《嫡女生存攻略》 楔子 顺庚四十九年,齐朝。 齐朝与西亭蛮夷打了三年的战争总算结束。齐朝将士们大胜回朝,虏获敌军近十万。此次作战主将平远候,先帝亲封的威武大将军身先士卒,在此次战役中壮烈牺牲。 此时正值残秋,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树叶,显得长汀街更是一片萧条,四周响起的唢呐声,似是给这条街又徒添了几分悲凉。 平远侯府大门处的匾额上挂着白幡,府内哭声一片,周围挂满了白色的布条,白色的灯笼,院内是一口棺材,所有人的脚步都很匆忙,所有人都在抹着眼泪,似是悲伤欲绝。 棺材旁边站着的一个披着白衣的老夫人,似是哭得没了力气一般由着三两丫鬟搀扶着才不至于倒地,其中一个打扮得体的姑娘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只见那姑娘身穿素衣,头上别了一朵白花,衬得脸色更是惨白,哭红了的眼眶更是让人心疼,只听那姑娘哽咽道:“爹爹生平最是孝顺祖母,祖母万要保重身体,不然爹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的。” 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俱都附和,有一夫人模样的女子也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劝慰,只是神色略显卑微:“大姑娘说的极是,老太太万事保重身体,侯爷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的。” 说话的这妇人虽身穿素衣,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却也难掩一身妩媚娇艳的气质。 听两人提起儿子,想起儿子生前最是孝顺自己,又想自己一生竟熬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又是一阵热泪。 众人瞧着老夫人再次流泪,也都跟着齐齐落泪跪地哭泣。只有一人倔强地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面前那口棺材,一滴泪未落。 “侯爷生平最疼爱的就是四姑娘,这会子侯爷落了难,四姑娘却是一滴泪未落,真真是白眼狼!” “怎地会有这样的白眼狼……” “真没良心……” 周边仆妇们七嘴八舌的嚼着舌根,那人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听不见旁人说的什么一般。而刚刚安慰老太太的那个娇美夫人则是轻声呵斥道:“你们也知侯爷生平最疼爱四姑娘,这会子在侯爷灵前编排四姑娘也不怕侯爷恼了你们。” 这样的话一出,听上去极像是在维护这些人口中所谓的四姑娘。只是站在四姑娘身边的一个妈妈模样的仆妇眼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屑,焦急的劝着眼前的主子:“姑娘,侯爷就要被抬走了,姑娘快些上前给侯爷磕个头,送送侯爷啊!” 而那个众人口中的四姑娘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依旧一动不动。 如此这般,却是惹怒了老太太,老太太轻哼一声,对着抬棺材的人摆手道:“不要为了这个没心肝的耽误了吉时,将你们侯爷送走吧。” 老太太话音刚落,棺材就被抬起,一时间,周围哭声一片,撕心裂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刚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小姑娘却突然挣脱了一直搀扶着她的仆妇的手,大喊了一声:“爹!”便趁人不备,一头撞到了棺材上。 一时间,鲜红的血在盖在棺材上的白布绽开,似是一朵极尽娇艳的花朵,甚是刺眼。 …… 2016年,北京。 霍芸萱躺在病床上,周围白茫茫一片,家人为在床边,哭红了双眼 “妈妈,别哭了。” 霍芸萱虚弱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之后,便已是气喘吁吁的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霍母见女儿这般,更是心疼,上前轻拥着女儿哭的更厉害了些。 站在床边的一年轻男子见状,则是忍着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哽咽道:“妈,你这般,萱儿更伤心了。” 站在年轻男子身旁的一位父亲模样的男子也一同劝道:“别哭了,你再哭,萱儿也要哭了。” 霍母自然舍不得女儿落泪,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可脸上的泪水却似是被使了魔法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 霍芸萱努力牵了牵嘴角,使自己的表情尽量像是在笑,一只手拉着妈妈手,一只手伸到妈妈脸上,替妈妈擦着眼泪:“妈妈,你别哭了,你这样让萱儿怎么放心走啊?” “不许胡说!”霍母红着眼眶去瞪女儿:“什么走不走的,呸呸呸!”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霍芸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会子见霍母这般,也只好轻笑安慰:“好,女儿不走。等女儿病好了,还要跟妈妈去逛街,到时候,妈妈给女儿买好多好多漂亮衣服,妈妈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霍母连说了三个好,似是真的想到了女儿病好后与女儿一同逛街的场景:“前些日子妈妈在商场里看到了一条裙子,妈妈一眼就看上了它,它很适合你。你病好后,妈妈带你去买,好不好?” 好不好呢?当然是好的。霍芸萱心里苦笑,只是这样的机会怕是再也没有了吧。 正欲再开口安慰上霍母几句,却不想,一张口,便是疯狂的咳嗽。 霍母被霍芸萱的咳嗽声吓到,霍父也是急忙递上一杯水,可是霍芸萱却是连端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了。刚刚从霍父手中接过水杯,便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玻璃杯顺势碎了一地,却没有应了那句古话——碎碎平安。 玻璃杯掉地的一瞬间,霍母便觉心里一惊,急忙低头去看女儿,果然见女儿倒在自己怀中,已经苍白了脸色紧闭着双眼,没了呼吸。 瞧,那个躺在地上的玻璃杯多像是霍芸萱的生命一般,支离破碎。 霍芸萱却觉得身体一轻,似是瞟了出来,一直徘徊在病房上空看着父亲母亲与哥哥—— 霍母摁着床边的急救铃,哭的不能自己。 霍父亦是踉跄的跑出病房照着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的女儿!医生!” 哥哥却是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霍芸萱看着家人们难过,心里也是堵的难受,想上前去抱住家人,想安慰他们,想替他们擦去眼泪。奈何她已经没了生命,只剩了这一缕灵魂犹存,飘荡在家人四周。 突然,霍芸萱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往后使劲拽了一下,还未等有所反应,便已是失去了知觉。 第一章 穿越 “四姑娘……” “四姑娘!” 一直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尽数月来一直没有好好睡过觉,这会子总算解脱了,又是谁在她耳边喊个不听? 这哭哭啼啼的声音……好吵……头好疼…… 等等,头疼?霍芸萱疑惑,努力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穿素色的妇人,头发上还别了一朵白花,眼眶也因为长时间流泪揉擦而显得红肿。 只是这人的装束……现在哪里还有家里死了人穿这样的素衣的? 见霍芸萱睁开眼睛,那妇人急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笑来:“四姑娘,四姑娘您总算醒了!” 说着,似是又要流泪:“四姑娘真真是个烈性子,不过是被下人们说了几句,便想不开自尽,侯爷生平最宠爱四姑娘,若是四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您要妾身九泉之下怎么与侯爷交代。” 霍芸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微微皱眉,却觉得头疼的厉害,抬手扶额,却愣了一下,这明显不是她的手,这只手的主人,看上去大概也就只有十一二岁吧,再看看衣袖,是极普通的白色中衣,霍芸萱脑海里一个念头快速闪过,瞳孔紧缩,朝其他人看去,其他人皆是一身素衣,那样的装束像足了画中大户人家丫鬟的模样…… 是梦?还是她真的狗血的穿越了? “四姑娘?四姑娘怎么不说话?可是哪里不舒服?” 坐在床边的那个人一直在与自己说话,可是不知为何,霍芸萱就是瞧她不上,微微皱眉,想问她是谁,却又觉不妥,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要说什么,只好按兵不动,看着眼前的人哭哭啼啼。 芹芳被霍芸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着实哭不下去了,只好,擦了擦眼泪笑道:“四姑娘这么看着妾身作甚?” 想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行四了,见这人一身夫人打扮,却自称妾身,又唤她一声“四姑娘”,霍芸萱想到红楼梦里赵姨娘即使是贾环的生母,也要唤她一声三爷的,想来,这位夫人便是位姨娘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主人的生母。 细细想了想,霍芸萱哑声开口道:“我没事……姨娘去忙吧。” 似是有了主心骨说话一般,霍芸萱话音刚落,站在床边一个妈妈打扮得妇人便冷声开口道:“既然姑娘醒了,想来芹姨娘还有许多事要做,老奴便不需留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丫鬟打扮得姑娘起身,将芹芳请了出去。 芹芳刚出去,霍芸萱还不等开口问些什么,那将芹芳请出去的妈妈便啐了一口,骂道:“真真是不要脸,姑娘明明是舍不得侯爷一时想不开才撞了棺材,这会子到她嘴里却真成了那等子没心肝的人了!” 说罢,见霍芸萱瞧她,却不说话,以为霍芸萱恼了,不由劝道:“老奴知道姑娘向来信重芹姨娘,不喜老奴说她什么,只是芹姨娘她真的不是个好的……” “等一下,”罗妈妈还未说完,便被霍芸萱出声打断,她疑惑的看着这位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自己相信她,逐笑道:“过去是我的错了,日后还希望妈妈多多提点着些才是。” 罗妈妈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霍芸萱,有些不相信这是从霍芸萱口中说出的话:“姑娘……姑娘您……” 相比罗妈妈的惊讶,一旁伺候的几个小丫鬟倒是显得欣喜地多:“妈妈,姑娘总算是听进去了。” 罗妈妈连忙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似是喜极而泣:“许是侯爷在天显了灵。” 霍芸萱看着罗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这一事情。 一旁的知画似是看出了霍芸萱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是先夫人罗氏给霍芸萱挑选的丫鬟,自幼服侍霍芸萱的人,最是了解霍芸萱的脾性,这会子见霍芸萱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她有事情,逐笑着遣退了她人:“妈妈,姑娘刚醒人,正需要清净些,这儿有奴婢在就好,您带着知语她们下去休息吧。” 因着霍芸萱撞棺材昏迷,她们也是几天没有合眼,这会子霍芸萱醒了,她们自然是要轮番着下去休息的。这会子听知画这般一说,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罗妈妈又交代了知画几句,便带着其他小丫鬟退了下去。 待到她们都退了下去,知画才蹲到霍芸萱旁边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的?” 霍芸萱却是不说话,指了指她身后的凳子,说道:“你先坐。” 知画屈膝应是,坐了下去,霍芸萱才又皱眉说道:“许是我头部受了伤,现下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叫什么,是什么人,这些全都不记得了……” “姑娘……”还不等说完,知画便落泪哽咽着打断了霍芸萱的话,看着霍芸萱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姑娘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芸萱点头:“刚刚我只是从你们的穿衣打扮上判断出了你们的身份……我不敢轻信别人,却看着你格外亲切,想来是曾经贴身伺候的……你能将我的事情跟我说一说么?包括我为什么受伤。” 知画点头,听说自家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这般信任自己,不由心下感动,哽咽着一一与霍芸萱解释起了府中个人的关系。 通过知画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中,霍芸萱大体听了个明白,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平远侯府的嫡出四小姐,闺名也叫霍芸萱,是平远候元配罗氏所出,最得平远候喜爱。因着原主嚣张跋扈,不得老太太所喜,有一胞兄相依为命,如今在众位叔伯虎视眈眈下,幸而承蒙五皇子暗中帮助,继承了候位。 刚刚那个在她床前哭泣的姨娘是这具身体生母的陪嫁丫鬟芹芳,因着罗氏的关系颇受平远候的宠爱。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因着罗氏的关系,在罗氏死后与芹姨娘关系良好,极为敬重芹芳,说她将芹芳当做母亲一般敬重也不为过。 如此一来,原主与平远候的继室海氏关系便就不怎么好了,又因着一次原主高烧不退,快要被活活烧死时,听说芹芳苦苦跪在地上哀求海氏递了牌子出去请大夫,可是海氏却始终闭门不见。也正是因此,海氏彻底使了宠,被平远候禁足在自己院子里,连管家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去,给了芹芳。连带着海氏所出的一子一女也彻底失了宠。 “哼,说夫人不是好人,奴婢瞧着,芹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罢,知画冷笑着补充了一句后,复又劝道:“姑娘日后莫要与八小姐这般交好了,奴婢瞧着八小姐也被芹姨娘教的心术不正!” 也就是说,海氏现在空有一个夫人的空壳,却没有实权,而这个芹芳,却是除了名分以外,面子里子全都有了。可笑的是,这个芹芳还育有一子二女,既然又亲生孩子,还对先夫人的孩子这般好,是真的菩萨心肠?还是另有他因? 第二章 既来之则安之 这个平远侯府有些意思。霍芸萱嘴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府内有当家的主母,掌家的却是一个姨娘。原主的胞兄明明是嫡长子,是该名正言顺的继承候位的,怎地就需要那个所谓的五皇子暗中帮助了?难道是之前原主的爹爹没有给长子请封世子之位? “我爹……”霍芸萱皱眉,有些事情还是该问清楚些的:“我爹是怎么死的?之前为甚没给哥哥请封世子?” “姑娘糊涂了,小侯爷还未到弱冠之龄,依着大齐律例而是不能请封世子的。”见霍芸萱皱眉,似是对于自己失忆很是痛苦一般,知画也跟着心疼起来:“姑娘快别伤神想事情了,姑娘若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奴婢,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霍芸萱点头,心里也对知画放下了戒心,看来这个小丫鬟是真的心疼原主的。只是原主又是因为什么丧命呢?是芹芳所说的被下人们说的羞愤难当所以触柱而亡?还是如罗妈妈所说,是舍不得父亲? “我娘……我身边的丫鬟哪些是我娘留下的?哪些是母亲赏的?哪些是芹姨娘给的?你且一一与我说一遍。” 知画点头,将浅云居里的人物关系与霍芸萱说了说:“……咱们院子里大多都是先夫人留下的,袭香是夫人赏的,清瑶与清芷是芹姨娘给的,虽是二等丫鬟,平日里却及得姑娘信重……” 说罢,便眼巴巴的看着霍芸萱,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的,且极有可能就是芹芳派来监视霍芸萱的。 霍芸萱点头,听知画只说了清瑶清芷,却没提及海氏赏的袭香,不由挑眉道:“袭香人怎么样?” 知画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说道:“奴婢与罗妈妈冷眼瞧了一段时间,却没见她做过什么,倒是对姑娘的事蛮上心……只是因着是夫人给的,姑娘总是不太待见的。” 知画没将话说全,可霍芸萱却也听出来了,知画对袭香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而且不太认同原主将夫人赏的丫鬟只给了个三等洒扫的职位。 “夫人对我真的不好么?”霍芸萱皱眉,听知画刚刚的介绍,海氏是大家出身,且她又只是个女儿,不争家产,嫁妆罗氏都给准备好了,海氏完全可以好好对她,到时候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还能博得一个贤名,何乐而不为呢? 知画不知道霍芸萱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在听到霍芸萱问话时便有些愤愤不平了:“姑娘向来不待见夫人,又因着芹姨娘经常在姑娘耳边说夫人的坏话,姑娘便更加不待见夫人了。后来又有了姑娘发热,可夫人不给姑娘请大夫的传言,侯爷与老太太也就跟着不待见起夫人来。” 霍芸萱在现代是做法律工作的,身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最擅长就是从人话里抠字眼,从而得出自己想要的真相。而刚刚知画的话里,就有了让霍芸萱兴奋地点了。 “传言?也就是说关于夫人不给我请大夫的事情只是以讹传讹,而并非真实?” 霍芸萱眼神晶亮的看着知画,心里有一个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而这个时候,知画的言语却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浇灭了霍芸萱心中的小火苗。 对于这件事知画也只是听说,故而不敢很肯定的摇头:“那次姑娘确实发热特别严重,芹姨娘说去给姑娘请大夫,结果却是迟迟不见回来。后来老侯爷回来,正好看到芹姨娘跪在梧桐苑门口苦苦哀求,却一直不见夫人出来……那次若不是老侯爷回来的早,估计姑娘……估计姑娘……” 知画没将话说完便哭了起来。知画不说,霍芸萱也知道,若不是原主她爹回来的及时,估计原主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霍芸萱挑眉:“夫人就没为自己辩解?” 知画摇头:“夫人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些都太苍白,梧桐苑的门房婆子只说她进去通报过,夫人没有证人,况且那个时候芹姨娘一直在哭姑娘,说姑娘命苦,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又哭起先夫人的好来,老侯爷平日里本就因着芹姨娘是先夫人的陪嫁,多宠幸了芹姨娘一些,这个时候本就着急姑娘的病,便没再听夫人的话,直接将夫人禁了足。” 霍芸萱挑眉,看来这个芹芳是有些本事知道怎么抓住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心的。只是这芹芳,到底是真心对自己好呢?还是在演戏?若是在演戏,那这个芹芳是真的不容小觑了。据说她那个便宜爹爹征战沙场这么年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纵使这样,到了都没有看穿芹芳的阴谋诡计,可见这芹芳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 只是这海氏……霍芸萱叹气,罢了,想不通就先不想,左右既来之则安之,日后自己慢慢观察就是了。 只是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原主又不得老太太喜欢……这般想着,霍芸萱不禁哀嚎起来,这原主怎么能这么作! “老夫人……她对我大哥怎么样?” 若是老太太是受了被人的调拨而不喜原主的,那靠自己日后努力补救,想来也能补救回来。可若是因为原主自身原因而不喜原主,那她还真是有些无力回天了…… “老夫人对小侯爷是极好的,”知画见霍芸萱问起霍老太太,面色一喜,趁机劝道:“之前姑娘受了芹姨娘的调拨,总认为先夫人是老夫人害死的,所以便开始对老夫人不敬起来,起先老夫人只当姑娘年纪轻不懂事,对姑娘还是极好的,只是后来慢慢地被姑娘寒了心,便也就不喜姑娘了……现下姑娘也知道芹姨娘不是个好的,便去跟老夫人认个错,毕竟是嫡亲的孙女,老夫人自然不会真的与姑娘计较些什么的。” 原主年纪尚幼,自然是谁对她好,她便以为谁是好人,轻信了别人也不是不可能。而霍芸萱却是对芹芳不了解,虽说比起芹芳来她更相信眼前这个丫头一些。只是她也不能完全的信任,毕竟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书上所说的那样带了原主的记忆,所以她是不敢轻信任何人的话的。 只是知画的有句话她是很认同的,霍老太太身为整个霍府的老大,还是有必要讨好的,毕竟霍老太太现在相当于职场中的大boss,得了老太太的宠爱,自然不会有坏处。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不就是例子么,因着贾母的疼宠,就是他老子也不敢怎么教育他,不然,贾宝玉也不会成了脂粉堆里的英雄了不是。 故而,霍芸萱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儿,明儿我身上利索了,便去给祖母请安。” 话语里,已经由老夫人变成了祖母。 知画听着欣喜,正欲再说些什么,便瞧见清瑶打帘进来笑道:“大姑娘过来看姑娘了。” 却是连行礼都未向霍芸萱行礼,更别提面上的尊敬了。 第三章 所谓霍家大小姐 霍芸萱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清瑶,心里觉得这丫鬟有点意思。霍芸萱对古人不是很了解,自己也不是考古专业的,对古代大家规矩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这些下人们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由主子决定,奴才们对主子是必须尊敬的,不然红楼梦里那些个丫鬟怎么能在贾母一皱眉就吓得哆嗦不是? “大姐姐来了请进来就是了。” 霍芸萱本身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觉得这个丫鬟很么有礼貌,却也没觉有什么不妥。况且她急着要见见那个传闻中才貌双全的霍家大小姐,便也就懒得与她计较。 霍芸萱不受宠,浅云居里的丫鬟也没几个是真心敬重这个主子的,也都是表面上的尊重,不让人瞧出端倪抓住把柄来告到侯爷那儿去就是了。而霍芸亦不同,她虽说是庶女,因着才貌双全及得老侯爷与老太太的宠爱,况且生母又得宠,管着一府事物,大家自然是要巴结她的。所以,这会子霍芸亦一来,众丫鬟也不等着自家姑娘传见,便殷勤着给霍芸亦打帘,方便霍芸亦进入。 霍芸萱看着不请自来的霍芸亦,似笑非笑的看着给她打帘的那个小丫鬟,意有所指道:“大姐姐与妹妹真真是心有灵犀,妹妹刚要让清瑶去传,这清瑶还没出去,大姐姐便进来了,你说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 明明霍芸萱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与霍芸亦心有灵犀,况且平日里霍芸萱性格孤傲,只与霍芸亦跟霍芸絮交好,霍芸絮年纪轻些,霍芸萱因着与霍芸亦年纪相仿,倒也是一对不错的小姐妹,所以霍芸萱这句话乍一听本身确实没问题的。可不知为什么从霍芸萱口气里的漫不经心,霍芸亦与给她打帘的那个小丫鬟俱是一哆嗦,没来由的就有些害怕。 霍芸萱自然看出两人的害怕,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看着霍芸亦道:“难不成大姐姐是嫌弃妹妹不能起身给姐姐行礼,所以不肯过来?” 这句话便是大不敬了。在这个时代,庶女像霍芸亦这般受宠的着实不多见,毕竟她们的出身就决定了她们的地位。姨娘只是半个主子,换句话说,便是半个奴婢,是用来伺候当家主母的,所以,那些庶女往往就是嫡女的陪衬,是要伺候嫡女的。 她们与庶子不同,庶子的生母身份即便再低贱,可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里,他们也是能分得家产的,而庶女却不是这样,女儿本身就是一个家族联姻的工具,这个时代的父母疼爱女儿甚少有那种像韩剧纸老虎老爹一般,生气了就吼一声,却始终舍不得打得,别说庶女了,即便是嫡女,若是做了让整个家族蒙羞的事,别说失宠了,其整个后半生怕是就要毁了。看红楼梦里的探春不就知道她一个庶女,若想过个好日子还是要处处讨好嫡母,帮着嫡母打压庶母庶弟,到最后也没免了一个悲惨的下场,真真是可悲可叹。 而像平远候这般,即便老侯爷治国有道,能带兵打仗,且没打过败仗,可后院却是让一个姨娘来管理,这样的事也早已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话了。 所以霍芸萱说霍芸亦等着自己给她行礼,便是在讽刺霍芸亦不知礼数了。 “瞧妹妹这话,真真是折煞姐姐了。”霍芸亦没想到霍芸萱会这般说话,只是一愣,便立马恢复了笑意,上前拉着霍芸萱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妹妹性子烈,听不得下人们说,竟这般莽撞,看,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吧!” 说着,还点了点霍芸萱的鼻子,语气表情全是对霍芸萱的心疼,与身为长姐的责备,可话里的意思却是跟芹芳的一样,若是霍芸萱先前不知道情况,想来是要被这个“良善”的大姐姐给骗了过去吧? 可惜了,戏演的够好,就是把别人当成了傻子,即便这具身体里住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难不成原主会傻到连自己撞死的原因都不知道么?霍芸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曾显露分毫,要演戏她就陪她演,左右在古代这么个拼演技的时代,她也得找个人来练练不是。 故而,霍芸萱拉着霍芸亦的手,笑的别提有多甜:“妹妹知道姐姐是心疼妹妹,妹妹日后再也不会这般莽撞了。” 即便撞墙也是拿着你的头撞!当然,这句话霍芸萱只是在心里腹诽,并未将话说出来。霍芸亦见霍芸萱这般,这才打消了刚刚的疑虑,想着自己一定是多想了,霍芸萱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一定只是表面意思,并没有真的要讽刺她。 这般想着,霍芸亦便放下心来,拉着霍芸萱的手,点着她的鼻子宠溺道:“知道我担心还不赶紧好起来!祖母还盼着你醒不过来,你就偏醒过来,咱们气死她!” 听霍芸亦这句话,霍芸萱险些就忍不住大笑出声了。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长姐鼓励妹妹赶紧好起来,并且拿出敌人来刺激她,如果霍芸萱真的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的话,估计真的会被骗到,然后更加恨起老太太来。只可惜,虽然这具身体是十一二岁的身体,可灵魂却是一个二十三岁的老女人了,自然能听出霍芸亦调拨的伎俩。 霍芸萱险些没忍住要质问既然这么想气死老太太,作甚还天天晨昏定省的一天不落的讨好老太太了。 索性霍芸萱并不是真的十一二岁,知道分寸,也知道隐忍,这才没有揭穿霍芸亦,只是不愿意再看着霍芸亦这张虚伪的脸,想着要撵人的,突然却又笑的意味深长:“姐姐别这么说,那是我们的祖母,爹爹不在了,我们该帮着爹爹孝敬祖母的。” 霍芸亦诧异,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芸萱:“你之前不是很讨厌祖母的么?”说罢,又似是了然一般,笑道:“妹妹无需这般,与姐姐还装什么,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与祖母好,怕我跟祖母说是不是?你呀,真真是戒心太重,姐姐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只是表面上与那老太太交好,可以帮你打探军情,万一老太太要害你,姐姐也可以与你说不是。” 听霍芸亦这么说,霍芸萱脸上笑意更大了些,口气却是慌乱的很:“大姐姐怎么能这么说……那是我们的祖母,是不会害我们的……大姐姐快别这么说了。” 第四章 霍老夫人 屋外田妈妈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的对热情招呼她的知书笑道:“老奴忙着去照顾老夫人,不必再打扰了姑娘的清净。” 田妈妈本是奉老太太的命过来瞧瞧霍芸萱的病好没好的,虽说这个孙女平日里确实不讨喜了些,可身份上确实是这府中最高贵的姑娘,虽也有其他嫡女,又有优秀的庶女,奈何霍芸萱是老侯爷原妻之女,血统上是最为高贵的。况且老太太平日里又是最好面子的人,将霍府的名声看的最终,所以该做的面子情,老太太还是不会落人口舌的。 刚刚霍芸萱与霍芸亦之间的对话她是尽数都听进耳朵里了的。霍芸亦是平远侯府的大姑娘,平日里是极讨老夫人喜的,若是说这样的话出自霍芸萱之口,田妈妈还不算是很惊讶,毕竟在有心人的口舌中,她们的印象里的四姑娘是一个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而大姑娘却是贤良孝顺乖顺懂事的好孩子。可偏偏这些大逆不道调拨关系的话却是出自霍芸亦的口中,这让田妈妈有些手足无措,觉得自己一定是断章取义,一定是因为自己没听全,这才着急的想要快些回蘅芜苑与老太太说说,看看老太太怎么说。 其实若是说这话的是霍芸萱,想来田妈妈便不会这般怀疑自己,而是直接给霍芸萱定了罪,回去到霍老夫人那儿告她一状的。 所以说,这给人留下好的印象还是蛮重要的。 田妈妈姗姗然离去,留下知书停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刚刚屋内的对话她全部都听进了耳中,田妈妈虽人老些,却耳不聋眼不花的,想来也是听见了的。田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想来田妈妈急着回去便是要将这样的话说给老夫人听吧。这下好了,她们姑娘总算聪明一次了。 “大姐儿果真这么说的?”田妈妈回了蘅芜苑,便将自己听到的跟或老太太说了说,霍老太太听后,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精光,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来。 田妈妈点头,眼睛里全是疑虑:“老奴听得清楚,确实是大姑娘说的话……” 说罢,有些犹豫道:“老夫人,会不会是老奴听错了?还是说老奴少听了一些断章取意了……” 还不等说完,便被霍老太太抬手打断,眼里却是有了些意味不明的闪动:“看来四姐儿撞了这一下,倒是将脑袋撞得灵活了。” 田妈妈不明白霍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正欲再问,霍老太太却似有所思的转移了话题:“尘哥儿回来了没有?” 霍老太太向来喜爱这个孙子,这个孙子又最是争气,从不曾让霍老太太失望过,提起霍尘易,田妈妈才从霍老太太脸上看到了笑意。故而田妈妈摇头,也笑道:“还没回来,不过老奴已经派人去衙门里等了,小侯爷听了四姑娘醒过来的消息,一定会赶快回来的。” 霍尘易向来疼爱霍芸萱这个妹妹,尤其是自从罗氏死时,霍芸萱年纪还尚小,霍尘易更是心疼这个妹妹,这才与爹爹也就是老侯爷更是偏宠了一些,这才将霍芸萱嚣张跋扈的性子宠了出来。霍芸萱躺在床上昏睡了三天,现下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若是霍尘易听说了定是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 霍老太太点头,似是乏了一般,田妈妈上前说道:“老奴扶着老夫人去内室休息一会儿。” 霍老太太笑着点头,扶上田妈妈的手,笑道:“人老了,不一会儿就乏了。” 说罢,叹着气进了内室。 而浅云居那边,霍芸亦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一直挂着淡淡笑意的霍芸萱,总感觉自从这个妹妹再醒来之后,哪里不一样了一些。 “四妹妹刚刚醒来,这好长时间的说话,想来妹妹也乏了,姐姐便不打扰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霍芸萱却是突然低下头轻轻笑了出声,抬头意味不明的看着霍芸亦,眼里有些笑意,却也有些凉意:“姐姐总是这样,妹妹还没说乏呢,姐姐怎么就断定妹妹乏了?” 说罢,还调皮的对着霍芸亦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霍芸亦被霍芸萱的问话问的有些手足无措,踟蹰着不知道如何回答,眼里也有些惧意,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霍芸萱却又笑着出声:“啊,我知道了,定是姐姐太善解人意了,怕妹妹累着又不好意思说,才先提出来,是不是呀,大姐姐?嗯?” 声音清脆如汀汀雨滴落地的声音,听在霍芸亦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冷意。霍芸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只能想出逃跑的策略来,逐慌忙点了头,胡乱笑了笑,便踉跄着走了出去。 看着霍芸亦离去的背影,霍芸萱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冷,这个霍芸亦看着就不像什么善茬,刚刚明明是想要调拨她与霍老太太的关系,看来,原主与霍老太太关系不好,多半是这位主的功劳了。 霍芸萱低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戾气,再抬眼时,又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对知画点了点头,知画会意,到了霍芸萱跟前,霍芸萱则似是随口问道:“大哥怎么没过来?” 不是说平远候极为看重这个妹妹么,怎么妹妹醒了却不见那位的人影? 知画笑道:“姑娘即便是失忆了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依赖小侯爷呢。已经派人去衙门告知小侯爷了,这个时候了,想来小侯爷也快回来了。” 在知画心里,只以为霍芸萱是依赖霍尘易才这么在乎霍尘易怎么还不回来,却想不到霍芸萱不过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胞兄,到底算不算的上是自己人。毕竟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急需要抓住一根稻草赖以生存…… 这些话霍芸萱自然不会解释给知画听,只是对知画胡乱的笑了笑,便在心里盘算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毕竟来到这里不是她本意,而对于古代一知半解的她,还有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的她,如果单枪独斗的生活实在太危险,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后山才是。 第五章 古人的智慧 “姑娘,您猜谁来了?”霍芸萱正与知画说着话,知语便笑盈盈的打帘进来,先是对着霍芸萱福了礼,又笑道:“小侯爷带着姑娘最爱的城西一家的荷叶鸡来了。” “哥哥来了?”一听是传说中的霍尘易来了,霍芸萱的两只眼睛都晶晶亮的放着光:“还不快给哥哥打帘让哥哥进来,愣在这儿作甚!” 说罢,又对知画说道:“快将我扶起来。” “起来做甚!”还不等知画将霍芸萱扶起来,就有一阵低沉的呵斥声撞进了霍芸萱的耳朵:“就知道你这泼猴是躺不住,还不老实实的躺好了!” “侯爷。”知画一听声音,连忙转身福礼:“奴婢见过侯爷。” 霍尘易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霍芸萱才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 听了妹妹软软糯糯的声音,似乎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就连一向严肃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暖色。知画也是极会看人脸色的,这会子见霍尘易高兴,逐笑道:“将将姑娘还与奴婢说自己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这会子瞧见姑娘对侯爷的热情便知姑娘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侯爷的。” 霍尘易先是笑着打趣了妹妹一句:“她是忘不了爷手中的荷叶鸡罢。” 说罢,才神色严肃的看着妹妹,皱眉问道:“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哪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霍芸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算计,刚刚的较量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霍尘易是个妹控,看来是个只要妹妹一撒娇就什么事都没有的人呢。 这般一想,霍芸萱便心里暗暗有了主意,看着霍尘易的眼睛也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全都想不起来……有些事情隐约有印象,可是若是细想就头疼……” 说着,便做出一副头疼极了的模样,霍尘易看着心疼,急忙上前做到霍芸萱的床边拿下霍芸萱敲打脑袋的手,说道:“头疼就不要想了,日后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哥哥就是了,你的事哥哥都知道。” 霍芸萱乖乖点头,心里却是暗暗惊讶这兄妹俩的感情着实太好了些,不过很快又觉得正常,毕竟两人亲娘死了,爹又娶了后娘,还又有那么几个不怎么让人省心的小老婆,这兄妹俩自小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要比寻常兄妹要好些的。 霍尘易见一向顽劣的妹妹这次这般乖巧,很是欣慰,直说妹妹睡了一觉竟然懂事了许多,还趁机劝了妹妹几句要与祖母不过搞好关系,霍芸萱也都笑着一一应了,还说道:“祖母是咱们的老祖宗,萱儿自然是要孝敬祖母的。” 左右现在霍芸萱已经挑明了自己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那么她完全可以以失忆为借口去讨好那个已经被原主伤透了心的老太太。左右自己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又是有血缘关系的,假以时日她撒娇卖乖的哄的老太太开心了,想必之前的不快老太太应该就不会再与她计较了吧。 听了妹妹的话霍尘易很是欣慰,不过欣慰归欣慰,霍芸萱毕竟是伤到了头,这会子又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还说一想就头疼,霍尘易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忙派了人让人拿着自己的牌子进宫去将太医请了来。 听说浅云居又请了太医,就像霍芸萱说的一般,毕竟是嫡亲的孙女,即便之前有再多的隔阂,这会子听说浅云居又进了太医霍老太太也不免心疼起来,,拉着田妈妈的手一再确认:“将将你去看四丫头的时候,确定四丫头已经能说话了?” 田妈妈便笑道:“若是不能说话,将将老奴与您说的难不成是老奴的梦话不成?” 霍老太太这才扶着田妈妈的手起身叹道:“罢了罢了,去浅云居看看四丫头罢。” 田妈妈则是惊讶道:“老祖宗要亲自去?” 霍老太太点头,笑道:“你便在这儿罢,让紫菱与紫苑陪我过去就是。” 田妈妈逐点头应是,又笑道:“老奴在这儿给老祖宗备下饭,一会儿让老祖宗回来就能吃上热喷喷的饭。” 霍老太太笑着点头,便扶着紫菱的手去了浅云居。 霍老太太去浅云居时恰巧太医刚给徐子归问了诊,霍老太太也不等着霍芸萱与自己问安,便急急的问道:“四丫头如何了?怎么好好地又请了太医。” 霍尘易忙安慰霍老太太道:“祖母莫要担心,萱姐儿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做甚还要请太医!”霍老太太显然不信霍小侯爷的话,只嗔瞪了霍尘易一眼,便到霍芸萱跟前,问道:“四丫头,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虽然问话语气淡淡,却也能从中听出关心之意。霍芸萱心里暗暗点头,想到这样的祖孙关系还是有救的。故而,表面上便做出一副委屈又迷茫的样子,看着霍老太太的眼里也是充满了依赖:“祖母……” 被霍芸萱充满雾气的眼睛看的心都融化了的霍老太太哪还顾得上以前与霍芸萱的嫌隙,这会子瞧见孙女对自己的依赖,心都已经软了半截,忙坐在霍芸萱床边,问道:“哪里不舒服与祖母说。” 霍芸萱刚要说什么,霍尘易便笑道:“萱姐儿哪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是刚刚知画说这丫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萱姐儿又说自己对所有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印象,却是仔细用力想就头疼,孙子放心不过,才请了秦太医过来瞧瞧的。” 霍老太太一听说无大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对于霍芸萱的失忆还是很是担忧,故而问道:“秦太医,您如实与老身说,四丫头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对于失忆这样的事情秦太医也是头一次见到,故而也不好说什么,所幸霍芸萱从昏倒到醒来都是自己着手处理的,对于霍芸萱的病因还是很清楚的,这会子老太太一问,即便是不知道具体原因,也能猜出了个大概 “想来四姑娘上了头部,又是刚醒来,头部还有淤血尚且存在压迫着四姑娘,这才让四姑娘对于一些事情都似有若无的印象,待过一段时间四姑娘恢复的差不多了淤血散了,想来四姑娘也就不会再头疼了。” 只说日后不会头疼,却没保证什么时候恢复记忆。霍芸萱心里不由感慨起了古人说话的技巧,只拿有把握的说,那些没把握的一笔带过,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不仔细一些就察觉不到,果然,古人的智慧才是无穷大啊。 第六章 怀疑 又窝在浅云居养了几天的病,期间芹姨娘过来过许多次,都被霍芸萱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拒在门外,竟是连门都没让她进来。 后院中本就留不住什么秘密,霍芸萱拒见芹芳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了霍老太太的耳中。霍老太太对这个变化甚大的孙女更是好奇到不行,又有在霍芸萱那儿吃了许多次闭门羹的芹芳刻意经营,府中早就传满了霍芸萱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被恶鬼附身了才醒了过来的。 毕竟当初秦太医是已经给霍芸萱判了死刑的,只是没想到她又突兀的醒了过来,底下的下人们本就对起死回生的霍芸萱充满了好奇,又听说霍芸萱醒来后性情大变,又记不得先前的事情了,又有芹芳的暗中散播,到底是古人,该有的迷信还是都有的,这会子整个平远侯府都传遍了霍芸萱被恶鬼附身的消息,不免霍老太太不往那方面去想。 “你说四丫头到底……”到底是嫡亲的孙女,即便是心里面怀疑,可若是真的让她说出来,霍老太太还真的有些说不出口,只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田妈妈。 田妈妈自霍老太太还是姑娘时便在霍老太太身边伺候,霍老太太心里想的什么田妈妈自然是清除的。无非是霍老太太觉得现在的霍芸萱比之那个嚣张跋扈被宠坏了还没脑子的无法无天的霍芸萱要好上许多,况且这几日霍老太太天天去看望霍芸萱,因着霍芸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在霍老太太跟前撒娇卖乖的,早就让或霍老太太没了之前的隔阂。可是如果真的如传闻那般,霍芸萱已经不是那个霍芸萱而是被什么附了身,即便是在不喜欢以前那个性子的孙女,再怎么舍不得现如今这个霍芸萱,霍老太太还是要请道士来做了法将恶鬼驱走的。 “虽说四姐儿忘了之前的事情可是一些小习惯以及喜好口味还是改不了的,”田妈妈一面打量着霍老太太的神色,一面继续说道:“一会儿老奴试探一番老祖宗便就知道了。” 谁知霍老太太却是摇头,只叹道:“罢了,自家孙女,试探什么。” 田妈妈知道霍老太太是在害怕试探出来霍芸萱真的是被借尸还魂了,届时就要真的要请道士来将其赶走。老太太这才鸵鸟心态一般躲着,不愿试探。 田妈妈没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一会儿霍老太太再去浅云居看望霍芸萱时,自己就跟着过去,这般想着,田妈妈的目光便触及到桌子上的一盘核桃酥,心思便活泛起来。 霍芸萱喜甜厌苦,霍芸萱院中的核桃酥都是极甜的,而霍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不能吃甜,所以厨房里往蘅芜苑里送的都是不加糖的,平远侯府又不管是已故的老侯爷还是现如今的小侯爷都是极其孝顺的,为了霍老太太养生,刻意嘱咐了厨房在给霍老太太送的点心里都放少许的黄芪,所以蘅芜苑的点心的味道都是偏苦的。 四姑娘可是一点苦都吃不得的,若是自己将这盘核桃酥给四姑娘带着,只要四姑娘一吃便可探出了真假! 这般想着,田妈妈还暗暗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法子再靠谱不过。可是就在刚要开口吩咐小丫鬟将食盒带进来时,紫心却从外面打帘进来,给霍老太太福了礼,说道:“老夫人,四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四丫头?”霍老太太似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又重复的问了一遍,见紫心点头,才急忙说道:“赶紧将她带进来,她头上还有伤,可是不宜吹风的。” 先不说以前霍芸萱除了初一十五为着规矩才过来给自己请安其他时间都不会踏足蘅芜苑一步,只说现如今霍芸萱还在病中,就这么贸然出来,加重了病情又如何了得? 如此这般想着,待霍芸萱随着紫心打帘的动作进来,还不等给霍老太太请安,霍老太太便已经嗔道:“怎么这么猴皮,头上的伤还未好就出来吹风,仔细晚上回去头疼。” 待到霍老太太说完,霍芸萱这才笑嘻嘻的给霍老太太福了礼,也不等霍老太太叫起,就自己站了起来跑到霍老太太跟前拉着霍老太太的胳膊撒起娇来:“我的好祖母,孙女已经没事了,在屋里实在是太闷了,祖母又不来陪孙女玩,孙女实在是呆不住了才过来找祖母的。” 说罢还窝在霍老太太的怀里耍起赖来。 一切动作都做的浑然天成,从霍芸萱的话语中也能听出来,自霍芸萱醒来,似是极依赖霍老太太一般。 见霍芸萱这样,霍老太太的心都软了半截,哪里还记得刚刚自己还在怀疑她的事情,只是佯装举手轻轻拍了拍霍芸萱的后背算是惩罚,笑道:“你这泼猴,就知道你呆不住。” 说罢,还指着窝在自己怀中的霍芸萱对着田妈妈笑道:“你瞧,这可是在抱怨老太太我没过去瞧她!” “四姑娘对老祖宗依赖也是因为老祖宗仁慈面善,咱们四姑娘才会在什么都记不得的情况下还这般依赖老祖宗呢。” 言外之意不过是提醒霍老太太莫要忘了府里的传闻,莫要掉以轻心被恶鬼害了。毕竟霍芸萱一醒来就一反常态的开始依赖讨好起霍老太太来,若说是没什么私心,任凭霍老太太现在再被霍芸萱哄的团团转,也是不信的。 只是自孙女醒来后变得乖巧可爱了一些,霍老太太年岁也大了,自然是贪图一些承欢膝下的享乐,故而故意对田妈妈的话充耳不闻,只当没听懂的模样,笑道:“是啊,萱丫头现在可是与祖母最亲了,是不是。” 霍芸萱自然是忙不迭失的点头,正欲说什么,却被田妈妈抢在了前面:“四姑娘这么早过来也不知道用过膳了么,竟也不提前说一声。” 说着,一面将桌子上的那盘核桃酥推给霍芸萱,笑道:“因着是早上,厨房也没送过来什么点心,只这一盘核桃酥,四姑娘先打磨打磨嘴罢。” 第七章 化解 其实以前的霍芸萱不愿意来蘅芜苑也是有已故的老侯爷一半的关系,在霍芸萱还很小的时候,一次被老侯爷带着去蘅芜苑给霍老太太请安,一时兴起,想要逗逗女儿,便随手拿了当时霍老太太摆在桌子上的糕点拿给霍芸萱。 那个时候的霍芸萱还只有两三岁,自然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父亲给就拿着吃,结果就被那带着点苦的糕点难吃哭了,后来又有了芹姨娘的刻意经营,调拨着霍芸萱与霍老太太的关系,说是因为霍老太太不知道不喜欢她,才故意准备了苦苦的糕点给她吃,又说老侯爷不知道所以才拿给她吃的。 因为这一句话让当时还在生老侯爷的气的霍芸萱消了气,霍老侯爷并不知道芹姨娘与哭的厉害的霍芸萱说了什么,只知道芹姨娘三言两语的就让霍芸萱不再生自己的气,那个时候霍老侯爷还因为这件事宠幸了芹姨娘许久,也正是因着这件事,才对芹姨娘越发的敬重的。 可霍老侯爷却不知道,虽说霍芸萱原谅了自己,可那句霍老太太不喜欢她的话却是一直记在了心里,这才一直都抗拒着不愿意与霍老太太又太多的接触。又有后来芹姨娘跟霍芸亦的从中挑拨,才让祖孙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如履薄冰了。 可是霍老太太与霍老侯爷却不知道这一切是拜芹姨娘所赐,只以为霍芸萱是因为那次的事情心里有了阴影,才一直不肯再与霍老太太亲近起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霍老侯爷至死也都留着遗憾。 如今见田妈妈将糕点推到自己面前,霍芸萱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核桃酥,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面上却是没露出什么破绽来,而是装作撒娇一般将头扭向一边,嘟着嘴说道:“田妈妈与爹爹一样坏,明知道祖母这儿的糕点是苦的还要与我吃,哼!” 听到霍芸萱这么说,田妈妈与霍老太太俱是眉头一跳,不动声色的上下观察了一会儿霍芸萱后,霍老太太似是如释重负般说道:“是你田妈妈糊涂了,忘了你不似你大姐姐那般,也能吃得了苦味呢。” 霍芸萱则是微微垂下眼帘,似是有些委屈,又似是有些害怕,脸上局促不安的表情尽显:“孙女不若大姐姐会讨祖母欢心,却也想着极力做到最好的。” 说着,伸手就要朝那盘糕点上放,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到位——一副很是悲壮的视死如归的样子又做出一副极其懂事的模样来,心里却是在哀嚎:“老子也不爱吃苦!老子也不愿意吃苦!” 还好,在霍芸萱手快要覆上那块糕点上时,被霍老太太拦下来,笑道:“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倒是与你大姐姐较什么劲儿。” 说罢,指着霍芸萱对着田妈妈笑道:“你瞧瞧她,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尘哥儿。” 田妈妈逐笑着附和道:“四姑娘与小侯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然是想象的。” 说罢,又笑道:“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像,咱们小侯爷却是不爱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霍老太太便笑道:“爷们岂能与姑娘们一样爱吃那些甜腻的东西?” 霍芸萱见霍老太太高兴,逐也跟着凑趣道:“哥哥还有一点与孙女不一样呢。” 果然,霍老太太被霍芸萱这句话吸引,笑着摸着霍芸萱的脑袋,笑道:“哦?还有哪里不一样?” “哥哥不怕疼的,”说着,一手扶上自己磕到的那个小伤口,做出一副小可怜状来看着霍老太太:“孙女就可怕疼可怕疼了。” 大大弯弯的眼睛里充满着雾气,看着霍老太太的心都要化了,一把将小孙女捞到怀中抱着,眼里也有了些泪光:“可怜的孩子,这般怕疼还去撞墙,可见对你老子的感情了,你老子没白疼你。” 听霍老太太提起霍老侯爷,霍芸萱立马做出伤心装,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爹爹,爹爹,萱儿好想爹爹。” 尽管霍芸萱再过几日待过了年就十二了,可因着长相偏小,一双眼睛又似是会说话一般,这般哭起来,让霍老太太看着心疼不已,直抱着霍芸萱:“心肝肉儿”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见霍老太太也跟着哭了起来,霍芸萱连忙停了自己的哭声,一面替霍老太太擦着眼泪,一面自责道:“都是孙女不好,本来祖母还高高兴兴的,孙女一来就惹得祖母哭了起来。” 霍老太太见霍芸萱自责,逐也伸手替霍芸萱擦了擦脸上还残余的泪,霍芸萱脸上的表情便更是自责了起来:“都怪孙女徒惹了祖母伤心,祖母莫哭了,若是累的祖母病了孙女便真真就十恶不赦了。” 霍老太太逐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这孩子,我没事的。” 说罢,拉着霍芸萱的手示意她坐下后,才又笑道:“倒是你,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怎么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老子带你来蘅芜苑骗你吃点心的事?” 刚刚穿越过来的霍芸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之前院子里关于霍芸萱借尸还魂的说法也愈演愈烈,一开始霍芸萱还很着急想着办法怎么将这些流言破除,却没想到自己慢慢有了这句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兴许真的是因为老天觉得不明不白的将霍芸萱丢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些对不起她吧,这几天晚上霍芸萱一睡觉就没见这句身体原主在世时的种种,直到昨天梦见原主是如何死的为止,已经全部都了解清楚了。 只是霍芸萱却不能直接跟霍老太太说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所以才什么都知道的吧。故而,霍芸萱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太医来给她诊治时,霍小侯爷确实问过太医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太医好像说她是因为头上有血块压迫着所以才导致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勾唇,有了主意:“祖母,太医不是说孙女脑袋里的血块消了孙女就能想起来了么?孙女想着许是血块已经消了吧……孙女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了,就一下子能将以前的事想起来了。” 说罢,还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霍老太太,笑道:“祖母,您说神奇不神奇?” 第八章 坦白 当时太医也说,霍芸萱没了以前的记忆可能是因为脑袋里面有血块压迫着霍芸萱的神经才会让霍芸萱什么都记不起来,也说过,血块消失快则几天,慢则几年,当然也有消不下去的可能。 这个时候霍芸萱有了原主的记忆,又拿着太医的话做解释,霍老太太自然是不会怀疑什么的,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孙女与自己一向不亲,前些日子粘着自己兴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将自己当成了平常人家的祖母,以为她与自己最是亲近,这才整日粘着自己的。可这会子霍芸萱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做甚还要粘着她?难不成真的如田妈妈所说,这孩子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尽可能不表现出来,只是摸了摸霍芸萱的头,笑道:“什么神奇不神奇,不过是你病好了而已。” 说罢,便对着紫心吩咐道:“再请太医过来看看萱丫头是不是彻底好了,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只是虽说还是关心的话,神色间却已是淡淡。霍芸萱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霍老太太,便知她的心结在哪儿。又加上霍芸萱这次前来的目的也是要化解了祖孙俩之前的不和,故而霍芸萱在紫心应是退下去之后,才退去了脸上的稚色,换上了一副与这个年纪不太符合的忧愁,叹道:“孙女知道,祖母定是心里在想着既然孙女已经恢复了记忆,做甚还是这般粘着祖母,不像之前那样对祖母敬而远之了,对吧?” 说罢,还小心翼翼的看着霍老太太的神色,像是生怕她生气了一般。 虽说霍芸萱问的确实是直白了许多,霍老太太原本是有些不愈霍芸萱这般将这层玻璃纸捅开的,可如今见霍芸萱这般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霍老太太却又生不起气来,只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霍芸萱继续说。 “孙女不敢说之前与祖母不亲是因为别人的调拨,毕竟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就偏听别人的一面之词,确实是孙女的错。” 知道霍老太太是要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霍芸萱心里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霍老太太一直面无表情,可她既然示意自己往下说便说明她愿意听自己说的话,这便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如此一想,霍芸萱的胆子便就又打了一点,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霍老太太的神色之后,便又继续说道:“也许是真的险些死过一次的缘故罢,孙女自恢复了记忆以后便想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说着,双手握上了霍老太太的双手,眼里又带了些泪光:“爹爹去了,与孙女最亲的便也就只剩下祖母与哥哥了,若是孙女再不好好珍惜与祖母在一起的时光,日后定是会追悔莫及的。” “孙女知道,祖母心里一定是以为孙女现在这般讨好祖母是有目的的。”说着,霍芸萱握着霍老太太的手便紧了紧,抬眼看着霍老太太,眼里有一些说不出的情绪:“如果真的要说孙女这般讨好祖母有什么目的的话,确实,真的是有。” 说着,霍芸萱便看到了本来还有些感动的霍老太太眼里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悲哀。霍芸萱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孙女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替爹爹将祖母照顾好而已。” “爹爹一直自责着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孙女与祖母的关系不合,却不知道,其实是被有心人所利用,想来爹爹至死都在埋怨着自己当初为了逗女儿的作为吧。” 说着,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孙女儿自醒来以后便想着,一定要与祖母多亲近,替爹爹尽孝,相信爹爹的在天之灵也一定能看得见。知道了孙女与祖母的关系缓和了,爹爹就不会自责了吧……” 说着,便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了霍老太太下首,含泪道:“孙女不求祖母像喜欢大姐姐那般喜欢孙女,只求祖母可以接受孙女对祖母的好,给孙女一个给祖母尽孝的机会。” 说罢,还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抬眼满是乞求的看着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原本就被霍芸萱所说的话有所动容,这会子见霍芸萱毫不含糊的跪在地上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立马心疼的亲自起来将霍芸萱拉起来,责怪道:“你头上的伤还未痊愈,这会子你又这般,是不想在年前好起来了还是想要在额头上留疤!” 虽是责备的话语,可霍老太太的眼里却满是心疼。 霍芸萱这才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这三个响头就是为了看看霍老太太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自己才做的,如今见霍老太太果真亲自将自己扶起来,又嗔怪自己不爱惜身体,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已经成功了大半,这剩下的一小半,便要自己后天努力了。 故而,在霍老太太训完霍芸萱后,霍芸萱便拉着霍老太太的手撒娇道:“孙女有分寸的,以后再也不让老祖宗担忧了。” 一面说着,还似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副倦容。霍老太太看着心疼,忙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嘱咐道:“瞧你累的,病还没好就到处跑,也不怕再累到。” 说罢,便对着知画吩咐道:“扶你们姑娘回浅云居歇息罢。” 知画自然是应是,而霍芸萱则是拉着霍老太太的手,似是不舍一般,撅着嘴撒娇道:“那孙女明儿再来看祖母,待孙女病好了,一定天天晨昏定省一天不落。” 霍老太太被霍芸萱的模样逗笑,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笑道:“这话我可是记下了,等你好了若是早上敢偷懒不来请安,可仔细你的皮。” 说罢,也不待霍芸萱再说什么,便对着霍芸萱挥了挥手,笑道:“快回去休息罢。” 霍芸萱这才扶着知画的手跪了安。 待到霍芸萱走后,霍老太太才坐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懒懒问道:“田妈妈,你觉得萱丫头的话,可信几分?” 第九章 琐事 田妈妈垂首,回道:“老奴以为,可全信。” 霍老太太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田妈妈,新奇道:“哦?我可是记得你对四丫头一直都存了敌意,怎么现在倒被这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颠倒了?你倒是与我说说,四丫头的话为何可全信?” “老祖宗不是也一直在怀疑这些年来四姑娘与老祖宗关系不亲是受了听雨阁那位的挑唆么,不过是这些年来大姑娘在老祖宗跟前越发得脸了,老祖宗才对听雨阁那位宽松了许多罢了。” 芹芳住在听雨阁里。 早些年霍芸萱的生母罗氏还在时,霍老太太就对这个爬、床的丫鬟甚是不喜。奈何罗氏是个软柿子,不争不抢的温和惯了,再加上芹芳的一张巧嘴哄的落实团团转,不出几天,主仆二人便又和好如初。芹芳本是更是了得,不仅哄的罗氏不再生她的气了,还将罗氏哄的给她抬了姨娘,真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原来霍老太太因着不喜芹芳,连带着芹芳所出的一子三女也甚是不喜,奈何后来霍芸萱嫡母海氏出了那样的事被老侯爷剥了管家的权利,改成了芹芳掌家,芹芳又是个善于钻营之人,经常在她跟前忙前忙后进十年来晨昏定省从不曾有一天落下的,风雨无阻。再就是霍芸亦又着实争气些,自幼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那么一个音容样貌,天天跟在芹芳后面,也是晨昏定省一日不落。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母女两个这番作为霍老太太又岂有不感动的?对芹芳还好些,好歹有早年的印象,知道那不是个好的,饶是芹芳再怎么努力,霍老太太即便是不反感,也不会亲近她几分。 可对于霍芸亦,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又惯会讨巧卖乖,霍老太太也没办法不喜欢,这些年来,这众多孙女里面,倒是也就属霍芸亦在霍老太太这儿最得脸了。 虽说前些日子霍芸萱使计让田妈妈听见了霍芸亦调拨自己与霍老太太的关系的话语,可毕竟这些年来的感情培养也不是三言两语说断就断的。 霍老太太叹气,拍了拍正在给自己捶腿的田妈妈,叹道:“我也觉得四丫头的那番话可全信。” 说罢,又叹了口气,又说道:“别看平日里四丫头嚣张跋扈了些,你瞧她老子入藏那天,就冲着她猛地一撞想着要去就此下去陪她老子的做法,就知道这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说着,对田妈妈抬了抬手,示意田妈妈起身不用再给自己捶腿,又说道:“这丫头是极聪明的,你瞧她刚刚与我说的话,说什么不敢提受人挑唆,不过是想要偷巧告诉我一声,早些年她就是受了挑唆才与我不亲的。” 说罢,也不知是冷笑还是哭笑,霍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确实是看不出来她对霍芸萱此时得态度,单说道:“想表现的自己深明大义,不给自己找借口,却又想让我知道她确实是受人挑唆了才与我这般敬而远之,到底还是个孩子,以为这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不过是没拆穿她罢了。” 田妈妈立马笑道:“那也是老祖宗心善,不拆穿四姑娘。” “你个老货,倒是会拍马屁。” 霍老太太嗔瞪了田妈妈一眼,面上却是没露出不喜的表情来,田妈妈虽是伺候了霍老太太大半辈子,却也是时有摸不准霍老太太的心思,这会子见霍老太太对霍芸萱目前来说的表现不置可否,田妈妈不由试探道:“这眼看着除夕将至,姐儿们正是爱玩的年纪,老祖宗您看,是喊着姐儿们一起过来跟着紫菱学剪窗花,还是只让大姐儿过来,各院派个丫鬟过来学一学回去再交给姐儿们?” 霍老太太略略沉思了一会儿,道:“都喊了来吧。” 看来霍老太太是打算要慢慢观察霍芸萱后再做打算了。 田妈妈敛了心神点头应是,正欲退下去去各院招呼一声,霍老太太又开口道:“许久不见六丫头了,这次也让她过来罢,正是爱玩的年纪,跟姐妹们多相处才是。” 平远侯府六小姐是老侯爷续妻海氏所出,自海氏出了那档子事被老侯爷禁足之后,海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平日里也鲜少再到处晃荡,每月只初一十五时按着规矩来给霍老太太请安,平日里也是只窝在梧桐苑里,尤其是两人如今都已过了十岁,应该是自己单独开院子过的了,可掌家的芹芳久久不肯出声,霍老太太也似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两个孙子一般,也不曾开过口吩咐人收拾出院子来让两人搬出来,海氏又是个脾性心气高的,也不从去求过任何人,如此,两人便也就至今还陪着海氏住在梧桐苑。 如今听得霍老太太亲点了霍芸溪的名字,要她过来与其她姐妹们一处学剪纸,田妈妈不由暗暗揣测着是不是因为霍芸萱的缘故,才让霍老太太对其他以前不曾上心的孙女上起了心来。 平远侯府的姑娘们并不很多,只有大房的四个姑娘,二房三房的早在老侯爷还在世时就出府单过去了,这会子田妈妈去喊人,也只是去喊在府中的四个姑娘罢了。 田妈妈是最后去的浅云居。倒不是对霍芸萱有什么偏见,不过是以为霍芸萱刚刚从蘅芜苑里出来不久,出来时脸上还一派疲倦,想着让霍芸萱多休息一会儿,这才故意拖到最后才去的浅云居。 所幸霍芸萱刚来,对这儿也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人脉,也打听不出来自己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倒是少了一些没必要的误会麻烦。 待到田妈妈再来到浅云居时,霍芸萱正靠在迎枕上规划着自己的未来,听到知语说田妈妈来了时,霍芸萱连忙从床上下来,亲去门口迎接:“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妈妈派个小的过来说一声就是了,劳烦妈妈多跑一趟了。” 说罢,又转头对知语知画吩咐道:“知语,赶紧个田妈妈看茶,知画,给田妈妈搬个凳子来。” 见霍芸萱这般知情趣会说话,不像刚刚自己去梧桐苑时那对母女两个的冷眼,田妈妈心里多少舒坦了些,笑道:“不过是跑腿的活儿,能为姑娘效力也是老奴的荣幸。” 又把霍老太太要将几个姑娘请过去学剪窗花的事与霍芸萱说了,才起身笑道:“老祖宗说并不着急,四姑娘午膳的时候过去陪着老祖宗用了午膳再开始也不迟。” 霍芸萱自然是点头应是,笑着问道:“大姐姐她们也一起过去陪老祖宗用膳么?” 第十章 衣服 霍老太太原是没说要请哪个姐儿过去用午膳的,这让霍芸萱过去陪着霍老太太用午膳也是田妈妈临时起意,看着霍芸萱想要讨好老太太想着要帮她一把罢了。 这么说来倒也算是霍芸萱的运气了。原本田妈妈对霍芸萱并没有多大的好感,不过是刚刚去梧桐苑时,受了气,这会子见霍芸萱对自己又是恭敬有加,心里舒坦了不少,又觉霍芸萱是真如她所说那般想要替老侯爷好好孝敬霍老太太,这才想着要帮衬帮衬霍芸萱。 霍芸萱这么一问,田妈妈立马笑道:“老祖宗年纪大了,最是喜欢祖孙环绕膝下,四姑娘还是多多陪陪老祖宗才是。” 并没有说霍老太太请了谁。一句话,霍芸萱便明白过来,这哪里是霍老太太要请她过去用膳,分明是田妈妈在帮着自己讨好霍老太太。 霍芸萱感激的看着田妈妈,笑道:“谢谢妈妈提点,我知道了。” 说罢,便给知画使了眼色,知画连忙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田妈妈,笑道:“咱们姑娘自己缝的,妈妈拿着,也好指点指点咱们姑娘的女红。” 给的荷包里自然不会什么都没有,田妈妈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便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面上却是笑道:“姑娘的女红已经甚好了。” 霍芸萱便笑道:“那也还是需要日后田妈妈多多提点着些才是。” 田妈妈见霍芸萱如此知趣,倒也心生安慰,逐起身笑道:“老奴出来的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回去老祖宗该是着急了。” 说罢,又特特嘱咐道:“姑娘一会儿莫忘了早些去陪老祖宗用膳。” 霍芸萱自然是点头,说了句:“晓得了。”便也起身,亲自送着田妈妈出了浅云居。 待再回到屋内,霍芸萱才微微皱眉看着知画知语两个,问道:“你们说,田妈妈这是在与咱们示好么?可是为什么呢?” 田妈妈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在这府中本就极受人尊重,这般抬举她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想要从她这儿得到些什么? 虽然平日里田妈妈人是贪心了些,可是对霍老太太却是绝对的忠心,这些霍芸萱倒是知道的,故而也不怕她是被别人收买来陷害自己的,只是有些好奇,明明这田妈妈以前是极其不喜原主本身的,怎地这个时候倒是开始提点着她了? 知画知语两个也是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奴婢以为,田妈妈是觉得老祖宗年纪大了,不忍心看着老祖宗与嫡亲的孙女关系僵硬,这才抬举着姑娘,帮着姑娘讨好老祖宗。” “大概吧,”霍芸萱点了点头,索性想不通的就不愿意再想,而是起身对着两个丫鬟笑道:“你们两个帮我选衣服吧,一会儿去祖母那儿吃饭该穿什么?” 知语笑道:“姑娘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的。”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正红色小袄在霍芸萱身前比了比,笑道:“姑娘皮肤白皙,穿这样的衣服最衬。”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穿这么喜庆作甚。”霍芸萱嗔瞪了知语一眼,毕竟是刚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还是比较喜欢眼色素一点的衣服,故而指了指那件月白色的小袄,笑道:“我瞧着这件就不错。” 知画忙笑道:“这可使不得,这是内务府上赏给姑娘的衣服,是要到初一朝贺时穿的。” 平远侯府也算是隆恩正盛的家族了,霍小侯爷与当朝的五皇子情如兄弟,老侯爷又为国献身,小时也曾与今上一同练过武,皇家自然是要对平远侯府多加照顾,这不眼下年关将近,皇家的赏赐便也就跟着下来了。 倒不是平远侯府的每个姑娘都会有这等荣宠的,不过是霍芸萱身为嫡女,又是平远候的胞妹,而霍芸亦复又盛名,皇上才各赏了两人没人一件衣服另一副头面的。就像霍芸溪,即便也是嫡女,因着身份上没有特别,想来皇上也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自然也就没得赏赐了。 霍芸萱叹气,看了看那件衣服,有些可惜现在不能穿,倒是也没吵闹着非要穿,而是神色恹恹的指了指知语手上的那件正红色小袄,叹道:“那就它了罢。” 说罢,神色恹恹的扫了一眼衣柜,眼色一亮,笑道:“配上一条素裙,要那条象牙白色的。” 霍芸萱最喜欢的便是红与白得搭配,原本想着穿上那件月白色小袄配一条红裙的,这会子月白色小袄不能穿,象牙白的裙子也是可以的。 知画应声将那条裙子拿出来,笑道:“说来也怪,姑娘以前最爱这些颜色鲜艳的衣服,这会子倒是偏爱起素色来,可是可惜了这一柜子的衣服了。” 徐子归这才细细打量起整个衣柜来,这么细细看下来,面色一惊,小声嘀咕道:“倒没想到我有这么多衣服。” 却也总算知道她这嚣张跋扈的名字也果真是名不虚传,看来原主真的是被芹姨娘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性子。 见霍芸萱眼眸忽明忽暗的,知语不由笑道:“姑娘也太容易满足了些,这些算什么,以前老侯爷在时,姨娘不敢明目张胆的苛待您,那时您的衣服才多呢。哪像想在,老侯爷不在了,小侯爷又不方便说芹姨娘,这才让芹姨娘越发的猖狂起来……” 还没说完,便被知画推了一下,知语这才知道自己失言,忙歉意的看着霍芸萱,委屈道:“奴婢多话了,请姑娘责罚。”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作甚要责罚你。”霍芸萱笑着拍了拍知语的脑袋,笑着提点道:“芹姨娘虽说是掌管着整个侯府,却也始终是个姨娘,是半个奴才,议论她倒也罢了,不过你要切记,万不可议论其他主子。” 知语忙点头称是,直说下次自己一定注意。霍芸萱这才笑着点了头,笑道:“你不用太紧张,我既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人,再醒过来自然也就变了性子,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没事就打骂你们了。” 说着,还拉了知语知画两人的手,叹道:“以前是我太对不起你们四个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罢,挥了挥手,笑道:“不说这些了,快帮我换衣服吧,莫要去晚了让祖母等。” 知语点头应是,正欲给徐子归换上,恰巧罗妈妈从外面进来,见知语要给霍芸萱穿那件红色的小袄,连忙快走两步将衣服夺了下来:“我的小祖宗,老侯爷刚过世,可不敢给姑娘穿这些衣服。” 第十一章 杀鸡儆猴 霍芸萱与知语几个面色有些讪讪,尤其是霍芸萱,这才想起来原主她爹刚去世,身为未出阁的女儿是要守孝三年的,可不敢穿这么鲜艳的衣服。 “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两个还劝着姑娘穿这些衣服,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闲话说吗!” 罗妈妈一面说,一面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小袄配了一条淡蓝色的综裙递给知语,对霍芸萱说道:“老奴知姑娘喜那些喜庆的颜色,只这特殊时期姑娘好歹先将就将就。” 霍芸萱本就喜穿素色的衣服,这会子罗妈妈拿出来的这身混搭的色号也蛮好看,倒也不挑剔,还面带感激的握着了罗妈妈的手,说道:“多谢妈妈提点,若不是妈妈,女儿今儿要犯大错了。” “都是老奴应该的,姑娘谢老奴些什么。”说罢,对着知语知画两个招了招手,说道:“快些给姑娘换衣服,莫要让老祖宗等。” 两人自然是应是,拿着衣服一左一右配合默契的帮着霍芸萱换好了衣服。 正欲扶着霍芸萱出去时,清瑶与清芷却是一前一后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奴婢们听说姑娘要去蘅芜苑用膳?是要奴婢们陪着去罢。” 说着,还一左一右的簇拥着霍芸萱,笑道:“平日里姑娘去哪儿都带着奴婢们,怎么今儿个要去蘅芜苑都不与奴婢们说一声。” 听上去,倒像是在责备霍芸萱一般。 霍芸萱冷笑,她怎么不知道主子要去哪儿还需要跟个丫鬟汇报的理儿?只是霍芸萱想着早点去蘅芜苑与霍老太太说会儿话培养培养感情的,也就不想与这两个人拉扯,故而装作没听出两人话里的不满一般,胡乱笑了笑,说道:“知画与知语陪着我去就行,这些天你们也累了,在自己屋里歇歇吧。” 霍芸萱已经是在压着自己的脾气与两人说话了,谁知两人还当霍芸萱是以前那个没脑子只知道耍威风却事事都听她们的霍芸萱。见霍芸萱拒绝了自己,清瑶先是不高兴起来:“姑娘哪次出门不是让咱们陪着的?怎地今儿个就不要我们陪着了?” 清芷更是在一边附和:“可不是,再看姑娘身上穿的,这般的素净,哪里还有姑娘往日半点的模样。” 一面说着,一面上前从衣柜里把那件罗妈妈刚放进去的正红色小袄拿出来,放到霍芸萱身前比了比,笑道:“瞧,还是这样的颜色适合姑娘。” “看来平日里是我太骄纵你们了,才让你们这般没大没小的!”霍芸萱冷笑,也不急着去蘅芜苑了,扶着知画的手坐回了位置,冷眼看着清瑶跟清芷两人:“难不成本姑娘要去哪儿带谁去还要你们同意了不成?” 说罢,指着清芷手中的那件衣服,说道:“清芷你好大的胆子!我爹才刚西去了没几天,你竟怂恿我穿这样颜色的衣服,你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居心不良!” 霍芸萱这句话可真是给清芷挖了一个坑。总不能说自己居心不良吧?可若是清芷说自己不懂规矩,那么侯府不养闲人,既然不懂规矩,也就没必要再在侯府里伺候了,没得不懂规矩整日惹得主子生气。 清芷差异的抬头看着霍芸萱,想要从霍芸萱脸上看出来她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巧合的口不择言还是说,故意给自己挖的这个坑。 这若是以前的霍芸萱是绝对没有脑子给人挖坑的,只是自从霍芸萱醒来之后,清瑶与清芷就觉出霍芸萱的不对劲来…… “姑娘……”清芷一副好心被误解的模样,伤心的看着霍芸萱,呢喃道:“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奴婢呢?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 “为了我好?”霍芸萱冷笑,随手将一个茶碗扔到清芷脚边,怒道:“还不跪下!我看你就是不知规矩!” “姑娘!”清芷本就不害怕霍芸萱,换句话说,清芷本就没将霍芸萱当作主子,所以即使霍芸萱此刻敛了神色,眼神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害怕,可倾之仍旧是装着胆子不肯跪下,梗着脖子与霍芸萱对抗:“我犯了什么错姑娘要我跪下!” 罗妈妈却是听不下去,怒喝道:“放肆!跟主子还敢你啊我啊的说话,还敢与姑娘顶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霍芸萱则是冷笑一声,说道:“妈妈说的极是,是该掌嘴!” 说罢,对着知画说道:“给我掌嘴!” 知画她们早就看芹姨娘送来的人不顺眼了,奈何以前霍芸萱颇为看重她们,现下霍芸萱总算是看开,知道她们几个的真面目了,知画自然是乐见其成,只等霍芸萱一声吩咐,便立马扬起了手朝清芷过去。 清芷自然不会让人得逞了去,还不等知画走到她旁边,她便已经做好了要与知画对抗打架的准备。霍芸萱冷哼一声,她虽然不了解清芷,却也从清芷的微表情中看出一丝讯号,逐冷笑一声,不等清芷动作,便对着罗妈妈与知语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摁住她!” 罗妈妈乐呵呵的应是,与知语一左一右将清芷押在了地上,待到知画狠狠地扇了清芷十个耳光后,霍芸萱才淡淡开口:“行了,停下吧。” 知画应是,收了手站在一边,罗妈妈与知语在霍芸萱的示意下依旧押着清芷。 “罗妈妈,你拿着清芷的卖身契将她发卖了罢,这样没大没小不知规矩的丫鬟我使唤不起!” 罗妈妈应是,霍芸萱的目光才又扫向了一直瑟瑟发抖的清瑶,定定的看了足有半分钟,霍芸萱才移开目光,勾了勾嘴角,对罗妈妈点头:“现在就去罢,知语知画,陪我去蘅芜苑吧,再不去怕是要完了。” 知语听后,忙松了押着清芷的手,上前将霍芸萱扶下来,待走到清瑶身边时,霍芸萱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姨娘将你们给了我,是将卖身契一并给了我的,你要考虑清楚,如今掌握你们生死大权的是谁,考虑清楚了再决定替谁做事。” 说罢,冷哼一声,扶着知语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一点点喜欢 霍芸萱这一动作,确实将浅云居里一些曾经不怎么老实的丫鬟们吓到。以前霍芸萱也是经常打罚她们,她们倒是也都习惯了,况且霍芸萱盛有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若是今儿个霍芸萱掌掴的是其她那个丫鬟,大家倒是也都见怪不怪了,可是今儿个霍芸萱惩戒的,却是一向得霍芸萱看重的清芷。 况且霍芸萱以前虽然是打罚她们惯了的,却是不曾说过要将她们发卖的,她们便也就当霍芸萱不过是脾气大点,脑子依然不中用罢了。如今霍芸萱不禁惩戒了清芷,又将其发卖,倒是给浅云居不少人敲响了警钟,颇有一些杀鸡儆猴的感觉。 只是这宅们大院里,最收不住的,便是秘密。这不霍芸萱将将下令将清芷发卖出去,霍老太太那边便得了消息。 霍老太太看到霍芸萱的时候,先是一愣,忽而又笑了开来:“是了,你老子刚去,也是不能穿鲜艳的衣服。”说着,拉着霍芸萱在自己跟前转了一圈,笑道:“正当年的小姑娘,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说罢,话锋一转,便转到了清芷身上:“我听说你将将发卖了你院里的一个丫鬟?可是怎么惹你不快了?” 霍芸萱早知自己来时霍老太太会这么问,早就想好了说辞,故而霍老太太一开口,霍芸萱便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倒不是惹得孙女不快,不过是这丫鬟太不知规矩了些,竟然劝着孙女儿穿一身正红的衣服出来……爹爹刚走没几天,清芷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难道她就不伤心么……” 说着,眼泪似是就要夺眶而出,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 霍芸萱一派伤心的模样,可是听在霍老太太耳里就不是那么个事儿了,一是府上老爷死了,竟然还想着穿着光鲜着实是心术不正的,况且人家爹刚死了你就让人家穿正好的衣服,是真的不懂规矩还是居心不良? 清芷是谁送去给霍芸萱的霍老太太心里一清二楚,况且也是自由生活在大宅院里长大的,芹芳的这些把戏霍老太太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无非就是派了两个丫鬟过去监视霍芸萱,顺便教唆着霍芸萱一步一步走上坏道而已。 一直以为霍芸萱是个不长心的,又一直与自己不亲,又十分信重芹芳,霍老太太便也就懒得去提醒,没得再去惹人厌恶不是,却没想到,霍芸萱刚刚醒来就性情大变,这会子更是将那两个丫头其中一个给发卖了出去,对于霍芸萱这样的做法,霍老太太倒是颇感意外的。 其实霍芸萱是想着将两个人一起打发了的,可是想着一天之内连续打发两个丫鬟于自己的名声不好,想到原主那点少得可怜的名声,霍芸萱也就只能认命的一步一步的来了,不过给芹芳在霍老太太这儿上点眼药还是很有必要的。 “清芷是芹姨娘给的,芹姨娘又是最重规矩的,怎地就没将清芷好好调教了再给孙女送来?难不成还要孙女儿亲自调教么?”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眨巴着两只弯弯的大眼睛看着霍老太太,眼里充满了疑问,似是真的不知道一般。 霍芸萱今年只有十一岁,过了年才只有十二岁,霍老太太倒是不觉得小小姑娘家能有什么心眼,况且之前十几年的相处,霍老太太早就认定了霍芸萱是个没脑子的,这会子自然是不觉得霍芸萱会有那个智商来给芹芳上眼药。 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霍老太太笑道:“你芹姨娘兴许是掌家太累了,没来得及调教,你若是用的不好尽管全都打发了,缺了的人祖母给你补齐了。” 这话猛一听像是在替芹芳说话一般,可细嚼下来,霍老太太的意思却是让霍芸萱将清瑶一起打发了出去。 霍芸萱微微挑眉,心里暗喜,看来这霍老太太是想要给自己撑腰了。有了霍老太太这句话,那她短时间内将清瑶打发了出去也不怕别人说自己嚣张跋扈苛待下人了。毕竟这是霍老太太的意愿,也说不着霍芸萱不是? 不过,如果有可能让霍老太太亲自将人赶出去,不用自己动手那就最好了。霍芸萱心思微动之后,便立马有了主意,面上先是一喜,问道:“真的么?祖母给的人一定会比芹姨娘给的人好用的多,况且孙女的浅云居里如今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若是有了祖母赏的姐姐,也好去震她们一震。” 说罢,眼神却是一暗,叹道:“只是不知道姨娘若是知道了我将她给的两个丫鬟都打发了会不会不开心生了孙女的气。” 以前的霍芸萱甚是敬重芹芳,如今像是这样的担忧霍老太太倒是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霍芸萱是要顾及着芹芳的感受,怕将两个丫鬟一起赶出去芹芳心里不开心了。 原来这个孙女倒是真信了自己刚刚那套说辞,以为芹芳真的是因为掌家太累没调教好丫鬟,却想不到是芹芳故意将两人调教成这样来教坏霍芸萱的。 霍老太太几不可闻大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孙女的脑袋,有些可笑自己早上时还在怀疑这个小孙女对自己好的目的,现下看来,这丫头估计是没那么多心眼的了。 如此一想,霍老太太心更软了一些,抹着孙女的小脑袋说道:“没事,有祖母给你撑腰,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来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话音刚落,霍芸萱便眼神晶亮的看着霍老太太,手还晃动着霍老太太的胳膊,似是极兴奋一般:“真的么?祖母真的会替孙女做主么?” 霍老太太笑着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似是逗弄小狗儿一般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真的。” 于是霍芸萱便更是兴奋起来,抓着霍老太太的一只手,眼里全是喜悦:“这么说是不是证明祖母有一点喜欢孙女了?” 一句话,说的霍老太太鼻子都有些酸了,拍了拍孙女的手,笑的甚是慈爱:“你是祖母嫡亲的孙女,祖母不喜欢你喜欢谁去。” 第十三章 夺权 得到了霍老太太肯定的答案,霍芸萱笑容更甜了一些。霍芸萱的笑似是会感染一般,让霍老太太也是合不容嘴的笑着。 霍芸萱虽在心里默默鄙视着自己为了要讨好霍老太太又要装白痴又要装小孩的酸的自己牙疼,可表面上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突而想起霍老太太刚刚的话来,心思微转之后,便拉着霍老太太的胳膊说道:“祖母刚刚说芹姨娘是掌家忙的连丫鬟都没有时间调教了,那芹姨娘是不是每天都很累啊?” 说着,还自发自的叹了一口气,眼里全是心疼之色:“真是可怜,祖母不如让母亲与姨娘一起掌家吧,这样也省的母亲天天清闲着没事干,姨娘还能得空歇歇,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还嘟起小嘴来看着霍老太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脸上的婴儿肥尚未退去,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看着人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心都融化了一半。 尤其是霍芸萱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霍老太太剩下的一半心也融化了:“母亲真会躲清闲竟然让一个姨娘来掌家,还累的芹姨娘都没有时间休息了。” 那模样活脱脱的是在为芹芳抱不平,似是在霍芸萱看来,掌家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自然是该由她不喜欢的海氏来掌家,而她喜欢的芹芳则是该好好地休息的。 霍老太太叹息着摸了摸霍芸萱的脑袋,眼里全是疼惜是她们耽误了这个孩子的成长,她竟然因着一个孩子受了别人的挑唆与自己不亲近就真的在这近十年里对这孩子不管不问了十年,任由她自己成长,才让她以为掌家是个累活,要留给不喜欢的人做。 掌家固然累,可芹芳哪里就愿意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掌家权分一半给海氏?在宅院里,谁掌家,谁便是这个宅院里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这些年芹芳因着掌家主持多少家宴,且自从海氏被禁足之后,那些别家的请帖便也就都纷纷的送到了芹芳的手上,前几年她还能带着几个孙女们去赴宴,可是这两年自己上了岁数,出去赴宴的事也多半都落在了芹芳头上。所以,芹芳虽只是个姨娘,却也有了资格带着姑娘们去各家赴宴的,再过个一年半载的,霍芸亦该相人家的时候,主母不出面,以芹芳所结交的人脉,应该也能独当一面了。 故而,掌家这么好的事情,芹芳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霍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孙女的脑袋,叹道:“待过了年你就天天来祖母这儿,祖母该教你一些管家的事宜了,别人家十一二岁的嫡女这会子都帮着家里掌家了,也就只你会躲懒了。” 身为婆婆,霍老太太自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姨娘一人独大,况且这个姨娘本身野心就不小,前些年自己能拿捏住她还全然是因为霍芸亦与霍芸絮两个姐儿的婚事还需要她点头才行,可近些年芹芳在整个燕京城中的贵妇圈里却是越来越能说得上话了,再这么任期发展下去,她有了人撑腰岂不是要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可是如果真如霍芸萱所说,将一半权放给海氏,霍老太太仍旧有些不放心,毕竟当初给海氏禁足的原因是因为霍芸萱高烧海氏却迟迟不肯递牌子请大夫,霍老太太虽一开始不相信海氏会这般歹毒,可是后来有门房的婆子作证,海氏又一直不肯解释,这久而久之的霍老太太的心便就有些动摇了。所以在霍芸萱提出要分一半掌家权给海氏时,霍老太太便有些犹豫,想着,左右身为嫡女的霍芸萱早晚要学着掌家,倒不如让她跟着自己学上一段时间,亲自分了芹芳的掌家权。况且再过个一年半载的,霍尘易娶了媳妇儿,芹姨娘就更没了抓着管家权不放的理儿了,那样也能理所当然的夺权了。 只是霍老太太的这些心思都太过细腻小心,霍芸萱确实等不及了的。她虽然对古代的文化一知半解,可就算是只看红楼梦,也对这大宅门里的事情有所了解。凤姐为何那么喜欢掌家管事?即便拼着累坏了自己身子也不远撒手,还不就是为了那一个“权利”二字? 芹姨娘掌家她固然没什么意见,左右她胞兄是这平远侯府真正的主人,也不怕别人苛待了自己,只是眼看着芹芳的权利日渐的大了起来,在燕京城里的贵妇圈越来越说的上话了,若是将来真的给霍芸亦找了个好的夫婿,官职上再压了霍尘易一头,那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日后这个平远侯府芹芳一人独大,拿捏住自己的命运? 这自然不可能,霍芸萱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不管海氏是好是坏,先将她放出来看看再说。若是个好人被芹芳冤枉的这近十年来一直憋屈生存,嫡出的儿女到头来竟成了看人脸色连下人都不如,即使自己不争,为了这一双儿女海氏也不会善罢甘休绕过芹芳。若是个坏人,那就更好办了,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海氏岂会容许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利再被别人夺了去?到时只要看着两个人狗咬狗两败俱伤,她霍芸萱可好享渔翁之利。 况且海氏禁足近十年却依旧不争不抢不想办法将自己解放出来,就冲这一份淡泊名利的态度,霍芸萱也愿意相信海氏是个好人。 所以,这个管家是要学的,可海氏,也是要放出来的。故而,霍芸萱拉着霍老太太的胳膊,神色认真:“虽然在孙女看来掌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祖母说了,那孙女自然是要跟着祖母学习管家的。只是……” 说着,欲言又止的看着霍老太太,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当不当说。 自霍老太太觉出这个孩子没什么心眼,知道上午的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以后,霍老太太便就又多喜欢了霍芸萱一份。如今见她这幅样子,逐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与祖母还扭捏什么。” 霍芸萱这才低着头小声说道:“以前孙女跟着姨娘去赴宴时,时常听见有夫人们背地里说咱们侯府没有规矩,竟让一个姨娘出来交际……” 说着,便似是说不下去一般,声音越来越小。 霍老太太平生最重名声,可自从霍芸萱的生母罗氏死后这个家里就乱了套,尤其是海氏被禁足之后,平远侯府在京中便再没了什么名声可言。 第十四章 祖孙 平远侯府也算得上是百年世家,老祖宗也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被封的候位也是世袭罔替的,而不是普通世袭,每袭承一次就要降一次级直到降完为止的。世袭罔替是永不降级的,只要不是这家人家犯了什么事情被皇家剥了爵位,那这个爵位便是一直存在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百年世家,却在这近十年来成了整个燕京城中茶余饭后的笑柄,霍老太太心里自然是不舒坦,如今听得霍芸萱这么说,心里更是对芹芳的不满又多了一层,便想着将海氏放出来压制着芹芳,也省的她一人独大丢了整个侯府的脸面。 “紫苑,你去梧桐苑跟听雨阁那边跑一趟,告诉她们一会儿姑娘们过来学剪窗花时,让芹姨娘与夫人一起过来罢。” 霍芸萱微微挑眉,霍老太太这句话一出,海氏被禁足的惩罚便也就相当于是取消,看来,自己说的话霍老太太还是能听进去的。 敛了神色,霍芸萱又陪着霍老太太胡闹了一会儿,陪着霍老太太用过了午膳,又哄着老太太进了内室午睡了一会儿。 期间霍芸萱一直在旁边代替着紫菱替捏着双腿,待到霍老太太醒过来之后,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不禁感动的红了眼眶,伸手将霍芸萱拉倒自己身边,捏着霍芸萱有些发酸的小手,心疼道:“也不趁着这个时候午睡一会儿,一会子你姐妹们过来定是吵得你睡不着的,你头上的上还没好全,可不能累着…….” 霍老太太一边捏着霍芸萱的手,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话,语气中尽是对霍芸萱的心疼。 霍芸萱对着霍老太太甜甜一笑,将头拱到霍老太太的怀里,撒娇道:“孙女也是一片孝心,况且这些日子总是躺在床上也着实躺着有些恶心了,这会子能坐在这儿给祖母按摩不用躺在床上,对孙女来说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你呀。”霍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脑袋,本欲再说些什么,紫苑却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老祖宗,大姑娘跟八姑娘跟着芹姨娘一块儿过来了。” 霍芸亦一直讨好着霍老太太,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岂能有不感动的?这个时候估计满府上下的小爷姑娘们,除了霍小侯爷,这霍芸亦应该算是霍老太太心里的头一份罢。 听到霍芸亦过来,本就笑的开心的霍老太太这会子脸上的笑意更甚:“快请他们去前厅等着。” 说罢,对紫心吩咐道:“更衣罢。” 紫心应是,正欲上前,霍芸萱却抢在了前面,笑道:“我来吧。” 说罢,便举着衣服到了老太太跟前,笑道:“祖母,孙女伺候您更衣。” “好,好,好,”霍老太太一连说了三个好,伸手配合着霍芸萱,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萱丫头长大了,也知道孝顺祖母了。” 霍芸萱很不好意思的冲着霍老太太笑了笑,仔细着给霍老太太穿好了衣服,才扶着霍老太太去了前厅。 “祖母(老祖宗),”霍芸亦跟芹芳看见霍芸萱扶着霍老太太从卧房里出来俱是一愣,只是两人都是心思极深的人,并没有将惊讶表现在脸上,而是微微闪了闪眼神便将惊讶掩去,给霍老太太行了礼,霍芸亦更是亲昵的上前去从霍芸萱手中接过霍老太太将其扶到太师椅上:“没想到四妹妹这次来的这么早,以前分明是最晚的那一个。” 说罢,还掩嘴笑了起来,语气上像是在与霍芸萱开玩笑,笑话她每次过来都是最晚的那一个,暗里却是在提醒着霍老太太以前霍芸萱为什么来的都是最晚的,还不是因为以前霍芸萱跟霍老太太不亲,每次过来都不情不愿的,这才每次都是最晚来的那个。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来,心里暗骂这具身体的原主白痴,这人这么明显的敌意与调拨原主居然都瞧不出来? 且不说霍芸亦刚刚那句话,刚刚她明明可以扶着霍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与自己一左一右的将老太太扶上座位就是了,怎么偏偏要过来从她手上接过去?这么明摆着与自己争宠抢东西,原主看不出来,她还能看不出来? “以前是妹妹不懂事,总是叫祖母与姐妹们等着,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说着,眼神还带着一些愧疚与委屈,微微屈膝给霍芸亦福礼:“若是姐姐对以前的事情不痛快,妹妹就在这儿给姐姐陪个不是,姐姐莫要再往心里去了,妹妹以后再不让姐姐等的。” 三言两语就反击了回去,生生将以前的事说成是自己不懂事,而霍芸亦提这件事就是小肚鸡肠,人家小姑娘不懂事来晚了怎么了,又不是迟到,只是比你们晚到一点而已,现在人家懂事了,早早的就过来了,你还要再拿这件事说事,不是小肚鸡肠是什么? 再说了,霍芸萱再不济也是个嫡女,又是原配所出的嫡女,血统上比继室海氏所出的两个孩子还要尊贵上许多,古代等级制度本就森严,庶女更是没什么地位的,若是嫡母人好些,好好地教也是有的,可若是有那些苛刻的嫡母,苛待庶女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那些世家也不会娶一个庶女做正室的,除非庶女是从小养在嫡母膝下由嫡母悉心教导,又才名胜出的,不然人家凭什么要娶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争宠的庶女做正妻?可嫡女却是不同的,她们自小就要学管家,自小及万千宠爱于一身,尤其是想霍芸萱这样家世的,若是混得好,做皇子正妃也是做得的。 况且古代妾室还分三六九等呢,有从良家聘来的贵妾,有好友相赠的姬妾,还有最低等的,自己府上的通房丫鬟怀了子嗣以后抬做姨娘的婢妾。而其中最高贵的是贵妾,当家主母是不能随意打骂发卖的,不像姬妾与婢妾一般可以任意打骂买卖送人。 所以你霍芸亦竟然要让一个原配所出血统尊贵的嫡女给你一个小小的婢妾所出的庶女屈膝赔礼?你倒是好大的面子! 不止是刚进来就看见霍芸萱给霍芸亦福礼的海氏脸色不好,就连霍老太太的脸色都很难看。 第十五章 第一场争斗 霍芸亦没想到霍芸萱会直接这么痛快的就给自己赔礼道歉,原本自己还想要提醒霍老太太霍芸萱以前如何如何的嚣张跋扈,结果今儿让霍芸萱这么一赔礼道歉,倒成了自己嚣张跋扈了,让一个嫡女给自己行礼,不是嚣张跋扈是什么? 霍芸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是快速掩了过去,以为并没有人看到,可霍芸萱与霍老太太各个都看的清楚。 “妹妹这是做什么?哪有这样的理儿的?姐姐不过是说妹妹长大了,妹妹倒以为姐姐是在怪你不守规矩。”说着,还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动作语气极为亲昵,像极了妹妹懂事后,长姐欣慰的样子。 霍芸萱冷笑,这个霍芸亦倒是有两把刷子,竟然三言两语的就将刚刚的事情扭转成了她不过是欣慰自己长大懂事了,偏偏自己小人之心,仍是将人家的好心误以为是怪罪,不是小心眼是什么? “妹妹知道姐姐的意思,不过是觉得以前的妹妹太不懂事,总是让姐姐老祖宗等着,这才想着要赔罪而已。”一面说着,一面朝霍老太太看过去,眼里带着点委屈与忏悔:“以前是孙女不懂事,惹得祖母生气,孙女在这儿给祖母赔礼道歉,孙女诚心改过,以前的事情希望祖母既往不咎,原谅孙女一次。” “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祖母不怪你。”说着,霍老太太将霍芸萱揽进怀里,替霍芸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瞪了霍芸亦一眼,训斥道:“你妹妹以前不懂事,你是做姐姐的,就莫要与她计较了。” 虽是说霍芸萱不懂事,却是处处在维护霍芸萱,霍芸亦心里不由冷笑,果然是嫡女,这才在这老太太跟前撒娇卖乖了几天就让这老太太的心向着她了。 虽心里冷哼,面上却是没有表露一点,反而是一副受教的模样,给霍老太太福了一礼,脸上全是悔过之意:“老祖宗教育的是,孙女受教了。” 霍老太太这才微微点头,像是才看见刚进门的海氏跟霍芸溪,面色微微缓和,看不出喜还是不喜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 海氏急忙带着霍芸溪给霍老太太福了礼,虽说神色也是淡淡,面上却是极其恭敬:“给母亲请安。” 霍芸溪也是小声的喊了一声“祖母”。 霍老太太微微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几处座位,淡淡说道:“先坐吧,一会儿芹姨娘过来,我一起说。” 海氏坐下,霍芸萱跟霍芸亦才站起来给海氏福礼,唤了一声母亲,海氏对着霍芸萱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霍芸亦却是连理都不愿意理。 霍芸萱微微挑眉,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心道这海氏想来是恨毒了芹芳母女的,不然也不会也面子情都不愿意给的。 坐回霍老太太身边,霍芸萱便老老实实的等着芹芳,心里却不由腹诽,这芹芳也真真是好大的阵仗,竟然让一屋子的主子等她一个奴婢。 不仅霍芸萱,霍老太太早就有些不满,只是碍于孩子都在,芹芳怎么说也是管家的,好歹要给她留些面子的,故而便一直面色不愈的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的等着芹芳过来。 霍老太太不说话,其他人看霍老太太的表情也似是不愿意说话的模样,也都不敢开口。况且除了霍芸萱,其他人都不知道霍老太太想要说什么,不过看这阵仗,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事。霍芸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一跳一跳的,预感不是什么好事,疑惑的朝霍芸萱身上看过去,却见霍芸萱正在剥着花生,剥开了也不吃,而是将果仁儿握在手上。 不一会儿就攥满了一手,霍芸亦便见霍芸萱将花生全都放到霍老太太手上,笑眯眯的说道:“祖母,您吃。” 霍老太太立马不复刚刚不愈的模样,眉开眼笑起来:“好孩子,你吃就行,不用管我。” 霍芸萱却是咧了咧嘴,笑道:“祖母,姨娘整天管家真的是太累了,祖母我们让母亲多管一些让姨娘少管一些,让姨娘多休息休息好不好。” 说罢,还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眉开眼笑道:“这样姨娘还能抽出时间来陪萱儿玩呢。” 一副小孩子心性的语气,却是让霍芸亦跟海氏俱是眼皮一跳。两人一起朝霍芸萱打量过去,可霍芸萱就是表现出一副以为掌家是个累活,要留给不喜欢的人做的表情来,可这几天霍芸萱的变化又让人觉得这句话本身就是在帮着海氏夺权的,着实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况且这句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在给芹芳迟到开脱,可若是细想下去,倒更像是霍芸萱在一步一步的帮着海氏夺权了。 芹芳恰好这个时候进来,自然是听见了霍芸萱刚刚那句话,虽是不动声色的给霍老太太请了安,并没有朝霍芸萱看过去,虽然怀疑霍芸萱说话的动机,却还是觉得她一个孩子又是自己自小看大的,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眼,只当霍芸萱时以为掌家是个累活,要留给不喜欢的人做,也没放在心上,给霍老太太请过安之后,还逗她说 “那奴婢把掌家的权全给夫人,以后奴婢日日陪着四姑娘玩儿好不好?” 这句话看似是顺着霍芸萱说,是疼爱霍芸萱,可其实却是在暗示霍老太太,她堂堂侯府嫡女,整日不务正事,竟然连掌家多么重要都不知道还整日只想着玩,想让霍老太太厌恶了霍芸萱而已。 霍芸萱冷笑,她早就表现出一副对掌家的无知,这会子芹芳这句话真可谓算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只见芹芳说完这句话,霍芸萱便拍着手叫好。 “好啊好啊,祖母您看,姨娘也觉得掌家太累,索性就全交给母亲罢了。” 芹芳刚刚那句话的目的是什么霍老太太一听便知道,这会子听芹芳这么说心里也不由冷笑了一声其不自量力,还想着要调拨她们祖孙感情,心里不愈起来,便想着要给芹芳一个教训,故而在霍芸萱的话一出口,霍老太太便一副宠溺的表情看着霍芸萱,笑道:“好好好,祖母都听萱丫头的。” 第十六章 正面交锋 霍老太太的一句话可是让芹芳彻底方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霍老太太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哪里让霍老太太不满意了。 自从自己接管掌家以来,一直把这个家管理的井井有条,以前老侯爷在时也时常感念自己将后院管理的甚好让其在外没了后顾之忧,霍老太太即便不说,可每次自己来请安时,霍老太太也算是很给自己面子,整个府上的下人也都是将她当作夫人一般敬重的,怎地今儿个霍芸萱只是随口一句话就让霍老太太起了收走自己管家的权利? 芹芳到底在后院历练了许多年,虽是差异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情绪掩盖的很好,并没有让人看出什么不妥来,只是对海氏尴尬一笑,似是自己的孩子极不懂事一般,歉意道:“四姑娘到底还是个孩子,夫人不要与四姑娘一般见识。” 说罢,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宠溺:“你这孩子,哪里有府上婢妾清闲着享福反倒叫主母受累的?” 霍芸萱心中冷笑,心道这芹芳倒是个会倒打一耙的人,不过面上却仍旧不显一丝一毫,只是眨着眼睛看着芹芳,眼里一派天真:“可是别人家里都是主母掌家,况且掌家这么累,萱儿不要姨娘受累嘛。” 说罢,还拉着芹芳的胳膊晃了两下,似是在撒娇一般,转而又看向海氏,嘟着嘴不满道:“母亲也太会躲懒了,凭什么这么多年来只叫姨娘一个受累!哼!” 海氏却是眼皮一跳,忙垂下眼帘掩住自己眼里的诧异。霍芸萱这般看似是在替芹芳说话来表达她对自己的不满,可其实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替自己夺权,将管家的权利一点一点的从芹芳手中夺回来…… 霍芸萱这般……到底是真的不知道管家的重要性?还是早就看穿了芹芳的真面目,不再给芹芳长脸了? 霍芸溪虽只有七八岁,可到底生母是平远侯府正房夫人,自然也知道管家理应是当家主母才做的事情。只是这些年来海氏躲在梧桐苑里与世无争,连带着霍芸溪这么大了,却一点都不清楚后院中的钩心斗角,这会子见霍芸萱这般说,只当她是在帮着芹芳想让海氏受累,不由便扁了嘴,就要反驳霍芸萱的话,被海氏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海氏不动声色的拽了拽霍芸溪的衣袖,霍芸溪疑惑抬头朝海氏看过去,海氏轻轻给霍芸溪摇了摇头,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霍老太太微微福了礼,笑道:“母亲说的极是,这些年来媳妇儿为了照顾溪姐儿跟祥哥儿,躲懒将家务都托给了芹姨娘,这会子溪姐儿姐弟两个都长大了,媳妇儿再没了躲懒的理儿,是不该再累着芹姨娘了。” 很好。霍芸萱唇边勾起一丝及不可见的笑意来。原来还害怕海氏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这会见她能将之前被禁足被剥夺了掌家权的事情说成是为了照顾两个孩子而将掌家权托付给芹芳,这样一来也可巧妙地掩盖过去自己曾经被禁足的事情,也算是为以后社交洗白做的准备罢。 看来海氏已经存好了为了子女要争夺权力的心,现下就要看看这个忙,霍老太太到底帮还是不帮了。 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稍稍紧了紧,霍芸萱低垂着眼帘让人瞧不出情绪来,并没有人知道此时得霍芸萱到底有多紧张。 这是她来古代第一次正面交锋,自然是希望开个好头,第一次就成功夺权给芹芳一个下马威,否则日后还怎么立威? 不止是霍芸萱,芹芳跟海氏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皆是紧紧地攥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霍老太太,就等着霍老太太的最终宣判。 大家族里的人最是狗眼看人低的,因着自己禁足不受宠,连累着霍芸溪霍祥易两个嫡出的哥儿姐儿过的却连府中一些有头有脸的奴才们都不如。何况这些年因为自己被禁足,一个姨娘当家作主外出社交的事情早就在上京城中成了笑柄,眼看着她的两个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了,这次自己能不能走出禁足的那一方天地,让自己的子女恢复嫡子们本该有的模样,不再让上京城的笑话,过些年再给溪姐儿找个好人家,这些愿望,全看在霍老太太愿不愿意帮自己一把了。 霍老太太扫视一圈皆是紧张看着自己的人,心里微微动了动,垂下眼帘转动着手上的玉镯,让人,懒懒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这些日子你便于芹姨娘商议商议看看。” 霍老太太垂着眼让人看不出情绪来:“也不用你全都管着,时隔十多年,你对府里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一无所知了,先慢慢来。” 言外之意便是让两人共同掌家了。 霍老太太虽说不喜芹芳,也觉府里一个姨娘掌家着实太过丢人,只是霍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海氏,当年霍芸萱的事情海氏始终不肯给一个解释,只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没做过那样的事情。没有证据霍老太太自然也是不放心,便想着两人一起管家,相互制衡保持着平衡,也省的一方独大,心野了以后对霍尘易不利。 到底是自己自小看着长大嫡亲的孙子,霍老太太自然是偏心霍尘易的,为了霍尘易的候位,也只好先暂时委屈另两个嫡出的孩子了。 兴许是也觉得自己这般太过偏心,有些对不起霍芸溪姐弟两个,头一次对霍芸溪有了好脸色,笑着与霍芸溪说道:“溪姐儿过了年也跟着你姐姐们去学堂读书吧?” 霍家的女儿其实在六岁的时候就请了私塾教她们些字,让她们识得四书五经,会读女四书。到了八九岁,若是对学问感兴趣,便去西山别院里上学,跟着女先生在学些诗词歌赋或是琴棋书画。虽说古代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世家女子却都个个都以没有学问为耻,争相上学堂学学问呢。 而霍芸溪由于海氏被禁足的缘故,只在六岁的时候读过私塾便未在接触书本,海氏母家是书香世家,平日里闲来无事也爱教霍芸溪几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到底不是师父,学问有限。霍芸溪又是个极好学的,这会子听了霍老太太的话,就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十七章 扮猪吃虎 霍芸亦整个人简直都要炸了,早上自己来请安的时候霍老太太还挺正常的,这短短的一个中午的时间,怎么就生出这么多事来?不仅芹姨娘的管家权被硬生生的夺去了一半,就连霍芸溪都获得了与自己一同去学堂上学的机会,凭什么?自己能去学堂念书,还是因为这些年来不论风雨自己一天不落的晨昏定省处处小心讨好才换来的,而她霍芸溪一个生母不受宠,又从未讨好过霍老太太的人凭什么要与自己一样?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女? 呵!即便是霍老太太想要抬举她,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祖母,”敛了心思,霍芸亦面上一派体贴担忧:“六妹妹这些年一直关在梧桐苑,足不出户,规矩上难免有些欠缺,还是先让六妹把规矩学好了再上学堂罢,也省的给咱们平远侯府丢人不是。” 霍芸亦情绪隐藏的很好,并没有将自己厌恶霍芸溪的情绪表现出来,而是事事都扯到了平远侯府的脸面问题上来,让霍老太太无话可说。 霍芸萱心里不免也有些佩服起霍芸亦来,这般年纪能有这般手段,也实属不易了。 见霍老太太似是被霍芸亦的话说的有所动摇,心思一转,霍芸萱也敛了情绪,皱眉低估道:“虽说六妹一直在梧桐苑基本足不出户,索性是由母亲亲自教养,规矩上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倒是学问问题,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若真的让人知道咱们平远候府上的姑娘竟然连作诗都不会,岂不很让人笑掉了大牙?” 海氏再不济也是平远侯府的主母,海氏一族是书香世家,海氏的父亲又是帝师。海氏时嫡长女,自小受到的都是良好的教育,即便被禁足在梧桐苑不能出来,可她的一双子女却是没有被禁足,只不过是由于海氏的关系,甚少在府内走动罢了。可是规矩上的事情,海氏身边又不是没有嬷嬷,怎么会不教?倒是如果让人知道帝师的外孙女竟然连最基本的作诗都不会,笑话的恐怕得是他们平远侯府一介武夫粗莽蛮横,不会教养女子了。 “正是如此,”霍芸萱话音一落,霍老太太便赞赏的点头,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还是萱丫头想得多,你们外家是书香门第,若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懂学问,才会让人笑话咱们平远侯府。” 说罢,看向原本因为霍芸亦的话有些微微失望的霍芸溪,笑道:“去了学堂可要好好学习,莫要给咱们平远侯府丢了脸面。” 这句话算是最终判决了,霍芸溪听了霍老太太的话惊喜抬头,愣了一愣,连忙跪下来谢恩:“孙女知道了,定不会辜负祖母的期望,谢祖母恩典。” “谢什么,快些起来罢。” 霍老太太笑着抬了抬手,田妈妈会意,立马上前将霍芸溪扶起来,笑道:“六小姐着实见外了。” 霍芸溪这才微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又低下头继续跟一碟花生奋战的霍芸萱,眼里露出一丝感激来。她知道,若是没有霍芸萱刚刚的那一番话,很有可能霍老太太就会被霍芸亦动摇,不让自己跟着去学堂学习了。 海氏就是载到在芹芳手上的,梧桐苑跟听雨阁本就不共戴天,这会子霍芸溪又险些因着霍芸亦的缘故不能去学堂念书,估计还是对芹芳母女的恨会更上一层吧。如今这般,两人一起管家,霍芸萱就不怕海氏不拼尽全力与芹芳斗法了。 嘴角及不可见的微微勾了勾,将剥好的花生仁儿递到霍老太太手上去,脸上一派纯真,笑眯眯的问道:“祖母不是叫孙女们来写窗联的么?哦,对了还有窗花,什么时候开始?” “就知道你个猴儿一刻也闲不住。” 霍老太太宠溺的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看了眼放在自己手上的花生仁儿,心里稍稍欣慰一些,这个孙女总算是懂事了一些。揉了揉霍芸萱的小脑袋,霍老太太朝紫瑶看了看,紫瑶立马会意,笑道:“姑娘们随奴婢来吧,奴婢教你们剪窗花。” 霍芸萱欢呼一声,立马从座位上跳下来,拉着紫瑶的手晃道:“紫瑶姐姐,快带我们过去吧。” 被霍芸萱小孩子模样逗笑,紫瑶反手牵了霍芸萱的手,笑道:“等一下六姑娘跟八姑娘。” 没有霍芸亦?霍芸萱微微挑眉,仰着头眨巴着眼睛像是抓住了紫瑶的错处一般笑道:“大姐姐呢?紫瑶姐姐你掉了大姐姐哦。” “你大姐姐留下来替祖母写对联,”不待紫瑶回答,霍老太太便笑盈盈的说道:“你瞧瞧你妹妹们都知道慢慢走,独你一个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头上的伤还未好就这般不注意。” 所说是在说教,可语气里却都是宠溺,并没有因为霍芸萱不守规矩而不满。海氏微微眯了眯眼,看来这四小姐从醒来后将霍老太太的心是牢牢抓住了。 “我也要留下来写字。”一听霍芸亦留下,霍芸萱立马挣脱了紫瑶的牵着自己的手,颠颠的跑到霍老太太跟前拉着霍老太太的手,晃道:“年前孙女还夸过孙女的字有进步了呢,孙女也要写。” 霍芸萱脸上的婴儿肥还未退去,颠颠儿跑过来,仰着肉呼呼的小脸的模样看在霍老太太的眼里忍俊不禁,笑着点了点霍芸萱柔柔的小脸,笑道:“就你那狗爬的字还好意思往外拿,我这可是要挂在咱们大门上的,莫要拿出去丢人现眼,还是与你妹妹去剪窗花罢,来年你的字练好了我再让你写。” 霍芸萱本就不打算跟霍芸亦待在一起,刚刚这么做也不过是给人一种自己确实依旧跟霍芸亦关系很好的假象。不然若是自己一时间立马就与霍芸亦从友变敌难免让人怀疑。况且霍芸萱本就打算扮猪吃老虎,还不打算与芹芳母女撕破脸皮。 “四姑娘,还是随奴婢去剪窗花吧。”见霍芸萱表现出一副失落的样子,紫瑶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疼,笑着朝霍芸萱招手道:“四姑娘的窗花剪得是极好的。” 第十八章 淮王 “瞧瞧她去年剪的那些个玩意,紫心你就莫要昧着良心夸她了。” “哥哥?”听有人损她,霍芸萱原本是很不满意的,可是转头一看,竟看到是霍尘易进来,原本扁着的嘴也咧了开,笑着张着手臂朝霍芸亦跑过去:“哥哥,你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全然没有注意到尾随在霍尘易身后跟着进来的那个人。 “萱丫头!”霍芸萱没注意,不代表霍老太太和整个屋内的人没有注意到。微微皱眉,霍老太太轻声呵斥道:“不得无礼。” 霍尘易也是无奈笑着摇头,将缠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小手拿开,笑道:“还不快给五爷请安,怎地这般无礼。” 虽是训斥的话语,语气里却全然都是宠溺。 “给五爷请安,”霍芸萱这才发现尾随霍尘易进来的那个男子,虽不知道这五爷到底是哪五爷,倒也是乖乖的给顾绍远福了礼,不待顾绍远叫起,便自己站直了身子,笑道:“五爷莫怪,是萱儿失礼了。” 声音里仍带着一些稚嫩,可规矩里又挑不出一点错来,整个人都极规矩,一派世家小姐该有的温婉模样,偏偏一双眼睛又顾盼生辉朝气蓬勃,叫人移不开眼。 顾绍远只微微点头,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失礼而显露出不高兴地模样,却也没有与霍芸萱再说什么,而是抬头朝早就站起来要给自己行礼的霍老太太做了楫,笑道:“父皇下放了年礼,原该明儿颁旨,恰好本王与珝之进府有事商议,正巧便命人将年礼都带了来。” 霍芸萱低垂着闹到,面上看上去毫无波澜,内心早已经开始咆哮不已:“父皇?本王?天,这人难不成就是她那个便宜老哥的顶头上司五皇子淮王?” “有劳五爷了,”霍芸萱垂着脑袋内心咆哮的时候霍老太太已经赶紧给顾绍远福了礼,指着霍芸亦几个介绍道:“这几个都是珝之的妹妹,老身不知五爷造访,冲撞了。” 说罢,给霍芸亦几个说道:“还不赶紧见过五爷。” “臣女拜见淮王,淮王万安。” 世人都道皇五子淮王长相貌比潘安,温润如玉,偏偏其人又英勇善战,十六岁时便领了将军的头衔亲身上阵,直将外敌杀的片甲不留,后来几年又屡立战功,颇得皇上赏识,是众多皇子中第一个被封为亲王的皇子。其养母又是当今中宫皇后,如今皇上并未立太子,其中成年皇子各个足智多谋才华横溢,尤其皇五子淮王最出类拔萃,是为储君呼声最高之人。 如此优秀之男儿,早在上京城的闺阁女儿家被传得神乎其神,各个都羡慕薛家女儿,一个是为淮王妃,一个是为淮王侧妃,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淮王府的妃位侧妃都已经占满,可即便如此,都还有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淮王府做一个小小的侍妾,想着将来若是淮王真的登上大宝,自己是府邸跟过去的老人,一个妃位想来是没有问题的了。 而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进淮王妃只做一个小小侍妾的闺阁女子中,其中一个,便是霍芸亦。 以前只有顾绍远得胜回京带着战俘进京的时候,霍芸亦才能站在城门上远远地看上一眼顾绍远的卓资风采,如今总算在自己家中零距离得以见得顾绍远,霍芸亦自然是要时刻讨好,处处表现。 见霍芸亦这么一副小女儿情怀,霍芸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霍芸萱想到红楼梦里赵姨娘在贾府处处小心的模样,实在搞不懂霍芸亦一个侯府受宠的大小姐,即便因为庶女身份不能嫁到那些有头有脸的皇亲国戚做正妻,也可以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的不是,作甚要为难自己与人做妾当半个奴婢处处看人脸色? 霍芸萱以为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没人看见,却不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落的全都落在了顾绍远眼中。 顾绍远微微挑眉,面上却什么都未表现出来,抬了抬手,示意行礼的那几个起身,笑道:“本王过来给老太太请个安,这会子还有要事,就不耽搁老太太的时间了。” 霍芸亦到底年少,即使心智再怎么成熟,掩饰情绪的本领多好,可到底顾绍远是久经战场的人,观察人的能力本就厉害,况且霍芸亦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对顾绍远的心意,一双含情目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顾绍远即便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出来。 被霍芸亦看的很是不舒服,又不好直说,也就只好先找借口离开。 “是是是,”霍芸亦表现的这么明显,霍老太太怎会看不出来,先是狠狠地剐了霍芸亦一眼,便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连说几个是,带着几个姑娘又给顾绍远福了礼,笑道:“五爷要事在身,老身就不久留五爷了,一会儿走时记得来老身这儿喝杯茶再走。” 难不成在外书房还能讨不到一杯茶喝?这话不过也是客套罢了。 顾绍远笑着点头,说了句“应该的”,便于霍尘易一同打帘离开。 顾绍远一走,霍老太太便立马落下脸来,朝霍芸亦看过去,呵斥道:“大姐儿!你给我跪下!” “祖母!” 霍芸亦并未觉出自己哪里做错,左右霍尘易是淮王的伴读,平远侯府早就成了五皇子一派,与淮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自己若是进了淮王府,若是日后淮王真的称帝登上大宝,自己也能获个一妃半嫔的封位,这对平远侯府又何不好? “跪下!” 见霍芸亦半点悔改都无,更是气急,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将霍芸萱姐妹几个吓得皆是一哆嗦。霍芸萱垂下眼帘眼波微转,接着心里便有了主意。抬头,眼神早就换上了担忧的神色,颦眉劝道:“大姐姐,即是祖母叫跪定然是有道理的,大姐姐莫要再拗下去惹得祖母生气了。” 第十九章 惩治 但听霍芸萱那句话,似是处处替霍芸亦着想,生怕霍芸亦惹了霍老太太不喜。且这句话听在霍老太太心里也极为熨贴,心里也是欣慰霍芸萱懂事了不少。只有霍芸亦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恼怒,面上却是不能显露一丝一毫,不然就进了霍芸萱给她挖的陷阱里。 霍芸萱的那句话其实给霍芸亦挖了一个隐形的陷阱,这句话明面上看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可实则却是让霍芸亦进退两难。 若是听了霍芸萱的话给霍老太太跪下,也就是说在霍芸萱没提醒之前,她并没有霍芸萱想的周到,大齐皇帝历来以孝治天下,且不说霍芸亦做错了,即便是她没错,霍老太太要她跪下她也该二话不说的就跪下,可如今她却竟然与霍老太太公然叫板,还得由妹妹提醒才想起要跪,这让霍老太太怎么想?一向美名远扬的她如今竟然还不如一个曾经嚣张跋扈遇事只知道挥鞭子的悍妇?那自己这些年来在霍老太太这儿苦心经营的温婉孝顺的形象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是若是自己不跪,那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更是白费了,一个连长辈的话都不听,就连一向不懂事的妹妹都懂得的道理她都转不过来,况且还有人提点着都不肯跪下认错,这样固执又不知好歹,自己一向温婉孝顺的形象更是会毁的烟消云散。 权衡之下,霍芸亦还是不得不跪了下去。毕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比不知悔改固执不知好歹来的好些。 霍芸亦就霍芸萱那句话后边顺势跪了下去。眼角带着泪水,眼里也全是悔改之意。 “孙女不该,请祖母责罚。” 并没有找理由给自己开脱,也不给自己刚刚犯的错找借口。一副错了就是错了真心忏悔的模样。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抬头时,面上一丝笑意都消失,只是眼神忧虑的看着霍老太太,似是劝解道:“祖母,大姐姐年纪轻,规矩上总归是有些欠缺的,祖母便不与大姐姐计较,绕过大姐姐一次吧。” 合着你年纪就大?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说自己做错了事情原因是因为自己年纪轻规矩欠缺本就很窝火,况且这句话又是在影射芹芳并没有好好调教自己规矩。以前罗氏还在的时候,老侯爷便给了芹芳特权,让芹芳亲自招抚自己所出的两女一子,但前提是芹芳要教育好几个孩子的规矩。这些年来霍芸亦苦心经营,一方面为着自己的前途,一方面便是心里清楚,只要芹芳手中一直握着掌家的权利,那她的身份便会一直比普通庶女高一等,况且这些年又是芹芳代表平远侯府社交,自己跟在芹芳后面,也能更让人认识到自己。 可是这个时候霍芸萱却是一句话就否认了自己的规矩,否认了这些年自己苦练的东西,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不动声色的皱眉朝霍芸萱看过去,正巧与霍芸萱对视。自从霍芸萱醒过来之后,霍芸亦便一直感觉霍芸萱哪里怪怪的,这会子一对视,却是让霍芸亦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惊。 是眼睛不一样了。以前的霍芸萱虽说眼神也全是自信,可那里面却总张扬着一种嚣张跋扈让人心生厌烦的自大。现在的霍芸萱眼神明亮坚定,那一股子事事成功的自信似是浑然天成一般融在她的眼神里,让人看了只会心生艳羡,这样明亮自信的女子,看一眼便似是挪不开眼一般,真的是让人羡慕到嫉妒。 “确实是规矩欠缺了,”霍老太太没注意到姐妹两个的眼神互动,在霍芸萱话音落下后,略略一思索,便叹气道:“大姐儿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没得出去丢了府上的脸。” “祖母……” 霍芸亦没想到霍老太太真的会顺着霍芸萱的话说下去,尤其是霍老太太也一句话否定了自己的规矩,让霍芸亦这些年来第一次失了神。 霍芸亦的规矩在上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上京城中人谁人不知平远侯府大小姐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脚生莲花,即便走的再快,裙角也不失一点波动,那些有姑娘的人家也都拿着霍芸亦来标榜自家姑娘,各个都希望自家女儿都如平远侯府的大小姐一般。 霍芸亦一直以这件事为荣,暗地里不知沾沾自喜了多少回儿,却始终参不透其内里。那些用她的规矩来标榜自家姑娘的人家,那些姑娘多半都是嫡女。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家嫡女会输给一个小妇生的庶女。 所以,不管面上多么推崇夸扬霍芸亦,到底是骨子里看不起她的。 原本霍芸亦讨喜,处处顺着自己,又时时孝敬自己,霍老太太对于霍芸亦的沾沾自喜的那点傲气并没有过多管教,只以为小姑娘心智不成熟,被人夸几句就找不到南北了。今儿个见霍芸亦竟然敢公然媚、惑亲王,霍老太太才觉出事态严重来。 这一次是在自己府上,屋里没有外人,淮王也不会无聊的拿这件事到处乱说。可是若是下一次是在外人在场地方霍芸亦就敢公然这般,那还了得?平远侯府其他女孩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一次,霍老太太势必是要杀杀霍芸亦的傲气了,不然,好好地姑娘估计也要被那个能挣好夺得姨娘给挑唆坏了,日后只学了些没有的只会媚、惑爷们的小妇手段,那还得了? 微微闭了闭眼,装作没看到霍芸亦失神的模样,狠了狠心,说道:“从明儿起,你便跟着你母亲身边的敬妈妈学规矩,什么时候敬妈妈觉得你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做人处事,什么时候方可停下。” 海氏的母亲与当今太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太后为了让外甥女的规矩学好了,在海氏开始学规矩的时候便赏了自己身边的敬嬷嬷去做海氏的教养嬷嬷,也就是后来的敬妈妈。 敬妈妈是宫中嬷嬷,即便是对于当初的海氏,教规矩的时候其变态程度都可以与琼瑶奶奶笔下的容嬷嬷相媲美,更何况这会子要教的还是一向与梧桐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霍芸亦。 看来,这一次霍老太太是铁了心的要惩治霍芸亦一番了。 第二十章 试探 “四姑娘!” 将将出了蘅芜苑没几步,霍芸萱身后便有声音传来,声音听上去还算温顺敬重。霍芸萱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挺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原来绿衣姐姐。”霍芸萱微微点头,抬了视线看到海氏,微微屈膝算是见了礼:“绿衣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 “夫人问姑娘忙不忙,若是不忙,想请姑娘去梧桐苑坐坐。” 到底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丫鬟,绿衣的规矩都是极到位的,叫人挑不出一丝错误来。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嘴角的笑意带着些意味深长,还不等说话,知画便在霍芸萱前面开口拒绝道:“我们姑娘有伤在身,这会子出来时间便长了些,该回去歇歇了。” 知画是罗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规矩上也是一丝一毫都叫人挑不出一丝错误来。况且拒绝的话也在理,绿衣还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得求助般朝海氏看过去。 海氏微微挑眉,掩了眼中情绪,上前几步走到距离霍芸萱两步之遥后停住,笑容得体:“知画说的不错,你头上还有伤,是该好好休息,是母亲考虑不周了,若是哪日得了空记得去母亲那儿坐坐,也陪陪母亲。” 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霍芸萱看得出海氏是想表现出一副与自己亲近的模样,不过到底是平日里没有交集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太过生硬了些。 即使是这样,给霍芸萱的感觉也比芹芳那样一丝破绽都没有的亲密来的自在。屈膝又给海氏福了礼,霍芸萱笑道:“日后女儿的伤口好了少不得要晨昏定省的去扰的母亲清修,到时母亲不嫌女儿烦才是。” 海氏忙笑道:“自然不会。” 说罢,也是觉得两人站在一起没有话题很是尴尬,忙摆了摆手笑道:“快些回去歇歇罢,省的一会儿头疼。” 海氏原本是想将霍芸萱叫到自己院子里试探一下霍芸萱,到底今儿个自己可以出院子消了禁足也是因为霍芸萱,况且刚刚她还替自己力争到管家的位置,如果真的是霍芸萱年幼又被芹芳养坏了,不知道掌家对于一家主母有多重要那还说得过去,可看霍芸萱眼神清明,即便言语上孩子气了些,可却句句都条理清晰,不似是被养坏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如果这般真的是霍芸萱故意所为,若是不清楚她这般做法的目的,海氏终究是不会放心的。 霍芸萱心里清楚海氏找自己是什么事,不过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还不想表现出与海氏走的太近的样子,故而才在刚才绿衣开口邀请的时候不动声色给知画使了个眼色,示意知画拒绝了海氏。 给海氏屈膝福了礼后,便带着知画几个回了浅云居。 一进浅云居,知画便将房门关了起来,皱着眉头面色不愈:“夫人也忒白眼狼了些,姑娘刚帮她消了禁足她不感激也就罢了,明知姑娘头上有伤需要休息还特意想带姑娘去梧桐苑受罪,真不知道姑娘一个姑娘家,又不争家产什么的,夫人作甚要对姑娘这么坏!。” 海氏找自己要做什么霍芸萱心里明白,可知画到底只是个丫鬟,想法到底也是短浅了些,况且霍芸萱幼时又有高烧不退海氏却始终不肯给霍芸萱请大夫的事情,这会子知画也只当海氏只是单纯的想让她的伤势加重。 “夫人兴许是找我有事要说也未可知……这些年夫人在梧桐苑禁足,咱们不了解她,至于夫人是好是坏,海氏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做结论才是。” 知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不解问道:“既然想要了解夫人,姑娘作甚要拒绝了夫人?”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时候芹姨娘本就已经开始怀疑我到底是真的在帮梧桐苑还是因为不清楚掌家内里才那般,若是我再跟着夫人去了梧桐苑岂不是平白让芹姨娘怀疑?” 可是霍芸萱拒绝了海氏去梧桐苑小坐的提议,相信不一会儿就会传遍整个侯府,届时芹芳听了传闻对自己的疑虑便也会消除一些不是。在还没有能力完全击败芹芳等人的时候,霍芸萱还是决定扮猪吃虎,不敢轻易打草惊蛇的。 见知画仍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坐了下去倒了杯茶刚放到口中就被知语夺了下来,嗔道:“姑娘也忒不知道轻重些,凉茶可喝得?若姑娘实在渴了,就先喝些白水打打渴,奴婢从新给姑娘泡一杯茶来。” 知这不是现代,这里的规矩繁琐又极其讲究养生,况知语也是为了自己好,喝凉茶确实对身体不好,逐并没有因为被夺了茶杯而不开心,而是笑着摆了摆手,笑道:“莫要麻烦了,冷上杯白水就是了,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这会子喝茶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 知语笑着点头,拿着茶壶退了下去。 知画则是笑道:“姑娘累了一天了,先更衣休息一会儿罢,一会儿晚膳好了再起来。” 霍芸萱点头,知书与知棋便立马上前帮忙,霍芸萱一面张着胳膊配合着三人的动作,一面问道:“淮王这个人…….你们谁清楚些?” 霍芸萱原本想要仅凭着原主留下来的记忆搜一下淮王的影子,可不想原主原本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除了知道自家兄长是淮王的伴读便什么都不再关心,全然没有霍芸亦的那些心思。霍芸萱抑郁扶额,自家兄长是淮王一派,淮王如今又是立储君赤手可热的人物,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淮王最终没有登上皇位,平远侯府身为淮王一派,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那么身为平远侯府嫡长女的她,自然也不会好过。 原本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够痛苦的了,若是最终还落到一个悲惨下场,日后升天她还怎么有脸面去面对那些穿越鼻祖先辈们。 所以说,还是先打听好淮王的实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挣上一挣,可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是。 第二十一章 夺嫡 知画几个不知道霍芸萱好好地怎么提起了淮王,她们几个平日里跟着霍芸萱,霍芸萱对淮王不慎关心,她们几个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故而霍芸萱一提,她们几个皆是楞了一下,知书则是笑道:“姑娘好好地作甚打听起淮王了?不会是今儿个一见惊为天人一见钟心了罢?” 知书话音刚落,知棋便将知书推到一边去,嗔道:“去去去,姑娘才多大,没得在这儿教坏了姑娘!” 说罢,又转头对霍芸萱问道:“奴婢们对淮王的事也是一知半解的,姑娘打听淮王作甚?” 霍芸萱咧了咧嘴,又不好跟她们多做解释,只得敷衍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说罢,又沉思了半晌,还是吩咐道:“知棋,这些天你去打听打听淮王,尽量具体些。” 知棋虽不知道霍芸萱要做甚,到底主子要做的事不愿意解释也是应该的,逐知棋也没再多问,只是点头应是,笑道:“奴婢晓得了。” 知画则笑道:“姑娘想要知道淮王的事,想必这天下若侯爷也说不了解淮王,估计整个上京城就再没人了解淮王了吧,姑娘何不直接问了侯爷去,想来姑娘想问什么侯爷都会解答的。” “先不用惊动大哥了,你们暗地里去打听打听就是了。” 当她傻啊!让知棋她们去打听,知棋几个问自己为甚对顾绍远那么感兴趣,自己还能三言两语的敷衍过去,可若是直接问霍尘易,自己可是没办法敷衍他的。 知棋笑着点头,霍芸萱又笑道:“把你们目前知道的那些先与我说说罢。” 对于霍芸萱突然对淮王感兴趣起来,几个丫鬟虽是好奇,好在却也知道不该问的就不问的道理,这倒是让霍芸萱松了一口气,一面喝着水,一面慢慢听他们七嘴八舌的把关于淮王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在脑子里整理了一番,也算是对淮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看来淮王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在顾绍远出声时,其生母是身份卑微的才人,还没有独自养育皇子的资格。那个时候正巧皇后也还没有子嗣,便直接抱了淮王到坤宁宫里来养。皇后一直无所出,对淮王也是真的好,淮王也是怕皇后伤心再找其生母的麻烦,便一直不怎么与生母接触,当然,皇后的野心也不小,自然也是希望淮王能夺得储君之位的,所以其生母才因为后来淮王越来越得皇上重视,母凭子贵晋了位分,不过也只是到了婕妤的位分。 说到这里算是一到分界线,知棋几个也就知道这些,至于后面要说的,便全都是几个丫头的胡乱猜测了。 她们猜测后来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对顾绍远自然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好在那个时候顾绍远也已经长大,也不怎么需要皇后的照顾了。原本顾绍远对于皇后所生的十二皇子还是心存友善,也清楚皇后的野心,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好好辅佐着顾邵谊登上皇位。 只是人家对皇后母子心存善意,不代表皇后母子会领情。皇后看到顾绍远越来越努力得皇上喜爱,只当他心野了,也肖想起储君之位来,处处联合薛家与顾绍远做对,朝堂上给多加打击顾绍远,就是在后宫,也时常垂垂枕边风给顾绍远小鞋穿。 当然,这些都是知棋几个的猜测。据说皇后对顾绍远还是挺好的,帮着顾绍远取得正妃是薛家嫡长女,侧妃一个是薛家次女,一个是将军府嫡女,对于顾绍远夺嫡还是挺有帮助的。朝堂上薛家总是打击顾绍远这一事,朝堂上的事谁知道呢。左右民间传闻是没有顾绍远皇后母子不和的消息,至于这几个丫鬟为什么会将皇后母子想的这么阴暗……完全是她们参照着芹芳的典型意、淫出来的。完全只是仅供娱乐的。 霍芸萱无力翻白眼,嘴角抽抽:“所以照你们这么说,淮王夺嫡不过是因为被逼上了绝路,因为之前并没想过要夺嫡,只是早就被贴上了夺嫡的标签,所以才不得已之下为了保命才想要夺嫡成为皇上的?” 知书点头,理所当然道:“毕竟只是养子,还隔着一层肚皮呢,若是淮王登基,势必要封汪婕妤为圣母皇太后,一山不能容二虎,到底不如自己亲生的儿子登上大宝……” “放肆!”霍芸萱皱眉打断了知书的话,呵斥道:“皇家的心思其实你我能猜得的?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仔细这话传到天家耳朵里,咱们侯府整个都要因这句话陪葬!” 见霍芸萱肃了神色,知书立马跪下认错:“姑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古代规矩森严,但看红楼梦霍芸萱就知道皇家人个个都是玻璃心,得捧着不能有一丝怠慢与随意猜测,否则人家就觉得你有野心,你想篡位了。 霍芸萱是真瞧不上皇家那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毕竟她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人平等的概念早就深入到骨髓里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再怎么看不上,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小命和日后可以过得能稍微好些,她也不得不随波逐流的去舔着那些人,真真是节操碎了一地。 霍芸萱叹气,起身弯腰将知书扶起来,叹道:“你一向知道分寸,我不该将话说的这般重,只是日后完要主意分寸,莫要让别人拿了咱们的把柄去。你可知道这后院里等着看咱们倒台的人有多少?” 知书点头,眼中带了泪光:“姑娘教训的是,是奴婢一时不知轻重了。” 霍芸萱笑着替知书抹了抹眼泪,笑道:“多大的事,日后主意就是了,莫哭了,你这一哭,倒让我觉得是我不对了,可不许哭了。” 霍芸萱自从醒了后对她们越发倚重不说,且对她们都极其温和,好的没话说,知书几个本就感激,这会子见霍芸萱竟亲自替自己擦眼泪,更是受宠若惊连说“使不得”。 “无妨,又没有外人,不碍事的。”霍芸萱笑着拍了拍知书的脸蛋,笑着对知棋说道:“这几天别忘了打听打听淮王的事……尽量打听清楚她与皇后到底是真的不和还是……” 毕竟知书她们的猜测也在理,一山不能容二虎,薛家等那些树大根深利益紧连的家族兴许真的会为了皇后所出的顾邵谊而打击顾绍远。 若真是这样……夺嫡之路确实不容易了…… 第二十二章 摔马 “姑娘!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 霍芸萱正瞧着窗外的风景,正值残冬,又恰巧夜里下了雪,光秃秃的树枝上飘满了雪花,在二十一世纪时快节奏的生活让霍芸萱从没注意过这样的景色,如今一见,果如岑参所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是这样的好景色却被知语那丫头给打破。 看着慌慌张张破门而入的知语,霍芸萱无奈将窗户关上,翻着白眼问道:“吆喝什么吆喝,你家姑娘我好的很!别没事老诅咒我不好了。” “姑娘!”知语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将脸皱成了包子:“奴婢知道姑娘您好的很,是侯爷,小侯爷出事了!” “什么?”听是霍尘易出事了,霍芸萱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立马被惶恐不安所代替:“大哥怎么了?” “侯爷今儿陪五爷去练马场的时候……” “说重点!”事关自己的饭碗以及以后生活质量的问题,霍芸萱不得不担心,见知语还在那儿磨磨唧唧的,霍芸萱已经消磨了自己所有耐心,直接打断知语的话暴吼一声:“直接说重点!” 被霍芸萱这么一吼,知语先是吓得一哆嗦,小心翼翼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见她还磨磨蹭蹭的不说话,又是一阵吼:“大哥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知语这才不敢耽搁结结巴巴的说道:“侯爷从马上摔下来了,这会子刚被人抬回世安苑……姑娘?姑娘您去哪儿?姑娘您等等奴婢!” 没等知语说完,只听见霍尘易是被人抬着进来的,便抬腿就往世安苑方向跑,便跑心里心里边暗叫不好,心道霍尘易这一次若真的残了那整个平远侯府就完了。本就有各方叔伯虎视眈眈的盯着爵位,况且历朝历代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伤残者面部有损者都是不得入朝为官的,若是霍尘易真的摔残了或是毁容了…… 霍芸萱真的不敢想象如果霍尘易真的废了,整个平远侯府会落入什么样的境地。 “姑娘!” 知语总算是气喘吁吁的追上了霍芸萱,还不等开口再说什么,便被霍芸萱粗鲁打断:“可请了太医?老祖宗可知道?太夫人呢?通知太夫人了么?” 海氏自那日以后算是正式被废除了禁足,其称呼便也就因着老侯爷的去世而上升成了太夫人。 “侯爷被抬着进来自然是都惊动了老祖宗的……”说着,知语顿了顿,看已经到了世安苑的门口,知语咽了咽口水,想要劝霍芸萱回去,却又怕再被霍芸萱暴吼一顿,索性咽了咽口试探道:“姑娘……不然我们等太医下了结论以后咱们再进去看侯爷……” “等什么等!”果如知语所料,还不等自己说完就被霍芸萱风风火火打断,霍芸萱一面扶着知语的手快步往里面走,一面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大哥是咱们府上的顶梁柱,顶梁柱怎么能倒下?” 一面说着,一面对守在外面的碧瑶笑道:“碧瑶姐姐,大哥怎么样了?” 碧瑶见是霍芸萱,忙笑着从阶梯上走下来福礼,笑道:“劳姑娘挂心,侯爷无碍的。” 说罢,看了看霍芸萱旁边的知语,见知语对自己及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知道霍芸萱这是要非进去不可了。垂下眼帘心思微转之间便有了主意。 “四姑娘,”碧瑶先是对知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无须担心,转而便笑着亲自携了霍芸萱的另一只手,笑道:“姑娘先去偏厅稍等片刻,待爷们走了姑娘再去看侯爷。” 见碧瑶将自己一路以来想要说的话总算是替自己说了出来,知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从门房处得来消息知道霍尘易摔伤之后,便接着打听到是五爷亲自派人将其送回来的,说是特意吩咐的,一定要在得到霍尘易无碍的确切消息以后才准许回淮王府,加之又有太医在里面,虽说医者父母心,毕竟也是外男,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要求到底是苛刻了许多,里面太医与五爷的人都在,若是霍芸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被外男看了去,传出去终归是与霍芸萱的名声不好的。 虽说外界早有霍芸萱嚣张跋扈的丑闻,可到底并没有关于名声名节上的丑闻。到底年级小,嚣张跋扈这样可有可无的丑闻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后再仔细经营着也只能说是年少无知,可若是传出不知检点私见外男这样名节上的丑闻,那霍芸萱一生便也就完了。 碧瑶到底是霍尘易的心腹丫鬟,虽以前不喜霍芸萱这般嚣张跋扈的性子,到底也因着霍尘易的关系是真心替霍芸萱考虑的。如今的霍芸萱以不是以前那个被芹芳养废的霍芸萱,心里清楚碧瑶是为了自己好,自然不会像原主那般一意孤行,只要有人阻拦就挥鞭子示威。 “原来这样,”霍芸萱笑着拍了拍碧瑶的手,眼里全是感激:“多谢碧瑶姐姐提醒了,不然萱儿是要犯大错的。” 对于霍芸萱这两日的变化碧瑶略有耳闻,起先只是不信,如今见了真人,又没有预想中的鞭子挥舞与咆哮倒是换来了真心的感谢,碧瑶多少有些不习惯的,一向淡定自若的碧瑶都是一阵失神,结巴起来:“姑……姑娘言重了,应该的。” 霍芸萱只当不知道碧瑶的震惊,一路笑着随着碧瑶进了偏厅,由碧瑶安置着坐下后,正待想遣了碧瑶去打听打听霍尘易的情况,却见一直在里间伺候霍尘易的碧云从内室打帘出来,对着霍芸萱微微屈膝福礼笑道:“四姑娘,侯爷叫您进去呢。” “大哥唤我?”霍芸萱微微皱眉,碧瑶都能替自己想到的事情,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怎么会想不到?莫非真的是男人到底不如女人细心的缘故? 见霍芸萱疑惑,碧云笑着点了点头,笑着解释道:“太医开了药就走了,奴婢去小厨房煎药顺便过来唤姑娘一声,里面没有外男了。” 原来如此。霍芸萱了然点头,笑着对碧云道了谢,便由着碧瑶打帘进了内室。 霍芸萱进内室后原本是想挤出两滴眼泪来装一装兄妹情深的,可是在福了礼抬头看到坐在霍尘易床边的那个人时,原本都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的又被挤了回去…… 第二十三章 洞察 “五……五爷?” 霍芸萱看到顾绍远一身黑衣坐在霍尘易床边,原本挤出来的眼泪都咽了回去,一脸震惊得看着顾绍远……原来说的派人把他哥送回来的那个派人是他自己?可是为什么要穿便装不让人发现呢?夺嫡者不是应该将他们对待麾下门生的关怀备至,将他们的平易近人都表现出来以此争夺到更多的支持者么…….怎么顾绍远偏偏要隐藏了这次?难道是……. 霍芸萱眯着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霍尘易,心下些许了然。看来霍尘易摔马受伤是做给别人看的…… “五爷、大哥。”敛了心神,霍芸萱面上丝毫不显,只微微屈膝福礼。问过安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霍尘易,意有所指:“看大哥气色红润,倒是妹妹白担心一场。” “看出来了?”对于这个妹妹,霍尘易一直以来都觉得她是极聪明的,只是平日里被自己跟父亲宠的过头有些嚣张跋扈了些,故而对于霍芸萱能一眼看穿自己是假摔也并不惊讶:“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霍芸萱努努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身着黑色便衣的顾绍远,嘴角微勾:“也没有啊,就是看你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虽霍芸萱说的这般说的轻松,可在霍尘易与顾绍远看来,也知道肯定不是因为霍尘易面色红润才让霍芸萱看出端倪的。毕竟霍尘易与顾绍远也算是自由在宫中长大,面上的事情还是会处理得当的,怎么会让手上了的霍尘易看着面色红润? 八成是因为看到了顾绍远在这儿,从中联想到了什么。 霍芸萱身体原主幼时也是极聪明的,老侯爷又一场疼爱,整个侯府除了才华横溢的大小姐霍芸亦能跟着老侯爷进外书房,就是霍芸萱了。那个时候老侯爷就经常把霍芸萱抱在膝头给她说兵法。 只是后来老侯爷长年征战,府里一众事物交给芹芳打点,霍尘易毕竟是男子,又是跟着顾绍远整日东窜西走的年纪,照顾霍芸萱到底略显粗糙了些,又看芹芳把霍芸萱照顾的很好,芹芳演技又是一流,霍尘易便也就放了心,却不想霍芸萱却被芹芳一步一步的养废了。 其实霍尘易是故意在顾绍远还在的时候将霍芸萱唤进来,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妹妹是否还一如幼时那般聪明伶俐。那样,若是远方再有征战他也好放心的跟着上战场,若是不幸如他爹一般出了意外……也不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去。毕竟对于海氏,霍尘易还是计较着当年之事。 “萱儿,”霍尘易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尽量不让自己担忧的表情显露出来,说道:“若是西疆那边有了战事,大哥去参战好不好?” 原来假摔是为了这件事么……霍芸萱没来由的心里一紧,生理反应快过大脑的就险些流出眼泪来:“大哥……大哥也要上战场么?” 父亲的百日还没有过,自己若是也上了战场,这个府里,萱儿应该就没了真正可以放心依靠的人了吧…… 霍尘易心里一疼,看着眼里蓄满泪水的妹妹眼里全是担忧:“萱儿……朝廷有需要,大哥不得不去……” “我知道……”不待霍尘易说完,霍芸萱便哽咽着点头,又收起眼里的泪水装作一副理解万岁的模样,瞧瞧憋了一眼顾绍远,低声嘟囔道:“反正你们假摔也是因为这个,戏都做了,本就是定好的,与我说也只是通知又不是商量……” 霍芸萱低声碎碎念,霍尘易听着好笑,又担忧顾绍远怪罪妹妹没有教养,抬头轻憋了一眼顾绍远,见顾绍远也是嘴角眼睛的含着笑意才放了心。 霍芸萱一副小孩子模样偏偏又学大人的样子碎碎念,顾绍远看着也是觉得极好笑,又因为屋内没了外人,便也就放松了下来想笑就笑,结果发现霍尘易在偷偷票自己,心里不觉好笑,嘴上笑意更甚。 霍芸萱虽是低着头,可余光却是一直观察着两人,这会子见两个人互动,心里便雀跃起来——这一对基友真心有爱啊,一攻一受,天下无敌啊。 当然,这样让人眼神放亮异于常人的心思霍芸萱自然不敢露出来,再抬起头时又换上了刚刚那一幅幽怨的模样,抬头看着霍尘易,扁着嘴说道:“大哥什么时候走?” 说罢,心里却盘算着哪天一定要赶在霍尘易走之前去求个平安符,包邮霍尘易平安归来才是。毕竟在这个世界,目前自己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霍尘易的安全才是。 “过了年便准备上战场了,”霍尘易叹了一口气,与顾绍远对视一眼,叹道:“五爷明儿就准备要离京,需要一个人在京中观察这两日的动静,奈何皇上又中意与我,这才与五爷想出如此下策。” 霍芸萱皱眉,疑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过了年大哥再走岂不是露出破绽来了?” “我偷偷过去,” 霍尘易皱眉,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皇上那边取消了我去战场的圣旨,只是如果我不去,五爷没有可以放心使唤,商量战事的人也是不行的。” 霍芸萱了然,知道霍尘易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到底因为顾绍远在这儿有所顾忌。毕竟霍尘易是顾绍远的心腹,若是顾绍远的心腹不在身边,霍尘易留下其实也是给那些敌人们有机可乘的机会,可好提前暴露出来让他们一竿子打下。 霍芸萱知道,这些战场上的计谋霍尘易不会跟自己讲,毕竟女子不得参政是一,当哥哥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单纯平安的长大,哪个又愿意看到自己妹妹满腹心计的过完一生? 故而霍芸萱只笑着点头,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来,笑道:“大哥万是注意安全就是。” 说着,顿了顿,未了又添了一句:“若是有需要,大哥放心开口就是,妹妹定会做到力所能及。” 第二十四章 玩雪 霍芸萱的话霍尘易与顾绍远也只当小孩子童言无忌,并未放在心上。不过霍尘易到底是有些溺爱妹妹的,不忍心看到妹妹尴尬,逐像哄孩子那般笑着点头:“知道了,大哥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写信给你求助。” 见霍尘易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霍芸萱嘴角微抽,本来她这句话就是出于现代人的习惯随便客气了一下,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如今见霍尘易两个都没放在心上,这才稍稍放了心,冲着两人咧了咧嘴便福了礼退了出去。 知语自霍芸萱进去以后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她,见霍芸萱出来,忙将手中的披风给霍芸萱披上,笑道:“难得出来一趟,奴婢陪姑娘去院子里走走吧?” “说什么陪我?我看是你想去玩玩吧?” 霍芸萱笑着戳了戳知语的额头,突然眼珠一转,玩心便起,笑着弯腰在地上团了一个雪球,在知语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那一团雪球扔到知语身上,然后便往一旁逃跑。 “姑娘,您……”知语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弯腰从地上也团了一个雪球,朝霍芸萱那边跑去,边跑边笑道:“奴婢才不会因为姑娘是主子便让着主子。” 说罢,便将手上的雪球朝霍芸萱扔过去。当然,力道稍偏,并没有打到霍芸萱,而是擦着霍芸萱的胳膊打了过去。 因为生病,霍芸萱已经许久没这么肆意的玩过了,如今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又有了陪自己玩的人,霍芸萱早就忘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规矩森严对女性要求苛刻的古代,自从穿到这里霍芸萱每一天都过得提心掉带,神经一直紧绷着,今儿个这一玩闹,也算是将这几日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一般,霍芸萱在雪地上肆意奔跑大笑,弯腰从地上又团了雪球扔到知语身上,一面跑,一面回头笑道:“来啊,不要让着我,我们来决一死战。” “呸呸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姑娘也不忌讳着些。”知语嗔瞪了霍芸萱一眼,也如同霍芸萱一般,笑着弯腰团起雪球来,依旧稍稍打偏的朝霍芸萱扔过去,笑闹道:“奴婢跟姑娘分出个胜负来好回去与知画她们吹嘘一番。” 古人自从进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一过,便称作是大过年的。古人原本就对死忌讳的很,又何况是大过年的。霍芸萱自知犯了忌讳,连忙跟着呸呸呸了几声,笑着用雪球朝知语打过去,笑道:“你仔细传到罗妈妈耳朵里,看罗妈妈不训你。” 罗妈妈最是重规矩,几个丫鬟都是爱玩闹的年纪,霍芸萱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加之在现代时她体弱多病,有许多游戏都不能玩,穿到古代为了有个好身体,不像其他古代姑娘那般看着各个都像林妹妹那般病态美,又是让人做了皮筋又是做了毽子的,每天都拉着几个丫鬟一起去跳皮筋踢毽子。罗妈妈每每见了都会说上几句,叫霍芸萱主意规矩,霍芸萱都拿着锻炼身体的理由挡了过去,这会子若是让罗妈妈知道知语竟然敢将雪球往霍芸萱身上扔,回去还不扒了知语的皮才怪。 知语缩了缩脖子,一脸可怜相:“奴婢回去一定小心翼翼不将这件事暴露……姑娘!” 在知语缩着脖子后怕的的时候,霍芸萱又顽劣的将一团雪球丢到了知语的身上,扔完便条件反射似的转身就要逃跑。却不料,一转身便撞上了一处结实的肉墙。 霍芸萱揉着被撞疼了的鼻子,不满的抬头看那堵肉墙,结果却是吓得连退了三步,嘴里结结巴巴的喊着:“五……五爷……” 难不成她今儿个跟顾绍远反冲不成?怎么每次都被他吓到……. 见霍芸萱一副被吓到的委屈的小模样,顾绍远也挺委屈的。原本霍芸萱一离开,他与霍尘易之间的事情也都商议的差不多了,便也就起身告辞,却不想刚打帘出来就看到霍芸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下腰团了一团雪球扔到那个婢女身上,然后在那个婢女还在蒙圈的时候便转身逃跑,被婢女追上还击以后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有从地上捡起一团雪球,竟然就在这儿与那个婢女玩了起来。两人跑来跑去,一串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在太阳的照耀下,让人看了竟不觉这个冬天有多冷了。 顾绍远见过许多世家女子名门闺秀,大都自小便懂得温婉谦顺,鲜少有像霍芸萱这般顽劣的。尤其是这两次的见面,虽从其眼里看得出霍芸萱并不是什么安静的性子,却也不曾想会是这般的顽劣,虽之前上京城里有传闻说平远侯府嫡出四姑娘嚣张跋扈,可因为跟霍尘易走的近,霍尘易又极护着这个妹子,顾绍远便也就没理会过外面关于霍芸萱的传闻,如今之所见,确实给顾绍远冲击不小,只是心里却更是否定了那个嚣张跋扈的说法。那些大家闺秀们举手投足间各个都是一个脾性,就连眼神中的顺从都让顾绍远觉得死气沉沉的,这会子一见霍芸萱,只觉得这才是将门女子该有的活力,大齐的女子都该这样才对。 冬日的太阳并没有很烈,也不刺眼,阳光照在地上又通过白雪反射在霍芸萱笑弯了眼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耀眼,就连一向都不缺女人的顾绍远对着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看呆了去。所以看着霍芸萱转身跑了过来,原本身手敏捷可以躲开的顾绍远也傻愣愣的忘了躲。 被霍芸萱这么一喊,顾绍远才回神,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将眼神撇开不让自己去看那张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的脸,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只“嗯”了一声,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索性顾绍远向来冷淡,霍芸萱与知语倒是也没察觉出端倪来,只是有些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的心虚。 霍芸萱与知语两个本是玩的在兴头上,早就忘了这是在世安苑,这会子见顾绍远直挺挺的就站在那儿,两人才后知后觉的心虚起来。知语是心虚依照小侯爷疼爱妹妹的程度,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敢将雪球往他妹妹身上扔,她就真的活不成了。而霍芸萱则是害怕若是让霍尘易知道自己竟然在这么冷的天敢玩雪,恐怕是要被霍尘易吊起来打吧……. 两人心虚的小表情自然没能逃过顾绍远的眼睛,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笑意便接着掩了过去,不知怎么,顾绍远突然生出了想要逗逗霍芸萱的心思,竟然就那么不经过大脑思考,便带着笑意哑声说道:“你大哥听到外面吵闹声太大,让本王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 情窦初开 如顾绍远所想,自己话一出,霍芸萱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然后……顾绍远就看到霍芸萱一脸惊恐的转身拉着知语就要走。 也就是顾绍远眼疾手快,反应极快的伸手就将转身准备逃跑的霍芸萱抓住,嘴角强压着笑意,因为蓄满笑意而使眼神晶亮的顾绍远,一手抓住霍芸萱的胳膊,看霍芸萱一脸惊恐差异的看着自己,低沉着嗓音说道:“你跑不掉的。” 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如余音绕梁。 兴许是那日的阳光正好,兴许是顾绍远那日的眼神太亮,竟让霍芸萱一时间有些失神,就那么愣愣的看着顾绍远,就那么与顾绍远对视了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将头撇向一边,顾绍远也似是才回神一般,连忙将抓着霍芸萱的手松开,略显尴尬的也将头不自在的撇向一边。 为了缓解尴尬,霍芸萱假意咳嗽了一声,别扭开口:“那个……外面天冷,五爷快些进屋罢,若是着了凉就是臣女的罪过了。” 顾绍远这个时候还停留在刚刚与霍芸萱长时间对视时的惊心动魄之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听霍芸萱这么一说,傻愣愣的点了点头,想都没想的就转身又回了霍尘易房中。 “五爷?”看着去而复返还一脸傻愣像是失了魂一样的顾绍远,霍尘易第一时间是以为顾绍远遇到了什么事,连忙从床上起身走到顾绍远身边,一脸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霍尘易的声音,顾绍远似是才回神一般,定睛一看,原本眼前还晃晃悠悠的那张小脸突然变成霍尘易这张脸,顾绍远着实吓了一跳。虽平日的定力并没有让他吓得如霍芸萱害怕那样往后倒退好几步,面上表情也处理的很好,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意思惊吓却是没能逃过一直在观察顾绍远神情的霍尘易。 “五爷?您怎么了?” “没什么,”恢复神态的顾绍远又一秒变回了那个淡定自若的淮王:“回来嘱咐你一件事。” 霍尘易微微皱眉,质疑的看了顾绍远一眼,挑眉:“五爷,臣跟着您也有些年头了……” “没什么,”见霍尘易一副明显不信的模样,顾绍远只好故作强硬的态度打断了霍尘易的话,又淡淡说道:“就是回来嘱咐你一声,注意薛家的人,他们极有可能会怀疑你摔马的事情,莫要暴露了。” 霍尘易愣愣点头,心里显然不相信顾绍远是因为这件事而特特返回来嘱咐一趟的。顾绍远原本就是那种能一个字说完就觉不多说第二个字的人,而这种白痴嘱咐即便顾绍远不说他也会明白,顾绍远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然,顾绍远不愿说,霍尘易身为臣下,自然不会过多的询问什么,只是抱拳做楫恭送道:“五爷慢走。” 顾绍远这才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屋内时,并没有再看到那一小撮身影,没来由的,顾绍远心里有了些许的失望。 带反应过来自己内心的失望时,顾绍远自己都吓了一跳,颇有些懊恼自己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一对上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那一张天真烂漫的小脸竟比那情窦初开的小子都要鲁莽些? 想他府上又端庄典雅的正妃,妩媚多姿的侧妃妾室,又有深的自己宠爱的爱妾,府内那些人有为了争斗自己争取的,也有的是皇后硬塞的,可是各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可在面对她们的时候自己都始终如一的沉着冷静,怎么对上那一个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竟会如此失神? 深吸一口气,顾绍远晃了晃脑袋,一个飞身便快速回了淮王府。 霍芸萱是在顾绍远进去内室的时候便飞也似的拉着知语逃回了浅云居。 “姑娘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难不成有东西在后面追您不成?” 见霍芸萱拉着知语慌里慌张的跑回来,罗妈妈便皱眉上前扶住了霍芸萱,将她带进屋内,一面替她更衣一面皱眉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姑娘眼看着越来越大了,眼看着过了年姑娘就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般冒冒失失的没得规矩?这府里人多口杂又多是敌人,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知语只当霍芸萱如此慌张逃跑是因为害怕霍尘易知道她们在外面玩雪将她们叫进去训斥,却不想,霍芸萱如此慌张,不过是没来由的害怕再呆下去与霍尘易碰面。 没来由的,霍芸萱突然有些害怕再与顾绍远相见。 第二十六章 捧杀 “姑娘,”知画从外面打帘进来,见霍芸萱正翘着二郎腿没心没肺的往嘴里塞东西,无奈叹了一口气,上前快走两步说道:“二老爷与三老爷都过来了,都聚在了老祖宗房中,姑娘快些过去吧。” 二老爷?三老爷?那些传说中的对于她便宜哥哥爵位虎视眈眈的那些人?霍芸萱挑眉,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什么都未说,只是从座位上施施然站起来,语气淡淡。 “那就去吧。” “诶,”知画一时不察霍芸萱突然低落的情绪,只忙着伺候着霍芸萱出门,见霍芸萱站起来,忙问道:“姑娘今儿个想要穿什么?” 说罢,不待霍芸萱回答,又自顾自的笑道:“虽说要给老侯爷守孝,可今儿个是除夕,姑娘理应穿的喜庆一点,不然穿那件淡蓝色织锦长裙罢?姑娘脸色极好,穿淡蓝色……” “胡说,”不待知画说完,霍芸萱便皱着眉轻声呵斥打断了知画的话,颦眉看了一眼知画,训斥道:“爹爹百日都没到,今年的除夕你可见咱们府上有挂红灯笼的?” 知画摇头,霍芸萱又斥道:“今儿个你可听到咱们府上有小厮放的鞭炮声?” 知画继续摇头,忙着急认错道:“奴婢知错了,老侯爷刚去世,万不该图喜庆而对老侯爷不敬。” 霍芸萱摇了摇头,眯着眼冷声说道:“你没错,只是你也知道二叔三叔是个什么样的,若是别人,为了不坏了人家的喜庆,咱们是合该穿的稍喜庆些免得让人家觉得晦气。可今儿个来的是二叔三叔,他们本就该题父亲守孝,咱们做甚要为了讨好他们而对爹爹不敬?” 其实霍芸萱是想说为了那些个虎视眈眈盯着这个爵位的畜生,在她爹刚去世险些将她哥逼死,这样狼心狗肺的亲戚,真真是不能给他脸! 当然,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长辈,不是她能非议的。 最终霍芸萱还是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只是在裙尾上用深棕色的丝线秀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秀出一朵朵怒放的桃花,腰间随意系了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些儒雅之气,手上只着了一环乳白色玉镯,用炭笔描了描原本长得就极其有形的远山黛,只涂了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便显得素净又不失大气。 兴许是武将世家的缘故,霍府的姐妹们大都是英气的远山黛,独芹芳所出的两个姑娘是秀气的柳眉。虽说时远山眉,在霍芸萱脸上看上去,却是一点都不输霍芸亦那秀气的柳眉的。 “眉若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若星辰。”用这句话来形容霍家的姑娘们,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姑娘出落的是越发的好看了些,再过几年张开了,来府上求亲的估计是要踏破府上门槛了。” 霍芸萱平日里不爱施粉黛,今儿个只只单单穿着素衣,略施粉黛而已,就已经出落得这般迷人,若是好好打扮上一番岂还了得? “贫嘴!” 霍芸萱被知画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照镜子时又确实觉得这幅皮囊着实好看,原主就那么一头撞死也真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怪不得霍芸亦忌惮自己,自己与她年纪相仿,又是嫡女,是害怕以后自己抢了她的好姻缘吧。 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便拍了拍知画的手笑道:“走罢,莫要让祖母等急了。” 说罢,眼神微转之间,突然想起什么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知画说道:“将清瑶袭香叫上吧……” 袭香是海氏赏的,暗中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看出袭香有什么坏心思来,也该把袭香带在身边看着了,若是是个好的,重用她也算是给海氏递跟橄榄枝,日后两人也好合作不是。 而带着清瑶……以前自己颇为重用清瑶清芷两个,这些日子以来刻意冷落了她这么长时间,这次除夕若是不带着其中一个难免会让别人怀疑。霍芸萱还不想让芹芳瞧出破绽,还想着掩饰自己扮猪吃虎呢。况且,霍芸萱今儿个还有自己的打算…… 知画也是个聪明的,对于霍芸萱这样的安排自然心里明白其中道理,点了点头,问道:“姑娘还带着谁去?今儿个除夕,说不定芹姨娘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知书最是稳妥,不若就再带着知书?” 霍芸萱点头,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知语太过孩子气,打听府内事情却是一把好手,知棋老子娘兄长一家子都在门房处,往外递消息打探外面消息是一把好手,知书最是稳妥,又善于攻破人心,一双眼睛像是能读懂别人内心一般,知画最是机灵,虽然时有迷糊,但其反应快,能快速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四个丫鬟各个都是自己的一等助手,缺一不可。可见当初罗氏帮霍芸萱调教这四个丫鬟的时候废了多大的功夫。 知画出去唤人,没一会儿几个丫鬟便鱼贯进入,除清瑶外都纷纷给霍芸萱福了礼,只有清瑶,似是炫耀自己在霍芸萱心里的地位一般,上前就夸上了霍芸萱的胳膊,嬉皮笑脸的问道:“奴婢还以为上次姑娘厌恶了姑娘,以后不愿再见奴婢了呢。” 说的是上次自己不懂规矩被霍芸萱训斥的那一次。只不过其语气里并没有半点悔过之意,不论是语气还是面上的神色,都承载着洋洋自得的笑意。仿佛再说“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一样。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清瑶并没有发现,而是仍然没有规矩的挂在霍芸萱的胳膊上,一点失礼地自知之明都没有。 知书原本想训斥,却被霍芸萱不动声色的用眼神制止,她现在对清瑶就要像当初芹芳对自己那样,捧杀,将她惯的越来越没规矩,让她越觉得规矩这样的东西本就是可有可无无所谓的,那样,不用自己动手,自有人来替自己除去这两个人。 第二十七章 初见长辈 霍芸萱有意让清瑶扶着自己,知画知书两个倒也识趣,都没有争宠般往霍芸萱跟前凑,而是默默跟在霍芸萱后面,暗自观察着清瑶的一举一动,袭香自知自己是太夫人赏的,不讨霍芸萱的喜,更是识趣的不会往霍芸萱身边凑,与知画她们一起跟在后面,低调行走。 进了蘅芜苑,芹芳与海氏早就在正屋与二太夫人三太夫人闲聊着天,因霍尘易前些日子摔了马,陪着二老太爷三老太爷的,便全都落在了霍平易与霍祥易身上。 这些年芹芳在老侯爷跟前得宠,引得老侯爷也就多看了霍平易几眼,平日里老侯爷心情好些的时候,教导霍尘易的时候便会顺带着教导一番霍平易一番,芹芳又是个极有野心的人,自然也是费足了功夫教导着霍平易,而霍尘易瞧着芹芳待自己妹子极好,对霍平易也是极好的,有时偶有应酬也会带着霍平易一起,到底见多识广,与已经八岁了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霍祥易比起来,举手投足间霍平易倒更像是嫡子一些。 霍芸萱不动声色勾了勾嘴角,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屑。掩了眼中情绪,笑意盈盈的先给霍老夫人福了礼,才又转身与几位长辈一一行了礼。 二房霍烨华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只是白白长了这么一副皮囊,看着白白净净的,其实心肝儿比驴还要黑。据说她爹刚去世,遗体还没从西亭那边运过来,霍烨华就已经还是谋划着怎么把她哥哥除去。听知书说,有一次碧瑶姐姐给哥哥霍尘易端茶的时候没拿稳磕到了地上,地上立马就冒起了黑烟,经此一查,才知道里面放得是砒霜。若不是那一次意外,兴许哥哥也就此长眠了吧。 吃一堑长一智,也就是自那次以后,霍尘易才开始注意起身边的饮食,也知道了想除掉自己的,不仅是外面那些其他皇子的左右手,还有自己的家人。 二婶婶王氏身材微丰,外头罩了一件革丝的褙子,下头是青色的八福马面群,面色白皙红润,看着慈眉善目的一副菩萨模样,其内里的心肝怕是要比霍延华的还要黑。据说下毒那件事,貌似就是这位二婶娘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二房共有两子两女,皆是一嫡一庶,好不匀称。长女霍芸馨,行二,十四岁,庶出,比她大了两岁,与霍芸亦岁数相同,不过是小了个把月,便也就只能屈居第二。在原主记忆中,这个霍芸馨因为同霍芸亦同是庶女,最是看在上京城中盛有名气的霍芸亦不上,处处都要与其争抢。以前霍芸萱与霍芸亦交好,自然看不顺眼霍芸馨欺负霍芸亦,与其交过手动过鞭子,自此仇恨便也就一同结下。幼女霍芸秋,行五,今年九岁,是王氏嫡出。因是嫡女,被王氏娇惯的早就没了规矩,嚣张跋扈不懂规矩的程度,比原主都要更上一层楼。王氏又整日灌输给霍芸秋一些类似于“平远侯府本应是他们的,那些荣华富贵本应是他们的”这些思想,以至于霍芸秋瞧着平远侯府的一切荣华富贵,都觉得这些本应该是她,又因与霍芸萱同是嫡女,自然是什么都要与霍芸萱抢。 再说长子,长子霍思易,亦是行二,十六岁,比她大哥小了三岁,正房嫡子。次子霍成易,行六,也是霍家目前最小的孩子,只有三岁多一些,是二老太爷新纳的一房妾室所出,目前颇受宠爱。 再说三房,三老太爷霍烨廷,亦是四十出头的年纪,长相却与二老爷截然不同,身材高大如武夫一般,长得一副直肠子没有坏心眼的实在人一样,实则内里比谁都弯弯绕绕,极其小心眼,兴许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让他记在了心里,伺机报复。 三婶婶张氏身材娇小,虽是北方女子,长相却如同江南女子那般,看着极其水灵,眉眼温柔,看上去是极温和的人。只是对于这个三婶婶,由于其话不多,霍芸萱通过原主的记忆以及知书几个的言语中,并没有太多关于她的印象,及此,霍芸萱便也不怎么好做评价。 三房统共一子三女,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嫡出,行四,与霍芸萱同岁,十二岁,不过月份比霍芸萱大些,霍芸萱也就只能唤一声“四哥”。再说女儿,长女霍芸秀,行三,正房嫡出,十三岁,比霍芸萱整整大了一岁,说起来两人也是极有缘分,虽不同年,生辰却是同一天。在霍芸萱的记忆里,这个姐姐虽是嫡出,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向低调内敛过度,甚至可以说是畏畏缩缩的没有大家风范了。霍芸秀一直以来畏首畏脚的,却总想做好每一件事,却没有一件事是她可以做的完美的,越这样,越畏缩,越想做好一件事……于是,就陷入了一个恶心循环。这样的性格自然是不讨喜,不论是在家中还是外面,都是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存在,因此也自此养成了一副自卑却又非要处处与人比较逞能的劣态。幼女霍芸雪,行七,只有六岁,看上去粉雕玉琢的模样煞是可爱,只是霍芸萱的记忆里却是在这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上吃过无数的亏。逐霍芸萱一看到这么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便心生恶心之意。 压下对这些人的恶心之意,霍芸萱从容不迫的与每个人寒暄了一番,便被霍老太太笑着打断,招手让霍芸萱过去坐。 “萱丫儿快过来坐下歇歇,头上的伤才将将好,莫要累着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应是,顺势做到了霍老太太跟前,与霍老太太笑着撒娇:“还是祖母疼我。” “你个猴儿,祖母不疼你疼谁去。” 说罢,从桌上拿了块枣泥糕给霍芸萱,笑道:“你田妈妈特特给你准备的。” 霍芸萱立马对着田妈妈展颜一笑,同样一副撒娇的模样:“妈妈最是疼萱儿。” 田妈妈则是谦逊的弯了弯腰,笑道:“都是应该的,姑娘喜欢就好。” 对于霍芸萱突然与霍老太太这般亲密起来,王氏几人确实被吓了一跳,看了看霍芸萱今儿个的穿着,眼珠一转,便有了坏心思上来 第二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到底是年纪轻,即便是穿一身素衣,也显得活力些,不像二婶娘这般年纪,只能穿这些颜色鲜艳的才能看的有生气些。” 说罢,王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霍芸萱,可无论怎么听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王氏是在在意霍芸萱在大年夜穿的太过素净,犯了过年热闹的忌讳。 虽说王氏几个并没有没脑子的穿那些花花绿绿的眼色,倒是倒是都穿了天蓝色或是海蓝色等稍显明亮的衣服。 而王氏做了霍家这么多年的儿媳妇儿,自然知道霍老太太最是注重名声门面,像不霍芸萱这样在大喜的日子添丧气的,想来定是会惹得霍老太太再次厌弃吧。 本来就是,一个死了爹没了娘的孤女孤儿,凭什么霸占着一整个平远侯府?原先霍芸萱若是还没有得霍老太太欢心的时候,王氏处于母性,对霍芸萱一夜间成了孤女还是多少有些恻隐之心的,可如今见霍芸萱在霍老太太面前玩转的游刃有余,王氏那对于霍芸萱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母性马上就被嫉妒代替的面目全非。 现在霍芸萱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挥鞭子傻愣愣的霍芸萱了,王氏说这句话的目的怕是其一是想要霍老太太厌恶了自己,其二便是知道霍芸萱与老侯爷父女情深,这么说嫌弃霍芸萱穿的太过素净是在刻意激怒霍芸萱——人家爹百日还没过,穿那么艳丽作甚?原主只会挥鞭子,根本不会动脑子,若是被激怒,也只是掏出鞭子来恶语相向。这样一个对长辈如此不敬之人,传出去还有名声可言? 王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要一箭双雕?想得美! 霍芸萱敛去眼中冷意正欲反击,谁知清瑶却抢在了自己前面说道:“出门时奴婢原是劝着姑娘穿着喜庆些,也省的太夫人们看的压抑,奈何四姑娘却反过来说了奴婢一顿,姑娘到底是主子,决定了的事做奴婢的又怎好多劝……” “清瑶住嘴!” 不待清瑶说完,霍芸萱便厉声打断了清瑶的话。清瑶是个蠢得,以前原主蠢笨,看不出清瑶的别有用心,可如今在自己眼里清瑶简直如同一个跳梁小丑,这会子因着王氏的话,竟然将前些天自己训斥她的话挪到了今天。怎么?是想要告状?还是想要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看来上一次自己训斥她让她好好想清楚的那些话她根本就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意,很快便掩了下去,换上一副忧容,一双泪眼汪汪的看着王氏,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爹爹将将大去不久,萱儿着实没有心情穿着鲜艳……”说罢,重重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堪堪给王氏行了一礼,又说道:“若是芸萱的穿着惹得婶婶不快,芸萱先给婶婶配个不是,待芸萱孝期一出,必定穿一身正红去婶娘处赔罪。” 这句看似吃亏道歉的话却是一记重重的反击。人家孩子还在孝期,自然是不能穿那些大红大紫鲜艳的衣服,况且,你大哥刚去,你还有什么心思过除夕?还敢穿这么艳丽的衣服,是不是你大哥死了你很开心啊?再说人家孩子孝顺自己父亲,给自己父亲守孝穿着素净一些你也找麻烦,还累的人家孩子给你赔罪,瞧瞧人家孩子委屈的小模样,一看就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知道惹了长辈不开心要道歉的好孩子。这么懂事的好孩子怎么会不惹人恋爱? 于是,王氏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霍老太太心疼的将霍芸萱拉倒自己怀里,拍了拍霍芸萱的脸颊,哄道:“道什么歉!你在孝期,自然只能穿素衣,今儿个若不是为着一家团聚,你老子刚去,过什么除夕!”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不复刚刚的慈祥和蔼,而是越来越严厉,就连眼神也都锋利起来,而霍芸萱也是个会看事的,这会子见霍老太太这般,索性心一狠,趁人不备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一下子就将眼泪疼的留了出来。见霍芸萱委屈的哭了,霍老太太对王氏更是不满起来,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呵道:“瞧瞧你还不若个孩子懂规矩,如今你们还在孝期,竟也敢做出这般喜悦之情,真真是不知有没有手足情谊!” 王氏与霍烨华对霍尘易做的那些事霍老太太也算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子,霍老太太不愿意相信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会变得心智这般恶毒,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么过来。如今王氏与霍芸萱的对话一出,霍老太太又想起伤心事,想到一生戎马最是孝顺心地善良的大儿子就这么去了,剩下的两个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残忍,为了爵位连亲侄子也都下的手去杀害。不仅就将怨气全部都推到了两个儿媳妇身上,认为是两个儿媳妇挑唆的才使自己原本好好地儿子教坏。 如此这般,霍老太太瞧王氏便又不顺眼了一些。 以前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二房与三房的野心并没有暴露出来,几人在霍老太太跟前承欢膝下好不欢乐,因为大儿媳妇罗氏去的早,续弦海氏又除了丑闻被禁足,整个侯府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打理,王氏便整日带着自己所出的一双儿女来霍老太太跟前尽孝,霍老太太也是蛮爱重王氏的,也从未如此严肃的对待过王氏。 如今二房的野心一暴露,霍老太太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那般心肠歹毒,便都将怨气撒到了王氏头上,自然不会与王氏有好脸色。 霍老太太对自己的转变王氏还是多少有些清楚的,原想讪讪的解释几句便就此揭过这一届算了,却不想被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霍芸秋给毁了。 “大伯去世四姐姐身为女儿自然是要替大伯守孝,我们凭什么要因为大伯一个人不过除夕了!” 霍芸秋自幼本就因为是二房唯一的嫡女而被娇宠着,平日里被王氏带着在老太太跟前时常露脸,也是颇得老太太宠爱的,又因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平远侯府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是霍芸萱一家抢了他们的东西,自然一直不将老侯爷他们当作家人看待的。如今见霍老太太竟然为了一个平日里并不受宠的霍芸萱训斥自己母亲,一向嚣张跋扈事事都要与霍芸萱争抢的霍芸秋怎么会消停下来? 只是这等无知的话都能说出来,便可见王氏的教育水平了。 第二十九章 三言两语想嫁祸 果然,霍芸秋的话一落,就惹的老太太的脸色难看下来。霍芸萱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来看着霍老太太,眼里全是无助与不解,放佛是在问霍老太太,难道她们不是一家人么? 霍芸亦更是毫不留情的做出大姐风范来呵责道:“五妹妹的话好没有道理,明明唤我爹一声大伯大家便都是一家人,我们与我爹守孝难不成五妹妹就不用守的么?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我奉劝五妹妹以后这种调拨家族关系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二房的人夺去爵位与霍芸亦一点好处都没有,霍芸亦不是个蠢得,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如何站队。即使她一点都不想与霍芸萱同仇敌忾,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帮着霍芸萱对付霍芸秋,毕竟霍芸秋挑战的是她们整个平远侯府的地位。 “祖母!您瞧瞧大姐姐……” 霍芸秋是个完全没有脑子的人,这会子被霍芸亦训斥了,还想着撒个娇来寻求霍老太太的庇护,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的话有多么无脑与令人愤恨。 不待霍芸秋说完,霍老太太便冷面打断了霍芸秋的话,冷声说道:“你大姐姐说的不错,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你这般难不成是想被逐出族谱?” 霍老太太声音严厉,不像是在说起话,反而更像是在警告,眼神也是看着王氏。 看来霍老太太是又将霍芸秋没有被教育好这件事算到了王氏头上。被霍芸秋这么一闹,日后王氏在霍老太太面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依照霍老太太如今这般厌恶王氏的份上看,若是王氏再有什么动静,霍老太太真的是会要替霍烨华下休书的。 霍芸萱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接着掩了下去,走到霍老太太跟前拉了拉霍老太太的胳膊劝道:“五妹妹童言无忌,祖母就莫要与五妹妹一般见识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反正霍老太太是恼了霍芸秋的,这个时候自己安慰上一番,只会让霍老太太觉得自己懂事会看事,这般好的事,霍芸萱怎么能让给霍芸亦? 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同样想要上前安慰霍老太太却慢了自己一步的霍芸亦,接着将目光又转了回去,让霍芸亦一阵恍惚,在想刚刚霍芸萱那个挑衅的眼神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我看五丫头是被你二婶与二叔惯坏了才这般不知轻重!”霍老太太冷哼一声,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冷冷的看了霍芸秋一眼,说道:“从明儿起五丫头就在府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将女四书抄够了一遍什么时候出来!” 毕竟九岁多的年纪,刚刚学会女四书,指望她抄上百遍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还只是个孩童,写字的力气也是有限,抄个一遍也算是惩罚了。 霍芸秋自然不服霍老太太的惩罚,还想要再辩驳被王氏拦了下来:“秋姐儿,还不跪下像祖母认错!” 霍芸秋自是不服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与祖母这么对自己,一张脸委屈的看着王氏,就是倔强地不肯跪下。霍芸秋越是这样,霍老太太心里越是气,随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摔倒了地上,吓得大家俱是一愣,见大家都连忙跪下来让霍老太太消气,霍芸萱亦是条件反射的就跟着大家一起跪了下去,跪在地上才想起以前看红楼梦贾母生气摔东西的时候,也是跪了一屋子丫鬟姑娘。 “来人!”霍老太太也是气急,摔了茶杯立马唤人来将霍芸秋拉下去:“我霍家没得这么个不尊敬长辈没心肝的东西!还不赶紧将她给我赶出去,没得在这儿碍眼!” “五妹妹快些像祖母道歉啊,”霍芸秋胞兄霍思易见自家妹妹惹得霍老太太不快自是心急,奈何平日里父母早就将这个妹妹宠的上了天,养成了这么一副跋扈的性子,这副模样显然是教歪了的,也难怪老太太会不喜了。霍思易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做出长兄风范来呵道:“还不跪下!” “凭什么!”霍芸秋自始至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的认知里,他们二房与大房本就不是一家,所以一直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老侯爷守孝,这会子见大家都偏帮这霍芸萱,帮着霍老太太让自己跪下认错,一向得宠的霍芸秋怎么会忍得了,一跺脚,就哭着跑了出去,边跑边说:“你们都欺负人,明明就是四姐姐的错,凭什么要我认错。” 霍芸秋跑了出去,王氏自然着急,又不敢在霍老太太没说起身之前起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几个丫鬟跟在霍芸秋后面追了出去。 而被点名霍芸萱心里更是不爽,霍芸秋没想到还是有点心眼的,这么跑出去又点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想要将罪责一般的拖到自己身上,让大家都这么想——这除夕的一场不愉快皆是由她霍芸萱所起! 兴许霍芸秋是无心的,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落在霍芸亦耳朵里,自然不会就让霍芸秋这么一句话一句带过,故而,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叹道:“五妹妹也真真是个烈性子,不过是与四妹拌了嘴被祖母训斥了,就这般想不开的跑了……” 语气上听上去似是在大事化小的意思,是想要将霍芸秋忘恩负义不认长辈而被训斥的事情给说成是与姐姐们拌嘴结果老太太偏袒了姐姐才跑开。这话听上去确实没什么不妥,况且霍老太太如今正在气头上,生着霍芸秋的气,自然不会讲霍芸亦的话阴谋化了。 不过这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儿了,王氏自然是因为霍芸亦的话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霍芸萱所引起的,思索当然的恨上了霍芸萱,估计就连一些丫鬟们都会被霍芸亦的话带偏了,日后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与妹妹拌嘴,惹得祖母不快,还将妹妹气跑,好好一场除夕家宴全被霍芸萱一人搞毁,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她霍芸萱还做不做人了? 第三十章 打断牙齿和血吞 霍芸亦这一招确实挺阴狠的,霍老太太本就已经生了气,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再辩驳上几句,岂不是给人一种自己得理不饶人,非要吵闹的挣出个理儿来?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真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扰了除夕团圆饭的罪魁祸首了? 霍芸萱心里冷笑,却也不得不打断牙齿和血吞,低垂着脑袋不做声。比起再挑事端,这一次哑巴吃黄莲,把委屈吞下去,这屋里的人也都不是瞎子,海氏不是已经被自己努力拯救出来了么?田妈妈不也在旁边看着么,自己这次把委屈全都咽进肚子里,想来田妈妈在一旁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低垂着脑袋趁人不备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意,接着便掩盖了过去,抬起头来,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看着霍老太太劝道:“祖母快些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说罢,做出一派主人的模样来,对知书吩咐道:“去看看年饭摆好了么?” 又对袭香吩咐道:“你去世安苑把侯爷喊来罢。” 两人皆是屈膝应是,按着霍芸萱的吩咐下去办事,霍芸萱则是给霍老太太福礼笑道:“孙女自作主张替祖母吩咐了,祖母可不要怪孙女喧宾夺主啊。” 霍老太太原是一肚子的火气,早就忘了吩咐摆饭的事,如今见霍芸萱想的这么周到,还想到去世安苑把霍尘易叫来,这么小的孩子能想的如此周到已实属不易,果真是嫡女,血统里带着的高贵是错不了的。 欣慰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面上的怒气也因为霍芸萱的缘故而消了一大半,眼中也带了点点笑意:“你想的很周到,做的很好。” 说罢,对紫苑也吩咐道:“去帮着知书摆饭罢。” 说着,眼神意味深长的在清瑶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刚刚清瑶说的那番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可以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主子的人,心思定是不正的,哪怕现在没有起要背叛主子的心,也是经不住诱惑的。 不过说到底霍老太太也是这两日才与霍芸萱亲近起来,霍芸萱这些年又过于倚重清瑶,一些事情霍老太太也不好多说,便也就只是警告的看了清瑶一眼,也就转移了视线,没再提起刚刚的那件事。 只是霍老太太不说,可霍芸萱早就在心里给清瑶记了一笔,不过是当着众人不好发作罢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当口,袭香已是替霍尘易打帘,由碧瑶推着霍尘易从外面。 霍尘易年前摔了马,霍老太太心疼孙子,怕孙子在屋里躺着闷着,给霍尘易配上轮椅,吩咐着下人们时常推着他出来晒晒太阳啥的。 不过在霍芸萱看来这纯属就是闲的没事的行为,霍尘易本来就是装的,这会子被推着进来,腿上还盖了一层薄毯,看的霍芸萱嘴角微抽,但是面上却是表现出异常的担忧,眼中带泪的看着被推进来的霍尘易,语气带着哽咽:“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 对于这个妹妹的演技,霍尘易也只能是抽抽嘴角表示很无奈,却也不得不配合着霍芸萱演戏:“别担心,哥哥没事的,嗯?” 语气温柔宠溺,一向冷面冷言的霍小侯爷估计也只有在对妹妹和祖母说话时会温柔一些吧。 霍老太太见孙子今儿个精神头不错,亦是开心,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尘易,见霍尘易面色不错,连连笑着点了头,笑道:“瞧你气色不错,想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罢,转头对田妈妈点头,笑道:“去餐室罢。” 田妈妈点头,霍芸萱立马有眼见的抢在了霍芸亦前面,上前与田妈妈一左一右的扶着霍老太太去了餐室。 这是今儿个霍芸萱第二次与霍芸亦抢了,霍芸亦压下心中不解,恶狠狠的瞪了霍芸萱的背后一眼,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四妹妹平日里没伺候过老祖宗,还是交给姐姐罢。” 话里全是一副善解人意之意,却是在暗示霍老太太之前霍芸萱对霍老太太的恶劣态度。 只是已经吃了一次亏的霍芸萱这次怎么还能再让霍芸亦占了上风。 凉凉的看了霍芸亦一眼,也不急着说话,就那么凉凉的看着霍芸亦,直把霍芸亦看的有些发怵,也上下打量起霍芸萱来。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张脸,只是通身的气质以及眼神里藏着的,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知道逼迫着霍芸亦不敢再与自己直视,霍芸萱才勾起嘴角,及不可见的一丝冷意,也被她掩饰的很好。 “以前芸萱没好好伺候过祖母,现在想来,可真是芸萱的一大憾事,现下芸萱自然是要把握好伺候祖母的机会,再不能留遗憾了。” 说罢,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祖母不会怪罪之前萱儿……” “好孩子,”不待霍芸萱说完,霍老太太就拍着霍芸萱的手打断,又笑着嗔瞪了霍芸亦一眼,只当霍芸亦是体谅妹妹怕霍芸萱照顾不好自己,便从田妈妈手中抽出来,对霍芸亦招招手,笑道:“你们都是祖母的好孩子,祖母怎么会怪你们。” 霍芸亦其实并不想伺候霍老太太,只是想要跟霍芸萱争抢,不想让霍芸萱在霍老太太那里抢了风头罢了。 霍芸亦的心思霍老太太不清楚,霍芸萱却是清楚地很,冷笑一声,心道早晚有一天要将她那颗黑心肠暴露在霍老太太眼前才是。 餐室被用挡板隔了开,男席一桌,女眷一桌,分别落了座,霍老太太才发言道:“今儿个除夕,孩子们也多,大家且都不必拘着,尽情吃喝玩闹,今儿个咱们不讲规矩,只求开心!” 众人皆是欢呼,尤其是男桌的几个孩子,皆是用筷子敲打着碗碟欢呼着。高呼着祖母万岁。 其实每年的除夕霍老太太都不会太过拘束与孩子们,这也是霍府的孩子年年都盼着回来过除夕的理由。 也是在这个时候,霍芸萱才在心里稍稍叹了口气,这是她自穿过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感觉吧……只是这种温馨还没在霍芸萱心头呆上多久,霍芸雪便不知道脑子里又冒了什么坏水,眼神看着霍芸萱滴流滴流的转,声音确实无比稚嫩天真。 “四姐姐,我们吃过饭后一起做游戏吧?妹妹想到了新游戏呢,好不好嘛?” 第三十一章 堵死 游戏?霍芸萱将碗端起来放到唇边挡住翘起来的冷意,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不屑,喝掉一口汤之后,才淡淡开口道:“不知道这次七妹想要玩什么?” 那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听说有新游戏而兴奋地小孩子,反倒像是在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在霍芸萱的记忆里,自己可是没少吃过这个看上去天然无公害的小朋友的亏。这次说要玩游戏?是想玩她吧! “四姐姐别紧张,我们这次不比绣工。” 霍芸雪笑的一派天真,可却是字字直戳霍芸萱的心窝。或者,说是字字直戳原主的心窝。 去年新年朝贺的时候当今皇后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召集了一群未婚的小姑娘们“斗荷包”。 大齐是有“斗荷包”的习俗,也就是一群未出阁的小姑娘聚在一起比一比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绣出最好看的荷包。这在大齐是一种游戏,姑娘们也时不时的会聚在一起玩闹这个游戏。 原主被芹芳捧杀养坏,自然对绣工一窍不通,以前还好些,大不了这些活动她都不参加,可是去年朝贺的时候皇后突然提议,她自然是不能违抗了的。可是原主哪里会绣什么荷包?大齐的姑娘从五岁开始便都开始拿着绣花针跟着学绣工的,哪一个到了十来岁了却连荷包都不会绣的? 也就是自去年霍芸萱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柄,加之平日里嚣张跋扈动不动就挥鞭子的形象,已然成了上京城父母教育女儿的典例。而原主也是自那以后,再不愿出门半步,更别说有机会结交什么好友了。 霍芸萱心里稍稍叹气,也难怪原主这么重视与霍芸亦之间的友情,到底是太过孤单。 不过兴许这是原主的心病,现在虽然皮囊还是那副皮囊,不过是换了个芯,那件事自然不会成为霍芸萱的心病。 将手中碗筷放到桌子上,淡淡的看了霍芸雪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不是‘斗荷包’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就是怕七妹又玩出什么花样来,姐姐我招架不住,毕竟姐姐我不像妹妹,整日没事只道满脑子只想着玩,我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 说罢,掩嘴一笑,那神情,像极了宠溺妹妹的好姐姐。霍芸萱在没把握的前提下,自然是绝不会冒险同意霍芸萱玩游戏的提议。毕竟霍芸萱初来乍到的还摸不清古人的套路,故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把霍芸雪堵的死死的。霍芸雪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不能整日里只想着玩。也该是学习绣工功课礼仪的时候了,若是霍芸萱没说那句“满脑子只想着玩”,兴许霍芸雪还能再提一提玩游戏的事情,可如今霍芸萱话一出口,若是自己再提一次玩游戏的事情,岂不是正中霍芸萱下怀,让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只会玩的草包? 一丝与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符的阴狠一闪而过,虽其他人没有注意,可一直暗暗观察着霍芸雪表情的霍芸萱却是快速捕捉在了眼底。 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知道霍芸雪刚刚提议这会子已经不了了之,霍芸萱心情大好,换上公筷给霍老太太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挑干净,放到霍老太太跟前的碟子上,笑道:“这与鲜美可口,祖母您尝尝。” “好,好,好,”霍老太太连说了三个好,接着便将鱼肉放进嘴里,连声称赞:“是不错。” 说罢,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笑道:“你们都吃啊,别拘着,想吃什么让身边的丫鬟布菜就是。” 说着,还欣慰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四丫头是长大了不少,言语上也有了姐姐的样子。” 这话,却是在说刚刚霍芸萱说霍芸雪的那段了。 霍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霍芸雪自然是更不能再提要玩游戏的事。本来还想等等若是这件事沉下来自己再提一提,总不能让自己精心策划的陷阱浪费了不是?可如今霍老太太都这么说了,算是直接将霍芸雪的路给堵死了,霍芸雪是万不敢再提做游戏的事。 看了一眼满脸失望的霍芸雪,霍芸萱嘴角微勾,到底还是个孩子,脸上的表情还是处理的不是很到位。 假装看了一眼外面,霍芸萱笑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咱们用过晚膳估计就要到了驱年兽的时间了罢?” “差不多是那个时间了,”早在来之前海氏就嘱咐过霍芸溪要与霍芸萱拉好关系,只是刚刚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子见霍芸萱说话后没人搭话,便知机会来了,忙笑道:“若是晚膳用的晚些,估计别家要早咱们一步先驱赶年兽了。” 霍芸萱没想到霍芸溪会与自己搭话,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霍芸溪,待看到霍芸溪旁边的海氏时,便也就了然,对霍芸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对着霍芸雪笑道:“今儿个恐怕是没机会陪七妹玩闹了,七妹说的那个游戏姐姐也是感兴趣的紧呢……不若咱们在赶花灯那一日再玩罢,怎么样?” 霍芸萱并不想陪霍芸雪玩闹,不过就像自己刚刚想到的那样,自己初来乍到的,对这个世界还不算熟悉,不清楚古人玩弄人的套路,若是日后想与芹芳长久的斗下去且不败得话,自然是要先拿一些小喽啰来练练手的,而霍芸雪,便正合适。 之所以今天不同她玩,是因为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待会去后吩咐了知语去打听一番这些日子霍芸雪都在干什么,一切打探好了,再打点好一切,难不成她还怕一个小屁孩不成? 霍芸雪没想到霍芸萱会主动又提起这件事,看她依然是那一幅听见玩就两眼放光不务正业的样子,倒是有些怀疑刚刚一句话堵住自己的,到底是不是霍芸萱了。 “四姐想玩,那我们就那个时候再玩……”虽年幼,可到底是古代的孩子,早熟了些,见霍芸萱来回变化,倒是也不敢轻易接话只是结结巴巴的回了那么一句,便也就埋头吃饭,心里却盘算着,最后赶花灯那日便将其一举毁了,若照这般下去,迟早是个威胁。 霍芸雪到底是庶出,平日里对付霍芸萱也都是主母的指使,今儿个见没能给霍芸萱下绊子,心里自然是有些畏惧的,抬头瞧瞧打量了一眼张氏。这个小动作,却落在了霍芸萱眼中。 她就说嘛,一个小屁孩,啥也不懂作甚总是针对原主?难不成原主脸上写着“我好欺负”四个字?显然不是,看来,真的是背后有人指使了。霍芸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三十二章 初次合作 “将将忘了问,三婶婶可给七妹找了女先生?” 霍芸雪是庶女,大家族里的庶女虽不用上学堂,却是要请了女先生在家学女四书的,可是有许多苛待庶女的主母很少有给庶女请女先生的,就是怕庶女识得字之后,脑子又比嫡女灵光,再硬生生的将嫡女的光芒给压住了。 就比如三姑娘霍芸秀,是三房嫡出的姑娘,只是性子已经算是废了的,偏霍芸雪又是个心思极多的,脑子自然是比嫡出的霍芸秀灵光,像这样的庶女,是主母最该忌惮的。 若是其生母不在,或是自小养在自己膝下,倒也没事,只是张氏一直顾着嫡子霍子易,霍芸雪自幼便养在平姨娘膝下,与姨娘有了感情,这样的庶女,若是那一日一旦得势,张氏这个主母的地位便会受到威胁。所以张氏才会处处打压霍芸雪,自然是不会给她请女先生教她识字的。 霍芸雪又是个庶女,又不经常被张氏带着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自然便多少有些忽视。其实不过一个庶女罢了,若是老太太不知,请不请女先生识不识字的都无所谓。可偏偏霍芸萱将这件事给捅到了霍老太太跟前来。 霍老太太不知道是一会儿事,知道了,便不会不管的。故而霍芸萱一问,张氏神色便有些尴尬起来。 “四丫头好好地怎么关心起你妹妹来了。” “瞧三婶婶说的,芸萱什么时候不关心妹妹了?”霍芸萱只当听不懂张氏躲闪的话语,只做出一派撒娇的模样,巧笑道:“七妹与八妹年纪差不多,母亲前些日子还说要给八妹找个女先生来着,芸萱便想着若是三婶婶没给七妹找的话,可以与八妹一起啊。” 说罢,又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七妹比八妹还要大些,三婶婶又是极细心的,想来应该是给七妹找好了先生罢?”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不动声色的给海氏使了个眼色,对付张氏与霍芸雪,最好的办法就是像让海氏与芹芳一样,先窝里斗,然后她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海氏兴许可以与自己是一派的合作伙伴,可张氏与霍芸雪,却只能是自己的敌人! 海氏自然明白霍芸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虽心里震惊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会有这么深的心思,面上却是镇定的配合着霍芸萱演戏:“萱姐儿说的不错,若是弟妹还没给雪丫头请女先生,倒不如与絮姐儿一起。” 海氏一时间也明白了为什么霍芸萱会帮着自己夺权帮着自己解除了禁足的惩罚。看来霍芸萱也是想着要拉拢自己,与芹芳斗吧?不管怎么说,从目前看来,与霍芸萱搞好关系确立盟友关系也不算是坏事,相反,还会对自己有利,海氏又何乐而不为呢? 霍芸絮是霍府最小的姑娘,又是芹芳所出,海氏是真不愿意管。可是转念一想,如今芹芳还掌着一半的权,若是自己不管,说不定芹芳就有那十八般本领给霍芸絮请个好的先生,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毕竟自己是主母,是霍芸絮名义上的母亲,她决定了的事情,就是霍老太太也得给自己一份薄面! 海氏与霍芸萱突然这么关心起霍芸雪上学的事,张氏也不傻,自然想到了其中道理,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来。 “怎么能劳烦长嫂,我与太爷正商量着呢,想着给雪姐儿请个好一点的先生。” 至于回去请不请,想来霍老太太也不会那么闲的去过问一个不甚起眼的庶女不是? “原来还没请啊,”张氏话音一落,霍芸萱便想到了张氏想要耍什么花样,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副稍稍有些失望的模样来,嘀咕道:“芸萱一直以为三婶婶是个极细心的,却不想八妹都要请先生了,三婶婶却还没给七妹请。” 说罢,又试探性的稳了一句:“是不是三婶婶太忙了呀?” “萱儿!”海氏佯装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嗔道:“不许胡说!” 说罢,又对张氏笑道:“弟妹莫介意,小孩子童言无忌,我这个做母亲的替萱姐儿给你道个歉,弟妹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说罢,又看了看霍芸雪,笑道:“左右是要给絮姐儿请先生的,不若就一起算了,弟妹也是忙不过来,若是弟妹信得过我,便将雪丫头交给我。”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的,直说的张氏无话可说,况且母女两个话里话外虽是说着张氏忙的晕头转向才没时间给霍芸雪请先生,其实却是在暗指张氏苛待庶女。 同样是庶女,霍芸絮比霍芸雪还小,海氏都想到要给霍芸絮请先生了,可张氏如今还没给霍芸雪请先生,霍芸萱的话听上去像是在替张氏找理由。 霍芸萱说这句话可以说是童言无忌,话语里便是表达了自己想表达的,可是霍老太太却是一个从后院里跌打滚爬出来的,听了霍芸萱的话便不免联想到霍芸秀已经废了的性子,又想霍芸雪伶俐可爱,比嫡女灵光些,便难免不会想多了,想到张氏苛待庶女的层面上。 虽是庶女,可到底是霍老太太的孙女,平日里不起眼照看不到也就算,可是如今在自己眼皮底下,霍老太太又怎么会让别人苛待了自己孙女? 故而面色不善的瞪了张氏一眼后,说道:“老大媳妇儿说的对,请一个也是请,两个孩子一起学,有了比较,还能促进两个的上进心,是极好的事,待过了年,就把雪丫头送过来罢。” 若是霍芸雪是在侯府生长起来的,日后传出去,想来又会给霍芸雪镀上一层金,这自然不会是张氏愿意看到的,故而挣扎道:“雪丫头毕竟还小,儿媳也是不放心……况且雪丫头来回赶路也是麻烦……” 不待张氏说完,霍老太太便不耐烦的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我自会吩咐了人给雪丫头整理出一间屋子来,这平远侯府虽小,装雪丫头还是能装下的。” 说罢,看了众人一眼,一锤定音:“过了年你便把雪丫头送过来就是了。” 第三十三章 先发制人 老侯爷去世,整个霍府的人都要给老侯爷守孝,皇家最是忌讳这些东西,所以这一次霍老太太并没有带着海氏与几个姑娘们进宫朝贺。 其实如果没有守孝这回事,海氏又是解了禁足的,借着这次朝贺,出去走动走动,也好让上京城中的人知道平远侯府也是有主母的,也省的只芹芳一人独大,搞得整个上京城都以为平远侯府废到让一个姨娘来打理。 这会子海氏要给老侯爷守孝,不能宴请不能出去走动,上京城的人自然不知道平远侯府的主母已经解了禁足,那些想要巴结平远侯府的,自然还是会给芹芳往府里送些什么东西。 那些都是别府的主母送给芹芳一个姨娘的,而海氏身为一家主母,却并无一人巴结,就只这些就够芹芳沾沾自喜的了。再加上平远侯府芹芳掌家多年,早就养成了自己的一方势力,海氏却是才刚刚接过掌家权,那些平日里在芹芳底下做活的,见海氏虽被放了出来,却也只得了一半的权利,心里便明了芹芳并没有倒台。 为了巴结芹芳,那些下人们没少给海氏使绊子。 为了感激昨儿个海氏帮着自己对付张氏,霍芸萱今儿个一大早便带着知书她们去了梧桐苑给海氏请安,恰巧碰到霍芸溪与霍祥易也在,霍芸萱先是一愣,接着笑着打招呼道:“六妹与五弟起的这般早。” 霍祥易只有六岁,对于霍芸萱这个姐姐了解并不多,躲在海氏怀里眼神巴巴地看着霍芸萱,一副既好奇又不敢上前打招呼的模样。 霍芸溪这几次跟着海氏在霍老太太那儿见过霍芸萱数次,海氏又时常教导着她与霍芸萱搞好关系,故而霍芸溪并不像霍祥易那般只会躲在海氏怀里胆怯的看着霍芸萱,而是见到霍芸萱后便给霍芸萱行了同辈礼,语气有些生疏:“四姐姐。” 霍芸萱接着还了礼,笑着与霍芸溪点头致意。海氏则是笑着招呼霍芸萱:“今儿个怎么想起过来?快过来坐下。” 霍芸萱顺势坐下,笑道:“新年新气象,女儿躲了这几天的懒,也该从今儿个起过来给母亲请安了。” 海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可用过膳了?” “未曾,”霍芸萱笑着摇头,又笑道:“想着母亲这儿的饭自然是比女儿那儿好吃的,想着过来蹭一顿饭,母亲不会不给吧?” “给,给,给,”海氏被霍芸萱逗笑,笑弯了眼,连忙吩咐了绿衣去摆饭,又对霍芸萱笑道:“我们也不曾用膳,你算是赶巧了,绿草将将从厨房那边提了饭回来。” 霍芸萱见绿衣去摆饭,便也跟着起来,又将海氏扶起来,霍芸溪颇有眼色的上前牵着窝在海氏怀里的霍祥易的手,将他牵了出来,跟在海氏身后进了餐室。 随着海氏一同入座,看了看桌上的菜色,霍芸萱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却没说话,正要与海氏一同用膳,却见绿枝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太夫人,”绿枝打帘进来先是给海氏福了礼,接着神色慌张的说道:“老祖宗那边的紫苑姐姐过来了,说是老祖宗有事要找太夫人。” 说罢,神色犹豫地看了看霍芸萱,不知道下面的话当不当说。 海氏自然知道绿枝在顾忌什么,对绿枝点了点头,绿枝立马心神领会,不再顾忌,说道:“紫苑姐姐说老祖宗脸色不太好,芹姨娘也在。” 绿枝话音一落,海氏与霍芸萱立马条件反射一般对视一眼,皆又因着两人的默契相视一笑,海氏便说道:“溪姐儿与祥哥儿用过饭后跟着敬妈妈过去给祖母请安,萱姐儿……” 海氏没有说下去,霍芸萱却立马明白了海氏话中的意思。霍芸溪与霍祥易也跟着去只会给霍老太太一种海氏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会带着这么多孩子一起去。只带着霍芸萱,是因为海氏并不知道芹芳的套路,想着霍芸萱与芹芳毕竟相处这么多年,兴许能帮自己一把。让霍芸溪两个稍后过去,一是因为大年初一过去请安本就是应该的,再者就是若是她与霍芸萱两人对付不过来的时候,霍芸溪两个过来,还能给她们转移话题让两人又思考的余地不是。这也是海氏留下敬妈妈带着霍芸溪霍祥易两个过去请安的原因。敬妈妈跟在海氏身边多年,也是跟着海氏在后院里跌打滚爬出来的,于时间上自然会算计的很准,定是会在估摸着海氏快应付不过来的时候带着两人进去的。 看来海氏是个有头脑的。霍芸萱心里微微点头,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面上却是笑着点头应是,笑道:“女儿陪母亲过去罢,正巧女儿也要过去与霍老太太请安的。” 说罢,便起身扶起了海氏,往蘅芜苑中走去。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霍芸萱还是稍稍有些忐忑的,这毕竟是她与芹芳的第二次交手,这一次她又是与海氏站在一边,也算是开始决裂的前兆了吧? 其实霍芸萱没想过要这么快于海氏撕破脸皮决裂,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自己恰好就碰巧来了梧桐苑。自己已经与海氏成了盟友,这样的事自然不会不管,况且她又是同海氏一同出现在蘅芜苑,一会儿自己定是要字里行间的帮着海氏说话来碾压芹芳,这般明显的作为不就是在像府内众人宣告她与芹芳撕破了脸么? 因为是计划外的事情,下一步该怎么走,霍芸萱还真的没什么概念,这会子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虽心里忐忑不安,霍芸萱面上却是不显一丝一毫,即便是对着霍老太太那一幅铁青的面色,霍芸萱仍旧能笑盈盈的给霍老太太请了安,又笑盈盈的与霍老太太说闲话。 “祖母可用过膳了?”说罢,看了芹芳一眼,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来了个先发制人:“芸萱原想与母亲一起用膳的,可母亲那儿的饭看上去就像是知书她们几个平日里吃的一般……” 说着,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霍老太太一眼,满眼的委屈。 霍芸萱平日里就被老侯爷宠的无法无天,又挑食的紧,这些霍老太太都清楚,知道若是饭食不好,这小祖宗是不会动筷子的。可是一个主母用的饭与浅云居丫鬟用的一般……霍老太太就不得不疑虑的朝芹芳看过去了。 要知道,厨房的管事,可还是芹芳的人。 第三十四章 反击 海氏不会傻到连一顿饭都要苛待霍芸萱的份儿,况且海氏这次解了禁足还是多亏了霍芸萱才出了梧桐苑,怎么会连顿饭都吝啬给霍芸萱吃?况且厨房的管事又都是芹芳的人,到底是芹芳暗中使了绊子还是海氏故意苛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芹芳没想到霍芸萱一来就说这个,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单纯的抱怨在海氏那边的饭不好吃,还是话中有话。 疑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芹芳企图将罪责转移到海氏身上:“姐姐什么时候这般小气了,四姑娘好不容易过去一趟,姐姐竟然不给四姑娘做些好吃的。” 一句话,掀到了两个人。先是说海氏小气,又拿以前霍芸萱与海氏不和说事,说什么好不容易去一趟,摆明了是在暗讽霍芸萱突然之间与长辈们亲近起来不过也是一时好玩罢了,是定不会长久下去的。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嘴上却是一点都不饶人:“芹姨娘这话倒是错了,以前母亲常年在梧桐苑清修,这才将将开了梧桐苑的大门,怎么能说芸萱是好不容易才去一趟?” 说罢,看了芹芳一眼,便笑嘻嘻的往霍老太太怀里钻,一面钻,一面假装是撒娇一般说道:“兴许母亲常年清修的缘故,吃的饭菜都没什么油水,看着就没了食欲,芸萱现在饿的紧,祖母可不能不管芸萱的饭。” “就你个馋猴儿!”霍老太太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着与田妈妈吩咐道:“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能给姑娘吃的,让紫苑她们热一热。” 田妈妈应是,屈膝福礼按着吩咐往外走,还未走出去就听到了霍老太太发怒的声音:“厨房是怎么办事的?堂堂侯府当家主母的饭菜不如一个小丫鬟的饭菜!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我看厨房的婆子是做腻了不愿做了!” 说罢,一并吩咐道:“田妈妈你过会儿去把厨房烧菜的婆子喊来,我倒要问问她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了!” 田妈妈眼皮一跳,忙转身屈膝应是,心里却对霍芸萱又高看了一等。刚刚海氏与霍芸萱来之前,芹芳也是打着海氏手底下的婆子不听话的旗号来给海氏穿小鞋的,却不想霍芸萱一进来就三言两语的挑着事情到了芹芳身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真的是有意为之,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深沉的心思,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与此同时,芹芳也是稍稍有些发愣,莫名的看着霍芸萱,有些不明白怎么这孩子磕了脑袋一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先是与自己不像之前那般亲近了不说,脑子似乎是比以前灵光了许多,难不成是换了一个人? 心里虽在疑惑着霍芸萱突然之间的改变,面上却是一派不显,而是赶忙跪下说道:“老太太息怒,婢妾竟也不知道还会有这等子事情,婢妾这几天也是被春芳那个丫头气的犯浑了些,没顾上管这些……” 说罢,便抬头稍稍打量霍老太太,霍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把海氏喊过来的目的,脸色也黑了下去:“老大媳妇儿,你最近赏了个丫头给芹姨娘,名唤春芳,可是真的?” 海氏忙屈膝应是,面不改色的笑道:“回母亲,正是。” 说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芹芳,心里多少明白了些什么,心道芹芳估计是想要拿着春芳来做文章,想要把春芳从身边踢出去。 知道芹芳要做什么了,海氏与霍芸萱便多少有些放松下来,还是更是笑道:“不知母亲提起春芳所谓何事?” 霍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让人将春芳带了上来,冷声道:“芹姨娘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岂能容忍这么个****来欺凌!” 芹芳更是面带哀泣,哽咽着说道:“夫人若是对婢妾有什么不满之处大可以来与婢妾说,若是夫人不愿婢妾与夫人同掌管家的权力,奴婢大可拱手相让。” 说罢,便拿手在脸上抹了抹眼泪。哀戚戚的看着海氏。 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海氏心里冷笑不已,看来这芹芳是想夺回自己手中的权力。 “这个家一直是芹姨娘掌管着,你刚出来,我原本想让芹芳带你一带,却不想你竟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媳妇不敢,”海氏一听霍老太太已是被芹芳的话语所迷惑,连忙跪下认错:“儿媳并非有此意。” 看这阵仗,霍芸萱立马明了,在她们来之前,芹芳已经添油加醋的说了半天,让霍老太太信了芹芳的话,以为海氏没有度量,想要夺得管家之权。 霍芸萱眼皮一动,计上心来。 “祖母,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干嘛要让姨娘与母亲都跪在地上?丫鬟若是做得不好,发卖出去就是了,没得让一个丫鬟来调拨了您与母亲之间的感情。” 说罢,不动声色的给海氏使了个眼色,海氏立马心神领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春芳,呵斥道:“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惹得姨娘不快?姨娘掌家本就辛苦,若是再未了你的事伤了身子,不止是你,即便是我也难辞其咎了!” 这话说的,便有些重了。堂堂侯府夫人竟然要因为一个婢妾生病而买单,这传穿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平远侯府不懂规矩来着? 海氏这话倒是点醒了霍老太太,一府主母本就该是海氏,先不说海氏到底有没有那个心思争抢,即便是有,与一个姨娘争抢本就让人笑话侯府尊卑不分,更何况她还因为一个姨娘而来训斥海氏。 海氏夺权本就是应该之举,况且自己刚出来,不过是送个丫鬟给芹芳,却被芹芳拿来大做文章,显然是想要将春芳从自己身边踢除,想要与海氏夺权啊…… 想着自己竟被一个姨娘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还真为了一个丫鬟与一个姨娘就再次夺了海氏的掌家权,自己竟然险些被一个晚辈拿着做枪使,想起来霍老太太就有些羞愧难当。 第三十五章 算计 霍芸萱知道,芹芳虽说是姨娘,毕竟掌家多年,在府里已经形成一股不可或缺的势力,这次芹芳闹出来的这出闹剧,真正牺牲的也就只有春芳当了。 略略同情的看了春芳一眼,心里有些感慨,在古代这样没有人权的地方,奴隶就是他们的附属品,任她们宰割也不能反抗。 霍芸萱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见霍老太太以调拨主子关系的理由处置了春芳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求饶的春芳,霍芸萱终究是没能忍住,开口替春芳求了情。 “春芳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逐出府外就好了,至于那杖打二十……就当是替爹爹积德了,祖母就收回仗打二十的成命罢。” 按照家法,春芳调拨主子之间的感情,是要杖责二十再发卖出府的,可是像春芳这样的身板,估计仗打二十之后便没什么好活的了。且看红楼梦里打板子都是要把裤子褪下去的,春芳还是黄昏大闺女,受了这样的侮辱,还有什么脸好活? 毕竟春芳是她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原本她就很无辜,霍芸萱着实不忍心看一个姑娘因为她们而毁掉。 霍老太太叹气,在后院里跌爬摸滚这么多年的霍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春芳是两个人斗争之下的产物,心道霍芸萱到底是个孩子,心终究是狠不下来。拍了拍霍芸萱的手背,到底是自己的孙女,还想着要保护孙女最后一点单纯,终究还是松了口。 “既然四姑娘替你求情,便免了你杖责二十的处罚,直接逐出府去罢。” 这样的逐出府已经是很残忍了,毕竟卖身契是还在平远侯府里的,没有卖身契,这样以来,哪个地方还敢收留? 不过比起皮肉之疼,对于春芳来说逐出府已经是最好的决定,况且她的卖身契还在海氏身上,春芳是替海氏办事的,海氏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定是会将卖身契偷偷给春芳的。 这些春芳心里都门儿清,这会子霍老太太一发话,春芳连忙感激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给霍芸萱磕头谢恩。 “谢四姑娘求情。” “行了,”霍老太太叹气说道:“下去收拾收拾马上出府罢。” 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春芳退下。春芳又给霍老太太磕了头,便站起了身子。临走前,不动声色的看了海氏一眼,海氏给春芳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梧桐苑等着自己,春芳立马会意,敛了神色,退了下去。 春芳退下之后,霍老太太才瞪向芹芳,意有所指道:“在其位谋其职,自己几斤几两重难不成自己不清楚不成?” “老太太教训的是,”若是没有霍芸萱的四两拨千斤,霍老太太也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虽然心里对霍芸萱恨的要命,面上却是一点不显,只是面带悔意的给霍老太太福礼认错道:“是婢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希望老太太看在婢妾初犯的份上绕过婢妾一次,婢妾日后万是不敢的了。” 其实刚刚霍老太太拿着春芳做靶子,并没触及到她,芹芳便明了这次霍老太太不打算拿自己开刀,所以说起这句话来倒也显得有恃无恐起来。 芹芳在平远侯府这么多年积累的势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除去的,这件事不能心急。霍芸萱敛了心中冷意,凉凉的看了芹芳一眼,便粘着霍老太太说道:“祖母,芸萱饿。” 一句话,又让霍老太太想起了厨房的婆子冒犯海氏的事情来,不由气上心头。又见霍芸萱可怜着小脸,心又软了下来,忙吩咐了人将霍芸萱带到餐室去用膳,顺便将候在外面的厨房管事请了进来。 霍芸萱被人领下去用膳,经过海氏时,暗暗给海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自己也只能帮她到这儿了,这一次能不能把厨房的管事抢到自己名下就要看她自己了。 其实帮着海氏把厨房的管事权抢过来是在霍芸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只不过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解决不了,那自己也完全没有跟海氏合作的必要了。 这次海氏把自己带过来不也是想要试探自己一番,看看自己有没有合作的必要么?自己既然已经表现出了实力,接下来,就该海氏表现一番了不是。 虽不知道后来几个人又是如何谈的,总之在霍芸萱酒足饭饱以后,海氏已经顺利将厨房的管事拿到了自己名下。 至此霍芸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与芹芳撕破脸皮彻底站到海氏这边的做法总算是做对了。 霍芸萱不怕得罪芹芳,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撕破了脸,以后斗来斗去的太麻烦,可是既然芹芳已经拿定主意要毁了自己,自己也不至于留情面不是。故而在回院子的路上。霍芸萱只是稍稍转动了转动眼珠子,便想到了一丝计谋。 “知书。” 说着,对着知书招了招手,知书会意俯下身子来将耳朵凑到霍芸萱嘴边,霍芸萱低声在知书耳边说道:“你去梧桐苑……” 说罢,对知书招了招手,说道:“去罢。” “可是……” 知书看着霍芸萱欲言又止,霍芸萱却安抚的看了知书一眼,勾了勾嘴角,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又挥了挥手,说道:“快去吧。” 知书见霍芸萱一副自信的模样,这才省去了犹豫,屈膝应是,便去了梧桐苑。 知书一走,清瑶便一脸不满的看向霍芸萱说道:“姑娘好偏心,现在有秘密都不与奴婢说了。” 霍芸萱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清瑶,先不理她,而是对知画说道:“昨儿个匆匆见了哥哥一面,今儿个初一,该去给哥哥拜年的。” 说罢,才对清瑶说道:“不过是让她跑个腿,这个醋你也吃。” 说着,淡淡的看了清瑶一眼,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去厨房替我准备两个哥哥爱吃的糕点送到世安苑,我先过去,一会儿陪着哥哥用膳。” “姑娘!” 霍芸萱话音一落,知画脸色便微微有些变了,却见霍芸萱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便也就此打断了要说的话,将话吞回了肚子中。默默地看着清瑶欢欣鼓舞的去了厨房。 第三十六章 兄妹联盟 “碧云姐姐,哥哥可在屋内?” “四姑娘,”碧云一看是霍芸萱,忙屈膝福礼问安,笑道:“在的。” 说罢,便打帘唤了一声:“侯爷,四姑娘来了。” “请进来吧。” “是。”碧云应是,替霍芸萱打帘,笑道:“侯爷受伤不能出去走动,姑娘要常来陪着侯爷逗乐才是。” 霍芸萱点头,笑道:“今儿个我就是来陪哥哥用膳的,不知道哥哥可愿赐饭?” “我倒是谁来了,原来是来了蹭饭的,”霍尘易正巧听到这句话,笑着抬头瞪了自家妹子一眼,促狭道:“我可不管你的饭。” 霍芸萱立马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看着霍尘易,笑道:“那芸萱岂不是只能饿着了?” 霍尘易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笑着吩咐道:“去吩咐厨房,一会儿做两个姑娘爱吃的菜来。” “哥哥不比麻烦,来之前妹妹已经命了清瑶去厨房吩咐她们做两个哥哥爱吃的菜了。”说罢,给霍尘易使了个眼色,撒娇道:“哥哥,你都好久没陪萱儿了。” 霍尘易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便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丫鬟:“你们先都下去吧。” 碧云忙应是,带着几个丫鬟退了下去。霍尘易这才挑眉看向霍芸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几天你活动的挺厉害啊。” 霍芸萱知道,霍尘易是说的这两天自己又是帮着海氏夺权又是与芹芳撕破脸的事情。 “哥哥消息来的也不慢啊。” 毕竟她与芹芳撕破脸也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霍尘易冷笑:“你道祖母那儿没有我的人?” 说罢,瞪了霍芸萱一眼,皱眉训斥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再想什么,不过我倒是提醒你,芹姨娘是娘留下的丫鬟又对你我是真心的好,你这般做真真不怕伤了芹姨娘的心么?” 要不说芹芳厉害呢,这戏做的,倒是把霍尘易父子两个都给瞒了过去,岂能不厉害?霍芸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她今儿个过来一是想要来解释一番,其次便是要跟霍尘易商量的,想要先把清瑶除去,顺便给芹芳在霍老太太那儿上上眼药。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反击罢了。 敛了心神,霍芸萱正色道:“哥哥,你以为妹妹是那等子忘恩负义之人不成?” 说罢,定定的看着霍尘易,眼里全是不被信任的悲伤。果不其然,霍尘易看到霍芸萱的眼神立马败了下来,觉得自己刚刚确实过分了些。 “怎么会?哥哥不过是怕你年纪轻,被有心人利用了。” 霍尘易口中的有心人自然是说的海氏。毕竟以前霍芸萱生病烧的厉害,海氏却一直没拿出牌子来给霍芸萱请大夫,而是芹芳跪在梧桐苑门口苦苦哀求。 霍芸萱冷笑,她就知道霍尘易一定会提这一茬,逐冷笑道:“哥哥怎么就知道那次的事情不是母亲被人诬陷了?母亲不是一直说并没有门房的婆子通报么?哥哥做甚只相信了姨娘的一面之词?” 说罢,便将今儿个在海氏那里用膳时所吃的东西给霍尘易说了一遍,冷笑问道:“芹姨娘比母亲进府早,府里的势力自然比母亲的大。” 霍尘易一愣,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霍芸萱的话,可却也已经慢慢开始认同,结结巴巴的想要否认:“芹姨娘这么做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怎么得不到好处?”霍芸萱不待霍尘易说完,便接着反问道:“若是我毁了,哥哥觉得受益最多的是谁?咱们府上除了哥哥就祥哥儿一个嫡子,可是若是母亲一直被禁足,若是哥哥也废了,哥哥觉得这个爵位会落到谁头上?” “这……” 霍尘易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有些惭愧。自己与父亲戎马一生,看的竟还不如一个小姑娘透彻…… 似是看出了霍尘易的心思,霍芸萱缓了神情,笑着安慰道:“哥哥也不用自责,妹妹到底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了,看的自然是比哥哥透彻一些。况且妹妹也只是因为与芹姨娘平日里接触的时间长些,自然看的出芹姨娘的小心思,哥哥平日里不与姨娘来往,自然只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 “是哥哥做的不够好,”霍尘易叹气,一脸的自责:“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妹妹也不能总依赖哥哥不是?若是哪天哥哥不在府中,妹妹若是没点本领,岂不是要羊落虎口了?” “说的倒也不错……”霍尘易沉吟片刻后,皱眉说道:“这样罢,我给你安排个会功夫的过去伺候你,这样我也放心些。” “妹妹正有此意呢,况且现在妹妹长大了,也要学着保护哥哥与祖母了,”霍芸萱笑着眨了眨眼,笑道:“不过在此之前,哥哥要先将妹妹身边的清瑶出去,不然妹妹身边的丫鬟,满了,哥哥也塞不进来不是。” 霍尘易点头,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次来找我定是有事要托付与我,说罢,这次要我做甚?” 霍芸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刚刚让知书去梧桐苑告诉海氏在厨房先别着急换上自己的人,依旧使着姨娘的人……” 说罢,坏笑着看着霍尘易,不怀好意道:“我让清瑶去厨房端菜,特意说了是与哥哥一起吃,即使清瑶聪明些不在饭里放毒我也准备好了……” “你是想毒死我啊!”不等霍芸萱说完,霍尘易便翻着白眼说道:“果真最毒妇人心。” 霍芸萱嘴角微抽,不理他,继续说道:“况且清瑶又是个不长脑子的,这样大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届时,厨房的婆子还是芹芳的人,清瑶又是芹芳赏的……这样以来,所有的关系都牵扯上了芹芳,还不怕霍老太太将芹芳的权全夺了?况且还能顺理成章的除掉清瑶,霍尘易还能再给自己一个会些功夫的丫鬟,这样一来,若是自己想要偷偷出府,还能有个保障不是。简直一箭三雕。 第三十七章 下毒 “姑娘,”霍芸萱正与霍尘易说这话,知画隔着帘子唤道:“知书回来了。” “叫进来吧。” “是。” 知画应是,替知书打帘,知书顺势进来给霍芸萱霍尘易两个福了礼,笑道:“回姑娘,都办妥了,姑娘且放心就是了。”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霍芸萱点头,又问道:“太夫人说什么了?” 听霍芸萱这么问,知书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个血玉镯子来递给霍芸萱,笑道:“太夫人说这些年没有照顾上姑娘,这会子手头上也没几个值钱的东西,就让奴婢将这个血玉镯子捎给姑娘,说姑娘带上一定好看。” 霍芸萱不懂玉,不过见是血玉镯子,转念一想,想到了歃血为盟这个典故,挑了挑眉,心里便了然,看来这一次算是两人正式确认联盟的信物了。 “母亲赏的自然是最适合我的。”霍芸萱笑着接过玉镯便接着套在了手上,对着霍尘易晃了晃,笑道:“哥哥瞧瞧,可好看?” 霍尘易见妹妹笑起来眼睛都散着光芒,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点头:“好看。” 说罢,对知书挥了挥手,笑道:“你先下去吧,爷还有话与姑娘说。” 知书看了看霍芸萱,见霍芸萱点头,才福礼退了下去。 知书退下去后,霍尘易才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三言两语的就与太夫人勾结上了。” “给了她好处还怕她不上钩么?”霍芸萱斜眼看了一眼霍尘易,笑道:“不管是拉同盟还是对付敌人,都要先给他些甜头让他尝尝的。” 说罢,突然想起在现代时的一句话,歪着脑袋问道:“哥哥可知毁了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什么?”霍尘易挑眉,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过他更想听听这个妹妹的方法。 “先满足他的一切需求,然后,让他一无所有。”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一个人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尝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然后突然将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没收,岂会不崩溃? “先满足他的一切再让他一无所有……”霍尘易在嘴边念叨了几遍后,眼睛慢慢放亮,看向霍芸萱的眼神也有些意味深长。 霍芸萱被霍尘易看的有些心虚,以前的原主是个不长脑子只知道挥鞭子的莽夫,如今自己这么说是不是表现的有点明显了? “萱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正在霍芸萱想着说句什么话来补救的时候,霍尘易突然已经满是欣慰的看着霍芸萱,语气中全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霍芸萱干笑,就怕霍尘易是在炸自己,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也是偶尔翻书的时候看到的。” 说罢,霍芸萱就恨不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原主不爱读书是出了名的了,自己这会子书是偶尔从书上看来的,还不如直接说是她娘托梦告诉她的来的实在。 果然,霍芸萱话一落,原本已经是一脸欣慰的霍尘易马上变成了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书了?” “我……”霍芸萱脑子一顿,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过是刚醒来那段时间不能出去,闲得也是无聊,倒不如让知书她们找来几本书看看消磨消磨时间罢了。” 这才将霍尘易的疑虑消除。 “以后多看些书,”霍尘易深深地看了霍芸萱一眼,叹道:“看来以前是哥哥疏忽了,你被芹姨娘教的不爱读书,我只道你年纪小不爱学习再大些就好了,现在看来,果然是芹姨娘在捧杀你了。” 说罢,摸了摸霍芸萱的脑袋,一脸沉重。 霍芸萱见霍尘易一脸凝重,不由叹了口气,拽了拽哥哥的衣袖,笑着劝慰道:“哥哥好端端的怎地又自责起来,我们都是在逆境中生长。不是生于安乐死与忧患么,我以前生活的过于安乐,若不是爹爹这一次意外发生,兴许我还是醒不过来吧。”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声,想是清瑶来了,霍芸萱忙推着霍尘易躺回了床上,笑道:“哥哥可不能暴露了自己。” 一面说着一面替霍尘易盖上了被子,问道:“外面谁来了?” “回姑娘,是清瑶回来了,是现在摆饭还是?” 霍芸萱与霍尘易对视一眼后,霍尘易便吩咐道:“本候腿脚不便,四姑娘不是外人,就在内室摆饭罢。” 碧云应是,忙带着几个小丫鬟将饭摆到屋里来。霍芸萱忙退至一旁给碧云她们几个腾地方,眼睛却在时不时的打量清瑶。 因为原主以前一直惯着清瑶,早就把清瑶惯成了一个没有脑子的花瓶。什么事情都会表露在脸上,也难得以前的原主对她倒是死心塌地的信任,不然还不知道这厮要死多少回了。 见清瑶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屑。 “清瑶,你去厨房的时候,是谁在当值?” 清瑶见霍芸萱与自己说话,忙回了神笑着回话:“是马婆子当值,听说是世子爷要用膳,特特放了世子爷最爱吃的荷叶鸡。” 只是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霍芸萱也懒得拆穿她。马婆子是芹芳的人,看来自己没有让知书去晚,及时制止了海氏换人的动作。 看清瑶这样的神情,看来是在饭菜里动手了。就是不知道,在菜里下的是什么毒...... 第三十八章 试吃 霍芸萱与霍尘易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去拆穿清瑶表情的微妙变化。 霍芸萱同碧云一起从床上将霍尘易扶起来扶到桌子旁坐下后,霍芸萱才堪堪落座。 “姑娘,马婆子知道姑娘最爱燕麦粥,又知姑娘喜甜,特特做了这一份粥给姑娘,姑娘快些尝尝。” 说罢,还亲自盛了一碗粥给霍芸萱递过去。霍芸萱挑眉,及不可见的与霍尘易对视一眼后,似笑非笑的接过清瑶手上呈上来的粥。清瑶从来没有伺候过自己吃饭,更别说像这样殷勤的帮着摆饭盛饭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看来这碗粥不简单。 霍芸萱接过那碗粥来,也不急着往嘴里灌,只是一手端着粥,一手用勺子搅拌着,似是在等着它凉一凉。 清瑶见霍芸萱端着粥也不往嘴里送,不由有些着急:“姑娘别搅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急什么。” 霍芸萱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清瑶,又接着低下头去看手上那碗粥,似乎那碗粥很吸引她,让她离不开视线一般。 搅拌了一会儿,大概是约莫着粥凉的差不多了,用勺子舀了一口,眼看着就要送进嘴里了,突然霍芸萱叹了一口气又将粥放回了桌子上:“清瑶。” 清瑶被刚刚霍芸萱往嘴里送粥的举动搞得心脏砰砰直跳。偏偏霍芸萱都快要送到嘴边了,又将粥放了回去,这样大起大落的搞得清瑶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偏偏又直接点了她的名字,吓得她以为霍芸萱似是知道了什么,连忙结结巴巴的应是,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儿个初一,罗妈妈可给你们发了红包?” 原来是这件事……清瑶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都给了的。” 霍芸萱点头,从清瑶眼里看到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新将那碗粥端起来,又是漫不经心的搅拌,一面搅拌一面说道:“哥哥别看我呀,也一起吃啊。” 说罢,就又舀了一勺子的粥准备往嘴里送。清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霍芸萱,心里即忐忑又兴奋。结果,又是在快送到嘴边的时候,将碗放下,拿起筷子朝荷叶鸡方向拐去:“我看这鸡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霍尘易勾了勾嘴角,示意碧云也给自己舀一碗粥来的空挡,笑着附和道:“看着颜色不错,问着香味浓重,就差味道了,看起来,味道像是不错的样子。” “到底是特特给哥哥做的,自然是要色香味俱全的,”说罢,将一块鸡肉夹到霍尘易碟子中,笑道:“哥哥尝尝。” 霍尘易不经意般瞟了清瑶一眼,见清瑶眼里有害怕的忐忑与霍霍欲试的激动,心里便了然,看来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整桌子的菜估计都被清瑶动了手脚。 学着霍芸萱的样子,霍尘易也将那块鸡夹起来递到嘴边,眼看着就要送进嘴里了,清瑶的心也跟着跳的越来越厉害。结果,霍尘易却中途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对了,本候现在特殊时期,吃食都需要有人试吃才是。” 因为争夺侯爵之位,霍尘易没少被人下毒,每次吃饭前,都是要找小白兔试吃或是找大夫检测的。故而霍尘易突然这么说,倒是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来。 碧云则是不知情配合着说道:“奴婢这就去抱只兔子来。” “不必,”碧云正欲下去,霍尘易却抬手阻止了碧云的动作,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清瑶一眼,笑道:“本候瞧着这姑娘不错,有想收了她做姨娘的打算,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意下如何?” 做平远候的姨娘,对于清瑶来说,简直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喜事了。况且霍尘易又没有娶正房,又没有正经婆婆需要自己立规矩,这对于清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奴婢愿意的……” “放肆!”不待清瑶说完,霍芸萱就重重的摔了筷子,呵斥道:“你倒是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本姑娘若是不愿意,你以为你能去哪里?” 到底,清瑶的卖身契还在霍芸萱手上。清瑶一下子就没了气焰。可又想到霍芸萱一向疼爱自己,又立马恢复了元气,看向霍芸萱的眼神也是可怜巴巴的模样,只是还没开口,就没霍尘易接下来的话给吓破了胆子。 “萱儿。”霍尘易先是轻声唤了霍芸萱一声,笑着对霍芸萱摇了摇头,似是在安抚她不要生气一般,说罢,又笑着对清瑶说道:“你若是愿意,就先替本候试吃一番这桌子上的菜罢。” 说罢,又补充道:“日后本候的饭菜也都由你试吃罢。” “这……”这菜里的药都是她亲自下的,每一道菜她都下了足量的砒霜,如今让她试吃……她哪里敢? “侯爷不若还是让碧云姐姐抱一只兔子来……” “不得放肆!”又是不等清瑶说完,霍芸萱又是呵斥着打断道:“若是你肯为了哥哥试菜,我倒是也可以考虑将你送到哥哥这边来伺候,你若是连这一点小小的考验都过不了,我看你也没资格过来伺候哥哥的了。” 说罢,便给知书使了个眼色,吩咐道:“给清瑶每一样夹一筷子,让她试吃一下。” 知书会意,立马屈膝应是,动作极快的的将桌子上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放到碟子里然后端给清瑶,笑道:“这也是姑娘与侯爷重用你,这可是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福分,还不赶紧谢恩吃了。” 语气里全是艳羡的成分。似是真的很羡慕清瑶能得两位主子重用一般。 若是平常,清瑶一定二话不说立马就夹起来吃,为了前程不过是试吃而已。可是如今这每道菜里都是她亲自下的砒霜,吃一筷子都是要送命的,何况这么些菜一起…… “这……”想着菜里的砒霜,清瑶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知书递过来的盘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第三十九 拷问 “怎么不接?” 见清瑶迟疑着一直不敢接过知书递过去的碟子,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看着清瑶,意有所指道:“别是不愿意了吧。” “姑娘这话怎么说的,奴婢…...能为侯爷试菜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怎么会不愿意。” “很好,”霍尘易抬眼看了清瑶一眼,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本候还是很欣慰的。” 说罢,便低沉着声音吩咐道:“既然她不肯接过去,知书,你去喂她罢。” 知书看了看霍芸萱,霍芸萱立马巧笑道:“既然侯爷吩咐你了,你就去罢。” “是,”知书屈膝应是,端着盘子便绕了一个圈站到距离清瑶两步远的距离,夹了一筷子的鸡肉递到清瑶嘴边,笑道:“吃了这块鸡肉兴许以后咱们都要唤你一声姨娘了,日后可别忘了咱们一起当差的日子,也多提拔提拔咱们姐妹几个。” 说罢,便又将鸡肉往前递了递,眼看就要递到清瑶的唇上的时候,清瑶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似是吓到了一般,慌乱的跪在了地上,一遍一遍的求饶道:“侯爷饶命,姑娘饶命。” “饶命?”霍芸萱念叨了一遍后,勾起唇间饶有兴趣的看向清瑶,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倒是说说,你何罪之有?” 若是这个时候清瑶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霍芸萱算计了,那也真是白在芹芳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的活了。只是她在霍芸萱身边被霍芸萱惯的早就没了以前的机灵,遇到这种事早就忘了应对之策,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希望霍芸萱看在两人往日的情分上能绕过自己一次。 霍尘易与霍芸萱对视一眼,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便低沉这声音问道:“你只说饶命却不说生了什么事,本候怎么绕你?” 说罢,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若是不从实招来,本候立马将你送往刑部!” 若是只谋害霍芸萱,那也就只能算是一个谋财害命的案件将其仗杀了便是了,可事情牵扯上霍尘易,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谋害朝廷命官是要进刑部的。若是进了刑部,便不止是仗杀这么简单的事了。 果然霍尘易的话一出,清瑶便吓得一哆嗦,全盘托出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马婆子……”清瑶也不傻,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想要栽赃嫁祸给做饭的马婆子身上:“马婆子听说是侯爷要吃……就在餐里下了砒霜……” “休得一派胡言!”不待清瑶说完,霍芸萱便呵斥着打断:“马婆子与哥哥无冤无仇的作甚要害哥哥?” “因为……因为……” 因为了半天,清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她总不能告诉霍芸萱说因为马婆子是芹芳的人,毒死了霍尘易这个侯府就是霍平易的了吧……. 霍芸萱冷笑:“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你就是在栽赃嫁祸!” “奴婢没有!”清瑶倒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于是只得死咬住马婆子:“奴婢所言没有一句是骗姑娘与侯爷的。” “碧云,”一直沉默不语的霍尘易突然开了口,淡淡看了跪在地上的清瑶一眼,霍尘易吩咐道:“去厨房将马婆子带来。” 碧云应是,霍尘易沉了沉问道:“马婆子是芹姨娘的手下?” 碧云略略想了想,点头应是道:“是芹姨娘安排在厨房工作的。” 霍尘易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事关芹姨娘……碧瑶,你去梧桐苑将太夫人请来罢。” 说罢,转头对碧云继续吩咐道:“再去将芹姨娘带过来。” 两人应是,霍尘易摆了摆手,两人便按着吩咐退了下去。霍尘易才看着清瑶冷笑道:“今儿个爷倒是要好好查查这到底是谁要害爷!” 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霍尘易已经派人去请海氏了,自然也就惊动了蘅芜苑的霍老太太。 没等人去请,霍老太太便与海氏前后脚进了世安苑。 婆媳两个进来的时候,芹芳与马婆子还没过来,霍老太太就只看到清瑶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还有就是霍芸萱已经哭红了的眼眶。 清瑶也算是自幼服侍着霍芸萱长大的了,如今霍芸萱却险些死在了自己人手上,想来心里是极难受的了。见霍芸萱雪白的脸上通红的眼眶,霍老太太心里便一阵心疼,转头一看,见自己本就受了伤摔了马的宝贝孙子,险些被这个恶妇毒死,心里那股火气便噌噌的往上直升。怒瞪着清瑶,怒喝道:“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说罢,顺手从桌子上拿起茶杯扔向清瑶,只是故意扔的偏了点,没有扔到她的身上,扔到了他的腿边,怒道:“还不从实招!” 第四十章 对峙 “是马婆子……是马婆子指使奴婢做的,”说着,清瑶跪着爬行到霍芸萱腿边,抓着霍芸萱的脚腕求饶道:“姑娘,姑娘您要相信奴婢替奴婢做主呀。” 即使知道自己是被霍芸萱算计的,清瑶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找霍芸萱求情,心里到底存了希望霍芸萱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拉自己一把的念头。 霍芸萱却是看着清瑶,眼里充满了悲凉,全是被背叛的悲哀,像是这件事全然不是她设计的,而她只是一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计的孩子一样,语气悲凉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且不说是不是马婆子指使你做的,即便是马婆子指使你做的,难不成她拿着刀架在你头上胁迫你不成?还是拿着你的命脉逼迫你不成了?即便当时她拿着刀胁迫于你,难道你不应该一提着食盒回来就告知于我?” 说罢,便将头撇向了一边,像是再不愿看她一眼被伤透了心得模样。 “到底是指使你下毒的?”霍老太太显然不相信是马婆子指使清瑶下毒的,瞪着清瑶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其剥了一层皮一般恨毒:“平远侯府怎会出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罢,便对田妈妈吩咐道:“她不是不招么,去,拿鞭子来,抽到他说实话为止!” “是!” “祖母!” 田妈妈应是,霍芸萱却是与田妈妈一起出了声音,唤了一声祖母后,见田妈妈果然停住了脚步,这才又说道:“祖母,兴许真的是马婆子指使的也不一定……祖母要用家法何不等着马婆子与芹姨娘一起来了再说?” 海氏也是设计这局的一员,如今见霍芸萱摆出一副不忍心惩罚清瑶的模样来,立马会意的配合着霍芸萱,叹道:“萱丫头就是太心软,这才导致了底下的人这般猖狂。” 说罢,轻轻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全是担忧与关系:“你若是再这般放任她们下去,怕是还会再有下一次的。” 原主以前与清瑶的关系是真的,与清瑶的情分就在那儿摆着,自己不可能一点都不帮着清瑶说话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清瑶被罚,所以自己替清瑶适当的求情也是有必要的,毕竟自己已经于芹芳撕破了脸,清瑶又是芹芳送给自己的,若是自己不说点什么替清瑶求情,也是会惹的别人怀疑这些都是她设计出来想要嫁祸给芹芳,然后央及了自幼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清瑶。 这样一来,霍芸萱薄情寡义的名声估计就会在府中传开了吧,即使一开始不会,后来应该也会被芹芳抓住这一点所利用从而再在府中传播开来的。 海氏知道霍芸萱再担忧什么,自然知道怎么配合——霍芸萱不是真的要给清瑶求情,所以她的话需要被人拒绝,她们都不确定霍老太太会不会折的看在霍芸萱的面子上就先不追究清瑶的责任,等着马婆子来了再一起追究,所以海氏只能赶在霍老太太开口前先拒绝了霍芸萱刚刚的提议,顺便给霍老太太一个提议,告诉霍老太太,霍芸萱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情分心软罢了,提醒着霍老太太千万不要也心软了。 果然,海氏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她的话音刚落,霍老太太便接着说道:“你母亲说的不错,你呀,就是总是过于心软放纵的底下的人不知道谁才是主子了!” 点了点孙女的额头,霍老太太心疼的将霍芸萱拉倒自己身边,叹道:“像这种吃里扒外的,你还护着她作甚!” 说罢,对田妈妈点了点头,田妈妈立马会意,下去拿鞭子去了。 田妈妈刚走,芹芳与马婆子两个便也都一起到了。两人在来的路上也是听过一点风声的,若是没有早上霍芸萱帮着海氏摆了自己一道,恐怕这个时候芹芳还是不会怀疑这一切都是霍芸萱与海氏两个连起来设计出来的。 因为心里早就怀疑这是霍芸萱早就事先设计好的,所以在来的路上,芹芳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故而一进来的时候便给霍老太太和海氏福礼,低眉顺眼的看着知礼的紧。 见芹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霍芸萱眼里便快速闪过一丝嘲讽。这一切是她设计的不错,可若是清瑶没有自作主张的往饭里下毒,这场戏她们也唱不下去,若是想唱下去,除非他们自己下药。若是那样,兴许霍芸萱还没什么底气。 可这是清瑶自己下的药,没有人逼迫的前提下,自己给她们下毒想要毒死他们,这样,霍芸萱的底气也就足了起来。她可不怕霍老太太严查下去。 毕竟说白了她不过是给清瑶创造了个机会,下不下药全凭清瑶一个人做决定。 至于霍芸萱为什么肯定清瑶会下毒……还是昨儿个除夕她带着清瑶去了蘅芜苑,霍平易趁着她们不注意便与清瑶一起眉来眼去的,这么明显弱势霍芸萱都看不出来,难不成当她是瞎子么?所以,霍芸萱便赌了一把,她赌,清瑶与霍平易早就有染,而霍平易也一定是许过她什么,比如若是他做了这侯府的主人就纳她做姨娘,或是娶她做平妻等。所以清瑶才会在自己创造出这个机会以后,便立马毫不迟疑的下了毒。 而清瑶与霍平易的事情,估计芹芳也并不知道,不然霍平易也不会只这么偷偷摸摸的与清瑶眉来眼去的了。所以芹芳是想不到清瑶会真的往霍尘易的吃食里面下药的,她只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霍芸萱下的药,然后想要嫁祸给她的把戏。 所以,这会子芹芳便做出了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直视着霍老太太,眼神坚定:“婢妾在来的路上也是听到些风声的……清瑶是婢妾送到四姑娘身边照顾四姑娘的,这孩子的脾性婢妾自知还是多少清楚一些的,她胆小的紧,又怎么会真的下药?还请老祖宗彻查此事,万不要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芹芳这一套意有所指的说辞再明显不过,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就是她下的毒了。可偏偏人家并没有点名道姓的说是你,你还不能反驳,否则就是心虚!芹芳这棋走的,也是招招致命啊。 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屑,霍芸萱也在霍老太太面前站直,福了礼,看着霍老太太坚定的说道:“芸萱也求祖母彻查此事,万不要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说罢,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里又泛起了泪光:“若不是哥哥突然想到以前险些中毒的事情要清瑶试吃,恐怕孙女……恐怕孙女真的要下去与爹娘团圆了。” 说着,便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举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借着帕子遮挡,霍芸萱用余光嘲讽地朝芹芳那边看了一眼。 第四十一章 质问 说谁也会说,况且她霍芸萱行得正坐得端难不成还害怕一次严查不成? 与霍尘易对视一眼,兄妹两个皆是勾了勾嘴角,霍尘易也配合着霍芸萱,说道:“请祖母彻查此事。” 霍老太太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芹芳一眼,又将霍芸萱拉到自己身边来,轻声安慰道:“萱丫头别怕,祖母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说罢,便看向已经跪在地上的马婆子,厉声说道:“马婆子!可是你指使着清瑶往侯爷的饭菜里下毒的?” “下毒?”马婆子做出一副将将听说的模样来看着霍老太太,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样,满脸的惶恐与不可置信看着霍老太太:“老奴冤枉啊老祖宗,就是再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在侯爷的饭里下毒呐!” “你不敢,可你敢指使别人下啊!”海氏淡淡的看了一眼马婆子,在霍老太太开口前说道:“别避重就轻,老祖宗问你是否指使清瑶在侯爷的饭里下毒,没问你是否有胆量给侯爷下毒!” 海氏自然知道这毒与马婆子无关,是清瑶自己一个人下的。这会子海氏与霍芸萱一起将马婆子拖下水就是要让马婆子洗不干净这次嫌疑,最好就这样牵扯不清,毕竟只一个清瑶力度显然是不够的,要是再加上一个马婆子,霍老太太就不得不往芹芳身上怀疑了。 霍芸萱朝海氏看过去,及不可见的对海氏点了点头,配合着海氏说道:“是不是你逼迫着清瑶给侯爷下的药!” 语气里全是对清瑶的袒护与信任。任谁听了都像是霍芸萱在帮着清瑶说话。只是这话落在马婆子耳朵里便不是那个事了,霍芸萱这样摆明了就是在调拨着马婆子与清瑶的关系——她帮着清瑶说话,语气里又全都是信任,显然就是在暗示马婆子清瑶将事情全盘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而她们大家这么问马婆子,显然是选择了相信清瑶,那样顶锅的也就只有她马婆子了。 其实古代后院里有个最有意思的规律,就是这些主子们似乎都是选择性双目失明,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不是去相信真相。与其说是真相,不如说是袒护。出了什么事,他们想要袒护的那个人,即使是真凶,他们也会有几千几百个理由保住他们,然后拿另一个与这件事毫不相干却看上去最有动机的那个人做炮灰。 而霍芸萱这句话里摆明了就是要选择相信清瑶所说的话,想要让马婆子将这个锅背了。若是真的让霍芸萱糊弄过去让马婆子顶了罪,那芹芳也就说不清楚了。马婆子的作案动机是什么?马婆子是芹芳的人,芹芳又有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海氏在府内脚跟还没站稳,霍祥易自然是挑不起大梁的,那若是霍尘易就这么被毒死了,最后获益的还不是芹芳母子两个? 芹芳在霍芸萱这句话落下之后,便猛然朝霍芸萱看过去,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她确实想不到霍芸萱小小年纪心思竟能这么深,这般细腻,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明明就是在慢慢地打压着自己在这个府里的地位,一步一步的帮着海氏铺路…… 难道是撞了脑袋一下,便知道要讨好主母了?芹芳眼里闪过一丝印痕,她已然已经与马婆子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若是任由霍芸萱将马婆子拖下水,就是自己不下水恐怕也是要被溅一身水的吧。 芹芳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敛了心神立马回击道:“四姑娘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偏心了些,总不能因为清瑶自幼伺候四姑娘,四姑娘就偏信了清瑶一些,这样对马婆子也太过不公。” 霍芸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冷笑,茫然的看向芹芳,又看了看海氏,眼神无辜:“我只是附和着母亲的话说了一句而已……” 说罢,便用一种“我有做错什么吗?”的模样看了看霍老太太,满眼的不解:“况且清瑶自幼服侍于我,比起外人来,我自然是更信自己人一些了……姨娘这么凶,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即使霍芸萱说错了什么,也是海氏与霍老太太来教育,也轮不到芹芳一个姨娘来训斥。其实芹芳不过是因为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些,加上以前霍芸萱待她如生母一般尊重,她早就习惯了动不动的就对霍芸萱说教,这才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忘了收敛自己的气焰了,结果却没想到霍芸萱心细到这个程度,竟然无一不把她的每一处小小的缺点都能放大来看,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芹芳眯了眯眼,屈膝对霍芸萱福了礼,面带惭愧道:“婢妾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训斥姑娘的意思,婢妾嗓门本就高,不是刻意凶姑娘的。” 其实芹芳只是猜到了一丝皮毛罢了,霍芸萱本就没想让马婆子当替罪羊,不过是想借机出去清瑶,也省的自己身边随时有个芹芳安的监控器罢了,只是在想出去清瑶的时候,想着顺便溅马婆子跟芹芳一身的水而已。并没有芹芳想的那样自己想要保下清瑶。 相反,她想出去清瑶,但是又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是她想要出去清瑶,而是要给整个府里的人一种错觉——清瑶与马婆子都是芹芳的人,两人都是因为芹芳的吩咐才给平远候下的毒,结果芹芳发现事情败露,清瑶已是保不住了,若是再保下去就会溅她一身淤泥,所以她才会果断放弃清瑶的。 这样一来,知道了芹芳是这么薄情寡义之人,知道她是随时都可以抛弃为她卖命的人,谁还敢再全心全意的替她做事? 霍芸萱虽是只有十一二岁,可其灵魂到底是住着一个而是来岁的成年人,心思自然是比原主细腻的。 霍芸萱本就不想与芹芳在别的方面有过多的争执,毕竟芹芳狡猾的紧,若是自己与她有了别的争执,谁能想到芹芳会不会就此转移了话题,让霍老太太忘记下毒一事。 故而霍芸萱也并没有在芹芳的话音刚落,便微微点头,并没有与其过多纠缠此事,而是看了看霍老太太,又看向马婆子,问道:“马婆子,正面回答我,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着清瑶下的毒!” “四姑娘,老奴冤枉呐,”马婆子自然也在刚刚听出了霍芸萱对清瑶的信任,心里害怕霍芸萱真的因为偏袒清瑶而拿自己顶锅,性命攸关之事,马婆子自然是要奋力挣扎的:“老奴根本就不知道下毒一事,老奴怎么敢指使清瑶下毒?就是再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 第四十二章 无处可躲 马婆子话音一落,清瑶立马做出一副不可置信与被背叛的模样来,怒瞪着马婆子,语气里全是气愤:“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去做的!你还说出了什么事你都会替我担着!” 说罢,便挪到了霍芸萱身前抱着霍芸萱的小腿求饶道:“请姑娘明察,奴婢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停了马婆子的话的,这一切都是马婆子指使的,请姑娘明察啊。” 其实对于清瑶来说,刚刚霍芸萱的话语里听上去确实是在想要帮着清瑶开脱让马婆子顶锅的。这才肆无忌惮的抱着霍芸萱的小腿求饶,以为自己只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在马婆子身上,自己就会全身而退,却不知道,其实这次霍芸萱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将她从身边除掉。 “你胡说!”马婆子听了清瑶的栽赃嫁祸,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清瑶,满脸的怒气:“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让你下药的!你休得血口喷人!” 说罢,连忙给霍老太太磕了头,义愤填膺的说道:“老祖宗请明察,这里面全然没有老奴的事情。” 霍老太太却是不说话,后院的事本就是当家主母管的,如今海氏在这儿,她只需要坐着看海氏如何处理的就是了。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怕海氏也想要霍尘易出什么事好让她儿子受益,怕海氏会对这次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便处理了才亲自过来坐镇,若是海氏有一丝偏差她也好给否了。 霍老太太不说话,海氏自然明白是个什么意思,看了眼霍老太太,便将眼神转回到了马婆子身上:“你总说你没有做,可有什么证据或是可有什么人给你作证?” “有的有的,”海氏话一问出口,马婆子便想起来,清瑶去的时候毕竟是快午饭的时间了,厨房并非只有自己在那儿,当时还有挺多小丫鬟和几个婆子在那儿,自己又确实没有说过让清瑶下毒的话,他们都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海氏的这句话几乎就是给了已经溺水的马婆子抛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马婆子感激的看了一眼海氏,忙说道:“当时李婆子冯婆子还有文青文艺几个都在那儿,太夫人请了她们过来一对峙就是了。” 海氏知道霍芸萱主要就是想要将清瑶出去,自然是想尽了办法帮马婆子开脱,将事情往清瑶身上推,这才给了马婆子一个提示。听说是有证人,海氏眼带询问微微看向霍芸萱见霍芸萱微微像自己点头,这才又开口说道:“既如此……敬妈妈,你去厨房将马婆子刚刚点名的这些人都给带过来。” 敬妈妈屈膝应是,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见马婆子有证人,芹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搞不清霍芸萱与海氏的套路——若是她们娘俩确实是想出去马婆子的话,作甚又要给马婆子提示?若不是他们提起这一茬,她与马婆子都忘了请证人这件事,这样顺理成章的就可以推到马婆子身上,可海氏作甚偏偏又要多次一举?难不成是自己刚刚想错了?难道这些根本就不是霍芸萱与海氏安排的?本就是清瑶自作主张做出来的?可清瑶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么做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海氏的这一举动确实一下子让芹芳有些懵圈,让她有些搞不懂这娘俩到底是要唱哪一出,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抓狂,这种被动的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一步到底是踏实的土地还是别人挖好的陷阱。 霍芸萱见芹芳低着头没了刚刚的气焰,只是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印痕,霍芸萱不由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霍老太太跟前低眉顺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被这件事打击很大一般。 而清瑶见敬妈妈去请李婆子他们的时候便已经彻底蒙圈,已经开始不知所措起来,那些人当时确实都在那儿聚着,她们一来,一给马婆子作证,自己就彻底完了。 不,不行,她若是这次能逃脱成功,兴许就能成为侯爷的姨娘——刚刚侯爷不也表示很满意自己的么?自己只要躲过了这一关后面等着自己的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儿,清瑶立马来了斗志,至于霍平易曾经给她的承诺她也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只因心想着,只要自己熬过去了这一关,往后等着自己的,便全都是好日子。 故而清瑶忙转身到海氏跟前给海氏磕了头,嘴中求饶道:“太夫人,李婆子与马婆子都是一起做活的,她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她们肯定都会帮着马婆子的,太夫人明鉴呐!” 海氏却是冷哼一声,不屑地看向清瑶,面上全是怒色:“你的意思是她们说不说实话我会看不出来?不用你担心!她们说的是否是真话,我一眼便可洞破!” “母亲自然能明察秋毫,清瑶你若是真的与这件事无关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霍芸萱淡淡的看了一眼还在苦苦挣扎的清瑶,淡淡说道:“清者自清,清瑶,你激动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清瑶还欲再辩解几句,霍芸萱却是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出声打断:“你若真的清清白白,就别怕那么多,老祖宗、太夫人、侯爷都在这儿,再不济,还有本姑娘在这儿,你害怕还不了你清白不成?可若是这件事真的与你有关,本姑娘也不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你一命,你要知道,我像来坚信的,便是铁面无私这四个字。” 说罢,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猛然朝清瑶看过去,那眼神像是要将清瑶看穿一样,像是能看透清瑶的内心一般让清瑶一阵恍惚的以为自己已经无处可躲,仿佛自己的心思早就被霍芸萱看穿一般。 清瑶心虚的将眼睛撇开,不敢去看霍芸萱的眼睛,正欲说些话来缓解气氛,却见敬妈妈已经带着李婆子她们打帘进来。 “启禀太夫人、老祖宗、侯爷,人都带过来了。” 第四十四章 策略啊策略 霍芸萱眼神似有若无的在清瑶身上落了一下,便快速闪了眼神,看向从外面打帘进来的李婆子几个人,勾了勾嘴角,静等着下文。 几人一进来便先给霍尘易等人福了礼,海氏这才问道:“这次把你们找来所谓何事,敬妈妈可与你们说清楚了?” “是,”李婆子代替了所有人,给海氏福了礼,回话道:“敬妈妈都与奴才们说清楚了。” 海氏这才满意点头,扫了她们几人一眼后,淡淡的说道:“你们也无需紧张,你们只要将你们今儿个在厨房里看到的如实说出来就是了。” “是啊,只要如实说出来就是了,”海氏话音刚落,霍芸萱便补充道:“太夫人向来那得最是清楚,若这其中没你们什么事,太夫人是不会要你们一起连坐的。” 有了霍芸萱与海氏的这两句话,几人才算真正放松下来,虽然在来的路上敬妈妈反复说过多次只是要她们去做个证,不会把她们怎么样,她们还是不放心。毕竟后院的水太深,若是海氏真的是想大清洗后厨房,预备大放血想要全部换上自己人的话,这一次就是一个好机会。 李婆子她们都是给芹芳卖命的,对于今儿早上海氏挣得厨房管事权的事情她们也略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有通知下达到她们那儿把她们安排到别处去,她们还纳闷过许久。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心里才稍稍有些明白,兴许这都是海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大放血,将她们都清理掉,换上自己的人。 这么一想,几人心情哪能不紧张?只是转念一想,马婆子是厨房的人,若是事情与她有关,那海氏就有理由清洗整个后厨房,可若是这件事与马婆子无关呢?那样马婆子便也成了受害者险些被人栽赃嫁祸了……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可能全身而退了。 所以,原本李婆子冯婆子她们几个都是在个做个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马婆子那边的动静,可如今海氏找她们来作证,她们即便是没有注意到,也都打定了主意,异口同声的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清瑶身上,只期盼她们能够全身而退。 所以在海氏问道:“你们谁先说?”的时候,几人对视一眼,李婆子便又代替了们几个出来发言。 “回太夫人的话,老奴先来罢。” 海氏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李婆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李婆子在心里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以后,才开口说道:“回太夫人,今儿个正午时老奴与马婆子正在火炉旁忙活,清瑶姑娘便这个时候进来的,兴高采烈的与马婆子说要马婆子给她做两个菜,说是要端来孝敬侯爷的。” 说罢,顿了顿,看了霍尘易一眼,见霍尘易眼神始终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内心看破一样,一阵慌神,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马……马婆子一听是孝敬侯爷的……自然是先放下了手头上的活,先给侯爷做上了火……” “我不是问你过程,”不待李婆子说完,海氏便不耐烦的打断,微微皱眉看了李婆子一眼,看上去一脸的不耐:“我是问你,可有看到马婆子与清瑶有冲突?” “并没有,”海氏毕竟是被关久了的人,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威力,李婆子倒是对她也不甚害怕,海氏一问,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清瑶姑娘自去之后说是给侯爷提饭后,便与马婆子再无接触,直到马婆子将做好的饭递给清瑶姑娘的时候两人才又互说了三两句话而已。” 海氏便抓住了重点似的急忙问道:“又说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道谢道别罢了。” 海氏点头,皱眉问道:“你再想想,可有什么落下的?” 虽说本就没什么,可李婆子还是害怕说多错多,怕自己多话便给整个后厨房招来灾难,故而闭紧了牙关,只说道:“这就是老奴所看到的所有。” 便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与海氏及不可见的对视一眼,便都看到两人眼中的意料之中与嘲笑。 撇开视线,海氏便又看向冯婆子她们几个,问道:“关于李婆子所说的,你们几个可还有补充的?” 说多错多的道理谁都懂,她们几个与李婆子有同样的担心,自然是也是不肯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说道:“奴婢们看到的也都只有这些,再无其他。” 这些,全都是在霍芸萱与海氏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们引导马婆子请了证人来的目的——让她们都牵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与马婆子一样溅一身的水,让芹芳这边的这些人说不清道不明,于海氏来说,便可以将后厨房清洗一遍了。 一个人说什么都没看见兴许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可全部的人都咬紧牙关说没有看见,那只能说明两种情况——第一,确实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第二,便是这些人早就商量好了套路同一好了口径。 其实这两种情况很容易辨认。根据这些人的口供,就可以看出来,这到底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这些人早就同一好了口径。 每个人的思维,说话的方式以及对自己所看到的事情的自我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们的口供不可能一模一样。若是这些人的口径大致都一样,只是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有些稍稍的偏差,那便可以肯定这件事这群人所说便都是真的,可若是这些人口径一致,所说的所理解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那只能说明这些人提前就已经商议过口径了的。 就像这件事,李婆子与冯婆子以及其他人都不是在一处工作的,有些时候听到的或看到的,都是有偏差的,怎么就没人给李婆子补充?这一看就是这些人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而且也早就商议过该如何应对。 这个道理霍芸萱与海氏明白,霍老太太也很懂,所以,在这些人对于李婆子的口径均无异议的时候,霍老太太便觉得,这些人都是在撒谎。 这就是人的惯性思维,根本就忘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权,只要稍稍说错一个字兴许就会丧命,知道说多错多的危害,才会提前商议。 有人的思维都是这样的——若是真的没什么事发生,你们照实说就是了,除非你们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你们商议对策作甚? 第四十五章 清理后厨房 “清瑶,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虽说霍老太太这么问,可心里早就有了大致的轮廓——这件事不论结果如何,都与芹芳逃不开关系,可芹芳毕竟是个当家的姨娘,这个时候还不能将她怎么样,也就只能从这些丫鬟中下手了。 可是她们口供一致,似乎除了清瑶再无其她人可疑。 “她们胡说的!”事到最后清瑶也没能看清楚霍芸萱这一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连着给霍老太太磕三个头求饶道:“老祖宗,四姑娘,你们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这么多人证在场,清瑶,你还要我怎么信你?” 霍芸萱语气悲凉,似是受到了极大地背叛一般。说罢,转身面向霍老太太堪堪给霍老太太跪了下去。 “是芸萱没有调教好下面的人才险些酿成大祸,请祖母责罚。” 说罢,给霍老太太磕了头,转身又给霍尘易磕了头,说道:“请哥哥责罚。”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霍尘易看了霍芸萱一眼,叹道:“你无需自责,你也险些因着兄长受了牵连。” 说罢,看向海氏,眼神坚定:“请母亲做最后的决定。” 这一声“母亲”,便算是承认了海氏在平远侯府的地位。这样一来,就连平远候都唤其一声母亲,侯府上下,便再无人敢怠慢了海氏。 海氏知道霍尘易这是在给自己做面子,自然也不会辜负了霍尘易兄妹两个的计谋。对霍尘易淡淡的点了头,便低头看向清瑶:“清瑶,像你这样居心不良企图害主又不肯说出其目的的刁奴我们平远侯府是万不可用的,若不是要给老侯爷积些阴德,像你这样谋害主子的刁奴是一定要杖毙的!如今看在老侯爷的面上,便饶了你的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罢,转头对身边的敬妈妈说道:“将清瑶拖到柴房,待明儿个请了牙婆子来,将其发卖出去罢。” 敬妈妈屈膝应是,因清瑶的叫喊的声音太大,敬妈妈将其嘴用棉布堵上以后,便与田妈妈一起将还在挣扎的清瑶拖了出去。 清瑶一出去,屋里面便安静了不少,霍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芹芳与马婆子等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今儿个发生了什么你们几个心里都清楚,这一次你们没留下什么把柄,我暂且饶过你们,若是胆敢再有下次,我便将你们一个个扭送到宗人府!” 给霍尘易下药算是谋害朝廷命官,扭送到宗人府便是掉脑袋的事了。 几人俱是一哆嗦,芹芳这才明白了霍芸萱的目的——分明就是借此机会出去清瑶顺带再在自己身上泼一身脏水罢了。 马婆子几人皆是连解释都不敢再解释半句,忙磕头认错。霍老太太才又说道:“有了今儿个的事,我是绝不敢再让你们在厨房工作的了,你们这些,全都调到芹姨娘的小厨房做活罢。” 说罢,看向海氏,说道:“今儿个不是将厨房的管事交给你了么,你回头看看安排上几个人去厨房盯了她们的位置就是了。” 海氏忙应是,感激的看了看霍芸萱。若不是霍芸萱,海氏是绝对不会在厨房大放血的,顶多除了芹芳的心腹马婆子,其他几个海氏若是全都出去也说不过去,毕竟一次性辞了这么多人,传出去不是让别人说自己一掌家就开始大清理,容不下人吗,这样于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如今霍芸萱借着这次机会将清瑶除去,也正好借着霍老太太的手将厨房清理了个干净,这样与她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 芹芳几个灰头土脸的离开以后,事情便告一段落,霍老太太便再没了留下来的必要,又嘱咐了霍芸萱与霍尘易两个以后注意着些后,便扶着紫苑的手回了蘅芜苑。海氏也是忙着回去挑选自己人去厨房做活,便也没了待下去的理由,也扶了绿衣的手回了梧桐苑。 一屋里又只剩了霍芸萱兄妹两个后,霍尘易才笑着看向霍芸萱,调侃道:“倒是没想到你竟也会有这般心机,是哥哥以前太过小看你了。” “我与哥哥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哥哥这般优秀,做妹妹的自然不能太差。” 说罢,对霍尘易眨了眨眼睛,又与霍尘易闲话了许久后,才问起了正事:“上次哥哥说再过几个月自己的‘伤病’好些了便去战场寻五爷……可是真的?” 霍尘易点头,挑眉问道:“怎么?” 霍芸萱亦是挑眉,笑容神秘:“妹妹劝哥哥,这一次,哥哥最好是留在京中,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到五爷。” 第四十六章 姑奶奶归府 窗外枝叶茂盛,一切都像夏天的模样,看来,夏天是真的来了。霍芸萱微微闭眼,站在窗边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她在大齐的第一个夏天。 春去夏来,转眼霍芸萱来到大齐也有了小半年的时间。自从上次与霍尘易谈话之后,霍尘易也被霍芸萱说服,并没有追随着顾绍远去战场并肩作战,反而是在京城里帮着顾绍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薛家等想要推翻顾绍远一派的人无机可乘。 霍芸萱阻止了霍尘易去边疆作战,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毕竟在战场上都是九死一生,霍尘易如今可谓是霍芸萱唯一可以放纵信任的依靠,若是霍尘易也出了什么事,霍芸萱以后再大齐的路只会更难走。 毕竟,只有平远候是霍尘易,霍芸萱这个侯府嫡女的才会名副其实。 这半年多来,霍芸萱也算是看明白了许多,知书几个确实是真心待自己的,海氏给的袭香也是一门心思的伺候着自己,并无二心,就连清芷,也因着清瑶的事情而渐渐地敛了锋芒,,这些日子来倒是时时躲着霍芸萱,生怕哪天惹着霍芸萱不快了,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清芷比清瑶脑子灵光些,自清瑶的事情以后,虽不说洗心革面的一心一意的待霍芸萱,倒也老老实实与霍尘易后来赏的清千一起做着二等丫鬟该做的分内之事。 这几个月来霍芸萱过得也算是如鱼得水,不说与霍老太太的感情已经慢慢地建立起来,就是与海氏,也不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反倒越来越像母女一般,霍芸萱每天晨昏定省一天不落,海氏那儿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记得给霍芸萱留一份,霍芸萱若是学业上或规矩上有不对的地方,海氏也是真的在纠正,母女两个的关系倒是越走越近。 至于芹芳,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在蓄谋什么,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与霍芸亦安静的有些不像话,倒是给霍芸萱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霍芸萱叹气,走到门口正欲开门出去走走便与匆匆进来的知书险些撞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霍芸萱忙往后退了一步,让知书进来,笑道:“可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你不成。” 知书已经习惯了霍芸萱的打趣,倒也没再像一开始那样嗔瞪霍芸萱,只是微微抽了抽眼角,便说起了正事。 “姑娘,老姑奶奶已经进京城了。” 原本还是大姑奶奶的霍娴芙,在老侯爷战死沙场以后,也跟着晋升成了老姑奶奶。 对于自己这个姑母,即使有原主的记忆,霍芸萱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原主出声不多时,霍娴芙便嫁去了苏杭。 说起这个来,霍芸萱便想吐槽一下今上所做的奇葩之事。苏杭虽是那么个富庶之地,可那里的武将倒是有不少,霍芸萱以前看的古装剧,那些武将大多都在京城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只有亲眼看着才会觉得放心。却不想今上心倒是大,将大批的武将都安排到了苏杭。而那些武将里,包括霍芸萱的姑父威武大将军陆飞昂。 难不成皇上也觉得苏杭一带太富,怕被人抢了钱去,这才安排了大量武将? 霍芸萱摇摇脑袋叹了一口气,笑道:“早前就听祖母说姑母从苏杭来了信想要带着表哥过来看望祖母,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虽嘴上这么说,霍芸萱心里难免在吐槽这个姑母兴许就是因为丈夫去了边疆作战,母子两个在家闲的,这才想四处走走。 知书自幼服侍霍芸萱,霍芸萱一撇嘴角,知书便大体明白霍芸萱心里在吐槽什么。翻了个白眼,知书也不拆穿霍芸萱,只是催促道:“姑娘先换上衣服等着罢,一会儿太夫人定是要派人来唤姑娘去二门处候着呢。” 霍芸萱点头,笑道:“这倒是,先换衣服罢。” 说罢,想了想,又笑道:“虽是在孝期,今儿个毕竟是姑母来的好日子,我这一身素服穿着也着实不好……” 花没说完,知语便手上拖着一件衣服从外面推门进来,笑道:“刚刚太夫人送了一件青色石榴裙。” 说罢,将手上的衣服递到知书手上,笑道:“姑娘可要快些了,太夫人身边的绿枝姐姐已经过来唤姑娘了。” 霍芸萱点头,一面听知语说话,一面长开双臂配合着知书的动作将衣服穿戴好了后,又赶紧坐在梳妆台前任知棋与知画两个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在自己头发上做文章。 折腾了好一阵才给霍芸萱收拾好,海氏身边的敬妈妈便过了来。 “四姑娘,”敬妈妈一进来便给霍芸萱福了礼,笑道:“太夫人让老奴过来瞧瞧看看姑娘可都准备好了没有,若是没有,让老奴过来帮个忙。” “怎敢老烦妈妈,”霍芸萱连忙扶着知棋的手起身,笑着走到敬妈妈跟前笑道:“也是刚刚好,时间紧迫,就不留妈妈吃茶了。”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妈妈,咱们去罢。” 敬妈妈笑着点头,玩笑道:“老奴可是记下了,姑娘欠着老奴一杯茶,这茶老奴可是无论无何都要讨回来的。” 霍芸萱立马笑道:“欢迎都还来不及,芸萱还盼着妈妈天天到芸萱这儿来坐坐,芸萱定是天天好茶相待。” 说罢,看了一眼候在外面的罗妈妈,笑道:“妈妈,咱们走罢。” 罗妈妈点头,笑着上前走了几步,先与敬妈妈点头致意后,便走到霍芸萱跟前,知棋也识相的将扶着霍芸萱的手交给罗妈妈。 据说罗氏与小姑子霍娴芙感情极好,听说罗氏去世时,远在苏杭的霍娴芙赶不过来,没能见到罗氏最后一面,霍娴芙还难过的生了一场大病。如今霍娴芙回来,罗妈妈是无论无何也都要去看看的。对霍芸萱也是嘱咐了又嘱咐。 “姑娘,老姑奶奶是个极好的人儿,一会儿见了老姑奶奶一定要记得,莫要失了规矩。” 第四十七章 姑母,我很想你 罗妈妈也有许多年没有见霍娴芙,又怕霍芸萱对霍娴芙没了印象,一路上都在跟霍芸萱讲她刚出生时霍娴芙如何如何疼她。 霍芸萱也清楚,罗妈妈是怕自己对霍娴芙没什么印象,依照原主恶劣的性子,怕她对霍娴芙不敬,这才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霍娴芙与自己的生母关系如何如何的好。 霍芸萱倒也不反感,相反,她对这个姑母倒是很好奇,毕竟是与原主生母关系不错的,又听罗妈妈讲自己幼时这位姑母对自己也是很不错的,心里倒是还未相见便已经充满了好感。 为了让罗妈妈放心,霍芸萱拍着罗妈妈的手笑道:“妈妈放心,姑母对芸萱的好芸萱心里都记着呢。” 一句话倒是把罗妈妈逗笑:“那时候姑娘才多大,哪里能记得那些事。” 霍芸萱笑着哼了一声,笑道:“我就记得,妈妈不也是经常夸芸萱聪明么。” 说罢,给早就等在二门处得海氏福了一礼,笑道:“母亲安好。” 海氏笑着点了点头,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就你聪明。” 原,霍芸萱刚刚的话被海氏听了去。 霍芸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与霍芸溪打了招呼后,才又笑道:“母亲就莫要打趣芸萱了,芸萱不过是看罗妈妈太过紧张,逗她呢。” 霍芸萱话音刚落,芹芳便笑道:“四姑娘果然长大了不少,现在倒是会体谅别人了。” 语气里似是一点隔阂都没有还是像以前那样亲昵。 霍芸亦亦是笑着附和道:“果然长了一岁便瞧出了区别。” 两人这番话不过还是旧事重提说一说以前原主多么的嚣张跋扈罢了。霍芸萱也不理她们,只是勾了勾嘴角说道:“长了一岁自然是要懂事不少。” 说罢,便敛了神色,似是不愿再与她们多说一样。毕竟一会儿霍娴芙就要进府了,若是自己配合着芹芳她们与她们斗了起来搞得整个府里乌烟瘴气的,让霍娴芙心里不舒服不是。 海氏与霍芸萱想法差不多,也不准备理会他们,只是笑着附和道:“萱丫头是越来越懂规矩的了。” 谁知海氏话音刚落,芹芳马上便回了一句:“自然是太夫人教育的好些,现在四姑娘也是越发的稳重,婢妾倒有些怀念以前那个调皮可爱的四姑娘了。” 这话明面上是在说海氏尽了嫡母的责任将霍芸萱教养的很好,可加上芹芳的口气就越听越像是在说海氏是虐待着霍芸萱让霍芸萱再也没了往日的天真。 霍芸萱与海氏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屑,两人打定了主意不欲理会芹芳的没事找事,霍芸萱更是直接将这句话当成是在夸海氏,一一应了下来:“母亲的教导自然是好的。” 说罢,感激的看了海氏一眼,继续说道:“若不是母亲,兴许女儿还像以前那般不知规矩呢。” 一面说着,一面给海氏福了礼,笑道:“女儿谢母亲的教养之恩。” 这样的举动便是做给众人看的了,也是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众人,自己是真心敬重海氏这个嫡母的。 霍芸萱这般给自己做脸,海氏自然也是赶紧将霍芸萱扶起来,笑道:“你我母女,说甚谢不谢的,多见外!” 说着,还嗔瞪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立马回以微笑,正说着,门房的婆子们便笑盈盈的迎了过来,笑道:“老姑奶奶来了。” 听是霍娴芙来了,海氏连忙敛了神色,意味深长的看了芹芳一眼眼带警告,似是在警告芹芳,若是她一会儿敢出什么幺蛾子,她海氏回去立马秋后算账。 这半年来海氏该夺回来的也都慢慢的夺了回来,只有少部分的权力还在芹芳那儿,府里的势力海氏也培养的差不多了,背后又有霍芸萱与霍尘易两个正主撑腰,在平远侯府海氏太夫人的地位也越来越硬气起来。 原本这种像是迎接出嫁姑奶奶的事情芹芳身为姨娘是不能出来迎接了,可毕竟芹芳手里还有小半的掌家权,在平远侯府还是有些分量的,这次迎接霍娴芙芹芳自然是要出来迎接一番露露脸的。毕竟这次霍娴芙带着陆承嗣来了,听说陆承嗣长得一表人才,而霍芸亦眼看就要及笄了,还没定亲,芹芳多少是有些着急的,这次出来早就交代好了霍芸亦,让她抓住机会讨好霍娴芙。 霍芸亦虽说心高气傲的,却也知道若是这次威武大将军若是再立战功,恐怕就要封侯进爵了,届时一家兴许还会迁到上京,倒也不失是一桩好亲事,自然也懂得把握机会,故而霍娴芙一进来,与海氏见了礼,霍芸亦便做出了长姐的派头,带领一众弟妹给霍娴芙福了礼。 “姑母安好。” “好好好,”霍芸亦长相讨喜,又表露出一副知礼的模样,霍娴芙自是喜欢的不得了,连说了三个好,亲自将其扶起来,又看了看站在其左边的霍芸萱,笑道:“这是萱丫头吧?先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姑母么?” 说着,比了比手势,笑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霍芸萱倒也不认生,冲着霍娴芙甜甜一笑,说道:“刚刚芸萱还与罗妈妈说呢,芸萱聪明着呢,姑母对芸萱的好芸萱都记得呢,不然怎么会一看到姑母就这么亲切。” 说罢,霍芸萱看着霍娴芙,眼神突然认真起来:“姑母,芸萱很想你。” 声音软甜如同糯米糕一般糯糯清凉,听在心里,似是羽毛轻抚过一般,就连安稳站在一旁静候的温润少年,也抬起了头。 第四十八章 陌上人如玉 霍芸亦不满霍芸萱抢了自己的风头,不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上前一手垮上了霍娴芙的胳膊,笑道:“姑母,芸亦也很想你呢。” 芹芳接着说道:“可不是,当初姑奶奶走的时候大姑娘就哭哭啼啼的舍不得,这几天听说大姑奶奶要回来了,又是兴奋地连续许久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呢。” 说罢,芹芳母女两个还得意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当初霍娴芙走的时候霍芸萱还在襁褓之中,那些所谓的想念也不过是说出来斗霍娴芙开心的罢了。可霍芸亦不一样,当初霍娴芙走的时候,霍芸亦已经进三岁了,就算对霍娴芙没什么印象,也可以硬撑着说有印象不是。 霍芸萱倒是有些意外芹芳母女两个这么跟霍娴芙套近乎,不过倒也没多想,套近乎总比使绊子强。 海氏也是做娘的人,怎会不懂芹芳那点小心思?只是淡淡的看了芹芳一眼,便敛了神色,笑道:“几个孩子们见了礼便快些去蘅芜苑罢,小姑舟车劳顿的,想来是极辛苦的。” 霍娴芙笑着点头,转头对一直安静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说道:“这是你舅母,快些见礼。” 母亲的一声吩咐,少年才规矩的对着海氏做了楫,拜到:“承嗣见过舅母。” 霍娴芙点头,指着霍尘易笑道:“这是平远候,你表兄。” 陆承嗣点头,又对霍尘易做楫道:“表兄。” 霍尘易点头,也回了礼。霍娴芙又指了指霍平易霍祥易两个,笑道:“这两个是表弟。” 陆承嗣依旧是温润点头做楫,霍平易兄弟两个亦是回了礼,海氏这才对着霍芸萱几个姑娘笑道:“快见过表哥。” 霍芸亦便领着几个妹妹们给陆承嗣福了礼,率先笑道:“表哥安好。” 陆承嗣点头,淡淡的看了霍芸亦一眼,温润的唤了一声“表妹”,便又将目光移开。陆承嗣家教极好,与霍尘易几个见过礼便又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候着母亲与舅母寒暄。 陆承嗣长相很好,陆承嗣的好看不似她兄长那般一眼望去就是武将,也不似五爷那般只执有冷峻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陆承嗣的气质里既有武将的剑眉星目却也不失温润如玉的气质。看上去似是温和,可眼睛里却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睛似是会放光一般,微微上挑,清澈却有深不见底。刚刚不过是浅浅一笑,可却感觉道太阳似乎都围绕在了他身旁,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儿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一般。 蓦然,霍芸萱脑海里便闪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十个字。这十个字按在陆承嗣身上,却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样的极品,若是在现代,估计又是一位国民老公了吧……霍芸萱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一阵走神,在回神是便看到霍芸溪在一旁似笑非笑眼带调侃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霍芸萱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又有一种心事被窥破的羞涩,掩饰一般瞪了霍芸溪一眼,嗔道:“你总瞧着我作甚?” 霍芸溪便笑道:“只是刚刚觉得四姐脸上似是有霞光一般煞是好看便多看了一眼罢了。” 说罢,又调侃道:“也不知道四姐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连娘与姑母走了都不知道。” 霍芸萱这才发现霍芸亦已经扶着霍娴芙走在了前面,后面跟着霍芸絮与海氏芹芳她们,霍尘易与陆承嗣则是走在了另一侧,原地只剩了她与霍芸溪两个。 “母亲她们什么时候走的?”霍芸萱一惊,生怕自己刚刚因着走神而失了礼数。霍芸溪瞧出霍芸萱的担心,笑着安慰道:“四姐莫怕,大姐姐反应极快,娘一说要去蘅芜苑大姐便抢上前面扶着姑母走了,姑母并没有注意到四姐的失神。” 说罢,眼里露出不屑嗤之以鼻道:“那架势倒像是谁与她抢一般,也不知道在积极什么。” “好了,”霍芸萱拍了拍霍芸溪的手背,笑道:“管她呢,我们也快些罢,莫要让祖母等咱们。” 霍芸溪应是,忙上前拉了霍芸萱的手,随着霍芸萱块走了几步总算是没有掉队,与海氏她们一同进了蘅芜苑。 “姑奶奶,”霍老太太十几年没见女儿,听说女儿进府了,便早早的派了田妈妈在外面等着,如今一看到霍娴芙,连忙迎上去。霍娴芙也算是田妈妈一手带大的,再看到霍娴芙时,田妈妈眼眶中也是含了热泪:“老姑奶奶,可算回来了。” “妈妈,”再见到古人,霍娴芙亦是热泪盈眶,连忙上前迎上要给自己行礼的田妈妈,哽咽道:“妈妈进来身体可好?” 田妈妈拉着霍娴芙的手亦是哽咽道:“托姑奶奶挂念,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都好就好。” 霍娴芙拍着田妈妈的手,使劲忍着不哭,可在打帘进入内室,看到早早就由紫苑搀扶着站起来等候的霍老太太时,眼泪却是忍不住了。 “娘!” 霍娴芙也有十几年没有见到霍老太太了,再见到霍老太太见她再没了以前的硬朗,就连站起来等着自己都需要紫苑的搀扶,头上也布满了白发,心里便一阵内疚,跪了下去。 “这些年来女儿没能在母亲面前时时尽孝,女儿真是该死。”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霍老太太嗔瞪了霍娴芙一眼,给紫心使了眼色,紫心连忙上前将跪在地上的霍娴芙扶起来,眼里虽带着泪光,面上却是笑道:“老祖宗判了姑奶奶许久了,姑奶奶怎地一来就招惹了咱们的眼泪。” “是我不好了,”霍娴芙连忙就着紫心的手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笑道:“不过是许久未见,心里念得紧。” 第四十九章 其乐融融 不止是霍娴芙,霍老太太眼里也是泛着点点泪光,执着霍娴芙的手一遍一遍的拍着,轻声叹着,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全是欣慰与想念。 “姑母舟车劳顿的,许是累极了罢,先坐下来休息休息罢”霍芸萱见几个人这么站着握着手在这儿哭也不是个事儿,况且霍老太太年纪大了,在这么大喜大悲下来身体难免会承受不住,忙上前笑着劝道:“姑母不常来,这才来自然是要多陪陪祖母的,芸萱也能与姑母多亲近亲近不是。” 霍芸萱话一出口,海氏这也反映了过来,忙笑道:“萱丫头说的在理,小姑还是住原来的东居,我早早就派人收拾出来,每日都着人过去打扫,就盼着弟妹早日归府呢。” “还是嫂嫂想的周到。”霍娴芙淡淡对海氏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霍芸萱,笑眯眯的说道:“萱丫头今儿个去姑母院里住罢,姑母也有些时间没见过萱丫头,今儿咱们娘俩好好叙叙。” 语气不复刚刚与海氏说话时那般淡然,而是多了一份亲昵。 霍娴芙与罗氏感情极深,又没见过海氏,总觉得是海氏抢了罗氏的东西,自然对她只有面上情,心里对海氏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虽在二门处见海氏与霍芸萱关系似是极亲密,可如今见霍芸萱也是个极机灵的孩子,兴许母女两个只是做的面子情也不一定。故而霍娴芙对待海氏也不过是面上的礼数过得去便也就罢了。 海氏也听说过这个小姑子与先夫人感情极深,早就预料到这个小姑子与自己定是极难相处的,故而见霍娴芙这样倒也不意外。 海氏本就也是一个性子极冷淡的人,向来是别人对她热她便对别人热,别人对她淡淡她也绝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这也是这些年来她与老侯爷越闹越僵最终被禁足的主要原因了。 “老大媳妇儿想的确实周到,”自己生的女儿霍老太太也是了解,这几个月来海氏在霍老太太跟前也算尽孝,霍老太太对海氏也是改观了不少,不过自个儿女儿刚回来疼着宠着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怪罪训斥,只是瞪了霍娴芙一眼,又说道:“嗣哥儿年岁也不小了,便再给他安排一处院子。” 海氏点头,笑道:“老太太说的媳妇儿早就想到了,早早的就将侯爷院子后面的院子打理了出来,她们兄弟两个离得近些也时常能多走动走动亲近亲近。” “好,好,好,”霍老太太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对海氏这次的安排有多满意,笑着拉了霍娴芙的手坐下后,才又对众人说道:“都坐下罢,莫要拘着了。” 众人应是,也都找了位置坐下,霍老太太才又说道:“田妈妈你去门房处派人去看看,二老太爷跟三老太爷怎么还不过来。” “是。” 田妈妈应是,屈膝福礼后便打帘离去。霍老太太又对陆承嗣招了招手,目光慈爱的看着陆承嗣,叹道:“嗣哥儿长这么大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却是头一次见……” 说着,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怕老太太过度伤心伤了身体,霍芸萱忙活跃气氛,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霍芸溪假装悲泣道:“完了完了,表哥一来,看来咱们大家都要失宠了。” 霍芸溪随了海氏的性子外冷内热,虽这些天与霍老太太的关系有所缓和,毕竟不像霍芸萱已经于霍老太太亲密无间起来,这个时候也只是腼腆的笑了笑,调侃霍芸萱道:“四姐却是谁得醋都要吃上一吃。” 霍老太太自然明白霍芸萱并不是真的在争宠,而是怕自己大喜大悲调理不好情绪,担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住才刻意逗自己开心,自然也是乐得配合,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妹妹说的一点都不错,就你谁得醋都要吃上一吃。” 说着,笑呵呵的对陆承嗣说道:“你这个妹妹最是古灵精怪,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虽是训斥的话,可语气眼神中却全都是对霍芸萱的宠爱。从刚刚一进来霍芸萱笑呵呵不动声色的调节气氛开始,陆承嗣便对霍芸萱高看了一眼,如今见霍芸萱在霍老太太跟前这般放肆公然争宠都能让霍老太太笑呵呵的与之玩笑,可见其受宠程度。 不过转念一想,霍芸萱是这侯府血脉最正统的嫡女,便也就释然,这般长相这般心智,也难怪霍老太太疼宠了。 “表妹精怪可爱时常逗外祖母开心比承嗣强之百倍。” “你也太过谦虚,”陆承嗣话音一落,霍尘易便笑着指了霍芸萱打趣道:“整个侯府都知道这猴儿性子顽劣至极,你可是比她强多了。” 霍芸萱对着霍尘易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霍娴芙撒娇道:“姑母,您看看,他们都欺负萱儿,您可要替萱儿做主啊。” 霍尘易正好坐在霍娴芙下方,霍娴芙见霍芸萱这幅小可怜模样,忍着笑举起手来吓唬霍尘易道:“姑母替你打你哥哥。” 说罢,还真的打了下去,不过是轻轻一碰而已。 霍尘易向来冷然,这会子也乐得配合着妹妹与姑母逗霍老太太开心起来:“姑母也太偏心了些。” 霍芸萱立马对着霍尘易做了个鬼脸笑道:“你妹妹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姑母自然偏疼萱儿一些。” “瞧瞧,这可又是一个不要脸的!”霍老太太果然别霍芸萱几人逗得合不容嘴,笑着指着霍芸萱笑道:“真该拿把刀割割试试,看看萱丫头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说罢,大家都笑了起来,海氏也跟着凑趣,将霍芸萱微微护在怀里,笑道:“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免得毁了咱们萱儿这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 显然,海氏不过是接着霍芸萱的话来打趣霍芸萱。一时间一家人其乐融融,却让芹芳母女两个很不是滋味。尤其是霍芸亦,趁人不注意,早就狠狠地瞪了霍芸萱好几眼,以前只要有她在场的时候,谁还看得见霍芸萱?可自从霍芸萱再醒过来以后,好像她的光芒却是任凭再怎么低调遮挡都挡不住了一般,闪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五十章 姐妹对决(一) “四妹这才多大就想着爱美了?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 说罢,霍芸亦还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脸上人畜无害的模样像是只不过是在开玩笑打趣妹妹一般。 霍芸萱微微勾了勾嘴角,心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霍芸亦这样无非就是想借玩笑之命毁自己名声罢了。她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又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接触外男?她这不就是想让人以为她不守规矩接触外男私定终生么! “什么心上人,大姐姐羞羞羞!”霍芸萱故意嗔瞪了霍芸亦一眼,面上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就像是未知少女一般。 说实话,已经是成年人灵魂的霍芸萱真的是被自己的这段话给恶心的不要不要的,可面上却还是出奇的淡定,就等着霍芸亦继续放招。 海氏却是不想再让霍芸亦继续说下去,在她心里霍芸萱毕竟是比霍芸亦小些,虽平日里聪明些可有些事情毕竟是不如霍芸亦懂得多,生怕她再被霍芸亦带到沟里去了,到时吃亏的还是霍芸萱。故而在霍芸亦出声之前便开口抢在了前面说道:“说起来大姐儿也是到了年纪该定亲了,不过是要给老侯爷守孝又要再耽搁三年的时间,莫不是大姐儿恨嫁了罢。” 海氏说这话时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来,就连目光都是关切的,霍老太太暗暗点头,心里却是赞同海氏对待庶女的气量。 霍芸亦如今已经十四,再守孝三年十七岁,便熬成了老姑娘,海氏也是借此嘲讽霍芸亦等不及了罢了。 霍芸亦确实有些等不及了,最快十七以后才能定人家,嫁过去要十八九,那个时候自己早就成了老姑娘了,谁还稀罕?霍芸亦气的险些没忍住瞪了过去,不过好在霍芸亦算是个能忍得主,及时忍住了要瞪过去的目光,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笑道:“母亲真真会打趣女儿,女儿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就有了心上人。” 一句话便扳回了局面。这话虽是不好意思的辩解,可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更像是小心翼翼的解释。一个庶女竟然连嫡母的玩笑话都要小心翼翼的解释,还刻意强调了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般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解释,可见平日里海氏对她有多苛刻。 海氏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她接着这样做,摆明了是要打脸海氏。海氏替霍芸萱挡了一道,霍芸萱自然是要还个人情给海氏的,况且这些日子里母女两个相处起来也算是真心实意的,霍芸萱早就将海氏当成了自己人,霍芸萱又护短的很,有人欺负了自己人,霍芸萱自然是不能忍让的。 只是懒懒的看了霍芸亦一眼,霍芸萱便意有所指般说道:“母亲也不过是与大姐姐一般,说句玩笑话罢了,大姐姐这般紧张倒显得成了母亲的不是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之前也是用这句话来调侃我的,人家只当你对这样的玩笑不在意,也这样调侃你,结果你去当真了,还这么认真的解释,不是给人难堪打帘么。 霍芸亦没想到霍芸萱能接着就给堵回来,抬眼似是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实则目光已是非常犀利。 “到底是要解释的,毕竟姑母与表哥还在,他们不常来,若真是误会了母亲话里的意思,以为芸亦真的是那等随便的女子就不美了。” 霍芸亦反应也是极快,瞬间就将霍娴芙母女俩拖了出来,而霍老太太听了霍芸亦的话,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 说来也是,海氏当着霍娴芙的面来用这样的事情调侃霍芸亦,难不成真的是打算在外人面前毁了霍芸亦的名声? 霍芸萱见霍芸亦的目的果然达成,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眨着眼睛懵懂的看着霍芸亦,似是真的不懂一般,问道:“那大姐姐刚刚做甚还要那般调侃妹妹?” 说罢,接着用手捂住了嘴,一脸的懊恼:“呀!这样姑母是不是也以为芸萱不检点了?” 第五十一章 姐妹对决(二) 霍芸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堵了回去。你不是无限海氏那般说是企图毁了你的名声么?一般不都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怎么揣摩别人,而霍芸亦之所以会那么揣摩海氏,难道还不是因为她之前调侃霍芸萱的话其实就是想要毁了霍芸萱的名声? “瞧妹妹这话,姑母疼妹妹还来不及怎么会那般误会妹妹?” 霍芸亦没想到以前以自己为首是瞻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妹妹这会子反应却这般快了,着实有些措手不及。况且那件事本就是自己先提起来的,若是再说下去吃亏的也总归是自己,故而霍芸亦聪明的避免了这个话题,而是似是哄孩子一般哄着霍芸萱。可这句话说的却是很有水平,虽然是在哄人,可是听到别人耳朵里就多少有些不舒服的,尤其是听在霍娴芙耳朵里。 想霍娴芙以前也是极疼霍芸萱的,这会子刚回来便对霍芸萱递橄榄枝表达友好,结果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没心没肺的会以为自己因为只言片语就误会了她? 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狠厉,霍芸萱接着掩盖了过去,在抬起头来又成了那一张人畜无害懵懂的脸。 “我也知道姑母疼我啊,难道姑母不疼大姐么?” 说罢,还懵懂的朝霍娴芙和霍芸亦眨了眨眼睛,似是极不明白一般:“本来芸萱也没想那么多,也是大姐姐说若是不解释会被姑母与表哥误会,芸萱才……” 说着,一脸无助的看向海氏,委屈道:“难道刚刚芸萱说错话了么?” “没有没有,萱丫头说的都在理。” 似是哄孩子一般,霍芸萱话音刚落,便轻声哄着霍芸萱,生怕她因为这件事有了阴影,日后不敢再在众人面前说话了。 毕竟霍芸萱还是个孩子,霍娴芙也是害怕因为这次的事情日后霍芸萱在众人面前再不肯轻易开口说话了,也急忙哄道:“你母亲说的对,你说的每句话都在理呢。” 说罢,淡淡的看了一眼霍芸亦,心里却是对这个侄女没了往日的好感。毕竟都是内宅里跌爬摸滚的走出来的,这几番回合下来,霍娴芙岂能会不清楚霍芸亦是故意那样说让自己误会厌恶了霍芸萱? 这一回合,见又是自己胜利,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自己的当口,霍芸萱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微微胜利的笑容,却不想,陆承嗣这个时候突然淡淡的往霍芸萱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原本还一脸委屈的霍芸萱突然露出了这么一副类似于胜利的笑容来。 从刚见霍芸萱第一眼开始,陆承嗣就对这个姑娘很感兴趣——明明只有十二三的模样,本来应该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是极守规矩的模样,可偏偏那双眼睛,看上去带了丝皎洁,眼神闪闪发亮,似是极为蔑视这些规矩一般。面向乖巧可人,可眼睛却时刻透露着光芒,似是个极其顽皮的孩子。 这样的几度的反差让陆承嗣一早就注意到霍芸萱。刚刚霍芸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将许多人都骗了去,明明没有一丝破绽的,就连眼神也是恰到好处,可偏偏他就是知道,这个孩子绝对是在装的。 多年后,陆承嗣再回想起这么一天发生的事情,回想起初见霍芸萱时的感觉时,那个时候才明白了宿命的安排,是强大到怎么躲都躲不过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瞧见霍芸萱这么一副小狐狸模样,陆承嗣不知为何,一向温润谦逊的人儿也硬生生的生出了一丝想要逗一逗这个小女孩的心思。 第五十二章 姐妹争抢 到底陆承嗣还是忍住了要去逗一逗小姑娘的冲动。毕竟良好的素养不允许他在闺阁女子面前多说一句。 一家人闲话过几句,待到二房三房的人过来时也就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又是几年未见,也不与他们抢夺家产,况且这个妹妹的夫婿又是朝廷重臣,兴许日后能助他们一臂之力,逐二房三房的人也都是对这个妹妹极为巴结,并没有生出什么事来。 只是处处要与霍芸亦一较高下的霍芸馨见霍芸亦对霍娴芙那般殷勤,自然是不甘落后,与霍芸亦一人一筷子的用公筷给霍娴芙布菜,其他孩子看两位姐姐这样,自然也都有样学样的跟着学,不一会儿霍娴芙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 霍芸亦与霍芸馨还好些,毕竟年纪不算小了,心智也已经成熟了,也学会看眼色行事,布的菜都是瞧见了霍娴芙眼神看向哪个菜,才给霍娴芙夹哪个菜。而那些个小的却是没有两人的心智,不过是看着两个姐姐给长辈布菜,生怕长辈只喜欢两个大的,不喜欢自己,也才跟着有样学样的,乱夹一气。 这让霍娴芙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山,还有些自己不爱吃的菜,让霍娴芙尴尬不已,可又想到这些事孩子们的心意,又不好直说,只好尴尬不已的说道:“好了孩子们,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管姑母了,你们吃罢。” 霍芸馨与霍芸亦一样,都是来时被姨娘嘱咐好了的,一定要巴结好霍娴芙,让霍娴芙喜欢上自己,最好是能成为霍娴芙心里的儿媳妇人选。像霍芸馨这样的庶女,能嫁进陆家已经算是极大地造化了,况且若是霍娴芙真的表示想要霍芸馨这个儿媳妇,那样二房也就拉住了霍娴芙这个助力,这样一来,霍芸馨在二房那边也能算是好过一些,毕竟二房是有一个嫡女的,王氏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好,所以这才跟霍芸亦一样,憋足了劲的献殷勤。 而像其实几个孩子都没有霍芸亦跟霍芸馨的心思,不过是看着两个姐姐这般做,便也就跟着做了。这会子听霍娴芙这般说,便也都落座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霍芸萱却在霍娴芙说完后便巧笑嫣然道 “姑母太客气了,咱们姐妹都是许久未见姑母,想的紧,这才想要将什么好吃的都夹给姑母呢,再说了,能伺候姑母用膳也是芸馨的荣幸。” 说罢,又对其他几个小的笑道:“你们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先用膳罢,姑母有姐姐伺候就是了。” 说完,还看着霍芸亦,亦是巧笑嫣然的笑道:“长姐也快些用膳吧,像妹妹我这样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弟妹的,才是该伺候着姑母用膳的。” 霍芸馨脸上笑意盈盈,一派好姐姐好妹妹的贤淑作风,乖巧懂事的模样确实给霍娴芙留下了好的印象。 “好孩子,咱们又不是那等小家小户的人家,这么多伺候的摆在这儿没得让你受累的,快坐下吃罢。” “咱们虽不是那等用不起人的人家,可这毕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了,就像二妹所说,能伺候姑母用膳是咱们姐妹几个的荣幸呢。”霍芸亦不甘霍芸馨抢了自己的风头,趁着霍娴芙话音刚落,霍芸亦便抢在了霍芸馨前面说道:“有我这个长姐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二妹伺候的,二妹就听姑母的话坐回去用膳罢。” 一派长姐该有的风范,又加上平日里历练出来的通身的气质,确实在气派上压了霍芸馨一头。 而霍芸秀本就是一个自卑的心理却又事事都都想要与人一较高下,这会子见两个姐姐不肯坐回去,还在争抢着伺候霍娴芙,故而也不肯坐回去,也是同两位姐姐一起,站在霍娴芙身旁,笑道:“大姐二姐就莫要挣了,我是妹妹,这样受累的活儿本就该妹妹来做才是。” 不然怎么说霍芸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看人家霍芸亦与霍芸馨多会说话,把伺候霍娴芙用膳叫做荣幸,再看霍芸秀,竟然敢跟着霍娴芙的话说这是在受累。 这一句话不就是将霍娴芙得罪了么。 霍芸亦与霍芸馨两人眼里皆是闪过一丝嘲讽,霍芸亦抢在了霍芸馨前面说道:“瞧三妹妹说的,这是荣幸呢,怎么能说受累。” 说罢,还嗔瞪了霍芸秀一眼,一派长姐训斥妹妹的模样浑然天成。而霍芸馨自然是不甘落后的说道:“三妹毕竟还小些,就先坐回去,像四妹那样,歇一歇就是了,你不布菜姑母不会怪罪你的,乖。” 语气像是心疼幼妹,诱哄妹妹听话的姐姐一样。 两位姐姐一位严厉讲道理一位温柔哄劝,直把已经十三的霍芸秀给说的像是只有三岁一般,这样一来,是让霍娴芙对老三更加的不喜了。而霍芸馨又顺带将霍芸萱给带了上去,整个过程霍芸萱与霍芸溪便懒得上前与姐妹们争抢着给霍娴芙布菜,不过是因为海氏的目光姐妹两个也就是象征性的夹了一两筷子而已,这会子霍芸馨提名自己不过也是想要借此让霍娴芙恼了自己——姐妹们都争先恐后的给姑母布菜,怎么偏偏她就坐的那么淡然?难不成是不欢迎姑母归来不成? 霍芸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讽刺,她与霍芸溪坐在位置上已经看了还一会儿戏了,只是这些人的争抢,并没有涉及到自己,霍芸萱便也就懒得搭理她们,这会子波及到了自己,霍芸萱自然是不会忍让半步的。 淡淡的看了霍芸馨一眼,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意有所指道:“姐姐们都坐下罢,咱们许久未见姑母,也不知姑母爱吃那个菜,姐姐们的心意固然是好,可若是夹了姑母不爱吃的可怎么办?赵妈妈毕竟比咱们熟知姑母的喜好,就让赵妈妈帮着咱们给姑母布菜就是了。” 一句话,既解释了自己为何不给霍娴芙布菜,又批判了几人的疯狂,最后又给赵妈妈卖了个好——赵妈妈伺候霍娴芙本就天经地义的,可霍芸萱却说的是帮着她们给霍娴芙布菜,一听便是对赵妈妈极为尊重的语气。 陆承嗣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霍芸萱,这般的心计,着实有些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第五十二章 姐妹争抢 到底陆承嗣还是忍住了要去逗一逗小姑娘的冲动。毕竟良好的素养不允许他在闺阁女子面前多说一句。 一家人闲话过几句,待到二房三房的人过来时也就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又是几年未见,也不与他们抢夺家产,况且这个妹妹的夫婿又是朝廷重臣,兴许日后能助他们一臂之力,逐二房三房的人也都是对这个妹妹极为巴结,并没有生出什么事来。 只是处处要与霍芸亦一较高下的霍芸馨见霍芸亦对霍娴芙那般殷勤,自然是不甘落后,与霍芸亦一人一筷子的用公筷给霍娴芙布菜,其他孩子看两位姐姐这样,自然也都有样学样的跟着学,不一会儿霍娴芙的碗里就堆起了小山。 霍芸亦与霍芸馨还好些,毕竟年纪不算小了,心智也已经成熟了,也学会看眼色行事,布的菜都是瞧见了霍娴芙眼神看向哪个菜,才给霍娴芙夹哪个菜。而那些个小的却是没有两人的心智,不过是看着两个姐姐给长辈布菜,生怕长辈只喜欢两个大的,不喜欢自己,也才跟着有样学样的,乱夹一气。 这让霍娴芙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山,还有些自己不爱吃的菜,让霍娴芙尴尬不已,可又想到这些事孩子们的心意,又不好直说,只好尴尬不已的说道:“好了孩子们,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管姑母了,你们吃罢。” 霍芸馨与霍芸亦一样,都是来时被姨娘嘱咐好了的,一定要巴结好霍娴芙,让霍娴芙喜欢上自己,最好是能成为霍娴芙心里的儿媳妇人选。像霍芸馨这样的庶女,能嫁进陆家已经算是极大地造化了,况且若是霍娴芙真的表示想要霍芸馨这个儿媳妇,那样二房也就拉住了霍娴芙这个助力,这样一来,霍芸馨在二房那边也能算是好过一些,毕竟二房是有一个嫡女的,王氏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好,所以这才跟霍芸亦一样,憋足了劲的献殷勤。 而像其实几个孩子都没有霍芸亦跟霍芸馨的心思,不过是看着两个姐姐这般做,便也就跟着做了。这会子听霍娴芙这般说,便也都落座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霍芸萱却在霍娴芙说完后便巧笑嫣然道 “姑母太客气了,咱们姐妹都是许久未见姑母,想的紧,这才想要将什么好吃的都夹给姑母呢,再说了,能伺候姑母用膳也是芸馨的荣幸。” 说罢,又对其他几个小的笑道:“你们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先用膳罢,姑母有姐姐伺候就是了。” 说完,还看着霍芸亦,亦是巧笑嫣然的笑道:“长姐也快些用膳吧,像妹妹我这样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弟妹的,才是该伺候着姑母用膳的。” 霍芸馨脸上笑意盈盈,一派好姐姐好妹妹的贤淑作风,乖巧懂事的模样确实给霍娴芙留下了好的印象。 “好孩子,咱们又不是那等小家小户的人家,这么多伺候的摆在这儿没得让你受累的,快坐下吃罢。” “咱们虽不是那等用不起人的人家,可这毕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了,就像二妹所说,能伺候姑母用膳是咱们姐妹几个的荣幸呢。”霍芸亦不甘霍芸馨抢了自己的风头,趁着霍娴芙话音刚落,霍芸亦便抢在了霍芸馨前面说道:“有我这个长姐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二妹伺候的,二妹就听姑母的话坐回去用膳罢。” 一派长姐该有的风范,又加上平日里历练出来的通身的气质,确实在气派上压了霍芸馨一头。 而霍芸秀本就是一个自卑的心理却又事事都都想要与人一较高下,这会子见两个姐姐不肯坐回去,还在争抢着伺候霍娴芙,故而也不肯坐回去,也是同两位姐姐一起,站在霍娴芙身旁,笑道:“大姐二姐就莫要挣了,我是妹妹,这样受累的活儿本就该妹妹来做才是。” 不然怎么说霍芸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看人家霍芸亦与霍芸馨多会说话,把伺候霍娴芙用膳叫做荣幸,再看霍芸秀,竟然敢跟着霍娴芙的话说这是在受累。 这一句话不就是将霍娴芙得罪了么。 霍芸亦与霍芸馨两人眼里皆是闪过一丝嘲讽,霍芸亦抢在了霍芸馨前面说道:“瞧三妹妹说的,这是荣幸呢,怎么能说受累。” 说罢,还嗔瞪了霍芸秀一眼,一派长姐训斥妹妹的模样浑然天成。而霍芸馨自然是不甘落后的说道:“三妹毕竟还小些,就先坐回去,像四妹那样,歇一歇就是了,你不布菜姑母不会怪罪你的,乖。” 语气像是心疼幼妹,诱哄妹妹听话的姐姐一样。 两位姐姐一位严厉讲道理一位温柔哄劝,直把已经十三的霍芸秀给说的像是只有三岁一般,这样一来,是让霍娴芙对老三更加的不喜了。而霍芸馨又顺带将霍芸萱给带了上去,整个过程霍芸萱与霍芸溪便懒得上前与姐妹们争抢着给霍娴芙布菜,不过是因为海氏的目光姐妹两个也就是象征性的夹了一两筷子而已,这会子霍芸馨提名自己不过也是想要借此让霍娴芙恼了自己——姐妹们都争先恐后的给姑母布菜,怎么偏偏她就坐的那么淡然?难不成是不欢迎姑母归来不成? 霍芸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讽刺,她与霍芸溪坐在位置上已经看了还一会儿戏了,只是这些人的争抢,并没有涉及到自己,霍芸萱便也就懒得搭理她们,这会子波及到了自己,霍芸萱自然是不会忍让半步的。 淡淡的看了霍芸馨一眼,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意有所指道:“姐姐们都坐下罢,咱们许久未见姑母,也不知姑母爱吃那个菜,姐姐们的心意固然是好,可若是夹了姑母不爱吃的可怎么办?赵妈妈毕竟比咱们熟知姑母的喜好,就让赵妈妈帮着咱们给姑母布菜就是了。” 一句话,既解释了自己为何不给霍娴芙布菜,又批判了几人的疯狂,最后又给赵妈妈卖了个好——赵妈妈伺候霍娴芙本就天经地义的,可霍芸萱却说的是帮着她们给霍娴芙布菜,一听便是对赵妈妈极为尊重的语气。 陆承嗣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霍芸萱,这般的心计,着实有些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第五十三章 清宁 霍芸萱的感觉敏锐,陆承嗣只是淡淡憋了她一眼而已,霍芸萱便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漫不经心的抬眼朝陆承嗣那边瞟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不想,四目相对。 一眼万年这四个字,是陆承嗣活的第十六个年头里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的四个字。 霍芸萱眼神透亮,扫过陆承嗣时,没来由的,似是内心的心思被看穿了一般,陆承嗣竟落荒而逃一般,眼神快速从霍芸萱身上逃离。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也没怎么当回事,用过膳便借口有些困,便先带着知书她们回了浅云居。 “姑娘怎么不再多陪陪姑奶奶?”回了浅云居,罗妈妈留下亲自伺候着霍芸萱更衣,一面帮着霍芸萱将外套褪下,一面问道:“姑奶奶也是许久不见姑娘了,定是极想姑娘的,姑娘合该多陪陪姑奶奶的。” “妈妈也看到了,姐妹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讨好姑母,本是好意这会子定是也让姑母极为尴尬的,”说罢,叹了一口气,霍芸萱配合着罗妈妈将最后一件外衣脱下来换上了素衣,叹道:“这个时候倒不如先离开一段时间,也省的吵着姑母头疼不是。”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再者,那些个小的估计呆的本就不耐烦了些,不过是看着几个大的往上凑这才跟着也往上凑,这会子看到我与六妹走了,估计也都会吵闹着离开吧。这样一来,姑母身边的人少些也轻快些。” 说完,又顿了顿,在床上坐了下来,才又说道:“至于姑母……晚些时候用过晚膳,咱们去姑母院里看看她去,这样一来当作饭后消食了,二来,那时也就只有我们娘俩,那样也可以说说体己的话。” “诶,”罗妈妈频频点头,眼里也全是欣慰的眼神,笑道:“到底还是姑娘想的周到些。” 说罢,双手合十对着上方念叨:“阿弥陀佛,夫人总算显灵了,咱们姑娘总算长大了。” 罗妈妈嘴里的夫人自然是指的罗氏。这些年眼看着霍芸萱被芹芳捧杀的越发的没了大家闺秀风范,罗妈妈几个也只是干着急,这会子见霍芸萱总算是开了窍,自然是欣喜不已。 “好了妈妈,”霍芸萱对于罗妈妈这副模样也是哭笑不得,低声笑了笑,说道:“妈妈,去帮我把知画喊进来罢。” 罗妈妈点头,笑着屈膝应是,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知画便应声进来,笑着福礼道:“姑娘可是为着清宁的事?” 清宁是上一次清瑶被处置之后霍尘易给的,会些功夫,是霍尘易之前就与霍芸萱商量好的,对外只是说怕清瑶的事情再次发生,平远候放心不下妹妹,才给了这么一个会功夫的丫鬟。只是清宁过来后,霍芸萱也一直没顾得上与她多说什么,只是让她跟着清如清千两个坐着二等丫鬟的事情,也算是磨炼一番她的脾气。 清宁一直是在霍尘易身边做暗卫的,这会子突然给人降级做了丫鬟,难免心里会不平衡,霍芸萱自然是要让她从二等丫鬟做起来,也算是磨炼了。 霍芸萱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知画一眼,笑道:“去把她唤来吧。” 第五十四章 老祖宗发火 “姑娘。” 清宁从外面打帘进来,先是极规矩的给霍芸萱福了礼,便一直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上去是极规矩的人。 “嗯。”霍芸萱淡淡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将杯子放回桌上,说道:“也别拘着。” 说罢,抬眼看了一眼知画,知画便立马将一旁的凳子搬到清宁跟前,笑道:“坐下罢,姑娘不喜欢别人站着与她说话。” 清宁先是对知画道了声谢,又对霍芸萱福了礼便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双手放在双膝上,等着霍芸萱先开口。 霍芸萱满意的看了看清宁,暗暗点了点头,说道:“你来这儿至少也有四个来月了,可还习惯?” 清宁规矩的回话:“回姑娘的话,一切都习惯。” 霍芸萱点了点头,淡淡看了清宁一眼,眯了眯眼,问道:“那我问你,你以后可愿意跟着我?” 这话在自己来浅云居的时候霍芸萱都不曾问过,她都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个时候霍芸萱突然问起这个来? 清宁楞了一下,抬眼朝霍芸萱望过去,看了霍芸萱眼神一眼后,便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她问的,不是自己愿不愿意伺候她,而是自己以后愿不愿意跟着她——愿不愿意只跟着她。 主仆两个默默地对视了许久后,似是都在窥视着对方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一般,许久后,清宁突然从座位上起身跪在了霍芸萱下方。 “奴婢自然是愿意跟着姑娘的,只求姑娘不嫌弃奴婢就是了。” 直到现在,霍芸萱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眼底也尽是放松的神色,亲自从座位上起身将清宁扶起来,笑道:“好了,起身吧。” “谢姑娘,”清宁感激的看了看霍芸萱,便投诚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做的?” “是个聪明的,”霍芸萱笑着与知画对视一眼,笑道:“你可要多跟之清宁学着些。” 知画便笑道:“姑娘果然喜新厌旧,有了清宁估计咱们都成了那些啊狗啊猫了。” 霍芸萱嗔瞪了知画一眼,对清宁笑道:“你莫理她,这就是一猴儿,皮着呢。” 说罢,拍了拍清宁的手背,便肃了神色,眯了眯眼,吩咐道:“这几****多注意着清芷些,今儿个我瞧着她与三老爷眉来眼去的不太对劲……” 还未说完,知画便“呸”了一声,愤愤道:“好一个不要脸的,咱们浅云居的人就这么好?也值得三老爷三番五次的找上咱们院中的人。” “好了,”霍芸萱笑着瞪了知画一眼,笑道:“你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子的事岂是你能非议的?也就是在我这儿,若是在外人面前仔细你的皮!” 也是知道知画是个有分寸的,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偶尔口无遮拦了些,霍芸萱倒也没怎么训斥,只是稍稍提点了一下,知画也知错的吐了吐舌头,便低着头退至一旁。 清宁也算是听了个大概,况且也是知道霍平易与清瑶的事的,不过是上次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被抖露出来,看来这次霍芸萱是想要给霍平易些颜色看看了。 这也不能怨霍芸萱找事,就像知画所说的,难不成这个府上没有别人了么?她们浅云居的姑娘就那么好?也值得他霍平易三番两次的招惹她们院中的人?还不是看着清瑶走了,清芷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些利用价值?霍平易跟芹芳母子两个安了什么心霍芸萱岂会不清楚? 霍芸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拍了拍清宁的手,说道:“从今儿起你便仔细盯着这两个人就是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与我。” 清宁点头,屈膝应是。霍芸萱便摆了摆手笑道:“如此你便去罢。” 清宁应是,屈膝福了礼,正欲打帘退下,却险些与从外面风风火火冲进来的知棋撞倒一起。 “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的。”霍芸萱轻轻嗔了知棋一眼,训斥道:“那些规矩却是忘了?” 知棋给霍芸萱屈膝福了礼算是认错,紧接着不待霍芸萱开口问,便急急忙忙的开口说道:“姑娘,田妈妈过来说要姑娘赶紧去一趟蘅芜苑……说是老祖宗发了好一通的火。” 第五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老妇人 “可知道是什么事?”霍芸萱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一次霍老太太发火可能与她脱不开关系。 知棋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奴婢旁敲侧击了一番,田妈妈始终不肯说……”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田妈妈好歹也算是心疼霍芸萱的了,这一次却是什么都不肯说,看来事情不简单了。 霍芸萱皱了皱眉,二话不说,连忙吩咐了几人帮着自己换上早上的那身行头,急匆匆的出了屋子,果见田妈妈正坐在偏厅焦急的等着自己。 “田妈妈,”霍芸萱着急的唤了一声,接着快走几步走到田妈妈跟前,脸上做出一派着急的模样:“让妈妈久等了。” 说罢,问道:“祖母身体怎么样?怎么好好地发起火来了?” 言语之间全是担忧,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和接下来自己要面临是怎么样的风雨,只是在担心霍老太太的安危。 田妈妈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么懂事的孩子,偏偏那帮人就是不肯消停些,也不明白那些人做甚要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四姑娘放心,老太太无甚大碍。” 霍芸萱这才长舒一口气,似是这才放了心,并没有想要打听霍老太太为什么发火,仿佛是只要知道霍老太太没事就好了。 为着这个孩子的懂事,田妈妈心里又是一阵愤怒,却又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如何与这个孩子说,虽然这个孩子面上看上去很坚强,可到底是个孩子,遇见这样的事心里也是会很难过的吧,况且还是被至亲的人怀疑……从这孩子对老太太的孝顺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个重情重义内心极为柔软的人,真不知道一会儿这孩子该怎么办。 似是看出了田妈妈的满面愁容,霍芸萱微微颦眉,似是在担心田妈妈:“妈妈?哪里不舒服么?” 说着,便放慢了脚步,意思是说若是田妈妈觉得哪里不舒服或是累了,极为体贴的想要走慢点照顾一下田妈妈。 田妈妈感动的对霍芸萱点了点头,笑道:“老奴没事,姑娘快些罢,莫要让老太太等急了。” “妈妈没事就好,”霍芸萱点头,面带笑意,眼里却带着些紧张:“那我们就快些吧,莫要让祖母等急了。” 看到霍芸萱眼里的紧张,田妈妈眼里立马闪过一丝心疼——到底还是个孩子,刚刚回来的时候还没事,这一转眼的出了事又将她召回去,眼看着已经进了蘅芜苑,这会子自然是害怕的。 似是安抚一般,田妈妈对霍芸萱点了点头,安慰道:“姑娘无需紧张,不过是有人做妖,姑娘只需去一趟就是了,老祖宗还是心疼姑娘的。” 霍芸萱感激的看了看田妈妈,便与田妈妈一起进了花厅。便见到霍老太太正肃着脸端坐在上端,王氏跪在下方,身边还跪着一个霍芸萱从未谋面的婆子。海氏与霍娴芙皆是担忧的望着自己,而霍芸亦霍芸馨几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便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而霍尘易坐在霍老太太跟前,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跪在下首的两个人,嘴角带着不屑地笑意。 一看霍尘易这样,霍芸萱便莫名的心安下来,到底这是她亲哥哥,若真出了事他不会这么悠闲。 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霍芸萱一下子就放了心,规矩的给霍老太太海氏她们福了礼,便担忧的问道:“祖母……” 话还没说完,却被王氏身边的那个婆子打断。 只见那个婆子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到霍芸萱面前双手扶着霍芸萱的双臂,眼里含着泪水:“慧娘?慧娘!娘错了,娘后悔了,跟娘回家吧。” 第五十六章 真的霍芸萱死了? 霍芸萱明显是被吓到了,连连往后倒退了好几部,罗妈妈更是连忙上前将那妇人从霍芸萱身边拉开,挡在霍芸萱面前将霍芸萱护在身后。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没见到姑娘受惊了么!” 知画几个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将那老夫人擒住,两个与罗妈妈一起将霍芸萱护在一个圈里,眼里全是防备。 霍芸萱这会子也缓了过来,不过仍旧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王氏到底在玩哪一出,皱着眉拍了拍罗妈妈。罗妈妈回头,霍芸萱便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罗妈妈会意,立马闪出一条道儿来,避免挡住霍芸萱的视线。 “你是谁?” 霍芸萱微微皱眉,语气里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般异常微弱。 那老妇还未开口,王氏便抢在了前面问道:“萱丫头,你当真不认识她?” 见霍芸萱皱眉疑惑,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仔细想想,兴许能想的起来。” 虽不知王氏在打什么小九九,霍芸萱也知道这个人自己绝对不会认识也不能认识。 “婶娘这话说的,芸萱上哪里去认识外妇去?” 说着,谦和的对王氏福了礼,转头看着那个妇人,脸上带着担忧:“这位婆婆,您有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 “慧娘!”还不待霍芸萱说完,那老妇便打断了霍芸萱的话,眼中带着悲戚,语气悲凉:“娘知道是娘逼着你过来,你心里恨了娘,不愿意认娘了,娘错了,娘错了……你跟娘回家吧……” 说罢,接着就要作势跪下去,知画眼疾手快的直接给拦住了,与霍芸萱对视一眼,见霍芸萱对自己认同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便放了心,问道:“这位婆婆,您口口声声唤我们姑娘为慧娘,我们姑娘名号并非此。” “我知道,我知道,”老妇眼含泪水,眼中全是悔恨之意:“你们姑娘的名讳自然不是咱们这等子低贱小民能起的。” 说罢,抬手摸了摸眼泪,说道:“是老妇我错了,一时相差了去,却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王氏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别说霍芸萱了,就连霍老太太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刚刚先是有个婆子进来对王氏耳语了几句,王氏便立马激动起来,然后便跪下来说霍芸萱是被人冒充的,现在住在府上的那个霍芸萱时假的。又说其亲娘已经找了来,这会子就在门口闹事呢。 霍老太太一听有人在自家门口闹事首先想到的是平远侯府与霍芸萱的名声,别的倒是忘了多想,立马大发雷霆让人去将那婆子带进来,又命田妈妈去将霍芸萱请了来。 这会子缓了过来,霍老太太便轻易地找到了破绽——若真的是这样,怎么就王氏知道?怎么身为平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海氏不清楚? 想明白了的霍老太太则是皱了皱眉,淡淡问道:“你有什么错?” “从我家闺女一出生,我就找人给她算过命,那道士说我家闺女是个有福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过是一个生在穷人家不会托生的主哪里就有福了?后来我闺女在街上玩的时候就有人说过我们家慧娘与平远侯府的四小姐长的极像,再后来,听说四姑娘因着老侯爷的事撞了墙似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家中便有亲戚怂恿我,说兴许这就是慧娘的福气。” 说着,又抹了抹眼泪,见次霍老太太并没有打断自己话的意思,便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慧娘死活不同意,我与她爹也是想着她进了侯府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又是正经的姑娘,自然是会比在家里过的好……” 还未说完,就被霍尘易一声轻蔑的冷哼打断:“这倒是奇怪了,平远侯府的护卫全是上过战场的铮铮铁骨的汉子,怎么会连个弱女子偷潜入府内都发现不了?难不成您是在质疑本候的治安能力?” “老妇自然不敢。”老妇见平远侯发话,还有些害怕的不敢接,偷偷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王氏,见王氏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是老妇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武功高强的高人,这才将我闺女送进来,又偷偷将四姑娘偷运出去……” “放肆!”不等说完,海氏便气愤的打断,怒指着老妇质问道:“我侯府的姑娘是这么好调包的?况且四姑娘又是我侯府嫡女,岂能是你们说调包就调包的?” “母亲,”霍霍尘易安抚的看了看海氏,给海氏使了个放心的眼神,又看向老妇,问道:“你既然说你将本候的妹妹现在在哪儿?” “这……”老妇与王氏对视一眼,见王氏对自己使眼色,眼中带着阴狠之意,想到自己儿子和孙女都在王氏手中,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将四姑娘带回去时老妇也是觉得极愧疚的,也给四姑娘找过大夫的,可是……可是毕竟侯府这样的地方都治不好四姑娘,向我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也……四姑娘被我们带回去的当晚就离去了…...” “放肆!”霍芸萱时霍尘易的底线,这会子听到有人诅咒自己妹妹死了,自然是气愤不已一拍桌子打断了老妇的话,怒喝道:“本候这就将你送去宫里看看太后娘娘怎么处置你!” 第五十七章 孤立无援 “侯爷息怒,”见老妇已被霍尘易的气场吓得不敢说话,王氏只好开口说道:“萱姐儿没了做婶娘的是最难过的了……可这也不能就放任一个外人来糟蹋了咱们萱姐儿。” “糟蹋?” 霍尘易冷笑一声,眼中早带了嗜血的光泽。 霍芸萱时霍尘易的底线,这个时候不仅让人说死了,这会子这个王氏又说自己妹妹被人糟蹋。糟蹋一次对于古代女性来说是多沉重的一个词,王氏怎么会不知道?这不就是在他妹妹身上泼脏水么! 别说老妇了,就连王氏这会子见了霍尘易这个样子也是吓得一哆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忙结巴的认错道:“是婶娘用词不当……” “婶娘,”不待王氏说完,刚刚沉默着的霍芸萱便突然出声打断了王氏的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王氏,眼里全是倔强,眼底尽是悲伤:“婶娘,是芸萱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们不打算要芸萱了么?” 字里行间并没有急着澄清自己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在害怕霍府不要她了。这么一来,原本一直以为这是王氏唱的一出戏的芹芳突然眼神一亮——依照她对霍芸萱的了解,霍芸萱若是真的是被冤枉诬陷的,这会子早就哭着否认了,怎么这个时候竟连否认一声都不敢了呢?别是心虚了吧。 霍芸萱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语就是要让芹芳误会。芹芳误会了,心里有了这么一根刺就会一直卡在那儿,早晚有一天会想着将其拔出。今天的事情一出在霍老太太心里这件事是已经给霍芸萱带来了心里阴影,若是哪天芹芳再将事搬出来,就像是硬生生的将人家刚刚要愈合的伤口就又给人撕开一样,霍老太太这般疼爱霍芸萱,怎么会忍心再让霍芸萱受这些委屈? 所以,只有芹芳误会了,以后的戏才能陪着她演下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将王氏的话打破。 “萱儿。” 原本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证明自己就是霍芸萱的时候,霍尘易已经出声打断了霍芸萱的思路。霍芸萱抬头朝霍尘易那边看过去,正巧望到了霍尘易眼里的担忧与心疼。 “哥哥。”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不委屈的,可看到霍尘易的眼里的关心时,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好了,哭甚,”霍老太太见到霍芸萱的眼泪便是一阵心疼,狠狠地剐了王氏一眼,又看向霍芸萱,对她招招手,说道:“好了四丫头,到祖母身边来。” “祖母,”霍芸萱依言过去依偎在霍老太太怀里,眼里还带着些泪,面上全是委屈:“祖母,我就是我……” 语无伦次的样子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样无助的神情让霍老太太更是气愤王氏她们对一个孩子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祖母知道,”霍老太太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叹了口气,只可惜家丑不可外扬,王氏育有一子一女,于霍家来说有延绵子嗣之功,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霍老太太没办法直接处罚王氏,也只能装糊涂的认为是外面的刁民为了钱来霍府胡闹。 “我们平远侯府的嫡姑娘难不成是别人想要冒充就可以冒充的了么?且不说别的,只这通身的气派就可以看出,这便是我自幼看大的嫡孙女!” 似是说到了愤怒处,霍老太太拍了桌子一下,瞪向王氏,呵斥道:“你也是胡闹!竟也跟着外人一起胡闹!胳膊肘子竟往外拐!自家孩子不疼难不成还指望着外人来疼不成!” 这句话,便是表明了太多——霍老太太根本不相信霍芸萱是被调包的。 王氏本就是想要给大房添堵,又想着这几个月来霍芸萱的变化,便想了这么一个招数,原本想着一说霍老太太就会怀疑,却没想到霍老太太竟会这般信任这个刚与自己熟识不久的孙女,心里自然恼恨不已。 虽是恼恨,心里却是想好了退路,到时将责任全都推到老妇身上,给两个钱息事宁人也就算了。如此一来,心里想好了退路,王氏便也就大胆了起来,底气也就足了。 “娘,您也别被表面所迷惑,萱姐儿自上次醒过来后的变化整个霍府也是有目共睹的……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人都到了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萱丫头自然是知道该怎么活了!”不待王氏说完,海氏便气愤的断了王氏的话,这些天来,她也早就将霍芸萱当成了自己亲生的一般,这会子见至亲这般怀疑她,只想她一个孩子定然是承受不来心里定是极难受的,不免心疼,语气自然也就硬了起来:“怪不得娘说的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自己疼才是。” 说罢,还摸了摸因为心疼掉下的眼泪,继续说道:“你们便是见不得萱丫头好罢?不过是看萱丫头懂事了得了娘的欢心,你们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恶心萱丫头,她不过是个孩子,你们……” 似是说当伤心处说不下去一般,海氏的脸上全是心疼。 霍娴芙虽不了解往日的霍芸萱,可今儿再次见霍芸萱,那种亲切的感觉是真实的,况且霍芸萱那一通身的气派,她相信非自幼生长在这样的世家环境下是不会有这样的气质的,一个人的气质最是不会骗人的。 “二嫂也真是的,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怀疑自己的孩子,咱们的孩子,咱们凭什么不信任?” 一句话,便是表明立场。 张氏不傻,知道这个时候讨好霍娴芙是最重要的,故而这一次并没有与二房站在一起,而是配合着霍娴芙,表明了立场:“二嫂确实糊涂了,侯府的护卫各个一顶一的厉害,都是沙场上历练出来的,怎么会连看家都看不好?” 一时间,王氏孤立无援。 第五十八章 惩罚 王氏却是没想到张氏会倒戈的这么快,不可置信的看向张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霍芸萱原本还想着为了证明自己就是原著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上一通闹的人尽皆知之后她们才会相信自己,倒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霍芸萱不怎么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这件事霍芸萱是想着下一次被芹芳再搬出来的时候再爆发一次的,故而这一次霍芸萱并没有计较什么,只是做出一副受了惊吓又伤心的模样叹道:“二婶娘也是担心芸萱,不过是一时急昏了头罢了。” 说罢,看向老妇,又问道:“只是这位老妇,我与您无冤无仇的,您作甚要这般来污蔑我。” 虽说这一次霍芸萱是不打算与王氏计较什么,却也不愿就在这件事上吃了亏,让王氏以为自己好欺负。 老妇也是个不会看事儿的主,见王氏没松口,她也就一直咬着霍芸萱是她女儿这件事不松口。 “慧娘,娘知道你不愿意来,是娘与你爹把你逼着进来的,这会子恨毒了娘……” “够了!”话还未说完,海氏便一排桌子怒喝道:“萱儿是我的女儿,她娘早就离了去,现下她的母亲也只我一个,你是哪里来的也敢在侯府撒野!” 霍芸萱虽平日里表现的什么都看透的模样,可到底还是个孩子,海氏是真的担心她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寒了心。毕竟这样突然有人出来质疑她是否是侯府嫡女的事情一出,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霍芸萱在上京城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况且单这件事来说,也能将这孩子吓到吧。 海氏叹气,安抚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霍老太太跟前,叹道:“娘,萱丫头受了这样的委屈,也该给她个交代才是。” “这是自然,”霍老太太点头,拍了拍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霍芸萱,眼里也全是心疼:“萱丫头是受了委屈了。” 说罢,便一排桌子,看向老妇,呵道:“你污蔑侯府嫡女的目的为何?还不从实说来!” “都是儿媳一时因着担心萱丫头急岔了,误信了这老妇的话!” 怕老妇再领会不过霍老太太的意思,王氏赶忙在霍老太太话音刚落便抢话开口,好给老妇提个醒,告诉她别把事情闹大了。 那老妇虽说不会看事儿,倒也不傻,听出了王氏的选外之音。忙按着之前两人商量的退路,给霍老太太磕了头,满脸的悔恨:“都是民妇为财冲昏了头,听了人家的话说拐个侯府的小姐出来会买个好价钱,这才……” 说罢,便给了自己一巴掌,似是极悔恨一般,认错道:“都是民妇被猪油蒙了心,希望老太太太夫人侯爷小姐们莫要与民妇一般计较。”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玩味的朝王氏看过去,恰好见王氏也在朝霍芸萱看过去,正巧看到了霍芸萱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没来由的,就一阵感觉到被看穿了一般,寒冷无比。 “你也是为生活所迫。” 虽这句话是对老妇说的,霍芸萱的眼神却还是似有若无的往王氏身上扫,只把王氏看的头皮发麻。 淡淡的说过那句话后,霍芸萱眼里早就没了那丝玩味,看向霍老太太时,眼神里早就变成了悲凉:“祖母,这件事就莫要闹大了……” 说罢,顿了顿,眼里无限悲伤:“闹大了对芸萱的名声也不好,况且……罢了,这老妇也不过是为生活所困,也是个可怜的人。” “你呀,”霍老太太心疼的拍了拍霍芸萱的背,叹道:“你就是心太软了。” 说罢,对着老妇与王氏说道:“既然姑娘说了饶了你,我便给姑娘个面子,这一次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说着,将目光转向王氏,继续说道:“你听信谗言寒了萱丫头的心,若是不给你些惩罚,对萱丫头也不公……你便禁足三个月,将女四书抄一百遍。” 说罢,环视了四周一圈后,严肃的对众人说道:“只是今儿这件事若是哪个敢走漏了半点风声,我不管是不是你们,我都唯你们是问!听清楚了么?” 霍老太太语气严肃,、老妇早就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喘,王氏还在想着霍芸萱刚刚眼神中的深意,怕自己多说一句霍芸萱便会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引,自然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众人皆是都从座位上起身福礼齐声应是后,才又坐回了座位上。 霍芸萱打的是亲情牌,这一次自己为了名声委曲求全了,下一次这件事再被抖露出来时,霍老太太才会更气愤不是。 霍芸亦原本想着这件事过后一定要将其宣扬出去的,以为老太太也会对霍芸萱有所怀疑。这样届时自己再火上浇油的说上一通,兴许霍芸萱哪怕是真的也变成了一个冒充侯府嫡女的罪民了。却没想到霍老太太竟是连证明都不让霍芸萱证明,就直接相信了霍芸萱,这倒是有些出乎霍芸亦的意料。 本是想要说上一句引得霍老太太怀疑的,不过霍芸亦毕竟是比旁人多长了一个心眼的,这个时候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询问式的朝芹芳那边看了看。 芹芳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这一次王氏准备根本就不充分,况且老太太态度完全表明了,这个时候谁再提一句摆明了就是谁提谁死的意思。倒不如哪天这件事过去的差不多了,她们证据也搜集的差不多了,再闹到霍老太太跟前一次。所谓三人成虎,若是再有人提起这件事,还拿着些有理有据的证据……不怕霍老太太不信。 母女两个到底是合作多年又有那层血缘关系,默契度是极好的,霍芸亦一朝自己看芹芳便领会了霍芸亦眼神中的意思,淡淡的对霍芸亦摇了摇头,霍芸亦立马也就领会了其中道理,不再做声。 这小动作虽说做的极隐秘,却也是没能逃过霍芸萱的眼睛。霍芸萱依偎在霍老太太的怀里,看的一清二楚。 第五十九章 顾绍远疑回京 虽说霍老太太说这次的事情不再计较,却也是多少也惩罚一些人。 见这件事渐渐平息下来,霍芸萱便表现出一副极累的模样,眼里也全是慌张与悲凉,似是没有缓过来一般,给霍老太太等长辈福了礼,喃喃说道:“若是没有什么事,芸萱便先告退了。” 霍老太太见霍芸萱憔悴的模样也是心有不忍,忙连连点头说道:“快些回去休息罢,莫要多想了。” 霍芸萱点头,似是已经没了再说话的心思,只是又福了一礼便带着罗妈妈等人退了下去。 “姑娘也真真是软心肠,”一面替霍芸萱更换着衣服,知画一面念叨:“这摆明了是而太夫人给姑娘摆的道儿,姑娘竟也不计较了。” “你以为我说不计较了老祖宗真的就不计较了?”霍芸萱冷笑一声,配合着知画的动作举起手来,冷笑连连:“老祖宗不傻,自然是瞧出了二婶娘的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才装作不计较罢了。” 说罢,转过身来坐在床边一面玩弄着指甲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过是瞧出了老祖宗不愿将事情闹大又不好我受委屈,这才主动说出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也算是给老祖宗个台阶下。” “奴婢明白了,”知书笑着点了点知画的额头,笑着看向霍芸萱,笑道:“姑娘不过是想用委曲求全引得老祖宗心里愧疚。” “没错,”霍芸萱一个激动打了一个响指,对知书眨眼道:“老祖宗最是注重面子的,自然不会将这件事闹大。” 可不闹大不代表霍老太太就会完全放过这件事。这件事关乎到平远侯府嫡女的名声,霍老太太怎么会不管?霍芸萱刚来这个时代只有半年的时间,在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势力的,若是凭借她自己要去查那个老妇要查到猴年马月?还不若直接将这件事推给霍老太太,借霍老太太的手查清楚那个老妇,也省的她自己再费尽心思的查清楚再闹到霍老太太跟前了。 “那咱们还查么?”知语挑眉,一面收拾着霍芸萱的衣服,一面转过头来插话道:“老祖宗那边查出来咱们也是不知情的,老祖宗定然是不会告诉姑娘的。” 霍芸萱点头,笑道:“咱们自然也是要查的。咱们也并非全然没有可用的人。”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知语,你去与清宁说一声,让她去调查一番今天那个老妇,一得了消息立马回来报与我知道。” 知语应是,便退了下去。 霍芸萱则又说道:“知画,这些天你多关注着些语声居和听雨阁那两位些,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报与我知道。” 见霍芸萱一脸严肃,知画便明了霍芸萱最近怕是要有大的动作,便忙屈膝应是,连声保证道:“姑娘且放心就是,奴婢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霍芸萱点头,正欲再说什么,知棋突然从外面打帘进来,神色带着些古怪。 “姑娘,”知棋神色古怪看着霍芸萱,眼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姑娘,奴婢刚刚去厨房取饭见到了世安苑的碧瑶姐姐。” 说着,便犹豫地看着霍芸萱,似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怎么?”霍芸萱皱眉,看了知棋一眼,眼里带着不解:“见到哥哥身边的人然后呢?” “碧瑶姐姐一向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可是这次……奴婢总感觉碧瑶姐姐像是故意的…….” 霍芸萱挑眉,心里多少有了些答案,便也不再着急,而是淡定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她说……五爷回来了……” 霍芸萱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刚刚奴婢去取饭的时候正是赶上了饭点,正巧跟前有许多人,碧瑶姐姐看到奴婢便凑了过来,脸上还故作神秘的与奴婢说悄悄话,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兴奋,好像被周围的人听了去……” 说罢,知棋看着霍芸萱,眼里也全是疑惑:“碧瑶姐姐也不是那等不知道分寸的人,这一次怎么……” “你将她的原话与我说一遍,”不待知棋说完,霍芸萱便皱眉打断,眯着眼说道:“要一字不落的说一遍。” 知棋点头应是,便紧接着重复了一遍在厨房碧瑶的原话 “这次五爷从西疆那边回来是没有皇上御召的,据说是听说了皇上重病,五爷无心战事就怕皇位落到他人手上,五爷快要得势了,咱们侯爷也快要……” “啪”不待知棋把话说完,霍芸萱便将手中茶杯掉到了地上……先是一愣,慢慢地,便回味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秘密召回 “四姑娘,”如霍芸萱所想,碧瑶早就猜到了自己会来世安苑,早早就在门口守着等着自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见霍芸萱过去,便迎上前面给霍芸萱福了一礼,笑道:“侯爷在花厅等着姑娘呢。” 霍芸萱挑了挑眉,难不成这些真的是霍尘易安排的? 及不可见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清瑶,霍芸萱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毕竟若是这些全都是碧瑶一个人设计的,完全可以告诉霍尘易是她在取饭的时候碰到了浅云居的人,告诉她自己要过来的。 逐试探道:“大哥知道我要过来?” “侯爷一早就料到姑娘要过来,早早的就在花厅等着姑娘呢。”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侯爷还未用膳,说是等着姑娘一起呢。” 这句话,便是在变相的告诉霍芸萱,在厨房的一切都是霍尘易授意的,让霍芸萱放心就是。 “正巧,我也未用膳。” 霍芸萱放下心来,巧笑嫣然,话中的意思不过是在传达自己一听了消息就赶了过来,还没顾得上吃饭。 碧瑶笑着点头,替霍芸萱打帘让霍芸萱进去,将知棋拦在了外面,笑道:“侯爷吩咐说只让四姑娘进去就是了,里面不需要伺候。(.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知棋朝霍芸萱那边看了看,左右在里面的是霍尘易,便对知棋点了点头。知棋逐立马退后了一步,笑道:“是奴婢考虑不周,谢碧瑶姐姐提点。” 霍芸萱对碧瑶笑着点了点头,便就着碧瑶打帘的动作进了花厅。见霍尘易果真在等着自己,忙快走几步,皱眉嗔道:“大哥也真是的,想要妹妹过来直接派个人去说一声便罢了,再不济,碧瑶取饭时碰到浅云居的丫头传达一番也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说罢,见霍尘易眼里全是笑意,不由更是气道:“大哥你还笑!这造谣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萱儿,”不待霍芸萱碎碎念完,霍尘易便无奈笑着打断,眼角眉间全是笑意:“你认为大哥可是那等没分寸的人?” 霍芸萱没好气的瞪了霍尘易一眼说道:“以前倒没觉得哥哥是这等不靠谱的人,可如今……” “如今你就更不该这么想,”不待霍芸萱说完,霍尘易又笑着打断,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霍芸萱跟前笑着给了霍芸萱一个爆栗:“就这么不信任大哥?” “那倒也不是。” 霍芸萱捂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瞪了霍尘易一眼,眼里带着点点星光――虽然霍尘易力道把握很好,可出于生理反应,霍芸萱眼里还是带着点泪光的。 说罢,看了看霍尘易,没好气问道:“五爷安排的?” 霍尘易点头,挑眉:“没错,猜猜五爷的意图。” “不过是想要扳倒那个最沉不住气的人罢了。”霍芸萱一副“这有什么好猜”的表情鄙视的看了霍尘易一眼,冷笑道:“不过若是皇上真的查下来,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变成了五爷吧。” 霍尘易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看着霍芸萱,挑眉说道:“五爷奉命回京,怎么沉不住气了?” 一句话,在霍芸萱的脑海里炸开了锅。 “奉命回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是被秘密召回?”霍芸萱抬头震惊看着霍尘易,一脸的不可置信:“可是西疆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你的问题太多了,”霍尘易敲了敲霍芸萱的脑袋,却是一个都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以前你说,若是有需要尽管找你,这句话现在可还算数么?” 见霍尘易一副奸笑的模样,霍芸萱突然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缩了缩脖子,很没底气的问道:“可以不算数么?” 霍尘易挑眉,笑的无比妖冶:“你说呢?” 霍芸萱傻笑,不敢否认,扁嘴:“自然是算数的。” “很好。” 对于妹妹这么“乖巧善解人意”,霍尘易很满意,勾了勾嘴角,轻启朱唇,一句话在霍芸萱脑海里炸开:“后日是薛国公府小女儿的十五岁寿辰,行及笄礼,届时皇后娘娘会去,其此行的目的不需要我说吧?” 薛家幼女薛茹倩是淮王妃之胞妹深得自己姑母皇后娘娘喜爱,早年坊间就有传闻说,淮王至今仍空有的那个侧妃之位便是皇后娘娘替自己嫡亲的小侄女所留。只待薛茹倩及笄,便下旨赐婚,将其封位淮王侧妃。 这样的传闻早就不算秘密,霍芸萱自然清楚。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霍尘易自然是瞧出霍芸萱的迷惑,勾了勾嘴角,说道:“想办法,在后日之前让皇后娘娘取消这个决定。” 第六十二章 艰巨的任务 “毁了…….”一开始霍芸萱有些蒙,紧接着就开始跳脚:“我还在孝期,那天该怎么出去?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不是损阴德嘛!” “你急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霍尘易闲闲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在霍芸萱眼里,霍尘易的笑越发的欠扁起来,当然,他后面说的话更欠扁。 “又不是让你去参加薛姑娘及笄礼,不过是让你想办法毁了这桩婚事罢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霍芸萱没好气的白了霍尘易一眼,觉得自己过来世安苑时间不长眼睛都快抽筋了。 “哥哥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办到?”霍芸萱挑眉,眼里带着戏虐:“就不怕我赶走了一个再硬塞一个?” “你一定能办到,”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尘易的嘴角带着些笑意,眼里还有些思念:“从小父亲多疼你几分,就是因为你与母亲最为想象,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与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 听霍尘易的话霍芸萱心里突然有些酸胀难受起来。兴许是因为占用了原主的心脏,就连感受都要替她感受一遍吧。霍芸萱心里微微叹气,垂下眼帘叹道:“哥哥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了父亲母亲。” 见霍芸萱这样,霍尘易才察觉出自己失言。老侯爷刚去世不久,生前又是最疼爱霍芸萱的,妹妹与父亲的感情极好,这会子提起父亲,没得又是让妹妹一阵难受。 “抱歉,”霍尘易歉意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叹道:“是哥哥一时嘴快了。” 说罢,便忙转移了话题:“五爷让哥哥将他回来的风声放出去自然有五爷的思量,这个你就无需担心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正面告诉霍芸萱顾绍远这次被召回是为了什么,只是说让霍芸萱不用担心。 知道这些朝中的事确实不适合自己一个深闺女子所知道,霍尘易突然又提起这件事不过是怕自己沉寂在怀念父亲的悲伤里,着急转移话题罢了,霍芸萱倒也知道分寸的没有多问。又将话题转到了刚刚说的事情上。 “大哥说让我毁了薛姑娘与五爷的婚事……可是当真?”霍芸萱皱眉,显然觉得霍尘易刚刚那句话开玩笑的成分多一点。毕竟薛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皇后又是顾绍远的养母,赚得了薛家的势力,对顾绍远也没有坏处,左右已经娶了一个薛家姑娘,再娶一个又何妨? “最怕的不是敌人,而是枕边人。”说起正事,霍尘易亦是收起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你只要知道薛家人并不像表面那样支持五爷就是了。” 霍芸萱挑眉,霍尘易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薛国公府并没有表面上支持顾绍远,言外之意就是,薛家表面是五爷一派,其实暗地里还与别的皇子有勾当,而那个皇子不用说也知道是如今唯一的中宫嫡子顾邵谊。而将两个女儿嫁给顾绍远,一是陷害顾绍远时方便些,再一个就是占满了顾绍远府上正妃侧妃的位置,让顾绍远没办法迎娶其他世家姑娘,让他少一些势力与支持者而已。 霍芸萱听说薛氏原本只是后宫一位不甚起眼的妃子,虽是妃位却并不是四妃(贤德良淑),元后死后,她能后来居上爬到皇后之位想来定是不简单的。这般一想,薛家确实是阴险狡诈了一些,也怨不得府上会出一位皇后。 叹息一声,霍芸萱叹道:“我知道了。” 平远侯府已经与淮王绑到了一起,已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霍芸萱岂会不明白?若是淮王以后玩蹦了,他们整个平远侯府都要跟着玩完儿,所以就算这件事她不愿意参与进来,也没办法了,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便已经迫不得已的卷进了这一场场的风波之中,身不由己。 霍尘易知道这件事是挺难办到的,而且后天就是薛茹倩的及笄礼,如果不出意外,皇后就会在及笄礼上便下旨赐婚,她们必须赶在后天到来之前便想好办法毁了这桩婚事。 知道时间紧迫,霍芸萱不敢下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做到,皱眉轻轻想了一会儿,问道:“若是不能打消这桩婚事,先把时间拖延下去,再慢慢想好办法也可?” “也可,”霍尘易点头,叹气一声拍了拍霍芸萱的肩膀,叹道:“别怪哥哥,哥哥也是迫不得已。哥哥与五爷这几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若不然,哥哥也不愿意你卷进这些纷扰之中。” 霍芸萱是霍尘易的底线,霍尘易对这个妹妹的保护简直是滴水不漏,若然不是迫不得已,霍尘易怎么会忍心将妹妹推到这么危险的境地?不过是其他人信不过,自己又焦头烂额的忙着与淮王处理薛府惹下的烂摊子,这才没了法子找上了霍芸萱罢了。 这些霍芸萱岂会不清楚?叹息一声,笑着拍了拍霍尘易的胳膊,笑道:“哥哥不比自责。” 说罢,眼里表露出一丝怀念,叹息道:“如今爹爹不在了,哥哥要一个人撑起整个侯府已是很累的了,能为哥哥分担些,妹妹心里才好过些。” 见妹妹如此懂事,霍尘易眼里出现一丝动容,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不想话题再如此沉重,逐转移了话题,笑道:“最近在学堂怎么样?有没有被先生打板子?” “你妹妹我聪明伶俐人见人爱,怎么会被打板子,”霍芸萱也不愿气氛那么沉重,逐也笑着顽笑道:“先生喜欢我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打我板子。” 说罢,突然想起霍祥易来,挑了挑眉,笑道:“这些天哥哥也可好好观察一番五弟,若是无甚问题,带带五弟也是可以的。” 今日来霍芸萱与海氏关系越发亲近,与其所生的一子一女关系也亲近起来,连带着霍尘易与海氏也有了些母子的感觉。只是霍尘易向来与人疏冷,除了对霍芸萱与霍老太太以外,其他一律冷着一张脸,倒是让霍芸溪与霍祥易不怎么敢接近这个大哥。 如今听霍芸萱这么一提,霍尘易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霍芸萱是怕自己一个人撑着整个侯府太累,想要帮自己找个可以信任的人来帮自己分担。 自己疼爱的妹妹也一样的心疼自己,这样的感觉却是很暖心。霍尘易眼里闪过一丝感动,拍了拍霍芸萱的肩膀,嘴角含笑。 “我知道了。” 第六十三章 天花 “姑娘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作甚?” 从世安苑回来,霍芸萱便一直愁眉不展的想着后日怎么才能打消了皇后想要赐婚的念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知语见霍芸萱这幅唉声叹气的愁容不由笑道:“可是侯爷与姑娘说了什么,要姑娘这么愁眉苦脸的?” 霍芸萱却答非所问,神经兮兮的问道:“知语,你说你姑娘我若是毁人姻缘,会不会遭天谴啊?” 知语以为霍芸萱说的是清芷与霍平易,也没当回事,只笑道:“他们两个做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姑娘怎么就成了那等子毁人姻缘的了。” 霍芸萱一愣,没怎么反应过来,以为知语说的是顾绍远与薛茹倩,眨巴着散发着八卦光芒的大眼问道:“他俩有什么勾当?” “奴婢哪里知道,”知语以为霍芸萱是在问清芷与霍平易这两天又做了什么勾当,接话接的倒是言笑自如:“姑娘刚刚不是让清宁在偏厅等着姑娘么,一会儿姑娘召见清宁时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清宁会知道顾绍远与薛茹倩的事?霍芸萱眨眼,有些惊讶,旋即,想起走的时候吩咐了清宁在偏厅等着自己回来问话。然后,便明了――她与知语说的根本就不在一个频率上。她说的是霍尘易吩咐自己的事情,知语却是因为自己唤了清宁问话,便一直以为自己说的是清芷与霍平易。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你先将清宁唤进来吧。” 知语点头应是,走到门帘处打帘将清宁唤了进来。 “清宁,姑娘唤你。” “诶,来了。”清宁应是,忙从偏厅打帘进了内室,笑着与霍芸萱福礼:“姑娘。” 霍芸萱点头,对知语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去搬两个凳子过来,你们两个坐下说话。” 虽说来古代有些时间了,霍芸萱还是很不习惯自己坐着的时候别人站着与自己说话。 知语也多少摸清了霍芸萱如今的脾性,也不再多说什么不合规矩以类的话,谢了恩,便与清宁一同坐了下来。 清宁早就听闻四姑娘自醒来以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脾气温和不似从前那般嚣张跋扈,又加上这半年的相处,见其确实如此,却也知道这位主子脾气看似温和,一些默守陈规的东西都不怎么接受,但其规矩却是最严的,平日里院子里的丫鬟也都个个嘻哈打闹,但却并未有一人失了规矩,单看这一点,便知这位主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知道跟着这样的主子自己的日子绝不会难过,这也是霍芸萱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时,她斩钉截跌的说愿意的原因。如今再次坐在她面前,清宁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清宁,”见清宁一直面无表情的坐着,霍芸萱便知她是有些紧张地,逐笑着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我不过是想问你些事而已。” “是。” 听霍芸萱这么说,清宁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屈膝应是,倒是将霍芸萱逗乐了,笑道:“好了,先坐下说话。” 清宁又应了是谢了恩,这才又坐了下去。霍芸萱才又说道:“这些天让你观察着清芷与三老爷,你可看出两人有何端倪来?” 清宁点头,说起正事来,倒是也忘了紧张:“这几天清芷又与三爷分别见过两次,但却也都是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其他倒是也没什么了。” 虽说的镇定,可到底是小姑娘,脸上已经红的滴血。 霍芸萱亦是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没有送什么东西之类的么?” 清宁摇头:“这倒没有,两人只是……” 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依然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到底灵魂是成年人了,不用说,霍芸萱也清楚,倒也没逼着人家继续说,只是红着脸吩咐了一句:“两人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与我说,送的信件或是其他东西,都要过来与我说。” 清宁点头,见霍芸萱没有追根问底,着实松了一口气,点头应是:“奴婢晓得了。” 说罢,不待霍芸萱问,自己便又说道:“姑娘,那个老妇她……奴婢瞧她貌似并不是普通老妇。” “怎么说?”霍芸萱挑眉,也顾不得刚刚的害羞,忙皱眉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清宁点头,说道:“今儿个姑娘让奴婢去盯着那老妇,奴婢便寸步不离的暗中跟着……结果却发现那老妇进了北胡同的一家三进的院子……” “北胡同一家三进的院子?”霍芸萱皱眉,北胡同算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的聚集地了,那老妇怎么…… 皱了皱眉,霍芸萱又问道:“可知道那是谁得府邸?” 清宁摇头:“门上并没有匾额……” 霍芸萱皱着眉头点头,略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几天你就先不要管清芷与三老爷的事了,专心盯着那老妇。” 清宁应是,霍芸萱又看向知语吩咐道:“这些天你多盯着清芷与三老爷些。” 知语应是,正欲说让霍芸萱放心,知画便从外面打帘进来,先是给霍芸萱福了礼,脸上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姑娘,刚刚门房那边来了消息,说六老爷刚刚确诊得了天花,二房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第六十四章 要来衣物 霍成易得了天花?霍芸萱挑眉,突然想起来今儿个二房过来吃饭时,霍成易确实没跟着过来,当时王氏的解释是霍成易生了病,因为是庶子,霍老太太也不甚在意,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问,便没再多说,却没想到,这个不舒服却是得了天花。(.无弹窗广告) “老祖宗怎么说?” “到底是亲孙子,老祖宗哪有不疼的理儿?”知画耸了耸肩,说道:“侯爷那边得了消息便亲自进宫请太医去了。” 说罢,便扁了嘴岔岔不平:“他们一家处处想着毁了姑娘的名声,前些日子又险些夺了侯爷的命去,这会子六老爷有了难处不还是咱们侯爷帮忙周全!” “好了!”霍芸萱不赞同的对知画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主子们的事情莫要讨论,再者,你与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他不过只有三岁,懂什么?” “是。” 见霍芸萱皱了眉,知画立马低头认错。知画是个有分寸的,霍芸萱见其知道错了,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知画便又问道:“姑娘是去二房那边瞧瞧还是……” 二房与平远侯府离得不算远,只一墙之隔。霍芸萱微微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道:“母亲可知道这件事?” 知画点头,笑道:“门房上的人自然是会去禀明太夫人的。” 霍芸萱这才点头,笑道:“如此有大哥与母亲代表了咱们平远侯府过去,我便不过去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突然眯了眯眼,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疑虑,吩咐道:“知画,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些天六老爷都与谁接触了。” 霍成易突然得了天花这个事,霍芸萱总觉得不像是偶然。像霍成易这样的公子哥儿正是家中娇惯着的哥儿,虽是庶子,可其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都是经过严格的把关的。若是这样都出了问题……霍芸萱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霍芸萱让知画去打听这些事也并不是想要管二房的闲事,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虽知道二房那边内宅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平静,可霍芸萱到底是没抓住尾巴的,这次抓住了尾巴,找到了攻破他们的点,让他们先内讧起来,再将二房整个扳倒便轻松许多。 知画虽不明白霍芸萱为何突然管起了二房的闲事,却也知道一些事情主子不说,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只是屈膝应是以后,便欲要按着吩咐退下去,却又被霍芸萱喊住。 “你可生过天花?” 知画摇头,回道:“未曾。” 见知画摇头,霍芸萱皱了皱眉正欲说话,知画便笑道:“无妨的。” 知道霍芸萱是担心自己被传染上天花,知画安抚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笑着安抚道:“姑娘莫怕,奴婢已过了那个年纪,天花不会找来的。” “虽说是过了年纪,可毕竟没有得过…….”正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眼神闪闪放光:“你们几个有谁得过天花?” 知画与知语对视一眼,皆是摇头:“咱们四个都未患过天花……” 还未说完,清宁便笑着接了话:“姑娘,奴婢幼时患过天花。” “真的?” 霍芸萱眼里光芒四射,一看便知这货憋了一肚子的坏水,知画几个嘴角微抽,清宁点头肯定:“奴婢骗姑娘作甚?” “太好了,”霍芸萱一个激动,又是一个响指,然后尴尬的看了看几个目瞪口呆的丫鬟,干笑了两声,讪讪将手放回去,吩咐清宁道:“这样吧,你在观察着老妇之余,去一趟二房那边,拿一件六弟穿过的衣服,或是用过的手帕什么的回来……记得,快些过去,莫要让他们将那些衣物都烧了。” 天花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孩子一旦确诊出唤了天花,家里都是要将孩子们这些天穿过用过的衣物都烧了的,这样才省的将病毒留下,以免传染了家中其他人。 这些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霍芸萱要将它们作甚? 第六十五章 迫不得已 “姑娘!”知语皱眉,不赞同的看了看霍芸萱,劝道:“姑娘从未得过天花,这会子若是让清宁将六老爷害天花所用的衣物找来岂不是危险。.” “谁说要将那些衣物带回咱们院中?”霍芸萱挑眉,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勾,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便笑着对清宁点头吩咐道:“快些去罢……” 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拿了衣物去一趟薛国公府送到薛五姑娘那里……” “姑娘!”不待霍芸萱说完,知画不待霍芸萱说完,便出声打断霍芸萱。剩下的话霍芸萱没再说出来,不过清宁几个却是明白了霍芸萱的意思,知画更是面色凝重:“姑娘,那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有五爷给咱们担着,你怕什么?”霍芸萱抬头凉凉的看了知画一眼,转目看向清宁,嘴角微勾:“快些去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顾绍远能把这个难题交给她来做,这么让人给坑了,霍芸萱不坑回去自然是说不过去。再说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帮顾绍远延缓时间,可好想办法彻底将这桩婚事给推了。若真出了什么事顾绍远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的。也算是背后有了撑腰的人,霍芸萱自然有恃无恐起来。 清宁与知画几个对视一眼,见霍芸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模样,便知她态度坚决,任她们怎么劝都不会听的了,几个人便没再劝说,清宁福了礼便按着吩咐退了下去,往二房那边去了。 清宁走后,知画知语两个交换了目光,两人眼神交流片刻后,知语败下阵来,只得先开口说道:“姑娘做事怎地这般鲁莽了?可是侯爷有什么事吩咐了姑娘?” 霍芸萱先点了点头,复又接着摇了摇头,嘴角挂着冷笑:“大概是五爷吩咐的吧。” 霍尘易有多宝贝这个妹妹霍芸萱不是不知道,霍尘易怎么舍得让她去淌这趟浑水?让她去对付薛茹倩这件事,多半是顾绍远的主意。 “淮王?”知语皱眉,撇头看了知画一眼,见知画也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更是不解:“难不成淮王真的与薛国公府不和?”也是 霍芸萱点头,做出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叹道:“皇家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微妙,这次为了延缓皇后娘娘在薛五姑娘的及笄礼上将其赐婚给淮王,我不得已才这般做的……” 说罢,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次的事情好歹是有五爷给咱们撑腰,不过……这次咱们与薛国公府的梁子是结下了。” 依照薛国公那样的老狐狸,兴许一开始孙女生了天花一着急什么都想不到,估计冷静下来之后,那老狐狸一想就知道这是顾绍远的计谋了。霍尘易是五爷手下最得力的,这样的事情,不用想薛国公府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平远候府做的。届时,一想到平远侯府先是毁了自个孙女的姻缘,又险些用天花毁了自己孙女,怎么会轻易放过平远侯府? 霍府如今本就内忧外患,再加之老侯爷去世,平远侯府当家的不过是刚刚弱冠毛头小子,即便霍尘易再少年老成,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薛城那老狐狸经历的毕竟比霍尘易多,霍尘易能否斗的过他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这为皇家做事,就是有太多的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她也卷进了这场阴谋中。只但愿她能早些抽身吧。 “哎……”霍芸萱深深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叹道:“我也乏了,都下去罢,明儿早上给母亲请安后,便去给姑母请安罢。” 两人忙屈膝应是,一个笑着安慰道:“姑娘莫要多想了,有侯爷在,背后又有五爷撑腰,不会有事的。” 另一个忙附和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姑娘莫要愁眉不展了。” 霍芸萱笑着对两人点头,笑道:“我知道的,你们莫要担心了。” 说罢,摆了摆手,又笑道:“都下去早点休息吧……对了,清宁回来后让她过来一趟。” 第六十六章 争吵 银白的月光洒在窗户上,有树的影子倒影进来,霍芸萱躺在床上在想着今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就不睡,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等着清宁,看着窗边洒在地上由风吹着树影一晃一晃的,隐隐约约像是有人的倒影一般……等等!人影?! 本已经呈放空状态的霍芸萱,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习惯性的将手放到枕头下面,才想起来,来到这儿以后虽日子不算那么平静,可倒也算是安全,加之现代穿越过来的思想,霍芸萱早就忘了古代的危险,忘记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匕首什么的护身,这会子发现外面人影伴随着树叶一起摇晃,霍芸萱心里害怕的要命,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起来去拿利器护身,也不敢高声唤人,怕惊动了门外的人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手握拳,指甲都快陷进肉里去了,霍芸萱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淡淡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心里默默祈祷清宁赶紧回来。 虽然不知道清宁功夫到底如何,可到底曾是霍尘易的暗卫,又是霍尘易亲自调过来保护自己的,想来功夫也不会差很多。 深吸一口气,想着清宁离开时间也不短了,想来是快回来了的。 藏在被子里的手用力握了握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闭着眼脑海里快速闪现了一遍现代时学的女子护身术,想着,若是来不及,还能救自己一命。[] 正胡思乱想着,随着开门的声音,霍芸萱的神经已经紧绷起来,双手握拳紧的指甲也快要陷进肉里,面上即便再刻意的表现出的平静,双眼也能看出因为紧张而用力闭紧的痕迹。 “姑娘。” 清宁略带颤抖地声音拯救了霍芸萱的胡思乱想。听是清宁的声音,霍芸萱才松了一口气,哪里还在乎她的声音里为什么会带着颤音。缓缓地放松了面部表情缓缓地松开了眼睛。 然后,霍芸萱傻眼了。她可算是知道清宁声音为什么会带着颤音了。 睁开眼睛的霍芸萱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人许是刚从很远的距离赶回来一般,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的,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挡不住那通身的王者气息。 只见顾绍远双手环胸抱肩站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刚刚放松下来有又紧张起来的霍芸萱,眼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霍芸萱莫名的心虚起来。 “五爷回来了,”霍芸萱假装刚睡醒一般装傻卖呆:“清宁,快给五爷倒茶。” 说罢,自己也从被子里钻出来披了件大衣,给顾绍远请安。 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嘴里说着“五爷回来”,顾绍远一阵恍惚,突然以为自己早就将这人娶进了淮王府,自己出远门回家,她正倚在炕头等候自己。 没来由的,顾绍远心口一暖,就连嘴角都跟着上扬起来。 见顾绍远这么一副诡异的表情,霍芸萱心里一阵哆嗦,就怕这货再丢给自己个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连忙笑呵呵的亲自搬了椅子来到顾绍远跟前,讨好般笑道:“五爷,您坐。” 被霍芸萱小狗般的模样逗笑,顾绍远总算是正常了些,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就着霍芸萱搬过来的椅子坐下,似笑非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霍四姑娘好胆识,竟然敢谋害皇后的亲侄女本王的表妹。谋害皇亲国戚你可知是何罪?” 霍芸萱嘴角抽抽,一面坐在顾绍远对面一面翻着白眼说道:“是您说让臣女不择手段的。” 顾绍远挑眉,勾了勾嘴角说道:“可是你让本王的表妹有了丧命的危险。” 顾绍远这么担心这个他千方百计不愿娶进府的表妹的安危?霍芸萱挑眉,冷笑,简直是开玩笑。加之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本就不满,这会子好不容易想到了法子,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结果当事人竟然还不满意自己的做法。这就像是自己加了一天的班总算劳心伤神的将上边交代下的任务完成,而且自己还觉得自己做的相当不错,结果自己兴高采烈的拿到大boss面前,却被大boss泼了一身的冷水,全盘否定。 自己的心血被否定,加之本就到了该睡又睡不着的时间段,霍芸萱早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不知为何,听了顾绍远刚刚的话,霍芸萱便只觉烦躁,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道:“事情是按您吩咐做的,目的估计也达到了您不满意什么?若是真的怕薛五姑娘有生命危险大可在清宁下手之前阻止,这会子没阻止了清宁倒跑过来说臣女这又是个什么理儿?”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薛五姑娘其实是顾绍远此生挚爱却又因为家族关系所以不得不放弃不娶?然后一方面理智上认同了自己的做法,情感上却又不甘心害怕薛茹倩会又生命危险,然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把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好一出狗血八点档剧情。霍芸萱简直要为自己脑补出来的这些剧情拍手叫好了。 顾绍远挑眉,不知道为何霍芸萱面上的表情为何越来越冷,到底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忤逆自己,顾绍远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本王没有拦下清宁。” 难道爱的真么深?已经失去了理智宁愿娶了她受人限制都要保全薛五姑娘?好伟大的爱情!霍芸萱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床上走去:“既然五爷已经拦下了清宁,薛五姑娘也没了危险,五爷不是赶紧去安抚受惊的薛五姑娘,还留在这儿作甚?再者,薛五姑娘已过了年纪,即便染上天花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了,若是五爷不岔,尽管也让臣女感染上天花……” “姑娘!” 霍芸萱话音未落,清宁就着急的打断了霍芸萱的话,害怕的看了看脸色已是铁青的顾绍远,又看了一眼一脸冷意不耐的霍芸萱,心里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霍芸萱胆子竟如此之大,连“冷面阎王”淮王都敢顶撞得罪。 第六十七章 只有你知道 看到顾绍远铁青的脸,霍芸萱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心里咯噔一声,万一这爷一个不开心直接给自己定罪,心想这下肯定玩完了。 可若是这个时候接着拉下脸来讨好霍芸萱还真有点抹不开面子,只好强撑着面子一步一步表面看似很平静其实脚上已经如同美人鱼上岸变成人一样,每走一步都如针扎一样,简直煎熬。 确实没想到霍芸萱一个小姑娘家会想出这么狠的主意来,着实被这个姑娘的狠准稳惊艳了一把,想着过来试探一番到底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霍尘易的主意。到底是王爷,即便平日里风波暗涌的,却没人敢表面上就这般与自己说话的,顾绍远脸上一派铁青,可是即便此时如此生气,他竟然连一点要怪罪霍芸萱的念头都没有。当发现这一点时,顾绍远更是恼怒起来,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见顾绍远并未说什么便离开,霍芸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点困意早就被吓没了,也忘了问清宁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拍着胸脯舒气,清宁亦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拍着胸脯舒气:“姑娘胆子也忒大了点儿,侯爷都不敢这般与淮王说话,姑娘您……” 说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得一跺脚叹道:“这会子淮王若是恼了姑娘可怎么办。(.无弹窗广告)” 霍芸萱挑眉,一脸无所谓:“恼了便恼了,只要他不恼了平远侯府就是了。” 说罢,皱眉看向清宁,面色有些不悦:“你也是,怎么不通报一声就直接带着外男进来?刚刚我躺在床上还好,若是这会子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清宁见霍芸萱皱眉,便知霍芸萱极其介意这件事,忙跪下来认错道:“是淮王不让奴婢通报……” “淮王不让你通报?”霍芸萱挑眉,不待清宁说完,便气急打断,冷眼看着清宁,眯着眼问道:“到底淮王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自然是姑娘是奴婢的主子。”清宁见霍芸萱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低着头赶忙答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的主子只姑娘一个,日后若不是姑娘,任谁说话奴婢都要先请示姑娘。” 清宁认错态度良好,语气诚恳,霍芸萱的气便慢慢地消了下来,淡淡点了点头,叹气道:“我知你是个知分寸的,这样的事本不该我来提醒你你就该知道的,这次便算了,下不为例,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清宁忙点头道:“奴婢晓得了。” 霍芸萱这才淡淡点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叹道:“下去罢,我也乏了。” 清宁见霍芸萱露出疲惫的模样,忙屈膝福礼退了下去,,心里却总觉得有件什么事情忘了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忘了什么。 这一夜霍芸萱注定是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的,一早不待知画几个进来喊,霍芸萱便自个儿起了床,知画几个从外面打帘进来时见到霍芸萱正靠在床上眼神幽怨的看着门口时,着实吓了一跳。 “姑娘怎地今儿个起的这般早?”知语忙快走几步上前将霍芸萱从床上扶下来,一面替霍芸萱净面,一面担忧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怎地今儿个起这么早?” 霍芸萱摇头,待知语用湿布子在自己脸上来回擦了许久后,才挣扎着起开,问道:“大哥下朝了么?” 在床边的知棋顺势看了看窗外,笑道:“这个时间点了,自然是下朝了的。” 霍芸萱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吓了站在她身边的知语一跳:“姑娘?” “没什么,”霍芸萱这才发觉自己动作过急,看了知语一眼,淡淡摇头道:“快派个人去门口守着,大哥回来后立马将侯爷拉到咱们院中,我有事与侯爷说。” 昨天晚上霍芸萱得罪了顾绍远,这件事,霍芸萱势必是要与霍尘易说说,探探口风的。 知语应是,对知棋摆了摆手,知棋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去找了个靠谱的小丫鬟去了门口候着,知语则是担忧道:“瞧姑娘急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霍芸萱点头,不愿多说一些,只是叹道:“这几天你多注意着些外面的动静些。” 霍芸萱还真怕顾绍远因为恼了自己而牵连了整个平远侯府。 知语应是,霍芸萱不愿多说,她便不多问,替霍芸萱整理好了衣襟随霍芸萱去蘅芜苑与梧桐苑请过安后,在回浅云居的路上,遇见了刚回来正往浅云居去的霍尘易。 “大哥!”一见到霍尘易霍芸萱便激动的两眼放光,忙快走了两步赶到霍尘易身边:“大哥今儿个回来的晚些了。” 霍尘易挑眉:“还是往常的时间,不晚啊。” 说罢,上下打量了霍芸萱一眼,挑眉笑道:“一大早你就派人在门口等我,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霍芸萱点头,与霍尘易一同打帘进了屋,便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众人,才将昨儿晚上的话语霍尘易说了说。 说罢,又问道:“……五爷今儿个没因为昨儿晚上的事牵连哥哥吧?” 霍尘易则是惊讶挑眉:“五爷回来了?” 这才只有两天的时间五爷就回来了?霍尘易面上表现出来的震惊太明显,以至于霍芸萱都觉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大哥不知道么?”霍芸萱有些迟疑,微微颦眉说道:“昨儿夜里五爷同清宁一同过来的……” 说罢,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外面吩咐道:“知书,去将清宁找来。” 第六十八章 发火 顾绍远昨儿夜里刚刚从西疆赶回来,本是不放心霍芸萱能够搞定薛茹倩的事情,想着自己亲自去一趟薛国公府解决掉这个麻烦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当然,对于像顾绍远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来说,一般解决掉麻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其除掉。 倒没想到霍芸萱竟然想出了感染天花的主意。原是以为是霍尘易想到的指使着清宁去做的,毕竟清宁是霍尘易的暗卫,霍尘易将清宁赏给霍芸萱时,顾绍远已经远在西疆,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在看到清宁将带有天花病毒的帕子放到薛茹倩的枕头下面后走出来,才将其带着去了房顶盘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清宁已经是霍芸萱的人,这次也是替霍芸萱出来办事的。 当得知一个小姑娘有如此过硬的手腕时,顾绍远显然是震惊的呃,也忘了直接去平远侯府找霍尘易,而是带着清宁直接去了浅云居找上了霍芸萱,又被霍芸萱的态度气的不轻,又不能直接回淮王府暴露了自己行踪,顾绍远直接去了景欢楼待了一夜,原是想着霍尘易下朝后来平远侯府找他的,却不想还不待顾绍远过来找霍尘易,霍尘易已经从自家妹子口中得知了顾绍远已经回京的消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也等不及清宁过来了,霍尘易心里多少也有数,顾绍远昨儿夜里回来没有找自己,想必是想着今儿个自己下朝后果来找自己吧。对于自己妹子胆大包天竟敢连王爷都敢忤逆这件事,霍尘易但听着后背便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故而,也不待清宁过来把话问清楚,只安慰了霍芸萱一句:“五爷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便匆忙离了浅云居,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一会儿顾绍远过来找自己时一定要问清楚怎么回事,再替自家妹妹辩解上几句。 霍芸萱见霍尘易离开的匆忙,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待清宁进来后,便问道:“昨儿五爷刚回来便来了咱们院子?” 青柠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看五爷风尘仆仆的样子,似是应该刚从西疆那边赶回来吧。” 霍芸萱也想起昨儿夜里见顾绍远时,顾绍远衣服有些皱,确实像是从远方千里赶来的模样,挑了挑眉,倒没想到这货一回来竟然就先来了自己的院子。 本来叫来清宁也是为了让霍尘易了解情况的,这会子霍尘易走了,也就不需要了,逐摆了摆手,示意清宁下去:“先下去罢……” 话未说完,知语便从外面打帘慌忙进来,慌忙对霍芸萱福了一礼,便皱眉说道:“姑娘,奴婢刚刚从外面打听到一则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说着,犹豫地看了霍芸萱一眼,也不知当讲不当讲。霍芸萱见知语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微微皱眉,心道知语接下来要说的事一定不简单,先是对清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不要走,又看向知语,点了点头,说道 “有什么但说无妨,即使小道消息,也当是消磨时间了。” 有了霍芸萱这句话,知语才稍稍放松了些,敢开口了:“姑娘……刚刚坊间传来消息,说是薛五姑娘染了天花,似是明儿的及笄礼无法进行了……” 说罢,紧张地看了霍芸萱一眼,面色带着慌张:“这个节骨眼患上天花,薛国公府的人定然是不会认为这是一场巧合的,若是查到姑娘这里来……” 剩下的话知语没说,霍芸萱也知她要说什么,淡淡的摇了摇头,眯了眯眼看向清宁,脸上带着些疑惑:“不是说五爷拦住你了么?” 清宁摇头,总算想起来昨儿夜里离开时想要说的话了:“五爷并未阻止奴婢将手帕放到薛五姑娘枕下,而是待奴婢行动以后才将奴婢带走问话的。” 没拦住她?那顾绍远昨儿夜里到底在抽什么风?霍芸萱表示越来越搞不懂这些古代男人的思想了,果然伴君如伴虎,这人的脑子还真不知道装了什么呢。 挑了挑眉,正欲安慰一番知语,叫她别担心,知棋便从外面打帘进来,对霍芸萱福了一礼,面上同样带着慌张:“姑娘,侯爷身边的碧云姐姐过来了,说是侯爷叫姑娘去一趟世安苑……” 说着,有些担忧的看向霍芸萱,继续说道:“碧云姐姐说,侯爷似是刚刚发了火……” 第六十九章 尴尬 霍尘易发了火?难不成顾绍远迁怒到他了?霍芸萱皱了皱眉,与知语几个对视一眼,霍芸萱快速起身扶上清宁的手,对其他几个说道:“让清宁陪我过去就是了,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知棋担忧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不放心道:“奴婢瞧着碧云姐姐的面色不算很好……” “无妨的,”霍芸萱安抚的看了知棋一眼,笑着安慰道:“大哥到底是疼我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罢,对着几人摆了摆手,便带着清宁去了世安苑。 果然如霍芸萱所想,顾绍远也在。 见到顾绍远,霍芸萱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微微屈膝给顾绍远福了礼,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了霍尘易身后。总之,出了什么事,霍尘易总会保护她的。 这样潜意识的动作,让顾绍远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只是为何不爽却又说不上来,加之昨儿个的事,没来由的,让顾绍远也觉再见霍芸萱有些尴尬,索性假咳一声后,将头撇向了一边,不去看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霍尘易挑眉,倒是第一次见顾绍远这么尴尬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再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心里更是好笑。用力憋了憋,才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些,对自家妹子点了点头,说道:“先坐下罢。” 霍芸萱点头,仔细打量了一番霍尘易,挑眉,霍尘易也不像是发过火的模样,怎么……难不成是为了把自己找过来假装发火?也不至于吧,做哥哥的找妹妹到院里说说话,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吧? 看出霍芸萱的担忧,霍尘易言简意亥道:“不是我。” 霍芸萱挑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霍尘易突然说出的这三个字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想到,霍尘易说的是发火的不是他。 屋里就两个人,不是霍尘易,那不就只剩了顾绍远?不过是因为顾绍远在霍尘易院子里这件事不能外传,所以碧云才模棱两可的说世安苑主子发了火,知棋不知其理,便以为是霍尘易发了火,这才传错了话。 至于顾绍远为甚发火,霍芸萱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五爷也无须心疼,天花这样的病毒对幼儿是致命的病,到底薛五姑娘已算是成年人,不过是遭一会儿罪,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所以说,到底还是不能用脚趾头想事情的,霍芸萱话音刚落,顾绍远的脸便就又已经铁青了,偏偏这还是昨儿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这会子霍芸萱只是好心给自己填了把土而已,他还真不能说什么。 头一次见顾绍远如此吃瘪,霍尘易心里确实已经爽翻了,不过到底是主子,霍尘易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让顾绍远看出来,又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憋出内伤,逐连忙转移了话题:“刚刚我派去薛国公府打探消息的探子过来回话了,说是薛五姑娘从昨儿夜里就一直高烧不断,今儿早上就确诊了为天花,你做的很不错。” 虽是转移话题,也是间接的告诉了霍芸萱,顾绍远并不是什么心疼薛茹倩,不过是昨儿夜里被她绕进去给自己挖了个坑而已,为了防止顾绍远再被霍芸萱气的暴走,还是提前给妹妹打好预防针让她别再给顾绍远填土了,顺便告诉她别再用脚趾头想问题了,还是多用大脑思考吧。 霍芸萱挑眉,刚刚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知语已经将这个消息带给她了,所以这会子霍芸萱也不算惊讶,不过是心里有些差异昨儿个顾绍远到底是在抽什么风。当然,这件事打死顾绍远,霍芸萱也不敢问当事人昨天到底抽了什么风的,逐霍芸萱也顺着霍尘易的话往下转移了话题。 “这时间上臣女是拖延了,可是毕竟治标不治本,并未让皇后娘娘打消将薛五姑娘赐给五爷的念头……这薛五姑娘病情一好转,皇后娘娘若是再以一个病情有所好感替薛五姑娘冲喜之名赐了婚……” 剩下的话霍芸萱不知道该怎么说,故而停顿了一会儿,看向顾绍远两人。虽未说完,顾绍远也明白剩下的话霍芸萱想要说什么,故而顾绍远挑了挑眉,简单粗暴:“麻烦,直接解决掉。” 霍芸萱嘴角抽抽,这人昨儿个还为了自己给薛茹倩下了天花病毒而来质问自己,今儿个就想要直接解决掉,果然,男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 霍尘易知道,从一开始顾绍远就想要直接解决掉薛茹倩这个麻烦,只是薛茹倩算得上是薛府得宠的嫡女,又是淮王妃的亲妹,顾绍远做这样的事多少是有些不好的,这才劝住了顾绍远,提议让自家妹子来解决这个麻烦的。 如今霍芸萱解决的倒也算可以,只是剩下的事情就有些棘手了,顾绍远又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才又旧事重提,想要直接解决带掉薛茹倩。 第七十章 承诺 到底是一条人命,若是真就让顾绍远他们解决了,即便与霍芸萱无关,可若是让霍芸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如花年纪的姑娘就此凋零,霍芸萱心里更是会过意不去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深吸一口气,拼着再次忤逆王爷的罪名,说道 “五爷,臣女觉得此举不妥。[.超多好看小说]” “有何不妥?”顾绍远挑眉,原本以为霍芸萱能狠心将天花病毒带给薛茹倩,想来应该不是那等妇人之仁之人,却没想到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还是会心软的:“若是你能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本王倒是考虑听从你们兄妹两个的意见,饶她一命。”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霍尘易对霍芸萱使了个放心的眼神,看向顾绍远笑道:“您若是真不在乎与王妃娘娘关系持续僵硬,臣便也就不阻拦爷做这些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顾绍远笑看了霍尘易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笑着摇头道:“你倒是知道怎么拿捏住本王。” 霍尘易忙笑道:“臣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顾绍远挑眉,笑瞪了霍尘易一眼,笑道:“快想办法罢,若是实在没了合适的法子,本王也只能那么做了。” 可是那样的笑却是藏满了无奈。 顾绍远倒不是在乎与薛茹冉的关系再度恶化下去,不过是这会子他与薛国公府还并未撕破脸皮,明面上薛国公还是支持他的,顾绍远还有自己的计划,还想再看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再跳会儿,若是薛茹倩真有了什么好歹,估计那时他们便不得不与之撕破脸了。 这些年来霍尘易一直跟在顾绍远左右,这其中的道理霍尘易岂会不知?如今见顾绍远虽嘴角带着笑意,可笑容却并未达到眼底,那样无奈的笑意,就像是与饿狼单打独斗的勇士在快要坚持不下去时还强颜欢笑的与世人诉说自己的英勇无敌。 虽顾绍远表面总是看起来云淡风气,可到底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来对抗那些猛虎野兽,又怎么会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要让人觉得毫不费力,只能背后极其努力。幼时顾绍远多少次坚持不下去时咬紧的牙关与憋在眼眶的泪水霍尘易都陪在身边,顾绍远的那些辛苦,霍尘易又岂会不知道?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是君臣,可两人的感情却是比亲兄弟都要亲的,霍尘易叹气,到底是心疼顾绍元的,伸手拍了拍顾绍远的肩膀,笑道:“放心,萱丫头鬼灵精怪,鬼主意最多,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说罢,还不忘拖上霍芸萱下水:“你说对吧,萱丫头?” 霍芸萱嘴角微抽,到底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姑娘,及不可见的瞪了霍尘易一眼后,也笑着安抚道:“正是如此,五爷不必忧心,即是臣女应了的便一定会做到的。” 霍芸萱声音本就宛转悠扬似空谷幽兰,这会子许是潜意识里以为顾绍远需要安慰,声音又刻意轻柔了许多,落在顾绍远心里,似是一小块石子落入水里一般,激起层层涟漪。 第七十一章 糖人 陆承嗣来上京城也有六七天的时间了,这些天只要霍尘易闲暇时便带着陆承嗣去街上逛逛走走,又听说这次姑父陆大将军班师回朝后便要像皇上报备进京一事,况且顾绍远有意将陆大将军拉倒自己麾下,,所以霍尘易一有时间便将陆承嗣带在身边去拜访那些朝中大臣,与哪些朝中大臣去茶楼商议事宜时,也都带着陆承嗣,美其名曰是带他熟悉上京的环境。[.超多好看小说] 这才将将一周的时间,陆承嗣便对上京附近的几条街道熟悉起来,这日也不知皇上将霍尘易叫去做甚,陆承嗣便自己一个人去街道上逛了逛,正巧遇见一个卖糖人的小贩,不知怎么的,脑海里便冒出了那双鬼灵精怪不屑世俗的眼睛来,脚便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小摊前面。 “公子,您看您喜欢哪个?”陆承嗣穿着不凡,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捏糖人的小贩自然是百般讨好,指着木堆上插着的糖人笑道:“若是这些公子都不喜欢,小的也可根据公子的喜好要求捏一个新的。” 陆承嗣挑眉,眼里全是兴趣:“哦?那你可会捏人形?” “这是自然,”怕陆承嗣返回似的,小贩连忙将一块糖放到炉子上融着,一面递给陆承嗣一张纸,笑道:“若是公子不嫌麻烦,尽可将人画下来小的按照画上的人给公子画。” 陆承嗣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小贩递过来的纸并未伸手接过,笑道:“这会子我也没有笔怎么画?无需麻烦了,你便捏个……” 迟疑了一会儿,陆承嗣眼上突然多了层笑意,对那小贩说道:“你便捏个孙悟空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陆承嗣本就长相俊美,眼若星辰,这会子发自内心的一笑,即便那小贩是个男的,也险些被陆承嗣迷住,微微顿了顿,那小贩才笑着点头哈腰的说道:“得嘞。” 说着,给陆承嗣搬了个凳子,笑道:“公子稍等片刻,小的一会儿就好。” 说罢,正巧刚刚放在炉子上的糖也融的差不多了,小贩便拿了根竹签仔细的捏了起来。果如小贩所说,不一会儿功夫,一直栩栩如生的孙悟空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小贩手中,陆承嗣看着惊奇,一高兴,便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贩,笑道:“不用找了,你手艺甚好,剩下的便是赏你的了。” 谁知那小贩也是个有原则的,坚持称自己无功不受禄,不能平白接受了陆承嗣这一锭银子,硬是将整个木堆递给了陆承嗣:“小的知道即便这一木堆的糖人都不及公子一锭银子,不过小的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公子就莫要推脱了,公子接受了小的心里才舒坦一些。” 陆承嗣欣赏的看了一眼小贩,也不再推脱,接过小贩的木堆递给身后的小厮,偷偷将小贩刚做好的孙悟空藏起来后,便带着一木堆的糖人回了平远侯府去了蘅芜苑。 正值正午,老太太一个人闲的无聊,便将几个姑娘喊了过来作伴逗乐。陆承嗣去时,几个姑娘正围着霍老太太打叶子牌,见识陆承嗣来了,几个姑娘忙纷纷放下手中的派与陆承嗣见礼。陆承嗣先给霍老太太福了礼,又与几个妹妹们见了礼,才笑道 “路遇一捏糖人的小贩,见其手艺好些,便想着带回来给外祖母瞧瞧,又想着妹妹们定是喜欢的,便多买了几个回来大家分一分。” 说罢,给身后的小厮使了眼色,小厮立马机灵的将木堆扛到前面来,陆承嗣才又笑道:“妹妹们便过来挑一挑,看看喜欢哪个。” 老祖宗见陆承嗣出府去见到好东西也不忘了府中的姐妹们,心中甚是欣慰,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们摆了摆手,笑道:“行了,瞧你们几个眼珠子都快黏到那糖人上面了,还不赶紧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说罢,又开玩笑道:“记得礼让着些,别争抢着打起来了。” “咱们府上的姑娘最是知礼,祖母倒是瞎担心了。”正巧霍芸萱这个时候刚刚过来,在门外便听了一耳朵的话,进门后果见一木堆的糖人,立马乐了,先给霍老太太福了礼,后又笑道:“这所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若是芸萱晚来一会儿,岂不是就要捡姐妹们剩下的了?” 知道霍芸萱是个爱顽笑的性子,霍老太太也不恼,只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骂道:“将将我倒是不担心她们几个争抢起来,你一来我倒是担心了。” “老太太好偏的心,想芸萱平日里乖巧可人最是知书达理,怎地到了老太太这儿竟成了那个最不知礼让的?”霍芸萱双手捧心,刻意做出一副伤心抑郁的模样来,直逗得霍老太太合不容嘴。 “就你个猴儿最闹腾,还好意思讲知书达理,好厚的脸皮!”说罢,摆了摆手,笑道:“快些去挑糖人罢,省的一会儿没挑到可心的又要愿我这个老太太偏心刻意耽误你时间了。” 霍芸亦不满霍芸萱与霍老太太这般亲密,逐插话道:“四妹妹别怕,咱们都还未挑呢,只等着你挑了咱们再挑。” 语气亲昵,虽是开玩笑的话语,但落在别人耳朵里,却更像是霍芸萱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只要她看上的东西,家中不管长姐还是幼妹,都会要让给她才是。 霍芸萱冷笑,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讽刺,这个霍芸亦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给自己添堵。凉凉的看了霍芸亦一眼,霍芸萱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语气却是伶俐可人:“老太太本就说芸萱是个不让人的,这会子大姐姐又这般岂不是坐实了芸萱不懂礼让?看来这次芸萱不得不等着姐妹们都挑选完了再挑姐妹们剩下的了。” 这话虽是开玩笑,可配上霍芸萱意味深长的语气,听在老太太耳朵里,又变了曾意思――自己说霍芸萱不懂礼让不过是开玩笑,可霍芸亦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真的怕霍芸萱抢了她喜欢的糖人才故意这般说害得霍芸萱不得不最后一个挑选? 第七十二章 霍老太太意味深长的憋了霍芸亦一眼,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情绪,似是在与孩子们玩闹一般,笑道:“这样吧,絮姐儿不在,溪姐儿便是最小的,让溪姐儿先挑,溪姐儿挑过后再萱丫头跟亦丫头。[]” 霍老太太不想霍芸萱因为霍芸亦的话不得已让到最后再挑选糖人,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的偏心,便才这般来安排。把霍芸亦安排到最后,也算是霍老太太对霍芸亦刚刚耍的心机略微的惩罚罢了。 如此一安排,霍芸萱便知道霍老太太按着她所引导的方向想了,低着头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再抬起头来时,面上早已经换上了一副懂事的模样,嘴角挂着笑,歪着头明亮的眼睛看着霍老太太,笑道:“古有孔融让梨,又有祖宗留下的尊老爱幼,芸萱上有兄姐,下有弟妹,芸萱最该最后一个挑选的。” 实在是霍芸萱对这些糖人着实没什么兴趣,毕竟不是真的孩子,对这样的东西也就是好奇一下,实在没必要与那些孩子去抢这些玩意。. 陆承嗣自以为,霍芸萱骨子里的叛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很清楚的。霍芸萱话音刚落,陆承嗣便挑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 霍芸萱自然感受到陆承嗣的目光,只当是没看到没感受到的,往后一站,等着兄弟姐妹几个上前挑选。 老太太则是点了点头,眼里全是欣慰。如此一对比,霍芸萱这个做妹妹的,比霍芸亦这个美名远扬的姐姐懂事了许多。 不过是一个玩具,竟值得耍这样的心机,果真是姨娘养大的,从骨子里就带了一股小家子气。 霍老太太到底是有些失望的。又看着其他几个小的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只等着自己点头才敢上前去挑选心仪的糖人。便不忍多说什么,收了自己的心思,对着几个小的点了点头笑道:“快些去挑吧。” 如此,几个小的才放心的欢呼一声,一拥而上的围上木桩,叽叽喳喳的挑走了自己喜欢的糖人,只留了一个猪八戒和沙和尚,霍芸亦也不傻,自然知道霍老太太跟着霍芸萱的引导把自己想的小家子气了,这会子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到底她也还只是个孩子,着实不想要那只猪八戒,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先发夺人的拿着猪八戒的糖人递到霍芸萱面前,捏了捏霍芸萱的脸笑道:“这猪八戒的脸肉嘟嘟的,与四妹的脸倒是匹配。”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那只猪八戒递到了霍芸萱手中。 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霍芸亦越这样,越让霍老太太瞧出其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本是想开口替霍芸萱抱不平的,不过见霍芸萱已经伸手接过糖人,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本就是姐妹,若是因为自己离间了姐妹两个,搞得姐妹不和了便不美了。 虽霍老太太没说什么,可霍芸萱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与失望却没逃过霍老太太的眼睛。当然,这也是霍芸萱故意表现出来给霍老太太看的罢了。 却不想,这个失望的眼神却落在了那个一直关注着她的那双眼睛里。 “表妹。” 从蘅芜苑出来,霍芸萱一手拿着猪八戒的糖人一手扶着知书的手百无聊赖的在花园里里转着圈儿,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有些差异唤自己的人,猛然回头,见那人正站在离自己半米远的距离,双手背后,一双星星般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兴许是总感觉这位表哥完全把自己看透,也不知怎么的,霍芸萱对于这位表哥多少是有些发怵的。如今见陆承嗣正站在自己对面,霍芸萱先是头皮一麻,面上却是全然不曾表现出一点,面上却依旧笑靥如花。 “表哥。” 第七十三章 心意 恰好一阵微风吹过,把顶在头顶的云彩都吹散了,一直藏在云彩后面的太阳总算露了出来,阳光一下就洒在了霍芸萱回眸一笑的笑颜上,加上眼里的亮光,就那么恍进了陆承嗣的心里。[] “表哥?”见陆承嗣半天没了动静,只双后背后眼中还残留着些许笑意,无端望着自己,霍芸萱及不可见的歪了歪脑袋,微微皱眉,问道:“表哥可是有什么事?” 被霍芸萱这么一唤,陆承嗣才似是回神,勾了勾嘴角,尴尬的咳了一声,背着手举步向前,眼神落在霍芸萱手上捧着的那只猪八戒身上。 “看来你对这只猪挺满意的,嗯?” 最后一声,调声上扬,眉毛微微一扬,嘴角带着斑斑笑意,像是融化了冰雪的暖阳,落在霍芸萱心里,有些痒痒的感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拿着糖人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不知怎么的,明明对这只糖人不算很感兴趣的霍芸萱,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些害怕陆承嗣把这只猪八戒再要回去。 “表哥送的,芸萱自然是喜欢的。” 霍芸萱可以将“送”咬得特别清晰,言外之意是在提醒陆承嗣,既然是他送的,就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偏偏陆承嗣关注的是在霍芸萱后面的话上。听到霍芸萱说喜欢,陆承嗣心里却是不胜欢喜。一直压抑着的嘴角总算不再压着,放纵般翘了起来,这一笑,与当天的太阳融合,一下子就扎进了霍芸萱的心里。 “原本以为你对这只猪不甚满意还想给你些补偿,既然你如此满意,那就算了罢。” 陆承嗣故意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来故意逗霍芸萱。却不知,霍芸萱偏偏不是那种按套路出牌的人,又情商极高,见陆承嗣摆明一副在逗她的模样,也是一时间玩心大起,挑了挑眉,憋着笑说道:“芸萱已经拿了表哥的糖人,怎能再拿表哥的东西。” 原本在想着霍芸萱会像其他小姑娘一般,蹦跳着眼里泛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问自己是什么。结果却是被这个小姑娘给摆了一道。 陆承嗣抽了抽嘴角,一时间被堵住不知该说什么,眨巴着眼睛,略微有些尴尬。 见陆承嗣这样,霍芸萱忍不住笑出了声,两只眼睛弯成一道弯:“表哥给芸萱准备了什么东西?快快交出来。” 说着,还将手伸出来,歪着头眨着眼,笑着看着陆承嗣,两只眼睛弯弯的,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从眼里蹦了出来。 霍芸萱的笑似是有魔力一般,陆承嗣也跟着笑了起来,从身后掏出藏了许久的孙悟空,眼里蕴着笑意,带着调侃的意味看着霍芸萱,调笑道:“大表妹说的一点都不对,这猪八戒一点都不像你,倒是这孙猴儿,与你这猴儿倒是蛮象。” 霍芸萱没想到陆承嗣会专门私藏一个糖人给自己,木木的接过糖人,差异的看着陆承嗣:“这是……” 说着,低头看着糖人,脸上蕴着红晕,被太阳一照,更是扎眼。 阳光下陆承嗣笑意更甚:“可还喜欢?” “自是欢喜。” 霍芸萱垂着脑袋眼里带着笑意,睫毛一眨一眨的不止扫进了陆承嗣的心里,也闯进了那个立在树上并不显眼的人影心里,两人的一举一动,霍芸萱红红的脸蛋娇羞的模样印在那人眼里,简直罪不可赦。 第七十四章 权宜之计 “姑娘,表少爷对您真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知书一面帮着霍芸萱打理着头发,一面眼带欣慰的看着镜中的霍芸萱,眼中都带着笑意:“姑娘这样的模样,最是招人喜爱的模样。” “别胡说,”霍芸萱从镜中嗔瞪了知书一眼,脸上带了些许红晕:“把那两个糖人收好,明儿早上再吃。” 知书立马屈膝应是,知语调侃道:“奴婢原以为姑娘是不舍得吃的呢。”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霍芸萱转头嗔瞪了知语一眼,嗔道:“你们哪个再敢乱说话,仔细你们的皮。” 几个丫鬟均都福礼笑道:“是。” 虽嘴上应了是,眼里却还是带了调笑,直把霍芸萱看的脸红起来。索性眼不见为净,霍芸萱直把几个伺候都赶了下去。 “且都下去罢,莫要在这儿气我了。” 几个丫鬟应是,知画则是笑道:“奴婢现在烧水一会儿伺候姑娘沐浴还是……” “现在烧水罢。”霍芸萱点头,笑着摆了摆手:“且都下去罢……把清宁唤来罢。” “是。” 知画应是,先福了礼退下,剩下几人亦是跟着福了礼也退了下去。不出半晌,清宁便从外面打帘进来,对着霍芸萱福礼:“姑娘,您找奴婢?” “嗯。”霍芸萱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笑道:“坐下说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些天下来,清宁也摸清了霍芸萱的脾气,知道霍芸萱不喜欢仰头与人说话,倒也没推辞,谢了恩,便做了下来。 “这些天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知道霍芸萱问的是关于薛国公的事情,清宁也不耽搁浪费些许时间,开口便说道:“薛五姑娘已确定没了生命危险,只是如今正是天花最严重的时段,皇后娘娘看着心疼,薛夫人又一直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在皇后娘娘跟前哭委屈,薛国公也是天天在朝堂中替这件事,皇上已经承诺说一定会严查此事……” 说着,怕霍芸萱着急害怕,忙安抚的看了看霍芸萱,却见霍芸萱脸上一派平静,清宁眼里不由闪过一丝讶异。这件事是霍芸萱一手安排的,却在听到皇上已经开始介入此事的时候却还能一脸的平静,这样的平静魄力,清宁除在久经战场的将军身上见过外,在这样的规格女子身上还是第一次见。 清宁眼中的诧异太过明显,霍芸萱自然是发现了的,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对于皇上要介入这件事,要说霍芸萱一点都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件事是自己指使着人去做的,严格上来说,薛茹倩是皇后嫡亲的侄女,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若是被皇上查到她企图谋害皇亲国戚,岂不是要提头去见?若此时得霍芸萱真的只有十二岁,恐怕这个时候真的会被吓到了,不过霍芸萱内里到底是个成年人,思想也定是比十二岁的小姑娘成熟许多的。 这件事虽然是霍芸萱亲自指使的,可到底是为了帮顾绍远的,况且顾绍远又颇为倚重霍尘易,所以若是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无需霍芸萱出面,相信顾绍远就能轻易地解决掉。况且顾绍远比自己更了解薛国公的脾性,定是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定然是早就想好了对策的。有顾绍远在前面做挡箭牌,霍芸萱到底是有一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态的,自然也就平静了不少。 “皇后娘娘可有再提将薛五姑娘指给淮王的事?” 知道了皇家对于这次薛茹倩患天花这件事的看法后,霍芸萱便不甚在意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毕竟比起这件事,霍芸萱更在意薛五姑娘与淮王的婚事,毕竟搅黄这出婚事可是她当初拍着胸脯保证的,她可不想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清宁摇了摇头,耸肩示意自己并不清楚:“这件事奴婢没再听说过,不过兴许是那几天薛五姑娘患了天花生命垂危,一家人也就没了那样的心思,兴许待薛五姑娘有所好转后皇后娘娘是要再提的也不一定。” 霍芸萱点了点头,挑眉冷笑:“是啊,皇后娘娘是淮王名义上的嫡母,又是薛五姑娘的姑母,姑母心疼侄女也是有的,到薛五姑娘的病快好些时,以此为借口将其指婚冲喜也不一定。” 被霍芸萱这么一说,清宁不由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这会子薛五姑娘已是慢慢地好转了,若是真如姑娘所想,这岂不是马上就又要再提指婚一事了?” 霍芸萱点头,眯了眯眼说道:“所以说,当下唯一的权宜之计,就是不要让薛五姑娘好起来。” 清宁皱眉,疑惑看向霍芸萱,问道:“这天花一个人也就只得一次,薛五姑娘得过一次,姑娘即便是再将带着天花病毒的衣物放到薛五姑娘跟前也再传染不上了的……” “谁说要让她再感染天花的,”霍芸萱抬眼好笑的看了清宁一眼,笑道:“原本以为是个机灵的,却没想到也是个不长脑子的。” 到底与霍芸萱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知道霍芸萱不是真的在嫌弃自己不够聪明,不过是调侃自己罢了,清宁也没露出惶恐的表情,只是笑道:“请姑娘赐教。” “笨蛋,”霍芸萱笑看了清宁一眼,笑道:“再让她发一次热就是了,作甚还那么麻烦?” 原本薛茹倩这会子就是在抵抗力最弱的时候,只要稍一不甚着了凉定是会发热的,这样一来薛茹倩的病情便又反复严重了许多,皇后与薛夫人便也就顾不上再提赐婚的事了,这样一来,霍芸萱才能争取到时见来想办法让皇后彻底打消了这么个念头。 被霍芸萱一提点,清宁先是眼前一亮,马上又皱眉叹道:“这主意好是好,不过……” 说着,为难的看了看霍芸萱,为难道:“薛国公府对薛五姑娘是极为宠爱的,又有薛夫人天天看着,怎么才能让薛五姑娘着凉发热?” 第七十五章 吃醋? 霍芸萱微微挑眉,眼里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光芒:“五爷与薛国公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难不成在薛国公府连五爷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可不相信双方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在彼此的府上会没有几个奸细在。[.超多好看小说] 清宁挑眉,瞬间明了了霍芸萱话里的意思,霍芸萱那么问,言外之意明显就是在与清宁说这件事她已经完成了她该完成的部分,剩下的,便就交给有能力完成的了便是了。 清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奴婢明白了,剩下的奴婢便不再插手了。” 霍芸萱点头,心道明儿个把这件事跟霍尘易一提,便也就能解决了,便也不再提这件事,转而问道:“上次让你查的那个老妇与二婶娘之间的关系,可有查出什么头目来?” 清宁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只查到一点,因还不太确定便一直未在姑娘面前提……” 说着,看了看霍芸萱,见霍芸萱对自己点了点头,清宁才又继续说道:“奴婢这些日子下了功夫查了查北胡同……发现那处房子的主人是十二皇子的……” 当今十二皇子,中宫唯一的嫡子顾邵谊,只比霍芸萱年长一岁,还未弱冠,说起来,也还算是个孩子,却因为出生在皇家,比其他同龄孩子成熟的要早许多。[] 霍芸萱叹气,在现代这个年纪原本还是懵懵懂懂在父母的庇护下的傻小子,在这个时代,却是要独当一面为了日后的权益孤军奋战。霍芸萱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惋惜,叹道:“你再继续观察下去,发现什么就过来报与我听。” 清宁点头应是,霍芸萱才笑道:“去看看知画水烧开了没,若是烧开了,便先沐浴罢。” 清宁应是,起身出去看了一眼后,笑着打帘进来对霍芸萱福了礼,笑道:“知画已经把水烧好,姑娘现在沐浴更衣罢。” 霍芸萱点头,清宁才笑着上前扶着霍芸萱去了隔房。 沐浴后,原本还有些话要问的,霍芸萱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也就在心里作罢,笑着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不用伺候我睡觉了,我歪在床上看会子书就睡了,你们且下去休息罢。” 几人应是,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几人退下后,霍芸萱原本是想从桌上拿本书看的,一抬眼,便看到早先让知书收起来的糖人,想起下午时陆承嗣背着手被喊住自己的瞬间,霍芸萱脸微微有些红晕,伸手将那只孙悟空的糖人拿起来仔细端详了起来。 “本王倒没想到,一只糖人竟能将霍四姑娘的心给收买了。”一直专心研究着糖人的霍芸萱背后突然响起陌生男子的声音,吓得霍芸萱险些将那只糖人扔到地上。猛然回首,见顾绍远正背着手抿着唇站在自己床边,眼神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糖人,意味不明。 “五……五爷?”对于突然出现人,霍芸萱有些蒙:“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洗澡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顾绍远的眼神还在紧紧地盯着霍芸萱手中的糖人,似是要喷出火的眼睛仿佛想要将那糖人融化。 霍芸萱也不知道顾绍远跟这糖人什么仇什么怨的,见顾绍远一直盯着这只糖人,不由眨了眨眼,也不知为何,竟主动将糖人递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想要咬人 顾绍远被霍芸萱下意识的动作取悦,勾了勾唇角,伸手接过霍芸萱递过来的糖人。(.)待霍芸萱反应过来时,糖人已经被顾绍远含在口中。 有些肉疼的看着被顾绍远含在嘴里的糖人,霍芸萱简直想把自己的手剁掉。 糖人全都是用糖融化以后所制作而成的,顾绍远本就不爱食甜食,这个时候更是觉得甜到腻人,不过看到霍芸萱那一幅心疼的模样,眼里还是蕴了些许的笑意。 见顾绍远笑的如偷了腥的猫一样,霍芸萱就觉得这糖一定很好吃。眼神抑郁的看着顾绍远,撇了撇嘴,问道:“五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顾绍远挑眉,他还真没什么要吩咐的,不过是下午时看到一对表兄妹的互动也不知为何就是心里不爽了,晚上也沉不住气了,这才想着过来瞧瞧那个总是让他心神不安的姑娘。 听霍芸萱问起自己来意时,顾绍远才在心里叹了口气,暗叹自己又冲动了。不过到底是顾绍远,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的问话给问倒。挑了挑眉,顾绍远低声开口道:“薛五姑娘的事再没听到霍四姑娘的下文……莫非霍四姑娘是不打算管了?” 顾绍远并没有讲自己的来意,不过是转移了话题。霍芸萱便以为这才是顾绍远的来意。事关其终身大事,顾绍远这么上心霍芸萱倒是也不惊讶。挑了挑眉,把刚刚与清宁说过的话稍做修改后便转述给了顾绍远。 “……原想着明儿去找大哥帮忙的,既然五爷亲自过来,臣女便也就不迂回的找大哥了,直接与五爷说也是一样的。” 说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想必薛国公府里定是有五爷的人了。” 虽是问话,霍芸萱却是用了肯定句。顾绍远也不与霍芸萱藏着掖着,坦然点头。 见顾绍远点头,霍芸萱继续说道:“那薛五姑娘身边的人,有没有是五爷派去的?” “薛府里的每位主子身边都有本王的人,”顾绍远微微挑眉,坐在小几旁屈起食指与中指来敲了敲小几,也不遮掩,坦坦荡荡的说道:“刚刚你与清宁说的话本王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用再耽搁时间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切入主题就是了。头听别人说话还能做的如此坦然的,除顾绍远意外,霍芸萱还真没再见过谁有这么厚的脸皮。可偏偏顾绍远就是做出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无赖模样来让霍芸萱无言以待。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厮还不止比她大了一级。抽了抽嘴角,霍芸萱决定不理他这一副无赖模样,努力心平气和的说道:“既然王爷都知道了,那臣女具体的也就不多说了,只说一说王爷需要做的事就好了。” 顾绍远挑眉,并不接霍芸萱的话,而是眼带笑意的看着霍芸萱,露出一副欠扁的模样来:“你这是在指使本王?” “臣女不敢。”知道顾绍远是在与自己开玩笑,霍芸萱并未真的被顾绍远吓到,象征性的起身福了礼,便翻着白眼坐了下去,继续说道:“臣女只是希望王爷能帮臣女的忙而已。” 说这句话时,霍芸萱已经咬紧了后槽牙以防止自己一个冲动上前咬死他――明明是自己帮他的忙,结果反过来倒成了她求他帮忙! 见霍芸萱这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顾绍远只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掩了眼中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哦?你想让本王怎么帮你?” 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霍芸萱的后槽牙又紧了紧,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臣女希望这几天就能听到薛五姑娘染了风寒病情加重的消息,希望王爷成全。” “哦,这样啊。”顾绍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似是批阅大臣上奏的政事一般,频频点头:“霍四姑娘这个提议很是不错,本王同意了。” 同意你妹!若不是左手死死的摁住右手,估计霍芸萱早就将手中的茶杯摔倒顾绍远脸上了――这人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人模人样的,怎么在自己面前就这么一副欠扁模样! 第七十七章 落水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一大清早,霍芸萱还在昏睡状态,知棋便已经大呼叫的从外面打帘进来,面带焦急:“姑娘,快醒醒罢,梧桐苑那边出事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一大清早的能出生么事?”霍芸萱睡眼朦胧不满的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知棋,皱眉不耐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说。” “哎呀,姑娘,您快先清醒一下罢。”见霍芸萱仍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知棋不由皱紧了眉头,焦急说道:“六小姐出事了!” “六妹出事了?”霍芸萱果真被知棋这么一句话从床上炸了起来,猛然起身,抓着知棋的胳膊,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出了什么事?” “六姑娘她......八姑娘落水了!” “八妹?”霍芸萱被知棋说的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着实不明白这厮一大清早的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出事的到底是六妹还是八妹?八妹落水与六妹有甚关系?” “是六姑娘将八姑娘推进水里的!”见霍芸萱明显一副刚睡醒大脑无法运转的模样,知棋只好一面焦急的解释着一面伸手将霍芸萱扶起来,对着外面唤道:“知书知画知语,快进来帮忙伺候姑娘更衣。” “来了!”两人应是打帘进来,面上俱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快步走到霍芸萱跟前,一面给霍芸萱束发,一面劝慰道:“姑娘不用着急,袭香已经去打听事情大概了。(.无弹窗广告)” 霍芸萱点头,面上依旧紧绷,知书一给自己束好发,霍芸萱便按耐不住从座位上起身左顾右盼起来:“袭香怎么还没回来?” “姑娘莫急,奴婢去瞧瞧。”知语福了礼,安抚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便欲打帘出去寻袭香,正巧遇上回来的袭香,忙将其拉近屋内,道:“总算是回来了。” 袭香对知语点了点头,转身便给霍芸萱福了礼,不待霍芸萱问话便先开口说道:“六姑娘也是倒霉,原本是想着这些天太夫人食欲不振,想着去花园给太夫人采摘露水泡茶喝,却不想偏偏遇上了八姑娘。据说是争执了几句,两位主子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六姑娘力气比八姑娘大些,一推就将八姑娘推进了湖里。也就辛亏恰巧有一会水的小哥路过将八姑娘救上了案,这才没了性命之忧。” 说着,顿了顿,又说道:“到底八姑娘年幼些,虽没了性命之忧,这会子却还是在昏睡中的,有一帮大夫围着,老太太也已经递了牌子进宫请太医去了,只是六姑娘......” 袭香犹豫地看了看霍芸萱,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霍芸萱皱眉,抬眼看了看袭香,说道:“你打听到了什么便如实说就是了。” 袭香应是,说道:“这个时候六姑娘还跪在蘅芜苑院子里......说是伤了人的六姑娘一直不知悔改惹恼了老祖宗,说是六姑娘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才能起身呢......” 霍芸萱皱眉慢慢消化了一会儿袭香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问道:“八妹没有性命之忧么?” 袭香点头说道:“说来也巧,八姑娘刚落水就有一会水的小厮路过......” “看来芹姨娘也并不是很冷血啊,”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冷笑着打断了袭香的话,对袭香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罢。” 袭香应是,对霍芸萱福了礼,便退了下去。霍芸萱则是眯了眯眼睛,没了刚刚的焦急,而是悠悠的又坐了回去,对着铜镜慢条斯理的将知书刚给自己束好的发慢慢地散了开来。 “姑娘?”知书几个对视一眼,并不是很懂霍芸萱到底要做什么。 “从新束发罢,”霍芸萱淡淡看了知书几个一眼,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不急,她们的戏还没唱完,咱们不好贸然前去打扰。” 芹芳霍芸亦母女两个沉寂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要爆发了是么?眯了眯眼睛,霍芸萱冷笑一声,从镜子里看向知书几个,意味深长说道:“到底是要去给祖母请安的,刚刚那样胡乱束起的发型,万一让老祖宗以为你们姑娘我是起晚了才胡乱一束的那多不好。” 说罢,看了看外面的天,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冷笑:“左右时间还早,平日里怎么替我梳妆打扮的今儿就照常就是了,至于六妹与八妹的事......既然太夫人与老祖宗都没专门派人来找咱们,咱们着什么急?” “可是六姑娘......”平日里霍芸萱与霍芸溪姐妹两个感情极好,如今霍芸溪出了事霍芸萱难道不应该很着急才是么?怎么这会子倒是这么平静了? 知书还欲再说什么,却被知画摇头打断。 霍芸萱想来有自己的想法,况且其又不是那等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不替霍芸溪着急?霍芸萱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一定的思量的。知画什么,便低下头对着霍芸萱福礼应是。便按着霍芸萱的吩咐照常给霍芸萱梳妆打扮起来。 “很好。”知画替霍芸萱捯饬好,霍芸萱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勾了勾嘴角,起身:“走罢,去给老祖宗请安吧。” 知画几人应是,上前扶上霍芸萱,霍芸萱突然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般,驻足,说道:“拿上前些日子我替祖母绣的那双鞋垫罢,昨儿个收的脚,今儿个祖母带去吧。” 那双鞋垫是原本霍芸萱给霍老太太的寿辰礼物的! 知画与其她几个对视一眼,眼里全是震惊与不可思议,不明白霍芸萱为何将礼物提前拿出来,也不知道只是一双鞋垫而已,霍芸萱要怎么用它来救霍芸溪? “姑娘......眼看老祖宗寿辰将近,这个时候若是再重新准备礼物已是来不及......” “谁说姑娘我要重新准备礼物?”霍芸萱挑眉打断知画的话,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知语拿在手中的鞋垫,意有所指道:“我也不过是......有些等不及了而已。” 第七十八章 阴阳怪调 盛夏的清晨也是阳光明媚的,早上虽有些微凉,风吹到身上也是热燥燥的。(.无弹窗广告)去蘅芜苑请安的霍芸萱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院落中央的霍芸溪。 虽已经跪了近半个时辰,可霍芸溪的身姿依然笔直不歪,似是傲立于天地间的松树一般。霍芸萱暗暗点了点头,也挺直了腰背,从霍芸溪身边经过。 霍芸萱脚步轻快,面上的表情管理的很好,除了该有的嘴角上扬保持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目视前方保持微笑以外,一丝一毫都不肯再外露其他情绪。 只是在经过霍芸溪时,脚步微微顿了顿,不过停留顿足的时间太短,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并没有被人发现什么不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若不是恰巧掉在了霍芸溪手边一只鞋垫,就连霍芸溪都没有感觉到霍芸萱的停留。 霍芸萱刻意换上了一身袖袍大一点的衣服,原本就将一双鞋垫藏在袖口处亲自拿着,这会子经过霍芸溪时,只是看上去习惯性的垂下手臂,其中一只不被霍芸萱握着的鞋垫便划了下来。 可霍芸萱却似是没感觉到一般,脚步依然没有停留。 “姑......”知书发现了掉了的那只鞋垫,正欲开口提醒霍芸萱,恰巧这个时候霍芸萱微微撇头看了一眼知书。 虽只是一憋,知书却从里面读懂了霍芸萱的眼里的内容,逐也一起装作没有看到那只掉落的鞋垫,与霍芸萱一起,从霍芸溪身旁踏过,不曾停留。 霍芸溪皱眉,疑惑的看了看目标巨大的那只鞋垫,不是很明白这个一向不怎么按套路出牌的姐姐丢下这只鞋垫是作甚。 不过既然是霍芸萱留下的,想来是一会儿要用的。霍芸溪眯了眯眼,原本是想将鞋垫收起来的,转眼又想,霍芸萱将这么大的目标这么明显的丢给自己,显然就是在告诉自己就让她躺在那儿,不要藏不要收,若是一会儿有人来拣也不要阻拦,只要到时候记得记清楚是谁捡走的就是了。 与霍芸萱接触的时间长了,这样的默契还是有的,霍芸萱自然也不担心霍芸溪会会错意,就这么带着仅剩的一只鞋垫进了蘅芜苑。 “祖母。”随着紫心打帘的动作,霍芸萱一面弯腰进了内室,一面笑着与霍老太太福了礼,笑道:“刚刚孙女过来时瞧着六妹跪在院子里,可是六妹妹惹了祖母不快......”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一屋子的大夫,不由吓了一跳:“这是......莫不是六妹将祖母气的身体不爽利了?” 说着,顿了顿,看了看霍老太太的脸色,见霍老太太面色不似是生病的模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一手拍了拍胸脯,说道:“看祖母气色红润不似是生病了的模样......” 说罢,眼神在屋内几个人里转了转,皱眉道:“可是谁身上不爽利么?” “四妹来的这么晚姐姐还当妹妹是得了消息在替八妹祈祷后才来的,”霍芸萱话音一落,不待霍老太太说话,霍芸亦便赶在了霍老太太跟前阴阳怪调地说道:“却不想,八妹出了这样的事四妹竟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第七十九章 拉开帷幕 霍芸萱冷笑,她比平日里晨昏定省的时间还要早一些,这哪里是来晚了?霍芸亦不过是随时在挑自己的刺罢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况且今儿个因为霍芸絮的事情,梧桐苑与听雨阁都是一大早便被闹腾的不得安生,霍芸亦虽够了年纪搬出来独住,却也是住在听雨阁旁边,听雨阁一有些什么动静便会立马得了消息,况且霍芸絮又是霍芸亦的胞妹,霍芸絮落水芹芳自然是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再说,霍芸絮落水到底是不是意外还是一说,霍芸亦不是更该想尽办法要知道这件事的发生不是?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面上却是一丝不显,勾了勾嘴角,抬眼正对上霍芸亦的眼睛,眯了眯眼,眼里便覆盖上一层疑惑:“八妹?八妹出了什么事?” 说着,转头看向一边面无表情的海氏,眼里全是不知所措:“今儿个芸萱还故意起早想着早些过来给祖母母亲请安却不想......可是八妹出了什么事?” 一面说着,霍芸萱的眼泪都快要着急的掉了下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可到奇了,”霍芸萱话音一落,芹芳阴阳怪调地声音便在霍芸萱耳边响起:“这么大的事情几乎惊动了府上所有的人,四姑娘竟然会不知道?” “能有多大的事!”似是听出了芹芳的阴阳怪气,霍老太太不耐烦的一拍桌子打断了芹芳的话,狠狠地瞪了芹芳一眼,皱眉呵斥道:“萱丫头的浅云居一向离着后花园那边远些,况且有无人刻意去知会萱丫头一声,她不知道岂不是正常?有甚一惊一乍的!没得吵得大夫治不好絮丫头的病!” “八妹病了?”似是终于抓到重点一般,霍芸萱面上一派担忧,看上去象极了担忧妹妹身体的姐姐一般,焦急的问道:“可是很严重?好端端的,八妹怎么会病了?” “怎么会病了,太夫人比谁都清楚不是么?”又是话音刚落,芹芳阴阳怪调地声音便又响了起来。(.无弹窗广告) 看来芹芳当家多年,早就将自己以夫人自居了。不然,这会子也不会这么没规矩的对着太夫人阴阳怪调不是?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全是疑惑:“姨娘这话倒是让芸萱有些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八妹的病情还与母亲有关不成?” 说罢,疑惑的看了看海氏,意有所指道:“难不成母亲竟然有通天的本领,还能让一个人生病?” “就知道贫嘴!”虽然芹芳刚刚阴阳怪调地回了那么一句确实不合规矩让霍老太太反感,可刚刚霍老太太本就被两拨人吵得有些头疼了,这会子若是再加上霍芸萱,估计没一会儿霍老太太的头就要爆炸了。故而霍老太太嗔瞪了霍芸萱一眼,打断霍芸萱的话,想要转移话题。 “刚刚你说刻意要早起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来与祖母说?” 霍芸萱摇了摇头,面上全是担忧的模样:“这些倒是不重要,如今重要的还是八妹的身子?” 说罢,皱了皱眉,霍芸萱看了一眼屋内被大夫包围着霍芸絮,皱眉问道:“八妹这是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第八十章 疑惑 霍芸萱并不着急表明来意,只是一脸担心一个劲儿的问着霍芸絮的情况,面上的表情确实不似作假,霍老太太这才彻底放下了疑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如霍芸亦所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偏偏霍芸萱就不知道?霍老太太也是从姑娘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以前做姑娘时,即使自己是受宠的嫡女,也是会在府上安排上自己的人,府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有人来知会自己。霍芸萱没理由不在府上安排上自己的人。故而一开始霍芸萱说自己并不知情时,霍老太太也是不信的,刚刚的问话算是试探霍芸萱了。 一般来说,若是霍芸萱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看到这么多大夫的时候,脑子里是不会再去想其他,可若是霍芸萱早就知道了霍芸絮没有性命之忧,没了担心,自然会被自己一句话带跑。 霍芸萱自然知道自己不清楚霍芸絮的事情对于霍老太太来说有些不正常,霍老太太自然是要试探一番的,逐每说一句话都仔细思量后才肯说出口。 霍芸萱表明对于整件事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立场,不过是在无声示弱――自己并不知道要在府里安插上自己的人。对于像连这样的心计都没有的姑娘,能有什么心计去帮别人?所以一会儿她要说的做的事都不是刻意的想好了要偏帮谁得,而是让霍老太太相信她一会儿要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偶然而发生的。(.) 霍芸亦才不信霍芸萱会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这会子在这儿装傻还不知道要演一出什么戏。 “八妹发生了什么想必六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在进院子的时候难不成四妹没问问咱们的好妹妹为什么要跪在那里么?” “祸从口入,亦丫头说话之前还是先思量好了再出声罢。”霍芸亦一副义愤填膺替妹妹抱不平的模样彻底激怒了一直沉默的海氏,海氏的面上已经爬上了些许的怒意,等着霍芸亦的样子似是想要将霍芸亦吞了一样。 “母亲难不成是在威胁女儿不成?”霍芸亦委屈的看了海氏一眼,眼里一瞬间交缠了多种情绪在里面,那样的模样像是对于海氏这样不公的做法感到委屈想要辩解却又迫于礼法只能忍气吞声的一般:“八妹难不成不是被六妹推下湖里的?” 说着,眼看眼泪就要从眼里夺眶而出:“四妹妹,刚刚六妹妹是怎么与你说的?难不成还是不承认么?” 从霍芸萱一进来与霍芸亦说话开始就阴阳怪调地说话,这会子又扮演起了苦情戏,对于霍芸亦出奇的演技霍芸萱早就习惯了,凉凉的看了看霍芸亦,勾了勾嘴角,便垂下眼帘来掩盖住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厌恶,淡淡说道:“芸萱并未与六妹说过话,六妹跪在院中自然是惹了祖母生气才被罚跪的,既是被罚,芸萱怎么能在六妹被罚的时候与六妹说话,岂不是在六妹所犯的错误上又加了一条?”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老师让你罚站,结果你还偏偏在罚站的时候与其她同学嬉笑打闹,岂不是在老师气头上火上浇油?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霍芸亦这么问不过是想套自己的话――依照自己与霍芸溪的情分,见到霍芸溪罚跪怎么会不上前关心几句? 霍芸萱防的就是霍芸亦这么一出,故而在经过霍芸溪时,霍芸萱只是略略顿了顿脚步告诉霍芸溪不要害怕,还有自己能帮到她。 只是霍芸萱并不知道的是,霍芸亦与芹芳弄出这么一出闹剧,其目的根本就不在霍芸溪,而是海氏。 说罢,霍芸萱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霍老太太,微微屈膝说道:“刚刚从大姐的只言片语中芸萱多少听出了些什么......” 说着,看了看霍老太太,又看了看从里屋拍到了里屋外的几个大夫,皱眉叹道:“是八妹落了水,只是......” 说着,霍芸萱微微皱眉,看着霍老太太,眼里全是犹豫与质疑:“六妹向来内敛温婉不与人争,怎么会动手将八妹推下湖里?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人证物证都在,还能有什么误会!”霍芸萱刚说完,芹芳的声音便撞了出来,那样的声音像极了在替自己女儿鸣不平的母亲:“四姑娘莫要因为平日里与六姑娘交好就替六姑娘说话,别忘了,那个躺在床上尚未醒过来的八姑娘也是四姑娘的妹妹!” 芹芳这句话就有些逾越规矩了,毕竟只是一个姨娘,怎么能用教训的口吻来教训府中的姑娘?不过这个时候霍老太太不说话,海氏自身不保,若是这个时候再说出不重规矩一类的话来,立马就会被人堵上一句“你自己女儿都没有教育好凭什么四处与别人讲规矩?” 故而身为海氏一派的霍芸萱自然是要用眼神制止要替霍芸萱说话的海氏。而霍芸亦似是总算从霍芸萱话中抓住了把柄一般,冷眼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全是嘲讽。 “四妹既说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两人是要争什么六妹才会将八妹推下湖里?” “大姐是在怀疑妹妹不成?”霍芸萱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看向霍芸亦,眼神快速闪过一丝嘲讽,一闪而过,并没有被人捕捉到。 “若是没有争执,六妹妹就更没有理由将八妹妹推下湖里了不是?” 说罢,疑惑的看向霍老太太,皱眉问道:“难不成是芸萱想错了不成?两位妹妹并没有起争执么?” 说完,不待霍老太太说话,霍芸萱又似是自言自语一眼,呢喃说道:“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大早上的,两位妹妹作甚要其那么早?出现在后花园又是要做甚?” 这样一句话,瞬间让屋内所有的人炸开了锅――是啊,好端端的,两位还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在后花园做什么?无缘无故的,那么早的时间两位姑娘不好好睡觉,跑到后花园去?去做什么? 也正是这个时候,大夫的一句话,才暂停了几个人的想法。 “启禀老夫人、太夫人,八姑娘醒了。” 第八十一章 反问 “絮儿!” 听说霍芸絮醒了过来,芹芳似是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那跟弦,崩溃了一般冲到了屋里。[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霍芸萱冷笑一声,嘲讽地看了霍芸亦与芹芳一眼――刚刚芹芳先是用教育的口吻来与她说话,这会子又直呼小姐名讳,偏偏这些霍老太太还都视而不见,她怎么不知道平远侯府这般越发的没了规矩?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芹芳母女两个不知道怎么与霍老太太说的,这会子霍老太太才会捧了芹芳一派反而踩了海氏一派。 微微勾了勾嘴角,也跟着进了里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跪坐在床头抹泪的芹芳,意有所指:“芸萱知道八妹是姨娘一手抚养大的,到底是有了感情的,可是即便再有感情也不好这般。” 说罢,轻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海氏,叹道:“八妹落水,想来做母亲的最是着急的了,姨娘不该抢在母亲前面的。” “太夫人着急?”听到霍芸萱的声音,芹芳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带着嘲讽:“若是太夫人着急早就惩罚了六姑娘,怎么会还这般庇护着六姑娘?” “你!”海氏被芹芳气急,偏偏这会子牵扯上霍芸溪的事情,海氏自己本就着急,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霍芸萱知道,毕竟是亲生女儿,海氏早就自乱了阵脚,这会子不说话才是对霍芸溪最好的保护办法。[]故而在海氏刚开口时,霍芸萱便抢先开口道:“姨娘,说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您凭什么断定是六妹将八妹推下水的呢?” 谁知还未说完,就被霍老太太打断:“萱丫头,祖母知道,你平日里与溪姐儿交好,这会子自然是想要帮着她说话的,只是......” 说着,霍老太太叹了叹气,说道:“周围那么多的丫鬟都是人证,就连溪姐儿身边伺候的都出来作证,是溪姐儿将絮姐儿推下湖的。” 霍芸萱一惊,一抬头,正好捕捉到了低着头的的芹芳嘴角挂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得意的笑,心里不由一恨,到底是她们大意了,竟然让芹芳在她们身边安插上了自己的人。 若是霍芸溪身边都有她们的人,那么......她与海氏身边也是一定会有芹芳派过来的奸细了。 微微皱了皱眉,心里不由开始发凉,芹芳她们这次拿霍芸溪开刀的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身为不显眼的嫡女,根本就碍不着霍芸亦的路,她们作甚偏偏就要对霍芸溪动手?难不成是想着以毁了海氏的女儿以此来让海氏崩溃?这样的路会不会太迂回了些? “即便是丫鬟的话也是不能全信的......”霍芸萱做出一副皱眉思量的模样来看向霍老太太,皱眉说道:“若是那丫鬟是被人收买的......” “四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话未说完,就被霍芸亦打断。霍芸亦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被误解的伤心:“大家姐妹一场,难不成八妹要诬陷六妹不成?八妹年纪这么小又怎么能懂这些?况且若真是要诬陷,八妹作甚傻到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说罢,全是委屈与气愤的模样转头看向霍芸絮,眼里瞬间全都变成了心疼,眼含泪光的看着霍芸絮,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哽咽道:“好妹妹,你与祖母母亲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结果却是霍芸絮刚刚张开口还不等发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是被吓到了一般极害怕的抱紧被子哭个不停。一面哭一面哽咽着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六姐......絮儿在后花园里碰到了六姐......原想着过去与六姐打招呼的......” 说着,顿了顿,哽咽着看了看霍老太太,使劲吸了吸鼻子来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絮儿相与六姐打招呼的,可是六姐并不理絮儿,还对絮儿好凶,絮儿不过是与觉得委屈,问了六姐一句为什么这么凶,却没想到六姐伸出手来就推了絮儿一把。” 说罢,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兴许是六姐也忘了絮儿身后是湖水罢,也不怪六姐,若是絮儿没有去与六姐打招呼惹得六姐烦闷也就没了这些事情,全怪絮儿,都是絮儿的错。” 好一个抑扬顿挫的委曲求全。果然是芹芳的女儿,与霍芸亦的套路都是一个样的!霍芸萱冷笑一声,凉凉的看了一旁的芹芳一样,亏得刚刚她还稍稍同情了一番霍芸絮小小年纪就被自己生母利用,却不想这小人儿人不大罢了,心思竟是被生母与胞姐教唆的越发的坏了。 本来她落了水又是被霍芸溪推下水的,结果这个时候还偏偏替霍芸溪说话。偏偏霍芸溪这个时候又死活不承认霍芸絮嘴里说的这些,这样一来,一对比,显然霍芸絮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再说芹芳,虽然有了证人证词,霍老太太也是明显相信了证词的,芹芳作甚要多此一举让霍芸絮再说一遍?其实不过是想要告诉霍老太太――你看,霍芸絮可是一直呈现在昏迷状态没办法与人对口供,这个时候她所说的与几个丫鬟的证词都极尽相似,足以说明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而显然,霍老太太也更是相信平日里最爱在自己膝下撒娇的小孙女一些,对于那个平日里木讷话少又与自己不甚亲近的孙女自然就少了些信任。 很好,芹芳母女两个唱的这一出确实都要让霍芸萱拍手叫好了。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是戏,即便演员演的再好导演剪得再到位也都是有穿帮镜头的不是。霍芸萱冷笑一声,冷冷的看了霍芸絮一眼,似是漫不经心一般,淡淡的撩了撩眼眶,意有所指般问道 “八妹先别着急害怕,四姐还有个疑惑八妹没给四姐解答了。” 霍芸絮到底是年纪小些,见霍芸萱一副气定心闲的模样,眼里立马快速出现一丝慌乱,神情立马紧张了起来:“四姐姐有什么话要问妹妹?妹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姐也不需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霍芸萱淡淡的看了霍芸絮一眼,嘴角带着极不明显的冷笑:“你只需要与四姐说说,大清早的,你不呆在听雨阁睡觉,跑到后花园作甚?” 第八十二章 这个妹妹是不能留了 霍芸萱话音一落,芹芳眼里便闪过一丝嘲讽。(.棉、花‘糖’小‘说’)原本还以为霍芸萱会问出什么样让人难回答的问题呢,倒没想到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这个问题她们自然是在预谋这件事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霍老太太会问这个问题,早就同一好了口供,刚刚霍老太太也问过了,霍老太太都没有从她们嘴里听出什么破绽来,霍芸絮一会儿不过是将之前她们所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给霍芸萱听,即便是表达的在不一样,言语上的意思肯定是一样的。 难不成她们还会害怕霍芸萱这么个黄毛丫头听出什么破绽来不成? 霍芸亦嘴角勾起一丝及不可见的冷笑。霍芸絮亦是在听了霍芸萱的问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垂下眼里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抬眼似是不经意间将目光飘向芹芳,见芹芳微微对自己点了点头,逐放下心来,将母女三人早就对好的口供说了出来。 “云絮今儿个一早醒来就再无睡意,原想着母亲最爱用露水泡西湖龙井喝,便想着去后花园去给母亲采几滴露水去给母亲请安......却不想云絮与六姐想到了一块儿去,六姐也是一大早去了后花园给母亲采摘露水......” “如果四姐没记错的话.......”不待霍芸絮说完,霍芸萱便出声打断了霍芸絮的话,似笑非笑的看向霍芸絮,霍芸絮到底还是太小了些,这本就是轻易让人找到漏洞的事情,一个成年人都还要再三思量着说话呢,何况是这么小的个孩子。[.超多好看小说]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稍稍看了芹芳一眼,淡淡说道:“刚刚八妹是说过你与六妹说话六妹根本就没理你?既然六妹没理八妹,那八妹又是怎么知道六妹一大早去后花园所谓何事?” “我......”被霍芸萱这么一问,霍芸絮才发觉自己话里的不妥,一时间恨不能想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掉,简直就是多说六百句!若是只说前面的话也不至于被这人抓住把柄不是。 霍芸萱的问话一出口,海氏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紧跟在霍芸萱后面问道:“萱丫头说的不错,你刚刚既说是溪丫头没有理会你就对你动手,怎么这会子你竟能比我还要清楚溪姐儿去后院作甚?” “是......”霍芸絮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乱了阵脚,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到底是没有其胞姐霍芸亦能沉得住气。霍芸絮慌乱的看了霍芸亦一眼,见霍芸亦仍旧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这才稍稍放宽了心,可是对于霍芸萱与海氏的问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想来是六妹身边伺候的香冬说的了,”见霍芸絮被自己丢出的绳子绊倒,虽心里暗恨这个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也不能就这么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还没实行就夭折,故而也只好出声替霍芸絮辩解:“六妹虽没理会八妹,到底六妹身边的丫鬟各个都是极规矩的,见到八妹自然是要与八妹问安寒暄的。” 说着,凉凉的看了霍芸絮一眼,示意霍芸絮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 霍芸絮会意,连忙接话道:“正是大姐所想的那样,六姐身边伺候的都是极规矩的,虽六姐没理云絮,可是香冬姐姐还是与云絮见过礼的了,云絮这才顺便问了问六姐为何会在后花园......” “大姐儿跟八姐儿的话母亲倒是听不懂了,你们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说六姐儿还不若一个丫鬟知规矩?” 不待霍芸絮说完,海氏便冷冷的看了霍芸絮一眼,眼里自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严,让霍芸絮不寒而栗。 “不......不是,云絮没有这个意思,”霍芸絮被海氏的气场吓到,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说道:“云絮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霍芸萱挑眉,淡淡看了霍芸絮母女三人。要知道,霍芸溪可是海氏一手带大调教的,若是这会子说霍芸溪没规矩,岂不是在否认海氏这个当家主母的教子能力?难不成她们是哪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只是为了让老太太知道海氏不会相夫教子,不能担当主母一位?她们应该不会这么闲吧? “八妹还小,四妹作甚这样吓唬她?”知道这会子已经超出了她们之前对戏时的范围,霍芸絮到底还小些,这些关于突发状况的应对能力还是弱一些,这会子已经是完全被霍芸萱吓唬住,不知道该如何出口。这个时候霍芸亦也只能搬出霍芸絮年纪还小为由,想要暂停霍芸萱对霍芸絮的问话。 只是霍芸萱却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霍芸亦话音刚落,霍芸萱便勾了勾嘴角,凉凉的说道:“大姐这话倒是给妹妹扣了好大一个帽子,妹妹不过是一些疑问想要问问八妹罢了,怎么就成了吓唬她?”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亦一眼,意有所指道:“妹妹到底没有大姐聪明,所猜到的事情竟也能是真的,若是不知道的,还当大姐当时在现场呢。” “你什么意思?”霍芸亦眯眼,霍芸萱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过是在暗指这一切都是她们安排的,霍芸絮所说的话都是之前她教会的。霍芸萱这样的话音落在霍老太太耳中,霍老太太会怎么想? 况且霍芸萱一进来就示了弱――霍芸萱连在府内安插自己人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都不清楚,在霍老太太心里,霍芸萱这个孙女早就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好孙女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怀疑霍芸萱说那句话是故意将自己往其他方向引,只会认为霍芸萱是真的觉得霍芸亦很厉害一猜一个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只是......霍芸萱不那么想,难不成霍老太太听了这句话会不往其他方面想么?看来,自己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个妹妹了。霍芸亦眯了眯眼睛,抬眼危险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心里却是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这个妹妹看来是不能留了。 第八十三章 拱手让人 霍芸亦眼里藏着杀机,霍芸萱自然是能感觉到的。.心里微微冷笑一声,年纪轻轻戾气却这么重,又那么急于求成,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这样的人自然是对霍芸萱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勾了勾嘴角,淡淡看了霍芸亦一眼,淡淡说道:“字面上意思罢了,大姐情绪为何如此过激?” “你!”霍芸亦倒没想到霍芸萱会如此淡然的回自己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竟是显得她如跳梁小丑一般被气的来回跳脚,而对手却一丝怒意都不显。霍芸亦气急,偏偏又什么话都不能说,只得作罢,转了脸不再看她,而是看像霍老太太,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一般:“不论怎样,八妹是受了极大地委屈与惊吓的,祖母完要替八妹做主才是。” “这是自然。”到底是自己宠爱的孙女,见霍芸亦落泪,霍老太太心里到底是心疼的,也不再去深究霍芸萱刚刚话里的意思了,对霍芸亦点了点头安抚道:“你们都是祖母的孙女,祖母自然是不会偏帮哪个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言外之意却是摆明了立场选择相信平日里与自己略为亲近的霍芸絮而不信木讷不会说话的霍芸溪。 听霍老太太这么一说,海氏不由有些着急,正欲要说些什么,却被霍芸萱抢在了前面。 “果然是祖母,就该是这个理儿,”霍芸萱冲着霍老太太甜甜一笑,虽是笑着,眼里却全是担忧:“八妹落水受了惊吓,祖母自然是要严查此事好好给八妹一个交代的。只是......” 说着,霍芸萱顿了顿,看向霍老太太的眼里带了些犹豫,似是不知道剩下的话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就说,与祖母没得那些子规矩。”霍老太太与霍芸萱离得颇近,伸手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眼里带着些许笑意。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这些耍心眼玩心计的把戏自己就玩的多不胜数了,今儿个这么一出闹下来,霍老太太即便是信了是霍芸溪将霍芸絮推下了湖里,也不信霍芸絮就果真是什么过激的话没讲就与霍芸溪起了冲突。 不过是霍老太太只当是两个小姑娘因为有了争执才互相耍起了心计,霍芸亦身为霍芸絮的胞姐,自然是向着霍芸絮的,所以霍芸亦帮着霍芸絮说话,霍老太太也只当是几个孩子在耍心机争宠,却根本就没往深处去想。 故而这会子不论是霍芸溪还是霍芸絮姐妹两个,都被霍老太太冠上了争宠耍心机自相残杀的标签,所以对并未参与此事的霍芸萱心里更是多了一分疼爱。 这也是霍芸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的目的,冷眼看了一眼霍芸亦,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讽刺,淡淡说道:“既然是两人的事情,也没道理让八妹一个人顶着,祖母还是把六妹喊进来,将事情问清楚,若真的是六妹的错,祖母再惩罚也不迟不是?” 说着,缩在袖子里一直紧握着鞋垫的手窝的又紧了紧,似是在做赌注一般,将那只鞋垫从袖口处掏了出来递给霍老太太,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祖母刚刚不是问芸萱是什么事让孙女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过来给祖母请安么?孙女是偶然间得了这么一只鞋垫,迫不及待的过来献宝呢。” 霍芸亦见霍芸萱掏出鞋垫,还只是一只,不由有些疑惑,霍芸萱好端端的掏出这只鞋垫作甚? 不仅霍芸亦,就是霍老太太与海氏,也被霍芸萱这一套动作整的有些发懵,霍老太太则是哭笑不得的接过霍芸萱手中的鞋垫调侃道:“哪有送鞋垫只送一只的?再者这鞋垫上的花绣的这么好,倒不像是你绣的了,说,是找谁给你代绣的。” 霍芸萱对天发誓,这鞋垫绝对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为了绣出这么好看的花,她不知道扎了自己多少次,可是这次,她却不得不承认,这鞋垫并不是她绣的。 到底是自己多少天来的心血,又是自己送给霍老太太的心意,怎么舍得拱手让人?到底是有些难过的。缩在袖子里的手握了又握,总算是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 感动 “祖母果然火眼金睛,”霍芸萱微微垂下眼帘,做不好意思的模样羞涩笑道:“这确实不是芸萱所为。[]” 霍芸萱话音刚落,知书几个猛然将目光放在了霍芸萱身上,眼里都带着震惊与不可置信。霍芸萱绣工不行,一开始使根本连花的形状都绣不出来。不过是为了在霍老太太寿礼上时给霍老太太一个惊喜,每天都缩在一方天地里跟着罗妈妈闷头苦学。十指连心,针扎在手上那种钻心的疼,霍芸萱从来不在乎疼不疼,就只想着赶紧学会好在霍老太太的寿宴时给霍老太太一个惊喜。 可如今这么些天来的辛勤准备却被霍芸萱眼睛眨都不眨的就送给了旁人,知书几个怎么能不吃惊? “哦?”没注意到知书几人面部表情的霍老太太却是感兴趣的挑了挑眉,颇为好奇道:“那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是在来的路上拾到的,”霍芸萱做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状,不好意思道:“不美的是只捡到了这一只,想着拿来给田妈妈瞧瞧,让田妈妈比着这个花样绣出另一只来给祖母也是好的。” 说着,将目光及不可见的转向了知书几个,警告般看了几人一眼,才又看向霍老太太说道:“田妈妈手巧,想来这对田妈妈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姑娘缪赞了,”田妈妈微微一福身,笑道:“每个人的绣法都是不一样的,即便是这上面的花样老奴能模仿的出来,可这绣法却不是老奴能模仿的出来的......” 说着,顿了顿,又勉强笑道:“既是在府上捡到的,老奴瞧着这花样这大小正巧是合适老祖宗的,想来是给老祖宗专门绣的,倒不如让下面的人去找找,或是问问下面的人,想来不出一会儿就能找到另一只鞋垫的。” “田妈妈这主意倒是不错。” 霍芸萱眼前一亮,似是才想到一般,顺便不动声色的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虽有些不甘心霍芸萱一番心意为了就霍芸溪而白费,可到底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任务,到底,还是要遵循的。故而,霍芸萱话音刚落,知书便屈膝出声道 “老祖宗,奴婢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因着是霍芸萱身边的一等丫鬟,霍老太太到底还是给知书几分薄面的,知书话音一落,霍老太太便笑着点头笑道:“讲便是了。” 得了霍老太太的首肯,知书才又说道:“老祖宗,这只鞋垫它......” 说着,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向霍老太太,似是有些害怕。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霍芸萱见知书面上犹犹豫豫的模样,心里很是认可知书演的这么一出戏,面上则是鼓励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 毕竟霍芸萱才是知书真正的主子,有了霍芸萱这么一句话,知书才似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回老祖宗,这只鞋垫的模样,有些像是前些天奴婢陪四姑娘去夫人那儿时在六姑娘寝室里看到的那双......” “对!”被知书这么一提,霍芸萱似是茅塞顿开一般,拍了手一下,说道:“孙女也想起来,这鞋垫与前些天芸萱去六妹那儿时看到的那双鞋垫确实有些相似!” 说罢,还肯定的点了点头,微微皱了皱眉头,似是极不解一般,皱着眉头,用肯定的语气说过:“当时芸萱还好奇来着,六妹妹的绣工一向不怎么样,是怎么绣出这么好看的花来着。” 说罢,还用了可以保证霍老太太能听见的声调低低嘀咕了一声:“我说怎么会这么眼熟,原来是在六妹那儿见到过......” 说罢,还一面说着,还一面给海氏使了个眼色,示意海氏赶紧说句话。 海氏一开始有些蒙,霍芸溪的绣工她这个做娘的最是清楚不过,更何况刚刚霍芸萱刻意提的那一句霍芸溪绣工着实不怎么样。只是微微一愣,便明了了霍芸萱想要用鞋垫来感动霍老太太――一个对于绣工不甚精通的人,想要在短时间内练好绣工是要不分昼夜的练习的。一个为了平日里并不亲近的祖母而不分昼夜的学绣工的人,怎么会是能一言不合就将自己妹妹推下水的人呢? 霍芸萱的绣工有多一塌糊涂海氏也是清楚地,如今能绣出这样的花想来是费了好大是力气才学会的。费了这样的心思想来是用心的,如今却把这些心血全部转给了自己的女儿,只为了让霍老太太相信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伤人,海氏怎么能不感动? 只是这样的事情海氏也是有些做不出来的,毕竟那都是霍芸萱的心血,让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利就将别人的劳动成果偷来? 见海氏迟迟不肯开口,霍芸萱不由有些着急,干脆不等海氏说话,自己说道:“左右是要将六妹喊进来与八妹的事情对质的,祖母还不若现在就将人喊进来,也好问问鞋垫的事,这鞋垫呀,一定是六妹替祖母绣的了。” 第八十五章 顺手牵羊 霍芸萱的目的不过是想要用鞋垫来感动霍老太太,不让霍老太太误会霍芸溪罢了。.霍芸亦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与得意,看来霍芸萱也不如自己想的那样聪明,至今不也一直没有发现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海氏么。 微微勾了勾嘴角,既然霍芸萱那么想将霍芸溪喊进来,霍芸亦不介意顺手做个好人帮一帮霍芸萱。 凉凉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霍芸亦淡淡说道:“四妹说的不错,祖母还是将六妹唤进来罢,总是让六妹跪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所谓反常即为妖,霍芸亦这么一句话让霍芸萱心里一沉,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这一次,她确实有些搞不懂,霍芸亦母女两个到底想要做什么了。(.棉、花‘糖’小‘说’) 见霍芸萱眼神一沉,霍芸亦嘴角就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不过一闪而过,除了一直在观察她的霍芸萱以外,并没有人能看到。 霍老太太看了霍芸亦一眼,虽也有些不可思议霍芸亦突然帮着霍芸溪说话,可到底两个姑娘说的都有理,便也就吩咐了人出去将霍芸溪请了进来。 因为长时间的跪地,霍芸溪的膝盖早就青了一大块儿,这会子得需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走进来。 见女儿这样,海氏到底还是心疼的,不待霍老太太吩咐,海氏便已经起身上前将霍芸溪抱在怀里:“我的儿”的哭了起来。霍老太太有些不满海氏这个举动,重重的咳了一声,说道:“溪姐儿,你过来,祖母有话问你!” 霍芸溪安慰的拍了拍海氏的后背,便从海氏的怀里钻了出来,香冬已经是背叛了霍芸溪的,这会子霍芸溪怎么敢再让她搀扶,只是今儿个出门除了香冬,霍芸溪便再未带别人,没了人的搀扶,这会子霍芸溪根本就站不稳。霍芸萱给知画使了个眼色,知画便立马到了霍芸溪身边搀扶着霍芸溪到了霍老太太个跟前。 霍老太太到底也是心疼小辈的,这会子见霍芸溪这样,也不好让她站着,指了指一处凳子,说道:“先坐下说话。” “是。”在知画的搀扶下,霍芸溪坚持给霍老太太福了礼,才坐了下去。这一举动虽看似平常,却让霍老太太心里一动。 到底是海氏亲自调教的姑娘,嫡女与庶女之间的差距确实上千里。但看霍芸溪的膝盖已经疼的直不起来,却仍不忘给自己福了礼再做,差不多的年纪,这若是搁在霍芸絮身上,想必霍芸絮是不会做到霍芸溪这一点的吧。 “这是你绣的?”霍老太太将霍芸萱刚刚递给她的鞋垫有递给霍芸溪,眼里带着不怎么相信的神情问道:“祖母记得你之前绣工并没有这么好的......” 霍老太太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也是怕伤了霍芸溪的心罢了。 霍芸溪刚进来,对于这些事情还有点懵,又一想到霍芸萱路过自己的时候丢的那一只鞋垫确实与霍老太太递给自己的一模一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试探性的看了看霍芸萱,见霍芸萱对自己微微点头,才稍稍明白了刚刚霍芸萱丢给自己这只鞋垫的用途。 因为不知道这是霍芸萱花费心血绣出来的,只当是霍芸萱随便找了双绣垫来拯救自己,故而也没犹豫,便点了点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熟能生巧,即便不会,练多了也就会了。” 第八十六章 兵来将挡 “从头开始学起,六妹妹的手指头一定遭了不少罪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霍芸亦眯了眯眼睛,嘴角挂着丝不屑,淡淡的看了霍芸溪一眼。 霍芸萱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若真的是一针一线练出来的,手指头一定是被针扎的不成样子。这会子她瞧着霍芸溪的手光滑白嫩的,并不像是被针扎过的样子。 转了转眼睛,霍芸亦玩味的看着霍芸萱,眼里带着些看笑话的意味。 霍芸萱凉凉的看了霍芸亦一眼,心里一阵嘲讽。她霍芸萱可是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一直到霍芸溪出了事就想到这个主意,她就是早就想到策略的了,这会子霍芸亦的故意找茬自然是难不倒她的。勾了勾嘴角,看了眼霍芸亦,在霍芸溪还未开口前便先开了口。(.无弹窗广告) “前些日子六妹的手指头一直用白布包着,芸萱还一直追问着原因,这是六妹一直不肯说罢了,这会子一瞧,却是知道了里面的各种缘由了。” 说罢,还抬眼看了看霍老太太,眼里带着笑意:“想来是为了给祖母绣这双鞋垫受了不少的罪吧?” 说着,一面执起霍芸溪的手,笑道:“六妹的手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霍芸溪也不傻,在霍芸萱开口替她解围开始,她便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对霍芸萱微微点头,便从霍芸萱手中挣脱出来,因为膝盖的原因,便也就没站起来,只是给霍老太太点了点头,算是福了礼,笑道:“现在芸溪的手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初学的时候有些麻烦挨了几针,以后熟了,便也就没再受过什么罪了。” 霍芸溪面上一句带过,说的极其轻巧,霍老太太心里却是感动,她也是一针一线的学的女红,怎么会不知道女红有多难学,况且要一个一窍不通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的学会并且能绣的这么好,想来是费了不少功夫与心思的,哪里会这么轻巧的一句带过? 平日里霍芸溪与霍老太太并不算亲近,只是自海氏被放出来以后也跟着霍芸萱一起晨昏定省倒是风雨无阻一天不落,只是平日里霍芸萱姐妹几个跟霍老太太说话逗趣时,霍芸溪一般都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毕竟他们是刚被解了禁足的,这近十年来她们一直与世隔绝,还不太明白这个圈中的规矩,还是谨言慎行一些好。 故而霍芸溪与霍老太太不算亲近,严格说起来,还有些疏离。可霍芸溪却因为平日里不怎么亲近这个老太婆费了这么多心思遭了这么些罪,这足以说明霍芸溪心里是念着祖孙亲情的。 这样一个念着亲情的姑娘,怎么会因为一言不合就将自己的妹妹推下湖里?想起刚刚霍芸溪紧闭着嘴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动手将霍芸絮推下湖里的倔强模样,霍老太太突然有些心疼。兴许,这一切真的是误会呢? “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霍老太太心里微微叹气,看着霍芸溪的眼里带了些欣慰:“你与祖母说说,你与絮姐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絮姐儿她又是如何落水的?你都事无巨细的与祖母说出来,若你真的是被冤枉的,祖母定会还你公道的。” 霍老太太还愿意听霍芸溪解释,便说明霍老太太信了霍芸萱那一套说辞,心里已经偏向了霍芸溪这边。 一句话,摆明了立场。 芹芳与霍芸亦对视了一眼,眼里皆都表现出了焦急,事态已经偏离了她们能掌握的方向。如果霍老太太不再怀疑霍芸溪,那霍老太太就不会去问霍芸溪要推霍芸絮的动机,那样,她们还怎么将一切全都推到海氏身上陷害海氏? 第八十七章 两个月的身孕 霍芸萱自然看出了霍芸亦与芹芳之间的眼神互动,只当是两人着急没办法陷害霍芸溪了,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轻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与霍芸溪对视一眼,微微对霍芸溪点了点头,霍芸溪才对霍老太太点头应是,又继续说道 “这些日子母亲食欲不振,身体不大爽利,芸溪看着着急,想着母亲平日里爱喝露水泡的西湖龙井,便想着去给母亲采摘一些回来泡茶喝,也算是尽一点绵薄孝心,却不想,在后花园遇见了同样早起的八妹......” 说着,霍芸溪的眼睛往霍芸絮身上看了看,转而又看向霍老太太,眼里带了点犹豫,像是不敢说的模样。霍老太太对霍芸溪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你但说无妨。” 霍芸溪点头,加之霍芸溪本就木讷,也就没再计较那么多,霍老太太话音刚落,霍芸溪便继续说道:“八妹说是要摘露水给母亲泡茶喝,可芸溪却总觉得......八妹是早就听说了孙女要去后花园的消息,才刻意过去的。因为......” 说着,霍芸溪顿了顿,又看了霍芸絮一眼,眼里带了些愠怒:“因为八妹自看到孙女开始,便开始不停地找茬,似是在逼着孙女动手一般。(.无弹窗广告)” “那你动手了没有?”霍老太太眯了眯眼,眼里也是带了些略微尴尬的不可置信――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孙女会这么实诚。 霍芸萱与霍老太太的表情基本一致,毕竟她也没想到霍芸溪会这么实诚,尤其是接下来霍芸溪说出来的那句话,让霍芸萱有一种想要掐死霍芸溪的冲动――她用自己近两个月来的心血才换来了霍老太太对霍芸溪的信任,结果这厮就轻易几句话就险些把刚刚把握的优势给弄的灰飞烟灭了。 只见霍芸溪点了点头,毫不做作毫不犹豫毫不畏惧的点了点头,说道:“八妹言语上的攻击孙女便就只当听不见的罢了,可是八妹却是先对孙女动了手......” 说着,还很委屈的看了看霍老太太,根本就没看出来霍老太太与霍芸萱此刻已经满脸黑线,继续说道:“父亲自幼教育我们姐妹几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故而孙女也不能白白挨了打却不还手。” “所以你就将你八妹推下了湖里?”这会子霍老太太语气里明显带了不相信霍芸溪会将霍芸絮推下湖里的语气。毕竟霍芸溪这么实诚坦荡荡,刚刚又一直不承认是自己将霍芸絮推下水里,看来是真的没有做过吧。 霍芸溪连连点头,说道:“孙女也只是轻轻推了八妹一下,那个时候八妹离着湖水还很远,孙女虽是气愤却也是本着教育一下八妹的心,力道自然适中,并没用太大的力气。” 霍芸萱一听霍老太太这个语气,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实在也有实在的好处。只是这口气还没全呼出来,芹芳便似是一副再也忍不住不愿意忍,忍无可忍的模样看着霍芸溪,似是带了极大地委屈一般,说道 “你分明就是在胡说!如果你没用太大的力气八姑娘又怎么会掉进湖里去?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因为你与夫人两个摆明了就是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霍芸萱没呼出来的那口气就硬生生的卡在了那里。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可是实打实的盖在了霍芸溪头上,或者说,是海氏头上。若是没有什么绝对的证据或是充足的准备,芹芳定然是不会像这样看似脱口而出实则蓄谋已久的吐出这么四个字。 她们,到底想要干嘛? 霍芸萱眯了眯眼,与海氏对视了一眼,见海氏眼里同样是带着疑惑,心里更是没底了起来。 “芹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海氏眯了眯眼,安抚似的对霍芸萱霍芸溪姐妹两个点了点头,将目光继续转回到芹芳身上,面上一派淡然的问道:“你说我要杀人灭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对絮姐儿杀人灭口?” “还不是因为絮姐儿知道了夫人的秘密!” 芹芳看着海氏,那模样似是容忍了好久一直在帮着海氏瞒着,却没想到到头来被海氏反咬一口被背叛了的模样,看在霍芸萱心里不由啧啧称奇,果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了。 海氏更是不屑地看了芹芳一眼,眼里全是不屑与冷笑:“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絮姐儿发现了?” 却不想,芹芳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整个屋里的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夫人不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么?您与敬妈妈说时恰巧被八姑娘听到了,您自然是要对八姑娘灭口的” 第八十八章 不想上下 两个月的身孕......霍芸萱眉头微皱,眯了眯眼睛,在心里快速闪过了几个念头。. 海氏这两天一直食欲不振或是一日多餐,还记得上次她去梧桐苑问安陪海氏用餐的时候,海氏出现过干呕的症状,当时她问及原因,海氏也只是笑着说最近胃部不怎么舒服,正在吃着药...... “你莫要血口喷人!”海氏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慌乱。虽很快被海氏掩饰过去,却还是被人看进了眼里。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与霍芸溪对视一眼。海氏她没做亏心事,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芹姨娘,凡事都讲究证据一词,你这般诬陷与我娘是何居心?”事关海氏,霍芸溪也是坐不住的,原想等着霍芸萱发声的,可转头见霍芸萱一直眯着眼在思索着什么,霍芸溪着实等不及了些,先发声质问了出来。 “证据?”芹芳原本因为担心霍芸絮而哭红的双眼这个时候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得意阴狠,紧接着就换上一副委屈模样:“八姑娘只是无意间听到了夫人与敬妈妈的对话,婢妾哪里能找的来证据?再说,这般隐蔽的事情,夫人连八姑娘都想要除去,何况是其他证据。” 言外之意就是她们没有证据。可是往往有时候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反而是最好的证据。毕竟如果准备的太过充足,比当事人所握有的证据都充足,那反而让人以为是在栽赃嫁祸。 或者说,如果她早就准备充足,海氏又确实怀了身孕,为何不早些来告知霍老太太?作甚要帮着隐瞒?那岂不成了帮凶?所以,这会子说自己没有证据,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其一,老太太也不会追究芹芳为什么一开始不告知她,其二便是若是陷害不成,还可以说霍芸絮年纪小可能听错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届时,她们又没有摆出证据来证明,,若果真的陷害不成,霍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人接也不过是怀疑不是? 霍芸萱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她早该想到这一对母女如果真的想对霍芸溪动手根本就不会动用这么大的动静,况且霍芸溪又不碍她们的路,她们怎么可能会为了给霍芸溪扣一个帽子就搭上自己女儿?果然,她们的终极目标是海氏。 “母亲与姨娘糊涂了,”霍芸亦适时出声,冷眼瞟了一眼霍芸萱与海氏,眼里全是幸灾乐祸:“这么多大夫在这儿,随便拉一个给母亲把把脉不就成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说罢,还看像霍老太太,起身福了礼,问道:“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老侯爷去世进一年,可这个时候却爆出海氏有了两个月身孕,那海氏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老侯爷的遗腹子。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太医在,芹芳就这么口无遮拦的给脱口而出,若是真的被这些大夫给查出来,那平远侯府的丑闻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海氏与老侯爷常年不和,芹芳说海氏偷、人霍老太太倒是没有一点怀疑的,所以在芹芳这么口无遮拦的大声曝光了这件事时,霍老太太第一反应是想着假装忘了这一屋子的大夫,想着怎么掩盖过去,等着这些大夫都走没了,霍老太太在慢慢审问。偏偏霍芸亦还是个拎不清的,竟然还似是怕霍老太太忘记一般,刻意提点了一句满屋的大夫,这若是霍老太太再假装忘记岂不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狠狠地瞪了霍芸亦一眼,霍老太太却是不能再假装糊涂了,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大姐儿想的很是周到。” 只是说她想的周到,却并没有表态让哪个大夫帮着看看,这样一来,那些大夫有些踟蹰不前,毕竟人家最高权威霍老太太没开口,他们也不敢贸然前去。那个原本被芹芳收买了的大夫朝芹芳那边看了看,想要从芹芳眼里得到信息,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偏偏芹芳又不看他,却是把那个大夫着急的不行。 霍芸萱虽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却是早就猜到,芹芳让霍芸絮落水早就是做好了一箭双雕的打算——让霍芸絮落水是海氏除去霍芸絮的办法,落水后接着救上来,又请了这么多大夫,这里面势必是有至少两个人是被芹芳收买了的。若是一会儿让人来给海氏把脉,,芹芳定然是会想方设法将她所收买的那个大夫出面的。 霍老太太不愿意让人来把脉,不愿意家丑外扬,霍芸萱自然是瞧出来的,瞧瞧给一旁的知语使了个眼色,知语便点了点头趁人不注意时慢慢地退了下去。 霍芸萱则是淡淡的看了霍芸亦一眼,嘴角始终带着淡笑:“母亲没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鬼敲门的,按理,来证明母亲没有身孕最简易的办法就是随便找个大夫来把把脉,只是……” 说着,霍芸萱顿了顿,看向海氏的眼里全是心疼,看向霍老太太时,眼里也是带着不忍的神情:“只是……如果我们让太医替母亲把了脉,便是证明信不过母亲的。母亲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却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说着,还似是怕霍老太太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用意似的,给霍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示意霍老太太家丑不可外扬。 霍老太太没想到霍芸亦这般拎不清,霍芸萱这个才十二的黄毛丫头却是拎得清楚,欣慰的对霍芸萱点了点头,顺着霍芸萱的话说道:“四姑娘说的不错,老大媳妇儿贤淑明德洁身自好,像这种空口没有证据的传闻确实是不可信的,若是因为这样明显不可信的消息让老大媳妇儿蒙了羞,传出去岂不是打我平远侯府的脸?让人以为咱们虐待媳妇儿?以后侯爷与其他几位老爷还娶亲不娶了?” 说罢,眼神看向芹芳给了芹芳一个警告,示意芹芳若是还想自己的儿子娶个好媳妇儿这会子就先消停会儿,一会儿等人都走光了再说。 一早她们就想到霍老太太定是会为了名誉不让大夫给海氏把脉,故而早就想好了对策。香冬也在这个时候看像芹芳,似是在问是不是按原计划进行。 事关自己的儿子,芹芳多少是有些犹豫的。可一想到,如果海氏怀孕这件事不闹的沸沸扬扬的,那样霍老太太就只能暗中处死,那样霍芸溪与霍祥易仍然是嫡子嫡女,那样一来,即便除去了霍尘易,霍平易依然是一到阻碍不是。所以,只有海氏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让平远侯府没了脸,让霍老太太休了海氏,才能保证霍祥易不会挡了霍平易的道。 毕竟一个被弃妇所生之子也没什么威胁。 故而,芹芳坚定了自己的主意,对香冬坚定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按原计划进行。 第八十九章 斗智斗勇 “老祖宗,奴婢有话要说!” 就在霍老太太以为芹芳害了怕,准备暂时收手时,却没想到,霍芸溪的丫鬟香冬却冲了出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霍芸萱眼皮一跳,与霍芸溪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一闪而过的担忧。 “香冬!” 霍芸溪给霍芸萱点了点头。到底,现在霍芸溪还是香冬名义上的主子,霍芸溪说的话香冬还是要听的。 “姑娘,”谁知香菇只是给霍芸溪福了礼便不再理会霍芸溪接下来要说的话,而是抢在霍芸溪前面说道:“奴婢知道您是护着太夫人的,奴婢虽是姑娘的丫鬟,可奴婢的良心不能丢啊。” 说罢,接着跪了下去,对着霍老太太磕了个头,眼含泪光哽咽道:“老祖宗,奴婢有话要说。” 香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霍老太太自然是知道香冬到底想要说甚。眯了眯眼,霍老太太警告的看了香冬一眼,淡淡说道:“你不必着急,一会儿问话时自然是会让你说的。” 言外之意便是这会子没有问她话,她最好是闭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大夫都还没有打发走,霍老太太怎么会让其他人再来说上一句闲话? 霍老太太本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再加之这些年的历练,身上早就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子威严,尤其是这种时候霍老太太面上明显的带了怒意,香冬确实一时间被霍老太太吓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求助般看了看芹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芹芳知道,霍老太太下一步就是先将这些大夫都打发走,然后再另请大夫来给海氏把脉。毕竟这几个大夫是一起听说了这件事,如果留下了其中一个,其他肯定是日后在背后打听的,届时一传十十传百的,那平远侯府的丑闻不就人尽皆知了?霍老太太这般注重面子,自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的。这是其一,其二便是留下大夫的目的太过明显,原本霍老太太就是面上选择相信海氏的,再留下一个大夫是作甚? 只是如果不将这件事传出去,毕竟是帝师之家,海氏母家名望在上京城中地位颇高,就算是看在与海家的联姻关系上,霍老太太也是不会将海氏休弃的,顶多是用霍芸溪与霍祥易来威胁海氏逼迫她喝下毒药,然后过些日子就放出海氏病逝的消息。这样一来,霍祥易依然能阻了霍平易的道。 所以,芹芳必须让这件事传出去。最好是传得越广越好。 “老祖宗,”芹芳对香冬点头,示意她莫要害怕,自己则是起身跪倒了香冬身边,对霍老太太磕了头,说道:“老祖宗,先听香冬把话说完......” “放肆!”虽事关海氏,可是海氏到底是太夫人,是侯爷的嫡母训斥一个婢妾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老祖宗做主!” 谁知芹芳却是一改往日温顺的模样,冷眼嘲讽道:“太夫人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拿什么太夫人的架子,说不定一会儿老祖宗就要下休书了呢......” “闭嘴!” 芹芳还未说完,霍老太太便气的一拍桌子,怒瞪着芹芳眼里充满着警告。 狠狠瞪了芹芳一眼后,淡淡对几个大夫挥挥手,面带着歉意笑道:“今儿个打扰几位了,家中还有事,老身便不留几位喝上杯茶了。” 说罢,给田妈妈使了个眼色,笑道:“田妈妈,去送送几位大夫。” 霍老太太特意挑了身边得意的田妈妈去送几位大夫便是想着让田妈妈多给他们几个钱,也算作是封口费了。 田妈妈会意,对霍老太太点了点头,正欲要送几位大夫出门,结果芹芳却又突然出声阻断。 “老祖宗!”芹芳见霍老太太果真要将几位大夫赶走再另请大夫。那样来一诊断不就知道是她们在陷害海氏了?不行,万事俱备就差这一哆嗦了,说什么,芹芳也要将刑大夫留下。 芹芳垂下眼帘,语气里带着想要刻意隐藏的着急说道:“老祖宗,婢妾以为,您不然就留下刑大夫罢,毕竟是您惯常用的大夫。” 说罢,还一脸“我都是为了这个府上好”的模样看着霍老太太,似是生怕霍老太太一时犯了糊涂。 刑大夫是霍老太太专用的大夫,平日里及得老太太信重,霍老太太有个什么病的,也都是去请的刑大夫来瞧病,故而芹芳第一个买通的就是刑大夫,也不怕霍老太太不留下他。 这一着急,势必会露出马脚,这会子霍老太太早就因为海氏怀孕的消息气愤的昏了头,自然是不会有那些闲心再去考虑芹芳的那点小心思。只是霍老太太不会去考虑,难不成霍芸萱与霍芸溪不会思考么? 芹芳这么着急的想要留下刑大夫,这其中势必是有猫腻的。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只是转了转眼睛,便有了主意。 “姨娘说的不错。”霍芸萱也不介意顺手推舟做个好人,怎么说人家霍芸亦不是帮着她将霍芸溪请进来了么?礼尚往来这一点,霍芸萱还是很明白的。勾了勾嘴角霍芸萱眼里带着些嘲讽,淡淡开口:“刑大夫是祖母日常惯用的大夫,留下他给祖母诊诊平安脉,继续观察八妹的病情也是好的。” 刑大夫明显是被芹芳买通的,可这个时候霍芸萱却是主动留下他,又是什么意思?不仅是霍芸亦母女,就连霍芸溪与海氏,都有些疑惑的朝霍芸萱望过去。 霍芸萱却似是浑然不觉一般,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抬头看向霍老太太,似是在等着霍老太太的答案。 刑大夫确实是深得霍老太太信任,原本霍老太太让田妈妈去送几位大夫出去就是想让田妈妈给他们几个封口费顺便想办法将刑大夫留住的,这会子既然霍芸萱这么说,用这个理由倒也不是不可以,故而霍老太太假装皱了皱眉沉思半晌后,便缓缓点头。 “如此,亦可。” 霍老太太同意,霍芸萱眼里及不可见的快速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让一直因为疑惑而一直关注着霍芸萱的霍芸溪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霍芸萱是想到了办法了。 第九十章 喜脉 香冬无疑就是想要将这些天来海氏假孕的症状说一遍,再加之一会儿刑大夫的确证,那海氏怀孕的消息便算是坐实了。(.棉、花‘糖’小‘说’) 勾了勾嘴角,等着田妈妈将其他几位大夫送出去后,霍芸萱才直直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香冬,嘴角带着丝玩味,淡淡说道:“刚刚你说你有话要说?这会子怎么不说了?” 霍芸溪抬眼看了看霍芸萱,见霍芸萱一副似是看戏的模样,心里边便彻底的松了一口气,霍芸萱一旦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来,便说明她极有把握了。与海氏对视一眼,母女两个眼里俱是都出现了一丝放松。 霍芸萱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本来应该避之不及的话题竟也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到底是因为从心里信任海氏认为海氏不会做这样的事?还是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海氏并没有怀孕? 霍老太太看向霍芸萱眯了眯眼。不管是哪一种猜测似乎对海氏她们都是颇为有利的。到底是在后院摸爬跌滚许多年的人了,这会子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芹芳她们不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或是有极大的把握,又怎么会真的搬出来。 “有什么,你现在便说罢。”霍老太太眯了眯眼,将眼神从霍芸萱身上挪开转向香冬说道:“把刚刚你想要说的话语我说一说罢。” 香冬看了看芹芳,见芹芳对她点了点头,逐收了目光看向霍老太太,磕了头,面色带着为难,说道:“回老祖宗的话,太夫人最近食欲不振已近两个月,每每遇到不合口的饭菜还会出现呕吐现象,平日里也极为嗜睡,这......” 说着,脸一红,后面的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棉、花‘糖’小‘说’) 也是,一个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说怀孕确实有些让人挺难为情的。霍芸萱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嘲讽道:“没想到香冬姐姐竟然懂得这么多。” 一语双关的语调挂上平日里自信的面孔,倒是让香冬有些心虚起来。又想起霍芸萱刚刚的反常,着实有些害怕起来。虽与霍芸萱接触不多,却也从府中的传闻中听到过略微,知道平远侯府的四姑娘自死而复生后便变得有些奇怪,脑子也灵光了,谁都糊弄不了了。 见霍芸萱这样悠哉悠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香冬着实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刚刚的话漏了什么破绽被霍芸萱听了去。 自己老子娘与兄弟都在芹芳手中,若是自己做的让芹芳不满意了,或是败露了,那自己老子娘与兄弟的性命便也就没了。 如此一想,香冬稍稍哆嗦了一下,垂下眼帘尽量不去看霍芸萱的眼睛,说道:“奴婢也不小了,这些东西是该知道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玩味的看着香冬,意有所指:“我都还没说什么,香菇姐姐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奴婢......” 被霍芸萱的话噎了一下,香冬有些不知所措,撇头求助般看向芹芳。芹芳对香冬点了点头,示意她莫要惊慌。 “四姑娘若是这么绕圈子下来就没有意思了。”芹芳凉凉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勾了勾嘴角,看向霍老太太:“老祖宗,夫人身边那么多伺候的,负责太夫人更衣洗衣的丫鬟更是数不胜数,何不将伺候太夫人更衣洗衣的总管丫鬟找来问上一问,太夫人上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不就是了。” 霍芸萱冷笑,大夫都在这儿了,明明一把脉就会知道的事情却偏偏还要听那些个所谓的证人的证词,芹芳也真是为了让这件事更有说服力不惜余力不嫌麻烦啊 偏偏霍老太太也不嫌麻烦,也想要看看芹芳海氏两个人怎么斗智斗勇,便也就跟着芹芳的思路,配合道:“紫心,你去太夫人院中将荷香找来。” 紫心屈膝应是,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霍芸萱则是在心里冷笑连连。芹芳点名要海氏跟前伺候更衣洗衣的丫鬟总管,看样子,荷香也是被收买了的。 看来芹芳是觉得这次胜算在握,这才不吝啬炫耀告诉她们,她们身边有的是她的人。 霍芸萱与海氏之所以没有拦着霍老太太让紫心去将荷香找来,便是想要先让芹芳她们得意一会儿,待到还了海氏清白,那荷香、香冬她们两个被收买的事实也就证明了。海氏也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与霍芸萱对视一眼,海氏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便转眼看向霍老太太,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母亲何须如此麻烦,这刑大夫就在这儿,不若让刑大夫给媳妇诊诊脉,这一切不就都一目了然了么。” 海氏话音一落,芹芳眼里便闪过一丝不自量力的阴狠,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似是才想起来一般,懊恼道:“倒是婢妾糊涂了,忘了刑大夫还在这儿,还不若直接让刑大夫给太夫人诊诊脉就是了,将荷香找来倒是麻烦了。” “芹姨娘果真好记性,”芹芳话音一落,霍芸萱便凉凉看了芹芳一眼,反讽道:“这刑大夫可是芹姨娘开口留下的,怎地这会子竟是忘了刑大夫还在?” 说罢,还好奇的看向芹芳,就在芹芳要开口反驳时,霍芸萱脸上立马又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说道:“哦,我知道了,姨娘一定是太关心母亲了,所以才着急糊涂忘了罢?” 说罢,还看了看芹芳,问道:“姨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芹芳恨恨地看了看霍芸萱,却也只能点头,说道:“姑娘自然是了解婢妾的。” “好了,”霍老太太打断两人的暗语,皱了皱眉,说道:“刑大夫,你给太夫人诊诊脉。” 刑大夫应是说了声:“得罪了”便上前给海氏诊脉。半晌,皱眉,看向霍老太太,眼里全是惊慌 “启禀老祖宗,太夫人这是......喜脉......” “放肆!” 刑大夫话音未落,两道声音便同时响起。其中一个夹杂着愤怒,一个则是带着细微的幸灾乐祸。 这两个声音,一个是霍芸溪,一个,便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霍芸亦。 第九十一章 人证物证俱在 霍芸溪与霍芸萱微微撇头看向努力抑制住眼底的兴奋假装出很愤怒的霍芸亦,眼里皆是闪过一丝讽刺。[.超多好看小说]霍芸亦还真是没出生在现代上个上戏中戏北影啥的都是浪费了这个人才。 霍芸萱给霍芸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说话,看霍芸亦要说什么。霍芸溪心神领会,微微点了头,便不再出声,只是气愤的看着刑大夫,而霍芸亦则是继续说道:“刑大夫,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您再仔细诊诊,母亲怎么会......” 说着,似是想不通一般,看向霍老太太,似是真的不明白想不通是为什么一般:“父亲已经......母亲怎么会诊出喜脉来?” 而霍老太太却是根本不理霍芸亦,似是被怒气冲到了头顶,一拍桌子呵道:“海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霍老太太这一发火不要紧,吓得整个屋里的人都跪了一地。海氏虽然心里也紧张,却也发现知语不见了,便知道霍芸萱定然是有安排的。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给霍老太太磕了头,咬着下唇,似是极委屈一般。 “如今母亲觉得已经铁证如山,媳妇自然是无话可说。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刑大夫已经口口声声的说了这是喜脉,母亲发这样大的火不也证明了母亲其实心里也是相信的么?既如此,媳妇更是无话可说了。” 说罢,深深地给霍老太太磕了一个头,眼里的泪便瞬间留了下来:“如今,媳妇也只能以死来证清白了。” 说完,便起身要往霍老太太身边的桌角上撞,辛而被海氏身边的敬妈妈一把拦住,语带哭意:“太夫人!你若是去了,让把姑娘跟五老爷可怎么办。” 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证明清白的办法那么多,太夫人何必以死明志......” 还未说完,却被芹芳抢了话去:“太夫人着实过分了些,老侯爷尸骨未寒您却做出这等子......” 说罢,艰难的看向海氏,似是下面的话都难以说出口:“老侯爷尸骨未寒太夫人竟然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也确实是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芹姨娘!”芹芳话音刚落,霍芸溪便冷冷的喊出声,冷眼看着芹芳,冷声道:“这样大的事,只一个大夫诊断难免不可信。” 说罢,冷冷的看了芹芳一眼,意有所指道:“一个大夫不确定的因素着实太多,着实不可信。” 这不确定的因素便包括了刑大夫被人收买这一条。霍老太太自然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芹芳冷笑一声,看了霍芸溪,眼里闪现过一丝不自量力的意味,便不再看霍芸溪。 芹芳不理霍芸溪,霍芸溪却是不能不理她,毕竟有些事还是要理论清楚的。 “祖母,孙女以为,一个大夫根本不算什么,孙女求祖母,再请一位大夫过来,证明母亲的清白。” “再请一个大夫?”霍老太太此时已经把怒气转移到了霍芸溪身上来,自然是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冷眼看着霍芸溪,愤恨道:“还嫌别人看我平远侯府的笑话不够么!果然随你母亲,不知廉耻的东西!” 这句话便有些重了,霍芸溪平日里虽不受宠,可也没受过这么重得话。这会子被霍老太太一说,眼里的泪便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了下来。 霍芸萱有些看不下去,却也不能过去安慰霍芸溪,只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道:“祖母,六妹说的也对,一个大夫的诊断难免有些偏差不可信,倒不若再请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来替母亲诊断一番。” 说罢,看了看海氏,叹气道:“母亲定然是被冤枉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让大夫诊断还自己清白。” 这句话算是在提醒霍老太太,是海氏自己主动要求快些让大夫给自己诊断的。若是真的心里有鬼定是会避之莫及,又怎么会主动要求? 可是就在霍老太太有所松动的时候,恰巧这个时候荷香也被请了来。芹芳的眼里便更加猖狂了一些。霍老太太此时也正在气头上,自然是没闲心去管芹芳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在荷香刚进来后,便提声问道 “荷香,我问你,夫人月事多久没来了?” 霍老太太一问,荷香立马一副惊讶惶恐的模样看向海氏,眼里全是在问海氏该怎么办,整张脸上都带着担忧,似是她们的秘密被别人恫破一般。 “这......这......这......”似是极难回答一般,荷香犹犹豫豫的一直看着海氏,似是只等着海氏点头,她便豁出去将那个秘密说出来一般。 霍芸萱冷笑,果然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古代这些人拿到现代去各个都能成为实力派,这群人的演技可是比那些当红小花旦高的不止是一个段位了。 “犹豫什么!我问你话呢!”霍老太太见荷香犹豫,心里那个答案更是呼之欲出,脸色更加阴沉起来,语气更是吓人,直把荷香吓得半死。 荷香这幅模样,海氏自然明白这个时候荷香已然是背叛了她的,故而海氏也就对荷香没什么好语气,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说道 “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作甚?没听见老祖宗问话?还不快赶紧说!” 荷香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温柔的海氏竟也会如此凶自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荷香也是不留一丝情面,微微给霍老太太福了礼,还未说话,眼泪便已经先流了出来。 “老祖宗,您莫要再逼奴婢了,事关......” “事关什么!”不待荷香说完,霍老太太便打断了荷香的话,冷声说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再犹豫信不信我拨了你的舌头!” 一句话吓得荷香再不敢演戏,忙跪下磕头,带着哭音说道:“太夫人,就当奴婢对不起您好了,奴婢知道这些事情不能说......只是......只是这事关良心,奴婢迈步过去这道坎儿。” 说罢,抹了抹眼泪,语气哽咽,眼神却更加坚定:“回老祖宗的话,夫人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信了。” 第九十二章 真相大白(求首定) 霍芸萱原本想要呵斥一声“胡说”的,却见海氏果然颓然坐了下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眼皮一跳,便听到霍老太太问道:“海氏,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媳妇无话可说......”海氏语气再也没了刚刚的活力,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她确实已经两个月未来月信,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的症状都像怀了身孕一般,也找不出什么原因来,如今若是他们拿着这件事做文章,又有大夫的证明,她确实无话可说。 霍芸萱虽不知道海氏为何一下子就没了气势,不过到底是有些心疼的,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相处的如母女一般,母亲受了迫害,做女儿的怎么会不心疼。 霍芸萱只觉眼眶一热,心口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难受。 “祖母!”这还是霍芸萱第一次一反往日温婉处处温顺的模样,变换成一幅据理力争的模样来,带着哭腔说道:“祖母,如果只是凭借着她人之词来断定这件事,未免有些太武断。” “那以你之建,接下来该做什么?”霍老太太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就连平日里疼爱的孙女也没了往日的好脸色。 霍芸萱张了张口,却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力。是啊,你说这个刑大夫是被芹芳收买的,那一会儿知语找来的那个大夫也可以说是被海氏收买的。海氏那样失了气焰的模样,加之两个月未来的月信都足以证明芹芳她们所说的话。[]这还要让霍芸萱说什么? 芹芳见霍芸萱吃瘪,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更是猖狂起来:“老祖宗,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决定怎么处置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 “放肆!”不待芹芳说完,霍芸溪便愤怒的看着芹芳打断了芹芳的话,怒喝道:“姨娘果真胆大包天,竟敢如此说太夫人,可是皮痒了不成?” “溪儿,不得无礼!” 霍芸溪话音未落,却听到了一丝熟悉的男声。霍芸溪与霍芸萱一同朝门帘处忘了过去,眼底都带了一丝放松。 只见霍尘易正身立在门帘处,身后还跟着一个太医模样的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霍尘易身旁。一看便知,霍尘易得了消息,带着太医赶了过来。 原来,知语是会错意了,以为自己是要找霍尘易,这才去了衙门。所以这才让她们瞪了这么久。 霍芸萱抬手擦了擦眼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祖母。”霍尘易拱手给霍老太太做了楫,见霍老太太脸上一脸怒意并未消的打算,霍尘易挑眉,看了一眼芹芳,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的锋芒,淡淡说道:“祖母,孙子听说母亲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恰好温太医今儿个过来与孙子诊平安脉,孙子便想着顺便给母亲诊一下,不想却是刚进府就听了一些闲言碎语,忙带了温太医过来,祖母您看......” 霍尘易是平远候,又是男子,不会像女儿那样感情用事。况且温太医是淮王的人,别人的家事定然是不会管的,故而霍老太太一连怒容的点了点头,说道:“烦请温太医了。” 说罢,对紫苑说道:“下去查查,看看是哪个嘴碎的,竟连主子家的闲话也敢乱传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紫苑应是,按着吩咐退了下去。而霍芸萱则是幸灾乐祸的朝芹芳那边看了一眼。既然霍尘易这么说,定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看来,这一次霍尘易是要废掉芹芳的左右手了。 温太医对霍老太太拱了拱手做了楫,便走到海氏面前,说了句“得罪了”便替海氏诊断起来。 半晌,温太医皱了皱眉,看向海氏问道:“太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可是吃过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恶心食欲不振的症状?” 海氏看了敬妈妈一眼,敬妈妈会意,上前对温太医福了一礼,说道:“夫人食欲不振出现恶心干呕的症状已经进两个月了。” 温太医点头,皱眉继续问道:“可还记得在太夫人出现这样的之前可食用过什么?” 敬妈妈摇头,叹气:“太夫人的饮食一向规律,也查过厨房那边,均无半丝差池。” 温太医皱了皱眉,打开药箱取出一根针来,对海氏伸手道:“请夫人配合。” 海氏倒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将手伸了过去,温太医便拿针在海氏的食指处一扎,再一捏,果然冒出了一些黑血珠出来。 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消化不良。 捏了半天,直到食指的血又呈现红色后,温太医才就此罢手:“夫人兴许是用多了茯苓,茯苓导致了身体不适。” 说罢,一面收拾着药箱,一面说道:“茯苓虽是好东西,可是也要按照剂量来,否则也会产生消化不良,月信推迟的症状。夫人还是先暂且停一停对茯苓的食用罢。” 怪不得,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原来人家根本就没下毒,只是每次都放了些过量的茯苓来扰乱她们而已。 霍芸萱冷哼一声,冷眼看了芹芳一眼,冷笑道:“如今事情也算真相大白,芹姨娘还想要说什么?” 霍老太太这个时候也是直觉脸颊发热,看着海氏有些不自然:“虽是酷暑,地上到底是凉,快别跪在地上了。” 到底是古人,思想到底是封建的,自是没有长辈给小辈道歉的道理的,霍老太太这么说,便也就算是在承认错误了。 “是。” 海氏低声应是,掩去眼中的那丝伤心,声音上已经无甚变化。 而霍老太太则是看向芹芳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吃掉一样:“你到底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这些!污蔑当家主母你可知是何罪?是不是咱们平远侯府许久不动家法了你们便一个个都懈怠了,真当咱们家没了家规不成!” “婢妾不敢。”芹芳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这个程咬金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的阻了自己的道路。略带杀意的眼神看了霍尘易霍芸萱兄妹两个,芹芳连忙跪下给霍老太太认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先认错态度好些争取霍老太太的原谅,日后总会有机会将这一些阻碍了她的路的人一个个除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心软 霍尘易久经沙场,自然是感觉到了芹芳眼底的杀意。(.)轻蔑的朝芹芳看了一眼,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本候没动用过家法不代表本候要将家法废除,姨娘如今竟连本候的母亲都敢诬陷,下一步姨娘是不是也想要将本候出去?” 霍尘易声音不高,一字一顿,说的低沉有力,可听在屋内众人耳里,却觉得冰冷至极,尤其是让芹芳母女三个更是冷的哆嗦了一下,芹芳硬着头皮看了霍尘易一眼,强笑着说道:“怎么会,婢妾也只是.......” “只是什么?”霍尘易凉凉的看了芹芳一眼,根本就不给芹芳解释的机会,冷笑一声,眼中带着轻蔑说道:“只是没有找到除去本候的方法?” “婢妾不敢。”芹芳低眉顺眼的连忙跪下给霍尘易磕了头,却让霍芸萱眼皮一跳。 这样能伸能缩,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这样的心思,这样的人着实是可怕不好对付的。 眯了眯眼,霍芸萱以为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逐对霍尘易点了点头,示意霍尘易先将芹芳送去庄子上,过些日子她想办法将芹芳除去。 这样的人就如同毒蛇那般,若是不直接打死,她一定会伺机报复的。 霍尘易府霍芸萱点头,示意她放心,正欲说什么,紫苑便将两个丫鬟带了进来。对着霍老太太福了礼,说道:“老祖宗,正是这两个人在府内散播谣言。” 赫然,那两个丫鬟正是芹芳身边得意的素言和素心。 “芹芳!你可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件事是芹芳她们母女几个引起来的,如今散播谣言的又是芹芳的左膀右臂,即便霍老太太不想怀疑都难。 芹芳从没想过霍尘易会掺和一脚,这会子见霍尘易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上来着实有些蒙,温太医的话让海氏怀有两个月身孕的谣言不攻自破,这会子素言素心又被拎出来,估计这会子芹芳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霍芸亦见芹芳垂下眼帘无话可辨,不由有些着急,也起身跪在了霍老太太跟前,面带焦急道:“祖母,素言素心她们说什么与姨娘有甚关系!” 说罢,转头看向素言两个,面带愤恨道:“两个不知规矩的东西!到底是哪个指使的你们到处散播这些流言蜚语陷害母亲与姨娘的!” 一面说着一面给两个丫鬟使眼色,素言两个也是芹芳的左膀右臂,怎么会看不懂霍芸亦的眼色?只是两个正欲开口说话时却被霍老太太冷声打断。 “哪个指使的?自然是她们的主子!” 说罢,霍老太太冷眼看了霍芸亦一眼,眼里全是冰冷,再没了往日的疼爱。 也对,这件事是芹芳引起的,可霍芸亦与霍芸絮两个全城都在参与。原本霍老太太只当霍芸亦针对霍芸溪与海氏是因为霍芸溪将霍芸絮推下了湖,这会子却不得不往别的方面想了。这会子就连霍芸絮落水,霍老太太都觉得疑点重重,更别说此刻的霍芸亦了。 这会子霍老太太估计早就把霍芸亦当作芹芳的同伙儿了吧。 陷害嫡妹陷害嫡母,这样蛇蝎心肠的孙女,霍老太太怎么还能再给她好脸色瞧?尤其是刚刚霍芸亦训斥素言两个时,霍老太太实则在暗暗观察这霍芸亦的面部表情。霍老太太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吃了这么多盐的,岂能看不出霍芸亦在给两个丫鬟使眼色? 冷笑一声,霍老太太从鼻孔处轻哼一声,继续说道:“陷害主母嫡小姐,芹芳,你好大的胆子!” 说罢,淡淡的看了霍芸亦霍芸絮姐妹两个一眼,到底是府内的姑娘,若是一块儿罚传出去也是让人说闲话。霍老太太看着姐妹两个,眼里尽量克制住愤怒,淡淡说道:“絮姐儿落了水着了凉,是该好生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莫要再出来闲逛了,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这便是变相软禁了霍芸絮。并没有说要软禁她多长时间,只是说一段时间。看样子,若是这段时间内霍芸絮表现不好,霍老太太是不会放她出来了。 说完霍芸絮,霍老太太又转头看向霍芸亦,淡淡说道:“大姐儿年纪也大了,若不是给你老子守孝,也是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了。倒是耽误了你,一出了孝期你便成了老姑娘了。如此你便趁着这段时间好生绣你的嫁衣罢,等你一出孝期,就给你说人家嫁人。” 这,便也算是变相的把霍芸亦给禁足了。 霍老太太说的句句在理,又没有说是惩罚她们,反而似是在为她们考虑一般。偏偏这样她们还不能求情。毕竟霍老太太并没有一句说是罚她们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心里不由感慨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说完霍芸亦姐俩,霍老太太看向芹芳,尽量克制住眼里的愤怒,正欲开口说话,霍尘易却抢在前面开了口。 “祖母,芹姨娘企图陷害主母嫡小姐,算得上咱们府中的大忌,孙子以为,若是不动用家法无以服众。” 霍老太太点头:“侯爷说的极是。” 家法,轻者二十军棍,重者依照所犯错程度逐次往上加。一听说要动用家法,芹芳显然慌了神。她自来跟在先夫人罗氏身边伺候并未受过什么苦,后来做了姨娘,又算是老侯爷的宠妾,自然更没在受过什么苦,又当了这么些年的家,更是颐指气使,二十军棍尚且受不了,更何况是再往上叠加。那她岂不是要没了命? 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芹芳自然是跪地求饶,到底是在跟前尽过孝的,霍老太太又是典型的那种容易心软的仁慈的老太太,这会子芹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霍老太太面前求饶,霍老太太还是心软了下来。 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霍老太太一锤定音,做出了对芹芳的宣判。 “芹姨娘多年操劳成疾,落下一身病,我可怜她为这个侯府操劳这些年,便从明日起将芹姨娘送去城外的庄子上颐养身子享享清福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意料之中 霍老太太对于芹芳会心软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况且送去庄子也算是眼不见为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是芹芳这样的人,如同蛇一样的本性,如今被送去庄子上,芹芳势必是不甘心的,一定是会想要办法再回来的。不仅如此,这次算是把芹芳得罪狠了,芹芳会就此善罢甘休? 霍芸萱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与霍尘易对视一眼,见霍尘易眼里也全是无奈。霍老太太到底是长辈,她所做出的决定,他们这些做小辈的,也不好驳回,便也只好就着霍老太太的意思,谁也不再提这件事,这件事便也就算是过去了。 从蘅芜苑出来,霍芸萱正欲扶着知书的手回浅云居,却被海氏喊住。 “萱儿,”海氏看着霍芸萱,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有感激,有感动还有作为一个母亲看到一向弱小的女儿长大了一般的欣慰:“眼下快要用午膳了,去母亲那儿用罢。” 说罢,又看向霍尘易,语气依然已经有些哽咽:“侯爷也一起过去罢,咱们娘几个好久没一块儿用膳了。” 霍芸萱与海氏这些日子来一直形同母女,霍芸萱会帮自己海氏倒是不差异。虽不能说霍尘易与自己不亲吧,但是到底是感觉像是隔了一层似的,对于今天这件事,海氏确实没想到霍尘易能刻意从衙门赶回来替自己解围。 霍尘易自是知道海氏是在感激自己,笑着对海氏做了楫,指了指身边的温太医笑道:“母亲糊涂了,儿子还是唤上承嗣一起与温太医去酒楼叫上几个菜才是,毕竟今儿个多亏了温太医。(.棉、花‘糖’小‘说’)” 霍尘易这一提,海氏这才想起温太医来,连忙给温太医福礼感激道:“我也是糊涂了,温太医不要见怪才是。” 温太医连忙避开海氏的行礼,抱拳做楫:“无妨的,太夫人无需自责。” “到底是我的疏忽了,温太医不介意便好。” 霍尘易点头,看了看海氏身后,皱眉问道:“祥哥儿呢?” 不知道霍尘易为何突然提起霍祥易,海氏疑惑的看着霍尘易说道:“这会子估计快下学了罢。” 听说是去上学堂了,霍尘易这才松了紧皱的眉头,淡淡点了点头,说道:“儿子知道了,晚上儿子回来再去母亲那儿用膳,顺便考一考祥哥儿的功课。” 长兄如父,如今老侯爷不在了,霍尘易自然就要担起责任来,弟妹的功课自然是要更加上心才是了。 海氏心里微微叹气,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这些年的不争不争抢一直呆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让这对兄妹吃尽了苦头,如今这兄妹两个却是拿真心对自己,她怎么担得起她们的真心。 见海氏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怕海氏落泪,霍芸萱忙垮上海氏的胳膊插科打诨:“母亲一会儿可要好好提醒祥哥儿好好看书,哥哥想来铁面无私,若是祥哥儿答不好,估计要家法伺候咯。” 海氏便笑道:“若是你弟弟一问三不知,我便与你哥哥一起打他,让他不争气!” 霍尘易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所谓慈母多败儿,海氏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见海氏不是个糊涂的,霍尘易这才放了心。见呈方已经将陆承嗣唤来,便对海氏做了楫,带着温太医离开了府上。 霍芸萱则是跟着海氏一起去了梧桐苑。 那件事虽然在霍老太太跟前翻了篇,可在海氏这边自然还是有些尾巴过不去的。一进梧桐苑,海氏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没有,一直冷着脸坐在花厅,等着敬妈妈将香冬与荷香带了上来。 其实不用审问便能猜到,定然是香冬知道了霍芸溪今儿个要一大早就去后花园便提前给给芹芳那边递了信,好给霍芸絮与霍芸溪的偶遇打闹做好准备。 荷香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被买通了的届时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证明自己已经两个月未来月事,又总是出现恶心干呕的症状,来让霍老太太信服自己是真的有了俩个月的身孕。 只是,到底是谁一直在自己的饭里放过量的茯苓呢?想来自己院子里除了这两个人,必然是还有内奸的。 一想到自己府上内奸竟会如此之多,海氏脸色比之前冷了许多,冷眼扫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冷声问道:“芹芳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太夫人,”到底是在海氏身边服侍的久了些的,比之霍芸溪身边的香冬,荷香反应到底快些,连忙给海氏磕头认错:“奴婢竟为了几个钱被猪油蒙了心,辛亏太夫人没事,若是太夫人出了什么事,奴婢此生不得安心啊。” 说罢,还抬手抹了抹眼泪,脸上写满了悔恨。 海氏却是冷笑一声,不吃她这一套。冷眼看着荷香。嘲讽道:“此生不得安心?刚刚我还记得你跟我说如果不实话实说良心上过不去,怎么这会子又不得安心了?呵,你的良心有几个?” “奴婢知道太夫人恨上了奴婢,奴婢也不怨太夫人,若是太夫人觉骂奴婢一顿不解气,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是毫无怨言的。” 这一句话,险些将海氏给气笑了。合着荷香背叛海氏,海氏若是因此恨上了荷香,荷香本应该怨恨海氏不成?背主这样的事岂是骂一顿就能解决的事?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别家,那些心地软些的主子做的再仁慈也是要将其发卖了的,若是那些心肠硬些的,打死也是应该。结果荷香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海氏冷哼一声,自是不吃她这一套,冷眼看了荷香一眼,不接这茬,而是将茶杯端起来呷了一口后,淡淡说道:“该知道的我也都清楚,多了我也不问,我只问你,到底是谁放得茯苓。” 说罢,淡淡看了荷香与香冬一眼,勾了勾嘴角,眼里带着些凶狠阴翳:“你们也可以不说,到底你们恰都是家生子,老子娘兄弟姐妹的卖身契也都在我这儿......” 剩下的话海氏没有说,可是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计上心来 芹芳威胁香冬时也是用香冬的老子娘来威胁的香冬,那个时候香冬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一想到自己老子娘这会子在芹芳手上,心里便乱了分寸,哪还有时间考虑卖身契还在海氏身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如今听海氏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芹芳不过是在威胁自己,而她真正能动的了自己老子娘也只能等海氏真的倒台以后,否则就永远成不了威胁。 “太夫人......”香冬抬眼,看向海氏的眼里全是惶恐:“太夫人,错都是奴婢犯下的,与奴婢的老子娘无关,太夫人您……” 还未说完,却被海氏冷声打断:“想要我网开一面?” 说着,挑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勾了勾嘴角,眯着眼说道:“你们的老子娘原就是被你们拖累的,这会子我也给你们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就是你们会不会珍惜了。” 香冬与荷香两人对视一眼,原本两人就不是给芹芳卖命的,都是被她威逼利诱而做出的这些事情,这会子自然不会说意志多坚定。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神情便都先出卖了自己,争先恐后的抢话道:“太夫人,是太夫人身边的菊香所为。” 菊香?海氏挑眉,看向荷香,眯着眼问道:“此言可有半句虚假?” 荷香摇头,眼中带了些怕海氏不信的焦急:“奴婢此言绝无半点虚假。” 说罢,怕海氏不信一般,又补充道:“芹姨娘一次找了奴婢与菊香两个人,都是拿着奴婢们的老子娘做威胁。奴婢们也是一时间慌了神没了分辨能力……” 说着,顿了顿,见海氏没有要打断的意思,才又继续说道:“因着芹姨娘拿着奴婢老子娘的性命相威胁,奴婢们也没了办法,这才迫不得已听了芹姨娘的安排……尤其是菊香,只以为茯苓是进补的东西,自不会吃出什么问题,这才做了这档子事。” 说完,便给海氏磕了头,眼里还带了些泪光,海氏本是有点心软了的,正欲从轻处置她们的,这个时候绿衣却从外面打帘进来,给海氏福了礼,不急不躁道:“太夫人,敬妈妈让奴婢去打听的事情奴婢都打听清楚了。” 海氏点头,看向绿衣说道:“可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回太夫人的话,”绿衣屈膝福了一礼,说道:“荷香与香冬俱是被收买了的,并非原本就是芹姨娘处的人。” 听了绿衣的话,而荷香两个心里俱是闪过一丝侥幸。原来海氏并不信任她们两个,早就派人暗暗打探去了。还好,还好两人都没有说谎,若是说了谎,怕是她们的老子娘兄弟姐妹都要跟着遭殃了罢。 海氏眼里才闪现过一丝放松,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两人一眼,恨恨道:“几个不争气的,我也是白白瞎了那么些时间来教你们!” 说罢,闭了闭眼,挥了挥手,似是及痛心一般叹道:“罢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过多的为难你们,明儿个找了人牙子来将你们都贩卖出去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说完,看向绿衣,吩咐道:“将这两个人,再加上菊香一起关进柴房去,明儿个去找个人牙子来,将她们三个贩卖了出去。” 绿衣应是,问道:“卖身契……” “卖身契自然是不会给的,”不待绿衣说完,海氏便坚定的打断了绿衣的话:“下去罢。” 这卖身契就如同身份证一般,若是没有,你便只能做临时工。这不论薪资待遇还是平日里的节假日福利了,自然是不如人家正式工不是?况且临时工没有合同保障,是稍有不慎就会被解雇的。 三人是因为叛主而被发卖出去的,海氏即便是再糊涂心软也是不会将卖身契一并给她们的。 绿衣应是,微微屈膝福了礼,便与几个丫鬟带着荷香两个去了柴房,又特特派人去将菊香抓去了柴房。 这些事办完之后,海氏才算放了心,才吩咐了人去厨房提饭摆饭。 霍芸萱陪着海氏用了膳又陪海氏闲聊了一会儿,便回了浅云居。 “知语,”进了内室,霍芸萱一面往书桌旁走,一面问道:“那些日子让你盯着清芷与三老爷,可有什么进展了不曾?” 知语摇头,耸了耸肩,语气里也是极为困惑:“奴婢倒是好奇了,这两人平日里没来眼圈送秋波,背地里也会见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却是从来没有送过什么信件信物什么的,三老爷难道真的只是图一时痛快?” 芹芳教育出来的人岂能是个只知道沉溺于女色的废物?霍芸萱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想来这两个人是发现了咱们在暗中观察着他们,这是不想给我们留下什么把柄呢。” “这可怎么办啊?”知语皱眉,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屑,一副愁容道:“他们可以防着咱们,不给咱们留下把柄,咱们可怎么抓住他们。”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霍芸萱挑了挑眉,一面拿着笔练着字,一面不甚在意道:“你便盯着他们就是了,总会露出破绽的。” 知语低首应是,霍芸萱又问道:“这两日外面都有什么消息?” 知书点头,皱着眉似是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两日外面关于淮王的消息不太好……说是淮王无诏私自回京……” 知书他们是知道淮王已经回京了,这会子便也都没什么惊讶,不过是像是在汇报工作一样,复述了一遍而已。 霍芸萱点了点头,挑眉问道:“皇上有说什么不曾?” 知书摇头,正欲说什么,罗妈妈便从外面打帘进来,笑容可掬的对着霍芸萱福了礼,笑道:“姑娘,沐姑娘回京了,递了帖子,说是一会儿便过来拜访。” 沐姑娘?霍芸萱微微皱眉,仔细再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才想到这沐姑娘,便是沐国公家的小孙女,与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极好的朋友,也算是出了原主的父兄以外,最真心待她的朋友了。三年前跟着父亲去了任上苏州,如今沐之昂回京述职,便也就跟着回来了。听说是沐国公从中做了些伎俩,好似是想要让小儿子留在京中,这次就不再回苏州去了。 “清雅要来么?”兴许是占用了原主的心脏的缘故,在听到沐清雅回来时,霍芸萱心里竟也无比激动:“说是什么时候来了么?快,先准备一番,一会儿我自掏腰包吩咐厨房多炒几个菜。” 每个院子里的饭量都是固定的,若是想要再多加菜便也就只能再自掏腰包了,霍芸萱这才刚开始攒上两个钱,这会子沐清雅要来霍芸萱愿意自掏腰包来多添几个菜,足以见霍芸萱对这个朋友的重视。 罗妈妈应是,笑意盈盈的福了礼,笑道:“老奴这便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姑娘与沐姑娘爱吃的菜。” 霍芸萱点头,又笑道:“既然知道了清雅已经回来,咱们也不好什么都不做,罗妈妈,扰烦您去门房上派个马车去沐国公府将清雅接过来罢,就说我许久未见小雅,甚是想念,想请她过府来坐坐。” 罗妈妈应是,满脸的笑意:“老奴这便去吩咐。” 说罢,福了礼,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罗妈妈下去后,知画便笑道:“姑娘与沐姑娘三年未见,想必两位姑娘有说不完的话,何不邀请沐姑娘在府上住上几日?”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清雅刚回京我便将她接来用晚膳阻了沐国公府家人团聚已是不合规矩,若是再让小雅过来住几天,岂不是更不合规矩了些?” 况且沐清雅跟她一样,生母早早的就过世了,近几年在苏州时听说沐清雅她爹又给她添了后妈,这个后妈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她还是不给沐清雅添麻烦为好。 想起木轻轻压的后妈,霍芸萱突然眯了眯眼睛,出声问道:“我记得小雅的嫡母是姨娘上位的?” 知画点头,笑道:“沐夫人原就是大理寺卿的庶女,三年前跟着沐老爷去任上照顾沐老爷与几位姑娘少爷的起居,也是那个时候怀了身孕,沐老爷心疼这位沐夫人这些年来操劳家务,便修书一封与国公爷国公夫人商量了一番,便将其提了夫人之位。” 说罢,看向霍芸萱,笑道:“好好的姑娘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霍芸萱摇了摇头,并未搭话,而是继续问道:“近年来像是这样从姨娘提位到夫人的事例可多么?” 知画皱了皱眉,与其他几个对视一眼,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知书便笑道:“自是不多的,一般来说家里没了主母的,都是三聘六礼的另外求娶的,像是这种的确实少之又少。毕竟这等子事业是容易落人话柄的。府上只要是爱些面子的,多半都不会同意将姨娘提位到夫人,且不说别的,就是社交的时候,其她正房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对面坐着的人曾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那些个夫人往往都自命清高,与这等人同坐,心里岂会舒服了?” 霍芸萱点头,皱眉道:“也就是说一般正常人家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知书摇头,说道:“话倒是也不能这么说,若是那姨娘像是现在的沐夫人一般,替这个家里贡献了许多,或是原就是哪个府上的姑娘,这家人又想借用其母家的势力,也是会将其提成正室。” “那若是这家人家正房夫人还在呢?”霍芸萱皱眉,眯着眼问道:“若是这家的正房夫人也在,可是这家人却想要借用家里小妾的母家的势力,会怎么办呢?” “什么会怎么办,”知语笑着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那小妾原本就是那家的人了,若是那家人想要借用那小妾母家的势力,那小妾的母家若想是让小妾在夫家过得好些,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去帮助那家的。” 说着,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小妾的母家在帮忙的同时暗示过这家人想要自家女儿地位高些,而这家人又确确实实不想与之撕破脸皮或是合作的很愉快,即便是有正房夫人在也是会抬平妻的。” 原来是这样……霍芸萱眯了眯眼,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难题也总算是有了解决的办法,接下来,就要看那个人到底配合不配合了。 眯了眯眼睛,霍芸萱眼里闪过一丝调侃,心里却不知道为何,微微有了一些不舒服,霍芸萱没有管这一点的变化,而是对知书吩咐道:“去将清宁找来。” 知书屈膝应是,打帘出去唤了一声,在外面守门的清宁便应声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笑道:“姑娘,您找奴婢?” 霍芸萱点头,笑道:“废话,不找你唤你进来作甚。” 清宁吐了吐舌头,她只是按惯例说上一句而已,霍芸萱还真是一逮住自己就调侃自己。 “侯爷回府了没有?” 清宁摇头:“还没有。” 想来也是,这个时候估计是跟陆承嗣与温太医在酒楼吃饭说话顺便交流交流感情罢。挑了挑眉,左右这件事也不是说了就能接着办的,左右也不急这一时。 “一会儿侯爷回来你替我去与侯爷说一声,我要见一见淮王,就说那件事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要亲自与王爷说。” “是。”清宁屈膝应是,笑道:“主子果然是没让王爷失望,果然一下子就想到了主意。” 说罢,又笑着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就知道拍马屁!”霍芸萱嗔瞪了清宁一眼,笑着问道:“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淮王都是住在哪里?” 若是外面还在传五爷已经无诏回京的话,那顾绍远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露面的。既然没有露面,自然是无法回淮王府的,那这段时间,顾绍远都在什么地方? 眯了眯眼,霍芸萱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刚喝下一口水,就险些被清宁说出来的话呛到。 “姑娘不知道么?”清宁表情很惊讶,是真的很惊讶:“这些日子五爷一直住在侯爷的院子里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闺中密友 霍芸萱使劲眨了眨眼,看着清宁,见清宁果真一脸认真与不可思议的模样,努力的咽了咽口水,霍芸萱在努力接受这件事情。(.无弹窗广告) “五爷一直住在咱们府上?” 清宁点头,笑道:“姑娘不知道么?奴婢还以为侯爷都跟姑娘说过了呢。” 然而并没有人跟她讲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是,本来顾绍远回京这件事就是一件极隐秘的事,住在哪里自然更是秘密中的秘密,自然是不能大肆张扬,她不清楚也是应该的。 耸了耸肩,霍芸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右手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敲打着桌子,说道:“罢了,你下去吧,记得跟侯爷说一声,我要见一见王爷。” “是。”清宁屈膝应是,福了礼退了下去。 又与知书几个闲话了半晌,罗妈妈才从外面打帘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鹅蛋脸上配上一双弯弯柳叶眉,柔美中更显温婉,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神晶亮带着笑意,两手交握放于身前安静的站在罗妈妈身后。 罗妈妈满面笑意,将站在自己身后的沐清雅拉倒前面来,笑道:“姑娘快看看是谁来了。” “沐姐姐!”霍芸萱惊喜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练字的笔,绕过书桌快步走到沐清雅身边,执起沐清雅的手上下打量道:“沐姐姐近来可好?许久未收到姐姐的信件,芸萱甚是想念呢。” “自是好的,”沐清雅同样执着霍芸萱的手,眼里全是光亮:“这几个月一直忙着搬家清点府上东西,疏忽了妹妹,心里念着左右是快要回来了的,有什么话当面说岂不是更好?” 沐清雅的声音也如原主脑中记忆一般婉转温柔,听在心里甚是舒坦。 霍芸萱笑着眯了眯眼,拉着沐清雅坐了下去,对知书摆摆手,笑道:“快些去厨房那边瞧瞧饭做好没有。” 知书应是,屈膝退了下去。沐清雅才笑道:“瞧你,这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急什么!” 说罢,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又笑道:“我既是来了,自然是要去给老祖宗请个安问个好的,不然也是不合规矩的。” 沐清雅自霍芸萱父亲去世时给霍芸萱寄过一封信表达了一番伤痛之情以外,两人便一直再没了书信往来,故而沐清雅是不知道霍芸萱已经与霍老太太和解了的,更是不知道海氏已经解了禁足。这才只说了要去给霍老太太问安,又怕霍芸萱还是与霍老太太不和,这才那般说教的。 霍芸萱自是明白,笑着拉了拉沐清雅的手笑道:“去给祖母请安自然是应该的,瞧我,看到姐姐心里便开心的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说罢,便先一步起身,亲自将沐清雅从座位上扶了起来,笑道:“先去蘅芜苑给祖母请安,过后再去梧桐苑给母亲请个安咱们再回来开小灶。” 沐清雅眯了眯眼,微微有些惊讶,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微微点点头,笑道:“应该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说罢,转身看像跟着自己来的两个丫头:“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可都带着了?” “姑娘放心,都带着了。” 沐清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给太夫人的礼物可都准备妥当了?” “都妥当了。” 之前霍芸萱与芹姨娘关系好些,芹姨娘表面上又对霍芸萱极好,沐清雅也只当芹姨娘是个好的,原是给芹姨娘准备了礼物的,这会子见霍芸萱并未提芹姨娘,又说起海氏,虽心里诸多疑问,也知道这不是该问的时候,沐清雅便暗暗将原本要给芹芳的礼物转成了海氏。 霍老太太虽知道沐家姑娘要登门拜访,到底以前对霍芸萱也不甚关心,只知道沐清雅是霍芸萱的闺中密友,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往常沐清雅过来也都是只问个安,霍老太太又不甚关心,又三年未见,如今再见,便觉有些陌生,眯着眼认了半天才认出是沐国公府上的小孙女。 “这人老了不服老却是不行的了,这才三年未见,便要仔细辨认才能认出来了。” 田妈妈立马凑趣笑道:“哪里是老祖宗老了,是女大十八变,沐姑娘越来越变越好看了。” “就你个老刁奴会说话!”霍老太太嗔瞪了田妈妈一眼,笑着招呼沐清雅:“快些到祖母身边来坐,这三年不见,小雅也都变成大姑娘了。” 清雅要比霍芸萱年长一岁,如今已是豆蔻年华,出落得也比三年前还要好看一些。面向好的小姑娘谁都喜欢,何况还是年纪偏大的老太太,自然是喜欢这样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加之这些日子以来霍老太太越发的宠爱起霍芸萱来,沐清雅作为霍芸萱的朋友,霍老太太自然是要给足面子的。 以前自己来请安,霍老太太都是爱答不理的,只是点头之后便挥手让她们两个下去了。沐清雅虽心里霍老太太突然这么热情起来,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依旧笑意盈盈的与霍老太太寒暄起来。 半晌,霍老太太原是想要留饭的,又想到两个小姑娘三年未见,定是有极多的话要说的,若是自己再留饭,到底成了在为难她们,索性也就不再提,只摆了摆手对霍芸萱笑道:“想必你母亲也得了消息在院里等着小雅过去呢,别让你母亲等急了,快带着小雅过去罢。” “是。”霍芸萱点头,与沐清雅一起从座位上起身,笑着对霍老太太福了礼,便出了蘅芜苑去了梧桐苑。 两人去梧桐苑时,恰巧遇见霍尘易刚回府来给海氏请安,两人进去时,正巧霍尘易在检查着霍祥易的功课,霍祥易正憋红了一张小脸在给霍尘易背书。 霍祥易平日里与霍尘易交集甚少,又加之霍尘易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让霍祥易打心里就害怕这位大哥。如今霍尘易板着脸一手拿着书,一手在桌子上无声的点着,让霍祥易本就紧张的心里更是紧张起来。 看着霍祥易磕磕绊绊的背的好不费劲,霍芸萱用力憋住了笑,轻声咳了一声:“大哥这么凶,祥哥儿紧张了自然是发挥不好的。” 霍尘易抬眼看了一眼,见霍芸萱身后有人,便微微闭了闭,沐清雅则是稍稍屈膝,算是见过了礼。 “我不过是板着脸他便害了怕,日后若是真的上了战场岂不是要吓哭了不成!” 所谓严师出高徒,霍尘易这样也是为了霍祥易好,霍芸萱也不好说什么,耸了耸肩,将站在自己身后的沐清雅拽过来介绍道:“母亲,只是沐国公府上六小姐,三年前跟着沐老爷去了苏州,今儿个刚回来,特特过来给您请安来了。” “原来是沐府姑娘,我说怎么这般俊俏。”海氏连忙起身相迎,上前拉着沐清雅的手上下打量:“沐姑娘,作何称呼?” 沐清雅微微给海氏福了一礼,笑道:“伯母唤小侄清雅就是了。” “清雅,这个名字极好。” 海氏笑着点了点头,将清雅拉到了座位上。霍尘易怎么也算是外男,见沐清雅坐了下来,便带着霍祥易去了隔间 “母亲你们先聊,儿子带祥哥儿去隔间提问。” 海氏点点头,笑道:“去罢,也别太晚了,一会儿记得出来吃饭。” 一派慈母模样,像是看着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一般,霍尘易一向冰冷的心微微有了一丝动容。敛了眼神垂着眼帘点头说道:“儿子晓得了。” 便带着霍祥易进了隔间。 霍尘易兄弟两个走后,沐清雅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早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海氏,笑道:“一点小玩意,伯母不要嫌弃才是。” 敬妈妈连忙上前收了礼物,海氏则是嗔瞪了沐清雅一眼,笑道:“你来便是给伯母最好的礼物,还送什么礼物。” “是在苏州时淘的一点小玩意,不足挂齿的。” 沐清雅送的是一块白玉镯子,虽只是一块手镯,玉却是上好的白玉,见其出手阔着,便知她与霍芸萱关系是极好的了。 “什么小玩意,你这孩子也是太过自谦!”海氏嗔瞪了沐清雅一眼,看了敬妈妈一眼,敬妈妈立马会意,去了化妆台拿了一支刚从月云居里取来的金累丝红宝石步瑶递给海氏,海氏接过来后又递给沐清雅,笑道:“早先萱丫头派人过来说是你要过来,伯母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霍芸萱早先只想着要好好招待沐清雅的,早就忘了给霍老太太跟海氏通知一声了,辛而海氏反应还算快些,又恰好昨儿个刚从月云居领了头饰,这才不至于太过尴尬。 沐清雅忙双手接过步摇,笑道:“让伯母破费了。” 说罢,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沐清雅便想着要告辞,毕竟有许多憋在心里想要问霍芸萱――她只是走了三年,这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海氏解了禁足,就连霍尘易都与海氏的关系缓和了这么多,还亲自教起了海氏的儿子功课......她记得海氏被禁足还是因为当初霍芸萱高烧不退,海氏却迟迟不肯去请大夫啊...... 瞧出沐清雅眼睛中的一瞬间慌神,霍芸萱便知沐清雅肚子里想来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了,若是再不给她解了估计她真要憋疯了。 垂下眼帘,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笑意,抬头时又换上了一副温婉笑意:“眼看着也快到了饭点,我们就不打扰母亲了。” 说罢,便要起身告辞,海氏忙拦住,笑道:“左右是快到饭点了,在这儿用过膳再走也不迟。” 沐清雅想着毕竟是霍芸萱的嫡母,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也省的霍芸萱难做,正欲开口同意时,却见霍芸萱抱着海氏撒起娇来。 “我的好母亲,女儿与小雅有三年未见了,就让我们两个单独说会儿体己话罢。” 说着,晃了晃海氏的胳膊,笑道:“女儿知道母亲极喜欢小雅,过些日子再请小雅过府来玩,届时我们定是要在母亲这儿吃饭的了。” 霍芸萱这么一说,海氏才想起来刚刚沐清雅来时霍芸萱介绍说是三年前去了苏州,忙笑道:“瞧我,只想着要留你们吃饭了,竟忘了你们要说体己话。也罢,你们两个姑娘许久未见,想来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的,我也不做那个恶人了,你们便回了你院中用膳罢。” 说罢,对绿丝说道:“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姑娘爱吃的菜。” 说着,又转头看向沐清雅,笑问道:“小雅爱吃些什么?尽管与伯母说,莫要与伯母客气。” 霍芸萱忙笑道:“母亲不必忙活了,小雅来之前女儿已经吩咐厨房做过了。” “你本就那几个钱,怎么不过来与母亲说一声!”海氏嗔瞪了霍芸萱一眼,转头与敬妈妈吩咐道:“一会儿去厨房问问今儿个姑娘院中花销多少,问清楚了把银子给姑娘送过去。” 敬妈妈屈膝应是,知道海氏这是在霍芸萱朋友面前做脸,知道海氏对霍芸萱已经如同亲女一般,心里便对霍芸萱又更加尊敬了一番。 霍芸萱倒也不与海氏客气,毕竟没人跟银子过不去,如今芹芳被送到庄子上去之后,整个侯府便成了海氏当家,这也相当于是自己花钱请客后海氏给自己报销了,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霍芸萱笑着眯了眯眼,趴在海氏身上撒娇道 “女儿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不舍得女儿多花一分钱。” 海氏拍了拍霍芸萱的胳膊,笑着训斥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小雅笑话,快些起来!” 虽是训斥的话,语气却极为宠溺。 霍芸萱吐了吐舌头,便从海氏身上起身。与沐清雅一起笑着给海氏福了礼,海氏又再三邀请沐清雅下一次过门拜访,两人才回了浅云居。 “萱儿,”一进内室,沐清雅便皱眉唤了霍芸萱一声,见自己身边丫鬟还在,逐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后,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芸萱却是先不理她,而是先对知书吩咐道:“去厨房取饭摆饭罢。” 知书应是,屈膝退了下去,霍芸萱才笑着拉了沐清雅的手,笑道:“我的好姐姐,先不着急,事情太过麻烦,待我整理整理,一会儿吃饭时听妹妹我慢慢讲给你听。”(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馊主意 “你呀!最爱卖关子!” 沐清雅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着与霍芸萱笑闹了一番,知语几个便打帘进来,笑道:“姑娘,饭都摆好了。(.无弹窗广告)” 霍芸萱点头,笑着拉了沐清雅的手,笑道:“我的好姐姐,快别闹了,咱们用膳去。” 沐清雅也笑着拉了霍芸萱的手,一面往餐室走,一面笑着吩咐身边的丫鬟们:“你们在外面守着就是了,不必跟进来了。” 霍芸萱亦是吩咐知语几个:“你们也在外面守着就是了,不用进来伺候。” 沐清雅身边的丫鬟原想着她们不跟进去,霍芸萱的丫鬟跟进去伺候就是了,可这会子见霍芸萱也不让她们几个进去,不由有些着急的互相对视了一番。 知语几个则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吩咐,比如霍芸萱洗澡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有人在跟前伺候,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习惯被人在跟前,所以霍芸萱这么说她们到没觉得什么不妥,俱是微微屈膝齐声应了声:“是。” 倒是把沐清雅的几个丫鬟吓了一跳。担忧的朝沐清雅看过去,像是在怕没人伺候沐清雅就不会吃饭一般,霍芸萱无奈挑了挑眉,笑道:“好了,你们放心吧,我会把你们姑娘照顾的很好的。” “就知道贫嘴!”沐清雅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嘴巴,笑道:“我怎么敢劳烦平远候的妹妹来伺候我!” 说罢,转头对几个丫鬟笑道:“你们莫要担心了。” 见主子坚持,几个丫鬟也没辙,也只好齐声应是,与知语几个站在门外面,等着霍芸萱她们吩咐。 “你倒是说说啊,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见芹姨娘了?你母亲禁足解了?瞧着你们兄妹两个与你母亲关系也似是处的极好,怎么......你们娘几个之间的嫌隙都化解了?” 兴许是憋了太久了这会子见四下没人,沐清雅总算是将疑问一股脑的全都问了出来。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与沐清雅各自坐下后,先给沐清雅盛了一碗汤,一面喝着汤,一面把这大半年来所发生的事情慢慢地与沐清雅讲了一遍。 期间直把沐清雅听得惊讶的眼睛睁大又大又圆的“啊?啊?啊?”了好几次。 “也就是说其实这些年来,芹姨娘一直都是在挑唆着你与老侯爷还有老祖宗之间的关系?那你母亲呢?我记得不是有次你生病发烧高烧不退时她还不肯给你请大夫么?” “当时门房上的人也是芹姨娘的,所以我一直在猜母亲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我爹找到她跟前了她才知道的。”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后来我也找母亲证实了,母亲说那个时候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人进来要腰牌请大夫......还说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想要养废哪个孩子也一定是大哥而不是我,我毕竟是个姑娘,嫁妆我娘也都给我准备好了,完全动用不到她的一丝一毫,她没理由苛待我,若是好好待我还能落个贤妻良母的称号,何乐而不为?” 沐清雅意思连连点头称是:“这说得倒是极有道理,以前却是被芹姨娘骗得好惨......” 说罢,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没想到这一撞倒是把脑袋给可灵光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说着,突然又严肃起来,揪了揪霍芸萱的耳朵,皱眉:“你呀,以后可不敢这么冲动了!竟真敢往柱子上撞!也不怕真撞出什么好歹来!若是你真的醒不过来了,你!你要我如何办!” 说着,眼泪却是掉了下来。 看沐清雅突然哭了起来,霍芸萱忙手忙脚乱的给沐清雅擦眼泪,小心的陪着不是:“好姐姐,你莫哭了,当时妹妹也是太过伤心了,再说,现在妹妹不是没事了么,姐姐就别哭了,妹妹再也不做这等子蠢事了。” 沐清雅这才用带着泪的眼嗔瞪了霍芸萱一眼:“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你再敢做,我一定会把你吊起来打的!” “是是是,小的遵命!”说着,霍芸萱夹了一块荷叶鸡到沐清雅耳边,笑道:“沐小姐且原谅小的这一次吧。” 被霍芸萱逗得破涕为笑,沐清雅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张口吃了霍芸萱夹过来的荷叶鸡,说道:“下不为例!” “是!” 霍芸萱放下筷子还对沐清雅做了个楫,直把沐清雅逗笑。两人又笑闹了一番,总算是把这顿饭用完,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沐清雅便起身告辞道:“天色也不早了,祖母还等着我回去呢,你早些休息。” “今儿个姐姐第一天回京就将姐姐接过来妹妹着实有些失礼,待出了孝期,定登门拜访给国公,国公夫人请安赔不是。” 沐清雅接着笑道:“来时祖母就与我说过,妹妹在孝期不方便出门,要我常来看你,还说咱们家里不在乎这些,妹妹随时过来玩都好。” 霍芸萱自然知道人家说的是客套话,毕竟哪家不在乎这些事情?故而也是有自知之明,只是嘴上应了一声,便继续说道:“姐姐记得长过来陪陪妹妹就是了。” 说着,一面打帘将沐清雅送出去。 原想着将她送出二门的,却在门口时就被沐清雅喊了停:“你也累了一天了,莫要这么见外送我了,赶紧回去歇歇罢。” 霍芸萱今儿个为了把芹芳扳倒,确实费了不少劲儿,也是累极了的,这会子也不与沐清雅客气了,沐清雅话音一落,霍芸萱便笑道:“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妹妹便多多懒,不去送姐姐了。” 说罢,看了知画知棋两人一眼,笑道:“你们便代我去送送沐姐姐罢。” 两人皆是屈膝应是,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沐姑娘,这边请。” 沐清雅点了点头,对霍芸萱颔首笑道:“那我便先走了,妹妹早些休息。” 霍芸萱笑着点头,目送着知画知棋两个人将沐清雅送走后,知书才笑道:“姑娘时现在沐浴还是稍等片刻?” 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霍芸萱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道:“先沐浴罢。” 知书应是,立马转身对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吩咐道:“去给姑娘烧水。” 两人应是,屈膝退了下去。知书与知语两个则是扶着霍芸萱进了内室,又与霍芸萱闲话了几句,清如和清千就将水烧好,打帘进来笑道:“姑娘,水已经烧好了。” “嗯。”霍芸萱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去浴室收拾妥当后你们就退下休息去就是了。” 霍芸萱沐浴时不喜别人在一旁伺候的。知书几个帮着霍芸萱将衣服换好之后便都退了下去后,霍芸萱才进了浴室沐浴。 累了一天,霍芸萱在水里泡的甚是舒服,险些都快要睡过去。洗去一身的疲惫,霍芸萱总算是恢复了些元气,将衣服穿好后便打帘出了浴室,原是想着再连几个字就休息的,结果却是一出浴室,赫然见到内室坐了一个人,着实把霍芸萱吓了一跳。 “五爷怎么每次都不声招呼就过来。”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只要不是傻子便都能听出来。 顾绍远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此刻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本王听说那件事,霍姑娘已经想出主意来?” 霍芸萱点头,想是清宁已经将自己的话传达,这厮现在又住在平远侯府,这才挑了这个时候过来。 挑了挑眉,霍芸萱点头:“想是想到了,就是怕五爷不配合。” 上一次薛茹倩天花快好的时候突然又得了上风,病情又加重了许多,皇后便也就没再替冲喜一事,想来是打算等着薛茹倩哪天彻底好了,再借个好日子来颁旨赐婚的吧。 眼看着薛茹倩病情也快好了,虽说早就做好最坏打算的顾绍远,也是多少有些害怕的。毕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顾绍远也不想轻易就滥杀无辜的。 这会子听说霍芸萱有了主意,心里不免对霍芸萱佩服上一层,想着这个姑娘生的女儿身真真是可惜了,以这般谋略,若是生在男儿身,说不定又是一代军师。 不过这种感慨也只留到了霍芸萱开口之前。 “臣女记得五爷府上有将军府庶女做贵妾?” 顾绍远点头,微微皱眉疑惑看着霍芸萱:“怎么?” “没怎么,”霍芸萱耸了耸肩,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到底是将军府的姑娘,虽说是王爷贵妾,可王爷就不觉得亏待了人家姑娘么?再者,这次王爷上阵杀敌,程将军定是费了不少力的吧。” 顾绍远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挑眉:“当初程将军将其送到本王府上来也不过是要表忠心而已,人家爹都没觉得委屈了自己姑娘,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霍芸萱嘴角抽抽,真的是不能跟古代男人谈论男女平等一系列的问题,简直观点不一直无法交谈。索性不理他,继续说自己的。 “即便王爷不觉跟亏待了人家程姨娘,也烦请王爷做出一副愧疚模样来让世人,尤其是让皇后娘娘瞧瞧。” 顾绍远挑眉,看着霍芸萱,眯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将程氏提到侧妃的位置上来?” 霍芸萱点了点头,正欲说话,顾绍远却皱着眉说道:“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霍芸萱皱眉,眼里全是疑惑。 “到底是侧妃的位置,程氏身份不够,即便是本王求到父皇跟前,父皇也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霍芸萱一听是这个理由,便松了一口气。亲王的侧妃身份也是要求极高的,依照程雨菲的身份,不用顾绍远说霍芸萱也是知道有些低的,故而主意是早就想好了的。顾绍远话音一落,霍芸萱便接着接话笑道:“单凭身份,比起薛家五姑娘来,程姨娘确实有些牵强,可这外界的因素,程姨娘未必要比薛家五姑娘弱多少。” 顾绍远挑眉,略略一想,便明了霍芸萱话中意思,眯了眯眼,说道:“即便是程将军这个时候与本王一同上阵杀敌,那也是为国效力,若是以这个理由,母后自然是会有大把的话来堵回去的。” “那若是再加上一条呢?”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若是怀了王爷的子嗣呢?” 顾绍远皱眉:“本王一直在前线作战,程氏若是怀了子嗣恐怕不是被提到侧妃的位置,而是浸猪笼吧?” 霍芸萱嘴角抽了抽,白了顾绍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说让她现在就怀了!左右您是被皇上诏回来的,届时时间对上了,皇上自然是会替你做担保,至于皇后那儿.......您现在就修书一封去前线让程将军受次严重的军伤,届时皇后娘娘若是反对,您便可以搬出程将军为国效力险些身先士卒的事情来不就是了?” 左右程将军远在前线,受了什么伤皇后也不知道,自然是前线怎么传出来的京城的人才能知道些什么才是。 顾绍远眯了眯眼,点头,很是赞同霍芸萱的话,盯了她半晌后,淡淡说道:“主意不错是不错......” 说着,顿了顿,看了看霍芸萱,眯着眼问道:“只是......届时我怎么给父皇变出个孙子来?或者说,风头过去之后再演一出流产的戏码?” 顾绍远话音刚落,霍芸萱便惊讶的看着顾绍远,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眨着眼,说话都有些结巴:“殿下难道......还是......不能?” 顾绍远歪歪头,疑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待反应过来霍芸萱说的是什么以后,脸上立马黑了下来。 “你以为怀孕是那么容易的!” 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看来刚刚她的话是刺激到顾绍远了......霍芸萱咽了咽口水,眨着眼睛笑眯眯讨好的看着顾绍远,身后就差有条尾巴来摇一摇表达忠心了。 “王爷这么厉害,臣女相信殿下一定会一举得男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说亲 顾绍远嘴角微抽,瞪了霍芸萱一眼,见那张孩子气十足的脸,又觉自己跟一半大的孩子生气有些丢人,逐不再看她,将眼睛撇向别处,说道:“你这主意不错。” 霍芸萱向来不知谦虚二字怎么写,别人一夸她便照单全收,昂着笑脸得意的“嗯”了一声笑道:“我也觉得不错,又能让王爷摆脱薛家五姑娘,又多了子嗣,真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情呢。” 顾绍远嘴角又是一抽,且不说这几天到底能不能怀上,这会子说一箭双雕确实有些早了。不过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若是最终没能怀上,最后也能以流产收尾,不过,是要在程雨菲“怀孕”自后便要立马将其抬到侧妃之位,不然,若是最终没能怀上,以流产结尾,估计届时皇后就会以“连子嗣都保不住何以协理王妃料理后院”为由,照样驳回了要封程雨菲为侧妃的旨意。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天色也不早了,顾绍远一向知分寸,自是不会在此久留,故而其身位颔首道:“没什么事本王就先走了,你早些休息罢。” 霍芸萱点头,微微屈膝恭送顾绍远:“王爷慢走。” 却也不知为何,在顾绍远转身要走时,霍芸萱突然又出声唤住了顾绍远。 “王爷!” “怎么?”顾绍远转眸,见霍芸萱一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知所措的模样,顾绍远眼里竟也流露出一丝不曾流露过的温柔:“可还有什么事?” 霍芸萱抬头,正好与顾绍远的眼睛对上,顾绍远眼睛深邃,只一眼,似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霍芸萱没来由的脸一红,摇了摇头,假意咳嗽一声,不自在的将头转向一遍,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再回前线?” 顾绍远摇头:“父皇这次有重要任务交给本王,况且本王也有自己的计划,至于回前线,本王以为,待这些事都解决了,前线也都班师回朝了。” 霍芸萱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些,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屈膝恭送道:“王爷慢走。” 瞧出霍芸萱的不自在,顾绍远勾了勾嘴角,笑着点了点头,见霍芸萱始终没看他,便又说了声:“本王走了。” 才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知道顾绍远走后,霍芸萱脸上还如发烧一般通红。顾绍远确实是霍芸萱喜欢的那种类型。比起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霍芸萱其实更喜欢这样勇猛果敢的战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倒也就能解释通这个人虽然一身的古代男人的臭毛病,霍芸萱却不反感的原因了。不过像是今儿个不经大脑思考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霍芸萱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的。 越想到刚刚顾绍远深邃的目光和刚刚那句略带笑意的“本王走了”,霍芸萱脸上的红晕便更多了一层,简直快要自燃了。 霍芸萱抑郁的将被子蒙住自己的整张脸来回翻滚了好几圈,才总算消了那一点尴尬,抱着被子又发了半会子呆,霍芸萱才算是有了些笑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去给海氏跟霍老太太请过安后,霍芸萱就将罗妈妈派出去瞧热闹去了:“去看看芹姨娘走时的阵容,看她都带了什么人去的,回来时记得与我说。” 芹姨娘去庄子上名义上是去养病,实则则是被撵去受罚的,又不是让她去享清福的,自然是不会让她带许多人过去的,况且,知道芹芳将谁带去了,也才好有所防备,知道要防着谁。再就是买通了,知道有哪些人跟着去了,才好着手打探这些人的软肋,来收买她们。 罗妈妈自是明白霍芸萱的意思,故而屈膝福了礼便去了二门处。 “姑娘!” 霍芸萱本欲是要练一会儿字的,却见清宁从外面急匆匆打帘进来,忙放下笔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姑娘,前些日子您让女婢打探的事奴婢一一打探清楚了。” 霍芸萱微微皱眉,便想起上次有老妇来证明自己是冒充的,后来又查出来她就住在十二皇子的在外面的一处宅子里,后又见她与二房交往密切,霍芸萱一直让清宁在暗中打探来着,这么几天下来,也总算是有了眉目。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问道:“那老妇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妇真的是十二爷的奶娘。” 这一次,清宁说的极肯定,看来是打探清楚了。霍芸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老妇与二叔他们什么关系?” 清宁眯了眯眼睛,说道:“二老太爷好像已经私下里与十二爷颇多接触。” “原来,”霍芸萱眼里一道恍然大悟,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角度,冷笑道:“看来是打定了主意想要从哥哥手上将爵位抢过去了。” 说罢,冷笑一声,说道:“这些日子你继续观察着二房的动静些。” 清宁屈膝应是,清千从外面打帘进来,通报道:“姑娘,老姑奶奶过来了。” “快请进来!” 听是霍娴芙来了,霍芸萱连忙起身从书桌上绕过去,快步迎道门口去迎接霍娴芙:“姑母怎么有空过来了。” “你不去看我这个老太婆,还不让我来看你了不成?” 霍娴芙嗔瞪了霍芸萱一眼,说道:“我过来自然是看看你,你许久不去看我,姑母也是想你了。” “芸萱也想姑母了呢。”霍芸萱牵着霍娴芙的手,头靠在霍娴芙的肩上撒娇:“姑母想芸萱了大可着人来跟芸萱说一声,芸萱就是再忙也是要过去的。” “就知道说好听的哄姑母!”霍娴芙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与霍芸萱一起坐了下去,将手放在霍芸萱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仔细打量起霍芸萱来:“你这张脸真真是集了你娘与你爹的所有优点。” 霍芸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出现了适当的红晕。霍娴芙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跟姑母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罢,抬着霍芸萱的下巴将霍芸萱的头抬起来,又打量了一番,只见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上两眼黑白分明,晶亮着闪烁着光芒,像极了罗氏生前的模样。心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霍芸萱守孝三年,一般人家都是十三岁开始说人家,十五岁及笄后便可以嫁人,再过三年,霍芸萱正好及笄,可那个时候说人家便有些着急了。霍娴芙生前与罗氏关系极好,又自幼与哥哥关系极好,自然是心疼哥哥生前最疼爱的孩子,怕这个孩子受一点委屈。 如今又见霍芸萱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又是个极知规矩的,便觉得这么好的孩子,日后嫁给谁都配不上自己的侄女,都怕别人会委屈了自己侄女,只有留在自己身边,才觉得安心。前些日子与自己儿子说起此事时,陆承嗣也并没有反对,从自家儿子神情上来看,霍娴芙还能看出些许愿意的情绪来,霍娴芙更是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这会子先定下,到时霍芸萱一出孝期,便可进门。 霍芸萱就觉霍娴芙今儿个有些不怎么正常,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眼睛,简直两眼放光,像是菜市场里挑到了满意猪肉的阿姨一般。偏偏霍娴芙又只盯着他不说话,被当成猪肉的霍芸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只好没话找话说。 “姑母,芸萱前些日子给姑母绣了个荷包,本想着过些日子亲自给姑母拿过去的,如今姑母过来,芸萱也就躲个懒,剩下跑一趟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拿个荷包来。知书微微点头,便转身去拿荷包了。霍娴芙却是一听说霍芸萱给自己绣了荷包,更觉得把这样的媳妇儿娶进门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脸上也全是欣喜,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全是打趣。 “姑母可是听说你的绣工极差,一会儿我可要看看你的绣工到底有多差。” 那些个荷包都是霍芸萱绣那双鞋垫时作为练习绣出来的,知书也是知道给霍芸萱长脸,拿了霍芸萱后来学会了之后绣的最好的那个荷包出来,笑道:“姑奶奶有所不知,姑娘为了给姑奶奶绣荷包,可是苦练了许久呢。” 说罢,将荷包递给霍娴芙,笑道:“姑奶奶可莫要嘲笑姑娘,省的姑娘日后都不再动绣花针了。” 霍娴芙接过荷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嘴上笑得合不容嘴,连连说道:“倒是外面的在胡说八道了,萱丫头的绣工那可算得上是一顶一的了。” 说罢又看了荷包一眼,笑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是将一块璞玉给污蔑成顽石了。” 霍芸萱便笑道:“璞玉也好,顽石也罢,只有发挥了价值才会让人发现他的好处。” “对对对,正是这个理儿!”霍娴芙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笑道:“我们四丫头终于长大了,能说出这样的话,绣出这样的花来,若是你娘能亲眼看到,该有多幸福。” 说着,霍娴芙眼里已经闪着斑斑泪光了。霍芸萱也似是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眼里也带了些泪,衬得原本就晶亮的眼睛更加亮了一些。 吸了吸泪水,霍娴芙笑着转移了话题:“萱儿年纪也不小了,对于未来的夫君,可有过什么要求。” 其实霍芸萱听到这样的问话,自然是没反应的,可毕竟自己现在身处古代,听到这样的话,是应该要害羞的,故而霍芸萱很应景的脸红了红,娇嗔道:“姑母!” 说完,霍芸萱心里先默默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番,这个声音这个模样也真是太作了些。 “还害羞了,”霍娴芙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脸颊,笑道:“与姑母还害羞什么?” 说罢,将霍芸萱的头抬起来,让其与自己对视,神色上带了些认真:“你也不小了,这些事情是该考虑了,若是真等着及笄了在考虑,岂不是就晚了?” 霍芸萱继续脸红娇嗔:“芸萱还要给父亲守孝,这件事现在考虑还早些呢。” “不早了,”霍娴芙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你父亲定是也是看到你能嫁人以后,才会真的安心呢。” 说着,顿了顿,又笑道:“之前没考虑过,现在想想也不迟。” 说罢,看着霍芸萱,等着霍芸萱的回答。 霍芸萱见霍娴芙坚持,心里腹诽道,女人的天分果然是母亲跟红娘。 嘴角抽了抽,霍芸萱只好随后胡邹了十二个字:“要有责任,为人正直,值得托付。” 霍芸萱话音一落,霍娴芙便接着跟上了一句:“那萱丫头以为,你表哥怎么样?” 说罢,还眼神期待的看着霍芸萱,心里稍稍有了些期待与紧张。 自己的儿子,霍娴芙还是蛮骄傲的。陆承嗣长得本就一表人才,况且又才华横溢,倒也符合霍芸萱的几个要求――为人正直,有责任感,值得托付。 兴许,自己儿子跟霍芸萱还真的能凑成一对姻缘呢。 霍芸萱则是已经有些呆了,她着实没想到霍娴芙这次过来的目的是这件事,稍稍有些蒙。眨巴着眼睛看着霍娴芙,尽量掩饰住眼中的尴尬,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幸而这个时候罗妈妈从外面打帘进来,这才缓解了霍芸萱的尴尬,霍芸萱赶忙看向罗妈妈,说道:“妈妈回来了?芹姨娘走了?” 罗妈妈进来也稍稍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抬眼看了知棋几个一眼,见知棋皆都是一副震惊未挥散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犯嘀咕,如今见霍芸萱对自己这么热情,心里不由更是奇怪,面上则是未表现出来,只说道:“文溪文竹两个已经伺候着姨娘上了马车。” 什么叫说话的技巧!霍芸萱简直太佩服这些古人,只是一句话就悄无声息的告诉自己芹芳都带了那些人去了庄子。 霍芸萱满意点头,给罗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与霍娴芙聊几句,罗妈妈会意,正巧许久未与霍娴芙许久了,逐与霍娴芙闲话了几句,正巧有老太太的人过来,说是要找老姑奶奶去蘅芜苑叙叙,霍娴芙便也就没再提过那件事,只嘱咐了霍芸萱好好吃饭,便离了浅云居去了蘅芜苑。(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失望 霍娴芙走后,罗妈妈便好奇的问了句:“姑奶奶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霍芸萱不好意思说,便稍稍含糊其辞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今儿天好,去花园里散散步锻炼一下身体也是极好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霍芸萱平日里是极懒的,拽都拽不出去,今儿个听她主动提出要出去转转锻炼身体,罗妈妈像是听到了要发钱一样开心,眼睛都笑没了,连连应声,亲自扶着霍芸萱去了后花园。 在路上,罗妈妈免不了又问起刚刚之事,霍芸萱尴尬一笑,答非所问道:“妈妈,您以前经常说我娘与姑母感情极好,我娘以前是怎么与姑母相识的?” “姑娘真真是糊涂了,咱们侯府与国公爷府上是世交,先夫人与老姑奶奶自幼一块儿长大,自然感情极深。” 说罢,罗妈妈顿了顿,又笑道:“也难怪老祖宗长说,姑娘的性子与先夫人极像。先夫人在还是姑娘这般大年纪的时候也是极爱玩闹的,没少与老姑奶奶在侯府里上房揭瓦,尤其爱在老侯爷书房里调皮,经常将老侯爷气的跳脚却又偏偏舍不得说些重话来训斥先夫人。” 一面说着,罗妈妈脸上闪现着一丝丝怀念,想来那段日子也是极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先夫人也是被老侯爷惯的无法无天,后来又嫁了进来,老祖宗念着先夫人是自幼在自己膝下长大的感情,待先夫人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也是极宠着的……” 说着罗妈妈脸上突然多了一些痛苦:“也因为这么多人宠着,先夫人那么善良美好的人,根本就不清楚一些人险恶的嘴脸!才会引狼入室,将芹姨娘那匹狼引了进来!说什么是生姑娘的时候伤了身子……” “妈妈!” 罗妈妈未说完,却被知画匆匆打断,罗妈妈自此才觉失言,只好闭嘴不谈此事,只单单问道:“姑娘怎么想起问此事?老姑奶奶可是与姑娘说了什么?” 原来如此。霍芸萱心内了然,原来,她娘与她爹亦是自幼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怪不得感情极深了。 虽罗妈妈没说完就被知画打断,可后面的话霍芸萱也猜了个差不多,无非是怀疑罗氏的死而已。知画不让说,估计是怕自己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吧。心里微微叹气,其实自己早就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自己又不能出府,这才淡淡的把这个念头淡了下去。如今又被提起,自己出了一年孝期后也能出府了,届时是定要好好彻查一番的。 敛了心内念头,霍芸萱换上一副娇羞的模样来,摇了摇头,说道:“姑母未与芸萱说什么,不过是问芸萱觉得表哥为人怎么样。” 虽是说的含糊其辞,罗妈妈却是明了霍芸萱言语中表达的意思,脸上也没了刚刚怀念时带着的伤感愤愤,只一脸笑意的连连点头:“老奴瞧着表少爷是个极好的人,姑娘心里以为呢?像表少爷这般好的人可真不多了,姑娘可万要想好啊。”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霍芸萱现在脑子也是乱哄哄的,脑子一乱就觉得在屋子里禁锢着,闷的难受,这才想要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让自己大脑放轻松一些,好好缕缕清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若不是今儿个霍娴芙过来提这件事,她是真的忘了她还要嫁人这件事,如今霍娴芙遗体,她确实觉得自己是该考虑了。 其实之前霍芸萱也都考虑过,就那么简单,最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不行,就嫁个稳妥的,不糊涂的,届时只要自己正室地位不受威胁,他爱宠幸几个小妾她都不管。 可这会子霍娴芙一提,霍芸萱却又多了一层考虑——她之前只想着自己的夫君了,却忘了考虑自己的婆家。要知道古时候女人的地位极低,若是加了个婆婆很苛刻挑剔的,自己这辈子也就算是完了,可若是嫁个知根知底的...... 霍娴芙自然是不会苛刻自己,相反,自己的姑母,定是会对自己极好的,可是关键问题就是,一向接受现代医学的霍芸萱,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近亲结婚?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后代兴许就因为自己近亲结婚的原因而变得不健全,霍芸萱就觉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自己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改变了一个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的命运吧?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霍芸萱有些沮丧,只觉得越想越乱,索性就不再去想,直接在湖边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着水里的几条小鱼在湖里游来游去,放松一下大脑才是要紧。 且不说霍芸萱,且说霍娴芙去了蘅芜苑之后,先与霍老太太说了半晌闲话,便再也憋不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想着与霍老太太先商量商量,若是到时候霍老太太同意了,霍芸萱如果不会太反对的话,便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母亲觉得承嗣那孩子跟萱丫头可般配?” 说着,还用两只手的食指对在了一起,引得霍老太太大笑连连:“你不说我也正想说呢,萱丫头与承嗣那孩子确实是极般配的。” 说罢,顿了顿,又笑道:“原我还怕你不愿意,并未与你提及,没想到咱们娘俩竟是想到了一块儿了。” “谁说不是!” 霍娴芙笑着捂嘴笑了笑,霍老太太又问道:“那两个孩子都怎么说?” “女儿瞧着承嗣那孩子倒是还蛮愿意的,就是萱丫头......”说着,霍娴芙微微皱了皱眉,又说道:“正在说着,罗妈妈就进来了,小姑娘脸皮本来就薄,不过应该是放在心上了,过些日子母亲再问问就是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萱丫头是个懂事的孩子,承嗣那孩子又不差,萱丫头没有不同意的理儿。” “这倒是个理儿,只是女儿瞧着萱丫头是个主意大的,若是不问清楚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过来,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霍娴芙微微皱眉,到底也不是那种乱搭红线的,顿了顿继续说道:“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两个人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的,若是一开始两人就处处矛盾,以后还怎么相处的来?” “倒也不是这个理儿,”霍老太太微微沉吟了半晌,皱着眉迟疑道:“但这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两个都是好孩子,慢慢相处,知道了彼此的好,就不怕不恩爱的。” 一面说着,一面还将两只手的食指对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心里对这两个孩子的姻缘是极有把握的了。 说来也是有缘,那边霍老太太跟霍娴芙已经心里明清似的订好了两个孩子的姻缘,这边,霍芸萱在后花园里的湖边看着湖里的几条小鱼来回追赶时,陆承嗣就站在霍芸萱后面看着她。 两个人的状态真是应了那一句经典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霍芸萱一转头就看见了陆承嗣,只见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搭在身侧,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带着星光,带着些许的笑意,就那样站在阳光底下,阳光顺着树荫流淌下来,印在他的侧脸,整个人看起来更光鲜亮丽了一些。 霍芸萱微微有些看呆,一时间竟想不出这世间还有哪个男子比他还要好看一些。这人长的也是真的好看,竟让一个女子都如此的嫉妒。 那个时候,霍芸萱心想其实嫁给他也是很不错的吧。这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也不似那等糊涂之人,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况且,姑母一向疼她,自然也不会舍得让她受到一丝的委屈,这样一想,霍芸萱竟也觉得嫁给他确实很不错。 “表哥。” 敛了神色,霍芸萱起身微微福礼,脸上笑意却突然僵了僵。心里始终过不去那个坎儿。那毕竟是她的表哥呀,这样的近亲行为怎么能发生在她一个现代人身上?心里喂喂叹了口气,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垂下眼帘,让人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来:“表哥也来后花园玩呀。” 陆承嗣也看出霍芸萱似是有心事一般,瞧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眉毛一挑,眼睛蕴了些笑意。 “表妹今儿个看着却不如往日精神了,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当然有!还是与你有关呢!霍芸萱心里咆哮,面上却是看不出一丝情绪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微微摇头,笑道:“表哥多虑了,芸萱只是刚刚看着几条小鱼来回追逐发了会子呆,这个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这才看着不甚精神吧。” 只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说谎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在想着跟这个人到底要不要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怕被识破,只话一说完,霍芸萱的脸便已经通红起来。 陆承嗣眨眼,眼里笑意更浓了些,却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淡着嗓音,略带沙哑的说道:“上次给你的糖人味道可还好?” 霍芸萱囧,着实不好意思跟陆承嗣说那两个糖人已经被某个很不要脸的王爷给抢走了,只能低着头借着脸红捂着脸含糊其辞道:“还好,挺甜的。” 陆承嗣不知道霍芸萱捂着脸是因为心虚,只听霍芸萱说“挺甜的”,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就感觉到一丝丝的清甜。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来的弧度,恰好是幸福的弧度。 看到陆承嗣摆出这么一副笑脸,霍芸萱心里更是虚了一些,更是不敢去看陆承嗣的脸。陆承嗣只当她是在害羞不敢看他的脸,勾了勾嘴角笑道:“若是喜欢我再给你买。” “不用了不用了,”霍芸萱连忙拒绝,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整天吃这些作甚?表哥莫要破费了。” “一个糖人而已,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陆承嗣勾了勾嘴角,只当霍芸萱是在害羞,笑着摇了摇头,没再提这件事,只说道:“刚刚从表哥那里得来了消息,前线发来捷报,敌方欲有投降之意,以此你可有何见解?” 敌方欲有投降之意,一听到这件事霍芸萱并未感到多少吃惊的。顾绍远身为主将被秘密召回,虽说只是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做,可是皇上那么多儿子,找谁不行?偏偏要找这个身负重任在前线作战的儿子?或者是,即便除了顾绍远没人能做这件事,可皇上又不是那等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前方若是作战紧急,皇上也不会将其召回,还不是因为得知战事已经接近尾声,顾绍远在不在的都无所谓了,这才会将其召回吧…… 不过这些霍芸萱虽懂,却也不敢表露。毕竟她并不知道对于顾绍远被召回这件事陆承嗣知道多少,他说这句话的用意又是什么,这些她都不清楚,故而也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微微笑道 “芸萱一届女流之身,怎会懂战场上的事情?至于表哥说的什么见解更是将芸萱问住了呢。” 霍芸萱说完,便用余光稍稍观察着陆承嗣的面部变化,果见他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失望,就连嘴角的笑意都不若刚刚。 微微挑眉,霍芸萱也不清楚陆承嗣怎的突然就心情低落下去,正欲出声询问,陆承嗣却先开了口。 “倒是表哥糊涂了。”说着,稍稍顿了顿,似是叹了一口气一般,又说道:“虽是夏天,湖边的风也有些许凉意,表妹莫要伤了风寒,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不陪表妹了。” 就连语气都不像刚刚那般带着笑意如沐春风。语气里,也在透着些许失望。 其实陆承嗣刚刚那句看似漫无目的话,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吧。从一开始陆承嗣就翘出霍芸萱不似那等一般妇孺,即使朝中前线的事,这姑娘也一定是有自己的一定见解的。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瞧出来,霍芸萱不是那种困于礼仪之中遵从那些所谓夫纲教长之人。 故而,陆承嗣想问她关于这件事的见解,其实想听的并不是她的话,而是她的态度。想看看霍芸萱到底有没有放下防备,与自己就这件事侃侃而谈。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霍芸萱果然对他还是有所防备,还是不敢将心里真是的话说给他听。 看着陆承嗣远去的背影,霍芸萱稍稍张嘴,有些惊讶,自己到底哪句话得罪了这位祖宗?难道自己对那件事没有见解让他失望了?不是说女流勿要摄政么?她一届女流之辈对那件事没有见解很让人失望嘛? 霍芸萱无奈眨了眨眼睛,转头懵懂的看着跟出来的几个丫鬟:“表少爷这是怎么了?” 知书几个皆是摇头,亦是一脸懵懂:“奴婢们也不清楚。” 霍芸萱耸肩,她从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想不通为甚陆承嗣突然变了脸色便也就不想,对着湖里的小鱼们挥了挥手,扭头对着知书几个笑道:“咱们也回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请帖 夏去冬来,望着窗外又是光秃秃的树枝,霍芸萱托着腮,眨巴着眼睛,心里颇多感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去年她刚来时,身上还带着孝,就连红装都不能上身,如今转眼的时间,一年孝期已过,原本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冤枉也在这一年里一点点的被现实消耗殆尽。 稍稍叹气,转头看向知书,淡淡问道:“怎么样了?外面的风声有没有消停一些?” 知书摇头,一面帮着霍芸萱整理着一副,一面叹道:“哪里会消停下去,清宁刚刚回来回的话,外面的风声已是愈演愈烈,怕是不好控制了。” 霍芸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来。知书稍稍看了霍芸萱一眼,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着手上的活儿。霍芸萱这几天来是愈来愈深沉了些,愈来愈让人瞧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姑娘,”霍芸萱望着窗外出神,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对霍芸萱微微福了福礼,递出一份请帖交到霍芸萱手中:“刚刚门房上送来的,说是薛国公府开花会,薛老太太听说姑娘孝期出了,想要邀请姑娘去参加花会。” 虽说古时出嫁女儿的孝期是一年,未出嫁的女儿孝期为三年,倒也没那么苛刻,只前一年不许出门,不许穿红色等亮色衣服,必须替父母戴孝。后两年便没这么严了,孝也可摘了,也可出门了,只要不穿着太过鲜艳就可以了。 故而这一年一出,霍芸萱便受到了不少的请帖,不过都被霍芸萱以还在为父守孝为由一一推了。霍芸萱知道,上京城盘根错节,自老侯爷去世后,有的是人家想要瞧他们霍府起内讧,她们姐妹几个一处孝期,纷纷都收了不少帖子,霍芸亦霍芸絮姐妹两个还在禁足中无法出门,只得各自找理由都推了。霍芸萱与霍芸溪姐妹则是不想去,故而都以为父守孝为由全部推了。 这次却不想薛国公府这般直接,直说霍芸萱已是出了孝期的,理应去瞧瞧这次花会的。无奈人家把路给堵死了,霍芸萱没了理由拒绝。 叹了口气,霍芸萱将请帖接了过来,意味深长的叹道:“果然,薛家一直在等着这天呢。” 薛茹倩怎么得的天花,又怎么在快要好起来的时候复发,薛家定是查的一清二楚的。况且这次关于淮王私自回京的消息愈演愈烈,到底谁在背后推动霍芸萱心里更是明清。尤其这一次的花会,估计也是冲着她来的,不然薛家也不会在送请帖时特特加上那样一句话。所谓长辈赐不敢辞,送信的人说是薛老太太所言,意思便是这请帖是薛老太太赏赐的,你霍芸萱便乖乖收着就是了。 知书是知道内情的,亦是叹了气,挥手示意袭香下去后,转身看向霍芸萱,皱眉问道:“姑娘这次打算怎么办?再找理由推了还是......” “推什么?”不待知书说完,霍芸萱便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道:“人家特意为了咱们才举办的一次花会,帖子都发下去了,若是咱们再不识抬举的给拒绝了岂不是要被人说没礼貌了?你姑娘我向来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棉、花‘糖’小‘说’)” “姐姐倒也真好意思说!”霍芸萱话音刚落,就见霍芸溪从外面打帘进来,一面往里走,一面笑道:“姐姐外面嚣张跋扈的名声可是还没消呢,这会子竟说起自己知书达理起来。” “六姑娘来了也不通报一声!”霍芸萱先是嗔瞪了一眼给霍芸溪打帘的知语,又笑着嗔瞪了霍芸溪一眼,笑道:“没大没小的,怎地想到我这儿来玩了?” “闲的没事,便想着过来瞧瞧姐姐,顺便给姐姐瞧样东西。”一面说着,霍芸溪一面将手中请帖递给霍芸萱,笑道:“薛国公府送来的请帖,说是什么花会邀妹妹一同去,只是......” 霍芸溪话未说完,霍芸萱却也明白。 霍芸溪不知道霍芸萱与薛府的恩怨,只是好奇自己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刻意打听,估计上京城里的人都忘了平远侯府出了霍芸萱以外还有一位嫡小姐吧。怎么薛国公府就想起邀请自己来了?这事出反常即为妖,海氏怎么也是被禁足了那么长时间,对于外界的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一知半解的,便打发了霍芸溪过来霍芸萱这儿问清楚才是。 “去罢。” 霍芸萱淡淡扫了一眼霍芸溪手上的请帖,眼里冷意更甚,看来薛国公府的人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调查还是蛮到位的,不然也不会清楚自己与这位嫡妹感情极深。这一次发请帖给霍芸溪,估计是想要提醒自己,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也是有自己所在乎的人,让自己小心些了。 “怎么?”见霍芸萱眼里愈来愈冷,霍芸溪不由颦眉看向霍芸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霍芸萱摇了摇头,对霍芸溪勾了勾嘴角,眼里带着冷意说道:“不过是我曾与薛五姑娘结了梁子,这会子去请咱们去的目的并不单纯是真的。” 霍芸溪了然点头,勾了勾嘴角,不屑道:“我就说她们怎么就想起我来,原来是借了姐姐的光。” 说罢,对霍芸萱笑笑,又问道:“姐姐可是与薛五姑娘有何过节?竟值得薛五姑娘特特为了姐姐专门设了花会。” “这梁子可大了,”霍芸萱冷哼,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我毁了她的姻缘,你说,这梁子大不大?” 霍芸溪捂着嘴,两只眼睛呆萌的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姐姐抢了薛五姑娘的未婚夫?” 说着,一手拽着霍芸萱的袖子,眼里全是着急之色:“姐姐,这可是私相授受啊!私定终身是大忌,姐姐莫要犯了糊涂!” 抢了薛茹倩的未婚夫......霍芸萱眨了眨眼,眼前突然闪现出某人的脸来,脸上黑线多了几分,抽了抽嘴角,嫌弃的将手抽出来,嗔瞪了霍芸溪一眼,说道:“你给我仔细想想薛五姑娘原本的未婚夫是谁!可是我能抢的?” 听霍芸萱这般说,霍芸溪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便想到前些年的传闻,说是一到薛五姑娘及笄的年纪皇后便要下旨赐婚的,结果今年薛五姑娘今年刚刚到了及笄的年纪,却好巧不巧的染了天花,又偏偏在皇后娘娘准备以冲喜为名义替她赐婚的时候又感了风寒,越来越严重。这一病,就病了个把个月,病好了却没了好日子,加上薛茹倩病秧子的名声是传了出去,皇后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将一个病秧子赐给顾绍远,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不是。原本是想着过了年,这些关于薛茹倩病秧子的传言小些的时候再提赐婚一事的,却不想,这件事还没过,顾绍远无诏回京的事却愈演愈烈。 虽这些消息是薛家放出去的,皇后却也并不是很肯定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心里自然是希望这消息是真的,若真是这样,自己侄女也不必出嫁就可将这么强劲的对手扳倒,何乐而不为?故而这几天皇后没少在皇上跟前吹枕边风,全将外面有关顾绍远无诏回京的事搬到皇上跟前来,还要一面装作慈母的模样假惺惺的说:“皇上千万不要被外面的传闻所迷惑,远儿不是那等不知分寸之人。” 什么都知道的皇上听在心里只觉讽刺不已,却面上配合着皇后做戏,假装信了外面有关顾绍远无诏回京的传闻,虽未明确下旨,可话里的意思却是给了薛国公特权,令其在整个上京大肆搜捕顾绍远。 故而霍芸溪一想到顾绍元,就想起了这两日来愈来愈激烈的传闻,又想到他们平远侯府隶属淮王一派,不由急了起来:“这几天外面关于淮王的消息愈传愈离谱,可我瞧着大哥似是没事人一般,大哥倒也真沉得住气。” 霍芸萱耸肩,眼巴巴的看着霍芸溪,意思是在说:“难道你不觉得我也很沉得住气么?” 霍芸溪瞪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却是哈哈大笑,捏了捏霍芸溪的鼻子,笑道:“有些东西清者自清,薛国公不是已经全城搜捕了么,届时什么都搜捕不出来,那才丢人呢。” 霍芸溪却是并未因为这一句话而得到安慰,更是着急道:“姐姐难不成没听到消息么?说是从淮王府传来的消息,这些日子淮王的宠妾程姨娘这些日子似是怀了身孕一般......若是淮王真的没有回京,便也罢了,只说这程姨娘不检点偷汉子便罢,可若这真的是淮王的孩子,淮王定是不忍心看她们母子受一丝半点的委屈,尤其定是不愿意看到他的亲生骨肉被人诬陷不是自己亲生的,届时若是一出来澄清,岂不是什么都完了?” “你以为淮王真的会那么傻?”霍芸萱斜眼看她,并未说顾绍远到底回没回京,只是给霍芸溪吃了一颗定心丸:“若是真的无诏回京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疑点给人诟病?” 听了霍芸萱的话,霍芸溪果然是放心了不少,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倒也是,淮王不是拿等子不知道分寸的,若真的回京也不会轻易烙下话柄。” 说罢,叹道:“现在只但愿淮王莫要真的回京了,若是真回了京被搜查出来,又是一场风波。” “怕什么,”霍芸萱一面闲闲的玩着指甲,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哥不会让咱们平远侯府出事的。” 说罢,抬眼看了看霍芸溪,笑道:“这距离花会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毕竟算得上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你我二人该好好准备一番才是。尤其薛老太太,比祖母年纪都要大些,更是要好好斟酌着送些作为尊敬她老人家的礼物才是。” 见霍芸萱眼里尽是不屑地模样,霍芸溪便知霍芸萱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勾了勾嘴角,附和道:“自然是要准备上一份大礼给薛老太太送去的。” 说罢,看了看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来:“姐姐,既然前些日子你毁了人家姑娘的一幢姻缘,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人家还回去呗?” “我倒是想,不过就是怕人家以德报怨,前些日子我毁了人家姑娘的一幢姻缘,人家便想着给我牵一根红线,你说,若是真这样,我可就要羞红了我这张老脸咯。” 说着,霍芸萱嘴角讽刺的意味更浓了些,对知书招了招手,冷笑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薛国公府这次赏花会请了那些人家。” 知书应是,屈膝退了下去,霍芸溪便接着说道:“姐姐也真是的,你毁了人家姻缘,怎么好意思还接受人家给姐姐牵的桥搭的线?不若若是人家真准备给姐姐牵桥搭线时,姐姐便谦虚一些,相办法把这幢姻缘给薛五姑娘罢,也算是姐姐毁人姻缘的补偿了。” 后院那些事,本就那么多不堪入目的龌龊之事,况且上次霍芸萱毁了薛茹倩与顾绍远的姻缘,作为报复,薛府的人定然是想要以德报怨送她一幢“好姻缘”的。霍芸萱冷笑一声,心里暗暗有了计划,对外面唤道 “清宁,进来。” 清宁应声进来,给霍芸萱福礼后,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这些日子你多瞧瞧薛国公府,尤其是薛老太太跟薛夫人,看看她们最近都跟哪些人接触。” 清宁应是,霍芸萱又说道:“再就是薛府的赏花会届时你也陪同,去后便仔细瞧瞧,有无可疑之人,若是有,务必立马与我说。” 清宁再次点头应是,霍芸萱才挥手笑道:“如此,你这会子便去打探薛老太太与薛夫人这几日都与谁接触了罢。” 清宁屈膝应是,按着吩咐退了下去后,霍芸萱便握着霍芸溪的手,正色道:“那日务必要母亲陪同咱们。” 海氏到底是一家主母,若是霍芸萱两个在薛府出了什么事,若是有府内大人在场,也好有个撑腰说话的不是。霍芸溪自是明白霍芸萱的意思,逐郑重点头,笑道 “母亲也早就这般提过,不想姐姐与母亲又想到一块儿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花会(一) 这天霍芸萱一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任由知书几个给自己梳妆打扮,衣服亦是保守的鹅黄色,没有太素也没有太艳,穿着上也未让人挑出什么毛病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芸萱打扮妥当,看了看外面天色,见天色还早,也不着急出去,便淡淡说道:“把清宁唤进来罢......知棋,你去梧桐苑瞧瞧六姑娘都准备妥当了么?” 两人应是,知书打帘出去轻唤一声,清宁便从外面进来,对霍芸萱福了福礼,笑道:“现在出发么?” 霍芸萱摇头,笑道:“时间还早,不急。” 说罢,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两个小板凳对知书与清宁笑道:“你们坐下等罢。” 两人忙谢了恩,依次坐了下来,霍芸萱才问道:“清宁,这几天薛府有什么动静不曾?” 清宁先是点了点头,复又摇头,皱眉道:“这几天关于淮王私自回京的消息愈来愈厉害,薛府一直在背后煽风点火,好像已经多次派了太医进薛府,却都被郭侧妃强硬的赶了出去。” 霍芸萱挑眉,眼里占满了兴趣,这个郭侧妃倒是有些意思——淮王府上,淮王妃可是个有实权的,竟也没帮着说话,直接就让郭侧妃强硬的赶了出去? “郭侧妃将那些个太医赶出去时,淮王妃怎么说?” 清宁冷笑一声,不屑道:“到底是自己母家派来的人,淮王妃怎么会不管?” 不过是因为夫为妻纲,薛茹冉到底是嫁给了顾绍远,明面上自然是帮着顾绍远,替顾绍远的名声着想,可其毕竟也是薛府的人,即便心里想着顾绍远,也不敢不给自己母家面子,毕竟如果嫁出去的姑娘没了母家的支持,在夫家便寸步难行。 薛茹冉也不傻,知道自己的母家在王府身份很是尴尬,却值得庆幸的是,顾绍远对自己一直很好,虽自己一直无子,顾绍远也未曾放弃过,每次自己虔诚祈祷时他也都陪着自己吃素祈祷。人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总会捂热的,顾绍远对其这般,薛茹冉怎么会不感动?故而在薛府以皇后的名义派去的太医要给程雨菲查脉时,郭襄郁强硬的将人赶出去时,她也不过只是帮着母家说了几句话。 “程姨娘若是没做亏心事,本宫亦是相信王爷不会做出那等子糊涂事,就让太医给程姨娘查了脉,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郭襄郁却是态度依旧强硬,也是因为母家的原因,平日里并不怎么把薛茹冉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会子涉及到王府安危之时。淮王府与薛国公府关系如何,身为顾绍远的枕边人,郭襄郁怎么会不知道?这会子自然不买薛茹冉的账。 “咱们府上的人咱们自己难不成还不相信么?偏要一个太医过来查脉不成?若是太医真的被什么人收买了,岂不是让程姨娘含冤蒙羞?” “......这郭侧妃果如外面传言一般泼辣,竟连淮王妃的账都不买......”霍芸萱听了清宁的复述,不由啧啧称奇:“后来呢?淮王妃便没再说什么?那些太医呢?既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没跟着来么?” 清宁点头,冷笑:“怎么会不跟来?自然是来了的,郭侧妃话音一落,薛嬷嬷便给顶了回去,好歹郭侧妃身份过硬,又有母家撑腰,自是不会吃她那一套,只是摆出了侧妃身份来将那些人赶走了罢。(.$>>>棉、花‘糖’小‘說’)” “淮王妃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郭侧妃将人赶出去?这会子就不怕惹着她母家不开心了?” “淮王妃也是可怜,母家夫家都不好得罪,进退两难,只做不舒服的样子,早早的就退了下去,并未看到郭侧妃将人赶走。” 霍芸萱冷笑一声,心里竟然对薛茹冉产生了一丝同情,薛府这样做显然是没考虑过这个女儿的感受,一开始将薛茹冉嫁给顾绍远就只想着让薛茹冉去做傀儡,却没想过薛茹冉也是人,是个女人,也是有自己的感情存在的。若是薛府再逼迫薛茹冉几次,估计薛茹冉在面临崩溃的同时应该会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吧。 “姑娘,六姑娘都准备好了,问什么时候出发呢。” “现在走罢。”霍芸萱抬头看了看知棋,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带着知书四个,又将清宁与袭香带上,一面往外走,一面问道:“今儿个都有谁去?” 清宁上前扶上霍芸萱,一面扶着霍芸萱往外走,一面笑道:“上京城中有脸面的人家都给了请帖,说是淮王妃今儿也会到。” 霍芸萱挑眉:“淮王妃也去?” 说罢,又释然:“也对,这几天上京城关于淮王的事情都传遍了,若是这个时候淮王妃闭门不出才更容易让人说闲话。” 其实霍芸萱更想说的是,若是薛茹冉再不出门放放风她都真以为薛茹冉是在给顾绍远守孝了。毕竟顾绍远这几天就更消失了一样,自那次给他出了主意以后,自己就再没见过他。 这么一想,霍芸萱心里微微有些异样,那丝不快一闪而过,霍芸萱并未察觉出什么来时那丝异样的不快便消散不见,还来不及思考。 “既然淮王妃也去,平郡王妃与安郡王妃也会去罢?” 清宁点头:“原本安郡王侧妃也想要去来着,好像是昨儿个突然生了病,便推了,郭侧妃是直接推了的。” 郭襄郁一向自命清高不愿与薛国公府有何牵扯,这样也能说的通。霍芸萱淡淡点了头,见时间已是不早,便加快了脚步。 “快些快些!”走至门口,就见海氏带着霍芸溪在门口焦急等着,见到霍芸萱,忙上前迎了迎,过去牵上霍芸萱的手,焦急道:“怎地这么晚。” 霍芸萱跟着海氏上了马车,一面笑道:“原是想着六妹要好一会儿,这才慢了些。” 海氏点头,看了霍芸溪一眼,亦是笑道:“溪丫头平日里是慢些,今儿个到底是第一次出去参加这样的花会,难免兴奋些。” 霍芸萱亦笑:“说起来,芸萱也一年多未参加这样的花会了。” 说罢,顿了顿,正色道:“这次几位王妃均是要去的,据说这次薛老太太将上京城中有头脸的人家都请了去,这般隆重,也不知是要做甚。” “还能作甚,”海氏冷哼,眼里闪过一丝阴冷:“若是你与溪丫头在这些人面前出了丑,你们也算是完了。” 也是,上京城中有脸面的人都被请了去,若是在这些人面前出了什么事,她跟霍芸溪便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 霍芸萱冷哼一声,与霍芸溪对视一眼,海氏接着说道:“今儿个你们两个莫要离了我的视线,若是不得已,你们两个也莫要分开,万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去。” 说罢,看向霍芸萱,叹道:“尤其是萱丫头,昨儿个我听溪丫头说你是毁了薛五姑娘的姻缘?看来这次她们的主要是针对你的,你可完要小心,千万别落了单。” 霍芸萱点头,海氏又嘱咐了几句,到底都是住在长汀街上的,不过是一个头一个尾,倒也不算远,海氏没嘱咐上几句,马车便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下来,霍芸萱就看到薛国公府的丫鬟已然守在外面等着,见到海氏,忙上前福礼,礼仪得体:“太夫人可算来了,老太太在里面等着呢。” 说罢,对身后一小丫鬟吩咐道:“草儿,快送太夫人与两位姑娘去正院。” 霍芸萱与霍芸溪连忙屈膝还礼,笑道:“有劳姐姐了。” 那名唤草儿的丫鬟竟也是好大的架子,竟也不避不躲,就那么硬生生的受了两位姑娘的礼。偏巧领头的丫鬟什么话都没说,就装作没看见一般,看来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了。让她们两个嫡小姐给一个最低等的丫鬟福礼来膈应她们,这薛国公府也真真是幼稚。 所幸霍芸萱骨子里到底是带着现代人的一些谦逊的,原本草儿就是要给自己带路,自己说句谢谢也算是全了礼貌。倒也未觉膈应。霍芸溪虽心里气恼,见霍芸萱如没事人一般,便也就硬生生的忍住了心里的不满,面上也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毕竟薛府的人想要恶心她们姐妹两个,她们姐妹两个偏偏一副笑脸还回去,膈应的还说他们。 去了正院,见薛老太太跟薛夫人正在与一位打扮得体的妇人说笑,只见那妇人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坠马鬓,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清澈似水,眼波流转之间明媚动人,一身西柚红色衣裳更是将肌肤显得白若凝脂。 有几位先到的夫人姑娘们坐在下首,皆都围绕着那位夫人有说有笑,似是极恭维她一般。 霍芸萱挑眉,看来这位美女便是淮王妃了罢。外面都传淮王极宠爱这位王妃,以前霍芸萱还不信,只当是顾绍远做出来的样子给别人看,今儿个见了真人,却觉得这样的美人儿,倒也有几分姿色可以迷惑着顾绍远对她宠爱几分了。 敛了神色,与海氏一同给坐在上首的三位主人家问礼:“臣女见过淮王妃。给薛老夫人、薛夫人请安。” “免礼免礼,”看到她们娘仨过来,薛老太太似是极高兴一般,连说了两声“免礼”,又笑道:“今儿个你们可是来迟了。” 其实也不迟,离着花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不过是薛府的一些世交早早的过了来,她们不是第一个过来的,倒是没想到落了话柄。 沐清雅是早就与沐夫人到了的,见到霍芸萱几人进来,不方便站起来打招呼,只是微微给霍芸萱点了点头,这会子听薛老太太说霍芸萱她们娘仨来迟了,所说是开玩笑的话,可若是传了出去,霍芸萱不守信用,不重时间的说法也会纷纷扬扬穿满的。见霍芸萱脸上闪现出一丝为难之色,沐清雅便开口道 “原本霍妹妹与清雅说今儿个要好好准备上一番才肯过来,清雅便以为霍妹妹要卡着点儿才肯过来呢,却不想提前了半个时辰就过来了,可见霍妹妹对这次花会的重视。” 一句话,便将霍芸萱并未迟到以及对这次花会的重视都给表达了出来,也就不怕那些人乱传霍芸萱没有时间观念不重视这次花会了。 霍芸萱感激的看了看沐清雅,亦是笑道:“到底是薛老夫人亲自下的请帖,芸萱自然是重视的。” 却不想,话音一落,便听见了一个酸酸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啊,到底是薛家才肯让霍姑娘给个面子过来,前些日子咱们开的诗会霍姑娘不就没给咱们面子,给推了么。” 之前那么多请帖都被自己一一推了,今儿个自己冷不丁的来参加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花会,难免会被人说些什么,这些状况霍芸萱也早就猜到了的,自然不会太过惊慌,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便浅笑道 “芸萱父亲刚刚去世,芸萱实在无心参加社交诗会什么的,这一次......” 霍芸萱顿了顿,露出一丝惋惜之情来:“薛五姑娘及笄时,霍府正在孝期,只送了礼却没能来参加薛五姑娘的及笄宴,又听说薛五姑娘前些日子染了天花,芸萱更是担心不已,恰巧这请帖又是薛老夫人派人送得,所谓长辈赐不敢辞,芸萱这才过来的。” 说罢,对那夫人微微福礼,小心翼翼道:“若是夫人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芸萱便给富人陪个不是,带出了三年的孝期,芸萱定在家里摆上十几桌请各位夫人去府上坐坐,芸萱也好亲自赔罪。” “这都说霍府的大小姐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却不想,这霍府四小姐也不差。”一直未出声的薛茹冉却在霍芸萱话音刚落便接了上来:“到本宫身边来,让本宫仔细瞧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花会(二) 薛茹冉笑容得体,面容慈祥,并未表现出任何敌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么温和的一张脸,若不是演技好,便是真的心地善良似菩萨了。 不过作为薛家人,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样无非就是装出来的多些。 霍芸萱微微垂目,轻移莲步,款款走到薛茹冉身边,微微欠身福礼,笑道:“臣女霍氏芸萱见过淮王妃娘娘。” 薛茹冉懒懒点头,面容依旧一派慈祥,笑着转头与薛夫人说了句:“都说薛家大小姐温婉知礼气质高贵,如今一见薛家四小姐,才觉原是薛府的家教要比旁人好些。” 说罢,在看向还是半跪着行礼的霍芸萱,似是才想起来一般,脸带歉意,微微欠身身子往前倾了倾身子,歉意道:“薛四姑娘怎地还跪着,快快快,起身吧。” 说罢,挥了挥手,对身边伺候的说道:“灵溪,快将薛四姑娘扶起来。” 霍芸萱掩住眼中闪过的一丝冷笑,忙在灵溪过来前自己起了身,淡淡笑道:“怎敢劳烦灵溪姐姐。” 果然,什么面容慈祥温婉尔雅,全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子装作是忘记唤起的模样,后院里都是在后院里跌爬摸滚了半辈子的夫人了,哪个会真的以为薛茹冉是装出来的? 如今淮王妃公然给霍芸萱为难,在不知道情况,不知薛家为何要给一个小辈为难的情况下,还有哪家夫人敢与这位霍四姑娘有交集? 霍芸萱微微冷笑,薛家这第一步就是孤立自己,那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勾了勾嘴角,淡淡看了一眼,端坐在上方,面容带着一丝懒散却依旧不减半点慈祥温婉的薛茹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接着掩了过去,却不想,还是被薛茹冉捕捉在了眼睛里。 薛茹冉到底比霍芸萱想象的要厉害些的,毕竟年纪上就比霍芸萱大些,又是自幼就在后院里跌爬摸滚的,如今又在王府后院与一帮女人斗智斗勇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看到霍芸萱眼里那丝冷意后,只是不动声色的掩盖住眼里的不屑,低垂着眼,声线仍是温和:“平远侯府怎么就来了两位姑娘?本宫记得,平远侯府不是有四位姑娘么?尤其是平远侯府的大小姐,美名远扬,这次霍太夫人怎地不将大女儿带出来?” 薛府的人能打探得到霍芸萱平日里与霍芸溪交好,自是能打探得到霍芸亦姐妹两个被霍老太太禁足,如今这么问,不过是因为想要让平远侯府出丑罢了。 海氏心里冷笑一声,到底痴长了薛茹冉一些,自是会比薛茹冉做戏,面上亦是笑意盈盈恭谦温顺,回答仍旧是千篇一律的身体不适:“亦姐儿身体不适,絮姐儿是个懂事的,看胞姐生病,便主动提出要在府上照顾胞姐,便也就没来。” “大小姐病了?”薛茹冉立马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来,看着海氏,面上的担忧,像是自己的妹妹生病了一般,焦急道:“可请了大夫照看?” 这话明面上像是在关心,实则却是在质疑海氏,哪家姑娘生了病会不请大夫?这问话不是废话么!薛茹冉这么一问,众人倒是不由都想起海氏之前被禁足的原因了――不就是因为嫡女高烧不退,却不肯给请大夫么! “烦扰王妃娘娘担心了,”海氏自然听出薛茹冉的弦外之音,原想反击几句,又想着,毕竟是霍芸萱毁人姻缘在先,这会子若是薛家人过了嘴瘾兴许气就消了,也就不为难霍芸萱了,故而便也就不再想着反击,而是硬生生的受了这次的冤枉:“已经请了大夫来过问了,一切无碍,只是受了凉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海氏想要息事宁人,霍芸萱却不想海氏因为自己受一点委屈,况且她可是不信薛家会是那种过过嘴瘾就会息事宁人的那种人,故而也不愿平白委屈了自己,况且霍芸萱本就是处处不愿受人委屈之人,又将海氏当成了亲娘,这一次岂会让薛茹冉白白得了便宜侮辱了自己母亲? “原是因为大姐贪图夜景,又偏偏穿着少了些,这才着了凉,母亲一得知大姐生病后立马递了牌子请了大夫,现如今长姐已经无大碍,娘娘无需担心太多。” 言外之意便是,霍芸亦生病,作为嫡母海氏自然不会不管不顾,就不劳烦你个外人操心了。 薛茹冉被霍芸萱这么一堵,面上有些挂不住,便有些不爽,却又碍于平日里贤淑的名声,不好直接反击,只是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已没了往日的温和,而是换上了疑=一丝犀利的模样,似是说教一般,淡淡说道:“贵府八姑娘是个好的,也知道照顾姐姐,四姑娘与六姑娘理应跟着八姑娘学习。” 霍芸萱冷笑,也不知怎么的,兴许薛茹冉是薛家人的缘故,霍芸萱一见薛茹冉就气不顺,战斗力噌噌的往上飙。刚刚薛茹冉不过是拐弯抹角的说她,她都不吃她那一套,何况这一次已经算是明面上的指责她,说她不知道兄友弟恭了。 “王妃娘娘说的极是,”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直直的看着薛茹冉,眼里毫不避让:“不过是长辈赐不敢辞,这请帖是薛老夫人亲自派了妈妈下发的,芸萱不敢不来。” 言外之意便是,这是你妈亲自请我来的,你若是再表现出一点不想让我来的意思,便是不给你亲妈面子,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霍芸萱盛有嚣张跋扈之名在外,这会子不饶人倒也不让人觉得惊奇,海氏也没有要管她的意思,毕竟也是将霍芸萱当作亲生女儿看的,这会子看到自己女儿受了委屈,海氏气还气不过,哪里能去约束着霍芸萱。况且海氏也是个烈性子不愿意受委屈的,刚刚委屈自己也是想着让霍芸萱好过一点,这会子见自己低头没用,便也就硬气起来,毕竟自己儿子也是淮王身边的红人,又有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淮王都要给海氏几分面子,更何况薛茹冉。薛茹冉不管怎么样,都要看在淮王的面子上给海氏几分薄面的。 薛茹冉只是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想着一会子的计划,这会子倒也懒得与其计较,正欲要派人去瞧瞧平郡王妃怎地还不来,就有丫鬟进来报道:“娘娘,平郡王妃派身边的柳儿过来与王妃说,平郡王妃身子不爽利,天又冷,怕动了胎气,说今儿个就不过来了。” 一句话,薛茹冉脸上便再也挂不住,黑了下去。 其实上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薛茹冉的痛处就是成亲五六年,却仍旧没有为淮王诞下子嗣,这会子平郡王妃拿着子嗣的问题来刺她,薛茹冉若是还能挂得住脸才怪。 来通报的丫鬟见薛茹冉变了脸色,面上不由战战兢兢的有些害怕,生怕薛茹冉将怨气都发在她身上。 到底薛茹冉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岂会让人看了自己的笑话?硬生生的将怨气压了下去后,面上亦是挤出了一丝笑意,声音依旧温柔如水:“这是应该的,大嫂怀着皇嗣,是该千万要小心的。” 说罢,眯了眯眼,也不知道心里闪过了什么,只听她又说道:“去送些人参给大嫂送去补补身子。”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应是,见薛茹冉没再说什么,便急匆匆的退了下去。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没少受过薛茹冉的毒手。也由此看出薛茹冉什么温文尔雅,娴熟温良的性子全都是装出来的,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蛮横呢。 原本大家聚在正厅里就是问了等平郡王妃温阳,这会子人家不来了,也就没有理由再呆在屋里了,毕竟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赏花。 薛老夫人身边的妈妈笑着给人福了礼后,便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几位夫人姑娘们,咱们且去院中罢,花栽都已经摆出来了。” 几位夫人忙纷纷起身,笑着说着:“有劳了。”,跟着领路的丫鬟三两一波的往花园走去。 霍芸萱与霍芸溪谨记着海氏的嘱咐,半刻都不肯离开海氏半步。只跟在海氏后面,无聊的听海氏与人寒暄。 海氏也算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出府,自然与一切夫人都很陌生,索性也有几个闺阁时交好的夫人这会子也在,海氏难免是要上前与人寒暄,再通过她们结识其她夫人。 沐清雅见向来贪玩呃霍芸萱这次竟然反常的跟在海氏后面乖乖的听海氏与旁人唠家常,不觉有些奇怪,挑了挑眉,与嫡母小声说了一声,便到霍芸萱身边,小声说道:“今儿怎地这般乖巧,在伯母跟前寸步不离的?” 霍芸萱不好与沐清雅说事情,怕惹得沐清雅担心,只得小声含糊其辞道:“毕竟初来乍到,淮王妃又在,妹妹到底是害怕的。” 只是,就连沐清雅的头发都很了解霍芸萱,霍芸萱话音一落,沐清雅便不屑地笑了一声,抽了抽嘴角,笑道:“你莫要哄我,且不说别的,单看刚刚你险些要与淮王妃怼起来就知道,你是不怕的。还不快说,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你是要相人家了?” 霍芸萱嘴角抽抽,原本这种被调戏的话放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的,却不想,这会子霍芸萱竟红了脸,嗔瞪了沐清雅一眼,嗔道:“姐姐莫要胡说,妹妹还要给爹爹守孝,相人家这样的事为时尚早!” 嘴上这么说,霍芸萱心里却是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明明在现代就一老司机,来到这儿竟然装起纯来。 说罢,霍芸萱还又嗔瞪了沐清雅一眼,调笑道:“倒是姐姐,该着急相人家了呢。” “坏丫头!”沐清雅拍了霍芸萱的肩膀一下,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嘴里不饶人的!” 说罢,牵了霍芸萱的手,笑道:“在这儿多无聊,你我姐妹二人去那边坐坐。” 说着,指了指前面一处小亭子,笑道:“咱们姐妹两个也好好说说话。” 霍芸萱见亭子旁人来人往的也不算偏僻,加之又是与沐清雅在一起,也不算是独处,故而便点了点头,笑道:“我与母亲说一声。” 说罢,便转身,低声在海氏耳边低语几句,海氏转头,看到沐清雅,与之点头示意后,微微颦了颦眉,也觉霍芸萱与沐清雅在一起自己也算是放心,故而点了点头,小声叮嘱道:“莫要一个人落了单,千万不要跟别人走,若是我找你,定是派绿衣她们几个去的,可记住了?” 霍芸萱点头,笑道:“母亲放心吧,有沐姐姐,又有知书她们几个,母亲不用担心。” 海氏点头,笑道:“你最是让我放心,且去玩罢。” 说罢,挥了挥手,霍芸萱给海氏与几位夫人福了礼,便与沐清雅手牵着手去了小亭子。两人刚刚闲话一会儿,正说在兴头上,沐清雅嫡母身边的丫鬟却是过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笑道:“原来姑娘在这儿,可叫奴婢好找。” 沐清雅的嫡母本就不是个什么善茬,沐清雅与之也只是面上情,背地里两人也算得上是明争暗斗了,这会子见了嫡母身边的丫鬟,沐清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说道:“找我什么事?” “奴婢能找姑娘什么事,”那丫鬟却不因为沐清雅的冷淡而减少一分热情,笑着一拍手,笑道:“是夫人找姑娘呢,夫人与温将军的夫人聊得正起劲儿,说是要将姑娘唤过去见见呢。” 言外之意,怕是要给沐清雅相亲了。 霍芸萱自然知道沐清雅与她嫡母关系并不怎么样,那个嫡母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怎么会好心给沐清雅相什么好人家。 霍芸萱眯了眯眼,看向哪个丫鬟,淡淡问道:“可知道是哪个温将军夫人?” “霍姑娘糊涂了,咱们上京能有几个温将军。”似是因为霍芸萱与沐清雅的关系,那个丫鬟对霍芸萱也是极热情,一拍手,笑道:“自然是平郡王妃的母家了。” 原来是那个温将军!霍芸萱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好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较量 温家哪还有适龄的少爷来配沐清雅?就只剩了一个玩世不恭死了三个老婆的盛有克妻之名的温家二少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难不成沐清雅的嫡母要将沐清雅嫁给温少阳? 不知霍芸萱,就连一直不在上京的沐清雅都黑了脸。 “母亲说要唤我过去所谓何事没有?” 那丫鬟一拍手,笑道:“主子们吩咐下来的事情,咱们做奴婢的只负责实行就是了,奴婢哪里有那个身份去质问夫人要找姑娘做什么?” 一句话,便将沐清雅的普通问话说成了质问。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这个丫鬟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沐清雅与霍芸萱对视一眼,皆看到两人眼里的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沐清雅叹道:“妹妹在这儿稍作片刻,我去去就来。” 这丫鬟是沐夫人身边伺候的,派了她来,沐清雅还真找不到任何借口说不过去的,总不能说“母亲没亲自过来叫我我就不去”吧?拜托,这又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妈妈教育自家宝宝“不是妈妈来接你放学谁都不许跟着走”的世界,虽说沐夫人是从姨娘上位的,可到底这会子是沐清雅的嫡母,沐清雅要有多嚣张跋扈,才肯放出那么一句话来? 这会子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霍芸萱叹了口气,淡淡点头,又不放心道:“若不然,妹妹陪着姐姐过去看看吧,说起来,妹妹还未与沐夫人见礼呢。” “哪里来的这些虚礼,”刚刚霍芸萱与薛茹冉对持时,也算是出了不少风头,况且薛茹冉也明确的表现出了对霍芸萱的敌意,这会子霍芸萱若是过去没得让人挖苦的,倒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儿等着她就是了:“妹妹且在这儿坐坐看看风景,姐姐一会儿就回来的。” 说罢,便看了那丫鬟一眼,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只淡淡说道:“走罢。” 尽管沐清雅这般冷淡,可以就浇不灭那丫鬟的热情,仍旧是笑眯眯的上前要扶上沐清雅的胳膊。辛而沐清雅的丫鬟也都是会看事的,哪里会让沐夫人身边的人碰自家姑娘? 目送着沐清雅一行人离开,知书几个便纷纷从外面进了亭子,微微福礼后,知书笑道:“姑娘,若不然咱们就去夫人那边等着吧。” “不用,”霍芸萱摇了摇头,笑着看了看几个丫鬟,耸了耸肩,笑道:“左右沐姐姐一会子就回来了,待会儿她回来找不着我了怎么办?” 清宁便笑道:“这样吧,姑娘先回去,奴婢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沐姑娘来了,奴婢替姑娘与沐姑娘说一声就是了。” 毕竟今儿个霍芸萱她们都摸不准薛家到底要怎么报复霍芸萱,这会子霍芸萱独处,她们几个还是真的不放心。 却不想,霍芸萱却是嫌麻烦,笑着摆了摆手,笑道:“没得这般麻烦的,你们都在这儿我能出什么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来也是这么个理儿,这样来回走动的路上反而还更危险一些,故而,知书几个便也就没再坚持,依了霍芸萱,就在亭子里等着沐清雅回来。 虽是陪着霍芸萱再亭子里等着,知书几个却是各个都是神经紧绷,眼睛一刻都不肯离开霍芸萱半步。反观霍芸萱,却是轻松自在的逗逗湖里的鱼,或是时不时的与路过亭子的姑娘夫人点头质疑,一个人玩的好不乐呵。 过了半晌沐清雅还没有回来的意思,霍芸萱不由有些着急起来,担心沐清雅出了什么事,皱着眉头看向清宁,吩咐道:“清宁,你去找找沐姑娘看看,这么久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才是。” 清宁却是有些为难的看着霍芸萱,与知书几人对视一眼,后,见知书几个眼里也全是不认同,这才放心大胆的说道:“姑娘的安慰奴婢尚且还不能保证,这会子哪敢离开姑娘半步。” “我这儿有知书她们几个,无妨的。”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清宁无需再多说,按着吩咐去做就是了。霍芸萱平日里虽对她们的规矩极松,却也是最讲规矩的,故而清宁也不敢去触碰霍芸萱的底线,见霍芸萱坚持,也知道沐清雅如今的处境也不算太好,便微微屈膝,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哟,我还当霍姑娘不敢将自己的保镖送走呢。”清宁刚走,薛茹倩就不知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 清冷突兀的声音硬生生的将悠闲自得的霍芸萱吓了一跳,猛然转头看过去。 见是薛茹倩,霍芸萱挑了挑眉,从凳子上起身,礼节性的与薛茹倩见礼。 按理,受了霍芸萱的礼,薛茹倩是要还回去的,却不想薛茹倩比霍芸萱还要跋扈一些,竟是硬生生的受了霍芸萱的礼,而毫无还礼之势。 霍芸萱也不介意,毕竟礼多人不怪,到底也没觉得自己吃了亏,反观薛茹倩,倒是有失了大家风范,如今这么一副跋扈嚣张的形象,那里还有一点教养可言? “薛五姑娘这句保镖却是让芸萱听不懂了。” 霍芸萱抬眼淡淡看了薛茹倩一眼,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这薛茹倩不敬她,她也没必要给薛茹倩面子不是。只是淡淡的看了薛茹倩一眼,便又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从行动上就能看出来,她对薛茹倩有多不屑。 果然,到底是古人,比霍芸萱这么个现代人更加在乎礼节性上的问题,所以刚刚薛茹倩才会觉得自己不还礼,就会让霍芸萱气的跳脚。偏偏没想到霍芸萱如此淡定自若,倒是自己,被霍芸萱一个节点就给气的调教。 看薛茹倩眼睛里抑制不住的吩咐,与其胞姐比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霍芸萱也不屑与与一个孩子斗,只是淡淡看了薛茹倩一眼,淡声问道:“薛五姑娘不去陪王妃娘娘闲聊,怎地跑到芸萱这儿来了?” “你以为本姑娘愿意过来找你不成?”薛茹冉轻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全是不屑地愤怒,看着霍芸萱的眼睛,似是想要将霍芸萱生吞了一般:“霍芸萱,你毁我姻缘,安的是什么心?你以为本姑娘不嫁给绍远哥哥你就有机会了吗?” 绍远哥哥......霍芸萱抽了抽嘴角,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心里默念好几遍自己是个成年人,不能与一个未成年幼稚儿童一般见识,这才硬生生的按住了自己的手腕,好不让自己的手语眼前的中二少女的脖子来个亲密接触。 薛茹倩声音很大,已经招来了许多人的目光,那些人虽说是看着像是在做自己的事,实则都已经将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听着这边动静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无辜的看向薛茹倩:“薛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薛姐姐说的话,妹妹竟没有一句听懂得?” 霍芸萱无辜看着薛茹倩,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况且自己要比薛茹倩小上个三岁,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估计也是不懂这些事情的吧。薛茹倩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她身上,也要看看大众们信不信了。 “你少在这儿装傻!”见霍芸萱一副懵懂模样,薛茹倩只觉自己快要被霍芸萱气炸,手指着霍芸萱,恼怒道:“你听不懂?你怎么会不懂!你若是不懂,我又怎么得了天花?” 这人是真没脑子还是装傻?霍芸萱简直要被这个耿直姑娘惊呆了。薛茹倩突然感染了天花,确实是疑点重重,上京城中也有人讨论过,有的说是皇上不想要淮王再娶一个薛家姑娘,又不好剥了皇后娘娘的面子才将天花病毒偷偷送入薛国公府上,让薛家五姑娘感染了天花。也有的人根据淮王无诏私自回京一事,想到兴许是淮王自己不愿意再娶薛家姑娘,又怕自己再前线作战,被莫名其妙赐婚,这才偷偷回京,使计让薛五姑娘患了天花。 这会子薛茹倩突然说自己得了天花与霍芸萱有关系,就像是在人群里丢了一个深海炸弹一般,一下子众人就都沸沸扬扬起来。 想她霍芸萱一个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这会子又是给父亲守孝一年不曾出门,难不成是有通天的本领不成?竟然还会隔空给薛茹倩扔天花病毒? 这薛五姑娘不会是因为没能嫁给淮王,受了刺激,神经不正常了吧? 薛茹倩自然能听得清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对话,别说别人了,这件事她一听说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霍芸萱一个弱女子,又一直在为父守孝,一年未出门,想要收买她身边的丫鬟,她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她不信也由不得她反驳,可是这会子大家都不信她的话,还都将她当做傻子一般看待,又加之这些天来受的委屈,薛茹倩一下子眼泪就逼了出来。 “霍芸萱,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在我这儿装什么傻?” 薛茹倩这一哭,却是让不少人信了她的话,毕竟薛茹倩怎么也是世家女子大家闺秀,这种没头脑的话,若是没根没据的,估计她也不会说,若是真的头脑受了刺激,薛府这样的世家又是皇亲国戚,也不会将其带出来丢人现眼了不是。故而,众人看向霍芸萱的眼神,便有些复杂了。 见大家都看向霍芸萱,薛茹倩心里才好受一些,可是见霍芸萱一副什么事都没做过,就那么坦荡荡的坐在那儿供大家像是观赏什么奇珍异宝一般观赏着都不觉心虚,心里不由又有些来气。 “霍芸萱,你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过,这会子敢不敢跟我走?” 霍芸萱淡淡看了薛茹倩一眼,勾了勾嘴角,眼睛里一闪而过一丝嘲讽,这姑娘是想用激将法了。看来沐清雅被叫走只是薛府使得调虎离山之计罢了,那沐夫人八成是收了薛府什么好处了。 冷哼一声,坦荡荡的看向薛茹倩,眼神毫无躲闪之意:“芸萱从未做过亏心事,这会子又有什么不敢的?” “姑娘?”知书见霍芸萱坦荡荡的应下要跟薛茹倩走,这简直就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啊,知书连忙阻拦,面带焦急,又见所有人都看向她,他没霍芸萱的定力,这会子已是有些心虚,不知所措的看着霍芸萱,掩饰般说道:“姑娘不是说要在这儿等着沐姑娘么?若是这会子走了,沐姑娘回来找不到姑娘怎么办?” “怕什么,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沐姑娘回来就是了。”薛茹倩认为自己一眼识破了知书的小把戏,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又得意的看向霍芸萱,眼里带着不屑与讽刺:“霍芸萱,你敢不敢自己一个人跟着本姑娘走?” “这有什么不敢的?”霍芸萱凉凉的看了薛茹倩一眼,眼里全是不屑:“左右芸萱这会子人就在薛府,若是芸萱在薛府出了什么事,也是薛府来负责的。” 这句话,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薛茹倩要将霍芸萱带去做甚自己心里自然清楚,这会子被霍芸萱突然点出来,不由有些心虚,不似霍芸萱定力那么做,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霍芸萱,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理直气壮了。 “你能在我薛府出什么事?自己心思坏了就坏了,就莫要往我们薛府泼脏水了,别忘了,淮王,就连皇帝姑父都算是我们薛家人!” 薛茹倩搬出这两尊大佛来压她,霍芸萱却不吃这一套,冷眼看了薛茹倩一眼,不给薛茹倩污蔑自己的一点机会:“芸萱什么时候污蔑过薛家了?薛五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说罢,不屑地看了一眼被堵的说不出话的薛茹倩,转身看像知书,虽说是与她们说的,可声音大的,却是可以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楚了。 “知书,一会儿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或者说一会儿若是不小心传出本姑娘与哪家公子有了丑闻,你一定要告诉夫人,让她到太后娘娘那儿求情去,就说你家姑娘我原本只是与薛五姑娘出去的,不知为何就出了丑闻,可听清楚了?” 一句话,便将薛茹倩以后的路给堵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偷听 “霍芸萱你!”薛茹倩着实没想到霍芸萱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惊得目瞪口呆的看着霍芸萱,语无伦次:“你这样还不是诬赖我们薛府是什么?你跟着我走出了事凭什么要怨在我身上?说不定就是你自己不检点偏要与哪个外男有了牵扯呢?凭什么要赖在我们头上!” “因为我很确定啊。[]”霍芸萱笑眯眯的看了薛茹倩一眼,一面给一旁已是焦急不已的知书安抚的点了点头,笑着走到薛茹倩身边,笑容璀璨,在薛茹倩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我很确定,我自己不是那等不检点之人啊。” 言外之意就是,她自己肯定不可能会做出与外男私自接触的事情来,若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也一定是与薛茹倩撇不开关系了。 “行,很好!”薛茹倩到底不是霍芸萱的对手,尤其是脸皮的厚度,只能怒瞪着霍芸萱,用霍芸萱的话给返回去:“本姑娘也很确定,本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不会与外男私下接触,又怎么会让你去与外男接触。” 言外之意就是,你确定自己,我也确定我自己,所以,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还是不能赖在薛府头上! 霍芸萱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了薛茹倩一眼,勾了勾嘴角,也不再争辩,只是动了动脚步,一面往前走,一面说道:“左右这个时候我是跟着薛姐姐走的,若是妹妹我出了什么事难道不应该问薛姐姐么?” 一面说着,一面似是不经意一般,看了知书一眼。知书先是一愣,皱了皱眉,立马会意了霍芸萱眼神的意思,对霍芸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见知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霍芸萱这才放下心来,淡淡的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薛茹倩,勾了勾嘴角,笑道:“怎么?姐姐不走?” “走,怎么不走!” 薛茹倩咬牙,刚刚霍芸萱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自己是跟着她走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是自己负责,这下子,自己不仅不能拿霍芸萱怎么样了,还要时时注意着霍芸萱的安全,免得她受什么伤。 虽说她们家是国公府,霍家是侯府,且自家还有一个皇后撑腰,可霍府却是也不差,到底,当今太后还在。元后与霍芸萱的生母是手帕交,再加上霍芸萱的姑母霍娴芙,三个人算得上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元后又是太后娘娘嫡亲的侄女,元后在诞下二皇子后便大出血而亡,霍芸萱生母也在不久后去世,如今只剩下一个霍娴芙还活蹦乱跳的,太后自然是对其疼爱有加的,连带着对霍府都是极其照顾的,故而,虽说这些年平远候府在上京城中因为姨娘掌家的问题多番被人嘲笑,却也是没人敢明面上说三道四的。这也是老侯爷去世后,霍尘易年纪轻轻就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 故而薛茹倩虽说跋扈了一些,却也不得不给霍芸萱一些面子,毕竟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霍芸萱自孝期以后第一次出门就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的。 霍芸萱虽平日里嚣张跋扈了些,倒是也因着罗氏的关系颇受太后娘娘宠爱的。[.超多好看小说]也正是因为知道有太后在背后撑腰,又加上芹芳的捧杀,才养成了霍芸萱那一幅嚣张跋扈的样子。 可就就算霍芸萱在孝期不能出去,太后娘娘赐的礼物也都一份不落的到了平远侯府。 关于太后的事情,霍芸萱也是从罗妈妈那里得来的,尤其是这些天自己出了一年的孝期以后,罗妈妈就一直在念叨着霍芸萱让霍芸萱挑个日子进宫一趟去看看太后的。 霍芸萱今儿个这么放肆的敢于薛茹倩叫板,也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太后撑腰罢了。 看薛茹倩咬牙切齿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模样,霍芸萱就觉得好笑。见薛茹倩已经举步往前,霍芸萱这才抬步跟上了薛茹倩的脚步,保持与薛茹倩两个脚步的距离,一直跟在薛茹倩身后慢慢往前走。 刚刚自己走时,就给知书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去与海氏通话,告诉海氏自己跟着薛茹倩走了,好让海氏提前想好计策,也省的到时候束手无策。 眯了眯眼,霍芸萱见自己跟着薛茹倩走的越来越偏,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自己小瞧了这个小姑娘? “薛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霍芸萱皱眉,虽说自己刚刚也在众人面前说了,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全算在薛茹倩的头上,可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吃亏的还是自己,那个时候已经出了事,即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是薛茹倩使得计策,可是事情已成定局,亡羊补牢为时已晚,自己再怎么补救也都无济于事了不是。 薛茹倩转头轻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 霍芸萱虽心里已经没了底,面上却是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来,依旧是安然淡定的模样,淡淡的看了薛茹倩一眼,说道:“姐姐还在这儿跟着,妹妹有什么好怕的?” 薛茹倩则是冷笑一声,没再理她,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头也不回的冷哼道:“一会儿就到了,你怕也来不及了。” 霍芸萱冷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转头看了看自己一左一右跟在自己身边的薛茹倩的两个丫鬟,霍芸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到发鬓上的一支发簪上,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个数,然后快速扒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转身往后跑,一面跑一面就着两个丫鬟慌乱的声音说道:“你自己慢慢玩吧,小爷我不陪你玩了。” “霍芸萱!” 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霍芸萱已经连续刷新了薛茹倩好几次世界观了,尤其是现在,哪里有世家小姐会跑的这样快?刚刚还自称什么?“小爷”?薛茹倩简直是没想到霍芸萱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会子见霍芸萱在前面跑,两个丫鬟狼狈的在后面追着,薛茹倩不由暗暗咬牙,也提起裙摆往前追着跑。 “霍芸萱,你给我站住。” 站住?霍芸萱简直想要仰天大笑,当她傻啊,让她站住就站住?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跟自己有半米远得三个人,霍芸萱冷笑一声,转头跑的更卖力了一些。 原本从霍尘易那儿得知今儿个霍芸萱会来薛府参加花会的顾绍远,本来是担心霍芸萱一个人对付不过来,今儿个特特冒着被薛府的人发现的危险跑来暗中保护霍芸萱的,尤其是在刚刚见霍芸萱义无反顾的一个人跟着薛茹倩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时,心已经提了半截,原本已经做好了一会儿霍芸萱若是有出什么危险的可能自己就出手的准备了,却不想,这孩子着实不按套路出牌了一些,竟然直接撒腿就跑..... 躲在树上看着德顾绍远不由轻笑一声,虽说被三个人追赶,到底霍芸萱通身的好气质,倒是也没显得有多狼狈。薛茹倩又是一直又要保持着小姐做派,又要追霍芸萱,只能慢慢地跑,而反观追她的两个的丫鬟,简直狼狈不堪,不堪入目。 顾绍远挑眉,见霍芸萱小脸红扑扑的,想着这孩子看来也是不经常运动的,这会子应该累的够呛了,稍稍叹了一口气,想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逐便轻轻一使力,树上的一根树枝便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薛茹倩的脑门上。 薛茹倩哎哟一声,前面追赶着霍芸萱的两个丫鬟,转头一看,见薛茹倩捂着脑袋,表情痛苦,皆都惶恐的往回跑到薛茹倩身边,急声问道:“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薛茹倩摇摇头,愤愤道:“别管我,给我继续追!” 可是一抬头,哪里还找得到霍芸萱的人影? 原来,霍芸萱刚刚就趁着三人慌乱之际,早就换了方向躲藏了起来。 “好你个霍芸萱!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 这会子,薛茹倩更是确定了刚刚那树干,兴许就是霍芸萱自己扔过来的! 气愤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路况,薛茹倩冷哼道:“左右就这两个分岔路口,我看他能跑到哪儿去!” 说罢,一挥手,气愤道:“你们两个,一边一个,给我搜!” 两人皆是应是,屈膝福了礼,便一左一右的搜查起来,薛茹倩则是气愤的跺了跺脚,眯了眯眼睛,也朝左边走过去。 且不说薛茹倩这边如何。且说霍芸萱,自朝左跑过去没几步,便见有一处假山,假山那儿恰巧有一处山洞,霍芸萱眯了眯眼,比量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若是继续往前跑早晚会被发现,倒不若找个地方躲起来,想想法子为妙。 不过山洞是不能躲的,目标太明显,很容易就被前来找她的人发现。霍芸萱挑了挑眉,来回看了看,见一处冬青密集,眼珠子一转,霍芸萱便有了去处。却不想,刚刚弯下腰蹲下身子躲好,却听进了一阵对话。 “王妃娘娘真真是糊涂了,您难不成就没想过已经有一个姑娘嫁进淮王府了,薛老夫人为何还要再安排一个女儿过去?” 这声音听起来很陌生,有些尖锐,又刻意压低,听到人的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 “怎么没想过,”这声音霍芸萱熟悉,是薛茹冉的,声音依旧温润清甜,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染了一层失落不无奈:“不过是因为本宫五年没有子嗣,薛家到底是等不及了,这才动了倩儿的心思。” “到底是王妃娘娘,这些不需咱们提醒,娘娘便自个儿想到了。”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了些许谄媚,又加上刻意压低的沙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霍芸萱身上磨一样,难受的直起鸡皮疙瘩。 “既然王妃娘娘早就想到了这点,作甚还要同意?还要帮着薛家把五姑娘嫁进淮王府?且不说五姑娘那样的音容相貌,虽说不及王妃娘娘,却也胜在年轻。爷们哪个不喜那些年轻娇嫩的?加之五姑娘本来就是薛家刻意培养的下一个王妃娘娘,琴棋书画五一不精通的,若是真嫁进了淮王府,岂不是真的要分了娘娘的宠去?” “本宫不同意能有什么办法?”薛茹冉的声音无奈,仔细听,还能从里面听到一丝歇斯底里:“本宫能怎么办?本宫还需要母家的支持,如今本宫膝下没有子嗣,若是再没了母家的支持,就像嬷嬷所说的那般,爷们总是喜欢那些年轻貌美得,兴许这会子本宫还年轻些,有爷的宠爱在身,可在过些年,我成了黄脸婆,爷看着本宫也厌烦了,本宫没有子嗣傍身,又无母家支持,届时可叫本宫怎么活?” “娘娘也真是糊涂,您大可指一个小丫鬟给爷做通房,让其怀个孩子,届时娘娘就抱在自己膝下养着,将她记在娘娘名下,也是娘娘亲生的不是。” 说罢,在薛茹冉要开口以前,又继续说道:“若是娘娘总觉得心里有隔阂,大可去母留子,这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中走一遭,届时还怕她能活着走出产房不曾?” “嬷嬷说的也是极有道理的,这些本宫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些通通都是一些不争气的,竟也是一个都未怀上!” 连通房都没怀上?霍芸萱眯了眯眼,又想起淮王府也算是子嗣繁荣了,顾绍远应该不会有问题。可是......若是只有薛茹冉怀不上也就罢了,也只是说明薛茹冉有问题。可是......若是也安排了通房,且数量若是还不少的话......这么多人里都没有一个怀上的,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制造问题了。 难不成是院里女人斗争的产物?若真是这样,那这淮王府可也真是卧虎藏龙了,这薛茹冉已经够精明的了,没想到,竟还有比薛茹冉还要精明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准备瞧瞧溜走的时候,一低头,却看到自己不远处,一条蛇正朝着自己吐着红红的蛇信...... 霍芸萱胆子极大,却是最害怕蛇这种没有毛看着就恶心的生物,如今正见这蛇对着自己吐着蛇信,霍芸萱条件反射的就低喊了一声,旋即想到自己刚刚躲在这里听了半天墙角,连忙用嘴捂住嘴巴。 可到底已经为时已晚,还是被薛茹冉极身边的那个嬷嬷听到了。 薛茹冉已经警惕起来,一面朝霍芸萱躲藏的方向走,一面眯着眼阴鸷问道:“谁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手下留情 眼看着薛茹冉的脚步越来越近,蹲在树后的霍芸萱身体越来越僵,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就在霍芸萱绝望之际,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往后边倒过去。正欲出声尖叫质问,却不想,嘴巴被一只大手掌及时堵住了。 就在霍芸萱快要喘不上气来憋死的时候,那人才将手拿开。霍芸萱连忙大喘几口气,转头看向将自己绑过来的人,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霍芸萱回头的一瞬间,顾绍远估计就要玩完了。 “怎么是你?”霍芸萱一见是顾绍远,惊讶的连敬语都忘了说,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顾绍远,眼睛都忘了眨一眨。 见霍芸萱这副模样着实好玩,顾绍远一时间玩心大起,突然鼓起嘴来在霍芸萱眼睛上轻轻呼了一口气,突然有风吹来,霍芸萱条件反射的眨了眨眼睛,立马回了神儿。嗔瞪了顾绍远一眼,心里在咆哮,你丫你多大了!你幼不幼稚!面上却只是处理好了到位的表情,撇嘴道:“五爷您真是童心未泯。” 顾绍远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便知这厮心口不一,倒也懒得管她,心里也不知怎么的,见她这么一副委屈的小模样,一股子无名的邪火倒是噌噌的窜了上来,拧着霍芸萱的耳朵就骂道:“你个不长心的,她让你跟她走你就真傻乎乎的跟她走?万一在她手上出了什么事你以为就凭你走的时候那几句话就能逃脱了责任?届时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怎么补救?这到底是薛府,薛茹倩不知道比你熟多少倍,今儿个也就是爷在这儿!若是爷不在,看你怎么跑的过薛茹倩!” 霍芸萱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看着顾绍远,正欲乖乖认错,突然想到自己到底是为了谁才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不由理直气壮起来。当然,一些话霍芸萱也是不敢跟这厮理论了,只能咽了咽口水,和稀泥。 “多谢五爷大方出手相救,下一次芸萱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了。” 顾绍远没好气的瞪了霍芸萱一眼,怒道:“下次?你还想要有下次?本王瞧着你还是适合窝在府上不要出来的好,一出来就闯祸!瞧瞧刚刚,你是傻么?薛茹冉都已经发现那边有人了,你还不赶紧跑,怎么?留下认错自首?” 霍芸萱嘴角抽抽,心道老娘今儿个招谁惹谁了?这厮媳妇儿刚刚给自己找了一通麻烦,这厮又过来找自己麻烦?怎么?因为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剥了他媳妇儿的面儿,来报仇来了? 翻了个白眼,霍芸萱的脾气也跟着噌噌的上来:“当时如果我再动一动就会被王妃发现好不好。倒是王爷,对王妃也是真够好的,薛府千方百计的想要活捉王爷,王爷还要过来暗中保护王妃的安危。王爷与王妃可真真是伉俪情深,真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说到后面的语句,竟还隐隐约约带了些酸味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顾绍远低声笑了笑,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见她跟个小姑娘一般鼓着嘴生气,自己的气倒是消了一半,揉着霍芸萱的头发笑道:“就你会用谚语!” 说罢,四下看了看,见薛茹冉并没有要带着程嬷嬷离开的意思,而是打算继续寻找刚刚弄出动静来的霍芸萱,顾绍远微微皱了皱眉,低头看离自己只有一只拳头那么远的霍芸萱,无奈笑道:“你先忍一会儿,王妃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霍芸萱点头,撇嘴,小声嘀咕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有毅力,简直可怕。” 虽是小声嘀咕,顾绍远毕竟自幼练武,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到了霍芸萱小声嘀咕的内容,低声笑了笑,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一语双关:“这个女人还有更可怕的呢,以后有你见识的。” 霍芸萱没听出顾绍远话里有话的意思来,对于这样过分亲昵的动作微微有些不自然,稍稍将头往后躲了躲,撇了顾绍远一眼,撇着嘴道:“我干嘛要见识,闲的没事啊。” 顾绍远却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 顾绍远没说话,霍芸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两人一起沉默下来,两人的距离又离得近了些,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得到。毕竟没有谈过恋爱,没跟男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霍芸萱的脸已经红的快要自燃了。 好在这个时候往左过来找霍芸萱的薛茹倩解放了此时尴尬的霍芸萱。 “薛茹倩倒是挺聪明,她怎么知道我往左边跑了?” 顾绍元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们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霍芸萱嘴角抽抽,见顾绍远一本正经的搞笑,脸上绷不住了,笑了开来:“那王妃就没用第六感感应到王爷您已经回京了?” 其实霍芸萱一直很好奇顾绍远这些日子到底在干嘛,皇上又将他紧急召回要干什么。这些天也没听过上京城有什么重大新闻啊?皇上到底要搞什么?难不成是看不惯薛府的猖狂,想要给薛府一记重磅?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关于顾绍远私自回京的事情,跳的最欢的就是薛府了,而皇上看似很气愤跟着薛府一起蹦达,其实内里早就嘲笑吧。这会子皇上看着是不发作,实则应该是在等着时机吧,就等着薛家人将一套假证据摆在自己面前,可好下手给他一棒吧。 所以......如果真的是霍芸萱猜的这样,那就能解释通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顾绍远这一次为什么会漏洞百出的让那么多人抓到了他其实就在上京的证据吧...... “想什么呢?” 正在沉思的霍芸萱被顾绍远吓得哆嗦了一下,抬头瞪了顾绍远一眼,又四下看了看,见早就不见了薛茹倩姐妹二人的身影,不由惊奇道:“王妃跟薛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在你发呆的时候。”顾绍远嘴角抽了抽,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直起身子来顺带将蹲在地上的霍芸萱拉了一把,说道:“走罢,我把你送回去,不然太夫人也该担心了。” 说罢,不待霍芸萱点头,便先转身举步往前走了起来。 霍芸萱急忙抬腿跟上,奈何顾绍远人高马大的,步子太大,霍芸萱小胳膊小腿的根本跟不上,只得一路小跑的跟着。 顾绍远微微瞥了一眼一路小跑的霍芸萱,虽未说什么,步子却是减慢了下来。 霍芸萱自然能感到顾绍远的步子慢了下来。逐也停下小跑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顾绍远一侧,撇头微微仰头,正好看到顾绍远面无表情的侧颜,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刚刚薛茹倩脑袋被树枝砸了的时候,她还在以为这是她的幸运呢,这会子想来,应该那也是顾绍远的暗中帮忙吧。还有刚刚,若不是顾绍远及时出现,估计自己这会子就被薛茹冉那个看似温柔无害的恶妇给分尸了吧。毕竟自己可是听到了她貌似不孕的秘密了。再加上这次,如果顾绍远不送自己回去海氏那里,估计自己一定会找不到路,然后又落到薛茹倩的手上吧...... 这么算起来,顾绍远今儿个也算是帮了自己三次了。 这么想着,还不经过大脑思考,霍芸萱便小声说道:“谢谢你。” 说完之后,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以后,立马将头低了下去,脸红的快要印出血来。 原本以为这么小声,顾绍远不会听到的,却没发现,在她又低下头去的时候,顾绍远微微勾起来的一丝笑意。 “空口无用啊,若是真感谢,倒不如来些实在的。” 霍芸萱嘴角抽抽,原本还有些悸动的心被顾绍远这么一句话给破坏的无影无踪。她就知道,这厮不会白帮着自己! “那是自然,日后若是五爷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与芸萱说一声,芸萱能做得到,一定帮着五爷做的周全。” 顾绍远点点头,笑容奸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爷的事情,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就都帮爷做了吧。” 她就知道!霍芸萱已经无力翻白眼了,她就知道顾绍远早就给自己挖好了坑,而自己则是看着他拿着铲子一点一点为自己把坑挖好,然后再含着泪一下子跳到了这个坑里去,然后还得主动哦你会要求这厮将坑给填埋起来。 很好,这很顾绍远。 “行了,你从这儿一直直走,就能看到太夫人了,快些过去给太夫人报个平安吧。” 言外之意便是不送她过去了。也是,自己都跳进坑里了,他也就没必要再讨好自己了。 无力翻着白眼看了顾绍远一眼,还又一本正经的给顾绍远福礼跪安:“芸萱告退。” 说罢,也不等顾绍远说话,便自己起来转身走了。 顾绍远早就想到这小丫头气性不小,也不与她计较,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纵身一跃,又上了树,暗中默默地护送着霍芸萱。 “王妃......刚刚那个人影......”恰好薛茹冉也在附近,顾绍远纵身一跃的时候,恰好被薛茹冉身边的程嬷嬷发现...... “哪个人影?”薛茹冉皱眉,顺着程嬷嬷的手指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由皱眉,说道:“嬷嬷莫不是糊涂眼花了?这儿哪里有人?” 程嬷嬷却是皱着眉头摇头,眯着眼说道:“娘娘,刚刚确实有一个人影闪过。” “有就有吧,左右咱么又未做亏心事,不怕的。” “不是的,”程嬷嬷皱着眉头,神色尽是担忧:“娘娘,刚刚那个身影......很像是王爷的。” “什么?”薛茹冉皱眉,眼里也全是吃惊,不过一瞬间的时间,立马又恢复了平静,笑道:“嬷嬷你是老糊涂了,两眼老眼昏花了罢,王爷如今还在西疆作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面说着,语气慢慢地低了下去,抬眼看着程嬷嬷,眼里全是不敢相信:“难不成王爷真的回京了?可是......若是真的回京了,本宫怎么会不知道?” 程嬷嬷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道:“到底是私自回京,自然是要该瞒得都瞒着才是。” “可是我是他的妻子啊,”薛茹冉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眼巴巴的看着程嬷嬷,就像是渴望得到肯定的孩子一样:“如果王爷回京一定会先来看本宫的,对吧?” “娘娘,您冷静一点!”程嬷嬷是薛茹冉的奶嬷嬷,自然是极疼她的,如今瞧她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却又不得不一语点醒,一着急,竟将薛茹冉在闺阁时的称呼喊了出来:“姑娘,您到底是薛家的人,王爷虽是宠着您,可到底也要防着您啊。” 说罢,见薛茹冉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叹道:“姑娘可千万别忘了,这一次关于王爷私自回京之事,最活跃的是谁!” 可不就是薛家么!薛茹冉眼神带了些失落,语气都哽咽起来:“为何本宫与王爷要这般坎坷?” “娘娘!”程嬷嬷叹气,携了薛茹冉的手,劝道:“娘娘就莫要与薛家做对了,与国公爷比起来,王爷到底还是嫩了些,不是国公爷的对手的。” 说罢,见薛茹冉又要反对,忙又赶在前面,劝道:“您是薛府的嫡长女,况且当初将您嫁给淮王做奸细时,国公爷与老夫人就对您极愧疚,若是这个时候您帮着薛家成就了大事,国公爷自然是不会亏待您的。姑娘,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嬷嬷说的本宫岂有不知道的理儿?”薛茹冉叹气,眼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语气也是有些哽咽与惆怅:“该怎么做,本宫心里清楚地紧。” 见薛茹冉虽是对顾绍远存有感情,至少理智还在,程嬷嬷便也就放了心,拍了拍薛茹冉的手,叹道:“还有霍府那个四姑娘。姑娘今儿个不该手下留情的。奴婢知道,姑娘心里对国公爷想要将五姑娘嫁给王爷这件事耿耿于怀,可到底那也是薛家想着给姑娘送去个帮手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可疑之处 “霍四姑娘毕竟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况且刚刚咱们说的也没什么,也不怕她听了去。.若是真的将她揪出来,那日后还怎么相处?” 原来,刚刚薛茹冉在原地碰到薛茹倩时,还以为躲在树后偷听的是薛茹倩,原本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惊慌起来,本是强作镇定的问了一句薛茹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却不想,薛茹倩亦是一脸急色的问道:“大姐可有瞧见霍四姑娘?将将妹妹瞧着霍四姑娘似是往这边走的。” 对于这个妹妹有几斤几两薛茹冉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知道她心里最是憋不住的,若是听了刚刚自己与程嬷嬷的对话定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的与自己说话的。 而若是霍芸萱真的是往这个方向跑的,那刚刚发出动静的必然是霍芸萱了。 若真的是霍芸萱,那定然是不会躲太远的,只要有心,定是会将其揪出来的。不过是碍于情面,霍家也是世家,日后相见的机会多不胜数,若是真将其揪出来,两人难不成要大眼瞪小眼的?倒不如装作不知道的,也省的日后见面尴尬了。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程嬷嬷点头,又叹道:“说起来,五姑娘也真真是个废物,霍四姑娘都蠢到敢与五姑娘走了,五姑娘竟是没能将她待到温少爷那儿去,偏偏就让其中途跑了!” 这个温少爷,便是温家的那个盛有克妻之名的温少阳了。 若是霍芸萱与温少阳传出什么丑事,凭他霍芸萱再有通天的本是,有太后背后撑腰,也不过是嫁进去做个正妻。可前面已经死了三个夫人了,可见这个温少阳的命有多硬。再者说,温少阳的前三任虽说是被温少阳克死的,可外面早就有传闻说是因为温少阳有特殊癖好,是硬生生的将三位夫人折磨至死的。不过是碍于温家的势力,并没有人敢将其摆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说起来,这薛家也是真狠。若是那个温少阳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霍芸萱这么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嫁进去估计没有几天便会凋零了吧。 薛家原本就是想着薛茹倩对霍芸萱恨之入骨,一定不会对霍芸萱手下留情的。而且原本薛家已经商量过了许多对策将霍芸萱骗到那个地方。可那些商量来商量去的计谋一个还没用上霍芸萱便已经跟着薛茹倩往那个地方走了,却不想,就要快要到达的时候,薛茹倩竟然让人给跑了。 这般废物,也怨不得程嬷嬷一个嬷嬷都忍不住嬷嬷吐槽了。 海氏自听说了霍芸萱跟着薛茹倩走了后便一直胆战心惊的,心里不断想着对策,又赶着身旁的丫鬟一个个都四下去寻霍芸萱,就怕她出点什么意外。直到霍芸萱回来,海氏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海氏也是急了,见到霍芸萱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下来,揪着霍芸萱的耳朵,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是想要急死我不成!怎地她让你跟她走你就傻乎乎的跟她走!” 见海氏快急哭了,霍芸萱哪里还敢说别的,连忙安抚着海氏:“母亲别急,芸萱不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您看女儿这会子不是没事么。[]” “你这会子是你运气好没事!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你要母亲怎么办?” 见海氏这幅模样,霍芸萱就知道在找不到自己的这段时间里海氏定是着急的不知所措。霍芸萱心里哀嚎,这下子自己可算是捅了篓子了,看海氏这幅样子也知道她不会轻饶了自己。上次霍芸溪犯错,海氏就是硬生生的让霍芸溪抄了一整本女戒。霍芸萱可是不想抄书,可这会子见这情形,别说一本女戒了,估计海氏连将自己吊起来打的念头都有了。 霍芸萱苦着一张脸朝霍芸溪看过去,原想求救了,结果见这厮亦是肃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霍芸萱便知霍芸溪此时得想法跟海氏差不多了。 抿了抿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先是瞪了知书一眼,又换上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执着海氏的安慰道:“都怪知书这丫头,没将话说明白。芸萱岂是那等子没分寸的人?自然是知道自己不会有事,这才会放心大胆的跟着薛茹倩走的。” 说罢,又轻轻伏在海氏耳朵上将顾绍远救了自己的事情说了说:“女儿知道淮王一直跟在女儿身后暗中保护着女儿,女儿这才放心的跟着薛茹倩走的。” 说着,还转头瞪了知书一眼,笑道:“结果这丫头只说了女儿跟着薛茹倩走了,却没跟母亲说清楚有人一直跟着女儿保护女儿,害的母亲白白担心了这么长时间,着实该打。” 当然,顾绍远暗中保护霍芸萱这件事霍芸萱也并不清楚,不过是见海氏着急的不行,只好随便胡乱找了个借口想着糊弄过去罢了。 而知书见霍芸萱暗暗给自己使眼色,便毫不含糊的立马屈膝福礼认错,说道:“是奴婢的不对了,奴婢也是忘了这一茬,害的太夫人与六姑娘担心,奴婢该罚。” 果然,海氏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拉着霍芸萱的手说道:“原来是这么个情况,你倒是不早说,害的我担心这么长时间!” 说罢,也看像知书,笑道:“知书这丫头确实是该罚,回去别忘了好好罚她!” “这是自然的。”见海氏总算是肯笑了,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挨着海氏坐了下来。也算是才有了闲心,照看了一下四周:“怎地不见沐姐姐?” “小雅那孩子在你刚跟这薛五姑娘走后不久就回来了” 说着,顿了顿,又低声说道:“不过我瞧着她回来时脸色并不是很好,而且不一会儿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先带着丫鬟离开了,连沐夫人都没等。” 霍芸萱点头,想起刚刚沐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来找沐清雅过去说话,便知沐清雅定然是与这个嫡母闹了不愉快的。 “芸萱瞧着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不若也会去罢?” 海氏点头,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说道:“还不是为了找你耽搁了这些许时间,咱们早该走了!” 说罢,便起身,与不远处的薛夫人打了声招呼,不顾薛夫人的再三挽留,硬是带着霍芸萱姐妹两个上了马车离开了薛府。 就这么让霍芸萱走了,薛夫人自然是不甘心的,可人家要走,她也不能绑着人家不让走不是?故而,只得咬了咬牙,阴森森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也没办法,只得放行,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外。 笑话,当她们母女三个是傻得么?这一天都已经胆战心惊的度过了,况且霍芸萱还险些就出了事,若是再呆下去,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下了马车与海氏一起去蘅芜苑给老太太请了安,便以累了一天为借口拒绝了海氏的留饭,带着知书几个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院子,霍芸萱便挥手将她们都赶了下去:“清宁留下,你们且都下去罢。” 几人应是,福了礼正欲退下,霍芸萱突又开口:“你们几个这些天齐心协力的抓一抓清芷与三老爷之间的猫腻,想办法将清芷赶出去罢。” 清芷这些日子也是老实了许多,霍芸萱也一直懒得管她,只是让她们几个仔细盯着些就是了,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将人赶走? 虽是疑惑,却也知道霍芸萱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做法,既然她不想解释,她们做奴婢的便按着吩咐做就是了,知书几个一向知道规矩,故而也没多问,只是应了是,便俱退了下去。 几人退下之后,霍芸萱才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子,说道:“坐下说话吧。” 清宁应是,谢了恩,便做了下去,认真的看着霍芸萱,等着问话。 “今儿个你去找沐姐姐的时候,沐姐姐在做什么?” 沐清雅皱眉,略略思索了半晌后说道:“当时奴婢去时,沐姑娘似是与沐夫人起了争执,面色着实不好。” “起了争执?”霍芸萱皱眉,微微有些不解。那么多人,沐清雅一向知书达理的,即便是对这个嫡母有诸多不满也不会当众给她没脸好落人话柄。 逐,又再次确认道:“你可确定与沐夫人起争执的是沐姐姐?” 却不想清宁却是点了点头,确定了自己的话:“是沐姑娘没错。” 霍芸萱皱眉:“大庭广众之下么?” 清宁忙摇头打消了霍芸萱的顾虑,笑道:“姑娘想到哪里去了,与姑娘交好,沐姑娘想来也是做事极谨慎的,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与沐夫人争吵。” 说罢,见霍芸萱松了一口气,才又笑道:“当时并无别人,只有沐姑娘与沐夫人,还有几位姑娘在,不过奴婢瞧着与沐姑娘长得有几分相像,想来也是沐家的几位姑娘罢。” 霍芸萱点头,挑眉:“我记得沐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沐姐姐过去的时候是说的沐夫人在与温夫人聊天的对吧?” 清宁点头,皱着眉头眼里全是困惑:“这也是奴婢的疑虑,当时奴婢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温夫人,别说温夫人了,出了沐夫人与沐府的几位姑娘外根本就没有外人。” 霍芸萱皱眉,问道:“你没去打听打听?” “见到可疑之处,奴婢自然是要打听的。”清宁皱眉,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些:“当时奴婢假装是温夫人身边的丫鬟去寻温夫人,找了个薛府路过的一个丫鬟问了问温夫人的行踪,谁知那丫鬟竟然指了别的地方,还说温夫人一直在那边与薛夫人说话,从未来过这儿。” 从未去过那儿?霍芸萱皱眉,面色也凝重起来。既然沐夫人并没有与温夫人交谈,那那个丫鬟干嘛要提温夫人? 眯了眯眼,霍芸萱突然想起来,将沐清雅拖走本身就是沐夫人与薛府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是为了自己落单罢了。可若真的只是单纯的让自己落单,又何必让人误会沐夫人是想要将沐清雅许配给温少阳?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这个温少阳,到底在这里面起了多大作用?而且,这次虽然自己逃了,可是可怕的是,跟着薛茹倩走了那一路,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绽来,找不出任何漏洞来猜测,这一次薛家到底要把自己怎么样。原本决定跟着薛茹倩走,不过就是想着薛茹倩这个孩子没怎么有脑子,跟着她一路走过去定然是能找到什么破绽,知道薛府想要做什么才是。却不想,薛府竟是安排的如此缜密,竟没让她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来。 依照薛府如此缜密的安排,若不是自己中途逃跑又碰见了顾绍远,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清宁,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咱们其实一点胜算都没有,若不是靠着运气,咱们早就输的体无完肤了。” 清宁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姑娘脑子转的快,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姑娘也会想到法子自救的。” “这些有的没的就莫要说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心里也是清楚地。” 自救?霍芸萱冷笑一声,眼里也全是自嘲。自己在偷听薛茹冉说话被发现时,可是真的吓得动都不敢动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点小小的惊吓都将自己吓成这样,若是真的出了个什么事,自己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自己关键时刻的自救能力与反应能力,还是需要再锻炼的。 叹了口气,霍芸萱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印痕:“你去查查这些天薛府与谁交往比较密切,看看能不能探出这一次她们到底想做什么来。” 清宁点头应是,霍芸萱又说道:“再去查查沐夫人与薛府还有温府的关系,看看这件事沐夫人到底参与了多少。” 清宁应是,霍芸萱又眯了眯眼,略略思考了半晌后,说道:“你下去罢,去跟罗妈妈说一声,往宫里递牌子罢,是时候去给太后请安了。” 虽从原主的记忆中与自己从别人处听来的,知道自己一向得太后宠爱,可自自己穿来后就一直在守孝,根本没办法去给太后请安,今儿个自己第一次去社交参加宴会,霍芸萱才发现,这上京城的关系简直是错综杂乱,谁背后没个撑腰的?若是真的是一穷二白仅凭自己的势力,估计不出几天自己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找靠山 霍芸萱愿意与太后亲近,罗妈妈自然是再开心不过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毕竟霍芸萱如今也算是孤女了,霍老太太虽宠着她也并非是只宠着她,毕竟霍老太太也并非只霍芸萱一个孙女。 虽现在还有霍尘易宠着,可霍尘易毕竟是要成亲的,况且男人本就粗枝大叶的粗心些,不然也不会在前些年霍芸萱一直被芹芳捧杀虐待却没被他发现不是。再说,到时霍尘易成亲有了自己的妻子,怎么也会分心,照看不过霍芸萱来,霍芸萱总得有个后山才行啊。 故而在听说霍芸萱想要进宫给太后请安时,便立马就拿了霍芸萱的牌子递进了宫。 太后也有一年多未见霍芸萱了,一拿了霍芸萱递的牌子便乐得合不容嘴,立马安排了第二天就让霍芸萱进宫,又忙吩咐着身边的嬷嬷准备霍芸萱爱吃的点心,这几天一直因为被宫中的乌烟瘴气弄得几天没个笑脸,如今听霍芸萱要进宫给自己请安,就连眼里也全都是笑意,晚上吃饭时,也比平时多添了一碗饭,看的福嬷嬷喜不自胜。[.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主子总算是多吃了些,赶明儿霍姑娘来了老奴要亲自谢谢她去。” “萱儿爱吃那些甜一些的东西,你可记得给她准备好了,明儿个来就让吃上现成的才是。” “老奴早就想到了,”福嬷嬷笑盈盈的扶着太后从餐室走回卧室,一面笑道:“主子这次何不留霍姑娘在宫中多住几天,也好陪陪主子解解闷。” “哀家也是这般想,”太后点了点头,偏偏又叹道:“只是这天小五那孩子闹出来的那些事着实闹心了些,宫中就这件事早就开始站起队来,如今弄得这宫中乌烟瘴气的,没得让萱丫儿来被这些浊气污染的!” 霍芸萱以前虽嚣张跋扈了些,可在太后心里,却是直心眼没心机单纯的表现。而公众乌烟瘴气你争我夺的浊气自然是不适合霍芸萱的生存。 “当年太后就应做主将五爷记在皇后名下,这样也省的如今这般麻烦。”想起这几天一直沸沸扬扬闹个不停的事情,福嬷嬷亦是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一山不容二虎,这皇后自然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登上那个宝座。” 说罢,皱了皱眉,想到顾绍远心里也是心疼的紧,叹道:“这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可见古人诚不欺我。五爷怎么说也是皇后自幼看大的,怎么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谁说没有感情的,”太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又夹杂着一丝心疼:“小五那孩子可是对这个养母有极大地感情的,你以为,依照现在小五的能力,若是真相让小十二出点什么意外会是什么难事么?不过是顾念着皇上的养恩罢了。” 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关于顾绍远无诏回京的传闻四处沸扬,太后不由眉头又是一皱,眼里全是担忧。 传出顾绍远无诏私自回京的消息之前,恰巧是皇上身体每况愈下眼看快要不行的传言。如今又有了顾绍远私自回京的消息,不少有人立马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又被有心人给刻意一传播,便成了顾绍远私自回京准备逼宫争夺皇位了。 而皇上如今虽时有小病不断,却并无外面所传的每况愈下那么严重。而如今薛家人关于顾绍远私自回京这件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说出淮王府贵妾怀有身孕这样的话。虽每次派了太医过去给程雨菲把脉都被郭襄郁硬气的骂了出去,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如果你们府上真的没什么事,怕什么,让太医检查不就是了,清者自清。到时候没有喜脉不就狠狠地打了薛家的脸么,你们做什么不敢让太医检查? “你说小五那孩子不会真的被什么人骗了私下回京吧?” “五爷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不会轻易听信了别人的话的。”见太后又愁眉不展,福嬷嬷忙安抚道:“况且五爷向来最有分寸,怎么会做出无诏回京这样没分寸的事?” 太后连连点头,想了半晌后,眯了眯眼,冷笑道:“前些天也算是老天开眼,在皇后要将薛家那姑娘赐给小五时那姑娘生了两场大病,若不然如今淮王府岂不是成了他们薛家的天下?这姐妹两个齐心协力岂不是要将小五给毒死!” 一面说着,太后一面冷笑连连,原本对于这个皇后太后就是极其不满意,况且薛家的野心也是越来越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薛家表面上虽是忠心耿耿跟着皇上,私下里的野心早已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偏偏自己还当自己有多会演戏一般。 事关朝中大臣,福嬷嬷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转移了话题,到了顾绍远身上:“既然主子不想再让薛家姑娘做孙媳妇,左右便赶在皇后前面再给五爷指一个侧妃就是了。” “哀家何尝没有想过?”太后叹了口气,眼里全是惆怅:“可如今这些世家适龄姑娘并无几个,这可怎么给小五指亲?” “主子有所不知,沐国公府上的小孙女虽父进京了,今儿个跟着沐夫人去了薛国公府赏花,据说是个及标志的妙人儿呢。” 说着,将今儿个沐清雅与沐夫人起争执的事说了说:“也是个极硬性的姑娘,奴婢听说事后沐姑娘便直接做了马车回了沐国公府,并未再理会沐夫人。” “哦?”太后挑眉,略略想了半天,脑海里似是有了些轮廓:“是以前与萱丫儿天天腻在一起的那个丫头?不是跟着沐老爷去了苏州任上了么?什么时候回的京?果然是与萱丫儿交好的脾性竟也这般倔。” “已经有个把个月了,听说是这次回来了就不再走了。”福嬷嬷笑着弯了弯眼,又说道:“老奴倒觉得五爷正需要这样彪悍些的,主子您瞧,若不是这会子有郭侧妃在那儿顶着,这会子说不定淮王府就要被薛家给糟蹋成什么样了。倒不如多几个彪悍些的,也省的在五爷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去。”(。) 第一百零八章 进宫(一) 薛家放出风声说淮王私自回京还让府上贵妾怀了身孕,又派去太医过去给程雨菲把脉,若不然郭襄郁将人全都赶出去,若是这些一切都是薛家的阴谋,再买通了太医把个没怀孕的硬说成是怀孕了的岂不是毁了淮王府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名声对一个女子多重要,若是顾绍远并未回京而淮王贵妾竟然怀了身孕岂不是给淮王戴了绿帽子?这件事一传出去,程雨菲定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若是被冠上了不检点偷人的名声,她还活不活了? 若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自裁了,在淮王府想来是会掀起一阵风波乱成一锅粥的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太后了然点了点头,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这倒也是这个理儿,以前哀家瞧不上郭氏那股子泼辣劲儿,总认为是庶女的缘故,这会子一瞧倒发现是哀家狭隘了。” 说罢,便不再提这样糟心的事,只笑道:“哀家倒是记得那丫头小时候也是个极标志的人儿,与萱丫儿站在一起,真可谓是一双姐妹花沉鱼落雁。” “谁说不是,”福嬷嬷笑着拍了拍手,又笑道:“奴婢知道主子不舍得让霍姑娘做妾,再者霍姑娘也不够年纪,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沐姑娘与霍姑娘交好,想来也是极不错的姑娘了。” 太后点头,眼里也闪过一丝松动,心里便开始盘算起来:“过些日子将人唤进宫来哀家瞧瞧。” 说罢,突又想到什么,皱眉问道:“说起来,那丫头也是沐国公的嫡孙女,虽说是王爷侧妃,可到底是个妾,沐国公能舍得让他家嫡女来做妾么?” “程将军都舍得让庶女做贵妾,一个王爷侧妃,说起来沐国公虽是有国公爵位,可这爵位到底是传给世子的,沐老爷是幼子,在苏州时也不过是地方父母官,这沐姑娘做了王爷侧妃可是捡了大便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兴许咱们觉得人家是捡了大便宜,可人家却不以为然呢?萱丫儿小时不是说过么,宁为寒门妻,不做豪门妾,淮王府那几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本就搞得府内乌烟瘴气的,若是那些不愿意让家里姑娘受委屈的,自然不同意。” 说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罢了罢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不然明儿个萱丫头来时哀家没精神可怎么办。” 福嬷嬷笑着应是,伺候着太后躺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太后便早早的起了穿开始准备。 且不说太后这边,只说霍芸萱,在接到传话说是第二日就可进宫请安后,便一直兴奋地睡不着觉。 毕竟是这辈子第一次进宫,想起前世去故宫时自己只能躲在门外观赏时的遗憾在第二日一早就能得到满足便兴奋地睡不着,第二日一早,也不等知书几个喊起床,便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霍芸萱向来爱赖床,平日里都是几个丫鬟一起上才能将这厮给从床上拖起来,却不想,今儿个竟然自己就从床上起来,知书进来伺候霍芸萱穿衣时,见霍芸萱正穿着素衣在书桌前写字,先是一阵惊讶,接着立马又换了脸,皱着眉拿着披风朝霍芸萱走去。 “哎哟,奴婢的小祖宗,如今天凉了,虽屋里暖和些,姑娘也不能只着一件中衣就在书桌前写字,快些披上披风暖和些。” 说罢,握了握霍芸萱的手,皱眉道:“瞧瞧,姑娘的手这么冰,想来是极冷了的。” 说着,对外面吆喝道:“知棋,打盆热水进来给姑娘泡泡手。” 知棋应是,知书又说道:“知画知语,进来给姑娘净面更衣了,姑娘已经起了。” “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就起了?”知画知语一面笑着从外面打帘进来,一面看着霍芸萱调侃道:“原想着还要好一会儿,热水都是刚烧上的,姑娘还需等一会儿。” 知书笑着看向知画知语两个,笑道:“不急,左右咱们是打出了半刻钟的时间来唤姑娘起床的,这个时候不晚。” 说罢,又看向霍芸萱,笑道:“今儿个姑娘进宫,打算穿什么?” “如今我还在孝期不能穿的太艳,可见太后穿着太素又不喜庆,恐怕太后会不喜,倒不若就穿了褐色金丝绣花的综裙配上那件白色小袄,再佩戴个脖链,便罢了。” “是。”知书应是,立马与知语两个人一起去橱柜里将这两件衣服找出来给霍芸萱换上。 将衣服换好,水也就烧的差不多了,先是打了一盆热水给霍芸萱暖了暖手,知棋开始给霍芸萱净面漱口,知画负责给霍芸萱梳了头发,正打算给霍芸萱上妆时,却被霍芸萱抬手打断。 “我还在孝期,不好这么淡抹,就莫要上妆了。” 说罢,皱眉看了看头发,仔细端详了半晌后,说道:“将这头发拆了罢,找根发带,在后面从上往下的圈下来固定好头发就好了。” 虽那样的发型很是朴素,可联想到霍芸萱如今还在孝期确实不适合这般打扮,故而知画吐了吐舌头,立马按着霍芸萱的要求将原本做好的头发拆了,又找了根发带按着霍芸萱吩咐的从上往下的圈下来固定好了头发。 一切准备妥当后,原本以为这样的打扮会太过朴素的知画一抬头,在看到镜中的霍芸萱时,不由呆了去。 原来竟真的有这样的人,淡妆浓抹总相宜。总有那样将原本朴素至极的打扮穿出另一番风味。 不止是知画,霍芸萱也很满意自己这幅打扮。心里不由暗叹原主的底子是真的好。 心里暗暗臭美了好一会儿,才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罗妈妈已经在餐室给霍芸萱摆好了餐,用过膳后,霍芸萱又返回书房将早上起床时写的一本东西拿了起来递给罗妈妈,笑道:“妈妈帮芸萱拿着罢,这是一会儿进宫请安要给太后娘娘的东西。” 罗妈妈应是,笑着将那本本子装进袖口,看了看几个丫鬟,笑道:“姑娘此次进宫请安没必要带太多丫鬟,只带上知书与清宁二人便是了。” 那个地方毕竟皇宫,还有皇后在,上次的事情薛家还没报仇,这次若是遇见皇后,只怕霍芸萱不会太好过。 带上清宁保护霍芸萱,有加上自己又在,多少也能挡一些事情。(。) 第一百零九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因大学时霍芸萱就在都上的大学,平日里的节假日只要不回家便随着2o舍的姑娘们一同去故宫溜溜。(.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可那时去也都是只能隔着一扇门,在每个宫外驻足观赏一番,再说久经残年,故宫在暴风残年里苟延残喘了三百多年,早就破旧不堪,虽有后期人工粉墙刷膝却也毕竟是后天形成的。 如今马上就要见证正值典圣时期的故宫,霍芸萱的心里早就犹如一万只小鹿在里面奔腾一般,激动万分。 自宫门处下了马车,霍芸萱没有封号,按理是不能乘坐轿撵的。可胜在及得太后宠爱,早早的就派了轿撵去宫门处等着霍芸萱,只待霍芸萱一下马车,便上了轿撵。 穿过一道道门,眼花缭乱的看着宫内行走的宫女太监以及站在路沿两旁的侍卫,霍芸萱已经完全晕菜。路过霍芸萱一直心心念念的御花园时,霍芸萱也是怕被人看出自己是第一次进宫,并不敢分神半刻去打量四周。 好不容易到了慈宁宫,霍芸萱已是精神高度紧张,从轿撵上下来,更是唯恐行差踏错一步,眼睛根本不敢四下乱看的去打量周围风景。给出来在宫门口迎接的福嬷嬷见了礼,便扶着知书的手目视前方,脚下的路步步生莲。 因为霍芸萱以前时常进宫的缘故,福嬷嬷与罗妈妈的关系已是极好,这会子霍芸萱在前面走,福嬷嬷便在后面与罗妈妈闲聊,见霍芸萱走路相比较以前更显大家风范了些,不由笑道:“想来这一年里四姑娘在府上苦练了规矩罢。” 罗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在前面的霍芸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叹道:“姑娘也是怪可怜的,自老侯爷去世后,姑娘便懂事了不少,规矩上的事情也是慢慢地学了起来,连府上老祖宗都说姑娘一下子就长大了呢。” 说起这个,福嬷嬷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心疼。想霍芸萱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想她以前那些嚣张跋扈也不过是做出很凶的样子来给自己的一层保护伞罢。 这般一想,福嬷嬷更是心疼起来,直叹道:“若是府上顾不过来,将四姑娘送进宫来住也是好的,也顺可陪着太后娘娘,也是做个伴了。” 正说着,见已到了门口,便不再继续,而是与罗妈妈一起随着霍芸萱后面进了内室。 “霍氏芸萱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进了内室,霍芸萱便先按着规矩给太后见礼,太后先是一愣,复又脸上立马化开了欣慰的笑意,忙笑道:“好好好,快写起来吧。哀家的萱丫儿也长大了,知道祝哀家万福金安了。” 说着,对霍芸萱招了招手,笑道:“快快快,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以前霍芸萱嚣张跋扈不怎么知规矩,杖着太后宠着,进宫后除非有外人在场,不然是不会福礼问安的。而太后也一直顾念着霍芸萱年纪小,也一直没有提过。(.无弹窗广告)如今霍芸萱一来便给自己福了礼,太后先是一愣,复又欣慰起来,这孩子知道给自己问安了,想来是长大了知道规矩了。 对霍芸萱招手示意霍芸萱过去,霍芸萱并未像以前一眼直接小跑着扑过去,而是轻声应是后,便提步缓缓小步往前,就连裙摆都没有摆动一下。行至太后跟前还有一个脚步之遥时才停住脚步,笑着看向已经对自己变化大显震惊得太后,笑着眯了眯眼睛,才露出一丝调皮的模样对着太后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太后一年多不见萱儿是不是已经想的不得了了。” 去年海氏解了禁足后太后便已经得了风声,虽说心里对海氏当年在霍芸萱高热不退时置之不管这件事很是气愤,可如今见霍芸萱规矩进步这么大,太后便自然而然的将霍芸萱规矩进步巨大的功劳落在了海氏身上,又想到昨儿个有人来说过,霍芸萱与海氏一同去的薛国公府的花会,母女两个相处起来其乐融融的,太后心里对海氏的态度也就有了很大的改变。 “自然是想你的!”太后伸手将霍芸萱拉到自己怀里抱了抱,又拉着霍芸萱的手,叹道:“这一年多没你时常进宫陪哀家,哀家都要闲出病来了。” “呸呸呸,”太后话音一落霍芸萱便“呸”起来,嗔瞪着太后嗔道:“太后说什么病不病的,不吉利!” “好好好,哀家跟你一起呸!”以前的霍芸萱还是只会索取不会回报的孩子,并未像现在这样关心过太后。如今见霍芸萱关心自己,太后心里更是又欣慰又开心的不得了,将霍芸萱拉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坐下后,吩咐着屋内伺候的丫鬟:“一个个的杵着跟个木头似的作甚,没看到霍姑娘来了么,还不赶紧将刚刚御膳房送来的几样点心端过来!” 屋内伺候的也都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太后对霍家四姑娘的恩宠甚至要比宫内的几位公主都要多些,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了这位祖宗,早就将准备准备好,如今只等着霍芸萱一落座,便将点心端到了霍芸萱跟前去。 冬青则是笑道:“太后知道姑娘爱吃御膳房做的这道马蹄糕,昨儿个就特特派了奴婢过去吩咐这御膳房,让御膳房今儿早上一起来就做上,这马蹄糕可是刚刚打下来,如今还带着热乎劲儿,姑娘快些趁热尝一块。” 说罢,便拿了一块马蹄糕递到霍芸萱手边,霍芸萱赶忙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先是一丝清甜入口,待到慢慢在嘴里化开后,又淡淡的蔓延出一丝清香,令霍芸萱回味无穷,不仅在心里感叹道,到底是御膳房所出的糕点,果然唇齿留香。 一面想着,一面将剩下的一半放入口中,待到吞咽下去之后,才笑眯眯的看向太后,满足的笑道:“真好吃。” 心里却是微微有些感动太后果然是真的心疼原主的,从这马蹄糕的温度上来看便知道,太后是计算着时间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做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冒着热气却还不烫嘴了。 “好吃也不能多吃,”太后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先吃几块尝尝味道垫垫肚子,一会儿用过膳之后再吃些,小心吃多了点心一会儿吃不下饭!” 说罢,又想了想,似是还觉不对,又笑着补充道:“吃过饭更不能多吃了,你这孩子不知道饱,遇到好吃的就会吃撑,若是一会儿吃撑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霍芸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与太后凑趣道:“别是太后舍不得这几块糕点才糕点罢?” “促狭鬼!”太后戳了戳霍芸萱的额头,笑道:“哀家能贪了你这几块糕点不成!一会儿走的时候就将这糕点都拿走!” 话音刚落,福嬷嬷突然想起刚刚在路上与罗妈妈说的话来,逐笑着上前给太后福了礼,笑道:“主子,刚刚在路上时老奴还在与罗妈妈说呢,不若主子将四姑娘接近宫里住一段时间罢了,一是这样一来四姑娘也可以多陪着主子解解乏,这二呢,奴婢瞧着四姑娘的规矩似是有了许多的进步,若是这个时候主子能紧跟着再找个嬷嬷给四姑娘纠正练习着,想来只会有更好的。” 说罢,又是福了一礼,才笑道:“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太后本就想这次霍芸萱进宫后让霍芸萱在宫里多陪自己几天的,可又想到这几天宫中乌烟瘴气的不成体统,又怕污了霍芸萱,这才一直举棋不定。如今又被福嬷嬷提起,太后便决定听从霍芸萱的一见,看看她是否愿意在宫中住几天陪陪自己。 霍芸萱在一听到福嬷嬷的话时,便开始头大,内心很是拒绝,只是正在找借口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太后略带期盼的眼神,突然就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原本是不想在宫内住的霍芸萱不忍心让太后失望,逐在心里思量了片刻后,模棱两可的说道:“福嬷嬷的提议真真是极好的,芸萱也是许久不在公众陪太后解闷了,只是今儿个走的也急,这换洗的衣服也没带” “这些都无妨的,”不待霍芸萱说完,太后便笑着将霍芸萱的话打断,笑道:“以前你又不是没再宫中住过,你的那些东西哀家都给你保留着呢。” 说罢,打量了霍芸萱一眼,微微有些皱眉,笑道:“这一年不见,哀家倒觉得萱丫儿长了不少,怕是往年的衣服要穿不上了。” 说罢,不待霍芸萱开口,太后便转头看向冬竹,吩咐道:“一会儿你去针线房上说一声,让她们一会儿抽空到哀家这儿来给霍姑娘量量身子尽快给霍姑娘做出两套宫装来。” 冬竹应是,霍芸萱则是忙笑道:“哪里那样麻烦了,一会儿芸萱让知书回府上拿上两套服装就是了。” “平白无故的作甚白跑一趟!”太后嗔瞪了霍芸萱一眼,自霍芸萱同意要在宫里陪她几天开始,太后脸上的笑意便一直不曾减弱过:“一会儿让针线房上的人来给你量量身形,你也该到了从新做宫装的时候了。” 见太后坚持,霍芸萱便没再拒绝,毕竟小姑娘家家的,也没人会嫌弃衣服多的不是。况且宫装本身就是每年固定的往下放,逐霍芸萱便也就没再坚持拒绝,而是笑眯眯的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芸萱便先提前谢过太后赏赐了。” 只是面上虽是兴高采烈的,心里却是一万只羊驼奔腾啊。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宫里住些时日,丫鬟也只是带了知书与清宁还有一个罗妈妈,这后宫中处处都是陷阱,她身边就这么三个人,且还不知道太后要留自己在宫中住多长时间,霍芸萱心里着实没底。不由朝罗妈妈那边看过去,想看看罗妈妈能有什么办法。 不说霍芸萱了,就在刚刚太后说要霍芸萱留宫陪她的时候,罗妈妈便想到了霍芸萱这次出来就带了她们三个人,这平日里霍芸萱就要五六个人一起伺候着才能起床洗漱更衣的,这会子一下子少了一半,也不知道霍芸萱能不能适应。 就这么想着,便看到了霍芸萱求助的眼神。心里无奈笑了笑,先是给霍芸萱使了个安慰的眼神,趁着霍芸萱与霍老太太对话的时候,心里又慢慢思量了片刻,才出生笑道 “启禀太后,四姑娘这次出门便只带了知书与清宁,那些会给姑娘梳妆打扮的丫鬟全部没跟着来,也不知” 剩下的话罗妈妈没说完,可太后自然是明白罗妈妈没说完的那句话的意思。以前霍芸萱来宫中小住,都是提前接到通知有备而来的,不想今天这样,是突情况,所以以前霍芸萱都是带着自己的丫鬟过来的。 太后略略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在宫中你还怕没人伺候好你家姑娘不成?” 说罢,便转头对冬青吩咐道:“一会儿你让春玲春溪过来,从明儿起,让她们两个先伺候着霍姑娘些许时日。” 春玲春溪是太后身边的三等丫鬟,平日里正是因为手巧些才被太后所认可,今儿个罗妈妈正好说是忘记将负责梳妆打扮的丫鬟带来,正巧就被太后想到了这两个人。 冬春忙屈膝应是,罗妈妈见太后连这些都替霍芸萱想的周全,也福礼谢恩。霍芸萱亦是跟着罗妈妈一起起身屈膝谢嗯。 几人正说笑着,外面守着的丫鬟却突然打帘进来,笑着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带了书贵妃和湘嫔来给太后请安了。” 皇后霍芸萱没来由的就是眼皮一跳。怎么这几天她就跟薛家的这些人过不去,上哪儿也能遇见薛家人?难不成这些天与薛家反冲不是? 眯了眯眼,霍芸萱心里清楚,这半晌不乏的,皇后过来请的什么安?这会子过来,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第一百一十章 奸细 皇后似是没想到霍芸萱会在这儿一般,见到霍芸萱先是明显的一愣,脸?7??带着笑意,带着书贵妃与湘嫔给太后福了礼后,才笑道:“臣妾来的不巧,没想到母后这儿还有客人在。[]” 近年来薛家做的那些事情早就惹得太后所不喜,这些年不过也都是面子情罢了。 皇后亦知太后不喜自己,况且自爬上皇后这个自是更不愿意看别人脸色过活,便也就除了初一十五的请安或者是必要时候过来慈宁宫,平日里一般也都不会与太后有过多的交集。太后又一想昨儿个福嬷嬷说薛家办的花会上薛茹冉刻意刁难过霍芸萱,又听说薛茹倩当众指责霍芸萱,说是霍芸萱毁了她的姻缘云云,所以今儿个皇后过来,太后便觉这厮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 听皇后说起没想过霍芸萱在这儿,太后心里先是冷笑,明显是不信的。这宫里的最受不住的就是秘密。一大早她就派人去了皇宫门外等着接霍芸萱,皇后掌管整个后宫,连那个宫发生了什么事都知道,怎么会连谁哪些官宦人家的姑娘夫人进宫都不清楚? 这会子刻意提一句自己不知道霍芸萱进宫看自己摆明了做贼心虚! 太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只是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淡淡说道:“哀家许久不见萱丫头了,这会子特特将她喊进宫中陪陪哀家。” 太后话音刚落,皇后立马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笑道:“母后这般喜欢霍家四小姐,倒不如就给霍姑娘配个皇子嫁进宫来,也好好****来陪着母后作伴” 说罢,笑着看了一眼霍芸萱,脸上做出调侃的表情来:“就是不知道霍四姑娘意下如何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逾越了,且不说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谈论她的婚嫁多少有些许失礼,且说霍芸萱如今还在孝期,怎能谈婚论嫁?再者霍芸萱虽是时常进宫陪伴太后,却并未与皇后见过几面,与皇后并不是很熟,皇后这般一调侃,便显得像是在为难的意味了。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一丝冷意,只是微垂着脑袋,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来,不好意思的笑道:“芸萱不懂娘娘言下之意。” 皇后勾了勾嘴角,勾出一丝及不可见的冷笑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霍芸萱,语气中带着笑意,话中带话道:“本宫话意这般明确你还说不知?别是心中有了心上人,故意装作听不懂罢。” 古代女子与人私相授受简直就是大忌,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上哪儿接触外男,不接触外男怎么有心上人?皇后这句话看似是无意中的玩笑话,实则话中带话,暗示霍芸萱并不是那等安分的人。 “娘娘说的,芸萱越发的听不懂了。”演戏谁不会演!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低垂着脑袋及不可见的勾起一丝冷笑,复又接着还原,换上一副娇羞的模样来,说罢,还脸色通红的看向太后,面上是不好意思,眼里还带了丝求助的意味,似是再说对于皇后的调侃自己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太后原本就对皇后这么说话有些不悦,又想着自己若是出声替霍芸萱说话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子驳了皇后的面子也不好,便才不作声,想着先等霍芸萱开口说过几句之后,自己就着两人的话找个合适时机转移了话题就是了,可如今见霍芸萱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心里便明了,依照霍芸萱单纯的性格,对于对付皇后这样的老油条自然是招架不住的。 故而在霍芸萱话音刚落,太后便笑道:“萱丫头才多大?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了些。” 太后语气并不生硬,不是在训斥皇后的意思,也算是给皇后留了面子。说罢,还又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今儿个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了一块儿想着到哀家这儿来的?” “今儿个太阳正好,臣妾便想着去御花园转转,不想,竟是与皇后和湘妹妹想到了一块儿,正巧皇后跟湘妹妹也在,又想着都是许久不曾来太后宫中请安了,便一起携手过来了。” 说话的是书贵妃,声音温婉动听,就像是一丝清泉一样潺潺流动,听在心里也是觉得让人心里舒服不已。再看其长相,虽不似后宫中其他女子一般或美丽妖娆或清新可人,长相虽普通,胜在看上去舒服,安安静静的,整个人看上去都舒服至极。也难怪如今已是快四十岁的认了,却仍是及得圣宠的。 前些日子刚刚生了十六皇子,被皇上晋封了贵妃。 虽说知道跟在皇后身边混的,虽不能说不是个好的,却也是与自己利益不同的。可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霍芸萱多看了书贵妃几眼,心里忍不住对她产生了一丝好感,只觉得,这样的人,即便是立意不同,想必也是不会背后动刀子的人吧。 毕竟这个人的长相就很干净纯粹,虽不像是那种自恃清高傲立独群的那种白莲花,却也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人,是做不出后宫中的那种腌臜之事的。 只是霍芸萱却是忘了,有时候,一个人的长相也是可以骗人的,书贵妃若是真的那等不争不抢的,怎么会荣宠不断,顺顺利利的就诞下两个公主与一个皇子? 能爬上贵妃之位,必然是会有些手段的,不然,估计在上升的路上就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书贵妃不过是表面上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淡然模样罢了。内里怎么真的会不争不抢的?不过到底是会演会装,就连太后也是极喜欢这个不争不抢的女子的。故而在书贵妃说话时,太后的眼神才稍稍有了些松动。 待书贵妃说完,太后便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你确实许久不曾来陪哀家了,贞姐儿这些日子也不过来了。” 听太后问起自己女儿,书贵妃脸上更是柔和起来:“贞姐儿眼看着也要说人家了,这几天被臣妾关在宫里学规矩呢。” “胡说!”太后笑着嗔瞪了书贵妃一眼,笑道:“贞姐儿今年才多大你就忙着要给她说人家!皇上可知道你这么着急的就要将他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么?” “也不小了,”书贵妃用手帕放到嘴边掩了笑意,笑道:“太后与皇上就是太过娇惯贞姐儿,这才让贞姐儿眼看就要及笄了规矩还没学好。” 皇家公主出嫁本就晚些,大多都是及笄之后皇上才指婚,到十六七的时候才出嫁。顾邵贞又是皇家第一个女儿,皇上与太后便也就偏疼了一些。太后原是想着多留她几年的,书贵妃却认为如今西疆战事频发,又偶然听说西疆那边有了投降求和的意向。又想若是那边投降求和,定是会派了使者过来。那边若是来使,皇上定然是要和亲的了,而顾邵贞作为皇家长女,定然是要被派去和亲无疑了,若真是那样,倒还不如早早的就将其嫁出去,嫁的近些时常还能进宫给自己请个安什么的,若是远嫁到西疆,想要再见上一面可就难了。 自然,这些话书贵妃自然是不会与太后剖析这些的。虽说太后也是极心疼顾邵贞不忍心其远嫁的,可到底国家利益在前,即便是不忍心也是会最终同意。 太后不知书贵妃心里打的小九九,只当书贵妃是想要顾邵贞好好练练规矩,说人家的事情不过是顽笑话罢了,故而也与书贵妃开起了玩笑,笑着指着书贵妃,与霍芸萱笑道:“瞧瞧,哀家疼着她闺女,倒是疼出了不是来!” 霍芸萱自然是连忙凑趣道:“还不是太后仁慈疼着书贵妃娘娘跟大公主。” 皇后亦是跟着凑趣,笑道:“可不是,母后平日里就是太宠着贞姐儿,这才让贞姐儿到现在规矩都不是很到位,不然书妹妹也不会如今这般愁容了。” “可不是,”书贵妃跟着皇后后面紧接着笑道:“贞姐儿比霍四姑娘要年长许多,可如今的规矩想来该是连霍四姑娘的一半都没有得,臣妾这个做母妃的自然是愁的发慌了。” “愁什么!”太后嗔瞪了书贵妃一眼,想起平日里自己最疼宠的孙女,眼里也全是笑意:“贞姐儿那般优秀的人儿,还怕没人要不成?哀家倒是怕没人配得上哀家的贞姐儿呢!” “瞧瞧!臣妾说什么来着?”见太后高兴,书贵妃也乐得陪太后乐呵,笑着看向霍芸萱,打趣道:“这得亏贞姐儿不在这儿,若是贞姐儿在这儿听到太后这般夸她,估计刚学了没两天的规矩又要放下了!” 湘嫔便笑道:“书姐姐也别太逼着大公主了,大公主自由自在惯了,这几天书姐姐猛然将大公主关起来学规矩,怕是大公主一时半会儿要适应不了罢。” “可不是,”说起这件事来,书贵妃便故作愁容满面的样子,以手掩面与湘嫔叹道:“前些天还在与本宫哭闹,说什么要去皇上那儿告本宫的状,这不,前儿个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不哭不闹的跟着嬷嬷好好学规矩了,这不昨儿个又听说薛国公府上有花会,本宫不让去,又是与本宫一阵闹腾呢!” 湘嫔便掩嘴笑道:“这便是书姐姐的不是了,薛国公府办的花会,大公主想要过去瞧瞧,书姐姐作甚要挡着?” 书贵妃则是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妹妹可是有所不知,贞姐儿哪里是想看花,若是真想看花,咱们宫里花房里的花哪一盆不比外面的好了?她不过是贪恋着想要好有个借口借机出宫去玩罢了。你且瞧,本宫若是同意她去薛国公府赏花,那丫头定是不出半晌的功夫就跑没了影儿到街上玩去了。” 皇后便笑道:“果真是知女莫若母,依照贞姐儿的性子确实也是能办出这样的事情来。况且那花会本身就没什么好看的,贞姐儿若是真想看,你便回去告诉贞姐儿,她若是把规矩学好了,本宫便做主让她在宫里办一场花会,请她闺阁中的手帕交过来陪她玩乐一番。就当是本宫奖励她的。” 皇后话音刚落,霍芸萱心里便是一阵冷笑,原本她还在纳闷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狭隘了,皇后这次过来真的是单纯的给太后请安闲聊的?这会子听她们花会长花会短的,又听皇后说要以顾邵贞的名义在皇宫里办一场花会,便知道,上次在薛国公府薛家人没将自己怎么样,估计是要换个大一些的场地,也好供他们施展的了。 刚刚又是说顾邵贞学规矩又是说因为学规矩想去花展没去成的,不过都是为了引出皇后的这句话来罢了。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突然一个念头爬了上来。 自己这次只带了罗妈妈与知书清宁进的宫,想来这个皇后是知道的,不过她提起这几天要办花会......难不成是知道自己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不然,若是过些天在宫里举办花会,自己来时完全可以多带些人过来,大可以做足了准备。那样她们成功的几率也就并不是很高了。 可是若是在自己并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比如现在,自己只带了三个贴身伺候的过来,这样对付她就比较容易一些了。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已经知道自己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了。可是,这件事,自己也是今儿个被太后一说才刚决定的,皇后怎么就知道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如果皇后镇的知道自己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那边只能说明,在这个慈宁宫里,定是有皇后的人了。而且那个奸细,来头一定不小,定是在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而且及得太后信任的,或者说,提前就与皇后商量好了今儿个自己来时就说服太后将自己留在宫中。 而这个人,必然是太后极依赖的人。 而刚刚,福嬷嬷正是极力劝自己留在宫中的那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窗户外的暗影 霍芸萱眼皮一跳,从原主残留的记忆中,福嬷嬷是及得太后信重的,若?8??福嬷嬷真的是皇后中间的人,那必然是极厉害的角色了。[.超多好看小说]毕竟,太后在后宫中莫滚跌爬这么多年,若是福嬷嬷真的是奸细太后还没有发现,也只能说明福嬷嬷绝对不简单了。 不止霍芸萱,罗妈妈亦是眼皮一跳,也想到了这一点上来。 不仅如此,罗妈妈想到以前与福嬷嬷交心时说的那些话不仅便又有些后怕,细想想来,又想虽自己与福嬷嬷有过交心,却并没有说过关于霍芸萱的话,倒也放心下来。 “对了,”霍芸萱还在沉思的时候,皇后却又突然出声,看着霍芸萱,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届时霍姑娘也一同过来罢,你与贞姐儿一般大,兴许还能玩到一处去。” “这倒是,”皇后话音一落,太后立马附和笑道:“你便在这儿多住几日,待到贞姐儿的花会开了以后再走,也省的一趟趟的进宫麻烦了。” 皇后这才又笑道:“看来霍姑娘这次来是又要在母后这儿住一段时间了。” 说罢,又看了看霍芸萱,调笑道:“每次霍姑娘来母后都要留她住一段时间,倒不如臣妾与皇上认了这丫头做干女儿,这样,霍姑娘也算是母后的孙女了,也可赐个宫殿给霍姑娘,让霍姑娘在宫中常住,也能多陪陪母后。” 霍芸萱挑眉,事出反常即为妖。自己身份提高了,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她竟然还主动提出这样的事情。 不止霍芸萱,就连太后都颇为差异。虽心里差异,面上却是不显一丝一毫,只是淡淡看了皇后一眼,淡淡问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就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说罢,又看向霍芸萱,笑着问道:“萱丫头觉得呢?” 虽不知道皇后要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太后却知道皇上认了霍芸萱做义女自然是没坏处,皇上的义女,怎么也要是个郡主之位了,这样一来,单凭身份上,霍芸萱就压了别人一头,那样,太后便也就不怕会有人欺负了霍芸萱去了,故而在皇后话音一落,便紧接着接上了话,生怕皇后会反悔一样。 而霍芸萱虽也认为认了皇上做干爹对自己固然是没有坏处的,况且若是真的认了皇上做干爹,自己至少也要是个郡主之类的,那样身份上出了公主便就是自己最大了,这样一来,过几日顾邵贞开花会皇后若是想要对付自己,就不怎么好对付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事出反常即为妖,皇后没道理跟自己过不去给自己找这些麻烦。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她自己的思量,自己是万不能上了她的贼船的。 “皇后娘娘想要认芸萱为义女便是看得起芸萱了,”霍芸萱笑着看了看太后,眼里全是无措的模样,脸上有些微红,似是极其不好意思一般:“全凭太后做主就是了。” 以前霍芸萱并不怎么愿意住在宫中,毕竟宫中四堵墙高高垒砌,进来便没了自由。[]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太后即便再怎么喜欢霍芸萱,也没提过要将她接到宫中常住或是让哪个贵妃或是皇后认作义女的。 如今见霍芸萱并没有自己想想中那般拒绝,太后高兴的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笑道:“哀家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见太后脸上笑意盈盈,霍芸萱还真怕这老太太一高兴就立马给定了下来让自己认了皇后做干妈,这样自己倒无异于是在认贼做母了。 故而在太后再开口前,霍芸萱连忙赶在前面笑着开口:“芸萱听大哥说只几天西疆那边战事繁忙,想来皇上这几日也是格外的繁忙的,倒不若过了这几天再说罢了,就莫要再给皇上填麻烦了。” 听霍芸萱这么说,太后心里更是欣慰不已。 “这还没认义父便一门心思的替皇上着想了,以后一定会比其他几位公主都贴心!” 太后拍了拍霍芸萱的手,满意的看了看皇后,勾了勾嘴角,笑道:“就听你的,等忙完这一阵子,咱们再去跟皇上说的。”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霍芸萱几眼,笑道:“皇上也定是会想要一个这般懂事温婉的女儿的。” 霍芸萱眼角抽了抽,依照她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怎么就温婉懂事了?这太后还真是对人不对事...... 皇后见太后与霍芸萱都有松口,嘴角及不可见的便勾了勾,也就没了什么话说,只是附和着太后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与太后告辞。 见皇后要走,书贵妃与湘嫔便也就一起跟着起身告退。太后便也就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臣妾就说,皇上义女的身份,霍家四姑娘怎么会不感兴趣。” 一出了慈宁宫,湘嫔便笑得一脸谄媚的到皇后跟前献殷勤笑道:“瞧瞧,这不是一说就心动了,还说什么要过几天皇上不为战事烦心之后再提,不就是害怕这几天皇上忙着没空理她认义女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么。” 皇后则是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她们平远侯府多少年了宫里没出个得意的人,这会子一听说是皇上义女身份岂不是高兴的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哪里还会管这是不是个陷进。” “可不是,”书贵妃声音柔软,可话里的意思却是阴狠:“这陷阱里有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便顾不得那是个陷阱了。” 说罢,掩嘴笑了笑,又说道:“太后更是不知道皇后姐姐要对付霍四姑娘,只当皇后姐姐是为了想要讨好她才做出的这么一番‘牺牲’吧。” “可不是,要不说皇后姐姐英明呢,”书贵妃话音一落,湘嫔便紧跟着开口拍马屁道:“这些事咱们可都没皇后姐姐想的周全呢。” “好了,你们两个便都别拍马屁了,”被两人拍马屁拍的正舒坦的皇后,笑着眯了眯眼:“想到这个注意的还是书妹妹,本宫可不好邀功。” 听皇后这么说,书贵妃连忙笑着摆手,笑道:“若不是皇后姐姐指点的好,臣妾也不会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书妹妹便莫要谦虚了,这个功本宫给你记着,你的贞姐儿且放心就是了,本宫既是已经承诺了的,便一定会做到。” 一句话将书贵妃说的眉开眼笑起来,立马就给皇后福了一个礼,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妾便先在这儿谢过皇后娘娘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书妹妹着实客气了。”虽是这么说着,可皇后也没避让也没阻止书贵妃行礼谢恩,就那么受了书贵妃的礼才给身旁的嬷嬷使了眼色,又笑道:“快写起来,书妹妹若是再这般客气,本宫可就要不高兴了。” 书贵妃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行的这个礼是行对了,心里总算是落了一块石头落地,笑容也更加诚恳起来。 又与皇后湘嫔几个闲话了几句,便到了自己的宫殿,逐便先与皇后两人福了礼告辞回了自己的宫殿。 且不说皇后与湘嫔两人又做了什么,且说皇后一行人离开慈宁宫之后,霍芸萱又与太后笑闹了一会儿,陪着太后用过午饭之后便派了人回侯府与霍老太太说了一声,自己怕是要在宫中多呆一段时日。 霍老太太也是精明的,听出霍芸萱的弦外之音,立马让知棋几个带着几套宫装进了宫,说是来给霍芸萱送衣服的,而霍芸萱便也就顺手将知棋几个都留在了自己身边,没再让其回平远侯府。 几人是在快用晚膳的时候进的宫,霍芸萱一面搀扶着太后进餐室准备用膳一面笑着与太后说道:“如今知棋几个进宫,芸萱便不必麻烦太后身边的姐姐们了,毕竟芸萱也是用惯了知棋几个的,她们既是进了宫,便也就莫要让她们再回去了。” 太后便也就笑着点头,笑道:“自然是都依你的,你看着怎么舒心便怎么来就是了,哀家都依着你。” 霍芸萱立马挨在太后肩上撒娇道:“芸萱就知道太后最是疼爱芸萱的。” “知道就好!”太后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还好不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说罢,便将霍芸萱的脑袋摆正,笑着训斥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也不怕宫女们笑话,还不赶紧板板整整的坐好了。” 霍芸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笑着应了声“是”,便坐直了身子,又笑着拿起公筷来给太后布餐。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霍芸萱很快便想到了太后平日里最爱吃的几样菜,筷子稳准狠的落在了太后爱吃的几样菜上夹起来放到太后碗里,笑道:“这些都是太后爱吃菜,太后多吃些。” 说着,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福嬷嬷,见其面色并未有何不妥后,及不可见的微微皱了皱眉,霍芸萱又说道:“刚刚芸萱还听福嬷嬷说这几日太后食欲不振,要芸萱看着太后多吃些呢。” 说到这儿,霍芸萱心里更是不解了――若是太后身边的那个奸细真的是福嬷嬷,那她作甚又这般关心太后的身体,就连平日里少吃了一碗饭都担惊受怕的生怕太后有什么闪失,可是若是奸细不是福嬷嬷,那又会是呢? 霍芸萱眯了眯眼,用过晚膳后又陪太后闲聊了几句,便以天色已晚为由催着太后进了内室就寝去了。 自己则是带着知书几个去了偏殿。待进了内室,霍芸萱便挥手将屋内伺候的宫女都遣了下去:“你们都下去罢,这儿不需要伺候了。” 几个宫女应是,福了礼便退了下去。待她们都退下之后,霍芸萱才眯着眼睛吩咐道:“清宁,你这几天注意观察着福嬷嬷着些,看看她平日里都与那些人交好,或者是经常会见什么人。” 清宁应是,今天上午她也是在的,对于皇后能算到霍芸萱会在宫中住一段时间这件事上,清宁心里也是疑点重重,早就怀疑上了福嬷嬷,这会子霍芸萱以吩咐,清宁立马应是,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若是霍芸萱对福嬷嬷极其信任,自己还真是不好去说这件事,说多了,反而成了挑拨。如今见霍芸萱也对福嬷嬷有所怀疑,这才放心了不少。 霍芸萱则是又问道:“事出反常即为妖,今儿个你回府上时可与大哥提起过皇后要认我为义女这件事?” 清宁摇头,笑道:“姑娘并未吩咐,奴婢不敢轻易泄露了姑娘的事情。” 霍芸萱满意点头,对于清宁这一做法霍芸萱还是很满意的――只认一个主子,只听一个主子话。若是清宁这个时候自己与霍尘易的吩咐她都听,自己的一切她都与霍尘易汇报,那清宁岂不成了一仆二主了? 这这样没有自己的吩咐就不会将自己的事情泄露给别人的行为很是值得霍芸萱赞扬。对清宁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我的错了,不过刚刚太后也在,我还真不好让你去与大哥说这件事......” 一面说着,一面沉思了半晌,眯了眯眼睛,思索道:“这样吧,你今儿个晚上试试你能不能偷着溜出宫,若是可以,你便去与大哥说一说,若是不能......你便别硬闯回来就是了。毕竟你的安全第一。” 这种将下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主子确实不怎么常见。清宁感动的看着霍芸萱点头,心里更是坚定了日后只效忠霍芸萱一人的心。 见清宁点头以后,霍芸萱才又笑道:“如此你们便去准备热水罢,一会儿我要沐浴。” 几人笑着应是,霍芸萱正欲再说什么,突然看到窗户处有一黑影闪现,心里一惊,就怕是刚进宫第一天就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对自己动手。眯了眯眼,霍芸萱淡淡收回目光给清宁使了个“留下”的嘴型,见清宁点头后,才挥了挥手,故意大声笑道:“你们便退下忙各自的罢,一会儿水烧好了再进来伺候我沐浴。” 霍芸萱平日里沐浴都是自己来,从不用她们伺候的,如今听霍芸萱这般又是对清宁使嘴型又是与平常的习惯反常,心里不由都警惕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是你说的我不信 知语担忧的看着霍芸萱,眼神似是在询问霍芸萱自己要不要一同留下来,好有个照应。[] 霍芸萱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一会儿若是遇见了危险,以清宁的功夫护着自己是没问题的,可若是再护着她们其中一个,便手忙脚乱的顾不过来,倒不如在还没打草惊蛇之前,先将她们四个安全转移,先确保了她们四个的安全也是好的。 知语见霍芸萱摇头,还欲再坚持,知画却是明白过来霍芸萱的意思,知道她们四个若是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添乱,倒真不如先离开,若是霍芸萱真的遇到了麻烦或是危险,她们也好及时去搬救兵不是。 故而急忙拉了知语的胳膊,率先笑道:“奴婢们晓得了,这便下去给姑娘准备洗澡水。” 说罢,拽了拽知语的胳膊,皱着眉给还在坚持的知语使了个眼色,在知语耳边悄声说道:“我们出去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随时观察着里面的动静,若是姑娘有了危险,咱们也好有人偷溜出去搬救兵不是。” 知画说罢,知语才反应过来,忙对着知画连连点头,亦是笑着给霍芸萱福礼:“姑娘先在床上歪一会儿,奴婢们马上就把水烧好回来了。” 后面“马上把水烧好回来”这八个字知语咬得格外清晰,就是想要吓唬外面的人,让他知道他们一会儿就回来,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霍芸萱嘴角抽了抽,若是那人真的那么容易被吓唬住,今天也就不会过来了。 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以后,霍芸萱才笑着给清宁摆了摆手,示意她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己则是一个人歪在榻上,随意拿了一本书在看。 虽说是在看书,可霍芸萱的心思却是根本就没放在树上,心里一直在忐忑想着来的到底是谁得人,就连书拿反了都没注意,更别说那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 “书都拿反了,你看的什么?” 一阵醇厚的声音在霍芸萱耳边响起,声音有些熟悉,却咋呢也想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该是谁。吓得霍芸萱的手及不可见的一哆嗦,很快就被霍芸萱控制住。尽量安抚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激动,缓慢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人,心里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爷竟然还敢进宫?就不怕被人看到么?” “本王这几日一直在宫中。” 顾绍远看了一眼霍芸萱,语气虽然淡淡,可不知道为何,霍芸萱听起来却像是在跟自己妻子汇报行踪的丈夫一样。 霍芸萱的脸微微红了红,原是想要问他为何一直呆在宫中的,又觉得人家的事不该归自己管,便也就没再口,又想要说些别的话来缓解尴尬,正欲开口,却被顾绍远抢了先。 只见顾绍远左右看了看整个室内,便似笑非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淡淡说道:“别躲了,出来吧。” 霍芸萱差异,不可置信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决定装傻:“王爷在跟谁说话?” 顾绍远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霍芸萱,说道:“怎么?想让本王亲自把人揪出来?” 霍芸萱震惊的下巴简直要掉下来了,差异的看着顾绍远,语气都有些结巴:“王爷是怎么知道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的?” “屋内除了你我之外明显还有别人的气息,这一点本王还是能听见的。[.超多好看小说]” 别人的......气息......清宁还是习武之人,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的了,这都能被顾绍远发现,若是这会子留下的知书几个,岂不是顾绍远一进来就会发现?或者,换种说法,如果这个时候顾绍远是来取她性命的,那......岂不是真的很容易就得逞了? 顾绍远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便知道这厮心里在想什么,轻笑一声,吓唬她道:“以后留下人在屋内及得让那人藏好自己的气息,不然很快就会被发现。打草惊蛇死的更可怕。” 霍芸萱嘴角微抽,看他一副坏笑的模样就知道这厮在吓唬自己,况且霍芸萱本身就是一个神经大条不知道后怕的人,刚刚那也只是自己的假设,顾绍远又不是真的来了取自己性命的人,故而也并没有被顾绍远吓到,反而还笑眯眯的从榻上下来,好心情的亲自给顾绍远搬了把椅子放到他面前,笑道:“站着说话多累,王爷您请坐。” 既然顾绍远来了,自己也好问问关于皇后要认自己做义女这件事到底是所谓何事,皇后作甚要给自己抬身份给她自个儿添堵,难不成皇后脑子瓦特了? 既然要询问事情,为了让这厮如实回答,自己还是殷勤着些好好讨好着他比较实在。 顾绍远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见这姑娘这一副殷勤样就知道这姑娘有事求自己,故而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却也是给足了面子坐了下去。 见顾绍远终于坐下,霍芸萱正欲开口,顾绍远却又说道:“先把藏着的那个人遣出去罢,藏着一个人说话你不觉得别扭么?” 顾绍远不说霍芸萱还不觉得,这会子一想这厮还比较喜欢时不时的没个正经的调戏调戏自己,若是这些都被清宁看到了,自己的威严何在? 这么一想,霍芸萱脸上又是一红,连忙出声唤道:“清宁,出来罢。” 清宁一开始见到来人是顾绍远时先是一阵差异,复又接着便放松了警惕,知道顾绍远不会害霍芸萱,这才不再蔽住自己的气息,所以这才被顾绍远所发现。不然一个人屏住自己的气息以后,任凭那人再厉害,也是发现不了的,刚刚不过是顾绍远在吓唬霍芸萱罢了。 清宁从床下钻出来,灰头土脸的给顾绍远福了礼,不待霍芸萱说话,便匆匆忙忙的给霍芸萱福礼告退,狼狈的逃了出去。 她一直知道自家主子与淮王关系好,却没想过关系会这般好,看刚刚在对于顾绍远的出现时霍芸萱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清宁就知道,顾绍远应该不是第一次晚上来霍芸萱房间了。 似是洞破主子的秘密一般,清宁自然是尴尬不已,急匆匆就逃了出去。可是见清宁逃得这么急匆匆,霍芸萱却总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脸色微微红了红,正欲说话,顾绍远却是突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任务来,逐在霍芸萱开口前,说道:“皇后要认你做义女这件事,想办法推了她。” 霍芸萱微微张嘴,这是今天上午刚刚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顾绍远耳朵里?难不成慈宁宫里也有顾绍远的人不成? 似是看出霍芸萱的疑惑来,顾绍远轻声笑了笑,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整个宫里都有本王的人,不然你以为本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也是,若是不再整个宫里安排上自己的人,顾绍远母妃身份卑微,没能力保护他,而这个宫里想要他消失的人又那么多,若是他自己不注意着些,还不是马上就被那些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霍芸萱叹气,想来这些年来顾绍远的境遇并不比自己好多少的,心里不由就有些发酸,没来由的,眼眶就是一热。怕被顾绍远看出一样,霍芸萱忙开口说话说道:“皇后娘娘好好地作甚要人臣女做义女?” 顾绍远则是冷笑一声,眼里全是轻蔑:“这些日子敌军越发的不顶用,我方派出的奸细早就回来报说敌军已经模拟过许多次的求和书,只等着哪天真的招架不住了就投降求和。” 霍芸萱点头,眯了眯眼,想到了些什么,眼里亦是闪过一丝讽刺,接话说道:“所以说,如果是投降求和,定然会派使臣来使,然后便会带回去一位公主去和亲,当作是两国交好的牺牲品。” 虽说霍芸萱说出使的公主为牺牲品有些过了,可毕竟话粗理不错,出使和亲的公主可不就是牺牲品么! 先不说远嫁去异国他乡见不到父母这一点,只说以后,嫁过去后,身边除了带去的几个可信的丫鬟,便再没了可以说话的人,若是夫君好一些还好点,可若是夫君是个混球,即便是受了欺负,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这边皇上也是无能为力的,况且对于皇上来说,他有那么多个女儿,为了两国,一个女儿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这还是说两国交好的情况下。若是两国之间关系突然紧张起来,战事一触即发,那出使和亲的公主便也就算是玩完了,那边最先对付的,就是这位和亲的公主。 所以说,说是牺牲品,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霍芸萱心里冷笑,与西疆那边和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顾邵贞是皇上的第一个公主,若是送去远嫁和亲,皇上自然会是有些舍不得的,如果这个时候皇后向皇上提出认自己做义女可好以后代替顾邵贞去西疆和亲,舍不得自己女儿的皇上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定是会同意了皇后的想法。而书贵妃本就舍不得自己女儿远嫁,这个时候有了个替死鬼书贵妃岂能不高兴?因为自己坏了皇后的计划没能将薛茹倩嫁进淮王府,皇后便就此恨上了自己,自己连孝期都没出,还不能嫁人她便等不及的想要把自己送去和亲? 皇后乐得卖书贵妃一个人情,好让书贵妃日后效忠自己,又将自己送去和亲,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事情,果然是在后宫跌爬摸滚许多年的皇后,这样一举两得又能四处讨好别人的本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见霍芸萱眼里露出的丝丝冷意,顾绍元便知霍芸萱已经想到了那一层面上,心里不由又对霍芸萱多了些佩服。自己只是稍稍提了一句,她便能想出这些,对于女子来说着实不易。 顾绍元欣慰的点了点头,叹道:“父皇那边交给本王,你只管想办法稳住皇祖母,让她先不要着急让皇上认你做义女就是了。” 太后心疼霍芸萱,如今皇后亲自提出要与皇上认其做义女,为了霍芸萱以后考虑,太后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会子自然是恨不得皇上马上就举行了这个认亲仪式,可好让霍芸萱的身价涨上去,这样霍芸萱日后出了孝期,也好说个好些的人家不是。 故而在顾绍远想办法让皇上那边拒绝皇后认霍芸萱为义女之前,霍芸萱首先要做的就是稳住太后,毕竟皇上以孝治天下,如果太后提出这件事,即便是皇上原本不愿意的,也是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同意了的。 霍芸萱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臣女晓得了。” 说罢,看了顾绍远一眼,皱眉问道:“这些日子王爷到底在做什么,眼看着薛国公都要将王府给炸了您怎么还不出来?” 尤其是昨天从薛府花会出来以后,薛家关于顾绍远无诏私自回京的消息愈演愈烈,几乎一天要去淮王府八趟,再加上派去太医的次数,简直是一天下来根本没得消停。一开始郭襄郁还能盯上一会子,可这会子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事情愈演愈烈,郭襄郁也眼看着就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顾绍远挑眉,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讽刺,嘴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角度,冷笑道:“你且看着,不出这几日本王府上便就要出大事了。” 霍芸萱微微张嘴惊讶,不怎么明白顾绍远的这句话,正欲再问,顾绍远却是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想到之前霍芸萱对自己的殷勤来,逐问道:“你可还有其他事要问本王的?” 霍芸萱木木的摇头,该问的还不等她问这厮就说了,不该问的她也问了,这厮也给含糊其辞的跳过去了,自己还要问什么? 看到霍芸萱木木摇头,顾绍远不由觉得好笑,又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正色道:“过些天无论是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相信。” 霍芸萱见顾绍远突然严肃起来,自然也跟着严肃起来,点了点头,看着顾绍远的眼睛,认真说道:“好,不是你说的,我不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事情果然如顾绍远所说之下发展,过了几天,霍芸萱没等来顾邵贞的花会,等来的,却是淮王府大范围的被精兵包围,像是一座围城一样,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无弹窗广告) 这几天宫里宫外的人过的都极尽小心翼翼,就怕哪个不小心就触了逆鳞招来了不必要的祸事。 这些天后宫里人心惶惶,宫女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到底是自己孙儿,又比别人艰难写,太后难免就多心疼顾绍远一些。况且顾绍远自幼就是极会看脸色的孩子,情商极高,太后还是蛮信任他的。这会子关于顾绍元私藏龙袍舆图谋反的事情一出,太后便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显然是不会相信顾绍远会做出这等子没有分寸的事情的孩子的。 霍芸萱住在慈宁宫里,自然是感觉到慈宁宫气氛的讶异,自上一次霍芸萱对福嬷嬷产生怀疑后,便一直暗中观察着她,虽说这几天霍芸萱并未发现福嬷嬷的异样,毕竟那根刺已经深扎在心底,若是没有特别的证据出来,霍芸萱是再也不会相信福嬷嬷的了。 尤其是这会子见福嬷嬷安慰着太后让其别着急,说什么顾绍远吉人自有天相的话,霍芸萱更是认为这是福嬷嬷在找的措辞,心里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认为福嬷嬷这是在稳住太后,还不让太后去皇上面前替顾绍远说请去。 虽说如今后宫朝堂上大多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不敢有半点差池,却也有那些平日里蹦跳的格外欢腾的,这个时候更是欢腾无比。 淮王府里的龙袍是薛家派的人翻腾出来的,至于淮王府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件衣服,不用想霍芸萱也清楚到底是谁暗中放进去的,况且这些日子顾绍远“远在西疆”,没在府上,薛茹冉想要在府上做什么妖简直轻而易举。况且顾绍远有意放水,薛家想要做些什么更是容易些。 淮王府落难,这会子闹腾的最欢腾的自然也就是薛家人了。明面上薛家人各个都表现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嘴脸了,各个都是便秘脸的模样哭丧着个脸跟皇上说什么:“虽说是自家人,可是企图谋反逼宫寓意自立王朝,这样大逆不道之人不该再心软留下。” 而之前关于顾绍远无诏回京的消息更是穿的沸沸扬扬,朝堂上说什么的都有,整个上京城中茶余饭后的也都是在讨论着这件事,与淮王府搜出龙袍这件事联系在一起,又想到这些日子从宫里陆续传出来的有关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的传言,更是让大家以为这次顾绍远无诏私自回京就是企图逼宫谋反登上大典的。 如今外面的传言纷纷扬扬,对淮王府很是不利,有许多曾经跟随顾绍远的朝臣,也在这个时候重新站好了队伍,不再是五爷一派。 皇后这几天往慈宁宫跑的也勤,今儿个一大早,霍芸萱刚伺候了太后用了早膳,皇后便带着几位嫔妃过来请安来了。 这几天也是明显的看出来皇后有意无意的都在拉拢着太后,毕竟顾绍远自幼有太后宠着,太后若是不发话,还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如今皇上的态度也着实成谜,自从在淮王府搜出龙袍之后,皇上只是不痛不痒的下令精兵封了淮王府,其他的便一概不管,也并未再安排人在城中大肆搜索顾绍远的踪迹,就那么乐呵呵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拉扯,就像是在看戏一般。 皇上这么一副模棱两可的态度着实让皇后与后宫嫔妃们琢磨不透,不明白皇上到底要做什么,皇后便也只能每天辛勤的往慈宁宫里跑,想着皇上以孝治天下,这会子若是太后开口要惩治顾绍远,想来皇上也是不会犹豫地。 “母后,你说,远儿怎么就这么糊涂!”皇后依旧是一副慈母的模样,眼睛也是红肿的模样,脸色苍白憔悴,像是为了这件事已经哭了好几天,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一般,着实像极了为自己孩子伤心担忧的母亲。 顾绍远这次“落难”便是拜薛家所赐,这个时候皇后来太后跟前又摆出一副慈母模样在这里哭诉,看似是在给顾绍远求情,却句句诛心,直指顾绍远私藏龙袍无诏回京之事落实。 “这个孩子一向懂分寸,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竟要犯下这等错误来。”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冷眼扫了皇后一眼,语气却是不显一点:“皇后娘娘先莫要担心,如今皇上并没有指认五爷的罪名,只是让精兵封了淮王府,却没将淮王府的人怎么样说明皇上还是信任五爷的,相信这些天皇上也在查着证据,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还五爷一个清白。” 演戏谁不会演?你演我也演呗,反正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有意无意的摸黑顾绍远那她便轻描淡写给把已经扭曲了的事实给摆正了就是了。 果然,听霍芸萱这么说,皇后的眼神明显的阴狠了一下,及不可见的狠狠瞪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霍姑娘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可是如今证据已经翻了出来,若是再翻出个人证来,这边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你叫本宫如何放心?” 再翻出个人证来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很快找到了重点,心里不由一跳,想到一种可能。 薛府为了对付顾绍远自然是人证物证都准备齐全了的,既然物证已经出来了,那人证估计不久的将来也就会出来了。 若是真的有了人证,估计就如皇后所说的了吧,人证物证俱在,顾绍远还能有什么话可说?物证都造出来了,这人证简直是太好找了,只要随便花两个钱顾上一两个人,这件任务就能轻而易举的完成。皇后这是在警告自己,这件事已成定局,警告自己别多管闲事。 可是没办法,她已经上了顾绍远的贼船,况且整个平远侯府都是五爷一派的,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了,这个闲事霍芸萱还真的不能不管。 冷哼一声,正欲再说些什么,谁知,皇后却又出声淡淡开口道:“本宫也曾经自己骗自己,这件事是假的,不是真的,本宫的远儿不会这么愚蠢冲动,可是事实呢?如今物证都已经翻出来了,你还要本宫怎么安慰自己?” 说到最后,皇后已经有些声嘶力竭,听上去像是极难受需要发泄的模样。 霍芸萱冷笑一声,心道,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皇后这样的演技若是放在现代简直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心里冷笑一声全是不屑,面上却是不表现一点,反而是换上了一副着急的模样,假装相信了皇后是真的在担心顾绍远一般,出声安慰 “皇后娘娘您莫急,您听臣女分析。” 说罢,看了看皇后,在皇后要开口之前快速出声堵住了皇后的嘴,赶在了皇后前面又说道:“如今五爷不在京城,淮王府只几个女人当家,若是有人想要陷害淮王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皇后您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霍芸萱眼里带了些意味深长的光芒,嘴角也挂着及不可见的似笑非笑的意味,就那么看着皇后,直把皇后看着心里发毛,还微微有了些心虚。霍芸萱剖析有理,与其说是推测,倒更像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一般。 皇后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很快就被皇后掩饰过去,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掩盖住眼里的情绪,语气有些悲愤。 “霍四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竟是有些听不懂了,难不成霍四姑娘是怀疑本宫或是薛家故意陷害给远儿不成?” 霍芸萱冷笑一声,瞧瞧,什么叫做贼心虚?这就是做贼心虚,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只是做出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来,皇后便着急的坐不住了? 想要毁了顾绍远还想要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来,来暗示众人并不是自己不仁不义,而是顾绍远这个孩子太不争气?霍芸萱冷哼一声,眼里快速上过一丝嘲讽,两样都想兼得,薛家以及皇后的吃香简直不要太难看!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霍芸萱连忙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复又接着换上一副惊恐与不可思议,惶恐的看着皇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皇后面前,面带惶恐的看着皇后。 “娘娘这话芸萱完全是听不懂了,芸萱不过是在劝解皇后娘娘安抚皇后娘娘莫要为了五爷担心,怎么就成了芸萱认为这一切是薛家在诬陷五爷了呢?” 说罢,眼里的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似是受到了及委屈的模样:“皇后娘娘您是五爷的母后,薛家是五爷的外家,都是五爷至亲的人,芸萱怎么会去这么想?” “你不是这么想?”皇后冷笑一声,似是这几日一直压抑的事情终于找到了人来释放一般,直接就是吼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认为是薛家诬陷了远儿!” 说罢,气愤的看着霍芸萱,似是受到了极大诬陷一般,怒瞪着霍芸萱继续说道:“本宫那几日还想要认你做干女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是这般阴狠带毒,心思这么深!” 皇后这句话明显是为了吓唬霍芸萱的,因为在皇后心里早就认定了霍芸萱时极其在乎皇后义女这个身份的,所以才会用这句话来威胁霍芸萱,言外之意就是霍芸萱若是再多说一句多管一下闲事,自己就不再打算认她做干女儿,让她好好思量权衡其中利弊。却没想到,其实霍芸萱的本意就是不想要皇后认自己做干女儿。 霍芸萱简直没想到回掉皇后让皇后打消认自己做干女儿这件事竟这么快就解决了,颇有些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一样的感觉。 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却全是惶恐的表情。霍芸萱给皇后磕头后,又说道:“芸萱才疏浅薄,本就不配拿皇后娘娘的宠爱,这会子惹得皇后不快更是不敢再承受皇后娘娘的疼爱,认作义女之事,娘娘便莫要再提了,芸萱到底是不够格的。” 皇后明显的震惊了一番,着实没想到霍芸萱会提出这样的话。别说皇后,就连太后都是颇为震惊,在霍芸萱话音刚落之后,便轻声呵斥道:“萱丫头!胡说什么?” 霍芸萱却是眼睛正视着太后,无比坦荡的说道:“芸萱并未胡说,芸萱也不过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说罢,清了清嗓子,在太后说话之前开口道:“这些天芸萱思来想去的想过许多,芸萱确实承受不起皇后娘娘的疼爱,皇后娘娘义女这样的身份对于芸萱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芸萱根本配不上这个身份。” 霍芸萱素有嚣张跋扈之名在外,这么说也是有根有据的,说自己配不上皇后义女这个身份,还真不是谦虚。这一点你太后也是明白,却是不甘心霍芸萱要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逐赶紧又说道 “胡说!什么配不配的,哀家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皇后这会子因为小五的事情急昏了脑袋说的气话你也要赌气介意,小心哀家生气!” 太后果然是太后,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的话当成是自己小孩子耍脾气的赌气话。霍芸萱无奈看了太后一眼,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太后莫要生气,芸萱说的并非是赌气的话,而是有根有据的大实话。” 说罢,给太后磕了个头,赶在太后发火之前,连忙说道:“太后先莫要生气,且听芸萱来说。” 说着,见太后点头,这才又说道:“芸萱盛有嚣张跋扈之名在外,这一点确实是无法抹杀的,也是仅凭着这一点,芸萱也担不起皇后义女这个身份。况且如今芸萱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未消,若是这个时候成了皇后义女,岂不是要让人家来笑话皇家的规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淮王“落网” 在太后眼里,霍芸萱如今在霍府只剩一个哥哥是真心心疼她的,太后是想让霍芸萱借此机会就认了皇后做义母,这样一来身份上边有了明显的上升,在府内府里的人即便是看在她身份上也不会给她过多的为难,也会在想要欺负或是打压她的时候,也要顾虑她的身份而不敢轻举妄动。(.无弹窗广告) 而这会子皇后与霍芸萱这也算是有意见上的不合,霍芸萱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态度强硬的表示不愿意认皇后做义母,颇有些是在赌气的意味。最起码在太后眼里,霍芸萱一向孩子气,这个时候霍芸萱执意不愿意认皇后做义母,便一定是在赌气了。 故而在霍芸萱再次回绝了自己之后,太后的面色上边挂了些许的不悦,不赞同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却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倔,怕是再说下去也是没有结论的事情,便干脆出声说道:“好了萱丫头,你昨儿个不是说要给哀家做一道汤么,这会子便下去准备准备,哀家一直想着你要给哀家做的汤,昨儿晚上都没睡好,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昨儿个霍芸萱哪里说过要给太后准备一道什么汤,这会子霍芸萱听太后这么说,又见太后脸色不算很好,知道自己若是再说下去,估计便会惹恼了太后。惹恼太后,可不是自己这番此行的目的。自己这番此行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讨好太后么,若是再因为这件事惹恼了太后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况且想要说服太后也并不是很难,届时私下里多与太后说说,自己一直坚持,太后也不像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相反,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直接驳了太后的意思,让太后没了脸面,惹恼了太后,估计自己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么一缕,孰轻孰重,霍芸萱自然能将分寸拿捏的很好,故而便对太后笑了笑,算是做了让步:“芸萱一定不会辜负太后的期待的。” 说罢,便起身,对着太后福了礼,又转向皇后,笑道:“若是皇后不嫌弃,也留下来尝尝芸萱的手艺吧。” 最好再在那碗汤里下点什么毒才好。霍芸萱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这么问也不过是出于礼貌的问一句,在太后眼里却像是在给皇后服软一样,这才脸色稍稍缓和了不少。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心道,霍芸萱确实是懂事长大了不少。面上便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笑道 “把福嬷嬷带上罢,若是需要什么便直接让福嬷嬷吩咐下去就是了。” 可如今福嬷嬷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霍芸萱怎么敢放心用她?况且这又是吃食上的东西,霍芸萱怎么敢轻易地把一个危险的人带在身边? 故而太后话音刚落,霍芸萱便笑着摆手笑道:“无需这般麻烦,太后用惯了福嬷嬷的,若是这会子芸萱将福嬷嬷带走,太后岂不是要不习惯了。” 说罢,心里快速想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左右是在自己的小厨房里,也不用多麻烦,若是芸萱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厨房的领事嬷嬷说一声就是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福嬷嬷也不一定就是皇后的人,皇后在慈宁宫一定有自己的人,而且据霍芸萱这几日的观察也能知道,在慈宁宫这边皇后的奸细一定是极得太后的信任或是贴身伺候的太后的。若是那个人不是福嬷嬷,便一定是太后身边的哪个谁。可是不管是谁霍芸萱都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种情况下,霍芸萱着实不敢将做饭这件事交给自己不信任的人。 太后虽不清楚霍芸萱此时得想法,却也觉霍芸萱这样的想法不错,况且福嬷嬷怎么也是长辈,若是跟在霍芸萱身旁,霍芸萱难免会紧张地将东西做不好。 故而霍芸萱话音刚落,太后便同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也好,你便先下去罢。” 心里却是想着一会儿霍芸萱下去之后,便替霍芸萱再皇后面前说说霍芸萱的好话,虽说这会子顾绍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是,皇上没心思管这些,可到底是要给皇后留下个好印象,也好在皇后与皇上说这件事时,多夸夸霍芸萱不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先说霍芸萱,这会子带着知书几个去了慈宁宫的小厨房时简直眼花缭乱起来。 这只是单单一个宫内的小厨房便已经配置这般齐全应有竟有了,真想看看御膳房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霍姑娘,”管事的王嬷嬷早就得了消息,一早便带着厨房的几个嬷嬷宫女排成了两行站在门口候着,这会子霍芸萱一进内厨房,管事的王嬷嬷便带领着两行人给霍芸萱集体福礼问好道:“霍姑娘万福金康。” 霍芸萱点了点头,笑着抬了抬手,笑道:“大家不必拘着,芸萱初来乍到的对厨房并不熟悉,还需要嬷嬷们多多教导才是,若是给各位嬷嬷们添了乱,还请各位嬷嬷多多包涵谅解才是。” 霍芸萱的笑本就极有亲和力,这会子说话的声音又极其温柔,彬彬有礼的孩子谁都会喜欢,又何况是这些年岁稍长些的嬷嬷。 这会子见来了一位好说话的主子,王嬷嬷几个亦是高兴的脸上笑出了褶子:“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姑娘肯来咱们这个地方,使这么个小厨房蓬荜生辉,便是咱们的福气,哪里说的上添乱不添乱的。” 有好的相处都是从一个笑容开始的。一开始大家相处的就其乐融融的,霍芸萱心里自然是开心无比的,对厨房里的几个嬷嬷笑着眯了眯眼,便跟着王嬷嬷走到切菜的板子前面,笑道:“便是在这儿切菜?” “哎,”王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霍芸萱对面的那块案板,笑道:“那一块案板是用来切肉的。” 说罢,手又指了指霍芸萱斜方向稍前一点的一块案板,笑道:“那一块用来切水果之类的。” 怨不得是外面平民老百姓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的地方,怪不得在夸一个人的厨艺时都会说简直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都好吃。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宫厨房分工便这么明确细腻,更别说御膳房里的东西设备有多齐全了。 顺着王嬷嬷手指的方向霍芸萱几乎把这一个厨房的构造都记了一遍之后,王嬷嬷才又笑着问道:“事情通知的太过突然,有许多食材奴婢们都没来得及过问,也不知姑娘需要准备什么食材。”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汤,不需要太过复杂。”霍芸萱眯着眼睛笑了笑,四处看了看后,笑道:“都是一些普通常见的食材,嬷嬷您帮我瞧瞧看看,是不是咱们厨房里都有。” 霍芸萱极会笼络人心,这会子对嬷嬷们用的都是敬语“您”,语气又不是吩咐的语气,而是用合作商量的语气,再就“咱们”这二字一出,便是拉近了她与王嬷嬷之间的距离,听在王嬷嬷耳里舒服无比,心里对霍芸萱更加敬重起来,连连点头笑道 “需要什么姑娘放心尽管说就是了,若是厨房没有的,老奴再去御膳房借借食材去,左右是要给太后娘娘用的,御膳房那边不会为难的。” 后宫中人是最会看人脸色,最最势力的人,太后是皇上亲娘,连皇上都要敬着重着,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在任何东西上短缺了太后的。而后宫中其他人便没这样的好歹与,若是受宠,待遇自然是好,若是个不受宠的,这会子大冬天天寒地冻的,估计连宫里烧的煤块都不够用的罢。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只是对着王嬷嬷笑了笑,说道:“红枣、银耳、莲子、枸杞冰糖、桂花酱。都是一些普通的食材,想来厨房应该都有罢?” 霍芸萱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嬷嬷,直把王嬷嬷逗笑,连连笑着点头道:“都有的,都有的。” 说罢,招呼了其他闲着的几个宫女去找食材,又笑着转头看向霍芸萱,笑道:“这些人目前都还没有安排活儿,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便是。” “哎,”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几人找来的食材,清点了一番后,笑着对将莲子找来的宫女笑道:“这位姐姐,麻烦您帮我将这些莲子用温水浸泡半个时辰。” 霍芸萱嘴极甜,并没有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去吩咐,而是唤了人家一声姐姐,把人家叫的心里甜丝丝的,即便是被人指使着干活,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而是高高兴兴的点了头,拿着准备好的莲子掂量着要食用的人数,从里面舀出一个小碗来放到温水里浸泡。 霍芸萱则是亲自将水填在锅里,与银耳一起,待水煮沸后,又将浸泡好的莲子倒入,又放了冰糖,将其熬了进一刻钟,待到莲子快要煮烂的时候,又挖了一勺桂花酱放入锅里,直到煮到银耳羹呈现稠黏状态后,又撒了几粒枸杞,稍稍煮了一会会儿,便将火关了,将银耳莲子羹舀到食罐里,还特特留了一些在锅里,对几位嬷嬷宫女们笑道 “今儿麻烦几位嬷嬷了,多谢几位嬷嬷的帮忙,给各位嬷嬷添了麻烦芸萱心里实属过意不去,这锅里的这些便是当作感激各位嬷嬷的谢礼了,礼轻情意重,各位嬷嬷莫嫌弃才是。” 主子做的东西都是吃剩的或是不吃的才会赏给她们,哪里会像霍芸萱这样,特特留出一碗来赏给她们? 王嬷嬷几个各个都是极尽感激的对着霍芸萱福礼谢恩,又一起将霍芸萱送出小厨房,一直送到霍芸萱快进了慈宁宫正殿,这才都纷纷回了厨房。从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一谈论起霍芸萱,几人就是赞不绝口。出去采买时遇见宫里几个宫女太监的,也忍不住炫耀炫耀自己曾尝过平远侯府嫡女的手艺,自然也是将霍芸萱如何谦逊有礼都一一说给她们听,一时间,后宫中对霍芸萱的评价简直是赞不绝口,那些没见过霍芸萱,或是听说过霍芸萱嚣张跋扈的人在听到王嬷嬷等人的话后,心里更是对这个平远侯府的四姑娘更加好奇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只说霍芸萱领着知书几个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慈宁宫时,着实没想到皇后就真的还在慈宁宫。也幸亏霍芸萱有备无患,准备两人份,装了两个食罐。 见到皇后,霍芸萱心里就默默翻着白眼腹诽着后悔没在皇后那碗里面下点毒什么的。 当然,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是一点不情愿见到皇后的模样都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勾起一个很是到位笑容来,对着皇后太后两人屈膝福了礼,霍芸萱才笑道:“辛亏太后提醒芸萱早些去厨房准备,若是再玩一会儿恐怕太后就要饿肚子了。” 说罢,还调皮的对着太后眨了眨眼睛,逗得太后直笑。 霍芸萱本就在担心太后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这会子见太后对着自己笑着摇头,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这才放心下来。 给知书几个使了眼色,示意她们将食罐端到她们面前,笑道:“芸萱做的这道汤啊,叫做银耳莲子羹,特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若是坚持着天天喝呀,效果会更明显哦。” 说罢,笑着对太后撒娇道:“芸萱已经将食谱交给王嬷嬷了,并嘱咐了王嬷嬷,日后天天更太后做一碗让太后喝,这羹口感也好,又美容养颜,太后可要天天坚持吃才是。” “好好好,”太后连说了三个好,端过食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待咽下去之后,满意的点头:“很是不错,确实好吃。” 到底是女人,不管古往今来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爱美,这个时候听说是美容养颜的东西,皇后自然也是感兴趣起来,也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口感瞬间就激发了各个味蕾,待到咽下去后,皇后也顾不得什么敌人不敌人的了,直追问道:“这银耳莲子羹是如何做出的,回头你也给本宫一份食谱,本宫回去也试试。” 霍芸萱心里翻着白眼,考虑着要不要给她的食谱里放些别的东西的时候,却有人从外面着急忙活的打帘进了内室,看着太后,神色焦急。 “启禀太后,淮王他......薛国公在景欢楼捉到了淮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霍芸萱特别注意到,进来通传的丫鬟,用的是“捉”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顾绍远的处境很是危险。 在听到顾绍远落网以后,皇后眼中及不可见的快速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喜悦,这些也全被一直在打量着皇后的表情的霍芸萱一点不漏的全看到了眼睛里去。 心里冷哼一声,虽说心里有数,知道这多半是顾绍远使的计谋,可到底心里免不了一阵担心――万一这是顾绍远一时间大意了被薛家的人抓住了呢? 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见太后先是一阵急躁,复又接着恢复了常态,声音淡淡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哀家仔细讲讲。” 声音虽然听上去很平淡,可若是仔细听,也能听到太后语气里的一丝着急。 到底,景欢楼是上京城里最鼎盛的青、楼。在那里被抓住,也不知道在外面要怎么传了,看来这次顾绍远的名声怕是毁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打算仔细听那小丫鬟的回话,却见那个小丫鬟吱吱唔唔的不说话。霍芸萱挑眉,看了看那个小丫鬟,见她眼睛所及之处,心里便清楚,这丫鬟兴许是瞧着皇后在这儿,公然的说皇后的母家有些不好。 太后亦是感觉到那丫鬟的为难,可这个时候皇后不说要走,自己也不能撵她走。若是这个时候撵她走,岂不是就像是明着跟人家说“你走吧,我们要说你坏话了。” 霍芸萱也感觉到了太后的为难,心里又着急想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好判断这次顾绍远落网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一时大意被人算计了去。 故而,眼睛转了转,低垂着眼睛让人看不出自己的情绪来,低声问道:“现在淮王在哪里?还是在乾清宫么?” 冬阳给霍芸萱微微屈膝福了礼,说道:“回霍姑娘的话,这是自然地,薛国公刚刚将淮王从景欢楼捉到皇上面前。” 霍芸萱点了点头,皱眉问道:“那姐姐可知,皇上如今情绪如何?” “这奴婢便不知了,刚刚也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过来与奴婢说的,让奴婢知会太后一声的。” 霍芸萱点了点头,看了皇后一眼,眼中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话中有话:“这说来倒也真是巧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起来,薛国公与淮王倒是极有默契。” 霍芸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还真让太后跟皇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是有些傻愣愣的看着霍芸萱,太后则是直接出声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霍芸萱冷笑一声,眼里带着一丝让人察觉的轻蔑,淡淡说道:“除非是提前就有预谋或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薛国公才会特意守在景欢楼里守株待兔。” 说着,淡淡看了皇后一眼,剩下的话霍芸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说多错多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如今自己只说前半段,后半段就让人自己意会就是了,左右这样,若是日后因为哪句话出了什么事,也不会与自己扯上半点的关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皇后没想到霍芸萱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眼,不由恨的有些牙根痒。偏偏人家又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只是说了个假设句,后面的话又没说,若是这个时候皇后表现的很激动,岂不是会被人说成是做贼心虚? 索性眼不见为净,左右自己这个时候也该下去安排一些宫里的事情了,她走了后太后也不过是说说自己的坏话,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能干的了,况且太后想来瞧她不上,估计说她坏话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故而皇后索性也不在这儿呆了,只似笑非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起身给太后福礼:“臣妾宫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就不在这儿陪母后说话了。” 太后点头,这个时候太后也是想着皇后赶紧走了,有些话她可好问。故而皇后一起身福礼告退,太后便立马点头说道:“也好,哀家也乏了,你且下去吧。” 皇后应是,福了礼退了下去。 皇后退下去后,太后又看了眼霍芸萱,要说信任,太后自然是信得过霍芸萱的,不过是觉得这是皇家的事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太后与霍芸萱再亲,也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太后多少还是有顾虑的。 这点霍芸萱倒也明白,故而太后眼神刚过来,霍芸萱便已经起身笑道:“既然太后乏了,芸萱便不打扰太后休息了,芸萱告退。” 说罢,也福了礼,待到太后点头后,便扶着知书的手退了下去。 霍芸萱退下去后,太后才又问冬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太后娘娘的话,”冬阳福礼,回话道:“奴婢从李公公那儿听来的,说是薛国公以及薛老爷今儿个早上一早上朝的时候似乎还并不知道淮王在哪里,最起码,上朝时抨击淮王的那一套说辞,还是往常那样。” 言外之意就是,在景欢楼发现了顾绍远很明显是在景欢楼恰巧碰见的,而并不是特意带着人去抓得。而若是在景欢楼也已碰见的...... 太后眉毛微挑,想起霍芸萱刚刚说的那句假设句:“除非是提前就有预谋或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薛国公才会特意守在景欢楼里守株待兔。”,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冷笑。 景欢楼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若是顾绍远在景欢楼被抓得消息放出去之后,顾绍远的名声注定是会被毁了的――一个在皇上病情每况愈下无诏私自回京的王爷想要做什么本来就“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这会子又是在景欢楼被抓到的,合着你老子都生病要病危了,你还能在景欢楼快活?这也太不把你老子当回事儿了吧。 这样一来,顾绍远不管是在世人的心里,还是在皇上这边,便早就失去了人心。而无诏私自回京本来就是死罪一条,再加上在景欢楼被抓这一条,顾绍远会死的有多惨,可想而知。 顾绍远这么多年一向表现出来的都是冷静有分寸的,这会子让太后一下子相信顾绍远确实已经无诏回京,而且还是在景欢楼被抓,着实是对太后的一向冲击,太后一时半会儿还是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的。 这会子太后只会以为顾绍远兴许是等不及了,在听到皇上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又受小人挑唆确实偷偷无诏回的京,却始终不肯相信顾绍远是在景欢楼被抓的,只当这一切都是薛国公设计出的计策。 还是那句话,除非是提前就有预谋或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薛国公才会特意守在景欢楼里守株待兔。不然,薛国公根本就对于顾绍远回京这件事都只是猜测,既然他回没回京都不确定,又怎么会能知道他会在哪里?况且依照薛家人如今行事高调的性格,若是早就知道了顾绍远在哪里,一定是会实现通知了皇上让皇上领着警卫兵一同浩浩荡荡的过去将顾绍远捉住,可好像整个上京城的人宣布,顾绍远到底是在哪里被抓到的。反而今天薛家这么低调的将顾绍远捉住,多少是有些反常的。所谓反常即为妖,薛国公这么低调行事,自然是之前并不知道顾绍远的行踪,在景欢楼抓到顾绍远,绝对是因为在景欢楼偶遇的原因。景欢楼是什么地方?又不是普通的茶楼随随便便的就进,薛国公一大把年纪的了去景欢楼作甚? 所以说,太后一开始是真的不相信顾绍远是在青、楼被抓得。 再说霍芸萱,回到偏殿之后,面上焦急的表情便尽显出来。毕竟顾绍远与平远侯府筋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这真的是顾绍远刻意为之的还好说,毕竟若这一切都是顾绍远故意上套被抓的话,最起码说明顾绍远有分寸,该倒霉的便是薛家。可这一切若是因为顾绍远的一时大意而被抓住的话,那倒霉的可就是顾绍远了。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霍芸萱的担忧。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便是如今正在书桌旁练字静心的主仆了。 见霍芸萱愁眉不展的,知书一面伺候着霍芸萱在书桌上写字,一面挑眉不解道:“主子在担心什么?五爷回京,不是因为皇上下了密令急诏赶回来的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被知书这句话一语点醒,霍芸萱顿时感觉豁然开朗的不少,眼里也全是放着光芒,激动的看着知书,笑道:“干得漂亮!” 知书不解霍芸萱话中的意思,疑惑的看着霍芸萱,霍芸萱颇有耐心的笑眯眯的捏了捏知书的脸,笑道:“我竟然把五爷回京是因为皇上下了密令急诏才回来的这件事给忘了。” 顾绍远是被皇上下了密令急诏秘密诏回来的,薛家不知道,皇上可知道啊。这个时候即便是顾绍远因为一时失误被薛国公在青、楼里抓到了又怎么样?反正皇上也只是会判他一个生活不检点,也不会说其他,毕竟至于薛国公所说的那些什么无诏私自回京啊,还有什么私藏龙袍啊什么的,皇上均都清楚里面的内幕,这样一来,不管怎么样,薛家所打的小算盘也就都没办法生效啊。 等等......私藏龙袍.......霍芸萱一手握笔一手背在身后,盯着桌上自己写出来的字眯了眯眼,眼里全是光芒。她怎么就把不久前薛家刚在淮王府搜出龙袍的这件事给忘了? 顾绍远自然不会真的是那种没有分寸私藏龙袍的人,况且顾绍远极尽小心,若是他不愿意,你就是连一只蚂蚁都搜不出来。故而,若不是顾绍远有意为之,薛家怎么可能会再薛家搜出这样危险的东西?所以说,顾绍远是已经开始反击了的,所以说,这一次在景欢楼被抓,便多半就是顾绍远的计策之一了。 霍芸萱将笔放下,两只手蹂躏着知书的脸,激动道:“你果真是我的小福星!” 说这句话时,眼中全是光芒,刚刚焦急的阴霾早就一哄而散。 知棋不由调笑道:“倒也奇怪了,姑娘与五爷也并不很熟,说起来也不过是只有几面之缘,竟也会为了五爷担心,别是看五爷貌比潘安,咱们姑娘芳心暗动了吧?” 知棋话音刚落,知画便立马接过话来,看着霍芸萱,笑着调侃道:“你还别说,瞧得倒像是这么一会儿事。” 知棋立马复合道:“你倒是说说,是从哪里瞧出来的?” “你不是也瞧出来了么,”知画立马接上知棋的话,笑道:“你没看到刚刚姑娘已经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说的霍芸萱颇有些哭笑不得,嗔瞪了两人一眼,笑道:“你们两个在这么不正经,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 说罢,又嗔瞪了两人一眼,似是怕这几个丫鬟再调侃自己一般,赶紧转移了话题:“清宁呢?” 一面说着,一面目光找到清宁,问道:“这些天让你盯着福嬷嬷,你可都发现了什么?” 清宁摇头,皱眉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怀疑:“这些天奴婢几乎天天盯着福嬷嬷,就连她一天上几次厕所奴婢都清楚不过了,可着实没有看到福嬷嬷与什么可疑的人有过交集......” “什么都没发现?”霍芸萱皱眉,眼里也全是怀疑:“难不成是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或者说是对方已经发现你在暗中观察着福嬷嬷,所以这些天都不与她有过任何交集了?” 清宁摇头,面色肯定:“这一点奴婢倒是可以保证,奴婢并未暴露行踪,即便福嬷嬷是皇后那边的人,任凭皇后再派谁也是发现不了奴婢的。” 清宁说的肯定,霍芸萱便知道,清宁使一定没有暴露的。既然没有暴露,那若是福嬷嬷还没有与什么可疑的人有过焦急,是不是就说明,其实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正在霍芸萱胡思乱想之际,知书突然出声打断了霍芸萱的思路。 “姑娘,您说起福嬷嬷与可疑的人打交道来了,奴婢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看客 清宁这些天一直盯着福嬷嬷,又怕若是只盯着福嬷嬷兴许会落下些什么证据,就顺便连皇后那边一起盯着,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些天下来,倒是没瞧出福嬷嬷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倒是太后身边的冬竹,看上去却是鬼鬼祟祟的,可疑至极。 “上次奴婢在院子里走动时便看到了似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不过那个宫女见得却不是福嬷嬷。” 霍芸萱挑眉,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眯着眼睛问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过慈宁宫?见的不是福嬷嬷?” 清宁点头,眯着眼略略思索了半晌,确定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这才又说道:“那个宫女看上去极像是今儿个跟着皇后娘娘过来的那个宫女。” 今天跟着皇后过来的......霍芸萱眯了眯眼,细细想了想皇后今儿个是带着哪个过来的。心里大概有了个眉目之后,便眯着眼睛问道:“既然见的不是福嬷嬷,那见的是哪一个?” “是太后身边的冬竹......” “冬竹?”不待清宁说完,霍芸萱便疑惑的出声打断。原主留下的记忆里,若是没有出错,这个冬竹便是福嬷嬷嫡亲的侄女,能跟在太后身边伺候做了个一等宫女,也是因着福嬷嬷的缘故。 可是如果说与皇后那边的人有联系的一直都是冬竹,那边有些复杂了。这样一来,还是不能排除福嬷嬷到底是站在自己嫡亲的侄女这边,还是会站在自己伺候了这么多年感情如同姐妹的太后这边。 霍芸萱眯了眯眼,这两种真的不好排除。毕竟如果奸细只是冬竹的话,冬竹又是福嬷嬷的侄女,那天若是冬竹从皇后那边得了吩咐要将自己留下后,便跑到福嬷嬷跟前让福嬷嬷劝着太后将自己留下,而福嬷嬷也只当冬竹是心疼太后在宫里没有个说话的人才想着要将自己留在宫中陪太后,那福嬷嬷也就没有不答应的理儿不是? 可若是奸细除了冬竹,福嬷嬷还愿意与自己的侄女同甘共苦的话,那一切也是能说过去的不是? 故而这样一来,事情倒是变得更复杂了一些。若是福嬷嬷与冬竹都被皇后收买,那如今太后岂不是很危险了? 清宁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上次在慈宁宫的花园里,与皇后身边丫鬟鬼鬼祟祟说着话的那个丫鬟,就是冬竹。 见清宁点头,霍芸萱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简直头大。 “罢了,这件事先暂且放一放,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如今淮王怎么样了。” 清宁屈膝应是,按着霍芸萱的吩咐退了下去。 清宁退下去后,霍芸萱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来走到榻上,靠在榻上看起书来。 原本看书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的心静一静,可奈何心如今已经浮躁起来,根本静不下来。[]霍芸萱烦躁的将书扔在一旁,烦躁的抬眼看了看知书她们几个,皱眉又吩咐道:“知画,你去太后那边,跟人打听打听,看看淮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曾。” 虽说已经想明白了,知道这一切即便不是顾绍远的阴谋即便是一时大意被逮住了,也无所谓,可是心里却还是免不了一阵担心。毕竟薛国公也算是一只老狐狸了,在原主的记忆里,自己久经沙场的爹爹,懂得那么多兵法的爹爹,与薛国公都是不分上下的对手,何况顾绍远与霍尘易这两个初出牛犊。 见霍芸萱如此烦躁,知画忙笑着应是退了下去,知棋则是笑着调侃道:“刚刚明明已经分析过了,淮王也不会出什么事,姑娘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知棋语气颇有些暧昧,让霍芸萱颇有些不好意思,脸稍稍红了红,眼神都不敢与知棋对视,眼神四处乱飘却偏偏强作镇定:“霍家与淮王府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不担心淮王,我也是担心咱们霍家,只希望这次咱们霍家莫要受牵连才是。” “姑娘!不好了姑娘!”霍芸萱话音刚落,刚刚出去的清宁就跌跌撞撞的去而复返了。 “姑娘,不好了,姑娘!”清宁急匆匆的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着急的看着霍芸萱,又重复了一遍:“姑娘,不好了姑娘......” “停!”霍芸萱无奈抽了抽嘴角,看她这样霍芸萱都觉得着急! “你姑娘我好的很,并没有不好!”说着,嘴角抽了抽,看向清宁,问道:“到底是有何事让你这般着急忙慌的跑来?” “回姑娘,”清宁抓着霍芸萱的胳膊,一脸焦急的神色,急道:“刚奴婢想要娶乾清宫打探一番的,,却不想,刚出了慈宁宫就看到有人将侯爷押了进来,方向好像是就是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的。” “押了进来?”霍芸萱听事情很容易就能抓住重点,这一次也不例外。清宁话音刚落,便听出了其中的重点,皱着眉头看着清宁,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将大哥押进宫?可是又查出了些什么?” 清宁抬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仔细想了想刚刚那个画面,眯着眼睛说道:“押送侯爷的,好像是薛国公府上的人.......” 薛国公府上的?霍芸萱冷笑,心里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自己大哥跟顾绍远设计出来的诈,就等着将这些坐不住的人给炸出来,却不想,还真有人上钩。 冷笑一声,霍芸萱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本以为这次关于五爷无诏私自回京这件事会将哪个皇子炸出来,结果没将皇子王爷的炸出来,倒是将一些企图想要改朝换代逆臣给炸出来了。” 霍芸萱住的偏殿里,太后担心霍芸萱在这里住的不舒服,便没再吩咐什么丫鬟过来伺候,一般霍芸萱有知书几个伺候着,便也就差不多了,若是再有什么需要,霍芸萱随时在吩咐别人也是可以的。故而这个殿里并没有任何的外人,霍芸萱主仆几个说话便也就放肆一些。 如今听霍芸萱说完,知语便立马配好道:“可不是,这逆臣已经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就是可惜了,即便是这次,也不能将薛家这一颗毒瘤给除去。” 霍芸萱闲闲的将右腿搭在左腿上,靠在踏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知语几个却是听不太明白霍芸萱的这句话,纷纷对视一眼后,知棋问道:“姑娘这话怎么说?陷害皇子这事,皇上怎么会轻易饶的了薛家?” 霍芸萱冷笑一声,问道:“诬陷皇子?你倒是与我说说,薛家什么时候诬陷皇子了?” “在淮王府翻出的龙袍......”知棋皱眉,满脸的不解问道:“前些天薛家不是刚刚从淮王府搜出的龙袍么?若这一切都是淮王的计策,淮王又一向不做无用功,那淮王这么做便一定是有他的计策......” 说着,看了看霍芸萱,见霍芸萱对自己点头,示意自己说下去,这才又继续说道:“淮王向来不做无用功,若是这样对薛家伤害不大,淮王作甚要做这些?” “谁跟你们说,这些事,是淮王要做的了?”霍芸萱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是一会子的功夫,她算是将整个事情都缕的差不多了,故而闲闲的靠在榻上看着知书几个,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笑道:“都坐下说话罢。” 几人忙应是谢了恩,纷纷坐了下来,霍芸萱才又继续说道:“你们说这龙袍是薛家搜出来的,而皇上在查证知道淮王并没有私藏龙袍后,那就一定是薛家在陷害淮王么?” 说着,眼神扫了扫众人,见知棋几个皆是一副懵懂的表情看着自己,霍芸萱又继续说道:“笨蛋,依照薛家的脾性,在做这件事之前便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即便是皇上查明了真相也是不会查到薛家头上的,估计这薛家啊,是早找到了替罪羊。” 霍芸萱话音刚落,知棋几个皆是了然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满脸的疑惑,知书又问道:“刚刚姑娘说的话里......意思是这一切其实都不是淮王要做的?除了淮王,还有谁想要除去薛家?且那人面子倒是极大,竟能出动淮王,让淮王心甘情愿的帮忙......” 说到最后,知书的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小,慢慢地便低下来没了声音,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震惊。 而知语知棋亦是反应过来,皆是震惊得看着霍芸萱,想要从霍芸萱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霍芸萱眼神坚定的对几人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道:“很有可能,想要除去薛家的,就是皇上。” “可是......”知棋有些疑惑,抬头看霍芸萱对自己点头,示意自己但说无妨后,知棋才又说道:“既然是皇上想要除掉薛家,那姑娘刚刚做甚还要说,这一次还不能将薛家这颗毒瘤给除去?” “薛家树大根深,又是当今皇后的母家,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除去的?”霍芸萱挑眉,冷笑一声,淡淡的看了知棋一眼,继续说道:“若是淮王想要除掉薛家,根本就不会急在这一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让其在自己府里搜出龙袍,这东西,万一一不小心哪一步出了错,可都是掉脑袋的事情,想要除掉薛家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五爷怎么会选择最危险的这一种?” 知棋几个点头,眼中带了些了然,霍芸萱又说道:“淮王既然能让薛家的人在淮王府里搜出龙袍这样致命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确定皇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淮王才会放心大胆的这么做,而如果说是很确定皇上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一整件事,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 知棋用手捂住嘴巴,眼中全是不可思议:“所以说,这些天皇上全部都是在看戏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薛家人一直身为皇后的母家行事一向高调又嚣张跋扈的,尤其是这几年,薛家的野心越来越膨胀,明面上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实则内里早就想要改朝换代想着让这个天下姓薛呢!原本他们只是杖着是皇后的母家,嚣张跋扈些倒也是应该的呃,皇上为了顾及到皇后的面子,对于他们这些行为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这几年来薛家越发的过分,越发不将皇家放在眼里,威胁到了皇家的利益,皇上岂会轻饶了他们?”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又继续说道:“皇上这几天坐在看台上看着这帮小丑们一唱一和的,他们蹦跶的乐呵,皇上看似看着这场闹剧也很乐呵,却不知道,他手上那把屠刀早就高高的举起来悬挂在了那几个人的脖子上,只等着他们上钩,就将挂着刀的绳子一剪子剪断呢。” 说罢,霍芸萱又是一阵冷笑:“只可惜,薛家树大根深,况且上京城中的关系本就盘综错乱剪不断理还乱的,想要一次性的除去薛家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若是砍掉薛国公的左膀右臂,倒还是一见可行的事情。” 霍芸萱说罢,知棋几个这才彻底了然的点了点头,知语则是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问道:“所以说侯爷这次虽说是被押进宫里来的,却实则是在配合皇上演戏,也就是说,侯爷如今还算是安全的?” 霍芸萱点头,笑了笑,说道:“目前来说,应该是这个样子没错的。” 说罢,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又笑道:“但愿我的推理没有错吧。” 知棋便笑道:“姑娘到底是比奴婢们见多识广,想的也比奴婢几个周到全面,况且姑娘刚刚说的有理有据,该不会错的。” “少在这儿拍我马屁!”霍芸萱嗔瞪了知棋一眼,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刚刚派出去到太后那边打听事情的知画回来。 只见知画面上急匆匆的,从外面打帘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的便走到了霍芸萱跟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琐事 “姑娘,据说皇上已经派人去薛家搜查了,好像是要着手调查薛家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芸萱眉毛一挑,眯着眼睛冷笑:“是开始搜查还是抄家?” “抄家倒也算不上,却也差不多了,也是派了士兵去在薛国公府大肆搜翻,但皇上并未下旨说要封府。” 没说要封府,便不算是抄家。可既然是已经查到了薛家头上,那也更加证明了霍芸萱刚刚的猜测。在这件事中,皇上本就不是什么看客,而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操纵者。 想来薛家这些日子做的一些事情是果真惹恼了皇上,必然皇上也不至于对自己岳家动手不是。 不过皇上的脑回路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都能猜的到的,不若说这一次,这一次并不会将薛家整个给除掉,也不过是只是除掉薛家的一只胳膊罢了,可皇上却要将远在西疆作战杀敌的顾绍远秘密召回,这样小题大做......霍芸萱着实摸不准皇上的脑回路。 “继续去打听一番,看看皇上在薛家能搜查出些什么来。” “是。”知画屈膝应是,按着霍芸萱的吩咐退了下去。 知画退下去之后,霍芸萱又安排道:“清宁,你去打探打探看看,淮王与大哥在乾清宫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说着顿了顿,略略思索了半晌后,又说道:“再打听打听一开始为什么是将大哥押进宫里来的。” 清宁屈膝应是,也按着霍芸萱的吩咐退了下去。 知语问道:“姑娘这会子是在宫里等消息还是去太后那里侧面打听一番?”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太后就像咱们老祖宗一样,不止是淮王一个的祖母,那么多皇子都是太后的孙子,太后即便平日里因为心疼淮王的不容易偏疼他多一些,可对其他皇子也大都一视同仁,并没什么偏向的。况且不论哪个皇子上位,她都是最尊贵的太皇太后,不管谁登基都要敬着她,难不成你还指望太后能趟这趟浑水?太后何不安安稳稳逗逗鸟溜溜弯儿,做甚要要给自己找这些糟心的事儿?再者,站队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若是太后明确的表现出来她支持哪个皇子,那若是最后登基的不是太后所支持的皇子,那太后日后可还会有好日子过?” 知语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到底是姑娘,考虑的比咱们周全多了。那姑娘就在公里等着消息么?” 霍芸萱点头,从床上起身有走到了书桌边,一面自己亲自调着墨,一面笑容悠哉的说道:“有何不可?左右又没有什么大事,我做甚要给自己找这些麻烦事?” “这倒也是,”知语微微点头,面上却依旧着急:“到底是事关侯爷的,姑娘就这么什么都不做......” “谁说我什么都不做?”不待知语说完,霍芸萱便闲闲的打断了知语的话,抬头淡淡的看了知语一眼,笑道:“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说罢,停了手上研墨的动作,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笔来沾了沾墨,在废纸上试了试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一面下笔往纸上写着什么,一面淡淡说道 “这想要磨出好看的墨色来啊,你就得有耐心,别还不等磨出什么来,你便没了等待的耐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这话说的就有些意味深长了,言外之意就是,若是想要有满意的结果,就是要耐心等待就是了。可是知语却是有些不甚同意 “兴许五爷与侯爷都在等着姑娘帮忙,姑娘若是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会让敌人有机可乘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着知语笑道:“你呀,就是不动你的脑子想事情。” 说罢,顿了顿,停下在写字的手,将笔搁在砚台上,笑道:“我且问你,前几次五爷或是大哥若是有事要吩咐与我时,是不是都提前来与我说过?” 知语点头,霍芸萱便又继续说道:“那我再问你,这一次,淮王被抓,在淮王府搜查出龙袍等等这些事情,淮王可曾透露过一丝半点给我们?” 知语摇头:“没有。” 霍芸萱满意点头,又问道:“既然淮王什么都没有吩咐,也就是说明这一次不需要我来做什么,若是我这个时候好心办坏事,给他们添了乱怎么办?” 知语有些答不上来了,霍芸萱继续说道:“那我再问你,这一次幕后主使已经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皇上了,淮王与大哥配合着皇上演戏,可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知语继续摇头:“不会。” 于是,霍芸萱彻底满意了,从砚台上拿起笔来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语气淡淡:“所以说,不管是那种情况,大哥与淮王都不需要我来做什么,我作甚还要自己没事找事?闲的......难受?” 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笑着看了看知语几个,又笑道:“我让清宁知画去打听这些事情一来呢,是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八卦过过日子。这二来呢,便是咱们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万一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淮王跟大哥有了危险,咱们也能及时去救助不是?” 知语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到底奴婢考虑事情太不周全,还累的姑娘费心给奴婢解释。”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没再说话,又认真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将笔放下,将拿张纸拿起来吹了吹,待确定那张纸上的墨已经干了以后,才将它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递给知书,吩咐道:“一会儿清宁回来,你先将这个给她,让她先将这封信送到沐国公府上,亲自递交给沐姐姐。” 知书应是,将拿张纸接过来放入袖口,看着霍芸萱,有些欲言又止。 霍芸萱瞧出知书的犹豫,逐笑着问道:“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知书点头,又犹豫地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鼓励的看着自己,又想或许这些都是霍芸萱想要知道的,便也就不再犹豫,说道:“姑娘......这几天在宫里听到一件小道消息......” 霍芸萱挑眉,见知书吱吱唔唔的,话也是说不清楚,不由有些皱眉,知书说话一向干脆利落,这个时候却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想来是一件极严重的事了。不由也肃了脸色,皱眉严肃的看着知书,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次奴婢去花园里转悠时,不小心听了一段对话......” 说着,又是看了看霍芸萱,艰难的说道:“两人话中的意思,像是元后根本就不是因为生产时大出血死亡......而是被皇后害死的......” 还未说完,知棋便依着霍芸萱的眼神连忙将知书的嘴捂住:“我的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讲!” 霍芸萱亦是说道:“这件事暂且打住,待咱们回了府上再说。” 毕竟这后宫人多口杂是一,虽说太后不参与什么前朝夺嫡后宫争宠,但却难免会有人不放心,自然会有哪个宫派来的奸细,况且霍芸萱知道的,便有来自皇后宫中的奸细。 她们是平远侯府来的,即便别的宫里的人不盯着她,皇后也会派人来盯着她们的,毕竟对于皇后来说,平远侯府是敌非友。 平常谈论谈论其他的事情便也就罢了,类似于“皇后杀了皇后”这样的宫廷秘事,到底还是不能多说的。 这个时候知道的越多,她们就越危险,知书心神领会过霍芸萱的意思之后,便立马闭了嘴不再提这件事,只转移了话题说道:“姑娘在宫中日子住的也不短了,倒不如找个理由便回了府上罢。” 其实知书只是想要委婉的告诉霍芸萱,她想要说的话也算是比较重要的,得尽快回府上去从长计议。 其实霍芸萱也不愿意在宫中住着,一是不自在,这二就是霍芸萱想早点回去好避开接下来顾邵贞要召开的花会。 且不说霍芸萱已是跟薛家结了仇,就说平远侯府因着支持淮王,早就树敌太多,那些想要对付顾绍远的自然就想要对付霍尘易,而霍尘易毕竟是上阵杀敌,又小小年纪从那么多豺狼虎豹中奖平远候这个爵位守的完好无损,想来就不是好对付的,前院不好对付,那些人便也就只能想一些卑鄙的手段,从后院下手,对付相对来说比较好对付的霍芸萱。 上一次在薛国公府,只是薛家一个人对付自己,自己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这一次在皇宫,想来对付自己的,并不只有皇后吧?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皇后虽明面上与淮王母子情深,可皇后想要对付淮王这件事在后宫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母子两个不过也就是一直表现出来的面上的情谊罢了。而想要对付顾绍远的人多了去了,良妃、德妃的儿子都已经是成年皇子了,自然也是有野心想要夺嫡的。自然德妃与良妃也是看顾绍远不顺眼的,而在她们看来,霍芸萱又与顾绍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良妃得费两个自然便会轻易地就被皇后说动,被皇后当枪使了。 归根结底,自己投胎的这个身体并不是很好,因为自身原因已经是树敌太多。 霍芸萱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我倒是也想要早些回去,这会子太后不放人,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说太后还想着过些天摆花宴的时候霍芸萱能在宫中凑凑热闹,且说皇后那些天表示想要认霍芸萱做义女这件事便让太后上了心,皇后一日不认霍芸萱做义女,估计太后便一日不放人吧。 霍芸萱心里又是一阵叹气,虽说知道太后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自己便也就没办法去抱怨一些什么,只能想办法在皇后正式要认自己为义女之前来打消了太后的念头。只这一件事就够霍芸萱头大的了,再加上花会那天要面对的那些糟心的事,霍芸萱就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试试能不能再穿回现代。 “姑娘。” 在霍芸萱胡思乱想之际,清宁已经从外面打帘进来,知书笑道:“刚刚姑娘还说要让你给沐姑娘送信件去,你就回来了。” 说罢,从袖口掏出信件,递交给清宁,又看向霍芸萱,用眼神询问是让清宁现在就去,还是一会儿回了话再去。 霍芸萱领会了知书的意思,笑着说道:“既然这个时候回来,便先回了话你再偷偷溜出宫去将这封信给沐姐姐送去罢。” 清宁点头应是,霍芸萱便问道:“刚刚五爷与大哥在乾清宫可都发生了什么事?” “回姑娘娘的话,奴婢刚刚从李公公的徒弟那儿得来的消息,”清宁先是说了自己得来消息的来源,见霍芸萱点头,才又说道:“当时薛家将五爷押到皇上面前,告诉皇上说五爷无诏私自回京时,皇上便已经勃然大怒起来。” 霍芸萱眯了眯眼,问道:“是生了薛国公的气还是五爷的?” “自然是生了薛国公的气。”清宁笑着看了霍芸萱一眼,又说道:“五爷再不济也是皇上亲封的亲王,是皇上亲生的儿子,别说是没犯错了,即便是犯了错,这会子在还没有皇上下旨之前便对淮王动手动脚的,还是像押犯人那样将淮王押进了宫中,这岂不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说来也是,顾绍远到底是皇子,即便是犯了错,没有皇上的旨意,谁又能把他怎么样?而薛国公竟然敢公然捆绑了顾绍远将顾绍远像是押犯人那样押到了皇上面前,岂不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霍芸萱冷笑一声,这薛家这些年是越发的膨胀了,资历越深,办起事来却是越来越蠢了。 冷笑一声,看了看清宁示意她继续。 清宁会意,继续又说道:“皇上虽勃然大怒,却并未明确的说出来自己到底在生气些什么,只是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呵斥了一声‘放肆’,薛家便只当皇上是在说淮王,竟是毫不自知的又在皇上的火气上浇了些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套 皇上诏顾绍远秘密回京,目的就是霍芸萱猜测的那样,便是想除去薛家的一支臂膀罢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不过到底是霍芸萱狭隘进了些,想要除去薛国公,哪怕是一根胳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将顾绍远召回也是皇上与几位大臣合意了许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薛家始终是顾绍远的心头大恨,又牵扯上一个皇后,百善孝为先,况且大齐又提倡以孝治天下。薛家一日不灭,即便是顾绍远登上最高的位置当了皇上,有皇后在里面掺和,顾绍远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所以这一次,与皇上联手做了这件事,也不过是为的一个双赢的局面。 前些日子顾绍远就发现了薛茹冉鬼鬼祟祟的,便知道薛家又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出来。薛茹冉并不忍心对自己做一些太过分的事情,这些顾绍远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这也是顾绍远心里最看不起薛茹冉的一点,她太过被动软弱,心又软,她既不想让母家失望怕失去薛家的支持,又怕失了自己的心,不忍心伤害自己,所以才会每次都将事情搞砸。 薛茹冉不像霍芸萱那样,霍芸萱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再顺着那个方向努力。就像是对自己的那点小小的讨好,其实顾绍远心里也清楚,不过是心里清楚自己是她哥哥的主子,不过是想要她哥哥跟整个平远侯府过的好些,才会对自己狗腿的讨好。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不像薛茹冉,连最起码敌我都不分,她是薛国公派来自己府上的奸细,却爱上了她的敌人,这若是换作霍芸萱,依照霍芸萱这样现实的脾性,霍芸萱她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所以即便自己将她送去薛国公府做奸细,她都不会正眼看敌人一眼,更别说会像薛茹冉那样动心了。 不过这一次,薛茹冉的做法却是让顾绍远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一次薛茹冉竟然真的狠下心来,将薛府安排下来的事情做了出来――真的在淮王府上放了一件龙袍。 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顾绍远简直是要气笑了,薛茹冉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女中豪杰的事情,结果却又是这般叫人哭笑不得,她竟也相信薛家的那一套说法――淮王府出事一定会将她保出去。 若是淮王府出了事,她身为淮王妃,怎么会脱的了干系?其实自她嫁进淮王府那一天起,她便已经于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早就与淮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若是淮王府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搜查出私藏龙袍这样株连九族的事情,就连淮王府的丫鬟都难逃干系,何况你是与淮王同床共枕的王妃! 可见薛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早就做好了要牺牲掉这个女儿的准备了,只可惜的是薛茹冉太过相信自己的母家,始终相信自己的母亲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顾绍远心里也是惋惜,平日里府上争宠时倒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别的事情上脑子就这么不灵光了呢? 这些且都是废话,暂且不说,只说顾绍远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跑到了皇上跟前,卖了个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皇上跟前哭――父皇你看,这年头果真谁都不能信啊,儿臣那么敬重的岳家竟然要联合起我媳妇儿一起来害儿臣,父皇你说儿臣对他们还不够好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儿臣?父皇啊,儿臣滴心好痛啊! 顾绍远并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况且顾绍远一直都是上战杀敌的真英雄,硬性的脾气自他四岁之后便再没掉过眼泪,这会子在皇上跟前哭的这么惨,皇上心里自然就心软了,况且又想到平日里外面的传闻,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媳妇儿还真是好的没话说的,结果却偏偏被自己媳妇儿跟岳家给害了,能不伤心么? 这么一想,皇上心里对薛家的恨便更多了一层,原本还想再多拖两天多抓住薛家的几个把柄来着,不过是这件事一出,皇上便不想再等了,想着现下先拔了他一根翅膀给薛家一个教训,后来的事情再从长计议便是了。 这才与顾绍远还有霍尘易等几位大臣商议了一番,商议着怎么让薛国公上钩。 别看这几年薛国公看似老糊涂了一般行事如此高调,实则内里精的如同老狐狸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儿! 在景欢楼发现顾绍远的,其实并不是薛国公,而是薛国公的小儿子。薛国公的小儿子薛洋,虽说是庶子,但毕竟是老来得子,薛国公疼宠的厉害,况且薛夫人又有意将这个儿子养废了,自然也是用的惯用的捧杀的手段,所以薛洋几乎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景欢楼又是上京城最大的青、楼,薛洋几乎就差住在那个地方了。 所以如果顾绍远出现在景欢楼,不出意外,一定会被景欢楼的常客薛洋看到。薛洋平日里本就受够了府中的几个哥哥都比自己优秀,受够了父亲整日里念叨自己不学无术没什么用,所以在景欢楼遇见顾绍远时,连美妾俏婢都不要了,连忙让身边的小厮回府上通知自己的父亲,自己则是在这儿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顾绍远,生怕顾绍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如果让父亲知道顾绍远是自己抓到的,父亲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而被顾绍远这三个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薛国公,也早就忘了去想,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顾绍远是疯了才会去景欢楼自己送死。 所以,薛国公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切兴许就是一个陷阱,兴冲冲的带着府上的侍卫去了景欢楼,顾绍远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躲了几下便假装落网。 薛国公一路上押着顾绍远送往乾清宫,在薛国公将顾绍远押送到皇上眼前开始,皇上心里就已经不爽了。再不济,顾绍远那也是皇上的儿子,薛国公这么粗鲁的对待皇上的儿子,皇上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虽说心里是不舒服,不过面上却还是要将戏做足:“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薛国公只当皇上说的是顾绍远,竟在皇上的火气上又浇了一把油:“启禀皇上,淮王如今已有两罪可立!” 说罢,便拍了拍袖子跪了下去:“第一罪,淮王无诏私自回京;第二罪,淮王私藏龙袍寓意谋反......” 话还未说完,皇上却是冷笑打断:“说淮王有罪,薛爱卿,你可知你亦有二罪!” 薛国公自然是被皇上这么一番冷笑吓得心里一颤,心里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面上却是故作镇定,抬头看向皇上,不解道:“臣不知臣何错之有。” 皇上冷笑,冷冷的看了薛国公一眼,冷笑道:“第一错就是你不知礼法,分不清君臣!所谓君君臣臣,你竟敢直接将淮王当作犯人一样捆绑着押送到朕面前!一点君臣之分都没有,你这样若是被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你还敢说你没有罪!” 原来是说这件事,薛国公心里稍稍放松下来,据理力争道:“淮王无诏私自回京,不把大齐律法放在眼里,与犯人又有何区别?其二,臣早在淮王府上搜查出龙袍,淮王私藏龙袍寓意谋反,皇上亦是将整个淮王府包围,说事情查不明之前,淮王府里所有的人都是待罪之人,那淮王此时又与犯人有何区别?”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皇上直接气愤的将一块案板扔到了薛国公的嘴边,愤怒道:“朕这便说说你的第二错!你口口声声说淮王无诏私自回京,你怎么知道淮王没有朕的密诏!污蔑皇子,你还敢说你没有罪么!” 说罢,看了顾绍远一眼,顾绍远会意,立马从怀里掏出皇上将自己秘密召回时下的密诏递到薛国公跟前,冷声说道:“前些日子父皇身体不适下了密诏秘密诏本王回京,怎么到了祖父这儿就成了本王无诏私自回京了?” 淮王接过顾绍远递过来的密诏,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接着便想到了自己是在哪里抓到的顾绍远――若是顾绍远真的无诏回京,怎么会傻到大摇大摆的跑到景欢楼那种地方自投罗网?况且依照顾绍远的功夫,岂是自己几个侍卫就能打的过得?这一次却是这么轻松的就将顾绍远擒住,自己早就该知道这里面有陷阱才对的!再说自己每次在皇上跟前提顾绍远无诏私自回京这件事的时候,皇上的回答也总是模棱两可,虽没明确说不让自己再去大肆搜捕,却也对自己这样满城搜捕的行为并不理睬...... 想到这些的薛国公立马就明白过来,自己多半是上了套了,而这个下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本人。 看来,自己这些天确实是太过招摇了,这才让皇帝老儿产生了危机感。薛国公心里冷笑一声,并不害怕会怎么样。上京城各个府上盘根错节的,薛家又树大根深的,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倒了。这一次不过就是给自己放点血提醒自己一番罢了。 看来,这次以后,自己是要安静上几天才是了。 故而,薛国公面色淡定的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那密诏,便将它折了起来,又递给淮王,面上平静无常:“回皇上,臣也不过是听到了关于淮王无诏私自回京的消息,本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念头这才四处搜查淮王的,谁知淮王竟是有皇上所下的密诏,臣只以为皇上该追究的不是臣的责任,而是将这件谣言散播出来的人!” 皇上冷哼一声,冷声说道:“你倒是会推卸责任,你且说,你的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讲到这时,清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薛国公这才将侯爷给供了出来,说是从侯爷那里得来的消息。” “所以皇上才派人去咱们府上将大哥押了过来?”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突然想到前些日子,碧瑶确实是在厨房大摇大摆的说过顾绍远无诏回京这件事,自己还因为这件事怀疑过碧瑶是哪里派来的奸细,这会子霍芸萱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所授意的,霍尘易与顾绍远也不过是都是按着吩咐办事的罢了。 冷笑一声,霍芸萱又问道:“后来呢?后来大哥他们怎么逃得身?” “能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清宁突然掩嘴笑起来,眼里全是笑意:“姑娘有所不知,侯爷耍起无赖来也是顶顶棒的。” 说着,顿了顿,眼里带笑的接着说道:“侯爷进了宫就一直装傻,先是差异淮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乾清宫,在皇上问话之后便死活不承认自己曾经散出这样的谣言。” 不仅如此,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语声俱下――皇上啊,你怎么能这样想臣啊,臣自小就与淮王一起长大,感情早就情同手足,臣怎么会散播这样的谣言来陷害淮王,皇上呀,您千万别听信了小人的话啊,臣对您对淮王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啊。 自己大哥什么德行,霍芸萱还清楚的,通过清宁的描述,霍芸萱也是能想出那个场景的,亦是掩嘴笑了半晌,又问道:“皇上是什么反应?” “皇上自然是相信侯爷的,”清宁掩嘴笑了笑,接着说道:“皇上见侯爷似是快哭了的样子,立马就装作心软的样子,相信了侯爷,还质问薛国公‘你不仅污蔑淮王,竟连朝中命臣也敢污蔑,薛国公,你可知罪!’” 说罢,清宁顿了顿,又笑道:“薛国公大概早就猜出来皇上是故意给他下的套了,这个时候也知道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不过还是在垂死挣扎。” 霍芸萱点头,眼里也全是笑意:“后来皇上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砍掉的是大腿 薛国公那只老狐狸,早就从皇上的一言一行中知道自己中了皇上的圈套,这次虽懊悔自己这次的大意,心里却也早就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皇上也并不是真的想要跟薛家撕破脸,毕竟是自己的岳家,是国丈,况且薛家在战事上也是立国一等功数次的,其中牵扯的个中利益,皇上也并不想立马就将薛家怎么样,只是打算循序渐进的一点一点去瓦解薛家在上京城中的势力。 况且薛家这次犯的错也是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无视皇家礼节,往小了说,也可以说成是为了皇家安危,故而皇上并没有下令要抄家,不过是下令搜府,给个小的惩罚除去薛家一支臂膀以此作为惩戒,警告薛家接下来的日子里低调行事。 前些日子薛家从淮王府搜出来的龙袍,皇上也是模棱两可的并没有明确给出自己的态度,今儿个薛国公一将顾绍远押到皇上面前,又有霍尘易在其中和着稀泥,皇上立马就摆了态度,明确的表示私藏龙袍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在淮王身上发生。 既然不是淮王私藏的,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要陷害淮王。既然是有人要陷害淮王,皇上自然是要搜查的,而薛国公府就被皇上作为第一个怀疑对象,进行了搜府。 霍芸萱冷笑一声,端起冷在桌边的茶,对清宁说道:“你且看着,皇上根本不会在薛国公身上搜查出些什么来。” 清宁不解:“皇上此番目的不就是为了打压薛家么?怎么可能不会在薛家搜查出什么来?” 霍芸萱勾着嘴角,一面喝着茶眯着眼睛冷笑:“我只是说皇上不会在薛国公身上搜查出些什么来,可没说皇上不会在薛家搜查出些什么来啊。” 清宁略略思索了半晌,倒也明白了霍芸萱的意思。薛国公到底是国丈,皇上多少还是会给他留些面子的,而薛世子倒不会有自己老爹那么好的运气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国舅,况且顾绍远府上的龙袍确确实实是经过薛世子的女儿薛茹冉给藏起来的,自己儿子被自己儿媳妇险些给害了,皇上自然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加之皇上本就想要打压一番薛家,每办法打压薛国公,难不成还没办法打压薛世子? “奴婢晓得了,”清宁眼神明亮,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笑道:“所谓父债子还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霍芸萱点头,眼里全是不屑与冷笑,这件事上皇上也没办法装糊涂,到底是牵扯到了政事,你想啊,龙袍都出来了,皇上岂能不气愤?他薛家做这龙袍要做什么?出了要陷害顾绍远难道就没了其他用途?皇上如今还健在,身体虽有些小毛病,倒也没到那等需要立马立储君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做这有些事是什么意思?等不及要让当今皇上退位? 皇后帮着薛家打压顾绍远兴许并没有薛家的那些野心,不过就是想着要自己的儿子登基罢了,可这样一来倒是弄巧成拙了,不仅没帮到自己的儿子,想来通过这件事,多少也是被皇上给迁怒了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以前薛家还没有雄起的时候,或者说是以前还有几个世家与薛家一起相互制衡的时候,皇上会立中宫嫡子顾邵谊为储君还是有可能的事情,可如今薛家崛起,且那些能与薛家相互制衡的世家这些年来败得败,被薛家笼络的被笼络,如今上京城的权贵人家竟是只薛家一家独大,薛国公如今竟跟以前的丞相一般,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再加之如今薛家的野心纵横,皇上如何还敢放心将大齐的江山交给留有一般薛家血液的顾邵谊? 皇上心里清楚,即便是日后顾邵谊登上了宝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早晚也会成为薛家的傀儡。毕竟顾邵谊如今乳臭未干,自己的身体什么样皇上自己心里清楚,知道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如果交给顾邵谊,皇后必然是要摄政的,薛家身为后族,又立国数次一等功,自然是要被封为摄政王的。届时,顾邵谊虽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又与傀儡有什么区别? 皇上不会将这江山交给顾邵谊,这一点不仅顾绍远兄弟几个心里清楚,就连霍芸萱通过这次的事情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只可惜当局者迷,皇后与顾邵谊对于那个位置却是依然的执着,还只当顾绍远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殊不知,顾绍远根本就没将顾邵谊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看在眼里。在顾绍远眼里,平郡王与安郡王,都比顾邵谊有威胁性。 事情果真如霍芸萱猜测的并无差池,霍芸萱刚遣了清宁去将信送出宫去送到沐清雅手上,知画便从外面打帘进来了。 “姑娘。”知画从外面打帘进来后,先给霍芸萱福了礼,便急急忙忙的说道:“姑娘,皇上在薛国公府上搜出了金丝线。” 说着,顿了顿,神色凝重的看着霍芸萱,郑重的说道:“皇上找来绣娘一对比,那金丝线确实与从淮王府上所搜查出来的那件龙炮上的金丝线是一样的金丝线,而那样的金丝线,只有绣龙袍时才会用的到......” “搜出了金丝线?”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金丝线只有在绣龙袍的时候才能用得到,即便龙袍是薛家藏进淮王府上,也不会傻到将金丝线还留在自己府上吧?这在薛家搜查出金丝线一看就知道是皇上的手笔啊......皇上这样直白的陷害薛家......还真是......桀骜不驯啊。 “在哪儿搜出来的?” 虽是知道答案,但霍芸萱还是不确定的再次问了一遍好确定自己的猜测。 事实果然没让霍芸萱失望。 “在薛世子房里搜查出来的,”知画顿了顿,接着说道:“是程将军带人搜查的......” “程将军?”霍芸萱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个程将军?” “姑娘真真是糊涂了,”霍芸萱话音刚落,知语便掩嘴笑道:“上京城中能有几个程将军?自然是五爷府上程氏的父亲。” “原来是他......”霍芸萱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那个程雨菲应该是真的怀了身孕,这会子她爹又立了功,看来是顾绍远的意思了――自己府上贵妾怀了身孕,与子嗣上立了一功;自己府上贵妾的父亲抓获了一私造龙袍的证据,与朝政上又是立了一功,这样一来,带这件事过了以后,顾绍远像皇上提出要升程雨菲为侧妃的事情便也有了理由。 眯了眯眼,霍芸萱又问道:“搜查出金丝线后又如何了?皇上是怎么处置的薛家?” “皇上自然是大发雷霆,直让薛家的嫡子嫡孙们去西北大营充军......” 霍芸萱眯了眯眼,皇上本就忌惮薛家的兵权,怎么还让薛家的人去充军?这样一来不是在军营里又给薛家按了一双肩膀么? 见霍芸萱眯眼睛一副不解的模样,知画便知自己没说清楚,给霍芸萱留了困扰,逐解释道:“不是姑娘理解的那个充军的意思。” 说着,顿了顿,接着说道:“是这样的,皇上下令让薛世子的几个儿子去西北大营充军三年,又对西北大营那边下了吩咐,说这三年莫要去管他们是谁的儿子,该怎么对待便怎么对待就是了,还说三年后几位少爷回来后,便再不能从武......” 说着,知画突然一拍脑袋,笑道:“瞧奴婢的脑子,竟是将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说,皇上借此机会直接没收了薛家那一半的兵权。” 这就是了,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其实皇上根本无需特别吩咐的,这会子特意吩咐西北大营那边不用特别对待,不过是在委婉的告诉那些人,这人得罪朕了,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既然皇上都特意嘱咐了,还会有薛家那几位少爷的好果子吃? 而如今皇上直接没收了薛家的兵权,又直接下了旨,说是薛家的几位少爷自西北大营回来后,便再不能从武,这样看来,皇上从薛家卸下来的,根本就不是胳膊,分明是一条大腿啊。 薛家自第三代不能从武开始,到了第四代若是再想从武便有些难了,毕竟父辈从了文,子辈的孩子便很难再从武了。皇上这一招确实狠的让人招架不住了。 “原来如此,”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薛家这几年太过猖狂,皇上看不下去,这次使计这么狠狠地打压他们一场是他们早该猜到的事情了。” 知画几个应声符合:“可不是,薛家近年来越发的猖狂起来,皇上若是再不打压他们,再过几年,这大齐怕就要......” “换姓”二字知画并没有说出来,这毕竟是在宫里,一些敏感的词还是不得说的。虽没说出来,霍芸萱几个却也都明白。霍芸萱赞许的看了知画一眼,心道知画平日里看着并不是最稳中的那个,如今说话行事看起来,倒成了最有分寸的那个。 对知画笑了笑,霍芸萱又问道:“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大哥可回府了?” “皇上下旨派人去捉了薛家的几位少爷,至于淮王与侯爷......皇上没说什么,奴婢倒也不清楚两位主子的去向。” 霍芸萱点了点头,笑道:“只要不是被皇上继续拘留着,便什么都好。” 说罢,看了知书一眼。刚刚知书说的“皇后杀了皇后”这件事还没有说完,这样敏感的事情在宫中不便说,又看知书的模样,大概是极着急的模样,想来应该是什么急事,故而看了知书一眼,笑着对知书说道:“如今一件大事算是解决掉了,咱们这会子去太后那边请个安,陪太后用了晚膳,顺便提一提回府的事情。” 别霍芸萱这么一提,知书才又想起刚刚的事情,忙笑道:“姑娘也该回去了,出来这数日,家里老祖宗定是想的狠了。” 一句话算是委婉的告诉霍芸萱,这件事还是有必要早些知道的,故而霍芸萱了然的点了点头,便隔了笔,从书桌后面绕到前面来,将手扶在知书手上,对知画笑道:“你今儿个忙了一天便先在这里休息罢,莫要跟着我到处跑了。” 知画笑着应是,笑道:“到底是姑娘心疼奴婢。” 霍芸萱便笑道:“少贫嘴,一会儿清宁回来了,你便让她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知画笑着应是,霍芸萱才扶着知书的手带着罗妈妈几个去了前殿。 却不想,自己去时,已经有人在陪着太后说了半晌的话了。 “萱丫头来了,”见霍芸萱进来,太后忙对霍芸萱招了招手,又指着顾绍远笑道:“这是淮王,想来你们是第一次见吧?” 嗯,是今天的第一次见。霍芸萱心里默默地腹诽,面上却是配合着表演,笑着给顾绍远福了礼,道:“回太后的话,去年时在祖母的院中芸萱见过淮王一次。” 太后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后,突笑起来:“倒是哀家老糊涂了,他与你大哥关系极好,你该是在府上见过的。” 霍尘易立马笑道:“上一次淮王到家中找臣商议朝中之事,正巧过去与祖母请安时小妹也在。” 太后便笑道:“这也是巧了。” 说罢,对霍芸萱招了招手,笑道:“哀家正欲吩咐了人去唤你过来,你大哥说许久不曾见你,想你的紧。” 说着,突然看向顾绍远,嗔瞪了顾绍远一眼,嗔道:“你大哥可是比老五好多了,老五回京多日,倒是不曾想来看看哀家这个老婆子!” 顾绍远立马笑道:“皇祖母倒是冤枉了孙儿,孙儿哪里是不肯来,到底是有父皇的吩咐,孙儿才不敢抛头露面的,就连平远候,都不知孙儿回来呢。” 太后立马便看向霍尘易,见霍尘易肯定的点了点头,才满意的点头,笑道:“谅你也不敢欺瞒哀家!” 说罢,又看向霍芸萱,捏了捏霍芸萱的脸,笑着对霍尘易两人说道:“前些日子皇后还在哀家这里提过要人萱丫头做义女,萱丫头还不愿意,哀家倒是极同意的,也不知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尤其是平远候,你可同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太后话音一落,霍尘易心头一沉,朝顾绍远那边看过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关于皇后想要认霍芸萱做义女这件事霍尘易是一无所知,至于西疆的战事,霍尘易却是清楚地紧,也知道要不了几天,西疆就会派使者过来。作为两国友好的象征,一定会提出和亲一事,如今宫中适龄的公主倒是不少,可是前些天霍芸萱刚因为为了帮他们而得罪了薛家,这个时候皇后想要认霍芸萱做义女,打了什么小心思,霍尘易岂有不知道的? “太后娘娘厚爱了,”霍尘易见顾绍远及不可见的对自己摇了摇头,心里便有了底,笑着对太后说道:“小妹在家里被祖母惯的没了形儿,跟泼猴一样,若是被认作皇后义女岂不是给皇家招来闲话?” 说罢,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臣知道太后疼爱这个泼猴儿,到底平远侯府也不能恃宠而骄。芸萱礼仪不精,没得给皇家丢了脸面去。” “大哥说的正是这个理儿,”霍尘易话音一落,霍芸萱接着接过了话茬,摇晃着太后的胳膊,笑道:“芸萱知道太后心疼芸萱,俗话说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芸萱的礼仪不精,没得给皇家丢了脸面,届时太后脸面上也挂不住,那样一来,芸萱岂不是罪该万死?” “就你会说!”太后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用食指戳了戳霍芸萱的额头,笑道:“你也不必害怕,规矩什么的自然是可以学的,这几****在宫中也方便些,哀家就派了福嬷嬷过去教你一些规矩,你脑子聪明,自然是一学就会。” 霍芸萱心里一紧,太后这话倒是让她不好接话了。不止是霍芸萱,在听到太后这句话时,霍尘易心里亦是一紧,原本他过来是想接霍芸萱回府的,如今太后这么一说,他倒不知该如何再开口了,再多说一句,就会被人误解为恃宠而骄了——皇后想要认你妹妹做义女便是看得起你,怎么,国母做义母还不满足还想要推辞? 霍尘易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这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况且爹娘走的早,自己若是照顾不好这个妹妹,将她送去西疆和亲,他又有什么颜面在百年之后去见父母? “皇祖母,”在霍尘易正欲开口说话之前,顾绍远却赶在霍尘易之前,开了口:“您这是打算要将人家的孙女捆在宫中一辈子不打算归还了不成?” 说罢,故作调侃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又看向太后,笑道:“这么好看的孙女被皇祖母捆在宫中,也不知平远侯府的老太太同不同意呢。” “你这猴孙!”太后被顾绍远逗笑,嗔瞪了他一眼。顾绍远接着笑道 “若是皇祖母宫中无聊,将玉姐儿几个接进宫里陪陪皇祖母便是了,何必拘着别人的孙女。” 玉姐儿是皇家的长孙女,也是顾绍远第一个女儿,及得皇上太后的宠爱,生母是程雨菲,年纪与霍芸萱相仿,只比霍芸萱小了两岁,只有十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比霍芸溪年纪还要年长一些。 提起顾明玉,太后眼里也全是笑意,笑道:“这些日子你府上出了那些糟心的事,几个小的该是吓坏了吧?这样吧......” 说着,顿了顿,太后转头对福嬷嬷笑道:“去淮王府下个旨,将王妃还有几个小少爷郡主喊来,咱们也热闹热闹,也算是给几个小的压压惊。” 福嬷嬷笑着应是,正欲退下去,太后突然想到些什么,笑道:“王妃性子温柔些,这些日子也难为郭侧妃拿着主意,也将她一并唤来罢......” 福嬷嬷笑着应是:“老奴晓得了。” 说罢,正欲行礼退下,却被顾绍远唤住:“嬷嬷稍等一下。” 只听顾绍远笑着说道:“既然是皇祖母做东,那本王便借花献佛一次,劳烦嬷嬷将程氏一并唤来罢。” 主动邀请女眷,这还是顾绍远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就连太后都有些感兴趣的看着顾绍远,笑道:“可是这些日子没见她们几个,心里想她们了?” 说罢,转头对福嬷嬷笑道:“瞧瞧,前些日子哀家还担心小五这性子太刚硬,府上的女眷会吃亏,如今见这孩子也知道心疼人了,哀家欣慰极了。” 顾绍远立马笑道:“皇祖母就莫要调笑孙儿了。” 说罢,顿了顿,笑道:“皇祖母有所不知,孙儿被父皇秘密召回以后,便一直歇在程氏那边......” 剩下的话没说完,太后却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激动的看着顾绍远,眼里全是喜悦:“这么说......这么说......那是真的了?” 顾绍远笑着点头,认真答道:“是真的。” “好孩子,好孩子......”到底是皇家子嗣,太后年纪又偏大些,自然是希望膝下子嗣环绕,如今听说支脉又有了新鲜血液,太后岂能不激动? “你们都是好孩子,”太后连连说了好几句,才又笑着对福嬷嬷笑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将人请来!” 福嬷嬷见太后开心,自然也是跟着开心的,忙连连点头,笑道:“哎哎哎,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对于薛家整个事情的经过,事情一发生,太后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所设下的圈套。襄垣候跟郭将军两人的女儿都嫁给了顾绍远,可两人被称为皇上战场上的左膀右臂,及得皇上的信任与爱重,故而将顾绍远秘密召回,一定是皇上与他们商议许久的决定。再反观这几天郭襄郁一直护着程雨菲,不让外来大夫也好或是太医也好近程雨菲的身,想来这两个人也知道参与了不少。 虽说女子不得参政,可也只有这样的合作搭配,才使得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太后心里清楚,顾绍远不是那种鲁莽的少年,意志力也是极强,让程雨菲怀上子嗣,估计也是有他的打算。 可不论什么,皇家子嗣又得以延续,太后便满足了,其他的,她便也就乐得糊涂,懒得再去追究其中个中缘由了。 福嬷嬷一走,霍尘易便起身欲要告辞,太后却是拦了下来:“你与小五是自幼一块儿长大的,倒也没有太大的规矩,一会儿你与小五还有扬哥儿几个到外间用膳就是了。” 太后这儿虽未有太大的规矩,可到底也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基本的规矩太后还是要立起来的。 见太后总算是不再提要自己人皇后为义母这件事,霍芸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想着一会儿太后的重孙女一过来,陪着太后一唠嗑,太后有了亲重孙女陪,便也就不需要自己了,届时自己也就可以趁此机会提出回平远侯府便是了。 谁知,太后偏又说道:“萱丫头,玉丫头与你年纪相仿,脾性又与你差不多,届时留她在宫中与你做个伴儿,也省的你整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闷。” 听太后这般事事为自己着想,顾明玉是郡主,自己不过是一大臣之妹,本应是自己陪郡主做玩伴才是,可以太后话里的意思,却是让顾明玉来给自己做玩伴。太后一直真心对待自己,又想自己竟为了一己私欲便想着要赶紧逃脱出宫,全然不顾太后一个人在宫里,又有皇后等不让人省心的儿媳妇一直在宫中做妖,太后在宫里的生活也是不尽人意的吧......心里叹了一口气,霍芸萱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 顾绍远却是在听了太后的话后,微微有些皱眉——在听到太后将霍芸萱与顾明玉当作是同辈人时,心里便有些别扭。 “皇祖母,”敛了心思,顾绍远面带笑意的抬头看太后一眼,笑道:“霍四姑娘与珝之是同辈,珝之与孙儿情同手足,也算作玉姐儿的叔叔了,如此一来,玉姐儿也该唤霍四姑娘一声姨母的。” 霍芸萱眨眼,她才十二岁,就要被喊阿姨了?漏!她内心是拒绝的好么!只是,没人听她心里的呐喊,只听太后笑道:“是哀家糊涂了,你母后又想要认萱丫头做义女,这会子玉姐儿到底是该唤萱丫头一声姨母的。” 说着,还笑呵呵的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笑道:“如今你也算是长辈了,以后可不能再孩子气了,得给小辈们立榜样才是。” 所以......这是又把认义女这事儿给提起来了? 霍芸萱趁太后不注意恶狠狠的瞪了顾绍远一眼,却见顾绍远亦是憋笑朝自己这边看过来,霍芸萱心里哼了一声,便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她。见霍芸萱使小性子,顾绍远也不觉不耐,只觉可爱,正欲说句什么,便有丫鬟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太后,淮王妃带着几位主子一同过来了。” 太后许久未见几个小辈,心里想的紧,忙往前倾了倾身子,挥手笑道:“快些请进来罢。” 待薛茹冉带着几个女眷进了慈宁宫,顾绍远便笑着起身,先亲自上前去扶了薛茹冉,将她扶到座位上之后,才似刚发现程雨菲还站着一般,说道:“你也坐下罢。” 原本来面见太后对程雨菲来说便是不常有的殊荣,如今又得顾绍远亲自关心,程雨菲眼里全是激动,连连点头应是,连谢恩都忘了谢,便就着冬青搬来的椅子坐了下去。 薛茹冉微微皱眉,目光如蜻蜓点水一般在程雨菲身上点了一下,便立马移开了视线。顾绍远在外面对于其他女人可是从未关心过的,怎么今儿个,竟然关心起程雨菲坐没坐了? 对于程雨菲的失礼,顾绍远及不可见的微微皱了皱眉,原本是想进而趁着这个机会在太后面前说一说,直接由太后做主,将程雨菲由贵妾升为侧妃的,可如今瞧见她规矩礼仪都处处都是漏洞,也不用皇后反驳了,薛茹冉便会直接以其不知规矩不懂礼仪为由驳了将其升为侧妃的提议。只礼仪这一点,大家就有目共睹,届时他也无话可说。 罢了,待这次回去后先派个嬷嬷去将程雨菲的礼仪教会了再说罢。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上却全都是一丝都不曾显露,就像是心中根本无它所想一般。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收回一直观察着三人的目光,将目光落在了进来的几个小少爷小郡主身上。 这里面最大的应该就是顾明玉了,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看样子是要比自己小些的......这般想着,霍芸萱目光又朝顾绍远看过去......这厮到底什么时候纳的妾娶得妃,孩子都跟她差不多大了。 只是不巧,霍芸萱看过去时,正好顾绍远也在偏头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相遇又碰撞。霍芸萱段数不够,立马就将眼睛撇开,脸也只在一瞬间便立马通红起来。 正巧,被在跟顾明玉说话的太后看了个正着。 “萱丫头,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怎地脸这般红?” 顾绍远则是带笑憋了一眼霍芸萱,也不忍心她为难,便笑着出声为她解围:“想来是霍四姑娘第一次见玉姐儿几个,有些害羞罢。” 太后便立马笑道:“是了,萱丫头向来脸皮薄些。” 薛茹冉却是若有所思的朝霍芸萱看了一眼。与顾绍远成亲这么多年,顾绍远一个什么脾性薛茹冉岂会不知道?平日里顾绍远经常板着一张脸,任谁也不会多给几分笑脸,且不说今儿个自己一进来便看到他笑意盈盈的模样,先是好心情的让程雨菲落了座,这会子又出声给霍芸萱解围,他顾绍远可不像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霍芸萱低着头勾了勾嘴角,抬头对上薛茹冉的眼睛,嘴角的笑勾的更大一些,似是在挑衅一般。 一直在观察霍芸萱的顾绍远,自然是看到了霍芸萱这么一副不被人所发现的小狮子模样,微微勾了勾嘴角,便收了自己的目光。 薛茹冉感受到霍芸萱的挑衅,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霍芸萱会明确表示对自己挑衅态度。接着面上便是带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以为,这是在太后宫中,自己就没得法子治她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薛茹冉眼角看着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冷笑一声,转头似是与顾绍远闲话起来:“这说起来,霍四姑娘与玉姐儿年纪相仿,却因为辈分的关系平白赚了咱们玉姐儿一声‘姨母’的称呼,可是让咱们玉姐儿吃了亏。[.超多好看小说]” 顾绍远不置可否的淡淡看了薛茹冉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警告,示意她在太后面前少说些话。偏偏薛茹冉像是看不懂顾绍远的暗示一般,见顾绍远不理她,又笑道:“咱们玉姐儿虽说与霍四姑娘年纪相仿,这脑袋转的却是不如霍四姑娘快。” 说着,薛茹冉看了看太后,笑道:“霍四姑娘可是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不像玉姐儿,呆呆的,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哄太后开心。” 一句话,却是让其他几人变了脸色。 先是说顾明玉笨呆不会说话,又说霍芸萱头脑精明专会钻营,只会讨好太后。薛茹冉这一句话,却是平白贬低了两个人,若是太后被薛茹冉的话带偏了,从此厌了霍芸萱与顾明玉也不是不可能。薛茹冉这一句话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若说这伶牙俐齿,有薛茹冉在,她霍芸萱算得了什么? 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一丝不显,只是淡淡的看了薛茹冉一眼,便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来,笑道:“芸萱怎担得起王妃娘娘的夸奖,王妃娘娘缪赞了。” 不是说她伶牙俐齿是在夸她么?好啊,那霍芸萱就照单全收的当你是在夸她好了,反正也不吃亏不是。 薛茹冉对霍芸萱的敌意如此之大,太后自然是明显的感觉得到的,原本觉得薛茹冉这么说霍芸萱有失大家风范,有些小家子气的,这会子见霍芸萱以顽笑的方式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也算得上是顺势解救了薛茹冉――薛茹冉怼霍芸萱的话听上去尖酸刻薄,有失大家风范,若是霍芸萱真的与薛茹冉较真起劲儿也说得过去,毕竟是薛茹冉先不给霍芸萱留面子的。 庆幸的,是霍芸萱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不与薛茹冉一般见识的模样,只当做一个顽笑,笑一笑便也就罢了。原本薛茹冉是想要调拨霍芸萱与太后之间的关系的,想要当着慈宁宫中这么多人面给霍芸萱再扣上一顶嚣张跋扈的帽子的――毕竟即便是薛茹冉不给霍芸萱留面子尖酸刻薄的说了她,依照君君臣臣的礼仪,薛茹冉是超品诰命,是淮王妃,而她霍芸萱却什么都不是,若是霍芸萱与之顶撞起来,不是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是什么? 薛茹冉倒是没想到霍芸萱脑子竟然运转的这么快,竟不上自己的当......以此看来,上一次对付霍芸萱失败,并不是因为霍芸萱运气好,而是她们太过轻敌了,只以为一个小毛孩儿能有多大的本事,却不想,到底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小毛孩儿。 薛茹冉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没再说话。到底过几天皇后要以顾邵贞的名义宴请京中名媛进宫赏花,皇后为什么要开这个话会,旁人不清楚,薛茹冉会不清楚?不过是将上次没有报的仇给报了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不过薛茹冉有些想不通的便是,皇后为何迟迟不肯开这场花会。前些天淮王府出事至今,皇后不提花会一事,薛茹冉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风口浪尖上,皇后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在淮王府出事之前,还是有许多大把的机会的,皇后为何从来不提? 皇后处事老练,迟迟不提花会一事,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关于皇后想要认霍芸萱做义女这件事,前些日子薛茹冉也从母亲那里听了一耳朵,虽不明白皇后这番用意,却也知道,皇后不会做对薛家有害的事情,故而虽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这会子却仍然要努力促成这桩事。 逐,薛茹冉在霍芸萱话音落下后,便顺势转移了话题,只笑道:“霍妹妹自然当得起这句夸赞的。” 说着,顿了顿,薛茹冉又看向太后,笑道:“刚刚臣妾来时正巧听到太后说母后想要认霍妹妹做义女?可是真的?”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些,记性也不是很好,自然忘了她们来时自己正与霍芸萱他们说着什么话了。这会子听薛茹冉这么问,又想薛茹冉这些天一直被捆在淮王府,对于宫里的消息自然是迟钝一些的,这会子能知道这些事情,想来是因为来时听了自己与霍芸萱的对话罢。 故而太后倒也信任薛茹冉,笑着点头,笑道:“你母后与父皇也是孝顺哀家,瞧着哀家极喜欢萱丫头,便想着认了萱丫头做义女,进宫来住也好与哀家做个伴儿。” 霍芸萱则是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心里微微有些不确定。虽说太后老了,记性也有些差了,可她的记性却是不差,况且顾绍远也在这里,薛茹冉想来是不敢说谎的,况且刚刚她们来时,太后确实是又提起了要皇后认她做义女这件事。所以说,薛茹冉之前到底是知道这件事还是不知道? 眯了眯眼睛,霍芸萱抬头,想要看看薛茹冉此时得神情,却不想,看到了冬竹与薛茹冉身后的一个丫鬟正在眉来眼去。 想起前些日子知书还看到冬竹与皇后身边的丫鬟偷偷会面,今儿个冬竹又与薛茹冉身边的丫鬟眉来眼去的......莫不成,这个冬竹真的有问题?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霍芸萱朝顾绍远看过去,却见顾绍远正低着头似是若有所思。 对于该有默契的时候没默契,霍芸萱表示很无奈。挑了挑眉,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作罢,想着以后要找个人好好地盯着冬竹了,这个冬竹,八成是有问题的了。 薛茹冉却是因着怕打草惊蛇,让霍芸萱从此怕了自己对自己有防备了,便再未找过霍芸萱的麻烦,只做出与霍芸萱很熟的模样,与霍芸萱假聊着天。 霍芸萱也听出了薛茹冉话语中的变化,早就从“霍四姑娘”变成了“霍妹妹”。霍芸萱心里冷笑,面上却与薛茹冉毫无二样,一直在笑着与薛茹冉寒暄聊天。 不过是顾明玉到底是个孩子,看到与自己同龄的姑娘大抵都是好奇的,在顾明玉第五次看向霍芸萱时,霍芸萱便再没办法装作没感觉一般,只得撇头看向顾明玉,对顾明玉笑了笑,顾明玉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笑颜。 顾明玉生母程氏不过是淮王府的贵妾,身份不算显贵,嫡母薛茹冉更是明面上的温柔,又由于自己生不出孩子,实际背后对这些庶子庶女均是处处打压,倒是真将顾明玉打压的木木呆呆的,没了皇家长女的自信,却是多了一份自卑。若然顾明玉是嫡女,想来这个时候对霍芸萱感兴趣,早就大大咧咧的打了招呼与霍芸萱玩了起来,哪里会像现在,要先等着霍芸萱对自己笑,才肯露出笑脸? 霍芸萱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这顾明玉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又想自己十岁时还窝在父母怀里撒娇,心里更是对顾明玉疼惜了几分。 “玉郡主今年要有十岁了吧?” 虽说是孩子,可到底是个郡主,霍芸萱的语气里自然是带着恭敬,不过这个时候霍芸萱并未将自己当做孩子,故而说起话来,语气听上去,却更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顾绍远先与顾明玉一步,挑眉看向霍芸萱,只见霍芸萱一副稚嫩的脸上非要装作成熟的模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看在顾绍远眼里,不由好笑。 眼神专注的看着霍芸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宠溺,说道:“眼看着过了年就要十一了。” 而同样看向霍芸萱的薛茹冉,自然是看到了顾绍远在看霍芸萱。大概就连顾绍远自己都没发现,此时他看着霍芸萱的眼里全是宠溺的目光。 薛茹冉心里一沉,顾绍远竟然会亲自出声解答,又想到刚刚顾绍远出声提霍芸萱解围......再看他看霍芸萱的眼神......薛茹冉看着霍芸萱的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这两个人分明今天才见,顾绍远竟然就会对霍芸萱这个小蹄子上了心! 握着手帕的手紧了又紧,手帕在手指中绞来绞去,显示着手帕主人此时得不安与愤怒。霍芸萱此时得注意力全在玉姐儿身上,顾绍远的心思又全落在了霍芸萱身上,一向处事谨慎的两个人却忽略了一个女人的敏感程度,与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说起来,薛茹冉也绝对是成大事之人,这个时候即使发现了丈夫对其她女人有了别的想法,亦能做到不声不响的压在心里,直到日后打击报复,也算得上是个狠角儿了..... 当然,这且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只说顾明玉,并不知道霍芸萱是何许人,只听说是要被皇祖母认作义女的人。能被皇祖母认作义女,便觉霍芸萱身份亦是尊贵。这会子见霍芸萱并没有因为自己庶女的身份而嫌弃自己,反而还对自己有说有笑的,心里便对霍芸萱堆满了好感。 “明玉生日大些,过了年便是明玉的生日,不知道明年明玉生日时可否邀请霍姑姑来府上为明玉庆生。” 到底霍芸萱是长辈,唤“姑娘”倒显得失礼一些,唤“姨母”又太过亲切,顾明玉便选了个折中的称呼,唤了声“姑姑”。 感受到顾明玉的善意,霍芸萱自然也要连忙表达自己的善意,笑着点头,道:“能被郡主邀请,芸萱不胜荣幸。” 说罢,便对顾明玉笑了笑,顾明玉亦是回之甜甜一笑。 程雨菲原本觉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女儿自出生到现在平白受了许多的冷眼,如今虽说霍芸萱并未任何封号,却也算得上是世家女,又及得太后欢心,外界又有传闻说霍四姑娘极尽嚣张跋扈喜与人为恶,却不想这会子竟对自己女儿那么好,心里倒不由对霍芸萱多了些感激,也对霍芸萱报之一笑。 “霍姑娘肯赏脸来为小女是婢妾的荣幸。” 霍芸萱向来是人家敬一尺她还一丈,如今程雨菲对自己恭恭敬敬的,霍芸萱自然不会对她充满敌意,亦是笑容端庄的对程雨菲笑了笑,说道:“程娘娘厚爱了。” 却不想霍芸萱如此端庄的笑颜落在薛茹冉眼中,却是可恶至极――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妻妾相处和谐的场面! 狠狠地搅动了一番手帕,薛茹冉忍了又忍,才将这口恶气忍了下去,只是针对着程雨菲母女两个酸酸的开口冷笑道:“霍妹妹肯来给玉姐儿庆生,我这个做母亲的才是最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说程雨菲母女两个逾越了,她才是淮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这两个人却是越过她去邀请别人,岂不是昭明她们母女两个眼中并无她这个主母? 被薛茹冉这么一说,太后不由也有些对程雨菲母女两个有些不满起来。尤其是对程雨菲。虽薛茹冉不清楚程雨菲怀了身孕,太后却是清楚不过,这会子被薛茹冉这么一说,太后只当程雨菲是因为再怀了身孕便有些恃宠而骄有恃无恐起来,这才不将薛茹冉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不由看向程雨菲的眼神带了些冷意,就连语气也不甚如意。 “这离玉姐儿生辰还有数月,这会子做打算岂不是太早。” 顾明玉本就胆子小些,这会子太后语气稍稍一严厉,顾明玉便有些颤颤,怯怯的看了太后一眼,有些自责自己刚刚为了示好拿自己生辰宴来邀请霍芸萱,这才惹得太后发怒。 到底是个孩子,霍芸萱见顾明玉这样,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先是用眼神安慰的看了顾明玉一眼,示意顾明玉莫要害怕,又开口笑道 “郡主到底是个孩子,自然是年年都惦记着自己生辰的,不仅是郡主,就连芸萱也是每年都在算着自己的生辰呢。” 霍芸萱话音一落,果然将太后逗笑,笑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自己就是个孩子,还说别人是个孩子!” 顾绍远虽还算疼宠顾明玉这个女儿,可到底是武将出身,只把女儿也当男儿养,一直以来顾明玉胆怯的性子便是顾绍远最不如意的地方,原本这样的情况,顾绍远是不会出手管的,如今见霍芸萱看着顾明玉的眼里全是心疼,心里不由一动,竟也出声帮着女儿解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所发觉 “霍姑娘说的甚是,玉姐儿到底是个孩子,每年盼着自己的生辰是自然地。(.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说罢,带笑看了一眼霍芸萱,又看着顾明玉笑道:“况且玉姐儿一向内向,这会子竟也愿意主动交朋友了,确实进步了,为父甚是欣慰。” 顾绍远甚少主动替谁说话,这一次却是一反常态,就连太后都微微有些差异。 太后是谁,眼睛一向毒辣,况且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事的,喜欢这种事情,即使是捂住了嘴巴,也是会从眼里偷溜出来的。太后不过是朝霍芸萱那边看了看,心里便些许有些明白。不过在太后看来,不过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霍芸萱虽只有十二岁,样貌还未完全张开,却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一定会像她娘一样名艳四方。 毕竟两人年龄悬殊太大,况且顾绍远的长女与霍芸萱也相差不了多少,故而太后也并未去深想,只当顾绍远不过是瞧着霍芸萱对了眼缘,便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福嬷嬷将晚餐摆好,太后带着众人用了餐,又留着顾明玉几个闲聊了几句后,便将众人都打发了出去。 “时候不早了,哀家也乏了,便都散了罢。” 顾绍远便先起身带着一家妻小给太后行礼告退,霍尘易亦是跟着起身,行礼告退。 太后笑着点头,又挥了挥手后,霍尘易才又笑道:“太后,家母甚是思念小妹,一直在家念叨着小妹何时才能回府......” 话虽未说完,太后却是明了霍尘易后面的话,却也是舍不得霍芸萱回府,故而只是笑着含糊过去:“过些日子宫里还要有一场花宴,届时请霍太夫人也进宫来一起热闹热闹,别总是闷在家里。” 言外之意就是,暂且还不愿意让霍芸萱回府。 霍尘易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是无法再说什么,太后心疼自家妹子,才将其接近宫里小住几日,自己也不能不知趣的总是催着太后将他妹妹还会去不是。只得叹了一口气,笑着应是,又是福了一礼,便跟着顾绍远一家退了出去。 待人都离开后,霍芸萱便也就起身告退,笑道:“今儿个热闹了一晚上,想来太后是极疲惫的,芸萱便不叨唠太后了。” 太后点头笑道:“你也会去早早的休息罢,莫要练字到很晚。” 霍芸萱每日都有练字的习惯,太后是知道的,只是担心霍芸萱晚上练字会伤了眼睛,故而稍稍提醒了一句,霍芸萱自然是笑着应了,起身福了礼,便带着知书几个退了下去。 回到偏殿,便见清宁在门口等着自己,霍芸萱逐快走了几步,笑着对清宁说:“你倒是个实心眼的,也不知道进屋里等我,外面多冷啊。” 说罢,上前握上清宁的手,皱了皱眉,说道:“瞧你冻得,手都冰凉,快些进屋暖和一会儿。” 说罢,转头对知语吩咐道:“去取一个小暖炉来给清宁捂着。” 知语点头应是,笑着打帘出去,霍芸萱则是同清宁几个一起进了屋,一面脱着披风,一面笑道:“将信递交到沐姐姐手里了?” 清宁点头,笑着从袖口处掏出一封信来又递交给霍芸萱,笑道:“这是沐姑娘看过信后接着给姑娘回的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芸萱挑眉,刚刚在清宁走时自己忘记嘱咐她说要沐清雅立即拆开看了回信了,原以为要等上些许日子才会收到沐清雅的回信,倒没想到清宁想的倒是齐全。 满意的对清宁点了点头,笑着接过清宁手上的信,拆开了略略的看了看,眉眼间一直带着笑意。 看完后,就着燃烧的蜡烛一起将那封信烧毁,一面烧,一面问道:“沐姐姐可将信都烧毁了?” 清宁点头,笑道:“姑娘尽管放心就是了,沐姑娘做的都很周全。” 霍芸萱这才稍稍放心,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你便去跟淮王报个信儿,说我有事要见他。” 清宁正欲应是,空气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含笑的声音:“你找本王有何事?” 这一次,可是知书几个全都还在屋里,顾绍远竟然也敢进来...... 上一次顾绍远夜谈霍芸萱闺房时就被清宁撞见,这一次倒是并不很意外,反观知书她们几个,在见到顾绍远时,犹如见了鬼一般,各个都是将嘴巴死命的捂住,怕惊讶会从嘴巴里跑出来。 还是知画反应快些,最先将惊讶收起来,首先福礼问安。被知画这么一带,知书几个才各个都反应过来,与知画一起,给顾绍远问安。 顾绍远淡淡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向霍芸萱,霍芸萱会意,抬手摆了摆,说道:“你们且下去守着门些。” 知书几个见霍芸萱并未有惊讶神色,又想到刚刚霍芸萱吩咐清宁的事,说是要见淮王,想来是以前这种事时有发生,便也就消了担心,一起给霍芸萱福了礼,便俱都退了下去。 待到几人退下之后,霍芸萱才起身给顾绍远福礼,调笑道:“今儿个五爷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府了,正是一家团聚的好时刻,五爷怎么想到来臣女这边坐坐了?” 说完,霍芸萱的话确实先红了脸,她这一句话,倒是像极了深闺怨妇久盼丈夫回家的妻子。 顾绍远轻笑一声,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倒也很随意,没等霍芸萱邀请,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问道:“你找本王何事?” 霍芸萱挑眉,却是继续答非所问:“王妃娘娘看上去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王爷是怎么糊弄过王妃娘娘到了臣女这儿来?” 瞧薛茹冉看顾绍远那副模样,明显是一副生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模样,况且顾绍远又是与其一起走的,身旁又都是一些恨不得将他分成几段的妻妾,顾绍远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才会从薛茹冉眼皮子底下溜走? 见霍芸萱一副坏笑的模样,明显是带了看热闹的心思,顾绍远瞪了霍芸萱一眼,翻着白眼问道:“你到底找本王什么事?不说本王可是要走了。” 见顾绍远也有害羞的时候,霍芸萱不仅挑眉,看着顾绍远,也懂君君臣臣的道理,也知道见好就收,故而也不再调笑顾绍远,神色也变得认真了一些,问道:“五爷以为,若是将程娘娘抬为侧妃之位的把握有几成?” 顾绍远微微挑眉,眼中带了些疑惑,不太确定霍芸萱问这句话的目的为何,却也是配合着霍芸萱,淡淡说道:“大概有七成的把握。” 到底皇后那边还是一个很大的阻力,况且程雨菲到底只是一个将军府的庶女,即便是看在她肚中的孩子,太后那一关也不怎么好过。 霍芸萱微微点头,又皱眉:“那若是五爷另娶呢?” 顾绍远猛然抬头,眯着眼看了霍芸萱一眼,以为霍芸萱要提嫁给自己一事,心跳都没来由的加快,使劲压着这一份酸酸胀胀的感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往常一般平淡无常。 “什么意思?” “另娶一个五爷信任的,五爷能有几成把握?” 顾绍远心脏似是漏跳了一拍,定定的看着霍芸萱,看着霍芸萱的眼睛,神色里带着认真,语气似是承诺一般,郑重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本王有十成的把握。” 然后,霍芸萱的老脸......红了。说话也结巴了:“王......王爷开什么玩笑......芸萱如......如今还在孝期......” 话还没说完,却被顾绍远打断:“本王知道。” 这一次,顾绍远的声音是真的平淡无常了,甚至还有一些懊恼。他早该猜到像霍芸萱这样的脾性,怎么会那么主动,虽然是意料之中,顾绍远心里还是微微有了些失落:“你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沐国公的嫡孙女沐氏清雅。” 顾绍远挑眉,仔细想了想,才想到那个与霍芸萱平日里私交甚好的姑娘就叫沐清雅。若不然是因为霍芸萱,兴许顾绍远都不知道沐清雅是那一号人物。 “为什么?” 顾绍远向来语气简短,不过是在霍芸萱面前也不知为何就自动变成了话唠,兴许是因为欢喜,所以就想要将所有的废话说给她听,可是不管怎么,这一次顾绍远心里到底是有些失望的,小情绪也是有一些的,故而说话便也就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语句便也就简短了一些。 不过霍芸萱向来脑子缺根筋,不怎么在意这些细节,倒也没发现顾绍远的异样,只是挑眉笑道:“首先呢,沐姐姐的人品臣女是可以保证的,再说沐姐姐的头脑脾性,各个都是顶尖,五爷娶了以后想来定是会成为五爷的贤内助,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沐国公如今也算是手握兵权的人家,虽说并不比其他几家握的多,但也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家,况且如今沐国公仍未战队,又颇得皇上信任......” 话未说完,霍芸萱便看着顾绍远,话虽未说完,意思却是大概都表达的清楚,顾绍远也听得明白,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便觉霍芸萱这个说法也算可行,不过心里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再另娶他人,逐皱眉说道 “这也算是一条路,届时若是程氏那条路走不通,再计划这条也不迟。” 言外之意,便是这个想法也只能充当备胎。霍芸萱不清楚顾绍远心里的想法,只当他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想着好处就先留给自己府上的老人,这倒也合情合理,霍芸萱挑眉,点了点头说道:“左右我已经将这件事说与沐姐姐听了,也与沐姐姐商量过了,沐姐姐说,若是能帮的上沐府,她便无所谓。” 言外之意便是沐清雅同意这桩婚事,不过因为是女生,霍芸萱不想将沐清雅说的那么主动,这才说的委婉了一些。顾绍远点头,显然不愿再提这件事,故而转移了话题。 “这些日子西疆的使臣大抵就要进京了,刚刚从前线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西疆已经投降,估计这会子父皇那里也得了消息。” 霍芸萱点头:“大齐大胜,可谓是举国同庆了。” 顾绍远轻笑一声,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莫要在本王这儿跟本王打这些官腔。” 说着,看了看顾绍远,正色道:“本王是与你说,这些天母后压着花会的事迟迟不肯召开,不过是在等西疆使臣过来罢了。” 霍芸萱皱了皱眉,眯着眼看着顾绍远,问道:“然后呢?” 霍芸萱着实不怎么明白,花会与西疆时辰来使,到底有何关系。 “笨蛋!”顾绍远瞪了霍芸萱一眼,倒也耐着性子解释道:“西疆来使是来求和的......” 霍芸萱点头,顾绍远继续:“自古两国想要友好和平共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和亲......” 霍芸萱继续点头,心里已经多少有了些答案:“所以皇后才想要认臣女做义女,届时若是那边是来求和要和亲的,便将臣女当作皇室女嫁到西疆?” 顾绍远点头:“这些在母后要认你做义女的时候便已经与你分析过了。” 霍芸萱点头:“所以呢?皇后难不成是打算利用这次花会给西疆使臣做一次相亲大会?” 霍芸萱不由笑出声,她是不是该谢谢黄后太看得起自己?皇后怎么就确定西疆使臣看过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就一定会在人群中看中自己?难不成自己真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见霍芸萱一副不怀好意的笑,顾绍远便知道霍芸萱这厮心里在想什么,逐瞪了她一眼,笑道:“母后自然是会与他事先说好是哪个姑娘,届时若是使臣确实对你满意了,便就直接求到皇上那里去了,若是使臣不愿意,皇后也好有机会想别的办法。” 霍芸萱了然点头,皱眉:“五爷怎么这么懂?不会每次和亲都是这样的套路吧?” 顾绍远用看白痴的眼光扫了霍芸萱一眼后,嘴角微抽:“自然,不然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以为那些使臣都是摸瞎娶?咱们大齐给其安排谁他们就娶谁?难不成咱们给其安排个丑八怪,他们也会认命?” 霍芸萱挑眉,倒也是这个道理。耸了耸肩,一脸的坏笑:“若真是这样的话,臣女倒是有一奇招,就是不知能不能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宫 见霍芸萱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样,顾绍远便知道这厮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淡淡的憋了一眼霍芸萱,顾绍远无奈笑了笑,笑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把你心里面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给本王收起来。” “王爷怎知道臣女想要做甚?”霍芸萱惊讶,这人眼睛怎么那么毒辣,自己什么都没说这厮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么? 顾绍远无奈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不就是想那天故意在脸上抹些灰将自己办成小丑?” 霍芸萱挑眉,心道“简直厉害了word王爷,这你都能猜到!”,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笑道:“左右西疆使臣若是看不上臣女,皇后娘娘也是有心无力。” 顾绍远嗤笑:“所以你是以为皇后不认识你?上京城的夫人姑娘们有几个没见过你的?你若是当天真的在自己面上故意抹上些灰就不怕被人拆穿?” 想想也是,霍芸萱扁了扁嘴,耸肩道:“那便罢了。” 说着,突然眼神一亮,又充满期待的看着顾绍远,笑道:“这样好了,那天臣女便装疯卖傻的,左右即便皇后她们知道臣女是装的,也不好拆穿。” 说罢,还一副“我简直是太聪明”的表情看着顾绍远,似是要求表扬,却被顾绍远无语翻了个白眼给泼了一盆冷水。 说实话,霍芸萱这个主意还是蛮不错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样太有损名声了,顾绍远毕竟是亲王,又对霍芸萱图谋不轨,自然不会让霍芸萱失了名声。逐瞪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淡淡说道 “你莫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这件事便交给本王。” 事关她的终身大事!她怎么就成了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霍芸萱嘴角抽了抽,不过顾绍远既然说了把这件事交给他,霍芸萱倒也乐得自在轻松,逐笑嘻嘻的看着顾绍远,笑道:“王爷肯帮小女,小女不胜荣幸。” “贫嘴!”顾绍远笑瞪了霍芸萱一眼,正欲起身离开,霍芸萱却又开口问道 “敢问王爷......这次西疆来使,是哪一位?” “西疆的大皇子,”顾绍远笑着憋了霍芸萱一眼,笑着调侃道:“怎么,若是个身份好的你便考虑要嫁了?” 霍芸萱瞪了顾绍远一眼,知道自己不是这厮对手,便也就懒得与这厮贫,白了顾绍远一眼,假装朝窗外看了看,便说道:“天色也不早了,王爷不打算回去么?” 顾绍远却是没了刚刚打算要回去的心,反而与霍芸萱聊起天来:“你刚刚不是想知道本王是怎么过来的么?怎么现在不感兴趣了?” 霍芸萱嘴角微抽,很想有脾气的说一句“不感兴趣!”,只可惜好奇心太重就略显得没出息一些,霍芸萱扁了扁嘴,问道:“王爷若是愿意说,小女自然愿意听,王爷若是不愿说小女不听便罢。(.无弹窗广告)” 言外之意就是“你爱讲讲不讲走。” 顾绍远自然听出霍芸萱的弦外之音,霍芸萱向来耐心欠缺,顾绍远倒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淡淡的撇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便怂的缩了缩脖子,顾绍远在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霍芸萱的小脑袋便起身离开了。 得,这厮还是把霍芸萱给涮了,到了也没跟霍芸萱说他是怎么从哪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 霍芸萱对着顾绍远翻窗户逃出去的那只窗户处只磨牙,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顾绍远在薛茹冉等几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眼皮子底下跑出来还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就是以有东西忘在了慈宁宫处为借口,再回来一趟便是了,左右霍芸萱就住在慈宁宫里,自己也不用声东击西了。 只不过薛茹冉倒也没那么好糊弄,尤其是刚刚在慈宁宫里看到过顾绍远看霍芸萱的眼神,薛茹冉更是不放心,这会子顾绍远说要再回慈宁宫一趟,薛茹冉便多长了个心眼,派了个人跟着顾绍远一起回去。 顾绍远何许人也?上战杀敌时一不留神就会命丧他乡,加之想要他丧命的,也不止是外敌,还有自己的兄弟养母,这些种种,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如此这般,顾绍远的敏感度岂会小了?有人跟着自己,顾绍远岂会没有察觉? 像薛茹冉派来的这样的小兵小卒,根本都不需要顾绍远自己出手,他身边的暗影便自动就帮着顾绍远解决了。 故而,在顾绍远都已经回淮王府的时候,薛茹冉派出去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不仅如此,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薛茹冉身边了吧。 又陪着太后在宫中住了数日,期间霍芸萱除去给太后请安陪太后用膳外,便一直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足不出户,就为了防止遇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离西疆大皇子来使的日子越来越近,皇后这些天总是想要找机会见自己好将认自己做义女这件事给坐实了。皇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霍芸萱也清楚,自然是不会给皇后一个机会。偏偏太后没想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觉这是无上的荣誉,逐也是一直劝着霍芸萱。 这种事情,霍芸萱拒绝一次两次的倒也就罢了,人家只会说你霍芸萱谦逊有礼。可若是拒绝的次数多了,便显得有些恃宠而骄了――难不成连皇后义女的身份你都瞧不上?亦或是,若是霍芸萱一而再的拒绝,更是会有一部分人来说霍芸萱假名清高...... 不管说什么,这些谣言对霍芸萱都不利。况且虽说霍芸萱不怕得罪皇后,可到底是怕太后也受了一些无谓的调拨,以为霍芸萱恃宠而骄自拿身份,不肯认皇后这个义母。现在霍芸萱什么都不求,只想安安稳稳的在宫中陪太后数日,直到太后肯放人,自己能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平远侯府就是霍芸萱最大的满足了。故而这才出了必要时刻,任是再好的天气,霍芸萱也不肯迈出偏殿一步。 这天薛茹冉温阳董婉等妯娌几个例行带着子女们进宫来给太后请安,霍芸萱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在杵在那儿。尽量不说一句话,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自己想要减少存在感,却有人偏偏想要找上一些存在感。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大抵就是薛茹冉如今见了霍芸萱这副模样了。薛茹冉见霍芸萱也在,岂会轻易就放过她? 不过到底是没让她得逞。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顾绍远他闺女。薛茹冉本是想对霍芸萱明朝暗讽一般的,也不知顾明玉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赶在薛茹冉之前,先出了声:“老祖宗,明玉听说前些日子金丝阁新打了一匹首饰,明玉便想着霍姑姑这些日子整日闷在宫中也是无聊,倒不如老祖宗便开恩大发慈悲就允了明玉与霍姑姑一同去金丝阁瞧瞧罢。” “是你自己想要去瞧你母亲不愿意罢。”太后笑着嗔瞪了顾明玉一眼,笑着指着顾明玉与薛茹冉几个笑道:“瞧瞧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木讷老实,实则跟她爹一样,鬼精灵!” 顾明玉则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霍芸萱清楚依照顾明玉内向的性格想要邀人一同出去玩耍定是极不容易迈出来的一步,故而霍芸萱很是感动,逐也拉着太后的手撒娇道:“太后您就同意了吧。” 直把太后逗得合不容嘴,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着与别人调笑道:“瞧瞧,白被人唤了声姑姑,结果也还是个孩子。” 安郡王妃董婉虽知道霍芸萱是平远侯府的,不过也是为了巴结太后,也笑着凑趣道:“还不是有皇祖母疼着宠着,霍姑娘才这般孩子气。” 太后便笑着看着福嬷嬷,笑道:“瞧瞧,这倒都成了哀家的错!” 福嬷嬷见太后开心,也跟着凑趣:“是太后太过仁慈,王妃们才肯只与太后亲近呢。” 人老了就喜小辈与自己亲近,福嬷嬷这句话可算是说道了太后心坎里,太后满面笑容,一手携了霍芸萱的手,一手携了顾明玉的手,笑着对顾明玉笑道道:“得得得,这些日子你霍姑姑在宫里确实闷的不行,你便带着你霍姑姑出宫去玩会子罢。” 顾明玉与霍芸萱双双欢呼应是,笑着起身福礼谢恩,薛茹冉就是看不惯这两人开心的模样,藏在袖口中的手紧紧地握了握,面上表情处理的却是很好,一副担心女儿的慈母模样,笑道:“皇祖母,每次都是孙媳带着玉姐儿出去,玉姐儿从未自己出去过,这霍妹妹也还是个孩子,就让这两个孩子出去,孙媳着实有些不放心.......” “都有丫鬟跟着,你且放心就是。”太后只当薛茹冉是真的担心两人安全,欣慰的看了薛茹冉一眼,又笑道:“玉姐儿她老子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跟着老平远候开始出入战场了,玉姐儿不过是自己去街上玩闹一会儿你有何不放心的?” “可是......”薛茹冉还欲再说些什么,想要跟着一起同去,却被霍芸萱出声打断 “淮王妃无须担心,玉郡主到底唤芸萱一声姑姑,芸萱自会照顾好玉郡主的。” 薛茹冉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跟她们一同出宫罢了。薛茹冉怎么会担忧她跟顾明玉的安全?这次想要跟着她们出去,还不知道又要打什么主意。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自然不会买她的账,说完,便又转头跟太后说道 “太后且放心就是了,若是太后不放心,芸萱便让福嬷嬷跟着一起便是了。” 太后自然不会让福嬷嬷跟着,福嬷嬷毕竟是太后惯用的,若是福嬷嬷不在太后身边候着,太后难免会不适应,况且若是福嬷嬷跟着她们两个,她们也玩不痛快,这次出宫倒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果如霍芸萱所料,太后并未让福嬷嬷跟着,只笑着说道:“你都快到许人家的年纪了,可不能再将自己当做孩子了。” 说罢,挥了挥手,笑道:“快些去罢,记得注意安全,只一点,天黑之前便要回宫来。” 说罢,看向顾明玉,又笑道:“晚上你也过来罢,赶明儿个你大姑母预备要着手准备花会了,你来了也好帮帮她。” 霍芸萱眯眼,顾邵贞要开始着手准备花会了?所以说西疆使臣也快要来了?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再抬头时那丝冷笑已是不见,只见霍芸萱满面认真的笑道:“正好,这次出宫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采买的,顺便帮着大公主准备一番。” 说着,顿了顿,似是思索了一番后,霍芸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西大街有一家点心铺,芸萱尝的那里面的师傅做的点心一点都不比咱们御膳房的厨师做的差,届时芸萱带回一些来,也给太后尝尝。” 霍芸萱能想着自己,说明自己这些日子并没白疼她,太后心里自然是欣慰,正欲点头夸赞,却不想,这句话却正好给了薛茹冉找茬的机会,只听霍芸萱话音一落,薛茹冉便开口说道 “霍妹妹虽是一番好心,却小心好心办了坏事,这宫外的点心可敢给皇祖母吃?万一吃出个好歹来霍妹妹可能负责?” 言外之意,便是说霍芸萱根本就不将太后的健康当一回儿是。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来,也不看薛茹冉,只可怜巴巴的看着太后,委屈道:“芸萱只觉西大街的点心做的极好,店面又极干净,每日也就限卖那么几份,有时候有的人家去晚了都抢不上,如此珍贵的东西,芸萱便想着与太后分享......” 越说,声音越小,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太后见霍芸萱这副模样,心便软了打扮,忙笑道:“萱丫头能想着哀家,哀家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意味深长的瞪了薛茹冉一眼后,转头看向霍芸萱继续安慰道:“好了,不是说去晚了就抢不上了么?还不赶紧去抢?一会儿若是你将那点心带不回来,小心哀家罚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英雄救美 “我不经常出府的。” 顾明玉坐在马车上低垂着脑袋,声音中带了些欣喜又带了些紧张。霍芸萱低头看了看顾明玉,嘴角微微勾了勾,笑着问道:“王妃不经常带郡主出来么?” 顾明玉点头,眼里带了些落寞:“只有爹爹在府上时,我才会见到母亲” 说着,眼里掩去失落的神色,换上一副笑容,笑道:“罢了,咱们是出来玩的,这些事不提也罢。” 霍芸萱跟着笑道:“也是,咱们是出来热闹的,这些事就暂且不去想她。” 说罢,与顾明玉会心一笑,稍稍掀起窗帘来往外瞧了瞧,欣喜道:“马车已经出宫了。” “真的嘛?”顾明玉面上一喜,也跟着掀起另一边的窗帘,见外面全是一片热闹,不由欣喜出声喊道:“师傅,就在这儿听罢。” 说罢,拉了拉霍芸萱的手,似是撒娇道:“姑姑,咱们下车走动走动罢。” 薛茹冉平日里不带顾明玉出府,程雨菲又没有随意出府的资格,倒是累的顾明玉也不经常出府,偶尔见一次外面的景色,倒是让顾明玉欣喜不已。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也拉了顾明玉的手笑道:“罢了,就依了郡主罢。” 说罢,亦是出声吩咐道:“师傅,在这儿停车吧。” 刚刚顾明玉让停车时,马车师傅也是左右为难,自己是慈宁宫出来的马夫,出宫时太后虽未明说,意思却也差不多是让自己听霍芸萱的吩咐。可到底顾明玉是郡主,郡主的命令马车师傅也不敢不听,这会子霍芸萱出声,也算是解救了马车师傅。马车师傅忙靠边听了马车,打帘笑道:“两位主子,下车罢。” 霍芸萱与顾明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车,又伸手将顾明玉拉下马车,笑着对马车师傅吩咐道:“你先去自己赚赚,下午时你就去西大街的那个点心铺等着我与郡主就是了。” 马车师傅笑着应是,便驾着马车离去。 顾明玉这才拉着霍芸萱的手,笑道:“这外面姑姑比我熟,今儿个姑姑就带着明玉在外面好好转转吧。” 说着,还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霍芸萱,着实让霍芸萱有些哭笑不得,笑道:“臣女也是有一年多没有出过府了,这一年多里外面的景象变成一副什么模样臣女也不清楚了。” 说罢,伸手指了指前方,笑道:“臣女只知道以前前面有一条街着实热闹,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有没有的去瞧了不就知道了。” 顾明玉拉着霍芸萱的手往前走,全然不负以前内向的性格,霍芸萱看着倒也欣慰,便也就依了她,被她拽着往前走。 大齐对女子的要求并不是很苛刻,她们出门也无需围着面纱,这倒是方便了霍芸萱这厮的吃货本性。 虽来古代一年多,霍芸萱一直都在平远侯府闭门守孝,并未出过府,自然没有尝过正宗的糖葫芦,这次好不容易出门,霍芸萱说什么都要尝一尝的。 正巧面前就有一卖糖葫芦的,霍芸萱正欲上前,却被知书拉住,笑道:“姑娘忘了不成?这个人的糖葫芦不好吃,酸的倒牙。” 霍芸萱这才仔细回想了一番,看着那柱桩上的糖葫芦,嘴里倒是不自觉的泛起了酸水。咽了咽唾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这记性,竟是给浑忘了。” “姑姑也是贵人多忘事,”顾明玉冲着霍芸萱笑了笑,手指着前方,笑道:“姑姑您瞧,那里还有人在卖糖葫芦。” 霍芸萱顺着顾明玉的手指看过去,果见有人在前方卖糖葫芦,与这边这人不同的是,那边有几个孩子正围着那位老爷爷买着糖葫芦。 霍芸萱嘴角勾了勾,笑着眯了眯眼,看向知书,问道:“没记错的话,那一家该是做的很甜吧?” 知书点头,笑道:“说起来,其实那一家旁边做的才好吃些,这一家做的略偏甜了一些,倒是盖过了山楂原有的酸味,不过姑娘喜甜,一向爱吃前面那家做的。” 霍芸萱点了点头,转头看了顾明玉一眼,笑问道:“这样罢,我去买前面那一家的,郡主去尝一尝知书说的好吃的那一家。” 不管是原主还是霍芸萱本人,都是极爱吃甜不爱吃酸的,从口味来看,霍芸萱与原主还是有七八分相像的,所以霍芸萱倒也不怎么想去尝试别家,又怕顾明玉吃不惯太甜的,这才笑着想要分开买,却不想顾明玉身边的丫鬟倒是先笑着开了口。 “霍姑娘有所不知,郡主也是极爱食甜的。” 说罢,顾明玉紧接着跟上,笑道:“想来明玉与姑姑的口味倒是有几分相像呢。” 霍芸萱亦是笑着点头,抬手指了指前方,笑道:“倒是巧了,如此便就只那一家了。” 顾明玉点头,随霍芸萱一同朝那个摊位走去,却不料这时有人突然驾马从街道急速飞过,路边行人赶忙纷纷相让,就怕哪个闪躲不及时死在马蹄底下。一时间,街上的吵闹声全成了女人的尖叫声与孩子害怕的哭声。 霍芸萱微微皱眉,拉着顾明玉往一旁躲了躲,眼睛却是一直关注着眼前极速狂奔的黑马。 “小心!” 眼看着一个小姑娘躲闪不及时,马主人技术也有限,看根本来不及勒紧马的脖子让马停下,霍芸萱突然皱眉出声,身体先与大脑的反应,已经甩开了顾明玉的手上前护住了孩子。 “姑娘!” “姑姑!” 知书几个与顾明玉俱是一片混乱,清宁更是吓得魂儿都飞了起来,连忙运气往霍芸萱身边赶,到底是迟了一步,被别人抢了先,好在,霍芸萱也是被救了下来,没了危险,那个驾马急速狂奔的人,也被顾绍远的人摁住。 “老五?”原来,打马街头过的少年正是如今的四皇子安郡王顾绍齐。 “你傻了么?这么危险你也要往上冲?”顾绍远却是不理顾绍齐,紧张的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后怕,语气很不好,这个时候霍芸萱亦是惊魂未定,来不及去观察顾绍远的神情,故而也没有发现,在顾绍远脸上出现了二十多年来,从未出现的惧怕的神情。 顾绍远到底是后怕的,若不是自己恰巧出来办事,若不是自己恰巧从这儿经过若是自己再来晚一步,哪怕再晚那么一秒钟,后果都不是他自己能承受的起的。 “爹爹?” 顾明玉先是松了一口气,待看清营救霍芸萱的正是自己父亲时,也不知为何,竟会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缩了缩脖子等着顾绍远训斥自己,却不想,顾绍远只是“嗯”了一声,眼睛却是连看都没看顾明玉一眼,一直紧盯着霍芸萱,眼里的紧张像是只要自己一移开视线,霍芸萱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顾明玉到底年纪小些,并不知道顾绍远眼里所蕴涵的含义,只是看着父亲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更是害怕,缩着脖子小声问霍芸萱:“姑姑你没事吧?” 清宁几个这才顺势活了过来,这才发觉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她们纷纷都把眼泪下了出来。清宁更是摸了摸眼泪,上前几步,跪在哽咽道:“姑娘,这样的事应该是奴婢来的。” 清宁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绍远的目光才算有了移动,转眼看到清宁身上,眼神犀利:“你是怎么照看主子的?姑娘有了危险难不成还要反应半晌再去营救?还是你自己就是贪生怕死?” 清宁到底只是个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又是头一次,难免会有些吓蒙,待反应过来时好在霍芸萱已经被顾绍远救了下来,若不然,霍芸萱这一次算是在劫难逃了。 这会子清宁亦是自责的不行,跪在地上低声哽咽:“奴婢最该万死,请王爷赐罪。” “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刚刚经历过那一场惊心动魄,霍芸萱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坐在地上,抱着那个小姑娘,也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在顾绍远怀中,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惊魂未定,自然也是都没有注意这样的细节,而顾绍远则是再也不想再松开霍芸萱,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真的会丢掉这么一件奇珍异宝一般。 霍芸萱先是安抚的看了一眼顾明玉,低头强装淡定的看着自己怀中的那个小姑娘,摸着她的头,似是在安慰一般:“你有没有受伤?” 那个小姑娘本就只有四五岁,身量极小,被霍芸萱护在怀里,虽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却是没被伤到,不过到底是只有四五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原本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这个时候霍芸萱一出声,那个小姑娘才似是反应过来一般,哇的一声在霍芸萱怀里哭了起来,而那个小姑娘的娘亲也这个时候跑了过来,看着那个小姑娘的神色与顾绍远看着霍芸萱的神色别无二样,不过是比顾绍远眼里多了些泪光,从霍芸萱怀中抢过孩子抱在怀中一面哭着一面哄着,先是安慰了一番,才想过来要感谢霍芸萱与顾绍远一番。 “谢谢小姐,谢谢公子”一面说着,一面就要给霍芸萱顾绍远两人磕头,被霍芸萱使了眼色,知书几个连忙上前拦住,又再霍芸萱的授意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个妇人,叹道:“我们小姐说小姑娘也受到了惊吓,妇人您就拿了这锭银子找个大夫给小姑娘瞧瞧,别吓得生了病。” 那夫人却是连连推脱道:“不妥不妥,小姐已经救了俺们一命了,俺们感谢还来不及,俺们怎么还能拿小姐的钱。” 霍芸萱勉强勾了勾嘴角,笑道:“您就收了罢。” 那妇人又踟蹰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接过银子,抱着孩子走了。 那妇人走后,顾绍远才又看着霍芸萱训斥道:“你倒是善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 “现在这不是没事了么,”霍芸萱仍惊魂未定,面色有些苍白,似是怕顾绍远担心一般,不待顾绍远说完,便笑着看着顾绍远,笑道:“幸好遇见了五爷。” 顾绍远叹气,正欲说话,顾绍齐却是先出了声:“我说老五,你就这么打算擒着本王不放了?” 语气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唯我独尊的模样。 霍芸萱皱了皱眉,先是发现自己在顾绍远怀里,先是挣脱了顾绍远的怀抱,又看向顾绍齐,面色全是不悦。 安郡王顾绍齐想来嚣张跋扈不将规矩看在眼里,以为这样的桀骜不驯是本事,又常常自负认为自己不得人心是因为那些人都瞎了眼,却不想自己这么一副不靠谱的模样,根本就得不到人心。 顾绍远只是淡淡憋了顾绍齐一眼,从地上起身,看着顾绍齐眼里全是冷意,淡淡说了句:“四哥,得罪了!” 说罢,挥了挥手,身边的人就将顾绍齐捆绑了起来。顾绍齐气急,又觉失了面子,大声质问道:“老五,你有什么资格绑本王!” 顾绍远冷笑,且不拿自己亲王的身份去压他,只是淡淡说道:“不瞧,今儿个五城兵马司是本王当值,四哥在人行街上纵马疾驰,触犯了条列,本王自然有资格将你捆绑!” 说罢,厉声吩咐道:“都还愣着作甚?带走!” 众人应是,不敢再耽搁半刻,忙带着顾绍齐去了衙门。 顾绍远这才弯腰伸手亲自将霍芸萱拉了起来,脸色仍旧不好看。霍芸萱对顾绍远吐了吐舌头,起身后连忙松了顾绍远的手,躲到了顾明玉身后。 顾绍远没好气的瞪了霍芸萱一眼,对自己女儿倒是没有像对霍芸萱那样凶,只是淡淡的对顾明玉点了点头,训斥道:“日后记得注意安全。” 顾明玉连忙点头,这会子才从刚刚的惊险中回神,才想起问安来:“爹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办点事,吃过饭了么?” 虽是与顾明玉说话,眼神却是看向霍芸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拓跋易进京 跟顾绍远一起吃饭,其实霍芸萱内心是拒绝的。[]不过是想着顾明玉这小丫头也是可怜,平时与自家亲爹的互动本就不多,偏又渴望与自家亲爹多一点互动,在听到顾绍远问话时,瞧顾明玉眼里蹦出来的那点渴望,霍芸萱可怜她年纪这么小缺少父爱,便也就顺着顾明玉的心思,苍白着小脸邀请 “还未,王爷用过饭了么?” 顾绍远顺藤摸瓜,一本正经的摇头:“未曾。” 然后,霍芸萱就在顾明玉期待的小眼神中苍白着脸开口:“若是王爷不介意,与臣女等一同用膳罢。” 顾绍远面无表情的点头,还以一副“就满足你的心愿”的表情贱贱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便举步往前,一面往前走,一面说道:“你刚刚受了惊吓,不宜食用刺激性食物,前面有一家粥店味道还算不错。” 霍芸萱点头,转身拉了顾明玉的手,抬眼看了眼还站在原地内疚的清宁,笑了笑,说道:“好了清宁,这次的事情不怨你,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莫要再想了。” 说罢,对知书几个笑道:“与清宁一起跟上走了。” 知书几个本也处在愧疚中,这会子听霍芸萱开口说话,忙都应是,俱是上前拉着清宁笑着互相安慰了一番,几人虽都心有戚戚焉,如今见霍芸萱脸色要比之前好上许多,到底是欣慰了不少,几人怕自己若是再露出内疚的表情惹得霍芸萱心里难过,故而便都收起内疚的表情,跟上了霍芸萱的脚步。 顾明玉则是拉着霍芸萱的手,轻轻摇了摇,霍芸萱低头看她,就见顾明玉低着头低声说道:“谢谢你” 霍芸萱轻声笑了笑,捏了捏顾明玉的手,没再说话,而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顾绍远的脚步。 似是体贴两个小姑娘步子小,顾绍远并没有走的太远,感应到霍芸萱提快了脚步,顾绍远的脚步又稍稍放慢了一点,撇头看了看顾明玉,似是感觉到自己女儿想要与自己亲近,又害怕自己的矛盾心理,不由轻声笑了笑,主动与顾明玉搭话道 “你怎么跟太后说的,竟然将你霍姑姑从太后手中骗了出来。” 顾明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笑道:“原就是姑姑也想要出宫来耍一耍的。” 霍芸萱突然就有了一种带坏孩子的心虚感:“恰好大公主的花会也要开始了,臣女带郡主出来采买些东西。” 采买东西自有丫鬟去办,哪里需要她俩出来?不过在顾绍远心里,霍芸萱到底还是个孩子,难免就有些孩子心性,顾绍远低声笑了笑,转过头去,径自进了粥店,霍芸萱与顾明玉连忙跟上,顾明玉拉着霍芸萱的手,小声说道:“姑姑,你与父亲很熟么?” 在顾明玉心里,顾绍远一直都是不管遇见什么事都面不改色的模样,好似只有那一种表情一样,今儿个顾明玉却是见识到了顾绍远紧张害怕的模样,还见到了顾绍远真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心里便有些羡慕霍芸萱,不由猜想,霍芸萱一定是与自己父亲是极好的朋友,一定一定,比自己与父亲的关系还要亲近。(.)若是霍芸萱与自己父亲是朋友,自己又与霍芸萱算得上是朋友,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与父亲的关系莫名的亲近起来? 这般一想,顾明玉脸上便全是欢呼雀跃之情,仰着脑袋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期望。 霍芸萱见顾明玉满脸期翼的望着自己,也不好驳了小姑娘的兴致,只得含糊点头,笑道:“算是朋友吧。”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顾明玉低声欢呼一声,眼里嘴角全是笑意,拉着霍芸萱的手跟着顾绍远一起落了座。 其实关于自己与顾绍远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定位,霍芸萱也不算很清楚,说是朋友吧,两人似乎并不怎么熟悉,可若说是陌生人吧,偏偏两人都又彼此信任,两人单独相见时,又总是弥漫着些许暧昧 霍芸萱向来不是一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便就先放一放,兴许哪天来了灵感,就豁然开朗了也不一定。 看了一眼正在兴奋忙碌的顾明玉,霍芸萱嘴角微微带了丝笑意,笑道:“郡主便老老实实的坐下候着就是了,知书几个会将王爷伺候妥帖的。” 说罢,给知书几个使了眼色,知书几个连忙上前抢了顾明玉手中的活儿,笑道:“郡主便安心坐下歇息一会儿就是了,这些都交给奴婢们就是了。” 顾绍远见顾明玉这般,心里难免是有些内疚的,毕竟是自己给的陪伴少了些,才会使孩子想要亲近自己却又害怕自己吧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亦是笑道:“你便坐下老老实实的休息就是了。” 顾明玉这才笑着坐了下来。 霍芸萱看了一眼乖乖坐好的顾明玉,又撇头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顾绍远,觉得自己坐在中间简直煎熬。与顾绍远说的话似乎不能当着顾明玉的面说,与顾明玉说的话似乎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闺阁家姑娘说的悄悄话也不能让外男听了去不是,何况这个外男还是其中一个闺阁女子的父亲 默默吐了吐舌头,心里默默哀嚎了几声,便端起茶杯小口啜饮着茶水。 在霍芸萱喝掉第三杯茶的时候,顾绍远便看不下去了,伸手顺势将正欲倒第四杯水的霍芸萱拦住,语气里也带了笑意:“当心茶水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霍芸萱这才讪讪的将手拿开,召唤小二道:“麻烦这边上一下白水。” 小二得令,立马给霍芸萱提了一壶白水过来,霍芸萱得意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倒上白水继续啜饮起来。顾绍远哭笑不得,带笑憋了一眼霍芸萱,见霍芸萱面色也没了刚刚的苍白,逐笑道:“可还害怕?” 霍芸萱摇了摇头,笑道:“刚刚确实是被吓得不轻,不过这会子已经缓的差不多了。” 想想刚刚的惊心动魄,其实不用别人提醒,顾绍远也清楚那个时候见霍芸萱马上要被马的前蹄践踏,自己的脸色一定不会比霍芸萱好看多少。 原本顾绍远只当自己不过是因为欣赏霍芸萱的才情与智谋,才会对她稍有些心动的感情,却不想,在刚刚那一刹那,顾绍远才算是彻底认清了在自己心里,霍芸萱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日后见到这种情况,不准再这般贸然行动了。” 霍芸萱却是并未肯定回答,人都是惜命的,刚刚若是在可以思考的前提下霍芸萱断然是不会贸然上前舍己救人的,可刚刚明明就是身体先与大脑的先做出了反应,这样一来,救人便成了一种本能,本能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轻易就做出保证? 顾绍远也知道,依照霍芸萱如此善良的性格,对她来说救人早就成了一种本能,若是还有下一次,霍芸萱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舍己救人,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便有一位暗影从窗户处一跃而进,对顾绍远拱手福礼道:“主子。” 顾绍远淡淡点头,憋了一眼顾明玉,又转头看向暗影,沉声吩咐道:“从现在起,时刻保护霍姑娘的安全” “我不要,”不待顾绍远说完,霍芸萱便几声出声拒绝,发现刚刚因为拒绝的着急,竟忘了说敬语,忙改口说道:“臣女身边有清宁就足够了,不需要” “若是再遇见今天这样的事呢?”不待霍芸萱说完,顾绍远便皱眉出声打断,严肃的看着霍芸萱,皱眉问道:“像是今天这样,清宁并未做出及时的反应,若然不是本王恰巧经过,你该怎么办?或者,本王该怎么办?” 最后那句话,顾绍远说时稍稍有些别扭,可看着霍芸萱的眼神却是更加坚定起来。 霍芸萱一时间不太明白顾绍远这句话的意思,只以为顾绍远是怕自己出了事便少了一个帮他的人,正欲出声保证些什么时,顾明玉却是出声帮着顾绍远劝了起来。 “姑姑就莫要推辞了,父亲说的极是,若是再出现这样的危险,清宁姑娘反应不过来,好歹姑姑身边还有一个照应的不是。” 顾明玉即使再懵懂不知,毕竟也是生活在古代的,古代的孩子难免都早熟些的。若是说之前还不怎么明白自己父亲与霍芸萱只见的关系,如今见父亲已经将自己最信任的暗影交给霍芸萱,又说出那句“你出事了,本王怎么办?”这样的话来,即便是再迟钝,顾明玉也明白了霍芸萱在顾绍远心里的地位。 顾明玉到底是生活在古代的,心里虽有些别扭,却也习惯了男子三妻四妾,这个时候只觉得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又想依霍芸萱的身份断然是不能做妾的,自己爹爹还缺一位侧妃,侧妃也算妻,若是霍芸萱进了淮王府,想来她与她娘的日子兴许能好过一些。 顾明玉话一出口,顾绍远便淡淡看了一眼顾明玉,眼里带了些欣慰,到底是他顾绍远的女儿,虽平日里木讷了一些,脑袋倒是极聪明的。 顾明玉话音一落,顾绍远便在霍芸萱开口之前说道:“本王知道你是不想有个人时刻看着你” 说着,低沉着声音叹了一口气:“本王保证,从此以后,你便是这暗影的主人,本王绝不过问你的任何事情,只要你日后都平安便罢了。” 顾绍远向来说一不二,给了承诺自然会遵守,这一点霍芸萱还是能信任的。不过一想到日后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霍芸萱便浑身难受。正欲再出声推脱,谁知顾绍远瞧出了她的寓意,勾了勾嘴角,转头对暗影说道 “暗夜,本王问你,若是主子不认可你,你该怎么办?” “主子不认可暗夜,说明暗夜没了利用价值,当自刎。” “很好,”顾绍远满意点头,又将头转向霍芸萱,勾了勾嘴角,问道:“本王已经将暗夜送与你了,从此你便是暗夜的主子,若是你不收下暗夜便说明你不认可他” 顾绍远话未说完,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霍芸萱,霍芸萱抽了抽嘴角,若是自己不接受暗夜,岂不是就白白的害了一条人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瞪了顾绍远一眼,叹道:“罢了罢了,臣女留下便是。” 顾绍远这才勾了勾嘴角笑了笑,对暗夜抬了抬下巴,暗夜便自觉地站到了霍芸萱身后,霍芸萱则是笑道:“既然你认了我做主子,那日后我若是有事你定要竭尽全力的完成。” “是。” 声音干脆有力,霍芸萱很是欣慰,点了点头,挥手笑道:“得了,如此你便下去罢,有事我再唤你。” 暗夜又应了声是,便纵身一跃从窗户处隐藏了起来。 “如此,臣女便先谢过王爷厚爱了。” 说着,便要起身给顾绍远福礼谢恩,恰巧小二上来送饭,顾绍远怕霍芸萱撞上,忙拉住她,瞪了她一眼,说道:“心意到了就好了。” 说罢,又是瞪了霍芸萱一眼,叹道:“这粥都是刚熬好的滚烫的粥,你这般冒冒失失的,若是被烫到怎么办?” 说着,指了指顾明玉,训斥道:“就连玉姐儿都比你稳重上许多!” 霍芸萱扁了扁嘴,耸了耸肩,顾绍远向来在她这儿啰嗦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这厮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也这么啰嗦,就不怕失了他做父亲的尊严嘛! “下次臣女一定小心,”扁了扁嘴,霍芸萱只得认命的认错:“保证日后绝不冒冒失失,给郡主做个好榜样。” 顾绍远嗤笑一声,瞪了霍芸萱一眼,正欲说话,却不想外面却是有人急匆匆打帘进来,对着顾绍远福了礼,神色凝重:“启禀王爷,西疆大皇子的马车已经进京了。” 拓跋易终于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阳谋家 霍芸萱握着勺子的手指头稍稍用力,低着头盯着碗里的饭并未说话,心里却是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心慌的剧烈跳动起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淡淡憋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勾了勾嘴角——虽霍芸萱平日里表现的一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会子拓跋易总算进京,霍芸萱这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就将头抬起来看着习呈,沉声问道:“到哪儿了?” 习呈则是先看了霍芸萱与顾明玉一眼,见顾绍远并无避讳她们两个人的意思,这才回话道:“回王爷的话,西疆大皇子的马车刚刚进京不足一个时辰。” 拓跋易的马车......这太监说话很有特点。 霍芸萱眯了眯眼,与顾绍远对视一眼,便知顾绍远与自己想法一致。 西疆也并非就只拓跋易一个皇子,对于皇位自然也是争夺激烈。拓跋易这次进京,要防着大齐的人对自己下狠手还是次要,毕竟若是在大齐境内拓跋易出了什么事,大齐也没办法给西疆交代,故而大齐不仅不会伤害他,反而还要想尽办法保护好拓跋易,不让他受到来自其他地方的伤害。所以说,拓跋易主要防着的,还是西疆的其他几位皇子。 所以习呈说的是拓跋易的马车进京不足一个时辰,而不是说的拓跋易进京不足一个时辰,因为谁都不知道,拓跋易到底在不在马车里。 霍芸萱与顾绍远对视一眼,想起刚刚惊马之事,脸色突然有些发白,而顾绍远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看。 顾绍远紧抿着唇,面色很是难看,手指屈起在桌子上来回敲打了几下,皱着眉头吩咐道:“裴鄀!” “臣在!”顾绍远话音刚落,裴鄀便从外面打帘进来,拱手问安:“王爷有何吩咐。” “去查查,安郡王最近在做什么。” 裴鄀沉声应是,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裴鄀退下后,顾明玉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怯怯问道:“爹爹是觉得,这次惊马事件是四叔有意为之?” 顾绍远未在顾明玉面前谈过政事,一是一直将顾明玉当作孩子,觉得这些事与她说了也无益,二呢便是顾明玉到底是个女儿,顾绍远还真没有与女儿谈论这些的习惯,况且顾明玉平日里表现的即为木讷,也不怎么灵通,顾绍远自然不会主动与顾明玉提这些事。所以今儿个顾明玉只是前前后后的几句话,就能与自己想到一处,说不惊喜不宽慰那是假的。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差太多? 欣慰的看了一眼顾明玉,顾绍远自然不会与自己女儿避讳什么,淡淡点头,赞扬道:“本王倒是没想到你观赏能力倒是不错。” 得到父亲的夸奖,顾明玉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脑袋,脸色也有些发红,心里一面欣喜,一面却是在感谢霍芸萱,若然没有霍芸萱,自己兴许都没有与父亲一同吃饭的机会,就更别说会得到父亲的夸奖了。 霍芸萱不知顾明玉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在听到顾明玉刚刚的问话时倒是并不怎么震惊,虽说顾明玉平日里的表现的确实有些木讷呆板,可霍芸萱却总感觉顾明玉不过是在漏拙,毕竟从顾明玉的眼里可以看出,这个姑娘充满了灵性。(.) 笑着看了看因为害羞而低垂着脑袋的顾明玉,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再抬头时,面上便敛去笑意,而是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脸色却依旧有些苍白。 “这次作战,西疆那边将领是谁?” 到底是霍芸萱,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顾绍远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勾了勾嘴角,冷笑道:“自然不可能是拓跋易。” 不是拓跋易,西疆与大齐实力悬殊,那也就是说,拓跋易定然是不会跑到战场上自己送死,那么,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拓跋易到底在哪里? 霍芸萱眯了眯眼,越想,脸色越苍白...... 自己路上遇见顾绍齐在络绎不绝的街上策马狂奔奋不顾身的上前解救孩子,怎么就偏偏那么巧,就正好碰见了出来办事的顾绍远? 这一切若是顾绍齐故意为之的,那,顾绍齐又怎么确定顾绍远会救自己?顾绍齐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出来?即便是顾绍齐早就打听好了顾绍远会在这个时间段到这条街上,可是顾绍齐怎么会确定自己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来这条街?还是说,其实顾绍齐的目标本身就是顾绍远,而自己不过是多了事?可是依照顾绍远的武功,想要救下孩子并且躲过马车并不是什么难事,刚刚就差那么几厘米马车就要践踏在自己身上了,顾绍远不还是照样的将自己救了出来么?何况依照顾绍远的身手,定然是在马车要撞到孩子之前就已经带孩子逃离了的...... 所以说,这一次顾绍齐的目的虽说是顾绍远,却是想要拿自己做诱饵来对付顾绍远..... 可是,顾绍齐又怎么会那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去救那个孩子?可是他就是确定,所以他才这么做,而至于他怎么确定......只能说,在这次行动之前,顾绍齐一直都很了解自己,并且,自己这次出行,全程都有人跟踪,而只是自己并无发现罢了...... 不止是这次,估计在平远侯府的时候开始,便就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吧...... 她与顾绍远交往着实并不密切,而且顾绍远且都是或是通过霍尘易来吩咐自己,或是半夜拜访浅云居来吩咐她,可以说,她与顾绍远的关系,在外人看来,除了两人中间有个霍尘易都与彼此有牵扯以外,并无其他联系......而依照顾绍远谨慎的性子,自然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让别人可以查到自己与顾绍远的关系......那么,拓跋易,或是顾绍齐又是怎么知道她与顾绍远的这层关系? 只是霍芸萱有一点不是很明了,顾绍齐伤了自己对顾绍远又有什么作用? “不是顾绍齐。” 见霍芸萱眯着眼想了半天,顾绍远亦是微微眯了眯眼,低沉而又肯定的说,不是顾绍齐。 不是顾绍齐,那就是拓跋易了...... 顾绍齐有几斤几两重,顾绍远心里门儿清,这么缜密的细节,不是顾绍齐那样的人能想出来的。可若是这一切真的全都是顾绍齐所安排......那顾绍齐倒也太会演戏了些。 霍芸萱与顾绍远对视一眼,顾绍远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便又高声吩咐道:“裴寻!” “臣在!” 裴寻从外打帘进来,对顾绍远拱手问安:“王爷有何吩咐。” “去查查,拓跋易何时进的京。” 裴寻眯了眯眼,便明白了顾绍远的意思。顾绍远让自己查的是拓跋易而不是拓跋易的马车,便明显说明了问题。 裴寻皱眉点头应是,拱手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霍芸萱却是紧张地握了握拳头,毕竟从未想过敌人的心思会如此缜密,也从未想过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在监视中度日,霍芸萱心里自然是有些后怕的,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臣女只有一事想不通,上了臣女,对王爷任何作用都起不到,安郡王为何还要做无用功?” 顾绍远却是冷笑,并未说话。 谁说伤了霍芸萱对自己没有影响?刚刚只是虚惊一场,已经足够让自己后怕的了,这会子若是霍芸萱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一时半会儿定是缓不过来,若是趁着自己最低沉没有防备的时候顾绍齐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对于霍芸萱的感情,自己也不过是今天犹豫惊马之事才发现的,顾绍齐又是怎么就确定了霍芸萱在自己心里的位置?难不成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一想到顾绍齐只是因为自己的猜测就伤及无辜,伤及无辜百姓,顾绍远心里便愤恨不已,恨不得将顾绍齐碎尸万段。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顾绍远安慰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安抚道:“你莫要害怕了,暗夜功夫不错,有他在,日后定是没人敢在监视你的,只是......” 说着,顾绍远看了看霍芸萱,继续说道:“你要好好注意你身边的人了,你身边兴许藏着奸细也未可知。” 霍芸萱点头,这些她自然知道:“臣女晓得的,回去臣女便清洗一遍浅云居。” 顾绍远点头,嘴里带着一丝冷笑,看来他身边也是藏了深不可测的奸细了,想来自己对那个奸细应该是极信任的...... “不对!” 顾明玉突然出声打断了顾绍远的沉思,顾绍远抬眼看了顾明玉一眼,见顾明玉因为打扰了自己的思路而显得有些怯怯的,逐鼓励的看了顾明玉一眼,问道:“怎么了?” 见父亲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顾明玉这才又有了勇气,咧开嘴笑了笑,便正色说道:“父亲,因为四叔的行为像是极为了解您与姑姑,所以现在您与姑姑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起身边最信任的人了?” 顾绍远与霍芸萱对视一眼,俱是点了点头,看着顾明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顾明玉似是得了鼓励一般,面上更是自信起来,继续说道:“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这其实又是四叔的又一阴谋?” 霍芸萱皱眉,顾绍远眯了眯眼,明白了女儿在说什么。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时候不过是因为一件小事就能调拨着自己已经对身边原本信任的人都开始怀疑起来,想来定是又是顾绍齐的另一阴谋了...... 霍芸萱旋即也明白过来其中的道理,却仍旧皱眉,说道:“可是他们确确实实是了解我们的,这也说明,身边确确实实是有奸细存在的......” 顾明玉却是眯着眼说道:“姑姑身边并不一定就是奸细,毕竟想要在姑姑身边安插一位暗影监视着姑姑也算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了。” 毕竟霍芸萱之前身边只有清宁一个会功夫的,又是在明处保护霍芸萱的安全,大家又当霍芸萱只一个规格小姐,定然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自然没人想到,会有人在霍芸萱身边安插暗影暗中监视着霍芸萱的一举一动,所以霍芸萱这边大意了也并不无可能。 “只是......”顾明玉皱着眉,有些犹豫地说道:“父亲身边尽是高手,没道理也被人钻了空子。” 霍芸萱挑眉:“所以说,奸细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顾明玉与顾绍远一同点头,看着霍芸萱,顾绍远慢慢给霍芸萱解释道:“所以说,本王身边一定有人是奸细,且还是本王极其信任的人.......” “那样,还是调拨了王爷与那些人的关系......因为这样想来,每个人都有可能......这样一来,岂不是逼着王爷将每个人都怀疑一遍?” “这就是这件事最高超的地方。”顾绍远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冷笑道:“所以说,这一次老四给本王挖了一个明坑,即便本王知道眼前是一个坑,也不得不往里跳。” 也是,即便知道顾绍齐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调拨他与其手下的关系,却也不得不挨个怀疑,毕竟,奸细是真的存在...... 这四皇子安郡王,倒是一个阳谋家。 霍芸萱嘴角亦是勾出一丝冷笑来,眼里也全是嘲讽:“难不成王爷就打算这样坐以待毙?” “爹爹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不待顾绍远回话,顾明玉便先与顾绍远出声,眼里亦是带着嘲讽与冷笑,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多没意思,”顾绍远冷笑一声,不屑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转动着茶杯冷笑:“若是一分不多的还回去,岂不是让人家觉得你爹爹太抠门?” “也是,”霍芸萱接嘴道:“王爷向来大方,怎么能一分不多的就还回去?被人说抠门岂不是委屈?” 霍芸萱与顾绍远一唱一和的极为默契,说罢两人还又对视一眼,皆是嘴角带着不屑地笑意。 顾明玉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心里却是释然了,就连刚刚的那点别扭都没有了。通过刚刚的聊天和观察,霍芸萱这样的女人才是配站在自己父亲身边的女人,哪怕是嫡母,都没有霍芸萱这样的气派与思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刀光剑影 拓跋易的马车如期进京,如霍芸萱所想,顾邵贞的花会也如期举办了起来。. 宫里办的花会,自然是上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邀请,尤其是家中有适婚未婚的姑娘的人家,俱都一个不落的到齐,就连还在关禁闭的霍芸亦霍芸絮都被海氏带着进了宫。 皇后的目的是自己,倒也不需要唤来这么多人来给自己做陪衬吧? 微微挑眉,霍芸萱挨个询视了一周后,在太后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径自走到海氏身边,与海氏寒暄几句。 海氏见霍芸萱过来,连忙拉了霍芸萱的手,先是上下打量了霍芸萱一番后,见霍芸萱圆润润的没有消瘦,心里便放了心,拉着霍芸萱直叹气:“我就怕你受什么委屈,看你面色红润光泽的,我也就放了心了。” 这是直接将霍芸萱当作自己亲生女儿了一般吧。霍芸萱心里感动,眼眶微湿,连忙抽了抽鼻子笑了笑,压下眼中的泪,笑道:“太后待女儿极好,母亲且放心吧。” 海氏笑了笑,拉着霍芸萱的手,突又皱眉,问道:“我听你大哥说......皇后要认你做义女?” 霍芸萱点头,看了看已经竖起耳朵来听得霍芸亦,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勾了勾嘴角,故意将声音调大一些:“兴许是这些天皇后娘娘见芸萱极会讨太后欢心,想着要孝敬太后才想着要认女儿做义女罢。这些日子皇后再没提起过,兴许不过是皇后娘娘一时兴起也不一定,母亲莫要声张。” “我晓得的,”海氏笑着点了点头见霍芸萱给自己及不可见的使了个眼色,微微挑眉,眼里亦是闪过一丝嘲讽:“咱们若是声张了,而皇后娘娘只是一时兴起,届时若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逼得皇后娘娘没了退路,岂不是只能认你做义女了?” 霍芸亦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霍芸萱过得比她好,如今皇后要认霍芸萱做义女,霍芸亦岂会不嫉妒?霍芸亦又不知道皇后心里有什么打算,也并不很清楚自己家与薛家又有何牵扯,只当皇后是因为喜爱霍芸萱才会想要认霍芸萱做义女的。 原本霍芸亦是想着赶在皇后认霍芸萱做义女之前将这件事情四处声张到让别人都知道这件事,好让皇后误以为这是霍芸萱在四处宣扬,让皇后自此厌恶了霍芸萱,便打消了将霍芸萱认作的念头。可这会子听霍芸萱与海氏的对话后,又觉得说的也颇为有道理,便也就打消了将这件事四处宣扬的念头,不过到底是看霍芸萱处处不顺眼的了。 霍芸萱与海氏防的,就是霍芸亦给自己四处宣扬找麻烦,这会子见霍芸亦眼中带着不甘心的愤恨,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将视线从霍芸亦身上挪开,给海氏使了个眼色示意海氏今儿个多费心仔细着看着霍芸亦些,今儿个这样的情况,霍芸萱自保都不顾,也没有闲心去管霍芸亦,只求霍芸亦今儿个有点脑子会看事情,霍尘易要照看着整个平远侯府,守着爹爹的产业已是够累的了,这会子霍芸萱也不求霍芸亦给侯府做什么贡献,只求霍芸亦莫要给平远侯府招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就是了。[] 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兴许别人不清楚,可霍芸萱心里却是清楚地很。给拓跋易选亲,自然首选的就是皇上的女儿,毕竟只有真正的公主去了西疆,皇上才会真的有所顾虑。 如今皇家大公主还未出嫁,若是嫁女儿自然是从老大开始,哪里有老大未嫁就嫁妹妹的?书贵妃早就从母家那儿得来了消息,知道这次必然是要有和亲之事,早就与皇后商议好了――将霍芸萱认作义女,以公主的名义嫁出去。 虽说霍芸萱如今还在孝期,可若是为着国家利益,皇上自然会特例允了的。 可是,若是拓跋易自己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也就不用非要选公主了...... 拓跋易是什么人霍芸萱不了解,不过既然是能作为两国友好来使的使臣的身份来大齐,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况且又是皇长子,西疆夺嫡热潮不亚于大齐,拓跋易是其中一个,想也知道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而这样的人能看上的人,自然也是极其优秀的人。 霍芸亦向来爱显摆,刚刚霍芸萱与海氏说话时,一时疏忽忘了要避开霍芸亦不小心让她听到了皇后要认自己做义女这件事。霍芸亦又不知道皇后心里做了个什么打算,也并不很清楚自己家与薛家又有何牵扯,只当皇后是因为喜爱霍芸萱才会想要认霍芸萱做义女的。这会子听说后自然是更是想着要好好表现自己,让皇后也认可了自己,最好是从此改变了注意认了她做义女。 霍芸萱念及到底是只有十二岁,身量还为张开,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皇后还真的没信心拓跋易会看上一个黄毛丫头。若是霍芸亦突然这时出现,都是霍家人,谁嫁不一样?不管是谁,只要是霍家人,准确的说,只要是平远候的妹妹嫁到了西疆,那平远候与西疆就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点关系,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何况是霍尘易这个初出牛犊的毛小子,就不信依霍尘易一个初出牛犊的小子会能顾忌的那般周全!届时只要稍稍使计,污蔑给霍尘易一个通敌卖国的罪皇上便会轻易相信。 届时遭殃的,便不止是霍尘易了,别说是整个平远侯府了,估计是整个霍家整个族人都会被这件事所牵连吧。通敌卖国,可是株连九族之罪。 霍尘易可谓是顾绍远的左膀右臂,若是将霍尘易扳倒,相当于是将顾绍远的腿打折了,届时想要对付顾绍远,自然不会麻烦了。 霍芸萱心里冷笑,对于薛家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霍芸萱心里还是清楚一些的,所以今儿个她不仅要自己漏拙,整个霍家的姑娘们,都不能表现的太惊艳。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听前方叽叽喳喳的说这话,霍芸萱皱眉抬头往前看,见是皇后等人,霍芸萱心里一沉,攥着海氏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掩饰害怕一般――皇后过来了,也就是说,拓跋易已经在暗处藏躲好了罢...... 海氏不知道霍芸萱的恐惧到底从何而来,却也是同样用力的握了握霍芸萱的手,给她力量,示意霍芸萱不必害怕,还有她在。 霍芸萱心里微微叹气,捏了捏海氏的手,示意自己没事,调整了一番脸上的笑意,中规中矩的与海氏极其他姐妹随着人流一同上前起身给皇后福礼迎接皇后的到来。 “大家莫要拘礼,今儿个请大家来也是图一热闹,这样拘着倒少了几分乐趣不是。” 说罢,目光却是从众人身上越过,落在了霍芸萱身上,笑道:“刚刚本宫还在找你,你这个孩子跑这儿来了也不与本宫说一声,害本宫瞎担心了那么长时间!” 言语之间全是对霍芸萱的关爱,似是极喜欢霍芸萱这孩子似的。 薛茹冉就在皇后左右,皇后话音刚落,薛茹冉便接着说道:“母后又不是不知道,霍妹妹最是贪玩,这会子几家小姐都来了,霍妹妹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跑走了。” 说着,亦是一脸嗔怪的看着霍芸萱,笑道:“霍妹妹也是害的儿媳白白担心了好一会儿呢,可是该罚!” 语气里也全是张扬着自己与霍芸萱关系的亲昵。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王妃,两个人都表现出一副极喜爱霍芸萱的模样,惹得许多人羡慕嫉妒。 霍芸萱心里却是冷笑,皇后婆媳两个一唱一和的配合的倒是极为默契,不过重点是在后面那个“该罚”上了吧? 果如霍芸萱所料,薛茹冉话音一落,皇后接着便接上了话,笑道:“可不是,确实该罚!” 一面说着,一面扶着薛茹冉的手坐上了椅子,对站着的夫人小姐们挥手笑道:“大家莫要拘着了。” 说罢,故意看了四处,笑道:“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就是本宫看了心里也是舒坦极了的,小姑娘们各个能唱会跳的,咱们呀就坐在这儿吃吃酒赏赏花,欣赏一番姑娘们的才艺也是一种享受了不是?” 说罢,众人皆是应声符合:“娘娘说的极是,若真是这样,倒真成了一种享受。” 霍芸萱眯了眯眼,并未说话,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薛茹冉紧接着便又出声附和道:“母后这么说,儿媳倒是有一个提议。” “哦?”皇后故作感兴趣的上挑了声音,笑着看向薛茹冉,指着薛茹冉与众人说道:“这也是个猴儿,且让本宫看看,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薛茹冉接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母后惯会调侃人家。”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看着霍芸萱,眼神意味不明,嘴角却是带着笑意:“刚刚母后不还说霍妹妹该罚么?咱们就从霍妹妹开始吧?” 皇后点头,笑道:“这主意倒是不错。” 说罢,看向霍芸萱,眼神意味不明,嘴角仍是带着笑意,勾着嘴角,笑道:“左右萱姐儿多才多艺的,倒是也不怕这些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她多才多艺?整个上京城都知道自己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名声吧?怎么到了皇后这儿就成了多才多艺?皇后这到底是想要她表现一番让拓跋易看上?还是故意来砸了自己的场子,让她出丑的? 果不其然,皇后话音一落,底下便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多才多艺?别逗了,让她上去表演什么?挥舞鞭子么?” “就是就是,上京城中世家小姐,可是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粗鲁的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偏偏得了太后皇后跟淮王妃的眼缘的。” “可不是,我还听说啊,这个霍四小姐是个不学无术的,你们还记得有一次花会上,这霍四小姐不就因为表演节目出过丑么?” “自然记得......” “......” 霍芸萱耳力不差,况且这些人又都是在霍芸萱身边窃窃私语的,霍芸萱自然是能听得到的心里冷笑一声,却也不怎么在乎,霍芸萱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也不是不在乎,她向来不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人眼中的自己,故而也并没有海氏听到后那么气愤,还特意捏了捏海氏的手,对着海氏与霍芸溪笑了笑,示意她们莫要介意。 其实自己漏拙这件事估计皇后心里也是门儿清,这些日子估计也都已经摸清了自己,所以才会以为自己会接受激将法,被这些人一激,便会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表现,这样,拓跋易看上自己的概率便就又大了些。 霍芸萱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左右今儿个就是出来出丑的,霍芸萱也并不甚介意在外人面前出丑,左右大家也都知道自己对这些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失望不是? 转眼看向皇后那儿,霍芸萱眼神亦是意味不明,甚至还带了一丝挑衅,在看到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时,霍芸萱接着轻启朱唇,一字一顿,说的清楚:“皇后娘娘缪赞了,芸萱哪里会表演什么?若是娘娘让芸萱表演一段舞鞭子,芸萱倒是还能硬着头皮表演上一段。” 霍芸萱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正好是看着皇后与薛茹冉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慢慢变白,最后变成惨白。 霍芸萱的反应与皇后跟薛茹冉的想象反差着实有些大,这会子相信拓跋易早就已经隐藏在暗处看着了,若是霍芸萱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她们的计划还要怎么实行? 霍芸萱倒是不怕皇后婆媳两个,到底是知道两人的目的也知道两人的底细,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对于站在明处的对手,霍芸萱自然不会害怕。霍芸萱怕的,到底是拓跋易,这个不声不响就将自己打探的一清二楚的外籍男人。 霍芸萱眯了眯眼,虽那天顾绍远没有明说,霍芸萱心里也是清楚,顾绍齐多半是与拓跋易联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争艳 到底是皇后,对于霍芸萱的不配合,皇后自然是很快就想好了对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只见皇后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笑道:“萱姐儿莫要谦虚了,你到底行不行,本宫岂会不了解?” 语气里全是宠溺,表现出对霍芸萱的喜爱。 而话中言外之意便是,本宫这般喜爱你,你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才艺,本宫又怎么会舍得为难你? 如此一来,大家便以为霍芸萱兴许真的是有才艺在身,也在皇后面前表现过,不然以皇后如此喜爱霍芸萱来看,若是霍芸萱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皇后也不会主动提出让霍芸萱第一个表演才艺了。 霍芸萱嚣张跋扈不学无术臭名远扬,这会子皇后让霍芸萱第一个表现才艺,大家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是都心知肚明的,皇后这么做也算是为了霍芸萱煞费苦心,让霍芸萱第一个表演才艺,也是在替霍芸萱正名了。看来皇后,是真心心疼霍芸萱的。 如此一想,大家对霍芸萱又是一阵嫉妒。 霍芸萱则是心里一阵冷笑,眼里一闪而过了一丝阴狠。如今被皇后这般一打岔,若是自己再不上前表演,而是再三推脱,岂不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白浪费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届时,岂不是自己的名声更差了一些? 如今霍芸萱却是进退两难。表演吧,如今拓跋易就在附近,也不是说霍芸萱到底有多自信,而是如今自己才艺一展现,后期再加上皇后的添油加醋,到底是平定四方的威武大将军的女儿,拓跋易半推半就的也就应了。可若是自己不上前展现才艺,自己在上京城中的名声便也就算是彻底的毁了,试问以后谁愿意与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做朋友?谁又敢与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合作?若是自己日后落了难,岂不是会成为墙倒众人推的典范? 霍芸萱眯了眯眼,心里又是一阵冷笑,这皇后果真是混迹后宫多年之人,这么一个让人进退两难的问题,倒是难住了霍芸萱。 薛茹冉淡淡瞧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全是轻蔑与嘲讽,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轻蔑与不屑,薛茹冉也做出一副很是亲昵的模样来,上前挽住了霍芸萱的手,笑道:“霍妹妹就莫要谦虚了,再说,这也算是惩罚,怎么,霍妹妹想要赖掉不成?” 见霍芸萱还在犹豫,薛茹冉果断的又添了一把火,让原本就已经烧起来的火更燃了一些。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正欲开口拖延时间,却不想,霍芸亦却赶在自己前面开了口。 霍芸亦看着霍芸萱面上虽是一派祥和,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超多好看小说]心道“这霍芸萱也忒烂泥扶不上墙了些,也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凭着什么得了皇后如此宠爱!” “皇后娘娘,”心里冷笑一声,霍芸亦上前福了一礼,对着皇后跟薛茹冉笑了笑,说道:“舍妹年纪小脸皮也薄些,这会子这么多人看着,王妃娘娘又说是惩罚,舍妹更是不好意思了些。” 说着,又是微微福了一礼,笑道:“不若这样罢,臣女就代妹妹受了这个惩罚,臣女到底是心疼妹妹的。” 霍芸亦面上笑得祥和,看着霍芸萱的表情似是宠爱妹妹的慈姐一般,让人不由暗暗赞赏,到底是名扬上京富有盛名的霍家大小姐,底气与才气都是不输霍芸萱这个嫡女的。 霍芸萱心里一沉,面上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的住霍芸亦这一身显摆的臭脾气。 “大姐姐,”敛了心中气愤,霍芸萱脸上亦是一派笑意,笑着与霍芸亦笑了笑,眼里带了丝警告瞪了霍芸亦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明明就是惩罚妹妹的,没道理让大姐代妹妹受罚的理儿。” 说罢,赶在霍芸亦再开口前面,连忙上前给皇后福了礼,笑道:“娘娘,芸萱实在是没甚才艺可以展示,也就不当众出丑了。” 一面说着,一面眼光似有若无的放在霍芸亦身上停留了一秒钟,便转移了视线,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芸萱倒是一直在练字,不若就写一幅字,也算是当作给皇后娘娘的贺礼了。” 写字是可以漏拙的,倒时候霍芸萱只需写的中规中矩的就是了,只要不是写的太难看,对于上京城的其他人来说,便已经算是大进步了。 皇后眯了眯眼,将目光放在霍芸萱身上停了停,却接着转移了目光,落在霍芸亦身上。在皇后将目光落在霍芸亦身上时,霍芸萱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事情便向着霍芸萱所害怕的方向发展起来。 “罢了罢了,你姐姐说的对,你到底年纪轻些,脸皮也薄些,倒不如先看了你姐姐表演以后,你再表演罢了。” 皇后原本是想着,派霍芸亦一个庶女去西疆和亲,难免有些看不起西疆的意思,这才选定了霍芸萱。可如今见霍芸亦一心想要出风头,而霍芸萱却一心想着低调漏拙,皇后心里难免不会转变了心思。转头与薛茹冉对视一眼,与薛茹冉眼神交汇的时候,两人便形成了默契,霍芸亦与霍芸萱姐妹两个,哪个被拓跋易看上,就选哪个。 皇后既如此说了,霍芸萱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得束手就擒。霍芸萱眯了眯眼睛,转眼瞪了霍芸亦一眼,面上却是一丝都不显,略略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带笑:“既如此,便由大姐先来代芸萱展现才艺罢。”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霍芸亦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再次准备一鸣惊人的。 海氏与霍芸萱对视一眼,虽海氏不清楚其中猫腻,却也知道霍芸萱不会无缘无故的恐惧害怕。况且霍芸萱对霍芸亦一向保持的态度便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态度,霍芸亦想要显摆,又是替她解了围,若是在平常,霍芸萱定是不会反对的,这会子霍芸萱这般行为,便已经说明了问题――她不想在这次花会上让霍家人畜风头。 毕竟是在宫里带了几天的,对于这次花会的形式自然是比她们都了解上许多的,见霍芸萱这般,海氏心里也就没了底儿,稍稍往霍芸萱那儿看了一眼。大概是霍芸萱也是怕自己的情绪会惹得海氏也跟着害怕起来,逐对她失了个眼神以示安慰,与海氏坐在一处看着霍芸亦表演。 想要艳压群芳,霍芸亦自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弹琴跳舞,而是要求了几位宫人帮她准备了挡屏,准备来一场舞中水墨画。 霍芸亦舞技与画技在上京城中本就有名,如今想要两者掺在一起,想来也是费了极大地功夫去练习过了的。 霍芸萱挑了挑眉,默不作声的看着霍芸亦出风头。越看霍芸亦在舞中作画,霍芸萱的心反而却是越放下来――霍芸萱虽没见过拓跋易,却也通过前些天的那件事对拓跋易有了些许的了解。 拓跋易绝对不会娶一个只会琴棋书画唱歌跳舞的花瓶回去的,拓跋易不是没有野心的人,想要成就大业,自然是要去一个身份上可以帮助到他,而思想上能与之并肩的人,而皇后摆了这么一场花宴来要给拓跋易选妃,估计是选不到拓跋易心里去了的。 霍芸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嘲讽,再抬头时,霍芸亦已经将画做完。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即便是讨厌的人,可看到那幅画后,霍芸萱眼里也不由闪过一丝赞赏――怪不得霍芸亦一直想要第一个表演,舞中作画本就难,霍芸亦却依旧能将画做的炉火纯青,又能将舞姿跳的极尽优美,也着实是下足了功夫的。 皇后亦是被霍芸亦的舞姿画技惊艳到,先是呆愣了一会儿,全场才断断续续的响起了掌声。 “霍大小姐果然美名在外,如今可算是让本宫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才貌双全。” 皇后娘娘话音一落,众人便紧跟着出声附和夸赞着。 “可不是,一直知道霍大小姐钟灵毓秀蕙质兰心,那也只是听说,如今一见才知,原来,竟真的有这般妙人儿。” “果然是美名在外的霍大小姐,妹妹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只得自己亲自出马,这会子可算是又给妹妹解了围又没让平远侯府的名声败坏,真不知道平远侯府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有这样的女儿。” “......” 听着众人这般夸她,霍芸亦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宠着霍芸萱得意的扬了扬眉,企图在霍芸萱脸上找到一丝嫉妒,却不想,只是见到霍芸萱嘴角挂着一丝淡笑,就连眼里都没有嫉妒。平淡的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霍芸亦暗暗地咬了咬牙,自己刚刚才艺惊人,这会子若是霍芸萱接着表演,霍家一嫡一庶较量起来,肯定是会换来比较的,霍芸亦却是坚信以自己对霍芸萱的了解,霍芸萱自然是做不到自己这样的。 故而,心里冷哼一声,霍芸亦看着霍芸萱,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笑意,转头看向皇后,嘴角挂着笑意,笑道:“娘娘,该是舍妹表演了罢?” 皇后点头,对霍芸亦很是满意。毕竟相比较霍芸萱处处与自己做对而言,皇后自然是更喜欢霍芸亦这个处处顺着自己的白痴多一些的。 “萱丫头,你瞧你姐姐都替你开了个好头了,你也莫要拖拖拉拉的了,快过来展示罢。” 霍芸亦为什么提起自己心里打了什么小九九,霍芸萱心里门儿清,冷冷的看了霍芸亦一眼,心里却是有杆秤,今天既不能表现的太好让拓跋易注意到,又不能表现的太差让别人真的以为平远侯府的嫡女还不若一个庶女,这中间的分寸事一定要拿捏好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没再多做推脱便从座位处站了起来。款款走到皇后跟前,福了一礼,笑道:“若是臣女再多做推脱也着实有些不像话,可臣女也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不若皇后娘娘就应了臣女刚刚的请求,让臣女写副对联代替才艺罢。” 皇后如今对霍芸亦已是一百个满意,对于霍芸萱便自然没了要求,便想着随她便罢,逐命人准备了笔墨纸砚,满足了霍芸萱的请求。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提笔眯着眼想了一会儿,便嘴角带着笑意的落笔。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写罢,又在中间写横批道:“与人为善。” 至此,一副对联便是写完,拿起来用嘴轻轻吹了吹,便将她呈到皇后面前去,笑道:“如此,便也算是臣女送与皇后娘娘的礼物罢,就算是感谢这些天皇后娘娘对臣女的关照了。” 说罢,顿了顿,又笑道:“礼轻情意重,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 不论是对联还是霍芸萱话语里的意思,也兴许是皇后跟薛茹冉作则心虚,总感觉霍芸萱话里意有所指,在一语双关什么,尤其是那一幅对联,皇后简直是越看越气,却又奈何偏偏要保持得体的微笑。 “萱丫头的字倒是进步了不少,本宫甚是欣慰。” 霍芸萱的字写的中规中矩的,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副对联写下来倒是让上京城中的人改变了对霍芸萱的看法,甚至有些思维比较保守的,却更是欣赏霍芸萱多一些,毕竟嫡女哪一个不是整天跟着主母学管账管家?也就只庶女跟着姨娘们学着这些唱歌跳舞的媚惑男人罢了。到底都是世家夫人,心里对霍芸亦庶女的身份到底是有一层膈应的。 霍芸亦却是看了霍芸萱的字颇为不以为然,没听到自己预想中的那些将两人拿来比较的窃窃私语,心里更是有些慌张,生怕霍芸萱一副字将自己比下去了,也忘了刚刚建立起来的慈姐模样,突然站起来严厉的看着霍芸萱,厉声说道 “萱丫头你好大的胆子!你这副字难不成是在说皇后娘娘作恶多端要告诫娘娘与人为善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硝烟弥漫 按理说芹芳是个聪明人,调教出的女儿自然应该不会差才是,怎么霍芸亦就这般沉不住气?刚刚还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来,赢得了不少夸赞,现在就因为怕自己一副字抢了她的风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拆自己的台,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那些心思不成? 霍芸萱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及不可见的嘲讽,扫了霍芸亦一眼,勾了勾嘴角,笑道:“妹妹倒是有些听不明白姐姐这句话里的玄机了。(.)” 说着,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皇后,微微欠身福了一礼,笑道:“皇后娘娘慈眉善目,像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一般,臣女是借着这幅对联来意喻皇后娘娘向来喜爱与人为善。” 霍芸萱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拿着这话膈应她,皇后心里门儿清,心里冷哼一声,却也不能讲不悦摆在明面上,毕竟人家已经说了,这是借着这幅对联在夸自己,这会子若是自己再表现出不悦来,岂不是说明自己心虚? 皇后恨恨地瞪了霍芸萱一眼,便接着隐去了眼中愤恨的神情,换上一副笑意,笑道:“萱丫头向来心思玲珑。”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又是福了一礼,笑道:“娘娘缪赞了。” 说罢,霍芸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清宁在向自己着手。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掩去眼中情绪,笑着与皇后说道:“芸萱出来的时间长了些,再不回去,太后怕是要着急了。” 皇后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全是不屑。霍芸萱难不成真以为拿出太后来压自己,自己就能这么痛痛快快的放她离开?简直白日做梦! 该实施的计划还未进行,皇后怎么会那么轻松的放她离开。皇后心里又是一阵冷笑,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转头对身边的青樱笑道:“去慈宁宫一趟与太后说一声,就说霍姑娘现在在本宫这儿呢。” 青樱应是便要转身离开,皇后这才转头看向霍芸萱,笑道:“本宫已经派青樱去与太后说一声了,你在本宫身边太后自然是放心的。” 皇后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若是皇后轻易地放自己离开了,霍芸萱倒是要开始考虑对策了,毕竟反常即为妖,皇后能轻易地放她离开便说明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霍芸萱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是一丝不显,及不可见的抬头看了眼清宁眼中焦急的眼神。霍芸萱敛了心思看向皇后,淡淡的勾了勾嘴角,看着青樱要离开的背影,高声唤道 “青樱姐姐,且慢。” 说罢,又是对皇后行了礼,笑道“臣女在外面逍遥玩乐,可太后却还一个人在宫中等着臣女早点回去将这满园的景色说给太后听呢,臣女可不敢晚了让太后等急两人。” 这一次,霍芸萱直接拿出了对太后尽孝心一事来说事,大齐向来主张以孝治天下,若是这样皇后还不愿意的话,岂不是直接宣布了自己与太后面和心不和的关系? 紧闭着嘴咬了咬牙,皇后恨恨地看了霍芸萱一眼,眯着眼阴狠的说道:“如此你便先下去罢,午饭时记得过来。.” 霍芸萱点头,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丝不显,微微点头笑道:“皇后娘娘爱惜赐饭,臣女原本不应拒绝,只是......”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接着说道:“只是芸萱早与太后约好今儿个中午一起用膳,无法过来陪皇后娘娘与诸位夫人小姐们用膳了。” 这一句话,又是堵的皇后没了话说,毕竟长辈教育孩子们就是要他们诚实守信,这会子人家霍芸萱已经于太后约好了,你若是再让人家中午过来用膳,岂不是在教导孩子出尔反尔? 皇后紧闭着嘴咬劲下牙恶狠狠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却也无能为力只得束手就擒。 “罢了罢了,你便先下去陪太后罢,什么时候空了,再过来。” “哎!臣女晓得的。”霍芸萱笑容可掬的点头,又是对皇后福了礼,便扶着知画的手退了下去。退下去的时候,眼神及不可见的落到海氏身上,及不可见的对海氏使了个眼色示意海氏看住霍芸亦,莫要再让她整出什么幺蛾子。 海氏及不可见的对着霍芸萱点头,示意霍芸萱莫要担心,先行离开便罢。 霍芸萱点头见海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收回了目光,扶着知画的手径自离开了御花园。 清宁则是躲在暗处看着霍芸萱一出了御花园,才快走了几步跟上,低低唤了一声:“姑娘。” 霍芸萱点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又见这附近树木多些人烟又稀少,不像是有人经常来的模样,这才停下脚步,看了清宁一眼,问道:“什么事?” 清宁福了一礼,皱眉说道:“姑娘,五爷让奴婢来给姑娘带一句话。” 霍芸萱挑眉,看了清宁一眼,笑道:“什么话?” “五爷说千万要小心西疆大皇子,西疆大皇子确实早就进了京,这些天西疆大皇子与安郡王私下里交往确实过于密切。” 霍芸萱心里一沉,面色有些难看。拓跋易早就进了京......难不成就在两国的战争还没打完之前拓跋易就猜到了西疆一定会输,而西疆王一定会派自己来做两国使臣? 不对......霍芸萱皱了皱眉,拓跋易到底是西疆的皇子,西疆人向来自大,哪怕是在这次战争中西疆人占绝对劣势,西疆人都不曾有过妥协,若不是最后所剩士兵不多,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想来西疆王也是不会投降的。怎么拓跋易就会在两国战争还没打完之前就能猜到西疆一定会输?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 既然不会是这种可能,那......霍芸萱眯了眯眼,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眼中立马就闪过一丝惊讶,立马用双手捂住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看向清宁,稍稍压住心中的震惊,又问道:“五爷可还有说过别的?” 清宁摇头,笑道:“五爷只是说了这一句,大抵意思该是叫姑娘注意着些,看来这次将姑娘底细打探清楚地该是西疆大皇子的人,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西疆大皇子若是真的了解了姑娘,那想要对付姑娘便是易如反掌。” 说着,顿了顿,清宁又说道:“既然四爷已经与西疆大皇子联手,便也就说明,四爷对姑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神突然看向前方的一处草丛,嘴里擒着一丝冷笑,突然变了脸色,对着清宁训斥道:“清宁!不得多话。西疆大皇子与安郡王岂是你我能在背后议论的?” 拓跋易能废了心思打探自己,在自己离开以后一定会跟上的,刚刚到底是自己大意了,只是......拓跋易就躲在暗处偷听,暗夜难道没有发现?还是...... 霍芸萱皱了皱眉暗叫一声不好,与清宁使了个眼色。 自刚刚霍芸萱突然出声训斥自己起清宁心里便清楚该是有人跟过来了,如今霍芸萱一给自己使眼色,清宁也顺势想起来上次顾绍远给霍芸萱的暗影,有人躲在暗处一直偷听暗夜却没发现,想来暗夜该是遇到了危险了。 清宁脸色也有些惨白起来,倒不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想着依照暗夜的功夫若是也遇到了危险,想来那人也是极厉害的了。这般厉害的人,若是有心想要伤害霍芸萱,是不是就更是易如反掌了? 霍芸萱见清宁脸色惨白,便知清宁在担心什么。若是拓跋易真的想把自己怎么样,以前在自己没有防备的时候完全就可以下手了,完全不用等到现在。他不对自己下手,兴许是还有别的打算罢。 对清宁使了眼色以示安慰,霍芸萱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低垂着眼帘说道:“太后还在宫中等着我们,我们快些走罢。” 清宁应是,也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故而上前从知画手中接过霍芸萱的手亲自扶着霍芸萱的手带着霍芸萱走的稍快了一点。 霍芸萱虽面上平静,心里也是多少有些害怕的。之前拓跋易不对自己下手,一是因为兴许他有别的打算,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并没有打草惊蛇,这会子他知道自探破了他与顾绍齐之间的猫腻,若是想来一个斩草除根也不是不可能...... “清宁,一会儿你晚一些时候去找找暗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暗夜活着,如果暗夜是因为她而遇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霍芸萱一向善良,清宁几个都是清楚地,这会子霍芸萱话音刚落,清宁便低声应是:“姑娘放心,那样的情况,为了防止发出声响,一般只是趁人不备将其打晕,不会致死的。” 清宁也是当作暗影调教出来的,这些事情自然是比霍芸萱清楚,如今听清宁这么一说,霍芸萱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扶着清宁的手加快了脚步往慈宁宫走去。 所幸拓跋易并未想把霍芸萱怎么样,反而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对霍芸萱的印象还算不错,又加之知道顾绍齐与顾绍远是死对头,上一次在街上的快马便是他们想要考验一下霍芸萱在顾绍远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上一次顾绍远紧张地神情他们也是看在眼中的,知道霍芸萱对顾绍远的重要性,他们自然是要好好利用霍芸萱这个中间纽带了。 看着前面的小姑娘带着丫鬟故作镇定的急匆匆的离开,拓跋易才从草丛中出来,嘴角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自己打昏的暗夜,抬手想要将其致死。 刚刚没直接打死他,是怕暗夜发出什么声响引起霍芸萱的主意,这会子霍芸萱已经走了,便也就没了留下暗夜的可能了,虽说刚刚暗夜并未看清楚拓跋易的样貌,可西疆人大都多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暗夜这样的后患,拓跋易自然是不会留得。 只是拓跋易刚要下手,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飞镖,若不是拓跋易闪躲及时,那飞镖就真的要将拓跋易的手废了。 拓跋易眯了眯眼,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拓跋易武艺高强,一般有人藏在暗处,也是一眼就能侦破的,况且刚刚还有飞镖飞来,顺着飞镖的方向,拓跋易便能猜那人到底是躲在哪里。只是如今这次却连个头绪都没看出来,刚刚的飞镖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拓跋易皱了皱眉,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顾绍齐太过废柴,连带着让拓跋易以为大齐的皇子都想顾绍齐那般纨绔不冥,连带着对大齐也多了几分轻视。如今突然遇上了这么强劲的对手,拓跋易倒是生出一丝想要与之会面的心来,逐拱了拱手,对着空气说道 “在下拓跋易,敢问英雄出处?” 躲在暗处的顾绍远心里冷哼一声,却是不打算打理拓跋易,闲闲的数着地上的草打发时间。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拓跋易的那点耐心也给磨净了,加之拓跋易本身就是西疆大皇子,性子难免傲了些,见人家不搭理自己,自然不会再去自找没去,冷哼一声,欲要将暗夜除去之后便离开。 只是,在拓跋易再次准备动手时,一个与刚才别无二致的飞镖飞了过来。 拓跋易皱眉,再一次险险的躲了过去,转身对着空气怒声道:“这位英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做我的事,你做甚多管闲事来阻碍我?” 话虽是问句,不过拓跋易也没指望躲在暗处的人能出来,毕竟藏得这么严实,便也就说明了不愿意暴露自己。 顾绍远冷哼一声,却是不按套路出牌,一个飞身从草丛中出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在拓跋易身前,冷声道:“你要动的是本王的人,何来多管闲事一说?” 与其冰冷的,如同脸上带着的银面具一般,即使强大如拓跋易,听上去也不由自主的稍稍的打了一个寒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程雨菲难产,霍芸萱成顾绍远怀疑对象 “你是......淮王?” 拓跋易眯了眯眼,皱眉不确定的问道。(.)毕竟顾绍齐太过废柴,连带着让拓跋易以为大齐的皇子都像顾绍齐那般纨绔不冥,连带着对大齐也多了几分轻视,自然不敢相信大齐还会有聪明人。 拓跋易与顾绍远一样,同样带着银面具,并未以真面貌示人。顾绍远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拓跋易一番,勾了勾嘴角,看着拓跋易,冷哼一声。 却是因为这一声;冷哼,倒是让拓跋易生出一丝不确定来。顾绍远他是见过的,也算相对了解,在拓跋易的潜意识里顾绍远还算是有脑子的,如今眼前人带着银面具,显然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可暗夜是顾绍远的人,这一点无可厚非,既然这人不愿意别人认出自己,又作甚要承认暗夜是他的人?难不成是一时着急而错说的? 不像......拓跋易皱了皱眉,这个念头一闪现便立马否定,皇家子嗣多薄情,不过是一个暗影而已,是死是活顾绍远该是不会太在乎...... 眯了眯眼,拓跋易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顾绍远。顾绍远兄弟几个身量都差多,顾绍远这一戴上面具,拓跋易竟有些认不出来。不过如今可以排除的,便是顾绍齐与顾绍远了。又是眯了眯眼,拓跋易自以为聪明的勾了勾嘴角,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拱手算是见礼:“平郡王。” 顾绍远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拓跋易自认聪明,却是忘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拓跋易真的认出了自己,定是不会留暗夜的命的。顾绍轩亦是自己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拓跋易若是想要拉拢顾绍轩,想来也是会卖顾绍轩一个人情的。 勾了勾嘴角,顾绍远模棱两可的说道:“那是本王的人,不知大皇子可愿手下留人。” 拓跋易果然如顾绍远所预料的那样会错了意,以为暗夜是顾绍轩的人,只是假装思考了一番,便大方挥手,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本王自然愿意手下留人,只是......本王从不做赔本买卖,这个人如今在本王手上,平郡王打算怎么从本王手中抢走?” 顾绍远轻声笑了一声,拱手笑道:“这是自然,本王自然不会让大皇子白白吃亏的,只是不知,要怎样才能让大皇子不觉是在吃亏?” 拓跋易勾了勾嘴角,算是与其达成了共识,笑道:“平郡王才智过人,日后若是本王有什么疑难问题,还需要平郡王多多解答。” 言外之意便是日后若是拓跋易有需要,顾绍轩就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了。 顾绍远及不可见的在嘴边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却是丝毫没有变化:“这是自然,日后大皇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需一句话,本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拓跋易拱手笑道:“如此,本王也就信了平郡王。” 顾绍远亦是拱了拱手,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两人击了掌,顾绍远便轻松的将暗夜给带走了。 当霍芸萱看到顾绍远提着暗夜回来时,惊讶的张大了嘴,连忙挥手让清宁几个将人带下去疗伤,又挥退了知书几个,才情顾绍远坐了下去,与顾绍远说起话来。. 在听了顾绍远说的经过后,更是用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绍远,见顾绍远认真的点头,霍芸萱这才算是信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在昏睡的暗夜,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问道 “拓跋易这么好糊弄?他就不怕平郡王骗他?” “因为拓跋易知道大哥对那个位置的执着......” 顾绍远眯了眯眼睛,眼里全是不屑与轻蔑。顾绍轩对皇位的执着便是这个人最大的软肋,拓跋易是西疆大皇子,又是两国和平的使臣,这样的身份能不让顾绍轩心动?若是得到了拓跋易的支持,便相当于得到了整个西疆的支持,这样的身份,顾绍轩自然是要细心拉拢着的,就算没有这件事,拓跋易又是找顾绍轩,顾绍轩都会与其联手,何况刚刚拓跋易还“卖了”一个人情给“顾绍轩”。 看来拓跋易在上京呆的时间并不短,已经是将他们兄弟几个的脾气性格都摸清楚了...... 顾绍远冷笑一声,眼里带着阴狠与算计。 他可不相信顾绍齐与拓跋易只是单纯的利益上的勾结......至于什么原因......顾绍远有所猜测,可在没有证据之前,顾绍远时不会乱下结论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亦是明白了顾绍远的这句话。看来,拓跋易已经将几位王爷的性格脾气软肋都打探清楚了......若是只是单纯的与顾绍齐各取所需的话,拓跋易应该不会这般尽力,两人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至于是什么协议......霍芸萱眯了眯眼,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抬头看了眼顾绍远,恰好顾绍远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碰触到一起的瞬间,两人便明了了彼此心中所想。 两人相视一笑,霍芸萱便将目光挪开,一面亲自替顾绍远到了杯水,一面说道:“看来平郡王与安郡王都是等不及了的。” 说罢,皱了皱眉,看向顾绍远,皱眉问道:“皇上这些天不太好了么?” 顾绍远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及不可见的悲伤,叹道:“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霍芸萱拿着杯子的手一抖,一些水从被子里晃了出来。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为皇上虽然小病小灾的不断,但都不会影响其性命,却不想,已经如此严重了。 深深地看了顾绍远一眼,毕竟是父亲,顾绍远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怎么会不伤心? 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叹道:“皇上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顾绍远点了点头,叹道:“自己的身子什么情况,相信父皇比谁都清楚,不过是不说罢了。” 既然皇上心里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便也就说明,皇上也清楚自己大概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若然真是这样,相信储君的人选,皇上心里早就有所打算了吧...... 抬头望了望顾绍远,霍芸萱话还没问出口,顾绍远便明了霍芸萱想要问什么,淡淡点了点头,叹道:“本王听父皇身边的公公说了,父皇早就将储君人选写好藏进暗格了。” 说罢,深深地看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充满了深意:“对于四哥与西疆王的那些勾当,父王不一定不知道。” 霍芸萱亦是深深地盯着顾绍远看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提着的心才算是放松下来,叹了一口气,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皇上虽病中,眼睛耳朵也没坏,关于几位王爷的所作所为,岂能看不见听不着?想来储君人选也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才考虑的罢?” 虽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却也只是猜测,兴许皇上选定的储君人选并非是呼声最高的几位皇子也未可知。 霍芸萱与顾绍远对视一眼,这一次霍芸萱的视线却是没有躲开。顾绍远定定的看了霍芸萱半晌,就在霍芸萱准备将目光移开时,顾绍远突然开口 “萱儿。” 霍芸萱一愣,这还是在她印象当中霍芸萱第一次听顾绍远这么喊自己...... 不管霍芸萱傻愣住,顾绍远只定定的看着霍芸萱,一字一顿的问的清楚:“你可怨与本王荣辱与共?” 霍芸萱心里一跳,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忙低下头,胡乱笑道:“王爷说的哪里的话,臣女本身就与王爷是一条绳上......” “这些废话本王不想听,”不待霍芸萱说完,顾绍远就不耐的打断了霍芸萱的话,瞪了霍芸萱一眼,问道:“本王只问你,你愿不愿意?” 霍芸萱皱了皱眉,感觉出顾绍远今儿个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了顾绍远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郑重说道:“我愿意。” 没有说敬语没有说“臣女愿意”,而是直接说的“我愿意”。便是在告诉顾绍远,即便是除去霍芸萱这个身份,她也愿意与他荣辱与共,愿意与顾绍远荣辱与共的是她霍芸萱这个人,而不是霍家四姑娘. 顾绍远自然是听出霍芸萱的弦外之音,似是得到了极重要的承诺一般,顾绍远的嘴角便笑了开来,伸手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你可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了。” 那模样倒有些像是小孩怕大人出尔反尔一般,霍芸萱无奈笑了笑,从新给顾绍远递了杯水,笑道:“一言既出,千山难阻。” 顾绍远这才似是放下心来,揉着霍芸萱的脑袋,叹道:“你呀,本王怎么舍得让你跟着本王吃苦。” 霍芸萱挑眉,害怕继续说下去场面自己控制不了,忙转移了话题:“上一次臣女给王爷提的建议,王爷考虑如何了?” 霍芸萱突然转移话题,顾绍远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个,不由笑道:“你给本王提的建议多了去了。” 言外之意便是嫌弃霍芸萱没将话说明白了。 霍芸萱扁了扁嘴,只是事关顾绍远婚娶问题她也不好明说不是。 心里叹了一口气,霍芸萱无奈,只得说的明确一些:“关于沐姐姐啊......” 顾绍远挑眉,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芸萱,突然从心里生出一股挫败感来――难道自己刚刚表达的还不够清楚么?怎么这厮还在想着给自己找媳妇儿这件事? 见顾绍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霍芸萱不知为何,竟然硬生生的生出一丝心虚来。 假意咳嗽了一声,正欲再换一个话题,刚问了一句 “五爷可查出了到底哪个才是五爷身边的奸细?” 顾绍远还未来得及回话,知书却从外面打帘进来,对两人福了礼,说道:“姑娘,王爷身边的习呈求见。” 习呈求见?霍芸萱皱了皱眉,与顾绍远对视了一眼,见顾绍远对自己点了点头,霍芸萱这才对知书点头说道:“请他进来罢。” 知书应是,便打帘将站在门口的习呈请了进来。 顾绍远看了习呈一眼,皱了皱眉,问道:“何事?” “爷,”习呈拱手行了礼,才又说道:“爷,刚刚程姨娘在花园时与人起了争执被人推下了楼梯......” 还未说完,顾绍远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带寒意的问道:“谁?” “是......是......” 习呈却是为难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充满了为难,磨磨唧唧的不知道给如何说。 顾绍远皱眉,训斥道:“到底是谁?拖拖拉拉成何体统!” “是......”习呈又是为难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闭上眼心一横,说道:“是霍家六姑娘。” “不可能!” 习呈话音刚落霍芸萱就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说罢,便有些呆愣,连忙急急解释道:“五爷,六妹行事想来谨慎低调,况且她与程娘娘无冤无仇,着实没有要害程娘娘的必要。” 别说霍芸萱,顾绍远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原本他只当是自己府中的人争宠使出的把戏,却没想过,竟然是霍家的人,而且那个人还与霍芸萱关系不错...... 顾绍远突然想起刚刚霍芸萱与自己又提起要将沐清雅嫁进淮王府的事情...... 顾绍远眯了眯眼,再看向霍芸萱时,眼里便带了些意味不明。 这个时候霍芸萱一心只想着怎么替霍芸溪解释,根本就忘了刚才自己情节之下想要转移话题时说的话,这会子见顾绍远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只以为顾绍远是不相信霍芸溪,忙又急急解释道 “五爷,六妹向来懂分寸,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好了,”话还未说完,却被顾绍远沉声打断,定定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眼里也带了些挣扎,就这么静静地看了霍芸萱半晌,才又出声道:“你到底有多想让沐清雅嫁进淮王府?还是沐清雅许了你什么好处......” “五爷?” 顾绍远话还未说完,就被霍芸萱不可置信的声音打断。从顾绍远提起沐清雅开始,霍芸萱便已经猜到顾绍远心中所想。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丝悲凉来。 轻咬了下嘴唇一眼,霍芸萱直直的看着顾绍远,一字一顿的说的极为认真:“既然五爷不信任,便可自己放手去查,臣女清者自清。” 说罢,便转移了视线,不再去看顾绍远,而是直直的盯着门口,像是在强忍住眼泪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六妹出了事,臣女理应去看一看,就不留王爷。” 说罢,对顾绍远深深的福了一礼,便率先带着知书几个打帘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生误会 “姑娘?” 霍芸萱走的很急,就是连清宁都有些跟不上,更不要说知书几个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清宁又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见霍芸萱一直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也......” “我能有什么不满?”霍芸萱转头看了身旁的清宁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也不知是在讽刺别人还是在自嘲。 抬眼看了看前方,见前方聚集着众人,微微皱眉,霍芸萱又加快了脚步。 “哎,姑娘!” 清宁无奈,叹了口气,只得与知书几个提起裙摆跟着霍芸萱一路小跑朝人潮中跑去。 其实在刚刚问完那句话之后顾绍远便已经后悔了。他知道霍芸萱不会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就会去迫害无辜生命的人,况且他与自己长女私下交好,顾明玉的生母就是程氏,霍芸萱着实没有办法这么做。 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恰好在霍芸萱又提起纳沐清雅为侧妃一事时程氏那边就又出了事,由不得顾绍远不多想。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顾绍远一直压着脚步跟在霍芸萱身后,生怕她再有些什么危险,这会子见她一直面无表情,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更让顾绍远心里有些害怕,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母亲!”冲破层层人群,霍芸萱好不容易走到海氏身边,见海氏面色惨白的站在那儿霍芸萱微微皱眉,伸手握了握海氏的手,果见海氏的手冰凉,僵硬的藏在衣袖里。 霍芸萱叹气,捏了捏海氏的手以示安慰,抬眼看了眼依旧躺在地上的程雨菲,又似有若无的看了眼薛茹冉,嘴角勾起一丝及不可见的冷笑,突然松了海氏的手,举步上前。 “萱儿!” 见霍芸萱朝程雨菲走过去,海氏生怕霍芸萱也被牵连其中,连忙将其喊住。霍芸萱却是回头看了海氏一眼,对海氏淡淡的点了点头以示安慰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在距离程雨菲两厘米的距离处,嘎然停步,盯着程雨菲看了看,霍芸萱眯起眼睛抬头毫无畏惧的看向皇后。 霍芸萱眼睛里透露出的冷意似是寒冬腊月时下的冰霜,指冻进人的心里。 皇后及不可见的握了握拳,同样看着霍芸萱,面上带着质问的表情看着霍芸萱:“你这般看着本宫做甚?”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眯着眼睛看着皇后,突然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了薛茹冉,淡淡出声问道:“程娘娘肚中怀的到底是皇家子嗣,王妃娘娘即便是再容不下这个孩子,也不该让程娘娘还躺在地上不轻太医来医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休得血口喷人!”霍芸萱说话时面上表情淡定从容,似是早就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一般,加之一双会说话活灵活现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薛茹冉,薛茹冉难免不心虚,一拍桌子边着急否认:“害人的是你霍家女儿,不是本王妃!” 霍芸萱并未有什么封号,王妃生气,身为惹怒王妃的平民自该跪下的。霍芸萱嘴角勾了勾,淡定从容的跪了下去,嘴角仍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薛茹冉,淡然说道:“王妃息怒,臣女只是说王妃容不下这个孩子,又未说这人是王妃害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又没说人是你害的你激动什么?心虚啊? 薛茹冉被霍芸萱一句话吃了一次瘪,面色有些不善,却也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自己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模样来,自然是更会被认定为心虚的,故而只是冷哼一声,冷冷的扫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你少在本王妃这儿抠字眼!你妹妹伤了皇家子嗣你非但没有歉意反而在这项者给自己妹妹开脱,你安的什么心!” 霍芸萱冷笑,冷冷看了薛茹冉一眼,知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也不再理她,而是缓缓转过身子,跪着走到程雨菲身前,握住程雨菲因为疼痛一直颤抖地手,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蹲在程雨菲身边一直握着程雨菲另一只手的顾明玉,见顾明玉满脸泪痕却只能无助的握着母亲的手别无他法时,霍芸萱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见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便知是因为霍芸溪迁怒了自己。 微微摇了摇头,霍芸萱低下头在程雨菲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王爷已经有了打算,你这一胎生下来就封你为侧妃,若是不想让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得逞,便咬牙坚持住。” 霍芸萱话音一落程雨菲心里一震,握着霍芸萱的手突然用力握了握,艰难的撑起眼皮看了一眼霍芸萱,见霍芸萱肯定的看着自己,眼里充满了对程雨菲的鼓励。 由于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嘴唇在看到霍芸萱的眼神时,程雨菲心里竟生出一阵踏实的感觉,也不知为何,在看到霍芸萱的眼神时,程雨菲就很愿意相信霍芸萱。 见程雨菲艰难勾起一丝微笑,霍芸萱才稍稍放心。毕竟程雨菲还没有放弃自己,那一切还有旧些。 抬眼看向围在成语身旁的几个丫鬟,霍芸萱沉声道:“都愣着作甚!没看到你们主子如今躺在地上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愣在这儿作甚!” 说罢,霍芸萱挑衅似的看了皇后与薛茹冉一眼,勾了勾嘴角,又对几个丫鬟说道:“都傻了么?还不过来搭把手将你们主子抬到屋里去,难不成就让你们躺在这么冷的地上吹冷风不成?” 霍芸萱话语里有着不容抗拒的语气在里面,周围的丫鬟竟也都鬼使神差的听了一个平民的命令,急匆匆转身去请太医。而剩下的几位侍女则是忙着上前要将程雨菲抬走。 薛茹冉与皇后却是没办法阻拦丫鬟们去请太医。毕竟刚刚一直未请太医被问起事可以说是因为忘记了,可这会子霍芸萱已经提起来了,她们若是再多加阻拦岂不是成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薛茹冉冷笑一声,她们没办法阻拦霍芸萱派人去请太医难不成别的还无法阻拦不成?薛茹冉冷哼一声看向霍芸萱的眼里杀气更重了一些。这个霍芸萱果然是阻碍她们的克星。 “给本王妃住手!”冷笑一声,收了颜值那个心思,薛茹冉冷眼看着霍芸萱,冷声质问道:“霍四姑娘,本王妃且问你,这会子你随意拖动程氏,若是出了任何闪失你可担当得起?霍四姑娘你莫要再在这儿充当好人了,这祸事是你妹妹闯下的,你却是以来就往本王妃身上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霍芸萱低着脑袋,眼睛并未看向薛茹冉,听了薛茹冉的话,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松了程雨菲的手。薛茹冉的话也对,毕竟没有太医的指示,若是随意拖动让羊水破了事情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成语的手背以示安慰示意她莫要害怕后,便转身面朝薛茹冉,眼中的神色依旧意味不明。 “程娘娘如今一句话未说,王妃娘娘又凭何断定这人就是臣女的妹妹所伤?” “你好大的胆子!”霍芸萱话音刚落,皇后却突然怒了起来,拍桌子的力道也大了一些,茶杯里的水也跟着晃了出来:“霍芸萱你妹妹伤了人不说你却还在这儿强词夺理不知悔改成何体统!” 皇后突然生气还迁怒到霍芸萱身上,围在周围的夫人小姐们不禁都在底下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刚刚她们有多羡慕霍芸萱的得宠,这会子就有多幸灾乐祸。 霍芸萱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冷笑一声,抬眼看着皇后,眼里毫无畏惧:“皇后娘娘这话臣女便有些听不懂了,无论如何伤人的不是臣女,臣女有什么可要悔改的?” 说罢,有些挑衅的看了皇后一眼后,接着换上了一副无辜的神色,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况且这伤人的人到底是谁还并未清楚,皇后娘娘就断言说是臣女的妹妹,未免有些太草率了些罢......” “霍姑娘。” 霍芸萱话音未落,便有丫鬟突然出声打断了霍芸萱的话,霍芸萱转头看向那个丫鬟,只见是刚刚围在程雨菲身边的丫鬟,看来是程雨菲身边的侍女罢。 霍芸萱微微挑眉,看着那个丫鬟,那丫鬟却也是毫不示弱的也一直看着霍芸萱:“霍姑娘,夫人在亭子里赏景是奴婢陪同的,在亭子里霍六姑娘与夫人起冲突时奴婢就在身边。” 言外之意就是人就是霍芸溪伤的,霍芸萱就是再狡辩也无意义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看向程雨菲,见程雨菲艰难的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霍芸萱心里边已经明了,只是有些不解,程雨菲在恐惧什么。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丫鬟,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看向霍芸溪身边的丫鬟,突然出声问道:“当时六妹与程娘娘在亭子里会面时你可跟在六妹身边?” 檀香就跪在霍芸溪身旁,听到霍芸萱问话,满脸泪痕的给霍芸萱磕了个头,哽咽说道:“四姑娘也知我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姑娘怎么会与程娘娘起冲突?更别说害人了。还求四姑娘一定要救救我们姑娘啊。” 说着,又是给霍芸萱磕起头来。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来,转头看向皇后,不慌不乱道:“皇后娘娘也听到了,臣女妹妹身边的丫鬟却是说臣女妹妹并未害人,这同样都是目击丫鬟的话,皇后娘娘可不能偏听偏信啊。” “你少在本宫这儿拖延时间!”皇后却是轻而易举的识破了霍芸萱想要拖延时间的战略,挑衅的看了一眼霍芸萱厉声说道:“程氏与你霍府无冤无仇的,作甚要陷害你妹妹?” 霍芸萱不过是想等着太医来了医治好程雨菲,好让程雨菲亲自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皇后却是想要赶在程雨菲说出真话之前来就给霍家定了罪好砍了顾绍远的半边天。 到底是皇后,霍芸萱自己一个人对付皇后着实有些吃力,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的又紧了紧,正在霍芸萱有些无助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正好解救了霍芸萱。 “出了什么事?” 而太医也跟随着这个声音一同出现。 听是顾绍远过来,众人自是主动让开了一条道。看着躺在地上面色痛苦的程雨菲,到底是自己的女人,顾绍远心里也是生出一丝不忍来,叹了一口气,对太医吩咐道:“去给程娘娘瞧瞧。” 几位太医应是,忙拿着救济箱到了程雨菲身边,对顾明玉行了礼说道:“请郡主到一旁等待。” 顾明玉这才赶忙从了程雨菲的手擦了眼泪,给太医让出了地方。 顾绍远一路跟在霍芸萱后到了这儿,没直接出来也是为着霍芸萱考虑,如今皇后四处抓自己与霍芸萱的错处,若是自己再与霍芸萱一起出现,难免会被拿来做文章,他一个男人还好些,可霍芸萱到底是一个姑娘,届时若是有什么不好听得话传出去,那霍芸萱的名声还要不要? 只不过是顾绍远是在为了霍芸萱考虑才一直没有出来,可在霍芸萱看来,顾绍远却是因为想要看自己到底是否是真的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才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出来。霍芸萱心里一沉,竟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里蔓延。不过霍芸萱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微微给顾绍远点了点头,霍芸萱便低下了头,将这一片狼藉留给顾绍远来收拾,自己则是眯着眼开始慢慢分析着这一出无厘头的陷害,皇后她们最终目的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她们的目标又是谁? 若是单纯的想要除掉程雨菲或其肚中的孩子,那为什么要拿一向低调内敛与她们无冤无仇的霍芸溪做那把刀?难不成想要借机出去霍家,而不直接选自己或霍芸亦做拿把枪不过是因为想要在这场事件中除去霍家而保住自己或霍芸亦,使之再也没了依靠,只能任由她们拿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设计 “王爷,”太医把过脉之后,姜太医便举步上前对着顾绍远做了楫,说道:“程娘娘羊水已破,怕是要生产了,需要赶紧送去产房。[.超多好看小说]” “来人!”顾绍远也不含糊,一听是程雨菲要生,连忙喊人吩咐道:“将程姨娘抬进暖房。” 程雨菲是在顾绍远秘密回京的时候怀上的孩子,因怕暴露出端倪,这几个月来都是躲着薛茹冉的,直到一个月前太后为顾绍远接风,在太后那里顾绍远反常的突然关心起程雨菲来开始,薛茹冉才逐渐知道了此事。 古时盛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薛茹冉虽心狠手辣了一些,可到底没有坏到内里去,也不想伤及无辜的孩子。况且她自己也没有孩子,怕手上占的血多了更是不得神灵保佑,却又不甘心一个姨娘的孩子都比自己的多,便生了去母留子的心,这才第一次毫无犹豫的就同意了与薛家联手。 这会子听太医说程雨菲怕是要生产了,薛茹冉心里亦是有些紧张,躲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了握。刚刚一直没唤太医,就是怕救治及时,胎儿抱住了,这次生不了,下一次就不一定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如今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顺利进行着,薛茹冉却感到了一股不安来。 霍芸萱一直在仔细观察着薛茹冉的面部表情,见薛茹冉听说程雨菲要生产时,脸上竟露出一丝紧张地神色来,着实耐人寻味。 “薛茹冉希望这个孩子活。”霍芸萱低低的在清宁耳旁淡淡的说道,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 清宁眼皮及不可见的跳了跳,仔细打量了霍芸萱一眼,却不见霍芸萱脸上又任何情绪。皱了皱眉,清宁说道:“王妃自己都没孩子,岂会愿意看到庶子庶女一个个的往外蹦?” 霍芸萱淡淡的看了清宁一眼,笑道:“王妃生不出孩子来,才更不会对孩子下手。” 说着,顿了顿,又冷笑一声,才说道:“她怕遭报应。” 说罢,便转身跟着众人跟着去了产房。 皇后早早的就将几家夫人姑娘遣散,只留下了海氏以及霍家几位姑娘,也不知为何,竟是连沐夫人以及沐家几位姐妹也留了下来。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睛从皇后薛茹冉书贵妃德妃良妃等一一扫过去,见其面色各个无常,只薛茹冉手中绞着的手帕有些出卖薛茹冉此时得心思以外,霍芸萱还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只是,霍芸溪到底是嫌疑人,留下霍家的人也是应该的,作甚要将沐府上的人也留下?皇后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啊!” 一声长叫打断霍芸萱的思考,霍芸萱一惊,忙抬头朝门的方向看过去,可毕竟门是紧关着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霍芸萱的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姨娘!” 顾明玉则是在听到那一声长叫之后便想要破门而入,却被薛茹冉身边的妈妈拦了下来:“郡主,产房里面血腥味儿太重,郡主可不可尽去,省的被冲撞了。” 郭妈妈声音淡淡,总透露出一种在看好戏的感觉,着实触怒了顾明玉。顾明玉一推她,带着哭腔吼道:“我不管!我要见我姨娘!” 说罢,又要提起裙摆往里冲,却又被郭妈妈拦住:“郡主,老奴劝您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这产房可不是郡主等闺阁女子能进的,郡主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呆着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咸不淡的语气却是彻底激怒了顾明玉,怒瞪着郭妈妈,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说罢,用力一推,却没想到竟是将郭妈妈推到了地上去。 “郡主!” “玉姐儿!” 霍芸萱与顾绍远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在目光碰上的一瞬间,霍芸萱便立即将眼睛移开,不再去看顾绍远,似是多看他一眼都是在受罪一般。 顾绍远心里一沉,心里叹了口气,更是自责起来。 霍芸萱却是不管顾绍远此时心里有多后悔自责,只是径自走到顾明玉身边握住顾明玉的手,安慰道:“郡主莫要担心,臣女这就进去帮您照看程娘娘。” “姑姑......” 顾明玉平日里只窝在王府,与京中小姐们并未有太多的走动,朋友也就只霍芸萱一个,这会子自己亲娘正在里面命悬一线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心里更是自责难过,这个时候能依靠的,似乎也就只有霍芸絮了。 见顾明玉眼中带着泪光,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安慰似的拍了拍霍芸萱的脸颊,便转身对着顾绍远跪了下去。 “王爷。” 顾绍远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微微侧身,也算是避开了霍芸萱的行礼,皱眉说道:“霍姑娘有话起来说便罢,无需多礼。” 霍芸萱却是不管他,而是给他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眼中便带了泪光,看着顾绍远说道:“王爷,他人都说人是臣女六妹所伤,即便是为了臣女六妹的清白,臣女也愿意进产房照顾程娘娘。” 说罢,又给顾绍远磕了头,哽咽道:“请王爷成全。” 既是霍芸萱提的要求,顾绍远岂会不同意?只是在霍芸萱话音刚落时,薛茹冉却突然出声:“霍四姑娘,这产房可不是随便闺阁女子就能进的,你可想好了?” 霍芸萱又不是产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却进了产房,不管是所谓何事,这样的事传出去对霍芸萱的名声终究是不好的。 “臣女想好了。” 说罢,便又对薛茹冉磕了头,便听顾绍远说道:“难得霍姑娘有这份心思,便......进去罢。” 说罢,顾绍远亦是叹了口气,霍芸萱向来拗,虽知道这进了产房对霍芸萱没好处,可霍芸萱执意,自己也只能同意由她,大不了,一会儿自己再给她善后罢了。 叹了口气,见霍芸萱正欲从地上起身,忙对习呈使了眼色,习呈会意,忙上前帮忙搀扶了霍芸萱起身。 “谢谢习公公。” 霍芸萱对习呈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却在抬头时无意间发现了皇后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那样的神情像极了是奸细得逞的模样。 霍芸萱心里一沉,藏在袖中的手又是紧紧地握了握,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霍姑娘,请吧。” 正在霍芸萱发呆之际,郭妈妈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之间她一支胳膊伸在前方为霍芸萱引路,眼中带着不屑,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是。” 霍芸萱也不与郭妈妈计较,微微点头便转身往里面走,就在一脚要踏进产房时,霍芸萱突然回头,看向了清宁。 霍芸萱的眼神犀利明亮,似是能将人看穿一般,即使是霍芸萱身边的清宁,也被霍芸萱看的有些慌乱。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便转头迈进了产房。 刚刚顾绍远确实怀疑自己是因为要将沐清雅嫁进王府才会让自己妹妹动手害程雨菲的,这会子沐清雅又恰巧被皇后留下......这里面未免有些太巧了。 自己也是太过大意,竟然就重了皇后她们设下的全套。她们不让顾明玉进来却轻而易举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进来照顾程雨菲,为什么?人是霍芸溪伤的,若是程雨菲原本还是好好地,却在自己进来后突然出了什么事,那皇后她们岂不是要说是自己害死的程雨菲,目的就是要死无对证,好帮着霍芸溪洗脱罪名? 不对......不止这么简单......若是沐清雅被皇后留下不是凑巧的话,便说明皇后知道了些什么......届时陷害了自己是杀害程雨菲的罪魁祸首之后,皇后一定会拿出自己要将沐清雅送进王府做侧妃这件事来作为自己想要害死程雨菲的证据来时皇上信服。 就连顾绍远刚刚都有些怀疑了,更何况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皇上呢。 等等......上一次顾绍齐想要调拨顾绍远与其身边人的关系,就是用的这一招――给了顾绍远信号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可这样一来,.即便是知道被人挖了坑,顾绍远也不得不挨个怀疑,因为身边有奸细是真的,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也是真的。不过是这样一来,顾绍远与手下自然就会生了嫌隙,毕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是那件事却与今儿的一件事极为相似――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是顾绍远再了解自己,可是会产生一点的怀疑也是情有可原的了,可是虽理性上这样认为,霍芸萱自问自己真的会心里不怨顾绍远么?当然不可能,况且刚刚两人又接近是在表忠心的时候,顾绍远突然的怀疑定然是要在自己心里留下嫌隙的......即便是自己如今知道了他们是被人算计的,可顾绍远的怀疑与不信任却是真的,也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伤害...... 看来他们不仅是想要毁了霍家,还想要断了她与顾绍远之间的关系..... 皇后她们并不清楚自己与顾绍远之间的那点关系,所以,这后者多半应该不是皇后的目的......至于是谁的......霍芸萱冷笑一声,整个上京城能在顾绍远身边安了奸细的人,就是用脚趾头霍芸萱也能猜到是谁。 想来,皇后与顾绍齐各有各的目的,两方是已经联手了...... 只是......自己想要让顾绍远娶了沐清雅做助力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后与顾绍齐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自嘲。 “姨娘没力气了,快去端碗参汤来!” 一个丫鬟的声音钻进霍芸萱的耳朵里,打断了霍芸萱的思路。 霍芸萱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正巧见以为产婆端了一碗参汤过来。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拦下了那产婆:“且慢!” 那产婆被霍芸萱吓了一跳,抬眼看了一眼拦下自己的人,见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便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训斥的表情说道:“小姐年纪小不懂事,要玩儿到别处玩儿去,别在这儿捣乱!出了人命岂是小姐能担得起的?” 说罢,便对几位丫鬟吩咐道:“你们没看到这位小姐么?还不快将这位小姐带出去!” “是。” 几位丫鬟忙应是上前要将霍芸萱拉走,霍芸萱却突然沉声呵道:“谁敢!” 霍芸萱本就自带气场,如今面无表情的沉声训话,倒还真没人敢动她。霍芸萱冷笑一声,看了产婆一眼,冷声说道:“是皇后娘娘叫我进来看着的,这位嬷嬷可还赶我走么?” “老怒不敢。” 霍芸萱冷哼一声,伸手将产婆手中那碗参汤端了过来。勾了勾嘴角,看了眼刚刚自己一说请太医就立马跑去请太医的那个丫鬟,微微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这参汤不干净,你去找些参片来给程娘娘含着就好,含参片比喝这参汤管用。” 刚刚这个丫鬟第一时间冲出去请太医足以说明这丫鬟最是重视程姨娘性命之人,想来是程雨菲的心腹。应该只得信任。 而心儿又觉得刚刚若不是霍芸萱,恐怕自家主子早就熬不过去了,这会子霍芸萱说的话心儿自然也是愿意相信的,况且程雨菲本就事发突然难免不让人多想是不是被人暗害的,这会子别说参汤有问题了,就是说这里的产婆有问题,心儿也是相信的。 对霍芸萱点了点头,示意霍芸萱放心,便立马出去找参片去了。 霍芸萱这才举步到程雨菲跟前,一手握住程雨菲的一只手,沉声道:“王爷现在就在门外,他很着急,很关心你。” 听说顾绍远关心自己,程雨菲眼中带了一丝光亮,与之前面如槁枯相比,这一丝光亮便是一线生机。 还有能激励到她的事情,看来她并没有被疼痛折磨的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霍芸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对程雨菲点头道:“王爷说了,这一次即便是孩子保不住,程娘娘与社稷也是有宫之人,这会子王爷已经在外面像皇后娘娘商议给程娘娘册封一事了。” “真的?”程雨菲虽声音虚弱了一些,却多少看着有了力气一些。 霍芸萱点了点头,握着程雨菲的手,说道:“真的。” 说罢,看了程雨菲下身一眼,说道:“想想郡主,再想想此刻娘娘肚中的孩子,一定要活下去。” “对,一定要活下去。”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的位置,决不能给人做了嫁衣,一定要活下去。 一时间,程雨菲眼里全是斗志,力气也回来了一些,而这个时候心儿也将参片找来:“霍姑娘,姨娘,参片来了。” “很好。” 霍芸萱对心儿点了点头,伸手接住参片连看也不看便直接递进了程雨菲的嘴里,却并未发现,在将参片递进程雨菲嘴里时,心儿面上露出了一丝及不可见的诡异的笑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出血 屋里的喊声越来越大,顾绍远守在门外的心也是一直高高的悬在一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一是担忧程雨菲,毕竟也是怀着自己的孩子,即使不担忧程雨菲,也担忧程雨菲肚中的孩子。顾绍远最担忧的还是霍芸萱。 毕竟这一次伤人的嫌疑人是霍芸溪,先不说霍芸溪是霍芸萱的妹妹,且说霍芸溪平日里与霍芸萱私交甚好,这个时候若是程雨菲出了什么问题,霍芸萱又是在里面守着的人,若程雨菲出了什么事,霍芸萱难逃其咎。 “王爷。” 薛茹冉见顾绍远一手垂立在门边,虽面无表情,可其背在后面的那只手一直在不停地握紧又松开――这是顾绍远紧张时候的标志。 顾绍远抬眼看了一眼薛茹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 “臣妾能有什么事,”薛茹冉嘴角勾了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说道:“不过是这女人生孩子都有些慢,这天也快要黑了,王爷也饿了一天,不若先去吃点饭罢。” 顾绍远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摆了摆手,说了句:“不用。”便不再理她,而是又静静站在门外等着。他不能走,他走了,一会儿谁来给霍芸萱善后? 薛茹冉原本对顾绍远与霍芸萱的事情只是猜测,自从顾绍齐那儿得来了确切的消息开始,才开始设计要对付霍芸萱,这才选中了霍芸溪做为推到霍芸萱的第一把刀。 这个时候见顾绍远在门外等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嘴角就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便清楚依顾绍远的聪慧,怎么会猜不出这一切?薛茹冉心里冷哼一声,过了今天,我就让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身败名裂。 在产房外面等的时间,顾绍远已经将这一切的经过缕了一遍,对于整个事情的始末,顾绍远是已经猜的差不多了的,霍芸萱对自己至关重要,这一点顾绍齐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奸细,自然是明白霍芸萱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让自己与霍芸萱之间生了嫌隙。最终心里难过的还是自己。自己误会了霍芸萱,霍芸萱心里必然是对自己心生嫌隙,是受到了伤害的。即便是霍芸萱想到了这其中的算计,可是自己给霍芸萱的伤害是真正的存在的,出了这样的事,自己想要再去修复两人的关系便就难了起来。如果自己再从此一蹶不振,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顾绍远勾了勾嘴角,眼里划过一丝讽刺,这顾绍齐倒是好算计。 心里冷哼一声,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薛茹冉,一道婴儿的啼哭便划破了原本就有些吵闹的天空,产房的门便推了开。 霍芸萱打头,产婆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了门口。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喜得皇孙,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娘娘喜得贵子。” “赏!” 皇上听说是皇孙,脸上便先笑开了花,皇后却是一反常态的不去关心小皇孙如何,而是先关心起了程雨菲。 “程姨娘怎么样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地笑意。刚刚自己往程雨菲嘴里递了参片之后,若不是想要回头让心儿给程雨菲倒碗水,也没有发现心儿嘴里含着的那么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意来。 以免打草惊蛇,知道心儿在参片上动了手脚,自然是不会再麻烦的在水中做什么手脚,故而假装没有看见心儿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做出依然信任的模样来,吩咐了心儿去倒碗水来给程雨菲喝,而自己则是趁心儿倒水之时,偷偷从程雨菲嘴里拿出了参片,在程雨菲耳边悄悄说道:“心儿有问题,这参片可能被动了手脚,从现在起,娘娘没有了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心儿是程雨菲从母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这会子听说心儿对自己起了二心,自然是不信的,可霍芸萱从头到尾一直在帮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生死牵挂着霍家整府的命运,霍芸萱自然不会害自己,故而快速权衡利弊之后,便选择相信了霍芸萱,将参片吐了出来,全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将小皇子生了下来。 皇后想让程雨菲出事好一是出了薛茹倩近淮王府的阻力,二便是替顾绍远铲除了霍家这个助力,兴许还能从此扳倒沐家,让霍芸萱与顾绍远心生嫌隙,再无和好的可能,自此让顾绍远一蹶不振,以此便可趁机出去顾绍远这个在争夺皇位上最大的阻力,简直一箭多雕。只可惜,程雨菲不死,这一切变成了镜中物水中花。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心里冷笑一声,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说道:“娘娘无需担心,程娘娘如今刚产下皇孙身体正是虚弱之时,正睡着呢。” 果如霍芸萱所料,霍芸萱话音一落皇后眼里便闪过一丝惊讶。 不止皇后,顾绍远眼里也是闪过一丝惊讶。霍芸萱却是挑了挑眉,突然对顾绍远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顾绍远突然一愣,然后脸上便蕴开了一层笑意。 顾绍齐果然还是不了解霍芸萱。 “皇上,”霍芸萱对顾绍远勾了勾嘴角之后,便突然起身上前了几步走到了皇上面前,福礼之后笑道:“皇上,小皇孙如今还没有名字,程娘娘此时又睡了,臣女斗胆,替小皇孙像皇上讨个名字罢。” “好好好,”皇上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连连点头,笑道:“霍姑娘有心了,朕正有此意。” 薛茹冉则是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此时程雨菲竟然没事?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又被霍芸萱觉察到了什么不成? 垂下眼帘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从程雨菲产中出事来扳倒霍芸萱这个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只能实行下一计划了。 暗中给守在门外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会意,在霍芸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突然冲到了前面在皇上与皇后身前跪了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请给我们姨娘做主啊。” 皇上是听到动静之后赶过来的,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会子见程雨菲身边的丫鬟突然冲上来,皇上眯了眯眼睛,问道:“何事?” “我们姨娘如今只有七个月的身孕,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姨娘怎么会早产。” 一面说着,一面愤愤看着霍芸溪,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而那个人就是霍家六小姐!” “休得胡言!” 沁儿话音刚落,良妃便突然出声,面上带着惊慌,可语气中却是在训斥沁儿,似是沁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般,怯怯的看了皇上一般,良妃忙看了沁儿一眼,似是在使眼色让沁儿莫要乱说一般,对皇上行礼说道:“皇上,沁儿也是护住心切......” 说罢,似是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便又换了一种说法,说道:“沁儿也不过是一心护主,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这其实不管霍家六小姐的事的。” 皇上被良妃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皱了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朕都要被你们说糊涂了。” 霍芸萱淡淡的看了良妃一眼,良妃明眼看着是在替霍芸溪打掩护,实则是给霍芸溪坐实了伤人的罪行――若是没有伤人,为何要替她做掩护?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也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皇上身边:“启禀皇上,这一切皆因误会。” 说着,给皇上磕了个头,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色虽然憔悴,却并未露出不耐来,似是在示意霍芸萱继续说下去一般。霍芸萱点头,说道:“皇上,这一切的经过其实是这样的。”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看了一眼霍芸溪,示意她一同跪过来,才又继续说道:“程娘娘在亭中时不小心摔了跤,恰好那时家妹就在附近,便被有心人误会,以为是家妹伤的人......” “强词夺理!”薛茹冉似是忍不住一般,看向霍芸萱,也上前一步跪倒了皇上跟前,磕了个头说道:“父皇,霍家六小姐是霍四小姐嫡亲的妹妹,霍四小姐自然是帮着霍六小姐说话的.,况且.....” 说着,突然顿了顿,猛然看向霍芸萱,眼里似是极其愤怒一般,又转头看向皇上,眼里全是悲哀与心疼:“父皇,程姨娘......程姨娘其实是被有心人算计的!” 说这句话时,薛茹冉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恨恨地瞪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全是愤怒与悲哀,喃喃说道:“这一切其实都是霍四姑娘一手算计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心里冷笑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她们会做足了后路,看来这一次她们是不将霍家扳倒是誓不罢休了!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面上却是一派坦荡,见顾绍远似是要急于替自己说话一般,霍芸萱瞧瞧给顾绍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未插手。顾绍远示意,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准备看霍芸萱怎么处理。 “皇上,王妃娘娘,”霍芸萱淡淡看了薛茹冉一眼,嘴角勾了勾,一面坦然,说道:“这一切若是全是臣女所为,那臣女所作所为的原因又是什么?” 皇上亦是看着薛茹冉,面无表情的问道:“薛氏,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由霍四小姐一手所设计,那你便来与本王说说理由罢。” 薛茹冉勾了勾嘴角,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灵溪!”薛茹冉唤了灵溪一声,伸开手,灵溪会意,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折好了的纸递给薛茹冉,薛茹冉接过之后递给皇上后,说道:“父皇,这是臣妾无意中得来的,里面写的......写的是......是霍四小姐与沐大小姐计划的如何嫁进我们淮王府!” 霍芸萱与顾绍远皆是一震。原本他们都以为薛茹冉虽然得了消息,不过只是口头上的,这封信又是从哪儿来的?清宁不是说,眼看着沐清雅将信烧毁了的么?怎么还会落到了别人手中? 霍芸萱抬眼看了一眼沐清雅,见沐清雅亦是已经傻眼,震惊得看着自己,霍芸萱便知,沐清雅是真的已经将那封信烧毁,如果沐清雅烧的那封是自己亲手写的,那薛茹冉手上这封一定不是自己,那自己一定就会找出破绽。可怕的,就是沐清雅烧的那封是别人临摹的,而薛茹冉手中的这封,才是自己亲手写的。 眯了眯眼,对沐清雅淡淡的点了点头,沐清雅授意,忙也跪了下来,满脸惶恐的看着皇上与薛茹冉,说道:“皇上明察!臣女刚进京不久,根本与淮王不相识,没理由做这样的事。” “怎么没理由,”德妃冷笑一声,看向沐夫人,嘴里带着嘲讽,说道:“沐夫人家教着实差了些,自家女儿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竟也不管管。” 沐夫人立马跪了下来认罪道:“臣妇无能,教女无方,臣妇愿意带不肖女受罚。” 明面上,看似是沐夫人在护着沐清雅,实则却是坐实了沐清雅确实是做过这件事。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看着沐夫人的眼里全是轻蔑,到底是丫鬟出身,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果然是不懂,她就没想到,她也是沐府的人,若是沐清雅真的策划着谋害程雨菲的事情,这谋害皇家之人的罪名一坐实,整个沐家人都要跟着倒霉,更何况是沐夫人。 心里冷笑一声,霍芸萱却是与沐清雅一同给皇上磕了头,面色坦然的说道:“请皇上明察,臣女身为侯府嫡女,长兄得皇上重用,身份显赫,没必要冒险与人出谋划策伤害程姨娘而让闺中密友嫁进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还不待霍芸萱说完,心儿突然从屋里夺门而出,脸色惨白,眼中带着悲伤,双眼通红,眼中还带着几行泪,一下子冲到顾绍远跟前跪下,哭道:“王爷,姨娘大出血,怕是要不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时日不多 “大出血?”皇后皱眉,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装模作样的问道:“霍四小姐,你不是说程姨娘一切安好么?” 言语中透露着对霍芸萱的不信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心儿则是在皇后话音刚落后,便接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霍芸萱,眼中充满了质疑:“霍姑娘抱着小少爷出来时,我们姨娘就已经大出血身体不适了,哪里有一切安好之说?” 从心儿出来后,霍芸萱心里便已经开始咯噔一声有了些忐忑。心儿是被收买的在程雨菲身边的奸细,她是真的大意了,以为孩子平安顺利地生了出来就一切都省了心,却忘了,心儿还在程雨菲身边,心儿怎么会放过程雨菲。 眯了眯眼睛,霍芸萱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勾了勾嘴角从容不迫的给皇上与皇后磕了头,说道:“臣女出产房时,太医还留在产房,太医亲自替程姨娘诊断过的一切安好,臣女才敢出来禀报,况且......” 说着,霍芸萱看了看心儿,眼中闪过一摸嘲讽,冷笑道:“即便臣女有意想要陷害程娘娘所以才会与皇后娘娘说程娘娘一切安好,目的何在?难不成是防止皇后娘娘派太医进去救治程娘娘?只是,臣女请皇上明鉴,太医如今都在产房还未出来,这样的计谋根本不得成立。”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轻蔑的看心儿一眼。她背主求荣想要置程雨菲于死地,如今自己出来一定会动手,却忘了太医也在里面,自己根本就没有撒谎的必要。 勾了勾嘴角,还没笑到一半,霍芸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猛然抬头,看向薛茹冉与皇后两人阴险的脸以后,心头一震,忙给皇上磕头请求道:“皇上,请立马派一位太医前往救治程娘娘。” 那里面的太医估计已经被皇后与薛茹冉收买了吧...... 皇上点头,准了:“去将温太医请来。” 皇上身边的公公应是,便按着吩咐快速前往太医院去了。 霍芸萱着急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却见顾绍远淡淡对自己摇了摇头,这才放下了心来,垂着头沉默,顾绍远则是当机立断,上前一步站在皇上面前做了楫行礼说道:“父皇!以儿臣之鉴,认为父皇应派一信任之人去问过程姨娘,伤人之人到底为何人好洗脱了霍六小姐的罪名。” “王爷!”薛茹冉没想到,在程雨菲生死关头,顾绍远想的也是如何帮着霍芸萱帮着霍家洗脱伤害皇嗣的罪名,咬了咬唇,薛茹冉看着霍芸萱的眼里充满了仇恨,看着顾绍远时,眼里的仇恨早就化成了楚楚可怜:“王爷,程姨娘如今大出血正是虚弱之时,怎么好再废力气去操心这些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霍六姑娘与程姨娘无冤无仇的,心儿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说霍六姑娘是伤人的罪魁祸首不是?” “王妃也说,臣女的妹妹与程娘娘无冤无仇的,作甚要害她?”薛茹冉话音刚落,霍芸萱便顺着薛茹冉的话接了上来,说罢,对着皇上又说道:“皇上,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先救治程娘娘,请您快些下令找太医来替程娘娘止血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着,又是对皇上磕了头,看向顾明玉,说道:“郡主,请郡主派可心之人给姨娘熬一碗参汤补气。” 顾明玉不傻,霍芸萱反复强调请皇上再另请太医,又嘱咐她找信得过的人去给程雨菲熬参汤,便知道,如今产房里的人没有可信之人在伺候着程雨菲。顾明玉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必须要当机立断,故而对霍芸萱微微点头,当机立断道:“倩云,你去小厨房给姨娘熬参汤,倩碧倩阳,你进去代本郡主照顾姨娘。” 二人应是,倩碧正欲转身,顾明玉突然又说道:“倩阳,你先问一下姨娘,伤人的到底是不是霍六小姐接着出来禀报。” 倩阳应是,正欲随倩碧一同进去,却被皇后唤住。 “倩阳!”皇后先是对倩碧招了招手,示意倩碧进去,又嗔瞪了顾明玉一眼,说道:“玉姐儿着实不懂事了些,你生母如今正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却还有闲心操心这些事,着实是不孝!” “玉姐儿能在为难关头还能顾全大局知道不能冤枉无辜,本王看来,甚好。” 说罢,顾明玉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母后在担心什么?一直不肯让人进去询问真实情况?” “本宫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后故作冷笑一声以此来掩饰此时内心的怯意,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心疼你的妾室,本宫不过是在替你心疼你的妾室,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过来为了外人来质问本宫,成何体统!” “儿臣自然是心疼的,”顾绍远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母后自幼教育儿臣,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这会子儿臣不过是想着母后期许的模样生活,怎么到了母后这儿就成了不成体统?” 言外之意便是皇后两面不一。 皇后被顾绍远的话堵的不轻,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冤枉?本宫可不觉得是冤枉了霍家姐妹!” 说罢,指了指皇上手中的信封,冷哼道:“这个女人一直想着将沐家嫡女塞进你府里,可好以此来掌控你府上的一切!程姨娘如今怀了身孕,自然是碍了她的路,她自然是要将程姨娘除去的!” 皇后能将倩碧送进去伺候,便说明了皇后是有把握这一次程雨菲是必死无疑的了,看来心儿出来的时候,程雨菲应该就是快要咽气的了。 霍芸萱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心道程雨菲估计就此难逃一死了。心里对刚出生的婴儿与顾明玉带了些心疼。 敛了心思,霍芸萱意味不明的看着皇后,冷笑道:“皇后娘娘太抬举臣女了,臣女将人塞进淮王府作甚?臣女一届女流之辈,这般做也着实太没道理了些。” “你一届女流之辈自然是不会做这些也想不出这些来,”霍芸萱话音刚落,皇后便冷笑着接上了话,冷冷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怒声说道:“你大哥如今位高权重,想来是不满当前的位置了吧?” 言外之意便是在说霍尘易想要谋权篡位,所以才会让自己妹妹选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塞进淮王府以作奸细。 平远侯府自建国以来至今一直都是忠臣,还未出过一个奸臣,如今被皇后这么一说,与其说是想要陷害霍尘易,倒不如说是在侮辱霍家的列祖列宗。 霍芸萱冷哼一声,果然皇后的目的主要是想要卸了霍家这根胳膊让顾绍远少了最大的依靠。 “皇后娘娘慎言。”霍芸萱垂着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来,低垂着脑袋声音低沉却沉着有力:“请皇上明鉴,这封信并非是臣女所写。” 皇上虽生病时日无多,脑子却还不是很糊涂,况且这些日子对薛家早就是有所防范的,自然是信不过皇后与薛茹冉弄出的这一场闹剧的,不过是前些日子自己刚刚砍去了薛家的一大助力,这会子薛家心存怨言也是实属正常,想要以此报复顾绍远,看去顾绍远的最大的助力罢了。 不过这次皇后做法实属有些过分了,尤其是要弄出人命来,这是皇上着实所不能容忍的。淡淡看了皇后一眼,眼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再看向霍芸萱时,眼中便是带了些温度,说道:“你先起来罢,你的字朕看过,与这笔记并不一致。” 说罢,便将拿张纸递给了霍芸萱。 霍芸萱接过来粗略看了一眼,内容确实是与她当时所写的一样,只是这字迹......霍芸萱着实有些不敢恭维――她还真没想到陷害别人这么不走心的。 上午时皇后要霍芸萱展示才艺,霍芸萱为了防止跳进皇后的那个坑,不得已才写下一副字,却不想,却是那副字救了自己。她还以为皇上是有多明君多相信自己躲不信任皇后与薛家呢,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字迹明摆着就不是自己的,这才更给皇上确信了这一切都是皇后一手策划的目的。 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霍芸萱谢了恩顺势起来,沐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给皇上叩了头,也顺势起来。 当时清宁来给她递信时她明明就已经烧了,怎么会落到别人手上?如今见霍芸萱一副无语的模样,心里便松了一口气,正欲说话,皇上却是先开了口:“皇后,你被人骗了,这封信不是霍四姑娘的。” 皇后自然是看出了皇上眼中的警告,心里一颤,忙低头说道:“臣妾也是被有心人所骗,日后臣妾查出那人来,定会狠狠惩罚。” 话已至此,这次陷害霍芸萱的计谋又没有得逞,反而让皇后这一次输的一派涂地,让后妃们白白看了笑话。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恰巧这个时候温太医也赶了过来,霍芸萱立马给青阳使了脸色,青阳会意,立马跟着温太医进了产房。 原本青阳进去产房之后,皇后便想着趁机开溜,只是霍芸萱怎么会如了她的意?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淡淡说道:“娘娘是该好好清理一下身边的人了,这样有意陷害臣女骗了娘娘,让臣女名声险些毁了,这也就是臣女脸皮厚些不在意,若是换了那些脸皮薄的,岂不是要为了证明清白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言外之意则是在告诉皇上,皇后这次做的确实莽撞了,不论是她霍家还是沐家,都是朝廷重臣,得皇上重用之人,如果霍芸萱真的因为皇后的有意陷害一时转不过弯来,以死明志,皇家要怎么给霍家交代?霍尘易年纪虽轻,却到底是手握兵权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杀过敌的,军营中立威不少的,况且霍芸萱时霍尘易唯一嫡亲的妹妹,尤其是亲生父母过世,兄妹两个相依为命,若是霍芸萱在皇宫出了事,依照霍尘易那样的劣性子,还说不定要做出什么事呢。 皇上倒不是怕霍尘易,不过是因为如果是因为皇后的诬陷霍芸萱不堪受辱死在宫中,霍尘易就算是装疯卖傻的杀进宫中,皇上到底是处罚他不处罚? 处罚吧,人家是朝廷重臣,平日里给你卖命的,人家妹妹因为你媳妇儿出了事受不了刺激疯了你还不放过,难免也太无情了。这岂不是寒了下边人的心? 可若是不处罚,开了先河,一有家人去世就情绪失控,皇上难不成还要挨个原谅?那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皇上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后到底是这些年来无人压制又母家一家做大,确实是无法无天了一些。皇上重重叹了口气,正欲开口,青阳却又从产房里面出来。 青阳对着皇上几人福了礼,对顾明玉微微点头,眼中带着些悲伤:“各位主子,姨娘她......怕是不行了。” “什么?”顾明玉反应最是激动,还不等身旁嬷嬷阻拦,便已经往产房里冲眼中带着泪,哭着喊着要进去:“我要去看我娘!” “玉姐儿!” 薛茹冉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意淡淡的看着这一出闹剧,这些年来她一直无所出,凭什么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女,一个姨娘就能膝下有一女一子?这一次她就要让王府后院的其他人看看,你有命生又怎么样?我照样让你功亏一篑! 霍芸萱愤愤的看着薛茹冉,半晌后,才转头看向顾绍远,眼中带着些冷光看着顾绍远,顾绍远到底也是心疼顾明玉的,看她那个模样顾绍远心里也是不得劲,对霍芸萱点了点头,叹道:“放郡主进去罢。” 守在门口的嬷嬷们这才让出了一条路。 顾绍远看了眼霍芸萱,叹道:“霍姑娘与程姨娘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便进去送她最后一程罢。” 霍芸萱知道,顾绍远这是想让自己去听听程雨菲的遗言,去问问,到底是谁在幕后下的黑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五爷纳侧 打从宫里回府到现在也有半个左右的时间,自从宫里回来,霍芸萱便甚少说话,没事时就盯着窗户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姑娘总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啊......”知书每次看到霍芸萱凝望着窗外,总是会重重的叹气,与知画几个愁容满面的商议着想逗霍芸萱开心,每次霍芸萱也都很给面子的笑了,可事后还是该发呆的发呆,该沉默的时候沉默。 知书叹气,与知画几个对视一眼,彼此眼神在空中交流过后,知棋点点头,上前扶上霍芸萱的肩膀笑道:“眼看着年关在即,听说老姑爷也快要进京了,今年势必是要在府上热闹的,姑娘可想到怎么逗老太太开心不曾?” “大姐姐才高八斗又最爱舞文弄墨的,上次的琴技也是得了皇后娘娘夸赞的,这样的事情自然由大姐操心就是了,我还乐得轻松自在不是。” 说罢,对着知棋咧了咧嘴角算是笑了笑,又将头撇向一边,似是窗外的风景有多好看一般。 霍芸萱说的淡然,知棋几个却是着急的跳脚,几人对视一眼,知语最先沉不住气,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风头岂能让大小姐抢了去?这不是又让大小姐得了老太太的心么?” 霍芸萱冷笑一声,抬眼懒懒的看了知语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讽刺,懒懒说道:“今年过年叔叔姑姑都在,只有歌舞岂会热闹?” 说罢,勾了勾嘴角,又看向窗外,问道:“清宁哪里去了?” “大概是去院子里摘花去了罢,”知语笑了笑,上前给霍芸萱捏着肩说道:“姑娘可是要用膳了?” 平日里无事,霍芸萱都是让清宁去摆饭的。 霍芸萱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清宁正好从外面打帘进来,笑着给霍芸萱福了礼,笑道:“姑娘。” 霍芸萱依旧是懒散的抬头看了清宁一眼,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与跟知书几个说话时一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等着清宁的下文。 自从宫中回来的这半月霍芸萱日日这样,清宁也算是习惯了的,倒也习以为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姑娘,刚刚得的消息,皇上追封程姨娘为淮王海逸侧妃,给小皇子起名为忆。” 忆?顾明忆。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淡淡的带了点笑意。追忆的忆,看来皇上是想要让小皇子知娘恩。 “还有呢?” “沐国公府刚刚收了赐婚的旨意,是清雅小姐与淮王的。” 到底是在宫中那么多人的面前将那封自己与沐清雅合计要沐清雅嫁进淮王府的信抖露出来的,虽说那封信最后证实是虚造,可到底沐清雅就此毁了名声,这一次又是因为皇后被人蒙蔽了双眼冤枉了沐清雅才导致的沐清雅毁了名声,皇上还用得到沐家,皇上自然是要将这件事善后的。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问道:“何时成婚?” “后日成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么急?霍芸萱皱眉,猛然看向清宁,见清宁点头,霍芸萱便接着转移了视线,盯着窗外又是眯了眯眼,难不成皇上真的快不行了?半月前在宫中那次相见见皇上气色还算不错,原以为可以熬过年来,却不想,日子却定的这么急。 看来,皇上怕是快要不行了。 霍芸萱叹了口气,眯着眼想了半天,说道:“知书,你去将那支母亲留给我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拿来。” “是。”知书点头,去橱子里将步摇拿出来递给霍芸萱,笑道:“姑娘一向珍藏这只步摇,不会是想要拿这支步摇来给沐姑娘添妆吧?” 霍芸萱点头,笑道:“我有孝在身,沐姐姐的婚礼我没办法参加,你替我去将这支步摇送去给沐姐姐,跟沐姐姐解释清楚,沐姐姐不会怪我的。” “沐姑娘知道姑娘的情况,自然不会怪罪姑娘的。”知书笑着将那支步摇用盒子仔细装起来后,又笑道:“姑娘将先夫人留下的步摇给沐姑娘做添妆,可见姑娘对沐姑娘帝王情谊。” 霍芸萱羞涩的低头笑了笑,抬头看向知书时,眼神似有若无的看了清宁一眼,淡淡说道:“这两日也不知郡主怎么样了?小少爷刚出生最是离不开人照顾,也不知是由谁在照顾。” “小少爷一直由奶娘照顾着,王爷似是还没有心仪的人选来照顾小少爷。” 霍芸萱淡淡的看了清宁一眼,勾了勾嘴角,笑道:“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清宁却是红了脸,看着霍芸萱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从窗边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厨房提饭罢。” 似是想要快速逃离一般,霍芸萱话音一落,清宁便迫不及待的点头应是,退了下去。清宁退下去之后,霍芸萱便又说道:“一会儿你用过午膳后就去给沐姐姐送罢。” 知书应是,看了霍芸萱一眼,欲言又止。 霍芸萱淡淡笑道:“有什么话问便是了,无需遮遮掩掩的。” 知书这才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姑娘这些日子对清宁的态度有些......” 有些什么知书也说不上来,说不一样吧,感觉上确实是不一样了,可若真要说出哪里不一样来,还真说不出来,毕竟不管是从语气上还是该吩咐安排的事情来看,都没有什么改变。 霍芸萱笑了笑,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着腿,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前些日子我给沐姐姐写信问她有没有意向去淮王府做侧妃,信是清宁去送的.......” 说着,抬头看了知书一眼,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说道:“奇怪的是,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为了名声,沐姐姐也不会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淮王有自己要对付的人更不可能说出去,所以这封信竟然落到了皇后手中,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姑娘的意思是说......”知书不可置信的用双手捂住嘴,眼中全是震惊得看着霍芸萱:“姑娘的意思是......” “可那是侯爷送来的人......” “对啊,况且,那封信也不是姑娘的笔迹啊......” 知语几个亦是不可置信的捂着嘴看着霍芸萱,眼中全是震惊。 霍芸萱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淡淡的看了四人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还有这次,明明知道咱们从花会中出来会有人跟着,清宁还是在路上就将王爷要与我说的话告诉与我,这到底是在替我与王爷传话呢,还是在偷偷告密?” “这.......”知语几个皱眉,对视一眼,眼中从不可置信已经渐渐转化成悲愤。 霍芸萱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只是让她去打听皇上对于海逸侧妃这件事的处决,又没让她去打听如今小少爷由谁看管,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若不是刻意打听,自然是不会这么清楚地。刚刚霍芸萱看似随口一问,却是在试探她。 知书突然打了个寒颤,看着霍芸萱,嘴唇有些发白:“可是清宁知道姑娘那么多......” “知道那么多秘密?”霍芸萱抬眼看了知书一眼,眼中带着些冷意:“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对她防备,不过考虑到她是大哥送来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姑娘有没有想过,清宁其实是在后来被人收买的?” 知画眯了眯眼,看着霍芸萱,眼里带着疑惑:“清宁也算是侯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了,若真是一开始就有了叛主之心,侯爷不会看不出来。” 霍芸萱眯了眯眼,说道:“一会儿下午时你去前院守着,大哥一回府你便将他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知画应是,正巧清宁打帘进来笑道:“姑娘,饭摆好了,这会子用吧。” 清宁回来霍芸萱便收起了刚刚的话题,点了点头,起身随着清宁去了膳房。用过膳后,知书去沐府给沐清雅送添妆,霍芸萱则是歪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待到下午时又去老太太院中与老太太斗了会子趣,再回到浅云居时,霍尘易便已经在花厅里等着她了。 “哥哥怎地过来了?” 霍芸萱是带着清宁去的蘅芜苑,回来时正巧看到霍尘易再等她,霍芸萱不想打草惊蛇让清宁知道是自己将霍尘易喊来过来。霍尘易则是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环顾了四下虽未见有不妥之人,却也是配合着霍芸萱的话语说道 “今儿回来的早,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霍芸萱便娇笑起来:“本来妹妹还想着一会儿去哥哥院中找哥哥说会子话,没想到咱们兄妹两个竟是心里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少在这哄我。”霍尘易瞪了霍芸萱一眼,便给霍芸萱使眼色,示意她将丫鬟都遣下去。 霍芸萱勾唇,淡淡笑了笑,便挥手让知书几个下去:“我与哥哥说会子话,你们便都下去罢。” 几人应是,霍芸萱给知书几个使了眼色,示意她们看好清宁,别让她偷听,知书几个会意,点了点头,一齐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待到清宁几个退下之后,霍芸萱才将那日在街上惊马的事情与霍尘易说了说:“......一开始我们也只当只有王爷身边有奸细,却不想,最大的奸细就在妹妹身边。” 说着,又说了说刚刚清宁告知自己如今小少爷由谁照看这件事。说罢,看了看霍尘易,眼中带着深意说道:“清宁能将王爷的行程以及能将王爷府上的事情打探的这么清楚,必定不是简单之人。” 霍尘易眯了眯眼,看着霍芸萱问道:“可是确定了?” 霍芸萱点头:“那封信只经过妹妹、清宁、沐姐姐之手,字迹虽不是妹妹的字迹,可信重内容却是一模一样。若然不是皇上给出皇后娘娘警告,想来皇后娘娘还是有对付的办法。” 那时皇后完全可以说霍芸萱就是为了防止这封信落到别人手中,所以并未自己亲自动手写。届时一查自己身边丫鬟的字迹,清宁便就逃不脱了......而这样,即便皇上一开始还对于这件事半信半疑,也会因为字迹一事彻底相信了皇后,那样,整个霍府便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霍尘易拳头不自觉的握的紧了紧,眯着眼问道:“可确定了清宁到底是谁送来的奸细?” 自己竟然连一个奸细都没有看出来,还将这么危险的人送到妹妹身边,一想起这件事,霍尘易就觉得满满的内疚。 霍芸萱知道霍尘易心中定是内疚的,笑着拍了拍霍尘易的手安抚道:“不过依妹妹所看,清宁多半是后来被人收买的,一开始哥哥将人送来的时候清宁并没有什么问题......” 说罢,看了看霍尘易,又说道:“至于清宁是谁的奸细......妹妹也并不是很清楚,这也是妹妹今儿个唤哥哥来的目的。” 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妹妹想拜托哥哥查查这件事,还有就是,想请哥哥查查清宁到底是什么时候背叛的妹妹。” 霍尘易点头,咬着牙说道:“妹妹放心,哥哥定会帮你查出来。” 霍芸萱点头,笑道:“有哥哥在,妹妹自然是放心的。” 说罢,看了看霍尘易,眯着眼睛欲言又止。 霍尘易带笑憋了一眼霍芸萱,便知霍芸萱想问什么不该她关心的问题。霍尘易倒也不为难她,只是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便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事便问,与哥哥还磨磨唧唧的作甚?” 霍芸萱有一种被奸计看穿的模样,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说着,仍旧有些犹豫地看着霍尘易,轻轻咬了咬下嘴唇,问道:“五爷纳侧怎么这么着急?” 霍尘易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霍芸萱,霍芸萱的潜台词他自然听出来了,不过是在问皇上为什么要把日子定的这么急。 霍尘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眼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态,冷笑道:“你且看着,五爷这次纳侧的婚礼定是热闹非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暴风雨前兆 顾绍远结婚那天,从早上淮王府派出喜轿去沐国公府接亲开始到最后喜宴散去为之,整场婚礼都安然无恙,平静的有些让人心惶恐。(.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霍芸萱如今身上还带着孝,纵使与沐清雅关系再怎么亲近,像今儿这样的日子也是不能去给沐清雅添晦气的,更何况沐清雅嫁进的还是皇家,皇家最是忌讳这个,别说霍芸萱了,就是霍尘易也没去淮王府参加这次的婚礼。 从顾绍远大婚这天早上开始,霍芸萱照常起床去给海氏与霍老太太请过安,回到浅云居给养的盆栽浇了浇水,拿着剪刀对多长出来的枝叶稍加修剪,神色无常。 可那感觉看上去,却是比刚从宫中回来的那几天还要低沉一些。 顾绍远几次夜闯霍芸萱的规格都被知书几个碰上,况且顾绍远一向待她们姑娘极好,她们早就以为顾绍远这次纳侧一定是非霍芸萱不娶的了,却不想,最终还是会娶别人,也难怪霍芸萱会伤心。 霍芸萱不知几个丫鬟心里在想些什么,依旧是深色无常的喝着茶,练着字。从字迹上来看,也并未看出霍芸萱一点焦躁不安来。 仿佛,她真的不在乎这些一般。 其实,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她若是真的在乎这些,当初也不会出那么个主意让沐清雅嫁给顾绍远。即便霍芸萱心里对顾绍远有些好感,她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他。毕竟他府上的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可不想从一个火坑再跳到另一个火坑,日后的小日子她还想自己经营的快乐些才是。 “姑娘......”知书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一直在练字的霍芸萱,欲言又止。 霍芸萱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没听到知书的声音一般,继续静心练字,若不是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说的话引起了霍芸萱的注意,兴许这一天霍芸萱都要低着头执着着练字罢。 “姑娘,大小姐求到老祖宗那里去了,说是今年难得团聚,想把芹姨娘接回来。” 霍芸萱正好写到了最后一笔,听到这个消息,下笔有些重,一副好好地字就那么毁了。 也只是愣神了一瞬间,霍芸萱接着敛了心思,换了一张纸继续写着:“老祖宗可同意了?” 袭香点头,见霍芸萱面无表情,担心霍芸萱因为生气再气出什么毛病来,忙解释道:“到底芹姨娘掌家这么多年,眼看着年关将近,府上又难得的大团圆,老祖宗兴许是怕太夫人忙不过来,才想着将姨娘接回来罢。” “是啊,”知语跟着应声符合,笑道:“老祖宗年纪大了些自然是想要这个年过的热闹一些,姑娘也不必挂在心上,芹姨娘在庄子上呆了一年多,府上的势力早被太夫人除去,即便是回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总算是抬眼看了袭香几个一眼,,面无表情道:“她爱回来就回来,原本我还想着去祖母那儿求个人情,让姨娘回来过年呢。” 也是时候将芹芳除去了,再不出去,还不知道能翻出个什么花来。若然没了芹芳的庇护,收拾霍芸亦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次霍芸亦又不知道与芹芳合计了什么,非要赶在过年回来,看来,是要做一番大事了。 冷笑一声,将已经写好的一张放到一边,继续在空白的纸上写着,来来回回的重复一样的动作,来来回回写着同一句话,不知倦怠。 知书几个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耸了耸肩,叹了口气,知画说道:“姑娘若是心里不得劲儿,或是说出来或是哭一场,总好过这样憋在心里的强。” “哭?”似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霍芸萱带笑憋了一眼知画,笑道:“我心里不得劲个什么劲儿?” 带着玩味的看了知画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又低下头继续练字:“你们若是没事便出去罢,别耽搁我练字。” 知画几个又是对视一眼,眼神在空气中相互交流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道:“奴婢们不出去,奴婢们就在屋里陪着姑娘。” 到底还是怕霍芸萱想不开。 霍芸萱好笑的看了几个丫鬟一眼,摇了摇头,便当作她们不存在的,继续埋头练字,到了午饭的时间,知书原本还以为要用好长时间才能劝着霍芸萱用膳,却不想,霍芸萱神色无常,吃的饭并不比平日里的少,用过午膳以后还照例睡了午觉,并未表现出不妥来。 可霍芸萱越是这样,知书几个心里便越是不安,总是担心霍芸萱会憋出什么病来,就连霍芸萱午睡的时候,几人都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霍芸萱身边,似是在无声的安慰霍芸萱,男人靠不住,她们可是会一直在她的身边的。 霍芸萱自然是感觉到知书几个想要表达的善意,心里感动,面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睡醒之后似是机器一般,继续在书桌旁练着字,依旧是一样的内容,一样的动作,不知倦怠的反复。 到了傍晚十分霍尘易来浅云居,霍芸萱才将笔阁下,静静地看着霍尘易,面色无常的等着霍尘易开口。 看着妹妹倔强地脸,霍尘易也只能心里叹气,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如今仪式已经结束,淮王在外院陪宾客喝酒呢。” 霍芸萱淡淡的点头,能想到一身正红的新郎官此刻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心疼。 见霍芸萱不说话,霍尘易转动扳指的两根指头一停,动作便由转变成了攥。 “五爷特地派人来汇报的情况,那边一切安好,让你......放心便罢。” 到如此,霍芸萱的脸上才算是终于有了表情,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是略显呆滞与嘲笑,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谁,抬头淡淡的看了霍尘易一眼,语气平淡:“一切有大哥与五爷在其中周旋,妹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说罢,便垂下了眼帘,怕是被人看出情绪来一般,说道:“沐姐姐一切安好就好了。” 至此,霍尘易总算是忍不住,叹着气问道:“你这又是何苦。” “沐姐姐的嫡母不是好对付的又一直想将她嫁给已经死了好几任老婆的温大人,偏偏沐姐姐的父亲又是个糊涂的,如今只知道一昧的听沐夫人的话,自然也就任由沐夫人给沐姐姐挑选那些常人姑娘没有愿意嫁的亲事了。” “你倒是心疼她,”霍尘易瞪了霍芸萱一眼,叹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好歹,妹妹还有大哥护着,母亲也是真心护着妹妹的,再不济,妹妹还有太后疼着,比起沐姐姐来,妹妹算是幸运的了。” 说罢,看了霍尘易一眼,嘴角带着丝自嘲的意味:“五爷只剩一个侧妃之位,咱们平远侯府本身就是五爷一派的,我嫁过去岂不是白白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倒不如让沐姐姐嫁过去,一来,沐姐姐嫁给五爷妹妹也放心,二来,沐姐姐嫁到淮王府,便算是替五爷绑定了沐国公。如今沐国公手上有西北进一半的兵权,与五爷来说是极好的助力。”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顾绍远考虑的。 霍尘易叹气,这个妹妹看上去似是没心没肺的对顾绍远并不在乎,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 “罢了罢了,今儿个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你......” 霍尘易看着霍芸萱,犹豫了一番,才又说道:“你注意安全。” 霍芸萱只当霍尘易是因为今儿个是顾绍远纳侧才担心自己,不由笑了笑,对霍尘易笑道:“大哥放心便是,妹妹身边有暗夜跟清宁呢。” 说着,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自嘲,自嘲道:“清宁虽是背叛了妹妹,却是舍不得妹妹受伤的,上次惊马事件,妹妹险些被马踩到,清宁眼中的愧疚却是真的。” 霍芸萱相信,清宁背叛了自己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虽说以霍芸萱的脾气,不管清宁以什么理由背叛了自己,背叛就是背叛,霍芸萱也不会原谅,不过霍芸萱却是能确定,除非是让清宁背叛了自己的那个人使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以外,不论自己遇到什么危险,清宁都会救自己。 霍尘易知霍芸萱心中所想,清宁到底是谁的人霍尘易已经查出,原本想今儿晚上的事情过去了再与霍芸萱说的,可听刚刚霍芸萱的语气,便知霍芸萱还是相信自己出了什么事清宁会就她。 心里叹了一口气,霍尘易说道:“清宁是四爷的人。” 顾绍齐。 怪不得,怪不得顾绍齐会那么了解自己,早该想到的。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自嘲,问道:“清宁与四爷他......” “清宁幼时曾遇到过四爷,那时清宁奄奄一息,是四爷将其救下,前些日子,清宁无意中见到四爷,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后面的话不需要霍尘易说,霍芸萱也能想象的到,眼中带着自嘲,嘴角更是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说道:“也怨不得她,到底,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等同于再生父母的存在,清宁怎么也会对他言听计从的。” 况且,这个救命恩人长相俊秀非凡,又是出了名的纨绔,惯会撩妹,清宁估计早被她撩的晕头转向了吧。 霍芸萱自嘲着轻轻摇了摇头,面带不忍,问道:“大哥准备.......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过了今晚自然有人处置他们! 霍尘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没让霍芸萱瞧见。今天晚上的事霍尘易不怎么想让霍芸萱知道,就是怕霍芸萱因为知道后担心顾绍远或是自己做出什么举动让她陷入危险当中。霍芸萱一届女流之辈,除了这样的事情想来也不会牵连到霍芸萱,即便是有人想要来捉了霍芸萱以此来对自己想威胁,霍尘易也是不怕的了,他已经在浅云居遍地安插好了暗影,这些暗影各个一顶一,有这些人保护霍芸萱,霍尘易还是很放心的。 “怎么处置你便先不要管了,从现在起你处处防着清宁些就是了,不要太过信任。” 霍芸萱点头,笑道:“妹妹晓得的。” 霍尘易这才点头,拍了拍霍芸萱的肩膀说道:“哥哥还有政事要忙,你照顾好自己。” 说罢,看向知书几个,说道:“你们几个好好看好姑娘,若是姑娘出了任何差池本候唯你们是问。” “是。” 众人齐声应是,霍尘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才转身离开。 霍尘易离开后霍芸萱便一直觉得霍尘易今儿个怪怪的,可哪里奇怪,霍芸萱也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再去想,出声问道:“清宁将饭提回来了没?” “奴婢去瞧瞧。”知语笑着福了礼,去了膳房看了看,又打帘进来,笑道:“姑娘,清宁已经在摆饭了,姑娘去用膳罢。” 霍芸萱点头,扶着知书的手正欲往餐室走,突然想起霍尘易的提醒来。霍芸萱眯了眯眼,笑道:“今儿个我吃了许多点心兴许是积了食,这会子可是吃不动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画几个使眼色,知画几个自然是明白霍芸萱的意思,霍尘易一向话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点霍芸萱,今儿个一共提点了两次,她们也不得不小心。饭是清宁提回来的,又是清宁摆的,想要在里面加些什么东西,简直轻而易举。 知画忙说道:“积了食可难受了,姑娘先消化会儿,莫要再吃饭了。” “你这丫头,哪有劝主子不吃饭的。”正说着,清宁已经摆好饭打帘进来,正巧听见了知画所说,笑着嗔瞪了知画一眼,笑着给霍芸萱福礼道:“姑娘多少去吃些罢,别一会儿饿了再吃,对身子不好。” 霍芸萱立马做出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来,皱着眉头说道:“我是真的难受,吃不下,一会儿再说罢。” “姑娘好歹喝些粥也好......” “无需多说了,”不待清宁说完,霍芸萱便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样来,皱眉说道:“我这边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去罢。” 一面说着,一面似是无意中看了知书一眼,知书会意,与知画几个一起上前架起清宁就往外走,笑道:“姑娘也是乏了,咱们去给姑娘烧水沐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斗智斗勇 “谁......唔......” 话音还没落下,霍芸萱的嘴便被一只手捂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是我。” 声音低沉却不似以往那般有力,而是带了丝虚弱。霍芸萱身体猛然僵住,半晌才渐渐放松下来,顾绍远这才松了霍芸萱的嘴,将霍芸萱的身子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是我。” 顾绍远?霍芸萱挑眉,虽说很不应该,可如今瞧见顾绍远,霍芸萱的心里确实是比一整个白天都轻松了不少。只不过,今儿个是顾绍远的新婚之夜,他跑到这儿来做甚? 眯了眯眼,见顾绍远一身黑衣,胸口处的眼色却是有些暗沉。又观察顾绍远的脸色,这才见他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苍白无色。 “你受伤了?”虽是问句,可霍芸萱却似像是再陈述事实一般,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顾绍远低头看了看胸口处一块暗色,勾了勾苍白的唇,笑道:“无妨。” 霍芸萱皱眉,看了顾绍远一眼,正欲翻出医药箱来给顾绍远包扎,知棋的声音却在外面急切的想了起来。 “姑娘!不好了姑娘!姑娘......” 一面说着,知棋一面似是没头苍蝇一般推门进来,在看到顾绍远也在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霍芸萱皱眉,她就知道今儿个不会这么平静的就结束。 “这......外面......”知棋有些迟疑的看了顾绍远一眼,见霍芸萱并没有要避讳的意思,这才放心说道:“外面安郡王带着大批的侍卫进了咱们的府上,说是看到有刺客闯到了咱们府上,要搜府......” “他好大的胆子!”知棋话音还未落,霍芸萱便愤声打断,垂在下面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大哥呢?” “安郡王带着圣旨来的,侯爷也......不好多加阻拦。” “圣旨?”霍芸萱皱眉,抬头与顾绍远对视一眼,眼带询问。 顾绍远对霍芸萱稍稍摇了摇头,皱眉道:“没时间解释这么多,快些找个地方让本王藏起来才是。” 一句话,霍芸萱便知,安郡王哪里是来搜查刺客的,分明就是来搜查顾绍远的! 看来顾绍远身上的上也与顾绍齐躲不开联系吧...... 霍芸萱对顾绍远点了点头,又看了知棋一眼,对知棋说道:“今儿见到淮王的事,对谁也不许说出去半点。” 知棋应是,面带急色:“眼看着就要搜查到咱们院子了,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别急。” 霍芸萱看了知棋一眼,算是安慰,又私下看了看自己的闺房,皱了皱眉,与顾绍远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眯眼嘴角微勾,想到了办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安郡王!请留步。” 外面的声音突兀的想起,屋内三人身子皆是一震,霍芸萱皱眉:“没时间了,我们快些。” “是。” 知棋应是,加快了行动。 “安郡王,此处乃小妹闺房,这么多外男闯一个女子闺房有失体统吧?” “平远候难不成想抗旨不尊不成?” “下官不敢。”屋外,霍尘易恭敬地对顾绍齐拱手做楫,眯着眼隔着门看了眼屋内:“只是臣妹还未出嫁,一干外男闯进,若是传了出去,这日后臣妹还如何嫁人?” 顾绍齐眯了眯眼,想起上次在街上骑马时的惊鸿一憋,顾绍齐冷笑一声,轻浮的说道:“那样的美人儿平远候害怕嫁不出去么?大不了本王娶了她做个侧室也可。” “你!” “侯爷!” 若不是有呈方拦着,霍尘易兴许已经与顾绍齐动起手来。 顾绍齐轻蔑的看了霍尘易眼,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便说道:“给本王搜!” “本候看谁敢!” 顾绍齐虽是王爷,可到底没有兵权在手。霍尘易好歹是世袭的侯爷,也跟着顾绍远或是老平远候上过几次战场,老侯爷手上握着的那一部分兵权在去世后,皇上为了安抚霍家,便尽数都交给了霍尘易。如今顾绍齐虽是带着侍卫来搜查霍府,可霍尘易若是亮出虎符,军令如山,那些侍卫便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了。 顾绍齐看霍尘易亮出的虎符,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咽了口唾沫,阴狠的看着霍尘易,举着圣旨冷笑道:“所以,平远候是要用虎符与朝廷做对了?” 说罢,对后面待令的士兵们说道:“平远侯无视圣旨意图谋反,难不成你们也要跟着谋反不成?” “郡王,侯爷。” 顾绍齐话音刚落,知棋已经从里面推门出来。不急不慌的给顾绍齐和霍尘易行了礼,说道:“我们姑娘让奴婢出来瞧瞧,到底是生了什么事。” 顾绍齐看了霍尘易一眼,冷笑一声,对知棋说道:“有歹人闯了进来,本王担忧霍四姑娘的安全,特意带人来搜查一番,还请霍四姑娘配合。” 知棋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我们姑娘如今已经歇下,还请郡王体谅。” 霍尘易勾了勾嘴角,也对顾绍齐拱手做楫:“还请郡王体谅。” 顾绍齐冷哼:“这会子你们怕一干侍卫闯进去毁了贵府四姑娘的名声,怎地就不怕真的有歹人藏在霍四姑娘的闺房内?届时传出去可是更会毁了四姑娘的名声的!” 说罢,冷冷的环视了几人一眼,冷笑道:“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在有意在私藏歹徒!” “安郡王!言重了。” 霍尘易狠狠地瞪了顾绍齐一眼,与知棋对视一眼,知棋及不可见的对霍尘易点了点头,示意霍尘易,顾绍远果真在里面。 “既然平远候不承认自己私藏歹徒,那本王检查一番,也好洗脱了平远候的罪名不是。” “安郡王这话,下官便听不懂了。”霍尘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冷笑道:“下官何错之有怎么就有了罪名?” 顾绍齐冷哼一声:“你私藏歹徒还敢说没错?” 霍尘易眯着眼看着顾绍齐,眼中已经蕴满了杀气,恰在这时,霍芸萱懒散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知棋,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怎地这么吵?” “回姑娘......” “霍四姑娘!”知棋刚开口便被顾绍齐打断,只听顾绍齐话语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语气说道:“本王看到有歹人进了四姑娘的院子,还请四姑娘配合本王,将歹人拿下。” “臣女拜见安郡王,”霍芸萱声音依旧懒散,先是懒散着问了安,便接着说道:“原是为着这件事,臣女屋内并无歹徒,王爷可安心返回了。” 一句话把顾绍齐噎的说不出下一句来。 霍尘易尽量忍住使自己不笑,嘴角也是有些忍不住的微微翘起:“王爷如此便可放心了罢。” 顾绍齐冷笑一声,淡淡的看了霍尘易一眼,冷笑道:“若然歹徒正拿着刀威逼着令妹说其此刻很安全呢?” 说罢,眼中带着丝轻蔑的看着霍尘易,又是一挥手,说道:“为了霍四姑娘的安全,都进去给本王搜!” “王爷!”顾绍齐话音刚落,霍尘易便眯着眼看着顾绍齐,眼中带着杀意,说道:“别太过分!” “过分?本王为着令妹的安危担忧,哪里过分?” 说罢,便一挥手说道:“都给本王进去搜查,谁若是敢不听指令,本王便一律按照抗旨不尊处置!” 抗旨不尊?霍尘易冷笑,这句话能唬住那些侍卫却是唬不住霍尘易的。顾绍齐今天晚上到底要做什么,他早就与顾绍远一起打探的一清二楚,一个要逼宫的人,哪里还会去请旨?不过是顾绍齐对今晚上的行动很是自信,早就确保了万无一失,只等着今儿个晚上传出皇上病逝的消息,明儿个就能登基称帝罢。 正欲再说话,知棋却及不可见的对霍尘易摇了摇头。虽若是不让顾绍齐进入霍芸萱房内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做法,可毕竟也不能让霍尘易太过为难,进去后还有霍芸萱撑着,也是不会让其得逞的。 知道霍芸萱里面定是做的万无一失了,霍尘易才稍稍放心,松了口,跟着顾绍齐一起进了门。 那些侍卫们自然是什么都没搜查出来的,一处处都搜查过后,皆都到顾绍齐跟前拱手做楫,说道:“启禀王爷,并未发现异常。” 顾绍远明明就是躲进了这里,怎么会什么都搜查不出来? 顾绍齐眯了眯眼,眼带杀意的扫视了几位侍卫一眼,眼神落在床帘后面。 眯了眯眼思索了一会儿,顾绍齐毫无征兆的走向床边,伸手就要将床帘拉开,却被霍尘易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前面。 霍尘易面带怒气的看着顾绍齐,抿着唇说道:“请王爷自重!如今臣妹已经歇下,王爷一个外男贸然将床帘拉开,日后还让舍妹怎么做人!” 霍尘易话中已经带着明显的怒气。 霍芸萱也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可以透过窗帘看到霍芸萱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王爷到底想要做甚?” “王爷本身就是担心臣妹是被挟持威胁的说出那番话,如今眼见臣妹无事,况且在浅云居也未搜查出什么来,王爷请回吧。” 霍尘易话中带着怒气,语气自然僵硬。顾绍齐不顾霍芸萱的名节欲要将床帘拉开,霍尘易早就有了想要杀他的心。 顾绍齐早就从清宁那里了解到了霍芸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见她为这件事吓得瑟瑟发抖便知这厮一定是在装的,顾绍远明显就躲在床上。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自己再蛮不讲理的将床帘拉开再掀开霍芸萱的被子,岂不是要被说成是强抢民女的登徒子?况且在这里耗了这么长时间,宫中一切怕是早就准备妥当了,再耗下去,怕是要耽误了宫中的事情了。顾绍远被自己刺伤,想来今儿个晚上也是不会破坏了自己的计划的,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 眯了眯眼,顾绍齐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冷冷的看了霍尘易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既然在平远侯府没搜出什么来,想来那歹人是早就逃跑了。” 说罢,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霍尘易一眼,眼中带着轻蔑与得意:“打扰平远候休息了。” 心里却是想着,带过了今天,第一个治罪的,便是霍府! “无妨。”霍尘易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的连看都不看一眼顾绍齐,只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送顾绍齐出府。 顾绍齐离开后,霍芸萱才将床帘一把拉开,下了床与知棋一起将顾绍远扶到床边,吩咐着知棋将药箱拿来,自己则是红着脸扭捏道:“王爷......您还是将上衣脱了吧......” 顾绍远挑眉,眼带戏谑:“你也算是与本王同床共枕......” “姑娘,药箱。”顾绍远话音未落,知棋便将药箱递给霍芸萱顺带出声打断了顾绍远的话。 顾绍远今儿个纳侧,虽不知什么原因弄得一身是伤的躲到霍芸萱的房里,可如今见顾绍远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戏谑自家姑娘,又想到今儿个自家姑娘郁郁寡欢了一整天,知棋心里便替霍芸萱抱不平,又想顾绍远身边正妃侧妃的位置都没有给霍芸萱留下,这会子却又来调戏自家姑娘,难不成只是想要玩玩自己姑娘不成?还是说淮王看不起自己姑娘想让自家姑娘去做妾? 知棋心中带着对顾绍远的气,口气自然是不好的。知道知棋是在替自己抱不平,霍芸萱无奈的笑了笑,嗔瞪了知棋一眼,笑道:“你先下去歇着罢。” “王爷到底是外男,姑娘与外男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奴婢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知棋带着气,铁了心的不想让霍芸萱与顾绍远再有牵扯,自然是不愿离去的。 霍芸萱无奈笑着瞪了知棋一眼,笑道:“知棋,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姑娘!”知棋一跺脚,见霍芸萱眼神坚定,也值得作罢,叹气草草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知棋下去后,霍芸萱才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知棋年纪小不懂事,王爷莫要与......” “今儿个你很不开心。” 霍芸萱话音未落,顾绍远便已经出声打断。顾绍远说这句话时,嘴角带笑眼神坚定,语气间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就像是在说,今儿个天气真好一般。 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霍芸萱的脸上已经烧的通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宁失踪 “大半夜的本欲睡觉的,被两位王爷这么吵起来,臣女自然是不高兴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霍芸萱垂下眼帘,免得被人看穿了心事,低着头,不去看顾绍远,语气也是平淡无常。 顾绍远瞧着霍芸萱这副模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与霍芸萱继续这个话题,淡淡说道:“不是要给本王包扎么?” “呃......嗯......是。”霍芸萱一愣,见顾绍远肯放过自己,心里一松,忙点头,手忙脚乱的从医药箱里翻出纱布等医用工具,脸色通红的看着顾绍远说道:“五爷您......您将外套脱了罢。” 顾绍远眼睛带笑的看着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话不多说,便要抬手去解衣服,可是一抬胳膊似是牵扯到了伤口一般,顾绍远轻声哎哟一声。 霍芸萱一惊,忙放下手中工具,上前扶上顾绍远,皱眉急道:“王爷怎么样了?是不是牵扯到伤口了?” 顾绍远皱着眉,面色痛苦的看着霍芸萱,点了点头,衰落的说道:“兴许是罢。” 见顾绍远面色惨白,又见伤的地方时胸口处,那里离心脏有那么近.......霍芸萱不由面色着急无助的看着顾绍远问道:“很严重么?” 顾绍远点头,给了霍芸萱一个肯定的答案:“很严重,很疼,本王现在胳膊都不敢动了。” 说罢,便看着霍芸萱,剩下没有说出的话便不言而喻了。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又见顾绍远面色苍白痛苦,只好叹气,伸手帮顾绍远宽衣。 霍芸萱低着头认真的帮顾绍远宽衣,自然没有发现顾绍远眼中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戏谑。不过聪明如霍芸萱,又怎么是那么容易就能给蒙混过去的?只解到一半,霍芸萱便想起不对来――顾绍远不是左撇子,刚刚明显抬的是右手,可他受伤的明明就是左胸口,抬右手怎么就能牵扯到左胸口处的伤口? 一直低着头的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直起身子抱着肩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顾绍远,眯着眼问道:“王爷,男女授受不清,还是您自己来吧。” 顾绍远对于霍芸萱的话嗤之以鼻,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抬了抬胳膊,接着又是“哎哟”一声,可怜的看着霍芸萱,语气无奈:“罢了罢了,男女授受不清,本王不能给霍姑娘添乱,就让本王一直在疼痛中去......” “死”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霍芸萱翻着白眼打断:“敢问王爷伤在了哪里?” 顾绍远眨眼,看了霍芸萱一眼,见其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丝早就洞察一切的笑意,嘴角也不由翘了翘,马上又被自己压了下去:“霍姑娘有所不知,本王的胳膊也受了伤。” “真的?”霍芸萱质疑的朝顾绍远右胳膊上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顾绍远却是坦坦荡荡的点头说道:“真的。” 霍芸萱叹气,到底是担心顾绍远胳膊上真的有伤,瞪了顾绍远一眼,继续帮着顾绍远宽衣。(.无弹窗广告)待将上衣脱下后,见顾绍远右胳膊上并无伤处,霍芸萱又气又笑,瞪了顾绍远一眼,笑道:“王爷这一局倒是让臣女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气吧,就好像臣女巴不得您受伤一般,这不气吧,您这又确实在骗臣女,王爷您说,臣女该怎么办?” 语气上表情上都是一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当然,如果没有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顾绍远兴许就真被这么一副无公害的模样给骗了。 “嘶......”顾绍远笑着皱眉闭了闭眼,笑看向霍芸萱,手也是立马伸手握住霍芸萱的手腕笑道:“好了好了,本王知错了。” 霍芸萱这才瞪了顾绍远一眼,放轻了动作,仔细替顾绍远在伤口处擦药。 所幸虽说伤口很深,却没中要害,血流的也不算很多,霍芸萱翻了个白眼,一面替顾绍远包扎,一面说道:“王爷回去时让沐姐姐替您做些补血的汤药喝点就是了。” 顾绍远点头,低头看着认真给自己包扎的霍芸萱,淡淡道:“在府上人多眼杂,日后你每日下午在府上准备好一碗汤药,本王过来喝如何?” 霍芸萱给顾绍远包扎的手一顿,一直垂着的脑袋眼里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捏着纱布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便恢复了神色,继续神色无常的给顾绍远包扎着,淡淡点头哑着嗓子说道 “好。” 顾绍远的嘴角也勾了勾。 霍芸萱将最后一圈纱布捆绑好便直起身子,一面收拾医药箱一面唤道:“知棋。” 顾绍远在里面,又受了伤,知棋自然是不敢走远的,生怕若是霍芸萱要吩咐自己什么事再找不到自己。如今听霍芸萱一唤自己,便立马从外面打帘进来,福礼道:“姑娘。” “你去用当归人参一起煮一锅汤水来,切记,莫要被人发现了。” 知棋应是,看了霍芸萱一眼,面带为难,犹豫着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讲。 霍芸萱看了知棋一眼,说道:“有话但说无妨。” 知棋点头,面上还是带着犹豫:“姑娘,刚刚知书来过,奴婢想着姑娘吩咐过王爷在房中之事不许惊动任何人,奴婢这才没让知书进来......” “原来是为了这事,”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无妨的,就说我睡下了就是了。” “不是这个......”刚刚那一串废话不过是知棋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知棋看着霍芸萱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一跺脚叹道:“是清宁,刚刚知书过来说清宁不见了......” 清宁不见了...... 霍芸萱猛然抬头看向知棋,眯着眼皱眉,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叫清宁不见了?” 知棋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刚刚清宁还一直都在,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霍芸萱皱眉:“是谁先发现清宁不见的?” “知书。” 霍芸萱胡乱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把知书唤来罢。” “可是......”知棋有些犹豫地看着顾绍远,说道:“五爷他......” 霍芸萱看了一眼顾绍远,叹气道:“去将知书唤来罢......你去将汤药熬好。” “是。” 知棋应是,看了顾绍远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半晌,知书从外面打帘进来,见顾绍远在这明显一愣,却也知礼的什么也没问,只给霍芸萱顾绍远福了礼,说道:“姑娘。” 霍芸萱点头,眯着眼问道:“清宁离开时可有什么异常?” “不曾发现有异常。”知书细细回想了一番,肯定的答道:“从给姑娘沐浴退下后,清宁除了有焦躁不安的迹象外,便再无其他异常。” “焦躁不安?”霍芸萱皱眉,不解问道:“焦躁不安不算异常?” “清宁焦躁不安是因为姑娘一直没有吃饭......知画偷偷拿饭去给后院的小狗吃过,小狗用过后便昏睡了过去,想来饭里是有迷药的。” 今儿个饭里会有问题这些霍芸萱早就猜到了的,只是清宁不见了......她会跑到哪里去?跟着顾绍齐走了? 应该不会...... 霍芸萱眯着眼琢磨了半晌,着实搞不懂清宁去了哪里。 “姑娘。”正在霍芸萱胡思乱想之际,知棋的声音从外面想起,霍芸萱敛了心思,说道:“进来罢。” 知棋在外面应是,打帘进来,手上端着汤药,先是给霍芸萱顾绍远福了礼,将汤药搁到桌子上后,便皱眉说道:“姑娘,清宁回来了。” “回来了?” 霍芸萱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清宁到底在搞什么? 知棋点头,“刚刚奴婢与知书不放心,便让袭香暗中盯着些。” “袭香?”霍芸萱皱眉:“清宁武功高强,没被发现什么吗?” 知棋摇头说道:“刚刚袭香来说时,并未发现有异样。” 霍芸萱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问道:“袭香怎么说?” “说是清宁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的,进房门后便先将一身夜行衣脱下藏到了床底下,神色有些慌张......袭香还说......” 知棋有些犹豫地看了霍芸萱一眼,犹豫道:“清宁身上血腥味很重,似是受伤了。” 知棋话音刚落,霍芸萱便猛然转头看向顾绍远,顾绍远知道霍芸萱想问什么,便先摇了摇头,解释道:“本王是被老四刺伤的。” 被安郡王弄伤的......顾绍远武力高强,怎么会被顾绍齐那个废柴弄伤?顾绍远受伤,也就是说明,当时顾绍齐身边有个拼死相互且武力高强的人在身边。顾绍齐虽废柴了些,可到底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与顾绍远自然不会差很多,一人难敌四拳,况且两人又俱都不是省油的灯,顾绍远单打独斗的难免会有些吃力......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便带了一些冷意:“看来清宁今儿晚上是报恩去了。” 顾绍远亦是冷笑:“本王说老四身边那人的功夫手法那般熟悉。” 霍芸萱耸肩,不再提这件事,而是将桌上的碗端起来递给顾绍远说道:“王爷还是趁热喝了罢。” 顾绍远点头,端起碗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便一口气干了。虽皱眉不情愿的动作及不可见,可霍芸萱一直在观察着顾绍远,见顾绍远这般,心里边便似是有些什么东西化开了一般,柔软起来:“知棋,蜜饯。” 知棋应是,便举步去书桌那儿,顾绍远却笑道:“本王自己去就是了。” 一面说,一面从床上起身朝书桌那边走动:“这么大的人了,竟还跟玉姐儿一般,在书桌旁放些零嘴。” 说罢,顾绍远已经在书桌旁站定,笑道:“别是跟玉姐儿一样,书桌上没有零嘴便骗不到你来书桌这儿做功课罢?” 一面说着一面低头往书桌上看,恰巧看到了霍芸萱今儿个练得字,嘴角微勾,笑道:“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起了霍芸萱的字。 霍芸萱耸肩,正欲笑着还嘴,突然想起顾绍远看的是今儿个白天时自己写的那诗句,面色一紧,立马往书桌那边冲,想要去阻拦顾绍远。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霍芸萱到书桌旁时顾绍远已经拿起了霍芸萱写了一天的诗句嘴中念叨起来。 顾绍远声音低沉,看着霍芸萱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似是在努力抑制一般不让其翘起来的弧度太大,就那么看着霍芸萱,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一般。 霍芸萱恼羞成怒,一把将顾绍远手中的纸夺了下来,结巴道:“这......这是我练字时写的。” 紧张地连敬语都忘了说。 顾绍远低笑一声,桌上摆了那么多张纸,写的却全都是这一句诗句,可见今儿个这些纸的主人的心情。 “本王什么也未说,你紧张什么?” 说罢,眼神带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抑制不住。 “怪不得你叫知棋到书桌上来拿蜜饯,萱儿,你这副字比那蜜饯还要甜。” 一句话,立马让到如今还没谈过恋爱的霍芸萱老脸通红心跳加速起来。 顾绍远说罢,又拿起书桌上的一副字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你果然是藏拙了,那日在宴会上时你的字可没这么好看。” 一面说着,一面用修长的手指将其折起来放进胸口处的地方,笑道:“你与本王再绣个荷包,本王将这幅字放进荷包里,日日带着它,可好?” 将你这副情诗日日带在身上以此来表明我的心意,可好?你可知,我心悦你。 霍芸萱将顾绍远的话一字一句的解剖开,脸更红了一些,眼更是不敢看顾绍远一眼,一直低着头,不知所措。 见霍芸萱这副模样,顾绍远低笑一声,看了眼外面,笑道:“本王还有事要继续处理,明儿个记得给本王准备好汤药。” 说罢,不待霍芸萱说话,顾绍远便从窗户处翻身出去,留下霍芸萱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假传圣旨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天还未亮,霍芸萱刚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便被知画跌跌撞撞的吵醒:“不好了姑娘......” “什么不好了?”霍芸萱困难的瞪起双眼看了知画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再这么吵下去你姑娘我就真的不好了。(.$>>>棉、花‘糖’小‘說’)” “哎呀姑娘!”知画见霍芸萱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由着急,上前将霍芸萱从被子里捞起来:“姑娘快些醒醒罢,刚刚宫里来了人已经将侯爷带进宫里去了,老祖宗要姑娘们一切穿戴好到蘅芜苑候着。” “大哥被带走了?”霍芸萱一下子精神起来,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眉:“昨儿个晚上四爷不是没从咱们府上找出什么来么?” 知画摇头,皱眉:“不是四爷的人,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 皇上身边的人?霍芸萱皱眉,问道:“确定这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那个王公公么?” 她怎么记得皇上身边的公公是姓李来着? 知画点头:“是皇上身边的,李总管的徒儿,说是皇上要宣侯爷进宫......” 说罢,顿了顿,神色凝重:“据说是好几家都被皇上宣进宫去了,姑娘也莫要太担心,兴许是有急事呢?” 什么急事要在天还未亮的就将人带走?这离早朝的时间还要差上半个时辰...... 眯了眯眼,霍芸萱决定先不想这些,先穿好衣服去蘅芜苑,问问祖母的意思先。 “知画,给我更衣。” “是。”知画应是,又去唤了知书几个一起进来替霍芸萱梳妆打扮好,便一齐跟着霍芸萱去了蘅芜苑。 “祖母、母亲、姑母,二位婶娘安好。”进了蘅芜苑,霍芸萱先是给两位长辈福了礼,才恭恭敬敬的在下首坐定:“芸萱听说大哥被皇上的人带走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曾?” 霍老太太给霍芸萱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安抚道:“我已经派人去宫门口等了,一有消息立马有人回来禀报。” 霍芸萱点头,面上却是露出适当的焦躁不安来,心里却是慢慢地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了一番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 昨儿个顾绍远纳侧,却一直平静的顺风顺水,可是到了晚上却成了血雨腥风,顾绍远受了重伤躲进她院子里来,清宁亦是一身夜行衣偷偷回的府,可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顾绍远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婚妻子在外面与人单打独斗? “母亲,”霍老太太只是将人留在蘅芜苑,却一言不发的就端坐在那儿,海氏有些坐不住了,先是皱眉出声问道:“都有哪几家也被皇上唤去了?” “沐国公府、襄垣候府、程将军府、刑部尚书、礼部尚书......” “全是五爷一派的......” 不待霍老太太说完,霍芸萱便皱眉,呢喃道,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顾绍远问自己愿不愿意与他荣辱与共来。 心里边咯噔一声,有些不好的预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老太太叹气:“兴许是好事呢......” 本意是想要安慰,却不想还未说完,就有小厮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老祖宗,大事不好了,府外被皇家禁卫军包围了。” “什么?”霍老太太坐着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扶在扶手上的手捏的紧了紧。 “是......是副骁骑参领郑大人亲自带着人来的,说是来传皇上口谕。” “副骁骑参领?”霍芸萱皱眉,与霍老太太对视一眼,皱眉:“祖母,可是安郡王侧妃的母家?” 霍老太太点头,霍芸萱与海氏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海氏忙问道:“可知他们将我府包围的理由为何?” 那小厮也不过是一个门房跑腿的,自然是不会清楚其中各种缘由。霍老太太叹气,说道:“罢,都随我去门口迎接罢。” 众人应是,霍老太太又说道:“祥哥儿,你打头走,准备接皇上口谕。” 到底,霍祥易是如今这府上唯一的嫡子。 这些日子来霍尘易日日拷问霍祥易功课,有意好好栽培他,故而霍祥易年纪虽轻,却也能懂得一些,这会子霍老太太话音一落,霍祥易也并未露出胆怯的模样来,而是郑重点头,便走到了祖母与母亲前面。 霍芸萱眼神似有若无的若在霍平易身上,见霍平易匆忙将头底下掩去眼中的那丝不甘,霍芸萱撇了撇嘴角,并未说什么,而是低声吩咐道:“知书,你仔细盯着三老爷。” 知书应是,便悄悄退了下去。霍芸萱这才敛了神色,随着一行人去了大门处,准备迎接那个所谓的副骁骑参领。 “霍老太太,接旨罢。” 霍老太太身影一出,霍芸萱便注意到郑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握,垂下眼帘掩去心思,随着霍老太太跪了下去,准备接旨。 “传朕口谕:淮王涉嫌通敌卖国之罪,平远候疑有辅助之罪,朕特派副骁骑参领带人进平远侯府搜府,钦赐。” 涉嫌通敌卖国?跪在地上的霍芸萱眯了眯眼,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时间不多了,根本不容霍芸萱细细的去分析这里面的一些细节,而且也根本来不及让霍芸萱将这一切一点一点的剖析开,只能从这几个明显的漏洞中寻找突破口了...... 前些日子顾绍远与自己说皇上早就立好储君圣旨时明明是意气风发的模样,通敌卖国的明明是安郡王顾绍齐,况且以顾绍远的能力不可能会被人下套陷害,怎么会短短几日一切就变了模样? 不对......昨儿个顾绍齐也是口口声声的说是奉命来搜府的,昨儿个顾绍齐那放肆的模样和那句轻浮的“大不了本王娶了她” 那么猖狂的样子,怎么像是一切都势在必得...... 郑大人说是传旨,却并未将圣旨带来,而只是传皇上口谕...... 霍芸萱眯了眯眼,这里面一定有鬼! 郑大人满意的看了看已经俱是愣在地上的霍家人,嘴角勾了勾,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霍老太太,还不接旨?。” “是......” “放肆!” 就在霍老太太要磕头接旨让其搜府时,霍芸萱突然从地上腾地站了起来,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中手指着郑大人,质问道:“郑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我且问你,假传圣上口谕该当何罪!” 质问声震地有声。 “萱丫头!” “大胆!” 霍老太太与郑大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霍芸萱却是不急不慢的绕过跪了一地的人,走到前面去,在郑大人面前站定。 那郑大人虽人高马大,比霍芸萱高出将近半个身子,霍芸萱站在他面前却是一点都不显势弱。 “祥哥儿,先带着祖母他们起身。” 并不是用的商量的语气,反而更像是在传达命令一般。 霍祥易向来敬重这个四姐,又深觉霍芸萱向来不会莽撞行事,逐只是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也起了身:“四姐说的对,祖母,郑大人只是传了口谕,这口谕是真是假咱们还不清楚,这郑大人可担不起祖母的跪拜。” “祥哥儿!” 霍老太太虽活了一把年纪,却并没有这一对孙子女胆大,这会子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霍老太太的心脏吓得都快要跳出来了。 陆承嗣眯了眯眼,虽不知霍芸萱为何突然就说郑大人是在假传圣旨,可一想到如今接旨进宫的都是五爷一派的,且都非明旨而只是口谕,陆承嗣心里便更偏向霍芸萱一点。如今也站了起来,走到霍芸萱身边,对霍老太太说道:“表弟表妹说的极是,郑大人可担不起祖母的跪拜。紫心,将老太太扶起来。” “你们要造反不成!”郑大人见几个小辈连续不断地受霍芸萱的影响,抑制不住心中怒气,爆呵一声,又重复一遍:“本官奉命搜府,还请霍老太太配合。” “想要我们配合?可以。”霍芸萱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眼前比自己高了近半个身子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转头看向霍老太太,说道:“祖母,您曾几时见过抄家搜府皇上不下明旨却偏偏要下口谕?” 一句话给了霍老太太提点。一开始只有霍芸萱一个人在质疑,霍老太太只当霍芸萱想要胡搅蛮缠不让人搜府,可当一向稳重的陆承嗣也选择站在霍芸萱这边时,霍老太太心里便已经活泛起来。 此时府上紫心的手站了起来。众人见霍老太太起身,均都纷纷起身,这是郑大人不曾想过的。 “你们难不成是反了么!” “老身看,是你要反!” 郑大人话音刚落,霍老太太便硬声顶了回去。到底是武将之女,霍老太太这些年来的跌爬摸滚也不是白混的,这只一会子功夫,便已经反应了过来。 且不说霍尘易与顾绍远通敌卖国之事是真是假,既然是真的皇上派了郑大人来搜府,郑大人又是安郡王的人,即便是府上没人也是要被郑大人搜出些什么的,倒还不如随着霍芸萱将计就计。左右横竖都是一死,兴许这样,还能救平远侯府一命。 郑大人眯了眯眼,用不知死活的眼神看了霍家上下一眼,冷哼道:“来人!霍家人抗旨不尊,全给本官一一绑起来!” “谁敢!”霍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威严也不是说说而已。霍老太太话音一出,就连郑大人带来的人也都被震得稍稍停顿了片刻。 霍芸萱亦是冷笑一声,呵斥道:“都是瞎了不成?平日里大哥养了你们是作甚?” 被霍芸萱一说,侍卫们才算是反应过来,立马冲到前面护在主子们面前,不让郑大人带来的人靠近。 到底是禁卫军,侯府的侍卫虽都是霍尘易以及老侯爷亲自培养出来护府的,却到底不及那些用来保护皇上的禁卫军。 霍芸萱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时,暗夜突然从暗处出来,护在霍芸萱跟前,几根银针出去,便将几位禁卫军毙命。 剩下的,便都纷纷慌乱起来。 霍芸萱微微勾了勾嘴角,吩咐道:“擒贼先擒王!” 暗夜领命,一个箭步便到了郑大人身边将其擒住。这才结束了这一场纷乱。 霍芸萱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看了霍老太太一眼,等着霍老太太吩咐。 郑大人被擒住,霍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亦是冷笑一声,说道:“将这不知天高地厚欲要造反的给老身绑了!” 暗夜看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对暗夜点了点头,眯着眼说道:“将其扭送到皇上面前去......” “萱姐儿!” 到底是不信任霍芸萱的判断,生怕这口谕真的是皇上所下,在霍芸萱话音未落时便出声打断。 霍芸萱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对霍老太太解释道:“祖母,寻常来颁旨的都是内官不说,即便是外官,若是咱们真的抗旨不尊,他们大可不必与咱们废话,直接进宫去高咱们一个抗旨不尊便是,哪像这郑大人这般,着急忙慌的要搜府。” 说罢,对暗夜摆了摆手,示意暗夜将其带去皇宫。 暗夜应是,便将郑大人扭送起来,其他禁卫军也被侯府侍卫纷纷捆绑起来,陆承嗣与霍祥易两个对视一眼,立马对霍老太太抱拳做楫说道:“(外)孙儿这便将这假传圣旨的逆贼扭送到皇上面前。” 霍老太太见霍芸萱面色肯定,又见郑大人在听说要扭送进皇宫时神色依然慌乱,心里便有了数,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霍芸萱还真怕一向谨慎稳重的祖母会不同意,如今见霍老太太总算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最主要的,是霍芸萱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顾绍远说过皇上确实时日无多,又想着皇上将顾绍远与沐清雅的婚期提的这么靠前,心里便有数,恐怕皇上也就这几日了。至于顾绍齐昨儿个那一幅猖狂的势在必得的模样......多半是要逼宫了。 只是......这一晚上都没个动静......今儿个又假传皇上口谕将她大哥等人带走......这顾绍齐到底想要做什么? 霍芸萱眯了眯眼,心道,看来今晚在顾绍远来喝药时,要仔细询问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皇上驾崩 “萱丫头!”一回蘅芜苑,霍老太太的面色便严肃起来,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已经开始发难:“跪下!” 霍芸萱也不含糊,霍老太太让跪,便二话不说的跪了下去,深深地给霍老太太磕了个头,说道:“祖母。[.超多好看小说]” 见孙女这般懂事,霍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祖母为何叫你跪下?” 霍芸萱摇了摇头,面上坦然:“孙女不知。” 见霍芸萱面上坦然,不似是嘴硬,霍老太太又是一叹气,说道:“你呀,到底是年纪轻些,遇事不沉稳。” 说罢,由田妈妈搀扶着坐了下去,才说道:“你起来说话罢。” 霍芸萱应是,谢了恩,便扶着知书的手站了起来,霍老太太这才又说道:“你今儿个做的着实胆大了些,若是那郑大人当真是奉旨行事,我霍府岂不是要蒙上抗旨不尊的罪责?” “就是,四妹平日里莽撞些总归是有家里人护着,这一次事关整个霍府,四妹未免也太莽撞了些。” 霍老太太训斥霍芸萱,怎么会少的了霍芸亦来掺一脚,霍芸萱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亦一眼,便垂下眼帘说道:“祖母,这郑大人是四爷那边的人,若真是让郑大人搜府,即便府上没有什么也是会被搜出些什么来的,又何况咱们府上兴许就有内奸呢?搜出来呈到皇上面前是一死,抗旨不尊亦是一死,横竖都是一死,奈何不拼一把?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是?” 霍芸萱话音刚落,王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语气上带着刚刚躲过一劫的庆幸与险些落入险境的气急败坏。 “四姑娘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却不想这一切兴许都是你的猜测,若是猜错了,咱们整个府上的人都要陪着你搭进去!” 霍芸萱冷冷的看了王氏一眼,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婶娘还是省些力气罢,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侯府败了与二叔也没甚好处。怎么?难不成二婶娘还在指望着平郡王会一举夺嫡将这平远候的爵位赐给二叔?” 说罢,冷笑一声,淡淡的看了王氏一眼,便不再说话。 “四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被霍芸萱踩中了狐狸尾巴,王氏气急败坏的指着霍芸萱,愤怒道:“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我自然也是盼着侯府好些的,怎么我对侯府的关心到了你这儿就一文不值了?” 说着,眼中已是带了泪光,脸转向霍老太太,委屈道:“到底是大房的嫡女,咱们这些二房的长辈也是不配他们尊敬的。” “四妹自小跋扈惯了的,”王氏话音刚落,霍平易便已经出了声,安抚道:“二婶娘莫要与个孩子一般计较。” “平哥儿,”王氏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看向霍平易,捂着胸口说道:“二婶娘这不是与萱丫头计较,二婶娘这是心寒!” 一面说着,一面将放在心口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在胸口处用力捶了捶,带着哭腔说道:“都是霍家人,二婶娘怎么会不盼你们些好?” “好了!”霍老太太被王氏吵得脑壳儿疼,皱眉打断王氏的话,厉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吵架!” 霍芸萱这才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作罢,坐回海氏身边不再说话,王氏本欲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霍老太太面色严肃,不敢造次,便也就闭了嘴。[] 霍芸亦则是得意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孝顺的上前给霍老太太倒了杯茶,安抚道:“祖母先喝杯茶顺顺气。” 霍老太太点了点头,看了眼一向温婉的大孙女,眼里全是欣慰。 霍芸萱挑眉,也不管霍芸亦搁那装大尾巴狼,只坐在那儿静心等了一会儿,期间门帘处有什么动静霍芸萱都着急的朝那边望过去,只是可惜每次进来的都不是霍尘易。 “老祖宗!”正在霍芸萱越等越着急的时候,紫苑突地从外面打帘进来,对着屋里一干主子福了礼后,才又面色着急的说道:“老祖宗,刚刚从外面得来的消息,大理寺卿王大人、永昌候、安亭候、戚国公等几位大人全被皇上诏进宫里,几位大人的府上也都被搜府了,听说尤其是王大人府上,被砸的乱七八糟的。” 大理寺卿永昌候这些人,可都是大皇子平郡王的人...... 霍芸萱一惊,眯了眯眼,忙问道:“沐国公府等几位大人的府上有人派去搜府不曾?” 紫苑点头:“襄垣候府程将军等大人府上也都被搜府了,据说就是薛国公府也未曾幸免,不过是薛国公在府上并未被皇上请去,有薛国公震着,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还有哪些府上惨遭了毒手?” 紫苑又说了几户人家,越说霍芸萱眉头皱的越深,这些人家不是平郡王那一派,便是淮王那一派,就是连十二皇子煜王一派都难以幸免,怎么偏偏就安郡王一派没受到任何威胁? “带人搜府的都是些什么人?” “几位国公府侯府上的都是由护军参领、副护军参领等大人领着士兵去搜的府,其他几位府上则是由皇上身边的几位宦官带人去的。” 皇上身边的几位宦官?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皇上身边的人几乎都被顾绍齐买通了。 如今形式混乱,整个上京城似乎已经成了顾绍齐一人独大的局面,这样的形式似乎有些不利于顾绍远的发展...... “祖母......”霍芸萱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抬头看向霍老太太,见霍老太太虽面上镇定,眼中也是飘忽不定,想必心里也是没了底吧。 到底事关整个霍家,虽二房已是投靠平郡王,可如今平郡王的人也都被皇上唤进了宫里,整个京城唯安郡王一人独大,怕是这上京城是要变天了...... “祖母,您说皇上将这些大人唤进宫里作甚?” 霍老太太抬眼看了眼霍思易,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将这些大人唤进宫里的,怕是不是皇上罢。” 霍老太太的一句话,让整屋子里的人皆是一震,霍祥易说道:“前些日子孙子读史书时,便发现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说是在西唐时期,有一位圣祖皇帝,这位圣祖皇帝一生戎马却犯下最糊涂的事,将储君之位传给了并无治国之道的大儿子身上,小儿子便觉英雄无用武之地,便发动政变,在这位圣祖皇帝归天之际召集了一众人才逼宫,又为了将那些有可能阻碍自己的人全部骗到了皇宫里着人将其软禁起来,这样,在逼宫时,便轻而易举了一些。” 霍祥易话音刚落,坐在屋子里的众人俱是脸色一白,这个故事,霍芸萱也曾在闲暇时在史书上看到过。 “祖母......” 霍芸亦此时已是彻底的六神无主,只怕顾绍齐真的登基称帝,那整个霍府怕是要被抄家灭族了吧。 越想霍芸亦心里越害怕,嘴上怨念便多了起来:“大哥也真是的,好好地作甚要与淮王站一起?孙女早就瞧出四爷异于常人的本领......” “闭嘴!”霍芸亦话音未落,霍老太太便厉声打断,恶狠狠的看了霍芸亦一眼,训斥道:“如今皇上犹在新主未立,岂容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霍芸亦还欲再多说,霍老太太却是皱眉严厉的打断。亏得她之前还觉这孙女温婉识大体,却不想三句便又露出了狐狸尾巴。 瞪了霍芸亦一眼,霍老太太扫视众人一眼,见众人脸上皆是六神无主的模样,不由出生安慰道:“现下咱们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为今之计,也只有等了。现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就这么从上午做到正午,几人聚在一起陪着老祖宗用了午膳,谁也没提出要回府休息,霍老太太亦是没了午休的心,一直与众人一起神色焦急的等着。 平日里只要孩子们聚在一起,虽时有争吵,蘅芜苑却是总是少不了欢声笑语的,霍老太太也愿意这些孩子们俱在自己膝下,只是今天,谁还能笑得起来? 几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姑娘这会子也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家母亲身边,被这气氛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会子哪怕是众人聚在一起什么也想不出来,可谁也不愿离开,霍老太太到底是一府女眷的主心骨,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霍家人倒还是懂得的。 一直等到下午快日落,也不见有人来报信,霍芸萱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霍芸萱根本不去想若是顾绍远就此败了,霍家会遭受什么样的罪。左右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次面对死亡时,霍芸萱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波动起伏,她不过是在担心顾绍远与霍尘易哦安危...... 如今霍尘易被人唤去,有极大的可能是被软禁了起来,一想到这里,霍芸萱心里便不停地打鼓。顾绍远是任何一位储君最大的威胁者,不论哪个上位,都会忙不迭失的第一个就处置了顾绍远这一点是不可置否的。 可是,可是前些日子那个人还在意气风发的问自己愿不愿意与他荣辱与共的。 霍芸萱垂下眼帘,掩饰住已经开始泛红的眼眶,不让他人看出自己此时得模样。如今虽说在蘅芜苑呆着也无能为力,却无一人愿意离开,似乎越到了最后关头,便越想着要聚在一起,也只有家人聚在一起,心里才会觉得踏实一些。 海氏叹气,伸手握了握霍芸萱的手,却突觉霍芸萱的手冰凉,心里不由心疼,用力捏了捏霍芸萱的手,示意霍芸萱别担心。 原本还沉寂在自己背上中的霍芸萱被海氏一捏,猛然想起,昨儿个夜里,顾绍远走时说的话来,心里一动,怕日后再无这样可以冲动为他做事的机会了。望了望窗外,冬日白天本就短些,见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心里叹一口气,掩住眼里的悲伤,对知棋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耳朵凑过来 “去浅云居将当归跟人参一起煮上罢......” 在晚些时候,顾绍远要来喝药了。 知棋心里一动,眼眶也有些红了,低声应是,沙哑着声音说道:“姑娘......若是......若是王爷他来不了怎么办?” “那就一直温着,等着他来。” 他一定会来的。顾绍远向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实现,他说他会来,就一定会来。 霍芸萱只是寻常的语气里加了些肯定罢了,知棋却险些被这句话弄哭。强忍住眼泪,知棋低声应是,霍芸萱又说道:“如今再新秀荷包怕是来不及了,你去翻一翻,我记得前些日子我刚绣起来的一个鸳鸯荷包,你一会儿让袭香将它给我送来。” 这些话,竟是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了。 “姑娘.......” “好了,你下去罢。” 知棋本欲再说些什么,见霍芸萱这副模样也只能叹气,强忍着泪退下去后,便是再也忍不住,一路边哭边回了浅云居。 在浅云居门外站定,知棋先是将眼泪抹干净,强自镇定下来后,才抬脚迈进了浅云居。府中丫鬟们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在刚刚郑大人带人来搜府时,这些丫鬟们心里岂能会没有数? 如今见知棋一人眼眶通红的回来,不由有几个丫鬟便俱都求到了她跟前:“知棋姐姐,咱们都不是家生子,家里人将咱们送进府来不过是谋个生计,如今.......如今.......” 如今侯府出了事,她们便想着要逃了罢。可一同享福却无法一同受难,这样的人,估计霍芸萱也是不会留得了。只是主子毕竟是主子,知棋不能替霍芸萱做决定,却是暗暗记下了这几个人,淡淡说道:“我都知道了,一会儿我去替你们与姑娘求求情便是了。” 毕竟,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她们不想留,知棋也不勉强。 看都懒得看她们几个一眼,知棋绕开她们径自进了内室先是将霍芸萱说的那个鸳鸯荷包找出来递给袭香,吩咐了袭香拿到蘅芜苑交给霍芸萱后,便自己去了小厨房,根据霍芸萱的吩咐,将那当归根人参放在一起,替顾绍远煮起汤药来。 天也一点一点渐渐地暗了下来,一直在宫门口守消息守了一天的何有昌总算是回府,却是带回来一个不知对侯府有利无利的消息。 只见何有昌跌跌撞撞的一路跑回侯府跑到霍老太太跟前,不待霍老太太开口询问,便已是自己出声 “老祖宗,皇上......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皇登基 皇上驾崩,霍尘易却依旧没有回府,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屋内众人皆是彼此对视一眼,脸色俱是煞白。(.) 这一次,霍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霍老太太稳了稳心神,问道:“可知新皇是哪一位皇子?” 何有昌摇头,说道:“小的只在外面听说皇上驾崩的消息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并未来得及挺全,何有具在那儿守着呢,小的先回来给主子们报信。” 霍老太太点头,又问道:“可见过侯爷了?” 何有昌摇头:“早先王公公来时便以皇上身体不适为由将侯爷唤去,皇上昨儿一夜未睡,今儿早上便已是不大好,侯爷入宫后便一直呆在皇上身边,这会子怕是与众大臣一起料理后事。” 霍老太太点头,心里略略思量片刻后,见众人均都心神不宁的模样,霍老太太叹气,摆了摆手说道:“也都别拘在这儿自个儿吓自个儿了,你们也都在我这儿耽搁了一天的时间了,且都回去歇会儿罢。” 霍芸萱知霍老太太这会子心也是乱了,估计是想把众人都赶下去,可好静下心来仔细思量。 霍芸萱率先起身福礼,海氏便带着霍芸溪霍祥易姐弟两个起身,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的跟着起身福礼,陆续着离开了蘅芜苑。 “萱儿!” 一出蘅芜苑,海氏便唤住了走在前面的霍芸萱。霍芸萱转头,见是海氏,屈膝福了礼,勉强笑道:“母亲何事?” 海氏摇头,面带担忧的看着霍芸萱,说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害怕,你不如一同随我回梧桐苑去罢。”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弟妹两个如今都需要母亲安慰,芸萱就不去给母亲添乱了。” 说罢,嘴角突然笑开,像是想到了某个人,想起了某件事,嘴角漾起的笑意如沐春风:“芸萱院子里还有一些事尚未处理,就不过去叨唠母亲了。” 顾绍远他说,要来喝药的,他还要自己给他绣荷包。如今自己都准备好了,他一向守信,今天一定会来的。 海氏见霍芸萱这副模样,微微皱眉,以为霍芸萱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在强颜欢笑,逐叹道:“罢了,你先回罢,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叫知书去梧桐苑知会我一声。” 霍芸萱点头,笑道:“芸萱晓得了,母亲放心。” 说罢,便又对海氏福了礼,扶着知书的手回了浅云居。 “姑娘。” 霍芸萱一回院子,知棋便从内室打帘迎了出来,屈膝给霍芸萱福了礼,便上前扶上霍芸萱的手,说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 霍芸萱皱眉,见知棋这副模样,便知有事。 “姑娘,桃儿她们似是被今儿个的阵仗吓到了......”一面说着,一面为难的看着霍芸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霍芸萱淡淡的看了知棋一眼,一面扶着知棋的手打帘进了内室,一面说道:“她们想要走我也留不住,就让她们走罢。” “姑娘......”知棋看着霍芸萱,眼里带着些心疼,劝道:“好歹也是咱们院中的,姑娘舍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咱们侯府如今这个景象,也不知还有没有明天,她们总得要为自己打算的,我也没权利去决定她们对生死的选择不是。” 说罢,挥了挥手,吩咐道:“你去将咱们院中的丫鬟都唤来罢。” 知棋看了霍芸萱一眼,又抬头看向知书几个,见知书对自己点头,知棋这才叹气按着吩咐,将浅云居的丫鬟全部唤了进来。 “姑娘。” 众丫鬟普一进门,便给霍芸萱跪下福礼。 霍芸萱点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数了数人头,见人都来齐了,才说道:“知书知画知棋知语,你们也过去。” “姑娘?” 霍芸萱微微闭了闭眼,叹道:“过去罢。” 知书几个虽不知道霍芸萱要做甚,却也是有预感的,俱是都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动。 霍芸萱低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管她们,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刚刚我听知棋与我说,你们有几个是找到知棋身边去求着想要离开的?” 说罢,环视了众人一圈,众人只当霍芸萱是在兴师问罪,以桃儿为首的几位丫鬟不由有些心虚的底下了头。 霍芸萱心里叹气,抬眼深深地看了清宁一眼,继续说道:“你们莫要紧张,我无别意,不过是想将你们唤来做个统计,看有谁愿意离开的,我记清楚了,也好一齐安排一番不是。” 说罢,又是环视了众人一番,又说道:“你们莫怕,想走的尽管说就是了,如今侯府的景象是好是坏还如同镜中月,你们想要另谋生路,我不拦着你们。” 见霍芸萱说的诚恳,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桃儿便第一个忍不住跪着上前了两步给霍芸萱磕了头:“奴婢知姑娘带奴婢极好,不过奴婢家里就奴婢一个,奴婢的老子娘如今皆已年迈,还指望着奴婢赚些钱养家,奴婢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有了桃儿出头,接下来便有纷纷攘攘的皆都跪倒前面来给霍芸萱磕头说要离开的。 先是刚刚在院子里求到知棋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后来又有了几个小丫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这一来,要求走的倒是不少。 知棋几个越看越气氛,指着她们怒道:“姑娘平日里待我们极好,你们好没良心!” “知棋!” 霍芸萱轻声呵斥了知棋一声,皱眉对她摇了摇头,知棋这才闭了嘴,可眼里却全是不甘。 “罗妈妈,知书知棋知画知语,”霍芸萱心里叹气,看向四人,说道:“你们若是......” “奴婢们不走!”还未等霍芸萱说完,知画几个便一同跪在地上,眼中带泪:“即便是姑娘赶奴婢们,奴婢们也不走。” 一句话,倒是惹得霍芸萱眼泪掉了下来。其实私心里,霍芸萱时想要她们五个离开的,生死关头,霍芸萱不想让这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给过自己最温暖的五个丫头受到牵累。 可如今听她们这么说,霍芸萱却又觉得感动,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除了知书几个,还是有愿意留下的。霍芸萱看了看愿意留下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人,心里感动,含着泪哽咽道:“你们放心,日后若是侯府不败,我便会护你们一辈子。” 留下的丫鬟寥寥无几,却也是各个忠心,随着知书几个一起给霍芸萱磕头,说道:“谢姑娘。” 生死关头见人心,这些人真心待霍芸萱,日后霍芸萱若是得势,自然是不会忘了她们的。 霍芸萱叹气,看向要走的那些人,又叹气,吩咐道:“知书,你去将她们的卖身契找出来,趁着现在新皇还没发落侯府之前,先让她们出府罢,晚些时候,怕是走不了了。” 知书应是,正欲打帘出去,却见呈方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不待霍芸萱吃惊,大喘着气说道:“姑娘,姑娘大喜!” 一见呈方这样,霍芸萱便觉心里一松,又听他说大喜,心里便多少猜到了什么,问道:“什么大喜,你倒是说清楚些。” 呈方这才稍稍喘了口气,说道:“侯爷如今刚刚处理完宫中后事,先帝爷藏在‘光明正大’案板上的圣旨果然是立淮王为新帝。” “你说什么?”霍芸萱一时震惊,直接抓住了呈方的胳膊,呈方被霍芸萱抓得呲牙咧嘴,耐不住心里乐呵,胳膊上倒是也不觉得疼了。 “侯爷被新帝留在宫中,说是有事要商议,要小的先来报个平安,小的便先到姑娘这儿来了。” “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 霍芸萱皱眉,怎地一夜时间,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呈方笑道:“这些小的便不清楚了,姑娘若是有疑问,可等侯爷回来再问也不迟。” 正说着,蘅芜苑也派来了丫鬟来传信,说道:“四姑娘,四姑娘大喜。” 霍芸萱一看是紫心,立马上前去迎,笑道:“派个小丫鬟过来就是了,作甚要劳烦姐姐跑这一趟。” 紫心一看呈方在这儿,心里便有了数,知道霍芸萱定是知道了新帝一世,逐不再废话,只说道:“何有具刚刚回来传话,侯爷立了功,前院正由五老爷摆香案准备接旨呢,作为侯爷的胞妹,这浅云居可是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来报喜的,辛亏老祖宗偏疼奴婢一些,这才派了奴婢过来。” 紫心生了一张巧嘴,平日里霍老太太便格外疼她,如今听她这般说,即便是淡定如霍芸萱,嘴上也是挂不住的笑意:“没说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么?” “先帝爷刚刚去世,新帝的意思是今儿个晚上侯爷便陪着皇上守灵棚。” 霍芸萱点头,笑道:“可说新帝何时举行登基大典?” “守灵要三天,三天后该是登基册封大典了。” 霍芸萱点头,心里的那块石头才重重落地。 而地上那些本欲要离去的丫鬟们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会子只盼着霍芸萱能因着新来的喜悦将这件事忘了,或是给她们一次机会。 只是,霍芸萱虽不怨她们,却也知道,无法同苦的怎么同感?她们会因为生死离开她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霍芸萱并不会给她们第二次机会。淡淡的看了她们几个一眼,便对知书说道:“去将她们的卖身契找出来吧。”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今儿个也晚了,明儿个一大早,你便将人送出去罢。” 知书应是,勾着嘴角看了地上的几人一眼,冷笑道:“你们都起来罢,难不成要在走之前给姑娘守夜不成?” 知书说话带刺,又看霍芸萱一时之间要将这么多人撵出去,紫心心里便多少猜出些可能。别说霍芸萱院子,就是蘅芜苑也是有一些无法与侯府荣辱与共的人。估计明儿一早,要走的丫鬟还有很多吧。 紫心叹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微微闪身给知书让道,好让她下去找卖身契,自己则是拉着霍芸萱的手笑道:“姑娘快些去换衣服罢,估计前来颁旨的太监快要来了。” 霍芸萱这才拉着紫心的手问道:“紫心姐姐可知是什么旨意么?” “自然是封赏的,这可是先帝爷立下的旨意。” 先帝爷立下的旨意,可是要比顾绍远这个新帝立下的旨意要有用的多,到底,已是先帝。 霍芸萱点头,笑着让紫心在外院稍等片刻,自己由知画几个换上接旨穿的朝衣,这才带着院中那些原本留下的丫鬟们一起跟着紫心去大门处接旨。 说来也巧,霍芸萱刚与霍老太太会和,圣旨便到了平远侯府。 虽登基的不是平郡王,可到底不是安郡王,况且平郡王虽有野心可目前来说却是没被抓住任何把柄,新帝刚刚登基,自然不会对自己兄弟下手,这样一来,她们二房也是还有活路的。 故而不管是谁,此时脸上皆是笑意盈盈。 颁旨的公公还是先帝生前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公公,封赏的除一些金银布料外,还有一纸铁卷丹书。 铁卷丹书既免死金牌。 不止霍芸萱,就是霍老太太也是震惊得抬头,看着那铁卷丹书,已是震惊不已。 李公公笑眯眯的将这铁卷丹书递交到霍老太太手上,笑道:“老祖宗,小侯爷救驾有功,先帝爷原是想封赏爵位的,却又想,再大的爵位也有保不住小侯爷的一天,这才赏了这铁卷丹书。” 铁卷丹书如今只有三家有,一家是薛家,一家是裴家,再就是他们霍家了。前两家都是跟着先祖爷打天下的,才被赐的这铁卷丹书,如今先帝爷赐予这铁卷丹书,可见对霍家的重视。 霍老太太郑重的接过来,李公公似是无意间叹息一般,说道:“任重而道远啊。” 霍老太太拿着铁卷丹书的手紧了紧。霍芸萱则是眯了眯眼,想到薛家等人,确实觉得,任重而道远。 这圣旨接完,霍芸萱悬着的这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回到院子原是想着舒服的泡泡澡好好歇息一番的,却不想,一推门打帘入内时,却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一人身穿黑衣,右臂缠着一圈白布,双眼虽红却依旧不减昔日的锐气,闲坐在桌旁喝着茶,便自成一副景象,又何况是当心上人走进时,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动 见到顾绍远,霍芸萱的眼眶也不知为何就发了热。(.棉、花‘糖’小‘说’)看着顾绍远就那么坐在那里,霍芸萱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流动,伸手一摸才惊觉原来是泪。 “朕这不是好好地,哭什么。” 顾绍远淡看着霍芸萱,见她落泪,笑着站了起来,正欲上前,却见霍芸萱突然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臣女霍氏芸萱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礼,是霍芸萱自来古代后,最虔诚恭顺的一次行礼。 顾绍远一愣,自认识霍芸萱一来,从未见过她行礼时有过如此虔诚恭顺的模样。 顾绍远定定的看了一眼霍芸萱一会儿,哑声说道:“起罢,无需多礼。” “谢皇上。” 霍芸萱又是磕了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顾绍远又上前几步拉住霍芸萱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带着担忧:“怎么你自个儿回来的?知书她们人呢?今天上午郑宇没伤到你吧?” 霍芸萱连连摇头,笑道:“臣女让她们下去烧水去了。”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郑大人假传圣旨被臣女识破,又有暗夜保护,并未受伤......” 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也忘了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反握住顾绍远的胳膊问道:“皇上,您昨天的伤......” 昨天受伤那么严重,想必回到宫中又是一阵恶仗再打,今儿一天她提心胆颤的过了一天,想必顾绍远今儿个过得也不轻松。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能得到好好地休息,也不知他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顾绍远本欲说没事的,看眼珠子一转,突然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来:“还很疼,一天劳累,伤口比之前更疼了些。” 一面说着一面松开抓着霍芸萱胳膊的两只手,用一只手放上胸口,弯下腰一手扶上桌角,眉头皱的极深,似是疼的直不起腰来。霍芸萱见顾绍远这般,忙上前扶住顾绍远,脸上全是焦急担忧之色 “皇上?您没事吧?” 见霍芸萱皱着一张小脸似是要急哭了的模样,顾绍远勾了勾嘴角,抓住霍芸萱扶着自己的手直起身子来将其拉入怀中。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根本不给霍芸萱反应的机会。 霍芸萱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落入男子怀中,待反应过来时便用力挣脱,似是无意间撞倒顾绍远胸口处的伤口,只听顾绍远突然“嘶”的吸了一口凉气,霍芸萱瞬间老实的不敢再动,生怕再碰到了顾绍远的伤口。 霍芸萱安安静静的窝在顾绍远怀中,顾绍远就这么环抱着霍芸萱只觉心尖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萱儿,朕是来喝药的。” 霍芸萱这才想起来,还在火上温着的汤药来,忙一把推开顾绍远,说道:“臣女就知道皇上定不会食言,一早就将汤药煮好了。” 被一把推开的顾绍远有些发愣,他好沉浸在刚刚的温情中,没想到霍芸萱会一把推开自己,一愣,旋即便笑了开来,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是怕朕不过来?” 霍芸萱一耸肩,认认真真的看着顾绍远,说道:“臣女是怕皇上过不来。(.$>>>棉、花‘糖’小‘說’)” 一句话,道出了一日来自己艰辛等待的全部心路历程。 也是,支撑这个家的哥哥被皇上叫去,又有恶人来搜府,一整天下来全都是关于顾绍远不利的消息,霍家与顾绍远紧紧地捆在一起,这一天下来,想必整个霍府都人心惶惶的,尤其霍芸萱,想必是怕极了吧。 再看看还带着些稚气的那张脸,顾绍远伸手摸了摸霍芸萱的脸,突然叹气道:“你放心,朕不负你。” 没说定不负你,也没给出什么约定,就是这样一句话说的也似是随心一般,并无什么郑重其事。可听在霍芸萱耳朵里,却比那郑重其事的语气更让自己信服,更让自己心安一些。 定定的看着顾绍远,半晌,低头,将目光撇开,淡淡说道:“皇上稍等,臣女这便吩咐知棋将汤药端来。” 终究,霍芸萱还是选择了逃避。 她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能爱的起的。曾经他是王爷,后院有正妻有侧室,她不愿与别人一同分享这个男人;如今,他是皇上,握天下之大全,掌天下之生死,自古帝王多薄情,她不敢将自己交给一个不确定的男人。 顾绍远深深地看了霍芸萱一眼,本想一鼓作气,见霍芸萱这般,却是放弃了原本的战略,准备循序渐进。 “让知棋将汤药端进来罢。” 这语气,似是刚刚并未说过什么动情的话,而是他们一直都在讨论要不要将汤药端进来一般。 霍芸萱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不过最多的还是庆幸,辛而顾绍远并未再继续说下去,否则她兴许真的招架不住。 点头,出声吩咐了知棋将汤药端进来后,见顾绍远在一旁喝汤,霍芸萱缩在袖子里的手捏着那个鸳鸯荷包。 原是想着再没机会给顾绍远这些东西了,便想着,即便新皇登基也要三天后先帝爷停灵后才会处置那些所谓的叛臣,她无论如何也要趁着这几天的时间亲自将以前绣好的荷包给顾绍远,也算是给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交代,好歹,没白来。 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顾绍远扭转乾坤。既然日后日子长着,也就没了再急在一时的必要,况且,也不好意思再将这样的东西送出去。 只是霍芸萱不好意思,却忘了自己身边各个神助攻。 知棋进来送汤药时,很顺便就问了一句:“姑娘,您下午时不还说要将您亲手绣的一个荷包送给皇上么?皇上喜欢么?” 于是,顾绍远也装模作样的问道:“什么荷包?萱儿可是还有东西要赠与朕的?” 霍芸萱瞪了知棋一眼,对顾绍远笑道:“皇上莫要听这丫头瞎说,什么荷包不荷包的......” 顾绍远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恐吓道:“萱儿,你可想好了,莫要撒谎,欺君之罪,朕怕你担不起。” 好,很好,很不要脸,这样的危险很顾绍远。霍芸萱心里翻着白眼从袖中掏出那只藏在袖口处的荷包没好气的递给顾绍远,翻着白眼说道:“既然答应了皇上,臣女自然是说到做到。” 拿着还残有霍芸萱体温的荷包在手中把玩着,顾绍远很不要脸的笑了笑:“萱儿的绣工不错。” 知棋凑趣道:“皇上有所不知,我们姑娘当初为了给老太太庆生,这绣工可是练得炉火纯青的了。” 知棋当然知道依霍芸萱的脾性,这会子定是要将那荷包藏好不送出去的了。只是如果不送出去,又怎么能让新皇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呢?这才多嘴说了那么一句,让顾绍远知道,自家姑娘心里是念着他的,他昨天夜里不过是随口的一个提议自家姑娘就放在了心上。恰好顾绍远又说起绣工,而这会子知棋自然是不断地要说霍芸萱的好话才能在顾绍远原本就对霍芸萱有好感的情况下再增加其好感度。 以前知棋不愿意霍芸萱与顾绍远接触是因为顾绍远的正妻侧妃之位全部都已经被占了,自家姑娘又不可能去与人做妾,故而知棋才担心霍芸萱真的对顾绍远生出感情来,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家姑娘。 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顾绍远已是新皇,凭借自家小姐的身份,入宫也能有个好名分,更何况新皇还对自家姑娘有些情愫,又有太皇太后宠着在宫里罩着,凭借这些,自家姑娘在后宫还不是生活的如鱼得水? 霍芸萱自然明白知棋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瞪了知棋一眼,吩咐道:“你将碗收了退下吧,跟她们说我在练字,一会儿再沐浴。” 知棋笑盈盈的应是,临走前还说道:“奴婢便不在这儿打扰二位主子了。” 霍芸萱嘴角微抽,抬手就想去拍她,知棋却是笑盈盈的躲了出去。 顾绍远则是暗暗在心中记下了知棋,心里给她记了一大功,手中把玩着那只荷包,笑意盈盈的看着霍芸萱窘迫的模样。 “你不必害怕,你不愿意,朕不避你。” 似是玩世不恭的玩笑话,却听出一丝认真的味道。 一向想要什么都势在必得的一代帝王能讲出这样的承诺确实不易,霍芸萱抬头深深地看了顾绍远一眼,并未接话,转移了话题。 “昨天晚上皇上到底为何受伤?” 虽是问起了正经问题,可见霍芸萱依旧一脸窘迫的模样,顾绍远便知霍芸萱不过是着急转移话题才选了这个话题而已。 顾绍远失笑,轻轻摇了摇头,却也是放过了霍芸萱,不再与她提情爱一事,只说道:“老四昨儿个欲要逼宫,被朕与你大哥识破。” 顾绍远原本是想与霍尘易在顾绍齐带兵进宫之前将人拦下的,却不想在打斗中受了伤,在撤离的空挡,顾绍远深知自己不能回府,府上并没有自己信任的人,却潜意识里信任霍芸萱,这才躲到霍芸萱院子里。 左右是要逼宫,顾绍齐对自己的计划很是满意,故而便也就有恃无恐起来,假传圣旨说是奉皇上之命来搜府强行闯进了平远侯府。若不是霍芸萱机智豁得出去或者说是由于是现代灵魂比较开放些,将人藏在自己被子里,估计顾绍远昨儿夜里便毁了。 顾绍齐从平远侯府出去,便直奔到了皇宫,由于性急,并未发现,在他走后,霍尘易也进了宫。 顾绍齐没想到顾绍远会在外面堵他,便也会在先皇身边安插上武艺高强的士兵与暗影保护着先皇,又有霍尘易在门外护着先皇,顾绍齐险些就暴露在先皇面前。幸亏之前养的一些死士,由他们拼命护送,这才得以在暴露在先皇面前之前逃了出去。 只是皇上虽没抓住顾绍齐的正影,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清楚,这一次的刺客便是他那四儿子所派来的,而救自己的是自己五儿子及在他手下过活的平远候。 “原来昨天夜里还发生了这么曲折的事......”霍芸萱叹气,看了眼顾绍远,又问道:“既然昨儿个安郡王已经那么狼狈,为什么今儿早上还不收手?” 顾绍远勾了勾嘴角,冷笑道:“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唯有一拼。” 他不像平郡王,虽对这皇位有野心,却并无任何致命的把柄在自己手上,所以人家根本就不惧——自己刚刚登基,自然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发配了自己手足吧?可安郡王就不一样了,他通敌叛国之罪就在顾绍远手上,况且夜里逼宫失败,只单单这两条罪便已经够他死一百次的了,横竖都是一死,可是如果将皇位抢了来,那这一切便就都是自己当家做主说了算了的。 “安郡王原来是想绝处逢生,却不想皇上连根缝都不给人留。”霍芸萱嘴角亦是勾了勾,笑道:“不过也是安郡王活该,若是老老实实的,做个闲散富贵王爷还不用操心国事,还吃穿不愁。安郡王长相又俊美非凡,想必小姑娘们也是少不了......啧啧啧,想不开啊。” 富贵思****这安郡王若是老老实实思思***也丢不了性命。偏偏能力不够野心却不小。 逐霍芸萱又冷哼道:“自己的能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却也还真敢硬着头皮上。” 顾绍远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你呀,就没有你能说会道的,还小姑娘们往上贴不操心国事,还真没有你不敢说的话!” 虽是训斥的话,可顾绍远的语气却是极其宠溺。 霍芸萱却并未因顾绍远语气宠溺了些而放松警惕,而是突然就想到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可以口无遮拦聊天的五爷了,眼前这人成了一国之主,日后自己怎敢再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皇上恕罪。”霍芸萱垂下眼帘,跪了下去:“臣女有口无心,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你这是作甚?”顾绍远皱眉,一把将霍芸萱拉起来,将其与自己拉近,使其与自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就那么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这礼,日后若在无人之处,皆可废掉,我还是你的五爷。” 这一次,顾绍远说的是“我”而非“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主仆谈话 想来早上时先帝身边的王公公来唤霍尘易进宫也不是奉先皇之命,而是奉安郡王之命罢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昨天晚上顾绍齐逼宫不成,自然是要想别的法子的。 将霍尘易骗走,接着便派了郑宇来搜府。霍尘易一走,平远候府爷们最大的是个庶子偏又不顶事,虽有外孙寄住却到底是外姓,在府上自然是说不上话的。说的上话的又都是一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孺。如此一来,霍尘易一走平远侯府便只剩妇孺儿童,这还不任由郑宇拿捏? 顾绍齐只以为霍芸萱平日里虽临危不乱,遇见什么事都能坦然处之,可到底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况且自己又是来传“圣旨”的,一听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估计是连霍老太太这样的老油条都会被吓蒙心急如焚,又何况是霍芸萱这个小丫头片子? 可是他着实没想到,霍芸萱不仅识破了他的阴谋,还当场就拆穿了郑宇,让暗夜将人扭送进宫。 也就是当时皇上病中,没时间处理这些,才稍稍得以缓解,原本想着从平远侯府这条路上走不通,便从顾绍远其他幕僚那里找出路,却不想,任凭他们计划了这么多天,却是抵不过皇上一命呜呼后,放在“正大光明”匾额上的那道立储君的圣旨。而自己将顾绍远跟顾绍轩两派全部喊进宫去非但没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却是让他们集体见证了那道圣旨的内容。 如此一来,即便是顾绍齐想要再篡改圣旨也是不可能了的。 顾绍远刚走没多久,霍尘易便回了府。 霍尘易会上当,也是因为先皇身体到底怎么样霍尘易心里最是清楚不过。所以即便是知道王公公是顾绍齐的人,也是担心皇上是真的病危派了王公公过来唤自己进宫。毕竟若是先皇驾崩,自己不在跟前扶持,难免会被人篡改了圣旨谋权篡位。 因着这些担忧,霍尘易这才跟着王公公进了宫。正好看到躺在床上快不行的先帝,霍尘易这才没想过这是王公公与顾绍齐的阴谋,与一众大臣一起跪在先皇窗前尽孝,一直到送走先皇。 回府后便听说了上午时发生的事情,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来,呈方却是连连夸赞道:“可惜了四姑娘是个女儿身,若是生在男儿身定是有谋有略的军师!” 霍尘易只是淡淡笑了笑,见天色已晚,想必妹妹已经睡了,便没再去浅云居只是去给霍老太太报了平安,便回了世安苑。稍做休息,第二日便带着霍家老少去了皇宫祭拜先皇。 先皇逝世举国同丧,平远侯府自得了消息后便将白幡又挂了起来。 霍芸萱出府时,眼看着大门处的白幡,心里不由叹气,自己来到这儿足足一年,却已经在平远候府的这个大门上见到两次这白幡。叹息一声,霍芸萱扶着知书的手上了马车,一府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 “姑娘作甚将清宁留了下来?” 碰巧霍芸亦霍芸絮缠着要与霍老太太同乘一辆,海氏的轿撵小些,便只霍芸溪一人陪着,便便宜了霍芸萱自己一辆马车。(.) “清宁是安郡王的人,若是将清宁带进宫去,怕被有心人做了文章。” 清宁是顾绍齐的人,霍芸萱又作为清宁的主子,若是被有心人拿这件事做了文章,霍芸萱一个规格女子怎么会与顾绍齐这个外男有了牵扯? 且不说若是霍芸萱与罪臣有了牵扯名声上会怎么样,只说若是霍芸萱与顾绍齐真有了牵扯,顾绍齐通敌卖国,清宁替顾绍齐做事自然也是做的通敌卖国的勾当。而清宁不过是一个丫鬟,哪里会有决定的权力?还不是有主子指示?可清宁的主子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闺阁女子,她哪里有那样的谋略去通敌卖国?谁在背后指使的便不言而喻了。 所以,一个清宁,很有可能就会连着将霍尘易将整个霍府都搭进去。 这样危险,霍芸萱怎么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将清宁带进宫去? 知棋抿了抿嘴,了然点头:“到底是姑娘,想到的就是比奴婢们要多些。” “就知道拍马屁!”霍芸萱嗔瞪了知棋一眼,笑道:“可嘱咐好了暗夜好好跟着清宁了?” 知书笑道:“姑娘放心便是,知画知语明面上盯着,暗夜暗中跟着,想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霍芸萱这才放心点头。这次进宫不需要太多丫鬟跟着,霍芸萱特意将知画知语留在府中看着清宁,生怕顾绍齐做最后的挣扎再让清宁去做什么事。 下了马车,霍家立马分成两拨人,爷们都跟着霍尘易,女眷则是跟着霍老太太。祭拜过后,霍芸萱跟着霍老太太又去慰问了一番太后,在准备出宫的时候,路过灵堂,恰好看见了正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哀泣的沐清雅。霍芸萱微微驻足,与沐清雅对视后点头致意,便提步跟上了霍老太太的脚步出了宫。 “姑娘怎不去与沐侧妃打招呼?” 新皇还未行册封大典,薛茹冉她们还是以王妃侧妃称呼。 “沐姐姐现下刚嫁进皇家就赶上先皇驾崩,想必心里也是乱的,况且又是在先皇灵前,这个时候我不好贸然上前打扰与沐姐姐寒暄。” 顾绍远刚登基,位置还未坐稳,自然是要不不谨慎不许有半点差错的。在先皇灵前寒暄,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必然又是要做文章的――先帝去世你很开心么?不然怎么还有心情在先帝灵前寒暄说话? 知棋听后,却是突然说道:“以后沐侧妃的日子看来是不会轻松了......” 说着,突然看向霍芸萱,眼里带着些心疼,说道:“姑娘自老侯爷去世后便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这会子新皇登基,就像姑娘所说,新皇根基不稳,定是有许多想要拔掉这棵树从新造树的,侯府一向与新帝走的近,想拔掉新帝这颗大树必然是要从松土开始的......看来以后咱们侯府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 “瞎说什么!”霍芸萱笑着瞪了知棋一眼,训斥道:“明知道这些日子定是会有许多眼睛盯着咱们,还不说话注意着些,怎么?难道是要故意给人留把柄不成?” 知棋接着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见知棋面色认真,便知是真的知错,霍芸萱这才缓和了口气,继续教育道:“你也知道,咱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步步维艰了,日后说话做事便更要比以前多多注意才是。新皇虽与大哥交情甚笃,可若是真被人抓住了致命把柄,怕是新皇也救不了我们的。” 虽说停灵之后,顾绍齐一派便会彻底衰败,可到底还有薛家一直虎视眈眈的瞪着这块肥肉,加之顾绍远登基势必要封其生母为圣母皇太后,而先皇正妻势必是要封位母后皇太后的。一山难容二虎,两个皇太后本身就不对付,母后皇太后薛氏本就视圣母皇太后汪氏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又有人来与之夺权,薛氏怎么会放过汪氏?况且,薛氏一直想让自己儿子登基,薛家又想让顾邵谊登基为傀儡皇帝,好实现背后操控。 如今顾绍远登基,可谓是乱了薛家原本所有的计划,薛家自然是想要尽快将顾绍远除去的。 身为保护顾绍远这可小树苗的土壤,霍家估计是被薛家列入重点观察范围的了。 霍芸萱叹气,下了马车以后便借口不舒服,现行回了浅云居。这两日下来着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去缕缕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太过混乱。 “姑娘,”知画从外面打帘进来,看着霍芸萱,面上有些为难:“姑娘,清宁想要见您?” 霍芸萱挑眉:“把她唤进来罢。” 即便是清宁不主动见自己,霍芸萱也是想着要见一见清宁的。 清宁红着眼眶从外面打帘进来,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霍芸萱眉毛又是一挑,对知棋她们摆手道:“你们且都下去罢......” “姑娘......”知棋向来心直口快,霍芸萱话音刚落,知棋便开口说道:“还是奴婢留下来保护姑娘罢。” 霍芸萱瞪了知棋一眼,嗔道:“到底我与清宁的情分还在,她也不会伤我的,你们便放心就是。” 虽未说出来,可知书几个亦是很不放心,可如今听霍芸萱这般一说,倒也觉得放心下来,便俱都屈膝福礼预备下去,知棋却仍旧还是不放心,本欲再说些什么,却被霍芸萱抢了先:“知棋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 知棋一愣,才反应过来霍芸萱是要与自己说悄悄话,忙将耳朵凑过去,笑道:“姑娘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霍芸萱点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忘了皇上的汤药。” 至此,知棋才想起来自家姑娘与皇上的约定来,笑盈盈的应是,答应道:“奴婢晓得了。” 见知棋与霍芸萱这副模样,知语不由笑道:“姑娘好偏的心,竟是有什么知棋知道咱们却不知道的事情。” 霍芸萱便指着知语笑道:“瞧瞧,这倒是吃起醋来了。” 知画与知书便笑着附和道:“知语说的本就不错,姑娘当真好偏的心。” 知棋又笑着回击了几句,这屋里的气氛才不像清宁刚刚进来时那般严肃了。 霍芸萱这才挥了挥手,笑道:“你们便都下去罢,我还有话要与清宁单独说。” 几人这才应是,俱都退了下去。 知书几个退下之后,霍芸萱便如往常一样,随手指了指面前的一处凳子,随意说道:“坐下说话吧。” 那语气,就像是以前,霍芸萱与清宁谈心或是吩咐事情时一样,随意,却又带着信任。 原本刚刚收住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了。 见青柠这样,霍芸萱才淡淡说道:“你别做出这幅样子来,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莫要优柔寡断。” 霍芸萱语气不耐,似是对于清宁背叛一事毫无感觉一般,可是一直垂着的眼帘却是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眼里的情绪却是出卖了霍芸萱。 “姑娘总是这般,什么都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来。”清宁也是低着头轻声说道:“姑娘,奴婢倒请愿您打奴婢骂奴婢,都好过如今这般模样,最起码您那样做了,奴婢心里还好受些。”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希望我打你不是因为那样我能解气而是因为如果我那样做你心里会好受些。说到底,其实不过是自私罢了。” “姑娘......” 霍芸萱抬手打断了清宁要说的话,抬眼看向清宁,眼中带着些想要努力隐去却隐不掉的被背叛的悲伤,看着清宁,淡淡说道:“清宁,你在背叛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怎么对你的?可有想过你与知书几个你们之间的那些感情会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而灰飞烟灭?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失去那么多......清宁,值得么?” 清宁如今已是泪流满面,想起往日的欢声笑语,清宁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可是姑娘,安郡王她救过奴婢的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于是你就打算用这么多条人命去还一条命对么?你可知道,一旦安郡王事成,整个霍府都会无辜受牵连?你可知道,若是那日在宫中我挑唆沐姐姐嫁进淮王府的事情一旦坐实,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 清宁哽咽着断断续续解释道:“奴婢知道,所以才会没有模仿姑娘的字迹......” “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手下留情救了我一命是么?” “奴婢不敢......” “清宁,”霍芸萱再次打断清宁的话,看着清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安郡王的人,你怎么做都罢了,可是你明白坏人的陷害与亲人的背叛之间的差别么?” “姑娘......” 霍芸萱眼里全是失望,看在清宁眼中寒冷无比。 霍芸萱却是少了谈话的兴趣,叹了口气便将清宁挥退了下去。 清宁,是留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册封 “姑娘!” 霍芸萱正在练字,知语着急忙慌的从外面打帘进来,见她那么急,霍芸萱原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忙放下笔抬起头看她,却见知语满脸的喜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由松了一口气,问道 “什么事呀,瞧把你乐得。” 知语却是笑着跪了下去,行礼道:“奴婢参见宁昕县主。” 霍芸萱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将知语扶起来,嗔道:“你倒是快些把这事情的始末与我说说。” “奴婢就知道知语是个等不及的,”霍芸萱话音刚落,知书几个也从外面打帘进来,笑着看了着急跑回来的知语,笑道:“刚刚宫里传来了消息,新皇今儿个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又行了册封礼。咱们王爷救驾有功被皇上册封为宁郡王,身为王爷的胞妹,姑娘自然是跟着沾了光。” 知书已经将称呼由“侯爷”改成了“王爷”。 知书话音刚落,知棋便笑道:“姑娘先快些换衣服准备去前院接旨罢。” 霍芸萱点头,一面配合着知书几个替自己更衣打扮,一面问道:“皇上都册封了谁?” “太夫人册封为超品诰命,老太太原就是超品,皇上便未送了封号‘念慈老太君’。六姑娘同为嫡女,册封为宁西县主。” 这对平远侯府来说可是无上隆恩了。只是这顾绍远却也真是沉得住气,今儿个就要行册封大典了,昨儿个晚上来喝药时却不见他透露一丝一毫。 霍芸萱嘴角稍稍勾了勾,努力压下去内心莫名奇妙的那一点点幸福的感觉,点头问道:“大姐呢?” “大小姐不过是个庶女,怎担得起这等殊荣?”知棋翻着白眼,一面回话一面给霍芸萱束发:“对了,奴婢倒忘了件事,皇上今儿个一上朝就将安郡王通敌卖国的证据全部呈出来。安郡王无话可说,只得就地伏法,皇上念在手足情分,将其幽闭在灵源山,终生软禁。” 霍芸萱点头,思索了半晌后,叹道:“既然皇上已经对安郡王做出了处罚,我便再不能拖了......” 说罢,霍芸萱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知画,你去叫罗妈妈准备好鹤顶红......” 说着,顿了顿,才又艰难开口:“咱们晚些时候去送送清宁。” 虽说对于清宁的背叛,知棋几个恨的牙根痒,可真的听说了要被赐死,几人却又都舍不得起来,各个都红了眼眶。 “好了!”知书瞪大眼睛将眼泪逼回去,嗔道:“一会儿要去接旨,你们莫要惹得县主将妆哭花了。” 几人这才都敛了神色,霍芸萱才说道:“既是接旨,便去祖母那儿等着罢。” 几人应是,府上霍芸萱的手去了蘅芜苑。 霍芸萱比其他人到的早些,霍芸萱去时,田妈妈还在替霍老太太绾发,见是霍芸萱过来,忙笑着招手道:“原还以为你还要再墨迹一会子,倒没想到你这么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祖母大喜,芸萱当然是要早些过来与祖母贺喜的。”霍芸萱笑着上前接过田妈妈手中的梳子,温顺的替霍老太太绾发。 霍老太太从镜中看霍芸萱低着头温顺的模样,满意的点头,笑道:“知道你有心了。” 说着,顿了顿,又说道:“你可知道,沐家二房长女晋封了什么位分?” 霍芸萱笑着摇头,霍老太太脸上透出一股艳羡的模样来,叹道:“沐家二房长女也是走了运,刚嫁进新皇府邸就赶上了新皇登基,本身原侧妃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是四妃之一的位置,这次先帝病逝,皇上念着叛贼安郡王逼宫沐国公救驾有功,特特封了沐侧妃为贵妃。” 贵妃.....霍芸萱绾发的手稍稍一顿,眼里也是掩盖不住的震惊。在没有皇贵妃的后宫中,贵妃在后宫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一般新皇登基,为了向世人展现自己与皇后伉俪情深,是不会册封贵妃的,一般府邸中的侧妃封位妃位,至于贵妃之位,便是靠着日后慢慢往上爬了。像这样一登基就接着册封的确实不多。看来顾绍远是想要一上来就硬气起来,给薛家一个暗示――老子不怕你,你也不要仗着自己树大根深以为老子就怕了你。 “到底还是年纪轻些,”见霍芸萱不说话,霍老太太便知道霍芸萱听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来,逐叹道:“这般意气行事早晚是要吃亏的。” 霍芸萱则笑道:“祖母到底年长,比咱们都多吃了些盐,想的到底长远。不过新皇想来行事稳重,想来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说罢,顿了顿,突想到什么,又说道:“况且前几个月先皇已经替新皇折断了薛家的大腿。如今薛家元气大伤,近期是不会闹出什么动静的,皇上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再明确的做出打压也未必是件坏事。” 霍老太太点头,可眼中却依旧是不认同:“话虽这般说不错,可是到底是百年世家,薛家在上京城树大根深,这些年来世家与新贵们盘根错节,若是将薛家连根拔起,想来是有不少人家要遭殃的,他们还要依靠着薛家,岂会那么容易就让皇上将薛家拔掉?” 霍芸萱眯着眼点头,说道:“所以祖母的意思是,新皇近期内是不会除掉薛家,而是要快速发展出另一家来与薛家对衡?” 霍老太太点头,霍芸萱便又问道:“皇上破例封了沐姐姐为贵妃,想来是要快速发展期沐家来与薛家相对衡了。” 霍芸萱话音刚落,霍老太太却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笑道:“不见得。到底沐家一开始并不是明确支持新皇的,新皇对其并不了解,想来是不会盲目发展的......” 说着,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得皇上信任的,也就那么几个,可这几个人里,却偏偏只你大哥被封了异姓王,还借此机会封了你跟溪丫头为县主,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霍家自如今开始便要迅速发展起来了。 霍芸萱与霍老太太对视一眼,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两人相视一笑,霍芸萱眼里却是多了些担忧。 虽自此以后霍家平步青云迅速发展起来,可是与薛家平齐,便也就说明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去了。薛家本身就因为上次自己阻了薛茹倩的姻缘视自己为眼中钉,如今若是薛家感受到霍家对其的威胁,岂会善罢甘休? 霍芸萱叹气,正欲再说些什么,紫心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宫里边的人快到咱们门口了,太夫人说是不过来了,直接带着一众小姐去了前院候着了。” 霍老太太今儿个心情极好,倒是也没计较这件事,笑盈盈的点头,扶上霍芸萱的手往前院去了。 见霍老太太过来,众人忙过来福礼,霍老太太笑盈盈的点头,看向霍尘易,问道:“香案都摆好了?” 霍尘易亦是风光满面,对霍老太太抱拳做楫,笑道:“孙子早早就令人准备好了。” 霍老太太这才放心点头,笑道:“老身知道王爷是个省心的。” 霍尘易笑着垂下眼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霍芸亦则是在看到霍芸萱时,眼里便迸发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霍芸亦看到自己会这般,霍芸萱是早就猜到的,勾了勾嘴角,霍芸萱一改往日谦逊的性格,抬头挑衅的看向霍芸亦,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一般,看向霍尘易问道:“大哥,大姐这般优秀,皇上给了大姐什么封号?” 自家妹妹一肚子坏水,霍尘易心里门儿清,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却也乐得配合自己妹子。 “咱们府上虽立了功,皇上有意奖赏却也不是不分轻重的,只你与溪姐儿两个嫡女有份的。” 说罢,勾着嘴角意味不明的看向霍芸亦,意味深长道:“亦姐儿虽比你们年长些,奈何只是庶女......” 后面的话霍尘易没说出来,可其中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霍芸亦虽心里不得劲儿,却也只能憋着,毕竟如今芹芳还没从庄子上回来,而芹芳到底能不能回来,最终也是要霍尘易同意了才行,若是霍尘易不同意,依照霍尘易如今的地位,怕是霍老太太也是不会轻易做决定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前些日子与芹芳通信时芹芳跟自己提到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来,淡淡的看了霍尘易兄妹两人一眼,表情一如往日的温顺:“妹妹身为庶女,岂能有这等殊荣?如今四妹与六妹被封县主,妹妹已是很开心了。” 霍芸萱看霍芸亦心口不一的做戏,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对于她刚刚嘴角勾起的那丝阴狠的笑意霍芸萱可是没有错过。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知书几个给自己提起过的,这些天霍芸亦蠢蠢欲动的一直想将芹芳接回来过年,如今见霍芸亦这样,即便是用脚趾头想,霍芸萱也清楚这次芹芳回来,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 “刁公公到!” 一声长音将霍芸萱拉回来,霍芸萱急忙在海氏身旁站定,只等着刁公公进府,一声:“圣旨到。” 便跟着霍老太太一齐跪了下去:“臣等接旨。” 刁进忠是顾绍远身边的总管太监,让刁进忠前来颁旨,也算是给世人一种警示――看见了没,这家人是老子罩的,你们想要欺负他,先过过老子这一关。 “霍徐氏接旨。” 刁进忠的声音拉长,虽是来颁旨的,可是面色却是极为恭敬,并无半点骄纵。 霍老太太行大礼,磕头道:“臣妇接旨。”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尔霍徐氏治家有道,谨慎居心,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敕封号‘念慈老太君’,赏白银万两,黄金万两;尔平远候霍尘易,燃薪达旦,破卷通经,授以异姓王宁郡王欣然也,敕封地南洋,黄金百万两;尔母霍海氏教子有方,端庄贤淑,雍和粹纯,特授以超品诰命欣然也,赏白银千两,黄金千两;尔妹霍氏芸萱、霍氏芸溪聪慧敏捷,性资敏慧,率礼不越,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内柔,安贞叶吉,特封为县主,胞妹霍氏芸萱封号‘宁昕’,封地祁阳县,赏黄金千两,珠花一对,玉如意一对,金柳玉两对,玉镯一对,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一支;嫡妹霍氏玉溪,封号‘宁西’,封地濮阳县,赏黄金千两,珠花一对,玉如意一对,金柳玉两对,玉镯一对。钦赐。” 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凡有凤凰之物的配饰除皇后外无人有资格佩戴,可顾绍远却将这样的物什赏给了她......不止是霍芸萱,就连霍老太太在听到这样的旨意都是一愣,忘了伸手接旨。 皇上的心思自来都是难猜的,刁进忠虽也不明白顾绍远将这样尊贵的东西赏给一个异姓王之妹到底是何意,却也明白皇上既然这样做,便是表明了心态,这霍家四姑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一样。 看了一眼恭顺的跪在霍老太太身后,一直低着头的那个小身影,刁进忠暗暗记下了霍芸萱的名字,想来这个霍家四姑娘,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应该会跟这个小姑娘在宫中见面了。 敛了心思,刁进忠看着抬了满园的赏赐,笑盈盈道:“念慈老太君,接旨罢。” 语气中并没有等久后的不耐。 霍老太太忙磕头谢恩:“臣妇接旨。” 众人集体跟着霍老太太磕头,嘴中念道:“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刁进忠笑盈盈的代皇上受了礼,将圣旨放到霍老太太手上,亲自将霍老太太扶了起来:“地上凉,老太君莫要凉着身子。” 众人见霍老太太起身,这才纷纷起身,环绕在霍老太太跟前与刁进忠寒暄。 “这天寒地冻的,大人一定要留下喝杯热茶再走。” 官宦人家向来都是将这些宦官称作公公的,霍芸萱向来会拉拢人心,这一声大人,却是将刁进忠心里叫开了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进宫请帖 “姑娘......” 清宁听到推门声,抬头看过去,便见霍芸萱站在前方,知书手上端着一个碗,与知棋她们并排站在霍芸萱身后,面色有些凝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知书手上端的是什么东西,清宁心里已经有了底。 “我们来送送你。” 见清宁不吵不闹的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给自己请了安后,便恭敬地站在那里,霍芸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送走刁公公,霍芸萱便带着知书她们领着顾绍远放下的赏赐回了浅云居,从罗妈妈那里拿来早就准备好了的鹤顶红,带着知书几个亲自送了过来。 “谢姑娘。” 清宁跪下,给霍芸萱行了大礼,端起知书手中的碗,眼里带了些泪光说道:“姑娘,珍重。” 说罢,一仰头,一碗鹤顶红便下了肚,凄美的对霍芸萱笑了笑,便倒在了地上,嘴里已经有了血留出来。 鹤顶红是剧毒,一下肚就回快速发作,古往今来,还没见过有人喝了鹤顶红之后还能救活的先例。 霍芸萱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的微微撇过头去,吩咐道:“一会儿你们着人去将清宁埋了罢.....” “是。” 几人应是,与霍芸萱一样,亦是红了眼眶。 霍芸萱又是一叹,最后看了清宁一眼,便回了自己内室。 “姑娘,”知棋跟着霍芸萱一起回到内室,见霍芸萱心绪不佳,也不敢过多废话,只问道:“今儿个还给皇上准备汤药么?” 霍芸萱一愣,淡淡说道:“今儿个皇上登基想来忙得很,应该是不会过来了吧......” “那奴婢还准备么?” 霍芸萱盯着地面半晌,淡淡说道:“准备吧。” 总要有些盼头才是。 霍芸萱叹气,正欲躺下歇息,袭香跟在知书几个后面一起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皇后娘娘下了帖子,说是小年夜请两位县主去宫里一叙。” 说罢,将帖子递给霍芸萱,又说道:“听说京城中许多姑娘都在邀请的行列之中。” 霍芸萱挑眉,接过请帖,细细的看了一眼,便将它递给知书:“好好收起来。” 知书应是,接过请帖将其放好,霍芸萱淡淡说道:“二等丫鬟位上少一人,袭香补上罢。” 袭香一愣,反应过来后忙跪下谢恩:“奴婢谢县主厚爱。” 霍芸萱点头:“起来罢,日后继续做好手中的活就是。” 说罢,摆了摆手,笑道:“下去罢。” 袭香应是,喜盈盈的退了下去,知棋才说道:“姑娘,这皇后娘娘刚上位就着急将京中许多小姐唤进宫中寓意为何?难不成是要彰显贤惠替皇上选妃不成?” 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想来是这样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说着,顿了顿,又说道:“想来这次皇后娘娘是有了新目标。” “那姑娘......” 知棋看了看霍芸萱,如今霍芸萱还在孝期自是不可能被皇后选中,可霍芸萱对顾绍远的情谊知棋又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顾绍远成了新帝,必然是要广纳后宫的...... 知书皱眉,看了眼霍芸萱,见霍芸萱不说话,以为霍芸萱是在伤心,不由出声安慰道:“先帝将将逝世,如今又是国丧,新帝亦是推崇以孝治天下,想来近来是不会广纳后宫的。” 霍芸萱抬头,看了一眼正担忧看着自己的四个丫鬟,有些哭笑不得:“你们操心的事倒是不少,皇上广纳后宫不广纳的,与我何干?如今好歹我也是县主身份,这样的身份嫁进哪里不是被仔细供着的,何苦要硬着头皮挤进宫去与那些女人挣得头破血流?” “正是,”知语瞪了知棋知书两个一眼,笑着上前给霍芸萱倒了杯水,说道:“如今咱们姑娘是新皇钦赐的宁昕县主,是宁郡王胞妹,以这样的身份,何苦进宫去与那些娘娘们争的头破血流还不得善终?” 知画亦是点头,同意知语的观点,笑道:“奴婢瞧着,表少爷就不错,况且老姑奶奶人又通情达理,又是咱们姑娘嫡亲的姑母,咱们姑娘嫁进去就能当家做主,况且以奴婢瞧,表少爷不是那等拎不清的,日后即便府上有一两个姨娘,表少爷也是做不出宠妾灭妻之事,又有老姑奶奶护着,咱们姑娘岂不是如鱼得水?何苦去宫中步步摸索,还有皇后娘娘与东宫太后看咱们姑娘碍眼,何苦去给自己添堵?” 知书摇头,笑道:“话虽是这个理儿,你瞧新皇给咱们姑娘赐的那支步摇,不就是在昭告天下人,咱们姑娘时新皇看上的人,休得打咱们姑娘的主意?” “正是知书说的这个理儿,”知棋点头,表示认同:“皇上待咱们姑娘极好,想来是有些情谊在的,又有王爷与皇上的关系在,日后姑娘若是进宫,皇上更是会多加照看咱们姑娘一些,且咱们姑娘即便是进宫也要两年后,那时咱们姑娘也算是皇上自小看大的,这样一来,咱们姑娘的脾气性格皇上也能摸得通透,即便是宫中有人想要陷害,依皇上对咱们姑娘的了解,定是不可能轻易陷害成功的......” “这么说来,两年后若是有心,皇后娘娘也能对咱们姑娘的脾气性格琢磨通透,”不待知棋说完,知画便大打断道:“况且你难不成忘了婉妃的事了?当初皇后娘娘与安郡王联手,皇上不是照样有一瞬间怀疑到咱们姑娘头上来了?” 顾绍远登基后,追封程雨菲为妃,封号“婉”。 “正是如此,”知语点头,面色凝重:“况且男人的宠爱到底是靠不住的,姑娘与其进宫去与那些人钩心斗角的,倒不如嫁进寻常人家做嫡妻,以姑娘的心计,断不会被姨娘们算计了去的,况且如果是嫁给表少爷,有老姑奶奶护着,老太君又偏宠咱们姑娘一些,咱们姑娘与表少爷红袖添香抚琴弄舞岂不快活?何苦去那吃人的地方一辈子过得艰苦困难?” 知书反对道:“如今贵妃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姑娘与贵妃娘娘的交情,姑娘进了宫,贵妃娘娘自然会照应着些的,况且太皇太后向来疼爱咱们姑娘,姑娘进宫后太皇太后自然是更加宠爱的。加之依姑娘的心计,就是皇后娘娘三番陷害都无法成事,姑娘只要多加提防便也就是了,以姑娘的才情容貌,嫁进普通人家里岂不可惜?” 知棋附和:“以姑娘的身份,进宫时位分便定然是在婕妤以上的,以姑娘的才情容貌,又有与皇上的情分在哪儿,假以时日定是会升为妃位的,说不定贵妃皇贵妃......” “知棋!”不待知棋说完,霍芸萱已是听不下去,况且越说越离谱,霍芸萱不得已打断几人还想,无奈扶额,训斥道:“越说越离谱,这样的话也是你们能讨论的?若是被人听了去该怎么传我?要让人说我年纪轻轻便恨嫁不成?” 四人才意识到事情严峻,忙跪了下去,认错道:“奴婢知错,请姑娘责罚。” “这是怎么了?”恰巧霍芸溪过来找霍芸萱说闲话,正巧看到四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不由笑道:“知书几个最是懂事,哪里惹得姐姐生气了?姐姐规矩也是严了些。” “你只会与她们说好话!”霍芸萱笑着嗔瞪了霍芸溪一眼,笑着对知书几个摆了摆手,说道:“今儿个看在六姑娘的面子上便暂且饶过你们,下不为例。” 四人齐声应是,霍芸萱才看向霍芸溪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将妹妹吹到我这边来了?” 霍芸溪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举着茶杯笑道:“没事难不成还不能到姐姐这儿坐坐喝杯茶吃吃点心了不成?” “能能能,”霍芸萱笑盈盈的连声说了三个“能”,笑着对知语吩咐道:“去将六姑娘爱吃的点心拿些过来。” 知语笑着应是,屈膝福了礼,笑盈盈的打帘出去。霍芸溪笑道:“皇后娘娘放得请帖姐姐可收到了?” 霍芸萱点头,耸了耸肩说道:“说是上京城许多小姐都收到了皇后娘娘的请帖。” 霍芸溪点头,眼中带着些疑惑:“妹妹正是为了这件事所来......” 说着,看了看霍芸萱,继续说道:“先皇刚刚逝世,正是国丧期间,皇后娘娘大张旗鼓大摆宴会成何体统?” 霍芸萱皱眉,呵斥道:“这般说皇后娘娘成何体统!” 霍芸溪吐了吐舌头:“妹妹这不是只在姐姐这里.......” “即便如此也不可,”不待霍芸溪说完,霍芸萱便叹气打断,拍了拍霍芸溪的脑袋,叹道:“隔墙有耳,谁知道有没有人在偷听,说话还是要注意着些才是。” 说罢,顿了顿,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只是说小年夜进宫一叙,并未说要大摆宴会。” 霍芸溪皱眉:“这中间有何区别么?” “自然是有的,”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微勾,冷笑道:“不过是将几家小姐唤进宫去用膳,完全可以说是二位太后娘娘伤心过度或是太皇太后心虚不佳,请几位姑娘去逗乐尽孝,这等善心,岂会被世人所诟病?” “到底是皇后娘娘,”霍芸溪了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冷笑道:“不过皇后娘娘才刚刚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就这么着急着给皇上广纳后宫?” “她哪里是着急给皇上广纳后宫?去年薛茹倩想要进府被我使计破坏,薛家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姐姐的意思是......”霍芸溪看了看霍芸萱,皱眉叹道:“薛家要将薛茹倩送进宫中?可是皇上对薛家意见颇多,即便是进宫位分也不会高的。” “皇上即便再不待见薛家,这薛家也是后族,薛茹倩若要进宫,位分必定是不低于婕妤的,假以时日,若是薛茹倩再诞下个一男半女,即便是为了给薛家一个交代,也是要再册封的。” 霍芸溪点头,眼里带了些疑惑:“可是如果皇上不让薛茹倩怀孕,那薛茹倩岂不是就犹如一个花瓶一样,根本就没了任何价值?若是这般,即便是让其进宫,只要皇上对她设防,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要不让薛茹倩怀孕......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薛茹倩进宫,会不会怀孕,全凭顾绍远的一念之差......若是顾绍远不想薛茹倩怀孕,有的是办法......所以,这些年来,顾绍远的妾室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薛茹冉却一直未有身孕,大夫太医都瞧过,什么偏方也都试过,却什么都瞧不出来,只说是太过心急才一直怀不上.......那么......是不是也是顾绍远一直不允许薛茹冉怀孕呢? 见霍芸萱突然眯了眼严肃起来,霍芸溪耸了耸肩,低声唤了声:“姐姐?” “嗯?”霍芸萱抬头,看霍芸溪一脸疑惑,笑道:“刚刚想起件事来,你刚刚说什么?” 霍芸溪摇头,笑道:“没什么。” 说罢,看了霍芸萱一眼,又笑道:“既然姐姐要想事情,妹妹便不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霍芸萱笑着嗔瞪了霍芸溪一眼,笑道:“既是来了,用过膳再走把。” 说罢,摆手示意道:“去看看饭都提来了么?” 知棋应是,笑着打帘出去。不一会儿又打帘进来,福礼笑道:“袭香已经提来了,现在摆饭么?” 霍芸萱点头,知棋才又去了餐室帮着袭香摆饭,霍芸萱与霍芸溪姐妹两个则是起身扶上丫鬟的手跟着去了餐室。 用过膳,姐妹两个又闲聊了半晌,霍老太太身边的紫心便过来传话道:“二位县主,老太君那边传话说是要两位县主晚些时候去一趟蘅芜苑,说是过年的服饰来了,要两位县主去挑选衣服与首饰。” 霍芸萱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笑道:“这些小事紫心姐姐派个小丫鬟过来就是了,哪需紫心姐姐亲自跑腿。”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眼色。知书会意,立马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紫心,笑道:“扰烦紫心姐姐跑腿了。” 紫心接过荷包,不动声色的掂量了掂量荷包重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不过是跑一趟而已,奴婢亲自做放心些。” 怪不得所有丫鬟都说来浅云居传话是个肥差,都盼着过来传话呢。 敛了神色,紫心看了霍芸溪一眼,笑道:“况且宁西县主也在这儿,可省的奴婢再多跑一趟,正巧可让奴婢偷个懒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决定 因着小年夜要进宫,霍芸萱与霍芸溪一人挑了两套衣服,首饰的份列也比其他姐妹们多了些。[] 其他人面上倒是都在笑着恭喜着霍芸萱与霍芸溪,心里却早就不是滋味。尤其是霍芸亦,刚回到自己院子里,就摔碎了一套茶具。 “贱人!她凭什么!” 主子发了脾气,做丫鬟伺候的自然是都吓得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生怕触到逆鳞自己遭殃,只得跪在地上苍白无力地念叨着:“姑娘消气。” “废物!”霍芸亦又是一个茶杯扔向素言,面色狰狞:“一群废物!若是早日将她除去,还容得她现在在我面前蹦跶?”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的霍芸萱听到又是一个陶瓷落地的声音,嘴角不由勾了勾,霍芸萱早就猜到霍芸亦回语声居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看了看端在手中的盒子,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这是谁惹的姐姐发了这好一通脾气。” 似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霍芸萱一面笑盈盈的打帘入内,一面笑道:“这可是在外面就听到姐姐的声音了呢。” 说罢,低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亦一眼,又笑着对素心她们道:“大姐多温婉柔顺的人儿,你们也能将大姐惹得这般生气?我看就是平日里大姐对你们太过放纵才让你们如此有恃无恐了!” 素言几个忙叩头道:“奴婢们知错了。” 霍芸萱这是干什么?跑到自己院子里教训自己的丫鬟给自己下马威?霍芸亦阴狠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经处理得当:“这几个丫鬟手脚不利索不小心将桌上的茶具打碎,恰巧这套茶具又是姐姐最喜欢的一套,姐姐这才训斥了她们几句。” 说罢,忙上前挽上霍芸萱的胳膊,笑道:“倒是妹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刚刚姐姐走的急,有东西落在祖母那儿,祖母让妹妹给姐姐送过来呢。” 说罢,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祖母还不让妹妹打开来瞧。只妹妹的好奇心全被这盒子给勾了起来,姐姐快些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事出反常即为妖,自己常年与霍芸萱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子她又来给自己送东西又与自己套近乎的,霍芸亦不得不防。 干笑着将盒子拿过来,霍芸亦对素言几个说道:“你们先起罢。” 素言几个应是,谢了恩,从地上爬起来。霍芸亦便推脱道:“她们几个刚将姐姐的茶具打碎,这会子姐姐也没有能招待妹妹的,就不留妹妹在这儿了。” 霍芸萱,嘴角勾了勾,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霍芸亦手中的那个盒子,笑道:“妹妹本就是来当个跑腿的罢了。” 说罢,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不叨唠姐姐了。” 霍芸亦笑着点头,说道:“改日定请妹妹来喝一杯茶的。” 霍芸萱点头,便做礼要离开。 霍芸亦已是将霍芸萱送出了门外,霍芸萱眼神飘向素言,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说道:“姐姐的规矩松了些,这些丫鬟们便心生松动有恃无恐起来。(.无弹窗广告)再说每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上了账的,她们这样打碎了姐姐最喜爱的茶具却不见得有半点惩罚,往后她们只会越来越有恃无恐的。” 说着,顿了顿,看了已经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主仆二人,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又笑道:“姐姐且安心,有妹妹在,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姐姐去。素言她们将姐姐最喜爱的茶具打坏自然是该惩罚的。” 说着,似是在考虑一般,半晌才说道:“依妹妹看,那套茶具也不算是很贵重的物什,倒不若给她们一个教训罚她们三个月的月例就是了。” 说罢,转头对知书说道:“去跟母亲说一声,大姐这边的丫鬟伺候不周,罚三个月月例......再让母亲给姐姐补上一套茶具。” 说罢,又转头看向霍芸亦,一副“你看我对你好不好”的表情看着霍芸亦,笑道:“只是这些东西都是要上账的,大姐这边平白无故的多补上一套茶具母亲也不好交代,不过母亲最是心善,估计念叨着姐姐如今拿不出茶具的银子,该是从姐姐的月例中扣罢......” “四妹......”不待霍芸萱说完,霍芸亦便结巴着打断霍芸萱,却不等再多说什么,霍芸萱又抢在前面说道:“妹妹知道姐姐向来仁慈心善,这会子想要给几位丫鬟们求情,只是姐姐不想,若是这会子宽宥了她们,日后定是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说罢,拍了拍霍芸亦的手背,不待霍芸亦再说什么,霍芸萱已经吩咐道:“知书,还不快去。” 知书应是,不顾霍芸亦在后面怎么吆喝,只自顾自的往前走。霍芸萱这才勾了勾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看着霍芸亦笑道:“妹妹告辞。” 说罢,扶着知画的手,转身便走,根本不理如今面部表情已经扭曲了的后霍芸亦。 知书这一去,不仅扣了语声居四个一等丫鬟三个月的份列,就是连霍芸亦也一同跟着遭殃——一套茶具即便是再不贵,可到底是供侯府主子使用的,又岂是能便宜的了得?霍芸亦打碎一套茶具想要再补齐,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上过账的,岂是这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想要再添一套茶具自然是要自掏腰包的。以前芹芳当家时想来不少肥油进了霍芸亦的肚中,从今儿个其,她就要霍芸亦将过去吞进肚中的,一点一点的吐出来! 霍芸萱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顺手从院子里揪了一朵盛开的正好的梅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勾起一丝笑意来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所有花中,我最爱的便是这漫天风雪里依旧傲然于世的一株寒梅。” “梅花清香淡雅,最是符合姑娘气质的。”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抬眼看了一眼满园的梅花,笑道:“明儿个你们再来修剪几枝梅,与咱们屋里的那几株梅花做做伴儿。” 知画笑着应是,笑道:“外面风寒,姑娘回罢。” 霍芸萱点头,扶着知画的手回了浅云居。见屋里摆了一瓶新梅,不由挑眉问道:“怎么多了一束?” 知棋正在擦拭小几,见是霍芸萱回来,忙放下手中的活去迎:“刚刚表少爷遣人来送的,说是在院子里看着寒梅开的正好想到姑娘最是爱这寒梅,便命人摘了一些送了过来。” 霍芸萱点头,脑海中闪过那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面色也缓和不少:“表哥有心了。” 一面说着,一面玩弄着那一束桃花,对知书几个摆手道:“知棋留下伺候就是了,你们去提饭摆饭罢。” 几人应是,福了礼退了下去后,霍芸萱才放下手中梅花,笑道:“当归人参都准备好了?” 知棋笑着点头,说道:“一会儿姑娘用过膳后奴婢便去煮上,皇上一来定会喝到热热的汤药的。” 霍芸萱点头,知棋又问道:“不过这都这么些天了,皇上还需要再喝药么?” 说罢,有些担忧的看着霍芸萱。言外之意不过是在告诉霍芸萱,其实顾绍远早就不用喝药,而他这几天还一直坚持过来的理由不过就是为了多看一眼霍芸萱罢了。 霍芸萱叹气,瞪了知棋一眼,说道:“日后有关这样的事莫要再替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得。” “可是......”可是那个人是皇上是九五之尊啊! 只是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霍芸萱打断:“别可是了,去看看晚膳摆好了么。” 知棋见霍芸萱态度坚硬,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气打帘出去去餐室看了一眼,又打帘进来,笑道:“姑娘,用膳罢。” 霍芸萱点头,用过膳后霍芸萱还是只叫知棋将自己送回内室,让其他人早早的便退下休息去了。 将霍芸萱安置好,知棋才又问道:“......那皇上的汤药......” “今儿个准备最后一碗就是了。” 说罢,嘟着嘴心疼道:“这人参也是极贵的,皇上倒是打了极好的主意,省下了这汤药钱,只是苦了你姑娘我,还得给人家掏这冤枉钱。” “瞧你那点出息!” 霍芸萱话音刚落,顾绍远已经从窗户那儿进来,正巧听到霍芸萱这句话,不由瞪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说道:“朕不过就是吃了你几支人参罢了,朕赏你的那些东西难不成还不够这几支人参的钱不成?” 见是顾绍远,霍芸萱忙收起一副肉疼的模样,极狗腿的上前行礼问安:“皇上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绍远见霍芸萱这么一副狗腿模样,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逗她道:“就在你说朕打可极好的主意时。” 完了.......霍芸萱苦着一张脸看了顾绍远一眼。顾绍远早就收起了一副笑意换上往日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霍芸萱使劲闭了闭眼睛,心道,这次可算是玩完了。 “知棋,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给皇上熬汤药。” 知棋忙屈膝应是,退了下去给顾绍远熬汤药去了,霍芸萱则是继续狗腿的亲自给顾绍远搬了一把椅子又亲自给顾绍远倒了水,笑道:“皇上听错了,臣女是说皇上日理万机要多加注意身体。” 顾绍远瞪了霍芸萱一眼,先笑了开来:“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没人比得过你!” 霍芸萱咧嘴笑了笑,说道:“皇上今儿个怎地过来的这么早?” “不来的早一点怎么能听见宁昕县主竟小气的连几支人参都舍不得拿来给朕食用。” 霍芸萱简直想要气的跳起来捶眼前这人,几支人参很便宜么?况且为了这厮健康,她拿出的可都是上好的人参! 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瞪了顾绍远一眼,霍芸萱说道:“皇上这话可真真是折煞臣女了,臣女哪里舍不得这些个人参了,这不,知棋又去给皇上熬汤药了么。” 言外之意就是老子再不情愿这些天你吃的也是老子提供的,你要是再敢有意见我就不给你吃了! 当然,霍芸萱怂,言外之意的并不是很明显。 不过,顾绍远向来精明,又最是懂霍芸萱,所以这厮的言外之意就算是再委婉,顾绍远也听了出来。 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好了,朕来与你说正事。” 见顾绍远严肃起来,霍芸萱也跟着严肃起来,皱眉问道:“何事?” “拓跋易......”顾绍远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们小姑娘家心思细腻,你帮朕参谋参谋,朕是直接做出生气的模样来将人赶回西疆还是装作宽宏大量的模样对他与老四之间的勾当概不追究,为了保持两国友好,照样将长公主嫁过去和亲?” 这确实是个难题......若是直接将人遣返回国,顾绍远难免会被人说新皇到底年纪轻些,做事心高气傲不想后果,若是真的惹怒了西疆的人,两国再次陷入僵局难免要再次开战,遭殃的岂不是两国的百姓? 可若是顾绍远装作宽宏大量的模样,定然是要被自己的臣子嘲笑的——与当朝王爷勾当在一起企图要占有大齐,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来宽宏大量给谁看?到底是年纪轻些,这么点魄力都没有,日后还怎么统治好一个国家?况且若真是装出宰相肚中能载船的宽宏大量来,岂不是让西疆人觉得新皇没脾气怕了他们西疆,正是因为不敢与之开战才会若无其事的继续联姻行两国友好之礼。 霍芸萱眯了眯眼,看了顾绍远一眼,问道:“依皇上之意?” 顾绍远眯眼,看了霍芸萱眼里带了些霍霍欲试的模样,便知,她与自己的想法一致。没来由的便是心头一暖,摸了摸霍芸萱的脑袋,顾绍远淡淡却又坚定的说道:“不论朕做什么都有人说,那朕作甚还要给自己添堵?” “对!”霍芸萱也笑了开来,抬头看着顾绍远,笑道:“横竖都有人说,倒不如做的痛快些让自己舒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进宫 “......一定要多加小心。[.超多好看小说]” “入宫后的一言一行都要仔细思考......” “不要轻易跟着别人走......” “知道了知道了,”霍芸萱与霍芸溪姐妹两个无奈对视一眼,霍芸溪笑道:“娘你莫担心,左右还有四姐在,没事的。” 海氏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正是有你四姐在我才更要担心!”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替霍芸萱正了正衣领,说道:“你与皇后娘娘结怨,,今儿个你进宫皇后娘娘难免会找你麻烦,你且都忍着,实在不行就跑到太皇太后那里去尽孝,离着她们远些。” 霍芸萱点头,笑道:“母亲莫要担心,女儿晓得分寸的。” 海氏点头,霍芸萱与霍芸溪这才给海氏与霍老太太福了礼,进了宫。 “宁昕县主、宁西县主。”两人一下马车,便看到顾绍远身边的刁进忠恭敬地守在门口,见到霍芸萱,刁进忠忙恭维的上前,福了礼,笑道:“太皇太后这几日心虚不佳,想着宁昕县主向来会逗太皇太后开心,皇上一早派了奴才过来接两位主子。” 说罢,对着抬着轿撵候在一旁等待的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又对霍芸萱二人笑道:“皇上给二位主子准备了轿撵。” 霍芸萱含蓄地点了点头,笑道:“劳烦大人在这儿候着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从袖口处掏出荷包来递给刁进忠,笑道:“这么冷的天,大人温一壶酒暖暖身子。” 霍芸萱暗暗点头,看了霍芸溪一眼,霍芸溪立马会意屈膝福礼,笑道:“劳烦大人了。” 说罢,亦是给檀香使了个眼色,檀香会意,也从袖口处掏出一份荷包来递给刁进忠:“劳烦大人了。” 刁进忠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番两个荷包的重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都是奴才应该的。” 说罢,弯腰伸手笑道:“县主请上车。” 霍芸萱点头,与霍芸溪一人上了一辆轿撵,往慈宁宫走去。 皇上亲自派了轿撵让身边总领太监前往宫门口等着霍家两位姑娘的消息不肖一会儿就在后宫里传了开来。 不肖一会儿,就惊动了宫中的几位娘娘。 尤其是薛茹冉,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就将手中握着的茶杯摔倒了地上:“贱人!本宫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勾、引皇上。” “娘娘息怒。” 薛茹冉一摔东西,满屋的宫女皆都吓得跪了下去,尤其是那些刚刚搬进坤宁宫伺候的宫女。薛茹冉眯了眯眼,阴狠问道:“皇上将人接到哪里去了?” “据说是因为太皇太后这几日身体不适,皇上才派人去接的两位县主去慈宁宫尽孝。” 薛茹冉冷笑道:“太皇太后向来喜欢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被那个狐媚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罢,重重的冷哼一声,吩咐道:“摆驾慈宁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 灵溪等众人应是,忙吆喝道:“皇后娘娘摆驾慈宁宫。” 薛茹冉冷声道:“本宫倒是要去看看,霍芸萱这狐媚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竟惹的皇上如此挂念!” 而原本奉命在宫门口候着的小柳从东门一路跑回了景阳宫,气还没顺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娘娘。” 沐清雅看小柳自己一个人回来,又是一副着急的模样,不由焦急的从座位上欠了欠身子,问道:“萱儿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回娘娘的话,”小柳匆匆福了礼,努力顺了顺气,说道:“二位县主被皇上派来的轿撵接去了。” 沐清雅手一抖,皱眉问道:“可确定是被皇上的人接走了么?别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的冒充着将萱儿骗了去罢?” “娘娘暂且放心,”小柳小心翼翼的看了沐清雅一眼,生怕沐清雅嫉妒生气,颤颤巍巍的说道:“奴婢确定,去接二位县主的正是皇上身边的刁公公。” 沐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小柳是沐清雅嫁进淮王府的时候王府给配的丫鬟,故而关于沐清雅与霍芸萱只见的感情并不很了解,她早就做好了沐清雅听说皇上亲自派人将宁昕县主接走后会摔东西的准备,这会子见沐清雅满面笑容的,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文月是自幼跟着沐清雅的,自然明白二人的感情,况且说起来,如今沐清雅坐上贵妃的位置,也是多亏了当初霍芸萱的提议。 沐清雅不傻,当初霍芸萱写信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淮王做妾时她是怀疑过霍芸萱痴人说梦的,却没想到,自己当真的嫁给了顾绍远。沐清雅才不信什么巧合不巧和的,她能嫁给顾绍远,多半是因为霍芸萱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此一来,顾绍远会派人去接霍芸萱,沐清雅倒是也并没有那么奇怪了。 敛了笑意,沐清雅问道:“皇后娘娘可听说了?” 小柳摇头头,说道:“奴婢得了消息立马跑来报给娘娘,并不清楚。” 沐清雅点头,吩咐道:“这么大的事定然是会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的,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皇后可有什么举动。” 薛茹冉本身就与霍芸萱有过节,况且薛茹冉这个人又极其善妒,若是这件事传到薛茹冉耳边那还得了?今儿晚上霍芸萱就别想好过了。她得提前想好应对措施才是。 而小柳只当沐清雅是在等着皇后出手好坐收渔翁之利,不由崇拜道:“娘娘想的真周全,就先看皇后娘娘与宁昕县主争斗就是,咱们呀就按兵不动,坐收渔翁之利......” “住嘴!”沐清雅皱眉,严厉的瞪了小柳一眼,皱眉训斥道:“什么按兵不动争斗不争斗的,小柳,平日本宫都是怎么教你的!” 小柳不知哪里触碰到了沐清雅惹得沐清雅生气,忙跪下去认错,小声说道:“不争不抢,静心静气。” 沐清雅这才点头,面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本宫与宁昕县主是手帕之交,自幼要好,你可记住了。” 小柳忙点头:“是奴婢狭隘了。” 沐清雅这才叹了口气摆手道:“下去罢。” 小柳应是,正欲打帘出去,向菱却从外面进来,笑道:“娘娘,几家的小姐都来了。” 沐清雅这才从座位上起身,向菱才又说道:“原是说去坤宁宫的,接过皇后娘娘去慈宁宫请安还未归宫,皇上体谅皇后娘娘舟车劳顿心疼皇后娘娘来回奔波,便特特下令说是让各府上的姑娘去慈宁宫便是。” 沐清雅点头,笑道:“正好咱们也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小柳忙上前扶上沐清雅的胳膊往外走,文月则是出去安排轿撵,主仆几人也去了慈宁宫。 说来也巧,薛茹冉与沐清雅还有霍芸萱的轿撵正巧是同一时间在此宁门口停下的。 从轿撵上下来,一见对面来人是薛茹冉,霍芸萱心里就不由将顾绍远全家全都问候了一遍――闲的没事派什么轿撵来接她!这不,自个儿媳妇知道了吧? 心里默默地翻了白眼叹了口气,虽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面上却是一点不显,恭恭敬敬的屈膝福礼问安道:“宁昕(宁西)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薛茹冉从鼻子里发出个“哼”字来,便再没了下文。她不叫起,霍芸萱霍芸溪姐妹两个就得继续半屈着身子在那儿等着,规矩这件事是个万金油,可大可小,若是不追究也没什么事,可若是追究起来,给你扣上一顶目无皇室的罪名便也成了诛九族的罪名。 这么幼稚的行为霍芸萱早就猜到了,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恭谦。这姿势虽然难受些,可辛亏沐清雅在,只要沐清雅喊起,也照样不用半屈着身子在这儿当雕塑。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听见了沐清雅略带温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想起:“二位妹妹快些起来说话罢。” 说罢,还给小柳她们使了眼色,示意她们将人扶起来。 小柳见薛茹冉的脸色在听到沐清雅喊起时更难看了一些,到底有些忌惮薛茹冉,迟迟不敢动弹。向菱与文月是跟着沐清雅从沐府来的,自幼跟在沐清雅左右,这会子既然是不去管别人的脸色,见小柳不动,向菱与文月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一左一右将霍芸萱霍芸溪姐妹两个扶了起来,沐清雅才又笑着对薛茹冉微微屈膝福了一礼,笑道:“妹妹原想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皇后娘娘。” 薛茹冉早就知道沐清雅跟霍芸萱一个鼻孔出气,况且对于皇上封她为贵妃一事一直怀恨在心,这会子见正巧人多,便直接摸了沐清雅的面子,在沐清雅说完,理都没理沐清雅,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便转头走了。 贵妃娘娘与皇后搭话,皇后确实连理都不曾理会,还冷哼一声便走了,这样事若是传了出去,被笑话的,也只有薛茹冉一个人而已――就凭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人竟也能当了皇后成了一国之母真真是可笑! 沐清雅与霍芸萱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嘲笑,霍芸萱自来会救场,自然不会让气氛尴尬下去。薛茹冉一走,霍芸萱便立马接上了话。 “说来也是巧,宁昕与妹妹原是想着先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便前去与贵妃娘娘请安,却不想在这儿竟遇见了贵妃娘娘。” 沐清雅便用手帕半挡着嘴,笑道:“这自然是妹妹与本宫的缘分了。” 说罢,上前一手携了霍芸萱的手,一手携霍芸溪的手笑道:“咱们也莫在外面傻乎乎的冻着了,且进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罢。” “臣妾(宁昕宁西)给太皇太后请安。” “哎,好好好,”见到霍芸萱,太后脸上总算是露出些笑容来,忙抬手笑道:“快些起来坐下罢” 说罢,又笑道:“萱丫头做哀家身边来。” 霍芸萱笑着应是,莲步轻移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去坐了下去。霍芸萱到时已经有几家姑娘先到了慈宁宫,如今见霍芸萱受次殊荣,各个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霍芸萱,这其中自然不乏有嫉妒的。 关于今儿个皇后为什会下请帖要小年夜一聚的目的,其实大家在私下里都是讨论过的,所以即便是在国丧期间不能穿的太过艳丽,这些小姑娘们亦是各个都打扮得明艳动人,就盼着能被皇后或是皇上等人选中。 而被请来的这些姑娘里,最有希望的便是薛家的五姑娘,再就是襄垣候府的三姑娘。襄垣候府嫡长女郭襄郁因为在府邸时就是侧妃,陪伴皇上多年,皇上念旧重情义,便册封襄垣候府嫡长女为四妃之首娴妃,其胞妹郭襄慧,自然是胜眷在握了。 因今儿个有宴,况且这个宴就是东太后与薛茹冉商议要将薛茹倩推给顾绍远所设的,故而薛茹倩昨儿个就在宫中住了一夜,这不就有女官过来禀告过,说一会儿东太后要带着薛茹倩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向来不喜欢薛家人,如今听那女官一说,神色也是恹恹,淡淡的点了头只说了句知道了,便再没了下文。 只是前面有霍芸萱刚进来时太后面上喜意融融的对比,再看如今太皇太后对于薛茹倩的态度,两人一对比,坐在屋里的几位姑娘心里便有了计较。 原只当胜意最大的便是皇后娘娘的胞妹,可大齐向来以孝治天下,太皇太后向来中意宁昕县主,众人又想起前些日子皇上册封霍家四姑娘为宁昕县主赏赐的那支红凤步摇,心里便有了盘算,这霍四姑娘虽年纪轻轻地,看来早就被太皇太后所看上,估计一等霍家四姑娘出了孝期就会被抬进宫里罢。况且如今霍家四姑娘胞兄自幼陪皇上打天下,前不久又被封了异姓王,看来这霍四姑娘最是有前途的那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东太后的阴谋 众人各怀心思坐在一处却也能聊得到一处去,只不过也只是面上的和谐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芸萱陪着太皇太后闲聊了几句,便被皇后闲闲打断。 只见皇后漫不经心的将手中茶杯搁回小几上,似是闲聊的口气一般,笑道:“皇祖母,臣妾刚刚在来请安的路上可是听到有传闻说霍家二位县主是皇上亲派了轿撵去接的呢。” 说罢,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又快速变换成那一副温婉的模样说道:“只是不知这传言有几分可信了。” “向来该不会是真的罢,”皇后话音刚落,娴妃的声音便突兀的想起,见众人都瞧向她,娴妃便用手帕遮住半张脸佯装讲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样轻笑起来:“都知道咱们皇上最是心思大意,怎么会细心的特特派人去接两位县主?” 如今关于皇上派了身边总管太监去宫门口候着接霍家两位县主的事已经传遍了,可如今在太皇太后宫中却被皇后与娴妃三言两语的就给否定了,这岂不是在告诉众人,其实皇上根本就不会派人去接霍家两位县主,定是这两人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做的一出戏罢了。 果然,薛茹冉跟郭襄郁一唱一和的只三言两语便已经达到目的,坐在下方的几个姑娘们看霍芸萱与霍芸溪的眼神便已经变了许多,眼神中直透露出“正两人是想进宫想疯了不成?竟连皇上身边的人都敢利用,这会子还被皇后跟娴妃娘娘逮了个正着,简直是丢人!”等讯号。 霍芸萱心里翻了个白眼,正欲说些什么,却突地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娴妃姐姐此言差矣。” 霍芸萱抬头一看,便看到沐清雅正及不可见的朝自己这边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在安慰自己示意自己莫要害怕。 霍芸萱冲沐清雅勾了勾嘴角,索性不管,由贵妃姐姐来保护自己。 只见沐清雅转动着手上的玉镯看似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昨儿个皇上到本宫宫中来时,本宫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说太皇太后日日挂念着宁昕县主,向来皇上是听到了心里去,这才派了刁公公去宫门口守着,只等着两位县主一来便接到慈宁宫来给太皇太后尽孝。” 说罢,沐清雅缓缓抬头冲着太皇太后缓缓一笑,说道:“皇上虽心思大意了些,可在对待太皇太后的事上向来心思细腻些的。” 话音刚落,便逗得太皇太后大笑起来。 只见太皇太后笑指着沐清雅对众人笑道:“瞧瞧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就会哄人开心,怪不得就是皇上都偏疼你一些!” 沐清雅不好意思的低头吐了吐舌头,笑着娇嗔道:“太皇太后惯会取笑臣妾。” 太皇太后被沐清雅逗得大笑连连:“瞧瞧,这猴儿竟也是会害羞了。” 霍芸萱略带挑衅的朝薛茹冉那儿看了一眼,只见薛茹冉明明已经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可面上却是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碉堡形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霍芸萱心里一乐,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刚刚看到刁大人在门口候着时还吓的臣女不轻,只害怕臣女是犯了什么错竟是连皇上都惊动了,皇上要将臣女抓去坐牢呢。” 一面说着,一面眼睛已经笑弯,笑语盈盈的看着太皇太后:“原来是太皇太后想臣女了,刚刚真真是吓死臣女了呢。” 所谓童言无忌,霍芸萱今年也就只有十二岁的年纪,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正常,太皇太后被霍芸萱的童言无忌逗得笑得合不容嘴,伸出食指来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你这猴儿竟还有害怕的时候!” 至此,刚刚被薛茹冉与郭襄郁刻意制造出来的误会也彻底解除,众人又瞧着霍芸萱与沐清雅两人直逗得太皇太后笑得合不容嘴,心里边的那根秤便更有了方向偏向哪边。 况且沐清雅闺阁时期与霍芸萱交好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见沐清雅并未因为皇上亲派了轿撵去将霍芸萱接进宫而不开心,反而还帮着霍芸萱解了困境,由此可见二人感情确实比传闻中还要好上一些。 霍芸萱又得太皇太后喜爱,又是如今贵妃的闺中密友,如此一来,霍芸萱一时间竟成了香饽饽,几家姑娘都围着霍芸萱说起了话来。 之前因为有芹芳刻意营造的话题霍芸萱在上京城也算是出名了,只不过出名的却是“粗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等不好的一面。如今这也算是霍芸萱自父亲死后第一次如此与人深入交流,几句话下来,霍芸萱便给了众人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谈吐与行为上,无一不透露着淡雅素净,只给人一种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之气。 况且谈吐中便能听出,霍芸萱并非像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反而是感觉读过许多诗书,与人谈话时对答如流,说到兴起也能娓娓而谈,声音宛转悠扬如空谷幽兰沁人心田。 “上元节时家中有宴,不知臣女有幸能请得二位县主去府上一叙。” 说话的,是太常寺少卿嫡次女杨世华。 “承蒙姐姐降妖,奈何妹妹孝期在身,上元节那天想来是要祭拜父亲的,怎敢再去姐姐府上。” 古人向来对这样的哦事颇为忌讳,尤其是人刚刚祭拜完最先之后,若是接着去别人府上,会被人视为不祥,生怕带来什么晦气。 故而霍芸萱这么一说,杨世华面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起来,吱吱唔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霍芸萱并未与这杨世华有什么过节,自然善解人意的对杨世华友善一笑,说道:“待妹妹出了孝期,定是要邀约姐姐一聚的。” 一句话便化解了全部尴尬。 杨世华颇有些感激的对霍芸萱笑了笑,霍芸萱对之点了点头,又与其她人闲话了几句,便有宫女打帘进来报道 “启禀太皇太后,东太后带着薛姑娘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听说是东太后过来,屋内众姑娘皆都不敢再说话,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太皇太后则还是那副神色恹恹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请进来吧。” 早在先皇在世时便有传闻说太皇太后与东太后婆媳关系不和谐,如今一见,便知果真如此。 原先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太皇太后还愿意给东太后一些好脸色,如今先皇一去世,也不知为何,即便是在人前,太皇太后也是不愿正眼瞧东太后一眼,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 东太后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一般,除面上带着一点委屈以外,其他倒也并无不妥,依旧是恭顺温婉的给东太后行了礼,又受了众人的礼,才笑道:“大家不必拘束。” 只是那笑意倒有些像是装出来的强颜欢笑。 霍芸萱挑眉,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东太后身边的薛茹倩一眼。 太皇太后似是打定主意不给东太后面子一般,明知道东太后与西太后为死敌,却在这个时候提起西太后,对着福嬷嬷问道:“婉娘这些日子在作甚?” 福嬷嬷笑道:“西太后这些日子以来一心礼佛,说是在替太皇太后祈福,替先皇超度。已有数日不曾出门了。”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头,冷冷的看了东太后一眼,冷笑道:“这才是恪守妇道该做的事儿!” 太皇太后竟是连一点面子都不曾给东太后留...... 霍芸萱心里一阵,有些震惊得朝太皇太后与东太后两人看了一眼。这几日不见,皇宫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看太皇太后瞧东太后的模样似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一般,却又似在努力隐忍一般......太皇太后位高权重,顾绍远又是真心敬重她,况且顾绍远想来也是真心想要竟东太后除掉吧......只是太皇太后又为何在隐忍呢? 她在隐忍什么? 太皇太后与东太后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一时间也就紧张起来。 到底是自己姑母,如今太皇太后与东太后两人剑拔弩张搞得整个宫里的人气氛都紧张起来最终吃亏的终归是东太后。薛茹冉又作为皇后,自然是要出来缓解气氛的。 “皇祖母说的正是这个理儿,西母后日日替皇祖母祈福尽孝,东母后日日过来陪伴皇祖母逗皇祖母开心,皇祖母真真是好福气呢。” 不得不说薛茹冉确实有两把刷子,只是三言两语的就将刚刚太皇太后责备东太后不“恪守妇道”的话转了个弯成了另一层含义。也不枉费薛家这么多年的培养教导了。 只是可惜即便薛茹冉满舌生花,太皇太后不吃她这一套,也是没用。 只听薛茹冉话音更落,太皇太后便冷笑一声:“只怕哀家可是没这个福气......” 一句话,使原本有些好转的气氛又再次陷入僵局。 原来,太皇太后与东太后关系僵硬到竟是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了。 到底是年纪轻,脸皮薄些,皇后被太皇太后剥了面子,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虽霍芸萱很开心看东太后与薛茹冉吃瘪的模样,不过到底还是心疼太皇太后的,心里清楚太皇太后这么做定是心里有气发不出来才只能这样的。只是太皇太后到底年纪大了,况且这后宫本身就是皇后姑侄二人的天下,若是真把这姑侄两个逼急了,难免不会对太皇太后做些什么。 虽说如今沐清雅辅助薛茹冉掌管后宫,可依照薛茹冉姑侄两个在后宫的势力,估计即便是太皇太后在这后宫中亦是寸步难行了罢。 况且如今先皇驾崩,顾绍远新皇登基正是两眼抓黑的时候,根基还不稳,只能依靠这薛家这颗大树慢慢稳固根基。故而薛家近几年不仅败不了,反而依旧因为是后族而烨烨生辉。 虽说顾绍远已经打算升起其他几颗新星,可到底薛家树大根深,想要连根拔起还是要再养上几年的蛀虫...... 前朝有母家帮忙打天下,后宫又有这姑侄两个垄断后宫,想来太皇太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才会生出这些怨气来的罢。 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晃了晃太皇太后的胳膊,故作轻松的调笑道:“有两位太后这般尽心的伺候着,若太皇太后还说自己没哪个福气的话,那岂不是成了‘不知足’?若是太皇太后都不敢称有福之人,那还叫这天下之人如何活?” 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轻轻捏了捏太皇太后的胳膊以示安慰劝解。 只是众人被霍芸萱这句“不知足”给吓得半死,原本太皇太后与东太后导致的气氛就已经够僵硬的了,太皇太后这会子明显是在气头上,连皇后的面子都不肯给了,霍芸萱还不知死活的开玩笑说太皇太后“不知足”,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生怕因为霍芸萱一人连累了她们所有。 正有人欲要开口撇清与霍芸萱之间的关系,却不想太皇太后已经开口。 “就你什么话都敢说!”只见太皇太后面上终于有了丝笑意,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什么‘活不活’的!只会乱说话!” 太皇太后一早就觉霍芸萱聪明,尤其是自霍芸萱再次醒来以后,太皇太后就更觉霍芸萱看事情通透透彻,这会子太皇太后自然明白霍芸萱为什么要冒险来逗自己笑,到底是怕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不好过,吃了亏才会劝自己忍一时风波。 心里叹息一声,虽还带着对东太后的气,可太皇太后心里最多的却是欣慰――果然没有白疼这丫头,关键时刻还是只有她想着自己的安危。 沐清雅亦是欣慰的对霍芸萱点了点头――刚刚她还担心来着,担心霍芸萱公报私仇,趁着这个机会搅和的慈宁宫不得安宁。如今看来,霍芸萱确实比之以前懂事了不少。 见太皇太后总算是松了口,众人才不由松了一口气,就连看向霍芸萱的眼光也变了许多――看来这薛家姑娘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殿内的气氛总算是恢复正常,霍芸萱却在眼神不经意间看向东太后以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西太后中毒 霍芸萱分明就看见了东太后嘴角一闪而过的阴狠…… 一直握在太皇太后胳膊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来,便被东太后的表情吓得手上力道重了一番。[.超多好看小说] 太皇太后自然是感觉到霍芸萱手上的变化。不动声色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淡淡开口道:“这些姑娘们在这儿拘着也是无聊,不若皇后与沐贵妃待她们去御花园走走,一会儿午膳时记得过来用膳。” 薛茹冉与沐清雅自然是赶紧起身福礼应是。太皇太后这才神色恹恹的看了东太后一眼,淡淡说道:“你的心思哀家领了,哀家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你退下罢,让倩姐儿跟着皇后去御花园转转,她们同龄人总能玩到一处去了。” “是。” 东太后回答的唯唯诺诺,一副听话的媳妇模样。只是一直在暗暗观察东太后表情的霍芸萱却是从她微低着头的脸上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一脸乏意:“都下去罢,萱丫头留下陪着哀家就是了。” 看来太皇太后是有事要单独与宁昕县主谈了。在座的各个都是人精,岂会这点眼色都不会看?逐都一一起身福礼,跟着东太后离开了慈宁宫。 临走前,霍芸萱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霍芸溪又朝沐清雅看了看,沐清雅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以示宽慰,霍芸萱这才稍稍放心的点了点头,垂下眼帘静静待到众人都离开,才稍稍抬头,担忧的看着太皇太后,在看到站在太皇太后的冬竹时,霍芸萱一愣,眯了眯眼,笑了开来:“冬竹姐姐,今儿个起的晚了些没来得及用早膳,这会子饿得难受,劳烦冬竹姐姐帮芸萱找些吃的罢。” 长汀街离紫禁城还有一段距离,即使是起晚了,在来的路上霍芸萱也是能吃些点心垫一垫肚子的,这个时候怎么会饿?况且世家姑娘向来规矩最严,怎么能在外面讨吃的?这不是让别人笑话么? 太皇太后与冬竹亦是疑惑的朝霍芸萱看过去,只见霍芸萱此时已经羞红了脸,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芸萱就有些熬不住了。” 言外之意就是刚刚有人她不好意思要吃的,这会子没了外人才不得已开口的。太皇太后向来疼她,也并未拿霍芸萱当外人,故而这会子见霍芸萱窘迫的模样,不由大笑道:“冬竹,快些去给县主那些吃的来。” 冬竹应是,正欲打帘出去,太皇太后又吩咐道:“找些好克化的来,省的一会儿县主用不下午膳。” 冬竹再次应是,太皇太后点头摆了摆手,这才退了下去。 冬竹退下后,霍芸萱才肃了神色,握着太皇太后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面带担忧道:“太皇太后这些日子来没受什么伤害罢?” “在这后宫中谁敢对哀家动手?”太皇太后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笑道:“你放心便是,她虽有那个贼心现在却还没那个贼胆,不敢对哀家做什么的。” 霍芸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刚刚东太后时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丝阴狠的笑意,总是提心吊胆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太皇太后见霍芸萱又走了神,不由皱眉唤道:“萱丫头?” “啊?”本在想事情突被打断吓了霍芸萱一跳,又接着反应过来,笑着应了一声,笑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点头,深深地看了霍芸萱一眼,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霍芸萱摇头,皱眉,眼中带着一丝疑虑——既然东太后既然还不敢对太皇太后下手,那她刚刚那丝阴狠又是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要对顾绍远做些什么...... 不对,她刚刚那阴险的笑容明明都是在自己话音落下之后露出来的......难不成她又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起先她怀疑东太后会对太皇太后做些什么是因为看到她两次阴狠的笑容都是在她担心太皇太后时东太后露出来的......可是既然她现在还没那个贼心下手,那也就是说,这一次,难不成又是要对自己下手? 见霍芸萱脸色有些苍白,太皇太后眼中带了些担心,叹道:“萱丫头,哀家虽老了,护你周全却也是易如反掌之事,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完要跟哀家讲,哀家给你做主。” 霍芸萱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笑道:“太皇太后刚刚不是乏了,芸萱扶太皇太后去里间休息罢。” 太皇太后见霍芸萱不愿多说,便也就不再勉强,点了点头,扶上霍芸萱的手进了里间。 “太皇太后!” 在太皇太后正欲合眼之际,霍芸萱突然出声,将太皇太后吓了一跳,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这孩子,作甚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霍芸萱这才惊觉自己过于激动了,不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太皇太后说一说家常。” 太皇太后挑眉,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什么事?”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示意霍芸萱将她扶起来。霍芸萱授意,一面在太皇太后身后放了两个枕头扶着太皇太后起身,一面说道:“前些日子芸萱发现不论自己做什么决定,总会被泄露出去,一开始,芸萱只以为是芸萱太过大意,可是到后来,芸萱开始除了对身边信任的丫鬟将将自己的决定以外,便再未对其他人提过。”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看向太皇太后,眼里满是深意:“可是即便如此,芸萱所做的决定,还是轻易地就被泄露出去......” “笨丫头!”不待霍芸萱说完,太皇太后便着急打断,眼里带了些愤怒:“那是你身边有人背叛了你!” 看来太皇太后并不是真糊涂......见太皇太后虽当局者迷倒旁观者清,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果然是被太皇太后说中了,后来芸萱仔细盘查一番,才发现,果然是芸萱身边最信任的人被判了芸萱......”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抬眼直视着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说,即便是再信任的人也总会有理由背叛......” 太皇太后身子一震,霍芸萱的意味深长太皇太后岂会听不出来?又想起霍芸萱刚刚借口将冬竹遣了出去,面上便有些难看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霍芸萱摇头:“芸萱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冬竹与东太后眉来眼去多次恰巧被芸萱碰到过几次。” 说罢,顿了顿,见太皇太后面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叹了口气。太皇太后见霍芸萱这样,面色虽难看,可语气倒是有所缓和 “想说什么你说便是。” 霍芸萱这才点头,继续说道:“虽只是眉来眼去几次,可芸萱却以为这要引以为戒,即便是再信任的人,也要有所防备。” 太皇太后点头,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叹道:“哀家心里有数了。” 说罢,又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叹道:“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霍芸萱对太后笑了笑,起身一面将太皇太后身后的两个靠枕拿走,一面笑道:“太皇太后先歇会儿罢,一会儿她们从御花园回来又是好一阵闹腾。”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点头,就着霍芸萱的手正欲躺下,冬青却急乎乎的从外面打帘进来。 匆匆忙忙的给太皇太后跟霍芸萱福了礼,便着急说道:“太皇太后,西太后情况不太好......这会子皇上跟太医已经赶到宁寿宫了,您......” 西太后......顾绍远生母! 关于西太后,外界传的甚少,霍芸萱也从未听顾绍远或是霍尘易那里听到他们提起过西太后。可是即便如此,霍芸萱也是知道西太后身体一向爽朗的,怎地才刚搬到宁寿宫几天,竟已经情况不太好起来? 霍芸萱眯眼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见太皇太后并未露出疑惑之色便知,西太后身体情况不好并不是突发事件...... 太皇太后叹气,拍了拍霍芸萱的手,正欲起身:“摆驾宁寿宫......” 可是话还没说完,太皇太后就觉一阵晕眩,险些从床上倒下去。霍芸萱赶忙扶住太皇太后,面色担忧的问道:“太皇太后?” “无妨,”用手扶着额头呆了半晌,直至眩晕的感觉稍稍减退了一些,太皇太后才笑道:“兴许是这几日太累了,总是时不时的有些眩晕。” 说罢,摇了摇头叹道:“人老了呀,便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霍芸萱担忧的看着太皇太后,安慰道:“太皇太后还年轻着呢,哪里老了,不过是太过劳累罢了。” 说罢,又重新将太皇太后扶上床,安慰道:“太皇太后身体不舒服就莫要去宁寿宫了,芸萱代太皇太后去瞧瞧的。” 兴许是身体真的极度不适,太皇太后也并未勉强,点了点头,又对冬青说道:“你随宁昕县主一同过去瞧瞧......” 说着,突然顿了顿,思索了半晌,又说道:“告诉她们,萱丫头如今就代表着哀家,她的决定就是哀家的决定。” 霍芸萱眯了眯眼,有冬青陪着自己去,自然是没人敢将自己怎么样的,太皇太后作甚要多此一举的说这么一句话?难不成是......太皇太后怀疑有人在故意毒害西太后? 霍芸萱疑惑的朝太皇太后看了一眼,便见太皇太后郑重的对自己点了点头。 看来,西太后的病情来势汹汹却并非天意,而是有人背后搞鬼了......太皇太后这是怕自己瞧出端倪想要救人时被东太后或是皇后阻碍吧...... 霍芸萱叹气,完要替太皇太后盖了盖被子,安慰道:“太皇太后莫要担心,一切都还有皇上在呢。” 太皇太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前去。 两人福礼,便退了下去。 “冬青姐姐可知......西太后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么?”在去宁寿宫的路上,霍芸萱假装是话家常一般,漫不经心的问道:“宁昕以前听说西太后身体很是硬朗,怎么......” 冬青亦是叹气,叹道:“县主有所不知,自先皇去世以后,西太后身体便每况愈下......” 说着,冬青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县主有所不知,这宫里啊有处传言是说这西太后在先帝生前位分卑微又不得先皇宠幸,如今因皇上登基才捡了便宜成了太后,只可惜命中无缘,担不起这个富贵命......” 霍芸萱皱眉,心里冷笑,这样的说法一听便也就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是这样的传言都会有人信也真是......愚昧无知。 霍芸萱与冬青去宁寿宫时,那些跟着薛茹冉去御花园的几个世家姑娘皆都站在殿外候着,霍芸萱经过她们时,轻轻对她们点了点头,淡淡看了一眼霍芸溪,见霍芸溪轻轻对自己摇了摇头,便知在御花园兴许是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这才稍稍放心,给霍芸溪使了个眼色,便目不斜视的扶着冬青的手进了内室。 几个太医都在内殿替西太后医治,而薛茹冉早已经带着众嫔妃守在内殿外面,面色看上去确实有些焦急。 守在内殿外面的,还有顾绍远东太后等一行人。 霍芸萱敛了神色,举步上前一一给众人行了礼,说道:“太皇太后身体不适,特派臣女与冬青过来探望。” 顾绍远也只是看了霍芸萱一眼,听她说完,也不过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霍芸萱识趣的站在一旁陪着等消息,眼睛却是及不可见的朝顾绍远看过去...... 他虽面上看上去面无表情,可嘴却是紧紧地抿了起来,那藏在袖子里的手估计已经握成拳了吧......到底是亲生母亲,顾绍远怎么会不担心。只不过是要顾及着东太后,不好表露出来罢了。 以前先皇在世时,顾绍远为了保全生母,一直不敢与西太后有过多的接触,先皇逝世,同样是为保全生母而不敢对西太后表现出过于的关心...... 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突地举步上前,给顾绍远恭敬地福了一礼,淡淡说道 “启禀皇上,小女闺阁中对医书颇有研究,不知皇上可否愿意让小女一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逐渐明朗 西太后身体原本硬朗,却在先皇去世后身体每况愈下,况且又有那样的传言出来,即便是用脚趾头想,霍芸萱也能猜得出来西太后是被人下了毒。(.) 而再一联想太皇太后今儿个对东太后的态度,以及在听说西太后身体情况不太好时太皇太后一副并不奇怪的模样,想来对于东太后对西太后下毒这件事太皇太后心里是清楚地,不过是碍于薛家的势力而不能将东太后怎么样罢了。 好在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霍芸萱对中医都颇有研究。现代时,因为酷爱看宫斗小说,不说那些救命的药,霍芸萱对于那些毒药也算是半个专家了。况且来了古代后,日子没了现代时那么多的消遣,霍芸萱闲着无聊时便随手翻翻医书,倒是对她的医术上升精进了不少。所以这会子她才敢出这个风头冒这个险。 况且里面躺着的到底是顾绍远的亲娘,她不想看见顾绍远难过。所以即便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出兴许就会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她却依然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薛茹冉却只以为霍芸萱不过是想要出风头想要引起顾绍远的主意,心里冷哼一声,面上更是严肃。 “本宫知宁昕县主孩童心性,只是此事事关西太后的安危并非孩童过家家,县主还是莫要胡闹了。” “臣女并非胡闹。”霍芸萱皱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顾绍远磕了个头,抬眼,神色认真道:“皇上,臣女愿意一试。” “皇上!” 薛茹冉皱眉,急忙转头看向顾绍远,好像生怕霍芸萱进去内殿一般。 顾绍远却是不看薛茹冉一眼,只是深深地看着霍芸萱,眼中带着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情绪。霍芸萱不是那等愿意出头之人,只要她说有把握,那就一定是能成的事情。只是这件事,顾绍远不愿意霍芸萱掺和进来。到底,不论是西太后还是霍芸萱,对顾绍远来说都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两个女人,顾绍远想要救治西太后,一样也想护霍芸萱周全。 见顾绍远犹豫,霍芸萱微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便一直盯着顾绍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顾绍远的眼睛,再次认真说道:“小女闺阁中对医书颇有研究,不知皇上可否愿意让小女一试。” 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认真。 只要霍芸萱不说,没人知道她懂医理这件事,而霍芸萱又不是那等愿意出头之人,况且这件事即便出风头也只是捞不到一丝好处的。而霍芸萱为甚要这般,顾绍远岂会不明白?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样定定的看着霍芸萱的眼睛,眼睛漆黑深邃,像是黑洞一样想要样将霍芸萱吸进去一般。 “你可确定?” 霍芸萱明白,顾绍远是在问她,是否准备好掺和进这一对杂乱纷争的尘世中来。 微微闭了闭眼,霍芸萱郑重点头,眼神中带着坚定:“臣女确定。” 顾绍远这才直直的看着霍芸萱,最终微微闭了闭眼,说道:“准。” 霍芸萱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谢皇上。(.$>>>棉、花‘糖’小‘說’)” 顾绍远点头,冬青忙上前将霍芸萱扶起来,转头正巧看到顾绍远略带担忧的眼神,微微对顾绍远点了点头使眼色,示意顾绍远莫要担心,太皇太后亦会保全霍芸萱。顾绍远这才稍稍放心的将眼从霍芸萱身上移开。 “县主。” 太医们虽是在内殿医治西太后,有关于外面的争吵太医们也是都听了一嘴的。见霍芸萱进来倒也不奇怪,不过面上却都是带了轻视的表情——想他们堂堂太医都瞧不出的病来,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怎么能瞧得出来? 逐霍芸萱进来时,他们也不过是向霍芸萱微微点头致意算是见了礼,继而转头忙起自己手中的工作,谁都没再理她。 对于这样的行为霍芸萱倒也是并不起奇怪,心里也无气。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这古代这般重男轻女的思想,若是让他们一时对自己敬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估计他们都将自己当做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进来捣乱的了吧。 只是霍芸萱虽不计较这些事,可一向伺候太皇太后的冬青何曾遇过这等冷脸? 见冬青面色不算很好看,霍芸萱冬青摇了摇头以示劝慰,又转头对正在忙着把脉的钱太医问道:“不知钱太医是否验出太后的病情?” 钱太医却是厌恶的抬头瞪了霍芸萱一眼,不欲说话。 霍芸萱微微皱眉,耐着性子继续问道:“或是芸萱能否问一问太后病情症状?” “住嘴!”霍芸萱刚说完,钱太医便不耐烦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似是忍无可忍一般呵斥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医理?莫要进来捣乱,还是赶紧出去罢。” 其他太医原本不敢轰赶,这会子见有人开了头,便俱都跟着起哄:“可不是,这岂是尔等小丫头片子所能进来的地方?太后娘娘病情严重,县主若是再捣乱妨碍了臣等诊治西太后娘娘的病情,一会儿皇上若是问责,县主第一个跑不了!” “可不是,县主还是出去罢,莫要在这里添乱了。” “放肆!”冬青皱眉,出声呵断了几位太医的起哄,皱眉呵斥道:“县主奉太皇太后之名前来探望西太后,有太皇太后懿旨,宁昕县主代表的是太皇太后,宁昕县主的决定便是太皇太后的决定!” 说罢,顿了顿,环顾四周一番,又说道:“况且县主进来医治西太后一事也是皇上准了的,怎么?难不成你们连太皇太后与皇上都要质疑不成?” 众人皆跪下说道:“臣等不敢。” 霍芸萱这才淡淡点头,对冬青轻轻要了摇头,示意冬青莫要再说话。冬青会意,点头,便退至一旁不再说话。霍芸萱这才轻笑道:“几位大人这是作甚?宁昕担不起几位大人如此大礼,还请几位大人速速起身。” 几位大臣也不过是被冬青的话唬住了,到底不是打从心底里信服霍芸萱的,故而霍芸萱喊起,倒是也没扭捏,况且各个都认为自己为着西太后的身子考虑才不放心将西太后交给这个黄毛丫头的,故而都觉自己没错,这一跪也不过是跪了权势罢了。 霍芸萱自知自己没做出些什么来,这些人自然还是不会高看自己一眼,故而对他们这样的态度霍芸萱也不觉什么,只是微微耸肩,问道:“不知芸萱能否问一问西太后的病情如何?所谓症状为何?” 钱太医虽心不甘情不愿,可到底霍芸萱是皇上拍进来的,即便他们再不情愿却也担不起抗旨不尊这样的罪责,故而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语气极为蔑视的说道:“柳青,将西太后的病情与县主说一说。” 因西太后一心向佛,向来与世无争不争不抢,性格也极其温和的缘故,西太后的丫鬟各个都性情温和,并未像钱太医那般高高在上,而是相信既然皇上敢将人放进来便说明这人定是有可取之处的,况且她们几个皆被西太后带的一心向佛,这会子见霍芸萱来,便觉一定是佛祖不忍心看她们主子就这么去了,这才派了一个救星前来,而这个救星便是霍芸萱。 故而在钱太医吩咐过后,柳青走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霍芸萱福了一礼后,才恭敬说道:“回县主的话,太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太后还总说头昏、头痛、四肢麻木,这两天一时异常烦躁,昨儿个又说腹痛......” 说着,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赶紧继续说道:“昨儿个说腹痛便开始腹泻......对,太后这些天神志有些恍惚,时常就不识得奴婢几个神志不清......” “还有,”柳青说完,柳红着急补充道:“昨儿个太后腹泻时还便了血......” 便血?霍芸萱皱眉,心里又略略过了一遍刚刚柳青所说的症状......神志不清、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痛腹泻......这分明就是夹竹桃中毒的迹象啊......只是夹竹桃毒性巨大,需极懂医理之人才能掌握好药量将其制成慢性毒药,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当场毙命的...... 微微皱眉略略皱眉思索片刻,问道:“钱太医,不知太后的心律......” 钱太医不屑地看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心律确实有些快。” 神志不清、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心率加快......这些统统都是夹竹桃中毒的迹象......只是这么明显的迹象她都能瞧出来怎么太医就瞧不出来? 钱太医见霍芸萱眯着眼疑惑的模样,又是轻蔑一笑,淡淡道:“县主可知太后所生何病了?” 这哪里是生病,这分明就是中毒啊! 霍芸萱皱眉,冷冷的看了钱太医一眼,总觉着人有些奇怪:“小女都瞧出西太后的病情并非生病,而是中毒所致,怎地钱太医瞧不出来?” 说罢,又环顾四周,声音里已是带了些冷意:“难道其他几位太医都未瞧出来么?” 钱太医冷冷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心道这小丫头片子倒是还真有两把刷子,知道中毒的症状。只不过,不过是一届区区黄毛丫头,钱太医到底是没将她放进眼里的。 “你说太后这是中毒,你可能说出太后所中何毒?” 霍芸萱看着钱太医眯了眯眼,心里渐渐有了个分析的轮廓:“西太后很有可能是重了夹竹桃之毒......” 还未说完就被钱太医的冷笑声打断。钱太医早就猜到,霍芸萱一定会说这是夹竹桃中毒所致,到底,夹竹桃中毒的现象也算是普遍,这些世家小姐在后院摸爬滚打的,哪个还能不懂些医理了?只是就这样的水平竟也敢冒充神医糊弄皇上,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趁早就怀疑过是夹竹桃中毒所致!只是在太后的饮食中臣并未发现夹竹桃的存在!” 说罢,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继续冷笑道:“况且臣也开出过解毒的药,奈何西太后病情依旧不见好转......” 说着,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未说完的话便不言而喻了——解毒的药都喝了可不见好转,说明西太后分明就不是中毒,否则,解毒的药都差不多,即便不是夹竹桃,其他东西中毒也该解了才是,怎么病情却还不见好转? 霍芸萱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个钱太医有点问题,且从他的言谈举止中霍芸萱便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人在刻意阻挠自己不让自己接近西太后不让自己给西太后治病。 即便其他几位太医也对自己有偏见,可反应到底是没有钱太医明显的。 见钱太医一副诡计达成的模样,霍芸萱脑中所分析的轮廓更是越来越清晰起来...... 淡淡看了钱太医一眼,突然趁其不备上前一步来到了西太后床边。如今西太后已经昏迷不醒。 “你做什么!” 似是没想到霍芸萱会有下一步动作一般,被霍芸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钱太医连忙呵斥道:“太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即便是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不快闪开!” 霍芸萱眯眼歪头看了钱太医一会儿,却是在钱太医想好接下来霍芸萱要说什么自己该怎么怼回去的话时,霍芸萱却是理都不理他,直接转过身去将西太后的被子掀开。 “住手!”钱太医没想到霍芸萱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皱眉呵斥道:“这么冷的天太后本就在病中,难不成你还要太后病上加病不成?” 微微撇头霍芸萱淡淡说道:“臣女不敢,臣女不过是在判断西太后的病情。” 说罢,不欲理他,而是拉起西太后的胳膊轻轻将中衣掀开一点,仔细端详,却见西太后皮肤白皙,并未见一点瑕疵...... 霍芸萱眯了眯眼,皱眉,她记得在一本医书中看过,夹竹桃中毒身上会有紫斑......可是西太后身上白皙光泽,并未有紫斑...... 难不成是自己狭隘了?西太后果真没中毒?不对......一定是自己哪里落下了...... 正在霍芸萱沉思时,柳红却是端了一碗药过来,细声说道:“县主,太后娘娘的汤药来了,先给太后喂药罢。” 霍芸萱点头,心中有些失落,伸手将药接过来:“我来罢。” 霍芸萱本想待西太后用过药后再仔细观察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总感觉,这药不能给西太后喂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大显身手 兴许是强烈的第六感,霍芸萱并未将药喂给西太后,而是盯着手中的汤药半晌,突地皱眉说道:“柳红姐姐,给太后熬汤药的药渣可还在?” 柳红连连点头:“还有的还有的,奴婢原想着给太后喂了药再去收拾的,如今还在灶炉上呢。(.)” 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吩咐道:“快去将那药渣拿来给我瞧瞧。” 柳红应是,正欲转身去拿,霍芸萱却是又吩咐道:“对了......拿一副太后平日里食用的药材来我瞧瞧。” 柳红应是,钱太医却突然出声呵斥道:“宁昕县主讨来药渣,难不成县主是信不过老夫?” 钱太医是先皇御用太医,医术自是没话说,而霍芸萱不过一黄毛丫头,不过是看过几本医书而已,又凭什么敢说信不过钱太医? 似是料定了霍芸萱一定会忙于否认一般,钱太医脸上又是露出那么一副狡猾如狐狸一般的笑意。 钱太医笑,霍芸萱也跟着冷笑,只见霍芸萱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淡淡点头:“钱太医说对了,小女确实有些信不过钱太医。” “你!”钱太医自然是没料到霍芸萱会如此直白,瞪着霍芸萱心高气傲道:“不过区区黄毛丫头竟也敢质疑起老夫的医术!” 说罢,一摔手中的手帕,负气一般,似是被霍芸萱气笑了:“好好好,你信不过老夫的医术,那你来!” 而其他几位太医面色亦是不怎么好看。到底钱太医是先皇的御用太医,医术了得,若是霍芸萱连钱太医的医术都信不过岂不是根本就没将他们几个放在眼里?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淡淡看了一眼试图混淆视听的钱太医,冷笑一声,淡淡说道:“钱太医医术了得,小女自是不敢质疑的。” 说罢,顿了顿,瞧钱太医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霍芸萱眼里一闪而过一丝讽刺,先是对柳红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拿药材,自己则是看着钱太医淡淡说道:“小女质疑的,是您的人品。” “你!” 钱太医确实没想过霍芸萱会如此直白,今儿个三番两次被霍芸萱堵的没话说,几次下来,却也是摸清了霍芸萱的套路。冷笑一声也不理霍芸萱,直接看向柳红,似是在说“你若是去拿了药材,那这个病我就不看了,你若是信得过这丫头尽管听她的话去拿药材就是了,左右到时候让这个丫头救你家主子就是了。” 见钱太医一副欠扁的模样,偏偏柳红还真被钱太医这只老狐狸给吓住了,看了看霍芸萱又看了看钱太医,左右为难。 而其他太医这时则是适时出声:“县主莫要玩闹了,西太后娘娘病情严重,经不得得耽搁。” 霍芸萱冷笑一声,眼神带有轻蔑的看了一眼钱太医,又扫其他几位太医,冷笑道:“小女只不过是要看药材而已,又未妨碍几位大人给太后娘娘医治,既然大人们都知太后娘娘病情严重经不得耽搁,又作甚与小女在此次事上多费口舌?小女不过是信不过钱太医想要看看药材而已......”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看向钱太医,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难不成钱太医真的在药材上动了手脚见不得人不成?” “简直是口出狂言!”霍芸萱话音刚落,钱太医便怒声呵斥,瞪了霍芸萱一眼,一副坦荡模样:“老夫有何畏惧。” “柳红,去给县主拿药才。” 正在霍芸萱正欲反驳之际,顾绍远却是从外面打帘进来,声音威严不容抗拒。 柳红这才松了一口气,忙点头应是,正欲打帘出去,却又被霍芸萱唤住:“连带着药方一起拿来......” 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拿些人参切片来。” 柳红朝顾绍远看了看,见顾绍远点头,才屈膝应是,打帘退了出去。 虽霍芸萱与钱太医等人说话声音不大,到底顾绍远自霍芸萱进入内殿便开始留意内殿里面动静,况且顾绍远自幼习武,自然耳力过人,对于内殿发生的一切也全都听进耳朵里。 虽霍芸萱这么耿直的话语让顾绍远有些忍俊不禁,但到底钱太医算是一只前年老狐狸,顾绍远到底是怕霍芸萱会吃亏,逐忍不住打帘进入内殿,自己在霍芸萱身边才算放心。 见顾绍远进来,霍芸萱胆子也大了起来,挑衅似的看了钱太医一眼,才与钱太医等人一同给顾绍远行礼后,顾绍远便出声问道 “太后病情如何了?” “回皇上......” “回皇上,太后娘娘似是中毒之兆。” 钱太医到底年老了些,语速哪里赶得上一个正当年的小姑娘。 无视钱太医杀人的目光,霍芸萱垂下眼帘藏起眼中一丝冷意,微微屈膝给顾绍远又是福了礼,继续说道:“一会儿柳红姐姐将这次煎药的药渣、药材、药方以及人参切片拿来后,想来就会真相大白了。” 说罢,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虽是昏迷状态可表情却依然痛苦的女人一眼,霍芸萱叹了一口气,叹道:“请皇上下旨。”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跪了下去,磕了头说道:“依太后娘娘这样的状态,是等不到查出真相后再服用解药的了,还请皇上下旨,速速与太后娘娘先用葫芦跟与红小豆熬成汤药给太后娘娘灌下以便催吐,再用甘草十五克绿豆三十克给熬成汤药将一整罐汤药给太后娘娘灌下肚以便解毒。” 顾绍远连思考都不思考便点头,对西太后身边其他几个服侍的丫鬟说道:“柳月柳春,还不快按县主所说去做!” 二人忙屈膝应是,临走前好奇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这宁昕县主到底是什么来历?皇上先是破例让其进来医治,这会子对于宁昕县主的话更是不假思索的点头实行,难不成这宁昕县主是民间医女不成? 吃惊的不仅殿里几位伺候的丫鬟,就是殿里的几位太医亦是有些吃惊,皇上竟对一位闺阁女子这般言听计从,也不知道这宁昕县主到底有什么能耐! 霍芸萱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霍芸萱肯这么说,便说明她已经确定了整件事。顾绍远眼神这才松动了一下,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撇头看向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女人,面对这个女人,顾绍远心里升起的永远都是愧疚。 对于自己的生母,顾绍远只觉自己对她亏欠太多。这会子却又因为自己连累自己生母受这等罪,顾绍远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默默看了顾绍远一眼,碍于殿内人多,霍芸萱不好出声安慰,只得心里叹气,似是漫不经心一般淡淡说道:“皇上莫要担心,太后娘娘虽是中毒,可如今瞧来中毒不深,吃几副药就会痊愈了的。” “是么?”顾绍远抬眼看向霍芸萱,虽语气里平淡无奇,可看向霍芸萱的那双眼睛却有些闪躲害怕,似是害怕听到霍芸萱否定的答案。 霍芸萱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绍远,在她的印象里,顾绍远一直所向无敌,似是没什么困难能打倒他一般,这样软弱的顾绍远,霍芸萱还是第一次见。 定定的看着顾绍远,霍芸萱眼神坚定:“是。” 只是单单一个字,语气听上去虽淡,却又充满坚定,听在顾绍远耳朵里甚感安心。 而钱太医这时却开始惊慌失措。 “皇上,微臣始终觉此事不妥。” 顾绍远淡淡看了钱太医一眼,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嘲讽:“哪里不妥?” “宁昕县主到底是闺阁女子,仅凭几本医书便可给太后娘娘诊治病情,微臣始终觉此事太过草率。” 顾绍远冷笑,淡淡看了钱太医一眼,冷笑道:“这么些天太后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一日日的更加严重,这会子你倒是来与朕说让宁昕县主一个闺阁女子诊治草率,怎地不见你们像宁昕县主这般肯定的与朕说会医治好太后!” 被顾绍远这么一说,钱太医不知如何是好,打了个寒掺,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顾绍远见钱太医这么一副模样,冷哼一声,说道:“正如你所说,宁昕县主不过区区闺阁女子,若是宁昕县主将太后医治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便等着被革职吧!” “皇上!” 其他几个太医皆被顾绍远这一句话吓得跪了下去,钱太医则是有其他的顾虑,眼中尽显慌乱。 “皇上,药熬好了。” 柳月与柳春恰在这时端着两罐药罐进来,给顾绍远福了礼,便按着霍芸萱的吩咐开始给西太后灌药。 “先将葫芦跟红小豆熬成的汤药给西太后灌下去催吐。” 令人应是,忙从药罐里舀出一碗来,一人扶着西太后将其扶起,一个开始给西太后喂药。 见柳月一勺一勺的喂,霍芸萱皱了皱眉,说道:“不要喂,要灌。” 柳月两人明显没听明白霍芸萱话中的意思,皱眉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霍芸萱,霍芸萱叹气,上前接过柳月手中的药碗,一手从后面扶住西太后,一手端着药碗直接灌进来西太后的嘴里。 柳月原本对霍芸萱这般粗鲁的行为有些不满,可抬眼见皇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来,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皱眉看着,当霍芸萱灌到第二碗的时候,只听一阵响动,便见西太后已经吐了出来。 “太后!”柳春与柳月对视一眼,俱都喜极而泣的簇拥到西太后身边侍奉:“太后,您总算是醒过来了。” 西太后面色苍白虚弱的抬头看了看柳春柳月两人,正巧看到了霍芸萱与顾绍远。 在看到顾绍远时,西太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欣慰,只是那眼神停留在顾绍远身上的时间太短,不待顾绍远看清,西太后便已经将眼神闪开,落在了霍芸萱身上。 “这位姑娘是?” 声音依旧虚弱。 柳月忙哽咽道:“这是宁昕县主,这次娘娘能醒过来,也多亏了宁昕县主。” 西太后这才开始打量霍芸萱,霍芸萱对下踢后笑笑,点了点头,说道:“柳月姐姐,给太后娘娘喂解药罢。” 柳月应是,将甘草绿豆汤药端到太后面前,霍芸萱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一面给太后喂药,一面安慰道:“太后娘娘是中了毒,所幸毒量不大,喝几服药便可痊愈。” 西太后点头,却是不说话,只是就着霍芸萱的手一口一口的将药喝进去,霍芸萱见西太后不说话,便也就闭了嘴,一直安静的给西太后喂药,直到将整个药罐的汤药喝尽,整个殿内都是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得见。 霍芸萱虽面上看上去淡定的很,心里却是一直在紧张地打鼓――西太后不与自己说话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不喜自己? 不仅霍芸萱心里打鼓,就是顾绍远见这幅情景,心里都有些紧张起来,他确实有些害怕自己亲娘对霍芸萱不喜。 西太后虽一直被皇上冷落,可到底通过现代医学表明儿子的智商百分之七十随母亲,看顾绍远一副老狐狸模样,西太后哪能糊涂了?这会子见霍芸萱与顾绍远两人面面相觑的模样,西太后心里便有了底,掩了眼里的那一丝笑意,西太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霍芸萱将空碗交给柳月,又服侍着自己躺了下去 “娘娘将将好转,莫要累着,躺下歇息片刻罢。” 西太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霍芸萱淡淡点头,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见西太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霍芸萱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对柳月吩咐道:“这几日太后用过膳后便给太后服用一碗甘草绿豆汤药......服用七日便可。” 柳月感激的看着霍芸萱点头直应是,柳红这个时候也将药渣等物端了进来,对顾绍远福了一礼,将药渣等物交给霍芸萱,说道:“县主要的东西。” 霍芸萱点头,先是接过药方来粗粗看了一眼,果见“人参”二字在药方上。 抬眼淡淡看了一眼如今已经开始无措的钱太医,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又拿过柳红手中未煮过的药材,一层一层的将外面的牛皮纸拨开,动作极慢,就像是在一层一层的将真相拨开一般,钱太医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到喉咙眼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头恨 偏偏霍芸萱手上动作又极慢,就连躺在床上的西太后都被霍芸萱的慢动作弄得心跳有些加速。[.超多好看小说] 将牛皮纸打开,霍芸萱还未看里面的药材一眼,忽地抬头直直朝钱太医望过去,勾了勾嘴角,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长。 “钱太医,小女不才,还有医学上的知识想要向您请教。” 钱太医面上明显带着尴尬的笑意:“宁昕县主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微臣才疏浅薄不敢当县主‘请教’一词。”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钱太医过奖了。” 说罢,冷冷的看了钱太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捏起牛皮纸里包着的一片人参来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一面打量,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钱太医可知,这商陆中毒有何症状?” 商陆,其根与人参极为相似,只是,整两个长得相像的药材,一个是补身子的良药,一个,却是毁人神志的毒药。 只是这商陆并不常见,可谓是十分罕见。别说是像霍芸萱这样的闺阁女子了,就是一些大夫都鲜有听闻。而商陆的切片又与人参切片极为相似,人参又是补身子的良药,故而钱太医这才在药方里参了一味人参,又偷偷将人参换成了商陆,竟也是以假乱真混了过去。 如今却不想,竟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识破了...... 钱太医强忍住心里的惶恐,强装淡定道:“商陆中毒,其症状有恶心、呕吐、食欲不振、腹痛、腹泻、便血、头昏、头痛、四肢麻木、烦躁、神志不清、心动过速等症状。” 听了钱太医的回答,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中掺了看戏的模样:“劳烦钱太医再说一说西太后病中症状,可好?” 西太后的病情与商陆中毒之兆一模一样! 霍芸萱这是在一步步的给他挖坑! 钱太医猛然抬头看向这个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她的眼神明亮透彻,似乎只要一对视,内心的那点龌龊就会被他敲了去一般.......莫名的,钱太医心里升起一股惧怕来。 强自定下心神,钱太医故作淡定的将西太后的病中症状也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霍芸萱似是了然领悟一般,点头 “哦,所以,小女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西太后就是中了这商陆之毒?” “无凭无据的,县主凭甚这般诬赖老夫!” 不等霍芸萱说什么,钱太医倒是自己坐不住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看了钱太医一眼,奇道:“这倒是奇了,小女只说太后是中了商陆之毒,却并未说下毒之人是谁,钱太医你......” 顿了顿,见钱太医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慌乱,霍芸萱心里只觉嘲讽。[]霍芸萱话虽未说完,可其表达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顾绍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好在到底是千年的狐狸,钱太医到底是年过半百活了半辈子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的一招就彻底乱了分寸。早先是他小瞧了霍芸萱,只以为她一介闺阁女子并不很懂这些,这才轻敌让霍芸萱钻了空子,这会子早就镇定下来。 “县主既然是识得商陆的,自然也知道这商陆与人参长得极为相似,县主这会子这般问老夫,不就是因得是怀疑老夫偷换了药材将人参换成了商陆?” 钱太医这招以毒攻毒,将霍芸萱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己说了出来,果然高明!霍芸萱冷笑,冷冷看了钱太医一眼,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我这装什么聊斋!看我不竭了你的狐狸皮! 其实钱太医说完这句话,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霍芸萱套路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这会子他还真怕霍芸萱就着他的话应了下来,再配上她那一张伶牙俐齿的嘴,钱太医脑袋快速运转起来想着一会儿的对策。 到底,霍芸萱没叫钱太医失望,果然是顺着钱太医的话一口应了下来:“钱太医所说不错,小女就是这般怀疑的。” 到底是明白了霍芸萱的套路,也在刚刚想好了对策,这会子钱太医倒是不急不躁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县主果然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竟连商陆这样的稀珍异材都识得。” 说罢,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转头给顾绍远跪下行了大礼,说道:“皇上明鉴,即便是再给老臣一百个胆子老臣也不敢做出偷换太后药材让太后娘娘中毒之事。” 说罢,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却是藏满了嘲讽与冷意:“至于太后娘娘为甚会中毒......以老臣看,估计太后是中了夹竹桃之毒。” 夹竹桃有净化空气的功能,宫中也是有一处种着,也算是常见,而商陆本就不常见,况且夹竹桃中毒的症状又与商陆中毒症状相似。且这屋里的其他太医虽未明确表明跟着东太后,可照他们这几日来对西太后病情的不上心程度来看,心里估计已经有了拿捏,若是这个时候霍芸萱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查看药材中到底是商陆还是人参,相信他们都是会明哲保身的。 思及此,钱太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向霍芸萱的眼里多了一丝挑衅。 顾绍远眯了眯眼,有些担忧的看向霍芸萱。虽说他心里是相信霍芸萱的推断,可太医院这帮老狐狸最是明白如何明哲保身,况且西太后的病情症状与夹竹桃中毒的症状又一样,事情走向怕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钱太医所带走吧。 霍芸萱却是冷笑,回看钱太医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挑衅。到底是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单凭智商上的进化,霍芸萱就能碾压钱太医十条街。 “钱太医似乎忘了,夹竹桃中毒者,身上会有紫斑,可太后身上白皙光滑,并无紫斑。” 霍芸萱话音刚落,便见钱太医身体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霍芸萱。 别说霍钱太医,就是顾绍远也被霍芸萱的话震惊。夹竹桃中毒身上会起紫斑这件事,他却是不知道的。 只是这夹竹桃中毒后身上会起紫斑这件事虽在古代鲜有人知,可在现代却是人尽皆知之事。 并非夹竹桃中毒者都会身起紫斑,而是长期中毒者才会有。所以在古代,夹竹桃中毒身上会起紫斑可谓是只有医术了得的太医才会清楚。后宅争斗中,若是身边有个医术了得的大夫知道这些,让人每日食适量夹竹桃粉,使其中毒,便甚少有发现的。因为寻常大夫根本就不清楚这一点,甚至有些大夫在看到有人身上起了紫斑之后,原本已经断定是夹竹桃中毒的,都给否决了。故而在霍芸萱说出这句话时,钱太医便已经震惊了。不说别的,就冲霍芸萱这份学识,若是是自己这一派的,钱太医势必是要好好培养的。只不过可惜了,是敌不是友,钱太医不能因为惜材而手下留情,倒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过了今天就再无明天了。 心里冷笑一声,钱太医不紧不慢的说道:“夹竹桃中毒身体起紫斑是长期中都所致,前些日子臣也给太后娘娘用过解毒之药,并未见效,想来是因为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并未中毒,而是今儿个将将中了毒罢。” 见即便是被自己拆穿,钱太医依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霍芸萱心里边有些明朗,兴许这一整屋的太医都有问题....... 想来也是,即便都没有问题,可西太后不比西太后有权有势,他们自然是要明哲保身即便不投靠到东太后,也是决计不会与东太后为恶的。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淡淡看了一眼眼带担忧的顾绍远以示安慰,转头看着钱太医亦是从容不迫:“前些日子太后虽也服用过解毒之药,可却依然食用着商陆,那解药便形同虚设一般无效,况且日后西太后再无用过解药却一直食用商陆,自然是中毒越来越深。” 说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欲再与之争辩,转身亦是跪在顾绍远面前,行一大礼:“请皇上着人请来皇上的御用太医,来鉴别这药材中,到底是人参还是商陆。” 竟是屋内的太医都不用...... 这下,钱太医是彻底慌了。 “皇上......” “准。” 本欲拦着皇上的,却不想自己话还未说出口,皇上却是准了霍芸萱的提议。 顾绍远看着钱太医极一众太医,面色铁青:“朕若是查出你们果真在药材中动了手脚,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人皆是被吓得跪了下来齐呼:“皇上饶命。” 东太后在外面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本就着急,这会子见皇上宣了自己的御用太医,又听屋里一众人呼“饶命”,心里更是开始打鼓。 直到汪太医前来确认了药材中的“人参”并非人参而是商陆后,钱太医便已经面如死灰,却依旧不忘垂死挣扎:“皇上,臣冤枉啊。” 一面说着,突然手指向柳红几人,悲愤道:“一定是她们,她们偷换了药材!” 柳红却是一脸怒气的瞪着钱太医,怒道:“钱太医好会倒打一耙!这药材都是钱太医包好的交给奴婢几个的,怎地就成了奴婢几个偷换药材了?” 顾绍远亦是冷笑:“她们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丫鬟,哪里又使得商陆!” 先皇去世,钱太医为了一家荣辱投奔东太后,帮着东太后除掉西太后之事却不能昭然天下。况且如今薛家算得上一手遮了半边天,自然是动不得的,顾绍远纵使心中有气,也不能真将东太后怎么样。 故而明明钱太医在这件事上明明可以将所有的错指向贴身伺候西太后的几个丫鬟后全身而退,可顾绍远却是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既然治不了东太后,拔了她一跟胳膊也是好的。 所以顾绍远根本就不给钱太医一丝解释的机会,便淡淡开口下了旨:“传朕旨意,钱太医贪财图利,将西太后所食人参偷换成商陆致使西太后险些丧命,实属罪孽深重,将其抓入天牢,明年春后问斩。” 竟是不给钱太医一丝生存的机会。 对于这一点,霍芸萱却是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从一开始顾绍远选择在内殿处置这件事情而并非将人带出去处置便可看出,顾绍远并不想给钱太医一丝生存的机会――钱太医医术精明,为着日后着想东太后跟薛茹冉都会费尽心思的将钱太医保住的。况且这件事只要将所有罪责推到西太后身边的宫女身上,钱太医便全身而退,实在是太好逃脱,东太后即便是卖个人情给钱太医都会将其保下,更何况日后还有用? 可顾绍远只是在内殿草草了事,所谓一言九鼎,圣旨已经下了,钱太医问斩之事已成定局,纵使东太后一张三损不烂之舌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神色,心里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自古薄情最是帝王家。顾绍远下手快准狠且不留余地,这样狠绝的性子,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不一会儿便有御林军进来将钱太医带走。而张太医与吴太医因涉嫌纵容钱太医犯罪,一并被顾绍远惩戒革职。 待顾绍远与霍芸萱一并从内殿出来后,一切早已成了定局,即便东太后内心早就将霍芸萱恨的恨不能生吞活剥,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见霍芸萱一出来,便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携了手霍芸萱的手笑道 “哀家竟不知那钱太医竟是如此贪图小利之人!也多亏了宁昕你,才让西太后病情有所好转。” 语气里也全是高兴,不知内情的人恐怕都道这东太后温柔敦厚罢。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亦是丝毫不显,不动声色的从东太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笑盈盈的给东太后见礼 “太后娘娘缪赞了,宁昕不过是仗着多看了几本医书罢了。” 顾绍远却是大笑道:“你看的这几本医术却是救了西太后的命,朕记你一功,你想要什么尽管与朕说,只要朕能做到的,不涉及杀人放火干涉朝政的,朕都依你。” 语气低沉带了些欢快,看着霍芸萱的那双狭长的凤眼亦是透着欣慰。她的姑娘,当得起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来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露马脚 霍芸萱救下西太后,东太后心里岂会是没有怨言的?不过是顾绍远看在薛家的面子上没将此事闹大而是草草了事,这会子她也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听顾绍远要赏霍芸萱东西,自己自然是不能不表态的。(.无弹窗广告) “宁昕丫头,你想要什么尽管与哀家说,哀家自然样样都满足你。” 霍芸萱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西太后吉人自有天相有佛祖保佑,宁昕不过尽一绵薄之力,不值一提。” 顾绍远笑道:“你也莫要谦虚,一言九鼎,朕既说了要给你赏赐便不会收回旨意。” 顾绍远坚持,霍芸萱倒也不与顾绍远客气,眯了眯眼,想了片刻,忽地笑道:“臣女一时半会竟是想不起想要什么,倒不如皇上将这机会保留着,待到日后有了需要臣女再说也不迟。” 这霍家四姑娘倒是个狡猾的,这样一来,皇上若是答应了她,便如同是藏了一道免死圣旨在霍芸萱那儿一般,日后就算霍芸萱犯了滔天的罪行,霍芸萱搬出皇上曾许下的这道口谕,一言九鼎,皇上自然无法将其如何。 站在一旁看戏的几家姑娘皆都替霍芸萱捏了一把冷汗。她这般说,皇上岂能答应她?这会子不会是要将皇上给得罪了吧。 众人都等着瞧霍芸萱的笑话时,却不想这时皇上确实突地大笑起来:“好,好,好,果真如你大哥一般狡猾奸诈!” 说罢,面带笑意的摇了摇头,说出了让众人震惊不已的话来:“朕便答应了你。” 霍芸萱微微一笑,屈膝福礼:“谢皇上。” 到底霍芸萱的为人顾绍远是信得过的,至少她不会做出什么杀人放火之事,况且以她那点小心思,不过是觉伴君如伴虎,怕哪一天霍尘易被小人陷害了去,想要留一条后路给霍尘易罢了。 薛茹冉的脸色变了变,看着霍芸萱的眼神一霎那如同要吃人一般。顾绍远对霍芸萱不一般,从一开始在慈宁宫见到这个霍家四小姐时她便心里清楚,如今见顾绍远明知前面是霍芸萱挖的坑竟还往里跳...... “皇上.......” 薛茹冉欲再说什么,顾绍远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看着霍芸萱笑道:“太皇太后还在宫中等着消息,你便先回去回话罢。” 霍芸萱知自己再留下来也是无趣,逐笑意盈盈的屈膝应是,带着冬青先行回了慈宁宫,与太皇太后说了说那边的情况,皇后并几位宫妃便带着其他几家姑娘并几位公主跟几位长公主一并过来陪着太皇太后用膳。 自先皇去世以来,宫中还是第一次这般热闹,太皇太后年老了,自然喜欢热闹,如今见这般多人,脸上也就多了些笑意,在众人拥簇下多用了些饭,将福嬷嬷高兴的不得了 “到底是长的俊俏的看着下饭,几位姑娘以来,太皇太后用的都比往日多了些,果真是日日守着老奴这么个老婆子厌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福嬷嬷到底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半辈子的人了,自然知道怎么会逗得太皇太后开心。这会子果真将太皇太后逗得合不容嘴,直指着她笑道:“瞧这老太婆,竟是排遣起哀家来了。” 太皇太后与身边女官逗笑,其他人自然是乐得配合的。皇后接着捂着嘴笑倒:“那也是皇祖母您太过仁慈,不然福嬷嬷哪敢排遣您?” 太皇太后虽因着薛家的事有些迁怒皇后,可到底薛茹冉在她面前也算是个孩子,只要她肯老老实实与顾绍远过日子替顾绍远打理好后宫安守本分,太皇太后也犯不着与她为难。 笑着看了皇后一眼,太皇太后笑着拉了沐清雅的手指着薛茹冉笑道:“这倒怪起哀家平日里太过仁慈来,你瞧瞧,这可还有天理不曾?” 沐清雅亦是笑着凑趣:“还不是平日里您惯着,不然皇后娘娘也不敢这般放肆了。” 因着霍芸萱的关系,太皇太后对沐清雅倒是有几分真心,沐清雅感知太皇太后对自己的好在,自然对太皇太后的事也就颇为上心。日日晨昏定省的一天不落,倒是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也就亲近了不少。 霍芸萱瞧着沐清雅与太皇太后的关系慢慢磨合,心里才算欣慰。微微勾了勾嘴角,也跟着凑趣说了几句,几家姑娘又是跟着逗得太皇太后一直笑得合不容嘴,用过膳后又逗留了半晌,霍芸萱瞧几家姑娘陆续起身告辞,便也带着霍芸溪起身,笑着给太皇太后福礼笑道:“太皇太后也累了一天了,芸萱就不叨唠了,太皇太后完要好好休息仔细身体才是。” 太皇太后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霍芸萱原是想留宿,又见还有霍芸溪在着实不方便,况且这两日后宫被东太后弄得乌烟瘴气的,太皇太后也不忍心霍芸萱在这儿受委屈。依依不舍的拉着霍芸萱的手连连嘱咐了好几遍让多进宫来陪她,才将人送走。 见霍芸萱要走,沐清雅也从座椅上起身,笑着给太皇太后福了礼,笑道:“臣妾有许久未见宁昕县主,心里头到底是有些挂念的,太皇太后便发发慈悲让臣妾去送送宁昕县主罢。” 娴妃却是适时冷笑一声:“宁昕县主倒是好大的架子,竟劳烦沐贵妃尊驾去送。” 本来在府邸时两人都是侧妃,自己又比沐清雅早几年进府,与子嗣上除程雨菲所生的那一女一子以外,其他均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也是立了头等功,却不想皇上竟封沐清雅为贵妃,与她却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四妃之一罢了,这叫她如何甘心?自然是要时不时的就对沐清雅刺上一刺。加之刚刚在宁寿宫,霍芸萱引得皇上的主意,郭襄郁也是一时嫉妒心冲昏了头,却忘了自己口中说的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 郭襄郁虽位分上比沐清雅低一些,可到底在比沐清雅早几年伺候顾绍远,又育有两子两女,可见受宠程度,若是不必要的,沐清雅一般是不愉与之发生冲突的。 霍芸萱也知这其中道理,本欲说让沐清雅不必去送的,却不想郭襄郁将太皇太后得罪了。 “小雅在闺阁时与萱丫头就相交甚好,这会子许久不见又没得空好好叙叙,小雅要去送萱丫头出宫也算是人之常情了,娴妃似乎有些不开心?” 霍芸萱到底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郭襄郁这么看不起太皇太后这么宠着的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连她这个太皇太后她郭襄郁都看不起? 太皇太后话里的语气已经透出明显的不满,郭襄郁身子一震,才想起来自己得罪的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 郭襄郁眼皮一跳,心里暗叫不好,霍芸萱却是念着前些日子顾绍远不在府上郭襄郁尽心尽力的一直保护着程雨菲母女,倒也不好叫她为难。况且知道郭襄郁这人虽嘴上尖酸刻薄了些,倒是没有什么坏心,也不愿与薛茹冉同流合污,自然也就不愿意为难她,逐笑盈盈的拉了拉太皇太后的手,笑道 “娴妃娘娘说的可不是,芸萱到底只区区一个县主,自然不敢劳烦贵妃娘娘尊驾将芸萱送出宫。” 说罢,又拉了沐清雅的手,笑道:“该是臣女将贵妃娘娘送回景阳宫才是呢。” 竟是两面谁都不得罪!怪不得都说这霍家四姑娘长了一副七窍玲珑心,也难怪将太皇太后哄的这般护着她了。 其他几位宫妃微微垂下眼帘不说话,郭襄郁则是觉得自己刚刚刺了霍芸萱,霍芸萱却帮着自己在太后跟前说好话,表情便有些不自然。霍芸萱知郭襄郁是个别扭的性子,倒也不管她,只对她微微笑了笑,便转头拉了太皇太后的手轻轻晃了晃,似是撒娇一般。 太皇太后最是受不住霍芸萱这样,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了,且去罢。” 霍芸萱这才带着霍芸溪跟沐清雅一起与太皇太后等人福了礼退了下去。 “姐姐这些天过的如何?”出了慈宁宫,霍芸萱便有些担心的看着沐清雅,虽沐清雅如今是贵妃之位,可到底比不得那些府上的老人,况且前有不安好心的皇后,后又有育有两子两女的娴妃,可见沐清雅在后宫的日子也是亦步亦趋。 沐清雅叹气摇了摇头,叹道:“到底也是为了父兄,况且皇上宅心仁厚耳清目明的,我倒也吃不多少苦,你莫要担心我。倒是你,你那姨娘虽被打发去了庄子上,可你那庶姐庶兄却是都在的,他们没给你使什么绊子罢?” 没人在,沐清雅也不与霍芸萱端着架子自称“本宫”,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到底多年的姐妹,霍芸萱也不矫情,没人的时候倒也不与沐清雅客气,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母亲到底是向着我的,姐姐不必担心我......” 说着霍芸萱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沐清雅笑着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我姐妹一场,有何不敢说的?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霍芸萱这才点了点头,面色仍旧有些为难:“这些日子西太后她......” 听霍芸萱提起西太后,沐清雅亦是皱眉不赞同的看着霍芸萱,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今儿个的事多闲,若是你治不好西太后,东太后一定会将屎盆子扣到你头上,到时即便皇上看在你父兄的面子上也保不住你!这样的事就连太医院的人躲都躲不及,你倒好,还敢往上凑!” 霍芸萱叹气,拉了拉沐清雅的衣袖叹道:“姐姐一向机灵明快,怎地这会子糊涂了?那西太后到底是皇上生身母亲,皇上岂会果真放任不管?” “那西太后虽说是皇上的生身母亲,可这些日子以来我冷眼瞧了一段时间,皇上对这亲娘到底是没甚感情的,说来也是,到底是自幼不在身边,就是今儿个西太后病重皇上才去了一趟宁寿宫,平日里竟是连去也不曾去探望过的。” 顾绍远不去探望还不是因为只要自己表现出对西太后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东太后才会稍稍放过西太后,让西太后的日子好过一点......依照顾绍远那样的脾气性格,想必晚上定是会悄悄探望西太后罢。 叹了一口气,正欲说什么,沐清雅又叹道:“西太后病势汹汹,定是不会一个太医的失误,想来与东太后也是少不得瓜葛了,皇上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东太后的养育之恩才未将事情闹大么?” “姐姐,你是想岔了!”霍芸萱叹气,摇了摇头拍了拍沐清雅的手背,叹气,又不知从何处说,只得说道:“姐姐且信了妹妹就是了,哪怕是姐姐想要明哲保身不想要得罪了东太后,到底......也关心关心西太后,若是东太后想要对西太后作甚手脚,姐姐知道了还是去皇上那儿报备一番罢。” 沐清雅脸上的笑意随着霍芸萱这句话僵住了,呆愣的看着霍芸萱,有些说不出话来。 东太后给西太后下毒下的什么毒这件事她确实知道,虽说是小柳去拿饭时不下心听到的,可到底自己当初为了明哲保身并未拆穿了东太后。所以才会在霍芸萱提议要去给西太后瞧病时有些紧张,生怕霍芸萱没听过商陆诊断错了,然后东太后就可顺理成章的将西太后除掉后再将一切罪责顺势全都推到霍芸萱身上。 只是,自己知道东太后让人下毒这件事,霍芸萱又是从哪里发现的? 霍芸萱淡淡看了沐清雅一眼,叹了口气,叹道:“姐姐身上漏洞百出,尤其在皇上在内殿草草处置了钱太医以后,其他未知情的人都道那钱太医为了一己之力偷换药材致使西太后遭罪简直罪无可赦,可姐姐的表情却是震惊得不信皇上竟会如此草草了事的模样.......姐姐,妹妹尚且都能瞧出端倪何况是皇上?” 一句话,让沐清雅脸色煞白:“妹妹......” 霍芸萱叹气,拍了拍沐清雅的手叹道:“姐姐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日后好好与西太后处好关系也算是弥补了。” 沐清雅点头,脸色却是依然煞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吃相难看 又安慰了沐清雅一番,霍芸萱才带了在远处候着的霍芸溪回了王府。.却不料,一下车,却与刚被接回来的芹芳碰了正着。 霍芸萱眯眼挑眉,转头看向知书,皱眉问道:“祖母何时下的命令接姨娘回府?” 声音并未刻意降低,全被芹芳听到了耳朵里。 芹芳冷笑一声,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似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看了霍芸萱一会儿,嘴角突然笑了开来,笑得如同日中的暖阳如沐春风。 “四小姐不知道么?刚刚老祖宗特特派了三老爷去庄子上接了妾身回来过年。” 霍芸萱这才看见了马车前的霍平易。转眼打量了一番芹芳回府的阵仗――虽不能说声势浩大,却也并不完全低调。 当初念着芹芳掌家多年,与子嗣与侯府社交上来说都算是功不可没,才在将芹芳送去庄子上时只对外说是送去庄子上养病,声势并不浩大,可到底也算是在上京城中引起一阵话题。 这些世家夫人太太各个都是人精,海氏前手刚将掌家权抢到手,后脚芹芳就被赶到庄子上养病?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天灾还是人祸一看便知,加之前些年在芹芳刻意的经营下,海氏的名声并不很好,芹芳又善于钻研,知道怎么讨好这些夫人太太的,也算是颇得人心,况且前些年霍芸萱对芹芳又颇为敬重,将其当亲娘一般侍奉,即使这些夫人太太们看不起芹芳是个姨娘,却也算是待见她的。这次将人从别庄接回来,接人的队伍虽说不上声势浩大却也算的上壮大了。 霍老太太果真最是注重面子的。却不想,这声势浩大的将芹芳接回来,外人又该怎么看海氏? 是海氏无能讨不得老太太欢心老太太才想将人接回来?还是说海氏果真是个容不得人的,搅得王府鸡犬不宁,霍老太太才想将人接回来分权? 霍老太太在大事上虽说从不糊涂,可在面对这些事关王府颜面之事上却每每总是容易被人拿捏。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也算是软肋外漏的很明显罢。 转头看了一眼门房,淡淡道:“既然是三哥去将人接回来的,算来是姨娘病好了。怎地还不开门让姨娘进府?” 大门明明是敞着的啊...... 门房上如今都是海氏的人,只是虽见芹芳回来心里各个都有气,到底是老太太下的命令,她们也不敢违抗。可是这大门明明敞开着,可这四姑娘却....... 知书撇头朝霍芸萱看了一眼,见霍芸萱眼神冷笑的看着偏门方向,心里便也就明了,嘴角亦是勾起一丝冷笑,对门房的婆子说道:“有劳吴婆子快些将偏门打开让芹姨娘进府罢。” 说罢给吴婆子使了个眼色,吴婆子顿时了然,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奴遵命。” 说罢,上前将偏门的门打开,恭恭敬敬的对着芹芳福了半礼,笑道:“芹姨娘,请进吧。”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努力抑制怒气的芹芳,呼了一口气,将那口浊气呼了出去。 姨娘庶子庶女是没资格从正门进出的,芹芳仗着以前自己掌家,大门出入很是随便,霍老太太看在她掌家的份上,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霍芸亦又是上京城中人人称道的才女,对于她进出正门一事霍老太太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欲去管,这才使得王府风气越来越偏,正门进出竟也没了区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如今被霍芸萱一提出来,便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芹芳的脸面,偏偏霍芸萱说的又不无道理,芹芳更是无法辩驳,只得咬牙忍着,狠狠地看了霍芸萱一眼,便扶着身边嬷嬷的手从偏门进了府。 芹芳进府,吴婆子才冷哼一声,忙上前与知书一起扶着霍芸萱进了府:“多亏是遇见了县主,不然又要被芹姨娘赚了便宜去。” 霍芸萱则是淡淡的看了吴婆子一眼,淡淡道:“放肆!芹姨娘到底是这府上半个主子,岂是你可非议的?” 吴婆子一愣,有些捉摸不透这阴晴不定的四姑娘如今到底是何意了。 知书见吴婆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由笑着化解尴尬:“芹姨娘到底也算是咱们半个主子,若是你的话被人听去传到老太太那儿去,老太太向来重规矩,岂不是要罚你。” 吴婆子这才反应过来,霍芸萱这是在提醒自己谨言慎行,不由感激道:“老奴多谢县主教诲。” 霍芸萱点头,驻足,说道:“门房上离不开人,你先去罢。” 吴婆子笑着应了一声,福了礼便回了自己的岗位。霍芸溪这才小跑几步到了霍芸萱身边,歪着头不解问道:“四姐,你说祖母这个时候将芹姨娘接回来到底是为何?” 霍芸萱歪头想了想,皱眉,她还真想不出来,这一次霍老太太将这祖宗接回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兴许是大姐求到祖母哪里去了罢。” 这个理由到底是有些牵强的了。 从宫中回来,又是经历那一场风波,霍芸萱姐妹两个自然是累的,原想着去蘅芜苑请了安便各回了自家院子休息就是了,却不想在门口就遇见了芹芳,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不敢再休息的了。 霍芸萱叹气,拉了拉霍芸溪的手,淡淡说道:“一会儿莫要在祖母面前提起今儿个在宫中发生的事儿。” 说罢,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是过去的事,就莫要叫祖母替咱们担心了。” 若是平日里,出了这样的事,霍芸萱自然是要去找霍老太太讨主意的,可是今儿个芹芳从别庄回来却是给霍芸萱提了个醒儿......这祖母可并非只是她一个人的祖母,瞧霍老太太对霍芸絮霍芸雪等小丫头们也是极宠爱的就知,霍老太太喜爱的,不过是对霍家有用的又乖巧懂事的孙女罢了。 心头叹了一口气,虽只有一年的感情,霍芸萱到底觉得心里头有些惆怅。 霍芸溪虽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到底因着海氏的原因与霍老太太并无太多感情,霍芸萱提起,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四姐放心,妹妹晓得的。” 霍芸萱这才放心点头,与霍芸溪闲聊几句便到了老太太的蘅芜苑。 霍芸萱姐妹两个到时芹芳已经到了,正跪在下首一一回话。霍芸亦霍芸絮霍平易姐弟三人也跟着坐在霍老太太下首,陪着霍老太太逗乐。 真是其乐融融好一派祥和景象。 霍芸萱嘴角露出一丝及不可见的笑意,与霍芸溪一起给霍老太太请了安。霍老太太此时正在兴头上,见是霍芸萱,忙朝霍芸萱招手,笑道:“萱丫头,到祖母身边来。” 霍芸萱笑着应是,依言到霍老太太身边坐罢,笑道:“可是一日未见孙女祖母想孙女了?” “你这猴儿,不在我这儿也省的闹的我脑壳疼!” 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霍老太太对其他人摆了摆手,道:“萱丫儿留下陪我说说话,芹姨娘舟车劳顿一天想是积累了,你们带着芹姨娘下去歇息罢。小六也累了一天了,也下去歇着罢。” 霍氏姐弟几个赶忙起身应是,临走时,霍芸亦眼神却落在霍芸萱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颇有些渗人。 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待到几人都退了下去,霍老太太这才禀退了左右,只留了田妈妈一个伺候的。 “萱丫头,你向来眼光比你其他姐妹几个都要长远,你来说说,依咱们府上的势力,需不需要送个丫头进宫?” 霍芸萱眯眼,这样的大事霍老太太竟是敢与她这个只有十二岁大的小丫头说?倒不怕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么? “自古异姓王本就不多,哥哥的这郡王又是有封地名副其实的,若是再送咱们家姐妹进宫岂不会让皇上以为咱们府上的心野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皇上该明白你大哥的忠心的。” 见霍老太太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霍芸萱微微皱眉,心里稍稍有些不好的预感,继续劝道:“祖母且想想,大哥如今是果真有兵权在身的,又是个郡王,即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到底自古帝王多猜疑,祖母还是莫要冒这个险了。” “到底皇上如今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贴心人又少些,我看沐家那个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如今不也因着身世被封为贵妃?你大姐素日善解人意温婉可人,又有你大哥的情分在,皇上多少会多看她一眼的,送进宫去想来不日就会受宠,不说皇贵妃了,封妃该是指日可待的了。” “祖母!”霍芸萱皱眉不赞同的看着霍老太太:“沐贵妃岂是咱们能够非议的?祖母小心隔墙有耳把这段话听了去。” “你这丫头啊就是太过谨慎!”霍老太太笑呵呵的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罢。” 霍芸萱笑着点头应了,心里却是一直在叹气。霍老太太这副模样,像是执意要将霍芸亦送进宫一般......怪不得,怪不得都将芹芳给接回来了――霍芸亦身为庶女进宫本身就是要矮一截的,若是生母还是犯了错处送去别庄的,那身世上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想来是考虑到这个问题,霍老太太这才大张旗鼓的将人从别庄接回来,圆了那个将人送去别庄养病的谎。 拜别了霍老太太,霍芸萱踟蹰了片刻,还是转身去了霍尘易的院子。 “县主。” 出来迎的是碧瑶,见是霍芸萱,碧瑶忙笑着行礼,笑道:“县主稍等片刻,王爷在书房还未归来。” 霍芸萱点头,跟着碧瑶进了内室。碧云欲要去外书房叫人,被霍芸萱拦住:“左右我也无事,等一等就是了,碧云姐姐莫要多跑一趟了。” 碧云笑着应是,与碧瑶一起忙前忙后的给霍芸萱端茶倒水的与霍芸萱闲话:“县主许久不来一趟,这次来了可在世安苑一同用膳么?” 霍芸萱笑着点头:“既是碧云姐姐诚意邀请,我便卖个面子给碧云姐姐。” “你倒是得了便宜还会卖乖!”恰巧霍尘易这个空当回来,偏巧听见了霍芸萱这句话不由大笑:“怎地今儿个想过来坐坐了?” 说罢,突然想起妹妹今儿个进了宫,这会子又见霍芸萱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混世魔王过来,心里一沉,敛了脸上笑意,抬手便挥退了左右 “都下去守着。” 众人应是,都福礼退了出去,霍尘易才问道:“可是这次进宫生了什么事?” 看来她救治西太后一事还未传出去。想来也是,这会子各家姑娘也就刚刚回府与自家长辈说过罢了。 霍芸萱叹气摇了摇头,倒是没说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大哥可知祖母已经将芹姨娘接回了府?” 霍尘易点头:“今儿个午膳时亦姐儿在祖母那儿陪着祖母用膳,祖母还禀退了左右,也不知亦姐儿与祖母说了什么,竟是让祖母派了平哥儿亲自去将芹姨娘接回来。” 霍芸萱冷笑,这才算是疏通了思路。怪不得霍老太太突然提起要将霍芸亦送进宫,看来是有人等不及自告奋勇了。 “大哥可知老太太将人接回来是为何?” 霍尘易皱眉:“原我是以为亦姐儿缠着祖母紧了,祖母不耐烦再被纠缠才将人接回来的,难道还另有隐情?” 霍芸萱冷笑:“祖母向来决定了的事都是油米不进的,怎地偏生就被大姐缠的烦了就同意了?” 说着,顿了顿,冷笑一声,又问道:“今儿个从宫里回来去给祖母请安,祖母禀退了左右来与妹妹说话,大哥可知,祖母与妹妹说了什么?” 霍尘易挑眉,看着霍芸萱示意她继续说。 霍芸萱冷哼一声,淡淡说道:“祖母竟与我提起将姐姐送进宫去......祖母向来淡泊名利怎么偏生在这件事上犯起了糊涂?” 对于这件事,霍尘易亦是身子一震,不敢置信。 且不说他们出没出孝期,如今新皇登基尚不稳定,又加之国丧期间,皇上自然不会选秀。况他们宁郡王府如今声势浩大,虽是百年世家,可如今却才算是风头正盛之时,若再在这个时候送个女儿进宫,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们霍家胃口大吃相难看? 这霍芸亦到底给霍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探 霍芸萱出宫以后,沐清雅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想着霍芸萱离去时说的那句话――“姐姐表现的那么明显,妹妹尚且都能瞧出端倪,何况是皇上?” 又是一阵叹息,沐清雅又翻了一个身,心里有些忐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娘娘?” 今儿个正好是文月值班,况且不论如何沐清雅都算是新婚,皇上虽封了她们主子为贵妃却至今都未在自家主子这儿过过夜――新婚夜当天皇上便因着先皇的事据说在宫里带了一夜,后来先皇去世,国丧期间,皇上自然不会宿在哪个妃子那儿,这几日统统都是宿在皇后宫中。文月几个怕沐清雅晚上孤独难过,都是在沐清雅窗前安上一个榻,也算是陪着沐清雅一同入面了。见沐清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文月只当沐清雅是因此事伤心,劝道 “如今日子特殊,娘娘性子好长相又是上等,待出了国丧还怕皇上不宠着娘娘么?” 沐清雅叹气:“本宫不是在担心这件事......” 左右是睡不着,沐清雅索性也不躺着了,而是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文月......你说本宫明儿个不然去宁寿宫瞧瞧西太后去?” 文月皱眉,沐清雅向来善良,这次知道东太后要害西太后却知情不报估计心里备受煎熬。叹了口气,文月劝道:“今儿个娘娘也看见了,就连太皇太后都估计着薛家不敢怎么样,这个宫里管事的到底是东太后......东太后向来与西太后不对付......娘娘还是明哲保身罢。” “那毕竟是皇上生母......” “娘娘糊涂了,皇上若是真的在意,怎么会任由东太后对西太后如此还依旧不闻不问?” “话虽是这个理儿......”沐清雅欲言又止,皱眉看着文月,最终叹气说道:“罢了罢了,容本宫再想想罢.......” “皇上今儿个还是宿在坤宁宫?” 今儿个西太后中毒一事一出,即便没有挑明,到底都心知肚明是谁下的毒。若是皇上还宿在坤宁宫,那就说明是自己想多了,皇上对西太后根本就不在乎。 文月细细想了想,笑道:“今儿个小年夜,皇上自然是宿在皇后娘娘那儿。” 沐清雅眉头一皱,确认道:“确定是宿在皇后那儿了?” 文月点头:“皇上今儿个早早的就过去陪皇后用膳了呢。” 今儿个是小年夜,论理皇上确实是该歇在皇后那儿的......萱儿话里的意思明明是皇上还是很在乎西太后的...... 沐清雅皱眉,再也坐不住,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张条子递给文月:“明儿个将这张纸递出宫去想办法递给宁昕县主。” 文月应是,将纸条收好,劝道:“天色不早了,主子早些歇息吧。” 沐清雅胡乱点了点头,由文月搀扶着上了床:“文月......你说皇上他......会不会已经看出本宫清楚东太后与西太后之间的恩怨?” 文月笑着摇头,安慰道:“娘娘莫要多想了,这件事也不过是小柳提饭时无意得知的,咱们从始至终都没掺和进去,也从未对别人提起过,不会被皇上发现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可是今儿个霍芸萱就看出来了....... 沐清雅叹气,挥了挥手,叹道:“罢了罢了,歇息罢。” 文月应是,将迎枕放下扶着沐清雅躺下,沐清雅皱眉吩咐道:“明儿一早你去做几样皇上爱吃的点心......让小柳明儿个去荷塘采采荷叶上的露水,皇上一贯爱喝露水泡出来的的大红袍......” 或许明儿个却探探皇上的口风也是好的。 文月都一一笑着应了,笑道:“娘娘放心,奴婢明儿个一定会准备妥当的。” 沐清雅点头,这才安了心。 第二日一早,沐清雅便带着食盒去了养心殿。 “原是贵妃娘娘。”刁进忠见是沐清雅,不卑不亢的给沐清雅做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刁进忠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沐清雅自然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逐点头承了礼,笑道:“本宫给皇上做了些点心,又想大清早的公公伺候皇上想来也是忙的没来得及用早膳,顺便也给公公做了些。” 说罢,给文月使了个眼色,文月立马会意,将小一些的食盒递给刁进忠,刁进忠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却还是将食盒微微往前递了递,笑道:“得幸贵妃娘娘挂念着,奴才算哪门子的人物,岂敢用贵妃娘娘亲手做的点心。” 文月便笑道:“不过是一些点心罢了,公公便收着罢。” 刁进忠这才将手收回,眉开眼笑的收了点心。沐清雅这才问道:“皇上可在里面?” 刁进忠点头:“皇上正在里面批阅折子,贵妃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替娘娘通传。” “有劳公公了。” 刁进忠做了礼,便打帘进了内室,给皇上行礼道:“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沐清雅?顾绍远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怎么过来了?顾绍远抬头,见刁进忠手中提着食盒,眯了眯眼 入宫以后,后宫不过就这么几个人,虽每夜宿在坤宁宫,可抽空,顾绍远也是会去各宫坐坐的,这沐清雅比起其他人来,虽说不上过分冷淡吧,到底也是不热情的,怎么今儿个过来了?还特特准备了两份食盒,想来是有备而来了。 “宣。” 刁进忠这才也送了一口气,点头,恭敬地将食盒放在进门处的架子上,打帘出门笑道:“皇上召见贵妃娘娘。” 沐清雅见刁进忠半晌不出来,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这会子才松了一口气,低头对文月说道:“你在外面等本宫。” 文月应是,沐清雅接过文月手中的食盒。刁进忠亲自打帘跟着沐清雅进了殿内。 “臣妾参见皇上。” 顾绍远淡淡的嗯了一声,将笔放好,才堪堪抬起头来,见沐清雅半屈着身子,才淡淡说道:“免礼罢。” 说罢,又低头看起折子,紧皱着眉头,似是遇上了极大地难事。 沐清雅心里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笑盈盈的起身将食盒递给顾绍远:“皇上忙了一个早上想来也是累了吧?臣妾特意用露水泡了大红袍,皇上尝尝,可符合皇上的味道?” 顾绍远抬了一下眼皮淡淡看了沐清雅一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沐清雅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给顾绍远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顾绍远这才放下折子,端过茶来淡淡呷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服的舒展开。 沐清雅见状,似是得到鼓励一般,从食盒中端处几碟点心来摆到一旁小几上,笑道:“臣妾刚做了几样点心,端过来给皇上尝尝鲜。” 顾绍远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朕瞧着你给刁总管一个小的食盒?” 沐清雅笑着点头,大方承认道:“刁公公伺候皇上尽心尽力,也算是臣妾替皇上犒劳刁总管了。” 顾绍远点头,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端一碟过来,朕也尝尝贵妃的手艺。” 沐清雅笑着应是,将一碟桃酥递过去,笑道:“什么手艺不手艺的,皇上惯会嘲笑臣妾。” 说罢,轻轻咬了咬下唇,又笑道:“臣妾多做了一些点心,想送去给太皇太后跟太后跟前去,只是不知西太后将将恢复一些,这些食物又不好克化......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见原本还一直在笑着的顾绍远眼神突然变冷,虽说是刻意试探,可到底是被顾绍远眼中的冷意吓得忙跪了下去,刁进忠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绍远却是恢复了常态,淡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沐清雅,扯了扯嘴角,淡淡说道:“你担心西太后的身子何错之有?起来罢。” 沐清雅抬头打量了一番顾绍远的神色,见顾绍远神色已经恢复往常,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身,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对于沐清雅明明知道东太后要对西太后动手却瞒着自己这件事,顾绍远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不过明哲保身这件事是人之本性,顾绍远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沐清雅身为沐家人又是自己拿着与薛家人相对衡的武器,只要沐清雅不做出出格的事来,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她却打探起西太后的身体情况来......难不成她也存了一份心思想要投靠东太后不成? “西太后身体杠杠恢复,不宜食用这些,便莫要去送了。” 若是她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难保给西太后送去的吃食里不会出现问题。即便是她没得那份心思,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在吃食里做些手脚既废了沐家又害了西太后,岂不一箭双雕? 沐清雅及不可见的眯了眯眼,唯唯诺诺的点头:“臣妾知道了。” 到底是亲娘,怎么会不关心。看来皇上是怕了再有人在西太后吃食上做手脚了。敛了心思,沐清雅福礼,说道:“既皇上朝物繁忙,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 顾绍远点头,沐清雅才微微弯腰退至门口,欲要打帘出门时,顾绍远却突然开口问道:“朕听说你与宁郡王胞妹相熟?” 沐清雅不知顾绍远作甚突然提起霍芸萱,生怕顾绍远因为自己的事迁怒了霍芸萱,沐清雅斟酌着说道:“儿时的玩伴,皇上怎地提起宁昕县主?” 顾绍远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无甚,不过是怕你在宫中无聊,闲来无事可宣宁昕县主入宫来陪你。” 沐清雅这才想起来,霍芸萱也是给顾绍远办事的,皇上这么吩咐,兴许是又有事要吩咐霍芸萱了...... 敛了心思,沐清雅点头,应道:“臣妾晓得了。” 顾绍远这才稍稍点头,抬手挥了挥说道:“下去罢。” 沐清雅弯腰福了礼,由着宫女打帘出了养心殿。 沐清雅一走,顾绍远便眯了眯眼,转头淡淡看了刁进忠一眼,问道:“以你之鉴,觉得沐贵妃这次来意为何?” “奴才怎敢猜测主子的心思,”刁进忠也算是伺候顾绍远多年的,对于顾绍远的脾气也算是摸得透彻,这位主子向来不爱别人对自己有过多的猜测,又不喜自己身边都是蠢货,故而每次说话,刁进忠都要在心里揣摩许久:“想是沐贵妃做了点心想要孝敬太后罢。” 顾绍远冷笑,笑瞪了刁进忠一眼:“你倒是个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去查查昨儿个沐贵妃与谁接触过。” 刁进忠应是,出去找来一直放在景阳宫的人询问了一番,便又折返回了养心殿。 “启禀皇上,昨儿个下午宁昕县主将沐贵妃送回景阳宫后,沐贵妃便一直再未见其他人。” “宁昕县主将沐贵妃送回?”顾绍远挑眉,眼里带了丝笑意,抬眼看刁进忠:“宁昕县主回后,沐贵妃心情如何?” 刁进忠忙道:“沐贵妃回景阳宫后脸色有些苍白......据说昨儿个夜里一宿没睡好。” 怪不得今儿个突然过来打听起西太后的事来,看来是过来试探自己的......顾绍远嘴角勾了勾也看不出是冷笑还是逾越来,眼中却是带了些笑意与宠溺:“这丫头竟连这件事都观察出来了。” 虽是嘀咕,语气却是带着些骄傲。而顾绍远口中的“丫头”所谓何人,刁进忠自然是知道了。又想刚刚皇上还让沐贵妃将人接进宫中还美其名曰是陪沐贵妃的,还不是自己想见了? 面带挪谕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刁进忠笑道:“奴才记得威武大将军似是明日就可进京了,陆家在京城还未有府邸,陆夫人如今还住在母家,想来是打算过了年再搬出去的,明儿个晚上霍家像是要替陆将军办一场小小的接风宴了。” 威武大将军既陆飞昂,霍娴芙之夫,陆承嗣之父,霍家的姑爷。 到底是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瞪了刁进忠一眼,嘴角带了丝笑:“陆将军一路为国争光打败蛮夷也算是功臣,明儿个他的接风宴朕自然是要去捧场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微服私访 “姑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霍芸萱手捧一本书歪在榻上正在看书,听有人唤她,视线才从书上离开。 “姑娘,将军的马车已经进京,前面来了消息说是将军先进宫述职方可回府,老太太叫去蘅芜苑候着呢。” 她的姑父陆飞昂回来了。 霍芸萱忙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晓得了。” “姑娘想要穿哪身衣裳?” “不过是家宴,无妨的。”霍芸萱淡淡笑笑,扶着知棋的手去了梳妆台:“戴一支素簪就是了。” 知棋轻声应是,一面与霍芸萱闲话。知书突然从外面打帘进来,神色带着些匆忙 “姑娘,宫里面传来的。” 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纸条递给霍芸萱。 “宫里?”霍芸萱皱眉,略略想了半晌,问道:“是沐姐姐那边传出来的?” 知书点头:“说是让姑娘看过后将纸条烧毁。” 霍芸萱点头,将纸条打开粗粗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深了深。 知棋与知书打量了一番霍芸萱的神色,见霍芸萱神色难得严肃起来,不由对视一眼,知书问道:“可是贵妃娘娘在宫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霍芸萱摇头,眯着眼将纸条递给知书。 知书与知棋亦是粗粗的看了一眼纸条,知书皱眉道:“贵妃娘娘难不成是想让姑娘帮忙争宠?” 纸条上写的,是“皇上还是宿在景阳宫。” 霍芸萱眯着眼思索片刻,摇头:“应该不会。” 依照沐清雅的样貌才情家世,若是想要争宠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昨儿个是小年夜,论理顾绍远是该歇在薛茹冉那边的,沐清雅即便是要争宠也不会挑这件事来说的...... 她特意托人将纸条递出来,应该不会是想要与自己闲聊,况且若是想自己帮忙争宠完全可以将自己召进宫细细密谈才是...... “昨儿个宫里又生了什么事?” 知书与知棋对视一眼,均疑惑的摇了摇头,笑道:“没传出什么来。” 霍芸萱点头,眯眼想了半晌,起身说道:“罢了,先去祖母那儿罢,莫要让长辈们等了。” 知书应是,扶上霍芸萱,知棋欲要跟上,霍芸萱却是摇头:“你与知语留下守着。” 芹芳昨儿个刚回府,看自己的眼神犹如跳梁小丑,确实让霍芸萱有些担心。今儿个家宴,还不知芹芳要耍什么幺蛾子,还是将两人留下,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知棋点头应是,福礼恭送霍芸萱出了院子。 “姑娘可是怕芹姨娘今儿个又要做妖?” 霍芸萱点头,今儿个是个晴天,阳光正好,晒在身上很是舒服。霍芸萱放慢了脚步慢慢行走,微微眯着眼面上做出很是享受的模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费尽心思的回府,自然不愿意再回到别庄。” 可是只要有霍芸萱在,霍芸萱为了自保也是要无论如何将她弄到别庄去的。 “姑娘!” “怎么?” 本来霍芸萱眯着眼表情甚是享受,却被知书突然急转的声音吓得将眼睛睁大,皱眉看向知书:“怎么?” 知书眯着眼看了前方半晌,皱眉问道:“姑娘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霍芸萱这才放松了神色,无奈笑道:“不过是一个人影罢了,王府上下尽是人,看不到人影难不成要看到鬼影不成?” “姑娘!”见霍芸萱不甚在意,知书着急道:“可是刚刚那身影分明就是清芷的......” “清芷的?”霍芸萱皱眉,肃了神色,转头看向知画,问道:“你也看到了么?” 知画点头:“确实有人影一闪而过。” “清芷?”霍芸萱皱眉呢喃道:“她来这儿做甚?” 罗妈妈笑着提示道:“姑娘忘了,这儿离三老爷的院子不算远。” 只是虽是笑着说的,笑意却没达眼底,眼里却是带着嘲讽。 清芷今儿个来韶年居?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里亦是带了嘲讽。这几天清芷异常老实,老实的有些反常,可今儿个却突然又躁动起来。若是说芹芳今儿个会让自己安安稳稳过完今晚那才是见了鬼。 用鼻子冷哼一声,霍芸萱抬了抬下巴,低声吩咐道:“暗夜!” “在!” 霍芸萱对于暗夜从暗处出来的速度颇为满意,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满意点头,吩咐道:“你便守在这儿好好看着,一会儿若是清芷从这院子里出来,你便时刻跟着她,瞧瞧她要做甚。” 暗夜应是,霍芸萱逐又摆了摆手,暗夜便又隐了去。 霍芸萱却是眯了眯眼,她摸不清芹芳这次到底要做什么,却不能坐以待毙。 看来,有些计划要提前进行了。 “知画。” 知画应是,见霍芸萱对自己找了找手,忙将耳朵凑过去。 霍芸萱再知画耳旁嘀咕了半晌:“去跟六姑娘说,如果一会儿芹姨娘要对我下手便让她......” 说罢,抬起头来,淡淡看着知画,问道:“可明白了?” 知画点头:“姑娘且放心就是了,奴婢一定处理妥当。” 知画做事霍芸萱自然是放心的。点了点头,摆手道:“如此你也去罢。” 知画应是,福了礼也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带着知书与罗妈妈快步去了蘅芜苑。 如霍芸萱所料,芹芳虽是姨娘,可到底霍老太太存了要将霍芸亦送进宫的念头,这会子自然是要抬高芹芳的。想来一会儿家宴接近尾声的时候,霍老太太应该会分一些掌家权给芹芳吧......只是这管家权是她们好不容易才从芹芳手中夺回来的,又岂会这么轻松的就再拱手送她? 霍芸萱冷笑一声,敛了心中神色,屈膝给霍老太太极各长辈福礼后,便笑着对霍娴芙说:“姑父安全抵京,姑母总算可以安心了。” 霍娴芙笑道:“虽你姑父是替国争光,可到底刀剑不长眼,我自然是担心的。” 陆承嗣笑道:“母亲是过于担忧了,儿子早就说过父亲功夫了得,又领兵作战多年经验,这一次也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看得出来,陆飞昂回来,陆承嗣也是极开心的。 王氏笑道:“姑爷这次回京,想来姑奶奶与姑爷是准备要在京城定局罢?” 霍娴芙本就不怎么待见这个二嫂,如今却是正在兴头上,自然是看谁都顺眼些,听王氏这么问,霍娴芙自是笑道:“这是自然,先皇说过,这次你姑爷归京后便授予文职。” 王氏用手帕掩住嘴笑道:“这下好了,日后姑奶奶可一定要在王府附近买套宅子,母亲也不会嫌姑奶奶离得远不常见了。” 霍娴芙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的。” 霍芸萱本还在差异王氏今儿个的反常,便听到了王氏的下一句话:“日后将那边的妾室庶子庶女们接过来,姑奶奶一家便也算是团聚了。” 原来,重点是在这最后一句。 本来霍娴芙因着与丈夫团聚满面的欢喜,王氏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妾室,简直是给人当头一棒,霍娴芙的脸当场就有些挂不住了。还是陆承嗣反应快些,压下心底的厌恶,替自己母亲回道 “待一切安置妥当后,承嗣自然是要派人去接她们归京团聚的,谢二舅母挂心。” 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不耐,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像是说闲话一般闲聊。霍芸萱不得不佩服陆承嗣的情商确实不一般。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儿媳妇,霍老太太早就见怪不怪,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霍老太太企图转移话题,淡淡说道:“才刚王爷着人过来说是一会儿有贵客过来,让咱们好好招待着。” 说罢,霍老太太环顾周围,语气里带着些警告:“尔等都清楚如今咱们王府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出错的。既然是王爷说的贵人,想来身份十分尊贵,一会儿你们好好陪着就是了,捡些别人爱听的说,若是不会说话,便干脆闭嘴不说,别给王府惹祸上身!” 说这句话时,霍老太太眼神盯着的,一直就是王氏。张氏虽也存了一份心思,到底脑子比王氏好使些,无论如何却是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的,只窝里斗。不像二房一家,二老太爷脑袋蠢笨,王氏更是个蠢得。明知道霍家早就捆绑了皇上,却在早先踏上了平郡王那条贼船,若不是皇上绝对信任霍尘易,哪有霍家如今的荣耀! 霍老太太当着满屋的小辈下人把话说的如此明显,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王氏留,可见刚刚王氏是彻底热闹了霍老太太。王氏被霍老太太当众说的有些没脸,又不敢反驳,只得恨恨看了霍老太太一眼,低声应是。 霍老太太则是冷哼一声,并不理她,看了一圈,问道:“平哥儿那儿去了?怎地还不过来?” 芹芳这才赶忙说道:“回老太君的话,三老爷想来是昨儿个睡得晚了些......” “睡得再晚也没道理这个时候还不起床的!”不待芹芳说完,霍老太太便不耐打断,对霍平易让一众长辈等他一个有些不满。 一直在看戏的芹芳才刚没经大脑说了这么一句,刚说完欲要将自己舌头咬断,芹芳自知说错话,忙补救道:“老太君且消消气,婢妾听三老爷身边伺候的人说,昨儿个夜里三老爷读书到深夜许是着了凉,今儿个身上有些不爽利。” 听说霍平易读书到夜里霍老太太这才缓和了脸色,又听霍平易身上不爽利,关心道:“身子不打紧吧?” 芹芳笑道:“婢妾与老太君一样,都是没见着人的,这会子也不过是听说,还不好给老太君下结论......” 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打帘进来通报,神色语气都有些着急:“老太君......皇上来了。” “什么?” 霍尘易所说的贵客难道是皇上不成? 霍老太太敛去脸上震惊,忙从位子上起身,众人皆都跟着一同起身,霍老太太面色已经恢复从容,淡淡说道:“都随我去门口恭迎圣上大驾。” 众人齐声应是,顾绍远却是已经笑着进来:“老太君无需多礼,朕不过是微服私访。” 皇上身后跟着一同归府的霍尘易跟陆飞昂以及在院门处正巧碰上的霍平易。 霍老太太急忙带着众人给顾绍远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则是亲自弯腰将霍老太太扶起,才笑着对众人说道:“都免礼罢。” “谢皇上。” 谢了恩,众人才起身,霍老太太则是笑着与顾绍远寒暄:“皇上来了竟没人来与老身通报一声,没能出府迎接老身罪该万死。”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将顾绍远迎到上座:“皇上快请坐。” “是朕不让人来通传的。”顾绍远一面笑着坐下,一面挥手道:“都坐罢,不必拘着。” 众人齐声应是,才都纷纷落座。 霍老太太才与顾绍远闲话起来:“王爷只与老身说府上要来贵客,却不想这贵客竟是皇上。” “陆将军为国争光打了胜仗,朕听珝之说今儿个贵府给陆将军半接风宴,朕便想着一同过来凑个热闹。” 一面说着,眼神似有若无的在霍芸萱身上停顿了半秒,接着便将眼移开,再与众人寒暄时眼神便再未落到霍芸萱身上。 本来沐清雅那张纸条已经够让霍芸萱头疼了,这会子顾绍远又突然过来,这更让本就一点头绪都没有的霍芸萱脑袋更乱了一些。 家中几位爷们与霍老太太一同与顾绍远闲话,霍芸萱则是头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却正巧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霍芸亦芹芳母女两个在互相使眼色。 欲要放下来的手顿了顿,霍芸萱眼中及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冷意。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想来是因为顾绍远的到来打断了她们原本的计划。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又快速恢复原貌,将手放下,以为深长的看了霍芸亦母女一眼,正欲说句话,却看到了芹芳突然朝霍芸亦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霍芸萱便看到霍芸亦身边的丫鬟突然从霍芸亦身边冲到了霍老太太跟前,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老太君,奴婢有要事要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波再起 卉珍跪在地上垂着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似是说出这句话用了极大地勇气一般。[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霍芸萱撩了撩眼角,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嘲笑,勾了勾嘴角,继续看戏。 顾绍远目光一沉,却是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卉珍,而是转头看向霍老太太,淡淡说道:“老太君,何时摆宴?” 面色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来,霍老太太心里一紧,忙笑着说道:“瞧老身只顾着与皇上闲话,竟忘记唤人摆饭。” 转头又对紫菱吩咐道:“去厨房看看。” 紫菱忙上前屈膝应是,打帘退下。 整个过程,霍老太太跟顾绍远从始至终都未给卉珍一个眼神。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这一出戏可是芹芳母女三人精心为自己设计的,若是没有观众,岂不是辜负了芹芳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祖母,卉珍既是有事要禀,便让她说罢。” 说罢,看了眼顾绍远,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笑问道:“皇上该是不介意的罢?” 才刚卉珍突然跪出来顾绍远便全然不理会,摆明了是不愿意关心别人家事的。这会子霍芸萱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惊得霍老太太发了一身的冷汗,忙朝顾绍远看过去。 顾绍远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眼里闪着冷意,眉毛微微一勾,嘴角也勾了勾。 “皇上......” “朕自然是不介意的。” 不待霍老太太将求情的话说出来,却见顾绍远已是看着霍芸萱眼里化开了一片及不可见的笑意,竟是点头同意了。 霍芸萱这才嘴角带着一丝冷意朝芹芳那边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嘲讽与不屑。 芹芳则是冷笑,心里只道霍芸萱不自量力。 “卉珍,”霍芸萱收到芹芳的冷笑,也不甚在意,不过是勾了勾嘴角,心里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瞧你这副模样,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一般。倒是说出来看看,自有皇上替你做主。” 霍芸亦却是突然冷笑道:“四妹对卉珍这个丫头的关心倒是比姐姐还要多些呢。”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淡淡看了霍芸亦一眼,冷笑道:“妹妹不过是随口问一句,姐姐难不成还因着一个丫头与妹妹吃醋不成?” 说罢,拿起手帕掩嘴笑了笑,又道:“罢罢罢,是妹妹多管了闲事。(.棉、花‘糖’小‘说’)” 霍芸亦瞪了霍芸萱一眼,又含羞带涩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小声说道:“前些日子卉珍受人威胁一直夜不能寐,眼看着日渐消瘦,今儿个想来是总算熬不住,又见皇上在这儿,才突然冲出来。若是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言外之意就是正因为皇上在这儿卉珍才会冲出来,毕竟威胁卉珍的那个人在这个府上举足轻重,若是皇上不在,怕是要有人刻意包庇了过去吧。 听明白了霍芸亦的言外之意后,霍芸萱眼里更是闪过一丝不屑,抬眼正巧看到门口处有个知棋正站在门口。霍芸萱眉毛一挑,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点头,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去,霍芸萱则是淡笑着看卉珍表演。 “前些日子奴婢原想着去花园给大姑娘摘束桃花的,却不想却正好听见了.......听见了.......” 说着,有些颤抖地看了一眼霍芸萱,目光对视的一霎那,卉珍身体还抖了抖,似是极害怕霍芸萱一般。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知书已是从外面进来,走到霍芸萱身边在霍芸萱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霍芸萱微微颦眉,点了点头,知书才又直起了身子。 霍芸亦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阴狠,与卉珍一同演戏:“你听见了什么,尽管说便是了,怕甚?” 似是有自家小姐给自己打气一般,卉珍似乎有了不少勇气鼓起勇气来看着霍芸萱,手指着霍芸萱,愤声说道:“皇上,前些日子奴婢在花园意外听到了她的身世!她根本就不是我们府上的四小姐!” 听了卉珍的话,霍芸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年初时王氏也演过一出这样的戏剧,那个时候她就刻意留了漏洞,就等着芹芳等人上钩。却不想,芹芳却是真的记在了心上。 与霍尘易对视一眼,见霍尘易眼中亦是带着嘲讽,霍芸萱甚至还调皮的对霍尘易眨了眨眼睛。 顾绍远与霍芸萱的关系,霍尘易心里多少有些清楚地,这会子霍芸亦想要自己作死,霍尘易倒是乐得有一处笑剧能看,竟是双手抱胸,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模样。 霍老太太却是也想起了年初时王氏的拿出闹剧,不由皱了眉,呵斥道:“一派胡言!在皇上面前这样没边儿的话你竟也敢说,你主子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卉珍的主子便是霍芸亦,霍老太太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霍芸亦――若是霍芸萱是假,皇上若是不认识她还好些,可皇上已经知道霍家有个四姑娘,这会子若是再让皇上知道,这个四姑娘是假的,那他们霍家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况且这个四姑娘前不久刚被眼前这位新帝封了县主赐了封地。 海氏亦是皱眉,她虽想过今儿个晚上芹芳会闹出些什么动静来,原本以为在皇上面前量她们也不敢,却不想,竟是连这样的话也敢说,难不成他们是做好了要同归于尽的准备? “卉珍病的糊涂了,你们还不快将卉珍拖下去!” “母亲!”海氏话音一落,霍芸亦似是坐不住了一般,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带着些悲哀与失落:“母亲难道到现在还要护着她么?” 说罢,面色苍白的看着霍芸萱,眼里带着愤恨与伤心,将失去妹妹的痛苦与妹妹被人顶替的愤怒的两种感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母亲,她根本就不是四妹,卉珍听了她的秘密去被她发现,竟拿着卉珍爹娘的安危来威胁卉珍,还将卉珍家中唯一的弟弟捆了去做人质,日日威胁卉珍.......母亲,她根本就不是四妹啊。” 说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 霍芸萱坐在座位上看戏看的乐呵,知书从背后碰了碰她,霍芸萱才反应过来也该自己上场了,不能只让这些人唱独角戏。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淡淡问道:“大姐与卉珍说的这般肯定,可是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不成?” 霍芸萱面色坦荡,并无一丝心虚之色,从位置上起身跪在顾绍远跟前,磕了一个头,语气淡淡:“臣女实在不知长姐与卉珍为何会出此谬论,不过小女一届女子,王府全是哥哥训练出的士兵,各个功夫了得,即便是闯了进来估计也是横着被人抬进来的罢。” 说罢,转头淡淡看向霍芸亦与卉珍,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看着霍芸亦时,霍芸萱眼中亦是流露出一丝悲伤来,呢喃道:“昔日的姐妹情深,姐姐如今竟是因着一个小丫头的话却来质疑妹妹,妹妹着实是伤透了心。” 霍芸亦却是冷笑,目光直指霍芸萱,眼神冰冷:“你莫要再在这儿装我四妹,那日你与清芷说的话卉珍本就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你还想狡辩什么?” 清芷.......霍芸萱身体的原主确实是极为宠信这个丫头的,不过自自己醒来后便对清瑶清芷这两个丫头有所提防,去年将清瑶除去,还未来得及找机会将清芷除去,却不想就这么被人利用上了。 “长姐口口声声说是卉珍听到了妹妹与清芷的对话,何不让卉珍说上那么几件事来证明?” 到底是事关霍芸萱的事,若是霍尘易不掺和几句,倒是有些显得反常了,毕竟霍芸萱算得上是霍尘易的底线,如今人家在挑战你的底线,你却反常的不理不论的,确实反常了些。故而霍尘易用手揉了揉眉心,亦是淡淡说道:“呈方,去四姑娘院中将清芷找来。卉珍,你来说说你听到的,一会子看看你与清芷是否对得上口供。” 霍芸萱便给知画使了个眼色,说道:“大哥说的极是,知画,你拿纸笔记下来,一会子记得让卉珍画押。” 知画应是,屈膝福礼后,打帘出去找紫心要了纸笔,再进来后,顾绍远才淡淡道:“你说罢。” 虽面色即为平静,心里却是在翻江倒海的愤怒。霍芸萱之于顾绍远,也算得上是底线了,如今这些人竟公然与自己的底线叫板,顾绍远心里早就想好了一万种治她们的方法。 芹芳她们只当霍尘易将清芷找来是为了对证的,眼里早就闪过一丝嘲讽,却不想霍尘易将人找来纯粹是为了想要看热闹。 左右早就是与清芷对好了口供的。虽顾绍远眼神吓人了一些,可到底是跟在霍芸亦身边的大丫鬟,早前也算是跟着霍芸亦见过大世面的人,压下心中那丝不适,淡淡开口 “回皇上的话,奴婢听见那日四姑娘在花园与清芷说要销毁什么东西,好像是四姑娘真正的家人给四姑娘写的信。” 霍芸萱冷笑,回敬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假的,我倒是要问问你,若我是假的,真正的四姑娘在哪儿?我即便是有能耐活着闯进了王府,也没能耐将人杀了后再藏尸吧?” “你没能耐,不代表你身边的人没能耐!” 霍芸亦冷笑,嘲讽地看了霍芸萱一眼,淡淡道:“你身边那个名唤清宁的不就是你的好帮手么?” “上次你在与清芷说起清宁的身世时就说过,这根本就不是大哥赏给你的清宁,而是帮助你进府的那个人,不过那个人会易容术装扮成了清宁的身份罢了。” “后来你赐死清宁,不过是因为真正的清宁找了回来,你怕露了馅,这才下药将人赐死,而那个帮你进府的人则是逃脱了。” 清宁背叛霍芸萱投靠顾绍齐这件事除了霍芸萱等人外,倒是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也怨不得霍芸亦会在清宁的死这件事上做文章。 霍芸萱心里冷笑,正欲说甚,卉珍却从袖口处掏出一封信来,跪着挪到顾绍远跟前,将信递给顾绍远:“皇上,这正是那封四姑娘要清芷递出去的信,不过清芷到底是霍家的人,不愿与这位四姑娘狼狈为奸,便将信藏好交给了奴婢。” 霍芸溪却是冷笑道:“大姐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大姐既然说清宁是被人用易容术冒充的,那岂不是再说四姐也是用易容术冒充的?若真是这么个意思,大可找个会武之人在四姐脸上揭一揭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撕下一张脸来不就是了。” 霍芸溪这话说的有些义愤填膺,一腔的怒火似是想要烧死她们一般看向卉珍,又说道:“还有,清芷做甚要将信交给你?他就不怕你早就被四姐收买了么?” “你这孩子,我不过是说清宁使得易容术罢了。”被霍芸溪如此质问,霍芸亦竟也没露出一丝马脚来,亦是从容不迫的看了霍芸溪一眼,神色淡然的分析道:“这天下人这么多,想要找两个相似的人怎么会难?况且当初四妹撞墙时就连太医都说很难再醒过来,可偏偏他就是醒了过来,六妹就不觉奇怪么?这位四姑娘估计就是知道自己与四妹样貌一模一样,又听说六妹已是再也醒不过来,才会潜进咱们府上来冒充四妹罢。” “至于这封信清芷为甚会给卉珍.......”霍芸亦嘴角突然勾起一丝胜利的弧度,眼中嘲讽更甚:“清芷又想揭发这位四姑娘,自然是要找个做主的,清芷向来与卉珍交好,自然是想要投奔卉珍来了。” 这貌似荒谬漏洞百出的说法,却是越细想下来,越觉可能。 一般越是漏洞百出的说法越是细想下来越会让人信服,相反,一般看似毫无破绽的话术却往往总是经不起推敲,越推敲越觉得可疑。 怪不得要将芹芳接来,以霍芸亦与霍平易这两个蠢货的脑袋,估计是想破天也想不出这样的战术来。 霍尘易冷笑一声,脸上闪着不屑,顾绍远却是面无表情的将信接过,打开一开,却不想,那字迹,确实是霍芸萱的笔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戏子敬业看客无情 一直观察霍尘易动作的霍芸萱见霍尘易捏着信的手指紧了紧,眯了眯眼睛眉头微皱,心里一沉。(.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姐姐真真是博学,易容术妹妹还是从话本里看到过,只是从未见人用过,原还以为是话本里写出来的,原是姐姐见过真正的易容术么?” 语气里竟还带了一些好奇,眼睛眨啊眨的看着霍芸亦,偏嘴角又带了一丝冷意,一眼看过去便知是在对“易容术”这样的说法的嘲弄。 霍尘易捏着信冷笑道:“别说是你,即便是本王,也未真见过易容术。”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向霍芸亦,嘴角勾着一丝冷意:“怎么?亦姐儿你见过?” 霍尘易打兵打仗走南闯北数年,他都没见过的东西,她一个深闺女子又哪里见过?霍尘易这话明显是在给她挖坑――见过,那就要好好盘问盘问你是在哪儿见过的了;没见过,没见过你都干乱说来诬陷别人?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子,你是不想活了么? 霍芸亦自知这样的话不能接,便只不理会这句话,自顾自的说道:“大哥先仔细看看这封信罢,那字迹可就是四妹的字迹呢。” 霍尘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顾绍远抬了抬眼皮扫了霍芸亦一眼,再看向霍尘易,淡淡问道:“你且看看,这字迹是否是宁昕县主的。” 霍尘易眼皮一跳,看向顾绍远,眼中带了些询问,见顾绍远眼神肯定,霍尘易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明白了霍尘易话中的意思。 “这字迹确实臣舍妹的字迹。” 霍芸萱也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这具身体本身就是霍芸萱的,即便是她们找来了与自己笔迹一样的人,那也是与原主的笔迹相像。既是原主的笔迹,那凭他怎么说,也总会有反击的点。 虽觉得霍尘易回答的太干脆,霍芸亦总觉这里面有诈,却又觉得,霍尘易自己都将话说死了,又是当着皇上的面,只要自己死咬住霍芸萱时被冒充的这一点就是了。霍芸亦冷笑:“既然连大哥都认了这是你的字迹,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霍芸萱见霍芸亦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掩去眼中冷意,淡淡说道:“大哥都说这是我的笔迹了,姐姐又凭甚说我是冒充的?” 霍芸亦冷笑:“笔迹自然是可以模仿的,你为着要冒充我四妹,自然是要先模仿出我四妹的笔迹来混淆视听!” 其实霍芸亦这样的逻辑细想下来却是是不错,虽乍一听荒谬至极又有些牵强,却禁不起细细的推敲,若是仔细推敲下去,却也觉得霍芸亦所说确实有理――想要冒充霍府四姑娘,自然是要将其全部都先模仿出来。 这芹芳果真不容小觑。 霍芸萱心里冷哼一声,反驳道:“姐姐到底是宁愿相信下人也不信妹妹了么?姐姐只说我是模仿了笔迹,怎不见得姐姐说是这丫鬟想要害我才模仿了我的笔迹来写的这一封信?” “你莫要再狡辩了!”霍芸萱话音一落,霍芸亦便冷笑着堵了回去,空中拍了拍手,高声唤道:“素心,将人带进来!” 说罢,又跪下给顾绍远磕了个头,面上带着些哀伤:“还请皇上明鉴。[.超多好看小说]” 霍芸萱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霍芸亦做戏,无奈,为了配合她做戏,她也只能跪了下来,面色忧容:“皇上,臣女着实冤枉,望皇上主持公道。” 顾绍远却是理都不理霍芸亦,只看着霍芸萱点头,说道:“宁昕县主先起来罢,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言外之意,便是相信了霍芸萱的话。 顾绍远认识霍芸萱,是在老侯爷去世以后,也就是说自霍芸萱穿过来,才算是真正与顾绍远有了交集,而顾绍远喜欢的,也是后来了解过后的如今跪在自己面前的霍芸萱。虽顾绍远一向公平公正循规蹈矩的生活,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会把你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将你一向规整的生活弄得有些杂乱无章却又尽显的朝气蓬勃起来。 顾绍远之于霍芸萱便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顾绍远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个霍芸萱到底是真是假,他都要将其护着不让其受一丝伤害的。 霍老太太一听顾绍远这样一句话,心里便清楚了顾绍远心中的走向,狠狠瞪了霍芸亦一眼,呵道:“卉珍不知是受了谁的调拨,你竟也跟着瞎起哄!到底是你妹妹,是真是假难不成我还看不出不成?” 奈何霍芸亦却是一心想要在顾绍远面前表现自己,想让顾绍元看到自己的睿智,却根本不知道其实自己愚昧的可笑。 “祖母!这人着实是太狡猾了一些!” 恰好素心已将人带了进来。是一个看上去与陆承嗣一般大的少年。 只见少年穿着粗布烂衣,面上也有些土渍,面向极其猥琐,尤其是在看向霍芸萱时,眼中尽显贪婪之色。 “慧娘!可让爷找到你了!” 慧娘?霍芸萱微微眯了眯眼,想起来,上一次王氏找来的那个老妇,也是唤自己慧娘的。看来芹芳为了把戏演的逼真些,都要将之前的戏给搬出来了。 霍芸萱嘴角微微冷笑,海氏便已经拍了桌子怒道:“哪里来的刁民!见到皇上还不快行礼问安,岂敢自称爷!” 霍平易却是突然起立对海氏福了礼出声道:“母亲莫要着急,是这人主动找上来的。” 说罢,转身对顾绍远做了楫,说道:“这人找上门来说是府上四姑娘的未婚夫,草民那时还在想,草民妹妹身为王府贵女,怎会与这等人私相授受?细问下来才知,原这人是冒充了草民妹妹。” 说着,一面伸手指向霍芸萱,声音带着愤怒:“她早就与人定了婚约,不过是嫌弃这人家中穷些,又听说了草民四妹病危,便起了歹意来冒充草民四妹,如今还骗得皇上封了县主只享荣华富贵!” 那男子也是跪了下来给顾绍远行礼,面上一派小家子气的讨好的笑意看着顾绍远:“皇上有所不知,这女人是小的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谁知她收了小的二两银子后竟为了体面名分跑了,小的还是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了这女人的去处,才算是找到的。” 他捧在心上的姑娘竟然在别人嘴里只有二两银子,顾绍远心里早就将这男子千刀万剐了多时,只不过面上却是依旧平静。 “是么?既然你是为了银子,怎么没想过从她那儿勒索些银子去,你拆穿了她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男子脸上依旧是一副讨好的哈巴狗模样,笑呵呵的看着顾绍远说道:“实不相瞒,小的确实有过这个心思,只不过是这个女人如同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 语气上带了些一分没得到的恼羞成怒。 话语条理清晰,语气分寸拿捏得当,并没有初见皇上时的紧张与害怕。这人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农民! 这是霍芸萱在听他说过这几句话后得出的结论。 朝顾绍远看过去,却见顾绍远眼底隐隐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你可看仔细了,这人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说罢,也淡淡朝霍芸萱方向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可是朕亲封的宁昕县主,你可知道栽赃县主是要诛九族的么?” 一开始芹芳找到他的时候并未想到过会碰上顾绍远,所以也就没嘱咐过他,不过是因着怕霍尘易气场太过强大让他害怕,只是告诉他不论审问的人是谁,他只要按照她们吩咐的去做就好,一切由她们来善后。 那男子当时也没多想,如今一见审判的竟是皇上心里边已经有些发毛,如今顾绍远又是将这样的狠话放了出来,那男子难免有些害怕了,朝芹芳看了看,眼里带着询问。 芹芳胆识向来很大,如今见那男子看向自己,便肯定的对那男子点了点头,自己又说道:“启禀皇上,这人恰巧是奴婢在庄子上休养身子时那个村子里的人,关于这件事,那个村里的村民们也都略有耳闻的。” 说罢,转身对身边的丫鬟亦是吩咐道:“去将我带来的那几个村民请上来。” 说罢,又看向皇上,上前跪下,给顾绍远跟霍老太太磕了头,说道:“大姑娘也是依赖奴婢惯了的,遇上这样的事便先给奴婢写了信询问奴婢的意见,敲好是村子里的事情,奴婢便打听了打听,一打听下来才发现,原来竟是真的有这样的传闻......” “朕竟不知道贵府的姑娘有疑惑不找嫡母解答却偏偏要写信给姨娘来解答。” 说罢,顾绍远淡淡看向霍老太太,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老太君,你且与朕说说,你们王府这是立的什么规矩!” 顾绍远与霍尘易交好,本就看不惯一府由姨娘做主,如今见芹芳越发猖狂起来,才觉不管已是不行的了。 霍老太太被顾绍远的语气吓得险些就给跪了下去,恰好这个时候芹芳的人已经将那些村民带了进来,才算是缓解了霍老太太的尴尬。 那些村民一进来就按着指示已经给顾绍远跪下行了礼,后便按着之前芹芳交代好的话术,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顾绍远微微皱眉,这些人叽叽喳喳的,猛然看上去是不知规矩的村民们。可若是细想下来,村民们哪里有机会见皇上?如今见了皇上却并非各个惶恐害怕,反而还越发的没了规矩七嘴八舌的在圣上面前吵吵? 怕是他们以为真正的村民见了皇上会这样做才会故意演出来的吧。 从刚刚那男子的言谈举止上来看,顾绍远便已是察觉出了问题,如今这波村民,自然是更会有问题的。 顾绍远已经没了与之继续玩下去的耐心,本欲想要结束,却突然想起这出戏是霍芸萱想看的,故而朝她望过去,见她依旧看的津津有味不由好笑,便也就不做声,只等着霍芸萱开口。 霍芸萱却是不急不躁的看向霍尘易与霍老太太,再看向霍老太太时眼里已经含了些泪光:“祖母,是不是芸萱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不想要芸萱了?” 说话时声音中已是带了哽咽,眼中有些泪光却是倔强地不让眼泪留下来,泪凝于睫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好孩子,你向来乖巧,祖母怎么会不要你?” 霍尘易最是受不得霍芸萱这幅受了委屈的模样:“不过是丫鬟贪图小利想要陷害与你罢了。哥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顾绍远亦是说道:“你是朕亲封的县主,朕自是会还你一个公道。” 霍芸萱却是始终低垂着脑袋紧咬着下唇不出声。霍芸溪眯了眯眼,仔细观察了霍芸萱的表情,见她确实是紧咬着下唇后,才出声道 “四姐,大姐与三哥不过是受小人蒙蔽罢了。” “可不是,萱姐儿,好好地,竟是多了这么一出的闹剧,”海氏冷眼扫了一眼芹芳,眼中带着嘲讽:“只当这样的话也会有人信?” 这场闹剧下来,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只有芹芳母子三人在全力演戏,而地下的这帮看客却是都只是在冷眼看着他们如同跳梁小丑一般闹腾,却是连一个信得都没有。 二房三房虽都有想过除掉霍芸萱,可如今这人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若是她的身世出了问题,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们岂会不懂?况且他们眼前的这个皇上何其精明?若是真的差出漏洞来,他们这些跟着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也是讨不到好果子吃,倒不如一开始就只当个看客,也省的引火上身。 如今见皇上已经摆明立场态度,他们也就都不再沉默,几人纷纷劝慰着霍芸萱。 “大姐儿你怎地耳根子如此软?上一次我被那老妇骗过一次,你竟是一点教训都没有么?” 意思是说这样的事之前发生过?顾绍远眯了眯眼,眼中散发出了危险的讯号――很好,他想要呵护疼爱的小姑娘竟是生活在了狼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全部指认 早先因着侯爵二房三房的人想要对付霍尘易自然是要先对霍芸萱下手,如今霍尘易封王,并非祖上传下的世袭爵位,二房三房的人也都不傻,自然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况且皇上登基便将那些跟着安郡王叛变的人统统处理掉,就连平郡王门下的一些人家,皇上也都多多少少的处理了处理,却唯独没动他们两家。 之间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没动他们,他们两房自然是心知肚明。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靠着霍尘易这颗大树,他们确实会得到许多便意。 想要依靠霍尘易过活,他们自然是不能动霍尘易的心头肉的。 芹芳却是没想到王氏等人倒戈会这么快。 “二婶娘......”霍芸亦到底是芹芳这么多年精心调教的,即便是蠢了些,到底也没有多蠢,不过是稍稍一晃神,便瞬间恢复了神色,愣愣的看着王氏,眼里全是委屈:“二婶娘当初明明就知道她是假扮的却并未拆穿,如今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大,这会子二婶娘是不敢拆穿了么?” 看来霍芸亦是想要托王氏下水了! 王氏心里冷笑一声,淡淡看了霍芸亦一眼,继续做出苦口婆心的模样来劝道:“大姐儿,你莫要被这小人骗了。” 说罢,看向霍芸萱,眼里全是愧疚:“上次二婶娘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委屈了四丫头,今儿个你却是又旧事重提,岂不是白白又让四丫头伤心?” “够了!”顾绍远皱眉,打断争吵中的众人,面带不悦的看了一眼霍芸亦芹芳等人,最终将目光盯在芹芳身上,淡淡说道:“身为姨娘却不能安守本分,想来是管了几年的府心也大了,便去芸瑛观静心养性罢。” “皇上!” 霍平易没想过顾绍远会果真插手这件事并将芹芳赶出府上,不由着急道:“皇上,姨娘不过也是担忧.......” “放肆!”不待霍平易说完,霍尘易便皱眉打断了霍平易的话,淡淡问道:“老三,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不成?” 霍平易忍了忍,终是忍住了对霍尘易的不满,努力将那股火气咽下去,淡淡说道:“草民不敢。” 霍芸亦却是突然跪了下去,脸上带着不甘心:“皇上明鉴,无风不起浪,已有这么多人都来证实,想必其中定是有什么牵扯。” 说罢,起身手指着那男子,声音带着哽咽:“怎会有人认错自己的未婚妻?况且这件事在整个村子上也算是传遍了的。” 说着,手指突然一转,指向霍芸萱,又说道:“她在那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村民们自然是认不错的。” 一面说着,脸上已经换上悲哀的神色,神色戚戚:“上次指认过她的老妇如今已经惨遭毒手,皇上!这些全都是证据啊!” 芹芳被霍芸亦一番话也震得回了神,神色哀哀的跪下道:“奴婢确实未能安守本分实属该罚,只是这件事还请皇上明鉴。大小姐说的极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小姐是几位姑娘的大姐,素日来最是疼爱四小姐,自然也是舍不得四小姐受委屈的,一定是得了证据才会......” “够了!”海氏见一直伏在地上也不抬头的一小团,心里便难受的紧。到底还是个孩子,这帮人竟是连禽兽都不如,连个孩子斗不如! “萱丫头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就来的你口中的那些心计?” 说罢,看向跪了一地的村民,厉声问道:“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们!当朝县主也敢诬陷,我瞧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母亲素日来就偏信四妹,女儿明白,到底是前些年的事情母亲深觉对不起四妹,这会子想要补偿罢了,奈何此四妹非彼四妹,母亲一腔热血恐怕是撒错了地方。[.超多好看小说]” 又提起当年之事,不过是想要让皇上知道,早些年的时候霍芸萱差点被烧死她都未出面请大夫,如今不过是看了皇上的态度才动动嘴皮子装装样子罢了。 霍芸亦说这句话时,面上并无多大敬意,语气上也是带着嘲讽。眼带嘲讽地看着海氏,直让海氏恼怒。 奈何海氏还不能恼羞成怒――若是恼羞成怒了,倒是坐实了当年自己没给霍芸萱请大夫是自己私心的原因了。 霍芸萱扶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头,猛然直起身子,怒瞪着霍芸亦,带着哭腔质问道:“大姐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大姐口口声声说我是假扮的,这会子又在为难母亲,难不成大姐儿眼中就这般容不下我与母亲了不成?” 一面说着,眼泪却是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抬起胳膊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泪,抽抽噎噎的看着顾绍远说道:“既然大姐要皇上明鉴,皇上便依言明鉴就是了,臣女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查。” 顾绍远叹气,霍芸萱演技太真,这眼泪倒不知是真委屈还是为了应景了。只不过不管是演出来的,还是真委屈,霍芸萱这一颗颗掉下来的眼泪确实全部都砸在了顾绍远的心里。 “查!” 顾绍远眯了眼,看向芹芳等人的眼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宁郡王!” “臣在!” “朕命你立即带兵去别庄将其他村民找来!” 霍尘易授命,下了座位到顾绍远面前做楫领命。:“臣遵旨!” 陆承嗣与霍祥易纷纷出列:“皇上,草民愿意与宁郡王一同前去。” 顾绍远点头,两人谢了恩,便跟着霍尘易出了府,快马加鞭的往姚家村赶去。 “皇上可是饿了?” 到底是已经到了饭点,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霍家,若是饿着皇上,不知要有几家御史弹劾他们家了。 “不若皇上先用了膳,待王爷将人都带了来皇上再审?” 霍芸亦符合道:“正是如此,皇上若是饿着了变成了臣女的罪过了。” 到底这件事是她提起的,若是顾绍远饿着,自然是她的错。 顾绍远却是冷哼一声,并未理她。 霍芸亦有些尴尬的跪在哪里,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甚是尴尬。 霍芸萱嘲讽地看了霍芸亦一眼,敛了眼中冷意,给顾绍远磕了头,淡淡道:“皇上莫要因为臣女之事误了姑父的接风宴。” 说罢,微微垂下头,又说道:“莫要因着臣女饿到了皇上。” “臣女如今身份未明,不敢与皇上同吃。” 顾绍远看了霍芸萱一眼,脸色有些冷:“你是朕亲封的当朝宁昕县主,怎地就身份不明?” 一句话却是表明了立场,也算是在给众人提醒,不管她是谁,都别忘了,她是他亲封的县主,这个身份却是实实在在的。 顾绍远说罢,已是从座位上起身,在众人的纷纷注释下,走到霍芸萱面前,弯腰,伸出手来,语气里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起来罢。” 就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霍芸萱却是将手搭在了顾绍远的手上:“谢皇上。” 众人不由想起顾绍远特特给霍芸萱赐的那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来。凡有凤凰之物的配饰除皇后外无人有资格佩戴,可顾绍远却将这样的物什赏给了她....... 霍芸萱虽心里有些怪顾绍远太过张扬,却到底是顾绍远已经将手伸了过来,自己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 叹气,就着顾绍远的手站了起来便快速将手抽了出来。 身世手心一空,顾绍远心里一阵失落,挑眉看了霍芸萱一眼,眼里便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笑意。 霍老太太见顾绍远脸上没了之前的冷色,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亲自引着王餐室走。顾绍远点头,跟着霍老太太往前走,行至霍芸亦跟前时,顾绍远停下,淡淡说道:“如今霍大小姐涉嫌诬陷当朝县主之罪,便跪在这儿思过罢。” 说罢,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的芹芳与立在芹芳身边霍平易,淡淡说道:“你们俩也跪在这儿思过罢。” “刁总管,你留在这儿看着他们,赵东高达,你们也留下。” 说罢,眼神已经落在了那帮村民身上。 赵东高达是御前带刀侍卫,功夫了得,顾绍远顾虑到若是这些人身上有些功夫,他们都走后,刁进忠岂不是危险? 刁进忠等人应是,顾绍远这才放心的进了餐室。 说是接风宴,不过被芹芳闹的这么一出,谁也没了热闹的心思。霍娴芙心里简直是想要亲自操刀砍了他们母子三人。 倒是当事人霍芸萱没心没肺的吃的最多,先是喝了一碗当归枸杞汤,又就着满桌的菜慢条斯理的吃了一整碗饭。 顾绍远先是一愣,复又笑了开来,总觉心里满满的,眼神落在霍芸萱身上就不想要离开。 霍芸萱吃完抬头,见众人都在看她,倒也无所谓,耸了耸肩,笑道:“兴许是姑父回来的缘故,这饭菜也变得香甜起来。” 海氏见霍芸萱吃的香甜,便也就放了心,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最会拍马屁。” 霍娴芙笑道:“萱丫头向来嘴甜,如今这嘴倒像是吃了蜜一般。” 陆之昂亦是大笑,对顾绍远笑道:“当年县主就最爱与臣一同玩闹,那年臣走时县主还是好一阵哭闹,这么多年,臣只当县主早就不记得了,却没想到,那些日子县主还是记得的。” 陆之昂特特说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就是在跟皇上证明,霍芸萱就是霍芸萱。若真是被人顶替的,怎会连幼时的事都清楚?况且血缘亲情又哪能有假? 正说着,便有小厮进来报道:“启禀皇上,王爷同几位老爷已经将姚家村的人全部带来。” 顾绍远点头,从餐桌起身,一面往花厅走,一面说道:“带进来罢。” 众人见顾绍远饭都没吃完就要审这案子,不由有些担心的彼此看了看,却又见当事人霍芸萱面色无常德跟着起身,到底也是松了一口气,跟着都进了花厅。 众人进花厅时,顾绍远已经开始审问。 “你们可都是姚家村的人?” 只能给人应是,早先就被嘱咐过要见得人是皇上,村民们便都规规矩矩的给顾绍远行了礼,跪在地上,竟是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做错一步掉了脑袋。 见众人这幅模样,霍芸萱心里冷笑,这才是村民们见到皇上该有的模样,像是芹芳她们找来的那些人又是什么模样? “你们可认识这些人?” 说罢,顾绍远手指着芹芳找来的那些人,众村民顺着顾绍远的手指看了过去,半晌,其中一个村民突然出声:“回皇上,小的识得他。” 一面说着,一面手指刚刚那个说是霍芸萱未婚夫的男子,说道:“这人是我们村头的孙二。” 有了这个打头,其他村民也都纷纷指着自己认识的村民,说出其姓名。 在他们指认时,顾绍远与霍芸萱便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一闪而过的嘲讽――芹芳她们既然是想要把戏做真,自然是会真的找姚家村的村民......霍家别庄有一处在姚家村,若是想要从早就培养一波势力,芹芳等人从姚家村挑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顾绍远眯了眯眼,猛然看向芹芳与霍芸亦,母女二人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顾绍远看了去,难免有些心惊,又想刚刚顾绍远亲自扶了霍芸萱起来,却让自己一直跪在这儿,霍芸亦便将仇恨全部都算在了霍芸萱头上,余光狠狠地看了霍芸萱一眼,只想着赶紧将霍芸萱出去,也好接了心头大恨。 看向霍芸萱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霍芸亦看向那位指认孙二的人,眼中全是委屈,问道:“这位大伯,最近村里可是又发生过什么事么?” 那位大伯不知霍芸亦问的是哪一方面,况且又有皇上在,他们不敢说谎,都是摇头:“最近村里一切太平......” 还未说完,孙二却突然出声道:“那里太平!王大爷,你忘了老子那二两银子被这婆娘骗走了?” 那位老伯忙连连点头,看向顾绍远,面色带着惶恐:“是有这么一件事,前两日孙二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媳妇儿,却不想那媳妇儿竟骗了钱跟着人跑了。不知皇上问的可是这一桩事?” 竟是真有这样的事在姚家村传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相大白 顾绍远自然是没有错过芹芳眼中的那丝嘲讽。[]微微眯了眯眼,淡淡说道:“具体些。” 那老伯便是磕了头,面色惶恐结结巴巴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具体的小人也不甚清楚,不过是听了一嘴,只知道这孙二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个媳妇儿,后来那娘们儿拿了孙二的钱跑了,其他便一概不知了。” 霍尘易眯眼,淡淡问道:“这孙二的家人呢?” 那老伯忙答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孙二是孤儿,无父无母的,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顾绍远点头:“孙二这人怎么样?” 那老伯答道:“孙二这人虽贪图些钱财,其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毛病.......哦,对了。” 王老伯突然想起些什么,忙回话道:“自十三四年前起罢,这孙二好像便再没想小的们掏过一顿饭。” 孙二忙说道:“那是老子找到活计,难不成老子要要一辈子的饭不成。” 王老伯忙像顾绍远解释道:“皇上,小的万不是这个意思。” 说罢,顿了顿,看了顾绍远一眼,继续说道:“只是这些年只见他游手好闲的,却从来不愁吃穿的......” “游手好闲却从来不愁吃穿?”顾绍远挑眉,转目突然看向将将被芹芳带来的那些人,挑眉冷笑道:“王老伯,这些人你可都认识?” 王老伯眯了眯眼看向那些人,唯唯诺诺道:“小的只认得一两个。” 说罢,指认了其中一两个:“这两个人跟孙二情况差不多,都是孤儿。” “都是孤儿......”顾绍远稍稍嘀咕了一声,转头看向其他三个没被指认的人,问道:“可有人识得其他三个?” 便立马有人出来指认,霍尘易问道:“这些人可都是孤儿?” “正是。” 霍尘易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芹芳母女两人一眼,意味深长道:“可倒是巧了,这些人竟都是孤儿。” “跟巧的是都游手好闲的却不愁吃穿。” 海氏跟着冷笑一声,冷眼看向芹芳,淡淡问道:“不知芹姨娘可否给出解释?” 芹芳微微敛去眼中的慌张,故作镇定道:“太夫人这话问的倒是奇了,婢妾要解释什么?” 海氏冷笑,霍尘易问话道:“这些人的身份未必也太巧了些,若说没人指使,姨娘真当皇上是这么好糊弄的不成?” 顾绍远亦是对着那无人说道:“你们可知,污蔑当朝县主该当何罪?” 那五个人倒是硬气,集体跪着却是无人说话,霍尘易冷笑:“污蔑当朝县主是诛九族的罪。” 顾绍远冷笑一声:“念在你们都是孤儿的份上,诛九族便免了,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宁郡王,你觉该用哪个?” “臣以为,他们污蔑臣家妹,虽确实过分了,倒也不至于凌迟,皇上便开恩,五马分尸了便罢。[.超多好看小说]” 五马分尸,顾名思义,五匹马双手双脚以及脖子上全都拴上绳子驾上马,时辰一到,五匹马朝五个方向跑去,直将人的身体分成五段......光是想想,便觉得后颈发凉。 见跪在地上的一人松动,霍尘易勾了勾嘴角,又说道:“皇上,若是他们将功补过说出是谁指使的来,您觉得是否可从轻处判?” 顾绍远淡淡“嗯”了一声,说道:“若是他们肯将功补过,这倒也可考虑。” 霍尘易这才看向那五人,淡淡问道:“你们可有谁愿意说的?” 芹芳见有人松动,心里自然也是害怕的,忙赶在有人出声之前,抢先说道:“皇上,那孙二所说与王老伯所说并无二致,奴婢以为,皇上还是先审问县主为是。” “放肆!”霍尘易突然震怒,一拍桌子怒瞪着芹芳,呵斥道:“皇上在审问犯人岂容你一奴婢插嘴?还是说姨娘你根本就不信任皇上的判断?” 这两顶帽子扣下来,芹芳却是担不起的,忙磕头认错道:“奴婢知错,奴婢并无质疑皇上之意。” “既无质疑质疑便闭了嘴。” 顾绍远冷冷扫了芹芳一眼,心里本身就对这些年来芹芳算计霍芸萱这件事过不去,这会子芹芳竟是直接拿霍芸萱的名声开玩笑,又是假冒侯府小姐又是未婚夫的,若是传出去,霍芸萱的名声可还要是不要? 今儿个若是不办了芹芳,顾绍远岂会罢休?淡淡看向跪在自己下首的五个人, “你们若是什么都不说,朕便直接吩咐了人将你们拖下去五马分尸了.......” 话还未说完,便已经有人受不住威胁,磕头认罪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招,小的全部都招。” 顾绍远冷笑:“谁先来说?” 那孙二却是比谁得嘴都快,生怕被人抢了话语:“皇上,小的先说,小的先说。” 孙二是最先诬陷霍芸萱的那个,又冒充霍芸萱的未婚夫,顾绍远心里早就记恨了他,这会子见他冒出来,也只是冷哼一声,语气淡淡:“那便你先来说。” 孙二诬陷霍芸萱最狠,所以更害怕顾绍远会把自己怎么样,这才将功补过抢了个第一来说。这会子听顾绍远语气冷淡,心里便有些发毛,生怕自己解释不周便依旧被五马分尸,忙巨物细算的全盘托出 “皇上,十三四年前,王府的芹姨娘......那个时候这芹姨娘还只是贵府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她找上了小的几个,说是要培养一波自己的势力......皇上您也知道,小的几个无父无母又无甚本事赚不来银子,总不至于要活活饿死,小的们想来都是给钱就办事的。” 培养自己的势力?霍尘易与霍芸萱皱眉对视一眼,霍尘易问道:“这势力是为谁培养的?先夫人还是......” “这小的便不知道了,小的也不过是拿钱做事罢了。” 霍尘易皱眉点头,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对自己点头,霍尘易便说道:“罢了,你继续。” 孙二应是,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小的们没少替芹姨娘做事,直到最近芹姨娘突然找上小的,说是贵府的四姑娘似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只是奈何找不出证据,便只能出此下策,要小的现在村里渲染自己花了二两银子买了的媳妇儿却跟人跑了的假消息,说是这些到时来王府时变照着他们给的话术说就是了,还说出了什么事都由她来负责,要小的们都不要担心。” “哦?”顾绍远挑眉拖长了一下尾音,淡淡问道:“你所说的话可都确定是真话?” “回皇上,小的说的每个字儿都千真万确真真个的。” 说着,手指着其他人,急道:“皇上若是不信小的,可问其他人。” 其他人皆都符合点头:“孙二说的确实没错,小的们也不过是拿钱做事,又有人保证说只管按着她们教导的来说就是,出了事有人担着,小的们才敢这般口出狂言污蔑了县主。” “是啊,还请皇上明察,小的们若是知道诬陷当朝县主是何等罪责,就是给小的们十个脑袋,小的们也是不敢有半句假话来污蔑县主的。” 顾绍远便冷笑道:“芹芳!你可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皇上!” 芹芳从没想过这件事会有皇上插手的部分,自然早先想不到孙二他们会将自己卖掉,不甘心的跪地哭道:“皇上,奴婢冤枉啊,原是这些人找上门来与奴婢还有大小姐说县主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奴婢与大小姐才一时起疑的......” 霍芸亦也跟着跪了下去,哭道:“皇上,臣女与姨娘哥哥全都是冤枉的呀,这些小人定是怕了皇上的处罚才将责任都推到姨娘身上的。” 霍平易亦是解释道:“皇上,想姨娘不过是府上姨娘,哪里来的这般小的势力来收买外面的人?一定是这些人为了逃脱罪责才将责任推脱到姨娘身上的。” 那些人一听芹芳母子三个要将所有罪责推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是不干的,这会子纷纷都爬上前去伸冤:“还请皇上明察,小的们素日来与府上姑娘们无冤无仇的,作甚要诬赖县主?” 顾绍远点头,淡淡说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朕心里清楚地很。” 说罢,转眼看向霍尘易,霍尘易会意,看向芹芳冷笑道:“难不成他们会卜算不成?事先就算好了要发生什么提前传统好了姚家村全村的村民?芹姨娘难不成是将皇上当成傻子了不成?” 霍老太太见事已成定局,怕涉及到霍平易与霍芸亦身上,忙赶在顾绍远开口前,先说道:“亦姐儿平哥儿你们两个也是糊涂了,明知道你们姨娘这些年病的脑子不灵光了,怎地还因为芹姨娘的一句话就这般大动干戈?” 说罢,看向皇上,笑道:“皇上,老身的大孙女向来以长姐身份自居,平日里管教底下的妹妹们俱都尽心尽力,芹姨娘到底是大小姐的生母,这会子想来是听了芹姨娘的话便当了真乱了分寸,不过也是关心则乱罢了。” 为了保住霍家让霍家经久不衰,霍老太太早就有将霍家女儿送进宫的打算,适龄的姑娘就那几个,二房三房的姑娘都不如美名在外的霍芸亦有希望,虽出了今儿个的事,霍老太太便想着先将事情圆过去,待过了这段时间再将霍芸亦送进宫中,霍芸亦再小意温柔的伺候着,皇上又年轻气盛的,岂会还计较早八百年前的今天发生的事? 霍芸亦跟霍平易到底是主子,若是这两个人被抓了起来名声毁了,一损俱损,霍家其他姑娘老爷的名声可还要不要了?顾绍远即便是不替别人考虑,也要替霍芸萱与霍尘易考虑的。况且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霍尘易就等着他犯错,若是小姐跟老爷同时出事,霍尘易岂不是要被人弹劾死? 顾绍远冷冷的看了霍芸亦霍平易姐弟二人一眼,淡淡说道:“老太君说的极是,大小姐与三老爷也不过是关心则乱。” 说罢,淡淡看了芹芳一眼,对高达说道:“将人捆了交给宗人府。” “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唔......”芹芳还欲再喊冤,奈何却被高达用步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霍芸亦姐弟两个见生母这般,本想求情的,可是在触及到顾绍远冰冷的眼神时,又想到日后芹芳会遭受的罪责,心里便打了退堂鼓,只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 待高达将人拖了下去,顾绍远才又出声吩咐道:“你们五人污蔑县主其罪当诛,念在你们及时指出真凶将功补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一人赏五十大板。” 赵东习中等人应是,霍芸萱却是突然出声:“且慢!” 这五十大板打在身上,没死也是半条命了,况且以他们的条件自是请不起大夫的......挨了五十大板,便也就只能回家等死了...... 霍芸萱却是突然想起在慈宁宫时,知书跟自己提起过的,元后去世根本就不是大出血,而是当今太后下的毒手。当时因顾忌着是在宫中,霍芸萱并未让知书多说什么,回来后因忙着置办各种食物,倒也是忘记了,今儿个却是突然想起来。若是只是皇后与元后的恩怨,知书自然不会刻意与自己说,想来后面还是有极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说出来罢了。 倒是巧了,她娘的死因也是因为难产大出血....... 又想这批人是芹芳十三四年前就养起来的人,芹芳不会白吃白喝的供这些人这么多年,这些人也说了,是替芹芳做了许多事的,而这些事,又包括什么? 霍芸萱皱眉,看向孙二,问道:“你们都替芹姨娘做过何事?” 霍芸萱的眼睛太可怕了,明亮的像是什么都能看穿一般,孙二却是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霍芸萱的眼睛只低着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过都是小事,小的都是拿了钱便全都忘了的......” 孙二模棱两可的话让顾绍远直皱眉:“既是县主问你话,你便事无巨细从实.......” 还未说完,却霍芸萱抬手打断.......敢打断皇上说话的,霍芸萱还是第一个。屋里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海氏更是一直在给霍芸萱使眼色,示意她莫要再说话,却不想,霍芸萱接下来的话,却是更语出惊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算计 “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顾绍远却是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因为说话被打断而不耐,反而依旧和颜悦色的看着霍芸萱,嘴角还带着淡笑:“但说无妨。” “皇上,臣女还有些私事想要打听,不知皇上可否将这些人留给臣女来处置?” 霍芸萱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吸冷气的声音,霍老太太更是吓得后背发凉,皇上审问过要押送宗人府的犯人,霍芸萱居然也敢拦下自己拷问? 霍老太太正欲开口提霍芸萱说话,却不想顾绍远亦是笑着出声:“如此也罢,这五人便由宁昕县主处理罢。只是这两个丫鬟......” 一面说着,顾绍远一面抬手指向清芷与卉珍,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两个丫鬟背叛主子,却是不能留了。” “任凭皇上处置。”霍芸萱在众人都吃惊的表情下,磕头谢恩道:“谢皇上成全。” 顾绍远淡淡点头:“免礼。” 霍芸萱在知书的搀扶下才从地上起身,起身时,眼神似有若无的在霍芸溪身上停留片刻,霍芸溪会意,似是说闲话打破如今僵局一般,笑道:“四姐,前些日子您还跟妹妹说用金柳玉做个印章要送给姑父做接风礼,怎地还不见四姐拿出来?”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眼神,微微皱眉,含糊其辞:“我忘记了......” 还不待说完,霍芸溪却是笑着打断:“四姐最爱卖关子,知道四姐藏了起来故意叫咱们着急,四姐快些别卖关子了,快些拿出来罢。” 霍芸萱面色有些尴尬,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海氏似是没发现霍芸萱脸上的尴尬一般,跟着霍芸溪一起符合道:“是啊,萱丫头,快些拿出来叫为娘瞧瞧,正巧皇上也在这儿,皇上若是看到你将皇上赏赐的东西合理利用了一定会开心的。况且你姑父定是会喜欢的。” “母亲......”霍芸萱看向海氏,欲言又止。 海氏却似是没有察觉一般,笑道:“别是忘拿了吧?知书,还不快去你们院子里帮你家小姐将印章拿来,也好给皇上瞧瞧。” 却不想,知书也是一副为难的模样,为难的看了看海氏,又着急的看向霍芸萱,似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霍芸萱面色有些尴尬:“莫要麻烦了,姑父长途跋涉的累了一天又因着芸萱没能好好吃顿饭,还是赶紧让姑父回去休息罢。” 陆之昂笑道:“难为这孩子有心了,今儿个长途跋涉竟也不觉累了。” 霍芸萱面色有些尴尬,不自然的对着陆之昂笑了笑。 海氏向来疼霍芸萱,今儿个不会看不出霍芸萱这样尴尬的模样,今儿个怎么会这么反常?难不成这母女两个也要开始争斗不成? 霍娴芙眯了眯眼,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顾绍远亦是察觉出反常,眯了眯眼,知霍芸萱定是还有一场好戏要演,勾了勾嘴角,顾绍远决定榜上一把。[] “你母亲说的极是,着人去将物件取来就是,有甚麻烦?”顾绍远语气带着好奇:“宁昕县主鬼点子想来多些,朕也好奇的紧。” 似是被逼上绝路一般,霍芸萱面带惶恐眼里还带了些泪,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皇上赎罪,臣女.......臣女不小心将两块金柳玉弄丢了。” “丢了?”海氏似是被吓了一跳,忙说道:“御赐之物怎能不好好保管?” 霍娴芙微微挑眉,似是开玩笑道:“萱丫头,不会是看印章好看,不舍拿出来送与你姑父罢?” 霍芸萱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似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 霍芸亦心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安,总觉这次,霍芸萱是冲着自己来的。看着霍芸萱,霍芸亦眯了眯眼睛,语气也有些略带结巴 “这御赐之物妹妹岂能弄丢了?” 顾绍远挑眉,语气带着好奇:“丢了?什么时候丢的?可仔细找过了?” 霍芸萱点头,抬头眼神似有若无的划过霍芸亦,在看到霍芸亦时,面上却是快速闪过一丝惊慌,急忙将头又垂了下去,似是在帮人掩饰一般,结结巴巴说道:“就在前些日子,臣女.......臣女想要找大姐一同去街上熔掉.......却不想就丢了。” 霍芸萱说的语无伦次,却是不难听出,是在找霍芸亦时找到的。霍芸亦突然想到霍芸萱两人进宫前几人一同前往蘅芜苑挑选衣物首饰的那日,那日霍芸萱捧了个盒子去自己院子......那盒子里,确实装了两块玉......金柳玉不常见,她也没见过,见到那两块玉时她只觉是稀奇的东西,霍芸萱当时又说这是霍老太太让送来的,她便也就没多想留了下来,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霍芸萱分明就想好了要算计自己了。 “四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什么时候来找过我。” 霍芸亦狠厉的看向霍芸萱,原本是想要质问的,却不想,她这副模样在别人眼里却更像是在威胁霍芸萱。 “姐姐.......”霍芸萱有些无助的看着霍芸亦,眼神里全是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妹妹确实......确实没有见过姐姐。” 这样一来,却更是坐实了霍芸亦在威胁霍芸萱了。 只是霍芸萱向来不受人威胁,估计这次是为着霍芸亦着想才甘愿撒谎罢......毕竟那是御赐之物,若是被人偷了,岂不是要掉脑袋之事?到底是姐妹,看来平日里姐妹两个再怎么争斗,霍芸萱心里还是想着这个姐姐的。 海氏却是一副看不得霍芸萱受委屈的慈母模样:“萱丫头,你怎地没去找过你大姐?是不是那日你派人来与我说语声居的丫鬟伺候不周罚三个月月例那天?” 霍芸萱正欲点头的模样,霍芸亦却突然大声反驳道:“那天明明是皇上新册封妹妹为县主那日!那日妹妹刚得了赏赐,还没有与六妹说过那些话,若是后来找不到了,四妹也就没了与六妹说要将玉拿来做印章的话了!” 说罢,又是跪倒在顾绍远跟前磕头道:“还请皇上明鉴。” 霍芸萱似是受了霍芸亦话语中的影响,忙点头附和道:“臣女.......臣女并未去过大姐的院子......还......还请皇上......明察。” 明察两个字,霍芸萱说的声音极小,似是有些害怕顾绍远当真要查一般。 霍芸萱这副模样,非但没给霍芸亦洗清嫌疑,却不想,更是让人怀疑到了霍芸亦身上。 顾绍远眯了眯眼,淡淡问道:“你既是册封当日去找的霍大小姐,后来玉丢了,你大姐的嫌疑便也就此洗脱了......” 顾绍远还没说完,霍芸萱却似是条件反射一般说道:“臣女不是那日去找的大姐......” 说着,似是发现了自己说漏嘴了一般,忙捂住嘴看了顾绍远一眼,才放下手来说道:“臣女并未去找过大姐。” 顾绍远却是冷笑一声,突然呵道:“你可知隐瞒罪犯便算是共犯!” 霍芸萱忙磕头,唯唯诺诺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霍芸萱这样欲盖弥彰的一套说辞下来,整个屋内的人似乎都认定了,这玉就是霍芸亦偷得。霍芸亦皱眉,焦急的看了众人一眼,又看向霍芸萱,愤怒道:“妹妹为甚不说实话?” 说罢,看向顾绍远,面色有些崩溃:“还请皇上明鉴,那日臣女身边的丫鬟都能替臣女佐证.......” “那都是大姐的丫鬟,心自然是向着大姐的。”不待霍芸亦说完,霍芸溪便冷笑打断。 霍芸溪向来与霍芸亦水火不容,又因着芹芳与海氏的缘故,姐妹两个向来是互看两相厌的,这会子霍芸溪不顾姐妹情揭穿霍芸亦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霍老太太有些不悦的看向霍芸溪,心里只觉霍芸溪有些太不顾姐妹情了。到底也是长姐,怎么能不顾一切置姐妹于生死呢?却是忘了,刚刚霍芸亦险些就置整个霍家人的生死于不顾了。 警告般憋了霍芸溪一眼,霍芸溪似是没有看到一般,跪地于顾绍远磕了头继续说道:“皇上,那日臣女正在梧桐苑陪母亲闲话,那日明明是臣女与四姐收到小年夜进宫的请帖后才发生的事情。” 这倒是没有假话,那日的动静有些大,霍娴芙也是听说过的,确实并非是在新测非的当日......既然这样,若是霍芸亦并未做什么,做甚要颠倒时间?看来这霍芸亦确实是可疑。 顾绍远怒道:“霍氏芸亦,你若是堂堂正正的,做甚要说谎颠倒时间!” 霍芸亦原本以为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众人早就忘记了时间,便想着换个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想,越解释越乱,竟然中了这些人的套! “皇上......” 霍芸亦还欲再解释,顾绍远却是不愿在听,而是吩咐道:“去搜一搜霍大小姐的院子!” 便有小厮应是,霍尘易一挥手,呈方便带着家丁极府内侍卫去了语声居。 霍尘易则是说道:“呈方他们见识短浅,该是不识得金柳玉的,不若让臣的表弟一同去语声居,也好鉴别。” 顾绍远点头:“如此甚好。” 陆承嗣立马起身抱拳做楫:“草民领旨。” 说罢,便转身随着呈方等人去了语声居。 顾绍远才淡淡看了跪在地上的几人,出声问道:“宁昕县主,朕给你个机会,你若是执意包庇罪犯,届时若是在语声居搜查出些什么,就莫怪朕不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了。” 霍芸萱似是被顾绍远的话吓到,做出一副胆小怕死的模样:“皇上饶命,臣女.......臣女说就是了。” 说罢,怯怯的看了霍芸亦一眼,胆怯说道:“那日臣女原本想要唤上长姐一起的......长姐想要看金柳玉是何模样,臣女便将盒子打开给长姐看......” “既是要去熔成盖章,用不了两块玉,你做甚要带两块玉去?” 不待霍芸萱说完,霍芸亦便已经打断了霍芸萱的话,脸上有找出霍芸萱话中的漏洞而自豪。却不想,这漏洞是霍芸萱故意留下的,等的就是霍芸亦的这句问话。 霍芸萱嘴角及不可见的往上勾了勾,仍旧是一副胆怯的模样:“妹妹原是想着再将其他熔成吊坠首饰等与长姐一同分享的,自然是带了两块去的......” 顾绍远却是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霍芸萱的话:“你只说你将盒子打开给她瞧了之后呢?” 霍芸萱垂下眼帘,淡淡说道:“那时长姐便对两块玉爱不释手,还将臣女骗了出去说是要素心带着臣女去内室看一样东西,却不想,臣女出来时,长姐却面色从容的与臣女说,那两块玉丢了,只叫臣女回自己院中......” “毕竟是御赐之物,若是真的丢了,长姐怎会这般平静从容?况且长姐连找都不吩咐下人去找,只叫臣女回自己院中,臣女要自己找且还百般阻拦......” 剩下的话没说完,众人却是都听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八成是霍芸亦看上了那两块玉,刻意将人遣走将玉藏了起来。 霍芸亦却是直指霍芸萱的错误:“妹妹这话说的也太牵强了些,我若是真的想要私藏,大可陪你做戏,做甚要表现的这般明显?” “自幼妹妹的东西长姐但凡看上的,妹妹哪样不给姐姐了?不过这次是御赐之物,不好随意送人姐姐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妹妹只当姐姐是想要了这一对金柳玉,这才一直没有声张,却是忘记了曾与六妹说过要熔一个印章给姑父的事情,这才闹出这些许事来......” “你胡说!”不待霍芸萱说完,霍芸亦便气急败坏的打断了霍芸萱的话,一个劲儿的磕头:“还请皇上明鉴还臣女一个清白。” 霍老太太也跟着说道:“想来是小四拿着去老大屋中玩,忘了拿回来,怕皇上训斥她才说的这样的话,老大向来温婉知礼,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就莫要再追究了。” 到底是霍老太太的孙女,况且霍老太太还指望将其送进宫去,自然是要捡好听的说来保住霍芸亦。说罢,还一直在于霍芸萱使眼色,示意她顺着自己的话说将人保下来。 霍芸亦一直想要置霍芸萱于死地,只有千年当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还不若一次性将人给解决了,也省的后顾之忧了。霍芸萱只当看不见霍老太太的眼神,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不说。 霍老太太还欲再说什么,陆承嗣却是在这时端着一个首饰盒从外面打帘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隔阂 “皇上。[]” 陆承嗣将那一方盒子递给顾绍远,跪地回话:“启禀皇上,这盒子是从语声居中搜出来的,里面盛的便是一对金柳玉熔成的各式各样的饰物。” 霍老太太眼皮一跳,定睛一看那盒子,果然,那盒子不正是顾绍远上次下来时用来装玉的那个盒子么? 霍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就往前倒了下去,田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霍老太太,着急问道:“老太君?您没事吧?” 霍老太太努力晃了晃脑袋将眼前的黑雾散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顾绍远担忧的看了霍老太太一眼,问道:“老太君若是身体有不适下去休息便是了。” 霍老太太勉强笑了笑,摇头道:“老身无妨的,不过是瞧着自己教导出来的姑娘竟做出这等子事,老身就再没脸见到皇上了。” 顾绍远轻笑一声,安抚道:“老太君无需多虑,朕听说这大小姐是由府上芹姨娘一手调教出来的.......” 言语中的轻蔑人人听得见。 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芹芳那样子的人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姑娘来。 霍老太太张了张嘴,求饶的话却总也说不出口,最终也只能叹一口气,听皇上来审判。 顾绍远手中把玩着装着金柳玉的盒子,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已是瑟瑟发抖的霍芸亦,问道:“霍氏,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要说?” “皇上!臣女真的是冤枉的......” 说着,似是终于想起辩解之词来,手指着霍芸萱,急忙辩解道:“皇上,这些都是四妹落在臣女院中的......臣女不过是暂时帮四妹保管,一直没得空去还给四妹。” “哦?”顾绍远婉转了声音,玩味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勾了勾嘴角,抛出问题:“是么?宁昕县主,你丢失这对玉时,是将其打成了饰物还是将整个完整的玉丢失?” 霍芸萱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看了霍芸亦一眼,眼神中的无措显而易见,再看向霍老太太,见霍老太太眼中带着期盼,霍芸萱心里边闪过一丝愧疚,心里看了一口气,便撇开眼,做出一副听祖母话的模样来正欲点头承认霍芸亦的话,顾绍远便顺着霍芸萱的戏路往下演道:“宁昕县主,你既是当朝县主,该是知道欺君之罪的重责。” 霍芸萱一个哆嗦,似是被顾绍远的话吓到一般,吱吱唔唔的一时间不敢说话,霍祥易则是说道:“皇上,刚刚四姐不是已经说过,四姐是要出府熔玉之前拿着玉去找的大姐......” “老五!”不待霍祥易说完,霍老太太便急忙打断了霍祥易的话,只可惜,该说的话,霍祥易已经将话说了出来。 顾绍远冷笑一声,一拍桌子呵道:“霍氏!你可知罪!” “皇上,臣女冤枉啊......” 霍芸亦只当这一切是霍芸萱一手策划的,恨就恨在霍芸萱将一切都想的太过周全,反而到让她像跳梁小丑一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霍芸亦根本就没想过皇上会帮着霍芸萱掺和上一脚,还想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着顾绍远若是再调查一番,定是能将真相调查出来的。 霍平易亦是跪在地上替胞姐求饶:“皇上,长姐向来知礼,怎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一定是冤枉了的,还请皇上做主严查此事才是。” 顾绍远确实冷笑一声,淡淡道:“三公子的意思是,是朕疏忽了?是朕审判不周?” 霍平易忙说:“草民并非此意......” 并未说完,顾绍远便冷笑一声,正欲下旨将霍芸亦拖去宗人府,却不料,霍老太太却突然从座位上下来跪倒了顾绍远跟前。 “皇上!还请皇上看在老身的面子上,饶这不肖女一命。” 一面说着,一面给顾绍远磕头。 霍老太太算得上三朝命妇,又算的上是太后的手帕交,顾绍远到底是要给霍老太太几分面子的。这会子见霍老太太跪地磕头,顾绍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示意刁进忠将人扶起来,自己则是叹道:“霍老太太这是何苦?还是起来说话罢。” 顾绍远叫起,霍老太太不敢再跪下去,不然又于威胁顾绍远有何区别?叹了一口气,霍老太太就着刁进忠伸过来的手起身,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替霍芸亦求情道:“皇上,亦姐儿是老身自幼看着长大的,她自幼乖巧懂事温顺贴心,是个好孩子。这次做出这等子糊涂事,想来也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起了贪念,还请皇上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且就绕过亦姐儿这一次罢,老身定是会好好教导的。” 顾绍远微微皱眉,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脸上并未有任何起伏,微微颦眉,又见霍老太太这般求情,也不能不给霍老太太面子,权衡之下,顾绍远心里微微叹气,淡淡说道:“罢了,到底是老太太求情,朕也不能不给老太太这个面子。” 说罢,淡淡看了霍芸亦一眼,皱眉说道:“即便是免去去宗仁府,霍家大小姐也是因一时贪念而酿下大错的,不若便去了芸瑛观带发修行个三年五载的也罢。” 一句话便成定局,再无回转余地。 不过到底是比押送宗仁府后再无翻身之地来好的多。 霍芸亦强压下心头之恨,看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却视若无物一般,并未看向霍芸亦,而是在霍芸亦被带下之后,便生成累了,先行回了自己院子。 “这一天天过的,自先帝驾崩后,姑娘就没过过一个安稳日子。”霍芸萱沐浴过后,知书一面帮霍芸萱更衣,一面叹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估计能安稳一阵子了吧?”知棋一面将衣服收起来,一面笑道:“姨娘跟大小姐都不在府上了,八小姐到底还小些,三老爷又怎么说也是男子,该是不会算计咱们姑娘了吧?” “但愿吧,”知画一面帮霍芸萱铺床,一面叹道:“今儿个好好竟是又闹出真假四小姐这样的闹剧来,也不知芹姨娘心里想的是什么。” 霍芸萱冷笑:“她没想到今儿个皇上会在这儿,况且依照她做事的缜密,若今儿个皇上不在这儿,祖母兴许就信了她们娘俩的话了。” 知语笑道:“说起来,皇上对姑娘是真的好,既是瞧出姑娘在做戏,也是帮着咱们姑娘,若不是老祖宗求情,大小姐估计这会子也去了宗人府与芹姨娘母女团聚了罢。” 知书皱眉道:“老祖宗也真是的,大小姐若真是温婉还会想着处处要将姑娘置于死地?老祖宗做甚要替大小姐说话。” 霍芸萱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到底是老祖宗嫡亲的孙女,虽是庶出可到底也算是曾京东整个上京城的才女,况且老祖宗也存了一份将大姐送进宫去的心思,这才千方百计的想留住大姐。” 知画不屑道:“不知姑娘要比大小姐强多少倍,老祖宗怎地没想到要将姑娘送进宫里。” 霍芸萱笑着摇头:“这话可莫要乱说,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我多想进宫呢,我可不想进宫里面没了自由整日你争我斗的,没甚意思。” “哦?你不想进宫?” 霍芸萱话音刚落,却听一熟悉声音,霍芸萱急忙转头,便见顾绍远立在窗前,眼中带着顽笑看着自己。 霍芸萱脸颊一红,有些不自然的看了身边的四个丫头,霍芸萱是个极聪明的,知道这会子顾绍远还心疼她一些,这些话也是不会与自己计较,逐装作什么都没说过一般,起身给顾绍远行礼,却又被顾绍远拦住,有些尴尬的说道:“皇上不在前院与大哥说话,怎地跑到臣女这儿来了。” 几个丫头却是有些担忧刚刚霍芸萱口无遮拦的说的这些话被皇上定罪。 顾绍远勾了勾嘴角笑道:“前面也没什么事了,也都累了一天了,朕在哪儿他们也不好休息,况且朕也许就未曾过来见见你了。” 最后一句话明显的是在调戏霍芸萱了。 霍芸萱脸色一红,知书四个丫头却是对于晚上顾绍远夜谈浅云居这件事见怪不怪了,纷纷都找借口退了下去,给两人留下了二人空间。 知书几个下去,霍芸萱更是觉得不自在起来,别扭的给顾绍远拉出凳子来让顾绍远坐下,又亲自给顾绍远倒了茶,才说道:“皇上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顾绍远笑着摇头,看了霍芸萱半晌,才淡淡道:“沐贵妃知道东太后想要陷害母后这件事。” 这句话的语气用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霍芸萱心里一颤,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面上却是出奇的淡定。 “沐贵妃虽贵为贵妃,如今却也只是有其名无其实,虽是国公嫡孙女,却并非长房嫡孙,母家又有不靠谱的继母只盼着沐姐姐早日出事可好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替补......在这样的环境下,沐贵妃自然是要明哲保身的。” 顾绍远不是那种好糊弄的君王,装傻卖乖在他这儿皆是行不通,在他面前,倒不如实话实说直接将软出露出来给他看到来的实在一些。最起码这样,还能好歹播出一丝同情让他知道这么做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事。 不得不说,霍芸萱在拿捏人心里这一方面却是毫不逊色。 “明哲保身?”顾绍远冷笑,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难不成沐贵妃不信任朕能保她不成?” 虽是觉霍芸萱说的有理,可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虽未圆方,可到底是已经拜堂行礼的了,说到底,沐清雅这样做,确实有些伤害了顾绍远身为男人的自尊。 “比起孤注一掷的信任,倒不如明哲保身来的实在,这样的道理即便是臣女不说皇上该是也明白才是。” 顾绍远点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又怀疑到自己头上了?霍芸萱眯了眯眼,面色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出的不悦。 “从西太后内殿出来后瞧见沐贵妃脸上的表情后猜测出来的。” 顾绍远点头,见霍芸萱面上表现出的不悦,顾绍远便知道霍芸萱又想多了,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叹道:“朕只是问一句,并无其他原因,切勿多想。” 他这么问不过是想知道霍芸萱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若是之前并未发生过程雨菲难产时顾绍远怀疑霍芸萱的那件事,这一次霍芸萱自然也不会多想,不过是因着上次的事有了隔阂,到底是没有那么容易消除的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顾绍远就恨不得将顾绍齐碎尸万段,又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只是事情已经发声,世界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顾绍远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的补救。 对于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其实霍芸萱也是感觉很抱歉,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补救道:“臣女晓得的。” 说罢,又觉这样的说法有些苍白无力,微微低下头淡淡说道:“皇上......沐贵妃她......也有她的难处,况且沐贵妃并不懂宫中情况.......” 说着,霍芸萱突然想起上午时沐清雅给自己递来的纸条来,看来沐清雅是想告诉自己,都发生那样的事情皇上还宿在坤宁宫,想来皇上不在乎西太后的...... 那日正好是小年夜,顾绍远即便是为了保住西太后不让人瞧出端倪来,也是要宿在坤宁宫的......霍芸萱皱了皱眉,若是沐清雅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思想,那便危险了...... “怎么说到一半突然停了?”顾绍远笑着看向霍芸萱,见霍芸萱突然停了声音沉思,不由笑道:“可是想起什么事来?” 对,这个事儿还不小!霍芸萱心里叹气,面上却是不漏一丝一毫:“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不甚打紧的事来罢了。” 说罢,笑了笑,又说道:“皇上莫要挂心。” 看来是要给太皇太后递帖子进宫一趟了,有些事还是当面与沐清雅提点一些才好。 霍芸萱演技本就好,嘴又严,顾绍远知道她不想说的话任凭是自己也是撬不开的,倒也不逼她,担忧的看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淡淡说道:“有什么事尽管与朕说便是,一切还有朕替你做主。” 霍芸萱点头,顾绍远才笑意盈盈的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轻声道了声再见,便从窗户处飞身出去回了宫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也瞧瞧着跟随着顾绍远飞回了皇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牵扯 “姑娘怎地又要进宫?” 次日一早,霍芸萱便吩咐了知书递牌子想要明儿个进宫,知画一面替霍芸萱打理头发,一面问道:“可是担心太皇太后的身子?” 小年夜那日太皇太后便瞧出憔悴了许多,霍芸萱因为西太后的事也未多与太皇太后闲聊,知画只以为霍芸萱是放心不下太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芸萱摇头,叹道:“昨儿个沐贵妃递了纸条过来,昨儿晚上我才领会过来......” 知画若有所思的点头,皱眉:“只是这个时候沐贵妃若是想要争宠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昨儿个沐清雅的纸条上只写着顾绍远宿在哪里,知画几人便以为沐清雅是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争宠罢了。 霍芸萱叹气,摇头道:“沐姐姐倒是不愿去争宠什么的,不过是.......” “罢了,”说着,霍芸萱忽又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摆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件事了......你去柴房将孙二带来吧。” 知画点头应是,福了礼退了下去,去柴房将人带上来后,便与知棋一起立在霍芸萱身后,看霍芸萱一面倒腾着茶壶慢慢悠悠的喝茶一面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孙二,看的孙二心中忐忑不安。 “县主......”昨儿个孙二也算是见识过霍芸萱的手段了,这会子霍芸萱不言不语只是在那慢慢倒腾着茶壶又不说话,孙二只觉心中没底,最是憋不住先开了口:“小的谢县主昨儿个的不杀之恩......县主若是有用得到小的的地方,小的一定在所不惜。” 霍芸萱眯了眯眼,将已经端到嘴边的茶杯拿开,直直的看着孙二,慢条斯理的问道:“你自十四年前被芹姨娘带去调教做事......可还记得都替芹姨娘做过什么事么?” 孙二打了一个寒颤,虽不知道霍芸萱到底想要追就什么,只是一想起十几年前做的那一桩事来,心里便发虚,躲闪着眼神说道:“之前县主名声不甚很好便是芹姨娘指示的小的们在上京城中渲染的......再就是大小姐那些名艳京城的好名声,都是芹姨娘指示的小的们去渲染的。” 霍芸萱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让人瞧不出情绪来:“还有呢?” “还有......”孙二犹豫了一番,躲闪着眼神说道:“都过去这些许时间了,小的也记不太清都做过哪些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直直的看着孙二,一双眼睛似是能看见人的心里去一般,让孙二不由打了个寒颤。 “县主......” 眼前的小姑娘脸上明明稚气未脱,明明......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怎么气场却强大到让人感觉像是在皇上皇后面前说话一般有压力? 再抬眼时,霍芸萱脸上那丝似有若无的冷笑已经消失不见,霍芸萱又将茶杯端到嘴边呷了一口,淡淡说道:“既是想不起来了就先下去好好想想......” 说着,顿了顿,将茶杯放回小几上后,才又说道:“只不过是我耐心一向不好,若是我等烦了你还没想起来......我便只能让你去问问指使你的芹姨娘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芹姨娘诬陷当朝县主又是当着皇上的面诬陷,既犯了蔑视皇亲国戚之罪又是犯了欺君之罪,这会子被皇上抓去宗人府,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霍芸萱让他去问问指使他的人,言外之意不就是若是她等烦了自己还没想起来自己岂不是也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霍芸萱说的慢条斯理,却更像是死神冰冷的声音在一点一点打磨他的生命一般,孙二打了一个寒颤,虽并不清楚霍芸萱想打听那件事,可大概八九不离十的也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件大事了,颤颤巍巍给霍芸萱磕了个头,心里到底是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说还是不说,只得现在趁着霍芸萱还愿意给自己考虑的机会的时候顺着霍芸萱话往下说 “小的定是回去仔细回想。” 霍芸萱又是勾起一丝冷笑,直直的看了孙二半晌,冷笑:“知画,将人送回去吧......” 说着,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又补充道:“顺便去一趟世安苑,叫大哥多派几个人去看着他。” 以免孙二做出类似于自裁等事来。 知画会意过霍芸萱的意思,点了点头屈膝应是便与知语一起将人押回了柴房。 几人走后,霍芸萱扶着知棋的手一面往内室走,一面问道:“知书回来了么?” 知棋点头:“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正等着回话呢。” 霍芸萱点头,笑道:“将人请进来罢。” 知棋应是,打帘出去对候在外面的知书说了一声,知书便应声带着冬阳进了内室,笑着给霍芸萱福了礼,霍芸萱忙吩咐了人给冬阳看座,又笑着招呼人给冬阳到了茶,才笑道:“这点小事让知书传话就是,怎好累的冬阳姐姐出来跑一趟。” 冬阳也不推脱,谢了恩落座后,才笑道:“无妨的,奴婢亲自来看姑娘一趟也好回去回话让太皇太后放心才是。” 说罢顿了顿,才又笑道:“姑娘,太皇太后听说姑娘想要进宫瞧她,高兴的不得了,直说明儿个派人来接姑娘......” 霍芸萱笑着点头,冬阳又笑道:“太皇太后还说待过了年就接姑娘进宫小住一段时日。” “这是自然地。”霍芸萱笑着点头,又问道:“太皇太后身体可还好?” “都好都好,”冬阳笑着点头笑着与霍芸萱寒暄:“姑娘且放心就是了,太皇太后身体还算硬朗。” “知道太皇太后身体硬朗我便放了心,”霍芸萱笑着拍了拍冬阳的手,又笑道:“不知西太后的身子怎么样了?” “自那日解了毒,西太后身边的丫鬟按着姑娘给的方子每日给西太后熬药汤,每一灌都亲力亲为并不假手于人,西太后的身子也好了很多,今儿个还过去与太皇太后请安,听说姑娘明儿个要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直说也要过来当面亲自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霍芸萱忙说:“西太后病情刚刚好转,怎么好累的西太后特特跑一趟过来看我一个小辈。” 说罢,蹲了蹲,又笑道:“明儿个与太皇太后请安时,合该给两宫太后请安的。” 霍芸萱话语得体,对于两宫太后并没有过多的偏袒,并没有因为西宫太后没有实权而看轻,也并未因太皇太后不待见东太后而打算给西太后请安却不给东太后请安,冬阳暗暗点头,霍芸萱小小年纪却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确实实属不易。 又与霍芸萱闲话了几句,冬阳便笑着起身,笑道:“太皇太后还在宫中等着奴婢复命,奴婢便不留这儿叨唠姑娘了。” “姐姐有要命在身,我便不虚留姐姐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棋使了个眼色,笑道:“知棋,去送送冬阳姐姐。” 知棋笑着应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冬阳便笑道:“不必这般麻烦的,奴婢自己出去就是了。” 霍芸萱笑道:“姐姐难得来一趟,咱们怎敢伺候不周?若是日后姐姐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说罢,拍了拍冬阳的手笑道:“姐姐莫要推脱了,就让知棋去送送你罢。” 即便是以前霍芸萱原主时也与慈宁宫的几位大丫鬟玩的极好,虽脾气大些,她们也不过只当她是个孩子,这会子又听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又是这般客气,冬阳心里也不由甚觉宽慰――当初那个孩子总算是长大了许多。 “那奴婢便托大一次,让姑娘身边的知棋妹妹送送奴婢。” 知棋笑着应是,亲自替冬阳打帘,送着冬阳出去。 冬阳走后,霍芸萱才敛了笑容,一挥手屏退左右,才抬手指了指刚刚冬阳做过的那把凳子,对知书说道:“你先坐下说话。” 知书见霍芸萱这幅模样便知霍芸萱有话对自己说,便也未曾推脱,谢了恩后便坐了下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霍芸萱叹气,皱眉问道:“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在宫中住的那段日子不曾?” 知书点头,笑道:“就是在那几日姑娘发现了清宁不忠的,况且出了那样多的事情,奴婢自然是记得的。” 霍芸萱点头,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叫清宁去查太皇太后身边的福嬷嬷不曾?” 知书点头:“结果清宁却是查出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冬竹有问题。” “对,就是清宁来回话的那日,我记得那日你曾与我说过,你在御花园无意中听见了几个丫鬟的对话?” 知书皱眉,有些想不过来霍芸萱说的是哪件事。 见知书皱眉,霍芸萱提醒道:“就是那日,你与我说,元后并非是小产而亡?” 知书又稍稍一皱眉,突地想了起来,点头:“奴婢记起来了,因着在宫里,姑娘担心隔墙有耳便及时喝止了奴婢的话,说是回来再说,可是这几日的事都赶到了一起,便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再去提这件事......今儿个姑娘怎地想起来了?” 霍芸萱皱眉:“不是今儿个想起来的,是昨儿个。” 知书皱眉,突然想起来昨天霍芸萱反常留下的那五个人,眯了眯眼,问道:“姑娘在怀疑什么?” “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当初程雨菲不就是被人下了套才大出血而死?” 霍芸萱的生母,也是死于难产大出血而亡...... 知书眯了眯眼,说道:“所以姑娘是在怀疑这里面动了手脚?” 霍芸萱点头,眯着眼看向知书:“元后也是这样菀的......我娘也是这样......这害人的手笔却是一模一样.......” “姑娘在怀疑这是出自同一个人?” 霍芸萱点头:“虽说让人小产的主意又很多......只是元后死后没几天我娘也死了......你不觉得这很......嗯......这其中有蹊跷?” “可是即便是先夫人出事,最大可疑者便是芹姨娘......可是芹姨娘没必要也没那个胆子去动元后啊......” “可当初若是有人在背后给芹姨娘撑腰呢?”霍芸萱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若是当初给芹姨娘撑腰的人身份够硬,给的钱够多,芹姨娘还有什么不敢的?” 知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那个人到底是元后啊......是先帝爷最最宠爱疼惜的人......” “就是因为这人是先帝爷最疼爱的人,所以才会遭人嫉妒被人暗害罢......”霍芸萱眯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知书。 知书微微皱眉,同样满脸疑惑的看着霍芸萱,问道:“难道姑娘怀疑......” 说着,知书指了指东面,霍芸萱点了点头,满脸的凝重:“程雨菲也是被她害死的,三人被害的手笔一样,不得不让人怀疑。” “可是即便如此,姑娘手中可还有证据?” 霍芸萱点头:“唯今之际只能叫皇上保护好芹姨娘......” 知书点头,霍芸萱又继续说道:“还有孙二他们五个,也是要保护好......” 届时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这便是人证。只是要动那个人,还要稍安勿躁,等顾绍远一点一点将薛家的势力消散后,才能大换血罢...... 霍芸萱一脸凝重的思索着,知书却是皱眉,面上没有很大的信心:“只是若真的是那人是元凶指使了芹姨娘与孙儿等人动的手,那芹姨娘与孙儿等人便算是帮凶了......他们若是不承认兴许还有活路,可若是承认了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你当只有人证就好?物证还要咱们慢慢寻才是......” “芹姨娘到底是真心心疼大姐三个八妹的,若是拿他们三个人的前程威胁,你说芹姨娘会不会束手就擒?” “倒也是这个理儿。” 知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霍芸萱又说道:“到底过了十几年,只不过是这物证确实难找了些,若是没有物证,人证再怎么齐全也不顶用的......” 到底是占用了这俱身体,是该替这俱身体做些什么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红豆手珠 次日一早,太皇太后便派了马车来王府接了霍芸萱进宫,霍芸萱正与太皇太后寒暄闲话着,不想薛茹冉那边却派了人过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太皇太后,”灵溪从外面打帘进来,给太皇太后福礼,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皇后娘娘听说宁昕县主进宫,特特派奴婢过来请县主去坤宁宫一叙,不知太皇太后肯不肯放人了。” 薛茹冉来找她?霍芸萱及不可见的颦眉,探究似的看了灵溪一眼,面上却是并未表露出来,太皇太后亦是有些惊讶,转头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正在看着自己,太皇太后逐笑道:“县主若是愿意过去哀家自然是要放人的。” 霍芸萱本是想着来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寒暄几句便去景阳宫找沐清雅,这会子坤宁宫的过来找,自己自然不好说不去,只得笑道:“进宫来本就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说着,已是从座位上起身给太皇太后福礼笑道:“既然是皇后娘娘来请,芸萱不好让皇后娘娘久等。” “本该如此,”太皇太后笑着点头,抬手挥了挥笑道:“且过去罢。” 霍芸萱点头,行礼退下后,便随着灵溪去了坤宁宫。 霍芸萱今儿个进宫顾绍远自然是得到风声了的,早早的就派了人在慈宁宫等动静。墨砚如今见霍芸萱被薛茹冉身边的灵溪带走,便悄悄回了养心殿去给顾绍远回话。 “刁公公,”墨砚去到养心殿时,正巧看到刁进忠在外守着,想来是皇上还在屋内批阅奏折,逐便与刁进忠说了情况:“奴才瞧着宁昕县主似是被皇后娘娘的人带走了。” “洒家知道了。” 挥了挥手,便让墨砚先退下,自己则是在门外有些左右为难。 刁进忠自幼伺候在顾绍远身边,也算是顾绍远心里半个蛔虫了。顾绍远在批阅奏折时最不喜别人打搅,若是旁人,刁进忠也就直接做主待皇上唤人时再去说便罢。可到底这人是霍芸萱,刁进忠有些摸不准霍芸萱在顾绍远心里到底算几斤几两重,便有些拿捏不准到底要不要特意为了这件事去说一声,到底霍芸萱只是被皇后叫去了,又不是受了什么刑罚或是在水深火热中...... “刁进忠。” 正在刁进忠左右为难的纠结时,顾绍远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刁进忠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应声快速进了内殿。 “墨砚刚刚来过了?” 原来是听见了动静......刁进忠心中一惊。顾绍远做事向来认真,极少有这样三心二意的时候,这会子竟然是为了等这宁昕县主的消息竟也三心二用起来。 敛了心思,刁进忠笑道:“说是皇后娘娘将人请去了坤宁宫。” 薛茹冉?顾绍远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笔搁下,起身:“摆驾坤宁宫。” 刁进忠眼皮一跳,强压下去心中的诧异,低垂着眼帘应是,忙出去吩咐了轿撵。(.棉、花‘糖’小‘说’) 霍芸萱进宫做甚薛茹冉并不清楚,只不过一听说霍芸萱又进宫,薛茹冉第一反应便想到了顾绍远,到底心里还是在乎顾绍远的,自然是不愿意看到顾绍远被更年轻更美貌的姑娘占有。兴许是女人的直觉,从第一次见霍芸萱时,薛茹冉便觉霍芸萱对她来说存在着威胁。这才在霍芸萱这次进宫后,想着来敲打敲打她,最好让她死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是最好。 “宁昕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霍芸萱进坤宁宫时薛茹冉正在漫步尽心的倒腾着茶壶中的茶水,似是在煮茶。听见霍芸萱行礼,薛茹冉低垂着头挑眉,慢慢悠悠的将茶壶放到小几上,才慢悠悠的抬头似是仔细看了霍芸萱一会子,面无表情上的脸才渐渐化开了笑意 “原来是霍妹妹来了,本宫这几天眼神有些不好使,没看到是霍妹妹,快些起来罢。” 到底是眼神不好使没看见还是故意为之,用脚趾头霍芸萱也能想到。勾了勾嘴角,霍芸萱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低垂着脑袋垂着眼帘低声应是,谢了礼才扶着知书的手起身。 “兴许这两日娘娘过于劳累了,这几日要多休息主意保重身体才是。” 薛茹冉用手帕放在嘴边娇笑两声,面上带着红晕笑道:“妹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没有成亲,妹妹是不知道这两日皇上日日宿在本宫这里,本宫整日的伺候着皇上吃喝,生怕是伺候不周,哪里能得空休息?” “本宫还是长劝皇上多去其他妹妹那里走走,只这几日兴许也是先帝爷才刚驾崩的缘故,到底是结发夫妻,皇上还是多依赖本宫多些的。” “皇上依赖娘娘也是因为娘娘做的周到,娘娘该是高兴才是。” 薛茹冉自认字字戳中霍芸萱的心里,以为自己说到这些霍芸萱定然是不会开心的,试图想要从霍芸萱脸上瞧出些什么端倪来,却发现霍芸萱脸上除那丝淡淡的笑意以外,竟无其他任何情绪,竟是将情绪控制的这么好。 “皇上确实比较依赖本宫,”薛茹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起胳膊来一面欣赏着手腕上一串红珠子,一面脸上洋溢着洋洋自得的笑意:“这相思珠还是当年本宫嫁给皇上时皇上亲手给本宫带上的,这一晃,却已是十来年。” 霍芸萱低垂眉眼应答如流:“皇上与娘娘举案齐眉才是大齐的福气。” 虽面上无表情的应答如流,心里却是有些无语,她本以为薛茹冉将她唤来定是要挑她一通刺,却不想是将自己叫过来秀恩爱的...... 霍芸萱心里无语望天,面上却是一派笑意,似是真的在为薛茹冉开心一般。 薛茹冉被霍芸萱回答的这般应对如流面上也没有出现自己期望已久的伤心失落的模样,薛茹冉难免就来了气。褪下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红豆主子递给灵溪示意灵溪:“既是说起这串珠子,不若就给妹妹瞧瞧。” 一面说着,一面掩嘴又是一阵娇笑:“不怕妹妹笑话,本宫与皇上的感情也算是极深的,这串珠子也算是本宫与皇上的定情物,妹妹如今未出阁,拿了这珠子也算是沾沾喜气,来年也能找个如意郎君。” 霍芸萱假装脸色一红,一面伸手接过灵溪递过来的红豆珠子,一面娇羞道:“宁昕年纪还小,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薛茹冉接着笑道:“妹妹与本宫也算得上是姐妹一场,妹妹何必在本宫面前客气。” 心里却是已经开始扎起了小人,只觉得霍芸萱这般着急解释着不愿嫁人无非是对进宫存了一份心思的。 霍芸萱原是只想象征性粗略看一眼便罢,却不想,刚举到眼前,一阵轻微的香气却是入了自己的鼻间。 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霍芸萱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其中一颗红豆,微微皱眉......这红豆似是心是空的......这香味不浓,若不是霍芸萱自来对气味比较敏感,想来是不会闻出异样来的...... 敛了心思,霍芸萱脸上依旧笑意盈盈的将那串珠子递给灵溪,笑道:“皇上确实是为了娘娘费心了,也怪不得娘娘伺候皇上事实周全。” 刚刚霍芸萱将红豆珠子递到眼前时那一时间的愣神却是没逃出一直在观察着霍芸萱表情的薛茹冉眼中。如今见霍芸萱面上又无异笑着,心里便冷笑一声,只道霍芸萱面上装的像是大尾巴狼一般,到底还是会难受的。 懒懒的接过霍芸萱递过来的珠子慢条斯理的带回手腕上,懒洋洋的笑道:“本宫自皇上给本宫带上的那一刻起,本宫便从未摘下来过......如今若不是妹妹,本宫才不会摘下来。” 霍芸萱则是笑道:“宁昕谢娘娘厚爱。” 灵云则是从外面打帘进来,面上带着笑意:“娘娘,皇上来了,这会子已经到咱们宫门口了。” 薛茹冉面上一怔,却是最快速度的化开了笑意:“瞧,本宫就说,这几日皇上太过依赖本宫了。” 心里却是恨不得将霍芸萱此刻依旧笑意盈盈的脸挠花才好解了自己的心头恨。 顾绍远虽这几日要不是宿在养心殿便是来她坤宁宫,可到底是从没这个时间来过坤宁宫,通常这个时间顾绍远都是在养心殿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在与朝臣们商议政事,怎么今儿个霍芸萱一来,她就来了? 薛茹冉心里冷笑,面上却也是一点不显,懒懒的从贵妃椅上起身,扶着灵溪的手懒懒的迎道门口,皇上便已经由灵香打帘进了内室。 “臣妾(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顾绍远忙伸手扶起薛茹冉,笑道:“辛亏朕走的快些,外面天凉若是让你出去冻着了怎可如何是好。” 薛茹冉捂嘴娇笑道:“宁昕县主还在,皇上莫要让宁昕县主笑话了去。” 顾绍远这才似是刚看见屈膝半蹲在一旁的霍芸萱一般,忙笑道:“原来宁郡王的妹妹也在。” 说罢,抬了抬手笑道:“宁昕县主无需多礼。” “谢皇上。”霍芸萱这才谢了礼起身。 顾绍远点头,笑着与霍芸萱寒暄:“霍老太君最近身体如何?” 霍芸萱笑道:“托皇上惦记着,祖母一切都好。” 顾绍远这才点头笑道:“刚从太皇太后那儿来?” 霍芸萱笑着点头:“上次来也没顾上与太皇太后说几句,眼看着春节将至,到底是要在年前到太皇太后宫中请次安的。” 两人不过是说的寒暄时的闲话,听在薛茹冉耳中却觉特别刺耳:“是臣妾许久未见宁昕县主,便从皇祖母那儿唤来陪臣妾叙叙旧罢了。” 顾绍远笑道:“皇后若是喜欢宁昕县主,待过了年将其接进宫中小主两日便是了。” 一句话让薛茹冉的笑意险些僵在脸上。她今儿个将霍芸萱找来不过是想给霍芸萱些下马威最好是断了霍芸萱那点不切实际的心思,如今却不想引狼入室,竟让顾绍远说出将人接进宫中小住一些日子的话来。 到底是薛家的女儿,不过是一怔便立马回神恢复了笑意,虽心里冷笑,面上却是笑的真情实意:“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总是将人接近宫里,这不知道还以为是臣妾看上了宁昕县主想要将她接进宫来服侍皇上呢。若真是这般,于宁昕县主的名声到底是不好的。” 也是,若是传出这样的话来,谁还敢娶她?皇上看上的人,谁敢抢? 薛茹冉这话中试探的成分还真是......一点都不明显。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适时地红了脸,低垂着脑袋做出娇羞的模样来。 顾绍远亦是心里冷笑一声,自然是听出薛茹冉话中的试探之意。眼神似有若无的落在霍芸萱身上又接着将眼神移开,到底是想要保护好霍芸萱的,忍下心中不快,淡淡说道:“太皇太后向来喜爱宁昕县主这也是京城中人看到的,届时若是太皇太后赐婚,一切便不都说开了?” 薛茹冉却是摇头笑道:“到底话已经传了出去,若是由太皇太后亲自赐婚,旁人只会说这是皇上不要了的女人。” 届时谁敢要一个皇上不要了的女人? 霍芸萱继续低垂着脑袋做娇羞状不说话,薛茹冉却似是说上瘾了一般,竟看向霍芸萱问道:“妹妹觉得本宫说的可是这个理儿?” 霍芸萱冷笑一声,面上一丝不显,轻轻颦眉,霍芸萱红着脸抬头娇羞道:“皇上与皇后娘娘说的什么宁昕竟是一丝也听不懂......” 说罢,接着起身,似是想要落荒而逃的模样,着急说道:“宁昕来时太皇太后还特意嘱咐宁昕去慈宁宫用午膳,宁昕不好让太皇太后等着。” 霍芸萱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薛茹冉说这些话确实有些过了,顾绍远心里本就已经开始不悦,本欲说什么的,却不想他的小姑娘竟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心里失笑,面上自然是要帮着的。霍芸萱话音刚落,不待薛茹冉说什么,顾绍远便已经招手笑道:“既如此朕便不留你饭了,便快些去慈宁宫罢,莫要让太皇太后等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西太后心结 “怎地才过来?”一大早就听说了霍芸萱入宫来给太后请安的事,便猜是因着前些日子自己递出去的纸条,霍芸萱放心不下才刻意进宫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沐清雅早早的就派了文月早景阳宫门口候着,原以为早早的就会过来却不想竟是快到了正午。 沐清雅拉着霍芸萱落了座吩咐小柳去摆饭,自己则是笑道:“原以为你是不过来。” 霍芸萱笑着解释道:“原是打算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就过来的,却不想皇后娘娘那边派了人将臣女唤了过去,便在坤宁宫耽搁了时间。” 薛茹冉本就看霍芸萱不顺,这会子将霍芸萱请过去是要做甚?沐清雅皱眉忙拉起霍芸萱的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霍芸萱好好地,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霍芸萱笑道:“得亏了才刚皇上也去了坤宁宫,臣女这才说是太皇太后那边要臣女去陪着用膳,才放了人。” 霍芸萱刚来,沐清雅还没来得及将宫内众人挥退,霍芸萱不好说薛茹冉还没等给自己下套顾绍远就来了,只是说的含糊,沐清雅倒也听得明白。点了点头,正巧小柳进来请饭,沐清雅便携了霍芸萱的手笑道:“你我先用了饭再说话。” 霍芸萱点头应是,搀着沐清雅进了膳厅陪着沐清雅用过膳后,沐清雅才挥退了殿内伺候的,拉着霍芸萱叹道:“妹妹可算是来了。” 自上次霍芸萱离宫时与沐清雅说过那些话后沐清雅便一直忐忑不安,又亲自去试探了顾绍远,可顾绍远那只老狐狸确实是试探不出些什么来,只能让沐清雅干着急。 霍芸萱拍了拍沐清雅的手,抽出手来端了茶放在嘴边轻轻吹气,漫不经心的笑道:“贵妃娘娘着什么急,左右这会子后宫出了皇后娘娘就属贵妃娘娘独大,谁还能欺负了贵妃娘娘不成?” 霍芸萱说这句话时确实是带了气的,想她上次竟然去试探顾绍远,真当顾绍远那只老狐狸瞧不出来?怎地?若是顾绍远心里真的就没有他生母的地位,就能任意他人来任意践踏了不成?沐清雅行事这般鲁莽,若是顾绍远一个不痛快,万是有可能让沐清雅这个贵妃的名存实亡。 沐清雅叹气,面上带着心虚,态度倒是诚恳:“好妹妹,本宫知道错了还不成么。” 两人是自幼一块长大的情谊,只两人在一起时沐清雅自然是不介意霍芸萱与自己说话不敬着。况且自自己再回上京后一直都由着霍芸萱护着,到底是形成了依赖,这会子出了事霍芸萱提点自己几句,沐清雅只觉得这是应该的事。 若是说起心计来两人也确实是不相上下,以前沐清雅倒是比原主强些,时常护着原主,可自三年前沐清雅去了外地,再回来时却没想到霍芸萱已经如此强大,竟也能保护自己了,欣慰之余,沐清雅倒是更多的是心疼,只觉霍芸萱定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强硬起来,不然谁不愿意一直单纯无心事的与世无争? 沐清雅叹了口气,脸上又露出心疼的模样。(.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霍芸萱则是叹气将茶杯搁回桌子上,叹气:“姐姐还是心疼心疼自己罢。” 说罢,端起茶壶来给沐清雅倒了杯水,叹道:“那是皇上的亲娘,皇上岂有不心疼的理儿?即便是皇上心里真的没了西太后的位置,可可那到底是自己的生母,岂会由着别人糟蹋?” 沐清雅脸色有些发白:“自然不会。” 霍芸萱点头,叹气继续说道:“况且难不成西太后真的没了一点地位姐姐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毒害不成?姐姐,你如今虽身陷在吃人的地方,可也不能没了心不是......” 即便是没了心,也不能做的这般明显的给顾绍远看不是。 霍芸萱叹气,见沐清雅低着头不说话,便知她心里难受,逐握了她的手安慰道:“臣女知道姐姐的难处,姐姐的处境皇上想来也能明白,不过下次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前儿晚上自己与顾绍远说的那些话想来顾绍远该是听进了耳朵里的。 沐清雅红着眼眶点头,霍芸萱才又叹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了罢,以后也莫要再想了,那日是小年夜,按照惯例皇上自然是要歇在皇后宫中的。想来待过了年情况就好些了......” 说着,突然想到顾明玉姐弟两个,劝道:“如今大公主与三皇子生母不再,皇后娘娘虽面上看上去温婉大度实则却是最容不下人的,姐姐如今位同副后该对两姐弟多关心些才是......一是大公主与臣女也算是交心,二来这到底是皇上在府邸时的孩子,况且程娘娘是在薛家与皇家的战争中的牺牲品,姐姐若是对着两个孩子好,皇上看在眼里岂会有不动容的?” 沐清雅连连点头握着霍芸萱的手感激道:“还要谢谢妹妹提点,若是只我自己,在这宫里岂不是很快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霍芸萱没劝沐清雅将顾明宇养在膝下便是怕再出现顾绍远这样的情况――沐清雅自己又不是生不出来,在没有自己的孩子前倒是能全心全意的照顾,可若是有了自己儿子呢?沐清雅如今母家位高权重自己在后宫位同副后久而久之岂会没有野心?顾明宇原本不过是将军府庶女所生的孩子,身份上到底是有些差别的,若是将其记在沐清雅名下,岂不是成了贵妃之子?届时身份上又镀了一层金,又比沐清雅亲生儿子年纪长,岂不是与沐清雅的亲生儿子争夺皇位起来更是更胜一筹了? 人到底是有私心的,程雨菲去世时将这两个孩子的安危托付给自己,自己自然是要对这两个孩子多关心些,沐清雅身为贵妃有这个能力,自己才这么提一嘴,可逾越的话霍芸萱自然不会说,况且霍芸萱心里自然是更偏袒沐清雅的孩子多些的。 沐清雅自然是明白这个理儿,又想起程雨菲去世时霍芸萱一直在程雨菲身边,便知程雨菲是将两个孩子的安危交给了霍芸萱,自己又有这个能力,自然是要帮忙的。逐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与玉姐儿说便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就是了,我只要能帮得上忙自然是要帮一帮的。” 霍芸萱点头,又说道:“娴妃到底是资历老些,又是武将之后,脾气性格都急躁了些,况又比姐姐伺候皇上的时间长如今却在姐姐位下心里自然是不爽利的,好在心倒是不坏,又是一心想着皇上,虽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若她不是真的要害姐姐只是挑挑刺儿酸几句,姐姐就当是小狗儿叫了两声,千万记住莫要与她计较。” 沐清雅点头,但看郭襄郁膝下的孩子便知郭襄郁算是及得圣宠的,与自己这个新人相比反而更有做贵妃的资历。这会子发发牢骚挑挑刺儿酸几句的倒也无妨了。 见沐清雅点头,霍芸萱才笑道:“姐姐原就心善,这些话原本臣女也是不用提醒的,不过是不放心多叨唠了几句。” 说罢,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笑道:“时候也不早了,臣女还要去两宫太后处请安,便不叨唠姐姐了。” 霍芸萱从坤宁宫出来便逐了知棋去慈宁宫与太皇太后说了自己要去景阳宫及两宫太后那儿请安去,太皇太后这才没逐人来寻,眼看时间不早了,自己还未与太皇太后多说上几句话,只想着早些请过安可好再多陪陪太皇太后去。 沐清雅知道霍芸萱打着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名声进宫来看自己,若是没多陪陪太皇太后也是说不过去,只是又有些担心霍芸萱单独去永寿宫会被东太后为难,逐笑道:“前儿个东太后跟前的嬷嬷过来说要本宫这边的一个绣样,正巧本宫同妹妹一同过去罢。” 霍芸萱知沐清雅是放心不下自己怕东太后为难自己,正欲劝解,沐清雅却是先笑着说道:“妹妹莫要多说什么,我也该去给东太后请安了。” 说罢,便吩咐了小柳去将绣样拿来,笑着起身与霍芸萱一同去了永寿宫。 顾绍远自霍芸萱离开坤宁宫后,由薛茹冉伺候着用了午膳便借口还有奏折要看便现行离去,又放心不下霍芸萱,还是派了墨砚好好看着霍芸萱,时刻来与自己汇报霍芸萱的行踪,如今得知霍芸萱要去永寿宫请安,便知霍芸萱兴许是要去宁寿宫去瞧西太后,又不好只去一宫这才现行去了永寿宫。 只是东太后一向不待见霍芸萱,如今霍芸萱若是去了永寿宫难免不会有小鞋穿。 本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凑巧过去请安时,墨砚却又说是由沐贵妃陪着去的,顾绍远在这才放了心,到底有沐清雅陪着,沐清雅与霍芸萱交好自然是会护着霍芸萱的,这才放了心,对沐清雅的感官也算是又变得好了些。 沐清雅倒是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就让顾绍远对自己改观许多,只是在陪着霍芸萱再永寿宫时时刻小心着,生怕东太后因着霍芸萱救活了西太后坏了她的事而想要对付霍芸萱。 所幸东太后昨儿个夜里着了凉,整个人神色恹恹的,自然没法挑霍芸萱的刺儿。 见东太后神色恹恹,霍芸萱心里乐的不用在这儿多呆,面上却是仍旧一副关切的模样,说了几句让东太后安心养身体的话便与沐清雅起身告退。 沐清雅因着之前的事总觉有愧于西太后,这会子自是没脸见西太后的,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乏了便要离开。 霍芸萱自是知道沐清雅是觉没脸见西太后,却也不拆穿――若是让沐清雅带着心结去见西太后,难免让两人都不痛快,倒不如哪日沐清雅自己想明白了再去。 逐福礼恭送了沐清雅,霍芸萱便扶着知书的手去了宁寿宫。 不过是中毒,如今西太后已是没甚要紧的了,又听说霍芸萱要过来,便早早的就起身坐在前厅等着,柳月一进来通传说是宁昕县主来了,西太后忙往前倾了身子忙道:“快些请进来。” 柳月应是,忙打帘出去将霍芸萱迎了进来。 霍芸萱刚一屈膝行礼,刑嬷嬷便连忙上前拦住了霍芸萱,笑道:“殿里没有众人,县主无需多礼。”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搀扶着霍芸萱伺候着她坐在了西太后身边。 待霍芸萱坐下,西太后才携了霍芸萱的手笑道:“多亏了县主,哀家的病才有所好转。” 霍芸萱忙笑道:“臣女不敢邀功,是皇上吩咐了臣女,若是治不好太后娘娘便要臣女提头来见的。” 虽是顽笑话,却也是间接与西太后提了提,顾绍远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谁知,霍芸萱一提顾绍远,西太后却是沉默了,脸上也是一派落寞的景象,叹道:“哀家倒不若就这么去了,也省的皇儿他这么为难了。” 这些年来顾绍远为了保护西太后,并未明着与西太后亲近过,到底西太后心里还是有些隔阂的,霍芸萱叹气,拉了拉西太后的手,劝慰道:“皇上也是有皇上的难处的,太后那日却是不见皇上当时焦急的神色与太后好转时皇上脸上欣喜地表情,皇上到底是心疼太后的,太后若是真的就这么......” 说着额,霍芸萱叹了口气,故意将“去了”二字含糊过去,又说道:“皇上岂不是要追悔莫及?” 说罢,西太后便叹气:“哀家知他为难,做母亲的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只是他不常来看哀家,哀家有些寒心罢了。” 霍芸萱笑着晃了晃西太后的手,拿出在家与海氏撒娇的那一套来笑着安慰道:“太后换位想想,兴许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太后呢?太后若是有不开心的了,只管与臣女说,臣女保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接着忘。” 言外之意便是愿意做垃圾桶供西太后倾诉那些不快了。 到底是顾绍远的亲娘,自己不能替顾绍远做些什么,便替他照顾好他目前来说自己无能为力照顾的生母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霍平易的报复 自霍芸亦去芸瑛观带发修行后,霍老太太确有一段时间没有理过霍芸萱,总觉霍芸亦去芸瑛观与霍芸萱躲不开关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明知霍老太太是在责怪自己当天没替霍芸亦说话而并非知道那是自己的阴谋,可到底是有些心虚加之也是担心霍老太太的身体,这日一早便早早的做了糕点提着去了蘅芜苑,谁知霍老太太还是将霍芸萱拒之门外不见她。 田妈妈在门外看着霍芸萱有些为难,其实这件事田妈妈也觉得霍老太太做的有些过分,可到底是主子吩咐下来的字迹也不好说什么,想劝霍老太太,却在每次自己一开口的时候就被霍老太太打断,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老太君这会子还在气头上,姑娘明儿个再过来罢。” 霍芸萱叹气,点了点头,将食盒递给田妈妈,勉强笑道:“烦请田妈妈替芸萱多说说话让祖母消消气才是......这是芸萱亲手做的,烦劳田妈妈递给祖母罢。” 田妈妈点头,霍芸萱才叹气扶着知书的手转身正欲离开,田妈妈见霍芸萱背影小小一团甚是萧瑟,终究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喊住霍芸萱:“姑娘!” 霍芸萱不解转身,挑了挑眉看向田妈妈,田妈妈才叹道:“姑娘再稍等等,兴许老奴将食盒递给老太君,老太君一时心软便也就答应下来要见姑娘了呢。” 霍芸萱嘴角快速勾了勾便又平整了嘴角,面上一派感激之情笑道:“麻烦田妈妈了。” 田妈妈点头连说:“不麻烦。”才打帘进了内室。 “老太君。” 田妈妈提着食盒进了内室给霍老太太福礼,霍老太太坐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由着紫心几个给自己按摩,见识田妈妈进来,才半睁开眼淡淡道:“回去了?” 田妈妈叹气,将食盒递给紫菱叫紫菱将糕点摆出来,自己则是劝道:“那日到底是大姑娘自作孽,老太太心疼大姑娘怎不见得也心疼心疼四姑娘?” “明明就不是四姑娘的错,这几日老太太不理四姑娘,奴婢瞧着四姑娘也是可怜,每日往咱们院子里跑却总是被拒之门外也不见她退缩了不来,这不,还给您做了您爱吃的核桃酥。” 说罢,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好歹与四姑娘的关系刚刚好转,老太太莫要寒了四姑娘的心。” 霍老太太也是想起霍芸萱的好来,又见霍芸萱这几日自己这般迁怒于她却不见她退缩仍旧每日过来请安,又见霍芸萱今儿个亲自做了糕点过来,心里不免一软,叹道:“将她请进来罢。” 既是田妈妈这般说了,霍老太太自然知道霍芸萱就候在外面。 田妈妈听霍老太太终于肯见霍芸萱,忙点头应是,亲自打帘出去请:“四姑娘,外面冷,老太太叫您进来暖和。(.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霍老太太终于肯见她了。 霍芸萱叹气,对着天妈妈点头致谢,才抬步进了内室,跪在霍老太太跟前请安。 “芸萱给祖母请安。” 霍老太太虽是同意见她了,这会子却依旧是心里有气,便也就没喊她起来,仍旧是半眯着眼任由紫心给自己按摩。 霍芸萱面上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垂着脑袋跪在那儿任由霍老太太罚自己。 原本想着原就没错的霍芸萱这会子挨了罚一定会与自己争辩,却不想却是一句话不说的跪在那儿任由自己惩罚,这样一来倒是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更让霍老太太心软了一些。 正如田妈妈所说,那件事原本就是霍芸亦自作孽,霍芸萱从一定程度上算是受害者,况且又有皇上在那儿压着还拿出了什么“欺君之罪”的名号,霍芸萱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自然是害了怕不敢再替霍芸亦说话。说到底,这件事霍芸萱时没有错的,自己这般将怒气全都压到他身上,确实也是有些过分了。 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将紫心等人挥退了,才淡淡道:“先起来罢。” “是。” 霍芸萱应是,由着知书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霍老太太才又叹道:“你道我为甚生你的气?” 一面说着一面指着下首的坐处让霍芸萱坐下,又继续说道:“虽如今咱们家是走的上坡路,可你看这上京城中但凡是有些权势的人家哪个不想往宫里送女儿的?即便是国丈府薛家还想再送个女儿进去呢!” 一面说着,一面颇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桌子,痛心疾首道:“你大姐是咱们家最合适的姑娘,虽是庶女却也算是琴棋书画名震京城的,如今却被皇上送去了芸瑛观,你说咱们府上再送谁去?你二姐又是二房庶女,说什么这身份上进了宫也是没得好的位分!难不成将你三姐那个废物送进宫去?” 霍家三女霍芸秀是三房嫡出,只是虽是嫡出,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向低调内敛过度,甚至可以说是畏畏缩缩的没有大家风范了。霍芸秀一直以来畏首畏脚的,却总想做好每一件事,却没有一件事是她可以做的完美的,越这样,越畏缩,越想做好一件事……于是,就陷入了一个恶心循环。这样的性格自然是不讨喜,不论是在家中还是外面,都是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存在,因此也自此养成了一副自卑却又非要处处与人比较逞能的劣态。这样的人若是进了宫岂不是不出几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剩下的嫡女中最大的便是自己,只是自己才十二岁也是太小的缘故,自己底下的妹妹们岂不是更小?这也怪不得霍老太太会生气了。 霍芸萱叹气,心里到底是怪不得霍老太太的,只是却也觉霍老太太确实有些拎不清,若然不是必要,她们府上时万不能再送姑娘进宫的了。 “祖母......”霍芸萱微微颦眉,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跟霍老太太讲清楚:“咱们府上若非是必要,是万不能再送姐妹们进宫的了......” “你到底还是小孩子家,这些朝堂上的事情若是没有个女人在皇上身边吹身边风,岂不是由着别家来拿捏咱们家?” 不待霍芸萱说完,霍老太太便皱眉打断了霍芸萱的话,叹道:“我知你在怕甚,不过是觉你大哥年纪轻轻的位高权重,若是再有得宠的妃子在后宫中会遭人嫉妒陷害,只是你怎地不想,若是别人嫉妒你大哥想要陷害你大哥,宫里再有妃子吹吹枕边风,咱们府上照样还是保不住,倒不如有个女人在宫里,若真有那么一天兴许还能救咱们府上众人一命。” “祖母说的话却是不假,不过是大哥到底现在位高权重的,手中又握着实权,虽与皇上有自幼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可到底也会惹得皇上疑心的。且看薛国公府不就是这个例子么?” 薛国公与先祖皇帝也算得上是一同长大的轻易,才定了当今太后与先帝的婚约,眼看着薛家日益做大心自然也就大了,先帝爷也是瞧着薛家一步步做大,心里到底是忌惮的,这才不顾那是自己岳家的情分也要打压薛家不是? 霍老太太却是心意已决,且看着霍芸萱的眼里到底是带了些光。 过了年霍芸萱也就十三了,前朝也有闺阁女子十三岁嫁人的先例,况且霍芸萱还有两年的孝期,孝期一过,也就十四了,那时进宫也不算早了,况且霍芸萱到底是嫡女,又是发妻生的,算得上是血统最纯正的,又是宁郡王霍尘易的胞妹,皇上亲封的县主,又有太皇太后心疼着,以这样的身份倒是比霍芸亦进宫更有筹码一些。 先前没考虑霍芸萱到底是因为霍芸亦除身份上以外到底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尤其年龄这一块最合霍老太太心意,这才没考虑霍芸萱,如今霍芸亦被罚到芸瑛观带发修行还不知何时才会回来,霍老太太心里便打起了霍芸萱的主意。 霍芸萱见霍老太太这幅眼神,便知霍老太太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叹了一口气,叹道:“祖母,到底咱们大齐以孝治天下,先皇当初便是为先祖爷守孝三年的,兴许皇上也要替先帝守孝呢?” 这倒是更好了些,那样一来霍芸萱也就十五及笄了,更是不怕人家说他们霍家为了固宠送个未及笄的姑娘进宫了。 霍老太太心下更是满意,面上的笑意便也就更大了起来:“好了,祖母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就莫要操心了,先下去罢。” 见霍老太太显然是听不进自己的话了,霍芸萱也只好叹了口气,起身告退,回了自己的浅云居。 霍老太太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一定道理,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霍芸萱着实觉得没必要往宫里送人,没得惹了人家起疑心不说,还白白给人送了陷害自己大哥的把柄,这倒是得不偿失了。 霍芸萱叹气,正欲到书桌旁写字,便有丫鬟进来打帘通传道:“姑娘,三老爷来了。” 霍平易? 霍芸萱微微皱眉,自自己来这个世界以后便甚少与霍平易有过接触,这次对付芹芳霍芸亦母女两个也不过是因为这两人自作孽罢了。 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放下手中毛笔淡淡说道:“请进来罢。” 那丫鬟应是,退出去替霍平易打帘让其进来,霍平易进来时见霍芸萱正在书桌旁站立着,突想起这个妹妹甚爱练字,逐笑道:“三哥来得不瞧,打扰四妹练字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从书桌旁绕出来,笑道:“妹妹也不过是无聊罢了。” 说罢,忙吩咐了知书几个摆椅子倒茶端点心,一面看向霍平易笑道:“三哥怎么想着过来到妹妹这儿坐坐?” 以前原主与芹芳母子几个感情倒是甚好,也经常跟在霍平易后面三哥长三哥短的顽闹过的,只不过后来霍芸萱来了以后,察觉出芹芳几人的用心,才渐渐地疏远了的。如今霍芸萱这么一问,倒是让霍平易有些感慨起来了。 不过也只是一愣神之际,很快也就回了神,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嘴角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说道:“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个好玩意儿便带了来给四妹瞧瞧。” 一面说着,一面命小厮将一支发簪递给了霍芸萱。 霍芸萱挑眉,不动声色的结果那个盒子,待打开盒子后,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就是皇上赏给自己的那根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怎地会落在霍平易手中? 心里深吸一口气,霍芸萱尽量让自己面上看上去再平静不过,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淡淡观赏着这支不要,企图找出丝破绽来,却不料,越看越心惊,这分明就是顾绍远给的那根.......只是自己屋中有暗夜守着,霍平易又是怎么拿去的? 捏着簪子的手指头紧了紧,霍芸萱眼睛及不可见的眯了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也不知三哥是从哪儿得来的这样的好东西。” 面上却是淡定的似是根本不认识这跟簪子一般,就冲这份胆识,若不是敌人,霍平易定是会极疼爱这个妹妹的。 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霍平易顺势将簪子拿回来,淡淡说道:“刚刚在路边见到一位大爷在卖一些玩物,我一瞧却觉这支发簪煞是眼熟......怎么?四妹不觉眼熟么?” 霍芸萱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静待下文。 霍平易也没想过霍芸萱会给自己什么反应,而是继续淡淡说道:“那大爷说是前几日一位小姐买给他的,说是皇上赏的,因为手头上缺钱花才迫不得已将这簪子卖了......那老大爷也是个不识货的,竟是不知道这‘凤’代表了什么,也真敢一百两银子买下来。” 说罢,看了霍芸萱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四妹可觉得,一百两银子就卖了皇上赏的簪子,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会治个什么罪?” 这霍平易是要以牙还牙了.......自己贼喊捉贼的扳倒了霍芸亦,霍平易怎么会放过自己?这一招栽赃嫁祸倒是用的极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里应外合出奸细 垂下眼帘,霍芸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狠,再抬眼时,眼中蒙上一层朦胧,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三哥觉得,皇上会治个什么罪?” 没有预期中的慌乱,就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慌乱,依旧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就坐在那儿轻轻地呷着茶,淡然的看着他,放佛事不关己。 霍平易面上已经有了丝怒色,却尽量的被控制住,举起手中的簪子,勾了勾嘴角看着霍芸萱,口中的话企图击破霍芸萱脸上假意的淡然。 “四妹你说,若是我将这支簪子交给皇上,相信皇上很愿意听听这支簪子我是怎么得来的。” 霍芸萱依旧面不改色,斜眼看着霍平易,似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若是捅到顾绍远那儿自己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一般,食指屈起敲打着桌子,笑意盈盈:“或许,三哥以为这跟簪子会真的能跟着到皇上面前?” “你什么意思?” 原本是来挑事的,却不想当事人并未动怒自己却已经藏不住怒气先愤怒起来。 霍芸萱觉得好玩,食指敲了敲桌子,笑语嫣然:“三哥何必动怒,妹妹说的,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 说罢,起身。不再与霍平易废话,勾了勾嘴角摆手唤道:“袭香,送客。” 袭香原本守在门外,听霍芸萱吩咐忙应声进来替霍平易打帘:“三老爷,请吧。” 霍平易原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会子霍芸萱不愿意留自己,他也更是不愿意多呆,冷哼一声,起身瞪了霍芸萱一眼便拿着那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出了浅云居。 “知书!” “是。” 霍平易一离开,霍芸萱便敛了脸上的笑意,面上已是偷着一股隐忍的愤怒:“我屋中的首饰饰物都是由谁看管?” 知书皱眉,也知有暗夜在,那支簪子落到霍平易手中定然不会是霍平易偷得。 “先前姑娘信任清瑶清芷两个,又受两人挑唆便吩咐了她们二人看管,自姑娘上次病好后边撤了两人的职务吩咐了慧香跟清千看管着首饰饰物。” 说着,知书皱了皱眉,又说道:“先前清瑶她们二人看管姑娘饰物时在小饰物上总是以权谋私,姑娘又疼爱她们便也就纵着她们不管才纵的她们越发猖狂,使得姑娘喜爱的珠钗也总有丢失,后来清千跟慧香两个看管后姑娘的规矩也严了起来,倒是再无丢过......姑娘觉得,会不会是清芷?” 霍芸萱眯了眯眼,摇头:“先去查查清千跟慧香......至于清芷......总归不太可能,上次她是想着要跟着霍芸亦一起陷害我来着,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们又没有先知,怎地会预料到这些?那时他们将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偷去也是没用的,还平白惹的一身腥不是。” 知书点头,甚觉霍芸萱说的有理,点头:“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霍芸萱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调查。知书点头,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霍芸萱眯着眼想着慧香与清千这两个平日里不甚起眼的丫鬟,总觉这两个人平日里老老实实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应该不会是这两个人...... “姑娘?”见霍芸萱始终没有下文,知语不由有些着急,皱着眉头问道:“姑娘可有想过那根珠钗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等着三老爷递到皇上面前去?” 由着霍平易递到顾绍远跟前?霍芸萱冷笑一声,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还没等霍芸萱表态,知棋却是着急劝道:“姑娘,皇上虽对您极好却也不会在原则上原谅姑娘......” 纵使顾绍远对自己再好,若是知道她赏的东西被自己变卖掉,即便是因为男人的尊严这一点也是要治自己的罪的......即便是顾绍远相信自己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可若是事实摆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的,难不成还要有偏有向的不惩罚自己不成? 霍芸萱心里叹气,面上却依旧是平静无常对知棋淡淡说道:“你去跟暗夜......算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面上有些挫败......这暗夜还是顾绍远的人,自己指使他做这样的事难保他会不会将这件事说给顾绍远听。 霍芸萱突然停住,知棋几个自然知道为甚,皆都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担忧:“姑娘,不然咱们让王爷帮咱们取来吧?” 这件事万是不能交给霍尘易来办的......自从霍尘易封王以后,多少双眼睛盯着霍尘易,这件事若是交给霍尘易,万一露出个什么把柄被人发现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万万不可。” 霍芸萱眯了眯眼,突然问道:“五弟最近在忙什么?” 知画略略思考了半晌,说道:“回姑娘,五老爷最近被王爷提着胳膊天天往训练场里带。” 是了,霍尘易似是有些意图想要将霍祥易往武将方面培养。 霍芸萱淡淡点了点头,吩咐道:“去看看五老爷在院子里么,若是在就将人请到这边来坐坐。” 知画应是,福了礼退了下去,回来时便带了霍祥易一同打帘进来,笑道:“姑娘,五爷来了。” 正巧知画去找时,霍祥易刚从练兵场回来,恰巧被知画逮了个正着。霍芸萱平日里也不找他,这会子派人来找他,霍祥易只当霍芸萱出了什么事又赶巧霍尘易不在府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乎乎的跟着知画来了浅云居。 霍芸萱见这个天气霍祥易还是满身是汗面色红润的,不由笑着瞪了知画一眼,道:“快坐下歇息歇息,怎地满头大汗的?大哥可是摧残你来着?” “知棋,快去给五爷端碗温水来。” 茶属凉性,若是刚运动完一身热气接着喝上茶指不定身体会出什么状况。这个天气凉水又不能喝,热水又太烫,霍芸萱这一小小细心的体贴倒是让霍祥易感动不已。 霍祥易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四姐不必这般麻烦的。” 霍祥易随了海氏跟老侯爷的全部优点,剑眉星目的,虽只八九岁的年纪,却倒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来,将来定是让那媒人踏破门槛的。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且坐着歇息会儿罢。”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来呷了一口,正欲说正事,却见霍祥易端茶时衣袖露出的一块胳膊上带着些淤青,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问道:“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霍祥易不好意思的对着霍芸萱笑了笑,不愿让霍芸萱担心,逐转移话题问道:“四姐将小弟唤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霍芸萱却是不依不饶,抓起霍祥易的胳膊就粗鲁的将衣袖撸上去仔细端详,才发现霍祥易胳膊上新伤旧伤无数处,越看,霍芸萱面色越是不悦,起身走到霍祥易跟前就要拉开他身上的衣服来看。霍祥易到底是个男孩,又自小生长在这封建社会,早就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忙脸红的往后躲:“四......四姐......你要干嘛?” 见霍祥易一副紧张地模样霍芸萱不由好笑,脸上的不悦也减少了部分,笑着摇头一只手就将霍祥易抓回来:“小屁孩,我是你姐我能对你做甚!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拉开霍祥易的衣领查看了一番霍祥易的肩膀,见肩膀上也是有淤青还有一处伤痕,面上便不悦道:“这都是怎么弄的?” 没逃开黑手的霍祥易委屈的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被非、礼的委屈:“四姐......” 霍芸萱无语翻白眼,瞪了霍祥易一眼又问道:“可是训练场上受的伤?” 那些人竟敢对她弟弟下手这么狠!一想到那帮糙汉子下狠手跟霍祥易对打弄得他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霍芸萱便咬牙切齿。 霍祥易见霍芸萱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便是一暖,拉着霍芸萱的手撒娇哄道:“四姐,无妨的,大哥说只有真正的战争才能历练出一名好的武将来。” “什么好的武将不武将,我还想着你好生读书将来中个状元也是好的,做甚要去那帮子糙汉子堆里受这些罪!”霍芸萱看着霍祥易身上的伤,岔岔道:“瞧你这一身伤,大哥怎地就不知道心疼的。” 霍祥易拉着霍芸萱的手晃了晃,笑道:“大哥若是不心疼小弟身上的伤也就不会这么快就好了......” 说罢,晃了晃胳膊,笑道:“都是大哥送来的药膏......” 说着,顿了顿,又笑道:“所谓严师出高徒,四姐这样日后定是慈母多败儿了。” 霍芸萱被霍祥易气笑,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不过才读了几本书倒是会了这么两个典故!日后训练时完要记着要小心,那些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是是是,弟弟知道了。”霍祥易才笑着吐了吐舌头,点头承诺,又笑着问道:“长姐将弟弟找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霍芸萱这才点头,颦眉将刚刚霍平易过来找他的这件事说了说,皱眉叹道:“......那支珠钗到底是皇上赏的,又是带了凤的,万不能让他就这么递到皇上面前。” 霍祥易虽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可自去年开始就被霍尘易提溜着学习,这些事情的严重性倒是都能懂得,这会子眉头早就高高皱起,面上带着愤愤:“四姐放心,小弟一定不复姐姐所望,今儿个夜里就将这珠钗偷回来。” 霍芸萱点头,拍了拍霍祥易的肩膀叹道:“辛亏四姐还有你。” 霍祥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腼腆道:“四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小弟长大了也要像大哥那样顶天立地的保护你跟娘亲和六姐,还要保护大哥。” 在霍家,也就这几个人对霍祥易好了,霍祥易到底年纪小些,谁对他好他才对谁好。 霍芸萱笑着揉了揉霍祥易的脑袋,脸上甚是慈爱的目光:“好,四姐等着你来保护四姐。” 霍祥易这个年纪是最不喜欢别人将自己当小孩的,如今见霍芸萱这般,立马不乐意起来,双手环胸不乐意道:“四姐,我不是说着顽的,我是认真的!” 霍芸萱被他逗笑,笑着点头:“四姐知道你是认真的,四姐说的也是认真的。” 说罢,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霍祥易的脑袋,又与霍祥易笑闹了一番,知书才从外面打帘进来,面色有些难看。 霍祥易不是不长眼色的,见知书这副模样便知霍芸萱还有事要忙,逐笑着起身告退:“大哥还吩咐了小弟看兵书,小弟就不叨唠四姐了。” 霍芸萱也不虚留他,笑着点了头,又嘱咐道:“这件事莫要让大哥知道了。” 霍祥易也是知道利害的,自然明白霍芸萱的嘱咐,点头笑道:“四姐放心便是。” 霍芸萱笑着点头,霍祥易这才抱拳做楫告退。 待霍祥易走后,霍芸萱才看向知书,问道:“可是查出了什么?” 知书摇头,皱眉说道:“慧香与清千奴婢都事无巨细的调查过,这二人确实无甚嫌疑,平日里无事就在咱们院子里打扫卫生什么的,从未见过其他院子的人。” 霍芸萱眯眼想了想,又问道:“其他人呢?可打探过了?” 知书点头:“姑娘身边二等三等能进屋伺候的奴婢都打探过,这些丫鬟都是本本分分的,除了几个去食堂提饭的丫鬟,都未有出过院子。” 霍芸萱皱眉,突然想到什么,抬眼问道:“去大厨房提饭的除了你们四个还有谁?” “清如与迎香。” “这两个人......调查过没?” 知书点头又摇头,说道:“只是查了查她们与外面都接触过哪些人,因着是负责去大厨房提饭了,奴婢便宽松了一些。” 霍芸萱却是眯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再去仔细查查这两个人,连带着查查与这两个人接触过的,包括咱们院子里的。” 就怕是里应外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勾结叛臣欲意谋反 霍芸萱皱眉想了半晌,却总是抓不到一点思路,皱眉又唤道:“袭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袭香守在外面听见霍芸萱唤自己,忙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礼,笑道:“姑娘。” 霍芸萱点头,皱眉问道:“三老爷院中谁是谁负责提饭的?” 袭香略略想了片刻笑道:“回姑娘,三爷院中提饭的一直都是芸娘。” 霍芸萱皱眉:“三爷的通房丫头?” 袭香点头,又说道:“以前芹姨娘当家时,负责给三爷提饭的不过是个三等的洒扫丫鬟,自从厨房那边换了太夫人的人后,三老爷便一直防备着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去提饭。” 霍芸萱点头,芹芳与海氏势不两立的两派,海氏当家霍平易自然是要防范着些的。 “去查查那边芸娘与咱们院中的哪个关系好些或是同乡的。” 袭香应是,屈膝退了下去。 知画便说道:“姑娘可曾想过是里应外合?” 霍芸萱皱眉,赞许的看了知画一眼,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院中兴许不止有一个奸细?” 知画点头:“奴婢觉得清千与慧香也该再好好查查。” 霍芸萱点头,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叹道:“你且去打探打探罢。” 知画应是,福了礼亦是退了下去。霍芸萱抬眼看了眼窗外,见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今晚,霍祥易便能将那支珠钗给拿回来了。 霍芸萱倒是不担心霍平易今儿个就会将那支珠钗交给顾绍远。到底顾绍远是一届草民,想要见顾绍远估计还是有些难度的....... “姑娘先去用膳罢。” 今儿个是知棋亲自去大厨房提的饭,回来时见霍芸萱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的上前劝慰道:“姑娘好歹用过膳再想其他的事。” 霍芸萱点头,抬头勉强对知棋知语两人笑了笑由着两人扶着自己去了膳厅。 用过膳,知书与知画便已经回来,二人福了礼后,知书先说道:“姑娘,奴婢打听过,这几日提饭除了奴婢几个外,便全都是迎香去给姑娘提的。” 言外之意便是清如便可以出去嫌疑了。 霍芸萱点头,又看向知画,知画便答道:“姑娘,刚刚我试探性的与慧香跟清千说起过姑娘丢了支耳环,问两人有没有见到过。” 霍芸萱挑眉:“二人什么反应?” 知画嘴角勾了勾,冷笑道:“二人面上都是惶恐与震惊,只不过清千面上确实是对于耳环丢失而怕担责任的惶恐,至于慧香......” 知画皱眉,又说道:“似是有些不可思议那样子感觉像是丢了的不是耳环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表情被及时守住,换上了与清千一般的模样。(.)” 霍芸萱点头,又问道:“可还有其他漏洞?” 知画点头:“在我说姑娘耳环丢了之后,二人的反应也着实有趣。” “清千很着急的在解释,说不是她弄丢的,而慧香却是一愣才想起来问怎么丢的。” 不是自己干的,又是丢了主子的东西,那东西价值不菲,正常的丫鬟手中没几个积蓄,定然是在想着怎么撇清自己的关系,哪里还会有闲心关心这耳环是怎么丢的? 霍芸萱冷笑,又问道:“那迎香与慧香二人关系如何?” 知棋说道:“二人虽都是三等丫鬟,可到底不同房,负责的地方不一样,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集。” 并没有什么交集?霍芸萱皱了皱眉.......没有什么交集,应该也不会是芹芳早早的将这些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那这两人平日里是怎么联合到一起来背叛自己的? 不过这也是一般人的反应......也不过是自己的想当然而已。 眯了眯眼,恰巧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礼,皱眉说道:“姑娘,芸娘与慧香迎香并无关系,相反倒是与清千好像是老乡......前些日子夜里还有小丫鬟看见芸娘来了咱们院子,说是偷偷摸摸的。” 微微皱眉,霍芸萱略略思考半晌,突又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清千与清如是老乡吧?” 知书点头:“二人算是老乡罢,平日里倒是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过年过节的会互送些东西罢了。” 霍芸萱点头,算是了解了情况,眯了眯眼后便吩咐道:“去把清千跟清如找来。” 又吩咐了人摆好了两把凳子。 知棋应是,出去唤了一声,清千与清如便打帘进来。二人给霍芸萱福了礼,又想起刚刚知画知书刚刚找了自己,心里不由便是一晃,所幸二人倒也算是镇定,霍芸萱不开口,二人便立在那儿垂着头不出声,等着霍芸萱问话。 霍芸萱见这二人乖觉,便也就不再为难她们,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凳子,淡淡道:“先坐下说罢。” 二人虽平日不怎么伺候霍芸萱,却也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便也就不再推脱,只是谢了恩便做了下去,霍芸萱才又看向清千问道:“你与慧香是一个屋子的?” 清千点头,想起知画告诉自己霍芸萱丢了一支耳环来,忙紧张地看向霍芸萱先解释道:“今儿个知画姐姐已经与奴婢说了,不过那耳环确实不是奴婢所为,况且这几日奴婢身上不舒服,慧香照顾奴婢,说是帮着奴婢多干几日的活儿,奴婢更是不知道姑娘的耳环是怎么回事了。” 说罢,见霍芸萱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更是心虚起来,忙又辩解道:“还请姑娘明察。” 见清千的表情果真不似作假,霍芸萱才移开了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看向清如,还不待问,清如亦是沉不住气了,先解释道 “姑娘,这几日给姑娘提饭的一直都是迎香......至于姑娘的耳环,奴婢刚刚才知道,更不可能是奴婢所为......” 说道一半却是没了声音――霍芸萱看着她的眼神眼中一直带着一丝看破一切的笑意,嘴角带着意味深长,清如的语气便也就越来越心虚...... 见清如说不下去了,霍芸萱才勾起嘴角冷笑,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冷笑道:“说罢,三爷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那边清如刚刚脱了嫌疑,怎么可能这边清千也就跟着洗脱了嫌疑?原本霍芸萱是在怀疑慧香跟迎香的,不过是慧香跟迎香一不同屋二并无任何交集的,相反清千与清如,倒是还有个同乡的关系,又加之两人将所有责任同时推到慧香跟迎香身上后,霍芸萱便更觉是有串供的可能了。 二人没想到霍芸萱不过是派了几个人去调查便能将实情调查的如此,又原想着两人只要一口咬定自己这几日并未负责那些事情,霍芸萱定是会怀疑道慧香她们,却不想,三言两语之间,霍芸萱便已经推断出了她们两个。看来,确实是她们小看了霍芸萱。 霍芸萱冷笑,看了二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不说也没关系,左右我也不感兴趣,况且,三哥能许给你们的好处也就那些,即便是用脚趾头想,我也能想到。” 说罢,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便见两人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些泛红。 霍平易到底是被姨娘养大的,心性什么的早就长歪了,霍尘易十六岁时跟着顾绍远老侯爷上阵杀敌立下战功,可霍平易却只会在后院玩女人与女人斗法,就这样的水准,芹芳还指望着霍平易将霍尘易的位子给抢过来,若是霍家落在这样的人手上岂不是都要葬送了?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这两人卖主求荣我是不敢再要了的,知画知书,你们两个将其送到母亲那边,将情况与母亲说说,让母亲打发了她们二人罢。” 若是自己打发了这两个丫鬟,只会落得嚣张跋扈的名声。 二人应是,押送着二人去了梧桐苑,与海氏说明了来意。 霍祥易刚刚被霍芸萱叫去浅云居,海氏到底还是有些准备的,如今见知画二人将清如清千丫送过来,看清如清千二人的眼神便有些不愉,对知画二人点了头,多少的了解了情况,便要将二人发卖出去。 二人都是跟霍家签了死契的,像他们这样的情况,被发卖出去霍芸萱自然是不会给他们卖身契的,没有卖身契,也就是说她们的生死还是在霍芸萱手上,而若是他们要去别的府上做活,拿不出卖身契,便也就算是个临时工,自然是不能再做像在霍府这样伺候姑娘的轻快活儿,估计被发卖出去,便也就只能做哪些粗活了。 “太夫人......”二人本欲求饶,海氏却是不愿再听他们说话,摆了摆手示意叫人将二人拖下去,只待明儿个找了牙婆子来将二人发卖了出去。 清千比清如心眼多些,见清如还欲再求饶,不动声色的拽了拽清如的衣袖,还未等给清如使个眼色,却被海氏瞧了出来。 海氏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你们也莫要再想着去找老三求情,老三不过是哄着你们将东西给偷出来罢了,这会子若是知道已经引火上身了,自然是不会认你们两个的。” 一句话,却是将二人的出入给堵死了。 清如清千二人瞬间面如死灰不再挣扎,眼底却是藏着一丝未让人瞧出来的冷意。海氏冷笑一声,挥手命人将人带了下去。 知书二人回去说给霍芸萱听,霍芸萱冷笑一声,便未再提起此事,知语却是笑道:“姑娘时怎么怀疑到清千她们二人头上的。” “慧香与迎香一时竟都有了嫌疑这本身就很让人怀疑。” 知语点头,半懂半懵:“这二人平日里与三爷爷无甚交集......” 只一句话,却似是给霍芸萱提了醒一般,霍芸萱皱眉,抬手打断了知语的话,对知书快速吩咐道:“去跟母亲说,说这两个人万不能再留。” 知书几个不解,疑惑的看着霍芸萱,霍芸萱却是皱眉眯着眼睛点头:“快些去,莫晚了。” 清如清千二人是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待遇并不比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姨娘差,这二人若是真的贪图那点富贵,自然是不会卖主求荣的背叛霍芸萱的,知书几个哪日若是嫁了出去,她们身为二等丫鬟自然是最先升到一等的。没必要去给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做姨娘。 看来......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冲着霍平易去的。 知书见霍芸萱这样自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忙应是赶到了梧桐苑,知画则是问道:“姑娘可是怀疑三爷跟哪个王爷勾结在一起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慢慢地点了点头,如今顾绍远已经称帝,若是霍平易真的与哪个王爷勾结,那便是寓意谋反之名,整个霍家都要跟着遭殃。 “姑娘,”袭香从外面进来打帘进来福礼道:“五爷来了。” 霍芸萱“豁”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快请进来。” 袭香应是,替霍祥易打帘,霍祥易进来时,面色也是有些难看,看着霍芸萱的眼色有些着急:“四姐......三哥院子都翻遍了,却不见那支步摇。” “什么?” 霍芸萱皱眉,她果然还是小瞧了霍平易。看来霍平易已经是将那支步摇递给了与之勾结的那个人手上了.......若是那支步摇出现在顾绍远跟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四姐.......”霍祥易看着霍芸萱,有些犹豫道:“这件事要不要跟大哥说?” 霍芸萱皱眉,安抚的看了霍祥易一眼:“你且稍安勿躁,容我想想办法。” 若是顾绍远早晚要知道这件事,与其让他从别人那儿听说,倒不如自己先给他卖个惨......趁着现在他还肯信任自己几分,先将事情跟顾绍远说一声,他心里有了数,应该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只是霍平易这件事,与王爷勾结企图谋反,这样的罪名不是他们霍家能承受的起的......这件事该如何做还是该跟霍尘易商议一番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当机立断道:“五弟,你去大哥那儿将三哥的情况跟大哥说一说......就说三哥似乎勾结当日参与夺嫡的几个王爷企图谋反......” 霍祥易应是,知此事兹事体大,不再墨迹,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便打帘出去去了世安苑。霍芸萱则是继续吩咐道:“知棋,去跟暗夜说,就说我有急事要见皇上,最好.......最好是今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答非所问直指重点 知棋吩咐了暗夜进宫后,霍芸萱便一直在内室来回踱步,面上虽看的像是极其平静,可心里却是一直忐忑不安。(.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姑娘.......”知语见霍芸萱一直来回走着,担忧着看着霍芸萱,安抚道:“所幸咱们早就发现了猫腻,也不算太坏。” 霍芸萱点头,正巧知书从梧桐苑回来,神色焦急:“姑娘,清千清如二人不见了。” “什么?” 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就已经被救走......这宁郡王府,确实是有太多人盯着了。 “奴婢一与太夫人说,太夫人知兹事体大,立马派了两个妈妈去灌药,只是打开拆房的门时,她们二人已是不见。” “可全府搜查了?” 知书点头,皱眉道:“王爷已经派了侍卫全府搜查” 霍芸萱叹气:“从我要老五去偷那支步摇到我发现咱们院中内奸这整个过程估计是早就在那人的预料之中了......时间也不算短了,若是真有那个能力,这会子该是早出府了......” 知书急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唯今之计也只能是从三哥那儿下手了,且先看看他到底是与谁勾结在一起了,也好为日后做准备。” 知书几个皆是叹气,知语愤愤道:“怎地大小姐三老爷他们这般没得脑子?即便是他勾结了别人帮着扳倒了咱们王爷即便是逼宫成功,那些人也是忌惮着三老爷是霍家的人不会留他的,从头到尾三爷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怎地这般不经大脑就与人狼狈为奸了?” 知书几个自幼跟在霍芸萱身边,先前因霍芸萱被芹芳挑唆的不学无术,罗妈妈她们几个怕霍芸萱被人欺负了去,特意调教了她们四个计谋战略,这会子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知书几个能懂,可偏偏霍平易却是不懂。 霍芸萱叹气,芹芳终究是养了两个废物罢了。只剩一个霍芸絮,还不知其深浅。 “罢了,这些事已是发生,再多说也是无意......” 知书几个点头,问道:“姑娘以为,与三爷狼狈为奸的是哪个王爷?” 霍芸萱眯了眯眼,冷笑道:“我赌,薛国公。” “薛家?”知书几个震惊,互相对视一眼,均都看向霍芸萱,不解:“薛家当真要谋反?” 霍芸萱冷哼:“谋反之前估计要将煜王推上最高的位置做个傀儡皇帝......” 话还没说完,倒是被人打断。 “你胆子倒是大。” 霍芸萱一惊,抬头一看,竟是顾绍远已经从窗户处进来。看来是来的着急,一身龙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已是匆匆赶来。 霍芸萱见顾绍远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忙跪了下去请安认罪:“皇上万福金安,臣女罪该万死。” 知书几个亦是没想到在议论皇家家事时正巧皇上进来,都是吓得脸色煞白跟着霍芸萱一起跪了下去。(.无弹窗广告) 顾绍远哼了一声,笑着弯腰将其扶起来,又摆了摆手示意知书几个起身:“你们且都下去罢。”说罢,又看向霍芸萱,叹道:“你呀,这般口无遮拦,这次也就是朕,若是下次被其他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见皇上没有怪罪霍芸萱的意思,知书几个这才放了心,看了霍芸萱一见,见霍芸萱点头,这才忐忑着福了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偷偷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的又认了一次错:“臣女说话无甚分寸,还请皇上责罚。” 到底是自己背后议论皇家,顾绍远这会子不在意不过是因为心里还有自己罢了,若是自己再恃宠而骄,这会子兴许顾绍远不与自己计较,反而还会以为自己真性情,可这感情总是会淡去,哪日顾绍远对自己没了这份情,那便成了目无皇室不敬皇上的大罪了。 霍芸萱未恃宠而骄进退有度,顾绍远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这次朕便恕你无罪,下次若是再有,朕再责罚你。” 说罢,不待霍芸萱谢恩,便问道:“你找朕来所谓何事?暗夜说是急事?” 霍芸萱点头,皱眉将今儿个霍平易拿着那支步摇来威胁自己的事情与顾绍远说了说:“......臣女竟不知那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是什么时候被人偷偷带了出去给的三哥,三哥竟拿着它来威胁臣女......” 说着,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臣女将皇上赏赐之物弄丢,实属罪该万死。” 霍芸萱这件事说给自己听是冒了多大风险顾绍远心里自然是清楚地,君王赏赐的东西都守不好,还敢来告御状,若是一个说不好,估计就会被赐罪了吧。可霍芸萱却依旧将自己喊来,与自己说了这件事,这完全说明,霍芸萱时完全相信自己且依赖自己的。 想到这些,顾绍远心里便觉得像是被填满了东西一般,嘴角也勾起了笑意,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无妨,不过是一支步摇,哪日他若是拿着来告你,朕自会有法子的,莫担心。” 霍芸萱点头,低着头眼中一直在挣扎,关于霍平易勾结乱臣之事,到底要不要与顾绍远说...... 顾绍远如今听自己的话中意思不过是以为步摇是被顾绍远拿去的,届时交到他手上的也是霍平易。霍平易是好对付,顾绍远定然也是不会下心思去琢磨怎么对付的......逐若是别人将那支步摇递交给顾绍远而非是霍平易所递交,而那人还又偏偏不甚好对付.......顾绍远一时无准备,又该如何? 可若是与顾绍远一说,那自家兄长勾结外敌一事便是暴露在顾绍远面前......如此一来,倒是将霍家一家上下所有的身家性命都送到了顾绍远手中,如此,就像是一把刀悬在了霍家全族人的头顶上,而挂着那把刀的绳子,却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萱儿?”见霍芸萱不说话,顾绍远皱眉,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沉声问道:“你可是有事瞒着朕?” 霍芸萱刚想要点头,幸而及时制止,再抬起头来时,眼中的挣扎便已不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多心了,不过就是那么一点小事儿,臣女一时失了分寸,才让暗夜将皇上唤来.....” 说着,抬头见顾绍远眼中还是带着疑惑,暗暗咬了咬牙,说道:“其实不过是臣女有些日子没见着皇上罢了。” 算是拐着弯的在说想念了。 顾绍远一时没忍住,笑意便已经直达眼底,嘴角咧到了耳根处:“此话可当真?” 这还是霍芸萱第一次对自己表达自己的情感。 霍芸萱心里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番,甚觉自己这么说有些无耻恶心,可到底还是为了霍家一家的生死硬生生的忍住,笑着点了点头,脸却是不知怎么的红了。 见霍芸萱不自觉的就脸红,顾绍远嘴边的笑意更大了一些,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这调戏道:“若是进了宫,岂不是整日都能见得?” “若是进了宫,臣女要见皇上一面可就难了。”霍芸萱低着头不知怎地就这么接了一句,待说完,霍芸萱恨不得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脸色也似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顾绍远却是被霍芸萱逗得大笑,见霍芸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顾绍远就恨不得将霍芸萱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你若是进了宫,朕便天天翻你的牌子,怎地就见不到了?” 见顾绍远还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了,霍芸萱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抬眼嗔瞪了顾绍远一眼,却是害羞的不肯说话。 顾绍远抬手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睡罢。” 霍芸萱点头,笑道:“皇上也早些休息。” 说罢,起身福礼:“臣女恭送皇上。” 顾绍远轻轻抱了抱霍芸萱,霍芸萱没想到顾绍远会突如其来的抱自己,大脑一瞬间有些卡机。 顾绍远则是在霍芸萱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经从窗户处飞身出去...... 半晌,霍芸萱才回神,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心脏,唤道:“知书知语知棋知画,进来。” 四人应声,立马从外面打帘进来。见顾绍远不在,几人亦是松了一口气,知语担忧道:“姑娘,皇上未曾为难你罢?” 霍芸萱点头,想起刚刚自己险些将霍平易勾结乱臣之事说出来脸色便有些惨白。可若是不跟顾绍远将,哪日顾绍远自己发现了这件事,便是更没了商量的余地....... 霍芸萱皱眉,抬头吩咐道:“知画,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大哥有没有将清千清如二人找到。” 知画应是,屈膝福礼便退了下去。知书几个则是伺候着霍芸萱沐浴,待霍芸萱沐浴过后,知画已是在内殿候着。 见霍芸萱进来,知画忙迎上去,看着霍芸萱,眼中带着着急与愤怒的对霍芸萱摇了摇头。 清千清如没有找到! 这两个人是自己房中的二等丫鬟,算得上是浅云居举足轻重的两个人,若是哪日这两个人在朝堂上做个证什么的....... 那后果霍芸萱简直不敢想象。 “姑娘?”听说清千二人并未找到,知书几个亦是着急:“咱们该如何是好?” 霍芸萱眯了眯眼,一拍桌子,决定道:“去世安苑。” “可是......” 可是霍芸萱到底是妹妹,这个时间去世安苑难保会有人说闲话。 只是知语话还没说完,便被霍芸萱的眼神砍断。知语垂下脑袋不再说话,霍芸萱才又说道:“这件事必须与大哥说让大哥来拿定主意,我毕竟是女儿家,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到底是拿捏不准皇上的脾性如何。” “况且此事兹事体大,容不得耽搁,还是快些解决为好。” 知语几个点头,也就不再多劝,霍芸萱才又说道:“知书与知语陪我去世安苑便可,知画知棋你们两个守在屋中,与罗妈妈一起看好家。” 有人能这么快的将清千清如就走,就足以说明宁郡王府是有敌人在监视着的,霍芸萱自是要留下信任的人来守着屋子,就怕万一有人来故意留下些赃物栽赃嫁祸。 知棋实话二人知事情严重,均都严肃的点头应是,这二人霍芸萱亦是放心,便也是点了点头带着知书知语二人去了世安苑。 霍尘易也是刚从霍祥易那儿得来了消息知道霍平易极有可能勾结乱臣一事,正坐在书桌旁皱眉敲着桌子思考,这会子见碧瑶打帘进来说是霍芸萱来了,忙一面起身往外应一面吩咐道:“快将四姑娘请进来。” 碧瑶应是,亲自替霍芸萱打帘进来,霍芸萱微微屈膝算是给霍尘易行了礼,也不废话不待霍尘易说话,便已经直奔主题 “大哥,三哥的事你可知道了?” 霍尘易点头,一面吩咐人给霍芸萱看座,一面皱眉说道:“刚刚小五来与我说了,我还想着这么晚了你已是睡了,想着明儿一早去找你的。”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老三这件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主使,不然依照老三的脑子,是想不出以牙还牙这样的事来着。” 霍芸萱点头,亦是屈起食指来敲打着桌子皱眉说道:“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偷走我的那只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这样的胆识三哥应该是没有的。” 那到底是御赐之物,况且霍芸亦又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赶到芸瑛观带发修行,以霍平易的胆识,自然是不敢再冒这样的险的。 “那到底是带着凤的,除非皇家上次,若不然即便是后妃也是不配佩戴的东西......”霍芸萱眯了眯眼,看着霍尘易,淡淡道:“大哥以为,是谁对这件事很在意?” “你以为呢?”霍尘易皱眉,心中亦是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想要听听霍芸萱怎么说。 霍芸萱却是皱了皱眉,答非所问:“前两日妹妹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却无缘无故的被皇后娘娘唤去,又无缘无故的听皇后娘娘说起皇上对她的依赖与爱护来,妹妹有些不解,皇后娘娘这么做,这到底是为甚?” 霍芸萱话音刚落,霍尘易却是惊讶的抬起了头――霍芸萱这看似答非所问的话却是在直指中心人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说多错多 “你的意思是......” 霍尘易眯了眯眼睛,皱眉看向霍芸萱眼中带着疑惑。(.棉、花‘糖’小‘说’) 霍芸萱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薛家虽想将咱们家除去,也是有的是办法,薛国公心高气傲的想来是看不上三哥的,可皇后娘娘却不一样......” 霍尘易挑眉,示意霍芸萱继续说。 “皇后娘娘再厉害也不过是想要独得丈夫恩宠的女子,即便她陷在夫家与母家的恩怨之中备受煎熬,可女人大多都是纠结的,又想要背叛自己的丈夫还又想要得到丈夫的信任独宠与丈夫举案齐眉。这样的好事估计梦里都不会有罢。” 一面说着,霍芸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端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给自己添一杯茶,被霍尘易拦下:“大晚上的喝什么茶。碧瑶,给姑娘温一壶水进来。” 碧瑶隔着帘子应是,霍尘易才看向霍芸萱问道:“薛茹冉......据我所知他手下还没有可以用得到的人。” 霍芸萱冷笑:“以前她不过是亲王王妃,又这么些年来一直没诞下皇嗣,薛家也是早就有了弃了她的念头。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成了皇后,子嗣什么的倒也无所谓了,况且薛家也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将薛五姑娘再送进宫,自然是需要皇后多加关注的。” 霍尘易点头:“倒是这么个理儿,薛国公早年也是养了些许暗卫的......以你之鉴,你觉得,清千清如她们二人被待到了哪里?”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神坚定:“宫里。” 薛国公府与宁郡王府的侍卫防护不想上下,既然他们能从宁郡王府带走人,那他们宁郡王府自然也能从薛国公府把人带走。自然就不会讲人藏在薛国公府。 可皇宫却不一样,皇宫警卫森严,霍家自然也不敢带人去搜查,虽说会怕顾绍远发现,可到底宫中薛家的人也有不少,况且顾绍远现在还是不怎么敢动薛家的,藏两个人对于薛茹冉来说还是蛮轻松的。 霍尘易嘴角微勾,冷笑一声:“她是那准了咱们不敢跟皇上坦白这件事。” “若是皇上知道了三哥勾结乱臣这件事,相当于是将脑袋摘下来交给皇上保管。”霍芸萱亦是冷笑:“我们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所以,唯今咱们也只剩下赌了。” 霍芸萱挑眉,看向霍尘易,看来霍尘易也是不打算将这件事说给顾绍远听的了。 “大哥想要怎么赌?” “自然是赌速度。” 霍芸萱挑眉,眼中含了笑意:“大哥是想赌一下,到底是她们将三哥暴露给皇上的速度快还是咱们先解决了三哥的速度快?”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嘲讽道:“简直是不自量力,若真是惹急了,大不了一杯鹤顶红便将他毒死了。” “你性子倒是越来越急了些,”霍尘易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你可想过毒死了他怎么跟外面的人交代?” “那就用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毒死他,对外就说是生了病。.过几天医不好病死了,外边也不会关心一个庶子的死活。” 大宅院里,孩子大多都难养活,后宅里的那些肮脏事大家心里也都懂,不过是一个庶子的死,在上京也是弄不成什么动静的。 霍尘易却是冷笑一声:“你当老三真的孺子不可教?薛茹冉既然能猜你会怀疑到清千清如她们身上去,就能想到你会恼羞成怒的对老三动手,老三那边估计早就被薛茹冉保护的密不透风了。” “只要是人为的就一定会有漏洞。”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看了霍尘易一眼,笑道:“大哥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妇人不成?” “你最好将这种念头收回去,”霍尘易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笑道:“即便是想要除去他,也要光明正大的除去。” 如今确实多双眼睛盯着霍尘易,若是这样的事做的太明显确实有些冒险。况且若是霍平易真的出事,薛茹冉一定会猜出是谁所谓,定然是会让薛国公在朝堂上说霍平易死的蹊跷,逼着顾绍远彻查此事的。 这件事确实是有些冒险了...... 霍芸萱叹气,无奈的看着霍尘易,问道:“那大哥觉得,咱们该怎们做?” 若是不将霍平易除去,就相当于是在家中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关键是还不知道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霍尘易安抚的拍了拍霍芸萱的肩膀,叹道:“容我再想想......对了,这几日你抽空进宫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了清千清如二人的踪迹。” 霍芸萱点头,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刚从宫中出来,不方便再进宫,明儿个我递个条子进宫给沐贵妃,想来沐贵妃是会帮忙的。” 霍尘易才笑道:“我倒是忘了,宫中还有贵妃娘娘相助,如此甚好。” 霍芸萱这才笑着点头,又说道:“待过了年我抽空去宫中住一段时间。” 霍尘易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待过了年你便进宫去陪陪太皇太后......若是这件事真的被薛家得逞,太皇太后也能救你一命......这样一来咱们霍家的嫡系也算是能保住一脉了。” “大哥!”霍芸萱皱眉,知道霍尘易说的也不无可能,自己也不能一昧的去逃避思考不好的一面,叹气说道:“大哥别说这些丧气话,咱们霍家的百年基业还要大哥来守呢。” 霍尘易笑了笑,拍了拍霍芸萱的肩膀,笑道:“我有分寸的,不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罢了......” 霍芸萱叹气,若是霍家都出了事,她是万不会独自苟活的,不过这样的话若是说出来却是白添了霍尘易的烦恼,倒不如不再说,转头看了看窗外,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大哥先歇息罢,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起身福礼,霍尘易叹气,点了点头,霍芸萱才退了出去。 待回了浅云居,知书几个才问道:“姑娘,王爷可有办法了?” 霍芸萱叹气,摇了摇头,走向书桌旁拿起笔写了几个字递给知书:“明儿个将这张条子递进宫给贵妃娘娘。” 知书应是,叹了一口气,见霍芸萱愁眉不展,安抚道:“奴婢明儿一早就去守着,只待宫门一开便想办法将这条子递进宫中去,姑娘莫要担心了。” 霍芸萱常进宫陪太后,罗妈妈早早就调教过知书几个在宫中多结交些宫女,好方便进出递消息。霍芸萱不比沐清雅,沐清雅往外递消息只要让文月拿着自己的牌子说是出来采办的就好,霍芸萱到底不是宫里的人,进宫也就只一个给宫里的主子请安的由头罢了,也就幸而以前霍芸萱虽不懂事好在有罗妈妈在,该结下的人脉倒是一个也没少。 想到此,霍芸萱心里便开始叹气,辛亏原主还有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奶妈,若是这个奶妈早早的被芹芳收买了,这一对烂摊子霍芸萱还真没把握能收拾好。 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番,摆了摆手,示意知书几个都下去休息:“都累了一天了,且下去吧。” 众人应是,伺候着霍芸萱躺下后,几人才出去。 待到第二日还未天明,知书正欲出门,却不想与去上早朝的霍尘易碰到了一起。霍尘易自然知道知书要去做甚,微微皱眉,怕知书要做的事也被薛茹冉猜去早就在宫门口设下埋伏,那边得不偿失了。眯了眯眼,霍尘易伸手道:“给本王罢。” 知书看了看霍尘易,有些担心:“王爷是外臣,不好进后宫......” “无妨,本王自有法子。” 知书想了想,也想到了霍尘易的担心,故而点了点头,将藏在袖中的纸条递给霍尘易说道:“姑娘说是交给沐贵妃。” 霍尘易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自己则是翻身上马朝皇宫方向走。 霍尘易进宫后,原是该先去朝堂,霍尘易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见四下无人,脚步一转,隐藏在了朦胧夜色中。 “谁......唔......” 顾绍远似是为了给霍芸萱面子一样,昨儿夜里从霍芸萱那里回宫,便宿在了沐清雅宫中,刚伺候了顾绍远去上早朝,沐清雅遣退了宫内伺候的原是想着再睡会儿,便看见了窗外有个身影,神色慌张,还没出声问是谁却被人捂住了嘴。 “别说话,我是霍芸萱兄长。” 沐清雅还是吱吱唔唔的眼中吓得蓄满了泪水。霍尘易一向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屑与欺负女人,除了自家妹子也没见过几个女子,霍芸萱又是个顽劣性子,不似沐清雅看上去颇有些柔弱,见沐清雅快哭了霍尘易也有些慌张,只是手却是不敢从沐清雅嘴边拿走。 “娘娘莫害怕,臣无恶意。” “娘娘?”在外面守夜的文月似是听到些动静,披着衣服站在帘外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听来人自称是“臣”沐清雅才安静了下来。霍芸萱的兄长只其胞兄霍尘易有官职在身,既然是霍芸萱的胞兄,对自己自然是没有恶意的,况且霍尘易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后宫,想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的。 见沐清雅放松下来,霍尘易才松了手。 沐清雅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霍尘易顺势跪了下去请罪:“臣多有得罪,请娘娘恕罪。” 沐清雅穿着粗气摆了摆手,稳了稳气息,对外面说道:“没事,你且休息去罢。”说罢,又看向霍尘易,说道:“起罢,宁郡王来本宫这儿可是萱儿出了什么事?” 霍尘易沉声应是,从袖口处掏出霍芸萱写的纸条来递给沐清雅,淡淡说道:“这是臣妹让臣带给贵妃娘娘的。” 沐清雅疑惑的看着霍尘易,霍尘易点了点头,抱拳做楫:“臣该早朝了,告辞。” 沐清雅看了霍尘易一眼,点头,待霍尘易走后,才打开看了看霍芸萱给自己的纸条。 看过后便将它烧毁,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沉声吩咐道:“文月!” “娘娘。” 今儿正好是文月守夜,沐清雅一吩咐,文月便从外面打帘进来。 “你去打听打听,若是想要藏人最好的地方是哪里。” “娘娘?”文月被沐清雅这句话吓到,以为沐清雅要做什么事,忙劝道:“娘娘,您万不能冒险......” 不待文月说完,沐清雅便打断了文月的话,淡淡说道:“放心,本宫有分寸。” 文月见沐清雅坚持,便不再劝阻,屈膝应是便打帘出去按着沐清雅吩咐的去做了。 文月除去后,沐清雅也全无睡意,在屋中来回踱步,只待天稍稍亮了,便带着小柳去了坤宁宫给薛茹冉请安。 “哟,今儿个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沐妹妹竟来的这么早。” 顾绍远昨儿个宿在景阳宫,今儿个薛茹冉自然是不会给沐清雅好脸色的。又想沐清雅与霍芸萱感情甚好,脸色更是差起来,语气带酸的讽刺道 “沐妹妹,看在你与本宫姐妹一场的份上,以后也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你拿人家当姐妹,却不想,人家兴许在想着怎么与你争宠呢。” 沐清雅虽不如薛茹冉清楚霍芸萱与顾绍远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沐清雅嫁给顾绍远也不过是权衡了霍芸萱与自己分析的那些话以及自己家族确实游戏和方面的需要罢了,到底是与顾绍远没甚感情,况且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要与别人共享其他人,别人倒不如是霍芸萱,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正是这个理儿。 故而沐清雅对薛茹冉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薛茹冉一眼,笑道:“皇后娘娘说的话,臣妾竟是听不懂了。” 薛茹冉冷哼一声,冷声道:“你不懂?别是装不懂罢。” 沐清雅本来过来就是要试探薛茹冉的,所谓说多错多,薛茹冉平日谨慎不愿多说话,这会子若是争吵起来,话自然就会多些。 沐清雅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敛了心思,挑衅道:“臣妾本就愚钝,昨儿个又要伺候皇上,睡得晚了些脑子更是混沌,没得皇后娘娘话中意思,还请娘娘恕罪。” “你!”薛茹冉最听不得别人在她这儿炫耀与顾绍远房中之事,如今沐清雅这般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确实是激怒了薛茹冉。 “任凭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妃,本宫不过一句话,你便呆在冷宫中永远都别想要出来!” 冷宫...... 薛茹冉话音一落,沐清雅却是眯了眯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歧 沐清雅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及不可见的冷意来,起身对薛茹冉福身告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今儿个早起伺候了皇上早朝便一直没睡着,这会子倒是有些乏了,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便先告退了。” 薛茹冉强忍着怒气扯开一丝笑意,点头:“是该好好休息休息的。” 说罢,便一挥手让守在门口的小宫女打帘送了沐清雅出去。 沐清雅一走,薛茹冉便气的摔了一套茶具,郭嬷嬷守在外面听见动静,吓得连忙进来看,便见薛茹冉气的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都佛到地上。 “哎哟,奴婢的主子哟。”郭嬷嬷忙上前拉着薛茹冉劝道:“您即使不心疼这些茶具,也该替自己想想,这万一热水溅到您身上怎么办?万一您被这碎片划了怎么办?” “贱人!” 薛茹冉直直的盯着前方,眼里全是怒气:“在父皇孝期就敢做出勾搭皇上的事来,简直不知礼义廉耻!看本宫怎么教训她!” “娘娘!”薛茹冉此时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郭嬷嬷连忙拦住:“万一这事儿闹出去对皇上也是不好的......到底是在先帝爷孝期.......” 其实昨儿个顾绍远也不过是歇在了沐清雅房中,并没做什么,只不过是薛茹冉并没有那等容人的肚量,自然也就想歪了去。 这会子想着顾绍远竟然在先帝的孝期便“情不自禁”心里更是气愤不已,冷哼一声,冷笑嘲讽道:“本宫竟不知嬷嬷何时替皇上说着想起来,薛家不是一直在找皇上的错处么,若是这些被传出去,皇上的一世英名便也就毁了,岂不是正和父亲的意?” 大齐向来以孝治天下,现在国丧还未出,顾绍远若是便与人做了床第之事,自然是会被人说闲话说什么沉迷与女色的。 这一点对于薛家来说确实是个有利消息,只是薛茹冉是郭嬷嬷从小奶大的,心里想的什么郭嬷嬷最是清除不过,岂会不知道薛茹冉对顾绍远的那一大半的真心真意?这些年来薛茹冉夹在夫家与母家之间进退两难的窘境郭嬷嬷也是都看在眼里的。也不怪薛家不怎么信任薛茹冉,到底,薛茹冉帮着顾绍远也是瞒了一些小事的了。 就像今天这样的事,薛茹冉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要宣扬出去,若是真的说出去,日后定是会后悔的,倒不如现在自己先劝住,也省的日后后悔难受。 “娘娘却是糊涂了,如今皇上这般信任娘娘,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出现,皇上岂不是要开始怀疑娘娘了?” 薛茹冉却是突然眯了眯眼,冷静了下来:“对,就是这样。” “嬷嬷,你这便就去与父亲说,左右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定是后宫里走漏了风声,如今趁着皇上还肯信任本宫几分,定是不会怀疑到本宫头上的,这样也好,娴妃那个小贱人这几日也是风头盛了些.....” 看来薛茹冉对郭襄郁这些日子的行为也是有些不满的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郭嬷嬷是薛家来的,自然是希望在这场角逐中薛家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可到底也也是希望薛茹冉能够幸福,故而眼神闪了闪,还是叹气问道:“娘娘可是确定了的?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对皇上可是很不利的。” 薛茹冉眯了眯眼,握紧了桌角,表情僵硬,身体紧绷。半晌,才松懈下来,叹道:“罢了,容本宫再想想罢。” 薛茹冉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在郭嬷嬷预料之中的,郭嬷嬷叹气:“是,老奴晓得了。” 说罢,吩咐了人进来将这一地的狼藉收拾出来。 薛茹冉这边一片混乱,沐清雅回自己寝宫后便打发了殿内伺候的人,又将文月找来。 “娘娘。” 文月打帘进内殿,福礼皱眉说道:“娘娘,宫中需要藏人的地方......好像只有冷宫了......” 沐清雅挑眉,问道:“怎么说?” “奴婢打听过,冷宫里面很乱,有先帝爷先祖爷被废黜的后妃都在里面,还有哪些被废的后妃身边的宫女嬷嬷,长什么样子也都几乎被人淡忘,若是浑水摸鱼的塞进几个人去,也是不容易发现的。” 宫女嬷嬷?沐清雅冷笑,突然想起来,今儿个薛茹冉一提起冷宫,她便想到,冷宫虽是后妃人人远之的地方,却也是藏人的好地方。 沐清雅冷笑一声,吩咐道:“你准备好鹤顶红,现在就去冷宫找两个丫鬟。” 文月点头,问道:“哪两个丫鬟?” “萱儿身边的二等丫鬟,清千清如。你该是见过的。” 文月想起每次去霍家时霍芸萱屋内的几个丫鬟,想起些印象来,点头:“有印象的。” 沐清雅这才点头:“行了,去罢,尽量早些。” 文月点头,见沐清雅摆了摆手,便福礼退了下去。 这会子天也是刚刚亮起来,霍芸萱刚刚起床,见伺候自己起床的是知书,皱眉问道:“已经回来了么?” 知书笑道:“今儿个奴婢早上走时正巧赶上王爷去早朝,王爷直接帮奴婢将信递进宫去。” 霍芸萱点头,有顾绍远帮忙,事情倒是事半功倍起来。霍芸萱笑着对知书笑笑,说道:“你走的也是太早了,那会子怎么会有宫女出来?” 知书笑道:“此事兹事体大,奴婢也是不敢有半点怠慢的,早早的去候着,总能早些送进去。” 霍芸萱满意的点了点头,由着知书几个给自己梳妆完毕便去了蘅芜苑去给霍老太太请安。 “萱丫头今儿个怎地这么早?” 霍老太太见霍芸萱进来,笑着对霍芸萱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做。 自前些日子就霍家女是否适合进宫这一话题祖孙两个产生分歧之后,这几日霍芸萱一直称病没过来给霍老太太请安,霍老太太心里也算是有个疙瘩在,总觉霍芸萱有些不懂事,祖孙二人倒是因着这件事生了隔阂。 今儿个霍芸萱过来,算是给了霍老太太台阶,霍老太太倒也是真的疼霍芸萱的,几日不见心里到底是想念的,这会子见霍芸萱退了一步,自己自然也是退一步的。 霍芸萱笑着到霍老太太跟前坐下,霍娴芙不知情,只当霍芸萱真病了,逐笑道:“萱丫头病了这几日今儿个瞧着脸色好看多了,可见是好了。”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不过是吹了凉风罢了,无妨的,姑母不用担心。” “身体好了就行,日后可要多加注意些莫要再病了。”霍娴芙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霍老太太已经有了想要将霍芸萱送进宫的想法,看霍芸萱的眼神还是像是看准儿媳的眼神一样,让霍芸萱多少有些不自在。 “萱儿晓得了。”掩去尴尬,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又与霍老太太等人含蓄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孙女还未去梧桐苑给母亲请安,便不叨唠祖母了。” 平日里的规矩都是姑娘去给母亲请过安后再随着父母一同到祖母那儿请安的,这会子听说霍芸萱先来了蘅芜苑,霍老太太心里便更是开心了一些,到底是觉得霍芸萱是退了一大步。 霍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且去罢,你母亲刚刚还着人来说身上不舒服,今儿个不过来了呢。” 说罢,又说道:“小六说是在窗前侍疾,也不过来了。” 这话里便是有些不满。 早年霍老太太跟老侯爷与海氏之间的心结一直在霍芸溪跟霍祥易两个孩子身上解不开,这两个孩子至今也不与霍老太太多亲密,霍老太太又只当前些年这俩孩子早就被海氏挑唆的与自己不亲近了,自然也是不愿与他们姐弟二人多亲近的。 这一两年海氏与霍老太太的关系有所缓和,霍芸溪跟霍祥易与霍老太太的关系也算是有所缓和的,只是前些日子因为霍芸亦的事情,霍老太太本就对这姐弟二人有些不满,这会子海氏不过也许只是风寒,霍芸溪却是借口侍疾不过来与自己请安,霍老太太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 对,在霍老太太看来,霍芸溪说是侍疾就是她不愿意过来的借口。 霍芸萱叹气,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面上突然出现着急,道:“母亲可请了大夫过来诊脉?想来母亲该是病的极重的,六妹昨儿个去看孙女的时候还与孙女说今儿个要一起过来与祖母用午膳的。” 霍芸萱这话便时想要消除了霍老太太的疑虑――你看,不是人家不愿意来,是人家实在是走不开。 却不想,霍芸萱话音刚落,霍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眼神带着不屑,似是心里早有定夺一般。 霍芸萱微微皱眉,心里只觉海氏这病似乎也是病的有些蹊跷。 敛了心思,霍芸萱对霍老太太笑笑,便屈膝退了下去。 “去梧桐苑。” 刚出了蘅芜苑,霍芸萱便皱眉扶着知棋往梧桐苑的方向走。 知棋几个点头应是,霍芸萱转头看了知书一眼,说道:“知书,你且先回去休息罢,顺便看家。知语,你与知书一起。” 这几日院子里是离不开信任的人看着的了。 知书知语二人点头应是,屈膝福礼便往浅云居走。 霍芸萱这才带着知棋知画去了梧桐苑。 霍芸萱去梧桐苑时,见绿衣在外面守着帘子,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往前快走了两步。绿衣也认出霍芸萱来,忙笑着往前迎了迎,福礼笑道:“才刚奴婢便瞧着一抹芊芊身影过来,原是四姑娘过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屈膝给霍芸萱屈膝问安。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母亲可在里面?” 绿衣点了点头,眼底有些担心,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在霍芸萱耳朵边轻声说道:“姑娘快些进去劝劝罢,自昨儿个下午太夫人去老太君那儿请过安后脸色便一直不好,今儿个更是称病不肯去给老太君请安......这太夫人刚与老太君关系缓和了......岂能再生分了。” 霍芸萱点了点头,拍拍绿衣的手,劝慰道:“我晓得了,你也莫要太担心,我进去劝劝看看。” 绿衣点头,霍芸萱又问道:“六妹可在?” “在的。”绿衣连忙点头,面色却是更愁了一些:“四姑娘有所不知,以前太夫人若是拧起来,六姑娘还能帮着劝劝,这会子六姑娘却是跟着太夫人一起胡闹起来。” 昨儿个霍老太太到底与海氏说了什么?霍芸萱眯了眯眼,敛了神色对绿衣笑道:“我晓得了,麻烦绿衣姐姐帮忙进去通传罢。” 绿衣点头,忙打帘进了内室:“太夫人,四姑娘过来请安了。” 海氏听是霍芸萱,逐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请进来吧。” 绿衣点头,亲自替霍芸萱打帘让其进了内室,笑道:“四姑娘,太夫人让您进去说话。” 霍芸萱点头,随着绿衣打帘的动作进了内室,见海氏歪在床上,面色却是挺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模样,不由心里好笑,忍着笑意给海氏屈膝福了礼,才笑道:“刚听说母亲生病,女儿还担心的不得了,又听说六妹在窗前侍疾甚是欣慰,总以为六妹是长大懂事了。” 虽是完整的一句话,霍芸萱却故意像是没说完留了一半似的停住,嘴角擒着笑意看着一起歪在床上的母女两个,眼中全是了然的笑意。 霍芸萱向来是聪明的,况且屋中又无外人,海氏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嗔道:“小没良心的,为娘是为了谁!” 霍芸萱笑着吐了吐舌头,笑道:“为了谁?让女儿猜猜。” 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拿了凳子做到海氏床边,眼中带着笑意说道:“母亲一定是为了操心女儿的事才生的病。” 见霍芸萱还拿生病这件事来醋溜自己,海氏笑着抬手派了霍芸萱的脑袋一下,想起昨儿个去请安时霍老太太与自己说的话来,面上便全是愁容,叹道:“你呀,没心没肺的,可知你祖母想将你送进宫去?” 霍芸萱微微皱眉,看向海氏,神色也认真起来:“祖母与母亲提了?母亲是为了这件事与祖母闹了不愉快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当年之事的牵扯 昨儿个海氏去与霍老太太请安后,霍老太太便与海氏提起了这件事。.原想着海氏会与自己一样的想法,却不想,海氏竟是直接回绝了自己。 “这样的想法母亲且不要再说了,且不说大哥儿这会子位高权重如履薄冰的,只说后宫那吃人的地方,母亲怎么舍得让萱丫头去受苦。” “凭借着萱丫头的身份,进宫去位分也是低不了的,况且又有太皇太后护着,能受什么苦?” 说罢,看海氏似是有话要说,又赶在了前面继续说:“依萱丫头的心计,进宫也是吃不了亏的,这一点你倒是不需要担心。” “母亲,您也是真心疼萱丫头的,咱们又不需要萱丫头进宫固宠,做甚要去受这份委屈?还不若将萱丫头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届时萱丫头受了委屈咱们也能说的上话,若是进了宫,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是打断牙齿和血吞.......” “好了,莫要说了。”不待海氏说完,霍老太太便打断了海氏的话,颇有些不耐:“若都这般畏畏缩缩的,怎么才能守住我霍家的百年大业?你也知道亦哥儿现如今在伴君如伴虎的在皇上身边小心翼翼的,若是宫中有个贴心的人在皇上身边吹吹枕边风,也不怕有人在朝堂上进谗言了。” 说罢,见海氏还欲再说,霍老太太皱眉,不愉的摆了摆手,冷声道:“这件事情你回去便再考虑考虑吧,我也乏了,你且下去罢。” 便是将海氏赶了下去。 想起昨儿个与霍老太太的正常,海氏叹气,看了霍芸萱一眼,作势要起来。霍芸萱见势忙上前扶着海氏起身,将海氏扶起来在海氏后面放了个迎枕,叹道:“母亲和何必要为了这件事与祖母起分歧。” 海氏与霍老太太这一两年来关系刚刚缓和,霍芸萱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让霍老太太跟海氏又生了嫌隙。 海氏却是叹气,摇了摇头,叹道:“你祖母年纪大些了,倒是有些老糊涂了,咱们家是万不能再送女儿进宫的了......尤其是你与溪儿,你们两个,为娘怎么舍得将你们两个送进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看来海氏的立场是与自己一样了。 霍芸萱亦是叹气,坐下,又说道:“女儿也是这般想的,如今大哥年纪轻轻地就位高权重,已着实让人嫉妒,若是再有姑娘进宫,难免会有小人进谗言,上位者且都多疑,届时大哥的位置最尴尬的......薛家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 说罢,又叹气,叹道:“怎么祖母就是想不通了呢。” “你祖母啊.....”海氏叹气,面上带了愁容:“霍家虽说是百年世家,可到底也只是侯爵之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忠诚于皇上从未站过队的,如今你大哥自幼为皇上陪读,算是当初站了五爷的队。如今你大哥也算是皇上身边的心腹,你祖母也是瞧了早年薛家的富裕动了心。” 霍芸萱叹气,摇头叹道:“只是这几年薛家的如履薄冰的生活祖母也是看在眼里的,这后日的生活到底是不好过的。” “不过祖母说的也并不全无道理......如今大哥年纪轻轻地却位高权重,到底是会招人妒恨的,若真有小人进献谗言,有个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的一切倒是好办了些。” 霍芸萱眯了眯眼,叹气道。. 到底也是为了霍家考虑的。 海氏叹气,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叹道:“为娘是不舍得你去受那分子委屈......” 现如今顾绍远对她有几分情在,她倒是觉得入宫也是受不得多少委屈的,只是一个人最容易变得就是心,感情这种事又能保持多长时间?到那时没了感情的两个人更是两看生厌,再有人进献谗言自己的话顾绍远也是听不进去的了。 “罢了,到底女儿还在孝期,祖母也不过是一时的想法,届时再过一两年的,兴许祖母又换了个想法也不一定。” 海氏叹气点头,突又笑道:“为娘倒是瞧着你姑母对你不错,况且你与你表哥年纪也算是相当。我看承嗣那孩子也是个好的,日后好好读书考个状元也是有的。即便是不是读书的料,你且看他爹是个武将,日后跟着他爹好好练,兴许还能考个武状元,前途该是无限的。” 说罢,看着霍芸萱,言外之意便是霍芸萱可以考虑考虑。 想起夏天时霍娴芙也曾有过这一个想法,霍芸萱面上便有些不自在。海氏见霍芸萱这副模样,只当她不愿意,又笑道:“届时你姑母做婆母,自是不会给你立太多规矩,还不是要疼宠着你?况且你姑母家不如咱们家,即便是承嗣那孩子日后欺负了你,你大哥也能直接将他办了......” 说着,顿了顿,面上倒是兴奋起来:“这么一说,你与承嗣倒是一桩顶顶好的婚事。” “母亲!” 霍芸萱被海氏说的脸红,嗔瞪了海氏一眼,起身结结巴巴说道:“女儿还有事,就不叨唠母亲了。” 说罢,福了礼便逃也似的逃出了梧桐苑。 “娘,您也真是的。”见霍芸萱落荒而逃,霍芸溪笑着嗔瞪了海氏一眼,笑道:“您明知四姐脸皮薄些,还这般调侃她。” 海氏笑道:“我也没说错啊,我瞧着你四姐与你表哥倒真算得上是金童玉女了......” 说着,顿了顿,又眯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估计你祖母之前也想过要将你四姐许配给你表哥将你大姐送进宫的,不过是后来你大姐自作孽不可活出了那档子事,没辙了,这才让你祖母想要你四姐进宫的.......” “母亲的意思是.......”霍芸溪皱了皱眉,问道:“难不成是想要撮合四姐与表哥......若是表哥与四姐两情相悦了,祖母就不会让四姐进宫了么?别是到时候还是要硬生生拆散了表哥与四姐,届时四姐只会更难受的。” “不会的,”海氏叹气摇了摇头,叹道:“你祖母到底是疼你们几个的,也是见不得你们几个受委屈的,若是你四姐真与你四哥两情相悦了,你祖母也不会棒打鸳鸯的。” 说着,海氏眯了眯眼睛,心里开始想起了主意。 这且都是后话,先不提。只说霍芸萱刚迈进浅云居的院子,便见知语站在那里焦急的等着。霍芸萱心里一沉,扶着知棋快走了几步,知语见是霍芸萱亦是往前迎了几步,扶上霍芸萱,皱眉低声说道:“姑娘,孙二想要见您......” “谁?”霍芸萱皱眉,一时忘了这个人物,复又很快想起,忙握紧了知语的手,说道:“快去把人带来。” 知语应是,霍芸萱不放心,松了知棋的手说道:“你们两个于知语一起去。” “可是姑娘......” “已经到了院子里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你们且去罢。” 两人对视一眼,见霍芸萱坚持,便也就屈膝应是跟着知语一起去了柴房。 霍芸萱则是快速回了花厅,吩咐了袭香上了茶,便坐在主坐上一面喝着茶一面等着孙二。 “姑娘。” 霍芸萱喝了一盏茶的功夫,知语几个就将人带了过来,知语几个带着孙二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便瞪着着孙二说道:“还不快给县主跪下!” “不必了。”知语话音刚落,霍芸萱便抬手阻止孙二接下来的动作,抬眼淡淡看了孙二一眼,说道:“你且站着说话就是了。” 孙二忙抱拳做楫道谢:“草民谢县主。” 霍芸萱点头,淡淡“嗯”了一声,神色淡淡的问道:“且想好了?” 孙二轻咬了下唇,自那日自己从浅云居再回去之后,看管他们几个的人更严厉了些,竟是连半夜咳嗽一声都要打要骂的,折磨的他们几个着实有些受不了。想起这几日的苦难,半晌,孙二坚定点头:“想好了。” “那好,”霍芸萱并未有孙二想出来的那样露出半点兴奋的面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看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说道:“你且与我说说,这些年,你都给芹姨娘做过什么。” “大概十三年前.......还是十二年前......小的有些记不清了......”孙二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来认真想了想,又说道:“那个时候是芹姨娘收养小的的第一个年头,她让小的替芹姨娘找一个稳婆......还塞给那稳婆一些银子,具体要做甚小的不清楚,只是记得事后,芹姨娘又给了那稳婆一笔银子,还说让稳婆背井离乡再也不要回来......” 稳婆......霍芸萱眯了眯眼,果然,原主生母罗氏的死国真是有蹊跷的! “还有呢?那稳婆叫什么名字或是长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 孙二点头,继续说道:“小的只记得那稳婆的模样,至于姓甚名谁......小的有些记不清了。县主且听小的将话说完。” 霍芸萱点头,示意孙二继续说。 “后来自那稳婆离开后,小的确实是有很长时间没再见过那个稳婆,只是在前些日子......又在街上见过......” “一开始小的只以为是芹姨娘将人找来的,便去与芹姨娘说,却不想,芹姨娘一听那稳婆回来,就如临大敌一般,直说去取了那稳婆的性命。” 前些日子?霍芸萱皱眉,问道:“前些日子是何时?” 孙二皱眉,微微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一两个月前吧......” 一两个月前......正巧是程雨菲产后大出血的日子......怎么会这么巧? 霍芸萱眯了眯眼,示意孙二继续说:“芹姨娘让你们要了那稳婆性命,后来呢?” “县主也知道,小的们都是拿钱做事的,既然芹姨娘让小的们取了那稳婆的性命,小的们自然是不敢耽搁,只是......” 说着,孙二停了停,面上带着疑惑。 霍芸萱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稳婆身后好像有什么人保护一般,每次小的出手时,总会有人出手相救......” 这稳婆背后应该是有一股势力的......霍芸萱眯了眯眼,问道:“刚刚你说你还记的那稳婆长什么模样?” 孙二点头,霍芸萱又说道:“你可会作画?” 孙二皱眉,摇头:“小的不过是个粗人,怎会这样文雅的事情。” 霍芸萱叹气,说道:“罢了,你将那稳婆的体貌特征与知画说一说,让知画画出来罢。” 说罢,突又想到,若是那稳婆背后真的有人,孙二又想要要了那稳婆的性命,那稳婆背后之人自然是会查出原因.......那样一来,孙二倒是有些危险了....... 皱了皱眉,霍芸萱又说道:“你们身上可都会写功夫?” 孙二点头:“早先都练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霍芸萱这才点头,说道:“这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便留在霍家.......若是你们五个就这么出去了,反倒不安全。” “你们几个且留在府上,一会儿我让柳家有带他们几个去看看府上还缺什么活......至于你......” 霍芸萱顿了顿,说道:“你便待知画将人画出来后便与她一起去找人......你负责保护知画的安全。” 芹芳不再养着他们几个,他们几个原就在愁以后的日子该怎们办,这会子霍芸萱愿意给他们活儿做,孙二自然是感激不尽的,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小的遵命!” 霍芸萱这才点头,看了知画一眼,说道:“你带他去书桌旁依据他说的画罢。” 知画应是,屈膝福礼,带着孙二去了霍芸萱平日里练字的书桌旁,霍芸萱则是带着知棋几个打帘进了内室。 “明儿个便是年了,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红包什么的都备好了?” “都备好了,姑娘且放心罢。” 霍芸萱点头,吩咐道:“荷包多准备几个......过了年进宫要用的地方便多了......” 知书点头应是,霍芸萱又说道:“过了年我便带着知棋跟知语还有袭香和罗妈妈进宫就是了,你与知画留下找稳婆.......” 知书点头:“奴婢晓得了......” “姑娘,”正说着,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面带急色的给霍芸萱福了礼,便急匆匆的从袖口处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霍芸萱说道:“刚刚文月姐姐托人送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算计 霍芸萱微微皱眉,伸手接过纸条:“文月姐姐可说是什么事么?” 袭香点头:“说是早上姑娘叫办的事办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么快?霍芸萱挑眉,拆开字条,只见上面写道:“冷宫”二字。 霍芸萱皱眉将纸条放进灯芯里烧毁,淡淡说道:“去将暗夜唤来。” 袭香点头,打帘去将暗夜唤进来:“暗夜,县主找你。” 暗夜应是,由着袭香打帘进来,对霍芸萱抱拳做楫:“县主。” 霍芸萱点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淡淡说道:“坐罢。” 暗夜忙做楫摇头说道:“小的不敢。” “无妨的,”袭香见暗夜这般,笑着说道:“姑娘这边规矩虽严,却是极温和的,让你坐你就坐罢。” 暗夜这才点头谢了恩,坐了下去,霍芸萱这才问道:“你来这之前一直跟着皇上?” 暗夜点头,霍芸萱又问道:“之前可随皇上进过宫?” 暗夜再次点头。 霍芸萱眯了眯眼,看向暗夜,眼神定定的看着暗夜的眼睛,眼神犀利像是要将人看穿一般,即便是如暗夜,也觉得在霍芸萱面前几乎是透明的一般。 “暗夜,”霍芸萱定定的看着暗夜的眼睛,神色严肃:“你愿不愿跟着我?” 暗夜眼神接着便闪躲了一下,心里一紧,第一反应是之前自己将霍芸萱的一些情报报给顾绍远听被霍芸萱发现了。 又接着看霍芸萱神色认真,并非像是兴师问罪一般,心里想了想,便知霍芸萱在问自己是否愿意从此以后认霍芸萱做主子。 见暗夜迟迟不肯说话,霍芸萱挑了挑眉,也不生气,只笑了笑,语气温和笑道:“我知现在陡然让你做决定你是做不出来,无妨,你且下去考虑考虑再来与我答复就是了。” 暗夜应是,神色沉重,眼神透露着认真,便算是变相的应了霍芸萱,回去一定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 霍芸萱便点头,摆了摆手,笑道:“如此你便下去歇着罢。” 暗夜起身做了楫便退了下去。 而霍芸萱与暗夜的对话,这一切并没有避开袭香。 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袭香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心里喜忧参半,这喜的是,作为主子心腹,待遇上自然是好的,况且霍芸萱又是极重情义的主儿,自己替她卖力,她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看知书她们几个便知。可这忧的是,做了主子的心腹,也就是说是主子的另一张嘴,霍芸萱树敌不少,想要除掉她的自然也不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些想要除掉霍芸萱的自然是都在费尽心思的想要抓了霍芸萱身边的心腹威逼利诱的将她们的嘴撬开找出霍芸萱的秘密来...... 袭香心里叹气,抬眼见霍芸萱依然悠闲自得的自顾自的喝着茶水,这几日发生了这些事,面上却并未愁容,心里不免又有些踏实,怪自己想多了――瞧知书她们几个霍芸萱不就保护的很好么,从未让她们受过什么伤。再反观那些背叛了霍芸萱的人,一个个却是都没得什么好下场...... 心里暗暗做了决定,袭香便开口问道:“姑娘,您就不怕暗夜反过头去就将您跟他说的这番话告诉皇上么?” 霍芸萱眯了眯眼,面上才带了笑意。看来袭香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刚刚她故意留下袭香让她听了去,便是在间接的试探她有没有那个心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心腹。若是这会子她什么都不问,霍芸萱便也就明了了袭香的决定,日后一些重要的事情便也就不交付于她,可这会子她开口询问了,便证明她愿意......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笑着解释道:“他不会的.......” 说着,抬眼看袭香一脸疑惑的模样,霍芸萱笑着指了指刚刚暗夜做过的凳子,笑道:“你且坐下听我说。” 袭香笑着应是,又屈膝谢了恩,才坐了下去,问道:“奴婢愚昧,还须姑娘多多教导。” 能觉出自己是在试探她的姑娘能有多愚笨?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你不懂的且来问我就是了。”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一仆二主,你说还有什么人敢用这个仆人?” 袭香颦眉,问道:“可是暗夜是皇上让他过来保护姑娘的......皇上也会询问暗夜一些关于姑娘的事,暗夜也会告诉皇上,可见暗夜心里皇上才是他的主子,可又保护这姑娘,这也算是一仆二主吧?姑娘这般问暗夜,就不怕暗夜直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也说了,现在在他心里只有皇上才算是他的主子,我不过是他保护的对象,算什么主子?一仆二主,这二主的意思是什么不需我再给你多做解释罢?” 这是自然。袭香点头,霍芸萱才又说道:“今儿个若是他将我说的话全部说给皇上听,表面上是在像皇上表忠心,可是,皇上毕竟是上位者,上位者哪有不多疑的?世人都会为自己留出一条退路,他若是真的这么与皇上说了,可不就是连一条退路都没有了么?若是没人指使,他作甚要将自己逼上绝路?皇上会不怀疑他是不是在调拨我与皇上的关系?而现在,最想调拨我与皇上之间关系的,是谁?” “是.......是皇后?” 霍芸萱冷笑一声,点了点头,袭香却是捂住了嘴,惊讶的儿看着霍芸萱。 霍芸萱这分明是让暗夜无退路可走。若是暗夜将这件事说给皇上听,依照上位者多疑的性格,皇上一定会怀疑暗夜是否是在调拨皇上与她家姑娘的关系。而现在最想调拨皇上与霍芸萱关系的便是皇后或是薛家的人。这样一来,皇上便不得不怀疑,暗夜是否是被薛家人收买......即便倒是查不到什么,自古上位者都是抱着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心态的,届时,暗夜,皇上是不会留着的了。 可是暗夜如果不与皇上说这件事,便也就已经是出现了对皇上的不忠――所谓忠心,便是要一心一意的替主子考虑,况且霍芸萱与顾绍远只见的关系暗夜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他没答应了霍芸萱,霍芸萱若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哪次与顾绍远闲聊时以借口说试探暗夜是否忠心提起这件事,笑着说什么没想到竟没上当什么的。可暗夜却是什么都没与皇上说,届时皇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乍然听说自然是气愤的――你是我培养出来的暗卫怎么能替别人隐瞒实情? 这样一来,暗夜,皇上还是不会再留得了。 霍芸萱这是完全的让暗夜无路可走了。说什么是让暗夜回去自己考虑,也不过是让暗夜自己想明白这点――除非暗夜果真愚钝想不通其中各种道道,不然,只要稍稍一想,便明了霍芸萱这是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袭香看着互殴能选的眼里多了一丝害怕......眼前的姑娘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姑娘,心思竟会如此缜密......竟是真的有些可怕了。 霍芸萱见袭香这样,便知她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笑着看了袭香一眼,淡淡说道:“我也不过是询问他的意见,即使他不同意我也不会怎么样,不过是看他怎么想的而已。” 这便是考验的人的心理与对对方的了解程度。 这几个月虽说暗夜一直暗中保护着霍芸萱,霍芸萱却并未与他又任何接触,根本不给他了解自己的机会,暗夜不了解霍芸萱,自然是要将最坏的可能都给考虑到的.......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将人的心理抓得这般透彻,着实不易.......看来日后自己若是想要耍什么小心眼,在霍芸萱这儿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姑......姑娘.......”袭香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起来,霍芸萱却也不恼,到底袭香也还是个小姑娘,又是第一次见自己处理人的手段,害怕也是在常理之中。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摆手说道:“好了,你且下去歇着罢,把知书唤来。” “是.......是.......”袭香结结巴巴的点头应是,起身便快速打帘出去了,瞧着背影,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霍芸萱觉得好小笑,不由笑了起来,正巧知书进来,见霍芸萱这幅模样,笑着福了礼,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知书又想起刚刚袭香打帘出来时脸上惶恐的表情,便知是霍芸萱把人孩子给吓着了,不由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嗔道:“姑娘也真是的,袭香胆子小些您还吓她。” 霍芸萱耸了耸肩,笑道:“我又不知道她胆子会这么小。” 知书笑着摇了摇头,正了脸色问道:“姑娘可是想好了?” 从刚刚霍芸萱说过了年进宫要带着袭香开始,知书便知道霍芸萱时想着将袭香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刚刚霍芸萱找暗夜来所谓何事,知书也能多少猜到些,霍芸萱将他们几个都遣了出去却独独留下了袭香,其寓意到底所为何事,知书心里自然是门儿清。 霍芸萱知知书问的是袭香的事。逐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几个年纪也大了,也到了该许人家的时候了,我总不能一辈子拘着你们不放。” “姑娘!”听霍芸萱提起这件事,知书微微有些脸红,复又跪倒了霍芸萱腿边,声音坚定:“奴婢愿意一辈子呆在姑娘身边,姑娘莫要赶奴婢。” “我怎么舍得赶你走!”霍芸萱笑着点了点知书的额头,笑道:“过两年把你们许了人家,便再回来我身边做管事妈妈,罗妈妈年纪大了,也该回家享几年的清福了。” 罗妈妈是霍芸萱的奶娘,是霍芸萱生母罗氏的贴身丫鬟,年纪要比罗氏还要大些。 提起罗妈妈,霍芸萱心里便是一阵感激,若是没有罗妈妈,霍芸萱还不知要被芹芳怎么摧残呢。 思及此,霍芸萱叹了口气,拉了知书一把,叹道:“你且起来罢,别动不动的就跪着。” 知书应是,就着霍芸萱的手顺势起来,见霍芸萱突然皱了眉,逐笑着逗趣:“姑娘这般愁眉苦脸的事做甚?难不成奴婢就这么不好嫁,让姑娘一想起来就愁眉苦脸的?” “就你一张嘴会说话!”霍芸萱笑着嗔瞪了知书一眼,笑着用食指点了点知书的额头,叹道:“你可知我作甚要让暗夜认主?” 知书皱眉,点了头却又摇头:“迷迷糊糊的,还请姑娘赐教。” 霍芸萱笑呵呵的拍了拍知书的手,笑道:“赐教倒是说不上。” “日后咱们需要暗夜的事情有太多......且说让孙二去找那稳婆一事,仅凭着孙二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人家真的想要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知书点头,有些了然。霍芸萱则是有说道:“再者就是才刚,才刚文月姐姐托人来递纸条说是清千清如二人在冷宫。贵妃娘娘到底是刚进宫,宫中的人脉还甚少,若是让贵妃娘娘来找人确实有些困难......可是暗夜却不一样,他是暗卫,想要找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况且他又是皇上身边的人,定时要经进宫面见皇上,更是有了进宫的理由.......” 这样一来,进宫去冷宫找人,便顺理成章了。 可到底清如清千这二人还不能让顾绍远知道,若是这两个人暴露了,那霍平易勾结叛臣一事便也就顺理成章的曝光了.......若是不将暗夜收服,霍芸萱是万不敢托他去找人的――霍芸萱到底是怕暗夜会将这件事说给顾绍远听....... “奴婢到底还是愚钝了些,这些事还是要靠姑娘来教导,竟是有些愧疚这些天来姑娘对奴婢的调教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你呀,就是太谦虚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说罢,拍了拍知书的手,笑道:“你且下去罢,不出三盏茶的时间,暗夜就会过来。” 说着,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猾――若是暗夜真的往深了想,是不敢在天黑之前不表态的。毕竟,谁能说得准顾绍远晚上会不会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琐事 果不出霍芸萱所料。知书退下后没两盏茶的时间,暗夜便在门外求见。 霍芸萱端着茶杯正欲往嘴里送,听见外面袭香说是暗夜求见,霍芸萱玩味的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面上虽是带着笑意,却叫人瞧不出什么来。 “进来罢。” 暗夜应是,打帘进了内室,一进来,便跪在了霍芸萱脚边。 见状,霍芸萱玩味的勾了勾嘴角,也不说话,只等他先开口。 见霍芸萱不紧不慢的依旧在喝茶,暗夜心里默默翻着白眼,心道,怎地不喝死这只小狐狸。不过却又是但心里佩服霍芸萱的计谋与胆识,无奈抬头,看了霍芸萱一眼,说道:“县主,小的愿意跟着您。” 霍芸萱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暗夜一眼。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淡淡说道:“可是都想好了?” 暗夜点头:“都想好了。” “那就好,”霍芸萱点头,淡淡看了暗夜一眼,便道:“你先起来说话。” 暗夜应是,谢了恩起身,霍芸萱才又说道:“日后皇上若是问起我的什么事来,该怎么说不用我来教罢?” 暗夜点头,说道:“小的自有分寸。” 顾绍远不会什么事都与自己说,尤其是在对霍家这件事上,顾绍远自然是不可能与她说的,如此,霍芸萱就要从别的地方得到消息以好保全霍家。 “有分寸就好,”霍芸萱点了点头,说道:“日后但凡皇上那边有了什么动静.......” 剩下的话霍芸萱并没有说完,暗夜却是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 “这.......”暗夜有些踟蹰,抬头看着霍芸萱,有些犹豫。 霍芸萱自然知道暗夜在顾忌什么,笑着看了暗夜一眼,淡淡说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只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我也该有些自保的手段。” 暗夜本来都想好了霍芸萱会怎么花里胡哨的包装一些谎言来说给自己听,却没想到霍芸萱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竟是跟自己掏心掏肺的说起实话来。 这样也好,说了实话,也省的他乱猜。暗夜心里暗暗佩服霍芸萱小小年纪处事却这般老练,面上却也是一点都未表现出来,只是做楫应是,算是答应了霍芸萱的请求。 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与暗夜的这场较量中,一开始霍芸萱还真没把握自己会赢,如今见来,几乎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霍芸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既然你愿意跟着我,便要表忠心才是......” 说着,霍芸萱顿了顿,抬头认真看了暗夜一眼,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冷宫在那个位置.......那你便替我去找个两个人。” “姑娘.......”暗夜以为霍芸萱要从冷宫中偷出被废除的后妃,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霍芸萱,一时间竟忘了作何反应。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你难不成没发现我少了两个丫鬟么?” 被霍芸萱这么一体性,暗夜才惊觉,竟是不见了霍芸萱身边的清千清如两位姑娘。也没听说有丫鬟犯错被赶出去的,这两人怎地平白就不见了? 霍芸萱到底还是对暗夜带了些戒心的,并不敢完全相信,自然不会将霍平易勾结乱成一事说给他听,只是含糊道:“这两人如今帮着别人犯了事逃到了冷宫里混着,你且去将她俩抓回来就是了......” 说着,突然停下,看着暗夜,皱眉神色坚定道:“切记,这件事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将她俩找来,越快越好。” 虽霍芸萱不说,可听清千清如两个人能跑到冷宫去躲藏起来,暗夜便也能猜出来,这两个人背后定是有那王权贵族撑腰,兴许是有后妃要算计霍芸萱,趁着霍芸萱在宫里时收买了清千清如两个人也不一定。 左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暗夜也不耽搁,立马抱拳做楫道:“小的这就去办。” 霍芸萱点头,提醒道:“注意安全。” 暗夜点头,做了楫,便退了出去。 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唤了知书进来伺候着,自己歪在榻上看了会子书,待用了晚膳,霍芸萱又带着知书几个在院子里晃了几圈,便早早的上了床歇息去了。 第二日便是除夕,霍芸萱一早便被知书几个唤起来,因着昨儿个晚上睡得早,霍芸萱这次倒是一叫便起,只小小的赖了一会子床,便由着知棋扶着自己起来给自己净面洗漱。 “今年老姑奶奶与老姑爷并着表少爷也在咱们府上过年,甚是热闹,姑娘想要做个什么发型?” “今年过年倒是热闹一些,只不过姑娘的孝期还在,不宜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罗妈妈一面拿着一些刚洗过的衣服进来内室,一面笑呵呵的提点知棋:“且给姑娘梳个普普通通头发就是了。” 说罢,从衣橱里拿出一套鹅黄色的小袄配了一个栗棕色的综裙给霍芸萱拿过去,笑道:“老奴瞧着这一身倒是既素净又喜气,姑娘不若就穿了这一身?” 霍芸萱点头,笑道:“妈妈眼光向来都好,便听妈妈的就是了。” 说罢,抬眼看镜中知棋给自己摆弄的头发,不由笑道:“依妈妈看,该佩戴什么头饰?” 罗妈妈细细端详了一会子,笑道:“今儿个不过是家宴,姑娘莫要太过隆重,省的一会子被别家送礼的小厮婆子瞧见了,被人说闲话。” 也是,孝期还没出,若是在家打扮得太过花里胡哨的,被外人翘曲了,只会说霍家姑娘没心没肺,亲爹没了不出两年竟开始想着打扮起来,小小年纪做这些难不成是恨嫁了不成? 霍芸萱笑着点头,感激道:“辛亏有妈妈提点,若是没了妈妈,芸萱该是要走好多错路的。” “都是老奴分内的事,”罗妈妈亦是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明儿个若是进宫朝贺,姑娘便带了皇上赏的那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也好像皇家说明姑娘您重视皇上赏的这支步摇。” 霍芸萱却是脸上一僵。 罗妈妈还不清楚步摇被偷一事,如今见霍芸萱变了脸色,不由有些差异:“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霍芸萱略略有些结巴,好在立马就恢复了神态,笑道:“我却觉得那支步摇最是该好好地供起来的,自来都是除皇后娘娘以外再无人敢佩戴有凤之物,不过是皇上厚爱赏赐,我却不能恃宠而骄的带着它招摇过市,这未免就太过高调了。” “如今大哥在朝堂上时刻有人寻着他的错处,我若是行事处处高调,岂不是给大哥平白添了麻烦?” 并非霍芸萱信不过罗妈妈,不过是这样的事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是其一,二就是罗妈妈也是一把年纪了,霍芸萱只想着待过些日子便让罗妈妈回家将养着就是了,再这么操劳下去,恐怕罗妈妈的身体也是吃不消。若是这些事被罗妈妈知道了,岂不是平白让罗妈妈担心?日后还怎么放心回家颐养天年?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罗妈妈没听出霍芸萱话中有何漏洞,又觉霍芸萱说的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逐点着头笑道:“还是姑娘想的仔细些,老奴竟没想过这些。”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胆子小罢了。” 说罢,在镜子里瞧了瞧今儿个的妆容,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扶着知棋的手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走至床边由着知书几个替自己换了衣服,霍芸萱便笑道:“袭香与知书陪着我去祖母那儿就是了......” 说着,霍芸萱握着罗妈妈的手笑道:“今年何大爷不回家过年,妈妈也回家陪着几个哥儿姐儿过个团圆年罢。” 罗妈妈的老伴姓何,也是霍家的家丁。今年正巧被霍尘易派出去去南面的庄子上做活,没办法回来,往年罗妈妈都是在霍家过年,初二才会回家陪孩子,今年老何不在家,罗妈妈本是不放心自家孩子想要跟霍芸萱告假的,只是有些不好开口,却不想霍芸萱主动提了起来。 罗妈妈满面感激的看着霍芸萱,眼中又带着惭愧:“这......这可成何体统......老奴......” “无妨的,知书她们几个都机灵的很,妈妈尽管放心便是。” 说罢,又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从袖口处掏出三个荷包来分别递给罗妈妈,笑道:“这是姑娘给妈妈的年礼......” 说罢,又晃了晃手中其他两个荷包,笑道:“这是姑娘给两个哥儿姐儿准备的红包。” “这......这怎么好意思......”罗妈妈连忙推脱,满面的不好意思:“今年告假回家已是让老奴很是不好意思,还怎肯手姑娘的荷包。” 说着就要推还给知书,知书却是又推还给罗妈妈,笑道:“妈妈就收下吧。” 霍芸萱亦是笑道:“妈妈且收下罢。今年妈妈回家过年,妈妈若是不带回这些去,岂不是让奶兄以为我小气?好妈妈,为着女儿的名声,妈妈且收下罢。” 霍芸萱一张巧嘴倒是说的罗妈妈觉得不收这荷包都对不起霍芸萱了,逐只好收下,就要跪下给霍芸萱谢恩,霍芸萱见状忙给知书几个使眼色,知书几个眼疾手快的拦下了罗妈妈,霍芸萱才笑道 “妈妈不必客气,妈妈自小奶大了女儿,又时刻护着提点着女儿,女儿心里是早就将妈妈当成了正经的长辈,妈妈这般可是叫女儿如何是好。” “姑娘厚爱,老奴岂敢真厚着脸皮做姑娘的长辈?姑娘真真是折煞老奴了。” 霍芸萱拍着罗妈妈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妈妈就别耽搁了,马车也给妈妈准备好了,且上路罢。知语,去送送罗妈妈。” 知语应是,上前搀扶着罗妈妈笑道:“走罢妈妈。” 到底是自己自小调教出来的丫鬟,罗妈妈倒也不与知语客气,况且还有事要提点知语,逐也不推辞,给霍芸萱福了礼,便有知语挎着除了院子。 这边罗妈妈刚走,霍芸萱正欲带着知书跟袭香去蘅芜苑,便有小厮跑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气喘吁吁道:“四姑娘,老太君那边来话说是宫里边的赏赐来了,让四姑娘收拾好了去前院接旨领赏。” 往年过年皇上极宫里的娘娘都会吩咐下来给各朝臣家里送年礼,也算是彰显了隆恩浩荡皇恩无限。 往年送礼,都是看谁家先收到了皇家赏赐下来的年礼,便也就瞧出这一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来。往年霍家不过是战勋世家,在先皇心中不上不下的,倒也是尴尬,年礼挨家挨户的送下来,轮到霍家时已经到了下午,却不想今年竟是一大清早的就轮到霍家。 今年除了薛家还是第一时间收到年礼以外,还有几家也如同霍家一般,往年都是下午才收到皇家的赏赐,今年却是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上面下发的年礼。 可见,如今新皇登基,朝堂变了天。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点头说道:“我晓得了。” 说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从袖口里掏出荷包递给那小厮,笑道:“姑娘赏你的,去买零嘴吃。” 那小厮立马眉开眼笑的谢了恩,跑了出去。 霍芸萱则是府上知书的手,带着一众丫鬟去了前院。霍老太太早就命人摆好了香案等着接旨,见霍芸萱过来,笑着对霍芸萱招了招手笑道:“原还以为你还要再墨迹一会子,才早早的派了小厮去与你说,却不想你是第一个来的。” “到底是过年,孙女心里兴盛,睡不着,早早的就起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扶上霍老太太的手,四处看了看,没瞧见霍尘易的身影,逐笑道:“大哥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言外之意 “你大哥好不容易才休假,这会子想来才刚刚起床罢。” 这年头公务员却是不好当,每天那么早的起床上班不说,只有过年的这几天才会有休假,哪像二十一世纪时的那些公务员生活悠哉? 正说着,却见远处霍尘易从远处而来,霍芸萱笑道:“倒是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蹦蹦跳跳的到霍尘易身边去,伸出手笑道:“大哥,新年快乐,我的红包呢?” 霍尘易见霍芸萱这幅模样,不由笑着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越大越没个正行,这幅样子被下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说归说,却还是掏出荷包递给了霍芸萱,正巧被过来的霍芸溪看到,逐笑道:“大哥却是不能偏心,怎地四姐有,我就没有。” 虽霍祥易颇有些害怕这个大哥,可霍芸溪跟霍芸萱混久了,对霍尘易倒是只敬不怕了,也敢与霍尘易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了,霍尘易骨子里的责任感很强,只不过平日里肃着面别人不敢接近罢了,对于这些妹妹,虽不若疼爱霍芸萱那般无原则,倒也是蛮照顾的。 这会子见霍芸溪,忙笑着命人掏了荷包,笑道:“瞧你们姐妹两个贪财的模样,岂会少的了你的?” 霍芸溪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霍尘易一抬头,见霍芸絮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霍平易也不知去向,就见霍芸絮一个小小的身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尽带了羡慕,想上前来搭话却又不敢的模样着实可怜。 霍尘易叹了一口气,从霍芸溪身边走过,到霍芸絮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小姑娘略有些怕她,往后缩了缩身子,霍尘易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一些,低声问道:“怎么自己?你身边的妈妈丫鬟呢?” 霍芸絮似是极害怕这个大哥一般,颤抖的看了霍尘易一眼,低下头极小声的说道:“妈妈说要回家过年一早就走了......” 说罢,怯怯的抬眼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萍儿,小声说道:“文儿她们也说要回家过年,只留了萍儿一个人在这.......” “放肆!”霍芸絮话还没说完,霍尘易便沉声打断,沉着脸似是极其不悦,直起身子看向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萍儿,冷声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王爷恕罪......” 见霍尘易冷了脸,萍儿吓得忙跪倒了地上请罪。 从霍尘易走过去开始,霍芸萱便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见霍芸絮一直低着脑袋,似是可怜至极的模样,霍芸萱眼神闪了闪,嘴角勾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也举步上前,在霍尘易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萍儿,淡淡说道:“既然那些人这般对你们姑娘,你为甚不来禀与太夫人?” “奴婢.......” 萍儿没想过霍芸萱会突然插手这件事,有些不知所措的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霍芸絮轻咬了下唇,替萍儿解围道:“她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自是有情分在,姐姐就莫要追究萍儿的责任了。” 霍芸萱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淡淡看着霍芸絮,说道:“八妹这些日子是受了委屈的,即便不敢跟母亲说,怎地不过来与四姐说?” 说罢,上前拉起霍芸絮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到底也是在四姐身边长大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霍芸絮依旧结结巴巴的低着头低声说道:“一些小事而已,不必麻烦四姐......” “奴才们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这算哪门子小事?”霍芸萱的声音高了八度,似是极生气一般,可偏偏脸上还是一派温和,叫人瞧不出情绪来。霍芸絮到底年纪小,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霍芸萱到底是要做什么。 霍芸萱自然是能感觉到霍芸絮在悄悄打量自己,嘴角及不可见的勾了勾,霍芸萱看向萍儿,继续说道:“既然那些人那么离不开自己家里,那这次回了家就莫要再回来了。” “四姐......” 霍芸絮没想到霍芸萱会这么干脆的就插手她院子里的事,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慌乱,抬头看向霍芸萱,却见霍芸萱神色淡淡就像是在吩咐人去拿东西一般。 “袭香,你去派几个家丁去将那几个人的东西收拾了,让她们自过了年就莫要再回来了,就说我宁郡王府可请不起她们这些人。” 袭香应是,屈膝欲要退下,霍芸絮却是急了,拦住袭香,脸上带了尴尬:“四姐,她们不过是想着过年要与家人团聚......” “年节是最忙的时候,她们这个时候集体告假回家成何体统?”霍尘易突然出声沉声打断了霍芸絮的话,面上带着不悦,冷声道:“你四姐说的对,本王府上是请不起这些人的。” 霍尘易是完全被霍芸絮身边那些丫鬟给气着了,霍芸萱却是瞧出了这里面其中的一些门道。 霍平易向来疼爱自己这个妹妹,霍芸絮年纪虽小,心计却是一点都不少,况且平常也不是什么畏畏缩缩的人,平日里要强的紧,怎么今儿个竟然做出这般可怜的模样来?刚刚自霍尘易过去后霍芸絮便一直低着脑袋看似是害怕的可怜,实则是在隐藏眼中的情绪,不敢看霍尘易的眼睛,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来罢了。 只是霍芸絮要装可怜,霍芸萱也不打算拆穿她,倒是还要看看她接下来要做甚。只是既然那些丫鬟们这么“不听话”,她作为姐姐,帮着妹妹处理不听话丫鬟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 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霍芸萱淡淡说道:“既然萍儿与那起子人感情深厚不愿去太夫人那里揭发他们,那你我们宁郡王府也是用不起了的,你也领了这个月的工钱回家过年罢。” “县主!”霍芸萱处理文儿她们时萍儿便有些心惊胆战的,原想着辛亏自己还在霍芸絮身边,至少霍芸絮身边还是有个能得用的人,却不想霍芸萱竟是要连自己一起处理了。不由着急起来,跪在地上拉着霍芸萱的裙角求饶。 恰巧门房上的人跑来说宫里宣旨的公公来了,霍老太太这才制止了这出闹剧,一锤定音道:“县主说的对,向你们这般团结的奴才我宁郡王府是用不起的,领了工钱回家过年罢。” “团结”二字霍老太太咬了重音,讽刺之味溢于言表。 霍尘易则是摆了摆手,便出了两个小厮将萍儿拉了下去,萍儿一面被人往下拖还一面惶恐的喊着霍芸絮让她救自己:“八小姐!八小姐您救救奴婢.......” “把她嘴给堵上!”眼看着宫里来宣旨的公公就要到了,霍老太太不允许任何有关霍家不好的消息传出去,见萍儿还在咋呼,便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 霍芸絮眼神闪了闪,还有计划没有完成,她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垂下脑袋装作没看见萍儿眼神中绝望的模样。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上前牵了霍芸絮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对霍老太太说:“祖母,等不及三哥了,咱们去二门处候着罢。” 霍老太太点头,霍芸絮才小声说道:“三哥一早出了门,说是有书院的同僚会面,这会子估计是回不来的。” 听霍平易并非是在院子里而是去见书院的同僚,霍老太太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点了点头,扶上霍芸萱的手,带着众人去了二门。 霍芸萱却在听说霍平易一早出门后,面上僵了僵,好在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才没被人发现。及不可见的与霍尘易对视一眼,见霍尘易眼神中带着安抚,霍芸萱这才放了心。 左右关于步摇被霍平易拿去这件事霍芸萱已经提前跟顾绍远报备过了,只要清千清如不被暴露出来,只要霍平易勾结乱臣这样的事不被顾绍远知道那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 最起码,薛家现在还是没那个胆子明面上跟顾绍远较量,霍平易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目前来说他们还是不会将霍平易暴露出来除掉薛家的。 霍芸萱稍稍松了一口气,来宣旨的是顾绍远身边的刁公公,来宣了旨又与霍尘易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东西又去了其他府上。 送走了刁进忠,一行人去了霍老太太院中,陪着霍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便也都散了,按照惯例领了年礼,到了下午时,一行人才又一齐到了霍老太太院里陪着霍老太太玩闹。 上午时霍芸絮的反常霍芸萱虽记在心里,却觉目前来说,今儿个晚上霍芸絮该是翻不出什么花来,不过是先装几天的可怜博取了同情才好在日后方便行事。 可到底霍芸萱也不敢太过大意,早早的就派了人去盯着霍芸絮的一言一行,只待她稍有反常就将其拿下,也省的自己遭罪。 “暗夜回来了么?” 扶着袭香的手一路往蘅芜苑走,霍芸萱一面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问话,袭香自昨儿个领教过霍芸萱的手段后,便打心里开始敬佩起霍芸萱来,这会子看霍芸萱再没了往日哄小孩子玩闹的心思,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姑娘,暗夜一直未回来,想来是还没找到清千清如二人。” 霍芸萱点头,眯了眯眼,一下子将扳指从食指上摘下来随手递给袭香,淡淡问道:“谁去看着八姑娘了?” 袭香被霍芸萱随手递过来的颁旨弄得有些蒙,以为霍芸萱是想让自己用这枚颁旨除去霍芸絮,逐笑道:“奴婢这就去将扳指交给知画。” 霍芸萱淡淡看了袭香一眼,见她神色恭敬像是要去做什么,不由笑道:“是知画去的?” 袭香点头,作势要走,霍芸萱笑着握紧了她的胳膊笑道:“八姑娘如今年纪还小些,况且前些年芹姨娘把心思都放在了大小姐身上,甚少在八姑娘身上下心思,但愿日后经过母亲亲自教导,八妹能将心思回正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霍芸絮若是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不会去动她。 袭香也算是明白了霍芸萱的言外之意,点头应是,笑道:“倒是奴婢会错了意。” 霍芸萱笑着摇头:“你以为你姑娘是什么恶人不成?难不成还要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袭香低头,低声说道:“袭香不敢。” “我看你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霍芸萱笑看了一眼袭香,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笑道:“袭香,你且记住,虽我经常教导要防患于未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却也经常教导你们,这害人之心亦是不可有。且不说其他,你且只记住这一句话就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霍芸萱眯着眼睛说的轻描淡写,却让袭香感觉后脑勺一阵一阵的阴风,让袭香直打颤。 见袭香这样,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扶着她进了蘅芜苑。 今儿个守门的是霍老太太身边的紫心,平日里与知书处的关系极好,见是霍芸萱过来,紫心忙迎了上去,笑道:“原是四姑娘过来了。” 霍芸萱笑着对紫心点了点头,问道:“叔婶们且都过来了?” “三老太爷一家还没过来。”紫心笑着回话,顿了顿,又低声说道:“八姑娘今儿个一直陪着老太太呢。” 说罢,又似是无意间低声叹道:“八姑娘真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没了姨娘,身边孤零零的一个没人陪着。” 紫心这是在提醒霍芸萱,这一天的时间里霍芸絮已是得了霍老太太的同情。 霍芸萱眼皮一跳,勾了勾嘴角,淡淡说道:“紫心姐姐糊涂了,如今母亲祖母都在,八妹身边又有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陪着,怎么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紫心眼皮一跳,立马明白了霍芸萱的言外之意,嘴角勾了起来,笑道:“是奴婢狭隘了。” 说罢,扶上霍芸萱的另一只手,笑道:“姑娘快些进去罢,老太君等着姑娘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早作准备 按照惯例陪着霍老太太用了晚膳,果如霍芸萱所想,霍芸絮并未折腾什么幺蛾子。 勾了勾嘴角,除夕晚上要守岁,霍芸萱看着一家子聚在一起聊天,虽各怀心思,看上去倒也还算是其乐融融。 “祖母,”霍芸萱突然起身,笑着给霍老太太福礼,眼神似有若无的飘过霍芸絮,嘴角始终带了浅笑:“今儿个上午的事想必祖母还记在心上罢?” “往日里都是芹姨娘亲自照看八妹,这会子芹姨娘不在身边,八妹身边伺候便开始怠慢了。也就是今儿个被咱们发现了,在咱们没发现的那几天八妹还不知道遭了什么罪。” “没有......” “八妹莫要再替他们说话了,”霍芸絮还没说完霍芸萱便勾了勾嘴角打断了霍芸絮的话,转头看向霍老太太继续说道:“八妹身边的丫鬟也都被打发了出去,祖母该是再给八妹配几个伺候的了。” 原来霍芸萱要说这件事。 霍芸絮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原本看霍芸萱今儿个将她身边伺候的都赶走还以为霍芸萱看出了自己的伎俩,却没想到原来是替自己考虑。看来霍芸萱也没看出自己的阴谋来,以为自己现在无依无靠也想着帮衬自己呢。 看来霍芸萱也不过如此么,就这么的轻易的被自己骗了过去,姨娘跟大姐是傻得的么?竟然败在了这样的人手下。 见霍芸絮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嘲讽,霍芸萱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的看向霍老太太,等着霍老太太说话。 其实霍芸萱不说,霍老太太也是想着要给霍芸絮再配几个丫鬟的,这会子霍芸萱一提出来,霍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原以为霍芸萱因为芹芳的事情霍芸萱会不待见霍芸絮,却不想,这会子竟还替霍芸絮说话,这番气量胆识,霍老太太心里欣慰不已,看向霍芸萱的眼神又柔和了一些,笑着点了点头:“正该如此,是该给你八妹配些丫鬟了。” 说罢,看向田妈妈,说道:“先从我这里拨几个过去伺候着八姑娘,过了年再从人牙子哪里买几个丫鬟过来伺候八姑娘。” “怎么敢从祖母这儿调人?”不待霍芸絮发表意见,霍芸萱便笑着说道:“祖母这儿的人都是祖母用惯了的,调走了祖母用甚?” “这样罢,左右八妹身边的二等丫鬟还在,先让她们累着些伺候八妹,待过了年再从人牙子那里买就是了......”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看向霍芸絮,沉吟道:“只是八妹如今也大了,没人在身边教导着是不行的,且不说别的,只这规矩上没人教导日后出了王府,岂不是让人家说咱们霍家的姑娘没有规矩?” “正是这个理儿,”霍老太太点头,满意的看向霍芸萱,笑道:“祖母老了,一些事情尽是都要你们来提醒了。” 说着,携了霍芸萱的手笑道:“还好有你在身边提醒着,不然让你八妹落下了规矩让人笑话了,岂不是祖母的过失?依你看,让谁来教导你八妹规矩?” “没得祖母说的这么严重,祖母不过是一时忘了而已。”霍芸萱故作害羞的垂下头,带着笑意说道:“孙女觉得母亲身边的敬妈妈是最合适的,只是.......” 说着,霍芸萱顿了顿,有些为难的看向海氏,叹道:“只是年节最是忙碌,母亲本就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敬妈妈帮衬着些还好说,若是敬妈妈不在身边了,母亲岂不是吃力?不若这样好了,这几日便将八妹养在母亲那儿几日,一面让敬妈妈教导着规矩,一面,也好帮衬着母亲做些活儿尽尽孝心。” 这几年霍芸絮一直养在芹芳跟前,倒是与海氏这个正牌嫡母没说上几句话,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是叫人笑话。 霍老太太点头,笑道:“你这主意是极好,老大家的,你怎么看?” 海氏忙起身福礼,笑道:“这是最好不过了。” 海氏虽不知道霍芸萱将霍芸絮弄到自己跟前要做甚,虽说因为芹芳的原因,海氏不愿意跟芹芳的几个孩子有牵扯,不过到底也是觉得霍芸絮小小年纪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况且霍芸萱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会子将霍芸絮送到自己跟前,自然是有她一定的道理,自己便照单全收静观其变配合着霍芸萱就是了。 霍芸絮没想到霍老太太没问过自己的意见就将自己送到海氏那里,原本想好的拒绝的词这会子也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至极。 她本意是想趁此机会让霍老太太同情自己觉得自己无依无靠的可怜,从而将自己养在膝下,这样慢慢培养出感情来,将那些原本属于芹芳跟霍芸亦的都抢回来,再毁了霍芸萱替姨娘跟大姐报仇的。况且她也知道,她胞兄现在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霍平易也曾与霍芸絮说过,叫她讨好霍老太太,好过万一哪天他真的不在了,自己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 见霍芸絮一副说不出咽不会的模样,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转头,便听到有的府上已经放起了爆竹驱赶年兽。 紧接着从南向北,爆竹声此起彼伏。宁郡王府的爆竹声也夹杂在里面。 爆竹声响,寓意着新的一年到来。霍老太太笑呵呵的给几个小辈们发了红包,海氏王氏张氏几个也挨个发过后,霍老太太笑道:“过了年你们便又长了一岁,更是要比往年更懂事些才是。” 霍成易与霍祥易一阵欢呼,囔囔着也要去放爆竹,霍尘易见弟弟们这般兴奋,也不再似往日那般,笑着起身,带着弟弟们一同出去放爆竹,霍芸雪几个小的姑娘见状也都囔囔着跟着霍尘易出了花厅,霍老太太笑着看着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跑出花厅,在后面连声嘱咐道:“都仔细着些,莫要被火伤着。” 霍芸絮便做出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模样来,霍老太太瞧了,又觉起可怜,心里有些不落忍。想着要亲自陪着出去玩。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讽刺,在霍老太太说话前,已经走到霍芸絮身边与霍芸溪一左一右的牵起霍芸絮的手笑道:“八妹,四姐带你去放爆竹好不好?” 霍芸絮只当霍芸萱觉自己孤苦伶仃的可怜,虽心里暗恨她好心办坏事将自己送到海氏那边是坏了自己的事,可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来,低着头轻声应好,那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抱进怀里好好哄着疼着。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牵着霍芸絮的手给霍老太太福了礼便与霍芸溪一起牵着霍芸絮出了花厅。 霍平易见霍芸絮出来,条件反射的想要过来,却在朝这边迈步时硬生生的停了脚步。僵硬的转了身子,似是没发现霍芸絮一般继续与兄弟姐妹们玩烟花。 见状,霍芸萱嘴角带着一丝玩味,淡淡看了霍芸溪一眼,见霍芸溪也在看着自己,霍芸萱挑眉,给霍芸溪使了个眼色,霍芸溪多少便有些明白霍芸萱的意思,点了点头,牵了霍芸絮去了前方。 霍芸萱向来害怕这些眼花爆竹,偏偏原主又喜欢这些东西,霍芸萱怕暴露了,也不敢回去,只好傻站在那里看他们玩儿。 霍尘易发现霍芸萱一直站在那儿也不过来,不由笑了笑,拿了火朝霍芸萱走过来。 霍芸萱见他一手拿着爆竹一手拿着火的,不自觉吓得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霍尘易不解,脸上忍着笑,调侃道:“你这混世魔王今儿个是怎么了?平常喜欢这些喜欢的不得了,今儿个也不往前凑,还像是害怕一般。怎么?是怪大哥没牵着你手出来?” 霍尘易看霍芸萱牵着霍芸絮的手出来,一副长姐模样不复平日里混世魔王的样子,不由调侃。 霍芸萱嗔瞪了霍尘易一眼,笑道:“怎地,不兴我越大越惜命?这会子我知道了这烟花爆竹的危害,怕了它了还不成么?” 霍芸萱不敢直接说自己害怕,又怕霍尘易这只老狐狸轻而易举的发现,故而只当是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到底烟花爆竹这种东西一年只放一次,像霍芸萱说的也对,越大越惜命,也有很多小时候喜欢大了就不敢放的,霍尘易倒也不奇怪,笑着看了霍芸萱,却觉自己的妹妹怎能胆子小了?故而坏心思的笑了笑,趁着霍芸萱不注意,当着霍芸萱的面点燃了手中的爆竹将其放在地上,随着“砰”一声,不待霍芸萱害怕的往回跑便拦住了霍芸萱,一手板着她的肩膀,一手指着天上,轻俯下身子,在霍芸萱耳边说道:“萱儿,你看那里。” 霍芸萱随着霍尘易的手指头往上看,看到一朵朵烟花璀璨盛开,竟也觉得周围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没那么吓人了。 见霍芸萱果不再害怕,霍尘易才直起身子来,笑道:“这就对了,这才像我霍尘易的妹妹。” 霍芸萱好笑的瞪了霍尘易一眼,霍尘易又低下头,看着霍芸萱,突然肃了脸,问道:“今儿个你好像对八妹的事情格外上心。” 霍芸萱憋了一眼在前面已经玩开了的霍芸絮,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看向霍尘易,笑道:“大哥今儿个不是也很是关心八妹么。” 霍尘易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罢,转头抬起头看向天空,看着天空上一次次盛开又掉落的烟花,半晌,又说道:“起先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哪儿孤零零的煞是可怜,复而又想到老三虽不仗义,可对这个妹妹也是上心,况且芹姨娘调教出来的丫鬟怎会真的这般不知规矩?” 霍芸萱仰着头看着天空,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罢,瞥了头看向霍尘易,淡淡说道:“八妹年纪还小,若是心思没长坏,有母亲在跟前教导,事不会走向大姐那条路的。” “那若是心思长坏了呢?” 霍尘易不看霍芸萱,依旧仰着头看天,似是那烟花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霍芸萱知道这个大哥虽铁骨铮铮,却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比如竟然喜欢小姑娘才会喜欢的烟花。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回话道:“若是长坏了,那便有长坏了的办法来对付,这几日将她送到母亲那里不就是让母亲跟敬妈妈来悄悄,这人到底如何。” “敬妈妈阅人无数,想必只几天时间敬妈妈就会给你答复。” 说罢,霍尘易的眼睛总算是舍得从烟花上移开,看向霍芸萱,笑道:“我就说你将霍芸絮送到母亲那儿是为何,原是因为这件事。” 霍芸萱得意的挑了挑眉,笑道:“母亲跟敬妈妈到底比我会识人。” 正说着,见一行人玩累了,都往这边走过来,霍芸萱笑着闭了嘴,带着慈祥的笑意上前牵起了霍芸絮的手,温柔的嘘寒问暖。 见霍芸萱这副模样,霍尘易只在心里笑着骂了一声大尾巴狼,便招呼着弟妹们进了花厅。 见孩子们都纷纷进来,霍老太太才笑着摆手道:“明儿个还要早起进宫朝贺,且都回去休息罢。” 说罢,特特看向霍芸萱,笑道:“别今儿个玩疯了明儿个起不来!” 霍芸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随着众人笑着给霍老太太行了礼,便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蘅芜苑。 霍芸萱见海氏故意落后几步,知海氏是在给自己暗示,故而也是故意慢慢悠悠的走着,待到脱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霍芸萱才走进海氏身边,笑着给海氏福了礼,便上前携了海氏的手,不待海氏问话,便笑眯眯的先回了话。 “母亲想来是有许多话问女儿吧?” 海氏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知道还不快说。” 霍芸萱吐了吐舌头,笑着将目的与海氏说了说,又笑道:“.......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早做准备也省的到时候赶鸭子上架被人得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中不安 上一年因着是第一年的孝期,霍府的人都不能进宫朝贺,所以今年还算是霍芸萱第一次跟着霍老太太进宫朝贺,一想今儿个又要碰见薛茹冉,霍芸萱赖在床上不免有些头大。 “姑娘怎地还未起来?”知语从外面打帘进来就瞧见霍芸萱蒙着被子只露着两只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起床的模样,不由无奈扶额,嗔瞪了知书几个一眼,嗔道:“你们几个就由着姑娘躺倒什么时候?” 知书笑道:“左右还有些时间,让她再赖一会子。” 说罢,笑着转头看了眼只露着两只滚圆眼睛的霍芸萱,又转头对知语笑道:“姑娘心里头不痛快,便依着她一会儿。” 知语转念一想,便想到一会子进了宫要先面见皇后,心里便了然,笑道:“原来如此。” 一面说着,一面拿着衣服走到床边,笑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再依着姑娘的性子了,也不看看这会子几时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迟了。” 说着,就要去掀霍芸萱的被子,霍芸萱顺势从床上坐起来,嗔瞪了知语一眼,笑道:“只你一个不通情达理的。” 知语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一面替霍芸萱更衣,一面笑道:“头发还是像昨儿个那样?” 霍芸萱点头,知棋翻着首饰盒问道:“姑娘可想要带什么首饰不曾?” 霍芸萱眯了眯眼,挑眉问道:“你们且看着一副搭罢。” 知棋应是,仔细端详了首饰盒半晌,从首饰盒中翻出几支花穗钗来,便着手给霍芸萱束了发,一面笑道:“奴婢瞧着这花穗钗就极好,既不过分张扬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霍芸萱点头:“是极好。” 只是这会子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霍芸萱皱眉:“暗夜一直没有回来么?” 知棋点头,亦是皱眉:“按理,若是没找到清千清如二人,这会子也是该回来给姑娘报信了.......暗夜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别胡说。”知棋说完,知书便皱眉拍了知棋的肩膀一下,看霍芸萱皱着眉头,逐劝慰道:“姑娘别听知棋在那儿瞎猜测,想必暗夜是想着什么时候找到了一起带来给姑娘惊醒呢。” 霍芸萱却是叹气:“依照暗夜的能力,想要在冷宫里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会两天还是杳无音讯?” 莫非清千清如二人没在冷宫里? 眯了眯眼,霍芸萱不再猜测,起身说道:“走罢,去蘅芜苑。” 知书几个点头,一行人簇拥着霍芸萱去了蘅芜苑,给霍老太太请了安,等着二房三房的人陆续到了,霍老太太才带着众人出了大门。 按照惯例,霍芸萱只带了知书袭香两人,知画知棋知语三人则是留下看家,候着暗夜回来。 出了宁郡王府的大门,一行人便氛围两拨,爷们俱都上了马,女眷们也都纷纷上了马车。 爷们跟女眷不同,他们是直接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而女眷们则相对繁琐一些,要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再由皇后留下几个人说话,其他人便是去给两宫太后请按或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亦或是被其他宫妃宣到其宫中寒暄,过程比起爷们来说要繁琐许多。 霍芸萱给霍芸溪使了个眼色,霍芸溪示意,上前拦着霍芸萱的胳膊笑道:“我想与四姐做一辆马车,母亲且与八妹一同坐吧。” 海氏会意,笑道:“你八妹比你听话懂事,我倒是乐得清闲。” 一面说着一面招呼霍芸絮,笑道:“絮丫头,到母亲这边来。” 霍芸絮原本是想要跟着霍老太太的,在路上还能陪着霍老太太说说话,培养感情的,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心里面暗骂海氏多管闲事,一面面上继续露出腼腆的笑意走到海氏跟前,垂着脑袋笑道:“叨唠母亲了。” 霍老太太笑道:“她是你母亲,照顾你是应该的。” 面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暗暗有些叹息,到底是之前坏了规矩叫一个姨娘养着府中小姐,这下可倒好,霍芸絮竟是根本就不将海氏当作母亲,看来从宫里回来后就得立马让敬妈妈给霍芸絮立规矩。 霍芸雪原本还以为霍芸絮会吵闹着跟霍老太太做,原本正在想办法将霍芸絮挤掉,却不想半路里霍芸溪竟是替自己解决了这么个障碍。勾了勾嘴角,霍芸雪一路小跑到霍老太太跟前,摇晃着霍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祖母祖母,雪儿想跟您坐一辆马车。” 虽是三房的庶女,可胜在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时常将霍老太太哄的合不容嘴,霍老太太倒也算是疼她,这会子她跑过来撒娇,霍老太太自是笑着点头,牵了她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霍芸雪也是庶女,况且又是三房的,身份上已是差了好几节,若是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这样一来身份上也算是镀了一层金。 霍芸雪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霍芸萱自然清楚的很,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低下头与霍芸溪一起上了马车。 霍芸萱心里挂念着暗夜的事情,霍芸溪说什么话也是“嗯嗯”的敷衍着搭话,霍芸溪很快便发现了霍芸萱情绪不高,不由担忧道:“大姐可是身体不舒服?怎地脸色不是很好。” 霍芸萱胡乱的笑了笑,说道:“昨儿晚上睡得晚些,早上又起的这般早,有些困意。” 霍芸溪笑着点了点头,笑道:“左右还有一段时间,四姐不妨在车上先睡会儿。” 霍芸萱摇头,知书笑道:“六姑娘,这话可千万要收回去,都知道我们姑娘睡着了是不好喊的,若是这位祖宗在车上睡着了,一会子喊不起来怎么办?” 霍芸萱喜赖床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这会子听知书这般说,霍芸絮笑着掩了嘴,眼中带着挪谕:“这倒是,罢罢罢,妹妹收回那句话,四姐可千万莫要当真。” 霍芸萱就要去挠霍芸溪痒,霍芸溪笑着忙往一旁躲,姐妹两个笑闹了一会儿,知书才笑道:“两位姑娘稍稍消停会子罢,咱们快要到了。” 说罢,两人才停下,任由自己的丫鬟给自己整了衣冠,刚刚闹过一通后霍芸萱心情倒是也好了些,只是心里却依旧有些隐隐不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跟霍芸溪闲聊了几句,车夫便停了车,在外面恭敬道:“二位县主,到了。” 知书这才连忙应声打帘下了车,又有小厮将小凳子搬了来,几个丫鬟以此下去后,霍芸萱姐妹两个才依次从马车上下来。 却不想,正巧与薛家的马车碰了头。 霍芸萱下马车时,正巧看见薛茹倩也扶着丫鬟的手下车,霍芸萱不由暗暗犯了个白眼,心里直叹倒霉,面上却是一丝不显,只眼观鼻鼻观心的扶着知书的手下了马车,垂着脑袋站在马车旁等着霍老太太等人与其他各府上的夫人太太寒暄。 “原来是霍老太君,”霍老太太正与霍芸萱外祖家成国公府罗老夫人寒暄着,却不想薛家老夫人这个时候由着儿媳妇扶着也到了霍老太太跟前:“刚刚老身还在想,到底是谁这样的年纪身体还这样的硬朗竟是不需要拐棒的,走进一看原来是霍老太君。” 说罢,又寒暄道:“霍老太君,别来无恙?” “有薛老夫人挂念着,老身身体自是无恙的。” 说罢,看了薛老夫人一眼,礼貌寒暄道:“不知薛老夫人进来身体可好?” “有老太君挂念着,自是好的。”薛老夫人是个人精儿,不然也不会女儿孙女都做过皇后,与霍老太太寒暄上来看,倒像是好几年的老姐妹一般,谁又能看出来两家的关系已经摇摇欲坠? 说罢,薛老夫人还有看向罗老夫人,一样笑着寒暄:“成国公夫人进来可好?许久未见,老身瞧着老姐姐的面色倒是比先前好看的多了些。” 自罗氏去世后,罗老夫人思女成悲,也不经常出门社交,家中几个儿子又都被先皇派到各地任职,家中只罗老夫人跟成国公二人,成国公又在前年因着老平远候去世的消息辞了官在家颐养天年。这样一来二老自然是远离了上京城中的纷纷扰扰与世隔绝起来。 “这几年越发的老了,身体自然是不必从前,”罗老太太倒是也与薛老夫人寒暄,不过虽是与世隔绝,到底也是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的,知道薛家如今野心膨胀,一向是官中清流的罗家自然是不愿与这样的人家有过多的焦急,罗老太太只笑着与薛老夫人寒暄一句,便笑着对霍老太太点了点头,笑道:“时辰也不早了,该进宫了,亲家母可愿一起?” 罗氏在世时甚为孝顺霍老太太,霍老太太与罗家老太太的交情也算是极深,这会子罗老太太主动邀请霍老太太自然不会不给面子,连连点头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说罢,才向恭敬站在一旁的霍芸萱招手笑道:“扶着你外祖母去罢。” 霍芸萱应是,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罗老太太跟前搀扶上了罗老太太的胳膊。 罗老太太也是有两年未见这个外孙女,心里也是想的紧,霍芸萱一扶上她的胳膊,罗老太太便将霍芸萱的手拿了下来攥在手里紧紧攥着,关切道:“好孩子,这几日在家里过的可还好?我听说芹姨娘被皇上关了宗人府?你母亲对你如何?” 罗老太太还不清楚这一两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只记得当初海氏不肯给发着高烧的霍芸萱请大夫这件事,只当对霍芸萱好的便也就只有芹芳了,那几日只是听说芹芳被关进了宗人府后便一直担忧着霍芸萱,又听说海氏开始逐渐掌家,心里便想着定是海氏容不下芹芳才算计了芹芳,以为霍芸萱也被磋磨的不成模样,却不想这会子见霍芸萱,只见她面色红润,倒是比两年前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不由有些欣慰。 “母亲带芸萱极好,祖母也极为疼惜芸萱,至于芹姨娘.......”霍芸萱笑着回话,说到芹芳时,霍芸萱故意停顿了停顿,故作悲伤的叹了口气,才又说道:“至于芹姨娘,芸萱也只能说是其自作自受了。” 罗老太太叹息,拍着霍芸萱的手只说道:“别人如何我也不甚关心,只要你好好的外祖母心里便也就无了挂念。” 虽有一个继母在,可霍芸萱也算得上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了,罗老太太自是心里多有担忧,不仅是罗老太太与成国公,就是远在外地的霍芸萱的两个舅舅心里也是即挂念这个外甥女,生怕她没了撑腰的人受了什么委屈。时常写信来慰问。 霍芸萱感动的握紧了罗老太太的手,撒娇道:“外祖母且放心就是了,芸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家都疼宠着芸萱呢。况且芸萱的大哥是宁郡王,宫里的贵妃娘娘又是芸萱的手帕交,谁敢欺负芸萱。” “你呀,”罗老太太笑着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你这混世魔王的性格是时候要改一改了。” 霍芸萱笑着吐了吐舌头,一路笑着陪罗老太太闲话的到了坤宁宫外面,见许多已经在外面候着,先是内命妇,因着新皇登基后未再纳妃,内命妇人少些,只站了一排,后面便是按着诰命位分站了几排。没有位分的姑娘们便都站在自己母亲身边,霍芸萱与霍芸溪因着有县主的封号,便一同站在了县主一列。 刚站定,坤宁宫的宫门便已经打开,有女官站在三阶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淡淡道:“朝贺开始。” 众人忙跪了下去,行跪拜礼,口中呼:“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便听到门里有道声音传来:“免。” “谢皇后娘娘。” 众人齐声道了谢,又磕了头才由着丫鬟们扶了起来,那女官便居高临下的看着恭敬站着的人儿,宣读着皇后要召见的人:“皇后娘娘召薛国公夫人、薛夫人极其府上姑娘、宁郡王府太夫人、宁昕县主、陆夫人、沐夫人进殿。” 竟是连霍芸萱的姑母极沐清雅的继母一同召见......霍芸萱眯了眯眼,心中又是一阵不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进退两难 沐清雅在听到薛茹冉留了沐夫人时,垂着的手便握紧了拳头。自进宫后,薛茹冉便一直将自己当做最大的敌人,沐夫人是自己的继母,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薛茹冉喊了自己的继母去作甚,沐清雅一猜便知。 虽不知薛茹冉留下霍芸萱娘仨儿是作甚,左右有霍芸萱在,沐清雅也能放心些,霍芸萱从身边经过时,沐清雅将手掩嘴似是不经意间轻咳一声,霍芸萱脚步一顿,似是没听见任何动静一般,从薛茹冉身边走了过去,连眼神都没有给沐清雅一个。 虽并未有停留,霍芸萱却是明白沐清雅的意思,不过是让自己看好了她继母,一会儿去她宫中坐坐。 心里虽奇怪薛茹冉作甚要留下自己,面上却是一丝不显,面带恭敬的跟在海氏与霍娴芙的身后进了坤宁宫的正殿,随着众人的动作一同跪下再次给薛茹冉福礼 “臣妇(女)恭请皇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罢。”薛茹冉虽见到自己母亲祖母很是激动,可到底是当着外人的面,时刻提醒着自己要仪态万千。 众人谢了恩,便纷纷由着丫鬟们扶着站了起来,薛茹冉才笑着吩咐宫女们给她们看座,一面与她们闲话:“本宫平日里不便出门,交好的也不过是几位夫人姑娘,便留了你们说话。” 薛夫人忙笑道:“娘娘母仪天下自是不便出门的,若是娘娘在宫中闷了,也可叫小五儿来陪娘娘说会子哈也是好的。” 薛夫人话音刚落,霍芸萱便看到薛茹冉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紧接着便换上了笑意,笑的自然,频频点头:“本宫与小五儿投缘,平日里闷了自然是想着小五儿来陪本宫解解闷。” 讽刺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快的让霍芸萱都有些以为刚刚是自己看花了眼。 薛夫人想要让薛茹倩进宫来陪薛茹冉的目的是何,即便是霍芸萱也能猜出二三来,又何况是薛茹冉?原本在府邸时薛家便一直想着再送薛茹倩进去,这会子顾绍远称帝,依照薛家的野心,自然是想要再送一个女儿进宫相互照应着的。 只是薛茹冉虽心里边偏向着自己母家,可对顾绍远却也算的上是情真意切,平常顾绍远宠幸了哪个妃子薛茹冉都要吃上一缸子的醋,更何况是让她自己亲手撮合着自己的夫君与自己妹妹在一起,那岂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霍芸萱心里正嘲讽着薛茹冉,一时不察,却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小五儿年纪也不小了,已是十六的年纪,母亲即便是再舍不得也该给小五儿定亲了,不然可真要熬成老姑娘了。” 话音刚落,薛老夫人跟薛夫人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薛茹倩原本笑意正盛的脸上这会子尴尬不已,是继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薛家的几个姑娘都是知道薛茹倩要进宫的,薛茹倩也因着这样的事情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的,家中的几个姑娘均都对她面上唯唯诺诺的,心里却是早就对她有诸多不满。这会子听薛茹冉这么说,面上尽管是尽量的克制,可到底薛茹倩这会子格外的敏感,姐妹们少有的嘲讽之意依旧刺痛了薛茹倩的眼。 霍芸萱也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去看薛茹冉——这还是霍芸萱第一次见薛茹冉与薛家公开对抗。 薛茹冉要凭借薛家的势力,自是不敢违抗薛家的命令。况且薛家培养她这些年,又将她送到顾绍远身边,到底是要她作甚她其实心里早就清楚,也清楚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若是自己不听话,薛家随时都会废了自己这颗棋子。 所以这些年来薛茹冉一直生活的步步维艰,小心翼翼生活着。那次薛茹倩的及笄礼上,若不然是出了那样的“意外”薛茹冉也早就接受了自己要与自己的妹妹共享一夫的事情。可偏偏那时“意外”发生,让薛茹冉又相信了天意。况且自从自己做了皇后以后,身边又总有小人挑唆,总是会冒出“你是皇后,是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你再不能看别人脸色过活。”这样的话来。 薛茹冉便觉得自己不过是想要反抗自己妹妹进宫,只这一点又不用想自己父亲祖父的大业,可自己祖母与母亲的脸上便已经露出这样的模样,心里更是不岔,只觉身边的人说的对,人都是不知足的,自己总是满足她们的各种要求,只要稍有一样不如她们的心意她们便会生气摆脸色,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些,薛茹冉的脸上,也变的难看起来。 “霍海氏。”薛茹冉面色不岔,突然看向海氏,让海氏心里一跳,还不待应声,便听到薛茹冉已经继续说道:“本宫听说贵府上的三公子还未娶妻?” 霍芸萱与霍娴芙两人眼皮一跳,互相对视一眼,霍芸萱更是心里一沉。薛茹冉到底要做什么?薛茹倩是薛家嫡女,若是霍平易当真去了薛茹倩,那薛家跟霍家便算是扯不开了关系。顾绍远原是重用霍尘易的,可若是霍家与薛家搭上了关系,凭借皇上如今对薛家的忌惮,那岂不是要对霍尘易敬而远之了?那霍家岂不是刚刚发展起来便要滞留不前了? 看来这薛茹冉还是留了一手的,虽说不让薛茹倩进宫这件事上是得罪了自己母家,可到底也是遂了自己母家的意搅和的霍家不得安宁。这样一来,比起进宫,薛茹倩仿佛嫁进霍家更有用些。 薛老夫人与薛夫人都是人精,脑子均是飞快的转了一圈便计算出了利弊,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海氏又岂会不明白薛茹冉的用意,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说道:“娘娘厚爱了,小子不过是一介庶子,又是白身,怎配得上薛五姑娘。” “虽说如今是白身,可贵府三公子又不是那扶不上墙的阿斗,届时蒙阴了官位与小五儿开开心心的过着小日子,只要小五儿开心,管他什么庶子嫡子的。” 你倒是会安排!海氏紧绷着脸,尽量忍住心中的不悦爬到脸上来,淡淡说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只是臣妾长子还未娶妻,怎好先给三子娶妻?” 原以为霍尘易会是个挡箭牌,却不想薛茹冉却是见招拆招,淡淡说道:“到底宁郡王年纪也不小了,太夫人也不该再给宁郡王拖着了.......” 说着,顿了顿,薛茹冉似笑非笑的看向海氏,说道:“若是夫人不嫌弃,小五儿的身份,就是配宁郡王也该是配的上的。” 若是成亲的对象是霍尘易那更好,所谓同床共枕的福气最是可怕,到底是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即便是不刻意的去了解,估计也会将对方的性格摸得透透的。届时要是对付霍家便好对付的多了。 海氏岂会不明白薛茹冉的心思?心里冷哼一声,亦是见招拆招:“臣妾倒是想关心,只是奈何如今宁郡王的婚事恐怕是由不得臣妾的。” 也是,霍尘易如今的位置,估计婚姻之事是要依靠顾绍远的了。薛茹冉脑子不笨,知道顾绍远忌惮薛家,霍尘易又是顾绍远的心腹,顾绍远自然是不会同意将薛茹倩嫁给霍尘易的,别说是霍尘易了,即便是霍平易,顾绍远也是不会同意薛茹倩嫁过去的。所以关于薛茹倩嫁进霍家这件事,自己必须先定下来,届时即便是估计自己的面子,顾绍远也是不会再去反对的了。 故而对于霍尘易薛茹冉并不是很坚持,见海氏又拒绝,脸色一变,变的有些愤然,看着海氏,语气带着愤怒:“霍太夫人三番拒绝本宫的意思,怎么?难不成霍太夫人是觉得本宫的妹妹配不上你的儿子?” “臣妾不敢。” 见薛茹冉生气,海氏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跪了下去,见海氏跪下,霍芸萱与霍娴芙亦是害怕的跪了下去。 薛茹冉见霍芸萱跪在自己的脚下便莫名觉得一阵快感,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继续说道:“即是不敢,那霍太夫人便答应了本宫所说的,先给小五儿跟霍三公子定下......待宁郡王一娶妻便让霍三公子迎娶了小五儿岂不是更好?这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若是跟薛茹冉定下,海氏自然是不能反悔的,毕竟与皇后出尔反尔,岂不是不想活了?可若是不答应,刚刚薛茹冉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若是海氏还不答应,岂不是真的如薛茹冉说的那般,瞧不上薛家?连当今皇后太后的母家都瞧不上,你霍家是活腻了? 薛茹冉这是给海氏挖了个坑啊,这一步不管怎么走,霍家都要玩完...... 怪不得一早上起来霍芸萱便觉心神不宁,原来薛茹冉放了招儿在这等着呢。 霍芸萱心里叹了一口气,三人跪在地上,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薛茹冉冷笑,眼中闪过以冷笑,看向霍芸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手下败将一般——终于有一次,霍芸萱插不上手的事情了。 若是这件事霍芸萱插手,日后便会有风声传出去——霍家的姑娘竟是连自家兄长的婚事都要插一脚,有这样的小姑子日后谁还敢嫁进霍家?这样一来,霍家娶不了媳妇儿,岂不是要恨毒了霍芸萱?没了母家的支持,就瞧她霍芸萱能蹦跶几天。 况且这件事自己已经将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即便是霍芸萱为了保全霍家不顾自己的名声与日后自己的生活硬要插手也是无力回天了。 薛茹冉轻蔑一笑,淡淡看着跪在下首的娘仨儿,冷声道:“怎么?霍太夫人可考虑清楚了?” “臣妾......”海氏沉吟,低垂着脑袋试探道:“到底婆母还在,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妾时间与婆母商量一番才是。” 薛茹冉冷笑:“那便给你半日的时间,你且去找了你婆母,离宫时便来与本宫说便是了.......” 说罢,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若是一会子皇祖母提了霍三公子的婚事......本宫可不管是不是你们搬的救兵,本宫只当你们是嫌弃了本宫的妹妹不愿与本宫母家结亲来处置。” 想来只这一会子的功夫,霍芸萱即便与顾绍远有交情,这会子顾绍远在前朝与朝臣们喝酒庆年,也是没时间搭理霍芸萱的,这次,怕是霍芸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霍芸萱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一百遍“这人自己杀不得”,才算是压下了心头的恨意。 虽心里恨的要命,面上却是一丝不显,依旧笑容得体,恭敬应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既是娘娘吩咐的事情,臣女等不敢耽搁,这会子便告退去寻了祖母商议此事。” 薛茹冉似是料定了霍芸萱不敢将此事声张出去,逐霍芸萱话音刚落,便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 霍芸萱娘仨儿福了礼便恭敬的退了下去。待出了坤宁宫,三人面色才垮了下来,海氏更是恨道:“薛家到底是看不得咱们家好过!原本还想着让太皇太后帮忙的,这会子可如何是好?” 霍芸萱冷笑一声,冷声道:“薛茹倩也不是吃素的,她向来心悦皇上,怎么甘心下嫁三哥?势必是要闹上一闹的,这会子便只求着薛五姑娘比之皇后娘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霍娴芙叹道“依照薛老夫人与薛夫人的性子,岂能容得下薛五姑娘任性胡闹?况且一人抵不过三人,咱们还是要好好想想对策才是。” 霍芸萱叹气,正欲叹气却见远处有一人朝自己这边的方向走来。眯了眯眼,那身影也是越来越近,竟是顾绍远身边的总管刁进忠。 霍芸萱眯了眯眼,原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却见刁进忠在看清自己及身边的人时却是听了脚步,一个闪身躲进了草丛里。 霍芸萱眯眼,怕是顾绍远有要紧的事要找自己,又想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有机会见上顾绍远一面,兴许还能将这个麻烦解决了,逐对海氏说道:“母亲与姑母先去太皇太后那儿,女儿去贵妃娘娘那儿一趟......兴许贵妃娘娘能帮的上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娶还是不娶,这是一个问题 霍芸萱刚把海氏姑嫂二人支走,刁进忠立马就从一处走过来,笑意盈盈的上前给霍芸萱福礼,笑道:“县主,皇上让您去一趟。” 霍芸萱早有预料,逐刁进忠话音一落,霍芸萱便点了点头,笑道:“公公请带路。” “是。” 刁进忠应是,快了霍芸萱半步在前面带路,脸色带了些为难。 “县主,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 霍芸萱却是没多想一些,只当是薛国公在宴会上又给顾绍远气受了,顾绍远要自己去解决了薛国公,逐点了点头笑道:“我晓得了,谢大人提醒。”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示意,立马从袖口处掏出荷包来递给刁进忠。 “咱们县主给的新年红包,原还想着什么时候给大人送过去,却不想这会子竟就见到了大人。” 刁进忠笑容满面的结果知书递过来的荷包,不动声色的掂了掂分量,脸上立马笑出了话,福礼笑道:“奴才先谢过姑娘。”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示意刁进忠笑道:“公公带路罢。” 刁进忠应是,一面快霍芸萱半步在前面带路,一面笑着与霍芸萱寒暄。一会子就到了养心殿的偏门。 “皇上说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便不待县主走正门了。” 若是从正门走,万一被什么人碰见拿去做了文章霍芸萱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了。 霍芸萱点头,表示理解,刁进忠才引着霍芸萱从偏门进了养心殿。 待到正殿门口,门口只高达一人在外面守着,见是霍芸萱过来,忙抱拳做楫,霍芸萱点了点头算是见礼,刁进忠则是笑道:“县主在外面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话还未说完,里面便传来了顾绍远的声音。 “进来罢。”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倒不像是平日里与自己说话时的语调。 霍芸萱心里一沉,心里隐约升起一阵不安。 强压下去心中的不安,深吸一口气,霍芸萱扬声应是,又撇头低声与知书袭香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等我。” 二人应是,逐退居一旁。霍芸萱心里又是呼了一口气,才抬步打开门进了正殿。屋内除了顾绍远竟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霍芸萱眼皮一跳,这分明就是将所有人都赶走的,顾绍远到底要做什么?深吸一口气,霍芸萱强压下心中的不敢,跪在地上行了跪拜大礼 “霍氏芸萱恭请圣上圣安,恭祝圣上万福金安。” 顾绍远只顾低着头看桌上的奏折也不说话,任凭霍芸萱跪在地上并未喊起。就像是不知道霍芸萱进来一般。 见顾绍远这反应,霍芸萱心里咯噔一声,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安。 顾绍远不说话,霍芸萱自是不敢说话,只得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静观其变。 虽说心里带着气,可霍芸萱就跪在自己跟前,顾绍远着实做不到像是对别人那样对霍芸萱无视。 一向以定力为荣的顾绍远这会子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点往日的定力都没有了。 皱了皱眉,顾绍远总算是认输一般将手中的奏折一扔,愤然瞪着跪在地上的霍芸萱,冷着声音说道:“霍芸萱,你抬起头来!” 顾绍远总算是出了声,可这声音却如同地狱场里的修罗一样,霍芸萱不禁打了个寒颤,慢慢的将头抬起来看向顾绍远,虽心里害怕,面上却是尽量保持平静不让顾绍远看出来。 却不想自己这幅不害怕的模样却是激怒了顾绍远。 “霍芸萱!你是不是以为朕真舍不得把你怎么样!” “臣女不敢。” 霍芸萱一瞬间有些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位爷有了这样的误解? “你不敢?” 顾绍远冷笑,眼中全是愤怒:“还会有你不敢的事情?” 所以.......顾绍远到底是抓住了自己什么小辫子....... 到底自己对面的那个人是皇上,霍芸萱自是不敢造次,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担心的。若只是自己倒也罢了,不过是白赚了一命,没了就没了罢,可古代连坐制度最是流行,一不小心整个霍府就要跟着遭殃,霍芸萱可不想牵连无辜之人。 霍芸萱心里叹气,给顾绍远磕了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臣女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好,好,好,”顾绍远似是被霍芸萱气笑了,眼中全是愤怒,瞪着霍芸萱冷然道“你要死个明白是吧?好,朕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你死的明白些。” 说罢,对着对外面守着的人吩咐道:“高达!把人带上来!” 高达应是,立马将人带了进来,推到屋内,便自觉的将门关上出去。 霍芸萱在看到被推进来的那个人时,脸色已经开始惨白,不复刚刚强装出来的淡然。 “怎么?宁昕县主可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霍芸萱强自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若是顾绍远真的要给自己定罪,是不会将所有人都赶走的,这会子将自己喊来就是为了听自己解释的,他还肯听自己的解释就说明情况还没有那么坏...... 暗夜是被绑进来的,也就是说不是暗夜自己告的密,而是暗夜也是在替自己办事时被顾绍远发现了的......只是不知道暗夜都与顾绍远说了什么,有没有自己要他从新认主这件事告诉顾绍远。 霍芸萱心里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不说话,等顾绍远先说。再以不变应万变。 前些天沐清雅那边有人来说沐清雅这几天对冷宫里的人着实感兴趣,已经派了身边的丫鬟去了好几趟,顾绍远便觉差异,便派了暗影去暗中观察,想要看看沐清雅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却不想竟是带回来了暗夜。 暗夜是顾绍远派了去保护霍芸萱的暗影,顾绍远自然是认识的,如今暗夜也在冷宫里徘徊,顾绍远便明了沐清雅频繁派人出入冷宫该是也与霍芸萱有关系。 霍芸萱想要在冷宫里找什么?自己是这个皇宫的主人,若是真想找什么尽管来与自己说自己帮忙找岂不是要比她自己找快很多?霍芸萱并非是那种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就什么都不跟自己说的性格,这会子不与自己说定然是要因为她做的这件事不能告诉自己。 可是,除非是背叛自己的事情,否则她要作甚才要瞒着自己呢? 只是顾绍远自然是不相信霍芸萱会背叛自己的,到底是自己哪真心相待的人,顾绍远能感觉的出来,霍芸萱对自己并非无情的。 见霍芸萱不说话跪在地上低着头,顾绍远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有些心疼,却又因着上位者的尊严,在她不说出缘由之前自是不会让她起身,逐淡淡说道:“朕不过是要一个解释,对你来说该不是难事吧?” 这个时候顾绍远时甚至都在想,不管是什么事,只要霍芸萱肯说出来哪怕是假话他都愿意相信,到底顾绍远心里隐约还是害怕,害怕霍芸萱真的背叛了自己,害怕哪怕霍芸萱真的背叛了自己,自己都不忍心将她怎么样。所以说与其那样,倒不如霍芸萱说了假话,他假装相信。 顾绍远心里叹气,不想自己竟是会中毒如此之深,看着霍芸萱的眼神隐晦不明、 霍芸萱心里也在打鼓,垂着眼帘想了片刻,便决定避重就轻的说道:“臣女的两个丫鬟丢了,臣女想着兴许那二人是在冷宫里,便想着让暗夜进宫来找。” 这些在顾绍远抓住暗夜时就已经问过了,只是再问霍芸萱的两个丫鬟为甚会在冷宫时便怎么也问不出来。 这会子听霍芸萱这么说,顾绍远便知道霍芸萱是在避重就轻,闭了闭眼,心里正在斗争着要不要就此作罢时,却不想,霍芸萱又已经继续开口说话。 “那几日臣女与皇上所说过的丢失的那支步摇是那两个丫鬟里应外合偷了出去的.......” 说着,看了看顾绍远,霍芸萱心里叹气,权衡了一番顾绍远知道霍平易勾结乱臣寓意谋反与自己收买顾绍远身边之人疑似寓意谋反的两样罪名,心里快速做出了定夺。 “依臣女三哥的本事,是做不出这些事的......那几日臣女便怀疑臣女三哥是否后面还有助力,便派了丫鬟去暗中调查,这才得知三哥与煜王平日里走的极尽.......” 剩下的话霍芸萱便不再继续说。 虽剩下的话没说出来,顾绍远也是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看来那两个丫鬟里应外合的偷出步摇并非是霍平易指使的,而是煜王指使的。怪不得能将那两个丫鬟藏在冷宫中,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做依靠。 顾绍远冷笑一声,这霍家三公子的野心倒是不小,竟是勾结乱臣贼子企图谋反!只是煜王要对付霍芸萱作甚?想到这,顾绍远又是一阵冷笑,恐怕不是煜王要对付霍芸萱的罢。 听顾绍远冷笑,霍芸萱心里就发毛,生怕顾绍远迁怒到整个霍家,忙说道:“请皇上明鉴,这只是臣女三哥一厢情愿,臣女一家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 顾绍远淡淡点头,又对外面唤道:“高达” 高达听顾绍远吩咐,忙从外面开门进来,做楫福礼道:“臣在。” 顾绍远淡淡点头,吩咐道:“给暗夜松了绑将他待下去歇息罢。” 到底是自己的暗夜,闯了自己的冷宫,顾绍远自然是要给出惩罚的。如今霍芸萱已经将事情解释清楚,那就没道理再绑着了。 见顾绍远肯将暗夜放了,跪在霍芸萱心里便舒了一口气,心中便明了顾绍远是不再追究此事了。 高达将人带下去后,顾绍远才走进霍芸萱弯腰亲自将霍芸萱从地上扶起来,瞪着她道:“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你瞒着朕。” 霍芸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在顾绍远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所以霍芸萱也不耍什么心眼,只是低着头将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到底是臣女的哥哥,又是霍家的人,就这么勾结外臣企图谋反,臣女也是害怕皇上会因为此事怪罪了整个霍家.......” “朕又不是昏君,岂会好赖不分?况且你不说朕与你大哥不知道,还将贼人当家人,岂不是给他们钻了空子?” 听顾绍远说这句话,霍芸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顾绍远还未怀疑霍尘易,只当霍尘易也是被埋在鼓里不知道。 就像是小时候考试,原本以为自己考试只要及格了就好了,却不想这一次不仅及格了,而且还超常发挥考到了九十分以上,霍芸萱剩下的那点担忧都没有了,面上才又露出笑来。 挠了挠后脑勺,对着顾绍远傻笑了一番,也不说话。顾绍远拿她没办法,屈起食指敲了敲霍芸萱的额头,牵起她的手走到书桌旁,自己坐了下去后,一伸手就将起拉倒了自己腿上。 顾绍远从未做过这样出格的举动,霍芸萱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起来,挣扎着想要起来。力气到底是没有顾绍远大,被顾绍远禁锢着,霍芸萱也是动弹不得。 顾绍远深吸一口气,用力禁锢住来回乱动的小姑娘,喟叹道:“别动,让朕抱一会儿。” 见顾绍远脸上露出些许疲惫,霍芸萱也不忍心再折腾他,老老实实被顾绍远抱着。两人这么沉默了一会儿,霍芸萱突然想起那件急事来,连忙晃了晃顾绍远,声音中带了急迫 “皇上,皇上!” 昨儿除夕,夜里是在薛茹冉房中睡得。对于薛茹冉顾绍远自然是防备的,故而也不会睡的多好。这会子抱着霍芸萱正有安全感,顾绍远险些就要睡过去了,却不想又被这小姑娘给摇醒,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哑着嗓子问道 “怎么?” 霍芸萱皱眉,把上午薛茹冉怎么折腾海氏的话给顾绍远说了说,又皱眉叹道:“皇后娘娘可是给我们霍家出了难题,这个媳妇儿是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解决办法 “皇上?” 霍芸萱说完,安静的坐在顾绍远腿上,原本以为顾绍远听后会立马给出反应,却不想这一次竟是迟迟没有说话。 霍芸萱疑惑的看了看顾绍远,便见顾绍远眼里带着不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霍芸萱唤他,顾绍远敛了眼中的冷意,温柔的看向霍芸萱,嘴角的冷笑也换上了一丝暖意。 “怎么?” 霍芸萱摇了摇头,耸肩,自己都不知道眼中已是带了一层依赖:“到底该怎么办呀。” 这个时候的霍芸萱声音软软的,像只小猫那样温顺,眼中带了一层水光,让顾绍远心里一荡,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若有所思道 “且答应了皇后的说法......薛茹倩在你们府上有你看着也算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了。” 霍芸萱眯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旋即笑了开来:“也是.......” 说罢,撅着嘴看向顾绍远,眼中还带了些委屈:“先前臣女也是这般想来着,又怕皇上因为这件事忌惮了大哥......” 霍芸萱委屈的模样,顾绍远好笑的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着打断道:“朕与你大哥是自幼一块长大的情谊,你大哥的为人朕还是信得过的。” 顾绍远倒不是那种会怀疑心腹的那种昏君,况且虽惯常有上位者的疑心,却也是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被顾绍远这么一说,霍芸萱到底是小小的脸红了一下下,这样一说,倒是显得自己与霍尘易兄妹两个心胸狭隘了。 顾绍远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叹道:“好了,你且去慈宁宫罢,皇祖母怕是也在等你。” 霍芸萱乖巧点头,从顾绍远身上跳下来,屈膝福礼:“臣女告退。” 顾绍远点头,霍芸萱才微弯着腰往后退。在快退到门口时,顾绍远突然出声唤了霍芸萱一声。 “萱儿。” 霍芸萱抬头,疑惑的看向顾绍远。 顾绍远突然笑了开来,眉角眼梢笑意盎然。 “你可愿进宫?” 霍芸萱身子一震,看着顾绍远的眼神有些呆滞。 半晌,垂下脑袋,不敢直视顾绍远的眼睛:“臣女过些日子要进宫陪太皇太后住一段日子。” 却是装起了听不懂顾绍远话中的意思一般。 顾绍远叹气,却也知道霍芸萱向来主意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是谁也逼不了她的。况且这样的事情,顾绍远不想逼她,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自己进宫陪自己。 “朕知道了,去罢。” 霍芸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臣女告退。” 便慌张的退了出去。若是没有记错,这是顾绍远第二次问自己愿不愿意进宫了。 霍芸萱不是对顾绍远没有那些少女的心思。只是如她所说的,若是不想走薛家的老路,霍家是万不能有姑娘进宫的了。 “姑娘?” 见霍芸萱从殿里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袭香与知书两个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担忧的神色。两人急忙快步走到霍芸萱跟前扶住霍芸萱,担忧道:“姑娘?” 霍芸萱抬头看是知书袭香二人,眼中才算是有了些神色,强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去慈宁宫罢。”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的?知书叹气还欲再说,袭香却是暗暗给知书使了眼色,示意她莫要再说了,知书这才咽下心中的疑问,想到底宫里四处都是耳朵,有什么事待出了宫再问也不迟。 且说海氏与霍娴芙二人去了慈宁宫后,见已经有许多太太夫人凑到这儿陪着太皇太后闲话,霍老太太更是在太皇太后跟前。海氏与霍娴芙笑着对视一眼,将情绪都掩了后笑着给太皇太后福了礼。 太皇太后见是霍娴芙过来,忙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说话,霍娴芙给海氏使了个眼色,便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海氏借机给霍老太太使了眼色,霍老太太自刚刚薛茹冉留下海氏娘仨儿起便一直心里隐约不安,一直盼着海氏她们快些回来。这会子见只海氏与霍娴芙姑嫂两个,不见霍芸萱身影,霍老太太不免有些担心,这会子见海氏给自己使眼色,忙待太皇太后不注意时便不动声色的到了海氏跟前,与海氏一起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萱丫头呢?” 待到发现俱都没有注意自己时,海氏才皱眉将在坤宁宫时发生的一切捡着重要的给霍老太太讲了讲:“.......皇后娘娘不让咱们搬救兵,萱丫头没办法,去了景阳宫,想着让贵妃娘娘想个办法。” 听了还是的话,霍老太太面上也是变得惨白起来。到底是让薛家的人给她们霍家挖了一个坑,偏偏自己还要看着这个坑亲自跳进去。 霍老太太叹气,看向海氏争取海氏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海氏皱眉,试探道:“若是咱们拒绝了,届时让王爷与皇上提一提这件事,皇后娘娘即便是想要为难咱们家,皇上知道咱们是为了忠心于皇上宁死不屈,定是会保全咱们的。” 霍老太太却是摇头,皱眉说道:“若是皇后娘娘当场就发落了呢?在皇上还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咱们府上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将咱们处罚了,皇上那个时候知道了真相也晚了......” 正说着,却见冬青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启禀太皇太后,宁昕县主过来了。” 霍老太太与海氏对视一眼,这才停了对话,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来。 霍芸萱到了慈宁宫殿外,深吸一口气后,面上又换上了平时笑眯眯的模样,待冬青进去通报后,霍芸萱才带着袭香二人进了正殿。 刚屈膝给太皇太后福礼,太皇太后便嗔道:“怎地才过来?哀家可是从早上等到了现在,还以为你不过来用午膳了。” 霍芸萱忙笑着凑到太皇太后跟前,笑着晃了晃太皇太后的胳膊,笑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说想要萱儿的荷包,萱儿便想着先去给贵妃娘娘送去再过来,臣女还能多陪太皇太后一会子,省的心中有事牵挂总想着过去给贵妃娘娘送东西不是。” 太皇太后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派个人过去送就是了,倒累的你亲自跑一趟。” 霍芸萱立马就笑道:“到底萱儿与贵妃娘娘是手帕交,萱儿怎好只派个人过去送自己不过去?” 说着,又是晃了晃太皇太后的胳膊,笑道:“萱儿知道太皇太后想萱儿了,待明儿个萱儿去外祖家回来,便着手收拾行李进宫来陪太皇太后好不好?” 太皇太后这才满意点头,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这还差不多。” 见霍芸萱在太后跟前如此得脸,别的府上的人瞧了,只有羡慕的份儿,心里都羡慕霍家,长子嫡孙如今已经坐上王爷的位置,又是今上的心腹,府中嫡女有两个得了县主封号,且还有一个在太后跟前如此得脸,这霍家看来是要慢慢的跻身京城四贵了。 “自宁昕县主来后太皇太后的笑意便一直没有断过,可见宁昕县主真真儿是个妙人儿。” 说话凑趣的是大理寺少卿王凯的夫人邢氏,母家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邢家。薛国公二儿子薛明的夫人的外家便是内阁学士邢家。 这人算得上是薛家的姻亲,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对其有了些防备。 不过因着这人是薛家的姻亲,太皇太后倒是有些不怎么待见她,只不过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撇过头去与其他几位老夫人说起话来。竟是没有理会邢氏。让邢氏一阵尴尬。 温夫人瞧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话中带刺道:“太皇太后向来喜爱宁昕县主,自然是见了宁昕县主就合不容嘴的。” 这温夫人是平郡王妃的母亲。 霍芸萱抬眼看了温夫人一眼便迅速低下了头,如今平郡王夺嫡失败,顾绍远却并未给出怎样严厉的惩罚,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也不知道顾绍轩一派令不领情,这温夫人又是敌是友。 太皇太后虽不喜薛家,却是要给温家几分面子的,逐听了温夫人的话后,便笑着伸手揽了霍芸萱的肩膀,笑道:“这丫头向来嘴甜最爱逗得哀家笑,又是自小在哀家跟前长大的,哀家便多疼惜了她几分。” “霍姑姑嘴巧些,太皇太后多疼惜霍姑姑几分自是说的过去的。” 众人正说着,忽听门口处有声音,便俱抬头看向门口,便见一姑娘上身着一素绒绣花袄下身配着一条秀山罗裙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待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后,那姑娘才信步上前,走至离太皇太后还有五步之遥时停下,屈膝福礼 “玉儿恭祝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待看到顾明玉时,面上便已经扬起了笑意,待顾明玉福礼后忙笑着抬手笑道:“快些起来罢。” 顾明玉应是,起身。众人逐都起身给顾明玉福礼道:“臣妾(女)恭祝大公主万福金安。” 顾明玉笑着点了点头,笑道:“诸位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众人这才谢了恩,坐回原位。太皇太后便向顾明玉笑着招了招手,道:“到哀家这儿来。” 顾明玉应是,笑着走到太皇太后身边与霍芸萱一左一右的依靠在太皇太后身边,抬眼眼神似有若无的在霍芸萱身上听了一圈后,便转移的眼神。 霍芸萱一挑眉,脸上晃过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是一闪而过,谁都没有察觉。趁着太皇太后与顾明玉寒暄时,转头低声与知书说道:“一会子你留下,看看大公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知书低声应是,霍芸萱这才转头,装作无事一般笑眯眯的看着太皇太后与顾明玉寒暄。 太皇太后笑着看向顾明玉,笑道:“从那儿过来的?可曾用过膳?” 顾明玉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刚刚去给皇祖母们请过安,还未曾用膳。” 太皇太后便笑道:“既如此,便陪着哀家一同用膳罢。” 说罢,看向屋内的几位夫人太太,笑道:“今儿个便都留在哀家这儿用过膳再走罢。” 众人忙起身应是,笑着给太皇太后福礼。 太皇太后这才笑着吩咐了冬青去摆饭,待冬青将饭摆好,便带着众人去了膳厅。 陪着太皇太后用过膳后,海氏与霍老太太到底心里挂念着薛茹冉抛出来的难题,一直想要与霍芸萱交换意见,逐并无心思再留下说闲话,霍老太太便起身笑道:“到底是人老了,老身不过是坐了一上午竟是乏的不行了。” 听霍老太太如此说,霍府的女眷均都纷纷起身跟着霍老太太一齐给太皇太后福礼,霍老太太笑道:“老身便带着这几个不争气的先告退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容易疲倦乏困这些太皇太后深有同感,如此倒也没怀疑,便笑着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这一上了年纪便容易乏困,且回去好好休息罢。” 霍老太太这才又带着霍府的众人给霍老太太福了礼,带着霍府的女眷出了慈宁宫。 带出了慈宁宫,霍老太太便将霍芸萱拉至一旁问道:“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霍芸萱皱了皱眉,说道:“贵妃娘娘说,咱们最好是同意了这门婚事,明儿个再让大哥与皇上说明一下情况,皇上自是会理解的。况且有薛茹倩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害怕他们薛家能翻出什么花来不成?” 霍老太太却是不赞成,皱眉说道:“若是今儿个皇后娘娘便与皇上断章取义的说了怎们办?再吹吹枕边风,皇上岂会还信你大哥的话?” 答应这门婚事是顾绍远说的,只是这些不宜跟霍老太太她们说,所以什么“第二天与皇上说皇上会理解”的这些话是霍芸萱胡乱邹出来的,这会子霍老太太这般一说,还真是将霍芸萱问住了。 不过也是一晃神的时间,霍芸萱便想到了对策,笑道:“贵妃娘娘说了,今儿个晚上争取将皇上留在景阳宫......即便是留不住也会想办法不让皇上去坤宁宫的。” 这句话算是给霍老太太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是还有些不放心。 海氏与霍娴芙却是觉得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劝道,霍老太太这才算是松了口,点了点头,对海氏说道:“皇后娘娘向来不待见萱丫头,如此,便你与芙儿去罢。” 第一百八十章 进宫 霍芸萱也不愿惹麻烦,况且薛茹冉向来将自己当做劲敌,这番一去也不知又要出什么难题给自己,况且顾绍远虽不知自己已经收服暗夜,可今儿个的事情到底还是被吓得不轻,倒不如就让海氏跟霍娴芙去了。 海氏也知霍芸萱最不愿与薛茹冉周旋,这会子听霍老太太这么一提,忙点头说道:“萱丫头也累了一天了,先跟着霍老太太回去歇息罢。” 霍芸萱点头,不放心的拉着海氏的手嘱咐道:“母亲万是要小心为是。” 海氏点头,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安抚道:“你且放心跟着祖母回去罢。” 说罢,对霍老太太点了点头,便与霍娴芙一同去了坤宁宫。 其他人因不知何事,但见霍老太太等人一副凝重的模样也不敢在宫中过多询问,待回了府上,二房三房的也俱都没有回自己府上,而是均都聚在了蘅芜苑。 本就是霍家的大事,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整个霍家都要牵连进去,这样的事情,他们爷有权知道,便也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不过是霍芸萱今儿个着实有些太累,便也就没跟着去蘅芜苑,在送霍老太太到蘅芜苑门口时霍芸萱便笑着福礼说道:“昨儿个睡得晚今儿个又起的早些,这会子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歇息。” 霍老太太只当今儿个霍芸萱为了那件事四处奔波有些乏了,忙点头说道:“赶紧去歇息罢,明儿随着你大哥去你外祖家还要早起呢。” 霍芸萱点头,笑着给长辈们福了礼才扶着袭香的手回了浅云居。 “知书呢?”知画几个见霍芸萱回来,忙迎上去与袭香一左一右的扶着霍芸萱进了内殿帮霍芸萱更衣拆头发,没见知书的影儿有些担忧:“可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往年进宫朝贺,这个时候是早就回来了的。这会子霍芸萱回来的这么晚还不见知书,知画几个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无事,就是大公主兴许有事找我,我让知书留着看看公主有什么事。” 知画点头,霍芸萱又笑道:“暗夜回来了不曾?” 从养心殿出来时,霍芸萱到底是有些心虚,不敢过问太多,见高达将人带下去,还以为暗夜这会子已经回来了,却不想这会子还不见回来。霍芸萱不免有些担忧,难不成顾绍远还有什么话要问暗夜? 暗夜没回来,霍芸萱越来越坐立不安:“知画,你去世安苑看看大哥从祖母那儿回来了没。” 知画点头应是,还未打帘出去,知语却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姑娘,王爷过来了。” 一听是霍尘易过来,霍芸萱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急道:“快请进来。” 霍尘易原是不知道薛茹冉竟是出了这样的难题给霍家,这会子在蘅芜苑听霍老太太一提,又听说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让先答应了这门婚事,将人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知彼知己百战不殆。霍尘易一听就觉这不是沐清雅的主意,便着急过来问问霍芸萱。 “真是贵妃娘娘的主意么?” 这件事事关霍家整个家族的命运,饶是霍尘易再淡定这会子也有些着急,打帘进来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话。 霍芸萱点头,一面示意知画给霍尘易看座倒水,一面禀退了左右,皱眉看向霍尘易,说道“是皇上的主意。” 霍尘易一惊,问道:“你去见皇上了?” 霍芸萱摇头,看了看霍尘易有些迟疑,道:“是皇上派了刁公公来找的妹妹。” “皇上派人来找你?”霍尘易皱眉,疑惑的看向霍芸萱,问道:“皇上找你作甚?” 霍芸萱皱眉,心里思量了一番,最终说道:“皇上.......知道了三哥与薛家的那些勾当。” “什么?”霍尘易一惊,皱眉看向霍芸萱,问道:“皇上怎么察觉的?” “清千清如.......”霍芸萱看了霍尘易一眼,叹道:“贵妃娘娘说怀疑这两个人是被藏去了冷宫,我便派了暗夜去冷宫找人,却不想,正巧被皇上碰上.......” “皇上怎么会在冷宫碰上?”霍尘易皱眉,看着霍芸萱眼里全是疑惑:“别是得了什么风声吧?” 也是,若是没什么事情顾绍远跑冷宫那边去干吗?刚刚在养心殿霍芸萱吓得不轻,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会子被霍尘易一提,霍芸萱才猛然想起来,顾绍远是不是得了什么风声才特特去冷宫守着的? 只是.......顾绍远的风声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霍芸萱疑惑的看向霍尘易,拧紧眉心,却是想不通,顾绍远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会不会是.......”霍尘易亦是看向霍芸萱,眼中带了迟疑与怀疑:“贵妃娘娘?”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霍芸萱霍尘易沐清雅这三个人,不会是他们兄妹二人,那不就是只剩下了沐清雅了,也不能怪霍尘易会怀疑。 霍芸萱叹气,摇头看着霍尘易,声音虽轻,却坚定:“不会的。” 霍尘易挑眉,霍芸萱解释道:“沐姐姐不会的。” 霍尘易耸肩,挑眉道:“好,我便信你。” 说罢,看向霍芸萱眨着眼问道:“若不是你我,也不是贵妃娘娘,也就说皇上身边还有一批咱们所不知道的组织在暗中关注着我们.......” 霍尘易一字一顿说的极慢,霍芸萱脸色也是一点一点变得惨白起来。 若是顾绍远真的在暗中部署了观察他们的人,那岂不是他们所作的一切都被顾绍远所知道?如此一来,霍芸萱心里竟是生出一丝失望来――原来顾绍远还是信不过自己的,原来,若是真的有了证据确凿的陷害,顾绍远应该是不会保全自己的了...... “你先莫要害怕,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霍尘易见霍芸萱脸色惨白,忙出声安慰道:“兴许是贵妃娘娘身边有皇上的人。” 到底沐清雅的母家也算是大家,况且又有东西太后的事情发生,顾绍远对沐清雅有些防备也是有可能的,霍芸萱眯眼,想了半晌,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有这种可能。” 说罢,看向霍尘易,嘱咐道:“皇上一直以为大哥也是蒙在鼓中的,皇上若是与大哥提起,大哥只做不知道的便是了。” 霍尘易点头,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说道:“我晓得的。” 说罢,便起了身,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且歇息一会子就该用午膳了,明儿一早我在祖母那儿等着你。” 霍芸萱点头,送着霍尘易出了浅云居,才又回了内殿,见知书与暗夜两个都还没回来,自己也着实有些乏了,便躺在床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子。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霍芸萱不由皱眉,探起身子问道:“谁在外面?” 听霍芸萱问话,知书忙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姑娘。” 霍芸萱见是知书,困意便也就没了一半,作势要起身,知书立马上前扶着霍芸萱半坐起来,又在霍芸萱背后放了迎枕,才笑道:“姑娘且放心,大公主没什么事,不过是想提醒姑娘,注意着皇后娘娘些。” 霍芸萱皱眉,问道:“怎么说?” “大公主说前些日子她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在外面不小心偷听到了皇后娘娘与其心腹的对话.......” 霍芸萱挑眉,示意知书继续说。 “皇后娘娘好像在给姑娘挑选夫婿.......那些人几乎全都不在京城,甚至还有几个是需要和亲的......” 霍芸萱心里一紧,面色有些发白起来。 如今薛茹冉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是想要给自己赐婚,不过是一道懿旨的事情......若是懿旨一出,任凭自己再反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姑娘且莫要担心,”知书见霍芸萱脸色有些发白,忙安慰道:“大公主说不过是想给姑娘提个醒儿,这件事她正在想办法让皇上知道......” 说着,手覆在霍芸萱手背上劝慰道:“皇上对姑娘那么好,一定不会让姑娘嫁去远方的。” 霍芸萱点头,只觉胸口有些发闷,有气无力的。 “暗夜可回来了?” 知书点头,见霍芸萱脸色不好,劝慰道:“已经回来了,姑娘先歇歇,有什么话明儿个再问也不迟。” 霍芸萱今儿个受到的惊吓着实有些多,知书有些担忧霍芸萱受不住。 霍芸萱却是摇了摇头,坚持道:“去请进来罢。” “姑娘.......” 知书还欲再劝,却被霍芸萱抬手打断,安慰似的看了知书一眼,笑道:“我无事,去请进来罢。” 知书叹气,也只得点头应是,打帘出去将暗夜请了进来。 “主子。” 暗夜一进来便给霍芸萱跪下,认罪:“小的有罪,不敢请主子原谅。” 霍芸萱叹气,抬了抬手说道:“先起来说话罢。” 说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立马会意,给暗夜搬了凳子。 “到底谁也没想过皇上会掺和一脚,这也不能全怪你,先坐下说话罢。” 暗夜应是,谢了恩起身坐了下去。霍芸萱才又问道:“那天皇上是怎么发现的?” 暗夜摇头,一面思索着一面说道:“那日皇上为何会出现在冷宫附近小的也并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说,那晚是皇上亲自抓得你而不是皇上身边的人?” 暗夜点头,霍芸萱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看来沐清雅身边应该是有顾绍远的人了。 情况都了解了,霍芸萱便也就不留着暗夜了,摆了摆手说道:“这些天你也是又累又怕的,且下去休息罢。” 暗夜应是做楫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知书才说道:“知画已经摆好饭了,姑娘去用膳罢?” 霍芸萱点头,由着知书搀扶着去了膳厅,由着知书几个伺候着用膳,突然想起什么来,看向知画问道:“这几日出去找当初接生的稳婆,可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不曾?” 知画摇头,叹道:“竟是连个影儿都没有查到。” 霍芸萱点头,便不再问话,继续安静的低头吃饭。这件事没那么容易霍芸萱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的了,倒也没有多失望。用过膳后带着知书几个在院子里转了转消消食便回了内殿。累了一天,即便是刚刚已经睡了一觉,这会子还是倒头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便随着霍尘易一起去了成国公府走外家。因是去外家,又要留人在府上收拾进宫的东西,霍芸萱便也就只带了袭香一个人去了成国公府,在成国公府也未待多长时间,用了午膳兄妹二人便起身告辞回了宁郡王府。 在门口与霍尘易告别后霍芸萱便扶着袭香回了浅云居。 一回到浅云居,知书便迎上来,笑道:“姑娘可算回来了,文月姐姐才刚来过,这刚离开呢,姑娘若是早回来些时候兴许还能碰上。” 霍芸萱皱眉,问道:“文月怎地过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 知书摇头,笑道:“说是昨儿个也没等到姑娘去宫里坐坐,贵妃娘娘担心姑娘出了什么事,这才让文月姐姐过来看看。” 霍芸萱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问道:“你怎么说的?” “奴婢只是说了说皇后娘娘要给三老爷赐婚的事,想必贵妃娘娘会了解的。” 霍芸萱点了点头,笑道:“做的不错。” 说罢,眼神看向知书身后的知画等人,笑道:“行礼都收拾的如何了?” 知画笑道:“都收拾妥当了,姑娘是今儿个进宫还是明儿一早?” “昨儿个与太皇太后说过是明儿一早进宫,太皇太后明儿个会派马车来接。” 说罢,又笑道:“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说着,顿了顿,才又笑道:“明儿个进宫,也该是听祖母教导一番,省的明儿个进宫后再犯了错。” 其实霍芸萱经常进宫倒是不需要这些,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敬重霍老太太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其人甚远 虽清千清如一直未找到,霍芸萱却是一点都未再担忧过此事。这件事顾绍远已经知道,自然是不会放置不管的。这样一来,有了顾绍远的帮忙,霍芸萱便也就乐得自在,进宫后不是躲在慈宁宫吃吃喝喝陪着太皇太后解闷儿就是跑到景阳宫去与沐清雅做作伴,偶尔去一趟宁寿宫替顾绍远探望一下西太后,小日子过的倒是自在。 只是在宫里待了这些天,霍芸萱却是未见过顾绍远一面。 眼看着上元节将至,各个宫里也都忙碌起来,几位公主也都是兴致勃勃的准备着上元节那天的花灯。 大齐有个习俗,在上元节时一齐放花灯,各个府上的姑娘小子们做了花灯,只待上元节那天一来,便拿出来比试,又称“斗灯”,第一轮是要选出三个既好看又有创意的花灯来,这三个花灯在一起放到湖里去,看谁的花灯游的最远,那便是胜出。 各个府上为了花灯忙活的好不乐乎,宫中的公主皇子们也都未曾免俗,虽说顾绍远刚刚登基称帝,并无太多子嗣,可到底整个皇家的孩子加起来人倒也算是多,有太皇太后在,今年的上元节估计是都要进宫来“斗灯”吧?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越发的喜欢热闹,今年先皇去世,宫里冷清了不少,太皇太后便盘算着想请了各个府上的姑娘们一同进宫来过上元节一起“斗灯”。 大齐向来提倡以孝治天下,太皇太后的主意一出,顾绍远便立马同意,薛茹冉便忙着纷纷下发帖子。 这天霍芸萱正百无聊赖的拿着纸在书桌上练字,屋里只留了袭香一个伺候,霍芸萱正一面练字一面与袭香闲聊,便听到外面有人唱道:“大公主驾到。” 霍芸萱忙放下笔,与袭香一起往外迎。 “臣女给大公主请安。”霍芸萱屈膝给顾明玉福礼,刚刚弯下身子便被顾明玉拦住,笑道:“霍姑姑快快免礼。” 说罢,看向一起迎出来的袭香,笑道:“你也起身罢。” 袭香谢了礼,起身跟着两位主子进了屋内伺候。 “今儿个大公主怎地过来了?” 顾明玉笑道:“以前每年做花灯总是有姨娘帮着,还能看得过眼些,今年姨娘不在了,却是没人给本宫拿主意了.......” 说着,顾明玉原本笑着的脸也淡了些,霍芸萱叹气,握了握顾明玉的手,顾明玉才仰起脸来带着希翼的模样看着霍芸萱问道:“玉儿想请霍姑姑帮着想想花灯的模样做出个像样的花灯来.......” 说着,低下头轻声嘟囔道:“听二妹说娴娘娘已经帮着制作好了......以前我都比她的好看的。” 霍芸萱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平时看上去再成熟也不过还是孩子心性。 笑着摇了摇头,霍芸萱拍了拍顾明玉的手笑道:“怎地没请贵妃娘娘帮忙?” 因着有霍芸萱的提醒,沐清雅对顾明玉算是极好,顾绍远便有了将顾明玉养在沐清雅身边的心思。 不过是顾绍远现如今还在考察阶段,况且顾绍远也不清楚沐清雅是个什么心思,若是沐清雅不愿意,自己硬要将人送过去,吃苦的也是顾明玉。故谁也没提这件事。 孩子的心思多少是有些敏感的,顾明玉多少是感觉到一些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抗拒的。沐清雅对她确实好的没话说,只是小姑娘家的心思多少是有些别扭的,一方面觉得自己心里抗拒有些太没心没肺,担不起沐清雅对自己的好,一方面又觉得若是真的养在了沐清雅膝下又对不起自己的生母。故而这些日子顾明玉都在尽量躲着沐清雅,尽量一些事情都不麻烦沐清雅。 只是这样的小女儿心思又叫顾明玉怎么说出口?霍芸萱这样一问,顾明玉也只好含糊着回答:“沐娘娘平日里也有的忙的,本宫不便过去打扰。” 霍芸萱挑眉,虽觉别扭,却也没给顾明玉拆穿,只是笑着点头,笑道:“且与公主说好了,臣女手工最是差劲,臣女也就是帮着公主制作出灯花来罢了,至于得奖.......臣女劝公主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 顾明玉立马苦着一张脸,摇晃着霍芸萱的胳膊撒娇道:“霍姑姑莫要唬我。” 霍芸萱被她孩子气的模样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好啦好啦,虽臣女手笨些,到底臣女的母亲手还是蛮巧的,公主且等一等,臣女这便修书一封给母亲送去。” 顾明玉这才又笑了起来,拉着霍芸萱的手笑道:“谢谢霍姑姑。” 霍芸萱挑眉,笑着往她跟前推了推点心笑道:“且尝尝,这是我写出的方子让知书照做的,太皇太后这些日子吃上瘾来了,你且尝尝好不好吃,若是好吃一会子我抄了方子你拿去让倩碧做与你吃。” 顾明玉笑着点头,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一放,只觉唇齿生香入口即化,恨不得将整个舌头都吞进去。 “太好吃了!”将口中糕点咽下去,顾明玉忙拉着霍芸萱的胳膊撒娇道:“好姑姑,你就抄了方子给我,父皇这些日子日理万机甚是繁忙,听刁公公说有好几日父皇忙到很晚连饭都忘记吃了,待回去做好了我也好给父皇送去。若是来不及吃饭,添几块这糕点也是好的。” 说罢,又拿起一块点心端详着,笑道:“我尝着这似是用黑芝麻做出来的?嗯,好像还有红枣和枸杞.......可是好像还多了一味.......” “是山药。”霍芸萱笑呵呵补充道:“里面还加了些核桃.......核桃、山药、黑芝麻都是磨成了粉参合进去的。” “对对对,正是这个味儿。”顾明玉笑着拍手,笑道:“虽父皇那儿不缺糕点,可到底没得这些有营养的。不过姑姑到底是从哪儿看来的这些方子,赶明儿我也去瞧瞧。” “不过是闲的无聊自己瞎想出来的罢了,公主若是喜欢,明儿个我再瞎想出什么来尽管派人给你送去就是了。” 听顾明玉说起顾绍远,霍芸萱眼里一动,因着怕有闲话传出来,即便是做了糕点霍芸萱也没给顾绍远送过去,这会子听顾明玉说顾绍远忙的有好几日顾不上吃饭,难免有些心疼的,听顾明玉说要给顾绍远送些去,心里一动,便笑着握了顾明玉的手,又笑道:“你且回去学了再做也是麻烦,这样罢,我叫袭香给你抄了方子,我再让知书去做些你提着给皇上送去,剩下的你再回宫让倩碧她们回去好好研究。” 顾明玉忙笑道:“这样最好,就怕霍姑姑闲麻烦不肯做。” 霍芸萱笑道:“皇上为了大齐繁忙,不过是做个点心的功夫,怎会闲烦。” 说罢,看向袭香吩咐道:“且去找了纸笔来给公主将食谱抄上。” 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对顾明玉笑道:“公主且等上一等,臣女这便与知书一起去小厨房做些点心来。” 顾明玉只当这方子是霍芸萱自己想出来的,知书做点心时霍芸萱要自己亲自监督,不免笑道:“姑姑也是小心了,这样的事情竟还要亲自监督。”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先前我也不曾监工,不过到底是要给皇上的东西,自然是要小心些的。” 说罢,又笑道:“这电信制作起来有些麻烦,想来公主是要多等一些时候的。” 顾明玉忙笑道:“无妨,我先去前殿给太皇太后请安等着姑姑。” 霍芸萱点头,笑道:“左右我做出来后要再给太皇太后送过去些的,正巧公主就在那儿等着罢。” “如此甚好。”顾明玉笑着点头,与霍芸萱话别后便去了前院。 霍芸萱与知书这才去了小厨房。 “姑娘是要自己动手给皇上做么?” 到底是伺候霍芸萱多年,霍芸萱这点小心思知书还是能猜到的,知书看着霍芸萱的脸上有些担忧,到底霍芸萱心动的那个人是皇上,知书怕霍芸萱会受委屈。 霍芸萱知知书在担忧什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自己心里有根秤的。” 说罢,又是拍了拍知书的肩膀,笑着与知书一起准备了食材,由知书帮着忙点心倒是做了许多。 霍芸萱将自己亲自做的单独装到了一个食盒里,一面对知书吩咐道:“这些分出一些来也给贵妃娘娘跟西太后送过去罢。” 知书应是,笑着打帘出去叫来厨房的小丫鬟们准备好了几分食盒将糕点装了几分给沐清雅和西太后送去。 霍芸萱则是与知书先回了内殿拿上给顾明玉抄的食谱换了衣服,正欲提着两个食盒去太皇太后那儿,霍芸萱突然笑道:“先等一下。” 一面说着,一面朝书桌走去,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收了笔,在那张纸上吹了吹待笔迹干了才将纸折起来,笑着塞进了给顾绍远的那个食盒里压在了盘子底下。 这才笑着对知书说道:“走罢。” 知书叹气,应是,与袭香一人提了一份食盒去了太皇太后那儿。 顾明玉见霍芸萱来,又是一阵感谢,这才提着食盒直接去了养心殿。 顾明玉去养心殿时,顾绍远正在与霍尘易商议着朝堂之事,听外面通报说是大公主来了,顾绍远明显一愣,这个女儿平日里没事一般是不会过来养心殿找自己的,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况顾绍远没将霍尘易当外人,逐直接摆了摆手吩咐将人请进来。 “玉儿参见父皇。” 顾明玉提着食盒进来,刚给顾绍远福了礼,才发现了霍尘易,脸一红,说道:“儿臣不知父皇有客.......” “无妨,”顾绍远淡淡的摆了摆手,看了眼顾明玉手上的食盒,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明玉,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顾明玉先是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局促:“儿臣听说父皇这些日子日理万机甚是繁忙,偶尔无心用膳,儿臣甚是担心.......刚刚儿臣去了霍姑姑那儿,尝了姑姑那儿的点心甚好,便想着讨了方子来给父皇做些送来。霍姑姑一听是给父皇的,忙又着人给父皇做了些,儿臣趁热便给父皇送了来。” 顾明玉到底不经常与顾绍远打交道,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说话有些啰嗦。不过因话语中提到了霍芸萱,顾绍远倒是出奇的耐心。 听顾明玉是打霍芸萱那儿来,霍芸萱还特特着人给自己做了点心,顾绍远心里便觉得满足,看着顾明玉的脸色也温和了不少。 顾明玉见顾绍远脸色温和了许多,只当自己送了点心感动了顾绍远,有些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告退:“既然父皇有客,儿臣便不打扰了。” 顾绍远点头,顾明玉这才福了礼退下。顾绍远这才笑着看向霍尘易调侃道:“珝之也有些许日子没见到宁昕县主了罢?” 霍尘易点头,笑道:“县主一向喜爱摆弄食谱点心,皇上先尝尝罢。” 顾绍远点头,因之前说的事情极其隐秘,顾绍远便禀退了所有伺候的,这会子也只好霍尘易亲自伺候顾绍远了。 起身替顾绍远打开时和,端出点心来时,便看到了压在盘子底下的纸条,眉毛一挑,看向顾绍远,眼神中少了些往日的恭敬,倒是多了些审视。 顾绍远见霍尘易这幅模样,一挑眉,往食盒里一看,也看到了那张纸条,眉心一跳,顾绍远的嘴角便带了丝笑意。 也不吩咐霍尘易给自己递过来,而是自己抬手亲自取了过来,待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顾绍远的眼角眉梢,却是都笑了开来,并未有隐藏这番笑意的意思。 那张纸条上写道:“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出处是诗经中的那篇《东门之墠》,这句话的意思是:“两家房子虽接近,人儿却像是在远方。” 也是,自小姑娘进宫以来,自己为了避嫌不给小姑娘惹麻烦,倒是一直没见过她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知足 “姑娘怎地还不睡?” 知书见霍芸萱还捧着一本书歪在床上看,不由皱了皱眉,劝道:“姑娘小心着眼睛些,晚上光线暗。” 霍芸萱点头,放下书,却没躺下,而是依旧斜歪在榻上与知书说笑:“这个时间了,先下去歇着罢,明儿个再做罢。” 知书笑着点点头,一面将衣服往衣橱里摆,一面笑道:“只将这衣服收了就是了。” 说罢,将衣橱的门关好,走到霍芸萱床边,笑道:“姑娘现在躺下?” 霍芸萱摇头,摆了摆手:“且下去休息罢,这边不用伺候了。” 知书应是,福礼退了下去。 待知书退下后,霍芸萱才从床上起身,从衣橱里随便拿了见外套披在身上又拿起刚刚那本书来随意翻阅着。 “知书不是说这会子让小心眼睛不让看书了么?怎么人一走就看起书来?” 听到声音,霍芸萱眼皮却是不抬一下,随意将书一放,才起身福礼:“臣女参见皇上。” 一个礼还未福完,便被顾绍远伸手拦下来。 “那点心是你亲自做的?” 今儿个白日顾明玉去送糕点霍芸萱送了那张纸条就知道顾绍远会过来,这才一直没睡下。听顾绍远这么问,霍芸萱点头,离开顾绍远一步的距离,又觉自己这样有些太过主动,心里有些别扭,低着头说道:“皇上,您坐。” 顾绍远瞧霍芸萱这幅模样,便知她心里在别扭,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坐下,就站在那儿低着头看着脸色微红的霍芸萱,笑道:“可是在怨朕这些日子没来看你?” 这人!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在别扭什么,偏还要提! 霍芸萱抬眼嗔瞪了顾绍远一眼,偏又说不出话来。 见霍芸萱这副模样,笑着伸手捏了捏霍芸萱的眼给霍芸萱丢了一颗炸弹:“今儿个玉姐儿去送点心时,珝之也在。” 霍尘易也在?依霍尘易那只老狐狸若是看见这张纸条肯定就会猜到是自己亲自做的点心...... 霍芸萱心情忐忑,顾绍远好心提醒道:“你大哥也看到这张纸条了.......” 看到了.......看.......到了.......霍芸萱现在很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用眼角的余光见到霍芸萱一副要撞墙的模样,顾绍远憋着笑好心安慰:“啊,放心,里面内容朕没舍得给他看。” 还好好好.......霍芸萱松了一口气,又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厮给涮了,不由岔岔看向顾绍远,扁嘴。 见霍芸萱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顾绍远又是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脸,笑着将她拉到怀里,环抱着她,喟叹:“你呀你呀,该拿你怎么办呀。” “这些日子忙是假的,朕是怕皇后的眼线太多,看到朕来找你,再找你麻烦。” 霍芸萱倒也安静的任由顾绍远抱着,安安静静的呆在他怀里,笑问道:“今儿个怎地不怕皇后的眼线了。” 顾绍远挑眉,眉心里都是笑意:“不是你说想朕了么?” 霍芸萱脸色有些微红,一转头将脸全部埋在顾绍远胸膛上,脸红的快速烧到了耳根。 霍芸萱脸皮薄,顾绍远知见好就收,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好啦好啦,今儿个将朕找来作甚?” 霍芸萱不是那种不知事的小姑娘,即便是真想自己了,也不会明知道宫里有眼线的情况下还让自己过来一趟。霍芸萱让自己过来,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说的。 顾绍远这么懂自己,霍芸萱心里也是一阵暖。推开顾绍远与顾绍远拉开一段距离,一面替顾绍远倒水,一面问道:“皇上可见过清千清如二人了?” 顾绍远点头:“朕将她们关起来了......因是你的丫鬟,朕还没处置。” “那边赐死吧。”霍芸萱说的淡淡,举手将水递到顾绍远跟前,顾绍远接过去后,霍芸萱又说道:“那支珠钗......皇上可找到了?” 顾绍远摇头,叹道:“薛家如铜墙铁壁的,也不是轻易进的去的.......高达已经去找了,估计这两日就会找到了。” “应该是找不到了......”霍芸萱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冷笑。方向错了,自然是找不到了的。 顾绍远挑眉,也不说话,只看着霍芸萱示意她继续说。 “臣女猜,这珠钗是在皇后那儿?” 顾绍远挑眉:“怎么说?” 霍芸萱冷笑:“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想要讨伐臣女的也是皇后娘娘,这珠钗自然是在皇后娘娘那儿。” 顾绍远挑眉,略略思索,只觉霍芸萱说的有道理:“正是这么个理儿,明儿个朕亲自去瞧瞧。” 顾绍远亲自上阵,霍芸萱自然是放心的,只是....... “皇上不必为着这件事冒风险的。” 要知道薛茹冉也是只狐狸,况且又盯顾绍远盯的紧,顾绍远若是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确实有些冒险...... 却不想顾绍远却是摇头,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不过是一件小事,也值得你说冒险。” 既然顾绍远说是小事,霍芸萱便也就不再说什么,扁嘴说道:“若此臣女便先谢过皇上了......” 说着,突然想起一事来,抬眼问道:“这些年来皇后娘娘一直未曾受孕,可是那串红豆手镯的原因?” “怎地突然问起这个来?” 霍芸萱摇头笑着解释道:“上次皇后娘娘摘下来给臣女看,臣女便觉那味儿闻起来有些不对.......有些像麝香......便留了心思,想着若不是皇上的意思,想来是有人要算计皇上与皇后娘娘了......” “是朕的意思。” 还未说完,顾绍远便已经出声打断。霍芸萱的脸却因着顾绍远的话而变的有些惨白——虽早就猜到这是顾绍远所谓,可到底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幻想顾绍远并没有这么绝情。 那到底是他的发妻,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便是与自己最爱的人有一个孩子,可顾绍远却是这么残忍的将薛茹冉的梦给打碎了,却又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来,骗得薛茹冉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还不如直接与薛茹冉说,你不要有希望了,直接让其失望,这样只失望一次歇斯底里一次日后便也就没了希望,时间总会痊愈一切。哪里比得上现在?一次次的希望之后,又一次次的失望,失望与希望之间无休无止,循环往复着,这何其的残忍。 可是若是日后,日后自己若是进了宫,自己母家也变得强大起来,这样的残忍顾绍远同样用在了自己身上......往后的事情霍芸萱简直不敢想象。也是由此,霍芸萱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爱的这么深,爱到真的想要一个既有她的模样又有他的样子的孩子了...... “怎么?”见霍芸萱突地脸色煞白,顾绍远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可是哪里不舒服?” 霍芸萱勉强笑笑摇头:“许是太晚了,一阵困意来袭,竟是觉得有些困......” 说罢,又说道:“明儿个皇上还要早朝,早些歇息罢。” 顾绍远点头,见霍芸萱突地没了精神,忍不住有些担忧道:“若是实在不舒服便宣个太医来看看。” 霍芸萱点头,起身送他:“臣女晓得了。” 顾绍远这才放心,转身欲走,突地又转身,叹道:“朕瞧着玉姐儿很粘你......这些日子你在宫里,便多照看她一些.......还有宇哥儿......朕将他交给谁都不放心......这几日放在母后那儿照看,母后身体到底还是有些虚弱,抽空你也过去走动走动帮着母后照看照看。” 这一番吩咐下来。倒是有些像是交代媳妇儿一般。只不过霍芸萱如今因着顾绍远对待薛茹冉的这件事心里有些乱,也没细听顾绍远的语气,便胡乱点头:“臣女晓得了。” 顾绍远见霍芸萱一口答应下来,欣慰的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乖。” 说罢,便转身从窗户处飞身出去。 待顾绍远走后许久,霍芸萱才回神想起顾绍远临走时的吩咐。 顾绍远所说的母后自然是西太后,在他面前,顾绍远称东太后从来都是“东太后”的。 霍芸萱叹气,也知只要东太后在一天,西太后对顾绍远的那点心结就一天解不开。索性自己这几日在宫里也无视,倒不如闲来无事时往宁寿宫走动走动,一来帮着按着顾绍远的吩咐帮着西太后照看一下三皇子,这二来也算是自己积点德,帮着顾绍远增进一下母子之间的感情,消除一下西太后的心结也是好的。 霍芸萱向来是行动派,这般一决定,第二日一早,霍芸萱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便带着袭香知书去了宁寿宫。 “启禀太后娘娘,宁昕县主过来请安了。” “快请进来。”听说是霍芸萱过来,西太后忙放下手上逗弄小孩子的玩具,笑着坐正了身子。 霍芸萱随着柳青打帘进了正殿,见到西太后便要福礼,便被刑嬷嬷拦住了,西太后这才笑道:“县主不必多礼。” 霍芸萱便冲西太后笑笑,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道:“这礼呀不多,却是也不能少的不是?” 霍芸萱如此懂规矩,西太后自然是欣慰开心的,笑着对霍芸萱点了点头,笑道:“县主这一张嘴倒是巧,也难怪太皇太后喜欢。” 说着,对霍芸萱招了招手,笑道:“到哀家身边来做。” 霍芸萱笑着应是,轻移脚步走到西太后跟前坐下,西太后才笑道:“县主今儿个怎地有时间过来哀家这儿坐坐?”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几日未见太后,宁昕心里倒是怪想的慌。” 说罢,转头看躺在摇篮里的三皇子,霍芸萱低下头与其逗乐笑道:“小皇子长得真可爱,倒是与皇上有几分模样。” 一面说着,一面不经意间凑在西太后耳根前悄声道:“是皇上让宁昕过来探望太后的。” 西太后听后,身子一震,知霍芸萱是担忧自己身边有东太后的奸细这才不敢光明正大的与自己说的,逐摆摆手,笑道:“只柳青一个在屋内伺候就是了,你们且都下去罢。” 众人应是,一齐福礼告退后,西太后才抓着霍芸萱的手说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果真是皇上叫你来的?” 西太后自然是有些怀疑的。到底霍芸萱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妹,与皇上又无任何牵扯,怎会托她来探望自己? 霍芸萱既然会这么说,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怎么回话的准备,逐西宫太后一问完,霍芸萱便笑着点头道:“兴许是太后因着宁昕的关系才有所好转,皇上便对臣女格外信任了些,前些日子派了刁公公来与宁昕传过话,只不过是顾忌着东太后,怕东太后知道后对太后不利,这才没明目张胆的说。” 其实从上次霍芸萱说过顾绍远兴许是有苦衷这么做是为自己好之后,西太后心里的那个疙瘩便少了许多。到底没有哪个当娘的会真的对自己的儿子狠心的。 这会子又听霍芸萱这么说,便更是心疼起自己的儿子来。便也就更恨起东太后来——若不是因为她,他们母子能像现在这样即便是见个面都不敢常见的么? “好孩子,”西太后拍了拍霍芸萱的手,叹道:“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兴许我与皇儿的心结还要再厚些。” 霍芸萱笑着摇头,笑道:“太后娘娘过奖了,不过是宁昕瞧着皇上日理万机甚是辛苦的,,不忍再看太后误会,这才自作主张来与太后娘娘说道,只盼着太后娘娘莫要怪宁昕多管闲事才是。” “哀家感激你还来不及,怎地会怨你?”西太后一派霍芸萱的手,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又细细端详了霍芸萱半晌,突又笑道:“真真是个标志的孩子,又懂得替皇上着想,哀家若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啊,哀家就知足了。” 霍芸萱眉心一跳,身子突地有些僵硬。这句话,倒像是在暗示自己一般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暴风雨来袭之前总是一片祥和 霍芸萱一愣,垂下头做听不懂状,笑道:“皇后娘娘贤淑知礼,太后定然是欣慰极了。” 谁知西太后确实如此讨厌薛家,竟是连面上情都不愿意做,霍芸萱话毕,便冷笑一声,面上全是不屑。 霍芸萱摸了摸鼻子,自知说错了话,便笑着一面替西太后捏着胳膊,一面笑道:“昨儿个送来的点心太后尝的味道可还好?” “正要问你呢,”西太后一听霍芸萱提起这件事,将霍芸萱替自己捏肩的手握在手中,笑道:“那味道确实秒,一会子你写个方子给刑嬷嬷,让刑嬷嬷也跟着做。” 霍芸萱点头,笑道:“太后若是喜欢,日后想吃了只管跟宁昕说一声,宁昕给做了送来就是了。” 一面笑着给刑嬷嬷点头示意道:“麻烦嬷嬷给张纸笔,我帮着太后将方子抄下来。” 刑嬷嬷点头,做了个手势笑道:“县主这边请。” 一面说着,一面引着霍芸萱去了书桌旁。 霍芸萱笑着像刑嬷嬷点头致谢,袭香上前替霍芸萱研磨,霍芸萱便提笔将需要的食材一点一点写了下来,递给西太后:“这便是那点心的方子。” 西太后接过来看了看,眼光有些闪烁。 先帝在世时,霍芸萱因着薛茹冉东太后起哄,当众献艺的便是这书法。那个时候她也在,不过是在角落里坐着。霍芸萱写完字时她也看了一眼,她记得当时并无太过惊艳,与普通人写出来的字并无两样。这会子见霍芸萱的字,却是着实让自己惊艳到了。 看来上次是这个小姑娘藏拙了。 对于霍芸萱的低调,西太后心里暗暗点头,心里更是在盘算着怎么跟太皇太后将这小姑娘求进宫来。 霍芸萱不知西太后心里盘算,见西太后拿着自己的食材方子发呆,以为是觉得太过麻烦,逐笑道:“太后若是闲麻烦,日后想吃了尽管与宁昕说一声就是了。” “到底你总有要回府的一天,若是你回了府上哀家想吃了可怎么办?”西太后笑着伸手将霍芸萱拉倒自己身边,笑道:“不若这样,你就留了宫中,也好与哀家做作伴?” 这已经是西太后第二次暗示自己了,若是自己再做不懂状,便有些过于装过头了,逐霍芸萱低下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来低下头来红了脸颊。 见霍芸萱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西太后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手,笑着与刑嬷嬷说道:“小姑娘家的,就是面子薄了些.......” 霍芸萱这个时候脸都要红的滴出血来似的,便听到外面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西太后一愣,笑着拉着霍芸萱的手道:“你果真是哀家的小福星,你看,你一来,皇上也来了。” 刑嬷嬷知西太后的心思,逐凑趣道:“兴许这就叫做心有灵犀呢。” 于是,霍芸萱的脸是真的红了。 顾绍远一进门,就看到西太后拉着霍芸萱的手与刑嬷嬷笑呵呵的,霍芸萱站在一旁脸红的要滴出血来,顾绍远一愣,给西太后做楫。 “儿子给母后请安。” 西太后见顾绍远进来,笑着对顾绍远点头,笑道:“哀家正与萱丫头说皇上来着。” 顾绍远笑着点头,坐了下来,笑道:“原来宁昕县主也在。母后与宁昕县主说朕什么呢。” 顾绍远眼带挪谕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低垂着脑袋一副害羞的模样,眼中带着笑意。 西太后笑着看了顾绍远一眼,笑道:“哀家正说着,皇上平日里甚少来哀家这儿,今儿个却是萱丫头一来皇上就来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西太后说到乐处,还笑着拍了拍手,似是觉得自己说的极对一。 顾绍远挑眉,看向霍芸萱,算是明白这丫头为甚脸红了。眼中带着挪谕一闪而过,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的说道:“确实是缘分了。”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顾绍远那稍稍有些发红的耳朵。虽后宫有宠妃也有皇后,可霍芸萱之于顾绍远却是特殊的......嗯,第一次爱的人,第一次让他有些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人,第一次想要坦诚相对不留一丝隐瞒的人,第一次完全信任的人,第一个呆在一起会很舒服的人.......总之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霍芸萱对于顾绍远来说已经不单单是爱人,还是底线。 侄子莫若母。顾绍远虽隐藏的很好,可西太后还是从顾绍远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西太后欣慰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带着笑意。顾绍远即便再稳重也到底是个男人,哪个男人会对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没有好感呢?况且罗氏西太后也是见过的。那样一个标志的人儿,娘亲都那般好看,霍芸萱又能差到哪儿去?日后若是守着这样的人,顾绍远岂会不心动? 霍芸萱没想到顾绍远会这么说,心里无奈扶额。脸上却是更红了一些,在这儿却是呆不下去了,忙说道:“太皇太后还等着宁昕过去呢,宁昕就不耽搁太后与皇上母子团聚了。” 顾绍远点头,笑道:“待朕向皇祖母问安。” 霍芸萱红着脸低声应是,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出了宁寿宫,知书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袭香的脸上却是带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知书一向不赞同自己进宫这个说法的,如今见知书这般,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知书,你可知人生最难的四个字可是什么?” 知书一愣,撇头看向霍芸萱,面带不解。 “顺其自然。”霍芸萱却是面朝前方不看知书,淡淡说道:“人一生在世,想要得到的更多,人心、金钱、权势,还有最重要的安全终老......杂念越多,便忘记了怎么顺其自然。” 知书不解,看向霍芸萱,疑惑道:“奴婢愚笨,还请姑娘赐教。” 霍芸萱笑着摇头:“我知你不愿我进宫......” “不是的。” 不待霍芸萱说完,知书忙着急打断否认,毕竟这是主子的事情,若是自己连这都要管,便成了奴大欺主了。 “你先莫要着急。”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进宫的。” 说罢,撇头看了一眼知书,见知书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正欲再说,袭香却是不解道:“奴婢瞧着皇上待姑娘极好,姑娘若是进了宫,又有西太后跟太皇太后做靠山,岂不是乐不思蜀?怎地不愿意。” 霍芸萱摇头,叹道:“咱们霍家如今家大业大,又是大齐为说不多的异姓王之一,仅凭这些便已经遭人嫉妒了,若是我在进了宫,凭借着母家的权势,势必是得宠的......那样一来咱们霍家岂不是要成了第二个薛家?你可愿看霍家像如今薛家一般,战战兢兢的过活?” 虽薛家也是有野心的,如今混到这步田地也算是活该。只不过即便是薛家如今依旧忠心耿耿,想来境遇与现在也是不相上下的。到底树大根深,攀枝错节的,最是遭帝王的忌惮。 袭香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模样,知书又问道:“那姑娘所说测顺其自然又是何意?” “自然是告诉你,日后的路咱们谁也没走过,所以谁都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谓走一步算一步,如今没人硬提要我进宫的事,咱们大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继续大摇大摆的过咱们的日子。可若是日后一道圣旨亦或是一道懿旨下来赐婚,那要如何?难不成要抗旨不尊不成?所以说,顺其自然,事情不来,咱们也不找事;可若是事情来了,咱们也不怕事。可明白了?” 事情不来,也不找事;事情若来,也不怕事。 这一句话,倒是有一些江湖中的英雄气概,让知书与袭香不由有些佩服。二人敬佩的看着霍芸萱,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扶着袭香的手往前走,笑道:“好啦,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当下咱们只过好眼前就是了。” 二人应是,又与霍芸萱闲话了几句,便到了慈宁宫。 霍芸萱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见太皇太后面带乏意,便伺候着太皇太后躺下休息后,便回了偏殿。 待回到偏殿,便催促着知书二人将顾明玉的花灯做了出来。 “赶明儿个就是上元节了,快些做完了,给大公主送过。” 二人应是,下去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完工。霍芸萱笑着拖了一个小宫女去将花灯给顾明玉送了过去,那小宫女回来时还提了个食盒,与霍芸萱笑道 “大公主说这是根据县主给的方子做出来的点心,说是虽没有县主所做的好吃,倒也还咽得下去,让奴婢拿来给县主尝尝。” 霍芸萱笑着点头,笑道:“大公主太过谦虚了。” 一面说着,一面命袭香将食盒打开,取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笑道:“这般好吃还说是咽得下去的食物,大公主也太过谦虚了些。” 一面说着,一面招呼那小宫女:“麻烦姐姐跑腿,也快尝尝这点心罢。” 袭香闻音知意,笑着托起食盘递给那小宫女,笑道:“灵儿姐姐快些尝尝罢。” 那小宫女笑着谢了恩,便也拿了一块尝了,才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才笑着对知书袭香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且下去歇着罢。” 二人应是,伺候着霍芸萱躺了下去之后,这才吹了蜡烛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顾明玉便兴冲冲带着霍芸萱帮着制作的花灯来到慈宁宫,原想着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便去找霍芸萱,却不想霍芸萱正巧也在太皇太后那儿。 见顾明玉提着花灯过来,太皇太后不免挪谕道:“这晚上才有的‘斗灯’,你这会子提着花灯来做甚?” 顾明玉笑着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花灯,笑着与太皇太后说道:“老祖宗您看,这是霍姑姑帮着玉儿做的,好不好看?” 顾明玉到底还是个孩子,如今得了个花灯便兴奋的不行,也是容易满足。太皇太后见她兴奋的小模样,诚心想要逗逗她 “这是你霍姑姑给你的,若是得了奖,可算是你霍姑姑的还是算你的?” 顾明玉一愣,忙笑道:“那玉儿与霍姑姑一人一半不就是了。” “你倒是会想,”顾明玉刚说完,顾绍远便从外面打帘进来,正巧听到祖孙几个的对话,逐笑道:“灯是你霍姑姑做的,得了奖怎地就成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半?” “那......”顾明玉仔细想了一会儿,最后一脸忍痛割爱道:“那就全给霍姑姑好了。” 说着,屈膝福礼给顾绍远福了礼。 霍芸萱给顾绍远福礼后,才又笑道:“皇上与太皇太后在逗您呢,这花灯是我与公主的,又是公主拿着去比赛的,得了奖自然算是公主的。” 顾明玉煞有介事的点头:“霍姑姑说的也有理。” 一句话将屋里几人逗笑。太皇太后笑着瞪了顾明玉一眼,笑道:“果真古灵精怪的与你父皇年幼时一般。” 一面看向顾绍远,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顾绍远笑道:“今儿个下朝早些,又不甚繁忙,便想着过来给皇祖母请个安。” 若说是昨儿个知道霍芸萱在宁寿宫,顾绍远才赶在那个时间过去,今儿个却真的是靠了缘分,毕竟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在慈宁宫遇到过,顾绍远还真没想过会在这儿遇到霍芸萱。 心里竟然也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缘分而觉得蠢蠢欲动起来。 顾绍远心里暗笑,自己这副模样倒像是十几岁时的毛头小子一般了。 “皇祖母可想好了今儿个晚上的奖励为何了?”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笑道:“自然是想好了的.......” 一面说着,一面拍了拍双手,眼里全是喜色:“今儿个晚上定然是热闹极了的。” 顾绍远眼里却是突地闪过一丝嘲讽,只不过是一晃而过,便接着恢复了常态,复合道:“今儿个晚上,自然是热闹的。” 由于霍芸萱观察到了顾绍远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便觉顾绍远话中有话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垂下眼淡淡想了想。顾绍远向来敬重太皇太后,定然不会是针对太皇太后的......看来,今儿个晚上,又有人要不消停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醋,还是吃了一大缸子的醋 到了下午,便有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陆续的进了宫,陪在太皇太后宫中说话。 霍家因着霍芸萱进宫多日,甚是思念,便也就都早早的进了宫。 也不知与那薛家是孽缘还是什么,竟是又是碰到了一起去了。 “怎地不见萱丫头?”东太后一进慈宁宫,未见霍芸萱,不由皱眉说道:“萱丫头进宫是来陪着母后作伴的,怎地今儿个母后这儿这么多人,也不见萱丫头过来陪着?” 一句话话里的意思却是将霍芸萱说成了贪图宫中富贵,打着陪太皇太后的幌子进宫享福来了。底下人议论纷纷,将霍老太太气的够呛,偏生这人又是太后,自己又说不得,只能暗自生气。 太皇太后冷眼瞧了东太后一眼,淡淡说道:“哀家这几日不喜吃饭,萱丫头见哀家食欲不振,日日亲自下厨为哀家张罗,这会子估计又在小厨房忙活了。” 一句话便是为了霍芸萱正名。人家根本就没闲着,而且把太皇太后照顾的很好,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见太皇太后没甚食欲还亲自下厨张罗,这样的孝心,岂容许旁人的质疑? 霍芸萱本是早就来了的,正巧听见东太后的这句话,心里一阵冷笑,给欲要进门通报的冬青抬手拦下,在外面等了会子,这会子才由着冬青打帘进了正殿。 给诸位福礼后,霍芸萱才从袭香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个小罐,笑着端到太皇太后跟前,笑道:“这是山楂陈皮等熬出来的粥,太皇太后先喝这一小罐,就当做是点心了。”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点头,刑嬷嬷便上前接过来递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面吃粥,一面与众人笑道:“萱丫头在宫里的这几日,哀家倒是有了口福。萱丫头善读医书,经常自己研究一下药膳点心,这几日有萱丫头在,哀家竟觉得比往日年轻了许多,身子也渐渐的硬朗起来。” 说罢,看向霍老太太,笑道:“老姐妹,你有这么个孙女可是享福了。” 霍芸萱将太皇太后伺候的这般精心,霍老太太自然是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这会子听太皇太后夸赞,面上自然是露出谦虚的模样来笑道:“太皇太后缪赞了,这丫头不过是长着读过几本医书逞能罢了。” 薛茹冉便似是冷嘲热讽道:“未出阁的小姑娘读这些医书是要做甚?难不成是要做那等子下贱的医婆不成?” 在大齐,女孩子都是娇客,娇生惯养着的。若是出去行医的,不过是为着生计出去混口饭吃罢了,自然是低贱的。 薛茹冉身为国母,这般评价霍芸萱,算是上纲上线的想要毁了霍芸萱的名声了――一个被皇后当中批判低贱的女子,又能高贵到哪里去?日后霍芸萱还要怎么嫁人?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新皇上位以后,霍家因着霍尘易的关系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而后族薛家却是日渐西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薛家与霍家不共戴天在上京也不算得是什么秘密。 霍芸萱掩饰掉眼中的冷意,笑着屈膝回话道:“各行入各眼,医婆地位虽是低贱却也是救人性命的。所谓救死扶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医婆也是救过许多人命的了。” 说罢,淡淡的看了薛茹冉,继续说道:“宁昕多看几本医书也不过是因为闺中无聊,何不多读几本医书研究研究药膳来小谨父母长辈?” “正是这个理儿,”霍芸萱话音刚落,西太后便淡淡点头,赞同道:“萱丫头多读几本医书是为着孝敬父母长辈,皇后却是亵渎了萱丫头的一片孝心。” 自上次中毒之事后,西太后便如同重生了一般,不再是一昧的谦让隐忍,也懂得了该反击还击时就出手反击,知道即便自己再如何隐忍也总是有人想要除去自己,只有千年当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想不被欺负还是需要自己变强才是。 西太后当众反驳了薛茹冉的话,让薛茹冉下不来台,偏偏薛茹冉虽很是不怎么看的上顾绍远的生母,却也不得不尊着敬着,即便是被如此打脸,也只能笑着点头全部应承下来。 “是臣妾目光短浅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众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外面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薛茹倩脸上便闪过一丝娇羞,旋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是生出一种落寞来。 霍芸萱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薛家自幼就给薛茹倩灌输的思想便是嫁给顾绍远帮衬着薛茹冉,薛茹倩自幼就将顾绍远认定了是自己的夫君,心里全部的爱自然是全都给了顾绍远。可如今却因为唯一一次的好机会被自己不争气得了天花破坏掉了,后来薛茹冉成了皇后便直接做主将自己许配给霍家的三老爷,薛茹倩岂会不恨霍家? 都是因着霍家掺和,才会让自己与顾绍远的爱情三番两次的受到阻碍。她是多么渴望着顾绍远能够看到自己,然后爱上自己,自己下旨将自己娶进宫里。只可惜,自己这个姐夫眼里只有自己的姐姐,竟是从来不曾看自己一眼,更是在知道了自己姐姐想让自己嫁给霍家时,也是一口应承下来。自己深爱的人却将自己许配给旁人,薛茹倩岂能不怨? 这会子估计是连带着薛茹冉也一同恨着了罢。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随着众人一同起身恭迎顾绍远。 “都坐罢。” 顾绍远对众人点了点头,便举步走至薛茹冉身旁坐下。路过霍芸萱身边时,脚步都无一丝错乱与停顿。就连余光都没给霍芸萱一点,目光直视前方,仿佛眼里只有薛茹冉一般。 霍芸萱低着头,虽明白什么是逢场作戏,心里却依旧有些难过。到底,薛茹冉才是正妻,到底,他这么做全都是合情合理的。按照二十一世界的说法,顾绍远这么做才算是合法的。 只是道理都明白的,心里却像是有虫子钻进去一般,钻心的痛。 薛茹冉朝霍芸萱看过去时,霍芸萱已经恢复常态,原本胜利的笑容落在薛茹冉脸上,其实却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软绵无力,着实无趣。 薛茹冉狠狠的瞪了霍芸萱一眼,笑着看向顾绍远,笑道:“皇上,先用膳罢。” 顾绍远点头,看向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现在吩咐用膳?” 太皇太后见顾绍远虽是疼媳妇儿,却是不忘自己,心里开心,面上便自然是笑呵呵的,点头吩咐对刑嬷嬷说道:“吩咐摆膳罢。” 刑嬷嬷应是,打帘出去吩咐了一声,太皇太后便扶着霍芸萱的手,笑着带着众人进了餐室。 待用过膳后,又闲聊了些时候,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太皇太后才笑道:“开始‘斗灯’罢。” 各家小姐姑娘们才都纷纷拿出自己的花灯来,由着宫女帮忙点燃,刑嬷嬷与冬青几个笑着去将屋里的烛灯熄灭,一时间屋里全是花灯的眼色,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等等,煞是好看。 几位宫女一起将各盏花灯成排摆在了太皇太后跟前,参赛的姑娘小姐们皆是笑道:“恭请太皇太后、两宫太后、皇上、皇后观赏。” 原本是挑三盏好看的,分别由皇上太后皇后挑选便罢,只是今年情况特殊,太皇太后两宫太后,少了哪个都不成,又趁着人多,便改了规矩,分别由五位主子挑选五盏花灯到河里进行比试。 太皇太后笑着连连点头,嘴里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只不过因为存了私心,知道霍芸萱给顾明玉做的花灯是哪一盏,便直接钦点了那个七彩八宝色上面绣着诗句的那盏花灯。 东太后是薛家人,自然是想要将这项殊荣留给薛家,况且说是公平竞争,又怎么会少的了那些走后门的?薛夫人早就与宫里通过气,将两位做的最好的花灯的模样托人与东太后以及皇后提了。 这会子两人不过是稍稍一找,便找到了那两盏灯,看似随手一指一般指了那两盏灯。 西太后也知霍芸萱这几日只帮了顾明玉做了一盏灯,自己并未参赛,便也就不费心去猜测哪个是霍芸萱所做,只挑了一个看的顺眼的指了。 顾绍远这时才明白霍芸萱为甚不参与这场比试,并非是因为怕自己才情不够不被入选,而是知道,像这样一场比试本就是不公平的,她自己知道,有着这么基层关系,总会有人选自己的作品。可是这些全都不是因为真的觉得她的作品好而选择,而全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对于霍芸萱这样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倒还不如不做来的痛快。帮着顾明玉做,也不过是为着逗小孩子开心罢了。 这样有几分傲骨的霍芸萱,又是让顾绍远心动了几分。 “皇上?”见大家都指了,只顾绍远一个人在发呆,薛茹冉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要知道,平日里顾绍远向来情绪不外露,这会子怎么一个人自顾自的发起了呆? “啊。”被薛茹冉一唤,顾绍远立马整理好了思绪,反应也是极快,笑着对薛茹冉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诸位做的花灯着实好看,倒叫朕看的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说罢,又快速看了一眼摆成三列的花灯,随手指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说道:“朕瞧着那个倒是不错。” 能被皇上瞧中的,自然算是上是全部选出来的花灯里最出色的那一个了。被选中的,是太常寺少卿嫡次女杨世华。 杨世华今年已是有十四岁,样貌出众,性子温婉,这会子自己的花灯被选中也不骄不躁的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只等着认领时才上前提起自己的花灯,含羞看着顾绍远,眼里的情意不言而喻。 也是,顾绍远长得貌比潘安,又是一代帝王,自然是吸引各路小姑娘的芳心的。况且自己的花灯又是被顾绍远看上的,杨世华理所应当的就将此看做为缘分。 顾绍远见是太常寺少卿嫡次女,自然不便冷着一张脸,亦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看着杨世华,那模样倒像是两情相悦一般。 霍芸萱只觉的,今儿个这样的“斗灯”大会自己本就不愿参与,就该称病不来的,也省的在这儿看着这个不顺心,看着那个不顺眼的白白吃了这一缸子的醋。 那杨家本就是打着想要将女儿送进宫的准备,奈何顾绍远登基开始,只要有人提出要广纳后宫一事就被顾绍远要替先皇守孝所打回去。大齐向来以孝治天下,顾绍远这么一说,即便是那些言官也是没法再用笔去戳脊梁骨的。 这杨世华的父亲是言官,也是因着想将女儿送进宫提过几次要顾绍远选秀广纳后宫之事,却奈何每次顾绍远都不给面子的反驳回去,这会子见自己女儿的花灯被顾绍远选中,又见两人眉目传情,便觉有戏,只待国丧一出,便想着再联合其他言官一起重提此事。 薛茹冉虽不愿顾绍远与别的女子有过分接触,可到底也知道顾绍远是皇上,逢场作戏纳妃之事是必不可少的,也不知为何,只要那人不是霍芸萱,薛茹冉都觉无事。 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是可怕的东西了。 顾绍远刚刚登基,后宫着实有些匮乏,尤其是眼看着没人与薛茹冉分宠分庭抗礼的,只见薛茹冉一人独大,太皇太后也怕薛家会因此更加膨胀起来,如今瞧着那杨世华站在那里面泛桃花霞飞双颊,眼若秋水国色天香的模样,平日里对于杨世华温婉知礼一事又素有耳闻,又见顾绍远看着杨世华的模样嘴角带笑,太皇太后的脸上笑意不由放大了些,淡淡笑道 “杨夫人,哀家瞧着你家的姑娘各个长得倾国倾城,尤其这二女儿,直叫人赏心悦目。哀家瞧着好生欢喜,不若就将她留在宫中与哀家做个伴儿罢。”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静安郡主 太皇太后留霍芸萱在宫中作伴不过是因为自幼看大的情分在,说句诛心的话,那是比亲孙女还亲的情分。可这会子太皇太后要留杨世华在宫中住段时间,再一瞧如今杨世华地垂直脑袋羞红了双颊的模样,众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杨家啊估计是走了运,从此后家里要出个娘娘了! 霍芸萱私心里自然是希望这个时候顾绍远会出声拒绝的,只不过理智上却是明白,顾绍远身为一国之主,即便是为着拢络人心也是不会拒绝的。 心里叹气,索性也就不抬头去看顾绍远此刻的表情。 顾绍远这个时候即便是有心想要拒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到底太皇太后说的是让杨家女进宫陪她解闷,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最终顾绍远什么话都没说。这样的好事杨家自然是不会错过的。故而,两家便形成了默契。杨夫人当即笑道:“小女有幸得太皇太后喜爱是小女的福气,只要太皇太后不嫌弃世华吵闹就是了。” 太皇太后立马笑道:“哀家瞧着世华这孩子温婉知礼,不像哀家的萱丫头,整日只知道猴皮,这会子世华进了宫,也好教导教导哀家的萱丫头,不过是只差了一岁的年纪,世华竟是比萱丫头稳重的多了。” 话中虽是对霍芸萱猴皮的事情做出批判,可话里的语气却是极其宠溺,并未有怪罪之意。而太皇太后这么一说,更是显出了霍芸萱在太皇太后心中的地位来。 霍家人原是想着今儿个就将霍芸萱接回府上的,可如今听太皇太后的意思竟是没有放人的意思。原本准备好的话也不知该怎们说出口了。 霍芸萱也是原本打算今儿个晚上就跟着霍老太太回家来着,可这会子太皇太后不放人,霍芸萱也不好提要回家,便也就只得作罢。 与众人又闲话了好一段时间,才去了湖边将那五盏获了奖的灯放到河里比试。 兴许今年就是杨世华的幸运年罢,这得了第一的又是杨世华的那一盏花灯。众人不由跟着奉承道:“到底是圣上看上的,自然是要争得第一的。” 薛茹冉亦是配合道:“杨妹妹做的花灯出众如了圣上的眼,便是入了天眼,自然是要争得第一的。” 就连顾绍远,见杨世华的花灯这么给面子,面上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意来。 众人见顾绍远眼露笑意,便更是巴结奉承起杨家来――看来杨家是要出一位宠妃了。 “斗灯”结束后,便纷纷有人告退,太皇太后见时间也不早了,索性也就不留大家了,只摆了摆手,笑道:“都散了罢,哀家也乏了。” 众人且都应是,俱都福礼退下,太皇太后又对杨世华笑道:“世华丫头待回家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哀家就拍了马车去接你。” 有太皇太后派人亲自去接,杨世华顿觉受宠若惊,忙笑着屈膝谢恩:“谢太皇太后恩典。”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又转头对霍芸萱说:“你去送送你祖母母亲罢。” 霍芸萱笑着点头,屈膝福礼,笑道:“要不都说太黄太后疼芸萱呢,这会子连芸萱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呢。您说,您是不是钻到了芸萱的肚子里瞧过芸萱心里的想法了?” 太皇太后被霍芸萱逗笑,笑指着霍芸萱直摇头:“你这泼猴儿,待你杨家姐姐进宫后哀家非让她教教你规矩不成。” 嘴上虽这么说,却并无责备之意,相反语气中带着笑意,似是极受霍芸萱这般逗趣一般。 敢跟太皇太后这样开玩笑的,也就只霍芸萱一个了,那些没走的夫人太太们瞧到这一幕更是羡慕嫉妒的不行。心里只觉日后是要与霍家打好关系了。 与太皇太后行礼后,霍芸萱便缠着霍老太太的手出了慈宁宫,路上与霍老太太闲话几句,霍老太太也是免不了嘱咐霍芸萱好生伺候着太皇太后,莫要让太皇太后恼了。再就是嘱咐霍芸萱照顾好自己,莫要着了凉云云。 霍芸萱也都一一应了,今儿个瞧着霍芸絮并未就此出风头,一直乖乖跟在海氏跟前,心里多少遍也就有些放心,笑着看向海氏,笑道:“这几日母亲想来是极忙的罢?女儿躲懒进了宫里来没能帮的上母亲的忙,母亲不会怪罪罢?” “你这孩子,”海氏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为娘还能怪你不成?赶明儿你回了家,母亲该教你掌家了。” 霍芸萱点头,笑道:“八妹可还听话?没得淘气惹着母亲不得清闲罢?” “你八妹可是比你与你六妹要听话上许多。” 海氏知霍芸萱在试探什么,逐不动声色的给霍芸萱点了头。 霍芸萱见海氏对自己点头暗示霍芸絮这几日是真的没惹什么麻烦,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又给海氏使了个眼色示意海氏不要因此掉以轻心之后,便转过头不看海氏,而是笑着看向霍老太太,驻足停下笑道:“孙女就送到祖母母亲这儿罢,太皇太后那儿还等着孙女回去伺候歇息呢。” 这也眼看着快要到东门了。 霍老太太连忙点头,笑道:“正该如此的,快些回去罢,莫要让太皇太后等急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应是,给霍老太太等人福了礼,目送了她们几步路后,才转身往回走去。 “宁昕县主,请留步。” 待往回折返了一般的路时,霍芸萱听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微微皱眉,驻足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所及之处都没看到人,偏偏四周又都没有可以供人躲闪的草丛,霍芸萱心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袭香跟着霍芸萱出来,这会子遇到这等事情,也是害怕极了,握着霍芸萱的手都在颤抖。 霍芸萱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做出害怕的模样来,袭香只会更害怕,故而只得强装镇定的拍了拍袭香的手,正欲吩咐袭香继续往前走时,那道声音却是又出现了。 “怎么?宁昕县主就这点胆量么?” 那道声音里竟是多了一丝嘲讽。 丫的,你大晚上的连个隔着经历一下试试,说不定你还不如老子呢! 霍芸萱心里翻着白眼默默腹诽,面上却是依然一派强自镇定,甚至嘴边还带了一丝冷笑:“你到底是何人?若是有什么事大可光明正大的来找我,何必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人?” “原来宁昕县主就这么点胆子啊?” 那人依旧不现身,一副不屑的语调却是惹恼了霍芸萱,连害怕都懒得害怕了,霍芸萱直接提步就走:“我不过是一个姑娘家,胆子小很丢人么?” 一句话,倒是把躲在暗处的人噎了一噎。袭香却是仍旧害怕,一面加快了脚步扶着霍芸萱往慈宁宫走,一面颤抖着说道:“姑娘,奴婢听说这宫中冤魂众多.......这......这会不会就是那冤魂来......” “胡说什么!”不待袭香说完,霍芸萱便喝声制止,拍了拍袭香的手背,安慰道:“即便是有冤魂也是去找那些害她们丢命的人来索命,来找我们作甚?不过是旁人的恶作剧罢了,莫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袭香点头,那道声音却是又响了起来:“原来宁昕县主分析的这么透彻,那就猜猜,在下是谁罢。” 霍芸萱冷笑,回话道:“你是谁我并不感兴趣,只不过若是你再不出现,一会子我回了慈宁宫便叫太皇太后严查就是了,左右这宫中就这么几个主子,一查便也就查出来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哈哈,”却不想霍芸萱话音刚落,那道声音便大笑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一道身影落在了霍芸萱跟前,只见那人虽是女儿身,却身穿铠甲,头绑一只马尾,一手掐腰一手握一把绣春刀,浓眉大眼笑容明媚的站在霍芸萱跟前,大笑道:“不想县主在这般境况下头脑竟也如此清晰,在下佩服。” 霍芸萱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人,不由皱眉,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带着疑惑。 “宁昕县主不认识在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面说着,一面一根胳膊搭在霍芸萱的肩上,拦着霍芸萱大步往前走:“皇兄说宫中来了位有趣的人,说一定合我胃口,我只当皇兄在逗我,却不想竟是真的,你果真合我胃口,也不妨我从边疆那边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你是......您是静安郡主?”霍芸萱脑子一转,便猜出眼前人的身份来――晋王府的嫡女,大齐唯一一位女将军,自七岁起便随父上战场做后援,十三岁开始跟着父亲上阵杀敌,如今十七岁,已是大齐赫赫有名的耀武将军了。 晋王与先帝是堂兄弟,原本老王爷去后,王位往下传是要减一级成郡王的,先帝念在晋王一家守护大齐有功的份上,便下了旨,说是从此再不减级。这静安郡主原本是女儿家,可因着当年王妃生她时,晋王还在战场杀敌,王妃难产致死,晋王为了守护大齐也是没能赶回来,太皇太后念着这份恩情便将顾绍静接进宫来照看,因着心里想着日后顾绍静能平安长大,做一个温婉安静的闺阁女子,这才赐了名字为“静”。先帝亦是觉对不起晋王,便将还在襁褓中的顾绍静封了封号,名唤“静安”。 可见,就连这封号里都透着想要顾绍静日后成为一个文静女子的伟大心愿。 只可惜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不论是晋王后娶的王妃生的嫡子还是那些庶子,或是其他嫡女庶女,对于战场打仗这件事竟都不如顾绍静这个小姑娘。 顾绍静也是在六岁时露出了这一方面的天赋,晋王如获至宝,便将其接到边疆常驻,这会子顾绍远将人召回作甚? 顾绍静与顾绍远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与顾绍远关系不错,霍芸萱的那点警惕心便也就下去了一半,笑着与顾绍静寒暄:“静安郡主这是要去哪儿?” “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先去探望太皇太后的。” 说罢,转头看向霍芸萱,轻飘飘的丢出一颗炸弹:“只不过这个时候了,我再过去太皇太后那儿该吵着她老人家睡不着了,届时她定是要给我准备东西,命人给我收拾宫殿什么的,这也太折腾她老人家了,这样罢,我去你屋中凑活一晚上,明儿个一早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怎们样?” 说罢,还用搭在霍芸萱肩上的那只手用力拍了霍芸萱的肩膀一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霍芸萱内心必然是拒绝的。她知道像是顾绍静这样性格自然是不拘小节,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是......她在乎好不好!她们两个今天晚上才认识难道就要同床共枕了嘛?! 好吧,其实霍芸萱承认顾绍静说的都是事实,这大晚上的她也不想再折腾太皇太后......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折腾顾绍远。谁让他今晚上突然又多了一个媳妇儿!虽然知道这都是迫不得已的逢场作戏,可霍芸萱就是不爽了。 不爽的霍芸萱,肚子里就会一桶一桶的往外冒坏水。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转头看向与自己勾肩搭背的顾绍静时,霍芸萱笑容蔫坏:“郡主金躯之体,怎能与小女子同床共眠?这太不合规矩了。” 说罢,不待顾绍静说话,霍芸萱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最是不该折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对吧?” 说到这,霍芸萱还刻意看向顾绍静,似是在争取顾绍静的意见一样。 人家顾绍静面对的从来都是真枪实箭啊,信奉的就是老子看你不惯就动手动刀啊,单纯如斯,怎么是霍芸萱这只老狐狸的对手?如今见霍芸萱这么问,只觉霍芸萱通情达理,连连点头说道:“正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霍芸萱向顾绍静展现出一丝明晃晃的笑容来:“所以说,既不能委屈了郡主的金躯委屈郡主与臣女同住,又不能再折腾太皇太后,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皇上了......这样罢,臣女送郡主去养心殿拜见皇上罢,皇上一定见到郡主一定会高兴的。” 一面说着,还一面做出一副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好了的表情,拉着顾绍静就往养心殿方向走。 好嘛,合着刚刚霍芸萱争取的并不是第二句话的意见,而是第一句话并着第二句话的意见,结果静安郡主还点头点的一包劲儿,这会子却是有点傻眼了。 于是,一向只知舞刀弄剑的静安郡主在第一次与霍芸萱交手,便落得完败的局面。 第一百八十四章 风云突变 顾绍静到养心殿时,顾绍远正在养心殿里翻看奏折。刁进忠打帘进来通报时,顾绍远明显一愣,复又接着恢复了常态,淡淡说道:“请进来罢。” 刁进忠这才替顾绍静打帘。 “臣妹参见皇兄。” 顾绍远淡淡点头,将笔搁在笔砚上,眼神落在顾绍静身上片刻,才眼带深意的说道:“起身罢。” “谢皇兄。” 顾绍静谢了恩起身后,顾绍远才又问道:“怎地这么晚过来?” “臣妹路遇宁昕县主.....” 说着额,顾绍静撇了撇嘴,满脸抑郁:“想着静安若是这会子去慈宁宫又要累的太皇太后费心收拾房屋,便找宁昕县主拿主意,也不知为何,就被忽悠到皇兄这儿来了......” 顾绍远挑眉,不用猜也知道顾绍静定是想要去招惹霍芸萱那只狐狸,结果反被套路了。 “她是怎么忽悠你的?” 顾绍静扁嘴,抑郁道:“臣妹原本是想着与宁昕县主那儿凑合一晚上的,结果宁昕县主说这样太委屈臣妹,说不若来找皇兄拿主意,还没等臣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宁昕县主派人送到了皇兄这儿来。” 说罢,还狠狠的咬了咬牙,一脸不服输的模样:“偏偏那厮还是争取过臣妹意见的!” 这简直是最可恨的! 顾绍远失笑,这会子完全能想象出霍芸萱一脸狡猾的模样来。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对顾绍静笑道:“早先就替你将漱芳斋收拾出来了。” 漱芳斋离慈宁宫比较进些。 顾绍静笑着蹦了起来,笑道:“就知道皇兄最疼臣妹了。” 一面说着,一面作势要上去抱顾绍远,被顾绍远用眼神制止。顾绍静这才老实了许多,顾绍远便摆了摆手,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且下去休息罢。” 顾绍静赶了一天的路也是疲惫不已,如今也不与顾绍远客气,福了礼就要退下,却又被顾绍远唤住。 “你闲的没事少去招惹宁昕县主,你不是她的对手。” 顾绍静撇嘴:“计谋这方面我确实甘拜下风.......不过......” 顾绍远挑眉:“不过什么?” “不过臣妹可以揍她啊,好报了这一次的仇。” 说这句话时顾绍静眼带笑意的看着顾绍远,眼里全是了然。 顾绍远瞪了顾绍静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你敢。” 说罢,兄妹两个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就知道像宁昕县主这般有趣的人岂会是只有太皇太后喜欢,估计这会子也是皇兄心尖尖上的人儿罢?” 顾绍远笑着瞪了顾绍静一眼,笑道:“你瞧她如何?” 语气中模样上皆都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来。 顾绍静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是极有趣极有胆识之人。” 像刚刚自己那般吓她都能让她临危不乱,那样的胆识也真不是平常闺阁女子中所能比拟的。 “胆识?”顾绍远挑眉,语气中带着好奇:“你与她不过一面之缘,怎地就瞧出了她的胆识?” 顾绍静自然不敢说自己刚刚吓过他的宝贝疙瘩,不然这昏君还不得把自己凌迟了。 顾绍静眼神晃悠,就是不看顾绍远:“凭感觉。” 顾绍远自然是不信她这一套的,瞪了她一眼,便摆了摆手笑道:“下去罢。” 顾绍静这才笑嘻嘻的福了礼退了下去。 顾绍静退下后,顾绍远拿起笔看了半天的奏折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不由叹了气,放下笔,本欲去慈宁宫的,可理智偏偏又告诉自己,自己如今不能再任自己沉沦――他真的害怕自己对霍芸萱的感情越来越深之后,真的就会一道圣旨强迫了霍芸萱进宫。 霍芸萱为什么不愿意进宫顾绍远其实一清二楚。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怕霍家成为下一个薛家,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不屑与进宫来与成群的女人来回算计着争抢一个男人。 以自己对霍芸萱的感情,若是日后进了宫,自己怕是要专宠了吧...... 皱眉咬着牙思量再三,顾绍远皱眉终是吐出一口气,淡淡说道:“摆驾昭阳宫。” “可今儿个是十五......”刁进忠只以为顾绍远说错了,忙提醒顾绍远,却不想被顾绍远打断。 “摆驾昭阳宫。” 顾绍远一改往日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副烦躁的模样让刁进忠也不敢再多说话。刁进忠只得应是,立马派人道昭阳宫传话说皇上今儿个要到昭阳宫歇息,要娴妃准备好侍寝,这才又扶着顾绍远上了轿撵摆驾昭阳宫。 “臣妾参见皇上。” 今儿个是十五,按照礼法今儿个顾绍远是应该要在薛茹冉那儿过夜的。一听说顾绍远要过来,郭襄郁只当自己是听错了,一再确认之后,知道顾绍远是要过来没错,这才带着身边的丫鬟守在了殿门前恭候着,见到顾绍远的轿撵,便快走了几步上前福礼,满面笑意道:“皇上好久都不到臣妾这儿来坐坐了。” 十五的晚上顾绍远没去薛茹冉那儿,而是来了自己这儿,相信明儿个一早就会传出风声去,届时皇后失宠她重新得宠的消息便会传出去。自进宫以后,顾绍远不是歇在薛茹冉那儿就是在养心殿,偶尔一次宠幸后宫还是去了沐清雅那儿,着实让郭襄郁心中抑郁难平。而今儿个,便是她翻身的好机会。 顾绍远淡淡点头,淡淡道:“起罢。” 郭襄郁谢了恩,这才半含羞的低垂着脑袋,笑道:“皇上总算来了,可叫臣妾好想。” 一面说着,一面自然的挽上顾绍远的手,笑道:“皇上有没有想臣妾呀。” 以前在府邸时郭襄郁也是极得宠的,不然也不会育有一女二子。所以这会子才敢放肆大胆的与顾绍远调、情。 顾绍远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耐,这才笑着握了郭襄郁的手,笑道:“自然是想的。” 说罢,又握了握郭襄郁的手,笑道:“爱妃的手怎地这般凉?可是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了?” 郭襄郁含羞摇头,娇羞道:“臣妾自幼体寒,手一直是凉的,皇上忘了么?” 顾绍远这才笑道:“朕这几日都忙糊涂了。” 一面说着,一面牵了郭襄郁进了内殿。 自从慈宁宫宫宴散了后,薛茹冉本是要邀顾绍远一起回坤宁宫的,却不想顾绍远说是还有一点政务没有处理,让其先回坤宁宫。 薛茹冉自回了坤宁宫后便一直在等着顾绍远,等来等去,却在这个时候得来了这样的结果。 “娘娘,皇上去了昭阳宫.......您早些歇息罢。” 来传话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看着薛茹冉,心里边发毛。这样的事情,饶是皇后再温和,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该是要发怒了吧?若是皇后娘娘迁怒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今晚还能否活着回去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 原本小宫女以为薛茹冉怎么都要发一场火才会罢休,谁知薛茹冉却依旧是笑容温和的点了点头,对她摆手笑道:“你也早些下去休息罢。” 那小宫女有些傻眼,半晌灵溪干咳一声,那小宫女才回神,忙屈膝福礼告退,心里却是不断的佩服薛茹冉――果然是母仪天下,这样的肚量便不是哪个女子都能有的,况且还这般温和善解人意,有这样的人做国母,也算是她们大齐的福分了。 只是那小宫女却不知,自己退下后,坤宁宫又是一片其他景象。 “娘娘......” 郭嬷嬷见着四处飞舞的茶具花瓶等,不由叹气,在薛茹冉再一次拂袖将小几上的一套茶具拂下地后,郭嬷嬷才上前拦住了薛茹冉,劝道:“好了娘娘,这气出了出了,时辰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郭嬷嬷一语既出,吓得一旁战战兢兢的宫女们才都纷纷上前劝慰:“是啊娘娘,您消消气,咱们歇息罢。” “这口气你们叫本宫如何咽得下去?”因为愤怒摔东西剧烈运动了一番,薛茹冉此刻已是没了往日的仪态,一缕头发从头顶垂下,脸上有些薄汗,看着狼狈至极。 “今儿个是十五,寻常人家里还知道每逢初一十五要歇在正妻那儿!本宫就说怎么今儿个邀皇上一同过来坤宁宫皇上拒绝了本宫!原来是那个小贱人早早就勾、引了皇上!” 说罢,挣脱郭嬷嬷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又是狠狠的摔了一个花瓶,恨声道:“看本宫不将她那一幅狐媚子的模样给撕了!” “娘娘!” 郭嬷嬷见薛茹冉的动静越来越大,不由上前去劝道:“这会子想来有许多地方都在盯着娘娘呢,这会子娘娘若是闹出什么动静来赶明儿个传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明儿个?”薛茹冉冷笑:“赶明儿个皇上没歇在本宫这儿歇在了那小贱人那儿的消息估计就传出去了,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还不知要怎么议论本宫呢!本宫做甚还要在乎这一点名声?” 说罢,薛茹冉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顺便一把推了一把郭嬷嬷,紧接着又是一个花瓶摔了出去。 郭嬷嬷没想到薛茹冉会推自己,故而并无任何防备,被薛茹冉一推,重心不稳,便被推到了地上。而郭嬷嬷还没待从震惊中回神,薛茹冉扔出的花瓶便在郭嬷嬷头上碎开。 其实往日里顾绍远不过来歇在别人那儿,薛茹冉也不过是暗自垂泪或是摔一套茶具,最过分的也不过是打骂一下丫鬟,却不想今儿个这么过分,直接将郭嬷嬷推到了一堆碎玻璃渣堆里,还被花瓶砸了。 众宫女见一向颇得皇后敬重的郭嬷嬷都如此,一时间都是大气不敢再出一声。 一时间,除了薛茹冉愤怒的喘着粗气的声音,殿内静的几乎是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其实薛茹冉也没想过会这样的,她原本只是想要将郭嬷嬷推开不让她拦着自己发泄的,况且她推开郭嬷嬷扔花瓶是一连串的动作,她根本就没想过已经将郭嬷嬷推倒在地,花瓶飞过去的时候,薛茹冉也已经傻眼。 半晌,薛茹冉才反应过来,面色惊慌的跑过去蹲下扶着郭嬷嬷急声道:“嬷嬷?嬷嬷你没事吧?” 说罢,转头看向众人,呵道:“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众人这才回神,忙各个争抢着要去请太医,却被郭嬷嬷虚弱的声音打断:“都回来!” “嬷嬷?” 听郭嬷嬷这般,众丫鬟有些不知所措,看向薛茹冉征求意见。 薛茹冉则是疑惑的看向郭嬷嬷,眼里带了愧疚:“嬷嬷可是怪罪了本宫才不肯请太医?” 郭嬷嬷虚弱的摇了摇头,叹道:“娘娘先莫要请太医,若是被太医看到这么一副场景,赶明儿个去皇上那儿一说,娘娘该怎么跟皇上解释?娘娘是一国之母,若是没得这一点肚量,会遭皇上厌恶的。” 郭嬷嬷竟是这个时候还是替薛茹冉着想着。 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薛茹冉更是愧疚,哽咽道:“嬷嬷......” “好了,老奴没事的。”薛茹冉是郭嬷嬷奶大的,在她心里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况且郭嬷嬷知道,这并不是出于薛茹冉本意,自然是不会怪罪她的,笑着握了薛茹冉的手,转头看向灵溪几个,吩咐道:“快将这屋里的杂乱收拾了。” 薛茹冉这才点头,连连说道:“快将这一屋子的杂乱给收拾了再给嬷嬷请太医。” 如此,坤宁宫这边才算是彻底的安静下来。 而慈宁宫那边,霍芸萱也得了顾绍远歇在郭襄郁那儿的消息。 霍芸萱刚伺候着太皇太后歇下,回到自己寝殿时听知书说暗夜求见,便点了点头,知书这才去将暗夜唤了进来。 “主子,”暗夜进屋,还不等霍芸萱开口询问什么事,暗夜便面色沉重的开口说道:“启禀主子,皇上今儿个歇在了昭阳宫。” 顾绍远歇在哪儿暗夜无需来与霍芸萱禀报,况且霍芸萱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这正月十五上元节,本该歇在薛茹冉那儿的顾绍远却偏偏去了昭阳宫...... 霍芸萱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眼里若有所思......很好,有点意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帮忙 次日一早,霍芸萱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杨世华便已经入了宫,此时也正伴在太皇太后左右。也不知杨世华说了什么,逗得太皇太后笑得眯缝起眼睛来。 霍芸萱微微挑眉,心里暗暗佩服杨世华竟然可以起的这般早,面上却是一丝不漏,规规矩矩的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便看向杨世华笑道:“原以为姐姐要午膳时才会过来,却不想竟是这般早。” 杨世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笑,太皇太后便笑指着霍芸萱,笑道:“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赖床不成?” 一面说着,一面笑着对霍芸萱招手笑道:“到哀家身边来。” 霍芸萱笑着点头,刚走到太皇太后身边,便听冬阳笑着打帘进来通报笑道:“启禀太皇太后,娴妃娘娘过来请安了。” 太皇太后挑眉,面露疑惑:“今儿个她怎么过来了?” 宫中不比寻常人家,每日后妃们去给皇后问安晨昏定省便也就是了,有时懒了也是不会过去叨唠皇后的。只每逢初一十五才会要求必须去给皇后请安,至于太后与太皇太后,每逢初一十五皇后是必须要过来请安的,其他后妃便可随意,更别提其他日子了,太后与太皇太后平日里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也是不为过的。 所以今儿个娴妃过来请安,太皇太后便觉奇怪。 冬阳笑道:“昨儿个听说皇上是宿在了昭阳宫,估计今儿个伺候皇上早朝起早了,便过来给天皇太后请个安罢了。” “昨儿个皇上宿在了昭阳宫?” 太皇太后皱眉,面上更是疑惑,看向霍芸萱,询问道:“昨儿个不是十五么?” “正是呢,”见太皇太后仿佛真糊涂了一般,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昨儿个刚刚‘斗过灯’,正是十五呢。” 太皇太后这才点头,疑惑的看向冬阳,皱眉:“去将她请进来罢。” 太皇太后是极讲规矩的人,初一十五皇上最是该歇在薛茹冉那儿的,可昨儿个一向重规矩的顾绍远竟是歇在了别处,太皇太后自然是首先想到的是郭襄郁用那等子下三滥的狐媚之术媚惑了皇上的。 由此,面上便有些不悦。 郭襄郁也不是个傻的,昨儿个顾绍远歇在自己那儿今儿个风声便一定会传出来。一旦传出来,定然是会有人嚼舌根说她用狐媚之术媚惑皇上,一向重规矩的太皇太后定是也会这么想自己,从而厌恶了自己的。 在宫中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对靠山。如今东太后不是顾绍远亲娘,况且薛家那起子龌龊心思郭襄郁也知道,若想得顾绍远恩宠,自然是不会指望东太后做自己的靠山的。可如今西太后虽是顾绍远亲娘,可不论是宫中势力还是心计都不必东太后,着实担不起靠山来,郭襄郁能依靠的,便也就只有太皇太后了,自然是不能让太皇太后对自己留了不好的印象厌恶了自己。 故而今儿个一早,便过来请安,想方设法的将这疙瘩揭开。即便是没办法解释,也要将这一切都推到顾绍远身上去,自己做出无辜的模样来。 破坏规矩的是皇上不是自己,太皇太后再重规矩也是不会去怪罪皇上的。说到底这是顾绍远的后宫,去谁那儿还不是全凭着他的喜好? 不过虽心里这般安慰自己,可冬阳进屋通报时郭襄郁便在外面等的忐忑,生怕太皇太后因着知道了昨儿个夜里顾绍远歇在自己宫里后便不愿召见自己。 待冬阳打帘出来叫自己进去时,郭襄郁着实一愣,有些反映不过来,还是身边扶着她的丫鬟不动声色的掐了她一下,这才使得她回神,忙笑着对冬阳点了头笑道:“麻烦冬阳姑姑了。” 说罢,就着冬阳打帘的手进来正殿。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恭祝太皇太后金安。” 太皇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是并未叫起身。 郭襄郁便就这么半蹲着在那儿杵着,好不尴尬。 杨世华头一次进宫就遇见这样的事,又听说顾绍远昨儿个歇在了郭襄郁那儿,便只当眼前的人就是那起子狐媚子,也没什么好印象,便也就低垂着头不作声。 霍芸萱对郭襄郁并无太大反感,相反,觉她性子敢爱敢恨,着实有些赏识,况且昨儿个顾绍远突然歇在她那儿想来定不会是因着什么狐媚之术啊什么的,定然是有顾绍远一定的原因的,到底,顾绍远是不会做赔本买卖,总不能自己留下把柄让言官们说的,这样做,想来是有自己一定的道理的,不过是不瞧让郭襄郁当了这件事的一步跳棋罢了。 说起来,这郭襄郁也算是可怜的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又见场面尴尬,霍芸萱不由笑着调节气氛道:“果不然福嬷嬷经常与芸萱说这些日子太皇太后越发的糊涂了,芸萱这会子瞧着倒是也是这般。瞧太皇太后又忘记让娴妃娘娘平身了。” 宫里敢这么与太皇太后说话的,估计除了顾绍远便就是霍芸萱了。 太皇太后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却也是不舍得驳了霍芸萱的面子,也算是给霍芸萱面子吧,淡淡的说道:“哀家这几日确实糊涂的不行,你起身罢。”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却是一直让郭襄郁胆战心惊。偏偏郭襄郁又不似霍芸萱那般嘴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讨太皇太后的欢心。 一时间,整个殿里又陷入了沉默的怪圈。 “太皇太后.......” 顾绍静原本是蹦跳着进来要给太皇太后惊喜的,可是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有些心虚的闭了嘴,乖巧的给太皇太后行礼:“静安给太皇太后请安,恭请太皇太后金安。” 太皇太后见是顾绍静回来了,面上亦是惊喜不已,忙笑着对顾绍静招手笑道:“快到哀家身边来,何时回来的?哀家听皇上说将你召回时只当你皇兄是哄哀家开心的,却不想竟是真的将你招了回来。好孩子,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罢,姑娘家家的,怎地偏偏喜欢往战场里跑!这次回来哀家便给你赐婚,女孩子总是要结婚的,你这般再不成亲就要熬成老姑娘了!” 太皇太后见到顾绍静也是太过兴奋,拉着顾绍静的手絮絮叨叨的,直让顾绍静又欢心又头疼。 霍芸萱也是不由掩了嘴想笑。 太皇太后这才想起给她们介绍来,拉着霍芸萱的一手对顾绍静笑道:“这是宁郡王的妹子,霍家四丫头,名唤芸萱,封号宁昕县主。这几日一直在宫中陪着哀家的。” “这就是太皇太后说的养在身边的霍家四女?”顾绍静虽没多少心眼,演技却是随时在线,像是没见过霍芸萱一般,拉着霍芸萱的手,笑的极为新奇:“果真是及标志的人儿,怪不得太皇太后欢心呢。” 一面说着,一面看向站在一旁面漏尴尬的郭襄郁,试探道:“这位是......也是哪家姑娘么?” “这哪里是姑娘了,”太皇太后摇头,在听顾绍静提起郭襄郁时,脸上的笑容便也就消失了许多,面带不悦道:“这是你皇兄的娴妃,府邸时的郭侧妃。” “原来......”顾绍静点了点头,一面看向想要从霍芸萱那儿得到什么讯息。 谁知道霍芸萱亦是耸了耸肩,暗暗对顾绍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甚清楚。 不过霍芸萱倒是有心想要帮一帮郭襄郁,知她们三个外人在这儿,又是三个未出阁的姑娘,郭襄郁定然是有些不方便说话,太皇太后也是有些不好问话的。故而霍芸萱很看脸色的先笑着说道 “太皇太后,静安郡主与世华姐姐都不常进宫,芸萱带着她们去御花园逛逛罢。” 一面说着,还一面摇晃着太皇太后的胳膊撒娇,做出一副想要出去顽的孩童模样。 太皇太后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鼻尖,笑道:“哀家瞧着是你想要出去顽罢?还拖着静安与世华!” 话虽如此说,却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 “且去罢,记得早些回来,哀家等你们用午膳。” 霍芸萱便似是极开心的连连点头,笑道:“芸萱遵命!” 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拉着顾绍静与杨世华往外走,一面走,一面不动声色的给郭襄郁使眼色,示意她把握住机会。 郭襄郁明白霍芸萱的好意,感激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头以示感激。 霍芸萱敛了眼神与顾绍静杨世华一起出了慈宁宫。 三人出来虽是帮了郭襄郁的忙,又何尝不是帮了杨世华的忙? 杨世华初初进宫就赶上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有些尴尬的,若不是霍芸萱将她们拉出来,面对此情此景,她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逐一出了慈宁宫,杨世华便感激着拉了霍芸萱的手笑道:“臣女谢过宁昕县主。” 霍芸萱挑眉,装作没听懂杨世华话中意思一般,问道:“谢我什么?” 见霍芸萱装傻,杨世华便知,霍芸萱不想再多提这件事,逐也机会看脸色的笑道:“臣女一直想要去御花园逛逛,若不是县主提议,臣女还不知该如何与太皇太后提呢。” 杨世华知趣,霍芸萱心中暗暗点头,对杨世华笑道:“杨姐姐想要去御花园尽管与太皇太后提就是了,有甚不好提的。” 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从杨世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笑着继续说道:“恰好静安郡主常年离京,怕是也早就忘了御花园是个什么样子了吧。” 顾绍静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子被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索性也就不再动脑子去想二人话中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听懂了字面上的意思便罢。点头,笑道:“正是呢。” 一面说着,一面看向霍芸萱,眼中带了丝调侃:“我不比宁昕县主,常年呆在宫中,想来是对宫中极其熟悉的。” 顾绍静只会舞刀弄剑,不管作甚都是直来直往的,根本就不会掩饰。这会子别说是观察力极强的霍芸萱了,就是杨世华也瞧出了顾绍静眼中的调侃。 霍芸萱心里无奈翻着白眼,面上却是极其镇定:“太皇太后一人在宫中孤单,宁昕平日也无事,便经常进宫来陪陪太皇太后尽尽孝罢了。” 正说着,三人已是行至御花园,霍芸萱一行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玩的倒也是尽兴。正巧看到一旁有一处亭子,顾绍静不由笑道:“咱们不妨去那处亭子处坐坐歇歇脚罢?” 霍芸萱杨世华二人点头,正欲往亭子里走,便看到一行人簇拥着一位穿着明黄色一副的女人往亭子里走。 赫然,那人是薛茹冉。 霍芸萱挑眉,敛了心神笑着与顾绍静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不若回去罢。” 顾绍静知顾绍远对薛茹冉面和心不和,便一直想要会会自己兄长这位正妻。奈何一直在边疆没得空回来,这会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顾绍静岂会放弃? 逐一面往前走,面上带着好奇笑道:“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了,就去歇歇脚嘛。” 杨世华知自己是定是要进宫的了,这会子自然是想要讨好宫中的人,尤其颇得圣宠的皇后。 虽昨儿夜里皇上不知为何会歇在娴妃那里,可到底帝后鹣鲽情深,鸾凤和鸣在上京城也是传遍了的。 故而杨世华也是想要与薛茹冉搞好关系。 逐也是一面笑着往前走,一面笑道:“就过去歇歇脚罢。” 霍芸萱无奈,只能跟着两人往亭子里走。 “来者何人!”结果顾绍静刚刚走近,便被灵溪灵香两个拦住。 顾绍静自幼离京,与顾绍远虽有联系也不过是顾绍远征战时都有顾绍静跟随,可薛茹冉却是并未见过顾绍静。 莫说见过了,对于顾绍静,薛茹冉也不过是因着是大齐的第一个女将军而略有耳闻罢了,至于其他,薛茹冉更是一无所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刁难 薛茹冉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便见三个姑娘站在亭子外面,似是在与灵溪两个说着什么。 薛茹冉虽是不认识顾绍静,却是识得霍芸萱与杨世华的。 见是与杨世华霍芸萱二人在一起,薛茹冉只当是哪家的姑娘。又见是与杨世华霍芸萱二人在一起,薛茹冉心里不岔,自是没得好脸色,偏偏又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声破坏,逐又转过头去,只当没看见这边的动静。 顾绍静虽是没什么心计,却也是看到薛茹冉转过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这会子瞧着薛茹冉又转过头去时,不由好笑挑眉。 整个上京城都在说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德才兼备,这会子一见便觉,也不过如此。尤其顾绍静时知道杨世华兴许是要进宫的,薛茹冉这般作为,倒是更显的小气起来。 “放肆!”薛茹冉身边的宫女嚣张,顾绍静身边的丫鬟又岂是吃素的?这会子见自家主子被几个宫女拦住,况且灵溪二人脸上还透着狗眼看人低的情绪,顾绍静身边的几个丫鬟自然是不让的:“耀武将军静安郡主也是你们敢拦的?还不快让开!” 这人是那个大齐女将军?灵溪与灵香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知所措。 薛茹冉在亭子里面,这亭子入口与里面相差甚远,薛茹冉并未听见南儿与灵溪说的什么,这会子见南儿说罢,灵溪二人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只当霍芸萱她们几个非要进来,以为总算是抓住了霍芸萱不知礼的短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扶着灵云的手起身,转过身来,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意朝霍芸萱等人走过来。 “怎地这么吵?本宫不过是想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竟也是这么难么?” 一面说着,薛茹冉一面上下打量着霍芸萱三人,冷笑时眼中带着嘲讽:“还是说你们眼中根本就没本宫这么一个皇后?” “臣女不敢。”这个罪名冠上以后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三人当即立马跪了下来认错,顾绍静便说道:“臣妹今儿个刚刚归京进宫来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让宁昕县主与杨家小姐陪着臣妹在这园子里逛逛的,这会子累了正巧看到了这处亭子,原是想着过来歇歇脚的,不想皇嫂却在这儿。” 说罢,看了一眼灵溪灵香两个,继续说道:“臣妹原本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去给皇嫂请安的,这会子在亭子里碰见皇嫂,原想着择日不装日,就这会子过来与皇嫂请个安便罢了,却不想被这两位姐姐拦住。扰了皇嫂清修,却是臣妹的罪过了。” 原本霍芸萱以为像顾绍静这样的武夫,是不会说什么场面话的,却不想这一场话说下来的堪称完美,竟是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霍芸萱不由重新审视起顾绍静来。 薛茹冉也没想到来人是顾绍静,虽不曾相识不过是听说过,不过到底是顾绍远的妹妹,又是先皇亲封的耀武将军,薛茹冉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的。忙笑着抬了抬手,笑道:“原来是静安妹妹。” 一面说着,一面给灵云使眼色,示意她将顾绍静扶起来:“你要进来歇着进来便是,本宫也不过是走累了进来歇歇脚,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说着,还嗔瞪了灵溪二人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的眼睛是瞎了么?静安郡主也是你们肯拦的吗?” 灵溪灵香二人连忙跪下谢罪,顾绍静笑着摇头道:“她们一开始不识得臣妹,为着皇嫂的安全着想罢了,皇嫂不必这般怪罪。” 薛茹冉携了顾绍静的手笑着点头,眉眼里全是笑意,似乎遇见顾绍静是见极开心的事情,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装作没有看见他们三个被拦在外面不让进的光景来。 “不是说累了么?快进来亭子里坐坐歇歇脚。” 一面说着,薛茹冉已是拉着顾绍静的手进了亭子。 只是从头至尾并未看霍芸萱杨世华二人一眼,任凭二人跪在那儿,薛茹冉只做看不见的。 规矩这样的问题就是个万金油,可大可小,小了,不过是让人说年纪小不懂规矩,惹人笑话罢了。可往大了说,便成了不敬皇后的大不敬之罪。霍芸萱向来与薛茹冉不共戴天,自然是知道薛茹冉随处的在抓自己的错处。这会子若是薛茹冉没叫起自己就起了,岂不是上赶着给薛茹冉送错处? 再说那杨世华,知道这人是皇后,若是这会子自己得罪了她,日后自己进宫定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可以吃的。况且杨世华初初进宫,根本就摸不准后宫这些主子的脾气,这只知道一切跟着霍芸萱一起便是了。这会子见霍芸萱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并不做声,自己便也就打定了主意跟着霍芸萱一起,跪在地上只当做错了事情一般。 薛茹冉拉着顾绍静进了亭子,灵溪与灵香二人依旧是守在亭子外面看守。这会子看到霍芸萱与杨世华这般狼狈,眼里嘴角也全是讥讽。 “灵香,你说这人贵在有什么?” “自然是贵在有自知之明,比如说我,我是万不敢跟咱们娘娘做对的。” “可不是,咱们娘娘手段能力那可是一顶一的好,又有咱们皇上宠着,也就是咱们娘娘心地善良,若是换了那起子不知廉耻的,岂不是要上了天去不成?哪里还容得下咱们。” 二人竟是无视起霍芸萱与杨世华二人开始指桑骂槐起来。 别说霍芸萱了,就连杨世华都能听出灵香二人话中的意思来。只是杨世华不清楚霍芸萱与顾绍远的关系,只当是这两个宫女在影射自己不知廉耻勾、引皇上。心里不由有些委屈起来。 自己与顾绍远根本就是无意中的缘分罢了,昨儿个瞧着皇后娘娘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还以为当真是母仪天下为皇嗣考虑的人,今儿个却不想自己在皇后娘娘的丫鬟这儿吃了瘪。 宫女又懂什么?还不是有主子的教唆才敢这般?况且再一想皇后娘娘今儿个对待自己的态度,杨世华更是确定了这个皇后并没有表面上所做出来的那般温良贤淑! 霍芸萱向来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就只当她们放了个屁,根本就不关心,不像杨世华那般在意。 这会子见杨世华放在地上的手都握起了拳头,心里不由摇头,这姑娘历练还是不够,情绪岂能如此外漏? 霍芸萱心里叹气,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却也是不愿意做冤大头,抬头凉凉的看了灵溪二人一眼,不动声色的给袭香使了个眼色,袭香会意,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 霍芸萱眼神微凉,况且又有那样威慑的气质,只不过是一眼,却是让原本说的正起劲的二人一时间有些结巴起来。 见两人这样,霍芸萱心里冷笑,只觉这二人欺软怕硬好生可恶。 到底霍芸萱是太皇太后心尖尖上的人,灵溪二人也是不敢得罪狠了的,便也就住了嘴。薛茹冉却似是想要故意折磨这二人一般,迟迟的不肯出来,任凭顾绍静怎么暗示,薛茹冉便只做听不懂的模样,轻而易举的就转移了话题。 到最后,顾绍静就差是要明着说让薛茹冉派人出去吩咐霍芸萱二人起身了,结果还是因为心思太简单,轻而易举的就被薛茹冉看穿了心思,不待顾绍静开口时,薛茹冉便已经转移了其他话题,根本就不给顾绍静说话的机会。 顾绍静心里不由暗恨,怪不得说后宫里的这些女人要比战场上的明刀暗箭的人可怕的许多。 在战场上对付起敌人来顾绍静倒是颇有一套自己的套路,可是这个时候让她对付一个女人.......顾绍静却是没了辙。 好在袭香很快便就回来,故意高声说道:“静安郡主,太皇太后说是时辰不早了,让您与县主还有杨小姐过去用午膳。” 袭香声音不小,顾绍静又是自幼习武之人,自然是听见了袭香的声音。 听到袭香的额声音,似是听到天籁一般,顾绍静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道:“皇嫂,太皇太后唤我们过去呢,臣妹便不叨唠皇嫂了。” 顾绍静原本是想来会会薛茹冉的,这会子却是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着实不是薛茹冉的对手,这一会子的功夫她与薛茹冉看似是在打太极,可薛茹冉没少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再反观自己,根本就是连薛茹冉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打探清楚,别说其他了。 况且还赔了夫人又折兵,霍芸萱与杨世华二人这么跪在那儿,想来膝盖是要废了吧。 薛茹冉见顾绍静这般,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讥讽,面上平静带了丝笑意,也笑着起身,笑道:“是到了用膳的时间了。今儿个静安你来,太皇太后那儿定然是为你准备了些许好吃的,不介意本宫过去蹭吃罢?” 当然介意!顾绍静心里腹诽,却也知道说些场面话:“太皇太后说算是替臣妹接风,皇嫂若是愿意赏光,臣妹自然是感激不尽。” 心里却是期盼着薛茹冉不过去。 谁知薛茹冉却是笑的爽快:“妹妹的接风宴,本宫这个做嫂嫂的自然是要赏光的。” 一面说着,一面携了顾绍静的手往亭子外面走。 走出亭子看到依旧跪在那儿的二人,薛茹冉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得意,立马敛了神色,笑中带了丝歉意:“瞧本宫这记性,只顾着与静安说话了,怎地就忘记让你们起来等着了。” 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快些起来罢,快些起来罢。这大冷天的,跪在这儿可是白白遭了罪。” “你们也真是实在,本宫没唤你们起来不过是忘了,你们自己起来就是了,何苦这么实在。” 若是他们两个自己起来了,恐怕你就不这么说了罢!霍芸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笑,快的根本没让任何人捕捉到。 霍芸萱一面由着袭香和知书搀扶着自己起来,垂着眼帘掩饰眼中情绪,只淡淡道:“是臣女迂腐了。” 薛茹冉最喜欢看自己将薛茹冉踩到脚底下的情形。这会子见霍芸萱这样,心情自然是好的。嘴角扬起一副小人得志的笑意来,看着霍芸萱,虽薛茹冉个头不若霍芸萱高,可语气里却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 “本宫也要去皇祖母宫中,一起走罢。” 霍芸萱根本就不屑于与薛茹冉计较这些,逐也不过是挑了挑眉,垂着眼帘掩饰着眼中厌恶的情绪,语气中却是一副不胜荣幸的口吻 “臣女之荣幸。” 一面说着,一面由知书袭香二人搀扶着,半弯着腰恭送着一众人簇拥着薛茹冉往前走后,这才与杨世华直起身子来往前走。 可到底是跪在地上时间太长,一走动时便拉扯到了那根神经,霍芸萱与杨世华二人一时不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姑娘!”二人的丫鬟皆是一惊,面带担忧的看向自家主子。 这时杨世华已经疼的有些呲牙咧嘴,只不过是要注意仪态,才尽量保持镇定,可眼中的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虽是疼的险些摔倒,可霍芸萱却依旧是面不改色,面上并未表露出一副疼痛的模样来。还扯出一丝笑意来看向袭香与知书二人,劝慰道:“无妨,不过是跪的时间久了些罢了。” 让顾绍静不由有些肃然起敬。 到底在顾绍静眼中,京中姑娘大多娇贵,受一点点皮肉之伤便要呲牙咧嘴的叫喊疼痛。这也是顾绍静不喜上京城姑娘的原因之一,嫌弃她们太过娇气。 这会子见霍芸萱就连走路都瞧不出一丝不妥来,不像杨世华,这个时候已经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顾绍静心里更是对霍芸萱喜爱又多了一层。也总算是明白了顾绍远对霍芸萱的那句评价―― 霍芸萱身上有一种魔力,这让所有与她接触过并且了解过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去敬佩。就连她的敌人,都在对付她的同时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吃醋发飙 “原来娴妃妹妹与皇上都在。” 薛茹冉没想到在慈宁宫会碰见娴妃跟顾绍远,这会子见二人一起出现在慈宁宫,薛茹冉心里更是不得劲。又想起昨儿夜里顾绍远歇在了郭襄郁那儿,薛茹冉险些就没绷住将心中的愤恨表露出来! 霍芸萱一进正殿,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顾绍远也过了来。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只当顾绍远是怕太皇太后怪罪了郭襄郁,这才特意过来陪着郭襄郁与太皇太后解释,没看这会子太皇太后的脸色已经比刚刚好太多了么。 杨世华则是先是一惊,接着便低下了头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只当是太皇太后为着自己将顾绍远喊来的。 太皇太后却是没觉出几人的异样来,笑呵呵的看着几人,笑道:“哀家本来是想悄悄的给静安这丫头办接风宴的,却不想这会子人来的倒是全。” 一面说着,一面对冬竹笑道:“去景阳宫将沐贵妃请过来罢,不然大家都在只她一个不在,日后让她知道了心里自然是不是滋味的。” 自上次霍芸萱侧面提醒过太皇太后冬竹有问题后,太皇太后便没再怎么重用过冬竹,留着她也不过是怕若是自己除去这个薛家再派一个别人过来,那样以来,便真成了敌人在暗我在明了。 到底太皇太后也是在宫中跌爬摸滚了一辈子了,即便是自此以后没再重用过冬竹,也并未让冬竹感受出一点点来,似是在无意间,一点一点的隔离掉,平日里该亲近还是亲近,可是太皇太后的一切,冬竹竟是再也无从得知。 “你们都杵在那儿作甚?” 见出了薛茹冉,没人落座,太皇太后不由笑道:“不必拘礼,坐便是了。” 说罢,又对霍芸萱与顾绍静招了招手,笑道:“到哀家身边来做。” 霍芸萱笑着应是,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算计,再扶着袭香的手往前走时,变成了一瘸一拐的模样。 一路走来顾绍静都没见霍芸萱露出一点不适来,这会子见霍芸萱突然一瘸一拐起来,再抬眼看了看坐在上方的顾绍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霍芸萱是不会让自己白白受罪的。 见霍芸萱一瘸一拐的,顾绍远的眼睛便已经眯了起来。再看杨世华,亦是一瘸一拐的坐到了座位上,还不待太皇太后问出生,顾绍远便已经沉声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霍芸萱低着头勾了勾嘴角,又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知书与袭香二人立马跟着跪了下去。 见霍芸萱二话不说的又跪了下去,杨世华颇有些头疼,却也是没有办法,原本已经坐下来的杨世华只好扶着丫鬟的手再次起身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作甚?”两人二话不说又跪了下去,不由皱眉,嗔道:“快起来说话。” 知书与袭香对视一眼,二人眼圈便已经通红起来。 霍芸萱却是跪在地上不起来,眼圈也通红起来,面上有些委屈:“臣女走路不得体坏了规矩,还请皇上恕罪。” 若是细听下来,语气里多少是带了些赌气的成分。 顾绍远挑眉,心下了然,霍芸萱这样定然是与薛茹冉有关的了。想来霍芸萱这般明显不过就是想要给薛茹冉小鞋穿罢了。 顾绍远心里好笑,却也是心疼的紧,看杨世华那副模样便知道这两人膝盖定是疼的紧。自己明明昨儿个已经歇在了郭襄郁的宫里,怎地还没将薛茹冉对霍芸萱的怒气转移? 顾绍远昨儿夜里本应歇在薛茹冉那儿的,却突然决定去郭襄郁那儿,其实不过是想让薛茹冉转移对霍芸萱的怒气,让薛茹冉知道自己对霍芸萱其实也不过如此。 却不想,还是没能护的了霍芸萱,还是让霍芸萱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些,顾绍远的声音又低了八度。即便是薛茹冉听了,也觉有些胆战心惊。 在薛茹冉心中,到底这两个人都是顾绍远看上的人,也怨不得顾绍远会生气了。 若是让顾绍远知道这一切是自己所为,定然是要让顾绍远厌恶了自己的。故而薛茹冉一定不能让顾绍远得知事情的真相才是。顾绍远向来信任自己,若是自己先说出“实情”,想来即便是霍芸萱与杨世华说再多,顾绍远都是不会相信了的。 敛了心中情绪,薛茹冉抬眼笑道:“今儿个臣妾闲来无事时去御花园,恰巧碰见宁昕县主与杨家小姐不知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竟然大打出手.......” “皇嫂为甚要说谎?”不待薛茹冉说完,顾绍静便已经出声打断,面上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来:“明明是她们二人给皇嫂行礼,结果皇嫂只顾着与臣妹聊天忘了喊起,两人跪久了才成了这样,怎么皇嫂要说她们二人起了争执?” “皇后?”顾绍静说完,顾绍远便阴暗不明的看向薛茹冉,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耀武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顾绍远没有说“静安郡主”,而是说的“耀武将军”。便已经给顾绍静摆明了立场――此刻她是朝臣,并非后宫之中嚼舌根的妇人,她说的话自然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薛茹冉在听到顾绍静的声音时,便暗暗咬牙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都怪顾绍静刚刚太过安静,竟是让自己忘记了她的存在。 薛茹冉皱眉,尴尬的笑了笑,似是为了化解尴尬一般,还一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瞧臣妾这记性.......” 只是还没说完,却又被顾绍远给冷声打断:“朕只问耀武将军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是真的。” 顾绍远从没这么冷声与薛茹冉说过话,这倒是头一次,薛茹冉不免有些害怕。又想起昨儿个夜里顾绍远本该歇在自己那儿结果偏偏去了郭襄郁那儿本就已经有些不对劲儿,今儿个竟是又这样与自己说话,却是不免让薛茹冉有些怀疑起自己来,到底是自己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顾绍远厌恶了自己不成?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解释二字还没说出口,却被顾绍远冷声打断道:“你身为皇后竟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的么?杨小姐不过是进宫来陪皇祖母说会子话,你就这般容不下她么?” 竟是当着众人的面谴责了薛茹冉。一番话下来,却是一个“善妒”的名声扣在了薛茹冉的头上。 顾绍远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心疼杨世华在外面跪了那么久罢了。 太皇太后虽不喜薛家,可平日里瞧着顾绍远与这位皇后感情也是极深,只以为薛茹冉与其他薛家人不同,对她倒是没那么苛刻。也是有几分好脸色的。这会子见顾绍远连个脸面都没给薛茹冉留,只顾着训斥,不由出声劝解道:“皇后这些日子想来也该是繁忙了些,又是只顾着与静安说话,这才一时间忘记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间呢......” “皇祖母说的极是。”顾绍远很给太皇太后面子的接着敛去了怒气恢复了常态,淡淡的看了薛茹冉一眼,冷笑道:“皇后一人料理后宫着实有些繁忙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郭襄郁,眼神才有了些温度,声音也温和了不少:“从今儿个起,娴妃便帮着皇后打理六宫罢。” 竟是为了替杨世华出头剥夺了自己掌宫的权利。 薛茹冉有些不相信的目瞪口呆,却也不免有些心寒――曾经你情我侬的少年夫妻,温存时也曾许过从不负卿的承诺,可这会子却还是为着另一个女人竟是这样对待自己,薛茹冉心里一阵一阵的闪过一丝荒凉。 沐清雅来时便发觉出气氛的不对来,皇后面上只是牵强着挂出一丝笑意,皇上面上虽看上却笑意温和,却不知为何,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却是让自己这个刚刚进来的人都有些脊梁发凉。 见帝后二人如此,又见一张新面孔,沐清雅心里微微有些不踏实,一面给太皇太后等人福礼请安,一面看向霍芸萱。 霍芸萱及不可见的给沐清雅摇了摇头,示意沐清雅不要多嘴多管。沐清雅会意,便收了颜色坐在一旁只管做好分内的事。 太皇太后原本是想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个饭的,这会子却成了这样,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便全怪到了罪魁祸首薛茹冉身上去了,看薛茹冉的眼神便也就有些不岔。 待用过膳后,太皇太后便借故乏了,将众人都赶了下去。 杨世华因也是进宫来小住几日的,太皇太后便命人将慈宁宫另一偏殿收拾出来供杨世华住,就在霍芸萱的隔壁,两人离得倒是不远。 顾绍静所住的漱芳斋离着慈宁宫也不算很远,三人也算是因着上午的事情有了点革命情谊,逐杨世华便笑着出声邀请二人到自己那儿坐坐。 顾绍静原是想应了的,却不料霍芸萱却是先顾绍静开了口:“今儿个一天着实有些乏了,况且你我二人的腿也是有些承受不住了,便先回了歇着罢,左右咱们来日方长,日后再聚便是了。” 说罢,又怕杨世华觉自己诚意不够,忙又补充道:“恰巧这些日子来我才刚研究出了几样点心方子,待咱们腿上的上好些了,我便让知书都做出来,请了杨姐姐与郡主过来尝鲜。” 顾绍静与杨世华对视一眼,皆是笑道:“那咱们倒是有口福了。” 顾绍静更是说道:“宁昕县主说的极是,这会子你们合该回去找个太医过来瞧瞧,好好养伤的。” 杨世华笑着点头,笑道:“是臣女考虑不周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便纷纷告别回了自己殿中。 一回到自己殿中,霍芸萱才总算是卸了伪装,疼的呲牙咧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知书几个更是心疼,一起将霍芸萱扶到床上,知书哽咽道:“姑娘且等等,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过是跪了一会子就去请太医岂不是叫人说你姑娘我矫情?” 霍芸萱连忙拉住知书的胳膊,劝道:“你去那点膏药来给我涂上就是了,我在床上歇一会子,赶明儿个也就好了,不必麻烦了。” “可是......” 知书还欲再说,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倒是省劲!整日不知道好好保护好自己!” 霍芸萱一抬头,见是顾绍远,也不知为何,这两日来心里的委屈竟是全都涌了上来,原本只是疼的有些泪光的,在看到顾绍远时,眼泪哗哗的就开始往下掉,却依旧倔的跟头牛一样,扶着袭香的手从床上下来,明明疼的已经弯不下膝盖,却依旧屈膝给顾绍远福礼:“臣女参见皇上.......” “你这是作甚!”还不待霍芸萱福下身,顾绍远便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起了霍芸萱,打横将她抱上床,紧绷着脸咬着牙吩咐知书几个道:“你们且都下去罢。” 几人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没反对,便福了礼退了下去。 顾绍远将霍芸萱放到床上后就要脱了霍芸萱的鞋袜,却被霍芸萱打断,语气里带着刚硬与淡漠。 “男女授受不清,还请皇上自重。” “萱儿!”顾绍远叹气,双手放在霍芸萱的膝盖上,眼中全是无奈:“怎么好端端的闹起脾气来。” 在顾绍远心里,便觉得霍芸萱合该懂自己为甚要这么做,却是忘记了一个女人即便是在聪明,可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过分亲密时,大脑也是会被嫉妒冲昏的。 说到底,便是顾绍远根本就没想到霍芸萱这是在吃醋。 霍芸萱听顾绍远这么说,不由的脾气也就上来,况且霍芸萱本就恃宠而骄,这会子说话便没了遮拦:“杨姐姐与娴妃娘娘那边都不闹脾气的,您尽管去找她们就是了,作甚还要来臣女这里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面说着,一面不知死活的拍掉了顾绍远放在自己膝上的双手。冷声说道:“臣女就是这样的脾气,皇上若是看不惯尽管不来便是了,臣女也没求着您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后怕 顾绍远一愣,手一顿,再看向霍芸萱,只见其一副委屈模样,不由自主的伸手捏了捏霍芸萱鼓起来的脸,笑道:“作甚这般委屈?” 霍芸萱抬眼白了顾绍远一眼,一手打开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没好气道:“臣女哪里敢委屈。” “这是怎么了?”顾绍远被霍芸萱这么一副模样弄得哭笑不得,索性伸手一拉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来,笑着哄道:“朕今儿个不是剥了皇后的掌宫权么?怎地还不解气?” 霍芸萱被顾绍远一下子拉倒怀里便一直挣扎着要起身,嘴上没好气的说道:“是啊,皇后娘娘让杨姐姐在外面跪了这么长时间,皇上定然是心疼的。” 顾绍远力气远比霍芸萱大的多,只一只手揽着她,霍芸萱便动弹不得。顾绍远只低着头看霍芸萱红着脸又羞又愤的模样,眼里全是笑意。 “还以为是怎么了,”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也环上了霍芸萱,笑道:“原来是吃醋了。” 心事被拆穿,霍芸萱脸上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口是心非道:“吃什么醋?又不吃饺子。” 顾绍远失笑,将下巴抵在霍芸萱的脑袋上,笑道:“那杨世华是太常寺少卿嫡次女,朕是武将上位,有关文官的拥护本就少,为拉拢臣心,朕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这些霍芸萱当然知道,其实顾绍远从昨儿个晚上入住昭阳宫到今儿个帮着杨世华说话,细想下来,霍芸萱早就明白了顾绍远的用意。只不过是理智的明白是一回事,心里到底还是别扭的想闹闹脾气。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让顾绍远哄哄自己,来证明一下在顾绍远心里,自己与她们不一样。 “还在生气?” 见霍芸萱不说话,顾绍远将怀里的人儿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低下头去看霍芸萱的表情,却见霍芸萱扁着嘴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不由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脸,笑道:“萱儿,朕只是不想让皇后太过于针对于你才这样做......你若是不开心,朕以后不这样便是了。” 听顾绍远这样说,霍芸萱突然生出一阵愧疚来――顾绍远本来就够忙的了还时时刻刻替自己着想,自己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却还是依旧与他这般使小性子,他还这般耐心温柔的哄着,自己简直是太不懂事了。 “好啦,”见霍芸萱还不说话,顾绍远又是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看着嘴巴噘的,是不是要朕牵来一头驴给你拴上?” 一面说着,还一面用手捏住霍芸萱的嘴笑看着霍芸萱,眼里都带着光。 霍芸萱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抬手打掉顾绍远的手,嗔瞪了顾绍远一眼。 顾绍远这才笑着拿出药膏,又抱起霍芸萱往前坐了坐,笑着伸手将她的鞋袜脱了下来,抬头调笑道:“这次可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霍芸萱嗔瞪顾绍远一眼,抬脚轻轻的踹了顾绍远一下子,两个人相视笑了起来。 顾绍远抓住霍芸萱的一只脚打开裤脚,一看,脸上的笑意便全没了,眼中还带了一层冰霜――霍芸萱雪白的肌肤上一块块的充血的淤青煞是刺眼。 霍芸萱见顾绍远这样,心里叹气,伸手拉了拉顾绍远的手撒娇道:“好啦,已经不怎么疼了......” 顾绍远一手握住霍芸萱的手,眼中全是坚定:“萱儿你放心,朕一定将你所受的所有苦难,全部都尽数替你讨回来。” 霍芸萱点头,笑着看着顾绍远,眼里全是信任,点头:“好。” 顾绍远原是低头认真给霍芸萱擦药,听霍芸萱含在嗓子里的那个“好”字,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霍芸萱,见霍芸萱眼中带着笑意,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一时间,温柔在心里化成了一汪水,柔软的不行。 按摩过后,顾绍远将霍芸萱的衣裤放下来,又替霍芸萱盖上被子,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早些休息罢。” 说罢,在霍芸萱的额头上吻了吻,便起身从窗户处飞身离开。 顾绍远走后,霍芸萱靠在床头上发了一会子呆,才带着笑意吹了蜡烛,好好的睡了一个好觉。 不得不说怪不得是御用东西,也不知道是顾绍远的药膏管用了,还是顾绍远昨儿个替霍芸萱按摩的关了用。总之第二天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霍芸萱已经能蹦能跳的了,杨世华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看来是没好痛快。 到底是一起受难的难姐难妹,霍芸萱看杨世华这样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逐与杨世华笑道:“杨姐姐回去时让身边的丫鬟替姐姐按摩按摩,淤血散去后该是会好些的。” 说罢,顿了顿,霍芸萱又笑道:“昨儿个袭香替我按摩了按摩,这不今儿个早上就轻快了不少。” 杨世华立马笑道:“到底是读过几本医书的,到底是比我们这些见识多些。” 说罢,微微屈膝算是道谢:“谢过妹妹的好意提醒。” 霍芸萱连忙拦住杨世华,笑道:“姐姐身上还有伤,不便行礼。再说你我姐妹,何必见外。” 一面说着,一面对杨世华身边的丫鬟笑道:“扶你们主子回屋歇息罢。” 说罢,又对杨世华笑道:“赶明儿姐姐身上的伤好些了,记得来妹妹这里坐坐。” 杨世华点头,又笑着与霍芸萱道了谢,才扶着丫鬟的手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偏殿。 “县主。”目送杨世华离开,霍芸萱正欲转身回自己殿里,却被小柳唤住:“宁昕县主,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听说是沐清雅找自己,霍芸萱逐点头,笑着道一声“辛苦了”,便带着袭香跟着小柳去了景阳宫。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起罢。”沐清雅点了点头,笑着伸手笑道:“宁昕县主无需多礼。” 霍芸萱谢了恩,才扶着袭香的手站了起来。 沐清雅这才抬手禀退了左右,面上客套的笑意才收了起来,换上一副亲昵的表情,关切道:“本宫听说昨儿个你被皇后娘娘罚跪了?现在可好了?快坐下,莫要站着了......” “小柳,你去拿白金雪玉膏来。” 小柳应是,屈膝下去拿药膏去了,沐清雅这才心疼的看着霍芸萱,叹道:“还好昨儿个皇上罚了皇后娘娘,不然以后只怕皇后娘娘会更猖狂些。” 说罢,又问道:“昨儿个那个陌生的姑娘可就是咱们大齐唯一一个女将军静安郡主?” 霍芸萱点头,笑道:“日后静安郡主在京城定是住在宫里的了,姐姐多于静安郡主多走动走动。” 沐清雅虽不知为何,却也知道霍芸萱终究不会害自己,逐点了点头,笑道:“本宫晓得了。” 说罢,又问道:“这几日你与杨家嫡女相处,可觉出些什么来没有?那杨家嫡女可是那等刁钻的姑娘?” 在古代,夫为妻纲,丈夫就是妻子的天,沐清雅虽对顾绍远无甚感情,却也是对顾绍远其他的女人甚是在意,况且沐清雅头脑清晰,自然是知道顾绍远武将出身,身边拥护的也多半全是武将,古来重文轻武,顾绍远虽也算是武将,可做了皇上自然也是不能免俗。故而明白若是杨世华进宫后,顾绍远即便是为了拉拢杨家,杨世华也是极为得宠的。故而,沐清雅自然是要知道杨世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若是与薛茹冉一般难产,可好早作准备才是。 “姐姐放心便是,”霍芸萱自然明白沐清雅在担忧些什么,故而笑着拉了沐清雅的手笑道:“杨姐姐却如外界传闻那般,性子极为温和,臣女瞧着不似是那种会恃宠而骄的人儿。姐姐大可放心就是。” 霍芸萱向来看人很准,有霍芸萱这句话,沐清雅也算是放了心,拍了拍霍芸萱的手,点头笑道:“多亏了你现如今还在宫中帮衬着本宫些,日后你出了宫,本宫可指望谁去?” “瞧姐姐说的,”霍芸萱嗔瞪了沐清雅一眼,掩嘴笑道:“臣女不过才进宫住了几天而已,被姐姐说的好似以前在宫里的不是姐姐本人一般。” “你呀,最是会贫嘴。”沐清雅笑着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好妹妹,我且问你,太皇太后这般喜欢你,你可有想过进宫来?” 说着,见霍芸萱脸上有些红晕,不由笑道:“你也莫要害羞,本宫自是希望你能进宫的,你进宫,本宫也有个伴儿,做事也有了商量的人儿......” “姐姐。” 不待沐清雅将话说完,霍芸萱便已经打断了沐清雅的话,做出娇羞的模样来,拉着沐清雅的手撒娇,似是不让沐清雅再说下去。 到底这几日她的心情也是乱的很,自己知道自己对顾绍远的感情已是越陷越深,可是理智却又告诉自己进宫不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心里还乱得很,自然是不愿讨论这样的话题的。 好在沐清雅也算得上是善解人意,只当霍芸萱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害羞了才不愿意提此事,逐笑着拉了霍芸萱的手,笑着转移了话题,与霍芸萱闲话了许久,才将霍芸萱送走。 临走时,还让霍芸萱将那白金雪玉膏带了回去,不断嘱咐道:“这药膏是本宫进宫时本宫母家给的,化瘀极为管用,回去让知书给你上了药按摩一会子淤血便会消了的。” 霍芸萱笑着点头,却是将那药膏递还给沐清雅,笑道:“昨儿个太皇太后已经给了药膏,姐姐您瞧,这会子臣女不是蹦蹦跳跳的无碍了么?” 一面说着,还一面跳了起来,似是在证明自己已经没事了一般。沐清雅连忙按住霍芸萱,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嗔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没事啦,蹦蹦跳跳的,小心又伤着!” 霍芸萱笑着吐了吐舌头,却依旧坚持不肯要:“这药膏啊您就收好了,留着备用以防万一罢......” 说着,霍芸萱叹了口气,叹道:“到底是在宫中不比别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 沐清雅亦是叹气:“本宫晓得的,这药膏本宫还有,你便拿了去罢。” 听沐清雅还有,霍芸萱这才放心的收了沐清雅给的药膏,笑着道了谢,便带着袭香回了慈宁宫。 “去将这药膏分一半出来给杨姐姐那边送过去。”一回到慈宁宫,霍芸萱便转头一面对袭香吩咐,一面往里走:“记得跟杨姐姐说说这药膏的用法。” 袭香笑着应是,知书则是已经从里屋迎了出来。 “姑娘,”见霍芸萱回来,知书忙迎了出来,一面伸手从袭香哪里接过霍芸萱,扶上霍芸萱,一面转头与袭香笑道:“你且去忙罢。” 袭香笑着对知书点了点头,又给霍芸萱福了礼,才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待进了里屋,知书又笑道:“刚刚西太后那边的柳红姐姐过来了一趟。” 霍芸萱疑惑转头,问道:“可是西太后找我?” 知书笑着摇头,笑道:“是西太后听说了昨儿个的事,特意让柳红姐姐过来瞧瞧姑娘,给姑娘送了药膏过来。” 霍芸萱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带了些感动,笑道:“是该好好谢过西太后的.......” 说着,想了想,笑道:“去宁寿宫看看吧。” 知书笑道:“姑娘腿上还带了伤,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该歇歇了,不若歇息一会子再过去罢?” 霍芸萱却是摇头,笑道:“无妨的,过去瞧瞧吧。” 知书见霍芸萱坚持,便也就不再劝阻,只是笑道:“那姑娘是要带谁过去?” 霍芸萱想了一会子,笑道:“袭香跟着我跑了一天了,也该是歇歇了,便你陪着我去罢。” 知书笑着应是,交代了袭香好好看家等几句后,便扶着霍芸萱去了宁寿宫。 而直到后来再想起这天发生的事,霍芸萱仍旧是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听了知书的劝阻,庆幸自己及时赶了过来――辛亏从沐清雅那儿回来没有耽搁的就来了宁寿宫,若是自己再晚来一会子,怕是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毁容(一) “太后!你们都放手!” “三皇子......你们住手!三皇子!” “反了!反了你们!都给哀家住手......” “太后......太后您没事吧?” “哟,西太后?对不住了,奴婢们也都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谁让您挡着了奴婢的路。” “你们这群小蹄子,都给我让开!” 霍芸萱刚行至宁寿宫,便听里面杂乱纷争,不由一阵心慌,忙吩咐道:“知书,你快去养心殿将皇上找来!” 一面说着,一面着急的往里走,被知书拦住:“姑娘,里面杂乱纷争......奴婢怎能让您一个人进去......” “没得时间管这些了,你且快去,若是找不到皇上便赶紧就近去一趟景阳宫将贵妃娘娘找来,一定要快!” 一面说着,一面提着裙角着急的往里走。知书见霍芸萱背影决绝,也顾不得许多,也忙转身往养心殿方向跑。 “太后!你们都在作甚?还不快住手!” 霍芸萱一进正殿,便见西太后倒在地上,地上似是带了些血。身旁却只柳青一个,而十几个丫鬟婆子们手上拿着盛着汤药的碗与柳红几个推搡,柳红几个则是在拼命的拦着几个丫鬟婆子们,不让她们靠近三皇子。 霍芸萱一惊,先上前看了西太后一眼,眼中全是担忧:“可去请太医了?” 柳青泪眼婆娑的摇头,哽咽道:“奴婢不敢走,怕是离开半步太后就......” 后面的话柳青说不下去,低下脑袋暗自垂泪。霍芸萱叹气,也顾不得问其他人去了哪里,只说道:“快去请太医,这里有我。” 柳青感激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点头应是,便起身飞快的跑出了宁寿宫。 霍芸萱握了2西太后的手,见西太后尚还有一丝意识,忙握着西太后的手说道:“您先忍一忍,太医马上就到。” 说罢,为了让西太后宽心,霍芸萱又补充道:“臣女已经派人去找皇上了,很快就会没事了。” 西太后艰难的抬眼看了霍芸萱一眼,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快......去救......救三......皇......子.......” 霍芸萱点头,拍了拍西太后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自己则是起身过去,怒声道:“你们都反了么?还不赶快住手!” 端着药碗的小宫女转头一看,见说话的人虽面带威严气场强大,却又未见过这人,只当是西太后身边的女官,逐轻蔑一笑,端着药碗走至霍芸萱跟前,冷笑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是连东太后的事都管了起来。” 霍芸萱冷笑,扬手就给了那宫女一个耳光,若不是那宫女将药碗拿的稳,怕是那药也要洒出来:“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冒充东太后身边的人过来撒野,竟是连本县主都不识得,还敢口出狂言!” 那些宫女婆子见有人被打,听到霍芸萱自称县主,纷纷看了过来,见霍芸萱穿着朴素,不像一身郡主行头,便想该是哪个不受宠的县主今儿个进宫请安来了。既然是不受宠的,想来受了委屈也是没人管的,领头的那个婆子顿时恶向胆边生,吩咐道 “我从未听说过宫中何时来了县主,你竟敢冒充县主,我瞧你才是活的不耐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端药的宫女使眼色,示意她无需害怕。又趁柳红三个见到霍芸萱愣神之际纷纷擒住了她们三人。 那宫女见那领头的嬷嬷给自己使眼色,心也就放宽了些,不欲去管,端着药碗就要朝三皇子走去。 霍芸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那宫女将其抓住,面色紧绷冷声道:“你要作甚?” “大胆!”霍芸萱刚抓住那宫女,便又有一宫女冲过来,一圈搭在霍芸萱胳膊的关节处,霍芸萱一吃痛,却仍旧死死的拽住那宫女的端着碗的胳膊不放,那婆子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用另一只手端过那宫女手中的药碗,那宫女便顺势反手将霍芸萱反手抱住。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竟让霍芸萱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那婆子端着药碗嘲讽地看了霍芸萱一眼,冷声道:“三皇子生了怪病,东太后挂念着三皇子送来了药材,你们一个个的拦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想让三皇子好?” “你胡说!三皇子明明什么病都没有!你们凭甚要给三皇子灌汤药!” 生怕霍芸萱信了这婆子的话,柳红几乎是用喊的一般,声嘶力竭。 那婆子却是冷笑的看了柳红一眼,冷声道:“三皇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有几个脑袋砍的?” 一面说着,一面扭着屁股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走到三皇子床边。 霍芸萱一着急,用力踩了抱住自己的那个宫女的脚一下。那宫女吃痛,抱着霍芸萱的胳膊便松了一些。霍芸萱趁机将人推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那婆子身后,伸手就是往旁边一推。 那婆子没料想会有这么一出,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地上,那药碗也在空中反了个个儿,汤药全部都洒了出来。 霍芸萱刚刚呼出一口气,却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婴儿的啼哭。 霍芸萱心里一惊,忙看了过去,便见那婴儿脸上已经被药烫的红了一片。 霍芸萱已经很尽力的将那婆子往一旁退去,却不想,终究还是有一些汤药溅到了那孩子的脸上。 婴孩的皮肤到底是嫩了些,那药虽在外面凉了一会子,可但到底也是烧开了的,即便是凉了那一小会儿,可落在婴孩脸上,还是如同烧开了的水泼在成人的脸上的概念一般...... 霍芸萱连忙跑过去,手忙脚乱的将婴孩抱进怀中哄着,着急的看着被禁锢着的几人,眼中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烫伤的膏药在哪里?” 柳红正欲说话,却不知为何,眼中瞳孔放大,脸上全是惊恐,大呼道:“县主小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霍芸萱回头时,那婆子已经举着碗的碎片到了自己眼前。霍芸萱下意识的就抬起胳膊挡住怀中的婴孩,让那碎片硬生生的扎进了自己的胳膊上。 “啊......”霍芸萱疼的低呼一声,正欲抬脚将那婆子踹出去,却见一人影飞速到了自己跟前,一脚将眼前的婆子踹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萱儿!” 顾绍远抓住霍芸萱的胳膊,看着鲜血已经将霍芸萱素色的衣服殷红,眼中已是冷若冰霜。 见顾绍远来了,那些丫鬟婆子们也都消停下来,吓得纷纷松了禁锢柳红等人的手。 得了释放,柳红三个立马跑到了西太后跟前,哽咽道:“太后?太后?” 而那些原本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宫女这会子也都一窝蜂的跑了进来,假惺惺的围在太皇太后身边担忧问话。 霍芸萱此时已经因为疼痛发起了虚汗,却见这么多人都围着西太后,吃力的开口说道:“都散开,莫要挡着太后吸氧!” 众宫女这才都讪讪的纷纷让开。 顾绍远见自己生母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心爱的女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煞白,就连自己的儿子脸上都已经红了一块。顾绍远心头发恨,看向几个丫鬟婆子的眼神似是要将人冻住一般。 “高达,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宫女婆子给朕捆住!朕一会子亲自审问!” 高达等人立马应是,带了侍卫来就将是几个人就地捆住。余太医这会子也过了来,一进正殿见到这一片狼藉,也是吃了一惊,又见顾绍远在,正欲跪地行礼,却被顾绍远拦住:“免了,快给西太后宁昕县主和三皇子瞧瞧。” 余太医应是,却见三个病患都需及时救治,不由有些为难起来,难为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却见顾绍远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要知道,东太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感冒,床边便有四五个医生把脉问诊,怎地自己的生母如今命悬一线,却只一个太医过来? 霍芸萱怕顾绍远为难,虽是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尽力说道:“快先给西太后瞧瞧。” 余太医朝顾绍远那边看过去,见顾绍远点头,这才忙过去替躺在地上的西太后把脉,又吩咐柳红等人将其抬到床上。 霍芸萱虽是胳膊疼的要命,失血过多眼看就要晕过去,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先将婴孩递交给柳月,吩咐道:“去找些烫伤膏先给三皇子敷上。” 柳月应是,忙接过顾明宇,又担忧的看着被顾绍远一直拦在怀中的霍芸萱,问道:“县主您没事罢?” 霍芸萱摇头,正欲说无妨,顾绍远却是冷声道:“柳春,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都给朕请来!” 说罢,看向柳青,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是柳青去请的太医。如今西太后命悬一线,却只请来了一个太医,到底是柳青伺候不尽心还是怎么回事? 听顾绍远一问,柳青便垂泪跪了下去,哽咽道:“皇上,请您替太后娘娘做主。” 一面说着,一面给顾绍远磕起头来。 原来是宫中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见西太后不受顾绍远重视,便也都纷纷的轻视起宁寿宫来。虽自上一次西太后中毒之事来看,见顾绍远虽并未全然不在乎西太后的死活,可见自西太后好转后顾绍远对西太后的态度并未有多大转变,便只当顾绍远不过是念着生恩罢了,便也又对宁寿宫轻视起来。 一听说是宁寿宫来请太医,便都纷纷以忙为借口不肯过来,只余太医是刚进太医院的新太医,又为人正直,看不惯太医院那一群明哲保身的模样,便带着工具跟着柳青来了宁寿宫。 “......可是奴婢去时,那些人分明都闲在那儿下棋的下棋,闲话的闲话,怎地奴婢一去,他们反倒忙了起来?” “简直放肆!” 顾绍远一听,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原是想着之前那些太医明哲保身也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便也就不欲多管,却不想竟是助长了这些不正之风! 此时霍芸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与疼痛,眼前已经逐渐模糊起来,却已经强撑着靠在顾绍远怀中不让自己晕过去,到底没见顾明宇与西太后脱离危险,霍芸萱没办法放心就这么闭眼。 顾绍远也怕霍芸萱闭上眼,虽与柳青问话,却也时不时的低头去看霍芸萱,见霍芸萱强撑着眼睛,脸上的虚汗已经密密麻麻的一层,不由有些心疼,伸手替霍芸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哄道:“再忍一会子,太医马上就到了。” 霍芸萱怕顾绍远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却不知自己这副模样简直比哭还让顾绍远心疼。 顾绍远见霍芸萱这副模样,心里早就给那群丫鬟婆子们定了死罪,只是这会子不是问罪的时候,顾绍远一面替霍芸萱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一面与霍芸萱说话,以防止她晕过去,却见霍芸萱的眼睛似是快要睁不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顾绍远不由急道 “好姑娘,你莫要睡过去,与朕说说话。” “萱儿!不许闭眼,这是皇明!” “萱丫头,你快睁开眼睛.......萱儿!” 霍芸萱已经撑不住晕了过去。 顾绍远心里一惊,忙拦住霍芸萱将霍芸萱打横抱起来,抱到了西太后内殿的炕上。 太医院们的太医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臣等参见皇上。” 顾绍远却是冷眼看着他们,也不与他们耽搁时间,冷声道:“先去给西太后宁昕县主三皇子瞧瞧......” 说着,又冷眼看了几人一眼,冷声道:“若是三个主子任何一个出了什么差池,朕让你们脖颈分家!!” “还不快滚去!” 太医院的太医们本就在听到是皇上请他们去宁寿宫时心里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这会子听顾绍远似是冰冻的声音,后背还是一层一层的冒着冷汗,这会子听顾绍远这么说,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往霍芸萱西太后顾明玉跟前跑去,不敢有半点怠慢,生怕自己的脑袋与脖子分了家。 第一百九十章 及笄 两年后。 “四姐。” 霍芸絮笑着从外面打帘进来,见霍芸萱已是坐在梳妆台上,身着短褂裤,缁布为衣朱色为边,梳一童子头,由着罗妈妈绞面。 今儿个,正是霍芸萱的及笄之日。 见是霍芸絮进来,霍芸萱撇头去看,笑道:“八妹来的甚早,六妹呢?” “六姐说有惊喜给四姐,要晚一会子来。” 一面说着,一面看了墨兰一眼。墨兰示意,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袭香。霍芸絮才笑道:“姐姐经常进宫,所见所闻都比妹妹广些,妹妹给的礼比不得大嫂三嫂,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两年前,由于薛茹冉打的主意非要让薛茹倩嫁给霍平易,而霍平易作为霍家第三子,岂能上头两个哥哥没娶妻便先给他娶了妻?顾绍远这才急匆匆的将顾绍静从边疆召唤回来,去年年初,两人便已经快速完婚。二房原本就给霍思易定了一门不错的婚事,只不过因为霍尘易一直未娶亲才一直耽搁着。这会子霍尘易一完婚,二房也就紧跟着在去年把霍思易的婚事也给半了。 自此霍平易上面便没了阻碍。原本霍家是想着拖两天的,去想,两位兄长一娶亲,东太后便给薛家施加了压力。霍家无法,去年年底下了定,今年年初便将人娶了进门。 薛茹倩到底是皇后的嫡出的妹子,顾绍静又是郡主。霍芸絮送的自然是比不得这两位的金贵了。 “你这孩子,”霍芸萱笑着嗔瞪了霍芸絮一眼,笑盈盈的接过袭香递过来的盒子,一面打开,一面笑道:“礼轻情意重,你能第一个过来我就已经很是开心了。” 说着,低头朝盒子里看过去,霍芸萱脸上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第一次在霍芸絮面前显示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样。 没想到,竟是那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 “这只步摇在你这里?” 怪不得顾绍远派人翻边了煜王府与薛家都没找到这支步摇...... 霍芸絮点头,看了霍芸萱一眼,霍芸萱示意,抬手禀退了左右,只留了知书一个,才又问道:“怎么会在你这儿?” 霍芸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说了出来:“是......是妹妹从三哥那儿要来的。” “什么?” 霍芸萱皱眉,疑惑的看着霍芸絮,听着霍芸絮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偷拿霍芸萱步摇以牙还牙替霍芸亦报仇是霍平易与霍芸絮兄妹两个的主意,又加上当初煜王的挑唆与种种分析,那次霍平易拿着那支步摇来威胁霍芸萱后,便已经猜到霍芸萱定会当天就会派人去翻自己的院子找这只步摇,逐随手将步摇递交给了霍芸絮来保管。 这也是煜王的主意。 一来,以霍尘易心高气傲的性格,定然是不会怀疑到年幼的妹妹身上,认为霍平易是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霍芸絮的。况且第二天霍芸絮便开始按着煜王的吩咐种种扮可怜,更是让霍芸萱霍尘易兄妹两个怀疑不到霍芸絮头上。反而还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种种分析,最终找错了方向。 于是,这支可以将霍芸萱致命的步摇就这样尘封在了霍芸絮手中。 “那.......那现在你怎么愿意拿出来了?” 霍芸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两年自己过得也还算平静,这支步摇并未出现来打扰霍芸萱的平静,渐渐的,霍芸萱也开始有些淡忘起这支步摇的存在来。 若不是今儿个霍芸絮将步摇递交出来,恐怕霍芸萱就会真的忘记了吧。 霍芸絮难得见霍芸萱这么一副不知所措语无伦次的模样,这会子见竟是有些心酸,握了霍芸萱的手,轻声说道:“妹妹的心也是肉长的,这些年来姐姐与母亲对我如何,我也都记在心上,岂还会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就连三哥,对我们姐妹几个也都是一视同仁,对外从不曾有半点亏欠。倒是三哥......” 一面说着,霍芸絮的眼眶竟是有些红了起来,哽咽道:“这两年三哥只当是娶了三嫂便更是有恃无恐没人敢将他如何了,行为越发的莽撞起来,就连我时不时的劝阻也听不大进去。又有三嫂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三哥如今只当我也是要与他作对的了。” 这样岂不能让霍芸絮心寒?霍芸萱叹气,反手握了握霍芸絮的手,叹道:“罢了,莫要再想这些糟心的事儿了......” 说罢,又是问道:“只是这些年他们都没有问你要过这只步摇么?” 霍芸絮摇头,解释道:“三哥来找我要过一次,我那时只是担心若是真的被煜王得逞,三哥会不会就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了,便没给三哥,只告诉他不见了,怕是被大哥拿走了。” “索性那个时候三哥虽行事莽撞,可好歹我说的话三哥也是肯相信些的,便也就没怀疑,只当大哥拿了去藏了起来,这两年便一直不死心的找着,却是没怀疑到我身上来。” 说着,霍芸絮停了停,又嘱咐道:“四姐可要好生保管着,莫要被他们偷拿了去才是。” 霍芸萱却是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握了握霍芸絮的手,劝慰道:“我自有办法。” 霍芸萱的心计与手段霍芸絮是见识过的,便也就没再说话,点了点头,正巧袭香从外面唤道:“姑娘,六姑娘过来了。” “知道了,请进来罢。” 霍芸萱这才伸手捏了捏霍芸絮的手,笑道:“好了,莫要再想了。” 一面说着,一面将盛着那支步摇的盒子交给知书,嘱咐道:“好生藏起来。” 知书点头应是,拿着盒子进了内室。霍芸溪也从外面打帘进来,后面檀香手中端着一个盒子,主仆三人解释面带笑意。 “姐姐可都准备好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已经率众内命妇过来参礼了。” 即便薛茹冉不甚也愿意给霍芸萱这样的面子,可耐不住太皇太后与顾绍远的双重施压,虽不愿来,却更担忧顾绍远一人前来,这便也就跟着顾绍远过了来观礼。 其实说起宫中的娘娘,不过也就是多了一个杨世华,至于大选,每当言官提起,顾绍远总能有理由拒绝。后宫娘娘不多,薛茹冉也没有留下谁的理由了,便也就全带了来,倒是给足了霍芸萱面子。 霍芸萱的及笄礼由静安郡主与海氏主持,正宾由西太后亲自担任,赞者由沐贵妃亲自担任。 况且霍家姑娘及笄,皇上竟是亲自率后妃前来观礼,在外人看来,便像是向众人宣誓,霍家如今隆恩正盛的事实。也算是削一削薛家的士气罢了。逐京中各大名门望族皆都前来观礼,给足了霍家面子。 “这就好了。”霍芸萱笑着扶着罗妈妈的手起身,笑道:“怎地来的这么晚?” “还不是为了给姐姐准备惊喜。”霍芸溪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看了檀香一眼,檀香会意,将手中端举着的盒子递交给袭香,霍芸溪笑道:“这是妹妹亲手雕刻的簪子,雕的不好看,姐姐可不许嫌弃。” “竟是你亲手做的?”霍芸萱感动的看着霍芸溪,忙接过袭香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看,簪子的花型是她最喜欢的樱花,整根簪子用彩金铸成,虽看上去有些单调,看在霍芸萱眼里,却是比任何簪子都要好看些。 霍芸萱眼中噙着泪,将那钗子拿出来插进自己头发中――及笄礼时有一个加簪的礼节,就是将自己原本带着的簪子换成长者赏赐的珠簪,象征着汉族女子的审美取向――由天真烂漫转为雍容大气,典雅瑞丽。 霍芸溪没想到霍芸萱这样看重自己送的珠钗,不免也有些感动,看着霍芸萱的眼睛也有些微红。霍芸絮见霍芸溪要哭,怕一会子婆子们来接霍芸萱行礼时看见了,认为不吉利,逐笑道:“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六姐哭甚。” 霍芸萱也跟着调笑道:“又不是出嫁,什么大喜不大喜?” “这么大的人了,说话竟还这般没轻没重!” 霍芸萱话音刚落,海氏与顾绍静便从外面打帘进来,海氏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羞羞羞。” 一面说着,一面看了罗妈妈一眼,笑道:“该祭祖了。” 罗妈妈应是,这才搀扶着霍芸萱去了祠堂,海氏与静安则是去了礼台处,等着霍芸萱祭祖后过来。 霍芸萱由着罗妈妈搀扶着进了霍家祠堂,在霍家历代先祖牌位前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跪拜。 霍芸萱祭祖后过来,及笄礼便也就开始。 这及笄礼要分为三加三拜,这三次加笄的服饰,分别有不同的蕴义,象征着女孩子成长的过程――采衣色泽纯丽,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色浅而素雅的襦裙,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端庄的深衣(尤其是曲裾的),是公认的最能体现汉民族女子之美的服饰,象征着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隆重的大袖礼衣则反映了汉族女子的审美取向――雍容大气,典雅端丽。而这三拜,亦是有不同的寓意。一拜拜谢父母养育之恩;二拜拜谢正宾与赞者,寓意对师长长辈的敬意;三拜,便是行正规拜礼,寓意至此长大成人,谨记老祖宗的教诲,谨守妇德。 一切准备就绪后,首先由主人家致辞。由于霍芸萱父亲去的早,便由兄长霍尘易起身说话。简单致辞后,霍芸萱就位,沐清雅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霍芸萱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就是跪坐)在笄者席上。由沐清雅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后正宾洗手做准备。 正宾先起身,海氏与顾绍静随后起身相陪。正宾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海氏等人各自归位就坐。 而正宾,便是西太后。 自两年前西太后与顾明宇险些被歹人所害,顾绍远即便是查出了最终是谁所为,却也知道那人自己如今动不得,便也只能将出柳青四个宫女外,其他参与那件事的所有宫女婆子都问了斩。只是从那之后,顾绍远便也懂得,只一昧的忍让只会让自己的母亲受更大的伤害,这才开始频繁的与西太后有了交集。 而霍芸萱也时常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也时不时的进宫去瞧瞧西太后与顾明宇,与西太后关系处得极好。 接下来,便是初加。霍芸萱转向东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西太后走到霍芸萱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唱罢,便替霍芸萱梳头加笄。换上了太皇太后赏赐的珠钗。 礼毕,霍芸萱起身给父母长辈行跪拜礼。 这便是一拜。 再下来,便是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礼成。 霍芸萱的及笄礼便算是完成了。 霍老太太这才带着众人给宫中的贵人们跪下谢恩,顾绍远忙笑道:“今儿个是宁昕县主的好日子,诸位无须多礼,快些起身。” 西太后亦是笑着看了刑嬷嬷一眼,刑嬷嬷会意,上前与田妈妈一起将霍老太太扶起来,西太后笑道:“老太君无需多礼,哀家也极喜爱萱丫头这孩子。” 一面说着,一面对霍芸萱这孩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自己身边。霍芸萱会意,笑盈盈的走到西太后跟前,西太后一把拉了霍芸萱的手,笑道:“萱丫头,及笄了便是大人了,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猴皮了。” 便有夫人笑着凑趣道:“有太后娘娘,宁昕县主才敢这般活泼不是。” 这两年来由于顾绍远对西太后渐渐重视起来,也让上京城中的夫人们更是敬重起西太后来,这会子也有了肯巴结西太后的人家。至此,西太后与东太后在后宫中才算的上是分庭抗礼。 众人纷纷都跟着西太后跟前逗笑说话,霍芸萱则是娴静的站在海氏跟前,目光触及到坐在上首的顾绍远时,脸上竟是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顾绍远的眼里也全是温情脉脉――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选秀伊始 霍芸萱及笄后第二天,宫中就放出消息,说是准备在中秋之前进行一次大选,为皇上广纳后妃充实后宫。 顾绍远这一决定可是高兴坏了那些天天拿这件事说事的言官们。各个积极着帮着顾绍远广纳意见,那场面就好似他们自己娶亲一般。 顾绍远却是不甚热衷这件事,只是随口一提后,便将这件事丢给了薛茹冉跟沐清雅来操心。 薛茹冉虽不岔,却也是每天拿了礼部送来的小册子与沐清雅二人商量着挑选。 “本宫瞧着这新任苏州知府的女儿倒是不错......说起来,妹妹是从苏州来的,可曾见过这位妹妹?”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瞧苏州将妹妹养的水灵灵的,想必这位孙知府家的女儿也是不错的。” 沐清雅笑着点头,拿着画册仔细看了看,笑道,这画像上倒是瞧着不错。 “这位姑娘也是不错的,”说着额,沐清雅笑着将放在一旁的画册拿来瞧了瞧,突然笑开:“这不是娴妃那嫡亲的妹子么?” 皇后一听,忙伸手接过来,一瞧,确是那郭襄郁的妹子郭襄慧了。 “娴妃妹子长得一副沉鱼落雁的模样,这画却是只连她一般的姿色都未画出来呢。” 沐清雅笑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这郭家宫中已是有了个娴妃......” 一面说着,一面为难的看着薛茹冉,剩下的话未说,薛茹冉便明了沐清雅想要说甚,逐笑道:“无甚,不过是帮着皇上物色罢了,届时进宫选秀时还是要皇上同意才是。若是被皇上撂了牌子,也只能说是皇上瞧不上的,与你我二人便没了关系。” 沐清雅一点就通,点头笑道:“若是原是皇上能够瞧上的却被咱们‘撂了牌子’岂不是得罪了人?” 薛茹冉点头,复又叹道:“皇上随手就将这件事交给了本宫,本宫到底只是妇人家,那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又能懂得的多少?这万一没选到皇上心坎里去,本宫岂不是成了罪人?” 沐清雅忙应声符合,连连称赞皇后娘娘着实辛苦。心里却是冷笑。顾绍远将这件事交给她们两个就是为了看看薛茹冉会选那些人好调出薛家的势力来,又不放心薛茹冉选的全是薛家的势力,这才又放了自己在这件事上。 只那薛茹冉还只当顾绍远有多信任与她。 正说着,便听到外面唱道:“皇上驾到。” 沐清雅与薛茹冉对视一眼,皆知顾绍远是过来瞧她们进展如何了。二人对视礼节性一笑,便一同迎到了门口,顾绍远一进门,便一起福礼笑道:“恭请皇上圣安。” 顾绍远点头,伸手扶起薛茹冉,笑道:“原来沐贵妃也在。” 沐清雅便笑道:“皇后娘娘邀臣妾过来替皇上物色宫妃。” 顾绍远点头,由薛茹冉搀扶着坐下后,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物色的如何了?” 虽刚刚两人说的头头是道,可心里却都是盼着顾绍远能过问一下此事。到底有顾绍远点头的,她们选的也才有底气。顾绍远不过问,全凭着她们两个操办,万一没选到顾绍远心里去,全被撂了牌子,岂不是让那些大臣的面上过不去?且不说他们,只说若真是这样,沐清雅与薛茹冉还有那些脸面在后宫带着?这人可全都是她们两个选的。 如今听顾绍远开口过问,虽是漫不经心,二人也皆是松了一口气。薛茹冉忙笑着将刚刚二人觉得还不错的几个姑娘的画像递交给顾绍远,一一介绍道 “这是吏部尚书的嫡三女,名唤青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平日无事就爱吟诗作对,是上京城难得一见的才女。” 顾绍远淡淡点头,面无表情,叫人瞧不出喜怒来。薛茹冉与沐清雅对视一眼,又不死心的指着另一幅画像笑道:“这是信任苏州知府的庶女,虽是庶女可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据说是比那嫡女的规矩都要优越些,名唤心语,虽不识几个字,到底女子无才便是德,会读女四书就是了。” 顾绍远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依旧是面无表情。 薛茹冉心里没数,不知顾绍远这是怎么个意思,与沐清雅对视一眼,见沐清雅亦是摇头,薛茹冉不免叹气,又欲要拿起另一幅画像来介绍。却被顾绍远抬手打断。 “内务府那边就送来了这几个人的画册?” 摆在桌上的画册不多,摊开来看一目了然,顾绍远没再这些画中见到自己心仪的画像,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薛茹冉一愣,半晌才算那是明白过顾绍远话中的意思――这些人儿她一个都没瞧上。 顾绍远在找谁,薛茹冉最是清楚不过。 论理,是家中无人在宫中的,每家都要出一个女儿的。只不过是有些人家不愿女儿进宫,后台强大的,便也就蒙混了过去,毕竟最后放到皇上眼前的也就那么几个姑娘,说不定哪个姑娘在哪一个环节就被pass掉了,皇上自然是不会细究的。 即便那人是霍芸萱,左右送到顾绍远跟前的时候已经都成了定局,顾绍远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废了自己,顶多恼自己一阵子,又想两人十年夫妻,也不过是床头吵架床尾合罢了。 原本还想着内务府一将霍芸萱的画册送过来自己便想方设法的将其毁掉,却不想,内务府却是迟迟没有将霍家女眷的画像送来。难不成是霍家不愿意送女儿进宫?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其实不管什么原因,没见到霍芸萱的画册,薛茹冉身心都舒展了不少。到底省了自己的麻烦,届时皇上问起来,那也是他霍家没送人来的责任,与自己便没了关系。 这般想着,薛茹冉眉心都舒展开来,笑道:“内务府送来的便都在这儿,还有几个是我与沐贵妃一起商议着排除的,皇上可要看看那些?” 顾绍远眯了眯眼,看向沐清雅,沐清雅忙笑道:“排除的那几个样貌上有些不太美观,臣妾便于皇后娘娘做主排除了。” 薛茹冉说的话顾绍远是不甚相信的,如今听沐清雅这么说,心里便有些不太爽起来――看来霍尘易是真的没将霍芸萱的画像送进来。若然送进来,以沐清雅与霍芸萱的交情,沐清雅也是会想方设法的将人留下的,又岂会让薛茹冉轻而易举的pass掉?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去看那些画像的必要。顾绍远抬手随意揉了揉眉心,起身道:“你们二人的眼光朕最是信得过,你们挑便是。” 说罢,看了薛茹冉一眼,嘴角带了笑意:“朕还有政务未处理,便不陪你们二人了。” 沐清雅与薛茹冉忙屈膝福礼:“臣妾恭送皇上。” 顾绍远点头,便带着刁进忠打帘出了坤宁宫。 且说顾绍远出了坤宁宫后并未回养心殿,而是随手摆退了刁进忠,带着高达去了宁郡王府。 “王爷,”顾绍远进宁郡王时,霍尘易正在外书房闲来无事看书,小呈子也顾不得做楫,着急道:“王爷,皇上来了!” 呈方自知道霍尘易没将霍家姑娘的画册交给内务府开始就一直觉得皇上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如今皇上入府,出了来问罪还能作甚? 霍尘易不急不躁的看了一眼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呈方,笑道:“他来就来,你急什么?” “王爷您也真是的,奴才早就说过,皇上等了两年想来就是为了等咱们家四姑娘及笄,这会子您还偏偏要挑战皇威,得,皇上找上门来找您讨媳妇儿了,奴才瞧您该怎么办。” 霍尘易笑着看了呈方一眼,笑道:“凭他是谁,想娶本王的妹妹便亲自来与本王求娶,本王这么宝贝的妹妹岂会别人没来求娶就白白给送去让人相看?” “是么?” 霍尘易话音刚落,便听另一声音想起,声音低沉,充满威严,面上却是带了笑意。 霍尘易见识顾绍远进来,忙从椅子上起身抱拳做楫,笑道:“臣恭迎圣上圣安。” 顾绍远似笑非笑的看了霍尘易一眼,笑道“朕可是没瞧出你哪里有恭迎的意思来。” 说罢,笑着抬手示意屋内左右退下。 碧瑶等人看了霍尘易一眼,见霍尘易点头,这才带着众人福礼退下。 众人退下后,霍尘易才一面招呼着顾绍远坐下,一面笑道:“皇上今儿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顾绍远冷笑一声,瞪了霍尘易一眼,冷笑道:“朕过来所为何事,宁郡王会不知?” 霍尘易耸肩,嬉皮笑脸道:“恕臣无知。” 顾绍远瞪了霍尘易一眼,冷笑道:“看来你这脑袋在你脖子上也不过是个装饰,朕也体贴你,替你将这脑袋摘了下来,也省的你脖子受累。” “别别别,”霍尘易忙笑着摆手,笑道:“皇上这样威胁臣就没意思了。” 说罢,霍尘易却是收起了脸上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起来。 见霍尘易肃了脸色,顾绍远也收起了笑意,看着霍尘易,等他先开口。 气氛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霍尘易叹气,叹道:“皇上可是认真的?” 顾绍远点头:“不然你以为朕为甚要等她这两年?” 大选每两年一次,两年前顾绍远刚刚登基,虽言官极力进言,可若是顾绍远当真大选,那些言官的笔也是照样戳他脊梁骨。要说大选,一年前大选是最好不过的。既出了先帝孝期,况且后宫着实不太充实。可若是去年大选,只是去年霍芸萱还未出孝期,若是想要霍芸萱进宫,那至少要再等两年之后才能再一次大选。 只是两年后霍芸萱已经成十七岁的老姑娘,即便霍芸萱等的,她底下的那些妹妹们也是等不得的了的。况且这两年若是再出些变故呢?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索性顾绍远也不着急,便就这样在不确定霍芸萱到底愿不愿意进宫的情况下,硬生生的等了霍芸萱两年。 顾绍远对霍芸萱的感情,霍尘易岂会瞧不出来? 霍尘易叹气,心里却是不愿意自己妹妹进宫:“皇上,恕臣直言。” “这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皇上在做皇子时岂会不清楚?萱儿若是进了后宫岂不是正如那羔羊入了虎口一般?这会子有皇上您疼着宠着,倒是也不怕别人陷害。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哪天您对她的感情不在了,随着时间推移,又有了其他的小姑娘入了您的眼,偏偏那位娘娘眼中容不下萱儿,那个时候萱儿该怎么办?” 一番话下来,却是说的顾绍远无话可说。 霍尘易知自己这番话若是顾绍远计较下来,定是会治自己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只不过为了霍芸萱,他也要说,他就这么一个胞妹,怎么忍心让她日后受委屈?若是换作旁人,受了委屈,凭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还怕替自己妹妹报不得仇么?可那人若是皇上?若是受了委屈,他该怎么办?即便是霍上整个霍家不管,可胳膊也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霍尘易又叹气,语气也是软了下来:“皇上,趁着您现在还心疼萱儿,便多为她的以后考虑考虑罢。” 霍尘易的话狠狠在顾绍远的心上狠狠敲击着,顾绍远叹气,看着霍尘易,低低问道:“萱儿她......她怎么说?” 霍尘易叹气,叹道:“萱儿只知您要大选,其他一概不知......这些日子虽是与祖母嬉笑正常,饭也吃的正常,只是.......” “只是偶尔目光有些呆滞,眼中带了些伤心罢了。” 霍芸萱自听说过顾绍远要大选之后,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许是老了的缘故,这两年霍老太太不似以前那般倔。霍老太太虽也将霍尘易海氏等人叫去商议过送画册这件事,可霍尘易与海氏都极力反对霍芸萱进宫,霍老太太便也就此作罢。 霍芸萱自是知霍尘易与海氏为甚不愿自己进宫,况且自己虽心悦顾绍远,可也清醒明白其中要害,她生来胆小懦弱,遇事不像旁人,她总是习惯先去躲闪当着缩头乌龟,在一切来不及必须抛头露面时,才会探出脑袋了去挡一挡。 关于这件事,她便只认为由父兄母亲替自己挡掉后,自己心里便也就好受一些。抱着这样的想法不咸不淡的过了这么几天日子,直到顾绍远自己找上门来后,霍芸萱才发觉,其实自己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不痛不痒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放心 “把那件绣花的衣裳放到二层厨子上去.......” “那支珠玉簪子收到梳妆台的第一个抽屉......” “对,还有那个绣了一般的荷包,把它......” “萱儿,你当真不愿意进宫?” 霍芸萱正乐此不彼的安排着知书她们几个收拾东西,却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霍芸萱一愣,手上动作顿了顿。面部表情一僵,旋即立马恢复了常态,努力扯了扯嘴角,转身,对顾绍远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顾绍远却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霍芸萱快要屈膝时便将霍芸萱拉起来。这会子却是等着霍芸萱福礼后,却依旧是闷闷的没有叫起,霍芸萱挑眉,抬头打量顾绍远,却见是顾绍远走了神。 霍芸萱假咳一声,又唤道:“皇上?” “嗯,”顾绍远这才回神,掩饰将将的失神,淡淡说道:“起罢。” 霍芸萱这才谢了恩,起身后对知书等人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知书等人担忧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带着担忧。霍芸萱对她们点了点头,知书等人虽不放心,却也是没有办法,便也就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知书等人退下后,霍芸萱才叹了一口气,扯出一丝笑来,笑道:“皇上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顾绍远深深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答非所问:“你当真不愿进宫?” 她当真不愿意进宫么?当然不是。宫中有疼她的太皇太后还有她的至爱,她怎么会当真不愿意进宫。只不过是因为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她虽爱他,却也是知道,两个人永远处于不平等地位,两个人就永远没办法真心以对。她的命包括整个霍家的命运都被顾绍远攥在手里,自己总是提心吊胆的与之说话,随时都会因为什么可能而丧命,像这样卑微的感情,霍芸萱确实不太敢要。 见霍芸萱低头不语,顾绍远心渐渐的也凉了下来,深深的看着霍芸萱,又问道:“你当真是不愿意么?” 霍芸萱想要点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却似是不听使唤一样,梗在那儿,点不下去。 霍芸萱就那么僵在那里,眼里已经快沾满泪水。 顾绍远叹气,伸手挑起霍芸萱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萱儿,朕只要你一句话,你当真不愿意跟着朕么?” 只是一句话,霍芸萱的泪就顺着眼睛淌了两行。 开口时,已是泣不成声。 “萱儿。”顾绍远喟叹,叹道:“我知你在担心什么,你若是不放心,自你进宫那日,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许你三个承诺,可好?” 三个承诺,便似是三个免死金牌,能救自己三次.......霍芸萱一愣,抬眼看顾绍远。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不是说顾绍远只会包容自己三次,而是相信自己,不会笨到只拿这三次救命。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自己大可以拿着他许的承诺带着霍家远走高飞。 “无论什么,皇上都会答应么?” 顾绍远点头,哑声道:“即便最终你是要谋反,朕也只能答应。” 顾绍远这算是堵上了自己的后路了吧...... “皇上.......” “萱儿,朕心悦你。” 这是顾绍远第一次表露自己的心迹,却让霍芸萱感动泣不成声。 “萱儿,朕现在无法许你皇后之位,朕能保证的,是日后咱们的孩子出生,朕会亲自看着她长大成人,待他能继承大业那一日,朕便带着你游历千山万水,咱们过咱们的小日子,可好?” 待将这一切事情摆平,我便带你去观赏我们两个一起并肩打下的江山,可好? 当然好呀,只要与你在一起,不论贫穷还是富贵都是开心的。 自己自来这里以后一切步步惊心过得小心翼翼,这会子却因为顾绍远的一句承诺,便全都不要,想抛下一切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 见霍芸萱眼里动容,顾绍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嘴角也带了笑意,将霍芸萱揽进自己怀里,叹道:“你可知道朕等了你多久?没看到内务府将你的画册送来,朕有多难过。” 霍芸萱安静的被顾绍远抱在怀里,也不挣扎,就那么静静的听顾绍远讲话。半晌,才闷闷说道:“皇上,臣女的兄长极力反对臣女进宫.......” 说着,一面不怀好意的看着顾绍远,言外之意便是自己进宫可以,首先要搞定海氏与霍尘易才行。 其实对于顾绍远来说,他们母子二人倒还好说些,左右只要霍芸萱同意了,也不过是自己一道圣旨的事,也由不得他们二人同不同意。 关键就在于霍芸萱。顾绍远不想逼她。到底顾绍远知道霍芸萱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即便是因为自己下旨硬将人捆进了宫,霍芸萱也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霍芸萱不好过,他心里也不好过,倒是委屈了别人难为了自己。 如今霍芸萱总算有了松口的迹象,顾绍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你母亲兄长你便不用担心,朕自有法子,倒是你。只要你同意了与朕走,这便是了。” 霍芸萱挑眉,脸颊通红,却是不说话。 顾绍远知霍芸萱是害羞了,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脸颊,着急让霍尘易将霍芸萱的画册送进宫去,便也就不再久留,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早些休息罢,这几日准备一下过些日子进宫时要用的衣服。” 霍芸萱不理他,只是起身屈膝恭送。顾绍远倒也不介意,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便退了下去。 顾绍远走后,霍芸萱便将知书等人唤了进来。 自己若是要进宫,自然是要考虑带哪些丫鬟进宫的。霍芸萱知道,自己此番进宫不是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那么简单,想带多少丫鬟过去都可以。自己此番进宫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只能带两个丫鬟进宫的。 知书她们四个并上袭香她们五个都是得用的,思来想去,霍芸萱也是没想出要带那两个去,索性将她们五个唤来,又将罗妈妈唤来替自己出出主意。 “姑娘。” 知书等人打帘进来,见霍芸萱坐在炕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似是在发呆,知书不由笑道:“姑娘将奴婢们唤来,又自个儿一个人发起呆来。” 听知书的声音,霍芸萱才回神,转头看了她们几个一眼,笑道:“你们先坐下说话。” 几人笑着应是,谢了恩便俱都坐了下去。 霍芸萱才撇头看着她们六个,叹道:“知画,我记得你今年好像有十七了吧?” 知画点头,笑道:“奴婢比姑娘还要长两岁,却是有十七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霍芸萱叹气,朝知画招了招手,知画顺势走过来做到霍芸萱床边,拉着霍芸萱的手,笑道:“奴婢自姑娘出声就一直陪着姑娘,如今一陪已经有十五年了。” 知书几个都是家生子,几个丫鬟都是比霍芸萱年长,都是伴着霍芸萱长大的,情分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 “转眼你们都长成大人了......” 霍芸萱叹气,顿了顿,又说道:“你们本该早就嫁人的,是我耽搁了你们的。” “姑娘......” 霍芸萱突然这么说,却是让知书等人都是慌了些,以为霍芸萱要赶她们走,皆都跪了下去:“姑娘,奴婢们愿意永远陪着姑娘,不离不弃。” “傻孩子们,”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从床上起身挨个将她们都扶起来,拉着她们的手,叹道:“我岂能拘你们在身边一辈子不成?” 一面说着,一面眼中闪过一丝分离的不舍,叹道:“估计过几日我便要进宫去了......你们......” 说着,却是说不下去,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几天皇上选妃之事闹的整个上京城沸沸扬扬的,她们霍家也因为要不要送姑娘进宫以及送哪个姑娘进宫也讨论过许久,知书她们几个身为霍芸萱贴身丫鬟自是明白这些的,这会子听霍芸萱这么说,心下便了然,恐怕霍芸萱这次进宫,便是以秀女的身份了吧。 良家进宫,最多便也就只能带两个丫鬟入宫,霍芸萱这是想着她进宫前给她们都找好去处的。 “即便姑娘进宫,奴婢们便在府上等着姑娘便是了,奴婢们生是霍家人,死是霍家魂。” “呸呸呸,什么等着姑娘回府,”知棋话音一落,知语便接着说道:“没得讨这不吉利的话,日后姑娘除了每年省亲,是再不回来的。” 出嫁的姑娘最忌讳说“回”,若是真的被夫家退回,姑娘家的名声便也就毁了。 知棋忙认错道:“奴婢口无遮拦......” “好啦,”不待知棋说完,霍芸萱便笑着打断,拍了拍知棋的手,笑着看向罗妈妈,问道:“妈妈那儿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罗妈妈笑道:“姑娘该去问太夫人的,太夫人那儿的陪嫁该是都是顶顶好的人选。” 说罢,看向霍芸萱,叹道:“姑娘可想好要带哪个丫头进宫了?” 霍芸萱看了她们几个一眼,叹道:“这四个丫头各有各的长处,教我如何割舍?” 说罢,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知书最会得人心,在宫中这些事情难免不了她来替我收买人心......” 一面说着,又看向知画,拉着她的手叹道:“自两年前让你跟着孙二一起寻那稳婆也寻了这么些年,我的意思是你依旧留在宫外,帮我里应外合.....” 知画忙跪了下去给霍芸萱磕头道:“谢姑娘还肯用的到奴婢。” 霍芸萱连忙蹲下将其扶起来,叹道:“你们是我的左右手,不用你们要我用谁去?” 说罢,叹一口气,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做了下去,又看向知棋,眼里带了些泪光,叹道:“知棋早年就与其表哥定了婚事,待我进宫前便将你们的婚事办了,让你风光出嫁。” 知棋眼睛此时已经含满了泪水,哽咽道:“奴婢在宫外虽帮不上姑娘什么忙,却也是能跟知画一起帮着姑娘寻那稳婆,总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是?” 霍芸萱点头,握了知棋的手,叹道:“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 剩下的,便是袭香与知语两个,这两个,确实难以割舍。 霍芸萱看向罗妈妈,原是想让罗妈妈给出意见的,此时却有小丫鬟打帘进来报道:“姑娘......” 那小丫鬟打帘进来,见屋内哭了一片,霎时有些不太敢说话。 霍芸萱这才忙擦了脸上泪水,对那小丫鬟点头问道:“什么事?” 那小丫鬟这才回神,结巴道:“啊......是.......是王爷过来了。” 霍尘易?霍芸萱皱眉,心中疑惑霍尘易这个时候过来作甚,逐问道:“王爷心情如何?” 那小丫鬟摇头:“奴婢瞧不出来。” 也是,霍尘易平时没事就面无表情的一张扑克脸,一般人也是瞧不出什么表情来的。 耸了耸肩,霍芸萱叹道:“请进来罢。” 说罢,拍了拍知书五人肩膀,叹道:“你们都先下去罢,这件事先暂且不提了,日后再说罢。” 知书五人皆是屈膝应是,跟着罗妈妈一起给霍芸萱福了礼告退,退下时,却是正巧与霍尘易打了个罩面。 “这是怎么了?”霍尘易皱眉,看向霍芸萱,皱眉问道:“怎么一个个眼圈这么红?” 霍芸萱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什么,说起了以前,大家都感慨起时间过的快些罢了。” 霍尘易点头,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坐了下去后,深深的看着霍芸萱,低声问道:“可是你的决定?” “什么?”霍芸萱一时被霍尘易问的有些发懵,抬头蒙圈看着霍尘易,见霍尘易深皱着眉头,眼神认真,霍芸萱一晃,轻咬着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的决定。” “决定了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风雨飘摇 对于霍芸萱这样的反应,霍尘易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只不过,霍尘易私心里,还是不愿意霍芸萱进宫的,毕竟进了宫,即便是霍芸萱受了什么委屈,自己也着实是有些无能为力起来。 霍尘易担忧什么,霍芸萱心里岂会不清楚?只不过是想为了爱情赌一把罢了。 霍芸萱叹气,郑重点了点头,看向霍尘易的眼神里带了坚定的认真 “大哥,你放心。” 霍尘易终究还是叹气,点了点头,叹道:“大哥晓得了。” 霍芸萱却觉因自己一时冲动却是要将整个霍家推向风口浪尖处,大哥一定也是很为难的吧......霍芸萱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歉疚的看向霍尘易,低低说道:“大哥,对不起。” “无妨的。”霍尘易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霍芸萱的头发,笑道:“诚如祖母所说,像你这样的家世,除了皇上,竟是无人能配得上你的。” 霍芸萱如今是郡王胞妹,又是霍家宗嗣发妻之女,自幼又在太皇太后跟前长大,况又有皇上封的宁昕县主镀金,身份确实尊贵了许多,与后族薛家的女儿也不分上下了。 只不过霍芸萱也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知道越是在高处,越是危险,倒不若舍了那层金做个普通人罢了。 “大哥莫要寒颤妹妹了,不过是靠着大哥挣来的一份体面罢了。” 霍尘易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头发,且笑道:“及笄后倒是看着比平日里稳重了许多。” 说罢,起身,又笑道:“罢,你且忙你的去罢,我去一趟蘅芜苑。” 也是,既是决定了送霍芸萱进宫,霍尘易到底是要去趟蘅芜苑与霍老太太通报一声的。 霍芸萱点头,拉着霍尘易的手又是一阵愧疚:“妹妹总是惹得大哥为难......” “好了,”霍尘易拍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都是为了自家妹子,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说罢,将霍芸萱推到书桌旁,笑道:“不是向来爱练字么,快些练字罢,其他的就莫要操心了。” 霍芸萱这才点头,笑着屈膝恭送了霍尘易。 待霍尘易走后,袭香便从外面打帘进来,垂首给霍芸萱福礼。 见袭香眼眶通红,霍芸萱微微皱眉,上前迎了几步,问道:“这是怎么了?” 袭香摇头,抬头眼中似乎做了极大的决定:“才刚姑娘说了那些话,奴婢下去后仔细思量了片刻,以为还是知语姐姐跟在姑娘身边比较放心些。” 袭香虽不是自幼与霍芸萱一同长大的情分,可到底这两年霍芸萱为了培养她也算是一直放在身边的,这几年霍芸萱对袭香的感情一点都不必知书她们几个少些。 霍芸萱叹气,拍了拍袭香的手背,叹道:“你与知语相当,你们两个谁在我身边我都放心.....” 一面说着,一面将袭香拉倒小几旁的凳子上坐下,叹道:“明儿个我若是进宫去与太皇太后说一声去,多带个人进宫去也是有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刚刚将你们叫进来主要是说知棋与知画的婚事罢了......” 知画早年霍芸萱就给定了婚事,只不过是之前一直没提,便也就这么耽搁下来。如今自己要进宫,她们四个是不能一起跟去的,知棋早年家里就给定了婚事,知画也一直是在跟着孙二寻那稳婆,进了宫倒是诸有不便,霍芸萱便想着留下这两个人,正巧与自己里应外合,宫外还能有个帮扶。 剩下知书知语还有袭香三个,霍芸萱便想着,多了留不下,可若是只多一个,想来也不用求太皇太后,只与顾绍远说一声,届时不过是一个丫鬟,顾绍远不会不同意的。 袭香没想到霍芸萱会因为舍不得她们几个竟会惊动太皇太后,眼中全是感动与惶恐:“姑娘为奴婢们这般着实让奴婢们受宠若惊。” “这些年你们跟在我身边,我也习惯了。” 一面说着,一面笑着拍了拍袭香的脑袋,笑道:“待进了宫我便给你挑一个好一点的夫婿,好不枉你们这些年尽心尽力的跟在我身边。” “姑娘!”袭香就知道霍芸萱正经不过三分钟,袭香又脸皮薄些,听霍芸萱调侃,脸色通红,嗔道:“什么夫婿不夫婿的,姑娘及笄后怎地一点长进都没有,性子还是那般顽劣。” 霍芸萱大笑,袭香不好意思,起身告退狼狈的逃了出去。 知画进来给霍芸萱整理屋子时,便嗔道:“姑娘也真是的,明知道袭香脸皮子薄些,还那般调侃她。” 已是离着袭香狼狈逃走已有半炷香的时间了,霍芸萱挑眉,笑道:“你们几个才刚又聚在一起念叨我了吧。” 知画一面将霍芸萱的衣服往厨子里放,一面笑道:“袭香通红着脸从姑娘这儿狼狈的逃出去,即便什么都不问奴婢几个也是能猜出来的。” “姑娘这顽劣的性子,日后进了宫可是要改上一改的,万不可再像在宫中这般顽劣了。” 霍芸萱点了点头,笑道:“这还没嫁人呢就这般念叨,若是日后嫁了人岂不是成了小唐僧?” 知画脸皮子厚些,听了霍芸萱的调侃也不过是笑着“呸”了一声,笑道:“姑娘还当奴婢是袭香呢。” 霍芸萱煞有介事的点头:“也是,你脸皮子这般厚倒是不如袭香好玩些。” 知画被霍芸萱气笑,笑着摇了摇头,合上衣橱笑道:“将将前院来了消息,说是内务府已经派人来将姑娘的画册取走了......” 说着,知画的笑意便渐渐淡了下去,眼中也全都是不舍。 内务府将霍芸萱的画册取走,想来用不了多久,霍芸萱就要进储秀宫了罢。 霍芸萱已是叹气,拉了知画的手,眼中也全是不舍,二人眼看着又要哭上一场,恰巧这时知语进来通报,才将气氛压了下去。 “姑娘,老太君让您去一趟蘅芜苑。” 霍芸萱点头,问道:“可知道是因着什么事?” 知语摇摇头,颦眉说道:“是一小丫鬟过来的,奴婢便也就没问。” 说罢又笑道:“刚刚内务府派人过来拿了姑娘的画册,想来老太君是来找姑娘问情况的。”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带着知语几个去了蘅芜苑。 进蘅芜苑才发现原来霍家的人都聚在了里面,就连已经出嫁的二姐并上二姐夫也都在。霍芸萱不由一愣,面上却是不显一丝,挨个给长辈们福了礼,又与同辈见过礼后,才笑着坐了下来,笑道:“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竟是都聚在了一起。” 才刚霍尘易过来时只说是上面没见有霍家姑娘的画像,施了压,才过来与自己商量送哪个姑娘进宫。说是商量,到底送哪个姑娘进宫祖孙二人心里心照不宣。况且霍老太太又听霍尘易说是上面施了压,依着霍尘易如今的身份,若是真想将妹妹留下不送进宫除了皇上以外,还有谁敢施压?想来是皇上是为了巩固霍家这支势力提出来的罢。 既是皇上亲口提出,那霍芸萱入宫为妃一事便成了定局。家中立马出现一位娘娘,霍老太太自然是要将诸位聚到一起来商量一番,自霍芸萱进宫后整个霍家发展的走向,也省的有人走了弯路。 因着内务府才将霍芸萱的画册取走,霍老太太便只当霍芸萱还不知此事,逐对霍芸萱点了点头,笑道:“是有一件喜事的。” 话毕,霍芸秀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可是四妹妹的大喜事。” 霍芸萱进宫这件事,家中姐妹还是免不了有嫉妒的。霍芸馨去年年底时嫁了人,因着霍尘易的关系,在婆家过的也算是自在,又加之是个庶女,倒也知足。 只不过是霍芸秀是嫡女,虽性格上有些不讨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到底也是三房嫡女,又与霍芸萱年龄上相差无疑,同是嫡女,自己连个亲事都还未定下来,可霍芸萱却要进宫从此高人一等了,霍芸秀能不嫉妒? 霍芸秀话音一落,张氏便瞪了她一眼。笑着与霍芸萱笑道:“你三姐姐是在替你高兴。” 霍芸萱日后进宫,不论是凭借母家的势力还是那一张妖冶惑众的脸,都是会得宠的。届时他们整个霍家便是要依仗着霍氏这一对兄妹了,这会子起身能将人得罪狠了? 霍芸萱挑眉,张氏今儿个倒是会说话。明知张氏为甚会这般,却也不拆穿张氏,只眯着眼笑着点头,眼中全是懵懂无知 “婶婶跟姐姐可是将芸萱整蒙了,到底是什么大喜事呀。” 霍尘易坐在上方看霍芸萱装孙子,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旋即便又恢复了以往的面部表情,淡淡说道:“上面施了压,派了内务府将你的画册取走了,不日你便要进宫去了,这会子祖母将大家召集过来是为了商议一下,日后咱们霍家该做什么角色。” 霍芸萱立马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眼中全是无措。 “什么......什么意思?” 霍老太太笑着看了霍尘易一眼,嗔道:“瞧你,可把你妹妹说蒙了。” 说罢,转头笑着对霍芸萱笑道:“才将上面的人给你大哥施了压,派了内务府的人将你的画册取走了,不日你便是要进宫的了。” 霍老太太又将话重复了一遍,霍芸萱才做出一副似是将将接受了这个事情的模样一般,看向海氏。海氏向来不主张霍芸萱进宫的,今儿个听了这个消息确实也是难以接受,这会子见霍芸萱看向自己,只当霍芸萱与自己一般心情复杂,逐收起内心对皇家的不快来,叹气拉了霍芸萱的手,为了让霍芸萱安心,挤出些笑意来,笑道:“日后你进了宫,咱们家便不能再似以往那般肆意了,朝内有你大哥,后宫有你,咱们家里应外合的帮扶着皇上才是,莫不要一不小心就走了薛家的老路。” “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薛家怎么了?母亲可是看不起皇后母族不成?” “放肆!”薛茹倩话音刚落,霍老太太便喝声训斥道:“开口闭口你们薛家,你且记住了,如今你已是霍家的人,至于薛家那边,你若是再不断练习,休怪老身一封修书给你!” 霍老太太明知霍平易夫妻两个不与霍家一条心却还将她们夫妻二人找来,不过是就是为了提点着二人些,提醒他们二人,这些日子来他们夫妻二人的所做作为她都一一看在眼里,不管她们不过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可若是日后霍芸萱进了宫他们不顾往日情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让霍芸萱在宫中难为,那就休怪霍家不讲情谊了。 霍平易到底是霍老太太的孙子,自然是明白霍老太太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事关霍家,再狠的事情都会做出来。对于薛茹倩这个媳妇儿霍平易颇为满意,自然是害怕霍老太太真的会一封休书将薛茹倩休了,逐起身做楫道:“祖母且息怒,到底是倩儿母家......” “你给我闭嘴!不中用的东西!”不待霍平易说完,霍老太太便呵止了霍平易,怒道:“你们两个退下罢。” 该敲打的也都敲打过来,若是他们还顽化不冥,那边只能将他们提出霍家了。 薛茹倩向来心高气傲些,这会子听霍老太太这么说,便腾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起身,也不福礼,便直接夺门而出。霍平易连忙起身去追,竟是也忘了做楫福礼了。 “不中用!”霍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霍芸萱见此,忙笑着哄了老太太开心,半晌,霍老太太才算是不再生气,缓下了脾气,才又说道:“咱们霍家先前从未有姑娘入宫为后为妃,老祖宗们关于这样的规矩也便从未定下过。今儿个萱丫头开了先河,便从老身这儿开始,从新拟定一套家法才是。” 众人皆是应声符合,笑着附和道:“老太君说的极是。” 见众人皆都拥护,霍老太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训诫道:“咱们家里如今虽是要与上京薛家抗衡,齐声跃入上京四家之一,却要万记一点――切勿骄纵。一切以皇家利益为主,莫要走了薛家的老路。” 如今薛家虽身为后族出过两任皇后,面上看似风光,世家大族却是都清楚,薛家不过是长着盘根错节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死撑着让皇上不敢动他们,只怕时候一到,皇上就会连根拔起了。 如此一看,薛家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入宫选秀 霍芸萱作为秀女进宫选秀的那一日,天气异常晴朗。休元殿外站了各府的姑娘,莺莺燕燕黑压压的一群人,端的是绿肥红瘦,嫩脸修蛾,脂粉香扑鼻。恰逢暮春三月,樱花盛开的季节。一阵春风吹过,宫中成片的樱花的纷纷落下,落在这些娇娥肩上、头顶、手背,落花纷纷,煞是好看。 旁人都是三两成双聚在一起,或是说着悄悄话,或是吹捧着对方,好不热闹。霍芸萱平日里不是在王府待着,就是在宫中小住几日,深居简出的,手帕交也都是宫中之人,与这些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还有许多霍芸萱并未见过的,霍芸萱又不喜凑热闹,便自己一处站着。 却是免不了有认识霍芸萱,或是母家是跟着霍尘易的那些个姑娘见到霍芸萱过来搭话的。 “宁昕县主?” 霍芸萱听到声响,转头看过去,微微颦眉,撇头看了一眼知语,知语便在霍芸萱耳边悄声道:“是通政使司副使嫡三女,姓周。” 霍芸萱了然,换上一副笑意:“原来是周姐姐。” 周慧云笑着屈膝与霍芸萱见礼,笑道:“几日不见,县主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皇上看见必定过目不忘。” 霍芸萱垂眼,淡淡说道:“姐姐谨言慎行,本届秀女佼佼者甚多,我姿色不过而而,未必就能中选。” 周慧云自知失言,又见霍芸萱一副淡淡不欲理人的模样,脸颊更是发烫。可奈何自家父亲在其兄位下讨生活,自己还是要小心陪着才是。轻咬了下唇,尴尬着转移话题 “不知老太君身子可好?” “多谢姐姐挂念着,祖母身子甚好。” 说罢,便不再多说。周慧云平日里也是话少的,这会子见霍芸萱这幅模样,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知语怕霍芸萱初入宫就得罪了人,逐碰了碰霍芸萱的胳膊,笑着与周慧云笑道:“周姑娘莫要见怪,县主她看上去是冷淡了些,可这心里也热乎着呢......” “可不是,只不过是看你配不配人家的那股子热乎劲儿了。” 知语话还未完,便有一道声音打断。霍芸萱挑眉,抬头看过去,见这人甚是眼熟,嘴角带了丝冷笑:“郭姑娘这话倒是严重了,却也是不假。” 说罢,淡淡看了一旁脸因为自己与郭襄慧的话而憋得通红的周慧云,淡淡笑道:“像周姐姐这样恬静的人自然担得起本县主的热乎,只是像郭姑娘这等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确实担不起。” “你!” 郭襄慧原是想挑唆霍芸萱与周慧云的,却不想霍芸萱却是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携了周慧云的手,淡淡道:“周姐姐,你我先去那边站站。” 霍芸萱对郭襄慧胞姐印象还是蛮不错的,这会子只当小孩子不懂是非把谁都当做假想敌一般,不欲与之计较。 郭襄慧见霍芸萱拉着周慧云走开,只当她是怕了自己,露出胜利的笑意来看着霍芸萱与周慧云亮亮离开的背影,却不知自己身后已经有人在看自己的笑话。 “将将穿素色衣服说话的那位是谁?竟是敢穿素衣?” 说的可不就是霍芸萱那位小祖宗。 “姑娘有所不知,那是宁郡王府的四小姐,名唤芸萱,是圣上亲封的宁昕县主。” “身份竟是如此尊贵?” 旁儿点头,又说道:“将将与宁昕县主请安的那个是宁郡王的门生,通政使司副使嫡三女,名唤慧云。而将将那个与宁昕县主争执的,是宫中娴妃的胞妹,襄垣候府的嫡小姐,名唤襄慧。” 问话的,是苏州知府孙家的庶女孙雪乔,说话的,是她带过来的婢女旁儿。 孙雪乔是从苏州过来,虽是庶女,却是自幼在孙老太太膝下长大,颇得孙老太太喜爱。来京之前便拿了一套名册画像来给旁儿看,好让起记住哪些人家的姑娘,哪些得罪不得,那些见面不得大意等。 孙雪乔因是庶女,母家又只是从四品的官职,虽与沐清雅父亲在外官职一般无二,奈何沐家是世家望族,其祖母又是国公,身份上自然是低了许多的。再者远从苏州而来,带的人多了也不方便,孙雪乔便也就只带了旁儿一个丫鬟。 “那宁昕县主可好相处?” 旁儿摇头,笑道:“有人说这宁昕县主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目中无人不欲与旁人说笑。” 孙雪乔点头:“到底是身世摆在那儿,性子傲些也是常理之中。” 那旁儿又笑道:“可又有人说,这宁昕县主虽是骄纵了些,却最是爱广交朋友,又最是遏恶扬善,是个极好的人儿。” 说罢,顿了顿,旁儿劝道:“以前上京城只薛家一手遮天,如今霍家与薛家分庭抗礼,皇上又明显是偏袒着霍家,姑娘日后还是需与那位好好相处才是。” 孙雪乔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霍芸萱的背影一眼,笑道:“这是自然的......听说这位县主及笄时皇上与皇后都去观礼了?正宾与赞者分别是西太后与贵妃娘娘?” 旁儿点头,孙雪乔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算计,接着便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道:“日后咱们是要好好跟着这位县主才是。” 旁儿点头,却是颦眉道:“只不过这位县主今儿个着一身素衣,怕是没有想要被选上的念头,有可能宁郡王早就与皇上打好了招呼,今儿个让其过来不过是借着皇上选秀的日子来给宁昕县主选一位好夫家也是有的。” 孙雪乔点头,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语气寒酸:“宁昕县主那样的家世,即便是不入宫也没人敢惹的,咱们小心陪着就是了。” 孙雪乔虽在孙老太太膝下长大,可到底是庶女,况且与上京望族比起来也只算得是小家小户罢了,心里早就存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看到这些京中望族家的姑娘们,心里自然是嫉妒的。 霍芸萱将周慧云拉至一旁后,只不过是偶尔交流几句,待周慧云被宣入殿后,霍芸萱便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并不知有人将自己惦记上了。 今届秀女因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人数众多,待到霍芸萱时已是月上柳梢的黄昏时分。些许秀女早已回去,只余寥寥十数人仍在暖阁焦急等候。 休元殿殿内掌上了灯,自御座下到大殿门口齐齐两排河阳花烛,洋洋要有数百枝,支支如那手臂般粗壮,烛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香气清郁,顾绍远坐在上殿,原本疲惫的面庞,在看到霍芸萱时,眼中闪过星星之火。 霍芸萱与其他五名秀女一同整衣肃容,款步走进殿内。只听得一旁引导的太监,一声令下,便一齐跪下行了跪拜大礼。 后又一起起身,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礼内监唱名然后一一出列参见。 “江苏盐运使司运同叶山之女,叶云浅,年十七。” 叶云浅脱列而出,款步上前在顾绍远下方福礼,笑道:“臣女叶氏之女云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请皇后娘娘金安,祝皇后娘娘千岁吉祥。” 顾绍远点头,低声嗯了一声,问道:“可读过什么书?” “启禀皇上,臣女愚笨,甚少读书,只读过《女四书》,只识得几个字。” 顾绍远淡淡点头,皇后便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况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要,只肖识得几个字便以很好,不知你绣工如何?” 叶云浅便笑道:“启禀娘娘,云浅寻常无事最爱玩弄针线。” 一面说着,一面低着头双手聚过头顶双手奉上一方手帕:“这手帕便是臣女一针一线所缝制。” 薛茹冉“哦”了一声,语气颇为感兴趣。顾绍远便看了一旁小宫女一眼,那宫女示意,上前取来那一方手帕,递给皇上,皇上笑道:“女儿家的玩意朕如何懂得,还是皇后你来瞧瞧。” 薛茹冉闻言,接过手帕,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不错。” 顾绍远便“唔”一声道:“颇具贤德,不错。” 皇后便笑着看向司礼内监,笑道:“还不快将名字记下留用。” 叶云浅退下至队列之中,司礼内监便又唱道 “苏州知府孙远山之女,孙雪乔,年十八。” 那孙雪乔亦是脱列而出,款步上前在顾绍远下方福礼,笑道:“臣女孙氏之女雪乔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请皇后娘娘金安,祝皇后娘娘千岁吉祥。” 顾绍远淡淡“嗯”一声,问道:“可会诗书?” 那孙雪乔便磕头回道:“启禀皇上,颇会一点,不足为道。” 顾绍远点头:“倒算谦虚,朕便考你一考。” 孙雪乔低头,轻声应是,顾绍远便说道:“且用你名中二字做一诗句便罢。” 这倒是有些难度。顾绍远这是在有意为难她了。 霍芸萱微微抬眼,不敢抬头,便用余光看向顾绍远,却见顾绍远满脸严肃,不复与自己说话时的那般模样,颇感无趣,心中倒是想了一处诗句,却无法帮忙,百无聊赖的便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观赏。 却不想,孙雪乔虽是一庶女,诗词方面却颇有天赋,不过是一会子功夫,便听她答道:“半夜倚乔松,不觉满衣雪。” 竟是孟郊的《苦寒吟》。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差异,想到莫非是遇见了老乡? 顾绍远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艳,拍手道:“好诗好诗。” 薛茹冉忙对一旁的司礼内监笑道:“记下留用。” 孙雪乔依言退下回至队列,那司礼内监又唱道 “宣城都督陈道明之女,陈芳,年十五。” 霍芸萱低着头,眼角余光往一旁一憋,便见那秀女已是紧张的手都在抖,请安的声音也在颤抖,霍芸萱不由心内好笑。 这样的秀女定然是被撂了牌子。 “济州顺天府尹向恒之女,向语,年十五。” “臣女......臣女参见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竟是紧张的都结巴起来。话还没说完,便被撂了牌子。 难不成顾绍远长得那般吓人不成?霍芸萱心内不由好笑,余光撇了一眼坐在上首一脸严肃冷着脸的顾绍远,心道“怪不得将人家姑娘吓得这般。” “京宁郡王霍尘易之妹,霍芸萱,年十五。” 正走着神呢,便听到那司礼内监已是念到自己的名字。霍芸萱闻言,忙上前两步走至顾绍远下首,盈盈拜倒,垂首道 “臣女霍氏之女芸萱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请皇后娘娘金安,祝皇后娘娘千岁吉祥。” 顾绍远至此,才消散了一点冷意,却也只是淡淡点头,问道:“可读过什么书?” 霍芸萱叩头一拜,回道:“启禀皇上,臣女自幼跟随兄长在家塾中厮混,虽不成器,却也除《女戒》《女则》外,读过几本好书。” 顾绍远眼中便存了满意之色,道:“会些诗书也好,届时与朕红袖添香,甚好。” 竟是就这样决定了留用。 薛茹冉原还想着给霍芸萱挑刺让其心中不痛快,却不想顾绍远留牌子却是留的这般痛快,面上不由便闪过一丝不悦。 可到底是顾绍远的决定,薛茹冉不好多说。 便也就只能看着眼前的人轻松过关,恨的险些咬碎了牙根。 待霍芸萱出了休元殿,那孙雪乔便跟了上来,笑着在霍芸萱跟前福礼,笑道:“见过宁昕县主。” 因是一同选秀的一波,霍芸萱倒是瞧着眼熟,只不过刚刚霍芸萱不时走神,有些忘记这人姓名,逐看向知语,知语笑着在霍芸萱耳边道:“是苏州知府之女,名唤雪乔。” 霍芸萱这才点头,与之笑道:“原来是孙姐姐。” 孙雪乔见她笑语妍妍,笑意却是没达眼底,一时有些摸不清霍芸萱的套路,只得小心说话奉承:“县主一番容貌,即便是一身素衣也是在咱们等中脱颖而出。” 霍芸萱笑道:“不及姐姐风华正茂。” 说罢,正欲告退,却见太皇太后宫中的福嬷嬷带着冬青过来,笑着福礼道:“县主且先等一等。”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宠 霍芸萱与孙雪乔转身去与福嬷嬷见礼,霍芸萱笑着寒暄道:“可是太皇太后有何安排?” 福嬷嬷笑着点头,笑着看了冬青一眼,笑道:“太皇太后说是让冬青来做姑娘的教养嬷嬷。” 采选后留用的姑娘们是要先回自己府上候着,又宫中专门挑选出的教养嬷嬷来分散下去教导她们宫中规矩,如此七日,再由宫中而来的轿撵将她们一同接进宫中去。 太皇太后竟是将她身边得用的人送来给霍芸萱做教养嬷嬷,而不是从宫中礼部而走? 孙雪乔差异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悄悄转头看了眼旁儿,旁儿便悄悄在孙雪乔耳边低声道:“这位县主自幼在太皇太后跟前长大。” 一句话让孙雪乔面上僵硬了不少。这霍芸萱来头竟是这么大......怪不得竟敢一身素衣进宫选秀,根本就不是什么没存了留用的心,而是有恃无恐罢了。 “这位是......” 孙雪乔原正在自己走神想着,这会子听得福嬷嬷问起,忙屈膝福礼,笑道:“回嬷嬷的话,小女孙氏雪乔。” 福嬷嬷忙在孙雪乔福礼时退了退身,笑道:“奴婢成不得小主大礼。” 霍芸萱笑道:“太皇太后将冬青给了我,太皇太后若是人手不够如何是好?” 福嬷嬷笑道:“姑娘莫担心,不过七日而已。” 霍芸萱点头,笑道:“那嬷嬷便代我谢过太皇太后,不日进宫定是要去慈宁宫请安的。” 福嬷嬷笑道:“这是自然。” 说罢,又笑道:“原太皇太后没看到姑娘的画册,只当姑娘不愿入宫,已经开始替姑娘物色起好的亲事来了,却不想皇上竟是亲自去了王府找王爷问罪去了.......” 说着,见一旁孙雪乔还在一旁,便没再继续,只笑道:“天色已晚,姑娘请回吧。” 霍芸萱点头,给福嬷嬷屈膝笑道:“如此芸萱便告辞了。” 说罢,便带着冬青知语转身欲走,却被孙雪乔唤住 “县主,且等一等。” 霍芸萱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笑道:“何事?” 孙雪乔低着头,一副极其不好意思的模样,扭捏道:“小女初来乍到,在京中并无甚朋友,如今见县主甚觉有缘,不知能否当得县主的朋友。” “你我相识便是缘,”霍芸萱笑着拍了拍孙雪乔的手背,笑道:“承蒙姐姐不嫌弃罢了。” 说罢,不欲再停留,逐笑道:“时辰尚晚,便不叨唠姐姐了。” 说着,又觉这样走了有些不好,便问道:“不知姐姐可住在哪个酒楼?” “醉仙居,”孙雪乔见霍芸萱肯问自己的住处,便觉霍芸萱是愿与自己交好的,忙回道:“县主若是闲来无事也可到醉仙居寻小女玩。” 霍芸萱点头,笑道:“这会子估计分给姐姐的教养嬷嬷怕是已在候着了,姐姐快些去罢,莫要让嬷嬷等急了。” 孙雪乔笑着应是,屈膝福礼后,便带着旁儿退下。 待退下后,才敛了脸上笑意,淡淡说道:“去查查这个宁昕县主的来历。” 竟是因为没入采选名册连皇上都惊动了的人,她倒要看看这霍芸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霍芸萱不知自己被孙雪乔惦记上,这会子带着冬青与知语回了王府。 车还没到王府,便听得鼓乐声和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一下马车,便见阖府上下皆都迎在大门外,见霍芸萱下车,由霍老太太带领,皆都跪了下去,便听得霍尘易高声喊道 “臣霍尘易携同家眷等参见霍小主,小主千安。” 秀女入宫选秀,被皇上留用后,便会有宫中内监来报喜,因还未侍寝,便也就没得封号。可到底是皇上的女人,故而也就都尊称一声“小主”。 霍芸萱见祖母母亲跪了一地,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忙亲自将霍老太太扶起来,冬青与知语几个则是将海氏与顾绍静扶起。 因在人前不得坏了规矩,即便心中再不愿这样,霍芸萱也是极力忍着,待进了蘅芜苑,霍芸萱便由知语冬青两个扶着跪了下去。 “孙女不孝,已是不能再承欢膝下伺候祖母母亲,还要祖母母亲这般拘谨,累的大哥费心。” 一面说着,霍芸萱已是磕了响头,霍尘易听着心疼,忙看向知语,呵道:“这成什么规矩,还不快扶你家小主起身。” 知语应是,忙上前欲要扶霍芸萱起身,却被霍芸萱抬手阻止,霍芸萱含泪哽咽道:“如今芸萱虽已入皇家,可孝礼不可废,哥哥且让孙女将这孝礼行完罢。” 说罢,又是一阵磕头,这才由着知语扶着起身,陪着众人去了餐室。 可今昔不同往昔,现如今再去餐室,霍芸萱已是被众人簇拥着坐了上座。 霍芸萱心中不是滋味,却也知规矩不可废,只少食几口便再用不下,待到众人用完,便带着人回了自己的浅云居。 待回到浅云居,知书又是带着众丫鬟迎了出来,跪在地上高喊道:“奴婢们恭请小主金安。” 霍芸萱叹气,抬了抬手,叹道:“起罢。” 说罢,看向知书道:“收拾出一间厢房来给冬青姑姑住罢。” “不必这般麻烦的,”冬青忙笑道:“奴婢与知书她们挤在一处便是了,小主不必麻烦。” 霍芸萱便携了冬青的手笑道:“姑姑肯过来教芸萱礼节,芸萱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让姑姑与旁人挤在一处。” 冬青忙笑道:“谁都知道小主规矩一等一的好,最是旁人不费心教的,太皇太后吩咐奴婢来不过是为了给姑娘长脸罢了,岂会是真要教规矩不成?怕是姑娘的规矩比奴婢还要尊举些呢。” “姑姑缪赞了。”霍芸萱笑着点头,给知书使了眼色,知书便会意带着人去偏殿给冬青清理住处去了。 “启禀小主,太夫人过来了。” 霍芸萱刚进了正厅,便听小丫鬟打帘进来禀报,霍芸萱一愣,忙吩咐道:“还不快请进来。” 小丫鬟应是,霍芸萱亦是迎道了门口,待海氏正欲行礼,便被霍芸萱拦住,而是微微屈膝给海氏行了礼:“母亲。” “知你孝顺,可这礼到底是不可废的。” “左右这屋里又无外人,那些规矩不规矩便作罢便是。” 说罢,见海氏欲要反驳,霍芸萱忙笑道:“母亲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被霍芸萱一打岔,海氏也就忘了那一茬,逐说起正事来:“你虽说年纪轻轻的,却是自小就主意极大,为娘自你幼时便都处处由着你,老太君与太皇太后又颇为宠你,将你宠的无法无天起来,这样的性子若是嫁到了寻常人家倒也罢了,量他们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也不敢说你什么,反而还要与为娘一般事事由着你。可如今你进了宫却是不同往日了......” 说罢,海氏一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叹道:“进宫后你可万记得,这不同以往你进宫那般是客,而是去给人做媳妇儿的,可完要记得谨慎稳重才是。” “说起来,为娘一直不赞同你进宫的,你这样自由自在的性子,最是适合与那王侯中的嫡次子所般配。” 家中有宠爱的女儿,不想出人头地只想其平安喜乐的,便都喜欢相看那些王侯将相家的嫡次子。那些人家里,有嫡长子撑着,嫡次子便也就闲散了些,日后再靠祖上蒙阴混个好差事,上头又有胞兄仗着,最是恣意妄为。 海氏这般说,可见是真将霍芸萱当作亲女来疼宠的。 霍芸萱感动,甚觉自己一任性闹着霍尘易非要进宫有些对不起海氏的担忧,握着海氏的手,垂眼道:“人命各有数,兴许您女儿我就是那等子好命的,进了宫还得皇上宠着呢。” 海氏点头,眼中带了些欣慰,抚摸着霍芸萱的发鬓,笑道:“也是,像你这般样貌的本就少见,况你大哥又与皇上交好,皇上即便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也会对你颇加宠爱。又有太皇太后与西太后给你做靠山,你在宫中的日子倒也还算好过......” 说罢,顿了顿,又嘱咐道:“只是一点你且要记住,进宫后,你少不得要在储秀宫与众秀女住在一处的,你这样的哦身世难逃有些人因着各种原因加害与你,储秀宫不必慈宁宫可让你恣意妄为,你且要万是小心才是。” 霍芸萱点头,海氏又继续说道:“也完要记住,万不可仗着自己的身世就去欺压了旁人去,不可惹是生非。” 其实这些海氏原是不需交代给霍芸萱的,霍芸萱性子不似那些欺软怕硬的,这她倒是不担心,可到底是作为母亲,一些事情也是要时刻提点着些的。 霍芸萱也不嫌海氏啰嗦,抱着海氏的胳膊撒娇,海氏叹道:“想着你这般抱着我撒娇的日子也不多了,女儿大了,是要嫁人了的。” 霍芸萱脸色一红,更是赖着海氏好一阵撒娇,直将海氏逗得直笑,这才作罢。 静了下来,海氏便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叹道:“你且早些休息,虽你经常进宫,规矩上不成问题,可到底还是一大早起身学习的,且不可怠慢了。” 霍芸萱应是,海氏便起身叹道:“那我便不多留了。” 霍芸萱点头,微微屈膝恭送了海氏退下,便吩咐了袭香服侍着自己沐浴去了。 待沐浴归来,便见床边坐一黑衣公子,霍芸萱一愣,心里翻了个白眼,给袭香使了个眼色,袭香便很有眼神的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正了衣襟,福礼道:“臣女恭迎圣上圣安。” 顾绍远听得霍芸萱的声音,这才转头去看,见霍芸萱只着一身中衣,微微颦眉,上前替霍芸萱披了一件衣裳,笑道:“该改口了。” 霍芸萱心里知顾绍远说的是该由“臣女”改口成“臣妾”,却是不理他,只做听不懂的模样,错身离顾绍远远些,问道:“皇上如何过来了?” “想你了便过来了。” 今儿个将霍芸萱留用后,不知为何,顾绍远总有一种是自己的亲事定了下来的喜悦感,虽极力克制,可周身散发的喜悦却依旧是无法阻挡。 霍芸萱自是觉出顾绍远莫名的迷之喜悦,心下开心,面上却是不曾显露,只依旧是往常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既是想看臣女一眼,如今皇上也是瞧见了,该回去歇了,臣女明儿个还要早起学规矩呢。” 自今儿个霍芸萱一身素衣来看,顾绍远便知霍芸萱的小脾气又别扭了起来,知她脑子里感性与理性又吵了架,感性赢了理性,心里不痛快,便穿了一身素衣来膈应自己。 顾绍远笑着摇头,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喟叹道:“小别扭。” 心事被瞧出来,霍芸萱便有些难为情,脸有些发红,低头道:“皇上来的也巧,臣女正有一事想求了皇上恩典。” 顾绍远“哦”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好奇。霍芸萱可不是爱求人的人,这会子说的,定然是极被她看中的。 “你尽管说便是,只要朕能办得到的,朕都答应你。” 霍芸萱被顾绍远逗笑,一手托腮俏皮的看着顾绍远,问道“哦?那若是皇上办不到呢?” 顾绍远颦眉做思考状,后又假意为难道:“那便想法子帮你实现。” 霍芸萱大笑,也不管什么君臣之别,笑着抱了顾绍远的胳膊在他手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道:“皇上这般对臣女,臣女自是舍不得为难皇上的。” 顾绍远被霍芸萱的动作取悦,原本就喜悦的心情,如今更是开心的想要抱着霍芸萱转上三圈。 因怕吓着霍芸萱,这才接力控制着自己,只一把抱过霍芸萱揽进怀中,笑道:“是何事?” “知书她们几个自幼跟在臣女身边有了感情,况且她们五个最是得用。如今知画与知棋许了人家嫁人,可还剩知语知书跟袭香......” 说着,顿了顿,顾绍远便笑道:“怎么?可是要朕指婚?” 霍芸萱摇头,窝在顾绍远怀中闷声说道:“臣女想将三人一起带进宫中。” 顾绍远一愣,旋即大笑:“朕还当是何事。这有何难,尽管带着便是,若你怕被人说闲话,届时你留一个在母后宫中,到朕给你封号后,再由母后亲赏给你便是了。” 竟是这般就同意了,连考虑都不曾考虑。顾绍远竟是这般的......宠爱自己。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入宫前夜 “姑娘,”霍芸萱正在花厅跟着冬青学规矩,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禀道:“门房处来人说是醉仙居来了位孙姑娘......” 醉仙居?孙雪乔? 霍芸萱微微颦眉,转头看了冬青一眼,冬青忙笑道:“小主既是有客,奴婢便先不叨唠了。” 霍芸萱点头,笑着对知画吩咐道:“冬青姑姑累了,带下去歇息会儿罢。” 知画忙笑着屈膝应是,引着冬青下去歇了。 今儿已是第七日,待明日,应选秀女们便要入宫了。 怎地今儿个孙雪乔过来了? “县主。” 正出神,便听到一声问安,霍芸萱回神,敛了心思,转身笑道:“才刚门房上的人来报,我还想着是谁肯过来瞧我,原是姐姐过来了。” 说罢,转而吩咐道:“知棋,快去给孙小主上茶。” 霍芸萱刻意让袭香躲回了屋里,到底日后是要将她放在西太后身边,只待日后在领回来的,不好让她与宫中小主多打照面,这方面上,霍芸萱的心思还算是极细腻的。 陪霍芸萱入宫采选的是知语,这屋内出知语外倒是都不识得这位孙小主,才刚还在想自家姑娘并无太多宫外的友人,该不会是有人因着自家姑娘明儿个要入宫舍不得今儿个过来相送,这会子听霍芸萱唤一句“小主”,便只当是那日宫中结下的缘。 因知棋知画日后不陪着进宫,想着霍芸萱在宫中还是要承蒙旁人照顾的,逐对孙雪乔极其客气。 霍芸萱晓得她们的心思,心下感动,面上却并不显山露水,依旧与孙雪乔说着闲话打着太极――她才不相信孙雪乔会无事登上三宝殿来陪自己闲话。 果然,相比较霍芸萱而言,孙雪乔更是沉不住气一些的,只说了几句,便透露出了自己的来意:“......左右咱们进宫后还是要再在一处住一段时间的,我便想着今儿个倒不若就在府上陪了县主,明儿一处进宫,也省的皇上多派些人出来,进宫后你我姐妹二人也是好有个照应的不是。” 一句话,倒是让知棋她们几个有些傻眼。她们自幼跟在霍芸萱身边长大,京中人最是中规矩,霍家又是上京城中规矩最严的一家,像这样主动要住在别人家中的这样的规矩倒还是头一次见,登时觉得这个孙小主脸皮着实有些厚了些,只是就是不知孙雪乔是真性情还是另有打算。 “姐姐说的极是,替皇上着想,合该这样的。” 更让知棋她们捉摸不透的,是霍芸萱居然还应了下来,依照她们对霍芸萱的了解,这样的事情霍芸萱多半是要找借口推脱掉的,却不想应的这般干脆。 要知道王妃娘娘未嫁进来时也是算得上她们家姑娘的闺中密友了,可是嫁进来的这一年半载中,哪日王爷不在府上时,王妃娘娘想要过来与她们家姑娘同住,都是被她们家姑娘卷铺盖给扔出去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反常? 替皇上着想?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这般体贴皇上了? 霍芸萱不管她们,似是看不出她们惊讶的模样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带几个家厮去醉仙居帮旁儿收拾一下孙小主的行礼,带进咱们王府,赶明儿个我与孙姐姐一处进宫。” 知画目瞪口呆,知棋碰了碰目瞪口呆的知画,二人忙因是,带着几位家厮去了醉仙居,霍芸萱便继续说道:“知书知语,你们二人明儿个既要陪我入宫,一切可都备好了?” 二人齐齐应是,霍芸萱才淡淡点头:“昨儿个你们也陪着姐妹们喝酒热闹过了,今儿个再去与她们话别一番便是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二人使眼色,二人即时明白霍芸萱是要她们二人去瞧瞧袭香准备好没,好今儿个随暗夜入宫。 二人应是下去,霍芸萱见时间尚早,原是想带了孙雪乔去了蘅芜苑,与霍老太太请安的,却又想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带着孙雪乔去了,岂不是要让自己祖母给一小辈行礼请安不成? 霍芸萱是极护短的人,又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自然是有些不愉这些君君臣臣的规矩。逐便也就作罢,只是又命人将孙雪乔待下去沐浴歇息。 因考虑到霍芸萱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左右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便也就不缠着霍芸萱,笑着与霍芸萱道了谢,便跟着几个丫鬟去了偏殿沐浴。 孙雪乔一走,知语便带着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袭香说是都准备好了,暗夜说一会子天色一暗便带了袭香去宁寿宫。” 霍芸萱点头,袭香便给霍芸萱跪了下来,眼中蓄了泪水,哽咽道:“奴婢不知要与姑娘分离几时,奴婢不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完要照顾好自己。” 霍芸萱笑着点头,弯身将袭香扶起来,笑道:“不过是分离数日而已,你到了宁寿宫完要记得有眼色些,莫要让宁寿宫的人以为我身边出去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霍芸萱让袭香机灵着些,也是怕袭香一去宁寿宫,西太后便因着自己的面子对她又多几分好脸色,怕宁寿宫的人见了心生嫉妒,再对袭香不利,这才多嘴嘱咐了一句。袭香也明白霍芸萱的苦心,安分的点头道:“姑娘且放心,奴婢万不会给姑娘丢人的。” 霍芸萱点头,摆手道:“且下去收拾准备罢。” 袭香应是,退了下去,知语忍不住,道:“姑娘怎地同意了孙小主住下?姑娘不是最不愿与人同睡一处的么?” “到底是从苏州来的,无亲无故的,瞧着也怪可怜的,我便是发发善心收她一收罢了。” 霍芸萱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孙雪乔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是一清二楚。 不过是看着她们王府的势力,想要傍着她罢了。她一个知府庶女,于身份上来说,较之其他人确实是低了许多,明日去储秀宫,与其他采女睡在一处难免会受到些针对,可若是其他采女见她是随自己一处来的,再想要欺负她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自然是多有思量的。 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之人罢了,她虽不缺这一两个朋友,也没什么太大的善心,可思量着这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便兴许能救一天真少女,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亏损的。况且选秀当日她信口拈来的那一句孟郊的《苦寒吟》着实激起了她的兴趣,便想着多了解了解,兴许真的就在这异世见到老乡了也未可知。 只不过知语却是不信她家姑娘会如此心善。倒不是说霍芸萱平日里就不心善了,而是说霍芸萱最是不喜与人同睡一床,若是霍芸萱留个人在王府睡下她也倒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儿个霍芸萱将人留在浅云居便有些不大对,况且今儿个浅云居偏殿还有冬青住着,霍芸萱将人留下,可就只剩下与她同睡这一点了。 见知语怀疑的目光,霍芸萱挑眉,含糊道:“你们都忙完了么?还不快去收拾准备。” 知霍芸萱这是不愿与她们说实情,又不知如何应付她们来才这般无赖,知语两个笑着相互对视一眼,也不乱她,只笑着应了是,屈膝退下。 退至门边时,知书突的想起一事来,转而看向霍芸萱,目光中便带了些悲伤:“自姑娘出声以来罗妈妈便替先太夫人一针一线的替姑娘缝制了嫁衣,只可惜了.......”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便被知语碰了胳膊打断了话。 嫁衣火红,鲜艳如血。只可惜了,再也没有机会穿上身了。 霍芸萱眼神就此暗了暗,知语见状,忙笑着出声安抚道:“西柚红石榴红等都与正红眼色颇为相似,姑娘日后还是.......” “颜色再像,也终究不是正红。” 即便再得宠,可顾绍远的妻子也终究不是自己。那个百年后入土为安陪在身侧的,也终究不会是自己。 霍芸萱眼神不过暗淡一瞬,便立马恢复了光亮,强意扯出一丝笑意来:“你们且下去罢。” 知语二人不放心,欲要留上一留,却被霍芸萱抬手打断正欲开口说的话。 “且下去罢,我无事。” 知语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叹息一声,屈膝应是退了下去。 知语二人退下后,霍芸萱便斜靠在榻上,目视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愣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知画与知棋从外面打帘进来,突地跪了下去。 “奴婢们拜别小主。” 这一次,她们两个没有唤霍芸萱“姑娘”,而是随着宫中人一般唤了一声“小主”。霍芸萱入宫后,她们却是没甚机会这般喊霍芸萱了,心里也是不得劲,明儿个浅云居的人一起来拜别,她们也是说不上什么话,倒不如今儿个晚上过了来。 霍芸萱叹气,含着泪抬手道:“起罢。” “谢小主。” 二人含泪叩头起身。 霍芸萱亦是湿了眼眶,将二人拉近自己身旁,红着眼道:“明儿个开始你们两个就不在我跟前了......若是有人想要欺负你们,你们就去找六姑娘,溪姐儿定会待我照看你们一二的。” “姑娘.......”二人抱着霍芸萱不停垂泪,知画还好些,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姑娘进了宫也要照顾好自己,若是宫外有什么事,要记得咱们几个都在宫外等着待命呢。” 霍芸萱连连点头,欲要再说,慧香从外打帘进来,见主仆三人这副模样,先是一愣,接着缓过神来,想霍芸萱明儿个就要离府进宫,也是红了眼眶:“姑娘,太夫人带着六姑娘八姑娘过来了。” 霍芸萱一愣,想起古时候风俗既是如此,姑娘大婚前一夜,母亲是要过来给女儿普及.......呃......洞房花烛的知识来着...... 只是带着小六跟小八这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不太好吧....... 一愣神,竟是连悲伤都给忘了。 知画知棋二人自是明白海氏这会子过来是作甚,脸色也有些通红不好意思。正欲退下,却被海氏拦住:“左右你们两个也是要嫁人的了,一起过来听听也是好的。” 霍芸萱眨眼。海氏又问道:“哪两个跟着你进宫?” 霍芸萱干咳:“知语知书二人随我一同入宫.......” 海氏点头,转头看向慧香,吩咐道:“去将他二人唤来。” 身为陪着进宫的侍女,这一方面自然是要懂了日后才好时刻给自家主子普及不是....... 其实......霍芸萱很想说,她真的不需要别人来教,她自己很可以...... 只是见一个个都脸红的那个样子,霍芸萱也不太好强出头,便对慧香点了点头,拉着海氏坐下,心想,霍芸溪跟霍芸絮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应该不用留在这儿被摧残吧? 谁知,海氏却是眼都不眨一下,不着调的说道:“左右不出二三年你们也是要出阁的,到时挨个说也麻烦,不若就在这儿一块听了罢,到你们出阁时为娘也就不再这么麻烦了。” 霍芸溪:“......” 霍芸絮:“......” 霍芸萱:“......” 所以母亲你是要开一个讲座么? “母亲啊......”霍芸萱干笑一声,瞧了一眼霍芸溪俩小姐妹通红的小脸,于心不忍摧残这两朵纯洁小白花:“妹妹们还小......” “也不小了,”海氏笑眯眯的看着霍芸萱,面带笑意:“听说还有为小主宿在你院中,何不将那位小主也找来,为娘一块儿给你们将将便是。” 霍芸萱:“......” 霍芸溪:“......” 霍芸絮:“......” 刚刚进来寻霍芸萱的孙雪乔:“......” 海氏倒是颠覆了孙雪乔对宁郡王府的印象,来时刻意打听了关于宁郡王府,只道宁郡王府是个规矩极严的地方,却不料,竟是这般的开放.......吗? 霍芸萱干咳,连忙招呼孙雪乔来坐,海氏起身给孙雪乔见礼,孙雪乔忙拦住,笑道:“太夫人无需多礼,小女住在府上叨唠太夫人,承蒙太夫人还惦记着小女。” 孙雪乔怎么也是在孙老太太膝下长大的,该有的礼节还是不错的,海氏颇为满意,心里暗暗点头,面上更是笑出一朵花来。 见人都到齐,海氏神秘一笑,从袖口处掏出一个模型来递给霍芸萱,神秘笑道:“这是为娘嫁来时,你外祖母给我的,也算得上是祖传了......” 霍芸萱呆愣着眨眼,干巴巴的接过那两个不穿衣服一上一下一男一女正在“打架”的小人儿......霍芸萱眨眼.......已经听不见海氏念叨的什么了....... 这玩意儿还分什么祖传不祖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恃宠而骄 霍芸萱进宫那日外面小雨下的淅淅沥沥,很是不适合出行。辛而顾绍远体贴,打着看在霍尘易这个异姓王的面子上,赏了辆贵妃出行时的规格马车下来,又是派了自己身边的内监总管刁进忠过来迎接,外人看上去,这霍家姑娘也不过是罩着母家的势力,倒是现行入了皇上的眼。 孙雪乔如今也正是在为着昨儿个晚上的决定沾沾自喜,尤其待来接她的轿撵落地时,不待她开口,霍芸萱便已经喜盈盈的跟刁进忠说上了话:“小女与孙姐姐一见如故,这几日相处更是觉情同姐妹,这会子便想着与孙姐姐一处马车去了就是,加之今儿个又下着雨,便让几位大哥在府上歇息一番岂不更美?” 霍尘易虽不知自家妹子要作甚,却也知霍芸萱不是那等子不懂规矩之人,如这般定是有什么隐情,逐也只是瞪了霍芸萱一眼,便笑着与刁进忠笑道:“甚是甚是,便先让几位大哥入府歇息歇息罢,两位小主一处马车路上也好解解闷。” 霍尘易与霍芸萱这两个小祖宗谁敢招惹?这二人发了话,刁进忠岂会不从,逐笑着点头,面上谄媚:“王爷与小主说的极是。” 说罢,便一挥手,对一旁抬着轿撵的一众人说道:“你们还不快谢恩进府喝杯热茶暖和身子。” 那几人忙放下轿撵给霍芸萱与霍尘易跪了下去,高声喊道:“谢王爷、小主恩典。” 看霍芸萱的眼神里也全是感激。 孙雪乔及不可见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心道这个霍芸萱倒是会笼络人心。 霍尘易淡淡瞟了霍芸萱一眼,“嗯”了一声,便带着众人一起跪下,喊道:“臣霍尘易,恭送二位小主入宫。” 瞧自己祖母母亲跪在地上拜别自己,霍芸萱眼眶一红,眼泪就要逼出来。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抬了抬手,道:“起罢。” 说罢,忍住自己欲要盈盈拜下的冲动,又看了家人一眼,便扶着知书的手上了马车。 待上了马车,知书知语二人知霍芸萱因离家心绪不佳,逐都笑着哄道:“姑娘待进了宫是要先去慈宁宫中请安么?” 新晋秀女若是不得召见是不得出储秀宫的,霍芸萱一番进宫自是要跟着规矩走的。奈何不过太皇太后要给霍芸萱长脸,早就一早嘱咐了来接霍芸萱的人道:“叫县主进宫后来慈宁宫一趟。” 霍芸萱不想与旁人太过与众不同,到底枪打出头鸟这句话霍芸萱还是一直谨记在心的。逐皱了皱眉,与冬青笑道:“扰烦姑姑替芸萱带句话......” 霍芸萱不会一入宫就如此张扬早就在冬青的意料之中,也知太皇太后是生怕了霍芸萱被旁的秀女欺负才会急于替霍芸萱长脸,叫她们都知道霍芸萱背后的靠山有多强大。只不过冬青私下里却以为依霍芸萱这样的本事,是万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的。 “奴婢晓得了。” 霍芸萱点头,瞧了一眼一直假装闭眼假寐的孙雪乔,勾了勾嘴角,不再出声。 这个孙雪乔倒是有点意思,只不过若她真是自己老乡,总归是会出什么纰漏的,左右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如此一想,霍芸萱便也就不再深思,下了马车与孙雪乔福礼拜别了冬青及孙雪乔的教养嬷嬷后,便随着其她入宫的秀女步行去了储秀宫。 “我还当霍家姑娘有何能耐呢,不也还是与我们一般照样要步行进储秀宫......” “谁说不是呢,我还以为这位霍家姑娘是坐着贵妃闺阁的轿撵来的,应该是与我们不同的呢......” “皇上也不过是看在她母家的面子上专程做个样子便罢,进了宫谁还会去管她不成?只要表面做得好让她母家瞧不出就是了,到底皇上还是要用的到霍家的。” “正是如此呢,瞧她那副模样,跟谁都低她一等似的,没进宫前是个颇受宠的县主,进宫后却是说不准什么了,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个什么东西,位分兴许与咱们几个都相差无几,倒也敢做出这一副高傲模样来。” 另一人又冷哼道:“你瞧她跟前那个跟屁虫,听说是昨日堪堪跑到霍家献殷勤的呢,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便看不惯。” 霍芸萱耳力向来不错,后面几人窃窃私语霍芸萱早就一一听进耳中,就算是孙雪乔,虽没听清全部,却也是听得一二,早就被她们臊的脸颊通红。 霍芸萱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突地停了脚步,微微转身看过去,眼中冷意早就不见,笑靥如花的看着那几个刚刚还在背后嚼舌根的几位。 恰逢行至御花园处,又因着小雨纷纷,几多桃花花瓣被风吹落被与打落,纷纷落在霍芸萱的发梢肩头,趁着霍芸萱一身火红衣服煞是好看,竟是让那几人看呆了去。 霍芸萱笑起来,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脸上,看上去极甜极美。 “几位姐姐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么?” 霍芸萱出声,几人才反应过来,因着刚刚自己在她背后嚼舌根,不确定有没有被她听了去,到底不过是过过嘴瘾,是不敢真的得罪霍芸萱的。 霍芸萱见几人面面相觑,面上笑容不见,从口中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话来,虽声音温柔,听在那些个人心上却如同掉进了冰窖之中一般 “姐姐们定是没有听说过‘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句话罢。” “霍姐姐......” 刚刚说的正欢的几人这会子都是煞白了脸。霍芸萱这句话,明显的就是在告诉她们,她们刚刚说的话全部落在了霍芸萱的耳朵里。 霍芸萱却是收了笑意,冷冷憋了她们几人一眼,便带着知书知语二人转身走了。孙雪乔见霍芸萱走开,逐也对那几人冷哼一声,跟上霍芸萱走了。 却不想,刚走没几步,却有那胆子大的,戳了霍芸萱的痛处 “穿的再过火红又有何用?即便身份再尊贵,也始终不得穿正红。” 霍芸萱一愣,心里便似是一道伤疤被硬生生的扯开了一般。 到底是霍芸萱,即便心里再不痛快,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转身淡淡的看着那人,嘴角笑意不减,语速不急不慢 “承蒙这位姐姐关心了,不过是一个颜色罢了,穿不穿的,又有何关系?” 说罢,看了看天色,笑道:“妹妹瞧着这雨是要越下越大,姐姐们愿意赏花游玩妹妹也不多说什么,妹妹却是不陪着几位姐姐再外面淋雨了。” 说着,抖了抖身上的蓑衣,嘴角带着浅笑:“到底皇上看在妹妹母家的份上,也是赏了这一件蓑衣,若是妹妹再同姐姐们这般耗下去淋了雨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美意?” 这句话便是回击了刚刚那句皇上自霍芸萱进宫后就再也不管她的话。 几人面上皆是惨白。 霍芸萱冷笑一声,便带着知书几个快步朝储秀宫走去。 今儿个若不是霍老太太执意说霍芸萱这次也算得上出嫁,执意叫她穿红衣,霍芸萱这才穿上了一袭红衣。 若是依着霍芸萱的脾气,怕是自此以后都不愿意再穿红色的衣服了。 当然,今儿个在御花园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顾绍远的耳中。 “皇上......” 见顾绍远神色冷峻,刁进忠有些拿不准顾绍远是要怎么做,心上有些忐忑。 “今儿个御花园与小县主说话的是哪些个?” “打头的是太常寺少卿的嫡女,后头那二位分别是扬州顺天府尹嫡女和内阁侍读学士嫡女。” 顾绍远眯了眯眼,冷声道:“抽个错处在储秀宫将她们三个打发了。” 刁进忠一惊,忍下心中讶异,做楫应是。 心中却是惊讶无比,皇上对这霍家小县主却是太过宠爱,只不过是在背后嚼了几句舌根,皇上竟是直接就要断了她们的后路。 果然,这位小祖宗是惹不得的。 刁进忠再踏入储秀宫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他口中那位小祖宗,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辛而霍芸萱不知刁进忠是来做甚的,只微微点头示意过后,便进了内殿。刁进忠这才松了一口气,找到管着储秀宫的姑姑,将其招至自己身边。 “原来是刁公公,”桂花见是皇上身边的,忙笑着扭着腰走过来,笑盈盈的给刁进忠福礼,笑道:“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刁进忠淡淡的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周围,才尖着嗓子低声说道:“太常寺少卿嫡女以及扬州顺天府尹嫡女和内阁侍读学士嫡女是哪个?” 桂花只当是皇上在哪看上了这三个人,忙谄媚道:“奴婢这就给公公请出来......” 话还未说完,却被刁进忠抬手打断,眼中带着意味不明之意,淡淡道:“皇上说了,这三人极入他老人家的眼。”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桂花一眼,其含义不言而喻。 桂花笑盈盈的点头应是,心中更是开心,笑着塞了银子给刁进忠,笑道:“公公放心,奴婢知道什么意思了。” 刁进忠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桂花的笑意,心中冷笑,他什么意思,怕是这规划是不懂的了。不过他要的是抓住这三人的错处,只有将这三人好生宠着惯着才会让其越来越放松警惕,想捉住她们三人的错处,简直是轻而易举。 刁进忠也未接桂花递过来的银子,便转身离开。桂花也并不诚心给刁进忠银子,见刁进忠不收,便在银子上吹了吹又揣进了自己的衣袖。 不过是自那以后,她便格外惯着那三位,对旁人倒是冷言冷语居高临下的模样,对她三人,倒是谄媚的很,生怕伺候不周。 霍芸萱不解其意,想起前些时日见到了刁进忠,心里更是诧异,却也并未表露出什么来,到底霍芸萱规矩极端正,又有县主头衔傍身,那桂花倒是也没怎么为难过她,霍芸萱便也就不欲管旁的闲事。即便周慧云与孙雪乔难免不了在她耳边酸来酸去的,霍芸萱都只当没听的。 前几日太常寺少卿嫡女刘芷妡等几人还心虚着御花园时说的那些话被霍芸萱听了去,一开始也是不敢与霍芸萱对着干。这几日却瞧着那桂花姑姑对霍芸萱以及对旁人倒是没什么差别,倒是对她们三个格外谄媚。 又想起前些日子有传闻说皇上身边的总管内监来过一次,自那以后桂花姑姑才对她们三个多有照拂的。 这一来二去的,便让刘芷妡三人胆子大了起来。心中更是充满憧憬,又一联想当日选秀之时兴许皇上就已对自己看上眼了,胆子便也就更大了些。 偏偏那两人又对刘芷妡极其奉承,倒是更是捧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那日选秀时皇上大概就已经留心姐姐了,兴许是看咱们几个跟姐姐交好才连带着咱们两个一起跟着姐姐享了福。” “是啊,咱们全凭姐姐才有了这样好的待遇......” “你们呀,就是嘴甜,”刘芷妡被她们二人的话奉承的有些找不着北,脸上都要笑出朵花来:“日后我若是早你们一步去皇上跟前去了,自然是忘不了你们的。” 这句话倒是让刚刚进门的霍芸萱听了个正着。 似是心事被人看穿,刘芷妡面上一红,转而一想自己已是皇上看上的人,怕她一个小小的县主作甚? 逐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面带傲色的看向霍芸萱:“刚刚听到门那边有响动还以为是进了贼,原是霍妹妹。” 这是将霍芸萱比作成贼了?这不过几日功夫,倒成了妹妹? 以霍芸萱的身份,这储秀宫里的倒是没几个人敢唤作“妹妹”的,霍芸萱又做谦虚装,亦是唤别人一声姐姐,面上也都是过的去的。 怎地这桂花只不过巴结了她们三人几日,这刘芷妡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看了刘芷妡一眼,懒得理她,径自走了过去。 却是不想似是踩了陈意茹的尾巴一样,猛然跳到了霍芸萱面前,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刘姐姐与你说话你没听见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霍芸萱被打 “我算个什么东西?” 霍芸萱挑眉,似是被气笑一般,嘴边噙着一丝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欲与她们计较,冷声道:“让开。” “你叫谁让开呢?”谁知霍芸萱不欲与之计较,陈意茹却似是不愿放过霍芸萱,竟是伸手推了霍芸萱一把。 “大胆!”知语伸手扶住险些被陈意茹推倒的霍芸萱,厉声呵斥,却不想,话音刚落,却被陈意茹甩了耳光。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喊。” “放肆!” 若说才刚霍芸萱还无所谓,可这会子见陈意茹已经伤害到她身边的人,霍芸萱确实是忍不了了。 刘芷妡嘴角带了一丝嘲讽,从座位上起身,扶着楚莹轩的手走一扭一扭的走到霍芸萱跟前,慵懒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嘲讽道:“哟?怎么?宁昕县主不是一向心高气傲的么?怎么?不过是一个丫鬟被打就受不了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刘芷妡,你莫要太过分。” 霍芸萱声音压得很低,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霍芸萱已经是处在要生气的边缘了。知语不想霍芸萱因自己而惹事惹了皇上厌恶,拽了拽霍芸萱的衣袖,示意霍芸萱不要再计较这些。 霍芸萱原也是不欲惹是生非的,原想着要刘芷妡等人道个歉,这事便算是过去了。况且上次刁进忠来过后,桂花确实就对她们三人不一样了些,霍芸萱并未想这是顾绍远替自己报仇的计谋,只当是顾绍远兴许要重用她们的母家,虽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是尽量绕着她们三人走。不想今儿个正巧给撞见,霍芸萱本也不欲与她们几人说话,原想着左右互看不顺眼,自己绕道走了便是了,却不料,这三人却似是搀上自己一般,还动手打了自己的丫鬟。 若是这时自己还不表态,岂不是让人以为自己怕了她们?日后还不是任她们欺负? 霍芸萱冷眼看着刘芷妡三人,冷眼将三人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盯在陈意茹身上,冷声道:“道歉!” “呵?你说什么?道歉?”陈意茹夸张大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向知语,冷笑问道:“你要我跟她道歉?” 说罢,刘芷妡跟楚莹轩两人亦是配合着放声大笑,楚莹轩甚至还戳了戳霍芸萱的胸口,眼中全是嘲讽:“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陈姐姐跟你的狗道歉?” 霍芸萱眯了眯眼,周身已是散发出了阵阵冷意。 到底是常年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又是上京城中的名门望族,那气场自然是她们三个人比不得的。如今霍芸萱不过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却是已经让她们三人心里有些打颤。 刘芷妡不想自己在陈意茹二人丢了脸面,又心中默念几遍自己是皇上看重的人,这才定了心神,嘲讽的看着霍芸萱,似是再说:你看,我们几个骂你的丫鬟你不照样没什么本事么? “知语,知书!” 就在她们以为霍芸萱已经快要被气的歇斯底里时,霍芸萱嘴角却是绽开了一丝笑意:“给我掌嘴!教教她们什么是规矩!” 如今当家都是刚进宫,还未册封,她们都是白身,如今霍芸萱好歹还有县主这个位分在身,这会子陈意茹这么跟她说话,岂不是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若说才刚知语还想着莫要将事情闹大,这会子见霍芸萱被人侮辱成这样,心中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二人应是后,知语便脆生生的打到了陈意茹的脸上。 知书更是打到刘芷妡脸上泄愤。 那三人又岂是吃亏的主儿?这会子自己被打,自然是气急败坏,吩咐着身边的丫鬟去掌霍芸萱的嘴。 霍芸萱身边只知书知语二人,她们却是进十个人,霍芸萱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况且霍芸萱也不似她们几个那样泼妇,只是他们冲上来时知书知语上前护着霍芸萱不让霍芸萱受到伤害罢了。 混乱中,霍芸萱脸上却是硬生生的挨了一个巴掌。 “放肆!都给我住手!” 几人正一团乱站的时候,孙雪乔却是带着桂花过来。 到底是管着储秀宫一贯秀女的嬷嬷,到时谁先去伺候还是桂花说了算的,刘芷妡她们几个好歹还是给桂花面子的,桂花一来,三人便停了手。 孙雪乔连忙跑到霍芸萱跟前扶着霍芸萱问道:“县主没事吧?将将进来时见你们起了争执,妹妹便赶紧去将桂花姑姑请来了。” 原来是孙雪乔将桂花请来的。 霍芸萱稍稍摇头,正欲与孙雪乔说什么,却不想桂花却是冲着她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在储秀宫打架!老奴知县主身份尊贵,若是不愿在这储秀宫住有本事便去皇上那处讨了恩典来赶紧搬离了这储秀宫,若是没那本事便安分守己的在这儿带着!没得这般欺负人的!” 竟是连问话都不问,就直接给霍芸萱定了罪名。 霍芸萱冷笑,知书看不惯,呵斥道:“姑姑也莫要太过偏心!明明是她们欺负我家小主,怎地反倒成了我家小主的错?” “放肆贱婢!”却不想知书话音一落,桂花却是直接一掌掴到了知书脸上,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与我叫板!” “她不算什么东西不配与你叫板,那本县主呢?” 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被欺负,即使再好的脾气也快已经磨没了。 霍芸萱抬手便是一掌掴到了桂花脸上,冷声道:“虽自小母亲就教导我不能亲手打奴才,会有失身份,可如今你实在欺人太甚!” 霍芸萱确实是没受过这样的气,自幼就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家中长辈多有疼宠,穿来之后更是得长辈们疼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竟还被人甩了耳光,霍芸萱确实是不愿再忍下去了。 冷冷的看着桂花她们几个,冷声吩咐道:“知书,去将皇上请来评理!” 桂花原是有些害怕了的,怕霍芸萱会将西太后或是太皇太后请来,凭借这两人对霍芸萱的宠爱,自己定是没了出头日,却不想霍芸萱这般不自量力,竟是敢派人去请皇上。 皇上能来不能来是一说,若是皇上来了那更好,让皇上看到自己是如何维护他看上的女人,想来是又有赏赐可拿的了,故而并未拦着知书去将人请来。 自知书去后,桂花便一直冷眼嘲讽看着霍芸萱,冷声道:“即便是去请皇上做定夺之前,县主也是要受罚的。” 一面说着,一面命人去搬来长凳,准备打板子。 霍芸萱冷声道:“这谁对谁错都未定夺,姑姑凭甚只罚我一人。” 桂花却是冷笑一声,一副早就料到霍芸萱会这般问的表情,冷声道:“参与打架了的自然是一个都少不了。” 说罢,抬头用下巴指了指门外。原是搬了四张长凳。 只不过桂花早就嘱咐好了的,陈意茹她们三个定然不会打的太重。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死活的神态,勾了勾嘴角,竟是朝长凳处走去。 刘芷妡等人却是有些怕了,不肯上前,桂花只瞧瞧在她耳边说了句:“小主放心,老奴都安排好了的。” 刘芷妡便安了心,也跟着霍芸萱往长凳处走。 “皇上!高侍卫,奴婢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知书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是跑到了养心殿,适时顾绍远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听得外面有吵闹声,不由皱眉道:“是谁?” “启禀皇上,”高达认识知书是霍芸萱身边的人,本不欲得罪她,可到底是将将皇上有交代过,说是不准任何人打扰,这才对知书的请求有些为难,这个时候听皇上问起,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给知书使了个噤声的眼色,这才禀道:“是宁昕县主身边的知书,说是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霍芸萱身边的侍女?顾绍远微微皱眉,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忙搁下笔吩咐道:“请进来罢。” 却不想,霍芸萱身边的侍女一向知礼,规矩方面叫人拿不出错处来的知书,这会子将将进殿,还不待给皇上行礼,也不待皇上问话,便已经先自行说了起来。 “皇上,您快去储秀宫看看罢,我们家小主要被打死了。” “什么?” 顾绍远猛然从座位处站起来,不待知书解释便已经快步离开了养心殿,带着众人去了储秀宫。 “给我狠狠的打!” 见即便板子落得再重,霍芸萱还是一声不吭,而那明明是看上去极重力道却控制的刚刚好的那三个却是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桂花看不过去,只得再给打霍芸萱的那几个人使眼色,示意他们下手重些。 “姑娘!” 自霍芸萱被打,知语便被桂花的人禁锢住动弹不得,如今见霍芸萱被打,更是着急的呼喊挣扎着。 “姑娘!桂花姑姑,您就不怕将我们小主打坏了么?您就不怕太皇太后知道后会向您问罪嘛?” 却不想,顾绍远一进储秀宫,入眼的却是这样一幅画面。自己拿在心尖尖上疼宠的姑娘,竟遭此虐待。她们怎敢?她们怎敢! 桂花却是冷哼一声,冷声道:“那也要看看她还有命活不活的到见太皇太后.......” 话还没说完,却被一脚踢飞,桂花惊恐抬头,却见顾绍远抱着霍芸萱冷眼站在自己面前。而那两个打霍芸萱的人,已经被踹开。 这一切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皇.......皇上.......” 桂花见来人是顾绍远,哪里还有才刚的神气。 顾绍远冷眼看了桂花一眼,便不再理她,抱着霍芸萱往屋里面走,一面沉声道:“刁进忠,去太医院将太医找来。” 刁进忠见霍芸萱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也是吓得不轻,也没吩咐别人,亲自去了太医院。 顾绍远的初衷本是想着惯着她们再治她们个以下犯上的罪赶出宫去便罢了,却没想到霍芸萱也会傻到让自己受伤,这会子早就后悔了自己这个决定。 看顾绍远抱着霍芸萱,连正眼都没看刘芷妡三人一眼,桂花早就傻眼,忙爬着跟着进了内殿。 “皇上......” “滚!” 顾绍远将霍芸萱放置在床上的动作极尽温柔,余生却是冰冷的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冰冷刺骨。 “皇上......” 刘芷妡三人也连滚带爬的跟着进了来,跪在顾绍远面前故作姿态泫然欲泣:“嫔妾参见.......” “滚!” 顾绍远安置好霍芸萱,便顺势坐在了霍芸萱床边,担忧的看着趴在床上的霍芸萱,低声问道:“可还好?” 顾绍远来时霍芸萱已经挨了十大板子,这二十板子就足以要了一个弱女子的大半条命,十大板子霍芸萱自然是受不住的。 霍芸萱已是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又想到那三个女人还是在顾绍远的默许下才这般横行霸道,这会子心里早就将顾绍远给连坐了,冷哼一声眼里便带了些泪。 说来也奇怪。刚刚明明疼的厉害,霍芸萱却一声都不肯吭,这会子只不过看到了顾绍远,眼里的泪就似是控制不住一般往下掉。 “好啦,太医马上就来了。” 顾绍远叹气一声,伸手替霍芸萱揩去眼泪,看向桂花等人时,眼里已是不复才刚的温柔。 “谁给朕解释一番?” 语气冰冷似冰渣,比那寒冬腊月的冰雪懂冰凉刺骨。与刚刚给霍芸萱温柔拭泪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皇上......”刘芷妡还当自己是那个被顾绍远看上的宠妾,又觉自己刚刚也被打了,这会子也是受害者,凭甚她霍芸萱就受此待遇,自己就要跪在地上?心里不免对霍芸萱的恨又多了一层。心中思量片刻,我见犹怜的看着顾绍远,泫然欲泣 “启禀皇上,才刚嫔妾不过是在与其他姐妹几个说话说的好好的,却不知哪里得罪了霍姐姐,霍姐姐竟是一进房门便甩了嫔妾耳光......” “你血口喷人!” 还未说完,却被人愤声打断了后半段的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 青梅竹马 她们几个虽是糊涂,可孙雪乔到底是个明白人。先前顾绍远能看在霍家的面子上特意用了贵妃礼制的轿撵去接霍芸萱,这会子又是直接抱起霍芸萱仔细安置,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争吵顾绍远都是站在霍芸萱身边的。 这会子自己若是站对了队伍,给霍芸萱雪中送炭了一把,日后难不成还怕霍芸萱不念着自己不成? 拿定主意,孙雪乔定了定神色,信步走至刘芷妡跟前跪下,给顾绍远磕了个头后,语气坚定说道:“启禀皇上,明明是陈姐姐不知什么原因甩了霍姐姐一个耳光,并不似刘姐姐说的那般。” 听是陈意茹先打了霍芸萱,顾绍远眯了眯眼,看向陈意茹,眯着眼问道:“是你先打的人?” “不是......不是嫔妾......” 陈意茹没想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忙也跪了下去磕头,楚楚可怜的看着顾绍远,想再给霍芸萱添一笔罪,一口咬定是霍芸萱先动手打的人:“是霍姐姐一言不合甩了袖子打人的......” “才刚还说是不知何原因宁昕县主一进门便打了你们,怎地这个时候又成了一言不合?” 不待陈意茹说完,顾绍远便已经冷声打断了。 “臣等参见皇上。” 刁进忠已从太医院找来几位太医。 顾绍远抬眼一看,淡淡“嗯”了一声,吩咐道:“给霍贵人瞧瞧。” 听顾绍远这般称呼霍芸萱,众人皆是一愣,复又一齐跪了下去,恭贺道:“嫔妾(奴婢)等恭贺皇上,霍贵人。” 顾绍远淡淡点头,淡声道:“起罢。” 几位太医才拿着药箱行至床边。 顾绍远起身,淡淡看了刘芷妡几人一眼,冷声道:“出去。” 说罢,先抬了脚往外走。 桂花自刚刚顾绍远那一声“霍贵人”已是吓掉了一层魂儿,这会子见顾绍远将人带出去,分明是想要将此事查个究竟的意思。 才刚自己偏袒着刘芷妡将霍芸萱打的那么重,这会子已是翻不了身,倒不如赌上一把,将霍芸萱再拉下水。才封的贵人算什么?若是惹了皇上厌恶不还是照样不如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 打定主意,一出内殿,桂花便先跪在了顾绍远跟前,磕头请罪道:“奴婢原本就在院里晒衣服,听到有响动便立马进屋查看,一看才知原是几位秀女生事,当时霍贵人已经一掌打在了刘小主的脸上.......” “姑姑可完要想好了再说话才是。” 桂花打了什么主意孙雪乔心里一清二楚,眼见着霍芸萱封了贵人,日后若是知道自己拼命着维护她,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自己母家不过是一方地方父母官,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日后自己出了什么事还是需要霍芸萱的支持的,宫中事宜不就是相互扶持着往前走么。何况,若是皇上瞧着自己一直帮着霍芸萱说真话,敢于跟储秀宫的姑姑斗,心里自然是会对自己高看一眼的,那自己出储秀宫的时日还晚么? 孙雪乔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凄然泪下的模样,看着桂花的模样像是被桂花背叛了一般。 “明明是小女瞧着出了了事才去禀报的姑姑,姑姑来后却又是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就问罪霍姐姐.......” “你莫要含血喷人!” 孙雪乔话未说完便被桂花厉声打断。桂花看着孙雪乔的眼中充满了威胁,似乎是在说,若是她再不识好歹,日后休得有出头之日。 虽未有规定了,可顾绍远今儿个封了霍芸萱为贵人,便不会再册封哪个。哪有一天同时册封两个的道理?今儿个一过,顾绍远再软香在怀,谁还会记得储秀宫里还有一个孙雪乔?届时她想怎样收拾孙雪乔,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桂花是料定自己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么?孙雪乔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来看着顾绍远,一副想说实话却又不敢说的模样。看在桂花心里直咬牙。 顾绍远冷眼憋了一眼桂花,眼中带了警告的意味。抬手指了孙雪乔,冷声道:“你来给朕说说当时的情况。” 说罢,又憋了刘芷妡等人一眼,冷声警告道:“若是谁再敢多说一句话,朕便让她脖颈分家!” 一句话下来,却是吓得刘芷妡等人不敢再多说一句。 顾绍远如今这幅嗜血的模样孙雪乔也是吓得直打颤,心里不住安慰自己是为霍芸萱说话,不须害怕,这才堪堪开口,将当时的情况添油加醋的又复述了一遍,未了,又说道:“当时她们些许人将霍姐姐团团围在一起,若不是霍姐姐身边的侍女忠心,都替霍姐姐挡了,此刻霍姐姐的脸大概也肿了罢......” “来人!” 孙雪乔模仿的微妙微翘,就连当时她们的语气都模仿的一般无二,可见当时已经在外面看了不少热闹,只不过是害怕招惹是非才一直未出面,最后也不过是权衡之下才作出决定想着将桂花找来。 孙雪乔的话堪堪落下,顾绍远便眯着眼喊道:“将这几个心肠如蛇蝎的女人给朕绑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 顾绍远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刘芷妡等人,眼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进宫之前你们家里人没教过你们规矩吗?” 几人在听到顾绍远叫人将她们绑了时已经瑟瑟发抖的磕头求饶,这会子又听顾绍远语气冰冷的问话,心里更是开始发慌,扯着嗓子求饶。 顾绍远却是淡然看着她们求饶,眼中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冷着声音下旨:“传朕旨意,刘氏、陈氏、楚氏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视规矩于无物,特罚军棍各二十,即日起贬为庶人,送押出京,无诏不得进京。” 这三个人只不过是打了霍芸萱几个耳光便已经这样处罚,拿自己命旁人打了霍芸萱板子...... 桂花越想心里越害怕,磕头磕的便更狠了些:“皇上,老奴是因为......” 却不想,话还未说完却被顾绍远冷声打断 “储秀宫桂花欺上瞒下帮着恶人欺压后妃实在可恶!” “将这奴大欺主的狗奴才捆到地牢去,明年秋日问斩!” 刁进忠忙应是,挥手示意侍卫们赶紧将人捆走,心里却是一直在默默擦着冷汗——这些人虽可恶,却罪不至此,顾绍远为了那位小祖宗确实是......甘愿做一位昏君了。 处理了这些人,顾绍远便不再与旁人废话,急步进了内殿:“霍贵人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听皇上问话,有一太医忙起身做楫回话:“已无大碍,只是霍小主娇柔体弱,这伤怕是要疼上些许时间。” 顾绍远皱眉,问道:“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减轻疼痛的?” 那太医笑道:“有些涂抹的药膏可缓解疼痛,臣已经将药膏给小主身边伺候的了。” 顾绍远点头,看了一眼知书二人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上,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霍芸萱最是疼爱这几个丫鬟,若是霍芸萱一会儿看到这二人这般又是该心疼的了,逐又吩咐道:“给这两位姑娘瞧瞧罢。” 太医应是,知书知语二人对视一眼,忙一齐跪下谢恩,顾绍远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免礼,便已是快步走到霍芸萱床前。 “感觉怎么样?可还疼?” 霍芸萱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又加上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口气自然不善:“你也去被打个板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句话下来,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顾绍远抬起了手。 孙雪乔已经有些不忍直视的微微将头撇了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顾绍远被霍芸萱激怒要给她一巴掌的时候,却听到顾绍远轻笑一声,已是将手放在了霍芸萱的脑袋上。 “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好移动,等你好了朕来接你出储秀宫,可好?” 这......这等事也可以商量的......吗? 霍芸萱本来也是想低调啊,毕竟枪打出头鸟嘛。可自己低调不还是照样被打了?倒还不如仗着宠爱横行霸道一些,这样一来,于顾绍远来说,对霍家更放心些是一,再者,自己也不用再平白受着皮肉罪。 逐霍芸萱懒懒的点了点头,似是很不屑的“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顾绍远一个。 顾绍远却也是不介意的,继续轻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想住在哪里?是想着离皇祖母那儿近一些的还是想着离朕近一些?” 所以......这个也是可以商量的么? 于是......有人想起来霍小县主自小常年伴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又有人想起来,皇上与霍小县主的哥哥宁郡王又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 所以说......霍小县主果然是皇上看着长大的......青梅竹马么...... 两人视若无人的在屋中闲聊,却是苦了其她一众人,要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听不到两人秀恩爱。 尤其是屋里大多都是本届秀女,让她们看着自个儿男人跟其她女人秀恩爱,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霍芸萱好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较之顾绍远稍稍收敛了一些。 面带羞涩低声道:“这些自然都是由皇上做决定才是。” 说罢,霍芸萱便开始往外撵顾绍远:“皇上日理万机,万不可因嫔妾一点小事耽搁了政事,嫔妾已是无碍,皇上快些去忙的罢。” 却不想,霍芸萱这句话一出,更是结怨居多——哪个宫妃不是巴不得与皇上多呆一会子?她倒好,还敢赶着皇上走!果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顾绍远也确是有一堆奏折未看,刚刚是因着霍芸萱的事情这才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这会子霍芸萱已是无碍,顾绍远也就不再耽搁下去,拍了拍霍芸萱的额头,嘱咐了几句叫她好生休息后,才转身对众人说道:“桂花奴大欺主被朕关押地牢,晚些时候会有另一个教养嬷嬷过来给你们上规矩。” 众人忙齐齐屈膝应是,对着顾绍远的背影齐声喊道:“嫔妾(奴婢)等恭送皇上。” 顾绍远因为霍芸萱被打处罚的那几个人,不多时便在后宫中传遍。 薛茹冉还没等从霍芸萱被打这件事情上兴奋过来,便紧接着听到了后面顾绍远是怎么处罚那些人的,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呛死。 “娘娘!” 灵香赶忙过来给薛茹冉顺气,灵溪连忙给薛茹冉递水,却不料,才刚将水递过去,却被薛茹冉恶狠狠的打翻在地 “本宫就知道,这个狐狸精一进宫就媚着皇上!哪有人一进宫就被册封为贵人的!那杨世华进宫近两年,不还只是区区一个才人!她凭甚一进宫就是贵人!” “娘娘,您且消消气。” 薛茹冉发火,整个坤宁宫的人都在害怕,只不过灵溪几个是薛茹冉身边的大丫鬟,若是连她们也打了退堂鼓不敢上前安抚,那岂不是由着薛茹冉将整个坤宁宫给拆了? “娘娘,那霍贵人好歹是郡王胞妹,身上又有县主头衔,皇上即便是看在霍家的面上也是不会给霍贵人太低的位分的。” “哼!”薛茹冉又是冷哼一声,抬手又是将一众茶具拂到地上去,冷哼道:“她霍家?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罢了!整日里摆出的那幅姿态似是极重规矩一般,若然真重规矩,又岂会让一个姨娘管家这么多年!” “谁说不是,霍家这些年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是仗着当初站对了位置皇上又是与霍小王爷自幼一同长大,这才又慢慢发展了起来罢了,不然凭她霍家,也不过就一空壳,那霍小主还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灵溪平日里最是懂薛茹冉的心思,也最会在薛茹冉震怒时知道怎么平息她的怒火。 果然,这一句话刚落,薛茹冉的怒气便稍稍平静了些。 灵溪逐趁热打铁,又说道:“皇上封霍小主为贵人,又那般待她,不过是看在霍小王爷的面上。到底霍小王爷带兵打仗却是一流,皇上要用霍小王爷的地方还多了去,这才厚待了霍小主,都知道,皇上如今正打压着薛家,可皇上对您不还是一样情深义重么?这一对比娘娘还会不清楚皇上心里的那人是谁么?” 第二百章 入住昭阳宫 灵溪一张巧嘴,直把薛茹冉的火气降了下去。 只见的薛茹冉冷哼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便扶着灵香的手进了内殿。灵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了左右将地上收拾干净。 霍芸萱受了欺负一事也很快的就传到太皇太后那儿去。 听闻顾绍远已是将此事解决,颇为满意顾绍远解决办法,这才没再插手,只不过还是心疼霍芸萱受的皮肉苦,特特派了福嬷嬷去瞧了一趟。后又分别有宁寿宫跟景阳宫的人过来探视,霍芸萱在储秀宫的便没人敢再招惹。 待又过了几日,霍芸萱身上的上好了些,正由孙雪乔在院中赏花,顾绍远身边的刁进忠便带着圣旨过来宣旨来了。 新来的教养姑姑忙带着一众秀女前来听旨。这才知,原是霍芸萱的册封圣旨。 “某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特册封为从四品贵人。古有诗云:有美一人,婉如轻扬。朕甚喜之,逐赐号为:婉。赐寝宫昭阳宫主位,赏贵人仪仗。钦赐。” “婉贵人,接旨罢。” 刁进忠念完,霍芸萱便与知书二人跪着磕了头谢了恩,这才扶着知书二人的手起身,恭敬接过圣旨,知书便立马从袖口处掏出荷包来,递给刁进忠,笑道:“小主赏给大人买酒钱。” 刁进忠一掂分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婉贵人真是太客气了。”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笑问道:“皇上可说何时搬进昭阳宫?” “回禀小主,昭阳宫已被皇上下令打扫干净,皇上说随小主高兴,何时搬进都可。” 顾绍远对霍芸萱较之旁人都是不同的,刁进忠一直跟在顾绍远跟前,他的心思也能多猜得几分,这会子自然是知道该怎么站队的。也不会因为霍芸萱不过一个四品贵人,便心生轻视。 在储秀宫呆着有诸多不便,故而霍芸萱当即便做了决断,说是今儿个便要搬进去。 刁进忠忙应是,跟着忙前忙后的吩咐着一众宫人帮着霍芸萱将一众东西收拾妥当后,便离了储秀宫去了昭阳宫。 离开时,霍芸萱特意拉着孙雪乔的手,低声说道:“若是日后有人欺负了你,你尽管让人来与本宫说,能帮上忙的,本宫定是竭尽全力。” 不管孙雪乔接近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到底也是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倒也生出几分感情来。况且不管当初自己与刘芷妡等人生了争执后孙雪乔出于什么目的想救自己,可到底也是因为是出于好心才将桂花找来的,到底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即是这两次,霍芸萱便心存了感激,不过是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帮着她不受人欺负罢了,这倒是也没甚难的。 听得霍芸萱这般说,孙雪乔才觉这几日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拉着霍芸萱的手意有所指道:“只盼着姐姐日后出了这储秀宫的门莫要忘了妹妹才是。” 言外之意不过是想着自己在皇上那儿吹吹枕边风多提点着她些。 霍芸萱对孙雪乔的来历还有些疑惑,也不想这般与她分开,逐拍着她的手笑道:“妹妹且放心,本宫自是忘不了你的。” 说罢,环视一圈后,嘱咐道:“那郭家姑娘不是好应付的,你尽量避开她走,莫要无缘无故的去招惹她......她胞姐是宫中的娴妃娘娘。” 这一提醒,也算是一起住了这么久以来的情谊罢。 孙雪乔感激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霍芸萱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带着知书两个离了储秀宫。 依霍芸萱如今的位分,按规矩礼仪是不得担任一宫主位的。奈何皇上对其多有偏宠,后宫虽是薛茹冉管事,可到底上头还有太后与太皇太后。东太后虽想力压一筹,可奈何近两年西太后已是与东太后分庭抗礼,再不是之前软弱任人欺负的挂名太后,又加之太皇太后有意偏帮,只东太后一人也使不上什么力,倒是叫霍芸萱占了便宜,不过是一个四品贵人,倒是能掌一宫主位自称起“本宫”来。 可见这位小主背后实力的强大。 如此,昭阳宫一众伺候的自是不敢怠慢了这位小主。 昭阳宫坐落在正东面,周遭环境还算僻静,因顾绍远宠着,这昭阳宫虽一人住着,可却到底是大的气派了些。在走了几步,便是正殿玉堂殿,正殿西面,是一处避凉圣地飞羽殿,在往后瞧去,便是妙云轩;正殿南面是瑾思院,瑾思院后面有一处荷塘,闲来无事时可去那儿垂钓,再往后,便是合欢居;西北面处,是存菊堂,在先皇时便改成了暖房,供养各个时节的鲜花;东面,是念凤搂,是一座类似于二层的小洋楼模样,涂成水蓝色的模样,倒颇有些还珠格格里宝月楼的风格,这一处,倒是极美。 正殿、飞羽殿的前廊与妙云轩的后廊相连接,形成一个四合院。正殿玉堂殿门前,除两株高大的玉海棠外,还有几株桃树,是前些日子顾绍远特意命人新移过来的,如今正是桃花盛开时节,加上阵阵的风吹下来的花瓣,纷纷扬扬,场面极美,煞是喜人。 一路走来,霍芸萱也忍不住暗叹,这昭阳宫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霍芸萱一进正殿,在正间坐下,知书知语二人侍立两旁,一众丫鬟太监便从一处一齐迎了上来,领头的是那位姑娘皮肤白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霍芸萱一瞧,心里便多了几分欢喜,又见起身后,便是将将从西太后宫中而来的袭香,霍芸萱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欢喜。 再看一众内监,领头的那位身材有些瘦弱,眼神却是明亮有光,看着鬼灵精怪的模样,又瞧他年纪不大,心里便已是怜爱了几分,只是面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的瞧着一众人跪在自己跟前,先是那两位领头的,分别先说道 “奴才玉堂殿首领内监正七品执守侍宋德海参见婉贵人,愿婉贵人如意吉祥。” “奴婢玉堂殿掌事宫女正七品顺人紫苏参见婉贵人,愿婉贵人如意吉祥。” 这两人参拜完,才又率其他在霍芸萱名下伺候的另四内监六宫女一一来叩头参见,报了名。 霍芸萱却是自顾自的一人喝了几口安神茶,这才淡淡将手中茶杯递交给知书,又淡淡看了底下跪着的一众人,淡声说道:“起罢。” 霍芸萱接过知书又递过来的新茶,摆弄着茶盖也不看她们,只是低着头缓缓说道:“既入了玉堂殿,做了本宫名下,便是本宫的人。在本宫名下当差,伶俐些固然是好,若是粗苯些倒也无妨,只那心思却是要长正了的......” 霍芸萱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便是忠心,若是有哪些个心思不正的,一门心思不在自己主子身上的,你们的脑袋在你们脖子上怕是也不大稳妥。当然,若是尔等忠心不二,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们。” 霍芸萱自传来古代后便时常来宫中常伴太皇太后左右,自是知道宫中一套规矩,知道在下人面前,沉默往往是最有效的威慑,才刚霍芸萱不说一句话只自顾自的喝着安神茶,便已是立下足够的威严,这会子又是一番威慑,立在霍芸萱跟前的众人不由俱是神色一凛,忙齐声道:“奴才们万不敢做出半点对不起小主之事,定当对小主忠心耿耿,妥善伺候小主。” 霍芸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带了丝淡淡的笑意,对知书知语二人点头道:“赏。” 知书知语二人这才拿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一一分派下去。一众内监宫女又是齐齐跪下谢了恩。 霍芸萱这一招恩威并施已是镇住了他们,只是不知日后这些人会是如何,今后若想要管制住他们老实服帖地侍候办事,就得制住他们。不能成为软弱无能被下人蒙骗欺哄的主子才是。 “小主身上伤刚好,又累了一天,小主可是要去歇息一番?” 兴许是挂念着霍芸萱身上的伤,这些日子袭香不在霍芸萱身边,又听闻霍芸萱那几日的经历,早就着急的不得了,今儿个总算是见了霍芸萱,怕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又在这儿坐了半天累了,忙先出声关切。 霍芸萱却是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给袭香使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无事,又看向紫苏,歪头,笑问道:“何时去与皇后娘娘请安?” 紫苏笑道:“回禀小主,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刚刚下放了规矩,说是待其他小主从储秀宫都出来后再一齐去坤宁宫请安便罢。” 霍芸萱点头,心道这倒是如了她的意。薛茹冉不想见她,她也不想见薛茹冉,也省的自己去请安两人互相看着折磨。 霍芸萱见紫苏回答章法有度条理清晰,面上便更是和颜悦色,又问道:“紫苏姐姐,你是哪里人?” 紫苏惶恐跪下,忙道:“紫苏惶恐,担不得小主一声姐姐。” 霍芸萱忙起身,亲自将紫苏扶起来,笑道:“你比本宫年长些,经的事又多,本宫心里是敬着你的,叫一声姐姐也无妨。” 紫苏这才起身,满脸感激的看着霍芸萱,笑道:“小主真真是折煞奴婢了。” 说罢,紫苏又笑道:“奴婢江苏吴兴人,自小进宫服侍,先前是服侍过先皇元后的,因手脚还不算笨,才至元后去时未被赶出宫中,这才有幸被指来伺候小主。” 原来是曾经伺候过元后的人!霍芸萱震惊,心下更是欢喜,这样一来,自己在查的那件当初元后生产血崩而亡的事便算是有了进一步发展。 “紫苏姐姐既是服侍过先皇元后的,想来定是极稳妥懂事的人,有你在本宫跟前伺候着,本宫自是放了一万个心,日后宫中杂事便有劳你跟宋大人了。” 说罢,又看向知语,笑道:“将那一对镀金玉镯拿来赏了紫苏,再拿一锭金元宝来赏了宋大人。” 宋德海则是忙惶恐跪下,惶恐道:“奴才区区一内监,但不得小主唤一声大人。” 霍芸萱笑着将人拉起来,笑道:“怎地一个两个的竟是这般拘谨起来?不过一声称谓罢了,大人快些请起罢。” 宋德海这才起身,亦是满脸感激的看着霍芸萱,感激道:“小主莫要折煞了奴才,唤奴才一声贱名便是。” “你我主仆二人,既进了这一个宫门,便自此是一家人,日后本宫便也不与你们客套。” 说罢,又笑道:“宋公公原是哪儿的人?” “奴才亦是江苏吴兴人,那年吴兴饥荒,奴才等一起逃难而来,原也在先皇元后那儿当差,因行事还不算笨手笨脚,这才没被赶出宫中有幸而来伺候小主。” 看来这宋德海与紫苏是老乡了,两人原就一处当差,想来默契早就养成,这样一来倒是省了霍芸萱一半的事,又想两人原是元后那儿当差,对自己日后打探的那桩事有利,逐面上更是笑得和颜悦色起来。 “你们二人都是元后那儿过来的人,想来行事都是极稳妥懂事的,有你们在,本宫真真是省了多半的劲儿。” 霍芸萱先是一阵威慑,这会子又是和颜悦色的与人唠起家常来,一时间,竟是让一众宫人们有些捉摸不透霍芸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来,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性子,这些个宫人们日后侍奉起来更是多加了一份心,生怕哪里伺候了不周惹了这位主子不快,自个儿脑袋真就与脖子分了家。 如此来看,霍芸萱这一番恩威并施倒是起了极大的作用,怪不得在王府时,知书等人教导底下的一众丫鬟时都说霍芸萱平日里看着极温和的人儿,虽是看上去规矩极松,可若真是相比较起来,怕是没人比得过浅云居的规矩严了。 这霍芸萱应付起下人来,却又自是有一番办法。 第二百零一章 毁容(二) 这两年自顾明宇毁了容貌之后,虽伤处不算很大,却也到底是在眼旁,兴许是随了生母爱好的性格,年纪虽小,却也知这样不好看,常年关在宁寿宫日日与西太后作伴,甚少出宫。 因面部有损,与皇位一事便没了威胁,薛茹冉倒是也容他,虽待他不会很好,却也是不算很差,兴许是因为自己没得孩子,浑身的母爱没出挥洒,对后宫中的公主皇子虽不是极好,却也是有什么好玩意儿都会下放一些的。 如此顾明宇虽是皇子,这两年却也算是过的安逸。 这两年来,霍芸萱时不时的进宫陪太皇太后,便也抽空去宁寿宫瞧瞧西太后她娘俩儿,顾明宇倒是颇依赖霍芸萱的。 今儿个将将搬进昭阳宫,霍芸萱见天色还早,况也没有一进宫就侍寝的规矩,顾绍远也并未托人来带话,霍芸萱无所事事,所幸闲着也是闲着,便带着紫苏与袭香二人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问安去了。 “既然皇后娘娘下了规矩说是暂且不用请安,嫔妾也许就未见太皇太后,便先过来瞧瞧太皇太后,过来叨唠叨唠太皇太后。” 霍芸萱福礼过后,施施然的起身,目光含笑的看着太皇太后,瞧在太皇太后眼中不胜欢喜。 “怎地还唤哀家‘太皇太后’?既入了皇家,便是皇家妇,且随着远儿那孩子一般唤哀家一声皇祖母才是。” 太皇太后本就喜霍芸萱,如今没成想这孩子成了自己的孙媳妇儿,虽只是个妾,却也叫太皇太后欣喜不已。 霍芸萱却是满目惶恐的跪下道:“嫔妾惶恐,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贵人,怎敢唤太皇太后一声‘皇祖母’。” 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即便是贵妃沐清雅,也不过是要唤一声“太皇太后”的,能跟着皇上一起唤“皇祖母”的,这宫中也只有皇后薛茹冉一人了。 这几年来,对于霍芸萱的规矩,太皇太后向来是满意的。 见霍芸萱这样,太皇太后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这样知礼哀家甚是欣慰。” 说罢,抬手笑道:“快些起来罢,到哀家身边来。” 霍芸萱忙依言谢恩起身,行步至太皇太后跟前坐下。太皇太后才笑着拉了霍芸萱的手,笑道:“知规矩是知规矩,可到底在哀家这儿,哪里用这样的规矩?哀家自来视你如亲孙女没甚不同,你且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哀家听着欢喜。” 说罢,顿了顿,又笑道:“你们初衷不就是叫哀家欢喜么?” 霍芸萱这才羞红了脸,低垂着头低低的唤了一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这才是笑开了眉眼:“如此,甚好,甚好。” 说罢,又拉着霍芸萱的手,上下打量,问道:“前些日子遭的那些罪这会子可是大好了?” 霍芸萱忙点头,笑道:“皇祖母放心便是,嫔妾已是大好。” 太皇太后点头,拍了霍芸萱的手,嗔道:“你呀,行事就是太低调才被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人欺负了去,早就日你一进宫就随着冬青过来于我请了安,便瞧谁还敢轻瞧了你去。” 霍芸萱笑着摇头,依偎在太皇太后的胳膊上,撒娇道:“嫔妾知皇祖母心疼嫔妾,只这宫中规矩嫔妾也是不敢破坏了去的。” “就只你一个只规矩的!”太皇太后笑着点了霍芸萱的额头,笑道:“哀家瞧着皇上倒是也宠着你,到底这幅模样在这儿,又这般玲珑心思,皇上自是欢喜的。” 听太皇太后这般,霍芸萱更是羞红了脸。 又与太皇太后闲聊了几句,霍芸萱便起身告退,笑道:“从储秀宫出来,是该去给西太后请安的。” 太皇太后连连点头,又嘱咐道:“哀家知你不喜与薛家人一处,却也合该再去给东太后请安的。” 霍芸萱忙点头应是,屈膝笑道:“嫔妾晓得的。” 说罢,便屈膝福礼,退了出去,先去了宁寿宫。 霍芸萱到宁寿宫处时,西太后正在逗着顾明宇练习走路,听是霍芸萱过来请安,忙命乳母将小孩子抱起来,恰巧霍芸萱进门,笑道:“还以为你今儿个不过来。”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霍芸萱笑着屈膝福礼,又笑道:“今儿个出了储秀宫,自然是要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好好好,”西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子,亲自扶了霍芸萱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笑道:“你能来哀家很是开心。”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霍芸萱一圈,担忧道:“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笑道:“劳烦太后娘娘担忧,嫔妾已是大好了。” 西太后笑着点头,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突然停下,转头眼带促狭的笑道:“你还唤哀家什么?” 霍芸萱脸红,低着头笑道:“太后。” “你这孩子!”西太后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又笑道:“如今既是进了宫,便是哀家儿媳妇儿,还不快改口唤‘母后’?” 说罢,见霍芸萱满脸惶恐欲要跪下,已是先拉住了霍芸萱,嗔道:“莫要与哀家说什么当得当不得的话,哀家说当得就是当得,她东太后的儿媳妇儿是皇后,可在哀家心里,哀家的儿媳妇儿便只你一个!” 当初西太后在宫中频频受东太后排挤,后妃们为了明哲保身,即便是不落井下石,却也不见得哪个肯来看看她这个太后。后来自己中毒,若不是有霍芸萱拼着不怕得罪了东太后的勇气抓出那太医的错处,此时自己哪里能这般笑着坐到如今的位置得到众人敬仰? 那时自己不过一个挂名太后,霍芸萱对自己却仍见不得一丝怠慢,有时见自己误会了皇上,也是好言相劝着让自己明白了皇上那么做的苦衷,哪里是那些现如今见她越来越得皇上重视后才想起来敬仰自己的后妃所能比的? 霍芸萱这一副赤子心肠实在难能可贵。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西太后对霍芸萱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既是都已经坏了规矩唤了太皇太后“皇祖母”,霍芸萱倒是也不再矫情,脆生生的唤了西太后一声:“母妃。” 西太后立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答应:“哎。” 却不想,倒是乐了顾明宇。将将学会说话的小人儿在乳母怀中也跟着脆生生的喊了一声:“母后”,两只小手却是朝着霍芸萱张着,像是在索抱抱。 霍芸萱与西太后娘俩儿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霍芸萱忙笑着将小人儿抱过来,笑道:“怎地这般重?被母后养的倒是极好。” 西太后笑着摸了摸顾明宇的小脑袋,笑道:“哀家瞧着这孩子与你倒颇有缘分,他极喜欢你的。” 说罢,逗弄着顾明宇,笑道:“小东西,你可不能唤她母后,你母后是坤宁宫那位。” 小人儿却是在霍芸萱的怀中,先是瞧瞧霍芸萱,又是看看西太后,咬着手指歪着头懵懵懂懂的看着西太后,似是不太明白西太后话中的意思。 霍芸萱笑着拍掉顾明宇含在嘴里的手指头,笑着训道:“不许咬手指,忘记我说的话了么?” 小人儿登时将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将手背后,极狡黠的看着霍芸萱,似是将手藏了霍芸萱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吃过手指了一般。 西太后笑着拍了小人儿的脑袋笑道:“你倒是猴精。” 说罢,又笑着拍了拍小人儿的脑袋,笑道:“你这么重,你婉娘娘抱着怪累,让乳母抱着你下去休息罢?” 小人儿却是在霍芸萱怀中吵闹起来:“我不嘛,我不嘛,我要霍姑姑抱,我要霍姑姑抱。” 先前霍芸萱进宫时,顾明宇都是跟着他姐姐顾明玉一样唤霍芸萱一声“霍姑姑”的。如今小人儿见霍芸萱过来,只当霍芸萱像往常那样是来看自己的,并不知道要改称呼的。 乳母听了顾明宇的话,立马跪了下去满脸惶恐:“奴婢万死。” 霍芸萱忙笑道:“不怪你,小皇子年纪还小,改不过口来的事常有。快些起来罢。” 那乳娘看了西太后一眼,见西太后对自己含笑点头,这才放心起身。 霍芸萱才抱着顾明宇与西太后一同坐下,婆媳二人又逗弄了顾明宇一会儿,便有小丫鬟进来通报道:“启禀太后娘娘,大公主过来请安了。” 听是顾明玉,西太后忙笑道:“快请进来。” 因顾明宇在西太后这儿,顾明玉便也是三天两头往宁寿宫里跑。倒是增进了不少祖孙感情。 顾明玉进门,便先笑着屈膝给西太后霍芸萱二人行礼:“明玉给皇祖母、霍......婉娘娘请安,恭祝皇祖母婉娘娘万福金安。” 西太后霍芸萱二人皆是连连点头笑道:“起罢。” 顾明玉才笑着起身,也不等西太后唤她,便已经快步走到霍芸萱跟前,拉着霍芸萱的手急切道:“前些日子听闻婉娘娘身上不适?如今出来吹风可见是大好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已是大好了。” 顾明玉这才放心点头,小大人般嘱咐道:“婉娘娘当要保护好自己才是,莫要让自己受了伤。” 顾明宇则是自见到顾明玉开始便在霍芸萱怀中不老实,嘴中直喊着“姐姐,姐姐”,可见姐弟二人感情极好。 霍芸萱笑着抱进顾明玉,省的他掉下去,一面轻声笑着斥道:“你且老实一会子,再这般乱动,仔细一会子掉下去摔着。” 顾明宇极听霍芸萱的话,霍芸萱这般一说,顾明宇登时便老实了起来。顾明玉方才笑道:“怪道母妃常说婉娘娘最是会教导孩子,弟弟这般调皮竟还如此听婉娘娘的话。” 纵使顾明玉心中再觉别扭,可到底已是快及笄的年纪,若是没有母妃教养,日后还怎么尚驸马?自去年起,顾绍远便已是将顾明玉记在沐清雅名下。 沐清雅待她倒是极好,这孩子也是个知感恩的,与沐清雅母女二人相处起来倒是极开心的。 到底是自己与沐清雅出的主意,这会子见母女二人相处极好,霍芸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母妃惯会抬举我。” 娘仨儿并一个小肉团子又是一处说了好一会儿话,霍芸萱这才哄着顾明宇将小肉团子交给了乳娘,笑着起身与西太后福礼,笑道:“既是出了储秀宫,若然不去永寿宫断然是不合规矩的,如今在母后这儿耽搁了好一会子时间,万是不敢再耽搁下去的,不然若是赶上饭点,岂不是上赶着去吃饭了?” 西太后连连点头,笑道:“合该如此,你这般懂规矩,哀家心甚慰。” 宁寿宫与永寿宫,一西一东,从宁寿宫去永寿宫几乎要跨越整个后宫,路上也是无聊,又想起紫苏先前是服侍先皇元后的,想来对如今东太后也是极有印象的,逐低声问道:“紫苏,先前元后还在时,薛家可像如今这般膨胀?” 紫苏压低声音仔细回道:“那时薛家还未出一位后位,算不得后族,并不算很膨胀。不过那时薛国公领兵打仗深得先皇心意,那时东太后品行和婉模样又国色天香,甚得先帝爷欢心,那时已是被封至皇贵妃一位。” 皇贵妃,如同一宫副后。可见那时先皇有多宠幸东太后,薛家又如何的鼎盛。 霍芸萱暗自咂舌,又问道:“都说先皇与元后感情极深......”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真的感情极深,又怎么会如此宠幸旁人,以至于都让其中宫地位险些受到威胁? 紫苏颦眉,恨意在眼中一闪过,并未让霍芸萱发现,只是沉声道:“后来先皇受了东太后调拨,与元后见面便争执不顽,那几日元后还怀着小皇子,性子又刚硬,即便是再伤心的日日以泪洗面也不肯服软半分,与先皇也就此硬生生的生分了下来。”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霍芸萱眯了眯眼,便没再说话。只是脚下步伐加快,不出一会儿,便到了永寿宫。 第二百零二章 椒房之喜 霍芸萱行至永寿宫时,东太后已是准备要用膳了。听外面宫女进来通报时,东太后也是一阵惊讶。 对于霍芸萱今儿个出储秀宫一事东太后也是有些耳闻的,只是没想到霍芸萱会今儿个就过来给自己请安。毕竟按规矩,宫妃呈宠之后再来给太后请安便可。霍芸萱因旧日甚得西太后欢心,今儿个过去与西太后请安倒也说的过去,原以为霍芸萱到底是个小姑娘心性,心里不喜自己即便不会表现的太明显,像现在这样没有硬性规定非要过来给自己请安的情况,东太后原以为霍芸萱是不会过来的。 如今,倒是自己小看了她。怪道薛茹冉对她会那般如临大敌。 眯了眯眼,东太后端起手中的茶杯呷了两口茶,才淡淡道:“请进来罢。” 青樱这才细声应是,打帘出去与霍芸萱道:“小主请进吧。” 霍芸萱这才点头,笑道:“劳烦青樱姐姐来回两处通报。” 说罢,给紫苏使了个眼色,紫苏立马心神领会,从袖口掏出早已备下的荷包递给青樱,笑道:“小主赏的,姐姐买糖吃。” 青樱则是眼神似有若无的扫了紫苏一眼,只觉她眼熟,却是有些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青樱是在东太后坐上皇后之位时才到的东太后跟前伺候的,对于紫苏,确实是没有太多的印象。 青樱对紫苏没有太大的印象,可东太后看到紫苏时,脸上却是突然白了一白。就连神经也已经开始紧绷起来。 她实在没想到,顾绍远会指了紫苏去给霍芸萱用。 东太后强自定了定心神,不去想紫苏曾经侍奉过谁,只待霍芸萱请过安后,强作镇定的与霍芸萱说着闲话:“刚刚搬进昭阳宫,婉贵人可还习惯?” 霍芸萱规矩向来叫人挑不出一丝儿错处来,这回答上自然也是滴水不漏:“劳烦太后娘娘挂心,都还习惯。” 东太后淡淡点头,又问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说你与旁人打架被嬷嬷罚了板子,这会子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这一句话倒是给霍芸萱定了罪名——在储秀宫时就与旁人打架,这样不知礼仪规矩的人,日后如何再晋升位分? 霍芸萱心里冷笑一声,垂着眼帘,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再抬头时,那丝冷意已是不见,取而代之的二十疑惑与不解之意 “嫔妾着实不明白太后娘娘话中之意,储秀宫中嫔妾从未与人打过架,只不过是因为先教养嬷嬷误会了嫔妾,才吃了一顿板子罢了。” 霍芸萱并没有说自己是遭小人暗算,也没说是桂花偏心有意为难,只说是因为误会,即便桂花如今已是锒铛入狱,霍芸萱竟也还能尊称她一声“先教养嬷嬷”,这样的胸襟气度,在她这个年纪确实是鲜有存在的。 东太后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才淡淡道:“哀家要用膳了,婉贵人可愿陪哀家一同用膳?” 霍芸萱忙起身福礼,满脸惶恐道:“虽说长辈赐不敢辞,太后娘娘厚爱嫔妾愿爱惜赐饭,只嫔妾却委实不敢恃宠而骄。” 未侍寝的宫妃即便有那么一个封号在,也不过是一个挂名而已,只有真正侍寝过后,在后宫中才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还没有在宫中站稳脚跟,身份低微,自然是不敢与太后等身份尊贵的人一同用膳的。 东太后也不过是为了试探霍芸萱,如今见她行事说话都是滴水不漏的,心下更是对其提防了一些,却是果然不再留她。 霍芸萱福礼告退出了永寿宫,这天便也就渐渐的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路过御花园时,紫苏便笑道:“小主是回宫去还是再在园子里逛逛?” “天色不早了,便回了寝宫罢。” 紫苏低声应是,与袭香二人一左一右扶着霍芸萱回了昭阳宫。 却不想刚行至昭阳宫那处道上,便见灯火通明,昭阳宫宫殿门上挂着两盏灯笼,上面写着大红的囍字,就连昭阳宫大门上,也贴了两张囍字。 霍芸萱一愣神,确实被眼前的一番景象吓了一跳,傻愣愣的站在过道上不敢再往前走。袭香碰了碰霍芸萱的胳膊,霍芸萱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有谁想要陷害自己才将昭阳宫弄成这副模样,逐面色紧绷的扶着袭香紫苏的手快走了几步。 谁知,将将行至昭阳宫门口,却见刁进忠带着知书与宋德海二人后面还领着一众宫女内监已是迎了出来,跪了两排 “奴才(婢)恭祝小主荣获椒房之喜,这可是上上等的荣宠啊。” 椒房是宫中大婚方才有的规矩。除历代皇后外,等闲妃子是不能得此荣宠的。 看见刁进忠的那一刻,霍芸萱已是有些傻眼,如今听得这些人口中喊的话,大脑更是一阵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 紫苏与袭香却是先霍芸萱反应了过来,二人忙也跪倒霍芸萱跟前,高声喊话道:“奴婢恭贺小主喜获椒房之喜。” 霍芸萱被二人一跪一喊,吓得一哆嗦,竟是还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踉跄跌倒,便被人稳稳的接住。 “怎么?可是高兴傻了?” 听到昔日来熟悉的声音,霍芸萱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忙回头一看,便瞧见顾绍远含笑的那双眼睛,在这夜空中闪闪发亮,从他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羞的绯红的脸庞,像极了昭阳宫中栽的那几株桃花。 “皇上!” 霍芸萱惊呼,忙从顾绍远怀中挣脱,正欲福礼,却被顾绍远直接打横抱起,朗声笑道:“今儿个是你与朕的新婚之夜,无需这般拘礼。” 说罢,便抱着霍芸萱跨进了昭阳宫,路过跪在地上的一帮宫女内监时,朗声道:“都起罢,今儿个不用进来伺候了。” 众人忙齐声喝道:“奴才(婢)等恭贺皇上,恭贺小主。” 说罢,这才笑盈盈起身各自散了去。 待到顾绍远将霍芸萱抱至房中,入眼的便是堂桌上那两支又粗又红烧的正旺的红蜡烛,再看,便是罗汉床上鲜红的帷帐。 顾绍远将霍芸萱放下,笑着牵了她的手,往罗汉床上拉:“掀开被子瞧瞧,看看里面有什么。” 霍芸萱疑惑,羞红了脸看向顾绍远,见顾绍远眼神晶亮认真的看着自己,霍芸萱的脸便似是要滴出血来一般,撇开眼伸手便是将罗汉床上火红的被子掀开,入眼的,却是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取意“早生贵子”。 “朕听闻民间婚礼有‘洒床’的习俗,刻意让刁进忠去打听了一番,才知了其中深意。” 说罢,从后面环住霍芸萱,在霍芸萱耳边说道:“萱儿,朕只想快些与你开花结果。” 霍芸萱脸色一红,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顾绍远的胸膛,低声笑道:“皇上尽是不正经的话,什么开花结果,哪里会那么快。” 霍芸萱脸皮薄爱脸红,顾绍远又最是爱看她这副害羞的模样,伸手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脸蛋,松开霍芸萱,又将霍芸萱拉至桌前,见金盘上系着红色的喜花,里面盛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顾绍远笑着拿起酒壶将酒倒进两个酒杯中,端起来,一杯递到霍芸萱面前,深深的看着霍芸萱,低沉着声音说道:“与朕喝了这交杯酒,从此便长长久久了。” 霍芸萱一愣,笑着接过顾绍远手中的酒杯,与顾绍远双臂交叉,将酒杯送到嘴边,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光。 “‘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这样的话’也是皇上从民间那儿听来的么?” 顾绍远点头,用手将霍芸萱掉落在耳前的头发捋到后面,深深的看着霍芸萱,点头:“不仅这些,还有呢。” “还有?” 霍芸萱好奇歪头,笑着看着顾绍远,眼中充满了好奇:“皇上还藏着什么好玩意呢?” 顾绍远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鼻尖,笑道:“就知道你最是沉不住气的。” 说罢,拿起桌上早就命人备好的剪子来在霍芸萱面前调皮的剪了剪空气。 霍芸萱疑惑的看着顾绍远的动作,有些不解其意。 顾绍远却是趁霍芸萱还没准备时,快速抓过霍芸萱的发尾,一剪子下去,便是剪下了霍芸萱一小缕头发。 霍芸萱惊呼:“皇上!” 顾绍远却是笑着看了霍芸萱一眼,有拿起自己一缕头发来,一剪子便下去了。 “皇上!” 霍芸萱惊呼,忙握上顾绍远的手腕。 顾绍远却是笑着放下见到,将二人的头发分成两份后又系到了一起,从袖口处拿出两个红色小小的方盒,每一个方盒放了一份,又严谨的将两个方盒系起来,一个自己放回衣袖里,另一个,郑重的交给了霍芸萱 “这也是朕从民间听来的习俗。据说民间的结发夫妻都是这样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霍芸萱却是不敢接那盒子,而是惶恐的跪了下去:“嫔妾惶恐,不过区区一个贵人,怎担得起皇上一句‘结发夫妻’。” 霍芸萱向来懂规矩,她会这样,顾绍远早就想到了,故而也不怪罪,只笑着俯身将霍芸萱扶起来,笑着捋了捋霍芸萱的头发,深情的看着霍芸萱,郑重道:“朕说担得起,谁敢说一个‘不’字?” 说罢,又是又叹了一口气,认真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认真说到:“萱儿,在我心中,我的结发妻子只你一个。” 顾绍远说,在我心中。 是“我”而不是“朕”。 作为皇上,身边确实已经有了皇后,可是我身边,我的结发妻子,我的枕边人,却是只有你一个。 霍芸萱将顾绍远话中意思一点一点慢慢解开,眼眶已是通红。 顾绍远笑着用拇指指腹轻轻揉了揉霍芸萱的眼睛,低声笑道:“哭什么,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妻子。” 说罢,停了停,又认真说道 “朕知现在让你以这样的身份陪在朕身边委屈你了,你且放心,日后,朕定是会给你这世间最尊贵的身份。” 霍芸萱叹气,吸了吸鼻子用手捂住顾绍远的嘴,深深的看着顾绍远半晌,嘴角突然绽放出一丝笑意。 “夫君,妾身只要能够陪在你身边便已知足,不求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名分。” 顾绍远却是一愣,抓了霍芸萱的手腕,眼神认真却又带了一点兴奋,一点紧张:“你刚刚,唤朕,什么?” 霍芸萱却是以为他是在怪罪自己不收规矩,忙要跪下谢罪,嘴上还念叨着:“嫔妾一时懵了头.......” “我问你,你刚刚唤我什么。” 顾绍远急忙拉住要跪下去的霍芸萱,打断她的话。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再问一遍时,就连自称也都改成了“我”。 霍芸萱愣愣的看着顾绍远,脸色微红,见顾绍远眼神晶亮,更是不敢直视顾绍远的眼睛,忙避开顾绍远的眼睛,低着头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 顾绍远眼中却是充满了笑意与满足,伸手挑起霍芸萱的下巴,笑容明亮的看着霍芸萱,低沉着嗓音,低低问道:“我问你,你刚刚,唤我什么?可愿意再唤一遍。” 霍芸萱低下头红着脸小声说道:“夫君。” 声音虽小又因着害羞带了一些沙哑,就连霍芸萱都觉声音意外的难听。 殊不知,她这样的声音配了那两个字,听在顾绍远耳中如同天籁一般好听,就好像是夜空中低声沉吟的黄鹂,歌声婉转动听。却是当得起“婉”这个封号。 顾绍远嘴边的笑容更大了些:“你说什么,大些声音。” 霍芸萱更是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又喊了一声:“夫君。” 顾绍远朗声笑道:“再喊一声,再喊一声。” 似是被顾绍远朗朗的笑声感染,霍芸萱竟是也不甚害羞了,抬起头来看着顾绍远,也大声笑着喊道:“夫君!夫君!” 顾绍远大笑着在霍芸萱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朗声道:“再唤一声。” 霍芸萱被顾绍远逗的咯咯直笑:“夫君!夫君!夫君!” 顾绍远笑着打横抱起霍芸萱走至火红的罗汉床上,笑着将她放下,一把拉下鲜红的帷帐,厚厚的帷帐中,却仍旧能传出二人的声音 “再唤一声。” “夫君!夫君!” 于是,一夜春宵。 第二百零三章 闲话 霍芸萱醒来时,天色已是微亮。身边早就不见了顾绍远的身影,堂桌上的两支龙凤花烛已是快烧到末尾,却还依旧熊熊燃烧着,在这渐明的屋中却是看不出什么光亮来。 民间有习俗,说新婚夜的囍烛是不能吹灭的,要一直到天明,且要一起燃尽,那才算是一桩好的婚事,寓意新婚夫妇日后举案齐眉,白头不离。 霍芸萱敲了一会儿那蜡烛,见那双囍烛慢慢的同时的燃尽后,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与喜悦,低声唤道:“知书?” “小主。” 进来的,却不是知书,而是紫苏。霍芸萱这才想起,如今自己这玉堂殿里,当值的是紫苏,知书等人都已是退居二线去了。 扯了扯嘴角,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皇上呢?” “皇上五更天便早起去早朝去了,见小主睡得沉,比较奴婢们将小主吵醒。” 紫苏面带笑意的看着霍芸萱,直把霍芸萱看的脸色微红。想起昨日夜里的劳累,霍芸萱只觉脸上在发烧一般,烧的通红通红。 “可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自来新入宫的后妃侍寝过后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虽薛茹冉不愿见自己,已经放出话来说是不比麻烦,要等所有秀女一起,霍芸萱知这也不过是专门针对了昭阳宫的一个托词罢了。 自自己入宫以来已是多次坏了这宫中的规矩,且不说昨儿个自己刚出储秀宫,还未上玉牌名册便已经被招去侍寝,只说尤其昨儿个顾绍远在昭阳宫这一番椒房嫁娶知礼,已是大大的坏了这宫中规矩,若是自己再不去坤宁宫请安,想必是要被冠上恃宠而骄的封号了。 虽说霍芸萱为着霍家着想,是想要做出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来让顾绍远放心,可到底是才刚入宫得宠,凡事也不能太过高调了。况且自己如今位分甚低,若是薛茹冉想要整死自己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紫苏在宫中时间比霍芸萱长些,其中道理也是明白的,见自家主子这般受宠却并未恃宠而骄,跟着这样的主子才是长久之计。 原本还想着若是霍芸萱不提,自己该怎么跟霍芸萱提一提去坤宁宫请安的事情,这会子霍芸萱一提,却是减少了紫苏的一些心理上的压力。毕竟是才跟着霍芸萱,摸不清霍芸萱的脾性如何,若是霍芸萱当真不与皇后对付仗着皇上宠爱使起了小性子,自己再一劝再是得罪了自家主子便不美了。 “小主打算穿什么衣服?” 紫苏登时脸上都亮了起来,笑着看着霍芸萱,忙吩咐了知书等人进来替霍芸萱穿衣打扮。 “小主,大喜。” 霍芸萱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知书她们摆弄自己的头发,这会子见宋德海笑盈盈的从外面打帘进来,透过梳妆镜瞧见宋德海面上藏不住的笑意,不由笑道:“什么事叫你这般高兴。” “小主,刁大人带着一众宫女内监前来颁旨来了。” 霍芸萱一惊,忙从位子上起身,看向宋德海,问道:“你先别急,慢慢与本宫说说,刁大人来颁什么旨?” “是晋封小主的圣旨。”宋德海一面笑着上前扶上霍芸萱,一面笑道:“说是刚刚皇上一下朝便搬了旨意。” 霍芸萱点头,扶着宋德海的手带着昭阳宫一众宫女内监迎了出去,恰巧与过来颁旨的刁进忠碰了个对面。 “奴才恭贺小主。” 刁进忠见霍芸萱,忙笑着手端着圣旨与霍芸萱见礼。霍芸萱忙回了一礼,笑道:“劳烦公公总为本宫的事来回奔波。” 刁进忠笑呵呵的举了举手明黄色圣旨,笑道:“婉贵人听旨。” 霍芸萱忙带着一众宫女内监跪了下来,恭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兹昭阳宫婉贵人,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婉嫔,赏女婢六人,钦此!” 竟是连升了这么多级! 霍芸萱一时间震惊的有些忘记接旨,刁进忠又笑道:“婉嫔小主,快些谢恩接旨罢。” 霍芸萱这才反应过来,忙叩头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宠隆恩。” 说罢,双手举高,接过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由着紫苏知书二人将自己搀扶着起身,笑道:“紫苏,赏。” 紫苏忙应是,从袖口处掏出一份荷包来,笑着递给刁进忠:“小主的一点心意,大人拿着温一壶好酒喝。” 霍芸萱给的荷包向来分量十足,刁进忠笑着接了荷包,笑道:“小主太客气了。” 说罢,带着一众人躬身笑道:“皇上那边还要老奴伺候,老奴便不叨唠小主了。” 霍芸萱点头,笑道:“日后大人闲来无事定要过来喝杯好茶才是。” 刁进忠忙笑道:“若是得了闲,老奴是少不得来叨唠一番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目送着刁进忠等人躬身离开。这才带着紫苏与知语二人去了坤宁宫。 因是接了旨,霍芸萱过来时已是有些晚,杨世华等人也都已经在薛茹冉宫中说了一会子闲话。 “皇后娘娘,婉嫔过来请安了。” “婉嫔?”薛茹冉微微一顿,想起来将将有消息过来说是刁进忠已是去昭阳宫颁旨去了。 薛茹冉眯了眯眼,眼中立马闪过一丝阴狠。 待到霍芸萱进来时,眼中那丝阴狠便消散而去,已是换上一副笑意。 “婉妹妹过来了?在昭阳宫中住的可还习惯?” 霍芸萱点头,屈膝,笑盈盈的给薛茹冉屈膝请安:“臣妾给皇后请安,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说罢,才起身笑道:“劳烦皇后娘娘挂心,臣妾住的都还习惯。” 薛茹冉频频点头,随手指了一处,说道:“坐罢,莫要站着了。” 说罢,又问道:“本宫听说你前些日子是受了些苦头的,如今身上可大好了?” 霍芸萱依言谢了恩坐下,又笑道:“劳烦皇后娘娘记挂,臣妾已是大好。” 薛茹冉点头,语重心长道:“如今既是伺候了皇上,这身体便不止是自己的身体了,你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定是要好生将养这,好上慰天颜,下承子嗣。” “娘娘的教导臣妾当谨记在心。” 薛茹冉言毕,霍芸萱忙恭敬回话。 薛茹冉这才淡淡点头,又与几人说了几句闲话,便摆手解散了众人:“本宫乏了,且都散了罢。” 沐清雅忙带着众人一同起身,给薛茹冉躬身福礼:“臣妾等告退。” 说罢,几人躬身退出坤宁宫后,沐清雅才上前携了霍芸萱的手,笑道:“身上果真大好了嘛?本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一连晋升到嫔位了。” 霍芸萱笑道:“承蒙姐姐担忧,身上果真是大好了。” 说罢,拍了拍沐清雅的手,笑道:“日后可要常来妹妹宫中坐坐,咱们姐妹两个也好一处闲话解解闷。” “姐姐有皇上陪伴,难不成还烦闷不成?” 霍芸萱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处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霍芸萱猛然回头,见是杨世华,忙笑道:“原来是杨妹妹。” 如今霍芸萱位分在杨世华之上,自然是要唤一声“妹妹”的。 杨世华忙屈膝给霍芸萱福礼,被霍芸萱拦住,拉着杨世华的手,笑问道:“妹妹,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杨世华见到霍芸萱极开心,有询问了霍芸萱身体情况一番,笑道:“姐姐也要常来昭明宫与妹妹说说话才是。” 杨世华封位后便与郭襄郁住在昭明宫中,郭襄郁身为一宫主位,平日里只看薛茹冉不顺眼,倒是对杨世华极好。 薛茹冉又因为在府邸时郭襄郁颇为受宠,早就心生了嫉妒之心,心里早就对她不岔,这会子杨世华与她同在一宫,倒是自动将杨世华列入郭襄郁一派去了。 沐清雅身为宫中唯一贵妃,平日里却是甚少出门,规矩上倒是处理的极好,又不过分呈宠,虽郭襄郁一度嫉妒当年同为侧妃,她却被封为贵妃一事,可这几年下来,沐清雅为人低调又不愿与人为敌,倒是并未分帮结派。 霍芸萱与沐清雅交好,自是知道沐清雅不愿分帮结派,所以对杨世华的邀请便也就淡淡,只含糊答应道:“闲来无事少不得要去叨唠一番的。” 说罢,又转头对沐清雅笑道:“好姐姐,妹妹昨儿个刚进昭阳宫,还有许多要准备的,便先不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沐清雅点头,笑道:“该是好好回去准备才是。” 说罢,又笑道:“忙完这一阵子,记得去本宫宫中坐坐。” 霍芸萱点头,笑着屈膝与沐清雅福了一礼,又与杨世华点头示意,便也就离了人群,回了昭阳宫。 “哎,你说咱们小主是好伺候的主儿嘛?” “刚刚我去打听了一番,说是为人极为温和......不过依咱们小主这般受宠程度,咱们跟着脸上也风光。” “可不正是......我听说啊,景阳宫那位,也就是当初在府邸时是侧妃的位置,这才直接封了贵妃,你说咱们小主,若是自府邸时就跟着皇上,如今岂不就是皇贵妃的位置?” “如今也不错了,才将入宫便已是嫔位,若是哪日生个一男半女的岂不是立马就并进妃位去了?别忘了,如今妃位宫中可就只昭明宫一位。” “只要小主得宠,过个两三年皇贵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可惜了,明明那么好的身世,位分却是比不过景阳宫那位.......” “是谁在那儿闲话!” 却是一回到昭阳宫,却听到两个洒扫丫头正在一处便晒太阳,便闲话。待仔细听清二人在说什么,霍芸萱脸上已是气的黑了一层。 那两人听到有人说话,皆是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见是霍芸萱身边的知语,更是吓得直打颤:“知语姐姐。” “知语,将她们二人请进屋中。” 二人一看,后面跟着霍芸萱与紫苏,更是吓得直打颤。 忙跟着霍芸萱进了屋中。 “小主.......小主........”那二人辅一进门,立马跪了下来,打颤着磕头:“奴婢们......” “这些闲话你们是从那儿听来的!” 霍芸萱厉声打断了二人的话,愤怒的看着二人,眼中的火气似是快要喷到她们二人身上。如今是叫自己听了去,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传到顾绍远耳中,自己的身世时自己最过忌惮的,就是怕顾绍远担心霍家日益膨胀成了下一个薛家。这样的话若是传到他耳中,自己还要活不活? “小主.......”紫苏递给霍芸萱一杯茶,劝慰道:“您且消消气。” 霍芸萱点头,紫苏才看向那二人,问道:“没听小主问话么?才将你们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传到你们耳朵中的!” 那二人忙磕头回话:“回小主的话,如今宫中已经传遍了,说是小主家世要比贵妃娘娘好许多,若是早在府邸中就陪伴皇上左右,这会子早就是皇贵妃的位置哪里还有屈膝给贵妃娘娘福礼.......啊!” “放肆!” 还不待说完,霍芸萱便已是将手中茶杯摔倒那二人脚边。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 见霍芸萱果然动怒,那二人忙跪下求饶,霍芸萱却是眯着眼道:“本宫不管旁人如何传闲话,只不过本宫这边早就说清楚,一切且忠心伺候本宫的,本宫自不会亏待,可若是起了旁的心思的,也莫要怪本宫薄情!旁人如何传闲话是旁人的事,本宫宫里,是觉不允许一丝闲话传出!” 说罢,厉声吩咐道:“宋德海!” “奴才在!” “将这二人捆了一人十大板子,然后年初昭阳宫!这样徒惹事生非的婢女本宫用不起!” “小主!小主奴婢们知错了,您就绕过奴婢们罢。” 那二人一听又是挨板子又是赶出昭阳宫,早就慌了神。毕竟来昭阳宫当差确实是一好差事,这二人刚来,更是不想离开。 “奴才遵命。” 宋德海躬身领命,并不管这二人的哀嚎,还生怕她们的哀嚎污了霍芸萱的耳朵,命人拿了布团堵了二人的嘴,将二人领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眯着眼低声吩咐道:“知书,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都是哪儿在传,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第二百零四章 皇后驾到 经知书一打听才知,原是那等子闲话已是在宫中传遍。 “最初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可查出来了?” 知书叹气,摇了摇头:“说是最先在御膳房处传开的,应该是各个宫里的宫女去御膳房领饭时传的闲话......小主是在担心这话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这样的事情最不好查,若是谁造了谣查上一查倒是好查,只需查一查这谣言到底是谁最先传出来的就是了。只偏偏这等子闲话,只不过是听着一个说,另一个也跟着说,根本就查不清理不明到底是哪个先开始的。 霍芸萱叹气,淡淡点了点头,叹道:“罢了,既找不到出处便莫要白费了功夫......去一趟养心殿罢。” 知书点头,起身扶上霍芸萱,叹道:“小主可是请罪去?” 霍芸萱点头,叹声道:“如今宫中这样的话都传遍了,若是皇上有心,真的因着这件事忌惮了我霍家,皇上岂不是就要疑心了大哥?” “小主可有想过......若是皇上疑心了霍家,谁获利最大?” 一直在一旁不出声的紫苏却是突然出声。 霍芸萱一愣,转头看向紫苏,皱眉:“原本宫也是怀疑过那边.......只是又觉得像是这样明显的事情薛家也不一定会做......莫不是被人从中挑唆了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紫苏皱眉,点了点头看向霍芸萱,思索道:“倒是也有这样的可能......依小主之鉴,以为是谁在其中搅局呢?” “谁在其中搅局?” 霍芸萱挑眉,宫中就那么几个人,沐清雅先是不可能,再就是娴妃,娴妃自己帮过她一次,况且看今个儿杨世华对自己态度,昭明宫那边分明就是想要拉拢自己,更是不可能...... 到底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储秀宫那边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登时起身,道:“现在就去一趟养心殿。” 紫苏知书二人应是,正欲扶上霍芸萱起身,却听得外面一阵笑声,接着便是顾绍远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过一会儿不见,便想朕了?” 霍芸萱转头,便见顾绍远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皇上,万福金安。” “快些起来罢。” 顾绍远笑着伸手将霍芸萱扶起来,又对霍芸萱身后的几个宫女说道:“都起罢。” 众人应是,谢了恩起身,霍芸萱便挥手吩咐道:“你们且都下去罢。” 众人又是应是,紫苏便将左右带了下去。 待到大家下去后,霍芸萱才又跪了下去:“皇上......” “这是作甚!”顾绍远皱眉,弯腰想要拉霍芸萱起身,却见霍芸萱死活不肯起,便跟着蹲了下去,双手扶着她的肩叹道:“怎地一入宫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倒是学会了?” “皇上,臣妾有罪。” 霍芸萱抬头,委屈的看着顾绍远,两颗琉璃般的眼睛眨呀眨呀,水灵灵的直望着顾绍远:“后宫里的传言臣妾都听过了.......臣妾着实惶恐,怎敢与贵妃姐姐相提并论......” “原是为了这事,”不待霍芸萱说完,便被顾绍远笑着打断,一用巧劲儿将霍芸萱从地上拉起来抱进怀中,笑道:“朕还当是什么事。这话朕也听过了......才刚朕已是一道旨下下去,这会子该是没人敢说什么了......” 原来顾绍远已经替自己都想到了这些......霍芸萱还怕顾绍远听后会疑心霍尘易,却不想,顾绍远却是直接就是一道旨封了所有人的嘴.......如此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霍芸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将头埋在顾绍远的胸膛上闷声说道:“原来皇上已经替臣妾想的周全。” “朕说过,接你进宫是来享福的,你若是不愿插手那等子龌龊之事,便全都交给朕来,你只等着享福就是了。” 霍芸萱闷声笑了一声,将顾绍远推开自己一拳的距离,抬眼看他:“皇上说的倒是好听,倘若真的想叫臣妾享福,就该将臣妾嫁去普通人家,若是有人欺负了臣妾,您就替臣妾出头,有皇上做靠山,臣妾便瞧,那家子里的人谁还敢欺负了臣妾不成?” “这话倒是就只你敢与朕说!”顾绍远笑着低下头用额头碰了霍芸萱的额头一下,笑道:“你呀,是仗着朕不舍得真的罚你,便在朕这里口无遮拦罢了。” 霍芸萱瞧却是突然环住了顾绍远的腰,撒娇道:“夫君,夫君。你我夫妻之间谈什么口无遮拦的,不过就是夫妻间的闲话罢了” 顾绍远果然吃她这一套,仰头朗声笑了几声,更加用力抱住了霍芸萱,朗声笑道:“好好好,朕如今是你夫君,夫妻之间的闲话做不得什么。” 说罢,突然停了笑声,低头在霍芸萱耳边低低道:“萱儿,日后你若有什么事,也尽管直言与我说,我既是你夫君,便不会怪罪于你。” 霍芸萱一愣,环抱着顾绍远的胳膊也紧了几分。将头埋在顾绍远的胸膛上,点头:“好。” 顾绍远才又笑了开来,环抱着霍芸萱,喟叹道:“你于政治上的颇多见解,也尽管来与朕说说。你我夫妻二人,齐心将这大齐江山治理好。” 说罢,低头吻了吻霍芸萱的额头,将下巴抵在霍芸萱的额头上,语带向往:“你快些与朕生个男孩儿,朕自幼将他好好调教,待到咱们替他将道路清扫干净以后,朕便将皇位传位给他,朕带你游山玩水,赏遍咱们大齐风光。” “萱儿,你说如此,可好?” 顾绍远如此情话,霍芸萱却是当真仔细思虑了片刻,又笑道:“好,也不好。” 顾绍远被霍芸萱这幅模样逗笑,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如此怎么不好了?” “万一臣妾若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万一臣妾生的儿子不争气,又怎么办?” “你与朕的儿子,怎会不争气?”顾绍远吻了吻霍芸萱的额头,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眼带宠溺。 霍芸萱却是叹气,踮起脚尖环上顾绍远的脖子,用额头碰了碰他的下巴,笑道:“万一有比臣妾的儿子还要优秀的,又该怎么办?” “皇上.......臣妾不需要您对臣妾承诺些什么,尤其是江山社稷这等子要事,自然是要选贤能者......若真说是什么私心.......臣妾也不过是私心里想要你偏疼您与臣妾的孩子罢了,但与江山社稷,臣妾却希望皇上能选择最擅治理江山之人。” 这后宫中,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得自己喜爱从而坐上储君的位置?而像霍芸萱这样真正将江山社稷看得如此明白,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恐怕就是有些男子也是很难能达到像霍芸萱这样的境界的....... 像霍芸萱这样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撒撒娇任任性,算得闺房、情、趣,况且无伤大雅,只要她能高兴,他便也就随了她;又像这等子大事上,霍芸萱却又是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从不无理取闹任性撒娇,这样的霍芸萱,他,是真的捡到宝了。 顾绍远一开心,抱起霍芸萱就要往穿边走,霍芸萱被腾空抱起,先是一阵惊呼,见顾绍远行走方向,忙急声道:“呀,皇上,白日不得宣、淫.......不得宣、淫的呀........” 见霍芸萱涨红了的小脸,顾绍远更是大笑了好几声,像是没听见霍芸萱的话一般,已是将她扔到床上,自己也已经欺身压了上去。 “皇上!”霍芸萱见顾绍远眼中憋了一股子坏笑,直害怕他当真青天白日的将自己办了。 用拳头推了推顾绍远,可到底是八尺男儿,哪是霍芸萱那点小身板能推的动的。霍芸萱不由急道:“皇上,您这般日后传出去,还叫臣妾怎们做人嘛!岂不是都要传臣妾是那等子勾人的狐媚子,引着皇上日日宣、淫了?” 见霍芸萱满脸通红的模样,顾绍远着实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拉着霍芸萱一起起身,二人斜靠在大床上,顾绍远笑道:“你竟这般好骗,朕不过逗逗你罢了,岂会真的与你青天白日的做那些事情?难道......” 说着,顾绍远突然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调笑模样,看着霍芸萱,眼中全是调侃:“难道是.......萱儿你想了?嗯?” “想你个头啊!” 霍芸萱本就脸皮子薄,被顾绍远这般一戏弄,更是脸热的不行,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来就往顾绍远身上扔。 顾绍远身手敏捷,随手便抓住了霍芸萱扔过来的枕头,见她小脸通红,低垂着眼眸害羞的模样着实好看,顾绍远一个忍不住,已是扳过霍芸萱来吻了上去。 “皇上.......” 霍芸萱被顾绍远吻的七荤八素的,还不忘用小拳头反抗。 顾绍远怕再吻下去果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才停住,将两人分开一掌的距离,用指腹来回摩擦着霍芸萱的嘴唇,喟叹道:“真想立马到了晚上。” “皇上!”见顾绍远又不正经起来,霍芸萱不由娇嗔一声,又觉空气中如今气氛太过暧昧,霍芸萱怕顾绍远一会子真的忍不住,这青天白日的就将自己给吃干抹净了,忙晃了晃顾绍远的胳膊,将头靠在顾绍远的肩上,转移话题 “皇上,您将储秀宫里的姐妹们都放出来吧......” “你这么想让朕去宠幸别人?” “不要!” 霍芸萱一着急,抬头瞪了顾绍远一眼,见顾绍远眼中憋着坏笑,便知这厮又再逗自己,索性不理他:“臣妾只是不想让人说臣妾媚惑着皇上......” 话还没说完,却是被顾绍远打断:“朕就是愿意对你椒房专宠,怎么?” 顾绍远这般,霍芸萱自然最是开心不过,只不过该劝的,还是要劝着的:“那也不妨碍皇上将储秀宫的秀女们都放了出来.......皇上若是迟迟不肯放人,这让前朝的大臣们该怎么想?” 说罢,见顾绍远板着一张脸不说话,似是生了气。霍芸萱叹气,知他是因为自己劝着他宠幸旁人,以为自己不在乎他才生的气,逐也不怕,而是晃了晃顾绍远的胳膊,又劝道 “我知你对我的心意,你既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想要你好的。若是咱们这般旁若无人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咱们倒是自在了,可那些朝臣呢?母后呢?皇祖母呢?他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皇上不想替日后的储君清理朝堂了么?” 顾绍远叹气,用手拍了拍霍芸萱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脸,叹道:“我有时都希望你不要这般深明大义,也想旁的女人一般与我吃吃醋使使小性子,让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霍芸萱在顾绍远肩膀上蹭了蹭,笑道:“难不成不吃醋倒成了不在乎你了?什么逻辑!你就这般对自己没自信么?” 说着,感受到顾绍远的身子僵了僵,霍芸萱才又笑道:“好了,我对你的心意你难不成还不明白么?顾绍远,我若是不喜欢你,何苦要进宫来?” 顾绍远从来不知,“顾绍远”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会这般好听。 一愣神,顾绍远将霍芸萱的脑袋扳起,认真看着霍芸萱的眼睛:“你才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霍芸萱一愣,突地笑了开来:“我说,我喜欢你。” “加上我的名字,再说一遍。” 霍芸萱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眼前幼稚的如同小朋友一般的男人,捏了捏她的耳朵,笑道:“顾绍远,我心悦你,你可知否?” “知,知,知。” 顾绍远欣喜的在霍芸萱嘴边响声亲了一下,抬起头揉着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我岂不会不知......” 话还未说完,却被门外的紫苏打断 “启禀皇上,小主,皇后娘娘过来了。” 薛茹冉? 她身为皇后,想要见谁尽管召见便是,竟会屈尊亲自过来? 霍芸萱与顾绍远对视一眼,霍芸萱忙从床上跳下来,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见顾绍远还在床上,忙急道 “你还不赶紧下来,难不成要让薛茹冉误会不成?” “叫本宫误会什么?” 霍芸萱话音刚落,却是听得薛茹冉的声音在背后戛然响起....... 第二百零五章 人还是脸皮厚些好 听见薛茹冉的声音时,霍芸萱第一反应就是――这次兴许是真的彻底玩完了。再怎么说薛茹冉如今也是个皇后,让她听见自己直呼其名的唤她名讳,她只要拿准规矩这件事说事,顾绍远即便是再想护她,恐怕此刻也是无能为力了吧。 当然,在霍芸萱能想到这些时,她确实是忽略了顾绍远的脸皮厚度。 “霍芸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本宫名讳!本宫不管你平日里在王府野惯了没规没矩的,既是入了宫,凡事都要讲一个规矩,这些难不成派去王府的教养嬷嬷没有告诉你吗?” 一句话,倒是接连讽刺了自己、宁郡王府以及太皇太后派去的冬青三人。 霍芸萱眯了眯眼,虽心里不服,却也知自己有错在先,倒是收了不少戾气,欲要正儿八经的跪下认错:“臣妾......” 却不料被顾绍远拦住:“朕倒是奇怪,婉嫔说了什么,竟让皇后如此生气?” 有西太后做先列,让顾绍远知道,只是一昧的视而不见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倒还不如给够她宠爱,让她地位足了,没人敢惹了才是硬道理。 虽说如今朝堂上虽有一半还是薛家的人,顾绍远多少有些忌惮薛家,可如今顾绍远到底已是皇上,自己培养的一波势力也逐渐兴起,况且已是登基两年,根基也算是稳了许多,自是不必事事都给了薛家面子,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他这个皇上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薛茹冉也能明显感觉的到,自顾绍远登基以来,对自己的宠爱就有些大不如从前,却也是能说的过去,到底后宫里就那么几个人,顾绍远平日里歇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坤宁宫,虽大多时候是什么事都不做,能陪着自己也是好的。 可自打霍芸萱入储秀宫以来,顾绍远就怕霍芸萱伤心,已是再没踏过自己的坤宁宫,自霍芸萱出储秀宫后,接着便是椒房这样之后中宫皇后才能有的宠爱,这叫薛茹冉如何不嫉妒? 今儿个自己好不容易打听了来顾绍远的行踪,却不想,又是来了这昭阳宫。薛茹冉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抓人,不想正巧抓到了霍芸萱的错处。又是这般明显的规矩上的错处,原想着这下子顾绍远即便是再护着她,此刻也是无话可说的了,却不想,顾绍远竟是问自己,婉嫔她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难不成他没听见不成? 薛茹冉看向顾绍远的眼中,全是悲伤与难过:“皇上,臣妾知婉嫔妹妹甚是得您欢心,可她如今直呼臣妾名讳皇上难不成也是不管了的吗?既如此,臣妾还要这个位置有何用?何不削了这三千青丝做了那姑子去,也不必再在这儿让旁人笑话了。” 霍芸萱心里却是在幸灾乐祸,心道“有本事你便真去剃了头发。” 面上却是极其恭敬,只不过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调皮,让顾绍远逮了个正着。 顾绍远无奈,眼带了丝笑意瞪了霍芸萱一眼,这才上前环住薛茹冉的肩膀,笑道:“你这是作甚?你若是削了这三千青丝出了家可叫朕怎么办?” 听得顾绍远说这句话,瞧他心中还有自己,这才缓和了不少。 见怀中的人身子不似才刚那般僵硬,顾绍远这才又说道:“只你才刚着实是听错了些,朕才刚与婉嫔说话,可是没听见她直呼你的名讳。若然她果真如此不知规矩,朕难不成还不罚她?” 说罢,抬头看向薛茹冉带进来的众人,眼中带着威胁,淡淡的问道:“你们可有听见婉嫔直呼皇后名讳了?” 皇上都没听见,她们怎么敢听见? 灵溪几人恶狠狠的瞪了霍芸萱一眼,却皆都是摇头,口是心非道:“奴婢们并未听见婉嫔小主唤过皇后娘娘名讳。” 薛茹冉这才明白,若然真是顾绍远有心包庇,任她如何嚣张跋扈,都没人能奈何的了她! 恨恨的瞪了一直垂着头的霍芸萱,薛茹冉也只能咬牙说道:“是臣妾听岔了。” “婉嫔妹妹不会因为本宫的一处错误就日后与本宫生了嫌隙了罢?” 霍芸萱皮笑肉不笑,心道,咱们姐俩的嫌隙生的还少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摇头,也很不要脸的说道:“娘娘不过是一时听岔了,臣妾怎么会因此与娘娘就生了嫌隙。” 随着进来的知书低头:果然夫唱妇随,这两人确实有些不要脸。 薛茹冉被霍芸萱这么一说,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喷出血来。狠狠瞪了霍芸萱一眼,不欲理他。左右她这次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找霍芸萱的事。 “皇上许久未去臣妾那儿坐坐了,今儿个晚上就去臣妾那儿陪陪臣妾罢。” 霍芸萱嘴角抽抽:“才刚皇上还在与臣妾说许久不见贵妃娘娘,说是已经派人去了景阳宫今儿个要过去陪陪贵妃娘娘,一言九鼎,皇上可莫要因着瞧着皇后娘娘这一副倾国倾城貌就忘记了与贵妃娘娘的约定了。” 说罢,还用手帕挡住嘴边,笑了起来。 瞧她笑的这幅贱贱的模样,顾绍远颇为无奈,倒是很想与她讨论讨论自己什么时候与她说过要去景阳宫这件事。不过顾绍远却是知道这小丫头的脾气,知自己将将环抱着薛茹冉已是让这个小醋坛子吃醋,若是自己今儿个晚上再去了坤宁宫,那回来这小醋坛子还不是要与自己闹翻了天? 索性沐清雅是她的好姐妹,她这才搬出沐清雅过来做挡箭牌,想来若是自己今晚真去了别处,估计日后这小醋坛子是不让自己再踏进他这昭阳宫一步了。 顾绍远心下好笑,面上却是配合的很好,频频点头:“爱妃说的不错,朕既是应了沐贵妃,自是不会食言与她。” 说罢,拍了拍薛茹冉的手,叹道:“皇后,朕既然已是答应了沐贵妃,便无法过去陪你......这样罢,日后朕得了空,便再过去瞧你,你看如何?” 倒是给了个不定期,得了空.......若是顾绍远不愿意见她,岂不是永远都不得空了? 薛茹冉心里恨不得撕烂了霍芸萱这一张脸来解恨,面上却是依旧笑眯眯的如一张笑面虎一般,似是颇为深明大义 “臣妾都懂得的,君上一言九鼎,怎么能因为臣妾食言呢?” 可真真是打断牙齿和血吞了。 霍芸萱垂下眼帘忍着笑意等着薛茹冉走后,霍芸萱才堪堪给顾绍远福了一礼,调侃道:“臣妾谢皇上救命之恩。” 顾绍远笑瞪了她一眼,食指屈起来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你倒是乖觉,还知道谢朕。” 说罢,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笑道:“既是要谢朕,可想过怎地谢朕了不曾?” 霍芸萱被顾绍远扔在床上,倒也不怕。躺在床上笑着看他:“不曾想过。” 说罢,见顾绍远果要欺身压下来,笑着惊呼一声从床这头滚到了那头。顾绍远笑着抓住她的小脚将她拉过来抱在怀中,二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屋内欢声笑语,脸上笑容洋溢,像极了新婚的夫妇。 顾绍远陪着霍芸萱用过了午膳,才从霍芸萱宫中离开,到了晚上快要歇了时才过来。 “臣妾还以为皇上今儿个不过来了,正要准备就寝了。” 顾绍远笑着环住霍芸萱,笑道:“有你在这儿,朕不过来你叫朕去哪儿?” 说罢,又是将霍芸萱拉倒自己怀中,二人一阵笑闹,帷幔后面,又是一番春宵。 次日一早,顾绍远便依言将储秀宫的秀女们挨个封了位分,分了寝宫。 也不知顾绍远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将孙雪乔安排到了自己宫中。 郭襄郁的妹妹郭襄慧被封了美人,没赐封号,分到了沐清雅的景阳宫中。 其他秀女,顾绍远一概封了才人,散到各个宫中,倒也匀称。 “启禀小主,妙云轩的孙才人与瑾思院的沈才人过来与小主问安来了。” 分来昭阳宫的,除孙雪乔以外,还有京顺天府尹的嫡女沈玉。 对于这叶云浅,霍芸萱印象不算很深。在储秀宫时又不与她住在一处,更是没甚印象,这会子听紫苏说这二人来与自己请安,便先是一阵纳闷:“她二人好端端的来与本宫请安作甚?” 紫苏笑道:“小主可是糊涂了,您是这一宫主位,两位小主自然是要过来给您请安的。” 原自己就是这一宫主位,况且进这昭阳宫时就自己一人,倒是没人提点自己要去请安,便也就忘了这一茬儿。 淡淡点了点头,笑道:“请进来罢。” 又问道:“可知盐运使司运同叶山的嫡女叶云浅如今是个什么位分,如今在哪个宫中?” 若说当初选秀时,霍芸萱印象颇深。 紫苏略一想,便笑道:“如今封了才人,与通政使司副使嫡三女周才人一起,好像是在华阳宫中的偏殿里住。” 霍芸萱点头:“华阳宫主位是谁?” “华阳宫如今主位暂空。” 霍芸萱淡淡点头,摆了摆手道:“将人请进来罢,莫要让人等急了再说本宫拿架子。” 紫苏应是,出去将二人唤了进来。 “嫔妾孙氏、嫔妾沈氏见过婉嫔小主。” 霍芸萱淡淡点头,轻声“嗯”了一声,接过紫苏递来的茶呷了一口,才道:“起罢。” “谢小主。” 孙雪乔与霍芸萱熟识些,仗着往日的情分,倒是没有沈玉那般拘谨,起身后便笑道:“只几日没见姐姐,嫔妾这心里竟是还有些想念的紧。” 霍芸萱抬眼看了孙雪乔一眼,笑道:“本宫心里也是。” 说罢,见二人都站着,逐笑道:“傻站着作甚?快些坐下。” “本宫这宫里平日里冷清,你们来了也好,平日里倒是也有陪本宫说话的了。” 沈玉便掩袖笑道:“姐姐如此得宠若好说冷清,那岂不是叫咱们这些妹妹们没得活了?” “什么得宠不得宠的,”霍芸萱放了茶杯,笑着看了二人一眼,笑道:“不过是才刚入宫皇上还肯宠着些罢了,如今妹妹们进了宫,皇上自然是要雨露均沾的。” “咱们能与姐姐住在一处,是嫔妾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孙雪乔笑着接话道:“才刚在来的路上嫔妾便与沈姐姐说,婉姐姐最是温婉大气,在姐姐底下最是好讨活的。” “你呀!”霍芸萱笑着嗔瞪了孙雪乔一眼,笑道:“最是喜欢给本宫戴高帽。” 说罢,看向沈玉,笑道:“你莫要听她的,说什么讨活不讨活的浑话。宫中娘娘们都是好相处的。” 沈玉忙笑道:“如今见了婉姐姐,嫔妾倒是越发的相信了这后宫的娘娘们都是好相处的这句话了。” 沈玉嘴巧些,不过几句话便逗得霍芸萱笑开了花。 霍芸萱又与沈玉孙雪乔二人闲话了一会子,便端了茶。 沈玉二人见状,便忙起身告退,笑道:“婉嫔姐姐先忙,嫔妾几个刚来,先去园子里逛逛。” 霍芸萱点头,笑道:“这昭阳殿看着不大,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景色倒是不错,是该好好逛逛。” 说罢,晃动了一下脖颈,笑道:“若然不是本宫今儿个有些乏了,便陪你们一同去逛了。” 沈玉二人忙屈膝笑道:“怎敢劳烦姐姐。” 霍芸萱笑着点头:“若是哪日本宫得了闲,咱们姐妹几个也好一处聚聚,去御花园哪里逛逛,也是极好的。” 沈玉二人忙屈膝,笑着应是,嘴中更是连说:“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霍芸萱这才笑着摆了摆手,二人这才又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二人走后,霍芸萱这才敛了笑意,微微皱眉,问道:“知书,京顺天府尹沈自成你可听说过?” 知书略略皱眉一向,思索道:“可是当年曾与老侯爷喝过几次酒的沈大人?奴婢记得自老侯爷仙去后便再没了来往.......家中的大女儿好像是嫁给了西城俞家。” “西城俞家?本宫记得,前些日子西城俞家的小孙女是与薛家的长孙定了亲?” 知语点头道:“正是这个俞家。” 霍芸萱皱眉,又问道:“你可知沈自成的儿子们可是有娶了哪家?” 第二百零六章 这是要开始宫斗的节奏么? 霍芸萱这么问,自然不是对沈自成的家事感兴趣,不过是要找个相互关联的罢了。知书知语二人暗暗想了半晌,却是没有想起来,不由沮丧摇头,霍芸萱却是笑道 “罢了,想不起来便罢,本宫也只是一时好奇。” 说罢,又看向紫苏,皱眉吩咐道:“这些日子你先仔细瞧着些沈才人,看看她与皇后那边走动可勤。” 紫苏自是明白霍芸萱与薛茹冉之间的过节,忙屈膝应是,笑着应道:“小主且放心便是。” 虽只是几日的相处,霍芸萱却觉出紫苏办事最是稳妥不过,如此紫苏应了,霍芸萱便也就放下心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此日天气正晴,也没甚有风,孙雪乔与沈玉二人便过来邀霍芸萱一同去御花园逛逛。 霍芸萱进宫这几日,顾绍远几乎夜夜宿在她这儿,顾绍远正值壮年,体力自然是好些,只不过却是苦了霍芸萱的小身板,差点就被折腾废了,险些都要哭出声来求着顾绍远去宠幸旁人罢了,莫要再过来折腾她。 孙雪乔二人过来时,霍芸萱还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不肯起床,白芍与苏叶二人无法,只得干巴巴的去看紫苏。 自霍芸萱入宫以来,紫苏确实也没见过这般赖皮的霍芸萱,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恰巧袭香这个时候进来,苏叶忙过去拉她 “好姐姐,你快瞧瞧小主,怎地还不起床,这可如何是好。” 在王府时,霍芸萱倒是赖床惯了的,袭香见霍芸萱将头蒙进被中,两只小手死命抓着被子不肯放手便知这厮又是要耍赖了。 袭香抽了抽嘴角,走到霍芸萱床边,调笑道:“小主若是再不起来,奴婢便去将孙才人与沈才人一同请进来了?没得让两位小主在外面等的道理不是?” 一听沈玉二人过来,霍芸萱一惊,猛然从被子里探出头,问道:“你说什么?” 声音中还带着刚刚醒来的鼻音。 袭香觉得好笑,却是不敢笑,只憋笑说道:“二位才人过来邀请小主您去御花园游园,谁知小主您还未起.......” “两位妹妹过来你们怎么不早说!”霍芸萱惊呼,忙从床上跳下来,抑郁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喊本宫?” 袭香:“......” 白芍:“......” 苏叶:“......” 紫苏:“......小主可莫要赖奴婢们,奴婢们可早在半炷香前就进来唤您起床了。” 霍芸萱这才怏怏起床,憋着一肚子的起床气任由紫苏等人折腾着自己。 “小主的那些红色衣裳都去哪儿了?”袭香原是想着去衣橱替霍芸萱那衣服来替霍芸萱更衣的,却见衣橱中各色衣服都有,却不见红色,不由颦眉问道:“小主穿红衣最是衬肤色,好看的紧。今儿个又是要去御花园,想来穿红衣最是应景,只是怎地那些红衣不见了?” 霍芸萱入宫那日,袭香并不在身边,并不知那日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自那日后,霍芸萱便已经吩咐了知书将那件唯一穿进宫的红衣拿去烧毁了。 如今听得袭香一问,霍芸萱一愣,复又接着回神,淡淡道:“那么多的衣服,偏要穿红衣才能应了景不成?” 说罢,眼睛微眯,心中更是一片怅然,饶是身份在尊贵,宠爱再多,也终究不过是个不能穿正红色的妾罢了。 袭香点头,到底是伺候霍芸萱这多年的,如今听霍芸萱语气淡淡眼中一片怅然,知霍芸萱是个烈性,如今与人做妾想必心里不痛快,并未将带有红色的衣服带进宫来。 心疼的瞧了霍芸萱一眼,袭香暗叹一声,面上又换上一副笑意来:“小主瞧这一身水湖蓝的宫装如何?小主皮肤白皙,最是衬这个颜色呢。” 白芍跟着笑道:“若是再配上坠马鬓,便最是好看不过。” 霍芸萱抬眼看了那二人一眼,笑着点头:“便由着你们。” 说罢,顿了顿,又催道:“只是要快些,莫要让两位才人等急了。” 几人应是,忙里忙活的替霍芸萱梳妆打扮好后,才去外面将孙雪乔二人请了进来。 二人进来后先是给霍芸萱行礼问安后,霍芸萱才笑道 “二位妹妹可用过早膳了?若然没用过,便在本宫这儿用罢。” 二人忙又屈膝谢恩,霍芸萱这才吩咐了白芍去摆饭。自己则是与孙雪乔二人一同去了膳房,用过早膳,便带着一众宫女内监去了御花园。 “还记得上次来这御花园赏景,那时嫔妾还是与母亲一同来的,如今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沈玉不似孙雪乔家在外地,她母家是京顺天府尹,家母也时常受召进宫来与皇后太后请个安,每逢宫宴也几乎都是收了皇家的帖子入宫来的。对这御花园也颇为熟识。 如今再踏入这御花园,又想起往日的光景来,不由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望着这满园的光景,就是霍芸萱也生出一丝感慨来,自她穿越来这大齐,也有了五年的光景。 “时间过得倒是飞快......这是怎么了?” 正说着,却是瞧见一众宫女内监急匆匆的从御花园中经过,神色间均是带着惶恐。 霍芸萱三人对视一眼,沈玉忙抓住一个过路的宫女问道:“你们这神色匆匆的可是要去什么地方么?” 那宫女一瞧,虽不认识沈玉,却是识得霍芸萱的,便知这几人该是刚入宫的小主了,忙给三人福了礼,回话道:“回禀小主的话,是昭明宫的杨才人小产了。” 小产了?霍芸萱颦眉,与沈玉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疑惑。她二人这两年来一直都在京中,何时听说过杨世华怀过身子?怎么这会子却是小产了?再者,若然真是小产,怎地往这御花园走?这御花园可不通昭明宫。 “你且慢慢与本宫说说。” 那宫女着急的看了前方急步行走的众人,又见问话的人是霍芸萱,一时不好推辞,忙说道:“回禀小主的话,是杨才人原本在亭中赏景,也不知为何,与沐贵妃起了争执,沐贵妃失手将杨才人推下亭子,见了血这才知,原是杨才人怀了子嗣。” 事关沐清雅! 霍芸萱一急,捏着那女婢的肩膀指甲都要陷进她的肉中,那女婢吃痛,微微皱眉提醒道:“小主......” 霍芸萱这才反应过来,忙松了手,歉意的看了那女婢一眼,又问道:“如今杨才人与沐贵妃身在何处?” “在......御花园的一处暖房中......”见霍芸萱脸色不是很好看,那女婢也是害怕受到牵连,说话时都有些结巴:“太医院的太医说杨才人不得大动,有需要尽快找一温暖的地方,皇后娘娘听说了才特意开恩,吩咐开了意见暖房来供杨才人治病。” 霍芸萱却是及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这御花园暖房中都是供各种花草培育,弄上血腥之气确实不好,这也确实担得起这小女婢口中的那句“特意开恩”。只不过......这暖房是供花草培养的,里面花香袭人,什么样的花都有,于孕妇却是不好的了...... 杨世华如今又是在小产中,身子最弱,若是这个时候闻得一星半点儿闻不得的花香,岂不危险? 若是杨世华因此次小产落下什么病根,那沐清雅岂不是更加与此事脱不开关系了? 这件事却是谁一手策划的?难不成是娴妃?可娴妃与沐清雅无甚过节,作甚要算计她?可若说是薛茹冉一手策划......可杨世华都不知自己有了身孕,薛茹冉又是怎么知道的?况且她难不成会仙术,随便施个法便让沐清雅去推了那杨世华? 这件事上怎么瞧怎么觉得薛茹冉只不过就是个无辜的路人,反倒是杨世华更可疑。只不过她一个依附于娴妃的才人,又在得知自己有身孕后,当真会对自己下这样大的狠手么?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阴狠,复又恢复了原貌,对那小女婢摆手道:“你带着本宫过去瞧瞧。” 霍芸萱吩咐下来,那小女婢又岂敢不从,忙屈膝应是。霍芸萱才又看向孙雪乔二人,淡淡道:“逛了这许久的园子,想来你们二人也是乏了,便先回去罢。” 这才刚进宫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沈玉二人岂会愿意放过?霍芸萱话音才落,沈玉便叹道:“妹妹们也甚是担忧杨姐姐,想要一同随姐姐过去瞧瞧。” 左右又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霍芸萱只不过是不想让这两个人搅这一淌浑水。偏这二人不识自己好心,偏要趟浑水,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便也就依了她们,跟着那女婢去了杨世华所呆的暖房去了。 霍芸萱去时,皇上与皇后亦是刚刚赶到。见霍芸萱过来,顾绍远还是颇有些惊讶的。碍于薛茹冉在这儿,顾绍远倒是没迎过去,又因着失了个孩子,神色到底有些恹恹,见到霍芸萱,也只不过是看向霍芸萱淡淡问道:“婉嫔怎么过来了?” 霍芸萱先是没想到顾绍远会在,普一想,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杨世华肚中的孩子也是他顾绍远的孩子...... 如此一想,霍芸萱神色便也就淡了许多。屈膝给顾绍远薛茹冉等人行礼过后,才淡淡说道:“方才在御花园臣妾与二位妹妹逛着园子,瞧着几位宫婢神色匆匆,便拦下一位问是出了什么事,这才知原是杨才人小产。” “既是杨才人小产,臣妾知道了便没有不过来瞧瞧的道理。” 说罢,看向薛茹冉,低声问道:“不知杨才人如今怎么样了。” 薛茹冉叹气,用手扶额,似是极为惋惜一般:“孩子是没了,听太医说已经有了两个月......只不过杨才人是第一次,并不知是怀了小皇子,只当是身上偶有不适并未放在心上......今儿个......” 说到这,薛茹冉看向沐清雅,眼中带了丝责备,却并未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只不过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一会子杨才人无事之后再询问罢。” 这话中的意思咋一听却是像是在护着沐清雅。 霍芸萱挑眉,眼中便快速闪过一丝讽刺,薛茹冉怎么会维护沐清雅?不过是她越这般说,越是让顾绍远心生反感以为沐清雅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这才伤了杨世华。 好一出欲盖弥彰的好戏。 “还请皇上明鉴。” 薛茹冉话中的意思听上去是在维护自己不假,可话中意思不更是一副分明就是自己推了杨世华才导致杨世华小产的意思,想要替自己这个罪过求情?可自己分明就没有做过的事情,又作甚要旁人维护自己? 沐清雅眼中一沉,已然是跪了下去。却在碰触到霍芸萱的眼神中,见到霍芸萱眼神的一点不赞同的意思。 顾绍远等人还没等问是怎么回事,沐清雅这般冲动,倒是有了些作则心虚的感觉了。 果然,沐清雅这一跪,顾绍远的面色便有些不太好了。 “你且说说,要朕明鉴什么?” 声音清冷,逐字逐句的敲在沐清雅与霍芸萱的心上,让沐清雅不由都打了一个寒颤。 只是已经开了头,便再无退路可言。沐清雅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臣妾并无与杨才人动过手......更别说是将杨才人推倒......” 话还没说完,却被薛茹冉似笑非笑的声音打断:“沐贵妃也着实着急了些,这本宫与皇上还什么话都未问,怎地沐贵妃却不打自招了?” 好一个不打自招!就这四个字岂不是坐实了沐清雅将人推倒致人小产的境地? 此时沐清雅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况且因着自己一冲动导致自己现在已是处于理亏的境地,自己已是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霍芸萱心中叹气,也是跟着跪了下去,磕头道:“想来沐贵妃也是因着当时只她与杨才人在一处,也是怕皇上与娘娘误会才会如此着急辩解......” 话还未说完,却是被薛茹冉冷声打断:“你且闭嘴!且不说当时你在不在现场,只一点,本宫与沐贵妃说话,还岂容得了你来插嘴?” 第二百零七章 升降位分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薛茹冉是在拿身份压霍芸萱。 霍芸萱轻咬下唇,终究,是矮了人家一层。 “臣妾一时性急唐突,请娘娘恕罪。” 薛茹冉冷笑一声,欲要再一番冷嘲热讽,却不料顾绍远已是淡淡开口 “不过是说句话罢了,哪里来的这多规矩。” 顾绍远看跪在地上的霍芸萱,心里对霍芸萱便多了一层愧疚:“婉嫔你无甚大错,起罢。” “谢皇上。” 霍芸萱磕过头,才扶着紫苏的手起身,在起身时目光与顾绍远对视。下意识的,霍芸萱便将目光撇向了一边,躲开了顾绍远的目光。 顾绍远一愣,心里一紧,看着霍芸萱的目光便忘了移走。薛茹冉看在眼里,心里暗恨的恨不得将霍芸萱那张脸撕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出声让顾绍远回神 “皇上,您看这件事......杨才人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的看着顾绍远,话中意思已是透露许多,不过是要给杨世华要个位分图个安慰罢了。 霍芸萱挑眉,薛茹冉什么时候与杨世华这般好了?还记得替她讨个位分......还是说只是想要张扬一下自己身为中宫皇后的大度? 只是杨世华小产这件事,若是说是被人害的,确实是要晋升一下位分以示安慰的,可若然是她自己的原因......没能保护好皇嗣便已经是过错,难不成还要再晋升奖励?所以,薛茹冉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就是还没审问便已经认定了,杨世华小产是沐清雅所为? 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顾绍远却是转头看了薛茹冉一眼,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沐清雅一眼,淡淡道:“贵妃,你来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顾绍远终归不是一个任人愚弄的昏君。 霍芸萱松了一口气,着急的看着沐清雅,心里不断祈祷。 “回禀皇上,”听顾绍远问缘由,沐清雅这才稍稍找回一点慌了的心神,忙叩头回话道:“今儿个早上臣妾闲来无事,便去了御花园想着赏景散心来着,不想却在御花园东面碰到了杨才人。” “当时杨才人正由宫婢扶着进亭子,那时臣妾还在想,若是遇到不打招呼终归是不好的,便先主动上前与杨才人打招呼......” 说着,顿了顿,抬眼看了顾绍远一眼,眼中全是委屈与差异:“只是不知臣妾如何得罪了杨才人,臣妾与杨才人说话时,杨才人也是一直在冷嘲热讽的暗讽臣妾极臣妾母家......” “贵妃娘娘何必信口开河?”不待沐清雅说完,杨世华跟在身边的小丫鬟却突然出声打断了沐清雅的话,愤愤的看着沐清雅,眼中全是不甘。 薛茹冉挑眉,看向那个小丫鬟,淡淡问道:“怎么回事?你且说来本宫听听。” 那小丫鬟道:“事情并非如贵妃娘娘说的那般轻巧,当时我们小主在亭子里坐的好好的,也不知怎地,贵妃娘娘突然气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指着我们小主的鼻子便开始骂了起来,我们小主不过是反驳一声,却被贵妃娘娘用手推倒,我们小主本是想忍气吞声的,直到见了红才害怕了的......” “你莫要血口喷人!”那小丫鬟话音刚落,小柳便指了春华愤然说道:“我们家娘娘平日里最是温婉不过,况我们娘娘与你们小主从未有过过节,作甚要一上去就指着你们小主的鼻子来骂?” “好了,不要吵了。”薛茹冉假意皱眉,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满道:“本宫被你们吵的头都疼起来了。” 说罢,微转头对灵香问道:“今儿个早上在御花园的宫女可带来了?” 灵香点头,道:“已在外面候着等着娘娘召见。” 薛茹冉点头,吩咐道:“带进来罢。” 灵香应是,打帘出去将一众宫女带进暖房来,薛茹冉才又问道:“谁来与本宫说说,今儿个在御花园中到底生了什么事?” 便有一洒扫丫鬟出列,跪地给薛茹冉行礼叩头,道:“两位小主在争吵时奴婢恰巧就在附近,也还算是听得一点。” 薛茹冉点头,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算计,只不过闪的太快,转而就变换成了审问的眼神,却让霍芸萱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起来。 只听薛茹冉问道:“你且与本宫说说,沐贵妃到底有没有出口辱骂过杨才人,有没有动手推人?” 只问沐清雅是否有辱骂过杨世华,却是没问具体原因......明显的,薛茹冉是在偏向杨世华的...... 只是薛茹冉与郭襄郁明明是两条船上的人,杨世华又是郭襄郁的人......薛茹冉作甚要偏帮着杨世华?难不成只是单纯的看沐清雅不顺眼不成?只不过依霍芸萱对沐清雅的了解,即便是沐清雅再生气也是不会出口辱骂别人的,更别说是动手推人了......如今杨世华身边的宫婢却是一口咬定了是沐清雅的错......可是杨世华与沐清雅不是一直以礼相待的吗? 霍芸萱皱眉,还是有些迷糊,那宫婢却是已经开口回答了薛茹冉的问话。 只见那宫婢点头,道:“回禀娘娘,当时奴婢虽说就在附近,却也是有一小段距离的,并未听清当时贵妃娘娘口中说的什么,只是听得贵妃娘娘声音很大的似是在与杨才人说着什么......至于动手推人.......” 那宫婢顿了顿,眼神看向沐清雅,眼神中带了些惧怕,似是极害怕沐清雅一般,嘴中却是毫不留情。 “奴婢确实瞧见了,当时杨才人欲要起身避开沐贵妃,却不料杨才人刚一起身,沐贵妃便已经冲过去推了杨才人一把......” 说着,又是恐惧的看了沐清雅一眼,才继续说道:“杨才人不防......就那么从台阶上跌落下来,见了红.......” “你血口喷人!我们娘娘根本就没碰杨才人!是她自己不小心踩空了台阶,因着我们娘娘就在杨才人身后才会如此被无赖!” 那宫婢话音一落,文月怒声呵止,旋即又给薛茹冉磕头,急道:“还请皇上、娘娘明鉴,贵妃娘娘是冤枉的啊。” “求皇上明鉴,”向菱、绿萍、小柳三人也跟着文月一起给顾绍远薛茹冉二人叩头,急道:“贵妃娘娘生性温婉心地善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去推杨才人,何况杨才人肚中还有了皇嗣。” “贵妃娘娘又不知我家娘娘肚中怀了皇子,定然是只以为凭借着身份欺压着我家小主,依我家小主的脾性自然是要忍让三分的,只不过没想到这次是见了红推脱不了的责任了吧!” 春华愤然看着文月四人,话中意思颇有一些是平日里受惯了欺负,今儿个总算是能有人替自家小主做主的模样。 霍芸萱微微皱眉,微微有些捉摸不透――杨世华入宫以来,沐清雅与杨世华好无过节是其一,杨世华刚入宫时不甚受宠,宫中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颇多,就连那一年冬天烧的碳都不甚够用,还是沐清雅知道后做主发问了那起子宫人,又跑到顾绍远跟前说了说这件事,杨世华这才慢慢受了宠,在宫中的日子也才慢慢好过了些...... 如若这次当真是杨世华算计的沐清雅.......她为甚要恩将仇报呢? “皇上、娘娘!”恰在这时太医从房内出来,先是给顾绍远薛茹冉二人福礼后,才又叹道:“杨才人身子弱些,这一胎却是没能保住。” 顾绍远微微皱眉,眼中划过一丝可惜,淡淡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失了一个孩子,霍芸萱知顾绍远此时心情定然是极差的,如今又想这么多人都直指沐清雅,沐清雅若是想全身而退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心中想着应对之策时,便听沐清雅说道:“请皇上明鉴,臣妾当真是被冤枉的。” “当时杨才人出言不逊,臣妾本就不欲理她......” 却不料,话还未说完,却被顾绍远冷声打断:“你若是不欲理她,当时作甚不走?偏偏要落到她后面去?” “臣妾......”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她,顾绍远不信她的话却也是情有可原。沐清雅心灰意冷,垂下头去淡淡说道:“臣妾欲要先走,只不过是被杨才人抢了先......她不小心踩了空,臣妾却是正巧在她身后才成了被诬赖的对象......” “沐贵妃这样的理由确实牵强了许多,”沐清雅话音刚落,薛茹冉便已是出声,语气里还带了些可惜的意味,只听她叹道:“事到如今,你莫要再辩解了,不若认个错,想来皇上自来宠你,也不会过多怪罪于你......” “臣妾并未有错,又何以认错?” 薛茹冉话音未落,沐清雅便已是打断了薛茹冉的话,跪在地上看着顾绍远,与其倔强,眼中带了些哀凉与希翼,她多么希望,她的男人可以信她。 只不过她却忘了,她的男人,也是这后宫所有人的丈夫,如今失去的又是他的孩子,这样,还叫他怎么信她? “传朕旨意,贵妃沐氏屡教不改冥顽不灵,生性顽劣,致杨贵人小产,逐降级为昭仪,未得朕旨意,不得出景阳宫半步。” 一道旨意,降了沐清雅,升了杨世华。 眼见着顾绍远依旧冰冷的面孔,沐清雅的心也逐渐冰凉。颓然跪在地上接了旨,又听薛茹冉说道:“沐昭仪冥顽不灵生性顽劣,禁足中便将《女戒》与《女则》各朝十遍以静心罢。” 这些,沐清雅也都一一的应了,跪地叩头谢恩领罚 “臣妾谢皇后娘娘赏罚。” 霍芸萱心疼的看跪在地上的沐清雅,第一次知道了无能为力这个词。 顾明玉如今还养在沐清雅那儿,如今沐清雅被罚降级,罪受牵连的便是顾明玉,宫中的人当初是如何看在沐清雅风光的时候高抬了这个没了娘的孩子,这会子定是会看到沐清雅落寞后如何苛待这个孩子的。 有自己在,多少能庇佑着这孩子一些,若是自己也因着这件事牵连被禁足,那顾明玉这孩子岂不是在宫中更不好过了? 且不说顾明玉,只说眼看着天越发的热了起来,若然到时沐清雅并未复宠,宫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定是会在往景阳宫送冰块时缺斤少两的,若是有自己在,最起码也可以帮衬着不是。 生生忍下要替沐清雅求情的心,亲自请了旨将沐清雅送回了景阳宫。 顾绍远这会子心里虽是不得劲,不愿霍芸萱与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多接触,可到底是在看到霍芸萱眼底的一片悲凉后,舍不得拒绝她的请求,逐便也就闭了眼点头,算是同意了霍芸萱的请求。 “姐姐......” 从御花园暖房出来至回景阳宫,这一路来沐清雅却是无话,霍芸萱看在心里不免着急,开口劝道:“姐姐,如今咱们防不胜防被狗咬了一口,皇上又因失子之痛才没有去仔细揣摩.......日后定是会想过来的。” “萱儿......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沐清雅眼中死气沉沉,有气无力的转头看着霍芸萱,语气中全是悲凉:“难道本宫在他心中果真这般恶毒么?” “姐姐......” 霍芸萱见沐清雅这副模样,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一个劲儿的用力握着沐清雅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幸好,萱儿,你还肯相信我。”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我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妹妹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大公主?” 霍芸萱一面安慰着沐清雅,一抬头,却看到可顾明玉就站在正殿的门口。 “母妃......婉娘娘?” 见沐清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顾明玉急忙跑了过来从小柳手中接过沐清雅,着急的看着霍芸萱,问道:“婉娘娘,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怎地母妃不过是去趟御花园的功夫就生了这等子事?” 霍芸萱叹气,摇头道:“小孩子家,莫要问了。” 顾明玉却是小孩子气,带着哭腔说道:“我如何能不管?母妃平白无故受了这等污蔑,我如何能不管?” 说罢,松了沐清雅就要往前冲:“我要去找父皇说理去。” 第二百零八章 果然后宫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玉姐儿!” 沐清雅已是一把拦住顾明玉,淡淡说道:“你婉娘娘说的对,这件事你一个小孩子家,就莫要过问了。” “母妃!” 顾明玉着急,见沐清雅一副铁了心的模样,不得已,又转身去拉霍芸萱:“婉娘娘.......” “婉娘娘,宫中就属您说的话父皇还肯听一听,玉儿求您,您帮帮母妃罢。” 说着,就要给霍芸萱跪下,霍芸萱忙拦住,嗔道:“你这孩子!这是作甚!” 见孩子这样,霍芸萱于心不忍,看了沐清雅一眼,终是叹道:“罢了,我便去你父皇那儿试试罢” “萱儿!”沐清雅不赞同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皱眉道:“你莫要为了我的事将皇上得罪狠了,你脾气向来着急,这会子皇上又在气头上,若是为着我的事让皇上恼了你,你叫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你。”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霍芸萱拉着沐清雅,歪头看着她,劝解道:“皇上若是当真因着此事恼了我那便恼了就是,与姐姐有何关系?左右不过是我非要去劝罢了。” 说罢,又拍了拍沐清雅的手背,叹道:“姐姐且放心,皇上又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若是真会因着这件事恼了我,便不会叫我来送你了。” “我不过是送你回景阳宫后再去昭明宫瞧瞧杨贵人罢了,我且去关心她那还有错不成?这会子她刚失了孩子,皇上定然是在她那里的。” 沐清雅叹气,感激的看着霍芸萱,道:“好妹妹,辛而还有你与我作伴。我竟不知,我谁都不去招惹,竟也会徒惹了一身的腥。” “姐姐原本位高权重,嫉妒姐姐的本就不少,况且现在新晋宫妃又多,难免不会叫人起了心思......” “姐姐只要记住,只要你我姐妹二人不受任何人调拨,始终一条心上,咱们就不会被人打倒。” 沐清雅亦是拉了霍芸萱的手叹道:“我自是信你的,这宫中除了你,我还能信谁呢。” 说这句话时,眼中已是带了悲凉。 霍芸萱叹气,拍了拍沐清雅的手背,交代了顾明玉叫她好生照顾着沐清雅,便带着人去了昭明宫。 霍芸萱去昭明宫时,只娴妃一个在杨世华床前说话的,听说是皇上只是派了人将杨世华送回了昭明宫,自己却是回了养心殿。 如今宫中的人也都在传,虽说这杨世华晋了位分,可到底是因为没保住孩子被皇上迁怒了。 娴妃见是霍芸萱进来,微微点头示意,待霍芸萱行过礼后,才问道:“婉嫔妹妹怎地过来了?” 霍芸萱冷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杨世华,又探究似的瞧了一眼娴妃,才淡淡说道:“刚从景阳宫出来,顺路路过昭明宫,便想着进来给姐姐请安。” 昭明宫与景阳宫一东一西,哪里会顺路了? 霍芸萱这般说,分明是故意告诉自己,她是特意进来的。至于原因嘛......杨世华小产,沐清雅被罚,她进来要做甚,来意倒是很明显。 郭襄郁挑了挑眉,突地从杨世华的床边起身,笑道:“婉嫔妹妹的来的正巧,本宫有样好东西想要给妹妹瞧瞧,不知妹妹可有时间?” 霍芸萱本是过来寻顾绍远的,这会子见到郭襄郁,心中的谜团便也就越发的大了起来,心中甚是不解,杨世华这般,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己就要加害于沐清雅? 眯了眯眼,心中只略一思索,霍芸萱便定了心神,笑道:“既是娴妃姐姐盛情相邀,妹妹自然是没得理由推辞。” 说罢,往后退了一小步,又笑道:“请姐姐带路。” 娴妃这才满意点头,转头对杨世华身边的宫女嘱咐道:“好生看着你们小主。” 说罢,便扶着身边宫婢的手先离了去。 只是那口气,却不像是交代照顾的意思,倒是有些像是要禁足的意思。 霍芸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跟着郭襄郁出了杨世华的偏殿。 “坐。” 待进了郭襄郁的正殿,郭襄郁随手一指,招呼着霍芸萱坐下,又吩咐道:“魏紫,去给婉嫔小主泡壶好茶......青黛,你去将东西取来给婉嫔小主瞧瞧。” 说罢,又看向霍芸萱,嘴中带着玩味的笑意:“本宫这里的茶比不得妹妹那里的茶香......不过本宫这里的东西,却是要比妹妹那里有意思的多了。” 霍芸萱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微微低头垂下眼帘叫人瞧不出情绪来:“姐姐说笑了,若说这品茶的功夫,姐姐若是称第二,这后宫中谁人敢称第一?姐姐这里的茶自然也是极好的。” 郭襄郁勾了勾嘴角,笑道:“好一张巧嘴,怪道皇上喜欢,就连本宫也是喜欢的紧。” 说罢,端起魏紫刚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淡笑道:“妹妹也尝尝这茶,好不好喝。” 霍芸萱皱眉,端起茶杯来正欲往嘴里送,却闻这茶味香气四溢,却不似普通茶香味,香味着实怪的紧,却是将原先的茶香都掩盖了一二。、 这香味,分明就是麝香的香味...... “这......” 霍芸萱皱眉,似有不解的看向郭襄郁,却并未喝茶。 “怎么?妹妹怕了不成?”郭襄郁挑眉,眼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若说本宫这里天天喝的是这样的茶,妹妹可信?” 霍芸萱一惊,慌忙看着郭襄郁,只觉她疯了。 “这怪味如此明显,姐姐......” “如此明显?”郭襄郁挑眉冷笑,将茶杯狠狠的放在桌上,冷笑道:“若然不是本宫顾意叫你闻出来不叫你喝,你以为你会察觉出来?若然是在你宫中,由你信任的婢女端给你的茶叶,你会如此谨慎?” “姐姐......”见郭襄郁虽语气尽量控制,却也险些真的失控,霍芸萱有些不懂郭襄郁与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为甚? “你一定在想本宫为甚要和你说这些吧?” 郭襄郁情绪平复了一点后,才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淡声问道:“是否有疑惑,杨世华到底是受谁指使的?” 霍芸萱此时也恢复了平静,郭襄郁问话后,霍芸萱也不过是淡淡点头,话语中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姐姐这般做定然是有姐姐的原因,臣妾静候姐姐下文便是。” “你倒是乖觉,”郭襄郁冷笑,却也不与她计较,只淡淡道:“先前你帮过本宫,本宫这次也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 说罢,给青黛使了个眼色,青黛立马会意,手中拖了了托盘过来,只见托盘上还放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霍芸萱不动声色的看了那盒子一眼,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心中已是有了评判。 “妹妹向来聪明,想必这盒子里的东西,不用本宫说,你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霍芸萱颦眉,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杯,问道:“可是这茶的渣子?” 郭襄郁冷笑,点头道:“妹妹果然聪颖过人。” “你可知,这茶是谁送到本宫手上的?” 霍芸萱皱眉,面带不解:“应该不会是杨贵人吧......” “确实不是,”郭襄郁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到底,这两年,她也喝了不少。” “什么?” 霍芸萱一惊,猛然看向郭襄郁,面上全是不解:“可是她刚刚小产......” “没错,麝香食用多了,确实会让人怀不上孩子......不过却也是有个例的......只不过,虽说是怀了孩子,可到底是麝香服用过多,这孩子到底是不会平安落地的......” 郭襄郁叹气,继续说道:“若然不是杨世华怀了身子,本宫也不会察觉到这些......” “那时她偷偷摸摸的请太医,本宫知道后关心她,她却只说身上不大好......那个时候本宫就起了疑心,又恰巧一次红叶往茶里放麝香时被魏紫不小心看到,本宫这才决定要查一查此事。” “红叶可是娘娘的陪嫁丫鬟......”霍芸萱皱眉,惊讶的看着郭襄郁。 那红叶是跟着郭襄郁从郭家进的淮王府的,是陪嫁丫鬟,这样的丫鬟应该最是忠心才是的,怎么会...... 只见郭襄郁冷笑一声,冷声道:“陪嫁丫鬟又如何?到头来不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就置本宫于不顾?” 说这话时,郭襄郁眼中带着自嘲,语气也带了嘲讽:“别说本宫,就是魏紫也不信红叶会做出背叛本宫的事来,接连观察了红叶许久,见红叶每次都将茶渣子倒进门外的那株树里......那茶渣子里有麝香,就这么倒进去.......” 就这么倒进去,整个昭明宫都弥漫着麝香,这叫昭明宫里的人日后还如何怀上皇嗣?这一招确实是狠。 霍芸萱皱眉:“娘娘以为是谁下的如此狠手?” 说罢,又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念道:“该不是皇后娘娘,到底娘娘是自府邸时就陪在皇上身边的,如今娘娘也是育有二子二女.......若是皇后娘娘......” 话还未说完,郭襄郁已是接过了话:“若是皇后,她早该下手,不会等到本宫已诞下这么多皇子之后再下手。” “当初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本宫也是这般想的......” 郭襄郁抬眼,阴冷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嘴中带了冷笑:“当时发现这件事时,本宫第一反应怀疑的便是沐贵妃......应该是沐昭仪了......” 说罢,嘴角便又带了嘲讽的笑意,冷笑道:“当时本宫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可当魏紫从杨世华那里也偷来了茶渣子后,本宫却不这样想了.......” “杨世华喝的茶里也被人放了麝香......沐清雅若是想害本宫......本宫已是有二子二女,她实在无需这般大费周章......至于杨世华,她不过是个才人,那时沐昭仪还是贵妃,杀鸡焉用宰牛刀?区区一个才人,对她一个受宠的贵妃来说算得了什么?” 霍芸萱皱眉,反问道:“可这才人对与皇上举案齐眉的皇后来说,更算不得什么。” “之前是算不得什么......”郭襄郁冷笑,淡淡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嘲讽道:“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皇后再好,可终归是有个缺陷的.......” 若说薛茹冉自认自己哪里都好,哪里都值得被天下女人所羡慕,只唯独一点,却是薛茹冉心中永远的痛――成亲这么多年,却始终未怀上子嗣。 这确实是薛茹冉心中的痛了。 霍芸萱皱眉:“所以皇后娘娘自己生不出孩子,便也要祸害别人?” 对于这一点,霍芸萱是不相信的,到底程雨菲与郭襄郁都是生过孩子的,可见薛茹冉并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才是....... 郭襄郁冷笑:“她原这么做,不过是想挑拨本宫宫里与景阳宫的关系,联合着本宫对付景阳宫那位罢了.......” 也是,就像才刚说的那般,一开始,郭襄郁确实是怀疑上了沐清雅来着。 可既然郭襄郁已是明白其中道理,为甚杨世华还要害沐清雅? 似是看出霍芸萱心中疑惑,郭襄郁冷笑道:“不过是本宫清楚的......不代表杨世华那个没脑子的清楚。” 霍芸萱皱眉,不解看向郭襄郁,郭襄郁才又冷笑道:“本宫不过刚查清楚整个事情,那个没脑子的却是已经被皇后给骗了!” 霍芸萱皱眉,眯眼道:“皇后将这件事嫁祸到了沐昭仪身上?” 郭襄郁冷笑:“刚查出她怀了身子后,太医便明确表示胎像不稳,这个孩子有保不住的迹象......只是杨世华不知道那太医是皇后的人,给杨世华问诊后便已经跑到皇后那儿将这件事告诉了皇后......” “所以皇后便将计就计,让太医主动找了杨世华,告诉她之所以胎像不稳是因为喝了一直带有麝香的茶,便将杨世华骗了过去?随后皇后又随便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便让杨世华以为自己一直喝的带有麝香的茶是沐昭仪所为。杨世华这才听了皇后的话,知道这孩子左右是无法降临,还不如用了她来报仇,这才导演了御花园的那一出戏......娘娘,您看臣妾说的,可在理?” 第二百零九章 事情远没有想象的简单 那孩子虽说没的无辜,霍芸萱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自然是不如古代这些女人那般有容人之量,眼看着自己丈夫在与自己恋爱的时候竟也与别的女人...... 那个孩子就像一根刺一样,这一天下来,刺在霍芸萱心中,只要一想,就难受的紧,偏偏却又拔不掉它,只能任她呆在那里时不时的刺上一刺。 刚从娴妃宫中出来,霍芸萱便带了紫苏又去了御花园中,坐在湖边发呆。一面提醒着自己不去想,却总是忍不住的,那些画面非要往脑海里钻。 顾绍远是很在乎那个孩子的吧......也是,那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在乎。 霍芸萱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她自认她与旁人是不同的,可不同又在哪里呢?不过是多得了些宠爱罢了。娴妃当初应该也是很受宠爱的吧,如今宫中孩子多半都是她的,可如今不也是被顾绍远丢在一处,只偶尔想起时才会过去么?若是哪日顾绍远也厌了自己又有了新欢,自己又算的了什么呢?还不是落得一个如同郭襄郁一般的境地?兴许,都有可能还不如郭襄郁那般...... “小主?” 见霍芸萱眼中全是悲凉,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紫苏不免有些担心:“小主可是要回了?湖边风大,莫要吹了头疼。到时皇上又该心疼了。” 本是安慰的话,却不知,又是戳了霍芸萱的痛处。 这后宫中,到底有没有爱情呢.......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霍芸萱自嘲一笑,扶着紫苏的手起身,眼中的悲凉已是掩去,目视着前方,目光缥缈,淡淡说道:“去养心殿罢。” 听说是去养心殿,紫苏便先笑了起来:“小主可是担心皇上因着失了小皇子而伤心?” 是有些事想要问清楚的......她有些不太相信,薛茹冉在她们宫中下麝香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调拨关系....... 霍芸萱去养心殿时,顾绍远正在批阅奏折。听刁进忠说是霍芸萱来了,这才将笔搁下,抬头看着霍芸萱浅笑 “怎地这个时候过来了?” 见顾绍远对自己浅笑的模样,没来由的,霍芸萱突然不想看到这一张脸。微微低下头别开视线,对顾绍远屈膝道:“臣妾恭祝皇上万福金安。” “无须多礼,快些起来罢。” 顾绍远微微皱眉,虽觉出有些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来,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舒展开眉头笑道:“过来坐。” 霍芸萱却是对周围的人摆手,笑道:“且都下去罢,这里有本宫伺候着就是了。” 顾绍远挑眉,便将霍芸萱刚刚进来时那丝不对当成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更没在意,对左右点头道:“都下去罢。” 屋内伺候的宫婢们这才俱都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笑道:“刚从昭明宫看过杨贵人过来,顺道过来瞧瞧皇上。” 顾绍远轻笑,从位置上起身走至霍芸萱跟前拥住霍芸萱,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喟叹道:“可是担忧朕难过?” 霍芸萱就那么被顾绍远抱在怀中,半晌,才淡淡道:“到底是个孩子,就这么没了皇上岂会不伤心?” 顾绍远叹气,就这么拥着霍芸萱也是沉默了半晌。突然出声说道:“萱儿,朕将老三记到你名下,你来养着可好?” 霍芸萱一愣,不知顾绍远为甚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有些不知所措。 “吓到你了?”见霍芸萱迟迟不说话,顾绍远笑着松开霍芸萱,将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去,笑道:“还是不愿意?” 人都有私心,即便是顾明宇没了夺嫡的资格,可到底是个皇子,霍芸萱不愿意收养也是情有可原。顾绍远不过是随口提议,想要护顾明宇周全,若是霍芸萱不同意,他便再想办法便是。 只是这几年来,霍芸萱与顾明宇也相处出了感情,霍芸萱倒也愿意收养了他,只不过,这件事太不合规矩,霍芸萱没办法同意。 “三皇子那般可爱,臣妾怎会不愿?”霍芸萱笑着看向顾绍远,笑道:“不过是觉这有些不合规矩......依臣妾现在的位分,怕是还不能独自抚养孩子。” 宫中后妃位分太低,是不能抚养孩子的,哪怕是自己亲生的。这也是当初顾绍远为甚没有由自己生母抚养,而是让皇后代为抚养的原因。 顾绍远却是眯了眼,眼中突地闪过一丝阴狠:“朕说什么便是什么,在这宫中,朕就是规矩!” “皇上?”霍芸萱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顾绍远,有些惊讶。 顾绍远向来不似这般,怎地今儿个却这般不讲规矩......这厮不会因为没了一个孩子刺激成精神病了吧? 顾绍远却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去昭明宫,娴妃可与你说了什么?” 这么说,难道是顾绍远都知道? 霍芸萱惊讶抬头看向顾绍远,眼中全是不可思议.......若然顾绍远都知道,怎么还是降了沐清雅的位分?沐清雅明明就是冤枉的.....依照顾绍远的性子,定是要将薛茹冉抓出来的,也算是给薛家一个教训才是的......怎么会配合了薛茹冉演了一出戏让薛茹冉得逞? 似是瞧出霍芸萱心中的疑问一般,顾绍远叹气,拉着霍芸萱坐了下去,叹道:“萱儿,有些许事情,朕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杨氏她一直喝着掺了麝香的茶,怎么会怀上孩子?若然真如娴妃所说的那般,只是幸运的话,你却不想想,怎么皇后没得那般幸运?” 薛茹冉手上戴的那一串红豆手链确实被顾绍远做了手脚,每个珠子里都放了些许麝香,又用其他香味掩盖,早就将麝香的香味隐藏,薛家自然是没有发现过这个猫腻。这些顾绍远从未想过要隐瞒霍芸萱,这会子自然也是说的坦坦荡荡。 霍芸萱却是没想到顾绍远会说的这般坦荡,一时间有些愣神,虽说薛茹冉罪有应得,顾绍远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天下保全大齐才会做出的手段,可这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夫妻啊......顾绍远待人这般狠......若是哪天对自己的那点爱消耗殚尽了,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这般一想,霍芸萱嘴中便觉一阵苦楚,眼中便一闪而过一丝苦笑,被霍芸萱慌忙垂下眼帘躲去。 见霍芸萱今儿个进来便一直呆呆愣愣的,不知为何霍芸萱今儿个脑子似是极其不灵光,顾绍远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挑起霍芸萱的小巴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笑道:“娴妃将自己的猜测都跟你讲了?萱儿,你可是害怕了?” 这后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霍芸萱初初进宫就遇上这等子事,想来不害怕才是奇怪的。 霍芸萱却是微微低下头,避开顾绍远的目光,淡淡道:“不过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也没甚好怕的。” 顾绍远不知霍芸萱为甚今儿个会多次避开自己的目光,只觉霍芸萱今儿个从进来养心殿开始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便带了一丝自己有些陌生的眼神,而这陌生的眼神却让顾绍远莫名的有些心慌,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要抓住却抓不住一般。 “萱儿......”顾绍远喃喃开口,也不知要说什么,只是想要唤她一声,却被霍芸萱突地抬头打断。 “皇上,”霍芸萱突地抬头,看着顾绍远的表情已是与往常无任何异样,只是皱眉问道:“没有娴妃说的那般简单对不对?” 事情定然不似娴妃说的那般简单,若然真的如娴妃说的那般简单,初进来时,顾绍远眼中就不会带了那般阴冷。 顾绍远叹气,他对于霍芸萱今天这般神态,心里多少是清楚的,只是一向英勇神武在战场上面对战敌时都不曾害怕过的顾绍远,现在却是害怕往深了去想――他清楚,他的身份,是横在霍芸萱心中的那根刺,她求的,一直是平民百姓家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自遇到她的那一刻,就注定已经败下了阵。 如今好不容易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这幸福本就像是手心里的雪,完全松开怕她飘走,握紧了,却又怕手心的温度太热让她化成水流走。 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自她进宫后自己日日歇在她房中,给她专宠;她艳羡寻常百姓家中夫妻的模样,他特特从民间打听来民间成婚时的习俗,与她按着民间成婚习俗一步步完婚;让她的头发与自己的头发捆绑在一起,告诉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自她进宫后,只要是她要的,不管他给的了还是给不了的,都已经想尽一切办法都给了,他已是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他求的,不过是要她永远在自己身边罢了。 如今她不想提起这些,不想让自己瞧出端倪,那便罢了。就做个睁眼的瞎子,配合着她罢了。 掩去眼中情绪,顾绍远亦是冷声说道:“薛家终归是坐不住了。” 说罢,顾绍远冷笑一声,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叹道:“母后心思到底不如你缜密,将老三交给你,我也放心些。” 霍芸萱皱眉:“皇上的意思是......” “老大老二两个如今饭中都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辛亏娴妃对两个儿子极上心,身边伺候的都是一顶一的,这才发现了二人饭中的砒霜......” “砒霜?”霍芸萱震惊,抬眼看着顾绍远,也顾不得心中那点不是滋味,抓着顾绍远的胳膊,眼中全是愤恨与不屑:“他们两个不过还是个孩子,皇后竟也下得去手!” “你以为呢,”顾绍远冷笑:“皇后若真是想要调拨这些人的关系,作甚要大费周章的每顿给人灌麝香?调拨人关系的办法大有所在。娴妃的脑子转不过来,也就只能想到调拨这一处理由了,却忘了薛家对大齐的皇位却是一直虎视眈眈的。” “你是说......给杨氏下药的,是皇后没错,却不是为了调拨关系,而是为了让杨氏再怀不上孩子?” “可是杨氏又是怎么怀上的?照你才刚说的,应该不是运气的问题啊.......难不成是皇后要她怀的?可若是这样,皇后又在折腾什么?先是下药不让人家怀孕,这会子又叫人怀上?闲得没事干?” “不对,若真是皇后所为......娴妃已是有四个孩子的母妃,皇后作甚还要给娴妃下药?莫说娴妃了,就是程氏也是诞下两个孩子的......当初在府邸时,皇后为甚没给娴妃二人下药?” 说的性急处,霍芸萱早就忘了尊卑一事,与顾绍远“你啊我啊”的说了起来,只一股脑儿的将所有疑惑统统都倒了出来眼巴巴的看着顾绍远,只希望顾绍远给个解释。 对于霍芸萱这种下意识的行为,顾绍远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不少――最起码现在,霍芸萱还是下意识信任自己的,最起码信任自己不会将她怎么样。这样就足够了。 顾绍远叹气,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叹道:“你可知,杨世华母家弟弟娶得是谁家姑娘?” 霍芸萱皱眉,虽不清楚顾绍远到底想说什么,却也知杨世华母家弟弟娶得那家姑娘定然是与这后宫中哪个女人有些关系的......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霍芸萱却是想不起来了:“总不至于是薛家的姑娘吧?” 听霍芸萱这般一问,便知霍芸萱懂了自己问话的意思,心中更是欣慰――若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定然是反应不过来,自己问这话的原因的。霍芸萱能迅速抓到重点并且能想到最关键的那个人,也不枉女中诸葛这样的称呼了。 捏了捏霍芸萱的小鼻子,顾绍远笑道:“自然不会是薛家姑娘,薛家怎会将姑娘嫁给太常寺卿家中去。” 说着,眼中还闪过一丝阴狠,眯了眯眼,淡淡道:“杨家的儿媳妇,定的是沈家三姑娘。” 霍芸萱一惊,抓着顾绍远的衣袖忙问道:“可是京顺天府尹沈家?” 第二百一十章 误会 顾绍远缓缓点头,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霍芸萱。 话说到这儿,依霍芸萱的才智,该是懂了的。 沈自成的大女儿嫁的是西城俞家,俞国公的小孙女却是定给了薛家的长孙......虽说长孙只是庶子,却到底也占了一个“长”字,况且又是薛家宗族,这俞家与薛家便成了姻亲。这俞家与沈家又是姻亲,可见这沈家与薛家,早就已经是抱在了一处的...... 如今沈家三女又是定了杨家的嫡子.......上京城中名门望族盘根错乱,这杨家与薛家,也早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么一来,一切便已是说的通了...... “皇上的意思是,那麝香分明就是杨世华自愿喝的.......至于娴妃宫中的麝香.......不过是杨世华与皇后为了掩人耳目而放的?”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郭襄郁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薛茹冉在调拨关系而为,好让郭襄郁放松警惕,也好对她那两个儿子下手? 只是郭襄郁的两个儿子不是已经被下毒手了么.......娴妃也已经发现了的呀......况且,顾绍远早就看出这是薛家的阴谋,又作甚要当真处罚了沐清雅?若然只是做戏,禁足就是了,又作甚要降位分?降的话,分明她是贵妃,只要降到妃位便已是惩罚,可顾绍远却是直接将人降到昭仪.......这惩罚未免也太狠了些。 “娴妃没有你的那些聪明才智,并未将两者联系在一处,只当是皇后嫉妒她生的两个孩子,想要毒死罢了。” 似是看出霍芸萱的心事,顾绍远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耐着性子解释:“至于沐氏......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叫皇后敲出把柄来罢了......真不想打草惊蛇。” 薛茹冉心思缜密并非等闲,若然顾绍远不将戏做足,薛茹冉总会找出破绽来怀疑顾绍远早就看破一切。如今只是各自发兵的试探状态,属于敌人以为自己在暗实则在明的情况。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会子若是打草惊蛇,让敌方收回已经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再换另一种方法,当真成了“敌人在暗我在明”的状态,岂不得不偿失? 如此,霍芸萱倒是明白了顾绍远在这般做的用意。 只是...... 霍芸萱却是突地生出一阵惊慌来,拉着顾绍远的手,担忧道 “薛家对皇子动手......岂不是很快也要对您动手了?” 以前顾绍远没登基,顾邵谊还有些希望,关于顾绍远子嗣上的问题,薛家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如今放任的顾绍远已有三个儿子在,又登上皇位,委实对他们不利。 这会子薛家估计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顾绍远断子绝孙之后再出点意外去世,好让顾邵谊名正言顺的继位罢。 看来薛家,是真的坐不住了。 顾绍远眯了眯眼,冷笑:“那些手段伎俩,就连扬儿几个都能识破,何况是朕。” “所以,薛家当真已经对您动手了?”霍芸萱一惊,已是拉起顾绍远的胳膊来左右打量:“您没事吧?” “朕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同你说话么,”顾绍远见霍芸萱如此紧张,很是受用,笑着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你且放心,薛家暂时还未打草惊蛇,只是.......” 说着,欲言又止的看着霍芸萱,眼神中带了些犹豫。 霍芸萱立马笑道:“只是什么皇上直讲便是,什么时候皇上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起来?” 顾绍远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只是怕你心里不愿意,又因着朕的缘故同意了罢了。” 却也是没说到底是什么事。 霍芸萱笑着拉了顾绍远的手笑道:“你即是我夫君,我不帮衬着你帮谁去?依你的话来说,难不成是我只跟着你享福了,那难全都你一个人挨了去?这算什么夫妻?也太不公平了些。” 说罢,还做出愤怒状来撅着嘴看着顾绍远,直把顾绍远逗笑。霍芸萱又说道:“饮着你的缘故同意,那也是我本心的意愿,并非勉强。” 说着,双手覆上顾绍远的大手,眼神认真:“顾绍远,你我既是结发夫妻,连你都是我的,你还跟我分什么你的我的。” 霍芸萱声音温婉,敲在人心上,就像是冬天里的一层暖阳将人包在温暖中。偏偏这句话霍芸萱说的又是极霸气,两种极端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敲打在顾绍远心中,将整颗心脏填满,酸酸胀胀,恨不得将霍芸萱狠狠的抱在怀里填满心脏。 “萱儿,”顾绍远轻笑,一手捋了捋霍芸萱后脑勺的头发,笑的如沐春风:“有你这句话,倒是显得我狭隘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歪着脑袋看着顾绍远,调笑道:“你才知道啊。” “你呀,”顾绍远笑着捏了霍芸萱的鼻子,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才刚提的那一句,你可愿意将老三养在你名下?” “自然是愿意的,”霍芸萱点头,却是又皱眉道:“只是这宫中规矩.......” “怕甚。”顾绍远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笑道:“朕难不成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说罢,不待霍芸萱反应过来之际,顾绍远已是高声说道:“刁进忠!” “奴才在。” 听得顾绍远唤自己,刁进忠忙从外面打帘进来,恭敬行礼后,顾绍远才淡淡说道:“传朕旨意,婉嫔霍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今册封正三品修仪,以昭贤德之范。” “皇上!” 不待刁进忠接旨,霍芸萱却是先出了声。只见霍芸萱从顾绍远旁的位置起身跑到顾绍远下首跪下,神色认真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臣妾不过只进宫数日,与子嗣之事尚未立功,实乃担不起三品修仪之位。” 霍芸萱自入宫以来便独得恩宠,如今才将进宫便已是三品修仪,太过高调了。所为枪打出头鸟,虽有顾绍远护着,也难免会招来那些与自己一同入宫的秀女的嫉妒。 顾绍远却是执意:“爱妃莫要谦虚,朕说你担得起,你便担得起。” 说罢,竟是当着左右宫婢数人的面从作为处起身,亲自走到下首将霍芸萱扶起,语中带着笑意:“况且朕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旨意已下,朕是万不能追回的。况你品行端良,出身名门,让你做修仪已是委屈你了。” 却是当着养心殿众宫婢内监的面给足了霍芸萱的面子。 霍芸萱抬眼看向顾绍远,见顾绍远眼神认真,不由叹了一口气,知顾绍远已是决定了,便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低着头故作娇羞的模样笑道:“一切由皇上做主便是。” 顾绍远这才又笑道:“传朕旨意,朕念及三皇子顾明宇年纪尚小缺少母妃调教,又与婉修仪极为相投,今便将三皇子记在婉修仪名下,由婉修仪抚养成人。” 如此以后,顾明宇便从宁寿宫那里抱去了昭阳宫中,由霍芸萱照看。 宫中最藏不住的,便是秘密。霍芸萱一日内又平白无故晋了位分又多了一个孩子,这样的消息不出半晌,便已是传遍了整个后宫。 “娘娘......”文月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沐清雅,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一般。 沐清雅淡淡笑着看她一眼,又转回头去,晃动着手上的茶杯,淡淡道:“大公主歇下了?” 小柳看了文月一眼,示意她不当讲的话莫要讲,这才笑着回话道:“娘娘糊涂了,还未曾用晚膳,大公主怎会歇下。” “倒是本宫糊涂了。”沐清雅轻笑摇了摇头,又问道:“婉嫔娘娘可有过来?” 自霍芸萱受顾明玉所托去了昭明宫找顾绍远开始,沐清雅心中便一直忐忑着,怕霍芸萱因着自己的事情而受到牵连也让顾绍远厌恶了去。 却不想,自己不过是疑问,却见文月突地冷哼一声,却是在小柳的眼神示意下,不再说话。 “怎么?”沐清雅皱眉,才感觉到二人的异样,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二人,在文月身上停留片刻,又将视线转移到小柳身上,淡淡道:“可是生了什么事?” 小柳却是低下了头逃开沐清雅的眼神低着头不肯说话。文月却是终究忍不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冷声道“婉嫔?这宫中哪里还有婉嫔!” “你说什么?”被文月的话吓到,沐清雅也不去管文月说话的语气如何,抓着文月的手,着急道:“萱儿她怎么了?难不成皇上她将萱儿.......” 只是话还未说完,却是被文月冷笑打断:“娘娘这般担忧婉修仪,却不知婉修仪如今已是过得风生水起早已忘了去养心殿找皇上的初衷了罢!” “婉修仪?”沐清雅一震,缓了半天才算是反应过来,这一声“婉修仪”唤的是谁,抬眼有些不解:“你是说萱儿?” 文月冷哼一声,愤愤道:“可不正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萱儿又晋了位分?” 沐清雅皱眉,今儿个顾绍远才刚失了孩子,怎么会还有心情册封?况且霍芸萱她是了解的,向来淡泊名利,更是不会去媚惑着皇上给她什么位分的...... 这之间,又是生了什么事? 文月却是又是一声冷哼:“不仅晋了位分,如今就是连孩子都有了,娘娘不知,皇上已是将三皇子记到了婉修仪名下!” 将顾明宇记到了霍芸萱名下?沐清雅皱眉,一般这样的情况,若然不是皇子生母太过卑微没办法抚养孩子才会将这个孩子记在位分高的宫妃身上......如今霍芸萱才刚入宫,又不是常年怀不上子嗣,皇上作甚要将顾明宇记在霍芸萱的名下? 可若是细想下来,却也能想得清楚――如今自己尚在禁足中,娴妃膝下有四个孩子,再者后妃中除了霍芸萱便没了再有资格抚养顾明宇的后妃了。况且顾明宇面部有伤,已是没了夺嫡的资本,就算是记到霍芸萱名下,对霍芸萱日后自己的孩子不会有威胁。 只是....... 皇后如今膝下无所出,顾明宇对夺嫡又构不成任何威胁,皇后若是一心想要孩子,依照顾绍远对薛茹冉的宠爱,应该是想到将这孩子交给皇后抚养才是,怎地就这么交给了霍芸萱? 霍芸萱去找皇上替自己求情的这段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突然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此越想,却是越想越糊涂了....... 文月却还在继续说道:“娘娘将婉修仪当做至亲姐妹,婉修仪却.......” “住嘴!” 不待文月说完,沐清雅却是已经皱眉呵斥住了文月接下来要说的话,皱眉训斥道:“你是本宫母家跟来的,也是知道本宫与萱儿的情分所在,怎么?如今萱儿位分升高了你便这般,难不成是想让外人以为本宫善妒自己被罚便看不得本宫的姐妹好不成?” 文月从未见过沐清雅如此疾言令色,忙吓得跪地请罪:“奴婢不敢。” 沐清雅却是没像往常那般将人唤起,而是看着她半晌才淡淡说道:“进宫这些年,你的规矩倒是越学越回去了不成?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非议的?” 文月垂头:“奴婢不敢。” 到底是自幼跟着自己的情分,平日里又极体贴懂事,沐清雅见文月这般却有些不忍,逐叹气道:“你且先起来说话。” “是。” 文月这才谢恩起身,沐清雅叹气原本正欲再说上几句,向菱却是从外面打帘进来,通禀道 “娘娘,婉修仪过来了。” 只是说话时,眼中也带了愤愤,想来与文月一般无二,只以为霍芸萱是踩着自家主子的脑袋才爬到了这个位置,如今过来,不过是来羞辱她们家娘娘的,这才面上没得什么好脸色。 见宫女们一个个的这样,沐清雅很是无奈摇了摇头,瞪了向菱一眼以示警告,才又淡淡说道:“请进来罢。” 向菱本以为沐清雅是不愿再见霍芸萱的,如今听沐清雅叫请进来,不由愤愤道:“娘娘也太是大度了些!竟还愿意将人请进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误会解除 沐清雅微微皱眉,呵道:“住口!本宫平日里骄纵你们几个惯了,倒是让你们连主子的事都敢非议了?” 向菱忙欲跪下:“奴婢不敢。” 却被沐清雅皱眉拦下:“罢了,莫要跪了,去将婉修仪请进来罢。” 向菱这才不甘不愿的打帘出去,不情不愿的给霍芸萱福礼,说道:“娘娘请修仪进去说话。” 霍芸萱知沐清雅这儿的宫婢们最是忠心,如今怕是也是在替她们家娘娘鸣不平罢了,倒也是不去管她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对紫苏等人说道:“你们且在外面候着。” 紫苏等人应是,霍芸萱这才随着向菱的动作打帘进了正厅,笑着给沐清雅福礼。 沐清雅见霍芸萱一脸笑意,一时间也不好评判什么,只是淡淡点头,淡淡道:“妹妹怎地这个时候过来了?” 霍芸萱点头,说道:“刚从养心殿出来,一看到了饭点儿,便想着过来姐姐这儿曾口饭吃。” 霍芸萱是故意这般说想要逗逗沐清雅身边的丫鬟。文月却也是配合,听得霍芸萱这般一说,立马冷了脸,讽刺道:“既是到了饭点,娘娘怎地不在养心殿陪着皇上用膳,咱们景阳宫才刚失了宠,没甚好吃的来招待修仪娘娘。” “文月!” 怕霍芸萱当真恼了,沐清雅皱眉打断文月的话,正欲再训斥几句,却被霍芸萱哈哈笑着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要不然说姐姐身边伺候的最是可爱。”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朝文月看过去,笑着摇了摇头,才敛了笑意,对沐清雅说道:“姐姐先将她们几个遣了下去,妹妹有话要与姐姐说。” 沐清雅亦是有许多的话想要问霍芸萱,逐霍芸萱话音刚落,沐清雅便挥手示意道:“你们且都下去罢。” 屋内服侍的众宫婢皆是屈膝应是,只文月小柳向菱绿萍四个愤愤不肯离去。霍芸萱不由好笑:“你们且是放心,本宫不会吃了你们家娘娘的。” 沐清雅自是信得过霍芸萱的为人,况且她虽疑惑霍芸萱怎地突然又晋了位分,却也是知道霍芸萱断不会踩着自己往上爬,也是真心替霍芸萱高兴的。如今见文月四人这般,却是怕让霍芸萱心上有了疙瘩,以为自己不愿意她好。逐也是冷了脸看向文月四人,训斥道 “本宫平日里倒是太过娇纵你们,竟是骄纵的你们连主子的话都不肯听了么?” 文月四个这才跪了下去请罪道:“奴婢们不敢。” “那还不快下去!” 如此,文月四人这才不甘不愿的退了下去。 待到正厅没人之后,霍芸萱才叹气道:“文月四人也是对姐姐忠心” “没得这般没规矩的!”沐清雅叹气,端起茶杯欲要喝,却被霍芸萱拦住。 “怎么?”沐清雅皱眉,抬眼疑惑的看向霍芸萱,不解其意。 “姐姐入宫两年却并未怀有身孕......姐姐可知是什么原因?” 沐清雅眉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的爬上心头:“什么意思?” 霍芸萱却是冷哼一声,瞧了一眼沐清雅端着的那杯茶,高声唤道:“文月,去太医院将郑太医请来。” 郑宇安也算得上是霍家的世交,自霍芸萱入宫这一个月请的平安脉都是由郑宇安亲自问安的。对于郑宇安,霍芸萱却是还算可以信得过的。 “请郑太医来做甚?” 沐清雅被霍芸萱这样一幅模样吓到,皱眉问道:“到底是在养心殿生了什么事?” “姐姐可知那杨世华怎地就突然与咱们反目了?她如何就舍得刚怀上的子嗣?还不是一早便知这个孩子自己是保不住的,便想着先拖一个下水。” “什么意思?” 沐清雅皱眉,有些不明白霍芸萱话中意思,文月这时也从外面打帘进来,看向沐清雅问道:“娘娘,可是去太医院请郑太医?” 沐清雅看了看霍芸萱,见霍芸萱皱眉一脸冷色,便对文月点了点头,吩咐道:“就说本宫身上不舒服,想要郑太医来瞧瞧。” 文月这才应是,屈膝福礼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继续说道:“姐姐你可知,杨家嫡子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沐清雅皱眉,她在宫中多年,对杨家又不甚关心,这会子却是被霍芸萱问住了自己,只皱眉问道:“是哪家姑娘?” “沈自成的三姑娘。” “沈才人胞妹?”沐清雅惊呼,猛然抬眼看向霍芸萱,惊讶不已:“那这杨贵人岂不是与沈才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对......我记得沈自成的大女儿定给了西城俞家?这薛家的庶长孙定的好像是与俞国公的小孙女有婚约的?” 霍芸萱缓缓点头,肃了脸看向沐清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下子姐姐可是懂了,杨世华作甚要与你为敌了吧?” “可到底是个孩子......她也舍得?” “若然早就知道是个死胎,她可还会不舍?”霍芸萱冷笑一声,将才刚在昭明宫时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原以为皇上在昭明宫,才刚从姐姐这景阳宫出去,我便去了昭明宫,却不想没碰见皇上,却是被娴妃娘娘叫到正殿喝了杯茶。” 说到茶时,霍芸萱咬得极重,目光更是触及到才刚被沐清雅端起来的那杯茶上冷笑不止:“姐姐可知,我在那茶里发现了什么?” “你惯爱这般卖官司,”沐清雅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嗔道:“你倒是快些说,你发现了什么?” 霍芸萱眯眼,冷笑连连:“麝香。” 麝香!沐清雅惊讶抬头,想起霍芸萱才刚拦住自己不叫自己喝茶的光景,眼中带了丝恐惧:“妹妹的意思是......” 霍芸萱皱眉,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是一点猜测以防万一......” 说罢,将整件事的经过大体的与沐清雅讲了讲,又说道:“.......姐姐且莫要担心,不过是只这两年,若是早些发现了再调理也是来得及的。” “我这样的年纪了,再调理上几年,早就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怎么......” “姐姐净是胡说,”霍芸萱嗔瞪了沐清雅一眼,嗔道:“姐姐今年不过只十七岁,还是正当年的,再调理个三四年更是到了最好的年纪,怎地就人老珠黄了?” 这古代也真是摧残未成年儿童,在现代十七岁还是个未成年少女,二十几岁正当年的小姑娘竟被古人说成人老珠黄,还真是说话不怕闪着舌头。 到底是封建主义残害的产物,沐清雅依旧愁眉不展:“你瞧平郡王妃,如今二十几岁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与平郡王成婚多年,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也是正常,姐姐不过进宫两年,一切都是慢慢来的。” 沐清雅知霍芸萱这是在安慰自己,只不过心中对薛茹冉的恨却是更上了一层。 “我原是不愿与她计较较劲的,可奈何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沐清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模样似是要将她手刃了一般。 霍芸萱叹气,正欲再劝慰一番,文月已是将郑太医请了来。 “臣参见昭仪娘娘,修仪娘娘。” “起罢,”沐清雅摆手,与霍芸萱对视一眼,见霍芸萱点头,这才将那茶杯推到郑宇安跟前,淡淡说道:“烦劳太医瞧瞧,这茶里可有什么不得当的东西。” 郑宇安应是,端起茶杯来先是放到鼻子旁闻了闻,又拿银针来试了试,却什么都未发现,不由皱眉道:“娘娘可有这茶的渣子?可否叫微臣瞧一瞧?” 沐清雅点头,朝站在郑宇安一旁的文月吩咐道:“去将这茶渣子找来给郑太医瞧瞧。” 说罢,顿了顿补充道:“莫要惊动了旁人,你自己去就是。” 文月应是,虽不知到底生了何事,却是见沐清雅面容严肃,知事态严重,忙快步去将那茶渣子拿了来递给郑宇安 “郑太医,您且瞧瞧。” 郑宇安点头,将其拿到鼻子旁一闻,立马皱起了眉头:“这.......” 郑宇安面带犹豫,看向霍芸萱,似是在请教他,到底当说不当说。霍芸萱却是对郑宇安点头,淡淡道:“郑太医有什么便直说就是。” 郑宇安这才心中有了底,做楫说道:“回禀娘娘,这茶里......有麝香!” 果然有麝香! 沐清雅眼中立马闪过一丝阴狠,冷笑道:“果然是我太小看了她去!” 说罢,敛去眼中阴狠,看向郑宇安,淡淡问道:“本宫这.......可有的救?” 郑宇安皱眉,问道:“不知娘娘发现这等异样有多长时间了?” 沐清雅不好和他说并无异样,与霍芸萱对视一眼,又皱眉问道:“大概要两年左右。” 郑宇安皱眉,略略思索后,安抚道:“娘娘莫要担忧,臣瞧着这茶渣子中所含麝香并不很多,虽两年下来日积月累的也是众多,却也是不算很碍事,只要娘娘肯好好调理身子,日后自是会怀上皇子的。” 有了郑宇安这句话,沐清雅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霍芸萱却突地想到杨世华,逐问道:“太医可知,若是食用两年,如沐昭仪这样的情况,不调理的话,可还会怀上子嗣?” “若说不调理,怀上子嗣已是不太可能,倘若真的怀上,也不过是.......” 郑宇安皱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倘若真的怀上,也不过是死胎罢了,到底这麝香比旁的药效都要狠,已日积月累服用三年,不调理是万诞不下子嗣的。” 霍芸萱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对郑太医笑道:“劳烦郑太医特特跑了一趟,姐姐这病情便是拜托郑太医了。” 郑太医忙抱拳做楫,笑道:“娘娘且放心,交给臣便是。” 沐清雅这才淡淡点头,嘱咐道:“关于这件事,本宫不希望传到其他人耳中。” 郑太医倒是也乖觉,沐清雅话音刚落,郑太医便说道:“娘娘身上不适,臣只是过来给娘娘诊平安脉的。” 沐清雅这才放心,淡淡点了点头,挥手道:“如此便多劳烦太医费心了,本宫有些乏了,便不留太医了。” 郑太医这才起身告退,退了下去。 郑宇安走后,沐清雅才懒懒说道:“这郑太医倒是乖觉的很。” “到底与霍家是世交,也算是哥哥看的上的人才,怎会差了去?” 说罢,看向沐清雅,眼中带了些歉意:“倒是叫姐姐吃了这许多苦。” “这笔账,我自是要与皇后记着的。”沐清雅眯了眯眼,阴狠说道。 说罢,又将手覆在霍芸萱手背上,拍了拍,不再说话。 霍芸萱见沐清雅这般,便不再提这件事叫她伤心,这才又将顾绍远罚她不过是做戏的事情与沐清雅说了说,说罢,又说道 “如今这后宫也只你我二人皇上还算信得过,姐姐,如此却是要你再受几天的委屈了。” 沐清雅叹气,摇头笑道:“委屈倒是谈不上,只要当得起皇上的信任我便也就很是开心了。” 说罢,又是叹气道:“只是委屈了你,三皇子虽是如今看着有块伤疤容貌有瑕疵,没有夺嫡的威胁,可如今我瞧着那伤疤也是淡了许多......日后若是.......” “他有能力,我便乐意扶持他,”不待沐清雅说完,霍芸萱便皱眉打断了沐清雅的话,握住沐清雅的手,叹道:“姐姐,我们大齐需要的是有能力有担当的皇上,就像煜王那样,若然他登基,姐姐你说这天下是姓顾还是姓薛?”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沐清雅忙捂住了霍芸萱的嘴,训斥道:“虽说是在我宫中,可到底也讲究一个隔墙有耳,你这句话若是传到皇上那儿去,可怎么办。” “姐姐莫要担心,妹妹自是有分寸的。” “娘娘!”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再说什么,却见紫苏匆匆从外面打帘进来,着急走到霍芸萱跟前,在霍芸萱耳语了几句,便见霍芸萱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宿在华阳宫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霍芸萱这幅模样,沐清雅不由担心,担忧看着霍芸萱,心中只期盼莫要是什么坏事才是。 霍芸萱低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半晌,才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淡淡说道:“煜王进京了。” 当初顾绍远新登基,发落了安郡王一派,因怕舆论,当初并未发落了平郡王一派,可也在去年年末时,将平郡王送到了陵城一处远离了京城一带,又留了平郡王妻子子女在京中做人质。只是煜王一派,因着东皇后在,大齐又向来主张以孝治天下,便一直未将起发落。 顾绍远一直将顾绍谊留在京中,却也一直以他年岁尚小未有并未安排任何差事,一直将其闲置在京中,做了个闲散王爷。年初时,薛国公早朝上提出煜王已快到弱冠的年纪,需要去历练一番才是。 薛家在上京城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相互拥护,如此薛国公一提,薛国公一脉便俱都出列应声,说是为了大齐考虑,煜王也快到弱冠年纪,是该要保家卫国的,需要去历练一番才是。 顾绍远坐在上方冷眼瞧着他们按着他们写出的剧本走向一步一步往前走,只是冷笑不已,大手一挥,便将顾绍谊送到西北大营历练去了。 西北大营历年都是霍尘易部下看管的,薛家本意是将顾绍谊送往汉江大营历练去的,到底那边都是薛家的人,倒也会真心实意的历练顾绍谊。如今送去西北大营,即便顾绍远不说话,霍尘易这些年来跟在顾绍远身边,早就成了顾绍远的心腹,岂会不知该怎么办? 如此,薛家这才不出几月便又在朝上做妖,吵吵了几天,顾绍远都是一一拒绝,理由便拿了当初他们说的话来堵他们的嘴。 “煜王如今年岁正当,该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去历练一番的。宁郡王一直带兵征战经验最是丰富,向来定是会将煜王调教妥当的。” 如此,顾绍远就顾绍谊回来这件事便是一直都未松口。才刚在养心殿时也并未听顾绍远提起这件事,怎地顾绍谊就回来了?难不成是无诏回京? 煜王的事,沐清雅虽身在后宫,却也是听说了一些的,如今听得顾绍谊进京,更是惊讶不已:“皇上什么时候松口召煜王回京的?” 霍芸萱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也未曾听皇上提起过这件事,想来是东太后坐不住了。却也不怕皇上真不顾情面治煜王个‘无诏擅自回京’的罪。” “东太后仗着自己既是嫡母又是养母,仗着舆论寻常什么的为非作歹便也就罢了,这件事做出来确实是胆大包天了。” 霍芸萱未理会这句话,只不过是勾了勾嘴角,带了一丝冷意。半晌,才淡淡说道:“这些天倒是委屈姐姐了,眼看这天也快暗了下来,我便不打扰姐姐了。”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沐清雅忙拦住留她:“妹妹不在这儿用过晚膳再走?” 霍芸萱笑着摇头,叹道:“就不劳烦姐姐了。” 她还有许多事没想通,这会子最是需要回去自己好好静静的想一想,或是待到顾绍远晚上来时问问他,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只是霍芸萱等到很晚也没有等来顾绍远,却是等来了小宫女的通禀。 “启禀娘娘,今晚皇上翻了叶才人的牌子,去了华阳宫。不知娘娘是现在歇了还是.......” “不用,本宫还要在看会书。”小宫女进来通禀时霍芸萱正懒懒的靠在床上无聊翻看一本书,如今听得小宫女这般说,便淡淡打断了小宫女的话,不疾不徐的说道:“一会儿你叫知书进来伺候就是。” 那小宫女应是,抬头打量霍芸萱的表情,企图从霍芸萱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却见霍芸萱脸色淡淡,眼睛一直盯在书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嘴角出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似是这本书极有趣,她完全不在乎今夜皇上歇在哪里一般。 小宫女见霍芸萱这般便知无趣,并未有甚八卦热闹可看,便也就屈膝福礼退了下去将知书唤了来伺候霍芸萱。 知书进来时,霍芸萱依旧捧着那本书看着,似是并未发觉知书进来一般。 知书见霍芸萱这般,心里知霍芸萱此时定是心里不是滋味的很,不过是撑着面子不显露出来罢了。知书心里叹气,对着伺候在左右的宫婢们摆手道:“且都下去罢,这里有我伺候娘娘就是。” 那几个小宫婢才忙屈膝应是,退了下去。 待到众人都退下去后,霍芸萱才将书丢到一边,懒懒的指了指桌旁的凳子,道:“搬张凳子坐到本宫这儿来,陪本宫说说话罢。” “本宫记得,那叶才人是盐运使司运同叶山嫡女,当初入宫选秀时,绣了一方帕子给了皇后。” 知书应是,一面搬了凳子过来霍芸萱床边坐下,一面回道:“正是那个叶才人。” 在霍芸萱床边坐定,又见霍芸萱面无表情,心下担忧,逐试探着说道:“姑娘,不然奴婢去华阳宫打探一番?” 一着急,竟是连闺阁时的称呼唤了出来。 霍芸萱一愣,却是许久未再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嘴角透出一丝类似苦笑的表情,淡淡问道:“你去华阳宫打听什么?” “奴婢.......”知书脸上一红,嘴边结巴道:“奴婢去打听一番,看看华阳宫今儿个要水了没。”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苦涩,嘴角虽是上扬了一些,却看不出一丝笑的模样来:“要没要水又如何?皇上已是独宠了本宫近一月时间,这在后宫已算是破例,不说叶才人,才刚从储秀宫出来的那些都是皇上的后妃,本宫也不过是这后妃中众多中的一个,难不成还真要一直霸宠不成?” 自来帝王都以宠爱后庭来巩固前政,如今江山不稳,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 霍芸萱心里虽是难过,却也明白,那些事情顾绍远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他对自己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可如今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能替他做,唯一能做的,便是管好自己不让他乱了心神,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知书叹气,心疼的看着自家姑娘。从一开始,知书便颇不赞同霍芸萱入宫,可最后瞧着霍芸萱对顾绍远的感情一点一点加深,直至最后霍芸萱主动提出愿意入宫为止,知书只不过是一个婢女,主子做了决定她即使是想阻止也无能为力。 如今瞧着霍芸萱这般隐忍,心里更是心疼:“姑娘若是难受,便哭出来罢,左右这儿无外人。” 霍芸萱冷笑:“好端端的本宫哭甚?平白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说罢,眼神落在窗外,面上冷意更甚:“这几天去打听打听才刚进来通禀的那个宫婢的底细,这几天好好看紧她。” 若是旁的宫婢进来通禀这样的事,早就是吓的战战兢兢的发抖生怕主子一个愤怒便牵连了自己,可那个宫婢倒好,面上没有害怕的深情不说,却是还敢好奇打量她的神情,若然不是被人指示了过来瞧自己笑话的,难道是当真关心自己不成? 知书忙应是,点头道:“娘娘且放心便是。” 霍芸萱这才点头,又是冷笑一声,才摆手道:“天色也晚了,便歇了罢。” 知书应是,不放心的瞧了霍芸萱一眼,怕霍芸萱这一个月来身边都有人陪,突地自己睡却是不习惯,说道:“不然奴婢在床前支个小床,陪在娘娘身边,若是娘娘睡不着奴婢还能陪您说说话。” 霍芸萱摇头,宽慰的看了知书一眼,笑道:“不用麻烦,你且下去睡就是,今夜正巧是紫苏值夜,她在外间你还有甚不放心的?” 说罢,又是挥了挥手,笑道:“且下去歇了罢。” 见霍芸萱态度坚决,知书这才没有坚持,而是伺候着霍芸萱歇下之后,才吹了蜡烛退了出去。 还不到就寝的时间,霍芸萱却生硬的坚持歇了,自是心情不好的。 霍芸萱心情不好,顾绍远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且说顾绍远虽是翻了叶云浅的牌子,却也是到了很晚才踏入华阳宫的偏殿。 从储秀宫出来已是一月有余,这些日子以来顾绍远除霍芸萱的昭阳宫以外,却是从未踏进过后宫之处,叶云浅早就对霍芸萱不满许久,如今总算是盼德顾绍远来一趟华阳宫,自得了消息以后,叶云浅便已是梳妆打扮后,一直端正坐着等着顾绍远来,却迟迟不见顾绍远的身影,不由着急道:“华生,你且去瞧瞧,皇上怎地还不来。” 华生才刚应是,便听得外面唱道:“皇上驾到!” 华生与叶云浅面上俱是一喜,华生喜道:“小主,皇上来了。” “我自是听得见的!”叶云浅嗔瞪了华生一眼,面上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忙扶着华生的手起身迎出门去:“咱们去外面候着。” 出储秀宫一月有余,自家主子不受宠,华生自是着急不已,如今见皇上总算是不再独宠昭阳宫,自昭阳宫以外,皇上第一个宠幸的竟是她家小主,想来自是她家小主在皇上心中位置极重的,此时自是开心不已,忙连连应是,扶着叶云浅的手迎出门外:“小主这般的音容样貌,又是这般温柔小意,想必皇上这一来便是再也不会离去的。昭阳宫那位独宠这么长时间又如何?只要皇上肯过来,日后心里定是待小主是头一份。” 叶云浅自是被华生说的喜不自胜,却也是努力的肃了脸严肃道:“管旁人作甚,只要做好咱们自己,拿住了皇上的心便是了。” 说罢,便已是带着华生迎出了门去候着。 顾绍远一进叶云浅的寝殿,便见叶云浅带着一众丫鬟已是守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笑旁人,亦或是两者都有也未可知。 “皇上!”见到顾绍远时,叶云浅忙上前屈膝问安,脸上已是带了一层红晕:“皇上万福金安。” 自入宫选秀以后,顾绍远的那张脸便已经深深的印在叶云浅的脑海中。想来也是,顾绍远此时正当壮年,相貌又是上上等的样貌,剑眉星目,一张冷峻的脸上棱角分明,这样的男人来做自己的夫君,哪个闺阁中的女子不曾向往过? 只是相较于叶云浅的娇羞,顾绍远却是连驻足都未曾驻足,不过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已是抬脚迈入了殿内。 顾绍远向来面目冷峻,叶云浅只当是顾绍远在宫女内监面前故作姿态,便也不计较这些,仍旧是满心欢喜的带着一众跟着顾绍远进了殿内。 顾绍远冷眼扫了一圈跟着进来的宫女内监,冷声道:“你们进来作甚?下去!” 众人听顾绍远口气不善,自是不敢惹的,忙吓得纷纷行礼应是,退了下去。一时间,屋内便只剩了顾绍远与叶云浅二人。 叶云浅只当顾绍远才刚口气不善,是因为那些宫婢内监不长眼跟着进来,扰了他想要与自己单独相处的兴致。如此,心下便更是开心了几分,面上便更是娇羞了几分,低着头红着脸娇羞道:“皇上.......” 却是还未说完,却被顾绍远冷声打断:“歇了罢。” 叶云浅一愣,登时脸上更是红了几分,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猴急。皇上这般迫不及待,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如此想来,叶云浅心中更是膨胀不已,低头娇羞的点头,做出娇羞的模样来扶着顾绍远往床上走,却在碰上顾绍远胳膊时,被顾绍远下意识的甩开。 “别碰朕。” “皇上.......” 叶云浅一愣,不知是何意,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了顾绍远,顾绍远却是忍了脾气,淡淡说道:“歇了罢。” 叶云浅见顾绍远口气缓和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着顾绍远躺了下去。 与叶云浅运动起来,顾绍远似是例行公事一般一直如机械一般,却是在情动时唤出了让叶云浅记恨了一声的名字。 “萱儿.......萱儿.......”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下马威 霍芸萱这会子虽是歇下,可离平日里歇下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况且这些日子里顾绍远夜夜与自己运动到深夜,也不知是形成了生物钟还是怎地,霍芸萱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紫苏在外面听得霍芸萱来回翻身的声音,亦是担心的睡不着,不由出声道:“娘娘?” 霍芸萱一听紫苏的声音,歉意出声道:“将你吵醒了?” 听得霍芸萱回应,紫苏这才披了衣裳进来:“娘娘?” 听得紫苏进来,霍芸萱才淡淡吩咐道:“将灯点开吧。” 紫苏应是,点了灯,叹道:“娘娘可是睡不着?” 说罢,顺势将霍芸萱扶起,在霍芸萱后背放了迎枕让霍芸萱靠在床上,担忧道:“不然奴婢在娘娘床边搭个小床陪陪娘娘罢?” “不用,”霍芸萱摇头,嘴边扯出一丝笑意来,抬手指了指桌上的书,道:“你将那本书给本宫拿来,便下去歇了就是了,本宫看会子书便自己歇下了。” 霍芸萱与顾绍远的感情如何紫苏并不清楚,却也是在霍芸萱入宫一个月的时间里亲眼目睹过顾绍远独宠霍芸萱的经过,如今虽说顾绍远宿在别人那儿并不能说明霍芸萱失宠,况且今儿个顾绍远还新晋封了霍芸萱为修仪,又将三皇子记到了霍芸萱名下,更是不能说霍芸萱失宠了的。 只是她们家娘娘呈宠数日,突地听了皇上去了别处,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叹了口气,紫苏担忧的看着霍芸萱说道:“奴婢不困,再陪娘娘闲话一会子罢。” 霍芸萱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叹道:“都什么时辰了,本宫没事,你且下去歇了便是,本宫看会子书便歇了。” 见霍芸萱坚持,紫苏也不好违背霍芸萱的意愿,担忧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才点了点头,起身将放在桌上的书递给霍芸萱,又不放心,劝道:“娘娘看一会子书便早些歇了罢,别伤了眼。” 霍芸萱嘴角含笑点了头挥了挥手,说道:“且下去罢。” 紫苏不放心的看了霍芸萱一眼,才屈膝应是,躬身退至门口时,霍芸萱突地出声问道:“三皇子住的寝殿可都收拾好了?” “娘娘放心,袭香紫苑几个已经带了她们收拾妥当了。” 霍芸萱这才放心点头,摆手让紫苏退了下去,自己又看了几页书,却是因着心里杂乱,也并未认真看的进去,索性便将书丢在一旁,吹了蜡烛数着绵羊好歹的睡了过去。 昨夜失眠,第二日起床时便更加困难了一些,袭香与知语两人头疼不已,笑着哄道:“娘娘莫要再赖床了,今儿个是叶才人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娘娘若是这会子告假不去岂不是叫人说闲话?” 虽平日里也过去请安,可却都是因为礼节规矩请的安,只有后妃第一次呈宠后的请安才叫做正式请安,才算是列入了晨昏定省的规矩中的。 霍芸萱头疼,眯了眼看知语:“她们说便叫她们说去,你家娘娘害怕别人说不成。” 袭香见霍芸萱这幅模样,哭笑不得:“好主子,您便起来去罢,您若是不去,岂不是叫旁人以为您是小肚鸡肠容不下旁人的?” “是啊娘娘,”知书原是在帮着擦拭桌子的,这会子见霍芸萱还不肯起身,不由出声道:“今儿个那么多人等着看您的笑话呢,您若是不去,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去?” 白芍几个更是应声符合,纷纷看着霍芸萱,霍芸萱无奈,虽是困得要命,却也是只得由着她们伺候着起身 “娘娘怎地这般憔悴?”将霍芸萱安置在梳妆镜前坐下时,苏叶不由惊讶道:“娘娘昨儿夜里可是睡了?” “只睡了一两个时辰罢,”昨夜失眠,今儿早上又被早早的从被窝里挖起来,坐在梳妆镜旁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回话:“你帮本宫修饰一番,必然要将这黑眼圈遮一遮,不然岂不是要叫旁人以为本宫昨夜当真没睡好让人平白笑话了去不成。” 苏叶点头应是,紫苏却是笑道:“娘娘还说不怕旁人说闲话,如今一看却是最在乎的一个。” 霍芸萱撇嘴,没精打采的说道:“本宫是想拼着让人不说闲话,本宫都已经是从床上起来了,若是再因着脸色不好黑眼圈的问题被人看了去笑话了去,那本宫这床岂不是白起了?” 殿内伺候的都被霍芸萱逗笑,沈玉与孙雪乔过来请安时,心里都是带了些看笑话的心思过来的,这会子进来见一大早上倒是都其乐融融的,并未让人瞧出什么伤心不妥来,不由有些差异 “一大早上的姐姐在与她们几个说什么这般热闹。” 霍芸萱透过梳妆镜看是沈玉与孙雪乔二人,眼=眼神意味不明的闪了闪,连头都不回的淡淡说道:“不过是今儿个早上本宫起不来,又叫这帮小蹄子们取笑了罢了。” “还不是姐姐惯的,”沈玉笑着用手掩了嘴,笑道:“姐姐对她们几个向来宽容,却是惯的她们竟是连姐姐也敢嘲笑了。” 霍芸萱嘴角勾了勾,却是并未搭话,霍芸萱不答话,苏叶等人自是都在服侍着霍芸萱梳妆,也都敛了心神不作声。孙雪乔不知其意,却也知道自己如今是要依附着霍芸萱在这后宫中攀爬,故而是跟着霍芸萱走,霍芸萱不理她,孙雪乔便也不理沈玉,一时间竟是让沈玉有些尴尬。 沈家杨家与薛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若是薛家一朝失败,定是要牵连了他们这些姻亲,如今沈家杨家等早就同薛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煜王昨儿个又进了京,想来是薛家是又要有动静了的,作为同谋,杨家已是有了举动,如今沈家难不成要不动声色的看着? 霍芸萱对沈玉的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让沈玉有些不知所措,之前霍芸萱待自己虽不很是热络,却也是笑脸相迎的,怎地今儿个竟是连自己抛出的话都不接了? 沈玉不解其意,尴尬的自己笑了两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霍芸萱透过镜中观察了一番沈玉的模样,见她尴尬之态轻而易举的流露于脸上,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只觉有意思。 自己才刚不过是想要试探沈玉一番,想要看她那个时候面上表情可以处理的有多到位。 沈玉是顺天府尹的嫡女,又是在京城长大,自然是从小就会被教育的情绪不外露的。若是今儿个是自己遇上这件事,除非是想要将尴尬的神态表露出来,否则自然是很快就会想办法将尴尬掩饰过去,想办法转移了尴尬的场面。神态这般轻易流露在表面,除非沈玉真的是个傻的。 沈玉不傻,且精明的很,这几日霍芸萱冷眼瞧下来,见她虽是事事跟在孙雪乔后面,似是对孙雪乔唯命是从,可仔细看下来,被牵着鼻子走的,却是孙雪乔。可孙雪乔却还依旧不知,只当自己是二人里面那个说了算的大姐。 这般聪明的沈玉,若然不是故意将神态轻易流露在表面,又会是什么原因?沈玉这般做,不过是想要扮猪吃虎罢了,不过是想让自己以为她是个呆笨的,让自己对她放松了警惕今儿信任她,可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她面前,最后杀自己个措手不及让自己输的体无完肤罢了。 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尴尬的沈玉,霍芸萱嘴角划过一丝冷意,敛了心神淡淡道:“你们两个可用过早膳了?” 听得霍芸萱出声,沈玉才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面上的尴尬也缓解了不少,似是总算解放了一般,着急说道:“嫔妾与孙姐姐一早起来便过来给姐姐请安,还未来得及用早膳。” 见沈玉这幅模样,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装作并未看出沈玉的小伎俩一般,从梳妆镜前起身,转身时,面上已换上与往日无异的笑意,笑盈盈的看着二人,笑道:“既然两位妹妹没用膳,不若就在本宫这儿一起用了便是。” 说罢,抬眼吩咐道:“苏叶,去摆饭罢。” 苏叶应是退下,霍芸萱才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着急吩咐道:“袭香知语,一会子你们莫要忘了带人去宁寿宫将三皇子接过来。” 袭香知语二人忙屈膝应是,袭香笑道:“娘娘且放心便是。” 霍芸萱这才淡淡点头,与沈玉孙雪乔二人笑道:“去膳厅用膳罢。” 沈玉二人忙点头应是,孙雪乔便笑道:“托姐姐的服,以后咱们宫中多了个孩子也喜庆热闹些。” 孙雪乔这话不过是想打听一番霍芸萱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顾绍远将一个皇子记到了她的名下。霍芸萱却是只做听不懂的模样,只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来笑了笑,便带了二人去了膳厅用膳。 三人用过膳后,才一同去了坤宁宫请安。 霍芸萱三人去坤宁宫时,已有许多人过去,今儿个是叶云浅第一次正式来薛茹冉请安的日子,又过了一会子,后宫中除昨日才刚小产的杨世华与被禁足的沐清雅外,皆是都到齐。 如今却是众人皆都到齐,却独独不见叶云浅的身影,这也未免太骄纵了些。 郭襄慧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会子见叶云浅未来,霍芸萱又在,不由勾了嘴角挑衅道:“叶才人也太过恃宠而骄了些,不过第一日呈宠今儿个就敢来晚,竟对皇后娘娘如此大不敬!” 说罢,顿了顿,又看向霍芸萱,夸赞道:“婉修仪连日来呈宠数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都从未迟到过一次,这才是咱们后宫的典范。” 郭襄慧这话明面上是在夸赞她不假,可这话中意思听在旁人耳中却并非是这个意思。自这些新人进宫后,宫中老人便再未呈宠,尤其是霍芸萱一连呈宠数日,早就让薛茹冉心生不满,如今郭襄慧特特拿出这件事来说事儿,不过是摆明了给薛茹冉上眼药,让薛茹冉更讨厌霍芸萱罢了。 况且这后宫中“堪称后宫典范”的人便只皇后一人,谁还敢称为“后宫典范”?这岂不是觊觎皇后之位,心怀不轨? 这郭襄慧自己与她并无过节,她作甚要处处针对自己?果真是你不找事,事情也会主动找上你罢。 也是,自己不过才刚进宫便已呈宠数日又快速晋封已成了三品修仪,有些人看自己不顺也是说的过去的。 郭襄慧话音刚落,霍芸萱便忙跪了下来,垂着头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便快速敛去,面带卑谦道:“郭美人用词不当,请皇后娘娘恕罪。” 原本薛茹冉是想就着郭襄慧的这番话惩治霍芸萱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的,可如今郭襄慧话音刚落,霍芸萱便已是跪下请罪,又口口声声说是郭襄慧用词不当,一时间,薛茹冉倒是没了办法去惩戒霍芸萱。 这话本就不是出自霍芸萱的口,原本霍芸萱反应不这般快的话,薛茹冉完全便可以以此为理由惩戒了她,可偏偏霍芸萱反应极快,态度恭谦,若是自己再无视她的请罪惩戒了她,倒是显得像是自己与郭襄慧联合一起欺负霍芸萱了。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人以为自己身为中宫皇后却是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只因为后妃连续呈宠数日便联合其他宫妃一起给人下套? 薛茹冉眯了眯眼,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霍芸萱一眼,却是也是迫不得已的说道:“婉修仪这是作甚?郭美人年纪小说话没甚分寸本宫还能同一个孩子计较不成?快些起来罢,莫要跪在地上了,地上凉,若是妹妹跪出什么毛病来岂不是叫皇上心疼。” 霍芸萱忙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红着脸低头轻轻应是,谢了恩,在薛茹冉快要吃人的目光中由紫苏扶着起身,才将坐回座位上去,却听得华阳宫有宫女过来告假,说是叶才人身体不适,便不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华生话音刚落,座位下首的众宫嫔解释面面相觑。今天是叶云浅第一次晨昏定省的日子,不来本就不合适,可若是提早来说,众人倒也不觉怎样,可偏偏如今,大家都在坤宁宫中等着她,她却突然着人来说身体抱恙不过来了。 这不是恃宠而骄给后宫众妃一个下马威又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挑衅 原本顾绍远独宠霍芸萱数日后再次宠幸后宫时,叶云浅作为第一人已是遭了些许人的嫉妒,这个时候偏偏叶云浅又这般骄纵自是得罪的人更多了些。不用薛茹冉出手,自然是有那不长脑子的原意出这个头,薛茹冉倒是乐得轻松省的脏了自己的手,还做出一副大度模样来吩咐了宫婢送去了药材,又嘱咐了华生好生照顾着,倒是叫那些才刚入宫不知薛茹冉底细的后妃心中更加敬佩了起来。 薛茹冉借刀杀人这一招向来用的极好,霍芸萱早就晓得,如今倒也不惊讶,索性从坤宁宫出来时时间还早,霍芸萱倒也不急着回去,便带了紫苏等人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子闲话,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告退 “宇哥儿才刚去臣妾宫中,怕是小孩子去了陌生的地方害怕,虽有袭香知语她们在,臣妾心中却总也放心不下,还是要亲自去瞧瞧才是。” 太皇太后原还担心顾绍远将顾明宇记在霍芸萱名下霍芸萱会觉委屈,如今瞧着霍芸萱事事替顾明宇着想,又见霍芸萱一副慈母模样,太皇太后心里甚是欣慰,连连笑着点头,笑道:“原哀家还担心你小小年纪自己还是个孩子能不能照顾好宇哥儿,如今瞧你事事上心,想来该是极稳妥的。” 霍芸萱笑道:“臣妾都及笄了,算得大人了。” “好,好,好,”太皇太后连连说了三个“好”子,笑着点了点头,摆手道:“快些回去看看宇哥儿,省的小孩子害怕。” 霍芸萱笑着应是,便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婉姐姐。” 行至太液池处,霍芸萱忽听有人唤自己,声音有点熟悉,霍芸萱一时间想不起是谁来,皱眉撇头看过去,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面若桃花,亭亭站在一处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小脸微微仰起,带着些许挑衅。 这人瞧着熟悉,可霍芸萱却一时间想不起这人是谁来,微微撇头看了紫苏一眼,紫苏立马会意在霍芸萱耳边低声说道:“这便是华阳宫的叶才人。” 叶云浅? 霍芸萱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不远处的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也不上前,只站在那儿懒洋洋的看着她,淡淡道:“原来是叶才人,本宫听闻叶才人身体不适才未去像皇后请安,怎地如今竟是在这湖边吹风?也不怕伤了风寒。” 说罢,眼带责备的看了她身边两个宫婢一眼,训斥道:“你们小主生了病却还带你们小主出来吹风!对你们小主照顾这般不经心着实该罚!” “姐姐莫要训斥她们了,”霍芸萱话音刚落,还不待几个宫婢请罪,叶云浅却已是柔柔的出声替几人说起了话:“不过是嫔妾觉得有些闷了想要出来走走罢了。” 这叶云浅到底是不长脑子还是有什么坑要挖了来给自己跳?今天是叶云浅第一次晨昏定省正式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却偏偏在众人都到齐了等她时抱病不来,这便也就罢了,你恃宠而骄想给众人下马威不来请安便装的像一点,好好在宫中呆着便是,如今却还这般出来招摇,就不怕被人看到传到皇上皇后耳边治她的罪? 霍芸萱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叶云浅一眼,心里记挂着顾明宇,不欲与她浪费时间,况叶云浅这般目无遵法恃宠而骄,自是有人会教训她,自己没必要出手去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逐淡淡点头,道:“如此叶妹妹便在这儿赏景罢,三皇子年纪小离不开本宫,本宫就不在这儿陪妹妹闲聊了。” 说罢,便欲带着紫苏离开,叶云浅却是没想霍芸萱态度这般平和,心里便愤懑不平。想起昨日晚上的种种叶云浅心里便更是将霍芸萱恨上一层,上前追了一步,喊道:“霍芸萱!” “放肆!” 紫苏皱眉,回头呵斥道,霍芸萱却是淡淡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叶云浅一眼,勾了勾嘴角,淡淡道:“紫苏。” 语气中带了丝警告。紫苏立马会意,低下头不再作声。 霍芸萱这才又抬眼看向叶云浅,眼中带了笑意:“妹妹一直生活在江南一带想来规矩方面不算完善,如此本宫念在你今儿个行为失礼是初犯,便也就不与你计较。今儿个本宫心情好些,便有兴致教你一教,本宫即比你位分高,你便不得喊本宫名讳,若然犯了,便是大不敬,往大了说便是诛九族的罪,你可知道了?” 声音也极其柔和,听不出一丝愤怒来却不知为何,叫叶云浅背后微微有些发凉。 “你......你休得在这儿对我危言耸听!”叶云浅已是被霍芸萱吓住,只不过面上却是过不去,不愿就此示弱,瞪着大眼看着霍芸萱,不甘示弱。 “紫苏,”叶云浅越是气的涨红了脸,霍芸萱反而越是平静,面上笑意不减,声音一如往常一般无二,温婉动听:“你与叶才人说说,才刚她又犯了什么。” “是。”紫苏恭敬应是,抬头走至叶云浅跟前两步远的的距离,高声说道:“叶小主不过一届才人却与婉修仪直呼‘你、我’,行为失德,实乃大不敬。” 霍芸萱这才勾了勾嘴角,笑道:“叶才人,本宫才刚教育过你,你难不成就要明知故犯不成?” “你胡说!” 霍芸萱脸上笑意越深,就越显得叶云浅如今更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见叶云浅这副模样,霍芸萱眼中便闪过一丝讽刺,这样的人若想在这后宫中活下去大概是不太可能了。即便自己不出手也自是会有人出手来教训她,倒免得脏了自己的手了。 如此想来,霍芸萱嘴角弧度更大了些,面上笑意不减,眼中却是没了一丝笑意:“本宫到底是不是在对你危言耸听,你便去皇上跟前问问就是了。” 语气也没了一丝温度。 说罢,便扶上紫苏的手转身离了去,不管叶云浅在后面如何喊叫。 “娘娘就这般放了叶才人?” 霍芸萱冷笑一声,路旁一簇簇芍药花开的还看,随手捏了一朵花瓣在手上把玩着,淡淡看了紫苏一眼,冷笑道:“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紫苏,你知拾得是如何回的?” 紫苏皱眉,念道:“拾得曰‘且忍她、让她、避她、由她、耐她、敬她、不要理她、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捏着花瓣的几根手指力道突地加重了几分,眼中带了笑意:“不用过几年,只过几日,你且看她。” 霍芸萱声音温柔轻松,就像是与紫苏说闲话一般,紫苏却是听出了一丝冷意。 霍芸萱总是这样,明明声音模样都温柔至极,可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总是让人心升胆怯。 “娘娘便就这么忍下了?”紫苏语气平和,并未有愤愤不平,似是在求教一般。 霍芸萱差异转头看向紫苏,眼中带了一丝惊艳。她着实没想到紫苏悟性会这么高,要知道即便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知书,这会子定是也没有紫苏这般的悟性,该也是愤愤。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这次总算不再是嘲讽与冷笑,而是满意的笑意,淡淡点头,与紫苏说道:“叶才人这般目无遵法恃宠而骄,今儿个早上又闹出这样一出,早就是将这后宫众人大多得罪光了的,有的是人想要收拾她,本宫又何须要脏了自己的手?” 紫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问道:“难咱们便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霍芸萱眯了眯眼,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都对不起叶才人故意送上来的这些把柄?” 紫苏惊讶抬头,看向霍芸萱问道:“娘娘的意思是说叶才人今儿个做的都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本宫还不清楚,不过小心着些总归没甚坏处。”霍芸萱低头,摊开手,见那花瓣已是被自己捏的不成样子,细微的花汁已染到了自己手上,鲜红的花汁像极了鲜血沾在自己雪白的手上一般,触目惊心。 “在这后宫中最忌讳的,便是轻敌。若然她是故意露出把柄给本宫挖坑,本宫若是不小心真的掉进她挖的坑里,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说罢,霍芸萱掏出手帕,将手上鲜红的花汁擦干净,嘴边却是带了嗜血的笑意:“一会子你去外面放一下风声,说在太液池遇见了叶才人,将叶才人对本宫如何不敬的话都散播一下,本宫倒要看看,谁最先过来与本宫表一表忠心。” “娘娘是怀疑......” 紫苏惊讶的看着霍芸萱,眼中带了丝试探,直到见霍芸萱点头,面上表情才总算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如此。 紫苏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是突升了愧疚――自己在后宫中呆的时间比霍芸萱长了两倍,年纪也比霍芸萱长,如今却是想的不如霍芸萱久远。当初太皇太后分派了自己来霍芸萱跟前伺候不过就是念在自己曾是先太后身边的老人想着自己过来好帮衬着些霍芸萱的,如今自己却是不如霍芸萱能将其保护好,心里内疚不已。 霍芸萱不知紫苏此时心中所想,脑中还是在一遍遍回想着才刚叶云浅所说的话与她才刚的行为表现,深皱着眉头回了昭阳宫,还未等理清思绪,却听得一阵幼儿啼哭声,霍芸萱心中一紧,脚步便加快了几步,一面往前疾走,一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三皇子哭甚?” “娘娘!”见是霍芸萱回来,知语几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知语忙上前给霍芸萱福礼急道:“自从宁寿宫将三皇子接来三皇子便一直哭个不停,非要回宁寿宫找西太后.......奴婢......奴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语袭香二人到底都是未生养过的姑娘,又从未有带过孩子的经验,这会子顾明宇啼哭不止,二人自然是不知所措。 顾明宇自小在宁寿宫长大由西太后照顾,这会子舍不得西太后自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如今若是任他这般啼哭让外人说闲话说自己对这个养子不好是一,他这般哭下去岂不是要将嗓子哭哑了? 霍芸萱叹气,松了紫苏搀扶着自己的手给紫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且去办自己才刚吩咐的事情,自己则是走到顾明宇跟前,从奶娘身上接过顾明宇抱在了怀中。 先前霍芸萱没回来,顾明宇却是除了奶娘外谁都不找,只是一个劲儿的躲在奶娘怀中哭。如今瞧见霍芸萱,哭声这才小了些,见霍芸萱过来,便直往霍芸萱怀中钻,抱着霍芸萱的脖子哭哭啼啼道 “婉娘娘,宇儿要皇祖母,宇儿要皇祖母。” 听顾明宇还唤霍芸萱“婉娘娘”,奶娘吓了一跳,忙要跪下请罪,却被霍芸萱眼神制止,霍芸萱对这奶娘印象却是不坏的,逐倒也算是和颜悦色,笑道:“三皇子还小,一时间改不过口来也是有的,不怨你的。” 说罢,霍芸萱才又轻轻拍着顾明宇的后背,轻声哄道:“宇哥儿乖,明天早上母妃带你去” 顾明宇听得霍芸萱的话,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霍芸萱,抽抽泣泣的委屈道:“宇儿以后还会见到皇祖母么?” 霍芸萱笑着用额头碰了顾明宇的小脑袋一下,笑着在顾明宇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温柔笑道:“自是可以的,日后你想皇祖母了,母妃便带你过去找皇祖母好不好?” “好,”霍芸萱没入宫前便经常出入皇宫去给西太后请安,也算是看着顾明宇长大的,顾明宇又颇为依赖他,如今听霍芸萱这般说,便也就收了眼泪,只不过眼中还带了一点泪花,乖巧的点头哽咽着说了好,又抱着霍芸萱的脖子小声道:“母妃?以后婉娘娘就是宇儿的娘亲了么?以后宇儿是不是都要与娘亲一起入睡?” 第二百一十五 争执? 顾明宇的奶娘是西太后亲自调教的,性子上虽柔弱了些,可到底是个懂规矩的,又没甚心计,霍芸萱倒也喜她。只不过如今顾明宇既是在自己名下养着,自己必然是要再给他挑选一个信得过的又有心计聪明伶俐的宫女嬷嬷的。 顾明宇是万不能出一点差池的,若是有人想要对付自己,只要在顾明宇那儿做些手脚,不然便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自己万劫不复,这样一来,自己的软肋便也就暴露出来,霍芸萱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逐好不容易哄了顾明宇不哭后,霍芸萱便让奶娘秋氏将顾明宇抱到存菊堂歇下了,这才将袭香知语二人喊了过来。 “袭香与知语两个留下,你们且出去守着就是,没得本宫吩咐莫要进来。” 众人应是,皆是屈膝退了下去。 “你们二人且先坐下,”众人退下后,霍芸萱便抬手指了指桌旁的椅子,笑道:“坐下说话。” 二人皆屈膝应是,谢了恩笑着坐下,袭香才问道:“姑娘留下奴婢两个可是为着三皇子的事?” 霍芸萱满意点头,笑道:“果真是个机灵的。” 说罢,敛了笑意,叹气道:“那秋氏本宫冷眼瞧着倒是个忠心的,只是这忠心是足了,可这心计上却是着实弱了些。早先宇哥儿在母后那里,又不碍着旁人的道儿,倒是没人想要在宇哥儿那里动手脚。可他如今到了本宫这里,记挂他的人,想来也就多了些......” “况且如今宇哥儿也大了些,又自己一人住在存菊堂,身边只秋氏一个也是不大妥当,本宫想着派了你们二人去宇哥儿身边做个一等管事嬷嬷,有你们在宇哥儿跟前照看本宫也放心些。” 袭香与知语二人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地,道:“奴婢承蒙娘娘重用,定不负娘娘重望。” 说罢,知语又道:“只不过娘娘将奴婢们都送去了存菊堂,娘娘身边没个稳妥的人可怎么好?” 霍芸萱笑着摇头,抬手道:“且都起来罢,宇哥儿的身份一等管事嬷嬷且一个就好了,本宫若是将你们二人全都送过去岂不是会坏了规矩?” 说罢,又是笑着摇了摇头,才继续又说道:“本宫是想着送了一个过去便是,不过是想征求一下你们二人的意见,有谁愿意过去。” 知语与袭香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带了不舍,袭香看向霍芸萱,笑叹道:“娘娘这话说的倒是叫奴婢们为难了些,于情奴婢们自是都舍不得娘娘不愿过去的,可这于理,正如娘娘所说,小皇子如今被多人惦记,秋氏又是个没甚心眼的,自是该需要奴婢们保护的,这可叫奴婢们该如何抉择。” “这有甚不好抉择的,”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都是在这存菊堂,况且宇哥儿平日里自是离不开本宫要时时在本宫身边的,即便做了宇哥儿身边的一等管事也是能常常见到的,这有甚舍不得的?” 说着,霍芸萱眼中已是多了一丝恶劣的笑意,来回巡视了二人一眼,促狭道:“别是其实你们二人心里都是愿去宇哥儿身边,这才不好抉择罢。” 话音刚落,知语便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哭笑不得的嗔道:“娘娘!” 霍芸萱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也知二人彼此迁就,也是选不出什么来,况且自己心里早就有了人选,袭香到底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若知语时间长,办事虽也稳妥,却是于知语有些不及,逐霍芸萱不过与袭香知语二人笑闹了几句,便正了神色,看向袭香道:“兴许是知语比你年长些的缘故,本宫瞧着她倒是比你稳妥些,不像你,偶有毛手毛脚的时候。” 一句话,知语袭香二人便知霍芸萱心中所想,袭香便笑道:“知语姐姐到底是跟在娘娘身边时间比奴婢要长些,娘娘多教了几年,自然是要比奴婢稳妥的,奴婢还需娘娘多调教几年怕是都不能上升到知语姐姐的高度罢。” 说罢,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奴婢不才,便留在娘娘身边上有紫苏姐姐与知书姐姐操心,也能偶尔偷个懒。” 霍芸萱笑着用食指点了袭香的额头,笑道:“倒是只你最会省力气!” 知语便笑道:“那娘娘还不快罚这蹄子。” 说罢,不待霍芸萱说话,便又自己笑道:“便罚这爱偷懒的小蹄子往御膳房跑一趟领饭才是。” 霍芸萱笑着连连点头,笑道:“正该如此。” 恰知书这个时候突地在外面出声唤道:“娘娘,刁大人来了。” 霍芸萱眉毛微挑,不动声色道:“快请进来。” 知书在外面应是,笑着亲自替刁进忠打了帘笑道:“刁大人请。” 刁进忠知知书是霍芸萱心腹,对她自然也是恭敬的,见知书给他打帘,忙笑道:“岂敢麻烦知书姑姑替老奴打帘。” 知书忙笑道:“应该的。” 霍芸萱亦是笑道:“不过是给大人打帘罢了,大人自是受得起的。” 刁进忠听是霍芸萱声音,连忙快步进来给霍芸萱行礼:“老奴参见婉修仪,娘娘万福金安。” 霍芸萱忙笑道:“大人无需这般多礼,快些起来罢。知语,给大人看座。” 刁进忠忙摆手笑道:“使不得使不得,无需如此劳烦娘娘,老奴不过是来传几句话,皇上那边还需要老奴赶过去伺候呢。” 霍芸萱笑道“正是呢,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上说早先就吩咐了御膳房给娘娘蹲了银耳莲子红枣羹,说那个最是补气血,又美容养颜,便赏娘娘每日一碗。又听闻娘娘最爱食用那些甜点,却偏偏胃不甚很好,听闻枣泥山药糕好吃又好克化,皇上说娘娘食用这个最是合适不过,便又吩咐御膳房给娘娘蒸了枣泥山药糕,一会儿娘娘吩咐人去御膳房提饭时莫要忘了将这两样提来。” 刁进忠说这话时,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守在外面的几个小宫婢皆是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此便更是惊讶了许多。 皇上不过是昨夜里宿在了华阳宫今儿个便是顾忌着这位婉修仪的脾性送来这些东西来讨她欢心。知她们家修仪喜爱吃甜又胃口不是很好,便专门送了好克化的点心,又知那银耳莲子红枣羹补气血美容养颜女性用是最好不过的,便赏了她们家修仪每日一碗,这样的贴心却并非是那等子金银财宝的俗物能比得了的,这种用了心的小玩意儿,最是会收买人心。皇上如此心思细腻,看来皇上是极看重这位修仪娘娘的。 如此一想,昭阳宫的几个宫婢们便更是对霍芸萱毕恭毕敬起来,再不敢有半点差池。当然,关于这些小宫婢们日后怎么对霍芸萱都是后话。且说霍芸萱听了刁进忠的话后,却并未表现出与刁进忠所想的那般感动喜悦,不过是挑眉,眼中却是不显露一丝情绪,笑道 “臣妾谢皇上隆恩”说罢,又笑道:“不过是几句话罢了,大人着个宫婢过来便是了,何须劳烦大人再多跑一趟。” 语气与平常与自己说话时无二,也不知是本就这种不动声色的性子还是当真不感动。 刁进忠一时间也有些捉迷不透这个小祖宗的脾性,便索性与霍芸萱打着太极,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应该的”,心里却是在偷偷打量着霍芸萱的神情了。 只不过霍芸萱的性子本就不显山不露水,这会子怎会叫刁进忠打探了自己去?心知刁进忠是要打探了自己的神情回去可好回话。只不过顾绍远这会子似是犯错的孩子一般不敢来见自己做起了缩头乌龟,想起昨夜的事霍芸萱虽理智上能理解,可到底小情绪上来也是控制不太住,不然也不会被刁进忠唤作小祖宗了不是。 故而,明知顾绍远是自己不敢过来见她,特意派了刁进忠过来试探她的,霍芸萱却也是不动声色的不让刁进忠看去自己情绪半点,就是要这般吊着顾绍远,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刁进忠瞧不出霍芸萱任何情绪来,无奈,只得做出最后挣扎。只见刁进忠做出一副看在二人之前的交情上提点她一般,略略小了声音说道:“皇上如今在养心殿批阅奏折,辛苦的连午膳都来不及用,娘娘若是空了,便去瞧瞧皇上。” 像是一个大人再看一个犯了错却又闹别扭的小孩子一般,在听到刁进忠这句话时,霍芸萱险些没憋住笑出来,不过却是使劲忍住,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笑道:“本宫知道了,谢大人提点。” 说罢,面上总算是除了那么衣服不咸不淡的表情外多了些别的表情,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着刁进忠,为难道:“只是大人也知道,本宫才刚将三皇子接了过来,小孩子才刚到一个陌生环境本就是害怕的,这宫中他也只本宫一个相熟的,便是粘了本宫一些。皇上既是将三皇子托付给本宫,本宫自是要好好照顾好小皇子的,大人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是.......”霍芸萱这幅模样已是将刁进忠急出了一身汗,又想到回去若是自己没带回去一点有用的消息,恐怕养心殿那位祖宗也是能将自己给吃了,于是,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娘娘说的极是。” 见刁进忠一副快哭了的模样,霍芸萱心中有些于心不忍,只不过想到他主子昨晚的恶劣行径,霍芸萱心一横,索性装作看不见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刁进忠,笑道:“如此皇上还在养心殿里等着大人伺候,本宫便不虚留大人了。” 这便是明显的下了逐客令了。 刁进忠一副视死如归的面孔给霍芸萱福了礼,便踢着正步回了养心殿。 且不说刁进忠回养心殿后怎地回话的,且说刁进忠走后,知书便忍不住笑道:“娘娘也真是大,刁大人也不过是个传话的,娘娘却这般为难他作甚?” 霍芸萱挑了挑眉,笑道:“左右不是为了好玩就是了。” 说罢,招呼了知书与紫苏等人过来,吩咐道:“袭香,你便去御膳房提饭罢,苏叶,你去存菊堂将三皇子跟秋氏带过来罢。” 眼看着要到饭点了,左右秋氏要带着顾明宇过来用膳,霍芸萱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宣布知语自此便是顾明宇身边的一等管事嬷嬷,也省的一会子再叫人跑一趟。 袭香因着知道这件事,霍芸萱便直接让袭香先去提饭,也省的耽搁了时间。袭香自然是知道霍芸萱用意,与苏叶二人笑着屈膝应是,皆是按着吩咐去了。 不出一会子,苏叶便是将秋氏与顾明宇带了过来。 “母妃!” 顾明宇已是到了会跑的年纪,况且才刚已经被霍芸萱哄好,况且小孩子接受能力强些又忘性大,如今早已忘了早上离开宁寿宫时的悲伤,在看到霍芸萱时便挣脱着出了奶娘的怀抱,小跑着朝霍芸萱跟前跑。 霍芸萱见他晃晃悠悠步履满山的模样,生怕他摔倒,忙快走几步蹲下张开双臂将他揽进怀中抱起来,笑道:“可是饿了?” 顾明宇眨着大眼睛笑着点了点头,双手环着霍芸萱的脖子,撒娇道:“要母妃喂喂。” “好好好,一会子上了饭,母妃喂你。” 说罢,这才忙看向给自己请安的秋氏,笑着点头道:“快些起来罢,无需多礼。” 秋氏才谢了恩起身,霍芸萱便指了知语道:“如今只你与三皇子住在存菊堂,虽皇上指派了一些宫婢过去,却也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你一人照看三皇子太过劳累了,好歹知语在本宫身边还算不很笨手笨脚,是个当用的,本宫便想着将知语送过去与你一起照看三皇子,不知秋嬷嬷意下如何?” “老奴惶恐,”秋氏是个老实人,向来以为事情只要主子决定了就是无需询问下人意见,如今听闻霍芸萱询问自己意见,立马吓得跪了下去说道:“娘娘看得起老奴给老奴指派了知语姑娘,老奴感激还来不及,不敢有半点不满。” 霍芸萱见秋氏这般,忙笑道:“你这般是作甚?还不快起来。”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眼色示意她将秋氏扶起来,正欲再说几句,却有宫婢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面上带了惶恐道,只不过那张脸却是有些陌生,只听她说 “启禀修仪娘娘,袭香姐姐与华阳宫的华生姐姐在御膳房起了争执。” 第二百一十六章 阴谋 袭香办事向来稳妥,又明知今天自己与华阳宫那位关系尴尬,多少双眼睛盯着想看这边的笑话,袭香怎会这般不知轻重的与人争吵? 霍芸萱眯了眯眼,将顾明宇递给奶娘秋氏,又看向知语吩咐道:“你们二人先带了小皇子去内室玩一会子。” 秋氏忙接过顾明宇,与知语二人应是,带着顾明宇进了内室。霍芸萱这才看向那个来报信的宫婢,淡淡问道:“二人是因着什么起了争执?” 语气平淡又面无表情,叫人瞧不出情绪来。 那宫婢本就听闻霍芸萱手段了得,总是不动声色的给人挖了坑等着别人往下跳,如今见霍芸萱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心中便有些忐忑,稍稍压下心底的恐慌,故作镇定道:“回禀婉修仪娘娘,今天中午叶才人点了鸡蛋羹,可今天出去采买的婆子忘了买鸡蛋,御膳房今天鸡蛋所剩不多,御膳房的人原是想着用那几个鸡蛋给叶小主做了便罢,却不想袭香姐姐却突地问御膳房的婆子要起了鸡蛋,说是娘娘今儿个也突地想要用鸡蛋羹.......明明一开始袭香姐姐并没说娘娘要用鸡蛋的,偏偏在听了华生姐姐的话后突地说娘娘要用鸡蛋羹......” 说着,还抬眼偷偷瞧了霍芸萱一眼,一副生怕自己说了真话而惹的霍芸萱生气的模样。霍芸萱及不可见的皱眉,越觉这宫婢可疑。 且不说这宫婢话里话外的都是在维护着华阳宫的华生,只说依照袭香的性子,是万不会去惹是生非的,况且又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新进宫的宫妃便只她与叶云浅呈过宠,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与叶云浅身上,想要看她们两个争风吃醋的自是不在少数,袭香不会不懂分寸的到处惹事,这时候怕是旁人故意要来为难袭香,袭香也是会息事宁人吧。 且不说袭香故意与旁人争抢那所剩无几的鸡蛋了,即便是自己点了鸡蛋羹华阳宫的人非要找事也要了鸡蛋羹,想来袭香也是会息事宁人的将鸡蛋羹让给华阳宫,再自己回来请罪的罢。 今儿个怎么会与人起了争执? 霍芸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宫婢一眼,眼中突地闪过一丝冷意。 那丝冷意一闪而过,接着便恢复了常态,只不过嘴角却是带了一丝冷意,意味深长的高声喊道:“宋德海!” 宋德海忙高声应是从外面进来,霍芸萱才淡淡吩咐道:“袭香在御膳房与人起了争执,你且派几个内监过去帮忙,莫要让咱们的人受了欺负。” “娘娘!”紫苏不知霍芸萱套路,听得霍芸萱这句话,吓了一跳,想要阻止霍芸萱,却又被知书的一个眼神阻止。 紫苏不解,却也是安静了下来。知书是霍芸萱母家跟过来的,自然是要比自己了解霍芸萱的,霍芸萱这般做自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如此想来,紫苏便也就不再说话。 霍芸萱这才淡淡点了点头,对宋德海摆手道:“去罢。” 宋德海虽很不理解霍芸萱的做法,可到底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况且如今见霍芸萱这般护短,心里也是有几分感动,心中倒是空前热血起来。 “奴才遵命!” 行过礼,便欲要带着人亲自“上阵”,却被来报信的那个宫婢拦住:“宋公公请留步!” 霍芸萱眼中便闪过一丝了然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宫婢一眼,不动声色的听那小宫婢将话说完。 “那御膳房到底是做法的地方,袭香姐姐即便再不懂事也是知道不能在御膳房中吵架的,她们二人在.......” “你这话说的,好像这吵架只本宫身边的宫女一人有错,那叶才人身边的华生却是个好的,连个错都没有了?” 不待那宫婢说完,霍芸萱便冷笑打断她的话,犀利的看向那宫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淡淡问道:“她们二人不是因为鸡蛋吵的架么?怎么?难不成都在气头上还能商量好出去打一架不成?” “这......这........” 春燕被霍芸萱一问却是什么都答不出来,原是收了人的钱,想着只要将霍芸萱骗出去就是了,却没想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都没有办好。如今见霍芸萱果不按套路出牌,也并未因为担心而乱了分寸想要自己去看看情况,反而是派了宫中内监去帮忙的...... 这一来却是将自己的计划都打乱,若是没将霍芸萱骗出去......想到来找自己的宫婢那阴狠的眼神,春燕便打了一个哆嗦,颤抖抬头逼迫自己对上霍芸萱那副沉静如水的眼睛,磕磕绊绊道:“是......是她们二人......” 还没说完,袭香却是已经提了饭进来。 霍芸萱玩味的看着春燕,嘴角微勾,转头看向袭香,意味深长道:“袭香,可给本宫带回了鸡蛋羹?” “鸡蛋羹?”袭香不解,皱眉看向知书,见知书朝春燕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对自己摇了摇头,袭香便稍有会意,知自己只要实话实说便是,逐屈膝福礼道:“娘娘想吃鸡蛋羹了么又?恰巧小厨房还有两个鸡蛋,奴婢这去小厨房给娘娘做一碗去。” 袭香的话音刚落,霍芸萱便玩味的看向那宫婢,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淡淡道:“咱们小厨房有鸡蛋你做甚还要与叶才人抢那几个鸡蛋?” 虽是看着春燕,话却是说给袭香听的。 袭香听得一头雾水,颇有些不解什么叶才人什么鸡蛋的,如今听得霍芸萱说自己与叶才人抢鸡蛋,更是吓出一身冷汗――除非是霍芸萱吩咐的,不然即便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与主子抢吃的不是。 “娘娘明鉴,奴婢愚笨,娘娘所说的什么与叶才人抢鸡蛋,这些话奴婢却是听不懂的。” “听不懂?”霍芸萱依旧玩味的看着春燕,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道:“听不懂没关系,让她给你解释解释你就懂了......” “娘娘恕罪!”话还未说完,便被春燕打断,跪在地上请罪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只说恕罪,却并不说缘由。霍芸萱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婢,眼神微冷:“难不成本宫看上去就那般好糊弄不成?” “还不快说是谁指使的你!目的为何?” “是........是.......” 春燕伏在地上,眼神微闪,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念头,霍芸萱似是看出春燕心中所想,冷笑一声,冷声道:“本宫虽看上去好糊弄了些,却不像是你所想的那般好糊弄的。” 心中却是微微皱眉,在想着指使这件事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起目的霍芸萱也多少能猜得到,不过是想要将自己骗出去罢了,只不过霍芸萱想不明白的,却是那人既然想要骗自己为甚不将戏做的足些,至少也要找些事情绊住袭香的脚,袭香回不来,自己才会相信这些话不是? 可看这套阴谋却是漏洞百出。 且不说自己了解袭香,知袭香是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只说即便自己不了解袭香,今天去提饭的是自己身边随便一个人,那霍芸萱也是万不会上当的,到底那宫婢过来报信时霍芸萱约莫着时间,即便是快些,袭香也就是刚到御膳房罢了,怎会与人争吵还被这小丫鬟看到还能跑到自己这边来报信.......难不成袭香是用飞的过去的不成? 做出这件事的人,到底是有多看不起自己的智商? 如此想着,眼中嘲讽玩味的意味便更浓了些,春燕见霍芸萱这幅模样,更是害怕起来,跪在地上打着哆嗦,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启禀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是谁。” “本宫说过,本宫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好糊弄。” 见那宫婢还欲要糊弄自己,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看了春燕一眼,冷声道:“若是你不肯在本宫这儿开口,那本宫便也就只好将你送到太后那儿,让太后亲自神问你了。” 霍芸萱这般越过皇后直接找太后的话,明显是在给那宫婢暗示,告诉她自己背后除皇上外还是有人可依靠的,并不像那个指使她的人一般,除皇上宠爱便再无其他。 果真霍芸萱话音刚落春燕便是已经快速权衡了利弊高声说道:“回禀娘娘,是叶才人身边的华生姐姐找的奴婢,至于什么原因,奴婢是果真不清楚。” “你当真不清楚?” 霍芸萱眯了眯眼,冷声说道:“若是与本宫说谎......” 霍芸萱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言外之意却是不言而喻。春燕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对娘娘有任何欺瞒,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最好是这样,”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看了那宫婢一眼,冷声问道:“将华生与你说的话原封不动的与本宫说说。” “是。”霍芸萱手段春燕虽是没见识过,可如今与霍芸萱交手一次,却见霍芸萱漫不经心的就将自己谎言拆穿,逐不敢再造词,将花生找到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霍芸萱听。 “你去将婉修仪骗出来,剩下的你莫要再管,只要将她骗得往御花园方向去,这些钱便就是你的了。” 说罢,又是一阵磕头:“奴婢父亲在十年前去世,家中还有三个小弟,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奴婢这才.......” “本宫晓得了,”霍芸萱淡淡点头,冷眼看了春燕一眼,心思微转,便有了主意:“紫苏,给她二两银子。” “娘娘?”紫苏不解其意,疑惑看向霍芸萱,却见霍芸萱对自己点头 “给她二两银子。” 说罢,又看向春燕,淡淡道:“本宫念你是初犯,却当真是有苦衷,这二两银子便权当是本宫赏你的......” 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本宫饶了你,若是日后本宫再见你害人,便别怪本宫心狠了。” “奴婢万是不敢害人的。”春燕没想到霍芸萱会赏了自己二两银子,此刻心中满是感激,又因自己才刚险些让霍芸萱置于危险的境地,更是内疚不已,此刻便连连磕头认错,嘴中只念叨着好人一声平安,愿意替霍芸萱吃斋念佛诵经。 霍芸萱摇了摇头,将她遣退了下去。 春燕走后,知书才不解问道:“这件事娘娘便不再追究了么?那宫婢险些将娘娘置于危险的境地,娘娘怎地还赏了她二两银子?” “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怎地与叶才人扯上了关系?”袭香才刚从外面回来,此时更是一头雾水。 霍芸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道:“不知道叶才人又想做什么妖,不过是想着将本宫骗出去罢了。” 说罢,眼中又是闪过一丝讽刺,才又说道:“那宫婢本性不坏,不过是家中需要钱,便见钱眼开了罢了。” “所以娘娘便想着赏了她银两,好让那宫婢对娘娘心存感激,心生愧疚日后才好替娘娘办事?” 紫苏一点就通,霍芸萱颇为满意,点了点头,看向紫苏:“正是这么个理儿。” 说罢,又看向紫苑,吩咐道:“紫苑,你去打听打听才刚那宫婢是哪个宫的,如今是作甚的,叫什么,家里有几口人。” 紫苑应是,问道:“娘娘可是怕那宫婢才刚是说了谎?” 霍芸萱点头,皱眉道:“到底要小心些为好。” 知书却是皱着眉头,眼中还是带了不解,问道:“娘娘将那宫婢放走,这件事娘娘就不追究了么?” “这件事叶才人做的太过没有头绪,这么漏洞百出仿佛就是要本宫故意抓出漏洞一般......” 霍芸萱皱着眉眯着眼思索说道,叶云浅做这件事着实有些漏洞百出,即便是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做的这般漏洞百出吧......尤其是袭香这件事上,若是当真想将自己骗出去,怎么也要像办法将袭香绊住脚才是......她这般做,倒像是故意给自己送了把柄让自己抓住这些漏洞...... 若是自己抓住了这漏洞将事情闹大....... 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便挂了一丝冷笑。兴许叶云浅就是想着让自己将这件事闹大,这样才好跳进她的坑里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威胁 果然不出霍芸萱所料,那件事不了了之之后,当天下午,霍芸萱就收到了来自芙蓉苑的慰问。 卓青樱过来时霍芸萱正斜靠在榻上逗弄着顾明宇玩闹,听知书进来通报时,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哪个卓才人?” “回娘娘,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同娘娘一批入宫,被封为才人,入住芙蓉苑。” 霍芸萱点头,问道:“芙蓉苑?是哪个宫的?” “因与雅风宫挨得极尽,也算是雅风宫的偏殿。” 霍芸萱这才点头,又问道:“可说明了来意?” 知书摇头,笑道:“如今卓才人就在外面候着,奴婢不好问东问西。” 霍芸萱点头,略一思索后,说道:“去请进来罢......你去打听打听礼部尚书一家。” 知书应是,出去将卓青樱请了进来,自己则是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嫔妾参见婉姐姐。”卓青樱普一进门,便给霍芸萱福了一礼,又见顾明宇,逐笑道:“原来小殿下也在。” 霍芸萱点头,笑道:“本宫也是无聊,便亲自带他。” 说罢,又笑看向卓青樱,问道:“卓才人怎地有空过来本宫这儿坐坐?” 卓青樱忙笑道:“嫔妾才刚正巧去了一趟御花园,见离姐姐这边不算远,便想着进来给姐姐请安。” 卓青樱进来时,霍芸萱已是从床上坐起来,又哄了在床上爬来爬去的顾明宇叫他小心着些,便才不管他,任由秋氏与知语二人照看着。听闻卓青樱才刚的话,霍芸萱微微挑了挑眉,御花园?霍芸萱嘴角微勾,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卓青樱一番,面上笑意未减,淡淡点头笑道:“你有心了。” 说罢,看了袭香一眼,吩咐道:“傻站着作甚?还不给卓才人看座。” 袭香忙应是,笑着给卓青樱搬了凳子过来,卓青樱便顺势坐下,似是说闲话一般,与霍芸萱说道:“才刚妹妹途径御花园时听闻几位宫婢在说着闲话,说是上午时听得婉姐姐与叶姐姐起了争执.......” “竟是有这等事?”卓青樱话音刚落,霍芸萱便挑眉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紫苏,问道:“今儿个上午本宫不过是与叶才人说了一会子话,怎地外面却有了这样的传闻?” 紫苏摇头,皱眉道:“奴婢不知.......不若奴婢去御花园那边打探一番罢?” 霍芸萱皱眉,摆手道:“你且去派个人去御花园那边打探一番......将那些传闲话的都给本宫带来......这宫中私传主子们闲话本宫记得可是要重罚的?” 说罢,还眼带疑惑的看向紫苏,似是在询问。 紫苏点头,回道:“是有这样的规定。” 说罢,便屈膝福礼退了出去着了苏叶去了御花园打探,自己则是又回了正殿伺候。 紫苏回正殿时,卓青樱正在与霍芸萱说着关于叶云浅的闲话:“......叶姐姐也太过猖狂了些,今儿个竟是叫皇后娘娘跟姐姐们空等了一场。” 只听得霍芸萱语气平和笑道:“不过是身体不适罢了,也无甚。” 这语气倒显得极为宽宏大量了。 卓青樱见霍芸萱情绪并无太大波动,逐又说道:“姐姐就是这般与世无争才让人这般欺负,也不看叶才人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叫皇后娘娘与姐姐们等不说,身体不适却不好好在殿中休息偏偏要跑去御花园赏景?连请安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来的赏景逛园的力气?这不就是在给咱们众人下马威么?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 “皇上雨露均沾,叶妹妹嘴甜些皇上多疼爱一些也是有的,”霍芸萱压住眼中欲要流露出来的冷意,垂下眼帘叫人瞧不出情绪来,只听闻声音淡淡道:“况且今儿个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你也莫要再说了。” 卓青樱听话的点点头,语气里还是带了愤愤不平:“嫔妾是在替姐姐不值,明明皇上更宠爱姐姐一些,姐姐位分又比她高,她却还敢在御花园与姐姐争执.......” 说着,抬眼看了看霍芸萱,又说道:“姐姐大度不与她计较,可是妹妹听了却总觉过意不去。” “又不是你与本宫争吵,你过意不去什么?”霍芸萱斜眼兜了卓青樱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转头又见身体一侧的顾明宇也不爬来爬去的了,就坐在那儿手拿着自己缝的荷包懵懂的看着霍芸萱与卓青樱两个,霍芸萱脸上便带了一丝慈母的笑意,伸手将顾明宇抱到怀中,笑问道:“宇哥儿可是困了?” 顾明宇懵懂摇头,又看了一眼坐在霍芸萱对面的卓青樱,奶声奶气的问道:“是有人欺负母妃了么?” “没有。”霍芸萱笑着拍了拍顾明宇的小脑袋,便将顾明宇递给了秋氏,淡淡道:“带小皇子下去歇了罢。” 有些事情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的。 秋氏与知语二人忙应是,接过顾明宇,给霍芸萱福了礼,才退了下去。 顾明宇退下后,卓青樱才笑道:“姐姐与小殿下感情极好。” “到底也算是本宫从小看大的,自然是与本宫亲近一些的。” 说罢,眼带了一点挑衅的看向卓青樱,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卓青樱一愣,眼中便快速闪过一丝阴狠。 霍芸萱自幼在宫中长大不说,也算得上是皇上将她从小看到大的,有这样情分在,也怪道霍芸萱并不觉任何威胁。况且背后又有太皇太后与西太后撑腰,这霍芸萱在后宫的日子倒也轻松。 霍芸萱说那句话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提醒罢了,告诉自己想要招惹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卓青樱虽不太确定霍芸萱到底有无识破自己的阴谋,却是明白见好就收,知道依霍芸萱的心计手段,想来若是自己再呆下去,恐怕自己的意图便全被霍芸萱看了去,故而略一琢磨,卓青樱便恢复了才刚的笑意,从坐处起身笑道:“嫔妾在这儿做的时间也不少了,便就不打扰婉姐姐休息了。” 说罢,便欲福礼退下。 霍芸萱嘴角微勾,眼带深意的看着卓青樱,意味深长道:“卓妹妹这就要走?不再这儿多陪本宫一会了?” 霍芸萱说这句话的表情时,便似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却让卓青樱一哆嗦,垂下眼帘笑道:“嫔妾还约了秦才人逛园子,便不叨唠娘娘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嘴角带了一丝嘲讽:“看来卓妹妹极喜欢御花园了。” 说罢,从紫苏手上接过茶杯呷了一口,垂眼看着飘在茶杯上方的茶叶,头也不抬一下,只听得霍芸萱意味深长道:“若是日后卓妹妹想要约本宫去御花园,便直接派了人过来与本宫说一声就是,也不用那般迂回。” 卓青樱一哆嗦,垂着头偷偷瞟了一眼霍芸萱,强自镇定下来说道:“日后有机会嫔妾定邀姐姐去御花园逛逛。” 话音刚落,霍芸萱嘴角便出了一丝赏识的笑意,看来这卓青樱是个有脑子的。这种情况下都没被自己吓到,而是反应极快的装作听不出自己话中的意思来,可惜了,这般头脑却是敌人。 霍芸萱眼中划过一丝可惜,摆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 卓青樱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屈膝福礼,退了出去。 卓青樱一退下去,紫苏便问道:“娘娘的意思是,正午时要骗娘娘去御花园的不是叶才人,而是卓才人?”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道:“不过是猜测罢了......” 卓青樱多半是将叶云浅拿来当枪使了。 “娘娘打算怎么办?” 既然是知道了有人要害自己,自然是要做出行动才是,坐以待毙,并不是霍芸萱的风格。 却不想霍芸萱这次却是面带着淡然的笑意,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淡淡道:“以不变应万变.......” 说罢,突地想起卓青樱才刚说的那句话――“姐姐与小殿下感情极好。” 霍芸萱眯了眯眼,忙急声吩咐道:“去嘱咐知语一声,这几日务必要照顾好小殿下的安危,尤其吃食上,完要主意一些。” 如今霍芸萱将顾明宇记在自己名下养着,自是多了一个软肋不说,更是多了一个让人攻击的点。若然顾明宇出一点差错,叫人栽赃陷害在霍芸萱身上,那霍芸萱便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紫苏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忙应是,又听闻霍芸萱说道:“紫苑可回来了?” 紫苏点头,道:“才刚回来了,恰巧卓才人在,便没进来,如今正等着娘娘问话呢。” 霍芸萱点头,略略思索了片刻道:“你且去将紫苑找来......再去小厨房弄些点心给皇上送去.....皇上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今儿个小厨房才做了点心,本宫尝的不错便叫你送过去给皇上尝些.......若是皇上还问些什么,你便斟酌着自己回答便是,尽量能让皇上今儿个下午过来一趟。” “哦,对,还有,一会子知书回来叫她立马过来回话。” 紫苏一一应是,霍芸萱吩咐完,紫苏便屈膝福礼按着吩咐退了下去,先是将紫苑找来回话,便去了小厨房,正巧小厨房的婆子做了碟桃花酥,紫苏便顺势将那碟桃花酥撞进了食盒,提着去了养心殿。 紫苏去养心殿时,顾绍远正在养心殿中发呆。今儿个政务倒不算多,一上午的时间顾绍远便已是处理完,闲暇之余想起刁进忠回的话,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如今正想着怎么讨好霍芸萱。恰巧听闻外面有人通禀,说是婉修仪身边的紫苏姑姑过来了。 顾绍远先是一愣,忙高声吩咐让其进来 “请进来罢。” 虽顾绍远心里激动了些,才刚听到是霍芸萱身边的丫鬟时,身子都往前探了探,可声音听上去却还是淡淡的,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刁进忠站在一旁颇为崇拜。 “奴婢参见皇上,恭祝皇上万福金安。” 紫苏普一进门,便提着食盒给顾绍远福了礼。待顾绍远喊起时,紫苏才谢了恩起身,将食盒递给刁进忠,笑道:“启禀皇上,今儿个小厨房做了桃花酥,婉修仪尝着味道不错,便命奴婢送了些过来给皇上尝尝鲜。” 说罢,略略看了刁进忠一眼,刁进忠立马会意,笑道:“今儿个正午奴才过去颁赏时,就与修仪娘娘说,皇上今儿个政务繁忙怕是没机会用膳,想来是修仪娘娘心疼皇上这才派了紫苏姑姑过来送点心的。” 霍芸萱平日里极为尊重刁进忠,对刁进忠不错,每次给的荷包重量都足够,况且霍芸萱又受宠些,刁进忠自是个会张颜色知道讨好哪个的主儿,况且自己又没说假话,不过是将上午时说的话说一遍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这么卖昭阳宫一个人情,刁进忠还是蛮乐意的。 果然,刁进忠的话音刚落,顾绍远原本就带了一丝弧度的嘴角弧度又大了些,语气却依旧平淡:“娘娘还说什么了?” “娘娘只说叫皇上注意身体,其他却什么都没说.......” 说罢,欲言又止的看向顾绍远,面带犹豫,似是不敢确定一些话该不该说。 既是霍芸萱身边的宫女,兴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顾绍远对她们倒是极为宽容的,如今见紫苏这样,也没不耐烦,只是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莫要吞吞吐吐的。” 虽语气平淡了些,心中却全是期待。 果然,紫苏接下来的话却是没辜负了顾绍远的期待。 只见紫苏突地跪了下去,面带惶恐道:“奴婢惶恐,本不该暗自揣测主子之意,只不过着实有些不忍看修仪娘娘那般伤心......” 说罢,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低头说道:“虽修仪娘娘并未直说,可奴婢却是知道修仪娘娘心中记挂着皇上,想要见一见皇上。” 所以说,这就是说话的技巧。紫苏大可以说婉修仪思念成疾想要见皇上一面,只不过那样一来,这点心就变了味儿,便有了邀宠的意味。而被紫苏这么一说,却成了霍芸萱对顾绍远想见却又不敢见,那一切错处便倒成了皇上。 顾绍远无奈暗笑着摇头,果然,这紫苏不过是只在霍芸萱跟前带了一个月余,霍芸萱那一套功夫倒是学的十成十。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恩爱两不疑 霍芸萱还想着顾绍远要在晚点时间过来的,却没想到是跟着紫苏一起回来的,霍芸萱一阵差异,忙起身给顾绍远福了礼,笑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顾绍远挑眉,眼带笑意的看着霍芸萱,笑道:“不是你叫紫苏过去与朕说想要见朕的么?” 霍芸萱翻了个白眼,面不改色道:“原没想到皇上这个时候会过来,若是耽搁了皇上的政事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无妨,”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拉了霍芸萱的手,转头对屋内伺候的宫婢们说道:“都下去罢,这儿不用人伺候。” 紫苏便朝霍芸萱看过去,见霍芸萱点头,这才带着众宫婢给顾绍远跟霍芸萱福了礼,退了下去。 众人都退下后,霍芸萱才从顾绍远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去,面上笑意也全部消散。 顾绍远只觉手上一空,只见霍芸萱已是转身走到书桌旁坐了下去。 顾绍远微微皱眉,眼中带了丝失落,叹道:“萱儿.......” 霍芸萱抬眼看了顾绍远一眼,只故作听不见的模样,又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宣纸,半晌,拿起笔砚上隔着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时间一时间沉默的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顾绍远越觉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哄霍芸萱时,霍芸萱才又将笔放下,抬眼直视着顾绍远,眼中竟是带了丝笑意:“才刚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顾绍远一愣,一时有些不明白霍芸萱在说什么。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食指屈起来在书桌上敲了几下,笑道:“才刚我不理你时,心情如何?” 并未说敬语。 只霍芸萱这一句话,顾绍远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举步往霍芸萱身边走去,一面说道:“确实不怎么样,以为你生了气再不想理我。” “我是生了气,”霍芸萱抬头,坦然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顾绍远,眼中倔强的让人心疼:“只不过我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这些我全都理解,所以即便你宿在别的女人那里,我即便心里不得劲儿,却也不得不忍着,因为我不能让你有后顾之忧。” “你心系天下百姓,是大齐的好皇帝,我不能......我不能拖了你的后腿。” “萱儿......”见霍芸萱说到最后极尽哽咽,顾绍远心里一紧,上前一步将霍芸萱拥入怀中,半晌,才叹道:“我却不是个好丈夫。” 霍芸萱安静的被顾绍远抱着,并未说话,二人这么静静的呆了半晌,霍芸萱才说道:“你可知今儿个叶云浅的所作所为?” 顾绍远点头:“是听说过.......可是你叫人放出风声去的?” 顾绍远指的是在御花园里霍芸萱与叶云浅争吵一事。顾绍远知道,若是霍芸萱不想叫旁人知道,有的是办法不让那件事传出风声去,如今整个后宫穿的沸沸扬扬,说新进宫的两个小主因争宠在御花园争吵,顾绍远一听便知,是霍芸萱故意放出风声去的。 果然,顾绍远话音一落,霍芸萱便在顾绍远怀中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是我让人放出风声去的.......果然下午卓才人便跑了过来。” “卓才人?”顾绍远皱眉,似是有些想不起这个人来。 霍芸萱出声提醒道:“就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卓青樱。如今在芙蓉苑。” 顾绍远这才勉强记起来,新晋的秀女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物,逐点头道:“是有些印象......” 说罢,又问道:“她们两个可是有什么问题不成?” 霍芸萱点头,皱眉道:“似是有些问题的......叶云浅该不是个傻子,自是告了假怎地就在御花园里瞎转悠?” “你是怀疑她是故意的?”顾绍远皱眉,将霍芸萱拉开,半蹲下,与霍芸萱平视:“那卓青樱呢?与卓青樱又有何关系?” 霍芸萱皱眉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也不甚很清楚,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才刚又有宫婢过来说袭香与人在御膳房起了争执......” 霍芸萱将正午时发生的事情与顾绍远大体的讲了讲后,才又说道:“这叶云浅难不成是真傻不成?既是要做样子也得找事情绊住袭香的脚才是,怎么......这倒像是故意的,故意让问我瞧出破绽来,故意让我问清楚其目的......这样才好让我将这件事情闹大......可是闹大了于她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说罢,疑惑的看向顾绍远,言外之意便是想知道是不是叶云浅正午时找过顾绍远,添油加醋的说起上午时在御花园自己欺负她的话,再配上正午时这一出,届时叶云浅直接将这件事全部甩锅到她霍芸萱身上,这样一来,确实便坐实了霍芸萱欺负她叶云浅一事,好让顾绍远惩罚自己。 如今,霍芸萱能想到的目的便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顾绍远皱眉,略略一想,却是什么都没想起来,逐直起身子,高声吩咐道:“刁进忠!” 刁进忠应是,忙从外面进来,给顾绍远二人行了礼,顾绍远才问道 “今儿个都有谁来找过朕?” 刁进忠略略一想,便如数家珍一般说道:“先是上过朝后,郑小侯爷过来与皇上商议过朝政,后来又有宁郡王来与皇上说煜王进京一事,再就是紫苏姑姑.......啊对了,还有叶才人过来与皇上送过点心,不过那时皇上正在与宁郡王说话,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便被高达二人拦了下来。” 说罢,接着跪了下去,请罪道:“奴才一时疏忽忘记与皇上请示,请皇上责罚。” “是朕吩咐的谁都不准入内,你也无需自责。”顾绍远皱眉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罢。” 刁进忠这才忙谢了恩,退了下去。 顾绍远才看向霍芸萱,眼中带了丝笑意:“倒是我的疏忽,竟是没见到她,她那出戏却是唱不下去了。” 说罢,又是皱眉,不解问道:“你却是还没与我说,整个事情与芙蓉苑那位有何关系。” 霍芸萱这才想起来,将下午时卓青樱过来说的话大体与顾绍远提了提,皱眉道:“原上午时我便就在想,叶云浅这般故意露出一副嚣张跋扈却缺少脑子的模样来,定是做样子给我看的,便是叫我对她放松了警惕,这个时候,便再来个人在我耳边煽风点火,好让我去对付叶云浅......果真才刚卓青樱便过来,又是在我耳边煽风点火的说了那些话......我便在想她们二人是否是联手的,只是......我瞧着那卓青樱确实是有些脑子的,不似是与叶云浅一般同流合污......况且她们二人未进宫前一个在京城,一个在盐城,该是没有交集的才是,不过是短短进宫数日,不会这么快便交了心......” “所以......”顾绍远皱眉,看向霍芸萱,问道:“你是觉得,卓青樱来找你,是因为她也看不惯叶云浅呈宠后的恃宠而骄,想要过来拿你做枪使?叶云浅极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指使的做了枪?” 霍芸萱皱眉点头,看着顾绍远,眼中带了疑惑:“这两个人确实让我有些混乱,如今我已是派了知书紫苑她们二人去打听这些事情......我与你说这些事是因为......我不想做什么事都要瞒着你,同样的,我也希望你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我希望我们能互相信任。” 一面说着,霍芸萱眼神坚定的看着顾绍远,沉声道:“就像昨天晚上,即便知道你去了别人宫中,我却依旧信任你,知道你这般也不过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不求别的,顾绍远,我只求你心中有我就好了。” 顾绍远就那么深深的看着霍芸萱,半晌,才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紧紧抱着霍芸萱,语气坚定道:“你且放心,我即与你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便不会有任何怀疑你的地方,也不会有任何想要瞒着你的事情。” “就像你说的,萱儿,我们共进退,荣辱与共。” 霍芸萱认为,世间最好听的情话不过是“荣辱与共生死相随”八个字。如今顾绍远既是给了她这样的承诺,霍芸萱心底最后那点不愉快才总算是消失殚尽。 从顾绍远怀中挣扎出来,推开一段距离,才问起了正事:“煜王进京一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儿个听了这个消息时霍芸萱便想要问了,奈何昨儿个晚上顾绍远没过来,自己又因为顾绍远去了华阳宫,一直心不在焉的,更是打扰了思绪,便一直没有想出来个因果来,才刚听得刁进忠说的话,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事,忙问道:“煜王是私自回京还是你同意了的?” “自然是私自回京,”顾绍远眼睛眯了眯,嘴角便带了一丝冷意:“之前薛国公整日里说要将十二召回京中,我一直没理,却没想到他们竟是不动声色秘密将人带了出来,直到昨天十二进京,我才听得一点风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霍芸萱微微皱眉,拉了顾绍远的手,劝慰道:“你也别太难过,薛国公到底是只老狐狸,到底是多年的跌爬摸滚......” “我知道,”顾绍远顺势将霍芸萱的手握在手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头看着霍芸萱时,眼中已换成一片温柔:“不过是细水长流。来日方长,我不急。” 说罢,弯腰将霍芸萱抱起,笑道:“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以前不觉得,如今不过一日没见你,竟是想的不行。” 霍芸萱双手勾住顾绍远的脖子,赖在顾绍远身上笑道:“那中午怎地不过来陪我一起用膳?” 说罢,抬起头来调笑的看着顾绍远,调侃道:“莫不是某些人是害了怕不敢过来见我罢。” 顾绍远被霍芸萱说中,只得瞪了她一眼,吓唬道:“整个天下看去,能敢这般与朕说话的倒是只你一个,也不怕朕治你的罪。” 霍芸萱笑着对顾绍远吐了吐舌头,满脸的无所畏惧:“我求你快些治我的罪,实在不行我给你银子。” “贫嘴!”顾绍远笑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都是与谁学的,珝之跟你这般年纪时可没你这般淘气。” 说着,眼神突然一动,直接将霍芸萱扔到了床上,眼中带了调戏:“不是叫我治你的罪么?” 一面说着,一面欺身压了上去,嘴角带了一丝坏笑:“朕这便治你的罪。” “啊!”霍芸萱轻呼一声,一面用手推着顾绍远的胸膛,一面红着脸说道:“快些起来,莫要一会儿被人看到。” “朕在这儿,没朕吩咐,谁敢进来。”顾绍远一脸傲娇:“你怕什么?” 霍芸萱瞪了顾绍远一眼,知这青天白日的,顾绍远倒是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不过也是怕一会子若然有人进来,这般看过去影响也是不好的。 见霍芸萱已经羞的通红的脸,顾绍远却是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的,如此,笑着在霍芸萱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才从霍芸萱身上起来,顺势将霍芸萱拉起来,笑道:“宇哥儿在你这儿可一切都好?没调皮吧?” “只刚来时哭闹过一阵,其他时间都很乖,不过是很缠着我罢了。” 说罢,突又笑道:“倒是忘了,你过来是该将他抱来给你看看,也好证明我没虐待了你儿子。” 顾绍远笑着在霍芸萱额头轻轻敲了一下,赏了霍芸萱一个爆栗,霍芸萱却是调皮的对顾绍远吐了吐舌头,竟是伸手也在顾绍远额头上敲了一下,赏了顾绍远一个爆栗,还嘟着嘴说道:“这样的动作只有你与我才可做,不许与别人做了。” 顾绍远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又是掰过霍芸萱的脸来在亲了一口,大笑道:“也只有你才敢这般做。” 说罢又是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看着霍芸萱娇艳的红唇,眼神一沉,低头不偏不倚的恰好亲了上去,一吻芳泽。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步步惊心 次日一早,皇上在华阳宫歇了一夜后又宠幸了昭阳宫的消息便在后宫不胫而走。 霍芸萱去坤宁宫请安时,就连一直都不动声色的薛茹冉,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婉修仪今日身体如何?虽伺候皇上是你的本分,可到底日日伺候本宫怕你身体也是吃不消的,”薛茹冉看着霍芸萱,一副说教的模样,淡然道:“况且后宫本该雨露均沾,皇上疼爱你,你却不能总是霸宠才是。” 被薛茹冉一说,霍芸萱倒成了那种狐狸精。 不过想来也是,古有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又有杨贵妃,这些哪个最后落得好的下场?还不是被当成狐、狸。精上下弹劾。 薛茹冉这话的一丝,不过就是在给众人提了个醒儿,况这次顾绍远选秀,多半选了文官的女儿,有不少言官,这样一来,给家中提个醒儿,一起参她一本是一,若是传到外面去让大齐百姓当真将她当做那等子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让整个霍家在大齐失了民心,至此她没了母家依靠,在宫中岂不是任由她薛茹冉拿捏?况且若是霍家失了大齐民心,这样一来霍家这颗在上京城新升起的新星岂不是很快就要坠落,于薛家来说,岂不是一个更好的契机? 况且届时没了霍家挡路,薛家再卖惨说顾绍远已被霍家与自己所魅惑,根本已经成了昏君,那届时顾绍远岂不是也失了民心?那岂不是让薛家的目的达成? 这薛茹冉,确实不容小觑。 霍芸萱嘴角微勾,抬眼直视薛茹冉的眼神,毫不退让闪躲,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只是昨儿个皇上赏了臣妾银耳莲子红枣羹,臣妾作为答谢便派了紫苏去给皇上送了新做的点心,皇上尝着点心好吃了,便过来吃了两块,恰巧赶上了饭点儿,皇上便一起在臣妾那里用了,这一来二往的,皇上便也就宿在了臣妾那里,原本皇上昨儿个是想过来皇后娘娘这边来的,只不过臣妾那边晚膳时间用的稍晚了些,皇上想着皇后娘娘可能歇下了,便也就没过来。” 霍芸萱说的进退有度,又说顾绍远原是要过来坤宁宫的,只不过是时间稍晚了一些。况且这话中意思便是明确的说了出来,这奉劝皇上雨露均沾的任务原本就是你皇后的,说到底她霍芸萱不过是一个妾,这等子事若是做了岂不是逾越了? 霍芸萱说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又没顶撞她,叫薛茹冉抓不出一丝错来。硬生生的叫薛茹冉憋了一口气,却是死活吐不出来。 忍了半天才算是将那口气咽下去,原想挥手叫退下去的,却有宫婢过来通报,说是一直没来也没告假的叶才人这个时候后姗姗来迟。 霍芸萱挑眉,有些搞不懂叶云浅到底要搞什么。难不成顾绍远不过前日宠幸了她一次,给了她什么承诺不成?不然她怎会如此大胆,三番两次的挑战薛茹冉的权威? 难不成叶云浅就认为呈宠一次便已是天下无敌没人敢惹她了不成? 霍芸萱皱眉,不动声色的抬眼打量了一眼薛茹冉的情绪,却见薛茹冉面上一派气愤,只不过眼中却是平静之际,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景象。 霍芸萱微微皱眉,这叶云浅原就十分不给薛茹冉面子,三番五次的这般,薛茹冉竟是只面上生气?难不成薛茹冉根本就没将她当做什么人物来看,所以才不欲与她计较? “去跟叶才人说,这屋里请安的也都散了去,让她也会去歇了罢,若是真有这个心,明儿早些过来在给本宫请安就是了。” 说罢,那宫婢屈膝应是,薛茹冉才又给众人摆手道:“且都下去罢。” 众人才皆都应是,起身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薛茹冉才刚的话听上去确实是在暗讽叶云浅不知规矩的,又不见她,明显是动了气的,怎地就眼中看不出气愤来?难道真的是只将她当做个小人物看,不欲与之计较? 霍芸萱眯了眯眼,敛去眼中情绪,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婉姐姐,”才刚退出去,霍芸萱便听得身后有人在唤她:“婉姐姐,请留步。” 霍芸萱皱眉,觉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才见原是选秀时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慧云。 紫苏见霍芸萱颦眉,以为霍芸萱不认识,已是在霍芸萱耳边轻声提醒道:“是华阳宫的周才人。” 华阳宫....... 霍芸萱稍稍颦眉,眯了眯眼睛,在远处站定,转头与孙雪乔沈玉二人轻声说了几句让她们二人先离开,这才笑着看向周慧云,笑道:“是周才人,可是有什么事?” 周慧云一面给霍芸萱使了个眼神,复又不动声色的敛去眼中神色,只笑道:“自选秀那日与修仪姐姐说过几句话,便一直再未与婉姐姐说过体己话,嫔妾见今儿个天气甚好,便想着邀了姐姐一同去御花园走走,赏赏景色。” 周慧云父亲在自己兄长位下讨生活,算是自己人,霍芸萱对她倒是比较放心,见她给自己使眼色,霍芸萱便也就信了她,笑语妍妍的点头道:“如此甚好,恰好今儿个太阳好些,本宫也不愿浪费了这大好时光,不若就一起去御花园逛逛。” “袭香,”说罢,霍芸萱转头看向袭香,笑道:“你回去与吩咐了知语与秋嬷嬷带着小殿下去宁寿宫给西太后请安去罢,本宫一会子去宁寿宫给西太后请安时顺便接他回宫。” 今儿个霍芸萱原本是要与顾明宇一起去宁寿宫的,却不想周慧云过来邀自己去御花园,若是旁人倒也算了,只这周慧云既是华阳宫的,又才刚给自己使了眼色,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与自己说的,自己倒是不好推了,便也就同意了。 所幸自己虽想着要陪顾明宇今儿个一同去宁寿宫,却也还没跟他将,倒也不算是对孩子食言,又嘱咐了袭香说是自己一会子要去宁寿宫接他,倒也算是对之前哄他时说过日后天天带他去宁寿宫请安的负责了。 袭香自是知霍芸萱向来说到做到,不会食言,更是不会对小孩子食言,如此霍芸萱特意嘱咐,自是明白其深意,逐给霍芸萱福礼,笑道:“娘娘且放心,奴婢晓得了。” 说罢,霍芸萱才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转头看向周慧云,笑道:“周才人,走罢” 周慧云忙笑着点头,上前几步到霍芸萱跟前,倒也算是自然的挽上了霍芸萱的胳膊,一路与霍芸萱笑着走到了御花园中。 恰寻了一处亭子,霍芸萱见那里景色不错,不由笑道:“不若去那边坐坐罢。” 周慧云自然应是,便留了一众丫鬟守在亭子处,只带了紫苏知书两个并周慧云身边的玉蝶三人去了亭子里面。 才刚坐定,霍芸萱便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想要与本宫说的?紫苏与知书都是能信任的人,你尽管说便是。” 周慧云没想霍芸萱会如此直接,先是一愣,复又笑了开来:“婉姐姐向来爽朗直率。” 霍芸萱报以微笑,看上去心情极好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直性子却是既容易得罪人罢了。” 说罢,又看向周慧云,示意她有什么说便是了,莫要拘束着放不开。 周慧云知霍芸萱是个直爽的性子,不似是那等弯弯绕绕的人,便也就直接开门见山道:“姐姐有所不知,皇上宠幸叶才人的那日白天,嫔妾无意间在华阳宫遇到过姐姐宫中孙才人身边的旁儿。” 孙雪乔的人?她去华阳宫作甚? 霍芸萱眯了眯眼,看向周慧云,有些不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周慧云见霍芸萱不解,便又稍稍提了提:“姐姐莫不成忘了那沈才人的母家?” 近日来,孙雪乔确实与沈玉走的极尽......况且霍芸萱早就观察过,明面上,沈玉对孙雪乔唯唯诺诺的似是极听她的话,可实际上却其实一直在牵着孙雪乔的鼻子走...... 沈家与薛家,其中有弯弯绕绕的姻亲关系,沈家估计早就上了薛家的船,如此一来,沈玉便算的上是皇后的人了....... 孙雪乔,怕是也已经是皇后的人了。 难不成孙雪乔的人去华阳宫其实是皇后指使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在华阳宫见过旁儿几次?后来可有再见过?” 周慧云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只有一次,便是叶才人呈宠的那日.......后来.......后来,便再没见过。” 叶云浅呈宠的那日见过......后来就再没见过......也就是说,叶云浅呈宠是薛茹冉早就预料过的事情,或者说,是顾绍远自昭阳宫后第一个宠幸的人便是叶云浅以至于什么时候宠幸这件事,薛茹冉早就了如指掌....... 这样一来,顾绍远身边必然是有奸细的了......对......前些年那次与顾明玉出门时的惊马事件便已经知道,顾绍远身边有奸细,只是没想到这奸细竟会至今都没被顾绍远抓出来...... 顾绍远自那年惊马事件之后,能信任的便更是少之又少了,后来便再没发生什么不妥,顾绍远便也就放松了些警惕,却是没想到...... 霍芸萱眯了眯眼,看向周慧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叶才人接连三番做出这样的事是皇后指使的......” 周慧云点头,皱眉思索道:“嫔妾是这般以为的。估计目的是为了想给那位最先看不过叶才人嚣张跋扈的小主设陷阱,所以嫔妾便想着来提醒一下婉姐姐,切记要以不变应万变。” 薛茹冉指使的......霍芸萱眯了眯眼,兴许对于周慧云来想其目的便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简单,可与霍芸萱而言,却是另有一层审议。 嘴边勾起一丝冷意,霍芸萱突地起身,看向周慧云,笑道:“光坐着也没甚意思,妹妹陪本宫走走罢。” 周慧云不解其意,却也是忙站起身,笑着应是,搀上霍芸萱,陪着霍芸萱在御花园四处走动。 叶云浅已是三番两次的挑衅过自己,霍芸萱原还觉奇怪,如今想来,却也并不觉奇怪,想来昨儿个叶云浅做的那些事也都是薛茹冉指使的罢,只不过薛茹冉到底想要做甚?若是只对付自己,便已是召集了沈玉孙雪乔叶云浅卓青樱四人来轮番给自己挖坑,那这番形势是不是有些过大? 想来,是除了对付自己外还要有其他目的的。 霍芸萱嘴角冷意更甚,转头,却正好看到几株开的正好的白玉兰。 “这白玉兰开的倒是极好。只不过这样的天气,这玉兰开的这般,却也算是极少见的了。” 恰巧身旁一株玉兰树,霍芸萱转头便看到了盛开的玉兰花,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这玉兰花,花香似兰一般娇小可人,身材却极其魁梧。” 周慧云不解其意,却是也跟着附和:“兰花被称为四大君子之一,身材也似君子一般文雅......” “可不正是如此,”霍芸萱一手捏了一小株白玉兰,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周慧云,淡淡道:“你不觉,这白玉兰虽没兰花那般富有盛名,却是比那兰花更令人敬佩一些?极有君子的温润典雅吟诗作对,又似武将那般魁梧保家卫国,这样的精神,岂不是比空有君子之称的兰花要好一些?” 霍芸萱却是拿这白玉兰比作了顾绍远,将那兰花比作了顾绍谊。 自然周慧云此时却是听不懂霍芸萱话中之意,却在听得霍芸萱这番解释后深有感觉,不断点头赞扬道:“怪道皇上也多喜欢姐姐些,像姐姐这般知识渊博又会说话的人儿,皇上怎会不欢喜。” 霍芸萱却并未因着周慧云的一句话而显得又多开心,不过是勾了勾嘴角,算是回答了周慧云,又眯了眯眼,问道:“你知这白玉兰,可是先开花后生叶的?” 第二百二十章 皇后怀孕? 听闻霍芸萱问话,周慧云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脸上全是一副自愧不如的模样,笑道:“若然不是姐姐提点,嫔妾却是连这个都不知,才刚嫔妾还在想,怎地不见这玉兰花生叶,原是还未到生叶的时候。” 霍芸萱笑着看了周慧云一眼,笑道:“你不知却也正常,这种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是本宫儿时跟着父亲玩闹,父亲许是嫌本宫烦了,便随手丢给了本宫一本书,恰巧那本书上便有这白玉兰的介绍,本宫才有幸知道的。” 其实在现代人看来,白玉兰先开花后生叶已不算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古人到底不若现代的人知识普及的快罢了。 周慧云以为霍芸萱说的是老侯爷,见霍芸萱一副怀念的模样,逐笑道:“姐姐家世世代武将,却不想却也这般学识渊博。” 霍芸萱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清的神色,淡淡说道:“爹爹虽平日里舞刀弄剑的,却也颇爱读书。” 说罢,霍芸萱转头,看了周慧云一眼,淡淡道:“这白玉兰先开花后生叶,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周慧云摇头,笑道:“请姐姐赐教。”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松开捏着白玉兰的手,转身面向周慧云,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这白玉兰开花生叶所需要的温度不一样,如今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这花便开了,当天气渐渐变暖了,叶子才会生长出来,这道理,你可懂?”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眯了眯眼睛。嘴角始终勾着一丝意味深长。 周慧云却是猛然抬头看向霍芸萱,眼中全是震惊与赏识。 白玉兰的叶子没生长出不过是因为环境温度罢了,只需要再沉寂一段时间,蓄势待发,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只要一旦符合了叶子生长的环境,厚积薄发。霍芸萱这番话,分明就是将那叶子比作了自己。她如今不过任人拿捏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到罢了,一切,不过是时机的问题。 周慧云看着霍芸萱,眼中全是敬佩,霍芸萱却是笑着对周慧云眨了眨眼睛,笑道:“本宫倒是要感谢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给本宫听。” “嫔妾母家与娘娘母家是一条船上的,在这后宫中,嫔妾自然也是与娘娘一根绳上的,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霍芸萱赞许的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周慧云,笑道:“你这般懂事,本宫甚是欣慰......日后有时间,便多去本宫宫中坐坐,吃吃茶。” 周慧云连连点头,笑道:“娘娘盛情相邀,嫔妾不敢不从。” 霍芸萱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咱们便回罢。” 周慧云忙应是,出了御花园,霍芸萱要去西太后那边接上顾明宇,便也就与周慧云分道扬镳了。 昨天霍芸萱依次派了知书紫苑二人去打听那些事情,却是一点都没打探出来,却不如今儿个周慧云一番话让霍芸萱醍醐灌顶的。 霍芸萱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自嘲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知书,吩咐道:“卓才人的母家可打探到多少消息?” 知书低眉顺眼的在霍芸萱耳边轻声说道:“多少有了一些眉目。” 霍芸萱微微点头,低声吩咐道:“继续去打听.......连带着卓家与叶家之间的关系.......万不要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卓家一直都在上京城,叶云浅母家在盐城......单从这里来看,确实瞧不出两家有何关系来。若是卓家与叶家没关系,那卓青樱与叶云浅一起对付自己的理由便也就只有那两个原因了...... 但愿自己所想没错吧......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看向前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一路往西,总算是到了宁寿宫,却见西太后正抱着顾明宇在花园中溜达,霍芸萱忙快走几步上前给西太后福礼请安,笑道:“母后怎地亲自抱着宇哥儿,怪沉的。” 说罢,转头看向知语与秋氏两个,训斥道:“你们两个怎地让太后亲自抱着小殿下。” 西太后忙笑着安抚霍芸萱,笑道:“是哀家两日不见这孩子,心里着实想的紧,便也就没叫知语她们两个抱,怨不得她们。” 霍芸萱这才脸色稍霁,笑着伸手接过顾明宇,看着西太后嗔道:“宇哥儿如今大了些,分量自是重些,又极不听话喜欢乱动,若是累着母后可怎么办?” “哀家哪里就有那么虚弱?又不是瓷娃娃。”西太后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便笑着往屋内招呼道:“进屋坐着歇歇喝杯茶罢。” 霍芸萱却是挂念着叶云浅等事,想要早些回去理清思路,逐笑着婉拒了西太后,笑道:“时候不早了,臣妾便也就不叨唠母后累着母后了。况且今儿个来时还说要与皇祖母请安去,如今已是这个时辰,怕是皇祖母要等急了。” 西太后听霍芸萱说是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便也就不再留她,笑着摆手道:“如此哀家便就不留你了,快些去罢。” 霍芸萱点头,抱着顾明宇给西太后屈膝福了礼,才带着人退了下去。 带着顾明宇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又匆匆赶回昭阳宫,一上午时间便也就过去。霍芸萱见时间不早了,又怕饿着顾明宇,忙吩咐了人去提饭。恰顾明宇又抱着霍芸萱撒娇喊饿,霍芸萱正好见昨日送来的马蹄糕还有几块,便递了一块给顾明宇吃了。 那马蹄糕是知书亲自做的,知书厨艺向来好,又爱做些小点心,霍芸萱平日里又喜甜,知书便也就多放了些糖,却不想也极符合顾明宇的口味,尝了一块后,觉得好吃,伸着小手就要第二块。 霍芸萱见已是到了饭点儿,小孩子胃口本就小些,若是再给一块让他吃了,怕是要吃不下饭,逐便哄着他渐渐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白芷家中有个弟弟,与顾明宇一般大小,倒是机会哄孩子,如今帮着霍芸萱将顾明宇的注意力哄道了玩具上,才又笑着与霍芸萱说道:“小殿下喜爱甜食,知书姐姐做的又极好,不若娘娘便让知书姐姐多做一些备着,马蹄糕而已,小孩子吃这个无妨,不过是莫要吃多了不消化罢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算是接受了白芷的意见,笑着出声符合道:“倒也是可行,如今这孩子也到了调皮的时候,是该有些东西哄着他些。” 说罢,略略思索了片刻,转头看向白芷,笑道:“本宫瞧着才刚你哄小孩子倒是很有一手。” 除将知语送到顾明宇身边外,霍芸萱还一直在搜寻着身边靠谱的宫婢,想着再送一个过去,今儿个见白芷哄孩子有一手,倒是有些心动。 白芷听得霍芸萱这般问,便笑着回话道:“奴婢家中有个与小殿下一般大小的弟弟,奴婢在家时常帮着母亲照看,便也就慢慢的会看些孩子了。” 说罢,忙低头请罪道:“奴婢该死,竟将殿下高贵之躯与贱弟相比。” “都是小孩子,分什么高低贵贱,”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见白芷也算是个稳妥的,便笑道:“如今小殿下身边只两个伺候着的,本宫觉得有些少些,你便过去同知语一起,在小殿下身边做个一等管事罢。” 如此,顾明宇身为幼年皇子身边要两个一等丫鬟一个管事嬷嬷一个奶嬷嬷的规格倒也还算是齐全,如今便只缺一个管事的嬷嬷了。 苏叶等人将饭提来时,顾明宇已是饿得不行,由着霍芸萱喂着竟也能吃了整整一碗饭,霍芸萱看着欣慰,便笑着吩咐道:“知书,一会子你再去小厨房给小殿下做些马蹄糕来。” 知书笑着应是,苏叶却是低声呼了一声,待到见霍芸萱看她,苏叶才一脸难为的看着霍芸萱,脸上带了求饶的笑意:“今儿个本该奴婢出宫采买的,竟是忘了。那做马蹄糕的食材怕是不全了。” 今儿个霍芸萱去请安也是带了苏叶的,她没得时间去买倒也不愿她,逐霍芸萱便也就没怪罪她,只笑着说她:“你今儿个采买也不跟本宫说一声,还跟着本宫到处乱跑。” 说罢,看了看外面的天,微微皱眉道:“再出去采买怕是来不及了,不若着个小丫鬟去御膳房借一些食材来先做着,明儿个再去采买。” 苏叶忙点头应是,白芷便接着笑道:“明儿个原是奴婢采买,如今娘娘您看.......” 霍芸萱笑着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如今小殿下未成年,你们虽是照顾小殿下,卖身契到底是在本宫手上的。” 言外之意便是,即便她们照顾顾明宇,却也都是她昭阳宫的人,既是她昭阳宫的人,便也就是并没什么变化,之前怎么安排的,便按着之前的路走就是了。 白芷领会了霍芸萱话中意思,便屈膝点头,笑道:“奴婢晓得了。” 说罢,又看向霍芸萱,笑道:“昨儿个奴婢在御膳房碰上了昭明宫娴妃娘娘身边的魏紫姐姐,说是想问奴婢借手帕的绣样,奴婢便说今儿个下午给她拿过去,正巧去昭明宫时路过御膳房,不若奴婢便一道借了食材罢。” 霍芸萱满意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说罢,看向一旁吃饱了摸着小肚皮昏昏欲睡的顾明宇,霍芸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全是疼爱宠溺的神色,伸手将顾明宇抱进了自己怀中,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笑道:“宇哥儿可是困了?” 顾明宇勉强瞪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点头表示自己困了,霍芸萱看着他这般努力睁大两只眼睛,强忍着笑意,捏了捏顾明宇的小脸,笑道:“跟母妃一块儿睡还是跟着秋嬷嬷回去?” 顾明宇有食困,一般吃的饱了便容易犯困,今儿个中午吃的有些饱,平日里却是怎么哄都不肯午睡的家伙这会子却是有了些困意,倒是既有意思。 听闻霍芸萱问话,顾明宇稍稍打起了点精神,两只小肉胳膊圈着霍芸萱的脖子撒娇道:“要母妃抱。” 见他说话都没了精神,霍芸萱便也就不与他笑闹,笑着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笑道:“好好好,母妃抱。” 一面说着,一面抱着他起身去了榻上:“且都下去罢,本宫与小殿下午睡一会子。” 众人忙都屈膝应是,霍芸萱才与知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下去打探卓家的事情。 知书忙会意,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便与众人一同退了下去。 兴许是心中有事,平日里一沾枕头就睡的霍芸萱今儿个却是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索性便也就不睡,只哄了顾明宇睡下后,便轻轻起身上了书桌。 只写了几个字,便听得外边一阵躁动,有几人再门口低声说话。 霍芸萱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睡榻上的小人儿还睡的正香,便也就放了心,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去看,却见是紫苏与袭香。霍芸萱不由皱眉,给白芷与知语二人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你们两个进去瞧着小殿下些,别让他摔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紫苏袭香二人,皱眉轻声道:“你二人随本宫去正厅去。” 四人皆是轻声应是,知语白芷二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照看顾明宇,紫苏袭香二人则是跟着霍芸萱轻手轻脚的去了正厅。 “才刚生了什么事?” 霍芸萱皱着眉,怕声音大些将里间睡觉的顾明宇吵醒,一直刻意压着声音,倒是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袭香极少见霍芸萱这副模样,倒是有些畏惧,与紫苏对视一眼,紫苏见袭香似是不太敢说的样子,便也就出声先与霍芸萱说道:“煜王回来了,说是已经进宫了。” 顾绍谊已经进宫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不明白顾绍谊进宫袭香在害怕什么。只是还未等问出来,紫苏却是给出了解答。 “才刚中宫那边传出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怀孕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疑惑 紫苏与袭香并不知道薛茹冉常年戴着装有麝香的珠子是怀不了孩子的,袭香也不过是在担忧霍芸萱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伤心,才不敢将这件事告诉霍芸萱。 只是袭香二人不知道薛茹冉不能怀孕,可霍芸萱却是知道的。如今听得紫苏这般说,霍芸萱却是 薛茹冉怀孕......霍芸萱眯了眯眼睛这却是无论如何霍芸萱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她怎么会怀孕?顾绍远是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的....... “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中宫么?” 紫苏点头,叹道:“这十多年,看来皇后娘娘总算是要夙愿成真了。” 霍芸萱却是冷笑一声,就像杨世华用腹中胎儿陷害沐清雅一般,不过是明知道腹中胎儿活不了罢了。 杨世华不过是只喝了两年含着麝香的东西便知腹中胎儿活不了,那薛茹冉可是十多年来一直带着那串珠子,即便是真的怀了龙嗣,怕是不日便就会传出小产的消息来了。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道:“紫苏,吩咐下去,从即日起,阖宫上下都绕着坤宁宫走......也注意着些东西两边的小主们。” 省的哪日薛茹冉滑了胎再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袭香,你去景阳宫一趟,跟沐昭仪说一说,叫沐昭仪也注意着些。” 虽沐清雅如今还在禁足中,可到底还是小心为妙,谁知道薛茹冉到底是真怀假怀,薛茹冉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说罢,霍芸萱听到里屋一阵动静忙起身与紫苏说道:“进去瞧瞧,可是小殿下醒了。” 紫苏忙应是扶着霍芸萱去里屋瞧,果真是顾明宇已经醒了过来,见霍芸萱没再身边,便着急哭着要找母妃。 见顾明宇满脸泪光的模样,霍芸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忙快走几步上前将顾明宇一把抱起来,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哄了半晌顾明宇才稍稍平复了一番情绪,秋氏便笑道:“小殿下与娘娘母子二人的感情真好。” 霍芸萱对秋氏笑了笑,突地想起来顾明玉来,便转头对袭香说道:“一会子你去景阳宫时记着去给大公主问个安,若是今儿个晚上得了空,便让她过来用膳罢。” 顾明玉是顾明宇的胞姐,虽如今二人由她与沐清雅照管,却是不能叫两人的感情生分了的。 况且如今沐清雅被禁了足,后宫中最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地方,虽说有她在暗中帮衬着,是不会让景阳宫有什么短缺的,只是若说是想要饭菜有多合口味却是不好说的了。顾明玉如今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若是吃食上短了营养便不好了。 袭香知霍芸萱在闺阁时便于顾明玉交好,如今又做了她的姨娘,自然是更加关心她的。故听得霍芸萱的吩咐,袭香忙点头应是,便按着吩咐退了下去,去了景阳宫。 文月几个本就一直为上次误会霍芸萱的事感到愧疚,如今见得袭香来了,自然是各个讨好。 对于几人的讨好,袭香均都不动声色的一一应了,笑着问了沐昭仪在作甚,得知沐昭仪还在休息午睡时,袭香忙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莫要饶了娘娘休息了.......大公主可在殿中?我家娘娘还有事要找大公主,先去找了大公主也好。” 文月忙连连点头,笑道:“在的在的,今儿个大公主下学后便再未出过景阳宫。” 说罢,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准备亲自引着袭香过去,袭香忙笑道:“文月姐姐莫要麻烦了,着个小丫鬟陪我过去就是了,若是昭仪娘娘有事要吩咐姐姐再找姐姐不见便不好了。” 文月也是担心沐清雅醒来后找自己,这会子见袭香这般说,便也就没再强求,对袭香抱歉一笑,便对站在一旁的宫婢吩咐道:“将袭香姐姐送到大公主寝殿去。” 那宫婢忙屈膝应是,引着袭香去了顾明玉的寝殿。 “袭香姐姐,”顾明玉听闻是霍芸萱身边的袭香过来,忙迎了出去,笑着拉了要给自己行礼的袭香的手,笑道:“可是婉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 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拉到了屋里,笑道:“有什么事袭香姐姐着个小丫鬟过来说就是了,还要累的姐姐受累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袭香任由顾明玉拉着自己的手,笑着弯膝算是行了礼,笑道:“娘娘说许久未见公主,心里想的紧,想着若是公主下午无事,晚膳便去昭阳宫用罢。” 知霍芸萱是担心自己因为沐清雅禁足在景阳宫吃喝不好,这才派人过来邀请自己过去昭阳宫用膳,心中一阵感动,眼中便蓄了泪水,还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婉娘娘盛情相邀,玉儿不敢拒绝。” 说罢,忙吩咐了人去给袭香搬了座位,拉着袭香坐了下去。 袭香见顾明玉坚持,便也就谢了恩,坐了下去,笑道:“承蒙公主厚爱,奴婢便也就恃宠而骄一次罢。” “不过是坐一坐歇息歇息罢了,说甚那么严重!”顾明玉笑着嗔瞪了袭香一眼,又笑道:“婉娘娘今日身体可好?宇弟呢?可还听话?” “回禀公主,都好,都好,小殿下甚是听话,又极爱粘着婉修仪,婉修仪有了小殿下作伴,日子过得也比往日快活了些。” “那就好,”顾明玉报之一笑,担忧道:“本宫还怕宇弟不听话哭闹,扰了婉娘娘清修,如今听话便好。” 袭香忙点头,复合着顾明玉,又与顾明玉闲话了几句,这才笑着起身告退:“奴婢还有要事要见沐昭仪一面,便就不多叨唠大公主了。” 顾明玉便忙连连点头,笑道:“既然袭香姐姐还有要事,本宫也就不缠着袭香姐姐了.......一会子袭香姐姐回昭阳宫时,记得过来喊上本宫,本宫想着与袭香姐姐一同过去,路上还能有个作伴的。” 袭香忙屈膝应是,又于顾明玉道了别,这才又由才刚引着自己过来的那个宫婢又回了沐清雅的寝殿。 袭香再过去时,沐清雅已是醒了过来,文月见到袭香时,忙笑着迎上前去,笑道:“娘娘已经在里间等着姐姐了。” 袭香忙说道:“竟叫娘娘等着,实属不该。” 复又加快了脚步打帘进了里间,先是给沐清雅行了礼,沐清雅喊起后,才嗔瞪了文月一眼,笑道:“才刚应该是让文月将本宫喊起来的。” 袭香忙笑道:“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怎敢打扰娘娘休息。” 说罢,又是屈膝福礼,笑道:“才刚竟是叫娘娘等着,实属不该。” “无妨无妨,”沐清雅忙摆手笑道:“萱儿跟前的各个都这般懂规矩。” 说罢,才又问道:“可是你们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 袭香忙垂头低眉顺眼说道:“奴婢惶恐,不敢吩咐昭仪娘娘。”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不过是修仪娘娘要奴婢过来嘱咐娘娘一些事罢了。” 说罢,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沐清雅一眼,沐清雅会意,忙挥手示意屋内左右退下:“留文月一个伺候的便是。” 众人忙应是,屈膝退下之后,袭香才淡淡道:“中宫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有了身孕.......” “什么?”不待袭香说完,沐清雅便差异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袭香,问道:“你说皇后有了身孕?” 沐清雅皱眉,她好像隐约记得,霍芸萱跟自己说过,薛茹冉是不能怀孕诞下子嗣的,怎么这会子却是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沐清雅差异的看着袭香,见袭香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皱眉问道:“可是你们主子叫你过来嘱咐本宫,这些日子小心着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沐清雅如今被禁足,便是被杨世华陷害自己残害皇嗣,这才被禁的足,如今听得薛茹冉怀了身孕,第一反应便是,日后一定要让自己宫中的人绕着坤宁宫远些,千万不要扯上什么干系才好。 不过转而一想,又想到薛茹冉求这个孩子已经求了十来年,自是不可能拿他做赌注用来陷害别人,如此一想,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笑道:“本宫晓得了,替本宫谢过你们主子。” 袭香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昭仪娘娘的谢.......对了,修仪娘娘说许久未见大公主,心中甚是想念,想要今儿个接了大公主过去用晚膳。” 沐清雅忙点头,笑道:“萱儿自来与玉姐儿聊得来,本宫晓得了。” 袭香笑着点头,符合应声了几句,便笑着屈膝福礼,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奴婢便不叨唠昭仪娘娘了。” 沐清雅点头,笑道:“估计你主子这时候正在宫中盼着玉姐儿过去,你便去她寝宫将玉姐儿一起唤着过去就是了。” 说罢,才摆了摆手,笑道:“下去罢。” 袭香应是,弯着身子退了出去,又有宫婢引着去了顾明玉宫中,唤上与顾明玉一同回了昭阳宫。 “婉娘娘。” 顾明玉一进内屋,便忙给霍芸萱行礼,霍芸萱忙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这才上前拦住了顾明玉,笑道:“公主太见外了,与婉修仪何须行此大礼。” 说罢,霍芸萱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对顾明玉笑着招了招手,笑道:“玉姐儿,到本宫这儿来。” 顾明玉忙应是,笑着扑到了霍芸萱怀中,与霍芸萱撒了会子娇,霍芸萱少不得问她这几日过得怎么样,吃的可好,有没有受欺负,顾明玉皆都笑着一一作答,又于霍芸萱闲话了一会儿,陪着霍芸萱一起逗弄了顾明宇一会子,霍芸萱这才吩咐了人去御膳房提了饭,与两个孩子用膳。 “娘娘,”正与两个孩子吃的正开心时,白苏却是从外面打帘进来,快步走到霍芸萱身边,在霍芸萱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娘娘,皇上今儿个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霍芸萱微微一愣,复又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白苏去一旁伺候着了, 这才微微皱眉,细细想了半晌,便也就想起缘由来。 今儿个薛茹冉刚刚查出怀了身孕,明面上顾绍远自是要心疼薛茹冉过去瞧瞧薛茹冉的。况且薛茹冉怀了身孕,顾绍远又怎会不奇怪,今儿个晚上势必是要去住一晚上去看看,到底是真是假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复又接着敛去了面上情绪,笑着对顾明玉笑道:“愣着作甚,快吃啊。” 顾明玉见霍芸萱脸上忽明忽暗的,原本有些担心,这会子见霍芸萱笑着招呼自己,眼睛直达眼底,便也就放下心来,又笑着吃起来。 饭后,又与霍芸萱闲话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起身告退。霍芸萱不放心顾明玉一人回宫,忙让袭香与知书二人去送:“.......你们二人去送,正好这会子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回来时也做个伴儿。” 见霍芸萱这般贴心,知书二人心下感动,顾明玉心中亦是对霍芸萱刮目相看了许多。 “玉儿身边还有几个伺候的,无需麻烦知书姐姐与袭香姐姐相送的。” 霍芸萱却是摇头坚持:“这般晚了,不让知书她们送你回去,本宫也是不放心的。” 说罢,又笑道:“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母妃岂不是要来烧了本宫这昭阳宫?” 顾明玉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坚持,这才不再拒绝,笑着点头同意了霍芸萱的好意,给霍芸萱屈膝福礼告退,便由着知书袭香二人将自己送回了景阳宫。 顾明玉走后,霍芸萱又逗弄了一会子顾明宇,见他似是困了的模样,这才将顾明宇交给秋氏,笑着与知语白芷二人笑道:“你们三个下去罢,哄着小殿下睡着后,你们也早些休息罢。” 三人忙应是,又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紫苏这才笑着看向霍芸萱,笑道:“娘娘可是现在歇了?要不要奴婢在娘娘床前按个床榻陪陪娘娘?” 估计是想起上次顾绍远不在时自己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模样,紫苏这时候才担心自己罢。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正欲拒绝,又想起正好趁着顾绍远不在,也可以打探一番关于元后的事情,霍芸萱眯了眯眼,又点了点头,对紫苏说道:“在床边搭个床榻陪本宫说说话罢。”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使坏 睡觉时脑子里一直想着紫苏与自己说的话,霍芸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日知书来喊霍芸萱起床时,霍芸萱额头上已是沁满了汗水。 “娘娘?”知书轻轻的唤了一声,见霍芸萱没反应,又瞧她睡的死,又见霍芸萱睡梦中紧皱着眉头,不由担忧的看了紫苏一眼,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紫苏皱眉摇头,并未往昨儿夜里自己与霍芸萱说的那些话上多想一些,见霍芸萱这副模样便猜测道:“兴许是做了噩梦罢。” 知书叹气:“老侯爷才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娘娘是有过几日成日里做恶梦的,如今已是许久未在做过噩梦了。” 又想霍芸萱在王府时,虽算不上无忧无虑的,可到底有真的给她依仗的大哥,可如今进了宫中,不论对谁都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成日里神经紧绷,自然是要做恶梦的。 知书叹气一声,又伏在霍芸萱身边轻声唤了几声才将霍芸萱唤起来。 “娘娘可是做恶梦了?” 见霍芸萱眼神呆滞,似是还没从梦中醒来,紫苏不由担忧道:“要先喝杯水么?” 想起刚刚梦中真实的模样,霍芸萱只觉真实的可怕,听得紫苏问话,呆滞的看了紫苏一眼,才木木的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必了,更衣罢。” 紫苏与知书这才应是,帮着霍芸萱更衣洗漱后,却是有坤宁宫的宫婢过来请见。 听是薛茹冉宫中的宫婢,霍芸萱自是不敢耽搁,忙让紫苏迎了出去:“去问问是什么事。” 紫苏应是,屈膝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从外面进来,皱眉道:“皇后娘娘说身体不适,今儿个让各宫小主娘娘都莫要过去请安了。” 霍芸萱听后点头,嘴角勾了勾,讽刺道:“她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自是要好好护着的。” 说罢,从梳妆台上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将宣纸叠了起来,递给知书,淡淡道:“今儿个可是白芷出去采买?” 知书点头应声,霍芸萱微微皱眉,淡淡说道:“你去与白芷说一声,说今儿个叫她莫要出去采买了,你去买就是了。” 知书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霍芸萱塞给自己的信,心中了然,点头应是,霍芸萱便淡淡说道:“去将这封信交给知画,兴许对知画打探当初那个产婆有帮助。” 昨儿个夜里霍芸萱跟紫苏聊了一些关于元后的事情一直到深夜,知道那个时候先帝爷与元后感情一直很好,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先帝爷根基不稳,又有西夷蛮子对大齐虎视眈眈,先帝爷需要薛家的帮助,这才看重如今东太后,一步步重用薛家,宠爱东太后,才让薛家一人独大一手遮天。 当初元后怀孕时,东太后一直都比先帝爷还要关心那孩子的,那个时候东太后已经是贵妃了,又因为元后怀了身孕,先帝爷已是将后宫一切事宜都交给了东太后打理。东太后每日都会着人往元后宫中送各种吃的,起先元后也担心过东太后这般殷勤非奸即盗,可后来请了太医来看,身边又有懂医的宫女,都看过东太后送来的东西,尤其是吃食一类,只不过那时不论是太医还是先后身边懂医的婢女,都声称说那些东西没有任何问题,渐渐的元后才对东太后放松了警惕,反而还越来越信任东太后。 后来元后是难产大出血而死,紫苏说,当时她们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元后身边懂医的婢女已经那些太医都被东太后收买,早就跟着东太后一条心,况且那些吃食都确实都没问题,不过是因为营养过剩,导致胎儿过大,这才最终导致了元后难产罢了。只是那个时候不论是婢女还是太医,都被东太后收买,自然是不会与元后说这些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当初罗氏生自己时,也是因为胎儿过大,才难产的。 既然事情这般巧合,便由不得霍芸萱不怀疑了,从紫苏那里得来了当时稳婆的姓氏名字,又得来了那稳婆家在何处,虽说这么多年,那稳婆早被送走,不过是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这里到底是那稳婆的老家,估计是有些知道些那稳婆情况的。 有了这层消息,总比之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昧的闷着头找要好的多。 知书见霍芸萱脸上阴郁,知霍芸萱现在心情不甚很好,便也就不再多话,给霍芸萱福了礼,便退了下去,却不想,去找白芷说要替她去采买时,却被白芷委婉拒绝 “姐姐有所不知,家中小弟生病,我这心里着实有些不踏实,想着今儿个要出去瞧瞧才放心些.......” 因霍芸萱让自己出宫是私事,知书自然是不会与白芷说是霍芸萱吩咐的,原想着不过是替白芷出去采买,一般宫婢听到都会乐得轻松同意,却不想正巧赶巧碰上白芷出宫有事,倒是不好硬换了。 知书脑中快速转了一圈,便笑着拉了白芷的手,笑道:“好妹妹,我也是有些急事想要出宫一趟,你便成全我这一次罢。” 白芷却是满面为难的看着知书,为难道:“好姐姐,不是我不想成全你,不过是因为我这家中弟弟是我们家的独苗,我娘又是乡下人家,并不很懂怎么照顾,他这一生病,我这心中就不踏实,总想着要亲眼去看了才能踏实些。” 知书皱眉,这下却是只觉为难,又见白芷面上全是愧疚与担忧,又觉实在不好在给她添麻烦,便也就摆了摆手,叹道:“罢了,本就是我不该为难你。” 白芷更是一脸愧疚的看着知书,低声唯唯诺诺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知书姐姐。” 见白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知书忙摆手摇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是我不该为难你的。” 说罢,见白芷还是一副愧疚要哭的模样,知书头疼不已,摆了摆手,笑道:“不是还要去看幼弟么,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快拿了名帖出宫去罢。” 白芷这才点头,又是愧疚的对知书点了点头,这才出了宫。 “你怎么还不出去?”见知书从外面进来,霍芸萱微微皱眉,看向知书担忧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在霍芸萱看来,知书向来牢靠,自己指派了什么任务都会第一时间给自己解决了,像现在这样还不行动的,自然是出了什么事。 见霍芸萱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是信任自己,担忧自己出了什么事,知书心下感动,心中更是觉没有完成霍芸萱指派的任务,心下愧疚不已。 与霍芸萱说了说白芷的情况,霍芸萱却是及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又轻轻皱起了眉头,淡淡道:“到底是家中有事,况且今儿个也是她出宫采办的日子,咱们倒是不好说什么。” 说罢,屈起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皱眉道:“罢了,找那稳婆的事也并不急在这一天两天里,明儿个谁出去采买?” 知书微微皱眉想了想,笑道:“是小厨房的邱婆子。” 霍芸萱这才点了点头,笑道:“那邱婆子本宫倒是有些印象,是个极好相处的,你便去与她说说,明儿个换一换就是了。” 霍芸萱刚入宫不久,也不好让身边的丫鬟频繁出宫,况且知书是自己的心腹,若是自己特意指派她出宫,自然是会被有些人盯上,倒不若是让知书头上顶一个出去采办的名号,倒是不会轻易被有心人怀疑了去。 知书也对那邱婆子有些印象,听得霍芸萱这般说,忙点头应是,正欲退下去,却见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满面喜色道:“启禀娘娘,宁郡王妃递了牌子进来求见。” “大嫂递了牌子?”霍芸萱听是顾绍静递了牌子进宫,眼中一亮,连日来被这后宫乌烟瘴气的浊气弄得愁容满面,这下子一听说顾绍静过来,却是总算容光焕发了一会:“快接了牌子,大嫂可说是什么时候过来?” “宁郡王妃说,如若娘娘不忙,今儿个最好。” “好,好,好。”霍芸萱笑着连连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笑着吩咐道:“去与大嫂说,本宫有时间,本宫现在就有时间。” 说罢,想了想,又对紫苏说道:“去马厩派个马车去接一接大嫂.......你亲自去接。” 按说依霍芸萱的品阶,却是不能去马厩派马车去接人的,只不过因着霍芸萱是宠妃马厩的人不敢得罪是一,其二便是顾绍静本身就是郡主,又是大齐第一位女将军,身份极高,如今又嫁给了霍尘易成了王妃,这样的人物,想要进宫,马厩的人自然是该派出马车去接的。 这样一来,即便薛茹冉想要拿此事说事,也是没办法怪道霍芸萱头上的,况且如今薛茹冉正怀着身孕,想来是没那些闲暇功夫去管霍芸萱的闲事了。 故而紫苏倒也不拦着霍芸萱,霍芸萱话音一落,便屈膝应是,按着吩咐去了马厩,吩咐了人去宁郡王府将顾绍静接进了宫中。 按着规矩,顾绍静先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又去两宫太后那里坐了坐,旋即又去了坤宁宫给正经嫂子问过安,这才总算得以去了昭阳宫。 顾绍静去昭阳宫时,已接近中午,也不知沈玉与孙雪乔二人是约定好了还是从哪儿打探来了她母家嫂子进宫请安的消息,一早便来了霍芸萱宫中,说是要陪霍芸萱用午膳。 顾绍静来时,霍芸萱正面对着这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水。顾绍静见霍芸萱这副模样,亦是不动声色的掩了心思,笑盈盈的给霍芸萱福了礼,又与沈玉孙雪乔二人见了礼,这才笑呵呵的看着霍芸萱,笑道:“原想着来的已经算早,却不想还是赶上了饭点。” 霍芸萱亦是装作顾绍静不过是偶尔进宫请安的样子来,亦是笑呵呵的与顾绍静寒暄玩笑:“本宫倒是瞧着大嫂像是故意赶了饭点过来的。” 一面说着,一面吩咐着宫婢给顾绍静看了坐,顾绍静笑呵呵的坐下后,这才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娘娘宫中的饭倒是有多好吃,竟还叫臣妾这般惦记。” “自然是山珍海味多的数不胜数,”霍芸萱笑呵呵的看了沈玉孙雪乔二人一眼,意味深长道:“若是没有好东西,她们两个怎么能总往本宫这边跑。”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没有什么值得她们两个利用的东西,怎么会值得这两个人总往她这边跑。 沈玉二人心下一惊,皆是有些胆怯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仍旧笑呵呵的并没什么异样,想着许是自己多心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配合着霍芸萱一起与顾绍静逗乐玩闹一会儿,霍芸萱又叫了人来将顾明宇抱了来给顾绍静瞧了瞧,兴许是有些血缘的关系,顾明宇倒也不认生,见了顾绍静便伸着手要抱抱,一脸萌样直将顾绍静的心萌化,让顾绍静抱着不舍撒手。 正巧白芷从外面采买回来,霍芸萱便顺嘴问了问她弟弟的身体情况,却见白芷回话时有些微微不自然,霍芸萱倒也没太当回事,只当白芷是不愿与旁人提起自己的家事,便也就没再多问,只吩咐了知书去小厨房做些马蹄糕,又让白芷与苏叶一起去御膳房提饭 “提一个红烧狮子头与佛跳墙。” 说罢,看向顾绍静,笑靥如花:“本宫记得嫂嫂最爱吃这两个菜,如今可还合口味?” 见霍芸萱还记得自己的喜好,顾绍静心下感动,笑着看着霍芸萱,点头笑道:“娘娘有心了。” 霍芸萱对顾绍静微微一笑,复又看向孙雪乔二人,脸上笑意不变:“本宫许久未见宁郡王妃,有些许体己话要说,便不留二位妹妹用膳了。” 如此,便算是回绝了二人一开始说的要陪霍芸萱用膳的话。孙雪乔沈玉二人原以为霍芸萱会不好意思回绝她们两个,便想着只要顾绍静在,她们就一直在一旁候着,虽说不可能会听到姑嫂二人的体己话,却是可以阻碍顾绍静,不叫顾绍静将原本要说的话说出来。 到底,能让顾绍静亲自进宫来面见霍芸萱的事,自然不是什么小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逐渐明朗 原本孙雪乔沈玉二人在顾绍静一来时就该提出要告退的,只不过是霍芸萱一直没出声,那二人便如什么都不懂一般,就那么一直随霍芸萱耗着。如今霍芸萱提出要与顾绍静说一会子体己话,若然她们二人还赖着不走,那便真成了不懂规矩了。 故而霍芸萱话音一落,那二人虽心中极不情愿,却也只得起身屈膝福礼告退。 待到那二人退了下去之后,霍芸萱这才敛了脸上原本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对身边伺候的人摆手道:“且都退下罢,屋中只留紫苏袭香二人伺候就是。” 众人应是,正巧苏叶与白芷二人将饭提了来,听霍芸萱说只留了袭香与紫苏两个伺候,白芷不放心道:“还有小殿下也在,只袭香与紫苏两位姐姐怕是要伺候不周的。” “无妨,”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白芷一眼,笑道:“本宫与宁郡王妃都无需旁人伺候的。况且一会子知书也快将马蹄糕做好送进来了。” 白芷这才笑着点头,与苏叶一起摆好饭,便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待到白芷与苏叶一同退下后,霍芸萱脸上仅剩的那丝笑意也都消失不见,眯了眯眼,眼中并看不出情绪来:“嫂嫂这次特特进宫,可是生了什么事?” 顾绍静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抬眼警惕的看了紫苏一眼,见霍芸萱特特留了紫苏在,便知是信得过的,故而,才继续说道:“娘娘有所不知,三弟妹已是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什么?”霍芸萱微微皱眉,惊讶抬头看向顾绍静,就连塞到嘴里的饭都忘了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绍静,半晌后才消化过来顾绍静说这番话的用意。 艰难的吞咽下嘴中仅剩的食物,皱眉问道:“可有请过大夫?” 顾绍静摇头,皱眉看着霍芸萱,面上全是无能为力:“你也知道,三弟妹向来与王府不对付,即便是真生了病也不见得会在王府请大夫的.......何况,这次三弟妹的症状却如是怀了一般。” “前几日母亲邀了臣妾妯娌并几个小姑去了祖母院中用膳,席间三弟妹似是在极力隐忍一般,看上去极难受,听六妹说,她出门时好像隐约听到三弟妹的呕吐声.......” 说着,顿了顿,顾绍静又说道:“前些日子三地陪着三弟妹回了一趟薛国公府,回来时,臣妾听厨房那边说,三弟妹点的饭全都是进补的一些食物.......只不过我却瞧不出三弟妹哪里开心来。” “若说一开始她是心高气傲的看不上王府,看不上三弟,可臣妾冷眼瞧着,他们二人倒也算是相敬如宾的模样,如今若是怀了身孕该是满面笑意才是,怎地.......” 顾绍静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出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用词有些不当,皱眉道:“臣妾瞧着三弟妹似是不大高兴的模样。” “你是说,薛茹倩有可能怀了孩子.......” 霍平易带着薛茹倩回了一趟薛国公府,想来也是因着两个月没来月事又这般呕吐,估计薛茹倩自己也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如果是真的怀了孩子,为什么没有声张呢?按理说,霍平易若想翻身挣得一席之地,必须要依靠霍老太太才是,可是若想依靠霍老太太,最好的翻身机会就是薛茹倩肚中的那个孩子。 霍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些,虽忌惮着薛家,不甚与薛茹倩亲近,可到底想霍老太太这般年纪的,哪个不是希望子孙承欢膝下?虽薛茹倩这一两年来,自嫁进来开始便不屑讨好霍老太太,可到底还要样张着自己的母家,即便是为了自己的母家,薛茹倩也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打探霍家内部消息的。 想要打探霍家内部消息,首先便就要得到霍家的重视,讨得霍老太太的开心是最简单的做法,那薛茹倩肚中的这个孩子,便会起到很大的决定....... 所以说,若是薛茹倩肚中真有了霍家的孩子,对霍平易薛茹倩夫妻二人百利而无一害,薛茹倩为甚还要隐瞒着呢?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大哥可与你说过,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总算是夙愿成真,肚子有了动静。” 顾绍静摇头:“并未说过.......” 说罢,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霍芸萱,皱眉问道:“皇后怎么可能会怀上?” 昨天中宫那边才有动静说薛茹冉怀了身孕,估计霍尘易今儿个才得了消息,还没来得及与顾绍静说。 霍芸萱叹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很清楚状况:“昨儿个刚放出消息来说皇后娘娘怀了孩子,今儿个早上皇后娘娘便免了后妃的晨昏定省,具体什么情况本宫倒不甚很清楚.......” 说罢,霍芸萱微微皱眉,看着顾绍静,皱眉:“大嫂今儿个回去问问大哥,看看大哥的看法......然后着个人给本宫稍封信来.......” 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顾绍远是不会让薛茹冉怀孕的,可偏偏如今天不遂人愿,薛茹冉与那串麝香珠子相伴多年竟也能怀有身孕,怕也是天意了。 既是天意,倒是不好轻易违背。 顾绍静自是明白霍芸萱的意思,到底如今霍家与霍芸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霍家兴衰关乎着霍芸萱后宫的地位,相同的,霍芸萱在后宫的地位,也关乎着霍家一脉的兴衰。 言外之意,便是说若是霍芸萱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凭借霍家的势力,自然是要力举霍芸萱的孩子。 薛茹冉怀孕一事,若然是顾绍远疏忽,倒也不算什么,可依照顾绍远做事稳重的性子,应该不会是一时疏忽。 如若不是一时疏忽,薛茹冉怀孕是顾绍远的意思,那这确实关乎着霍家一家的利益.......霍尘易身为霍家的大家长,关乎薛茹冉腹中胎儿是留是去,却是要好好听从他的意见。 “臣妾明白了,”顾绍静点头,皱眉说道:“届时臣妾让身边信得过的人给娘娘送过来。” 霍芸萱皱眉点头,一面往嘴里填食物,一面略略思索谋划着,半晌,又说道:“一会子你帮我捎个东西回府上给知画......明儿个我叫知书出去采办,你叫人在宫门口候着,让她将信交付给知书就是了。” 顾绍静皆是都一一点头称是,应了下来,与霍芸萱又闲话了几句,待到知书将马蹄糕做好送进来又吃了几块点心,这才笑着起身退了下去。 霍芸萱翘着顾明宇似是极累却又看着那几块马蹄糕流口水的模样不觉好笑,笑着抱过顾明宇到怀中,哄着他只吃了一块,又叫他在床上来回趴着消了消食,这才哄了他入睡。 哄着顾明宇睡下后,霍芸萱吩咐了知语仔细看着,自己则是去了书房,拿起纸来在宣纸上细细写着自己脑中所能想到的计谋。 写到草船借箭时,霍芸萱忽地笔下一顿,停了下来,眼睛眯了眯,脑海中闪过一些什么,正要细想下去,却被一声啼哭打乱。 “紫苏!” 霍芸萱一惊,忙放下笔从座位上起身,往里屋敢:“怎么回事?” “娘娘,”见是霍芸萱进来,紫苏等人忙给霍芸萱福礼,秋氏抱着一直啼哭不止的顾明宇请安:“娘娘,小殿下一直啼哭不止,并不知原因。” 见几人皆是急的满头大汗,霍芸萱虽心疼,倒也不好怪罪她们,对她们几个微微点了点头,忙伸手接过顾明宇,抱在怀中轻声哄着:“哥儿这是怎么了?跟母妃说说,嗯?” 顾明宇却是双手抱着霍芸萱的脖子,将头埋在霍芸萱颈间啼哭不止。白芷见霍芸萱着急,忙安慰道:“娘娘先莫要着急,小殿下兴许是做了噩梦吓到了。” 霍芸萱连连点头,给白芷一个赞许的眼神,忙吩咐道:“去煮些安神汤来给小殿下喝。” 白芷应是,忙打帘下去给顾明宇熬了安神汤进来。 小孩子自然都是不喜喝药的,霍芸萱见顾明宇一直在哭却又不肯喝,不免有些着急,白芷忙献策道:“小殿下爱吃马蹄糕,娘娘不若用马蹄糕引诱一下小殿下罢。” 说罢,便要伸手去接顾明宇。霍芸萱见她有经验,忙将顾明宇交给她,奈何顾明宇一直抱着霍芸萱不肯撒手,便也就作罢。霍芸萱便也就一直抱着顾明宇,叫白芷拿了马蹄糕来给顾明宇吃下,才好歹哄着顾明宇将那一碗安神汤喝下腹中。 因着安神汤的功效,顾明宇哭了半晌也累了,倒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过是睡着之前也是哼哼唧唧的,看上去极难受一般。 霍芸萱看着心疼不已,直到顾明宇睡着后才将他放到床上,对众人摆手道:“你们且都下去吧,本宫在这看着小殿下就是了。” 白芷劝道:“娘娘今儿个起的早些,中午又没怎么休息,不若也休息一会子罢,这里有奴婢看着就是了。” 霍芸萱本欲摇头,知书却是笑着劝道:“白芷说的没错,娘娘也去休息一下罢,索性白芷会照看孩子,想来是不会委屈了小殿下的。” 霍芸萱这才放心点头,由着紫苏等人伺候着歪在榻上歇了。 也不知为何,霍芸萱这次午睡却似是睡的特别沉,睡梦中似乎是隐约听到顾明宇的哭声,只不过眼皮太沉,意识也不甚清醒,最终也是没能醒过来瞧一眼。 待到霍芸萱再醒过来时,已是日落时分,霍芸萱撇头看了看窗外,见天色不早,不由皱眉道:“怎地这么晚了?” “想来娘娘是极累的,这一觉倒睡的沉些。” 知书见霍芸萱醒过来,忙笑着上前去服侍着霍芸萱从榻上起来,笑道:“小殿下似是哭累了,这会子还没醒呢。” “宇哥儿还没醒?”霍芸萱皱眉,想起睡梦中隐约听到的那声哭声,皱眉问道:“本宫歇下后宇哥儿可有哭过?” 知书点头,皱眉道:“小殿下不知是不是吃撑了,才刚拉了一次肚子,白芷又喂了小殿下些药,小殿下倒是也不哭闹了,这会子估计是才刚累着了,还在睡呢。” “吃撑了?”霍芸萱皱眉,转头看向知书,吩咐道:“去将知语找来。” 知书忙应是,去将知语唤了进来。 “娘娘。” 霍芸萱点头,看着知语皱眉问道:“小殿下除了才刚吃了那几块点心以外,可有再吃过什么。” 知语微微颦眉略略一想后,摇头道:“并未再吃什么了。” 紫苏便道:“小孩子肠胃小,估计是贪吃吃了几块点心,那点心又不好克化,这才拉了肚子。” 霍芸萱已是缓缓点头,想不出顾明宇其他拉肚子的理由。 “去瞧瞧小殿下。” 几人忙应是,扶着霍芸萱去了床边,见顾明宇睡着眉头还一直皱着,霍芸萱不免有些心疼:“还是去请太医来瞧瞧吧。” 白芷便道:“小殿下想来是吃撑了的缘故,奴婢已经喂小殿下喝过药了,若是娘娘请太医,不免要惊动了皇上,届时让皇上误会娘娘对小殿下不上心,倒是不美了。” 霍芸萱微微皱眉,看了白芷一眼,眯了眯眼,却是依旧坚持:“还是去请太医来看看罢,这样本宫也放心些。” 说罢,转头对知语吩咐道:“去将小殿下唤起来罢。” “袭香,你去太医院将郑太医请来。” 白芷又道:“太医院有精通小儿的太医,郑太医是平日给娘娘请平安脉的,治疗小殿下的医术上怕是不如太医院那些精通小儿的太医了。” 霍芸萱却是又看了白芷一眼,微微皱眉,却又觉白芷说的极对,便也就认同了白芷的说法,对白芷说道:“你去太医院将成太医找来吧。” 白芷应是,忙出门去太医院请太医,霍芸萱亦是去瞧被置于唤起来的顾明宇,并没有注意到白芷离开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计策 “娘娘,”白芷出去请太医,霍芸萱伸手将顾明宇抱进怀中,正轻声哄着,紫苏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霍芸萱,皱眉说道:“娘娘不觉得这几日白芷有些奇怪么?” “奇怪?”霍芸萱转头去看紫苏,皱眉问道:“哪里奇怪?” “以前白芷都安安分分的坐着分内的事儿,并不喜出风头.......可这几日仿佛是故意要引起您的注意一般。” 霍芸萱微微皱眉,想了想,笑道:“到底是小殿下身边的一等管事,有些上进心也是好事。” 说罢,不以为然的皱了皱眉头,又低头去看顾明宇,见顾明宇小脸脸色并不很好看,不由有些担忧问道:“紫苏,本宫怎么看小殿下也不像是吃撑了的模样。” 紫苏听闻上前一看,见顾明宇小脸蜡黄,许是哭的没了力气,正趴在霍芸萱肩头虚弱的一点一点的抽泣,哭声到不大,听上去虚弱至极。 “奴婢瞧着,也不像是吃撑了的模样,倒像是生了病。” “娘娘,成太医来了。” 霍芸萱正欲紫苏观赏着顾明宇,只见白芷带着成太医匆匆从外面打帘进来,霍芸萱忙抱着顾明宇迎上去,不待成太医行礼,便已是出声:“无需多礼了,快给小殿下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成太医点头,忙示意霍芸萱将顾明宇放到床上。 霍芸萱会意,忙将顾明宇放到床上,顾明宇却是抱着霍芸萱的脖子不肯撒手,抽抽泣泣的委屈看着霍芸萱,霍芸萱着实不忍心掰开顾明宇的手。 成太医见状,不由出声道:“娘娘.......” 听得成太医出声催促,霍芸萱叹气,狠了狠心,将顾明宇抱着自己的手掰开,只听顾明宇一时间哭声便也就更大了些。 霍芸萱原想拉着顾明宇的手再哄一哄的,却被成太医从中间隔断,拉过顾明宇的手开始把脉。 见成太医这般,霍芸萱已是心下不满,又见成太医在顾明宇哭的时候给他把脉,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一些,皱眉道:“小殿下尚在大哭,这样把脉能准确么?” 白芷却道:“小孩子没几个是愿意看大夫的,见到大夫都会大哭,一般儿科的大夫们大概都是懂得一些办法能准确把脉的罢。” 成太医原本有些难堪的脸色在白芷话音落下时,脸上立马恢复了原状,频频点头说道:“白芷姑娘说不错。” 说罢,松了手,又扒开顾明宇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顾明宇的肚子,问道:“小殿下可有拉过肚子?” 知语忙点头应声:“才刚拉过几次。一直喊着疼,奴婢便猜想着是肚子疼。” 霍芸萱却是皱眉,有关白芷才刚说的那样霍芸萱却是没听说过,不过现代时多半以西医为主,却是很少关心中医一类,兴许是真有这样的说法也未可知,只不过却总觉的心里有些不得劲,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来,就是只觉得不对劲。 又听知语与成太医说明顾绍远的情况后,便听得成太医说道:“回禀娘娘,臣摸着小殿下的肚子有些硬,想来不过是撑着了,吃些消食的东西,到了明天就好了。” 霍芸萱忙点头,叹道:“果真是撑到了么?” 那太医点头,忙道:“小孩子肠胃浅,遇到好吃的却是停不住嘴,娘娘该多劝着些才是。” 语气责备,倒像是真的关心孩子一般。 霍芸萱微微皱眉,强压下心中那丝不对劲,对成太医点了点头,说道:“劳烦成太医多跑一趟了.......白芷,去送送成太医罢。” 白芷点头应是,送了成太医出去,霍芸萱却是又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顾明宇,皱眉问道:“紫苏,你可听说过大夫会在小孩子吵闹的时候把脉?” 紫苏摇了摇头,皱眉道:“这个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 霍芸萱皱了皱眉,想起才刚紫苏的提醒来,皱眉吩咐道:“你这几天好好看着白芷些吧。” 紫苏点头应是,知书便说道:“奴婢也觉得白芷有些奇怪.......” 霍芸萱皱眉,转头看向知书,问道:“怎么?” “就像紫苏说的那样,白芷先前很是低调的,怎地这几日越发的爱出头了?”知书皱眉,看着霍芸萱,细细分析道:“就像是故意要引起娘娘的注意一般,还有就是,今儿个许多娘娘的决定,好像都被白芷所否定.......娘娘平日里仁慈,对于身边的人规矩要求并不很严没注意到,倒也不算什么,只不过今儿个白芷好像反驳娘娘的次数多了一些。” “是么?”霍芸萱微微皱眉,细细想了想一天下来的情况,却发现确实如知书所说那般,眉头不由皱的更深:“这几日你们好生看着她.......这般想来,白芷确实是有些奇怪了。” 紫苏知书二人皆是点头,霍芸萱这才又坐到床边将顾明宇抱起来。看向知语问道:“再仔细想想,可还给小殿下吃过什么东西不曾?” 知语又皱眉细细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除了在娘娘这边用过几块马蹄糕以外,除了吃饭,小殿下什么都没吃。” 顾明宇与自己吃的一般无二,就连那马蹄糕霍芸萱也是吃了几块的......这么说来,应该不是吃食上的问题.......若是吃食上有问题,自己这会子应该也该发作了才是....... 可若不是吃食上的问题,顾明宇这又是怎么了? 霍芸萱微微皱眉,又问道:“白芷可有单独进过小殿下的身?” 知语微微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是没有的......啊,对了,期间奴婢有一次去如厕......” 霍芸萱皱眉:“你去如厕时,是谁在照看小殿下?” “秋氏。” 霍芸萱点头,吩咐道:“去将秋氏找来回话。” 知语点头,忙打帘出去唤了秋氏进来。 顾明宇生病,秋氏自是不敢走远了,生怕顾明宇出个什么意外或是霍芸萱需要她。知语去唤她时,她正在门口候着。 听说霍芸萱找她,忙跟着知语从外面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便着急道:“小殿下如何了?” 霍芸萱叹气摇头,皱眉问道:“你可一直跟在小殿下身边?期间可有离开过?离开时是谁在照看小殿下?” 秋氏皱眉想了片刻后,说道:“原是奴婢三个在小殿下身边伺候,期间奴婢一次如厕时知语与白芷两个照看小殿下的......知语也如厕过一次,那个时候是奴婢与白芷在身边.......说起来,好像只白芷一个寸步不离的在小殿下身边照顾,娘娘若是有什么想要问的,问白芷最合适不过。” 霍芸萱却是点头,又问道:“那出了在本宫这儿吃的几块点心外,你们可有给小殿下再吃过其他东西?” 秋氏思索片刻后,方摇了摇头,道:“并未再吃过其他什么东西。” 秋氏与知语二人都说顾明宇没再吃过什么东西,看来顾明宇确实没有再乱吃过什么的...... 略略思索了片刻,便摆手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罢。” 秋氏应是,担忧的看了顾明宇一眼,却是并未忤逆霍芸萱的意思,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秋氏退下去之后,霍芸萱才淡淡道:“照秋氏所说,白芷并未单独接触过小殿下.......那样,便没有机会给小殿下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说着,听得门外一阵响动,霍芸萱便停了下来不再说话,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子,白芷便端了药进来。 霍芸萱微微挑眉,并不做声。白芷却没发觉屋内气氛不对,只笑着与霍芸萱说道:“成太医开了方子,奴婢回来时便顺手给小殿下煎了药,娘娘趁热喂给小殿下喝了罢。” 霍芸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接过白芷手中的碗,淡淡道:“你倒是有心了......你且下去歇了罢。” “奴婢瞧着秋嬷嬷已是下去休息,这会子奴婢若是再下去,岂不是只剩了知语一人照看小殿下,怕是有些吃力的了,左右奴婢也不累,留下照顾小殿下便是了。” 霍芸萱却是及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语气坚持:“这里还有紫苏知书等人,况且有本宫亲自照料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今儿个你又出去采买又来回找太医的,着实是有些累了,且下去休息罢。” 白芷见霍芸萱坚持,便也就没再坚持留下,只是屈膝应是,便退了下去。 白芷退下后,霍芸萱便将药端给紫苏叫紫苏去看一下,这药是否有什么问题。 紫苏应是,忙端去了厨房,再端回来时,却是皱眉说道:“兴许是奴婢学艺不精,并未发现这药里有何问题。” 知语便道:“是不是咱们多心了,其实白芷并未什么奇怪的?” 霍芸萱微微皱眉,却是越想越觉不对:“白芷行为确实奇怪了些,不止白芷,那太医也有些奇怪.......” 说着,霍芸萱突然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紫苏,你去太医院将郑太医请来,对外就说是本宫胃不舒服。” 紫苏立马会意,忙点头应是,急忙退了出去,霍芸萱这才眯了眯眼,想起早上时知书要与白芷换一换出去采买的顺序还被白芷一口回绝,霍芸萱嘴角嘲讽的意味便更深了些,招手示意知书将耳朵凑过来,在知书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知书连连点头,看着霍芸萱的眼中一片佩服。 待到郑宇安过来,霍芸萱忙先让正欲安看了白芷煎的那副药,郑宇安皱眉道:“确实是消食的药方,并未有任何问题。” 霍芸萱微微皱眉,又让郑宇安替顾明宇诊脉看诊。顾明宇这时已是呈半睡状态,倒是并未哭闹。郑宇安一面给顾明宇问诊,霍芸萱一面给郑宇安说了说顾明宇的症状。 “拉了几次肚子,说是肚子疼,太医院精通儿科的大夫成太医说是撑着了......” “这分明是吃坏了肚子......”郑宇安听闻霍芸萱的话,却是皱起眉头来,有些不确定的又摸了摸顾明宇的肚子,扒开其眼皮观察了半晌,才确定道:“并非是吃撑了,而是吃了凉东西,坏了肚子。” 说罢,又微微皱眉说道:“辛亏这碗药娘娘没给小殿下喝下去。” 一般消化类的药都多少带些凉性,若是顾明宇果真是吃了凉东西坏了肚子,那这一碗药下去.......霍芸萱简直不敢想象,尤其是小孩子的肠胃本就嫩些,抵抗力又弱,这分明就是要置这个孩子于死地呀!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问道:“今儿个午膳时用的食物可都还留着?” 知书点头:“因中午时娘娘与宁郡王妃吃的并不多,剩下许多,奴婢便想着晚些时候喂了阿狗阿猫,还没倒掉。” 霍芸萱点头,眯了眯眼,吩咐道:“去端些来给郑太医瞧瞧.......还有马蹄糕,一并端了来。” 知书点头应是,霍芸萱便对袭香使了眼色:“你去看着白芷,悄悄跟着她,寸步不离。” 这便算是变相的监视了。 袭香忙应是,屈膝退了下去。 待到知书将东西带来,经郑太医验了验,霍芸萱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郑太医摇头,皱眉迟疑说道:“倒是都没问题,只不过里面加了些许木薯粉。” 木薯粉......大人吃并无关紧要,可若是幼儿吃,便很有可能就会引起食物中毒......偏偏顾明宇与自己吃的是一样的东西......这样一来,若是自己再一疏忽,再听从了成太医的意见,给顾明宇灌上那一碗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若是顾明宇出了什么问题,身为他的养母的自己,更是难辞其咎!果然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只不过是那人连一个两三岁根本没什么威胁的孩子都敢算计,也真是好狠的心!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吩咐了紫苏去跟着郑太医去拿了药方给顾明宇煎药,霍芸萱则是眯起眼睛来,已是想好了明日的对策......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将计就计 给顾明宇喝了药以后,顾明宇总算是好了些,这会子已是逐渐平复,正由知语看着安心的睡了过去。 霍芸萱到底是不放心,便将顾明宇留在了自己屋中,因怕打草惊蛇,并未刻意避开白芷,只不过却是给知语使了眼色,莫要让白芷与知语单独相处。 “娘娘,现在摆饭么?”霍芸萱正一手托腮,一手的食指中指来回敲打着桌子想着问题,白苏从外面打帘进来问话,打断了霍芸萱的思路。 霍芸萱抬头,见是白苏,道:“去提饭了?” 白苏点头:“已经提来了。” 霍芸萱微微皱眉略略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摆饭罢。” 说罢,又转头看向知书,吩咐道:“你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做一碗山药粥来给小殿下喝。” 知书笑道:“何须麻烦御膳房,奴婢自己在小厨房做些给小殿下喝就是了。” 霍芸萱却是眯着眼冷笑道:“今儿个上午提饭的是白芷,她在饭里放了木薯粉倒也说得过去,那马蹄糕可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可为什么还会有木薯粉?” 听闻霍芸萱这么问话,知书吓了一跳,忙跪到地上道:“都是奴婢一时疏忽,奴婢对娘娘却是忠心.......” “你的忠心本宫何尝不知?”不待知书说完,霍芸萱便打断了知书的话,给紫苏使了个眼色,示意紫苏将知书扶起来,霍芸萱才又说道:“那木薯粉与马蹄粉色泽上差不多,难免会有疏忽......” 霍芸萱说罢,知书立马了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愤愤道:“怪道昨儿个奴婢要与白芷换一下出去采买的时间白芷百般不愿,原来是有任务在身。” 霍芸萱冷笑道:“这几日本宫一时疏忽,白芷没少进小厨房,日后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先莫要给小殿下用了,待到这一批用完,再说罢。” 知书忙点头应是,保证道:“一会儿奴婢便去与知语她们几个说,这几日小殿下要吃什么,便都去吩咐了御膳房做。” 霍芸萱逐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知书摆手道:“去吩咐了御膳房给小殿下做碗山药粥。” 知书忙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知书退下后,紫苏才扶着霍芸萱去了膳房用膳,对周围伺候的宫婢摆手道:“都下去罢,这儿有我伺候就是了。” 众人皆都看向霍芸萱,见霍芸萱并未反对,这才纷纷福礼退下。 霍芸萱才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紫苏点头,皱眉问道:“娘娘可想到白芷是谁的人不曾?” 霍芸萱皱眉,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冷笑道:“左右宫中就这么几个人,见不得我好的就那么些个人,挨个排除便是了。” 说罢,眼神似有若无的往东面落了落,眼中带了嘲讽 “那边如今怀了身孕,自然是要为小皇子做打算......既然大皇子与二皇子那边都曾发现过不干净的东西,宇哥儿这边,怎么会少的了?” “可是小殿下明明就不能.......” 紫苏赶紧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要说的话太过大不敬,紫苏到底不敢乱说。只不过紫苏不说,霍芸萱也明白紫苏欲言又止的话,淡淡的看了紫苏一眼,说道:“宇哥儿到底年纪小,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那道疤本就不算大,这几年本宫瞧着也浅了些,说不准以后再大些就看不出来了也未可知。她若不趁着宇哥儿还小些好对付的时候下手,难不成还要等到宇哥儿成年了在对付?” 说罢,眯了眯眼,冷笑道:“别忘了咱们皇上,是怎么上位的.......” 还未说完,便被紫苏捂住了嘴。 看到霍芸萱眼中的差异,紫苏才慌忙松了霍芸萱,跪下去认罪道:“奴婢万死,不该对娘娘大不敬.......” 说罢,抬头看了看霍芸萱,为难道:“只不过娘娘这话.......” “你先起来吧,”霍芸萱并不因为紫苏的举动而动气,反而还心生欣慰:“本宫晓得自己在说什么,无需担心。” 顾绍远原是东太后养子,当初东太后无子,对待幼年的顾绍远倒也算极为体贴,只不过后来有了如今的煜王,便一步步的想要置顾绍远于死地,只不过那时顾绍远已是长大成年,多少已经开始懂得了一些后宫中的争斗,自我的防御也已经完善许多,东太后想要对付他并不好对付,却是一点点将那些年的母子情分一点点的消耗殚尽。 东太后如今最后的便是当初没在顾绍远年幼毫无抵抗能力的时候的就将其除去,才换来如今这般大的祸患。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东太后当初做错了一步,便换来了如今无法挽回的局面,这一次,自然是不会再让薛茹冉犯同样的错误的。 看来这一胎,薛茹冉肚中的孩子是势必要生下来的,不仅要生下来,还必须是个男孩子....... 薛茹冉昨天诊出有孕,自然是提早几天就多少感觉到了身体不适,不过是昨天确诊了罢了,这样一来,倒也能说明前几日那几出想要让自己落坑的陷阱...... 可是依照薛茹冉如今的身体状况,怀上已是不易,若是还想求孩子平安落地已是不太可能的,可怎么看上去却像是极有把握一样....... 霍芸萱微微皱眉,突地想起今儿个顾绍静与自己说的话来.......薛茹倩也怀孕了...... 这姐妹俩在这一点上倒是默契十足....... 霍芸萱眉头紧皱,抬头看向紫苏,问道:“今儿个皇上歇在哪儿?” 紫苏有些为难的看着霍芸萱,眼中全是担忧,怕霍芸萱听后伤心,说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的:“还是在坤宁宫中。” 也是,对外,顾绍远一直扮演着好丈夫的形象,国人都知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以前还因为皇后一直怀不上孩子,皇上还整日陪着吃斋念佛上香求旨的,如今皇后总算怀上了子嗣,皇上自然是要贴心的伺候......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对紫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低下头继续吃起饭来。 用过膳之后,霍芸萱便立马进了正屋,见知书已经回来,便问道:“可将山药粥提回来了?” 知书点头,笑道正在小厨房的火上温着,袭香与秋嬷嬷亲自看着,不会有问题。 霍芸萱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扶着紫苏的手去了里屋,见知语与白芷在一旁候着,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向知语吩咐道:“将小殿下唤起来罢,该吃饭了。” 知语点头应是,白芷却是笑道:“小殿下本就积了食,这会子若是再吃怕是要闹肚子的。” 霍芸萱轻轻扫了白芷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深意的笑意来:“怎么说也不能不吃饭,不过是喝个粥罢了。” 说罢,不待白芷再说什么,便已是安排了知书去小厨房将粥端来,自己则是与知语一起亲自去将顾明宇唤起来。 “好宝宝,起来吃了饭再睡。” 顾明宇睁眼一看是霍芸萱,便也就忍住了要哭的意思,委委屈屈的看着霍芸萱,问道:“宇儿今天能和母妃一起睡么?” 霍芸萱笑着摸了摸顾明宇的头,将他抱起来,笑道:“今天晚上母妃抱着你睡好不好?” 顾明宇圈着霍芸萱的脖子乖乖的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宇儿不饿。” 霍芸萱知他是肚子疼的难受才没有食欲不愿吃饭的,逐轻声哄道:“好孩子,不饿也多少吃点好不好?母妃喂你?” 顾明宇像是仔细想了想,才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吃一点点罢。” 一副小大人模样直把霍芸萱逗笑,抱着顾明宇在床上坐下,轻轻将他放到床上,由知语扶着他做好了,霍芸萱这才从知书手中接过粥来,一口一口仔细吹凉了喂给了顾明宇吃。 吃过晚上,霍芸萱逗弄着顾明宇玩了一会子,顾明宇也不觉难受了,便吵着想要出去玩。霍芸萱见外面天色渐晚,又想到老人说小孩子到底是至阳体制,就怕晚上出去招惹了什么东西来,逐轻声哄道:“宇儿乖,明儿个早上母妃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不嘛,我就想现在出去玩。”说罢,还拉着霍芸萱的衣袖撒娇:“母妃,母妃,带宇儿出去玩罢。” 见顾明宇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霍芸萱于心不忍,只不过外面天色渐黑,虽霍芸萱不算迷信,可到底他刚生了一场病,霍芸萱便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狠心拒绝,只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却听得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头顶想起来 “宇哥儿既然想出去,你便与他出去就是了,怎地还拘着他不让出去?” 霍芸萱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便听到顾明宇已经奶声奶气的说道:“宇儿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 说罢,便要起身行礼,被顾绍远拦住:“你才刚生了病,便莫要起身了。” 说罢,笑着看向霍芸萱僵硬着转过头来的脖子,笑道:“怎么,难不成见到朕高兴傻了?” 霍芸萱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转身起身正欲福礼,却被顾绍远拦住,笑道:“无需多礼。” 霍芸萱对顾绍远勾了勾嘴角,又抬头看向知书等人,皱眉训斥:“皇上进来怎地不通报一声?” 竟是连听到他们行礼的声音都没听到。 “训斥她们作甚,是朕不让他们出声的。” 果然,是顾绍远有意指示的。 霍芸萱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对屋里伺候的人摆了摆手,道:“且都下去罢......知语带着小殿下先在外面的院子逛逛,天黑之前回屋里来。” 知语应是,霍芸萱不放心,嘱咐道:“多给小殿下穿些衣服,别凉着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知语俱都一一笑着应了是,霍芸萱又轻声嘱咐了顾明宇几句一定要听话莫要胡闹,这才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了下去。 待到屋里没人后,霍芸萱才拉着顾绍远的手,新奇道:“怎地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是说歇在了坤宁宫么?” 顾绍远点头:“今儿个晚上是要去坤宁宫......一天没见你有些想了,便过来瞧瞧。” 霍芸萱被顾绍远哄的嘴角微翘,又不想让顾绍远瞧出自己因为他一句话就开心的心思,努力压下去微翘的嘴角,垂下眼帘不让顾绍远看出眼中心思,只笑道:“净会说这些话哄我。” 顾绍远挑眉,笑着一把将霍芸萱用进怀中,低沉笑道:“谁说的,我还会身体力行。” 身体力行四个字被顾绍远咬的极重,霍芸萱自是听得懂其中含义,想到了几个顾绍远身体力行的夜晚,脸一下子刷的红到了脖子。 两人这么默默的抱了一会儿,霍芸萱才从顾绍远怀中钻出来,拉着顾绍远坐了下去,皱眉问道:“皇后她......果真怀孕了?” 顾绍远皱眉:“多半是假的,再多观察几日。” 霍芸萱微微颦眉,问道:“你可听我大哥说过,薛茹倩怀了身孕的事?” 顾绍远点头,看向霍芸萱,问道:“你想说什么?” 显然,顾绍远心中已是有了结论,这会子是想要听一下霍芸萱的意见。 霍芸萱眯了眯眼,勾起嘴角,冷笑:“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况且皇后的身体情况皇上不是最清楚不过么?” “你的意思是......” 霍芸萱话虽没说清楚,不过其言外之意却是已经很清楚,顾绍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霍芸萱的想法,果然是比旁人长远一些。 霍芸萱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今儿个顾明宇的事情大体与顾绍远说了说,后又冷声道:“宇哥儿不过是个孩子她都能下得去手......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霍芸萱眼睛眯了眯,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既然都被人欺负到头顶上来了,何不将计就计,直接将这出戏唱下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二) 顾绍远晚上并未在霍芸萱宫中歇了,不过是嘱咐了霍芸萱这几日注意着些,说是自从顾绍谊这次回京后,宫中兴许便也就开始不太平起来。 对于顾绍远的嘱咐,霍芸萱也都一一应了下来,待到次日一早,霍芸萱便早早醒了来。 因着前一天晚上顾明宇是在自己宫中歇下的,霍芸萱一早便唤了人来给顾明宇穿衣洗漱,又吩咐了白苏去御膳房给顾明宇端了山药粥来,这才问道:“知书呢?” 紫苏便笑道:“知书一早就说是去采买去了。” 霍芸萱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没说话,低头含了一口漱口水漱了口,才抬头,淡淡吩咐道:“一会儿知书回来叫她过来一趟。” 紫苏应是,恰白苏带着几个宫婢将饭摆好,进来问道:“娘娘现在用膳么?” 霍芸萱点头,叫秋氏抱着顾明宇一同去膳房时,才似是刚想起来一般,问道:“怎的不见白芷?” 秋氏抱着顾明宇给霍芸萱服了礼,笑道:“白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给老乡送些什么东西奴婢也忘记了。” 霍芸萱点头,似是闲聊一般,笑道:“是咱们宫中的么?” 秋氏笑着摇头,道:“是皇后娘娘宫中的。” 说罢,忙又补充道:“不过是个三等洒扫宫婢罢了。” 秋氏在西太后宫中呆久了,自是明白了各宫娘娘的一些恩怨,况且当初霍芸萱还没进宫为妃时,便时常出入宁寿宫,那个时候霍芸萱与薛茹冉的恩怨便已经达到顶峰,这个时候解释,估计是怕霍芸萱对白芷有所误会吧。 殊不知,霍芸萱早就对白芷起了疑心,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准备瓮中捉鳖罢了。 故而听得秋氏说罢,霍芸萱便也就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表态,自己低下头一面吃饭,又看着知语哄着顾明宇喝下那一碗粥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伸手将顾明宇抱在怀中亲热了一会子,方才将他递给秋氏抱着,吩咐道:“你先抱着她去母后宫中请安,本宫去坤宁宫回来便过去接他。” 秋氏点头,既霍芸萱虽未明说是哪个太后,秋氏心里也是门儿清,又听得霍芸萱唤一声“母后”,更是清楚是哪宫太后,忙点头应是,白芷却这个时候进来 “娘娘,”白芷匆匆给霍芸萱福礼后,才有笑道:“皇后娘娘去了东太后宫中请安,说是让娘娘等人一起去永寿宫中请安便是。” 霍芸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去与孙、沈二位才人说了?” 白芷点头,笑道:“已经通知二位才人了。” 霍芸萱挑眉,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意味深长,面上不动声色:“紫苏,去跟两位才人说一说,本宫与她们一同前去。” 紫苏应是,立马变要转身,白芷却是急忙拦住:“姐姐!” 霍芸萱挑眉,并未说话,只不过凉凉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被霍芸萱的眼神吓了一下,心中暗示自己所做一切极为隐秘,霍芸萱对自己又极为信任,不会有所怀疑。这才强定了心神,解释道:“才刚来时奴婢正巧碰见两位才人,已是去了永寿宫。” “是么?”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看着白芷。 白芷被霍芸萱看的有些心慌,强忍着让自己不心慌,僵硬的点头。不知怎么,白芷总感觉今儿个霍芸萱有些不对劲儿。不自然的对霍芸萱笑了笑,点头道:“是。” “平日里她们两个都等着本宫,怎地今儿个却是不等了?不会是本宫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她们吧?” 霍芸萱勾起嘴角,明明是说着反省的话,听上去却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 白芷一愣,看着霍芸萱突地有些说不出来。 霍芸萱轻飘了白芷一眼,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扶着紫苏的手起身道:“如此,咱们便也赶紧去永寿宫罢,省的旁人都去了,只剩了咱们,倒是叫人说闲话。” 紫苏应是,心下却不解霍芸萱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作甚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坑往里跳? 霍芸萱自是知紫苏心下奇怪,却也不便届时, 白芷却是连忙扶上了霍芸萱的另一支胳膊,笑道:“知书姐姐不在,奴婢代替知书姐姐陪娘娘去请安罢?”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别具深意的看着白芷,说道:“你既已是小殿下身边的一等管事,跟在我身边作甚?” 这几日霍芸萱几乎都对自己“言听计从”,白芷确实没想到霍芸萱会突地一下子拒绝了她,微微一愣,立马找到了出口,故作泰然自若的模样,笑道:“小殿下不与娘娘一块儿过去请安么?” 霍芸萱淡淡看了白芷一眼,想到昨儿她联合成太医险些要了顾明宇的命,就恨不得想要撕烂她那一张虚伪的脸,如今见她还有脸提顾明宇,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很快便也就掩了去,淡淡说道:“昨儿个刚闹了一场病,本宫瞧着他还颇有些虚弱,东太后那边人多些,怕是会被冲撞了。” 说罢,转头看向秋氏与知语,吩咐道:“一会子你们带着小殿下去太后宫中就是了,本宫从永寿宫请过安后,再过去接他。” 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的给知语使了眼色。知语到底是自幼就跟随在霍芸萱身边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霍芸萱眼中含义。与秋氏一同屈膝应是,霍芸萱这才抱过顾明宇细声交代了一番,这才又将顾明宇交给秋氏,摆手示意他们先去。 这才淡淡看了白芷一眼,淡淡说道:“你随着紫苏与袭香,随本宫一同去东太后那儿去罢。” 白芷皱眉,劝道:“东太后本就极少见小殿下,娘娘不若抱着小殿下一起去罢。” 霍芸萱眼中泛过一丝冷光,淡淡看了白芷一眼,说道:“不必,每天早上本宫都将小殿下送去给西太后请安,若是今儿个还不过去,会让西太后担心的。” 白芷还欲再劝,霍芸萱却是根本不理她,对知语秋氏二人摆手道:“你们且去罢。” 二人自是听从霍芸萱的安排,见霍芸萱眼神坚定,便知霍芸萱没有将顾明宇送去永寿宫的意思,便也就不管白芷的欲说还休,抱着顾明宇便打帘走出门去。 霍芸萱这才又看向白芷,淡淡问道:“怎么?你似乎是对本宫的做法有些微词?” 白芷低头,忙说道:“奴婢不敢。” 霍芸萱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反而还缓和了不少,声音淡淡:“走罢。” 白芷这才似是松了一口气,点头应是。 霍芸萱却是看都不看白芷一眼,扶上紫苏的手转身便往外走。不过是在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娘娘?” 紫苏扶着霍芸萱出了昭阳宫,给袭香使了眼色,示意袭香在后面拖住白芷,二人在后面慢慢走,紫苏这才有机会轻声在霍芸萱跟前提醒道:“小心陷阱。” 霍芸萱点头,嘴角勾了勾,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白芷一眼,见袭香已是将人拖住,这才轻声说道:“皇后她们都在慈宁宫。” 紫苏不解,疑惑的看着霍芸萱,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淡淡解释道:“太皇太后一向疼本宫,若是这次本宫没过去请安,再被人任意编排一个罪名,说本宫因着皇后怀了孩子心里不舒服,这是故意给太皇太后下面子,你说,太皇太后会不会心寒?” “本宫在这后宫中,能依靠的,不过就是太皇太后与皇上,皇上是那么多人的夫君,自是不可能只是本宫一人的依靠,本宫能完全依赖的,便也就只剩了太皇太后。若是太皇太后对本宫寒了心,你说本宫在这后宫的日子,岂不是步步维艰?” 紫苏了然点头,却又不解问道:“那皇后娘娘作甚还要迂回的骗了娘娘去永寿宫?若是皇后娘娘故意不通知娘娘,娘娘不知情,去了坤宁宫,还不是一样的编排?况且娘娘明明已经知道其中陷阱,作甚还要往里面跳?” “皇后若是故意不通知我,我便有了理由,况且到时本宫知道了索性装病就是了,太医院的太医皆都是人精,即便查不出什么病来,听你说头疼也会说你肾虚体弱伤了风寒需要将养几日的,太皇太后本就心疼本宫,若是听闻本宫病了,再一打听本宫昨儿夜里确实叫了太医,其还会当真与本宫置气寒心?” 紫苏摇了摇头,霍芸萱瞧瞧憋了一眼,见袭香已是拉着白芷越走越慢,已是落下很长一段距离,霍芸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太皇太后对东太后有成见这件事本就在后宫中不是秘密,本宫平日里又极得西太后的宠爱,可为甚要偏偏在皇后娘娘怀孕后去了东太后宫中请安?” “昨儿个西太后与太皇太后都兴高采烈的送了些许补品去给皇后补身子,身为皇后娘娘姑母的东太后却是没有动静......紫苏,你说,本宫这次去了永寿宫,她们会怎么编排自己?” 紫苏差异看着霍芸萱,一手捂嘴,喃喃说道:“娘娘妒忌皇后娘娘怀了身孕,连带迁怒了送补品的太皇太后与西太后。” 霍芸萱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这两位长辈向来疼爱于本宫,这会子本宫却做出这等混帐事,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心寒?” 紫苏连想都不想的就点了头,说道:“若是奴婢一直放在心上疼的人却因为一点本就应该的事就耍性子与奴婢有了隔阂,奴婢断然是不会再去理她的。” “这不就是了,”霍芸萱勾起嘴角,冷笑道:“这便就是她们的目的。” 紫苏不由急道:“娘娘明知道后果,作甚还要往那坑里跳?” “谁说本宫是往坑里跳了?”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本宫不是叫秋氏与知语一起将宇哥儿抱去宁寿宫了么。” 若说霍芸萱当真因为西太后与太皇太后关切皇后而迁怒二人,又作甚要将顾明宇按例抱过去请安? 紫苏心中慢慢消化了半天,这才想明白过来,笑道:“娘娘果真是比奴婢们想的要多些,奴婢愚笨,日后少不得娘娘教导的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紫苏便又问道:“娘娘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不过是逆向思维罢了。” 若是都去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自己即便是被骗了去给东太后请安,薛茹冉也是说不着自己什么的,毕竟百善孝为先,自己先去给长辈请安再去给正妻请安,确实也没错,即便薛茹冉想再多的罪名也是扣不到她的头上。 可若是大家都去了慈宁宫,偏自己去了永寿宫,那边不似这般简单了。 若说要给长辈请安,太皇太后可比东太后年长位高权重,怎地不见得你随大流先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再去给东太后请安?若说不是对太后太后有了意见,那是什么? “所以娘娘才让知语与秋氏带着小殿下去了宁寿宫。”紫苏两眼放光的看着霍芸萱,只觉又进一步见识到了霍芸萱的手段。 霍芸萱却是神秘一笑,勾了勾嘴角,淡淡说道:“准确说来,本宫是让知语与秋氏带着宇哥儿去慈宁宫。” 紫苏一顿,顿时想起才刚霍芸萱说让知语与秋氏带顾明宇去请安时,话说的模糊不清,只说是给太后请安,却并未说是给哪宫太后。起初紫苏只当她们是要去永寿宫中,自然的知语是要带小殿下去西太后宫中,也无需说明白的。如今想起霍芸萱说这句话时给知语使过眼色,昨儿个又说过要将计就计的应对,知语到底是自幼跟在霍芸萱身边的,想来是明白了霍芸萱的用意的。 紫苏看着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与崇拜――看来,霍芸萱果真是在昨天察觉到白芷有问题时,一瞬便想到所有事情的应对之策。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将计就计(三) 慈宁宫中,众人都聚集在太皇太后周围,围着太皇太后说话,逗得太皇太后直笑。只不过众多身影中,却是少了太皇太后平日里最疼爱的那个身影。 “今儿个怎地不见婉修仪过来?” 太皇太后巡视一圈后,没见到霍芸萱,眼中便有些失落,又想霍芸萱平日里最是爱赖床,倒也就释怀,眼中还带了丝笑意,宠溺道:“那丫头向来爱赖床,别是这会子还没起床吧。” 薛茹冉立马不动声色的给孙雪乔使了眼色,孙雪乔会意,立马笑道:“昨儿个嫔妾确实听得姐姐宫中闹腾,想来是昨儿个睡得晚,这会子还没起来罢。” 听得孙雪乔说昨儿个晚上霍芸萱宫中闹腾,太皇太后只当孙雪乔说的是顾明宇闹腾着不让霍芸萱睡觉,不由挑了眉,笑道:“皇上将老三送去给萱丫头抚养,却也不想想萱丫头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凑在一块儿,还不是要闹翻了天。” 说罢,又看向孙、沈二人,嘱咐道:“平日里没事,你们也多过去帮忙照看一下。” 到底,霍芸萱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在太皇太后心中,不论多大,都还算得上是个孩子。虽说孙沈二人同霍芸萱差不多的年纪,可到底在太皇太后眼中看来,已经作为人妾便就算得上大人了。 故而太皇太后这一番话下来,却是尽显对霍芸萱的宠爱了。 薛茹冉听后眼神微闪,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作喝水状以掩饰自己眼中情绪。沈玉子听得薛茹冉咳嗽一声,便立马敛了心神,笑眯眯的看着太皇太后,拉着孙雪乔一同应是,复又似是无意间般嘀咕道:“婉姐姐到底年纪轻些,脾气便是控制不住,昨儿个又听得婉姐姐发怒呵斥,又听得三殿下哭闹,也不知是怎的,不过是昨儿夜里的动静,那时已是深夜,贫妾也不好贸然过去。” 说罢,还一面不动声色的给孙雪乔使了眼色。 孙雪乔会意,亦是面上带了些尴尬的笑意,若有所思道:“昨儿个贫妾也是听得婉姐姐屋中动静稍大些……” 说罢,更是皱眉思索,若有所思道:“好像在摔东西还是什么,贫妾也只是偶有听闻,说什么肚子孩子之类的……至于具体,贫妾倒是不很清楚。” 孙雪乔话音一落,太皇太后的脸上便是有些难看,薛茹冉目光一闪,对孙雪乔这套说辞颇为满意。 放了茶杯,薛茹冉淡淡雪上加霜道:“婉修仪怎的还不过来?即便是平日里去坤宁宫请安,这个时候也该是到时间了,别是身体不适吧?” 郭襄慧随也瞧不上薛家,看不上薛茹冉,可到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薛茹冉对付的也不过是霍芸萱,郭襄慧脑子又简单些,并未去想之后的后果,只听得薛茹冉话音一落,便立马复合道:“即便是生了病也早该着人过来说了,没得叫太皇太后等她的理儿!” “慧儿!” 还未说完,郭襄郁便已出声喝止,意味深长的瞪了郭襄慧一眼,才看向太皇太后,笑道:“是不是婉妹妹不知来慈宁宫这边,傻乎乎的跑去了坤宁宫罢。” 虽郭襄郁不岔顾绍远偏宠霍芸萱,却也算得上是头脑清晰,并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如今皇上重用霍家,主要便是为了来打击薛家的。郭家自来都是顾绍远一脉的势力,就连程家,即使如今程雨菲不在,顾绍远也是没断了程家的路,依然重用。如今程家郭家乃至霍家沐家都算得上是顾绍远的左膀右臂,若然这个时候她们还不团结一致,难不成真要让薛家得逞? 薛茹冉已是算计的沐清雅关了禁闭,难不成再让薛茹冉得逞将霍芸萱算计了去? 如今这天下还不稳,后宫着实没办法安心内讧争宠。尤其若然他们不团结一心被薛家钻了空子,到时江山不保,命都没有了,又拿什么来争宠? 只不过郭襄郁看得明白,却不见得她妹妹也能将事情看透彻。郭襄慧入宫一月有余,却从未被宠幸一次本就颇有怨言,霍芸萱又是进日来呈宠次数最多的一个,郭襄慧自然是不待见霍芸萱的。 只不过郭襄慧在家时就有些惧怕这个大姐,如今见得郭襄郁瞪自己,自是不敢造次,虽心里不服,却还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薛茹冉不过凉凉看了郭襄郁一眼,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嘲讽。待敛了心神后,这才疑惑皱眉,看向身旁宫婢,出生问道:“可有跟婉修仪说过?” 只见得那宫婢点了点头,恭敬答道:“都着人说过的。” 那宫婢话音刚落,太皇太后与西太后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这会子,便听得叶云浅身边的宫婢突然出声:“啊,奴婢想起来,今儿个早上提饭时遇上了婉修仪身边的婢女,听她们说一会子要去永寿宫中给东太后请安。” 东太后便道:“哀家也在这慈宁宫中,她去永寿宫作甚?” 语气上也是颇为不满。 太皇太后虽心中对霍芸萱稍有了不满,到底是将她当作自己孩子还看,即便心中稍有些寒心,却也是并未表现出来,只不过神色间已是有些淡淡。 薛茹冉见状,嘴角微勾,正欲要火上浇油,却听得外面有宫婢打帘进来通报道:“启禀太皇太后,三殿下过来请安了。” 太皇太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冬青说的是三殿下而不是婉修仪,心下诧异,问道:“三殿下过来了?是谁带过来的?” “回禀太皇太后,是婉修仪身边的知语姑娘,还有三殿下的乳母秋氏。” 冬青话音刚落,薛茹冉便掩嘴笑道:“婉修仪真真还是孩子心性,闹脾气都要让皇祖母瞧出来。” 语气中虽是宠溺的意思,可这句话却是真真的在火上浇油了。 言外之意不过就是霍芸萱不懂事,太皇太后与西太后因为薛茹冉怀了身孕便对她特别关照这件事霍芸萱心生不满,生怕太皇太后瞧不出自己在闹脾气来,这才故意只让顾明宇过来,自己却是没过来。 这不就是故意给太皇太后脸子看么? 太皇太后立时便变了脸色,忍着怒意看着冬青,淡淡问道:“没问问婉修仪去了哪儿么?” 知语向来会说话,这会子却也没想过会不给霍芸萱找个借口,直接说霍芸萱去了永寿宫处。 冬青虽是不解,可到底不是霍芸萱的丫鬟,自然是不敢瞒着太皇太后替霍芸萱开脱,逐为难道:“知语说婉修仪去了永寿宫中,一会子再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听闻冬青这般一说,太皇太后已是生气的拍了桌子,怒道:“哀家身体不适,叫知语抱着三殿下回去罢。” 显然是生了霍芸萱的气。 冬青有些为难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站在那里踟蹰不前,想着太皇太后能改变一下主意。 娴妃眼神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薛茹冉一眼,似是不经意一般,淡淡笑道:“太皇太后再什么也不要迁怒了三殿下,三殿下也是想老祖宗的。” 说罢,对冬青笑道:“去将三殿下抱进来吧。” 说着,又转头看向太皇太后,笑道:“臣妾也许就不见那孩子了,心里竟是也想的很。” 西太后虽心里也不愉霍芸萱做出的那些事情,可到底也是从小将顾明宇看大的,也是不忍心拒绝了顾明宇,逐也是笑着跟太皇太后求情道:“臣妾也是着实有些想那孩子,母后即便再生气也莫要迁怒了宇哥儿。” 东太后眼神一闪,只觉得计划已是成功了一般,况且白芷并未说过霍芸萱又找了郑太医来给顾明宇看病,只以为顾明宇此时也是削脸蜡黄身体状况已是不好了,届时更是可以雪上加霜加快太皇太后与西太后厌恶霍芸萱的进程。 届时霍芸萱失去这些依靠,且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如此想来,东太后自然也是乐得配合,逐笑道:“臣妾也许就未见那孩子了,母后便将那孩子抱进来给臣妾们瞧瞧罢。” 太皇太后见众人都在求情,这才松了口,忍着怒意点头,对冬青说道:“带进来罢。” 冬青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应是,出去将知语三人请了进来。 在来的路上,知语已是悄悄教导了顾明宇过来时该怎么说话,顾明宇本就聪明,这几日在霍芸萱的调教下,说话也是越说越利索,也比之前机灵了许多,一进屋中,便跳出秋氏怀里,毕恭毕敬的给太皇太后等众人行了礼,不待太皇太后问话,顾明宇便小跑到西太后身边,仰着小脸问道:“皇祖母怎么在老祖宗这儿也不跟宇儿说一声,宇儿先去了宁寿宫一趟,不见皇祖母,一打听才知道皇祖母到了这儿来。” 说罢,不待西太后说话,又看向听了顾明宇一番话已是有些疑惑的太皇太后,奶声奶气的问道:“老祖宗的身体可还好?” 又似是才看到薛茹冉一般,好奇的“咦”了一声,疑惑道:“原来母后也在,不是说母后在皇祖母那儿么?母妃听说后已经去了永寿宫呢。” 虽并未真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只不过只言片语,却已是让太皇太后心里多少有些清楚了。眼神疑惑的看了薛茹冉一眼,意味深长道:“没人去与你们说,今儿个都在哀家这里么?” 顾明宇懵懂摇头:“白芷姐姐说,母后身边有宫婢过来说,大家都在东太后那儿,叫母妃赶紧过去,省的等急了,母妃这才让知语姐姐还有秋嬷嬷将宇儿送到宁寿宫中去,却不想,竟是扑了个空。” 太皇太后立时看向薛茹冉,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茹冉自是不承认,况且霍芸萱不在这儿,不过是顾明宇一个小毛孩子,薛茹冉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不卑不亢的看向太皇太后,说道:“孙媳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皱眉看向顾明宇,淡淡说道:“宇哥儿,是谁教你说谎的?” 一句话,却是将顾明宇定论成了被人教唆的说谎。 “宇儿没说谎!” 到底还是小孩子,一听有人质疑自己,说自己说了慌,顾明宇的小脸便憋得通红,眼中都快憋出泪来。 薛茹冉却是将此更是定义为说谎,愤然看向知语等人,怒喝道:“你们主子就是这么教你们教导小殿下说谎的?” 一句话便是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了霍芸萱身上。 顾明宇似是被薛茹冉吓到,早就吓得大哭,东太后见顾明宇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病怏怏的已是很诧异,这会子见顾明宇条理清晰,却根本不像是病了一天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疑惑,如今听得顾明宇大哭,这才似是回神一般,不动声色道 “哀家听说昨儿个小殿下请了太医?可是怎么了?生病了不曾?” 见东太后问话,秋氏忙点头回话:“小殿下昨儿个吃坏了肚子.......” “放肆!”还未说完,却被东太后愤然打断,怒道:“你们主子是怎么照顾小殿下的?竟是让小殿下将肚子吃坏了!” 太皇太后一听顾明宇闹了肚子,忙问道:“怎么回事?这会子可没事了?” 东太后立马换上一副疼惜的模样,说道:“瞧这可怜的小模样,哭的这般可怜,怎么像是没事的样子!” 小殿下哭成这样也是你们吓的好不好!她们小殿下脸色红润有光泽,那只眼睛看着像是有事的样子!平常也没见您这么关心过小殿下! 知语心中腹诽,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坦然自若,看向太皇太后,替霍芸萱解释道:“小殿下食物中......” 还未说完,却被外面守门的小丫鬟打断,只见外面有小丫鬟打帘进来,恭敬通传道:“启禀太皇太后,婉修仪娘娘过来了。” 霍芸萱总算是来了...... 知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看到薛茹冉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第二百二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东太后出永寿宫时,还刻意嘱咐过,若是霍芸萱去,那便想办法拖住她,不要让她知道了大家都来慈宁宫一事。如今霍芸萱竟是施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就是昭示着她们的阴谋霍芸萱早就看穿? 如果霍芸萱没有及时发现这其中的阴谋,知语与秋氏当真带着顾明宇先去了西太后宫中,这时再过来便已是来不及,而自己若然当真去了永寿宫,想来即便是那时知道了自己上了当,也是不会再轻易出来的。那时,由着薛茹冉东太后一派将自己编排个遍,太皇太后与西太后已是相信了她们的话,届时,即便日后再怎么解释,那也都成了借口,太皇太后心中,怕是要存了隔阂了。 幸而霍芸萱机灵,早早就联想到了这一层,并未真的去永寿宫,而是在路上故意停留了片刻,一路走走停停,故意拖延时间,待到她们将这一出戏唱的差不多了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姗姗来迟。 白芷一路上都在着急的不行,一直在想着法子想要劝霍芸萱快些走,却又见霍芸萱走的方向不对,刚出声喊话,却又见得霍芸萱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就那么凉凉的看着她,白芷竟是一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霍芸萱普一进门,先是给太皇太后等人请过安,便做出一副并未察觉出屋内气氛僵硬的模样来,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看着皇后,笑道:“娘娘来了太皇太后这儿,怎地不与臣妾说一声?” “臣妾只当大家都在东太后宫中,去了永寿宫才知道,原来都聚在了太皇太后这儿来了。” “不是说派人与萱丫头说过么?” 太皇太后是在后宫中跌爬摸滚才到了如今这样一个地位,况且太皇太后到底是偏心霍芸萱的,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个什么心性,太皇太后心中还是清楚的,事到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太皇太后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太皇太后到底是老者,经过岁月的洗礼,那一双眼睛已经洞察太多谎言,被太皇太后那样的一双眼睛直视,薛茹冉到底是年纪轻些。此时心中便已是有些发慌。 辛而东太后经历的比薛茹冉要多些,这时也瞧出了薛茹冉心中发慌,淡淡憋了霍芸萱一眼,抢先看向薛茹冉身旁的丫鬟,问道:“不是说已经着人跟婉修仪身边的人说过是要来慈宁宫这边么?你是怎么做事的?” 一句话,便是要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丫鬟身上了。 灵溪也是个机灵的,自然是不会将错全部都放在自己身上,东太后话音刚落,灵溪便接着跪了下去,低着头恭声说道:“启禀东太后,奴婢确实跟婉修仪娘娘身边的白芷说过要来慈宁宫请安一事。” 东太后朝白芷那边看过去,还不待问话,白芷已是跪了下去,解释道:“启禀太后娘娘,灵溪姐姐确实与奴婢说过,奴婢也如实与修仪娘娘讲过,不过修仪娘娘执意要去永寿宫先给东太后请安,奴婢也不好阻拦。” 说来说去,还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霍芸萱身上。 霍芸萱嘴角勾了勾,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讽刺,淡淡看了一眼嘴角一直噙着冷笑的薛茹冉,再抬头时,面上那副淡然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白芷?” 只见霍芸萱愣愣的看着白芷,嘴巴微张,似乎是没想到白芷会这么说一般,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说道:“明明是你告诉本宫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婢说大家都去了永寿宫,本宫才先去了永寿宫的.......” 霍芸萱这一副睁眼说瞎话的模样,让东太后与薛茹冉恨不得立马揭穿她!东太后来时明明早就嘱咐过了宫中的人,婉修仪过去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她不叫她出来,自己宫中的人都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若然霍芸萱当真去过永寿宫,这会子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不过这些东太后与薛茹冉二人却是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自己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根本就没让宫中的人告诉霍芸萱都在慈宁宫吧。 若东太后真这般说了,那这不就真成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么! 东太后眯着眼看着霍芸萱,她向来知道霍芸萱这个小姑娘的手段,却没想到自己在这后宫中跌爬摸滚后半生,却还是吃了这一个哑巴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显然已是有些烦了,对霍芸萱招了招手,说道:“萱丫头,你别傻站着了,跑了这些个地儿也该累了,到哀家身边来坐坐。” 一句话便已是表明了立场,也算是告诉众人,自己心中相信的始终是霍芸萱。 至此,娴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霍芸萱心中微松,给太皇太后福礼应是,这才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坐下。太皇太后才不耐烦看向白芷与灵溪,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传话的!” 白芷也不傻,见事情发展到这样,便知若是再说自己说的是慈宁宫,对自己没甚好处,这会子的立场摆明了对霍芸萱有利,自己若是跟着霍芸萱走,兴许霍芸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如此一想,眼神便更是坚定起来。 给太皇太后磕了头,说道:“回禀太皇太后的话,确实是灵溪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带着众位娘娘去了永寿宫,奴婢这才这般与修仪娘娘传话的。” 灵溪自然不是吃素的,见白芷要将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自然也不会任由白芷拿捏而不反抗,直接怼了回去 “你休得胡说!才刚你还与东太后说,是与修仪娘娘说过要来慈宁宫,不过是修仪娘娘执意要去永寿宫才没拦住的,怎地这会子又变了一个说法?可见是我没有传错话的,问题也是出在你身上的。” 说罢,便是又对太皇太后磕头,求道:“求太皇太后明察。” 这件事情不过是薛茹冉想要整霍芸萱的,太皇太后心里门儿清,不过薛茹冉如今怀有身孕,又是一国之后,确实不好惩罚什么,这件事到最后本就是要推到几个丫鬟身上的,如今见白芷与灵溪争执起来,太皇太后却是没了耐心再听二人争执。 “一出了问题倒是学会了相互推卸起了责任!平日里教你们的那些担当都学到了哪里去?” 说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哀家却是看你们两个没安什么好心,存了心思想要调拨的两位主子不合!” 薛茹冉不傻,这会子见得太皇太后给出台阶下,自是明白什么是见好就收,立时便拍了桌子,问道:“白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是见好就收,可到底白芷不过是自己收买的小丫头罢了,与自己的左右手比起来,薛茹冉自然是要保灵溪的。 这一点白芷心中自是也是清楚的,如今她最后悔的便是初来时没看清形式说的那句话,若是一开始自己便看清了形势,一直咬住就是灵溪说的在永寿宫,那样也不会向霍芸萱暴露了自己,兴许霍芸萱还以为自己也是上了当....... “回禀皇后娘娘的话.......是灵溪姐姐.......” “你休得血口喷人!”话还没说完,却被灵溪打断,说罢,转头又是给太皇太后磕头:“请太皇太后明察,奴婢确实与白芷说的是一同来慈宁宫请安的。” 事到如今,即便霍芸萱想看在往日情分上替白芷说些什么都是不能的,怪,也只能怪白芷太蠢,一上来便没看清形势急不可耐的表忠心好让皇后她们知道并非是她暴露的她们,才换来如今这个形式。 霍芸萱心中冷笑一声,冷眼看了白芷一眼,从座位上起身,跪在了太皇太后下方:“都怪臣妾,没调教好宫婢,惹的太皇太后与诸位看了笑话。” 说罢,便接着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白皙的额上已是一道红痕出现。 霍芸萱此话一出,太皇太后便知,霍芸萱是不愿意保白芷了。不过想来也是,白芷自己作死,即便霍芸萱再有心也是无力的了。 倒是霍芸萱白皙的额头上凸起的那一道红痕,太皇太后看着心疼,忙急道:“你这孩子,又不是你的错,你做甚要磕头。” 说罢,看向紫苏,呵斥道:“还不快将你主子扶起来!” 紫苏忙应是,弯腰将霍芸萱扶起来,太皇太后才说道:“白芷身为宫婢却不安守本分,按大齐宫规,是再也留不得了,拖下去仗杀了罢。” “太皇太后饶命啊!”白芷一听太皇太后要仗杀了自己,忙吓得磕头求饶,见太皇太后无动于衷,更是上前去抱住了霍芸萱的脚腕,哭喊道:“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呀,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奴婢知错了,都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想要陷害与您.......” “放肆!”霍芸萱打断白芷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坐在一旁脸色变化难看的薛茹冉一眼,勾了勾嘴角,低头呵斥道:“你做错了事还想要妄图将罪责推到皇后娘娘身上是何居心?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作甚要陷害本宫?你这般,本宫也是救不了你的!” 霍芸萱这句话便是在膈应薛茹冉的了,明知道霍芸萱是在反讽,薛茹冉却是也只能忍下,僵硬着脖子点头,亦是看着白芷,呵斥道:“你不安守本分便罢,这会子还要将罪责推到本宫身上!即便是仗杀都太过便宜你!” “娘娘!娘娘!”白芷此时已是被吓破了胆儿,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抱着霍芸萱的小腿哭喊。 霍芸萱却是不理她,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接着便换上了一副悲哀的面容,低头看着白芷,淡淡说道:“白芷,本宫自认带你不薄,你这般,确实伤了本宫的心.......” 这话便有些意味深长了。明面上不过是说白芷不安守本分故意陷害与霍芸萱,可这后宫中却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霍芸萱的言外之意?不过是在说白芷吃里扒外罢了。 太皇太后最是看不起像白芷这般吃里扒外的宫婢,这会子听她哭喊的烦闷,便摆了摆手,说道:“都愣着作甚!莫要让她的泪脏了婉修仪的衣裳!还不将她拉下去杖毙!” 说罢,便有极为宫女婆子上前将白芷拉走。 白芷一路哭喊,霍芸萱微微皱了眉,一婆子便立马长眼色的拿一块破布堵了白芷的嘴,至此,这才清净了不少。 霍芸萱淡淡看了薛茹冉一眼,眼中多少泛了一些恨意,又淡淡看了一眼因刚躲过一劫而暗暗庆幸的灵溪一眼,眯了眯眼,心中便想,即便如今没办法对付薛茹冉,也要想办法,慢慢的将她的左膀右臂拆掉才是。 霍芸萱眯了眯眼,便做出一副积累的模样,面上透出些许伤心来,对太皇太后极两位太后福礼道:“臣妾有些累了......昨儿个三殿下又吃坏了肚子.......” 话还未说完,西太后忙打断,着急问道:“哀家正要问你,昨儿个宇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芸萱故意提起这件事来,就是故意要让西太后问起。 虽说知道即便是说出来,因为薛家还有薛茹冉肚中孩子的关系,太皇太后也不会罚了薛茹冉,可到底,能消减一下薛茹冉在太皇太后心里的位置,倒也算是值了。 到底经此一闹,白芷是谁的人,想来太皇太后心中已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眯了眯眼,霍芸萱便做出一副愤愤的表情,眼中闪过悲凉,将昨儿个的事情经过一一与西太后说了一遍,后又说道:“.......原臣妾还以为是成太医误诊了,现在想来,却是后怕至极,辛亏臣妾又请了郑太医过来,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成太医是白芷请来的,白芷又是薛茹冉的人.......今儿个这件事太皇太后虽是给了薛茹冉台阶下,可到底怎么回事心里门儿清,这会子又听得霍芸萱这般说,自是立马便想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 霍芸萱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薛茹冉眯了眯眼睛,眼中便闪过一丝狠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 声东击西 霍芸萱回昭阳宫时,知书已经回来,正在殿里候着,一见到霍芸萱,便立马快步走上前在霍芸萱耳边轻声嘀咕起来。 事情果然不出霍芸萱所料,今儿个知书出宫门时,便一直有个宫婢一路尾随,回来时,便与一个宫婢“不小心”撞了一下。 若然不是知书早就有了防备之心,估计这会子也该是让人得逞了。 如此看来,那白芷确然是有问题,幸而紫苏等人发现的早些,不然后果确实又些不堪设想。 “从昨儿个起我们便一直派人盯着白芷,白芷是何时有了机会通风报信的?即便咱们怀疑的晚了些,奴婢也打听过了,自昨天白芷采买回来,便一直再未见过旁人的……” 知书皱眉,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从昨儿个起袭香便一直盯着白芷,按理白芷确实是没有出手的机会的。 霍芸萱却是冷笑一声,淡淡道:“那成太医本就有问题,别忘了昨天去请成太医过来和送成太医走的可都是白芷。” 即便白芷未见旁人,只肖与成太医一说,成太医再着个人过去与薛茹冉通风报信说知书正想着法子要出宫,薛茹冉岂还会有不谨慎的? 听霍芸萱这般一解释,知识才恍然点头。霍芸萱却是嘴角一直挂着冷笑,问道:“嫂嫂给的纸条可收好了?” “娘娘放心便是。”知书笑着点头,将手伸进头发里掏了掏,才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霍芸萱,又笑道:“那宫婢拿走的是娘娘事先准备好的字条。” 因早就瞧出白芷有问题,霍芸萱便想到白芷定是会将知书想着法子要出宫的事情跟薛茹冉讲。 薛茹冉一听便会猜到,知书是自己的亲信心腹,若然真的有事要出宫,只肖来与自己说一声便罢,自己还能拦着她不让出去不成?她这般想着法子出去,定然是自己有什么吩咐却又不想打草惊蛇让旁人知道了,这才想让知书借着采买的名义出宫。 “可今儿个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定然是知道了娘娘早就发现了白芷叛变一事,还会相信那宫婢从奴婢这拿走的字条么?”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自然不会信。” 薛茹冉自觉自己设的陷阱天衣无缝,今儿个却没将自己算计在内罢了,结果还自己惹了一身的腥,自是知道了霍芸萱的手段。既然霍芸萱已经知道了白芷叛变,定然会想到那些许,若然还不做些什么措施,难不成霍芸萱傻了不成? 霍芸萱当然不傻,所以虽薛茹冉还是叫那宫婢去偷那字条,不过是营造一个假象,让霍芸萱以为她们已经动手并且拿走了霍芸萱事先准备好的假纸条,好让霍芸萱放松警惕之后,再对那真的纸条动手。分明就是想要扮猪吃虎。 薛茹冉拿走的那张纸条上,是霍芸萱着人写的一个如何快速怀孕的药方子,所谓久病成医,薛茹冉这些年一直怀不上四处求医,对于那些药方薛茹冉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霍芸萱写那张纸条,也不过是为了故意膈应薛茹冉罢了。 霍芸萱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漫不经心的拆开字条粗略上下看了一眼,随手就放到了香炉里烧毁了。 复又接着起身,走至书桌旁拿起笔来,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知书,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淡淡说道:“你拿着本宫的牌子出宫一趟,回一趟王府。” 却并未说要将纸条交给谁。 霍芸萱吩咐事情一向干净利索不拖拉,这一次怎么会忘记交代知书要将纸条交给谁呢?没交代,那便是没有可交的人。 知书眯了眯眼镜,便明白了霍芸萱的意思。 霍芸萱让知书借着采买的时候出宫拿字条便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而如今却是要让知书拿着她的牌子回母家递消息,显然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若然薛茹冉听到这个消息,岂会没有反应? 果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知书忙结果字条应是,霍芸萱又问道:“明儿个该谁出去采买了?” 知书略略一想,笑道:“是白苏。” 霍芸萱微微皱眉,经过白芷一事,霍芸萱对于这昭阳宫中的宫婢除紫苏以外的人都带了些防备的心里,故而将这件事交托给白苏,霍芸萱多少又些不放心。 颦眉想了半晌,霍芸萱才淡淡说道:“你叫嫂嫂明天还派个人出来,叫她去采买市场等着,明儿个会有大公主身边的人出去递消息。” 这几天估计薛茹冉不只是盯着自己这边的动静,估计沐清雅等人也被薛茹冉顶上,若然自己今儿个去了沐清雅宫中,明儿个就有沐清雅的心腹出宫采买,薛茹冉岂会不怀疑? 霍芸萱冷笑,既然这样,那不若来一个声东击西,让薛茹冉抓不住尾巴。 霍芸萱眯了眯眼,对知书摆手道:“去罢。” 知书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勾着嘴角冷笑着将该回的字条,写完装进衣袖,喊道:“紫苏袭香,去景阳宫。” 守在门外的二人忙应是从外面打帘进来,扶着霍芸萱去了景阳宫。 “怎的想着到我这边来坐坐?”沐清雅一直禁足,起先还不适应觉得无聊烦闷,到现在却也觉得适应过来,每天跟鸟儿逗逗趣儿,霍芸萱得空便过来走一趟看看她,听文月小柳等人说说外面的事情,倒也算得乐呵。 今儿个见霍芸萱过来,沐清雅连忙笑着迎上去拉住正欲福礼的霍芸萱,笑道:“不必多礼。” 说罢,对守在屋内的宫婢们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只留了文月小柳二人伺候。 禀退了众人,霍芸萱才敛了笑意,正色道:“姐姐可知皇后娘娘怀孕一事?” 沐清雅点头笑道:“瞧这记性,你忘了还是你与我说的呢。” 霍芸萱这才想起来,曾与沐清雅说过此事。 “瞧这记性,竟是混忘了。”霍芸萱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儿个我娘家嫂子来了消息……皇后……果然是假孕……” “假孕?”沐清雅震惊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霍芸萱,愣愣道:“她哪里来的胆子,假孕这等事都敢做!” 霍芸萱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有薛家护着,她能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罢,淡淡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大体与沐清雅说了一遍,又说了说信上内容:“大哥说叫我想办法拆穿了她……或者说想个办法顺势让她流产……” “这倒是个好主意……”沐清雅颦眉,思索道:“拆穿她最好,假意流产……万一惹到你身上可怎么办?届时皇上并不知此事,岂不是要迁怒于你?” 薛茹冉怀没怀孕,其实顾绍远心里最清楚,只不过却是没办法自己亲自拆穿她假孕一事罢了。只不过沐清雅还不太清楚这其中弯弯绕绕,虽也觉得这些年来薛茹冉没怀上是顾绍远有意为之,却也不清楚顾绍远到底做过什么,只当这次薛茹冉爆出怀孕的事情,顾绍远只会当做是不小心为之罢了。 可清楚其中各事的霍芸萱却是觉得,拆穿薛茹冉最是不易,反而让她假意流产让她也有苦说不出,这样才是最好。 不过这些霍芸萱觉没必要与沐清雅说白害得她操心,便也就没提,不过是笑笑,便继续说道 “姐姐也知道,这几日皇后那边盯我盯的紧些……我猜着不仅我这边,想来与我有交集的后妃,皇后那边都盯的紧些,若我今儿个刚过来,明儿个姐姐身边的心腹便出门……” 话未说完,沐清雅便明白了霍芸萱话中意思,频频点头附和:“你是想着往宫外递消息?我这边看来是不行了,你看玉姐儿那边派个人出去怎么样?” “正是这么个意思!”霍芸萱频频笑着点头,拉着沐清雅的手笑道:“不愧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姐姐,最是懂我。” 说罢,便从衣袖里掏出了那张纸条来递给了沐清雅。 那纸条中是与霍尘易说的顾绍远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和霍芸萱猜测的顾绍远的意思,只不过不便与沐清雅说,便也就只是将纸条交给她,并未说话。 霍芸萱并不轻易开口求人,如今这般托顾明玉一个孩子替她办事,想来这件事是及要紧的了。如今见霍芸萱这一副微微颦眉的模样,便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你放心好了,玉姐儿是个稳妥的,交给她你且放了心便是。” 霍芸萱这才笑道:“玉姐儿那孩子自小便稳妥些,我倒也放心,只不过叫一个孩子捐进这件事情上来,却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沐清雅却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可当自程雨菲那件事之后,玉姐儿岂会不掺合进来?别忘了程雨菲没的时候玉姐儿已经十来岁懂事了,又不是宇哥儿那样不记事,怎么会不清楚自己母妃是怎么死的?你以为皇后就会放过她不成?” “也是……”霍芸萱微微颦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依照皇后的性子,连宇哥儿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更何况是玉姐儿……” 说着,霍芸萱突地颦眉,想起些什么,忙问道:“说起来,眼看着再过两年玉姐儿就要及笄了,你可给她相好了人家?” “原我若还是贵妃之位,玉姐儿的婚事我还能说得上话,可如今我既被降了位分,连个妃位都不够,又被禁足之中,到她及笄那日还不知能否放出足来,她的婚事我怕是使不上力了。” 说罢,眼中便闪过一丝恨意,狠狠道:“早知如此,一开始我便该给玉姐儿相上一处好人家,也省的如今提心吊胆的害怕玉姐儿的婚事会任由皇后拿捏!” “说起来,皇后到底是玉姐儿的母后,是嫡母,玉姐儿的婚事皇后若是想管,倒也是理所应当。”霍芸萱亦是微微皱眉,思索着说道:“若然这会子不先下手为强,到日后玉姐儿及笄,皇后若想赐婚,便是谁也拦不下来了。” “谁说不是,”沐清雅皱眉,愁容满面:“届时若是皇后把玉姐儿送去和亲了,那我们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玉姐儿了?退一万步讲,即便不去和亲,万一给挑了一个病秧子或是扶不起的阿斗,到最后受苦的还不是玉姐儿!” “姐姐先别急,咱们万不能坐以待毙,”霍芸萱眯了眯眼镜,拍了拍沐清雅的手,劝慰道:“好歹宇哥儿之前一直养在西太后那里,现在宇哥儿在我那里养着,我倒与西太后还能说得上话,即便看着宇哥儿的情分,西太后也不会对玉姐儿不管不问的。” 经霍芸萱这一提点,沐清雅这才是豁然开朗,连连点头应对:“对对对,正是这个理儿,西太后好歹是玉姐儿的皇祖母,况且又有宇哥儿的面子,西太后不会不管的。” 说着,突地想起两年前的事来,又皱眉担忧道:“两年前我犯浑……” “当初姐姐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况且西太后也不见得就知道那件事,虽姐姐不经常过去请安,玉姐儿先前倒是因着宇哥儿少不得经常过去坐坐,且不说西太后对姐姐怎么样,对玉姐儿倒是很好了。” 如此一来,沐清雅才算放了心,又托霍芸萱帮着看着京中哪些人家的孩子好些:“你去挑一挑,多挑几个好的,左右我在这宫中无事,也好酌量着替玉姐儿物色一番……” 霍芸萱笑着点头:“这还没及笄呢,你倒是着急起来,左右还有两年时间,那些孩子估计也还没长开,咱们也不着急,慢慢来便是。” 说罢,顿了顿,又笑道:“或是下次嫂嫂在进宫时,我托她帮着外面物色一番。” 沐清雅忙点头,拉了霍芸萱的手感激道:“如今我尚在禁足,母家嫂嫂也不能见,玉姐儿婚事却是要全仰仗你来。” “说什么仰仗不仰仗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岂有不心疼的?” 霍芸萱笑着劝慰了沐清雅半晌,又陪着沐清雅说了会子话,这才起身告退,回了自己宫中。 第二百三十章 秋千 给知书的那张纸条里,霍芸萱写的是让霍尘易去求一个堕胎的方子的字条。 薛茹冉不清楚这是霍芸萱的声东击西,只当是洞察了霍芸萱的阴谋,拿着那一张纸条冷笑不止:“这次恐怕是要让她失望了,她即便是再会算计,本宫这肚中的孩子也是不会出事的。” 到底,薛茹冉肚中便没有孩子,后宫中,自从听闻薛茹冉怀了子嗣之后,有多少个想要悄悄除掉的?只不过薛茹冉肚中压根什么都没有,自是不怕她们的,她们送来的东西,正要没毒毒不死自己的,薛茹冉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并不过多去关心她们的小心思,只当看戏一般,如今瞧得霍芸萱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对自己肚中的孩子动手,薛茹冉面上的冷笑更是大了些许。 “霍芸萱向来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洞察一切,这一次,恐怕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是不会将本宫肚中的孩子拿掉的。” 灵溪自是笑着应是:“婉修仪那些不过都是小聪明,哪能与娘娘您比。” 灵溪向来会哄薛茹冉开心,这一次更是说到了薛茹冉心里去。自然便也就不再计较灵溪才刚在慈宁宫的失误。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过是淡淡提点道:“日后霍芸萱身边的人你且都提防着些,这次算计她被她发现,她难免要报复的。” 灵溪自是应是,又谢了薛茹冉的提点,才又说道:“娘娘,才刚奴婢听说婉修仪好像去了景阳宫。” “景阳宫.......”薛茹冉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冷笑道:“她们两个倒是姐妹情深!” 说罢,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灵溪,明儿个你亲自出宫一趟......你去采买,顺便去趟国公府......” 说着,给灵溪使了个眼色,灵溪授意,忙俯下身将耳朵凑到薛茹冉嘴边,听得薛茹冉在自己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灵溪的眼神便慢慢变冷,待到薛茹冉说完,灵溪便立马因是,郑重道:“娘娘且放心,定然是不会被人发现。” 如此,薛茹冉这才放了心,嘴边挂着嘲讽的笑意,只等着日后看霍芸萱的笑话。 且不说薛茹冉这边,且说霍芸萱走后,沐清雅便接着派了人去顾明玉殿中将顾明玉找来,自己则是细细想着霍芸萱才刚说过的话,既然薛茹冉假孕,煜王又无诏回京,这一切的一切,是否已经说明,薛家已是准备的差不多了,开战不开战,只不过一切都是时间的问题....... “母妃,”顾明玉被文月喊道沐清雅宫中,极少见沐清雅这样一幅严肃的面孔,顾明玉难免有些紧张:“母妃将女儿喊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玉儿过来了,”文月将顾明玉带进来时,沐清雅正在思考着才刚霍芸萱与自己说的话,见顾明玉进来,面上便带了笑意,对顾明玉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快到母妃身边来坐。” 顾明玉笑着应是,殷殷跑到沐清雅跟前坐下,沐清雅拉着顾明玉先是说了一会子闲话,又问了问顾明玉这些日子生活上一些琐事。 顾明玉均都笑着一一作答,后顾明玉又关切了沐清雅一会子,沐清雅这才挥退了屋内众人,正了神色:“你婉娘娘才刚过来,拖了母妃一件事情。” 顾明玉点头,知既然沐清雅与自己提出这件事,便是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故而便也就不接话,静待沐清雅下文。 “你婉娘娘想让你明天递个消息给霍家.......你婉娘娘并不想惊动任何人......” 顾明玉点头,笑道:“女儿晓得的,不然婉娘娘自己派人去就是了,作甚还要又找了母妃来托付于女儿?不过是婉娘娘用的声东击西的套路罢了。” 顾明玉话音一落,沐清雅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讶――怪不得霍芸萱总说顾明玉继承了程雨菲与顾绍远的全部优点,聪明伶俐。 如今来看,这个孩子确实聪明。 沐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交代嘱咐了顾明玉几句,说了明天在哪儿与霍家人会合后,才让她下去歇息的。 次日一早,景阳宫中采买的宫婢果然换成了文月。守在紫荆城门口的灵溪在看到文月时,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四下看了看没人,这才瞧瞧尾随着文月出了宫。却不知,自己前脚才刚走出宫门,倩云这才勾了勾嘴角从石像后面出来,匆匆出了宫门。 目睹了这一切之后,知书这才放心的从石像后出来,匆匆回了昭阳宫。 知书回昭阳宫时,霍芸萱已是被紫苏等人从床上挖起来。 听说知书回来,霍芸萱忙着人将知书请了进来问话。 “娘娘。” 知书从外面打帘进来,给霍芸萱福了礼,便在霍芸萱耳边悄声说了说今儿个的情况。 霍芸萱越听,嘴边勾起一丝满意的笑意来,频频点头,对沐清雅这一套声东击西很是满意。待到知书说完,霍芸萱这才扶着紫苏的手起身,笑道:“既然皇后娘娘今儿个身体不适,不用咱们去请安,本宫瞧着今儿个天色不错,闲着也是闲着,不若便带着小殿下去御花园走走,再去宁寿宫给母后请安罢。” 紫苏等人自然是应是,袭香便下去去顾明宇殿中叫秋氏与知语二人抱了顾明宇过来,一同去了御花园。 因带着孩子,霍芸萱便也就没去那些亭子处,而是笑着问紫苏道:“本宫记得御花园有一处秋千?可还在?” 紫苏笑着点头,笑道:“是有一处,娘娘可是要过去玩玩?” 霍芸萱转头看了一眼被秋氏抱着的顾明宇,笑着问道:“宇哥儿想不想荡秋千?” 顾明宇小孩子心性,自是愿意的,只不过秋氏与知语却是为难的看着霍芸萱,秋氏到底是才在霍芸萱这边伺候,并不很清楚霍芸萱的脾性,也不敢劝阻什么。知语到底是霍芸萱陪嫁过来的,秋氏不敢说的,知语自然是要提点着些 “娘娘.......小殿下年纪还小,这会子荡秋千会不会有些......危险?” 到底孩子小,抓不住绳子万一从秋千上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无妨,”霍芸萱笑着摆了摆手,笑道:“你们莫要将秋千晃的太高,一个在前面护着他的,慢慢的摇一摇便是了。” 霍芸萱这么一说,知语几个才算是你放了心,紫苏这才扶着霍芸萱去了那处花园。 “这里倒是漂亮。” 万花锦簇,绿叶红花,围在栅栏里的几株绿萝,秋千正按在一处栅栏稍左的方向,霍芸萱站在四周,只觉就连周围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是啊,真漂亮。”紫苏扶着霍芸萱,置身其中,语气里眼神中,全部都是怀念的神色,环顾一番四周,眼中生出一些泪光来:“这里这番景象,还是当年元后怀了身孕后,为小殿下亲手设计,指挥着宫婢们做出来的,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了,制造出这番美景的人并未能亲自来一趟瞧瞧这一番美丽的景象,就连当初元后肚中的那个小人儿都没幸运的过来瞧瞧这一番为了他才诞生的美景。 不止紫苏,霍芸萱眼中也也翻着一些泪光。 到底是小孩子,并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伤春悲秋,见得霍芸萱与紫苏二人皆是沉默,顾明宇顿觉无趣,吵闹着说要坐秋千。 有了小孩子的吵闹,自然便伤春悲秋不起来了。霍芸萱忙敛了眼中一点伤感,笑着从秋氏怀中接过顾明宇,笑着哄道:“好了好了,让你坐。” 一面说着,一面将顾明宇抱到秋千上,让他两只手抓紧了两根绳子,又严肃叮嘱道:“一定要用力抓紧这两根绳子,知道吗?一定不要松手哦。” 顾明宇年纪虽小,却也是极会看眼色,这会子见霍芸萱极少的严肃,便也就跟着严肃起来,还严肃的点了点头,学着霍芸萱的模样,笑道:“母妃放心,宇儿知道了。” 被顾明宇这么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顾明宇的小脑袋,笑道:“抓紧了!” 说罢,才笑着对站在秋千后的知语笑道:“推的低一点就好。” 说罢,便起身,亲自站在顾明宇身前护着他。 秋氏见状,忙过来要换霍芸萱下来:“这样危险的事怎敢让娘娘来?还是奴婢来吧。” 霍芸萱却是笑着摇摇头,两手微张一面护着顾明宇,一面与秋氏笑道:“无妨,本宫亲自护着她,本宫也省心些。” 秋氏见霍芸萱坚持,便知霍芸萱是诚心要护,这才没再与霍芸萱争抢什么。 就那么陪着顾明宇在秋千上玩了一会儿,霍芸萱瞧着时间差不多,这才笑着与顾明宇商量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去给皇祖母请安吧好不好?” 顾明宇到底是个孩子,平日里再懂事,遇见好玩的,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这会子正玩的开心,听说要早,哪里肯依?正要准备吵闹哭着不走时,却先听到了吵闹声音 “爷就要玩那个,爷就要玩那个!” 霍芸萱微微皱眉,转头看过去,却见是顾明安再与其乳母吵闹。 顾明安如今也只有六岁,也还只是个孩子,怎地想要玩个秋千,乳母都不让? 霍芸萱微微皱眉,本不欲多管闲事,可到底听得小孩子吵闹于心不忍,逐对紫苏说道:“紫苏,你去看看,二殿下在与谁吵闹。” 紫苏应是,快步上前走了几步,站在顾明安等人对面,喊道:“奴婢参见二殿下。” 顾明安正与乳母吵闹,本就不耐烦,回头见是一奴婢,更是不耐,愤愤道:“什么事?若是没事便退下罢。” 紫苏笑道:“启禀二殿下,奴婢是婉修仪身边的紫苏,瞧瞧修仪娘娘带着小殿下在院中玩耍,听闻二殿下过来,特意叫奴婢过来喊了二殿下过去玩耍。” 说罢,指了指正在荡秋千的一对母子,顾明安转过头去一看,却见顾明宇正被霍芸萱带着荡秋千,眼中便闪过一丝羡慕,又想到霍芸萱说叫自己过去玩,原本黯淡的眼神也随之变亮,颐指气使的看着自己乳母,仿佛是在说“婉修仪都叫爷过去了,你凭什么不让爷过去。” 因顾明安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次出来又只有自己在身边,顾明安想要玩秋千,可秋千到底存在着安全隐患,若然顾明安出点什么事,一切都是要由姜氏负责的,姜氏自然是不敢让其过去玩耍。如今乳母听闻霍芸萱喊人,心道是婉修仪先喊的人,若是顾明安出个什么意外,也都有婉修仪担着,胆子便也就大了起来,忙带着顾明安过去请安 “婉娘娘万福金安。” 顾明安一过去,便乖乖给霍芸萱做楫行礼,姜氏也是笑着福礼道:“不知娘娘在这儿,没能及时过来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无知者无罪,”霍芸萱笑着摆了摆是,对顾明安招了招手,笑道:“安哥儿,到婉娘娘这边来。” 娴妃与霍芸萱到底没什么瓜葛,说起来又算是同盟,娴妃自然也没有给顾明安兄弟姐妹几个灌输过什么思想,况且顾明安不过六岁的孩子,这会子见霍芸萱慈眉善目的,又长的极好看,便心生好感,见霍芸萱对自己招手,顾明安便笑嘻嘻跑了过去,拉着霍芸萱的手,仰着头问道:“婉娘娘,安儿想荡秋千,可以嘛?” “当然可以,”霍芸萱揉了揉顾明安的脑袋,笑着蹲下身子与顾明安说道:“就只有乳母陪你出来的么?” 顾明安点头,眼神带了委屈:“母妃今儿个要考大哥功课不愿意陪安儿玩,其他丫鬟都不愿意跟着安儿出来,就只有姜嬷嬷愿意带安儿出来。” 都不愿意陪着出来?霍芸萱眯了眯眼,总觉顾明安身边这个姜嬷嬷有些问题。 第二百三十一章 总是不让人省心 霍芸萱若有所思的稍稍看了一眼姜氏,便低了头,笑着揉了揉顾明安的小脑袋,温柔笑道:“好孩子,你与弟弟一起荡秋千,一会子婉娘娘带着你一起去皇祖母那儿给皇祖母请安好不好。” 顾明安乖乖点头,只觉眼前这位庶母不似其他庶母那般面上温柔笑意眼里冷却无光,又觉比自己母妃还要温柔上三分,甚至竟是觉得比自己母妃还要对自己好,不由上前抱了霍芸萱的胳膊,仰着头认真说道:“好。” 兴许是小孩子都有争抢母爱的本性,顾明宇见顾明安抱着自己母妃,在秋千上已是坐不住,松了手就要跑过来。幸亏紫苏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抱住了顾明宇,才免了顾明宇摔倒在地。 霍芸萱吓出一身冷汗,忙松了顾明安上千将受到惊吓嚎啕不止的顾明宇抱在怀中一面轻声哄着,又觉生气,又轻声训斥 “你这孩子,母妃不是告诫过你不许松开手中绳子嘛!” 就连训斥声听上去都显得温柔许多,顾明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羡慕的看着那一对母子,听顾明宇抱着霍芸萱在她怀中撒娇 “母妃是宇儿的母妃,不能抱别人。” 听完这话,顾明安的脑袋埋的更低了些,心里更是难过不已―三弟因为自己险些受伤,想来婉娘娘也不喜欢自己了吧……又想起姜嬷嬷经常在自己身边说的那些话,心里更是难过不已。眼神黯淡快要流出泪来,却突地听到了霍芸萱的话 “那是你二哥,怎么能是别人?” 一听这话,霍芸萱却是明白顾明宇这是在“争风吃醋”,不由好气又好笑,细声告诫:“安哥儿是你二哥,你应当与他兄友弟恭才是。” 听闻霍芸萱这句话,顾明安小小的心灵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宽慰,眼中蓄满的泪水也慢慢淡去,抬头惊喜的看着霍芸萱,正见霍芸萱抱着顾明宇朝自己走来 “安哥儿。” 唤自己的声音还是一如才刚那般温柔。 顾明安心里欢喜,笑着笑跑上前拉着霍芸萱的手,看着顾明宇的眼中带了小心翼翼:“三弟。” 兴许是血缘深厚,兴许是这些年来顾明宇被西太后与霍芸萱二人教导的极为善良,即使才刚还在吃醋险些摔下秋千的顾明宇在见得顾明安这般小心翼翼的喊着自己“三弟”时,顾明宇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丝丝笑意,笑着伸手要去牵顾明安的手,高声喊道:“二哥哥好。” 顾明安见顾明宇这般,脸上才出现了轻快的笑意,也跟着高声喊道:“三弟弟好。” 两个孩子笑作一团,霍芸萱看着也是笑弯了眼,一手抱着顾明宇,一手牵着顾明安走到秋千旁,放下顾明宇,蹲下与兄弟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手拉着手坐在秋千上,一人手抓着一根绳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知道了嘛?” 兄弟二人皆是用力点了点头齐声喊着:“知道啦!” 才由着秋氏与知语二人将他们两个抱到秋千上,兄弟两个手拉着手坐在秋千上相视一笑,相握的两只手都抓到紧紧的,霍芸萱这才放了心,对知语知书二人说道:“你们二人站在前面护着两位殿下。” 说罢,转头看向紫苏与秋氏,笑道:“你们二人去后面推秋千,记得要护好两位殿下,万不能出现什么闪失。” 姜氏见霍芸萱并未吩咐自己什么,不由上前毛遂自荐:“娘娘,老奴是二殿下的乳娘……二殿下的安全,还是由老奴来负责罢。” 霍芸萱轻轻扫了一眼姜氏,霍芸萱眼睛本就晶亮,这会子看向姜氏的眼神,带着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倒让姜氏稍稍有些心慌。 见姜氏躲着自己的眼神不敢与自己直视,霍芸萱嘴角不由勾出一丝嘲讽,淡淡说道:“本宫身边宫婢众多,用的过来,便不用姜嬷嬷操心了。” 说罢,对紫苏等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去罢。” 四人皆都应是,轻轻推动着秋千,让兄弟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霍芸萱看着两个脸上溢着开心的小人儿,心里也是满足,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余光一瞥,却看到姜嬷嬷鬼鬼祟祟的似是要往小花园外面走。 霍芸萱眯了眯眼镜,往外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在收回视线时,却不经意间扫到一抹倒影一闪而过,想要再细看时,已是看不见。 才刚那个身影……身量高大身姿挺拔,不像是女人或是内监的身影! 这后宫中,男人也就只顾绍远一个,若然是顾绍远,这里站的是他媳妇儿跟儿子,他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那人如此偷偷摸摸,想来定然不是顾绍远了。 那边藏的若是个男人……想到这几日无诏回京的顾绍谊,霍芸萱眯了眯眼,眼神在两个孩子抓着的绳子上停留片刻,突地转头对身边的袭香低声说了几句话。 袭香面上一闪而过一丝惧怕,待到霍芸萱说完,袭香忙点头应是,快步走到两位孩子面前一脸紧张,生怕出点什么差池。 待到袭香在两个孩子跟前站定,霍芸萱才一脸紧张的吩咐道:“别推了,时辰不早了,该去宁寿宫请安了。” 顾明宇与顾明安兄弟二人没玩够,这会子听得霍芸萱说要走,二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失落,尤其是刚玩不久的顾明安,虽嘴上没说,眼中却是带了些许期盼。 霍芸萱看着不忍,稍稍叹气,紫苏与秋氏已是停了手,霍芸萱上前哄道:“若是还想玩,什么时候空了再来找本宫,本宫带你跟宇哥儿再过来玩。” 顾明安乖巧点头,仰着脑袋问道:“那我能明天过来找婉娘娘嘛?” “可以……” 话还没说完,却见得顾明宇顾明安兄弟二人身体往前倾,挂着秋千的绳子已经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霍芸萱条件反射的身手就护住了顾明宇兄弟二人,让兄弟二人双双躺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则是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娘娘!”紫苏等人俱是一惊,忙急忙跑过去,紫苏与秋氏分别将顾明宇顾明安抱起来,知书知语两个连忙将霍芸萱扶起来,紫苏急道:“娘娘!您怎么样?” 霍芸萱却是捂着肚子,面上带了痛苦的表情:“无妨……” 话还没说完,却听闻袭香一声惊呼:“娘娘!血!血!” “什么?” 霍芸萱一惊,确实见得衣服上已是有了丝丝血迹。 知书等人已是,慌乱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幸而秋氏是生养过的,见这等情景,多少心里有了分寸,忙说道:“娘娘这样怎的像是流产一般……” 一句话,让众人皆是傻了眼,还是紫苏反应迅速些,当机立断:“快去请了太医去昭阳宫候着,咱们几个扶着娘娘回宫!” 顾明宇顾明安二人此时已是傻眼,小孩子都以为流血是最严重的病,如今都吓到大哭起来。 霍芸萱只觉肚中疼痛难忍,又见兄弟二人哭的这般可怜,只得强忍着痛意安抚道:“母妃无事,你们二人莫要哭了。” 说罢,对扶着自己的知语说道:“你一会儿去宁寿宫一趟告诉母后说本宫身体不适,今儿个就不带小殿下过去请安了。” 知语忙应是,正欲去宁寿宫,却别霍芸萱按住了手。 知语差异回头,只见霍芸萱对自己使眼色,忙不动声色的将耳朵凑到了霍芸萱嘴边,霍芸萱才在知语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知语眼神阴狠的朝花园外看去,正好看见姜嬷嬷不知从何处过来。 知语眯了眯眼,因是担忧霍芸萱,只是轻声嘀咕几声,便慢让知书等人将霍芸萱送回昭阳宫。 见顾明安欲要跟着霍芸萱走,姜氏却站在原地不动,知语便知道,那个身影应该走远,是要留姜氏在这善后。 因要遣开姜氏,知语忍着心中怒气,对姜氏说道:“嬷嬷不跟着二殿下走么?” 姜氏原没想到这种混乱之际知语会想到自己,当下脸上便一阵尴尬,正欲找个借口说要慢慢过去,却听得知语说道:“二殿下身边只跟了嬷嬷一个,嬷嬷若是不赶紧跟上,二殿下若是出个什么差池,谁说得清?嬷嬷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知语话音一落,姜氏脸上便闪过一丝不自然来,原想着自己与煜王做的不动声色,该是不会有人发现,便想着自己一会子带了顾明安回宫后再悄悄过来就是了。 又见知语一副不屑于自己搭话的傲慢模样,便觉她是蠢人一个,倒也就更是放松了警惕,快步跟了上去。待到姜氏离开,知语才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番断落的绳子,果然断口出平齐,显然是被割过的。 知语眯了眯眼镜,四下看了看,见果真没人,这才将那个挂着秋千铁环的绳子装了起来,又将另一半断绳悄悄藏了起来――上面带着铁环,便可以证明这就是秋千上的那根断掉的绳子。而藏起那根断绳的另一半,则是为了防止到时有人想要诬陷或推脱责任时死无对证,便先将这根断绳藏起来,届时皇上查下来,这个绳子若是就再悄无声息的躺在秋千旁,只要找木匠一对,便可确定就是秋千上的那根绳子…… 这样一来,姜氏跟那个人便再没办法推脱责任。也不怕他们随便找根绳子便可诬陷了自家主子。 知语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才起身匆匆去了宁寿宫。 知语去过宁寿宫后才知,西太后早就得了消息,着急的去了昭阳宫。 霍芸萱从一开始察觉到姜嬷嬷的不对劲儿,到后来在花园看到那个身影之后,便已是提高了警惕,已经想到过,那人既然可能是煜王,那最危险的便是两个孩子。 到底薛家想要借着顾绍谊一步一步上位,第一步便是要除去顾绍远所有的孩子。薛茹冉肚中的孩子,便是一个备胎……万一顾绍谊这步棋走毁了,那便先推着薛茹冉肚中的孩子上位,薛家幕后干政,再慢慢慢慢一步一步上位。 所以说,薛茹冉肚中的孩子,必须是男孩。或者说,薛茹倩肚中的孩子,必须是个男孩!即便不是,那也要想办法是。 这样一来,为了排除隐患,后宫中本就不多的孩子,薛家都要毁了。 所以霍芸萱看到顾绍谊时才会那么紧张的让袭香也过去护着,赶紧喊停了秋氏。 若是霍芸萱没叫停……他们在荡着秋千时绳子被割断…… 那后果更不敢想象…… 待霍芸萱回到昭阳宫时,顾绍远与众太医都已是在昭阳宫候着,顾绍远见霍芸萱面色惨白,衣服上还带了斑斑血迹,心下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圣上仪态,见到霍芸萱便已是大步上前,将霍芸萱打横抱起,担忧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叫人省心。” 霍芸萱见顾绍远面色惨白,面上全是担忧,霍芸萱不免要强忍着痛意,轻声安抚着顾绍远,直说自己无事叫顾绍远不要担心 “我无事,不过是肚子有些痛……” 说着,还一手扶上自己的肚子,虽面上痛意难忍,眼底却依旧藏了幸福:“你相信嘛,这里面,兴许有我们的孩子呢。” 多好啊,那是他跟顾绍远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顾绍远使劲点头,一面轻轻将霍芸萱放置床上,一面也将手放置她肚上,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说道:“我们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萱儿。” 说这句话时,顾绍远脸上也全是幸福,语气里甚至还带了憧憬。在霍芸萱脸上吻了吻,才欲要起身让太医过来诊治,却被霍芸萱拉住。 顾绍远诧异看向霍芸萱,只听闻霍芸萱在他耳边轻声说了“煜王……”两个字,面上便是一阵惨白,已经疼的昏厥过去。 顾绍远心里一惊,忙高喊了郑太医让她过来瞧瞧:“郑太医!” 知语进门时,便看到这么一副慌乱的景象,使劲克制住自己欲要喊出来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垂下眼帘掩饰情绪,只淡淡说道:“启禀皇上,两宫太后与皇后娘娘过来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流产 薛茹冉也没想到霍芸萱会流产,或者说薛茹冉压根儿就没想到霍芸萱不过只是呈宠不足俩月,便已是有了身孕。 再想到自己与顾绍远成婚十几年,自认为与顾绍远也颇为恩爱,如今肚中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心头便更是发狠。心中更是希望霍芸萱这一胎保不住最好。 见顾绍远一直在里屋看着霍芸萱,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想到前不久杨世华也是小产,顾绍远却是连产房都未进去,这样的区别对待,薛茹冉难不成还看不出顾绍远对霍芸萱的那点子情谊? “皇上,”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恨意,薛茹冉敛了心神,上前劝道:“产房血腥味太重,您还是出去坐着歇歇罢,婉妹妹这里有臣妾在这儿看着,一切您放心就是。” 就是因为你在这儿朕才更不放心! 顾绍远心中翻着白眼嘀咕,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一副焦急的神色,淡淡对薛茹冉摆手:“不必,朕在这儿等着就是。” 东太后听闻,脸上立马沉了下来,看着顾绍远,语种带了呵斥声:“自古男人不得进产房,这产房血腥味儿这么重,若是冲撞了皇上怎么办?皇上若是有个好歹,这大齐可如何是好!” 你不就是盼着他有事嘛! 大齐以孝治天下,东太后说出这样的话,顾绍远却是不好反驳什么。西太后听闻东太后说出的话,心中却是冷笑嘀咕一声,凉凉看了东太后一眼,淡淡说道:“皇上也是关心婉修仪,到底婉修仪年纪轻些,这又是第一个孩子,难免没有经验教人担心,况且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是改个规矩的事,那有何难?” 东太后当政等这些年,西太后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尤其先帝爷在时,西太后一直深居简出,与她一点威胁都没有,倒是后来顾绍远上位,也不知怎的,就开始重视起自己亲娘来,这才慢慢的让西太后在后宫中逐渐有了地位实权,如今却是敢呛声了。 冷笑一声,正欲反击一句,却不想顾绍远已是先开口说道:“母后说的极是,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担心婉昭仪,在里面看着又何妨?” 婉昭仪! 东太后与薛茹冉皆是震惊看相顾绍远,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东太后稍稍压下心里的不快,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霍氏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皇上不惩罚便罢,再升位分却是不好了。” 顾绍远却是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带了恭敬:“太医如今正在救治,朕相信婉昭仪吉人自有天下,定是会熬过这一关。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当初杨氏孩子没了,朕也是封了位分,换作婉昭仪,朕岂能不一视同仁?” “皇上要一视同仁哀家自然是欢喜的,可杨氏那是被人伤着了才小产的,霍氏呢?怀了孩子都不自知,竟还跑去御花园,让两个孩子荡秋千!那秋千岂能承受的住两个孩子的重量?本就是她自己考虑不周,如今一切也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按着母后的说法,杨氏怀着孩子也不自知,照样也去御花园还与人发生争执,这才被人伤着,这一切又算不算咎由自取!” 顾绍远的语气,已是明显的感觉到了怒气。 东太后不岔看着顾绍远,半晌,才又说道:“罢,关于位分暂且不说,且说一说霍氏她带着两个皇子去御花园,让两人坐一辆秋千是安了什么心!” “不过是带孩子玩一玩罢了,霍氏向来喜爱孩子心地善良,母后以为她能有什么坏心?” “喜爱孩子心地善良?”东太后冷笑一声,冷声说道:“哀家怎地不见得?哀家瞧着她不会是在皇上面前一个样子,在旁人面前一个模样呢!” “朕记得母后以前很是喜欢霍氏,怎的现在却这般说她。” 顾绍远声音淡淡,却透露了些许危险的气息,看来东太后,确实是碰触了顾绍远的逆鳞。 东太后深深的看了顾绍远一眼,毫不畏惧:“正因为哀家之前颇为喜欢她,才会在看清她的真面目以后厌了她!” 顾绍远冷笑:“霍氏的真面目?母后所谓的真面目便是如今这样?” 一面说着,顾绍远疼惜的朝霍芸萱那边看了看,见太医团团将霍芸萱包围,顾绍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声音的怒气便有些加重 “霍氏若是真的想将两个孩子怎么样,她如今又何苦躺在床上?母后莫要说什么苦肉计!若真是苦肉计,两个孩子怎么会完好无损,反而霍氏肚中的孩子却受次苦难?” 若是霍芸萱真有害人之心,又干嘛要救两个孩子?即便是苦肉计,让自己与两个孩子一起受伤就好了,怎么会霍芸萱如今在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可顾明安兄弟两个却是完好无损? 东太后说不过顾绍远,索性不再提这件事,反而是话锋一转,直抓了霍芸萱叫两个孩子在一个秋千上着实危险,抓了这错处不依不饶。 知语一旁听不下去,跪在了地上给顾绍远等人磕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奴婢有一事要说。” 霍芸萱身边教出来的丫鬟,规矩上自然是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原本薛茹冉还想着若然霍芸萱身边哪个丫鬟听不下去了,冲出来替自己主子喊冤,如此还可以以不守规矩为由除了霍芸萱的左膀右臂,却不想这知语这般谨慎,竟是还记得先禀告再说话!如今知语这般,薛茹冉也没办法抓她的错处,又不能堵上她的嘴不让其说话,只得淡淡说道 “有什么事便说罢。” 知语这才应是,低头说道:“那秋千是原先帝爷元后所造,昭仪娘娘也是特意打探过,说那个秋千能承受一个大人的重量。两个小殿下还没有一个大人的重量,自然是可以承受的住的。” “满口胡言!”知语话音一落,薛茹冉便冷笑打断,看着知语的眼中带了一丝嘲讽:“若然那秋千能承受的住两个孩子的重量,怎地绳子就断了?你莫要再替你主子找借口了!” 薛茹冉还当霍芸萱身边的丫鬟是要有多聪明,如今看来却是放了心,原来霍芸萱只一人精明,她身旁的丫鬟皆都傻的不行,竟然还想用这样的借口来替霍芸萱开脱。 却不想,薛茹冉与东太后还没得意完,知语已是掏出了那半根带铁环的断绳递给皇上,声音带了悲愤的哭腔:“请皇上明鉴,这绳子分明就是被割断的。” 薛茹冉见知语掏出绳子时便已是一惊,立马眼睛就看向了姜嬷嬷,复又反应过来,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有些心虚:“你莫要随处拿一根绳子来糊弄完事。” 因屋内血腥味重,顾绍远早就命人将顾明宇顾明安兄弟两个带了下去,如今薛茹冉视线触及到了姜嬷嬷,顾绍远才发现,原来姜嬷嬷并没有跟着顾明安下去。 原来,自己才刚太过担心霍芸萱,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绍远并没有很注意。 薛茹冉才刚一见知语拿出绳子来便立马看向姜氏,顾绍远心中岂会还有不清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又想到才刚霍芸萱要说没说出口的话,更觉这次事情不简单。 顾绍远眯了眯眼,不理会薛茹冉才刚说的话,接过绳子细细端详了一番,果见是被割断的痕迹,面上便已是带了怒气,欲要说些什么,却见郑太医已是从霍芸萱身边起来,脸上带了些悲痛:“皇上节哀.......小殿下.......没保住。” 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顾绍远心中一痛,眼中也明显闪过一丝同意,哑着声音问道:“孩子多少天了?” “时间不长,也就不出二十天,也不怪婉昭仪娘娘没有发现。” 还不到二十天!原本霍芸萱肚中孕育着他们两人的孩子,那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如今却是就这么被人设计没了! 原本他想将霍芸萱接到自己身边,自己亲自护着她。想他是这世间的王,他想保护的女人还会有保护不了的么?却不想,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霍芸萱,竟是才刚入宫数月便要尝试失子之痛....... “朕知道了,”顾绍远声音有些颓然,看着郑太医问道:“娘娘身体怎么样?” “回禀皇上,虽是小产伤了身子,不过皇上放心,娘娘身体一向健康,如今又正年轻,流个孩子也不会伤了身子,日后稍加调理,很快还会再怀上小殿下的。” 顾绍远这才淡淡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薛茹冉一眼,才将头撇开,看向郑太医,淡淡说道:“如此,朕便将娘娘交给你来照顾,日后天天过来给娘娘诊一次平安脉,确保娘娘的身体,不得有误!” 这样的托付,就连皇后生病顾绍远都没有这么上心过!如今却对一个昭仪这般上心,薛茹冉与东太后岂会忍让? 只听得东太后冷笑道:“一个连孩子都保不住的废物,皇上还是早些下旨处置了为好。” 却是不等顾绍远说话,西太后便已是听不下去,呛声道:“一个不出二十天的孩子,你让萱丫头如何发现保护?况且那一看就是明显有人要害安哥儿与宇哥儿兄弟两个,再由此将脏水泼到萱丫头身上罢了。只不过没想到萱丫头会用身体垫在两人身下,以免了两人受皮肉伤,自己却出了这等子事!要哀家说,萱丫头这样的精神是最应该要嘉赏安慰的!” 顾绍远频频点头说着不错。 母子两个一唱一和,却是让薛茹冉与东太后婆媳两个气的头脑发晕。幸而东太后到底是老姜,头脑还保持了一丝清醒,只听闻她淡淡说道:“皇上什么时候昏庸到仅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就来判断一件事情的好坏?” 东太后这般说,却是在质疑顾绍远的评判能力了。这便有些过分了。 顾绍远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怒意,冷笑道:“霍氏肚中的也是母后的孙子,可是母后从一开始就不去抓伤害霍氏肚中孩子的真凶,却是一直在这儿纠缠着要抓霍氏的错处,着实让朕有些心寒!” 言外之意便是果然朕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才会对霍芸萱肚中的孩子不管不顾,又只想着抓霍芸萱的错处,你是什么意思? “你!”东太后被顾绍远这一句话呛得没话说,只瞪着顾绍远说不出话来。 顾绍远此时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理会东太后,只一人吩咐道:“刁进忠,你去御花园那秋千处找找看看,那根绳子过来比对一番!” 说罢,又淡淡看着东太后,冷笑嘲讽道:“届时两根绳子一对比,不就知道知语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东太后及不可见的看了姜嬷嬷一眼,见姜嬷嬷焦急的对自己摇头,东太后直觉大脑一阵眩晕,正要制止顾绍远的做法,却不料,刁进忠根本就不等自己出声阻止,已是早早的应了是打帘出了屋。 东太后心下不由快速转动着大脑想着补救方式。 待到刁进忠将知语藏起来的绳子找到时,东太后已是想到了补救的办法...... 其实姜嬷嬷等人走后,顾绍谊心中始终不放心,便会去了一趟,见那些绳子已经不见,自己准备的绳子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顾绍谊心下便有些不确定这到底是谁的人所为。所幸周围并无原秋千上的绳子,顾绍谊稍稍放心些,又想着兴许是姜嬷嬷忘记放了,又想一会子姜嬷嬷想起来定然是会过来放上,倒是并无过多担心,又听路过的内监宫婢匆匆忙忙说着霍氏小产,嘴边更是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转身便朝昭阳宫走去。 心道,这下是有了戏看,却不想,自己到昭阳宫时,顾绍远已经将事情都调查的差不多,反而原本想看别人笑话的自己却是被别人看了笑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 蜕变 顾绍谊去昭阳宫时,刁进忠已是拿了从秋千旁找到的绳子回了昭阳宫。 听闻外面有人通传说是煜王来了,顾绍远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冷意,便淡淡说道:“他担心霍氏的心意朕心领了,只是如今霍氏尚在昏迷中不便见客,让他先回了吧。” 竟是连见都不愿意召见。 到底顾绍谊是东太后亲生,这会子东太后在这儿,顾绍远即便是想要作甚,都有东太后在一旁阻碍。况且虽说顾绍谊这个时候过来,如果说这件事没有他搀和,顾绍远是万万不信的,只不过整个事情的经过是怎么回事顾绍远也没从霍芸萱那里听说,倒也不便多说什么。再者谁也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形,若是顾绍远如今追查,霍芸萱又在床上躺着无法替自己辩解,知语等人到底是个丫鬟没有话语权,到时也是只有吃亏的份儿。 若是将顾绍谊逼急,他在说出那时他与霍芸萱孤男寡女在花园一处时,那霍芸萱的名节还要不要了?身为皇妃却与其他男人孤男寡女在花园赏花,届时顾绍谊再胡说些什么,东太后定是要抓住这一错处不放要处置了霍芸萱。 到那时,即便自己与西太后再想保住霍芸萱,怕是也不能了。 如今倒不如是直接不给他面子将他从昭阳宫赶出去,倒也算是给了旁人一个暗示――老子不过是因为要东太后开心才没处置了你个龟孙,可这件事老子心里有数,不用你过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又有之前顾绍谊无诏回京这一出,想来很多人如今都在想看薛家与顾绍谊的笑话了。 顾绍谊被顾绍远狼狈赶走,东太后心中自是不满的,可到底也知道顾绍谊不进来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逐东太后虽面上不甚好看,倒也没再驳顾绍远的意思。 又见顾绍远端详着刁进忠找来的绳子与之前知语递过来的绳子一对比,看向东太后的眼神便更意味深长了些。 东太后却是不怕的早就想好了补救的办法,淡淡看了姜氏一眼,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冷意,便故作惊讶道:“竟然真是被割断的!” 说罢,接着紧张的看着顾绍远,急忙说道:“这宫中竟是进了刺客,皇上可要严加看管才是。” 顾绍远心中冷笑,意味深长道:“刺客还是内贼,朕是该要好好查一查了。” 东太后心里一震,强装淡定的看了顾绍远一眼,淡定点头附和道:“确实是要好好查一查了。” 说罢,便给薛茹冉与姜氏使了个眼色,淡淡说道:“如今婉昭仪刚刚丢了孩子,又在昏迷中,哀家就不在这儿吵她了,待她好些了,哀家再过来瞧她。” 一声婉昭仪,便是向顾绍远说明了东太后的妥协。 顾绍远却并未因为东太后的妥协而感到多开心,心中那股戾气却还是无处发泄,只不过淡淡点头,说道:“母后早些回去歇了吧。” 薛茹冉姜氏等人皆是看懂了东太后的眼神,知道东太后有事要与他们说,便也就都不在这儿留着,薛茹冉说辞与东太后无二,顾绍远这个时候也不想看到她,连个眼神都不给,直接点头摆手道:“回罢。” 姜氏则是拿出顾明安来说事儿,说顾明安出门时间长,再不回去娴妃恐是要担心的。 顾绍远也都是冷笑一声,摆手让其退下。 三人退下后,顾绍远下淡淡给西太后做辑,此时声音才带了些疲惫:“母后也下去歇了罢,霍氏醒来朕着人去与母后说一声,母后莫要太过担心了。”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见顾绍远这样,西太后岂有不心疼的理儿?叹气疼惜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安慰道:“你也莫要太过伤心,萱丫头年纪还轻,太医又说没伤着身子,仔细调养几日,定是会再怀上的。” 顾绍远点头,勉强笑道:“母后莫要担心,儿子都晓得。” 西太后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带着人退了下去。 西太后退下之后,顾绍远便禀退了所有人,只自己一个人坐在霍芸萱床边,握着她发凉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且说东太后薛茹冉一行人出了昭阳宫,薛茹冉先跟着东太后去了永寿宫,带到姜嬷嬷将顾明安抱回殿中骗的他歇下后,也忐忑的去了永寿宫请罪。 姜氏去永寿宫时,薛茹冉正与东太后商量着事情,听闻姜氏过来,东太后的脸上立马沉了下来。 姜氏也是个机灵的,一进来就给二人跪下认罪:“奴婢没将事情做好,请太后责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太后眯了眯眼,淡淡看了姜氏一眼,问道:“你怎地没将绳子处理好就去了昭阳宫?” 姜氏忙磕头说道:“回禀太后娘娘,是二殿下要跟着去昭阳宫中,老奴没办法……” 便将自己是如何被知语发现然后不得不跟着去了昭阳宫这件事与东太后说了一遍。 东太后皱眉,又想到知语拿着被割断的绳子,心下不由一惊,薛茹冉更是惊讶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霍氏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东太后眯了眯眼,皱眉摇了摇头,说道:“兴许是绳子断的蹊跷让她有了警惕之心……姜氏……这几年一直在娴妃身边,娴妃不是照样对她信任有加么?不会在霍芸萱面前一露面,就让她给瞧去了。即便霍氏看人再准,也不会对一见面的人就产生怀疑。” 说罢,又看向姜氏,问道:“你可是没漏什么马脚?” 姜氏自认自己去见顾绍谊时做的隐蔽,况且这会子又失误一次,自然是更不会承认自己漏了什么马脚。 逐东太后话音一落,姜氏便赶忙摇头,回话道:“今天奴婢一打听到婉昭仪带着三殿下去了那处花园,立马也带了二殿下往那边走。二殿下见到秋千果然吵着要坐,奴婢声音又大些,便引来了婉昭仪的注目。” 说罢,停了停,继续说道:“婉昭仪确实喜爱孩子,见二殿下吵闹,便带了二殿下一起玩,老奴瞧着,二殿下也似是及喜欢婉昭仪。” 东太后淡淡点头,对霍芸萱与顾明安之间的事不甚感兴趣,只继续问道:“那绳子怎么被割断的?哀家是让你在秋千上做些手脚,却没让你割断绳子!” 绳子拽断与割断的齿痕一看便可以看出来,姜氏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是老奴……”见东太后面色阴沉,姜氏虽不敢说,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唯唯诺诺道:“是王爷……” “谊儿?”东太后皱眉,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怎么也掺合到这件事上来了!” 姜氏又是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今儿个王爷也去了御花园,将老奴喊去问了情况后,执意要自己做这件事,还说……还说……” 姜氏却是缩着脖子不敢说下面那句话,薛茹冉不耐烦道:“十二弟还说了什么?” “王爷还说了……”姜氏将头低到最低,声音也压到最小,小声说道:“王爷还说,自己的江山要自己打……” “简直是胆大包天!” 东太后显然一怒,生气拍了拍桌子,怒道:“他不过一个孩子懂得是什么?你倒也真敢由他!若是任他在这般胡作非为下去,这江山迟早要让顾绍远坐稳了!” “母后!”到底是自己夫君,即便是嫡亲的姑母这般说他,薛茹冉心中仍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是因畏惧东太后的势力,不敢表现在明面上,只是低声劝道:“母后声音还是小些罢,如今大齐到底是皇上的,若是母后这句话传到了皇上耳中,被揪住了错处,皇上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东太后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耐道:“哀家心里清楚。” 说罢皱眉,又对姜氏摆手,面带不耐:“你且下去罢,出来久了,省的叫旁人怀疑。” 姜氏连忙应是,叩头退了下去。 薛茹冉又与东太后密谋了一会子,这才也起身告退,回到宫中时,不过随口一问皇上在哪儿,才得知,顾绍远仍旧在霍芸萱宫中,并未离开过。 薛茹冉皱眉,眼里戾气重了些:“婉昭仪还没醒过来么?” 灵溪摇头,皱眉:“奴婢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皇上一直在昭阳宫从未离开过。” 其实霍芸萱早就醒了过来,不过是因为太过疼痛,一时疼的昏厥过去,西太后等人刚走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只不过是自醒过来听顾绍远说孩子没保住时,便一直眼神空洞,任凭顾绍远怎么说话喊她,她都一声不吭。 顾绍远担心霍芸萱,自然是没有从昭阳宫离开过,一下午都在昭阳宫握着霍芸萱的手陪着她。 期间闻讯过来探望的后妃也都被顾绍远以婉昭仪身子弱为由拒之门外。 “萱儿……”顾绍远见霍芸萱双眼空洞,自己眼中更是充满自责:“太医说我们还年轻,想要再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不是难事,你好好调养身子,这个孩子与咱们无缘,咱们还会有下一个……” “我让郑太医日日过来给你诊治,相信很快你就会恢复过来……” “不放心,那些伤害我们孩子的,我都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那皇上是怎么处罚的东太后与皇后?” 却不料顾绍远说这句话时,霍芸萱却是将脖子转了过来,只不过眼睛没有看向顾绍远罢了。 “萱儿……” 见霍芸萱终于肯说话,顾绍远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霍芸萱的手,还不待说话,霍芸萱便又是说道 “皇上不还是没有惩罚他们么,不是还是让他们逍遥法外了么。” “萱儿……” “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不过又是叫臣妾等,只不过臣妾能等得,可孩子等不得。” “皇上,这个孩子才刚刚决定要来陪我,就这么被皇后与太后的计谋弄的灰飞烟灭,您叫臣妾如何甘心?” 顾绍远已经发现,霍芸萱如今与他说起了敬语,这是顾绍远最怕的…… “萱儿,我……” “臣妾都懂得,如今时机不到,果真硬碰硬也只会两败俱伤,可是皇上能忍得,臣妾却是忍不得,这孩子的仇,臣妾是绝对要报的。” “好,”顾绍远哑声应了声好,一手握着霍芸萱的手,一手放在霍芸萱的脸颊上抚了抚,轻声却又坚定说道:“你想怎么样朕都依你,你且做去就是,这一切我都为你撑腰。” 霍芸萱眼神才稍稍回神,认真看着顾绍远,问道:“皇上所说,可当得真?” “一言九鼎!” 霍芸萱这才眯了眯眼,与顾绍远相握的手放在肚子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里面,恐怕还有煜王的手笔。” 顾绍远点头:“我知道,今儿个你昏迷他要过来看你,我便瞧出他的不对劲儿来。” 霍芸萱眯眼,冷笑道:“姜氏……似乎是有些问题了。” “我知道,”顾绍远亦是冷笑:“知语掏出绳子的时候,皇后第一时间看向姜氏,我心里便有了数。” 说罢,又是冷哼一声,冷笑道:“娴妃却是个傻的,上次老大与老二兄弟两个险些中毒她竟是一点都没怀疑他们兄弟二人身边有什么奸细。” 霍芸萱亦是附和道:“娴妃姐姐脑袋确实有些不太灵光。” 不然,也不会自己儿子与自己不甚亲近,却不去找原因了。 霍芸萱叹气,也觉郭襄郁也是个可怜人,自己儿子与自己不亲近小孩子也不过是偶尔想起时觉得母亲与自己不亲难受一会儿,可大人却是不一样,怕是时时都记挂着,想着自己的儿子罢。 “娴妃姐姐也是个可怜人。” 顾绍远点头,摸了摸霍芸萱的脸颊,轻笑宠溺道:“如今倒是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了。” 说罢,眼神变得黯了黯,叹道:“萱儿,你可怪过我?” 霍芸萱老实点头:“怪过。” 霍芸萱话音刚落,顾绍远眼中便闪过一丝失落,霍芸萱瞧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握紧了顾绍远的手,安慰道:“可是你也有太多迫不得已,阿远,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况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不能原谅的事情,我不过是耍点小脾气怪怪你而已,我心里都明白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以牙还牙 “启禀皇上,娘娘,娴妃娘娘过来了。” 次日一早,顾绍远下了朝刚过来探望霍芸萱,郭襄郁后脚也跟了过来。 顾绍远皱眉,原想着这几日让霍芸萱情景些,正要让人将娴妃遣退,霍芸萱却是拦住了顾绍远,笑道:“正巧臣妾还有些事要与娴妃姐姐说说,正巧赶上娴妃姐姐过来,也省的日后臣妾再多跑一趟了。” 顾绍远这才作罢,捏了捏霍芸萱的脸,关切道:“也别太累了,说一会子话就将她赶走就是了。” 说罢,这才摆手道:“去请进来罢。” 知书这才应是,打帘下去将娴妃请了进来。 娴妃进门见顾绍远在这儿,明显一愣,方给顾绍远行过礼,顾绍远便点头,起身道:“婉昭仪身体不适,不宜受累,莫要累着她......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娴妃忙福礼应是:“臣妾恭送皇上。” 霍芸萱欲要起身福礼,被顾绍远拦住:“你身子不适,免了。” 说罢,见霍芸萱点了头,这才打帘离开。 顾绍远走后,娴妃才似是吃醋一般,看着霍芸萱悠悠说道:“皇上待真真妹妹是极好的。” “皇上不过是瞧着妹妹才失去一个孩子,心里不舒服罢了。若说皇上的宠爱,在这后宫里,姐姐可是独一份。” 虽明知霍芸萱不过说的是恭维话,却也是抑制不住脸上的甜蜜,低头娇羞一笑,笑道:“皇上向来雨露均沾。” 霍芸萱笑笑,不欲与郭襄郁说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姐姐......您与二殿下为什么不亲近?” 听霍芸萱提起顾明安,郭襄郁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二向来与我不甚亲近,有时我想抱抱他,他都是躲在乳母怀里不愿过来。” “姜氏?”霍芸萱皱眉,问道:“姐姐就没怀疑过姜氏有问题么?” “姜氏是我母家找来的乳母,是自己人。对于小二与我不亲这一件事,姜氏比我都要着急。” 那可不见得。 霍芸萱压下嘴边的冷笑,说道:“姐姐对姜氏的信任,太重了。” “怎么说?”郭襄郁眼皮一跳,猛然看向霍芸萱,问道:“难不成姜氏有问题?” 霍芸萱点头,叹气将昨儿个发生的事情皆与娴妃说了一说:“我怀疑,昨儿个姜氏带着二殿下去御花园,也是因为打听到了我在那儿,这才带着过去的......” 这样想来,昨天姜氏是打了要要了顾明安兄弟两个的命的主意去的。 “姜氏她.......” “这些年来,二殿下与姐姐不甚亲近,想来也是姜氏从中挑拨的了。妹妹倒是瞧着,二殿下与姜氏很是亲近。” “安儿向来喜欢这个乳母我是知道的。” 娴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笑一声,怒声说道:“看本宫回去不将姜氏乱棍打死!” “万万不可!” 娴妃话音刚落,霍芸萱便连忙阻止,急声说道:“姐姐难不成是想要让安哥儿与姐姐之间的隔阂更深一些么?” 顾明安如今更加依赖姜氏,更是信任姜氏,反而与自己娘亲不甚亲近。这个时候,与自己不怎么亲近的娘亲打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乳母,顾明安心里会怎么想? 姜氏以前一直就在顾明安耳朵跟前说着他娘亲不甚喜他的话,这个时候若是娴妃将姜氏怎么样,顾明安年纪又小,会不会以为,正是因为自己娘亲不喜欢自己,所以连带着不喜欢自己的乳母,才要将自己的乳母置于死地? 若是顾明安真的这么以为,对郭襄郁心中产生了隔阂不说,若然想歪了,以为郭襄郁不喜欢姜氏,就将她置于死地,可娘亲一直不喜欢自己,是不是也要将自己也置于死地?若然顾明安真这么想了,不就更害怕郭襄郁了么。 郭襄郁才刚被气昏了头,经霍芸萱这么一提醒,立马转过弯来,忙拉着霍芸萱的手感谢道:“昨儿个你救了安儿的命,今儿个又费心提醒我,你这大恩大德,我日后定都还会来。” “你我姐妹一场,说什么还不还的。”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只求日后若是有人陷害与我时,姐姐能相信妹妹。” 如今薛家开始动手,定是要对几个孩子动手。薛家最会做的就是借刀杀人,或者是嫁祸别人,届时若是娴妃那边的几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最后最有可能遭到嫁祸的便是霍芸萱了。 “妹妹天性善良,昨儿个又拼了命救了安儿,让自己的孩子.......” 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就是再犯浑,也不会怀疑到妹妹身上的。” 听得郭襄郁提起自己刚刚失去的孩子,霍芸萱眼中不禁一暗,垂下头掩饰自己眼中情绪,低声说道:“我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他就这么走了。” “也是你与那孩子没缘分......”郭襄郁不太会安慰人,这件事又与自己儿子有些关系,郭襄郁只好拉着霍芸萱的手,轻声说道:“太医不是说你没伤到身子么,好生调养,你又得皇上宠爱,会有的。” 郭襄郁也是没想到,霍芸萱肚子会这么争气,不过是呈宠数月,竟是就怀上了孩子。 “你说,我该怎么惩治姜氏?” 不知不觉见,郭襄郁竟是也有些开始依赖霍芸萱起来。 霍芸萱微微皱眉,思虑片刻,皱眉思索道:“我觉得,娘娘这几天亲自看着二殿下比较好,先让二殿下与姜氏感情淡些了,中间再挑唆一下安哥儿与姜氏的关系,小孩子不记事,谁对他好,他就跟谁好,不出几天,也就慢慢淡忘了姜氏,到时姐姐再将姜氏除去,也不怕二殿下伤心了。” 郭襄郁点了点头,感激道:“这个主意极好。” 说罢,又是皱眉,一副愁容:“只是安哥儿不愿找我......我怕将他留不到自己身边。” “小孩子,姐姐多用些吃的哄哄,也就差不多了。” 说着,突然顿了顿,想到一点,又笑道:“我与那孩子算是颇有眼缘,我瞧着安哥儿也颇喜欢我,姐姐不妨多带着他到我这儿来与宇哥儿一起玩儿,增进一下兄弟感情,又是你陪着过来的,届时也陪着玩玩,小孩子一看你不似他想象中那般吓人,反而和蔼可亲,又有那层血缘在那儿,害怕他与你不亲不成?” “这倒是个好主意。” 郭襄郁频频点头,拉了霍芸萱的手笑道:“还是你主意多些,叫我,却是想不出这些来的。” “也不过是凑巧偶尔想到罢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谦虚道:“姐姐也不过是懒得去想,若是姐姐真的动起脑子,想来是要想出比我这个主意还要好些的主意来的。” 正说着,却见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 霍芸萱挑眉,问道:“怎么?” “回禀娘娘,太夫人与郡王妃往昭阳宫递了牌子,想要来看看娘娘。” 霍芸萱微微皱眉,想了想,便道:“母亲她们也是担心,不叫他们来,反而更担心些,罢了,派了车夫去将母亲与嫂嫂接来罢。” 袭香点头,忙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娴妃又于霍芸萱说了会子闲话,也退了下去。 期间孙雪乔与沈玉都过来瞧过霍芸萱,也不过都是面上的情罢了,霍芸萱也懒得与她们敷衍,只说了几句话,便说累了,让她们下去。 躺在床上又休息了片刻,家中母亲嫂嫂妹妹才进了宫,由袭香打帘进来,将人请了进来。 “娘娘。” 见霍芸萱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还是鼻头就是一酸,眼眶微湿。 正欲给霍芸萱行礼,紫苏与知书二人眼疾手快的忙将人拦住,霍芸萱才扯了扯苍白的嘴唇,笑道:“母亲若是给本宫行礼,是要折煞本宫了。” “君君臣臣了,您是昭仪,臣妾自然是要给娘娘行礼的。” 海氏抹了一把泪,快步走到霍芸萱床边,一手拉着霍芸萱的手,一手抚上霍芸萱的脸,心疼道:“好孩子,可是受苦了。” 霍芸萱原本不想哭的,兴许是见到海氏,小女儿心性才真的被激发出来,拉着海氏的手眼泪突然就淌了出来,哽咽道:“娘。” 这一次,喊的却是“娘”而不是“母亲”了。 海氏作为嫡母,底下的孩子是都要喊一声“母亲”的,也只有亲生的,才会喊一声“娘”。 霍芸萱这一声“娘”,却是将海氏的眼泪喊了出来――这些年,海氏一直将霍芸萱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如今见她受了委屈苦难,心里更是心疼的不行,一听霍芸萱的一声“娘”便知这些年,自己对霍芸萱的好都没有白费,心中岂会有不欣慰的? 见母女两个手拉着手双双落泪,霍芸溪与霍芸絮两个忙一前一后上前拉了霍芸萱的胳膊安慰道:“娘娘莫要哭了。” 顾绍静亦是劝道:“你现如今在月子中,仔细哭的伤了眼睛。” 海氏这才赶忙摸了眼泪,说道:“看我,你现在月子中,最见不得眼泪,可不能哭了。”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替霍芸萱擦眼泪,顾绍静在一旁说道:“你大哥叫我与你带一句话,说是无论你想做什么,霍家一家都支持,你且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了。” 都知道霍芸萱如今是第一胎,况且还没做好准备,这个孩子就这么去了,霍芸萱此时心情自是抑郁的,定是想要做些什么来替自己的孩子报仇。 就是怕霍芸萱顾念着家人,怕做什么事情拖累了霍家,再做起事情来畏首畏脚的,反而抑郁的心情散不出去,再闷出什么病来,趁着顾绍静这次进宫,霍尘易忙让顾绍静过来嘱咐霍芸萱,想做什么做就是,不必考虑后果,一切都有他善后呢。 昨儿个,顾绍远也与说过这样的话,今儿个又听霍尘易说出这样的话,霍芸萱心中一阵感动,自己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这么支持着自己,即便是才受了委屈,此刻霍芸萱心中也已是平复了许多。 对顾绍静点头,扯了嘴角笑道:“我知道了。” 顾绍静这才又叹气,愤愤道:“薛家也是太过分,是欺负我们霍家没了人不成?那天若是将我惹急了,我与你大哥带兵平了他薛府!” 顾绍静不愧是大齐唯一的女将军,说话也是颇有气魄,况且她与霍尘易都是带兵打仗的,心性自然是烈了些,这会子触到她的逆鳞,一口气出不来,只想着去踏平了他薛家才解气。 一句话将霍芸萱逗笑,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却是附和道:“我看这倒是可行的,那薛家欺人太甚,嫂嫂与大哥带兵将薛家踏平,不仅替我出了气,还替皇上解决了烦忧,简直简单粗暴。” “就你惯会笑我!” 顾绍静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捏了捏霍芸萱的脸,笑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若是真惹急了,我与你大哥是真要去踏平他薛家的。” 霍芸絮便掩嘴笑道:“那日大哥与小五一听说娘娘的事情,知道薛家又做妖害的娘娘小产,拿了剑就要往薛家杀去,还是被嫂嫂与母亲硬劝了下来。” 霍芸萱立马笑道:“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性格,一看就知道小五是大哥一手调教出来的。” 说罢,顿了顿,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平日里没白疼他,也知道要给姐姐报仇了。” 霍芸溪便笑道:“别说是小五与大哥了,即便是妹妹,臣女与小八也是想要拿了剑去踏平他薛家的!” 霍芸萱被霍芸溪脸上愤愤不平的模样逗笑,笑着摸了摸霍芸溪的脸,笑道:“知道你们是武将世家,一个个竟是只会动粗。” 霍芸絮霍芸溪姐妹两个羞涩的低下头,海氏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才正色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自然是以牙还牙。” 海氏突地想起薛茹冉肚中的孩子,皱眉道:“皇后肚中的孩子明明就是假.......” 说道一般,突然捂了嘴,恍然大悟:“你是要对薛茹倩肚中孩子动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游戏开始 自海氏等人进宫看过霍芸萱又过了数月有余,此时正值中秋顾绍静便托人捎了信来,告诉霍芸萱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今儿个等着薛茹倩到衡芜苑用膳了。 霍芸萱收到信后,眯了眯眼,将那封信放到烛火中烧毁了。 薛茹倩自以为自己的秘密保守的很好,至今霍家还没人发现她怀了身孕,却不知,整个霍家,除了霍老太太被蒙在鼓里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她肚中的动静,只不过都是默不作声的陪着她演戏罢了。 况且这次又是中秋家人例行在衡芜苑中聚餐,薛茹倩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再者薛茹倩如今已是将近五个月的身孕,并不是很容易流产的,只不过薛茹倩有意要瞒着家中,不让旁人发现,这几日一直在园中闭门不出,只不过是每月初一十五去给霍老太太跟海氏晨昏定省时,穿着宽松些的衣服,海氏又故作不知,霍老太太又不甚喜她,不愿招她到跟前说话我隔着远了,霍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些眼神不好使,倒也是看不出来。 如此如今薛茹倩已是慢慢显怀,府中众人却都装作不知道什么。 厨房里的婆子原就是海氏的人,海氏不过是吩咐了在排骨汤里放了些红花,只说是今儿个见霍老太太气色不好,用些红花下下淤血,厨房的婆子自是明白了海氏的意思,在排骨汤里又多放了几两红花。 因薛茹倩肚中的孩子最终是要送进宫给薛茹冉的,所以自然是不能与霍家人挑明――霍家与薛家本就是敌对关系,若然霍家知道这件事,岂不是想着法子将这事儿搞砸? 只不过霍平易与薛茹倩二人没甚有脑子,一个因为当初被芹芳保护的太好,一个却是因为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什么事都想要与薛茹冉比一比,结果却是沉不下心来,什么事都比不过薛茹冉。 对于这个孩子,薛茹倩早就知道是要送进宫中,况且也知道,如若是个女孩,是要与那些生了男孩的人家换的,所以对这个孩子一直都抑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付出太多感情以免最后不舍伤心。 故而吃起东西来倒也没什么顾及,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是将这孩子养的颇为结实,也不像其他孕妇那般,三天两头的闹孕吐。 说起来,这次霍府的家宴倒是颇为有意义――当初名镇京城的霍家大小姐霍芸亦回来了。 霍芸亦在京城一直颇为有名,一开始是在芹芳与她自己的刻意经营下颇有美名,后来随着霍芸萱的到来,一点一点的将霍芸亦的美名瓦解,到最后,竟是成了京城人人避之,尤其家中有女儿的,都拿着霍芸亦做反例,直教育女儿,莫要与这样的女子学习。 “大小姐竟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知书在看到这封信时,也是抑制不住奇怪,直啧啧称奇。 霍芸萱却是不以为然:“她毕竟是祖母从小看到大的,祖母年加大了,即便大姐做过再多的混张事儿,祖母念着她以前的好,也是舍不得她。这次又是中秋,瞧着大家都聚在一起,唯独少了大姐,你说祖母心里岂会好受?” “可当初是皇上罚了大小姐去家庙面壁思过,这会子皇上还没下旨,老太太这般公然将人接回来,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么?” “有本宫这个宠妃在,祖母还怕什么?” 霍芸萱冷笑一声,嘴角始终勾着一丝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到底,自己再怎么在霍老太太跟前尽孝,也比不过霍芸亦从小看大的情分。 自霍芸萱入宫以来一直恩宠不断,只进宫不到一年时间,已是升到昭仪的位分,只等着她诞下一男半女,一个妃位的自是不在话下的。 霍老太太就是拿准了霍芸萱如今正呈宠之际,对于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霍芸萱为了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就必须要有母家的支持,即便皇上是想要怪罪霍家,难不成霍芸萱就要坐视不理? 霍老太太就是算准了这样,这才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无所顾忌。 “老太太这般……”知书悄悄打量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带了心疼与愤愤不平:“老太太只知道从娘娘这边索取着,却也不想想这些年娘娘是怎么待她的。” “这些年娘娘日日在老太太身边尽孝,晨昏定型从不落下,即便进了宫也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王府送,竟也比不过大小姐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 “到底是从小看大的情分,老太太自然是偏心些,”霍芸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掩饰自己眼中情绪,淡淡说道:“怪也只怪当初本宫太不懂事,与祖母生分了那么些年,后来即便回心转意了,也是完了。” 知书叹气,安慰道:“娘娘也莫要寒了心,太夫人倒是真心对您,况且这么些年下来,太夫人早就将您当成了亲生女儿,上次来瞧您,也是当成亲生女儿那般心疼的。” 霍芸萱点头,叹道:“母家真心待本宫的有许多,本宫倒是也不难受,到底皇上也不会真的怪罪什么,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只不过是大姐回来,对付薛茹倩倒是有些难处了。” 今儿个晚上也不知道计划还能不能成功进行。 霍芸亦到底是霍平易的胞姐,虽分开这许久,可到底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姐弟两个自是齐心协力的。 霍芸亦不像霍芸絮,在很小的时候就由海氏教养,这会子怕事心中总想着给自己姨娘还有自己报仇。霍平易以前也颇为依赖这个姐姐,估计霍芸亦一回来,就会将薛茹倩的事情跟霍芸亦说,从霍芸亦那里讨主意。 虽霍芸亦也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倒是比霍平易薛茹倩夫妻两个聪明些,况且霍芸亦又爱多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海氏她们的计谋。 “太夫人与王妃向来心思玲珑,想来是不会发现的,只不过……” 说着,知书顿了顿,颇为不解道:“即便三夫人流了这个孩子,可到底不是皇后娘娘留了,薛家不是也早就给找好了人家,到时候只要随便报个孩子来就是了。” “薛茹倩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长相也颇为相似,若是薛茹倩怀的是男胎,那最好不过,抱了来也不会叫人怀疑什么,到时长大了若是被说不像皇上的孩子,也可以说是男孩子肖母亲,别人再一看这孩子与皇后有几分的相似,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什么。” “准备好了的那几户人家,也不过是到最后万不得已时才用的法子。” 说着,霍芸萱叹了一口气,冷笑道:“再说本宫这次也不过是膈应他们一次,再过几日时机成熟了,便叫她皇后堕胎!” 一面说着,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知书不解道:“三夫人一直觉得学家对她不公,恨透了薛家。这个时候三夫人已经嫁进霍家,若是与三老爷一起回心转意帮着霍家对付薛家,岂不是能出一口气?三夫人干嘛还要帮着薛家做事?” 霍芸萱却是冷笑一声,眼中带着嘲讽:“为什么?因为她也期盼她肚子争气些,生个男孩子!” “为什么?” 知书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芸萱。 只见霍芸萱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继续说道:“还能为什么,你想啊,薛家肖想那个位置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若然想爬上那个位置,一开始造反,谁让他?还不是要先捧着顾家子弟上去?顾绍谊到底是东太后的儿子,东太后若然有个歪心思……你说,当太后逍遥自在,还是一个公主自在?” 东太后到底是薛家女,若是薛国公登上皇位,东太后岂不是从太后降到了公主?这身份上一落千丈的差异,东太后岂会甘心?她如今帮着薛家也不过是各取所需,想要将自己儿子抬上皇位吧罢了。 经霍芸萱这句话一解释,知书才恍然大悟,霍芸萱又说道:“所以顾绍谊不过是薛家拖住东太后这个结盟的一个棋子,薛家真正想要借位的,是薛茹倩如今肚中这个孩子!” 原来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知书惊讶,诧异的看着霍芸萱,又问道:“那薛家就不怕皇后娘娘也想当太后自在,不愿意最公主?” “薛茹冉她不敢!”霍芸萱冷笑一声,眼中全是嘲讽:“孩子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她底气不足!” 所以薛茹倩才盼着自己肚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到时候若是那个孩子果真登上皇位,自己又是那孩子的生母,只要她暗中保护着那孩子,与那孩子还有薛茹冉结盟,还怕那孩子坐不稳皇上的位子么? “以薛家的聪明才智,能爬上如今这个位置,难不成就想不到皇上是故意不让皇后娘娘怀上孩子的么?不过是没与皇后娘娘说罢了。” 薛家留着薛茹冉薛茹倩姐妹,是想要两人互相牵制,而薛茹冉薛茹倩姐妹两个没互相对对方动手,也不过是想着日后结盟罢了。 所以说,薛家成不了事,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心看似整齐,实则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战斗,若然真出现什么利益问题,不等他们瓦解,他们自己就已经开始内讧! 不过如今来说,他们的心还算齐整――他们现在的目的,不过是都是要将顾绍远拉下台罢了。 这其中竟是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知书叹气,突的叹道:“那薛夫人怎么说?难道就这么看着薛家利用自己的两个女儿么?” 霍芸萱亦是叹气,叹道:“薛夫人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她能有什么办法?出嫁从夫,夫为妻纲,她即便是日日上心落泪,可到底那是她丈夫决定的事情,她也没办法阻止啊!” “薛国公夫人也……”知书叹气,眼中全是悲哀:“那到底是她嫡亲的孙女。” “孙女又怎样?又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女儿,况且孙女她也有的是,自然不比心疼女儿那般心疼那姐妹两个。” 说罢,叹了口气,问道:“几时了?” 知书朝外看了看,笑道:“不早了,娘娘可是要去慈宁宫了?” 今儿个中秋节,霍芸萱也是要去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过节的。 霍芸萱点头,对外面喊了一声:“紫苏,去将小殿下抱来吧。” 紫苏在外面应是,袭香与知书二人则是替霍芸萱整理了一番衣服,梳了梳头发,刚要扶着霍芸萱出去,白苏却是从外面进来,在霍芸萱耳边低语了几句 “娘娘,咱们宫中的奸细露了马脚了。” 霍芸萱眉心一跳,抬头看白苏,皱眉问道:“怎么?” “是外面洒扫的小丫鬟,平日里并不经常出现在娘娘面前,上次娘娘小产那次,就是她去告的密,说娘娘要带小殿下去御花园,姜氏才带了二殿下过去的。” 是么?霍芸萱眯了眯眼我,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怎么发现的?” “才刚知书姐姐从外面才买进来,苏叶便见那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跟在知书姐姐身后,苏叶去拦下那小丫鬟了,奴婢过来请示娘娘,该怎么办?” “不管她。”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冷声道:“若是除了这个,自然还会有下一个,倒不如敌人在明我在暗,只肖好好主意着她就是了,以后也都防着她些,总好过他们再送来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人强。” 白苏连忙应是,点头道:“奴婢晓得了,日后奴婢们仔细观察着就是了。” 霍芸萱点头,嘱咐道:“仔细着些,莫要叫她发现了。” 白苏自是连连点头应是,秋氏已是与知语两个将顾明宇抱了来。 顾明宇见到霍芸萱,自是又一阵撒娇,让霍芸萱抱了一会儿,才肯下来自己走一段路,只不过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吵嚷着走不动了要嬷嬷抱。 秋氏正欲将之抱起,却被霍芸萱拦了下来。 “叫他自己走。”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教子 “母妃……” 霍芸萱极少有这样严厉的时候,顾明宇看着这样的霍芸萱,眼中出了一些害怕。 “娘娘?” 紫苏诧异看着霍芸萱,有些不解。在紫苏印象中霍芸萱待顾明宇是极好的,极其疼宠他,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让他自己走!” 霍芸萱皱眉,又重申了一遍,低头看着有些委屈的顾明宇,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安慰道:“宇哥儿,你是男孩子,将来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保护母妃的,怎么可以这一点点的累都受不了?” “可是宇儿真的好累。” 顾明宇拉着霍芸萱的手,脸上带了委屈:“宇儿想要嬷嬷抱。” 霍芸萱叹气,硬了心肠坚持道:“不可以,你再坚持一会子,再让嬷嬷抱着你走!” “母妃……” 顾明宇向来听话懂事,不过这几天被霍芸萱惯的有些懒散罢了,今儿个瞧着霍芸萱态度坚决,便也就软了下来,虽心里委屈,却也是乖巧的点头。 霍芸萱这才笑着揉了揉顾明宇的脑袋,笑着签了他的手,笑道:“母妃牵着你一起走好不好?” 见霍芸萱恢复了以往的温柔,顾明宇脸上才出现了笑容,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牵着霍芸萱的手步伐倒也算轻快。 “娘娘?”紫苏不知道霍芸萱用意,不由疑惑出声,问道:“娘娘您这么做,可是要……” “慈母多败儿,往前,本宫对宇哥儿太过宠爱,如今宇哥儿年纪慢慢大了,本宫该教他道理了,不能总是一昧宠着。”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你瞧煜王,被东太后宠的,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的宇儿可不能变成他十二叔那样的人。” 顾绍谊上次在秋千上做的手脚一目了然,原本若是姜氏动手,霍芸萱他们该是不会这么轻易发现其中端倪。辛亏这次顾绍谊自作聪明的动手,不然,她霍芸萱可是瞧不出来。 霍芸萱冷哼一声,低头看向顾明宇,笑道:“宇哥儿以后想不想成为像父皇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顾明宇重重点头,大声喊了一声“想!” 又奶声奶气的说道:“宇儿还想要比父皇还要好,长大以后保护母妃不让母妃疼!” 上次霍芸萱小产捂着肚子疼的晕过去的事情在顾明宇小小的心里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从那以后,顾明宇就总是说,以后要保护母妃,不让母妃受疼。 虽然童言无忌,小孩子的承诺当不得真,说起话来又无厘头,霍芸萱却是听了总是感动的眼眶通红,笑着拉了拉顾明宇的小手,哽咽道:“好,母妃等着小宇儿来保护母妃。” 原本紫苏等人都以为霍芸萱到底不是顾明宇的亲娘,怕事被人说闲话,应该是不敢对他多严厉的。如今这一看,却觉霍芸萱已是将顾明宇当成了亲生子。 紫苏多少是有些私心的。她是霍芸萱的人,自然是希望霍芸萱好,顾明宇到底不是霍芸萱肚子里爬出来的,霍芸萱日后又不是不能自己生养,若是霍芸萱将顾明宇教养的很好,入了皇上的眼,倒是后来霍芸萱自己生的比之差了些,那岂不是养出了狼? 紫苏敛了心神,扶着霍芸萱进了慈宁宫,只等着一会子回昭阳宫时,再多加提点就是了。 霍芸萱去慈宁宫时,已经有一部分人到了,霍芸萱给太皇太后行过礼后,环顾四周,见薛茹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霍芸萱眉毛微调,不动声色的挨着太皇太后坐了下来,笑道:“原不应坐在这儿,奈何皇祖母爱惜赐坐,萱儿不敢不从。” “就你规矩多!”太皇太后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在哀家这儿讲什么规矩!哀家就喜欢你以前猴皮时的样子!不像现在,当了娘倒是老成稳重了不少!” “到底宇哥儿要唤臣妾一声娘亲,臣妾若是再跟猴儿一样皮,怎么教育宇哥儿。” “你这猴儿,估计再过几天教的宇哥儿也会上房揭瓦了!” “媳妇儿瞧着也是,”太皇太后话音刚落,门口处就想起一到声音,众人均是抬头去看,却见西太后正站在门边,笑盈盈的看着霍芸萱。 自霍芸萱养了顾明宇以后,日日带着顾明宇过去给西太后请安,婆媳两个的关系自是越来越好。霍芸萱本就仗着自己年纪小,整日对着西太后撒娇卖乖,顾绍远又自小就与西太后分离,西太后一腔母爱没处宣泄,倒是越发的对霍芸萱当女儿一样疼着。 霍芸萱本就猴皮,太皇太后与西太后又乐意宠着,又有皇上护着,这后宫中倒是没人明着给霍芸萱脸子瞧。 霍芸萱如今在后宫活的风生水起,在后宫中如何受宠,民间自是也有传闻。 霍芸亦自是也听说过。只不过霍芸亦自小名镇京城,认为霍芸萱当今所受的一切恩宠都是她才应得的,不过是如今被霍芸萱抢了去。现如今废了好大的力气今儿个才又重新站在这王府门口,霍芸亦心中自是咬牙默默发誓,势必要将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只是这么些年,她依旧不明白的,就是那些她原本的那些执念,本就不属于自己。 霍芸亦回府,除霍老太太派了人出来接她外,外面竟是没人出来迎接的。 霍芸亦眯了眯眼,扶上丫鬟的手,整理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又换上了往日来那副自信的笑容,若是忽略了眼中那抹冷意,倒是可以将人骗过去。 霍芸亦回府时宫中已经开始用膳,霍芸萱原本在给太皇太后布菜,袭香从外面打帘进来,在霍芸萱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王爷在马车上动了些手脚,大小姐原本该下午就到的马车现在才到,王妃一直喊饿又闹肚子疼,几位姑娘跟着王妃一起喊饿,老太太经受不住,便吩咐了大家先用膳,大小姐进去时,大家都已经在膳堂候着,并没有给大小姐与三老爷见面的机会。” 霍芸萱这才放心,微微点头示意袭香自己知道了,转头眼神几不可见的往薛茹冉方向看过去,见薛茹冉笑语嫣然的不知与顾绍远说着什么,也不知顾绍远是为了应景还是真的好笑,总之嘴角笑意颇大。 霍芸萱看着有些刺眼,便将头撇了过来不去看那边。 带用过膳众人又陪了太皇太后闲话半晌,才纷纷起身告退。 待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霍芸萱才笑着起身,抱起顾明宇笑道:“宇哥儿还小,这会子兴许困了,臣妾先带宇哥儿回去歇着罢。” 太皇太后连连点头,笑道:“哀家看他都困的睁不开眼了,快带回去歇了罢。” 霍芸萱应是,屈膝福了礼,正欲抱着顾明宇一起走,却听闻薛茹冉突的喊了一声:“婉妹妹!” 霍芸萱挑眉,转头看过去,给薛茹冉微微福礼,面上表情温婉,带了丝丝笑意:“皇后娘娘唤臣妾何事?” “怪道皇祖母总说婉妹妹知书达礼守规矩,”薛茹冉笑着摇了摇头,面上笑容慈祥,摆出一副母仪天下的面孔看着霍芸萱,嘴角带笑:“本宫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见天色晚了些,想着本宫与皇上也要回宫的,就与妹妹走一程岂不是更好?” 今儿个十五,按理顾绍远该住在皇后宫中夫妻团聚,坤宁宫与昭阳宫本不顺路,这会子薛茹冉喊住她,不就是想要与自己炫耀一下,饶是自己再怎么得宠,这初一十五该夫妻团聚的日子,不还是照样要一人独守么! 霍芸萱嘴角勾了勾,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接着便变换成那一副温顺谦和的模样:“承蒙皇后娘娘关爱,只不过昭阳宫与坤宁宫并不顺路,臣妾怎好让皇上、娘娘绕路送臣妾?况且臣妾身边还有紫苏知书等人,不过是走个夜路罢了,算不得什么。” 已是摆明了态度,不愿与薛茹冉一同走。 薛茹冉岂会不知道霍芸萱为什么要推辞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淡淡说道:“奈何本宫着实有些不放心,皇上您是不是也不放心婉昭仪?” 薛茹冉便是拿捏住了顾绍远也是不放心霍芸萱,又觉得男人的心思终归不比女人的细腻,这会子自是想不到别的层面上去,定是也想要送霍芸萱回宫的。 薛茹冉却不知,顾绍远在一旁一直不说话,就是等着自己这句话。 “朕确实有些不放心。” 顾绍远意味深长的看了薛茹冉一眼,若有所思道:“不然这样罢,你先自己回去,朕将婉昭仪送回昭阳宫再去坤宁宫找你。” “皇上……”薛茹冉没想顾绍远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有些诧异,喃喃问道:“皇上难道就不担心臣妾么?” 顾绍远点头,语气中充满信任:“皇后向来稳重,朕自是放心的。” 说罢,不带薛茹冉再说话,顾绍远已是一锤定音:“就这么办罢,你先回坤宁宫,朕送婉昭仪。” 皇上决定了的事情,凭她是谁,都不敢去改,薛茹冉心中饶是再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暗暗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打断牙齿和血吞:“臣妾遵旨。” 说罢,只能目送着霍芸萱与顾绍远两人抱着一个孩子夫妻双双把家还。 走在路上,霍芸萱不时想起他们二人出门时薛茹冉的表情来,不禁挨着嘴傻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给皇后面子了。” 顾绍远冷笑:“该做的戏还是少不了,最起码我得让她知道我对她是极信任的,这样一来,她做什么才不会动脑子束手束脚的,我也能看的清楚明快些。” 霍芸萱笑着点头,突的想起薛茹倩事情来,皱眉与顾绍远说道:“今儿个是要对薛茹倩肚中的孩子动手……只是今儿个恰好霍芸亦回府……虽大哥在马车上做了手脚,让霍芸亦的马车慢了些,大嫂与众姐妹都嚷嚷着喊饿,祖母并没等着霍芸亦回来才上膳堂,并未给霍芸亦霍平易姐弟两个见面的机会,却保不准这两个人早早就通过信,霍芸亦知道了薛茹倩肚中兴许怀了孩子也未可知。” 不然,霍芸亦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回来? 顾绍远微微皱眉,略思索片刻,点头算是同意了霍芸萱的想法,皱眉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有的是办法。” 霍芸萱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们欠我的,我都势必要一一讨回来!我们来日方长,不急。” 说罢,看了看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昭阳宫,霍芸萱叹气,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若失。 “阿远,你可知当初我为甚不愿进宫?” 顾绍远一愣,低头去看她,只听她说:“因为我知道,皇后再怎么背叛你惹你厌恶忌惮,可她终究是你的结发夫妻,你终究要与她逢场作戏,就像中秋这样团圆的节日,你终究是要与她一起度过的。” “就连,你从战场回来,第一个报平安的要是她,第一个要陪的,也是她。” “而我,即便再受宠,即便与你心意相通,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妾室。” “萱儿……” 顾绍远哑然,自霍芸萱进宫后,便时常会出现这样怅然若失的感慨,倒不像闺阁中那般天真烂漫。终究还是他对不起她,没能保护好她,没能守护好她的笑。 “我说着玩儿呢,”霍芸萱回神,见顾绍远站在那儿,眼神失落,面上全是自责,霍芸萱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忙拉了顾绍远的袖子,笑道:“有你疼宠着做后盾,皇祖母与母后疼着,我就已经如鱼得水了,哪能什么好事都在我身上摊上?我不过是无聊时东想西想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还推了推顾绍远,笑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去罢,去晚了也是让人说闲话,再说我红颜祸水,我可承受不起……” 话还未说完,却被顾绍远突如其来的吻打断。霍芸萱一惊,想起周围还有顾明宇和众丫鬟,不由脸一红,赶忙将顾绍远推开,结结巴巴道:“你做什么!宇哥儿还……” 话还未说完,却被顾绍远打断。 “我今晚在这陪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明事理 “万万不可!” 顾绍远话音刚落,霍芸萱便已是皱眉拒绝,叹了一口气,转头对早已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紫苏说道:“紫苏,你带着她们都下去罢。” 说罢,又对知语与秋氏说道:“你们两个将小殿下带回去歇了吧。” 众人自是应是,忙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叹道:“皇上,规矩就是规矩,妾就是妾,即便我再不愿意承认,可那也是事实。” “我心意已决。” “你别这么幼稚,”霍芸萱叹气:“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后,况且她身后又牵扯了一个薛家,若是你这般按着自己的性子来,薛家你还对不对付了?” 见顾绍远还欲说什么,霍芸萱直接推着顾绍远往前走:“我这边你不需要担心,你且过去就是了。” 说罢,又对刁进忠说道:“带着皇上走罢!” 刁进忠知道霍芸萱在顾绍远心中的分量,况且也知道若是顾绍远今儿个真的歇在了昭阳宫中,对霍芸萱和顾绍远的名声都不好听。这会子自然是不会忤逆了霍芸萱的意思,点头应是,便引着顾绍远去了坤宁宫。 目送着顾绍远走后,霍芸萱才进了昭阳宫,紫苏一直在外面候着,这会子见霍芸萱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一面扶着霍芸萱,一面心有余悸道:“辛亏皇上没跟过来,若是皇上今儿个晚上宿在了昭阳宫,明儿个薛家就抓住了娘娘的错处,开始收买言官弹劾娘娘跟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才刚顾绍远说要留下时,紫苏心里就有些担忧,怕霍芸萱一个任性,当真将顾绍远留在了昭阳宫。这会子见顾绍远没跟来,才着实松了一口气。 “本宫晓得分寸的,”霍芸萱笑着拍了拍紫苏的手,跟着紫苏进了屋,见知书等人都候着,不由笑道:“都下去歇了吧,时间不早了。” 知书等人这才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紫苏却是依旧在给霍芸萱铺床,霍芸萱瞧她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霍芸萱便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逐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等着紫苏先开口。 “娘娘,”给霍芸萱铺好床,才行至霍芸萱身旁,笑道:“娘娘,你不知道您是真心疼爱小殿下,可是您到底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 “紫苏。” 不待紫苏说完,霍芸萱便已经皱眉打断了紫苏的话,笑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 “宇哥儿在本宫身边养着,那边就是本宫的孩子,不过是隔着一个肚皮而已,那孩子生母又不在了,本宫自是不会担心他心里想着他生母。” “况且那孩子也是可怜,本宫多疼他些,他念着本宫的好,日后即便他好了,也是想着本宫对他的好,多孝敬着本宫些。” “他与本宫自己肚子里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娘能这么想,真真是深明大义。” 紫苏低头,觉得自己想法有些狭隘。 霍芸萱见紫苏这样,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你也是为了本宫好,本宫心里都清楚。” 说罢,拉了紫苏的手,笑着与紫苏说起了闲话。问她家中父母可还安好,弟妹可都听话。紫苏也都一一应了。 主仆二人闲话了好一会子,霍芸萱才摆手示意她下去:“事后也不早了,你且退了下去歇了罢。” 紫苏忙应是,笑着起身给霍芸萱福礼,刚欲要打帘退下,险些与匆忙进来的袭香撞上。 见袭香脸色匆忙,霍芸萱便知霍家那边有了消息。对紫苏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后,霍芸萱才将袭香召唤自己跟前来。 “娘娘,大小姐此番回来,确实有想法。” 霍芸萱挑眉,指了指自己跟前的座位,示意她坐下继续说。 袭香点头应是,屈膝谢了恩,这才坐了下去,继续说道:“三夫人险些就要用了那碗加了红花的鸡汤,却不料被大小姐抢了去!” 霍芸萱皱眉,面上带了不善:“怎么回事?” “大小姐自幼也算是被教养的知书达礼的,这时候却不想看上了三夫人碗中的排骨汤,竟是舔着脸问三夫人要来了喝。” 霍芸亦果真是与霍平易平日里有些书信往来,知道薛茹倩肚中怀了孩子,就知道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弟弟弟妹定是会将事情搞砸,便日日想着要回来。 本来霍芸亦也没想过海氏她们会在中秋宴上弄出什么猫腻来,她不过是想着借着中秋的名号回来罢了。却不想回来时众人竟是都在膳堂等着。 霍家最是讲规矩的人家,霍芸亦又自认自己在霍老太太心中还算得上是有些分量的,怎么会不等自己回来就一起去了膳堂? 这其中定是有猫腻! 因存了这样的心思,知道这顿宴饭不简单,霍芸亦这才对每一样菜都报了警惕的想法。 霍芸亦到底是芹芳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孩子,这次被送往家庙,霍芸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选择在家庙中自生自灭。 在家庙里霍芸亦多少学了些药材,就想着日后回来,也好对付霍芸萱,却不想,这才学的一身功夫,还没来得及用在霍芸萱身上,就已经有了用武之地。 因看着那排骨汤的颜色有些不对,竟是有些像是红花熬出来的水一样的颜色,霍芸亦便有了警惕心,想着不论到底有无猫腻,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这才敛了心神,笑着看向薛茹倩,笑道 “兴许是许久不回家的缘故,我倒是看着三弟妹极为亲切,就连三弟妹碗中的排骨汤都看着亲切些。” 若是以往,霍老太太自然是要训斥霍芸亦一顿没有规矩,可霍芸亦拿出自己离家许久的说法,霍老太太心中一阵不忍,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薛茹倩知道这个大姑姐与自己是一边战线的,听闻霍芸亦特意提起排骨汤,心中便有了数,忙将那排骨汤推离自己十丈远,推至霍芸亦跟前,勉强欢笑 “既然大姐看着欢喜,不若便将这碗喝了罢。左右这碗我也没动过,姐姐该不会嫌弃妹妹的吧?” 果然她就知道,海氏她们向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这次殷勤给自己布菜,还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兴许是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陷害自己将自己赶走也未可知。 薛茹倩到也不怕被赶走,到底她母家是薛家,别背后有太后皇后撑腰,霍家应该不敢将自己赶出去,那么…… 如是想着,薛茹倩脸色就是一白――霍家这是想毒死自己然后对外宣称自己病逝不成? “自然不会,”霍芸亦不动声色的接过薛茹倩推过来的碗,面上也是带了勉强欢笑:“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心中想法,却与薛茹倩万分不同。 霍芸亦只想着,这排骨汤里动了手脚,也就是说明,霍家并不像自己弟弟说的那般对薛茹倩怀孕一事完全不知情。而薛茹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定然以为这汤里加了什么毒,可自己给了提醒,她却要自己将这碗汤喝了…… 当真是一个冷血动物!只想着自己了! 也就幸亏这碗里只是加了红花,对孕妇有坏处,可对旁人来说,也算得一味养生良药,到也不算什么。况且霍家厨房做饭也好吃,将红花的苦味和臭味都除了去,反而尝不出什么,吃起来倒也香。 薛茹倩原先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霍芸亦一提醒,自己心中一害怕便忘了思考,只想着将那碗汤推给别人。恰巧霍芸亦又提起这汤诱人,薛茹倩自然是想着要推给她。 如今见霍芸亦脸色不似很好看,便知自己办错了事,只不过霍芸亦已经接了过来喝一口一口喝下去,再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霍芸亦回来,这件事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够了够嘴角,冷笑道:“大嫂怎么说?” “王妃派过来的人说,叫娘娘不要担心,他们还想了后计,娘娘只等着明儿个的消息就好。” 霍芸萱点头,有皱眉问道:“她们可有想过要先绊住大姐的脚再动手?” 袭香点头,笑道:“娘娘莫要担心了,王妃与太夫人原是铁了心的要将那孩子除去,便在排骨汤里加了些安神的东西,大小姐喝的多些,明儿个能不能按时醒来还不一定。” 海氏她们哪里是铁了心的要将那孩子除去!分明是想着要将薛茹倩除去! 那排骨汤若是没被霍芸亦发现出端倪,薛茹倩与顾明宇两个吃的香,晚上流产时二人估计还在睡梦中,薛茹倩保不齐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就那么走了…… 看来这件事是霍尘易决定的了…… “大哥定是想要为本宫与本宫肚中的孩子报仇的……” 霍芸萱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明儿个你还是出去等消息……顺便给大哥带句话,说若是都准备好了,我就要对薛茹冉肚中的孩子动手了。” 说话间,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袭香点头,眼中亦是闪过一丝阴狠 “奴婢幸不辱命。” 霍芸萱这才点头,摆了摆手道:“你下去歇了罢,明儿个记得早些去等消息,莫要被皇后的人发现了。” 袭香神色郑重的点头,应声道:“奴婢晓得的。” 说罢,霍芸萱才点头。袭香这才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霍芸萱因心中有事,早早的便起了床,知书进门见霍芸萱已是起床靠在榻上等着,脸上带了笑意:“娘娘今儿个怎么起的这般早?” “心中有事,自然就睡不着了。”霍芸萱笑着与知书点了头,由着知书紫苏等人伺候着自己更衣洗漱,霍芸萱笑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吩咐道:“白苏,你去皇后那儿跟皇后娘娘告个假,说本宫今儿个身子不适,就不过去请安了。” 白苏应是,退了下去。霍芸萱又吩咐道:“苏叶,你去与秋氏说一声,叫她跟知语带着宇哥儿去给母后请安吧,跟母后说本宫身体不适,就不陪着去了。” 苏叶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眼中这才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带了明显的着急,只等着袭香回来汇报情况。 “袭香怎的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知书见霍芸萱等着着急,不由出声安慰道:“娘娘莫急,兴许是路上有些什么事情耽搁了,王妃娘娘调教出来的人各个一顶一,袭香又是娘娘亲子调教出来的,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情,娘娘且放宽了心等就是了。” 紫苏亦是安慰道:“知书说的不错,袭香与王妃派来的人自然都是稳妥的,娘娘不用这般担心。况且咱们动作在暗,并未让人发现。” 说罢,知书突的想起什么来,问道:“既然大小姐已是瞧出端倪,自然便知道了咱们知道三夫人有孕一事……若然与三夫人一说,三夫人提高了警惕,咱们可就不好下手了。” “怕的就是这个!”霍芸萱皱眉脸上出现一丝急躁:“万一大嫂派来的人路上出了些什么事情,来给袭香回话的是薛茹倩的人,或者那人直接将袭香绑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说那排骨汤里有安神的药么,”紫苏见霍芸萱着急,忙出声安慰道:“想来霍家大小姐现在正睡着起不来,还来不及去跟霍三夫人提醒。” 霍芸萱点头,呼出一口气,叹道:“但愿如此吧……” 说罢,皱了皱眉,正欲说什么,白苏突然打帘进来,脸上带了着急的神色,上前一面扶着霍芸萱往床上躺,一面替霍芸萱松开头发:“皇后娘娘听闻娘娘生病身体不适,竟是带了各宫娘娘过来瞧娘娘,说是要亲自照看娘娘一番,才能放心。” 一面说着,一面着急对还在傻愣的知书紫苏二人,急道:“快替娘娘将衣服脱了。” 正说着,便听闻外面有人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霍芸萱等人俱是面面相觑,霍芸萱赶忙配合着赶紧脱了衣服上了床,还不带皇后进来,袭香竟是先皇后一步进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那就开始吧 袭香一进来,便先给霍芸萱使了个眼色,霍芸萱还未反应过来袭香眼神中意味着什么,便听闻袭香大声说道:“娘娘今儿个派奴婢去见王妃的人,奴婢已经见到了……” “袭香!” 袭香话音未落,便被知书急切打断,眼中带了焦急的神色,给袭香使眼色,告诉袭香外面有人来了。 袭香却是充耳不闻,继续说道:“王妃说叫娘娘莫急,流产的方子已经叫大夫开好了,赶明儿就会叫人送进来。” 流产的方子?自己什么时候叫袭香去办这事儿了? 霍芸萱微微皱眉,袭香进来时应该看见薛茹冉了才对,这会子按理说不会不知道薛茹冉正在门口快要进来了,却还依然大声说出这样的话来…… 眯了眯眼,霍芸萱便突的明白了袭香一进门时对自己使得眼色意味着什么了。 几不可见的对袭香点了点头,霍芸萱便配合着袭香,跟着说道:“本宫知道了,明儿个你去拿药时记得跟嫂嫂道声谢就说劳烦她总是替本宫费心。” 见霍芸萱配合,知书与紫苏二人便相对明白了一些,也跟着配合道:“娘娘与霍家到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这会子让皇后娘娘诞下龙儿,那这后宫岂不是更没得娘娘什么事了么,咱们自然是要对皇后娘娘肚中的小殿下动手的。” 霍芸萱立马双手合十念叨一句“阿弥陀佛”,薛茹冉在外面却是将这一切都听到了耳朵里。 嘴角微勾,带了一丝冷意,便领着众嫔妃一同打帘进去 “听闻婉妹妹今儿个不得劲儿,本宫着实放心不下,便带了众姐妹一起过来瞧瞧你,见你果真不要紧了,本宫才能安心不是?” 霍芸萱忙应是谢恩,欲要从床上下来请安行礼,却被薛茹冉拦住。 只见薛茹冉皮笑肉不笑的与霍芸萱说道:“瞧你,本宫来看你,是为了叫你好好休息,你倒好,非要下床作甚?万一再累着加重了病情,岂不是叫本宫愧疚?” “臣妾不敢。” 叫皇后内疚心里不得劲儿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去了,薛茹冉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挖坑!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垂下眼帘挡住眼中情绪,淡淡说道:“承蒙娘娘厚爱,特意带了众姐妹来探望臣妾,臣妾却不能下床亲自迎接,实乃失礼。” “无妨的,你有病在身,情有可原。” 说罢,跟在薛茹冉身后的众嫔妃也皆都笑着应是,直叫霍芸萱莫要客套起床,薛茹冉这才又教育道:“自你入宫那日本宫就与你说过,伺候了皇上,你这身子便不止你自己的,你万要保护好身子,才能好好的保护皇上不是?” 说罢,薛茹冉手放在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上,脸上带了些幸福,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挑衅:“本宫如今身上不大便利,伺候不了皇上,你们可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好好伺候皇上才是!” 众人皆都唯唯诺诺应是,霍芸萱嘴角却是噙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次薛茹冉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薛茹冉才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过来。 霍芸萱敛了心思,抬眼正对上薛茹冉的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笑道:“臣妾昨儿个兴许是喝了一点子酒的缘故,昨儿个走夜路回来,兴许着了凉,今儿个早上起来头疼不已,想着皇后娘娘自来疼爱臣妾,又通情达理,最是体贴,这才想着偷个懒儿,不去请安,倒累的娘娘与诸位姐妹们纷纷过来探望,倒是叫臣妾心里不得劲儿了。” “你机灵些,本宫确实多喜你一些。”薛茹冉眯了眯眼,看着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只你日后可不能这么恃宠而骄了,你瞧你一头疼,便不去请安,这倒也无妨,你且叫人说清楚,你这般,本宫与诸位姐妹要多担心啊,还刻意过来瞧你。” 薛茹冉原是想要当场请了太医来拿捏霍芸萱装病的,却不想霍芸萱只说是头疼,又说吹了风,这样一来,请太医过来,头疼可是个万金油,人家就是疼,你检查不出毛病来人家也是疼,你能怎么办? 这霍芸萱,果真不按套路出牌! 薛茹冉恨的暗自咬牙,霍芸萱此时却是神清气爽了。 虽说现在太医为了自保,即便给你瞧不出病来,也会胡乱说上几个症状随便开上几副药也就罢了。薛茹冉比霍芸萱在宫中时间长,这些套路岂会不晓得?这次过来,也定然是有备而来,找了自己的人过来给自己看病。 权衡一番是被薛茹冉拿住装病这个事情没完没了还是说一说头疼叫她除了训斥几句无话可说,霍芸萱自然选择后者。 薛茹冉早就知道霍芸萱不好对付,这个时候也不乐意见得霍芸萱这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淡淡说道:“既然你无事,本宫也就不久留了,你吃了药睡上一觉,赶明儿个也就好了。” 霍芸萱自然是应是谢恩,薛茹冉这才带了众妃离开。 因着霍芸萱觉得顾绍远在自己宫中却睡在别人殿中心生不满,顾绍远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沈玉孙雪乔二人换到了其他地方去住,倒是省下了霍芸萱糟心。 虽霍芸萱有些舍不得调查孙雪乔这么好的机会,可若是让孙雪乔与顾绍远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霍芸萱倒还是选择放弃前者,毕竟只是在调查时费事了些,也好过让自己糟心难受。 待薛茹冉带着众人离开后,霍芸萱才给袭香使了眼色,淡淡吩咐道:“本宫这边不需要你们伺候了,本宫再少许歇一会子就是了。” 说罢,看向知书与紫苏二人,一面使了个眼色,一面淡淡说道:“你们两个去门口守着,一会儿本宫有什么吩咐你们立马进来就是了。” 知书与紫苏二人神色一凛,瞬间明白霍芸萱这是在提醒她们,兴许薛茹冉的人还在这附近。 二人忙屈膝应是,霍芸萱嘴角才挂了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袭香,淡淡说道:“袭香留下,与本宫说说大嫂与大哥弄到的药方。” 袭香会意,给霍芸萱点了点头,大声应是。 待众人都退下之后,霍芸萱才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袭香坐下:“大哥的方子可还可靠?莫要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袭香一愣,便立马明白过来,霍芸萱问的是今儿个早上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薛茹倩发现。 “娘娘且放心,那药方隐秘又不似是寻常一眼明了的药材,极可靠的,并不会被人发现,才刚王妃派人来传话时,家中便已是请了太医开药。” 言外之意,便是在跟霍芸萱讲,薛茹倩并未发现,而且还吃了那药,如今家中请了大夫……估计也是霍尘易自己人,这孩子,薛茹倩是保不住了。 霍芸萱嘴角微微勾起,算是了解了情况,疑惑的看向袭香,袭香便知霍芸萱想要问什么,颦眉,袭香用嘴形说了“早上”二字后,霍芸萱便心中有些明了了。 看来今儿个早上自己派袭香出去时,已经被薛茹冉的人发现了。 见霍芸萱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袭香才有用嘴形说了个“收买” 霍芸萱便彻底明白了什么事情。 为了防止被人起疑,霍芸萱摆手叫袭香先下去,又用嘴形说了个“知书”,意思是日后叫她若是不方便说什么,就先与知书,说,再让知书来与自己汇报也是一样的。 袭香了然点头,起身给霍芸萱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袭香退下之后,霍芸萱才眯了眯眼睛,靠在床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薛茹冉应该是早就得了风声知道最近自己与母家联系频繁,便收买了袭香,今儿个过来,也是为了听听袭香与自己说的跟与她说的内容到底一致不一致。 只是薛茹冉却不想袭香对自己忠心耿耿,并不是那般好收买的,况且自己与袭香多年,一颦一笑间的默契早就培养起来,只一个眼神便能知道下一步对方要做什么事,薛茹冉却还依旧不自量力的以为收买了自己的心腹! 真真是可笑至极! 薛茹倩怀孕五六个月,却并未与霍家透露半点儿,冷不丁的,还没怀孕就流产,也是有的人说三道四的了。 你正常怀孕为何不敢叫夫家知道?还不是因为你偷汉子心虚! 不行,可不能有这样的传闻传出来,她还要薛茹倩在霍家继续从她身上找线索呢,可不能让她名声败坏了。 霍老太太本就不喜她,况且她又是薛家人,当初若不是薛茹冉与东太后一同施压,霍家自是不会娶了她回家。 这会子薛茹倩名声败坏了,原本就注重规矩的霍老太太还能容得下她?要么一封休书让其沦为下堂妻,要么,就是一杯鹤顶红,对外则是宣称不堪流言攻击郁郁而终了。 到底是太后指婚,若是没有太后的意思,这婚却是和离不了,更别提休妻了。 那薛茹倩可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可不能让薛茹倩就这么去了,若是她就这么去了,薛家剩下的戏怎么唱,她们岂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高声唤道:“紫苏,进来。” 紫苏立马应是,从外面打帘进来,笑着给霍芸萱福了礼,笑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霍芸萱点头,指了指跟前那把凳子,淡淡说道:“先坐下说话。” 紫苏赶忙点头应是,给霍芸萱福礼谢了恩,这才坐了下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问道:“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 霍芸萱点头,皱了皱眉,淡淡说道:“一会儿你去宫外放出些风声去,就说霍家三夫人这次怀孕不敢与家人说的原因,实则是要将孩子送进宫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多年不孕,是身子有问题怀不上,因为学家等不急了,这才出此下策!” “娘娘!” 紫苏震惊看向霍芸萱,霍芸萱这让传出去的,分明就是要自己出去实话实说啊! “娘娘,这万万不可,若然被查出来,娘娘将会万劫不复!” “那你便做的谨慎些,莫要让人将事情差查到咱们头上,即便查到咱们这边,也要有理由逃脱才是。” 霍芸萱看重的,就是紫苏的谨慎与慎重。 这件事若是自己交给知书去做,知书定然不会劝解自己,而是放心大胆的就去按着自己的吩咐去做,只不过紫苏虽比知书胆子小了些,知书却是不比紫苏细心谨慎。 这件事交给紫苏去办,最是妥当。 霍芸萱敛了神色,继续说道:“你莫要害怕,这件事情本宫心中自有打算,既然本宫敢叫你去做,就说明本宫是有些把握的。”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但要去行动,就要看风险多大,自己有无把握了。 这件事情,虽说风险极大,可霍芸萱手中有顾绍远这张王牌,自然是不会过多担忧什么。 却不想,自己多次依赖的王牌,却在一次自己毫无准备的时候就给了自己重重一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便是要将薛茹冉肚中的那个假孩子弄没,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还有这么几个月的时间,那个孩子在薛茹冉肚中还好对付些,若然真的生下来,到底稚子无辜,要霍芸萱对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下手,霍芸萱还真的下不了手。 不止霍芸萱,即便知道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顾绍远也是对一个活生生孩子下不了手的。 “到底,还是在薛茹冉肚中莫须有时,除掉最合适。” “可那孩子本就是假的,即便娘娘再怎么送那些药,皇后娘娘都不会真的有事……” 到时又该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大肆宣扬“我在里面放了堕胎药,她不可能不流产”? 也怪不得薛茹冉什么都敢吃了,就是拿准了这一点罢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难不成她就没有别的法子不成? 第二百三十九章 “娘娘。” 白苏从外面打帘进来,见霍芸萱靠在床上眯着眼,以为自己打扰了霍芸萱休息,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霍芸萱本是眯着眼睛想事情,并未睡着,白苏从外面打帘进来时霍芸萱便听到了动静。 “什么事?” 微微睁开眼,看到白苏脸上带着懊恼的站在自己面前,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才刚本宫只是稍稍眯了眯眼,并未睡着。” 白苏脸上才稍稍松懈了一番。给霍芸萱福了礼,脸上带了些担忧,看着霍芸萱道:“才刚从外面传来消息,说霍家的三夫人小产了。” 薛茹倩小产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提心吊胆的等了一晚上,总算是等来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白苏不知道霍家里面的那些事儿,此时见霍芸萱不说话,以为是在替薛茹倩伤心,不由出声安慰道:“娘娘莫要担心,皇后娘娘得知了消息,已经派了太医过去了。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薛茹倩肚中的孩子事关重大,薛茹冉岂会不担忧?只不过海氏与顾绍静两人一个攻于心计,一个善于战略,两个人一合作,自是将薛茹倩与霍平易两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看的死死的,让两个人没处递消息。 宫中得到消息时,估计薛茹倩已经奄奄一息了吧。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白苏点头,淡淡说道:“本宫知道了。” “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 白苏才与霍芸萱说完,紫苏便从外面匆忙打帘进来,脸上带了着急的神色:“奴婢瞧着皇后娘娘面色不善,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妹妹刚失了孩子,面色自然不善。”霍芸萱懒懒靠在床榻上,嘴角带了冷意,面上无所畏惧:“她这个时候来正好,正在气头上,脑子就不太灵光。若是她隔几日再来,本宫倒是要开始警惕了。” 毕竟,不知道薛茹冉那只老狐狸给挖了什么坑! 紫苏见霍芸萱脸上杀气重了些,便知霍芸萱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逐也没有太过担心,上前扶霍芸萱起床时,在霍芸萱耳边悄声说道:“娘娘不必太过担心,知书已经偷偷去找皇上了。” 霍芸萱点头,听闻知书去找顾绍远了,心中这才放松下来。 由着紫苏与白苏一起给自己穿好衣服,霍芸萱便带着昭阳宫的众宫婢迎了出去。 “今天上午婉妹妹还说头疼不适,怎的这一会子都能下地了?” 薛茹冉一见霍芸萱,眼中的恨意便有些隐藏不住,看着霍芸萱皮笑肉不笑道:“别是才刚是装病的吧。” 薛茹冉本就处处看霍芸萱不顺眼,这会子带着气过来,自然是处处找茬儿,却忘了这样更容易败落下风。 霍芸萱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垂下眼帘遮掩自己眼中情绪,微微福礼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妾现在也头疼,只是听闻皇后娘娘又来探望臣妾,臣妾不好卧病在床不起身相迎,这才起身出来,并非装病。” 霍芸萱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若是旁人,兴许是说现在已是大好,或者直接喊冤聊表忠心。霍芸萱可倒好,直接跟自己说――老娘现在还病着,能出来迎接是给你面子,别在这没事找事。 只不过人家说的极规矩,自己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况且霍芸萱规矩上就一向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如今这般倒也算是正常。 薛茹冉暗暗咬碎一口银牙,瞪着霍芸萱,咬牙切齿:“霍芸萱,别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本宫不知道!” 霍芸萱立马做出一副惊讶害怕状来:“臣妾愚笨,还请娘娘赐教,臣妾到底做了什么事惹的皇后娘娘大动肝火。” “霍芸萱!” 霍芸萱虽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来,可语气上眼中,根本就没有一丝害怕的意味。 “霍芸萱,薛茹倩小产,会于你没有关系?”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讽刺,才又做出一副害怕惊讶的模样来,冷着声音说道:“三嫂嫂小产?三嫂嫂什么时候怀上的?怎的没听母亲提起过?几个月了?怎的小产的?怎的这般不小心?” “霍芸萱!你少在本宫这儿装蒜!你会不知道薛茹倩怀孕?整个霍家都不知道薛茹倩怀孕,她是怎么小产的!” “整个霍家都不知道?”霍芸萱面带惊讶,演技相当:“三嫂嫂怎的不让霍家知道?” 薛茹冉冷笑,看着霍芸萱演戏,眼中冷意更甚:“若是霍家知道,兴许是不想让本宫的妹妹生下这个孩子才用了药,可如今霍家整个都不知道,本宫妹妹是怎么小产的?还不是你霍芸萱!” 就说薛茹冉带着气找来,脑子就是不太灵光,若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办不成不是? 霍芸萱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冷意,淡淡问道:“这几日皇后娘娘可见臣妾出过宫?”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都说了,薛茹倩怀孕的事情霍家并不知情,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办?她被锁在这铜墙铁壁之中,即便是想要动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薛茹冉自然是听明白霍芸萱话中意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自然没有出过宫,可你身边的丫鬟可是不少出宫!你敢不敢将你身边的宫婢喊来对质!” 霍芸萱冷笑,知她说的是袭香,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嘲讽:“有何不敢?” “你们两个站在外面说什么?” 霍芸萱正与薛茹冉在外面吵得正热闹,却不想顾绍远已经过来。 霍芸萱见顾绍远脸上还残留着一点风尘仆仆的模样,便知他从知书那儿得知了消息以后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生怕自己在薛茹冉跟前吃亏。 霍芸萱心下感动,几不可见的对顾绍远点头示意,这才与薛茹冉一起给顾绍远福礼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顾绍远淡淡的“嗯”了一声,淡淡说道:“起罢。” 说罢,便举步往前,一面走一面说道:“外面风大,进来说话。” 薛茹冉霍芸萱情敌二人连忙应是,匆匆忙忙跟着进了内室。 “说罢,你们两个在干吗?” 顾绍远做出一副撞见自己的妻妾争吵面色不善的模样,冷声说道:“在吵什么?” “今儿个早上婉昭仪说身体不适,臣妾不放心才过来探望,却不想,过来时婉昭仪正在外面逛花园,这……” 还未说完,霍芸萱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 顾绍远原本听说霍芸萱身体不适,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有听薛茹冉说的那话,便知薛茹冉是在编谎,依照霍芸萱的谨慎,尤其是规矩上的事情,是叫人抓不出任何错误来的。怎会就这么轻易的叫薛茹冉抓了去? 顾绍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向跪在地上的霍芸萱,声音不自觉的缓了一缓。 “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今儿个早上臣妾略感头疼,想着许是昨儿个着了凉,可不能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这才派了宫婢过去告了假。” 说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早上时皇后娘娘已经过来一次,那时臣妾还有些难受,不知为何娘娘走后,却又去而复返……” “臣妾便想着,若是再不起身迎接,着实有些不成体统……这才起身相迎,却不想……却不想……” 说着,似是说不下去一般,眼中带了一些泪点,垂着头的模样看着像是极委屈的模样。 “头疼?现在无妨了么?” 顾绍远听闻霍芸萱头疼,便是没办法再去关心其他的事情,先关心了霍芸萱的身体,见霍芸萱摇头,又见霍芸萱脸色不算太难看,这才放了心,又问道:“才刚你说到没想到皇后怎么了?” 霍芸萱低头,眼中委屈更甚:“却不想,娘娘说……臣妾母家三嫂小产了。” 顾绍远眼皮一跳,眯了眯眼,便也做出一副惊讶状来:“薛氏小产了?她什么时候怀的?” “才刚……” 薛茹冉刚想要说才刚一两个月,知书却是时间拿捏的很准,从外面打帘进来,脸上带了歉意,笑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昭仪娘娘,霍家来了消息。” 霍芸萱嘴角微勾,抑制住嘴角翘起来的笑意:“什么事儿?” “启禀娘娘,”知书笑着给霍芸萱点头,淡淡说道:“霍家来了消息说,三夫人小产了。” “三嫂嫂果真小产了?”霍芸萱做出一副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来看着知书,惊讶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怀上的?” “回禀娘娘,好像是三夫人吃坏了东西,太医与大夫均未招呼原因来,刚刚有消息说已经接近六个月,落地的是个男胎。” 男胎…… 霍芸萱嘴角微勾笑眼神余光看向薛茹冉,语气里带了一丝丝幸灾乐祸,面上却是做出担忧与可惜的模样来:“真是可惜了。” 果然是可惜了,一个男胎,根本就不需要再借助别人家的孩子,这是薛家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却不想,还是没能保住,竟然还是流了! 薛茹冉怎么能不崩溃?此时薛茹冉脑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早就没了什么理智,也忘了跟前坐的是谁,心中想了什么,口中便脱口而出 “皇上!是婉昭仪!臣妾妹妹小产,全部都是婉昭仪做的!” “娘娘!” 不带霍芸萱自己辩解,灵溪已经出声,脸上带了尴尬,拉了拉薛茹冉的胳膊,劝解:“娘娘!” 说罢,忙跪了下去给霍芸萱和顾绍远磕头道:“皇上,皇后娘娘自来与四姑娘感情极好,这个时候也是因为担忧四姑娘这才口不择言的。” 说罢,又给霍芸萱磕了一个头,带着歉意说道:“婉昭仪,请您体谅一下皇后娘娘,莫要与皇后娘娘计较。” 霍芸萱点头,面上带了委屈,嘴上却是说道:“这是应该的。” 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薛茹冉怎么会听出灵溪是在提点自己。只一脚踹在灵溪身上,冷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凭甚与霍氏道歉!她害得本宫妹妹小产,你凭甚道歉!” 见薛茹冉如疯魔了一般,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只跪在地上,委屈道:“才刚娘娘就说是臣妾所为,可是臣妾所在这铜墙铁壁里,即便有心却也是无力的。娘娘说要问臣妾身边的人,叫臣妾身边的人对质……若是娘娘坚持,那便将臣妾身边的人都找来罢了。” 薛茹冉冷笑,像是看到霍芸萱跳到自己挖的坑里一样,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意。 “那你就去将袭香找来。” 霍芸萱故意做出一副听薛茹冉要找袭香对质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果然就见薛茹冉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薛茹冉自认为自己已经收买了袭香,却不想,袭香早就与霍芸萱说明了情况。 霍芸萱见薛茹冉露出这样的神情,嘴角就冷笑一声,将袭香唤了进来。 袭香一进来,才刚福了礼,薛茹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本宫且问你,你可受你家娘娘命近期频繁出宫?”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这几日是出宫过几日。” 袭香故意说的模糊不清,让薛茹冉放松了警惕,又听她问:“你家娘娘叫你出去作甚?” 袭香冷笑一声,并没像薛茹冉结结巴巴的像是故意露出马脚一般回话。而是直接干脆的回道:“自然是出去采办,不然昭仪娘娘还能作甚?” 说得理直气壮,即便薛茹冉再被愤怒冲昏头脑,也是听的出袭香护主心切的心情来。 “你!” 薛茹冉一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袭香。果然霍芸萱身边的丫鬟都会演戏! 见薛茹冉这模样,霍芸萱嘴角冷笑更甚,欲要再说什么,顾绍远却是抢在了霍芸萱前面,一副及其不耐的模样来。 不耐烦的看向灵溪几个,皱眉道:“皇后娘娘因为霍薛氏小产伤心过度,你们还不赶紧将人带回去歇了!” 第二百四十章 渐入危机 “你头疼!” 灵溪等人将薛茹冉扶下去后,顾绍远这才皱眉快步走到霍芸萱跟前,拉着霍芸萱上下打量许久,皱眉问道:“昨儿夜里冷怎的不与我说?” “只是托词罢了,薛茹倩肚中孩子不除我到底是有些静不下心来怕被瞧出端倪来,这才托词说头疼没过去请安……” 顾绍远这才稍稍放心,又与霍芸萱闲话了几句,刁进忠便从外面隔着帘子喊道:“启禀皇上,沐国公宁郡王求见。” 哥哥来了! 霍芸萱一惊,眼中便带了一些希翼。 顾绍远见了,只觉好笑,笑着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一会子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将珝之留下,再将你喊去养心殿,让你与你哥哥见见面。” 霍芸萱点头,顾绍远才笑着在霍芸萱的额头上吻了吻,这才跟着刁进忠打帘离开。 顾绍远走后,霍芸萱百无聊赖的在书桌上练了会子字,顾明宇回来,霍芸萱又与顾明宇玩闹了一会子,眼看着快到中午时,顾绍远还没派人过来喊自己,霍芸萱便觉兴许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如今又正值多事之秋,沐国公与霍尘易同时进宫,兴许事态颇为严重。 又与顾明宇玩闹一会子,顾明宇便喊去了饿,又说想要吃鸡蛋羹。 霍芸萱琢磨着这会子小厨房还有些许鸡蛋,便也就不愿麻烦御膳房,对知语点头道:“去小厨房给小殿下蒸一碗鸡蛋羹来。” 知语应是,又问道:“娘娘要吃什么?” “本宫还不饿。” 也不知为甚,霍芸萱总觉心中有事一般,有些吃不下饭。 知语见霍芸萱不愿吃饭,有些担心,担忧道:“娘娘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需要找太医来瞧一瞧么?” “不用,”霍芸萱摆手,笑着看了一眼知语,安慰道:“许是早上吃的多了,这会子还不饿……” 说罢,顿了顿,又笑道:“罢了,你去给我煮一碗莲子粥罢了。” 知语应是,屈膝福礼退下。 霍芸萱哄着顾明宇又等了一会子,知语才将饭做好端了上来。 结果顾明宇又不好好吃饭,非要霍芸萱喂。 霍芸萱虽这几日对顾明宇稍加严厉了些,却也到底是宠爱过多。 况且顾明宇不常这般撒娇,霍芸萱倒也就随他,为了他吃下,再交给秋氏让她抱下去休息,自己这才吃了饭。 见顾绍远还没派人来唤自己,霍芸萱百无聊赖,作甚也无兴趣,便也就合衣而睡。 却不想,午睡起床,顾绍远那边还没动静霍芸萱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担忧,召来紫苏问话 “沐国公与宁郡王还在养心殿?” 紫苏点头:“说是一直到现在皇上都没传过饭……” 霍芸萱微微点头,心中更是担忧。 难不成薛家又有动作了? “娘娘!” 霍芸萱正皱眉沉思,白苏从外面打帘进来,对霍芸萱福了礼,笑道:“才刚刁公公悄悄来过,说是让娘娘这去养心殿就好……” 说着,停了停,又说道:“刁公公特意嘱咐说,皇上还未用午膳,娘娘去时带些点心过去。” 霍芸萱点头,忙吩咐紫苏去小厨房做些点心来:“哥哥与皇上都不爱吃甜,你少放些糖。” 知书应是,快步去厨房做了几样简单些的点心,便与霍芸萱一起,提着食盒去了养心殿。 “娘娘。” 高达就在外面候着,见是霍芸萱过来,忙抱拳做辑:“恭迎娘娘金安。” 霍芸萱笑着点头,问道:“皇上可还在里面?” 高达点头,帮霍芸萱开门,笑道:“皇上就在里面等着娘娘呢。” 霍芸萱笑着点头,吩咐了紫苏与知书二人在外面候着,自己接过食盒来提着进屋。 “娘娘。” 宁郡王与沐国公见霍芸萱进来,忙起身给霍芸萱福礼,霍芸萱忙闪至一旁避开沐国公与霍尘易二人行。又笑着屈膝给顾绍远福礼 “臣妾参见皇上。” 顾绍远点头,霍芸萱才又笑道:“臣妾听闻皇上与两位大人尚未用膳,便特特送了些点心来。” 顾绍远点头:“你屋中丫鬟做的点心最是好吃。” 说罢,指了指沐国公顾绍远两个人,笑道:“也给沐国公与宁郡王尝尝罢。” 霍芸萱点头应是,亲自将食盒打开,给他们三人分了。 顾绍远才又笑道:“坐罢。” 霍芸萱忙摆手道:“想来皇上正与两位大人商议政务,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过是听闻皇上与大人尚未用膳,有些担心皇上龙体,这会子过来送下,如今点心送了过来,臣妾还是退下罢。” “无妨,要事已是商议完,一会子他们二人便退下了,你留下罢。” 霍芸萱便也就点头,坐了下去。 沐国公又与顾绍远说了几句闲话,便也就起身告退。 沐国公告退后,霍尘易才皱眉看向霍芸萱,问道:“娘娘,如今薛氏小产……以后的路您准备怎么走?” 霍尘易问的委婉,霍芸萱却是听清楚了霍尘易画中的言外之意,挑了挑眉毛,笑道:“自然是按计划行事……” 霍尘易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图的淡淡说道:“听说娘娘派了紫苏姑娘出去传话?” 霍芸萱点头:“原本我也是想设计一出流产的戏码,只是奈何皇后娘娘肚中的孩子到底是假的,届时人家只需说没有吃那些东西,不会流产,那咱们也没办法……” 说着,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倒不如直接将薛茹冉假孕的事情捅出来,直接以此治了薛家的罪,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霍芸萱说的兴起,却没注意到顾绍远与霍尘易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情绪万分。 “萱儿……” 顾绍远垂下眼帘,遮挡住眼中的情绪,淡淡说道:“萱儿,你太过心急了。” “可是……” 可是这是如今解决薛家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霍芸萱话还没说完,顾绍远却已是打断了霍芸萱口中要说的话 “没什么可是的。”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萱儿,你还是按原计划进行,设计流产罢。” “那如果出现像刚才我说的那种情况又该怎么办?她肚中本就没有孩子,总不能她还不喊肚子疼咱们就派太医过去罢?” “那你就让她当众落红……流了血,我总不会坐视不理。” “她知道自己没怀孕,害怕暴露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太医换成自己人,那时,薛茹冉肚中孩子依然存在,你又该怎么办?” “娘娘!” 听闻霍芸萱与顾绍远说起话来“你啊我啊”的便也罢了,如今竟是连皇后的名讳都敢说,简直让霍尘易在一旁听的直冒冷汗,赶忙打断了霍芸萱接下来要说的话。 却不想顾绍远却是并不在乎这些。 “她能将太医换成自己人,我就不能了?萱儿,你是不是把我看的太弱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芸萱叹气:“你想啊,薛茹冉本身就没怀孕,太医却偏偏说那孩子留了……薛茹冉会不多心?” “这些你莫要操心了,只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朕自会想办法。” 顾绍远这是搬出皇上的身份在压她了。 自己的意见顾绍远向来都会考虑的,如果不合适也都会告诉自己理由,告诉自己有比她的办法更合适的方法。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还是头一次。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带了一点若有所思,却还是恭敬的点头应是,起身给顾绍远福礼:“臣妾遵旨。” 说罢,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宇哥儿这会子该是醒了,我回去瞧瞧,省的他看不见我又要哭闹。” 顾绍远点头,又皱眉道:“你莫要将他养的太娇了,毕竟是男孩子,还是需要多历练历练的。” 霍芸萱笑着点头应是:“到底是男孩子,过些日子上了学,功课还是要父皇来教的。” 说罢,便又屈膝福礼,这才退了下去。 霍芸萱走后,霍尘易才问道:“皇上……这个计划……臣以为还是太冒险了些,况且……” 顿了顿,霍尘易才又问道:“皇上当真舍得叫娘娘受苦?” 顾绍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叹气道:“朕也不忍看她受苦……只是……萱儿到底是个女儿身,即便平常再果断,那件事上如果知道真相,日后也一定会露马脚的。” 霍尘易亦是叹气:“皇后娘娘最不好对付,若然昭仪娘娘先行知道了整个计划,届时若是稍稍漏出一丝破绽,怕是皇后娘娘都会看出来……” 顾绍远点头,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届时朕在她身边放上自己人护她周全就是了……” “至于其他……依萱儿的本领,应该吃不了太大的亏。况且届时速战速决,该也不会让萱儿等太久。” 霍尘易亦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又于顾绍远闲话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霍芸萱回到昭阳宫,见秋氏抱着顾明宇正在院中玩耍,不由出声笑道:“今儿个天好,宇哥儿也不愿意多睡会儿。” 秋氏见是霍芸萱回来,忙抱着顾明宇过去给霍芸萱请安,霍芸萱微微皱眉:“让他下来自己走路,莫要抱着他了。” 秋氏忙应是,放下顾明宇让他自己跑到霍芸萱跟前。 顾明宇早已习惯霍芸萱这两日的严厉,秋氏一放下自己,顾明宇便踉踉跄跄的跑到霍芸萱跟前,不算很规整的给霍芸萱做了个辑:“儿臣参见母妃,母妃万福金安。” “好孩子。”霍芸萱笑着蹲下揉了揉顾明宇的头发,笑着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顾明宇虽才只有两岁,说话却是较同龄人来说利索不少,听闻霍芸萱问话,奶声奶气的说道:“刚刚醒的,秋嬷嬷说外面天好,要带儿臣来赏花看景。” 霍芸萱点头,又笑着揉了揉顾明宇的额头,笑着看向秋嬷嬷与知语道:“小殿下毕竟是个男孩儿,整日赏花赏景也不是个法子,去找个蹴鞠来带着小殿下玩闹会子,小男孩儿,就是要多运动运动才是好事。” 知语赶忙应是,笑着屈膝福礼,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子功夫,知语便找出一副蹴鞠来,笑着递交给霍芸萱:“上次收拾宫殿时奴婢便记得咱们宫中有个蹴鞠,这一去找,果真叫奴婢给找了出来。” 霍芸萱接过来,掂了掂分量,笑道:“倒还有些气儿.......本宫竟不知道咱们宫中还有这样的好玩意儿。” 一面说着,一面举着手中蹴鞠又蹲下笑道:“宇儿,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顾明宇点头,歪着小脑袋,笑道:“才刚母妃说了,这是蹴鞠。” “宇儿真聪明,”霍芸萱笑着揉了揉顾明宇的小脑袋,又问道:“那宇儿愿不愿意玩蹴鞠?” 顾明宇用力点了点头,霍芸萱看到蹴鞠也新鲜,想看看足球的祖师爷到底怎么个玩法儿,一时玩心大起,拿着蹴鞠与顾明宇讲了一会子的游戏规则,又让知语秋氏二人帮着顾明宇一起玩,自己则是叫了知书一对,紫苏来当裁判,主仆母子几人玩的倒是不亦乐乎。 不一会子几人头上便出了汗,霍芸萱考虑着顾明宇身子小,怕再累着他,忙喊了停。 弯腰将顾明宇抱起来,将手伸进顾明宇的脖子里试了试,笑道:“里面也出汗了呀?” 说罢,将顾明宇交给秋氏,对秋氏吩咐道:“给小殿下倒碗温水来喝,别太凉了,小心凉着小殿下......别给小殿下脱衣服,省的着了凉,等尽了汗再换衣服......一会子用晚膳的时候再将小殿下抱过来,先抱着小殿下下去歇了罢。” 秋氏应是,与知语一起抱着顾明宇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眯了眯眼,细细想了最近几天的日子,皱眉问道:“近期可还有什么好日子不曾?” 紫苏皱眉,想了想,才笑道:“怕是要等春节了。” 春节怕是等不起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又细想了一会子,嘴角便渐渐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我记得再过几日,便是大公主的生辰了?” 袭香细细想了想,点头笑道:“再过十日罢。” 很好。霍芸萱勾唇,冷笑道:“那就定在那一日罢。” 说罢,便起身,扶上紫苏的手淡淡说道:“去一趟景阳宫。”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请你相信我的迫不得已 “妹妹。” 沐清雅听闻霍芸萱过来,忙迎了出去,携了霍芸萱的手,笑道:“我正盼着你过来呢。” “姐姐盼我过来作甚?难不成姐姐是闷了?” 沐清雅笑着摇头,拉着霍芸萱一起入座,笑道:“若是闷了,便叫了文月她们过来与我说话便是,我是有事要找妹妹!” 霍芸萱了然点头,又笑道:“姐姐若是有事直接派人过来与我说一声就是了,作甚苦等?若然我今儿个不过来,不是叫姐姐白等了?兴许还耽误了姐姐的要事,那岂不是更成了罪过。” “瞧你说的!”沐清雅笑着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笑道:“我能有什么要事,还罪过不罪过的,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沐清雅笑着摇了摇头,顿了顿,才又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说道:“我是听说今儿个爷爷进宫来着,又听闻你去了一趟养心殿.......可见到爷爷了?” 原来是这事儿。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了,老爷子身体很好,很硬朗。” 说罢,顿了顿,突然肃了神色:“不过今儿个可能是有要事在与皇上商量,早上他们早早就入了宫,下午时很晚才离开便也罢了,皇上他们竟是连午饭都没来得及用......” 沐清雅皱眉,脸上全是担忧之色:“难道.......” 霍芸萱点头,皱眉道:“薛家此番定是有了大的动静.......我听说,好像东太后给煜王找了个师父专门叫煜王练武。” “东太后......果真还是天不怕地不怕。” 沐清雅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眼中却尽是担忧。傻子都知道,东太后敢这么在顾绍远眼皮子底下让顾邵谊精进武艺,必然是薛家手中有了一手好牌!不然,凭她一个太后,怎么敢毫不避讳的给曾经争斗夺嫡的皇子找一个专门教习武艺的师父。 说罢,突地想起今儿个的事情来,忙拉着霍芸萱问道:“今天我听闻你家三嫂小产了?” 霍芸萱点头:“是大嫂与母亲她们做的。” “我就说,那个孩子事关重要,她们可能那么不注意,原来是别人有意为之.......” 说着,顿了顿,又问道:“皇后过去闹你.......没有过多为难你吧?” “听回来的太医说,落地的是个男孩。”霍芸萱说着,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来,冷笑道:“你说这样的打击,皇后头脑还会清醒么?自然是口不择言了。” “可她到底是皇后......若是有意为难,即便口不择言......你也没法子反抗不是。” “我没法子治她,难不成皇上就没有么?”霍芸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知书是个机灵的,听闻皇后过来,就猜到皇后是过来找我麻烦的,早就趁人不注意去养心殿将皇上找来了。” 沐清雅听说当时皇上也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淡淡说道:“薛茹倩肚中的孩子没保住,看来皇后娘娘是要借助其他人家的孩子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眯了眯眼,才又说道:“皇后肚中的孩子......怕是等不及了。” “什么意思?”沐清雅皱眉,又问道:“是要马上解决了么?” 霍芸萱皱眉点头,又说道:“胜不了多长时间了......现在若是不找个好的时机解决......若然哪天皇后真的将孩子生了下来.....我们都下不了手,毕竟.......稚子无辜。” 沐清雅点头,亦是叹气:“是啊,稚子无辜,到底咱们到时候怕是要妇人之仁了,倒不如现在直接解决掉.....只是要想拆穿皇后的谎言却是不简单的事情.......妹妹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不是拆穿。” 霍芸萱眯了眯眼,冷笑道:“是让她流产。” “流产?” 沐清雅惊呼一声,猛然看向霍芸萱,皱眉不赞同道:“流产这件事,一不小心叫皇后知道了,便会转而陷害你,届时你......” 沐清雅顿了顿,那样的后果确实有些狠厉,沐清雅也是有些说不出口。顿了顿,才又说道:“即便不叫皇后发现,可届时你即便送什么东西给她,她照吃不误,就是不小产你也没办法不是,总不能高声喊出来你里面放了什么,她不小产不对劲儿吧?再者,即便是你想要让她摔倒,可人家肚中孩子就是顽强,就是死不了,你能怎么办?” “那就让她当众见红。”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虽然想不通顾绍远为什么要放着更好的办法不用,用这样最烂的办法,却也是尊重他的意见。 “让她当众见红,当众请太医,届时只要收买了那个太医,只说皇后娘娘小产,不就是了。” “既然要当众请太医,再收买了那个太医,作甚还要说皇后小产?直接实话实说,说皇后娘娘没怀不就是了?” 其实霍芸萱也在疑惑这件事。既然已经收买了太医,那直接让太医说出实话,不是更直接的拿下薛茹冉么?甚至也可以通过这件事,说成是薛家鼓舞的,那样到时候直接还可以将薛家一起拿下就是了。若然让太医说是小产,薛茹冉肚中没东西,薛茹冉自己更清楚,太医这么说,一看不就是被收买了么?说不定薛家就会怀疑到顾绍远身上,从而对顾绍远更加戒备起来。前者不是比后者更实际谨慎一些不是么? 顾绍远又在疑虑什么?难不成是舍不得?心中翻了个白眼,垂下眼帘掩盖自己的心事,淡淡说道:“这件事.......姐姐就莫要担心了,妹妹这么做,自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索性也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事情,到时候宣布薛茹冉小产后,薛茹冉心即便是想要再拖个垫背的揪出一个害她小产的人来,有顾绍远在,这把火也是烧不到自己身上,霍芸萱自然是不会担心什么。 听霍芸萱语气坚决,沐清雅倒是也就放了心,到底霍芸萱主意大,又善攻略,自然是不会吃亏,只是点了点头,便又问道:“可是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霍芸萱点头,叹气道:“还是要麻烦姐姐......就是大公主的生日宴,怕是不能尽兴了。” 沐清雅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子,便想起,十天以后,便是顾明玉的生辰,逐点了点头,笑道:“皇后是玉姐儿的杀母仇人,若是知道有法子治薛茹冉,还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指不定要有多高兴呢。对玉姐儿来说,恐怕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又叹道:“还是要与大公主商量一番,若然她不愿意,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沐清雅点头,笑道:“这件事便交给我了.......” 说着,突然神色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皱眉问道:“只是.......我如今尚在禁足中,怕是不能给玉姐儿大办这个生日宴......皇后若是只来走个过场怎么办?”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想着,若然是大办,薛茹冉如今对自己千防万防,也是不肯过来的,若是想要让薛茹冉出席,那就必须要选一个让薛茹冉不得不出席的地方...... 眯了眯眼睛,霍芸萱突地想到一个好的法子,笑道:“我与皇上商量一番就是了,届时让皇上来操办大公主的生日宴,她身为皇后,怎么可能缺席?况且到时候借着大公主生日,倒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你的禁足给解了。到底你身为大公主的养母,大公主生辰你不出席,那也说不过去。” 沐清雅点头,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笑道:“就你主意最多!” 霍芸萱咧了咧嘴,笑道:“谁叫我聪明些呢。” 说罢,姐妹两个便也就笑做一团,霍芸萱又于沐清雅闲话了一会子,又陪着沐清雅一起吃了晚膳,这才起身告辞,说是趁现在天色早,早些回去,叫人去将顾绍远喊了来,与顾绍远商议一番顾明玉生日宴的事。 沐清雅自然是点头,将霍芸萱送至门口,又笑着嘱咐道:“日后过来看我时,记得将小殿下抱来,我也许久不见他了。” 霍芸萱点头,笑道:“想他了便过去瞧他。” 这句话,却是在跟沐清雅承诺,定是要将沐清雅的禁足给解了。 沐清雅一阵感动,笑着点了点头,哑声说道:“好。” 霍芸萱才又摆了摆手,嘱咐沐清雅注意身体休息,这才带着紫苏等人离开。 待回了昭阳宫,霍芸萱便吩咐了人去养心殿将顾绍远找了来。 顾绍远本就打算今儿个宿在霍芸萱宫中,正巧走到一半,见到来寻自己的知书,便与知书一同回了昭阳宫。 “皇上过来的倒是快些。” 霍芸萱没想到顾绍远会过来的这般快,倒是有些惊讶,笑着上前给顾绍远微微福礼,便被顾绍远拦住,笑着将她扶起,又笑道:“正好朕也想着今儿个晚上过来瞧瞧你,走到一半便看到了你身边的人,知是你派去寻朕的,朕想着兴许你有什么急事,便也就快走了几步。” 原来是半道上截住的。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对宫内伺候的丫鬟摆手,笑道:“且都下去歇了罢,这儿不用伺候了。” 众人皆都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拉着顾绍远坐了下来,叹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你执意要用小产的方式来除掉皇后肚中的孩子,我便替你选了个好日子。” 顾绍远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点头示意霍芸萱继续说。 霍芸萱这才又说道:“十天后大公主生日,皇上不妨替大公主摆一桌生日宴,届时薛茹冉身为皇后,便不可能不出席。” 说罢,眯了眯眼,才又继续说道:“届时再让她当众落红,太医再宣布皇后小产,一切便也就理所当然了起来。” 顾绍远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骄傲又不忍。骄傲是因为霍芸萱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选定好最好的时机来辅助自己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不忍......那便是想起日后自己要做的事情来,对霍芸萱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好事了。 霍芸萱只顾着说自己的计划,根本就没注意到顾绍远眼中复杂的情绪。若然这会子注意一些,往后发生那件事时,兴许霍芸萱自己还能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这些也都已经是后话了,此时霍芸萱说完生日宴的事情,便顺便将沐清雅的事情说了说:“.......做戏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够了,那日又是大公主生日,沐姐姐身为养母,不好不出席,倒不如趁此机会将沐姐姐放出来吧?” 顾绍远却是想到日后自己要做的那些事情,霍芸萱身边若是没了个帮扶的人,恐怕也不好办,便也就点头同意了,淡淡说道:“明儿个一早朕便解了她的禁令。” 霍芸萱这才放心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想的是到生日宴那天就可以,没想到皇上这么给力。” “给力?” 顾绍远有些听不懂霍芸萱说的现代的词汇,疑惑的看向霍芸萱。 霍芸萱却也是一愣,自来到古代,自己便尽量避免爆出一些现代的词汇来引人怀疑自己这个霍芸萱是假冒的。尤其是这两年,慢慢习惯了这里的说话方式,自己更是很少再蹦出些什么现代词汇,今儿个却也是不知怎么的,竟是突然冒出“给力”这个词来。 霍芸萱无奈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忙笑眯眯的笑道:“就是做事情很速度效率很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个词。” 顾绍远笑着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眼中带了宠溺:“整天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霍芸萱对顾绍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油嘴滑舌的说道:“臣妾能想什么,自然是想着怎么讨好皇上,取悦皇上了。” “是么?”顾绍远挑眉,突地手上用力将霍芸萱拽到自己怀中,嘴角带了一丝坏笑:“那朕倒要看看,爱妃是怎么取悦朕的。” 夫妻二人倒是不一会子功夫就闹做一团,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倒在了床上。 “萱儿......”顾绍远看着霍芸萱,眼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抿了抿嘴,声音里带了些缥缈与无奈:“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什么事情,你也一定要相信我,一切我都是迫不得已。”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家破 次日一早,果然顾绍远便已经下了旨,解了沐清雅的足。又稍许过了两三日,顾绍远便与皇后太后等人商议起给顾明玉过生辰的事情。 顾明玉到底是个女儿,女儿早晚是要出嫁的,也不过是过个生日,又不会影响什么,况且那日薛茹冉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顾明玉的生日倒是个好日子,原本顾绍远不提,薛茹冉也是想要与顾绍远提一提的,却不想顾绍远倒是先想到了这些,薛茹冉倒也没有多加阻挠,甚至心中还有了些心有灵犀的幸福感。 薛茹冉与顾明玉之间到底是隔了个杀母仇人的,顾绍远到底是不放心薛茹冉自己一个人操办这件事,逐让娴妃与沐清雅二人协助,三人一同操办了这件事。 自己女儿,沐清雅到底是比旁人都上心些。到底这件事关乎着霍芸萱的计划,沐清雅关在宫中闭门不见,对外宣称是要好好计划给顾明玉一个难忘的生日,实则则是关起房门来,与顾明玉商议着那日该怎么做才能显得自然些,且不让霍芸萱涉险。 旁人也只当沐清雅是心疼这个养女,均都纷纷说顾明玉命好,生母不在了,还有养母疼爱,倒是没有怀疑的。 这日霍芸萱闲来无事,带着紫苏去御花园转悠,却不料遇见了沈玉与孙雪乔二人。 霍芸萱微微颦眉,对身后的丫鬟们使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们轻声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紫苏你随本宫去前面听听她们二人在说什么。” 众人皆都低声应是,站在原地不动,由着霍芸萱与紫苏二人往前。 二人过去时,沈玉孙雪乔二人似是已经将要事都说完了,只听闻孙雪乔淡淡说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沈妹妹,你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登上那个高峰了吧。” 这分明就是杜甫的望岳! 霍芸萱当下心里一沉,继续听下去。 “姐姐诗词上向来不输旁人,随口就会拈来一句诗词。” “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薛家想要登上最顶端的位置,没有咱们家中帮助,他们也是做不到的。如今在宫中这几个月咱们也不过是个才人而已,倒不如待薛家上位,看在往日咱们也有功劳的份上,给咱们个好的出处。” “姐姐总是这般通透。”沈玉垂下眼帘叫人看不出眼中情绪来,只听闻她又说道:“事成以后,皇后娘娘定是不会亏待咱们的。” 孙雪乔眯了眯眼,突地冷笑一声:“待到那日事发,且看她霍芸萱还那般受宠不能!” 霍芸萱听后,只以为她们又要对自己动手,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还在想着这几日定是要小心着沈玉孙雪乔二人,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却不想这日以后又过了三两日,那日霍芸萱还在睡梦中睡的迷糊,却听闻有人突地闯了进来,接着自己便被知书摇晃起来。 “怎么了?” 霍芸萱起床气重些,有些不满意自己被吵醒,皱眉看着知书,见知书满脸的焦急,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娘娘,皇上下令去搜王府了!” “什么?” 霍芸萱一惊,赶忙从床上起来,觉得自己是在睡梦中的原因,兴许是没听清楚知书说的什么,逐又问了一遍:“谁下令去搜查王府?” “是皇上!”知书满脸的焦急与不知所措,拉着霍芸萱,着急的问道:“娘娘,咱们该怎们办?” “你先别着急。” 霍芸萱皱眉,想顾绍远即便是再糊涂也是不会怀疑到自家哥哥身上来的,兴许就是有人要陷害自家哥哥,顾绍远不过是搜查一下走个形式罢了,兴许顾绍远与霍尘易二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怕旁人搜查。霍芸萱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安抚道:“没事的,会没事的,咱们霍家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 说罢,突地想起问缘由来:“可知道皇上为甚要下令搜查王府?” 却见知书着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一面流泪一面摇头,嘴中念叨着:“这次不一样,皇上已经将王爷拘谨起来了,皇上派去搜查的是薛家跟沐家的人,听说拿了封条......好像是要封府一般。” “不会的,不会的,”也不知是在安慰知书,还是在安慰自己,霍芸萱呼出一口气,一面来回踱步,一面说道:“有沐国公在,不会给咱们家为难的,况且只是搜府,若是什么都搜查不出来,皇上是不会封府的。” “是沐国公参的王爷!” 知书声音突然高了一倍,却是让霍芸萱震惊的不知道面部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你说什么?” “娘娘有所不知,沐国公今儿个早朝上要致官,却不想,皇上同意后,沐国公竟是.......竟是进言说王爷他企图谋反!” “然后呢?” 霍芸萱自己都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已经是带了颤抖。 知书泪流满面,声音哽咽:“薛国公接着掺和了一脚,也证实了沐国公的说法。” “什么?”霍芸萱向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倚子上。 “难道,就连沐国公都叛变了么?”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正说着,袭香却是从外面疯疯癫癫的跑了进来,双眼通红,抓着霍芸萱的肩膀,声音里明显的带了哭腔:“娘娘,沐国公的人在王爷的书房里搜出了龙袍......皇上已经派人将霍家整族的族人都关进了天牢,整个霍家都封了.......” “不......不可能......” 霍芸萱眼泪模糊,眼中全是不肯相信的神情,抓住袭香的双手,脸上已是泪流满面:“这不可能,皇上.......皇上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 “娘娘。”霍芸萱脸上的表情让知书与袭香二人看在眼中更是心疼不已,二人抱着霍芸萱一面流泪,一面安慰道:“奴婢听闻五爷因着在西北大营磨炼,未在府上,皇上好像也是忘记了霍家还有五爷一般,并未说要将五爷抓了。” “幸好,幸好,”霍芸萱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番,抹着眼泪说道:“幸好小五还在。” “袭香,你去保护好小五,叫他不要冲动,尽量低调些,不要被人发现了,日后哥哥冤屈翻身,还要指望着他呢。” 袭香忙连连点头应是,便拿了霍芸萱的牌子出了宫。 袭香走后,知书更是无助的看着霍芸萱,问道:“娘娘,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先不要急,”霍芸萱强行让自己震惊下来,吩咐道:“先替本宫穿好衣服梳妆一番。” 知书忙应是,替霍芸萱穿戴梳洗好后,霍芸萱突地出声唤道:“紫苏!” 紫苏应是,忙从外面打帘进来。 今儿个早上的事情紫苏也是知道的,不过想着是霍芸萱母家的事情,有知书袭香二人安慰就是,自己不好掺和进来,便也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只等霍芸萱一有吩咐便立马进来。 “皇上下朝了没有?” 紫苏摇头,眼眶也是通红:“正在宣布宁郡王的罪行.......” 宣布霍尘易的罪行…… 顾绍远他……当真是信了他们的话么? “娘娘!” 见霍芸萱险些晕了过去,知书等人忙扶住霍芸萱,通红的眼中全是担忧:“娘娘,如今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啊娘娘。” “本宫知道……”霍芸萱强撑着点了点头,抓着袭香的手都在哆嗦:“袭香,你说皇上他……他会对哥哥做些什么?” 袭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无助的摇了摇头。霍芸萱却是突然想起那日在御花园,沈玉与孙雪乔二人说过的那些话来。 “待到那日事发,且看她霍芸萱还那般受宠不能!” 原来!原来啊!她还一直防着她们对自己做些什么,却不想,千防万防,竟是没成想,她们的目标竟是哥哥! “紫苏……”霍芸萱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颤抖着开口:“我们去养心殿等着皇上下朝。” “是!” 紫苏应是,只不过,却不想主仆二人还未等前去养心殿,就已经有人来请。 “婉昭仪娘娘,”来人是皇后身边的灵溪。 见到霍芸萱,灵溪眼中便闪过一丝嘲讽,冷声道:“皇后娘娘有情。” 自己才刚从坤宁宫回来,并未有什么事情,这会子怎么又来找自己?难不成是看霍尘易落网,就以为欺负自己,顾绍远就不会管了么? 可是,如今顾绍远还愿不愿意向着自己……霍芸萱心里竟是也没有了底。 “灵溪姐姐,”知书哭的眼睛微肿,知道这个时候皇后再是得罪不得,只能强颜欢笑的上前拉了灵溪的手,讨好道:“好姐姐,皇后娘娘找我们昭仪娘娘什么事?” 灵溪却是厌恶的甩开了知书的手,眼中带了不屑与嘲讽:“什么事?难道出了什么事婉昭仪娘娘心中不清楚么?” “放肆!”霍芸萱皱眉呵斥道:“本宫虽如今兴许家道败落,可到底也是皇上亲封的昭仪!你这般说话,可是蔑视皇权!信不信本宫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婉昭仪娘娘如今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奴婢呢?”灵溪轻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冷笑道:“婉昭仪将人家当知心朋友,却想不到,知心朋友会在关键时刻捅自己一刀吧。” 说罢,淡淡看了霍芸萱一眼,眼中全是怜悯:“昭仪娘娘,你可知沐昭仪身边的小柳,已是告到了皇上身边,说您计划着生日宴当天要害皇后娘娘小产!” 其实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薛茹冉也是有些惊讶的。原本薛茹冉与霍芸萱想到了一处,是想着要在顾明玉生日宴上落红陷害了霍芸萱的,却不想,今儿个一早,自己父亲刚对霍家动手,就听闻沐清雅身边的丫鬟竟是跑去顾绍远身边将霍芸萱那日想要做的事情来全部跟顾绍远说了个痛快。 又想起霍尘易落网,最主要的还是沐国公临走时的那一脚,却不料沐清雅竟是也要在火上浇上一把油!好一出姐妹反目的大戏。 不管怎样,反正结局都如了薛茹冉的愿,她自然是不管顺序。况且还省得自己膈应着自己去给顾明玉办什么生日宴了。 “走吧,昭仪娘娘?” 这一声昭仪娘娘,喊得却是极尽嘲讽。 霍芸萱却突然又喊了声:“等等”。 “先等一等。” “紫苏,你去将小殿下抱来,本宫……再看看他。” 紫苏知道,这次顾绍远发怒霍家,霍芸萱这件事虽说是顾绍远为主谋,可到底难免不会被牵连。霍芸萱这是……这是在交代后事呢! “娘娘……” 紫苏眼中带了泪水,看着霍芸萱的眼里全是心疼。 “去将他抱来吧,让知语一起过来。” 紫苏含着泪,点了头,忙赶紧下去将人找了来。 天色还早,顾明宇正在睡梦中,突的被吵醒,心中自是不得劲儿,可在见到霍芸萱哭红的双眼时,便一点儿不开心都没有了,主动跑到霍芸萱怀中叫霍芸萱抱起来 “母妃,不疼,呼呼。” 顾明宇到底年纪小,以为只有哪里疼了才会哭。 不过这样的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心疼了,也是会哭的。 原本还忍着的泪水,就这么被顾明宇给引了出来。抱着顾明宇,霍芸萱眼泪不止:“宇哥儿,日后如果母妃不在身边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听知语姐姐的话,知道了么?” 顾明宇一听霍芸萱这句话,更是抱紧了霍芸萱,哭道:“母妃不要儿臣了吗?” “你是母妃的宝儿,母妃怎么会不要你?”霍芸萱险些泣不成声,抱着顾明宇安慰道:“母妃是有些事情要出一趟远门,宇哥儿在家里好好学习,多陪陪皇祖母,有什么事就跟知语姐姐说,在家乖乖等着母妃回来,好不好?” “好。”顾明宇乖乖点头,抱着霍芸萱的脖子问道:“母妃要去哪里?不能带宇哥儿一起吗?” “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宇哥儿乖乖在家等着母妃好不好?母妃很快就回来的。” “昭仪娘娘,该走了。” 灵溪开口催促,霍芸萱才依依不舍的将顾明宇交给知语,交代道:“本宫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好小殿下。” “娘娘!” 知语因照顾顾明宇,对外面的事情还有些不知,可见霍芸萱等人眼眶通红,又见霍芸萱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心中预感更是不好。 霍芸萱却是怕再哭出来,带着知书紫苏袭香三人去了养心殿。 小孩子的预感兴许都是比较灵敏的,在霍芸萱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母妃!母妃!您带着宇儿一起走吧,母妃!” 说着,就要挣脱知语的怀抱跟上。知语终是狠了狠心,拦住了顾明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冷宫 霍芸萱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声嘶力竭的顾明宇。她怕她一回头,她就狠不下心来,真的将顾明宇一个人丢在这儿。 霍芸萱去养心殿时,顾绍远才刚处理了霍尘易的事情。 顾绍远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并未直接就判了霍尘易的罪,而是也将起关押天牢,等待进一步调查。 霍芸萱去时,正好看到一众士兵押着霍尘易往外走,原本挺拔的身姿,一直干净整洁的衣服,如今看来却是皱的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丝往昔的骄傲。 “哥哥!” 那个印象中一直挺拔的身姿,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霍芸萱通红着眼眶,双唇哆嗦着,一遍一遍的喊着“哥哥……” 霍尘易通红着眼睛看了霍芸萱一眼,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有在经过霍芸萱身边事,轻轻的说了一声 “萱儿,对不起。” 对不起,哥哥无能,被人设计,如今竟也连你也受了牵连。 霍芸萱将霍尘易说的话一点一点解释为自己能懂的意思,眼眶就再也装不下自己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哥哥!” 霍芸萱急忙转身,喊住了霍尘易。 霍尘易却是背对着霍芸萱,停了一停,并未回头,只是脚步一顿,便又随着狱吏走了。 只留下霍芸萱站在养心殿外,泣不成声。 “娘娘。” 高达在养心殿外见过霍芸萱看着顾绍远笑靥如花的模样,见过她手提食盒温婉娴淑的模样,见过霍芸萱与身旁宫婢说话时巧笑嫣然的模样,几乎每一个模样的霍芸萱,高达都见过。高达见过的每一个霍芸萱的模样,脸上都肆意洋溢着骄傲。唯今霍芸萱这般哭的狼狈不堪骄傲尽失的模样,高达却是第一次见。 “娘娘,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高达不忍看霍芸萱这幅模样,叹气上前做辑行礼。 霍芸萱这才收起眼泪点头,道了谢,由着紫苏打帘,自己带着三个丫鬟进去。 因为是刚商讨完政事,殿内除皇后外还没有其他后妃。 霍芸萱敛了心神,带着三个丫鬟跪了下去给皇上皇后福礼。 这一次,顾绍远却是没将人喊起。 “小柳,你将一开始时与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罢,又阴沉的看了小柳一眼就冷声道:“若是你话中有半点虚假,朕立马将你关了天牢。” 就连这个时候顾绍远心情不好,霍芸萱都是可以理解的。到底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 只是……顾绍远不相信霍尘易,可即便是已经搜查出来那些证据摆在了霍芸萱跟前,霍芸萱却还是依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哥。 霍尘易他绝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将顾绍远触怒,就连顾绍静,都没能逃脱出被关起来的下场。 小柳听闻顾绍远问话,忙将才刚与皇上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那日婉昭仪娘娘去景阳宫,与沐昭仪商议着大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之事,婉昭仪当时就说,那一日是个好日子,是除掉皇后娘娘肚中孩子的好日子。” “婉昭仪还说,如今京城中有关于皇后娘娘假孕的传闻沸沸扬扬,实则是她一手所为,也好在皇后娘娘小产时借此机会逃脱罪责……” “请皇上明鉴,沐昭仪娘娘心软,劝解婉昭仪娘娘不听,便一直在想着法子,奴婢却是怕婉昭仪做的事情大逆不道连累了沐昭仪,这才……这才跑来与皇上皇后娘娘说,还请皇上、娘娘莫要怪罪了沐昭仪。” “简直是最毒妇人心!” 小柳话音刚落,薛茹冉便已经脸色煞白的看向顾绍远:“皇上,霍氏她分明是要想害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这五个字于霍芸萱来说,最是刺耳不过。 小柳这番行事,到底是沐清雅指派,还是皇后背后挑拨。 一夜之间突然发生这些许的事情,霍芸萱突然发现,自己竟是连谁都信不过了。 就连顾绍远,霍芸萱现在好像也是不敢完全信任的了。 哪怕,心中还抱着一丝的希翼,也被顾绍远接下来的话全部打断。 “皇后放心,朕是不会允许别人对我们的孩子下手的。” 我们的孩子。 又是这五个字。 顾绍远当初,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他叫自己放心,他说那些人欠自己的,一定会还回来,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可是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你放心,朕不会允许别人对我们的孩子动手的。 原来,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是真的完了。 孩子没了,再怎么替他鸣不平,那个孩子也是不会回来的。只有一开始,就保护好他,那才是真的保护。 顾绍远他……到底是之前一直在做戏,还是现在在陪着薛茹冉做戏…… 可如今他愤然的眼神那么明显,就连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都带了些厌恶……这些,当真是做戏可以做的出来的么…… 那既然以前是陪着自己做戏,又干嘛要做的那么逼真,那么的让人误会…… “皇上……” 霍芸萱垂下眼帘,磕了头,哽咽道:“臣妾没有。” “你没有?” 却不想,顾绍远冷笑一声,摔出一包红花来扔到霍芸萱身前,冷声道:“你不就是想将红花加到汤里再多放佐料掩盖住它的味道,以此来害皇后么!亏的朕之前一直以为你性子温婉,却没想过你的心肠竟是如此恶毒!” 那不是……你叫我这般做的么…… 霍芸萱诧异看向顾绍远,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他是因为大哥的事情迁怒于自己,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处置了自己,这才想起这一招的么……那小柳她…… 小柳她果真是沐清雅指使的么…… 纵然霍芸萱头脑再聪明,纵然她平日里多理智,可如今面对这样双重的背叛,霍芸萱亦是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 想起如今家人都在天牢关押,自己若是获罪被关,还能图一个家人团聚,倒也是好的。 “臣妾无话可说,只求皇上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将臣妾关押天牢,与家人团聚。” 言外之意,却是要顾绍远看在她做这件事情完全是受他指使的情分上,即便是死,也求一个团圆的结局。 至此两人各放过彼此,也是好的。 只是却没想到,顾绍远的心,竟是比石头还要硬一些。只听闻他说:“你想要与家人团聚?呵。” “你想要害皇后小产时怎么不想想你还有弟兄家人!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朕万是不会让你如愿!” “刁进忠!”说罢,顾绍远高喊刁进忠,吩咐道:“婉昭仪霍氏心肠歹毒,意图加害皇嗣实乃为宗法所不容,不配为皇妃!即日起贬为庶人押送冷宫,由高达看管!” 至此,霍芸萱才猛然发现,以前她的那些骄傲恣意全都是在顾绍远默许的条件下才能拥有的,那些骄傲恣意,如今想来是要有多么卑微。当有一天顾绍远不再愿意让自己骄傲下去,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便可让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自已以前一直自以为是的那些骄傲,全都以为是因为自己经受过现代教育才变得与众不同,而没想到,自己的那些自以为是,也不过像是顾绍远眼中的玩物,他觉得有意思了,便任由自己肆意妄为,哪日他厌倦了,自己也不过就像是当初那个被自己丢弃的布娃娃一样,孤独而又无助。 可笑的是,自己竟是现在才看得清。 “皇上!” 顾绍远话音才刚落下,便听闻一阵疾呼声,众人且朝门口一看,见沐清雅因为疾跑还有些气喘吁吁。 “皇上,娘娘。” 沐清雅一进门,便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先是心疼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语带哭腔的说道:“皇上,娘娘,婉妹妹是被冤枉的,小柳她说的全是假话,婉妹妹她从未与臣妾说过这样的话!皇上,皇上请您明鉴啊……” “没说过这样的话?” 薛茹冉冷笑的看了沐清雅一眼,眼中带了嘲讽。皇上,他还是向着自己的。 “沐氏,你的宫婢都已经替你招供了一切。你与霍氏向来要好,这会子要替她辩护还不是信口拈来?休得在这儿混淆视听!” 说罢又换了一副面孔,委屈的看向顾绍远:“皇上,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你答应过臣妾,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不叫歹人害了他去。” “朕说过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顾绍远看着霍芸萱,声音坦诚而坚定,就像当初与霍芸萱承诺时一般。 只是现在,换了一个人,又成了一副不同光景。 霍芸萱一直低着头,并未看到顾绍远说这句话时,是看着自己说的。只不过是在听到顾绍远这句话时,眼泪又流了下来。 后来霍芸萱再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只觉得那几日的时间里,自己已是将后半生所有眼泪都流尽了。 “这位仇氏是先帝爷在时的仇贵人,是因为参与了当初先帝爷元后的那件事情,被贬为庶人赶进冷宫的。” “这位文氏是先帝爷在时的文贵人,是当年先帝爷元后那件事的主谋策划者。” 进了冷宫,在西南殿里,高达指着两位较为疯癫的女子介绍给霍芸萱看。 那两人原本年纪要比东太后还要小一些,可看上去,却竟是要比太皇太后还要老上一些。 紫苏微微皱眉,见那两人疯疯癫癫的,与知书一起护住了霍芸萱,生怕她们对霍芸萱做些什么。 在昭阳宫收拾东西时,霍芸萱便将袭香留了下来。 袭香死活不愿霍芸萱一个人受苦,想要跟来,霍芸萱才道:“如今我能信的就你们几个,你需要在外面帮衬着知语一些,也好替我做些事情……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只在冷宫里呆着。” 如今看到冷宫中这些光景,紫苏才觉出霍芸萱做的决定有多对。 这冷宫,确实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霍芸萱这大好的年华青春,总不能葬送在这儿。 “日后,我们娘子是要住在这里了么?” 看着文氏与仇氏那般疯癫的状态,知书问出的话都带了些颤抖。 高达叹气,看了一眼仇氏与文氏二人,叹道:“这里已是最好的房间了。” 霍芸萱受宠时对自己也算很好,如今霍芸萱落魄,高达对着霍芸萱,倒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做法来。 这是高达今儿个来时,特意打探好了的哪个房间算得上是比较不错的房间。 霍芸萱也知高达是好意,这冷宫中的人,多半都受不得虐待疯癫了一大半,想来这两个人,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霍芸萱叹气,屈膝对高达说道:“劳烦高侍卫费心了。” 高达吓得连忙后退几步,连连摆手道:“臣担不得娘娘行此大礼。” 娘娘……呵…… 霍芸萱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连连摇头:“高侍卫莫要折煞我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娘娘了。” 高达却是安慰道:“请娘……娘子放心,这里有臣跟程贤看管,自然是会护娘娘周全的。” “既如此,那我在这儿便先谢过两位大人费心了。” 霍芸萱叹气,说罢,又是屈膝福礼。高达忙避身让了一步。 “程贤一会子过来,娘……娘子先整理休息一番,一会子程贤来了,臣再带他过来见过娘娘。” 霍芸萱点头,高达便也就离开了。 文氏与仇氏好像是极为害怕高达的,高达在时,她们并不敢跟霍芸萱搭话。如今高达一离开,文氏与仇氏二人便纷纷凑过来,盯着霍芸萱看 “好漂亮的一张脸,一看就是狐媚子专门勾搭皇上的!” “可不是,仇贵人,你去撕了她那张脸!莫要让她顶着这张狐媚子脸勾搭皇上!” 文氏一声令下,仇氏立马应声,怪叫一声便跳到了霍芸萱跟前:“怪不得皇上这几日都不来看本宫了,原来是被你这个狐媚子勾去了混!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说着,伸手就朝霍芸萱方向抓了过去,眼中带了真实的恨意,似是要将霍芸萱撕成碎片才解恨一般。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里曾死过人 “娘子!” 紫苏与知书二人一惊,忙纷纷护在霍芸萱前面拦下了那个人,知书愤然看向那两人,呵斥道:“大胆,你们可知她是谁!” 文贵人却是闻声冷笑:“凭她是谁,来了这个地方,那便谁也不是了。” 是啊,凭她之前身份再尊贵,再受宠,在顾绍远眼中也不过是个玩物,开心了逗弄一番,不开心了便晾在一旁,烦了,便直接扔到冷宫里来眼不见为净,可笑自己竟还是一直看不穿。 霍芸萱垂下头,眼中带着一丝黯然。这些女人也不过都是在装疯卖傻罢了,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是在一直欺骗着自己罢了。 “娘子……” 见霍芸萱低头嘴角带了一丝苦笑,紫苏有些心疼,拉了霍芸萱的胳膊,瞪了那两个人一眼,扶着霍芸萱进了里屋:“娘子,咱们进去。” 霍芸萱点头,转身淡淡看了那两人一眼,无声叹气,进了里屋。 “娘子,皇上他一定是对您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霍芸萱嘴角始终带着嘲讽,眼神黯淡:“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在他默许下做的,如今却也是毁在了这上面。” 霍芸萱说着心酸,紫苏等人听着又如何不心酸?默默叹息一声,便整理了些带来的东西,服侍着霍芸萱歇下 “娘子先歇息片刻,待到用膳时,奴婢来唤您就是了。” 霍芸萱点头,左右如今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加之如今自己做甚都无力气,倒还不如就此睡一觉,养足了精神。 到底,这人生总是要为自己而活,若然只依靠哪个人,当那日被依靠的那人抽身离开时,自己竟是连全身而退的办法都没有。 自己不能倒下,家人如今都在狱中,唯有自己,尚还在这外面,如今整个霍家,却也是只能指望着霍芸萱了。 虽是那冷宫废妃,可到底还是有些希望再走出这扇铁门的。 哪怕是为了兄长家人只要还有那么一丝希望,霍芸萱都不会放弃。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霍芸萱本就有些认床,况且睡惯了软床,对这床总是有些不习惯的。索性也总算是熬了饭点,知书紫苏二人进来替霍芸萱整理衣裳,出门时,却正巧碰到一起出来拿饭的文、仇二人。 紫苏知书二人警惕的挡住霍芸萱,生怕她们再对霍芸萱动手。 即便霍芸萱胆子再大,那也是怕疯子的。 紧紧抿起唇瓣,死死的盯着文、仇二人,心想着只要这二人一有什么举动,自己就立马反手。到底是武将世家,这些年有意无意的,也算是学了一些防身术。 只是那两人似是对霍芸萱没了兴趣一般,瞧都没瞧她们一眼,径自去了打饭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人在抢了。 知书硬着头皮上前去与那群疯子抢饭,半晌,才总算打了一碗菜,并着一个馒头。 三个人一碗菜一个馒头,着实是不够分的。 “奴婢不饿,娘娘与知书吃吧。” 知书亦是连连摆手:“奴婢也不饿,娘娘您自己吃就好。” “人是铁饭是钢!”霍芸萱摆手,将馒头一分为二,趁人不注意,将其中一半用手帕包住藏起来,再将剩下的半块一分为三,递给知书与紫苏二人,皱眉,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你瞧她们,每次吃饭都抢,就足以说明,在这里经常会饿肚子。” 说着,霍芸萱垂下眼帘挡住眼中情绪,淡淡说道:“索性这里的水是不缺的咱们先将就着吃一半放一半,哪日饿了,这也算是咱们的余粮了。” “娘子……” 知书看着霍芸萱,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家娘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霍芸萱叹气,正欲与人分菜,却闻得这菜的酸腐味太重。 霍芸萱明显的皱了皱眉头,这样酸了的菜,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再反观一旁正吃的狼吞虎咽的一众人,霍芸萱眼里又浮现了点点泪光――顾绍远他是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出将自己送到这个地方,决定…… “啊……” 霍芸萱正在沉思中,却忽闻一声尖叫,便瞧见才刚狼吞虎咽的那几个人突的倒地。 紫苏一惊,连忙拿起霍芸萱跟前盛菜的碗来用银簪验了验,拿出一看,果然银簪立马变黑。 那些刚才没有抢到饭或者是抢到还没来的及吃的,均都纷纷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见怪不怪的将那些菜都扔到了一旁干啃起了馒头。 而冷宫的侍卫,也都赶紧跑了过来,将那些倒地的尸体纷纷抬了出去,这其中,就有霍芸萱屋中的仇贵人。 霍芸萱瞪大了眼睛看着被抬出去的仇氏,忍不住的颤抖。 这一次投毒,目标分明就是自己。 “娘子……” 见霍芸萱害怕,知书紫苏忙过去扶住了霍芸萱,安慰道:“日后咱们谨慎些,会没事的。” “小姑娘,谨慎些反而不好了。”文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悠悠转到了他们身边,看着霍芸萱已是惨白的脸,啧啧道:“小姑娘,以后你就知道了,在这里,死了比活着要舒服,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说罢,便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你知道么,你住的那间房间,曾经有一位贵人不堪受辱,在正中间,吊死了。” 文氏说完,突然眯着眼睛怪异的笑了起来。 霍芸萱等人顿时毛骨悚然。霍芸萱抓紧了紫苏的手,面上故作镇定 “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死在我手上的人也少不了,若然真的遭报应,我也早该遭了不少,也不怕这一个。” 文氏却是一愣,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面带认真的端详了霍芸萱半晌,什么都未说便转身离开。 “娘子……” 见文氏走后,紫苏才堪堪松了一口气,握着霍芸萱的手安慰道:“娘子莫要听她胡说,这屋子是高侍卫替咱们选的,不会有误的。” 霍芸萱直直看着文氏离去的背影,直到文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淡淡点头,眯着眼说道:“仇氏兴许是真疯了,可这文氏……大概是在装疯卖傻寻求自保罢了。” 说罢,淡淡转头叹了一口气,叹道:“罢了,咱们先回吧。” 紫苏知书二人应是。扶着霍芸萱回了屋中。 “婉昭仪。” 霍芸萱正欲打帘进屋,突的听闻有人唤自己,霍芸萱背部一僵,复又接着松了下来,并未回头,而是背对着文氏,淡淡说道:“文姨请慎言,如今进了这冷宫,哪里还有什么昭仪贵妃?莫要叫旁人听了去抓了咱们的错处,我身份特殊,本就是得罪了皇上皇后,若然是叫人抓了错处,定会严惩,届时因着晚辈拖累了文姨便就不好了。” 说罢,霍芸萱无声叹息一声,扶着紫苏的手转身,直视着文氏,淡淡说道:“文姨若是想要试探晚辈……那大可不必,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再出这个院子,便是天方夜谭了。” “时候不早了,晚辈今天也折腾了一天,有些乏了,就不陪文姨聊天闲话了,文姨也早些歇了罢。” 说罢,微微点头,算是福礼,这才带着紫苏知书二人转身打帘进了里屋。 “娘子,您说太皇太后如果听说了您被关进了冷宫,会不会心疼娘子,去皇上那儿求情?” 太皇太后如果知道了…… 可是霍芸萱太了解顾绍远了。如果他当真是狠下心来不叫自己从冷宫里出来,便有的事办法封锁了消息不叫太皇太后知道。 否则,今儿个早上霍家的事上闹的沸沸扬扬,怎的不见太皇太后出面? 想来,顾绍远已经是封锁了消息。 “紫苏,你知道当年文贵妃的事情么?” 紫苏点头,皱眉思索道:“是隐约记得一些的。” 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文贵妃与先帝爷元后也算的上是矫情颇深,先帝爷在时文贵妃也颇算受宠,只是后来,先帝爷元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小产,那日先后才刚吃了文贵妃送来的点心,太医又坚定过,说里面是掺了麝香的,这才导致先帝爷元后最终小产又大出血,没能抢救过来。” “可是奴婢却以为,文贵妃活的通透洒脱,该不会是想不开的。况且当时文贵妃算得上是先后一派,怎么会对先后动手?” 说罢,紫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奴婢私下以为,东太后的嫌疑更大些。” 霍芸萱却是冷笑:“哪里是嫌疑大些,分明就是她干的。” 翻了白眼了霍芸萱自嘲道:“说起来,我与文氏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些,都是因为元后肚中的孩子而被关进这里来的。” 说罢,霍芸萱又与紫苏知书二人说了一会子闲话,这才打发了他们两个人下去歇息,自己看床铺也是破烂不堪白色的床铺有了发黄的迹象,霍芸萱微微皱眉,有些不想躺下。 想了想,若然真的想从这里面出去报仇,就必须从长计议养精蓄锐。 霍芸萱微微皱眉,还是合衣躺下,闭着眼,却也是睡不着,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像是放电影一般播放着今日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样的感觉真的是从云端跌入泥潭。 想起上午时薛茹冉嘴角带了嘲讽的笑意,霍芸萱眼中亦是闪过自嘲的神色,那些年的风风雨雨,外面关于当今帝后的传闻纷纷扬扬,原本霍芸萱总是一厢情愿的将这一切归结于是顾绍远特意做出来的样子给众人瞧的,是为了骗取薛茹冉的信任好对薛家动手的。 可是如今,顾绍远竟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了进去。 薛茹冉肚中那个孩子分明……分明就是他叫自己做主意的!那个计划分明就是他扳倒薛家的计划!那个孩子顾绍远最是清楚存不存在,怎么一夜之间,自己竟成了那个祸害皇家子嗣的人! 难不成,薛茹冉肚中的孩子,他确实存在…… 如若这件事当真,那顾绍远他…… 霍芸萱真的不敢继续往下想,再往下想,顾绍远设计自己的事情便不言而喻。那段美好,霍芸萱还不想就这么毁坏掉。 他情愿那段时间顾绍远对自己确实真心真意过,不过是后来变了心罢了。 这样,也好过从一开始,自己就掉进顾绍远编织的温柔乡里要好的多……。 到了第二日,果不其然,宫中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太皇太后与西太后去松龄寺为苍生祈福的消息,便在宫中传遍。 为了不叫太皇太后与西太后二人起疑,陪同的并不是宫中后妃,而是挑选了几个官家小姐一块陪同。 太皇太后与西太后二人又觉得如今后宫不算充实,带着这几个官家小姐去也好看看品行,回来后也好做准备。 原本太皇太后是想带着霍芸萱一同前去的,转眼却又一想自霍芸萱进宫以后,除去流掉的那个孩子,至今肚子还没有动静,便想着不影响他们两个感情,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霍芸萱刚一听说这个消息时,情绪上并未出现人格波动,相反,却是很平静,像是意料之中一般。 知书怕霍芸萱憋出病来,拉着霍芸萱的手安慰:“兴许只是赶巧了,皇上怎么舍得将姑娘赶尽杀绝。” 赶巧了?霍芸萱冷笑,这世间哪里就有这么赶巧的事情?不过就是人为罢了。 “到底是赶巧还是人为,与咱们再无关系,如今整个霍家获罪被关,我也后脚跟着进了冷宫,皇上既然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将太皇太后与西太后送走,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将我打进冷宫这件事,他心意已决,送走太皇太后,是在断我们的后路啊……” “难得有个明白人进了这地方。” 霍芸萱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霍芸萱,诧异抬头便见文氏就站在自己对面,眼神意味深长,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霍芸萱,脸上没了昨日霍芸萱来时,那样疯癫的模样 “像你这么通透明白的性子,不像是会犯糊涂事的……是如何进了这个地方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蛇虫鬼怪 霍芸萱垂头,嘴角闪过一丝落寞:“若是真明白,也不会进了这个地方。” 说罢,淡淡抬头,也未起身,坐着看了文氏一眼,叹道:“我就不招呼文姨了,文姨若是闲了,便坐下来与晚辈说会子话,晚辈陪着文姨解解闷便也罢了。” 文氏点头,霍芸萱便给知书紫苏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立马会意,上前搬了椅子来给文氏,又扶着文氏坐下。 “你们两个也坐下罢。” “奴婢不敢。” 霍芸萱叹气,叫二人坐下,紫苏知书二人自然是不敢坐下,连连摆手,霍芸萱这才又说道:“坐罢,都坐罢。” 以前在昭阳宫时,霍芸萱想要与她们说话时,也都是叫她们坐下的,如今因着在文氏面前,紫苏二人不想让文氏以为自己主子是因着没规矩才被贬到这儿来的,故而才刚一直不肯坐。 如今瞧着霍芸萱面色坚定,这才屈膝谢了礼,挨着两个板凳坐了下去。 文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紫苏一眼,对霍芸萱淡淡说道:“你这两个丫鬟倒是极守规矩的。” 霍芸萱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文姨不识晚辈身边的紫苏么?” 文氏一愣,复又嘴角划开了一丝笑意:“没想到你竟不觉得尴尬说出口。” “这又有什么尴尬,”霍芸萱抬头,看向文氏,直直说道:“不过是先帝爷元后的丫鬟,恰巧文姨您又是先帝爷贵妃罢了。” “先帝爷贵妃……”文氏眼中带了明显的回忆,轻声呢喃了几句,复才看向霍芸萱,淡淡说道:“可到底,我是害了先帝爷元后小产身亡的罪魁祸首。” 霍芸萱冷笑:“那又如何?晚辈也是要害当今皇后小产的那个,不过比文姨您差一点,还没等动手,就被人揭发,发配到了这个地方。” 说罢,垂下眼帘,意味不明轻声说道:“可惜了……” 可惜了……是可惜什么?可惜还没来得及做那件计划许久的事情就被关了进来?还是可惜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在这冷宫中度过一生? 亦或是……可惜自己当初眼睛没怎么擦亮,就嫁进了皇宫? 霍芸萱话中意思意味不明,却是叫紫苏与知书两个知情的人又是红了眼眶。 霍芸萱抬头见状,脸上便带了笑意:“你们二人怎的又要哭?快些将眼泪憋回去!” 说罢,看了看外面的天,突的笑道:“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只可惜这冷宫中阴冷潮湿了些,太阳也晒不到多少……” 说罢突的画风一转,看向文氏,直言道:“文姨在这儿,又为甚要装疯卖傻?” 文氏听闻霍芸萱的问话,先是一愣,复又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并未回答霍芸萱的话,而是问道:“先帝他……什么时候去的?” “您竟是连先帝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霍芸萱诧异,原本以为以前看的电视,那些冷宫中的女人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什么时间都是后人自行杜撰的,可如今才发现,这些都是真真实实摆在自己眼前的一些东西。 原来,当真是冷宫里的人都与世隔绝起来,这里阴冷潮湿,终日不见太阳,即便是如今天这样的好天一般,这边也不过是稍稍晴了一点,连一点太阳的暖意都感受不到。 “关在这儿,就相当于是与世隔绝了,我又去哪儿知道消息的?是前儿见你来了,瞧着你的模样,以你现在的年纪,做先帝爷的孙女也是有可能的了,先帝爷再糊涂,也是不会纳了你做后妃,便猜测的,兴许是新帝的妃子。”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在这儿终日不得见天日,哪里知道是几年几月?哪里又清楚过了多少年月?只知道,这天一白,便是新的一天,天一黑,这一天便也就结束了……” “你问我为何要装疯卖傻?我们一同进来的,除我跟仇氏以外,还有五个。因为先帝爷元后小产身亡,先帝爷一共发落了我们七个人!可是却是连一个真凶都没抓到!那人也害怕啊,怕我们七个人联起手来对付她,怕她做的那些龌龊事情败露,从我们进来开始,便一直在饭里菜里下毒,晚上竟是还有刺客闯进来,就这么心惊胆战的过了那一段日子,总算熬了下来,可也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仇氏经受不住这些打击,彻底的疯了。从那以后,仇氏倒是安全了许多。我便想,兴许是因为仇氏疯了,所以那人才对仇氏停了手的,我便学着仇氏的样子,也跟着疯了起来,这一疯,也就疯了这么些年,如今竟是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只是在演戏了。” 说着,文氏黯然低下头,神色之间全部掩盖在了头发之中:“一进来时,我也盼着出去,想着先帝爷念着我的好,念着往日的情分还我一个清白。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虽是与他做妾的,可到底也算得上是夫妻,即便是他念着我的好些,还我一个清白,也会将我放了。” “可不想,这一等,竟是一辈子的时间。” 文氏提起先帝爷时,语气平淡,似是听不出恨意或是怀念,只是在抬起头来看着霍芸萱时,眼里的情绪却是出卖了她:“他走了,有多少年了?” 霍芸萱垂下眼帘,有些不忍心:“新帝登基已经是快要第四个年头了。” “竟是有四个年头了……” 文氏轻声呢喃,也分不清是什么情绪,霍芸萱瞧她这样子,心中不好受,低头说道:“若是以前,我还可以逞能,可以抱不平告诉你我以前你没洗刷的冤屈,我都可以替你讨回来,可是如今……” 霍芸萱低头,嘴角扯出一丝嘲笑来,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兴许,是在嘲笑自己也不一定。 以前霍芸萱可以逞能,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以为所欲为,也不过都是因为知道自己背后有一个人可以替自己撑腰,让自己这般为所欲为。 可如今,那个曾经想要一心对付薛家的顾绍远,如今却是一点点的偏向了薛家…… “小姑娘,”文氏叹气,见霍芸萱嘴角带着的嘲讽,不由叹道:“我是瞧着你是个通透的姑娘,才愿意与你多说几句……” 说罢,停了停,开口劝道:“若是有机会从这里出去,莫要使小脾气,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霍芸萱垂头,低低应了一声,不欲继续这个话题,便转了话题。 又与文氏闲聊几句,文氏便也就起身走了。 冷宫里,一日三餐,也就只有晚上有馒头,一天里霍芸萱生怕碗中有毒,菜与稀饭都没有动一动,紫苏知书二人,包括文氏,都没有吃一口,中午时,霍芸萱主仆三人吃的,还是文氏接济的馒头 “这些都是我攒下的,硬是硬了些,好歹抵饿,你们先拿着吃。” 霍芸萱不好意思接,说自己还留了半个,文氏却是坚持,说这些馒头是以前她与仇氏一起攒起来的,如今仇氏去了,这些馒头便也就富足了些,分给霍芸萱主仆三个馒头,叫她平常时迎来抵饿的。 霍芸萱见文氏给的诚心实意,便也就千恩万谢的接了馒头。 晚上时,霍芸萱便叫人打听今儿个中午时又中毒死了多少。 紫苏去一打听,回来才知,今儿个中午时,饭里干净的很,并未下毒。 霍芸萱却是冷笑:“是没在旁人那儿下毒吧。” 知书便说道:“今儿个咱们用银针试,不是没发现什么嘛?” 霍芸萱冷笑:“或许,加了些慢性毒,叫我们看不出来也是有的。” 说罢,淡淡说道:“薛茹冉不会放过咱们的,若是还想活下去,活着,有尊严的走出去,而不是像这里的人一样,疯的疯,死的死……那便必须时刻提高警惕!” 说罢,突然冷笑,垂眼冷笑:“怪不得这儿这么多人熬不下去,自杀的自杀,疯的疯了。” 在这里,果真是死了比活着要好些。 可是她不能死啊,她的至亲家人如今都指望着她才能继续活下去呢,她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且要有尊严的,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霍芸萱眯了眼,到了晚上,霍芸萱照例是拿了馒头,又防止薛茹冉瞧出端倪后在馒头里也放了毒,便叫紫苏知书二人做了样子,连同菜一起拿了来,不过那菜,却是叫知书偷偷倒掉的。 高达虽偶与自己示好,霍芸萱却是信不过他的。到底他是顾绍远的人,谁知道薛茹冉往菜里下毒这件事,是不是顾绍远默许了的。 拿来菜,霍芸萱照例是先让知书验了验饭菜里的毒性,虽什么都没验出来,霍芸萱依旧谨慎的叫知书去倒掉。 知书应是,正欲端着饭菜出去,却又被霍芸萱喊住:“我记得后院有一个老鼠洞?” 知书点头,皱眉道:“是有一窝老鼠。” 霍芸萱嘴角翘起一丝冷意,冷笑道:“日后都将这饭菜端给它们吃……过几天观察一番去。” 知书自然是知道霍芸萱这是要拿小老鼠做实验,看看饭菜里有毒没毒的。 故而点头应是,去倒了饭菜回来,分食了馒头后,主仆三人又是闲聊一阵,便也就各自睡了。 霍芸萱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到有响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哪儿,还以为自己是姑娘时期躺在霍家的霍芸萱,来人是偷偷翻窗户进来的顾绍远。 霍芸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五爷这大晚上的跑到臣女这儿来了?” 称呼还是先前二人相见时的那个称呼,说完这句话,霍芸萱就彻底醒了,侧卧着身子对着墙,并未发现身后异样,只是自嘲一笑,心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五爷,那些也都过去久远了。 霍芸萱嘲笑自己怎的还是不肯放下,却突然发现墙上多出一道身影来。 霍芸萱身子一僵,不肯将身子转过来,使自己语气尽量平静 “你是谁?” 那人却是不搭话,霍芸萱感受到那个身影正朝着自己慢慢逼近,霍芸萱僵直着身子,却是猛然转身。险些被那物什吓去半条命。 只见那物什一身白衣,黑发盖住了脸,双脚似是没有着地一般慢慢朝霍芸萱飘过来。 霍芸萱强作镇定,默念许久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自己个唯物主义者……使声音也尽量平静下来 “你到底是谁!” “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还问我是谁?” 那物什声音飘渺,又刻意压低,听上去是极为怪异的恐怖。 霍芸萱紧盯着她,已准备她下一步动作时自己作出反击,面上看似平静,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就握紧成拳,指甲都深陷在肉里。 那人身材高大,虽声音别扭,却也不难听出来是男声刻意压低了变成女声的。 这冷宫中怎么会有男人出现?即便是高达与程贤,也不过是偶尔过来瞧上自己一眼,待确定自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时,便也就出去站在宫门处候着。 想来是顾绍远不放心自己,觉得自己诡计多端怕自己逃跑,才刻意找了这两个人过来看着自己罢了。 这人……应该是有人恶作剧来吓唬自己的……霍芸萱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看生长,怕激怒了他,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即是你已经去了,那这床便是我的,怎的就成了你的?” 霍芸萱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不让那物什听出自己害怕来,心中慢慢想着解决的办法。 紫苏知书二人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只是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霍芸萱眯了眯眼,登时看见床头桌上有自己喝剩下的半杯水,趁那人不备,猛然将床头桌上的那半杯水推倒地上,陶瓷杯子碰触到地板,立时发出了声响,紫苏与知书二人立马听见响动,知道这冷宫中不太平,连门都没敲,直接破门而入。 进来时,便看到那处白色身影从窗户处逃了出去。 “娘子……” 紫苏知书二人忙跑道霍芸萱跟前扶住她,安慰似的在霍芸萱耳边唤她。 那人走后,霍芸萱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刚软下身子来,知书突然指着一处,大声喊了起来:“娘子!蛇!蛇!蛇……” 第二百四十六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高达被惊醒,是在深夜时分。那时高达以为自己才刚睡着,就听闻有一阵响动,有女声犀利的惊叫声。 这声音高达识得,是霍芸萱主仆三人的声音。 几乎是条件反射,高达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正欲往霍芸萱屋中冲,却又生生住了脚步。 眼睛朝霍芸萱房中看了半晌,眼里一直在挣扎着什么。 那些蛇是霍芸萱两世以来所见过的最壮观恶心的一次。 倾尽她们主仆三人所有经历,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几十条蛇一起光滑蠕动,扭动着身体吐着蛇芯慢悠悠的往床铺边蠕动。 且不说那腻滑阴森的躯体和丝丝发出的声响,光那几十条蛇聚在一起的腥味儿就足以让床铺上身着单衣的主仆三人害怕的瑟瑟发抖魂飞天外了。 霍芸萱主仆三人卷缩在床的角落,知书已经害怕的快要哭出来,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见那蛇的肤色色泽鲜艳亮丽,一看便知是剧毒的蛇。 “救命啊!” 眼看着那几十条蛇就快要爬到床边,主仆三人害怕的失声大叫,高达已经站在门外,脚步却像是灌上了千斤重的重量。 虽未走进去,但他知道霍芸萱主仆三人到底在在害怕些什么。 那些蛇,全部都是他放进去的。是孙雪乔收买了自己,将那几十条剧毒的蛇放进去的。 自己不缺钱,但也老大不小了。顾绍远一直没替要给自己赐婚,自己这些年一直跟在顾绍远身边,也没什么能接触女性的机会,孙雪乔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又主动献媚,高达又如何不心动? 高达算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既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对孙雪乔又如何不上心?早已将孙雪乔当作自己的女人来看。自然是对孙雪乔言听计从。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程贤刚从顾绍远那儿返回冷宫,就听闻霍芸萱屋内传来的惊恐叫声,程贤见高达站在门外却不肯进去,也来不及深想什么,拔步就要往里冲,却被高达拦住 “你可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程贤被高达的表情吓到,脚步一顿,又听闻里面传来惊叫声,是比之前更惊恐的喊声。程贤一甩高达的手,大声道:“不管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你没听到昭仪娘娘的喊声吗!若是婉昭仪在这里面出个什么事,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可里面是剧毒的蛇!几十条剧毒的蛇,你能对付的来么?” 高达声音颤抖,好心骗他:“才刚我进去看了,几十条颜色靓丽的蛇,就那么慢慢的蠕动,不说有多恐怖,即便看了也是恶心的。” “所以你是临阵退缩的?” 程贤果真信了高达的话,冷眼看了他一眼,面目嘲讽:“曾经跟着皇上出生入死你都不怕,现在安逸的日子过惯了,竟是连几条蛇都怕了。” 说怕,一把拽下腰间的酒壶,那酒里装了些许雄黄,倒是可以管一些用。 “你若愿意做胆小鬼便在外面等着罢,即便不是皇上旨意,叫我看着三个女子陷入这般困境我也是无法无动于衷的。” 丢下这句话,程贤便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程侍卫!” 她们主仆三人见到程贤,就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紫苏与知书更是带着哭腔喊道:“程侍卫,您救救我们吧,实在不行,先救了我们娘子也好。” 这样的场景,也是程贤第一次遇见的。进了里屋,程贤才发觉,自己有些理解高达为什么会不敢进来。 那几十条光滑的蛇滑腻腻的超床边移动,颜色光鲜亮丽,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到它们丝丝吐的蛇芯,腥味儿难闻,看着不仅害怕而且恶心。 程贤握紧腰间的绣春刀,将自己哪壶带有雄黄的酒朝蛇堆最聚集的地方泼洒过去,蛇本身就忌讳那些东西,果见泼洒之处,那些蛇都纷纷散开,原本聚集之处,也所剩无几。 待见那些蛇行动迟缓起来,程贤立马拔出绣春刀,一鼓作气挥刀上前。 床铺三人面色惨白,见程贤左右挥刀,将那些蛇各个劈成两半,血流成柱分散落下来,霍芸萱脸上也不曾幸免。 强忍着恶心,霍芸萱待到程贤将几十条蛇全部赶尽杀绝之后,眼含感激的说道:“今儿个要多谢程侍卫舍命相救之恩。” 说罢,顿了顿,霍芸萱突的起身,找了一块没被蛇血侵染的地方,给程贤跪了下去,深磕了一个头。 “日后若然有机会,芸萱定当偿还。” 程贤被霍芸萱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躲开一侧,惶恐道:“娘娘,这万万使不得。” 霍芸萱嘴角带了一丝苦笑:“哪里还有什么娘娘,如今我既是庶人,您是皇上御前带刀侍卫,这一跪,您受得起。” 说罢,连同紫苏知书二人一同给程贤磕了头。 程贤不敢说什么,值得侧了身子,没受霍芸萱的礼。 待霍芸萱起身后,程贤才四下看了看,在窗户底下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洞,只是这小洞一两条蛇进来倒也有可能,可若是全部一起放进来……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 这冷宫阴湿寒冷,有蛇出没也不稀奇,只是恍然出现这么多,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为之。 “娘……娘子在这冷宫中可有得罪什么人不曾?” 自己才来不久,这冷宫中又全是那些疯疯癫癫的人,不可能是这里面的人所为,只可能是外面有人将蛇送进来的! 霍芸萱眯了眼,冷笑道:“若然没得罪什么人,我又怎么会进这个地方!” 程贤皱眉,四下打量,想要寻找这蛇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 “娘子今儿个晚上可是听到了什么响动?” 霍芸萱皱眉,却是突然想起,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吓起来的。 “有那么一个人……”霍芸萱语气有些虚弱,声音里夹杂了才刚吆喝时略有些沙哑的嗓音:“也不知是人是鬼,披头散发的一身白衣……” 当时自己因着害怕只想着是因为自己没有激怒他所以才没有激怒他,现在想来,却并非那样了。 从那人从窗户处飞走来看,这人确实不怎么简单,最起码武功了得,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那些小动作,他不过是故意让自己发出想动引来紫苏与知书,他分明就是想要将他们主仆三人都赶尽杀绝! 霍芸萱深吸一口气,握紧紫苏与知书的手,面色有些惨白:“兴许,那些蛇就是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带进来的!” 程贤皱眉,问道:“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霍芸萱摇头:“他声音尖细,可身形上看又像个男人……兴许是个内监……” 程贤这才了然点头,霍芸萱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程贤,淡淡说道:“总之今儿个是要多谢程侍卫的舍身相救……” 说罢,顿了顿,才问道:“只是不知程侍卫身上怎么会有雄黄酒?” 冷宫寒冷潮湿,蛇虫鼠蚁经常出没,霍芸萱最怕这些滑腻的玩意儿,来冷宫之前,顾绍远特意让程贤高达二人身上装了雄黄酒,以备不时之需,不曾想,却真派上了用场。 这些程贤自然是不能与霍芸萱说的,只是说因自己平素爱喝这雄黄酒,才随身带着的。 霍芸萱倒也当了真,没再继续问下去,脸上依然带着些才刚担惊受怕的苍白,小声求道:“明儿个能求程侍卫也带些雄黄来么?” 说着,忙行手腕上脱下一个玉镯递给程贤:“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玉镯是我出嫁前我母亲给我的……也能值几个钱……” “不过是一些雄黄罢了,哪里值得让娘子这般破费。” 程贤自然是不会收霍芸萱的礼。安服了霍芸萱歇息下,程贤便立刻到了顾绍远那儿将这里的情况都与顾绍远说了一通。 顾绍远当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是握着奏折的手用力过度青筋暴起。 程贤与高达到底共事多年,临了,并未拆穿高达临时的胆怯。到底那么多条蛇一起蠕动,这些蛇又有剧毒,高达害怕倒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便也就觉得没必要跟顾绍远说。 “那个放蛇的内监……婉昭仪并未说声音熟悉,想来应该不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顾绍远冷笑:“皇后又不傻,即便再有把握的事情也是要想好退路的,怎么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做这些事?”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凛然,淡淡说道:“今晚上将皇后身边的灵溪除去罢。” 灵溪那丫头确实不简单,若然没有灵溪时常在薛茹冉身边提点,薛茹冉也不会想到这些,顾绍远要除去灵溪,便是想着要除去薛茹冉的左膀右臂了。 顾绍远进日来因着那处计谋,对薛茹冉也算是宽容,没什么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么过去了。 这一次,看来薛茹冉是触到顾绍远的底线了。 程贤应是,顾绍远叫程贤去太医院抓了上好的雄黄带在身上,再见到霍芸萱时,便将那雄黄抓了去给霍芸萱带上。 次日,坤宁宫中便传出了消息――皇后娘娘身边的灵溪姑娘夜里梦游掉进了湖里,浸泡了一夜,待打捞上来时,身上已是被泡的浮肿,早就没了救。 灵溪的死对薛茹冉打击很大,可如今霍芸萱被关在冷宫,再是不能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其他后妃这几日见自己重获荣宠,对自己也是比之之前要更恭敬上许多,一时间,薛茹冉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对灵溪下的手。 孙雪乔待听到灵溪落水,去了之后嘴角便一直上扬,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凭她与高达的关系,早就打探出来这次霍芸萱被管冷宫,不过是顾绍远对付薛家的权宜之计罢了,她早就知道,薛茹冉这个皇后坐不长的。 现如今薛茹冉与霍芸萱二人争斗,明面上是霍芸萱占了下风,实际谁落得下程如今却也说不清楚。 孙雪乔不过是在两人之间又默默的点了一把火,企图将两人的关系再拉上一层,让两人鹬蚌相争,最终渔人获利。 最好两人两败俱伤,薛茹冉下台,顾绍远对霍芸萱的感情,一定会扶持着霍芸萱坐上后位。所以,她要薛茹冉下台,更要霍芸萱去死! 如今听闻灵溪的事情,孙雪乔便知顾绍远将这件事迁怒到了薛茹冉身上。 孙雪乔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次算霍芸萱她命大,我怎么就没想过……程贤竟然会有如此胆量?” 本来高达已经使计将程贤支开,并未让他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却是没想到程贤竟是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高达原本以为吓唬他一番,程贤便也就害怕的不敢进去。顾绍远不过是叫他们二人暗中保护着霍芸萱,这次事件突发,况且阴湿地段有蛇出没也是正常,届时就说那蛇是在霍芸萱睡着时进去的,他们并没听到响动,左右待皇上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霍芸萱也已经再不能开口说话了,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何必要冒着搭上自己一条命的危险去与那些蛇斗争? 那些蛇自己带进去时也都心惊胆战的,若是叫自己一个人去对付那些蛇自己是万万不敢的。高达着实没想过程贤竟然敢一人与那么一些蛇单打独斗! “这次不过是赶巧了罢了,”旁儿在一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亦是眯了眼在笑:“下一次,霍氏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孙雪乔到了一盏茶,嘴角微勾,笑容阴侧:“有沈贵人在贵人您跟前出谋划策,害怕贵人您的大计不能完成么?” 孙雪乔嘴角立时勾起愉悦的笑意,笑呵呵的端起那盏茶来往嘴边送。雍正皇帝的生母,不也是从包衣婢女一步步爬到贵妃的位置,最终贵为皇太后了么? 当初的德妃可以做到的事情,她孙雪乔也一样可以做到! 孙雪乔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抬眼淡淡看向旁儿,将茶杯放到嘴边,眼神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牢狱那边的事情……你可都准备妥当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因当初遇见 当初自己因为沐清雅身边的丫鬟落魄至此,后来进了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来看自己时,知书曾经问过自己,还信得过沐清雅么? 其实至于这件事,霍芸萱已经看透。小柳到底不是沐清雅陪嫁过来的丫头,能被收买也说得过去。况且那日薛茹冉陷害自己时,沐清雅急忙赶来替自己辩解的模样也不像做假,自己与她多年情分,自然是一目了然沐清雅到底有无背叛自己。 冷宫里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不过偶有文氏帮衬着些,也还算过得去,又时常有沐清雅过来瞧瞧自己,虽是隔着一尺铜墙铁壁,也能陪着自己说说话,或是从墙高出抛进些包袱,来里面是给自己带的点心馒头,或是刚腌了的酱菜,一晃眼,竟也是过去了两三个月。 也不知为甚,这几日霍芸萱时常对着外面纷飞的柳絮想起与顾绍远初见的那几日。那时他还不是皇上,自己也还是个躲在祖母怀中撒娇的小丫头。 那日他来府上送年礼,正巧遇见自己在祖母怀中撒娇,祖母轻轻掐她一下,告诉她这是五爷,不得无礼。 那时她还刚到这个地方来,说不清这个五爷是哪个五爷,却还是乖乖给他行礼。那个时候自己耍了一个小心眼,不等他喊起自己就先站起来,还调皮的说:“五爷莫怪,是萱儿失礼了。” 确实是失礼了,怎么能不等他喊起自己就站起来了呢,那可是五爷,当年在整个上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是现在的皇上,自己当初竟还敢那般无礼。 那时顾绍远并没有怪罪自己,好像只是憋了自己一眼,又好像,当初连正眼都没瞧上自己一眼,关于那日的光景,霍芸萱多半有些想不起来了。 霍芸萱印象深刻的,是那日漫天大雪,白皑皑的积雪覆盖在大地枝桠上,自己随手拿起雪球,打完知书准备逃跑时,硬生生的撞上了那人的胸膛。 冬日的太阳并不很烈,照耀在雪地上斑点阳光静静发亮,印的人的脸色都好看极了。那时顾绍远嘴边带了一丝浅浅笑意,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在顾绍远带笑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兴许是那日眼光正好,兴许是那日顾绍远脸上的笑太过耀眼,自己那日竟是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抓住那日要逃跑的自己,低沉着嗓音说:“你跑不掉的。” 他的声音低沉清澈,如余音绕梁,好听的让自己沉醉在那样好听的嗓音里。 还记得那日自己慌慌张张逃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与他继续待下去,潜意识里就觉得,他的那句话,一语中的,自己果然是逃不掉的。 为着当日他那一笑,只他那一句“放心”,自己便什么都放了心,便也就肯了,肯以一个妾室的身份进宫,肯收起自己喜欢的那一袭袭正红色的衣服放在衣柜最低,肯将自己那颗高傲的心狠狠的摁下去,义无反顾的跟着他来了这个地方。 当初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许了自己三个愿望,当初是为了让自己自保来用,可如今,也不过就是三句话,自己连说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关在了这个阴湿寒冷的地方,又屡屡险些丧命。 顾绍远他……当真不心疼的么…… “娘子!” 霍芸萱望着外面泛黄的树叶,眼神带了些抽离,听闻紫苏跑进来急促的唤自己,霍芸萱猛然抬头,看向紫苏,眼神还带了些偏离无神,傻愣愣的看着紫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睛已经有了些湿润。 “娘子?” 见霍芸萱眼眶湿润,紫苏有些诧异,眼眶也是通红:“娘子已经知道了吗?” 霍芸萱见紫苏眼眶通红,心中已经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忙摸了一把眼睛,这才发现眼睛有了些潮湿,颤抖着声音,抓着紫苏的手:“是发生了什么事嘛?” “娘子……”紫苏一手拉着霍芸萱的手,一手拉了知书的手,迟疑说道:“娘子,刚刚沐昭仪身边的文月姐姐过来了一趟,说……” “说什么?” 见紫苏犹豫不决,霍芸萱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皱眉着急问道:“到底说了什么!” “说……”紫苏通红着双眼看了霍芸萱一眼,哽咽道:“老太太受不了牢狱之苦……今儿个早上,断了气……” “啪”的一声,霍芸萱手中握着的杯子落地。陶瓷杯子与水泥地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地时便立马摔成了几半,世人都说碎碎平安,可她的祖母,怎么就没能平安呢。 “你说的……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霍芸萱好像已经不会哭了一半,直直的睁着眼睛,空洞无神,好像瞎了一半,抬手摸了一把眼睛,却见手上潮湿不已 “你说祖母她……她真的走了么?” “娘子……” 见霍芸萱这幅模样,知书也好不到哪里去,紫苏看着她们二人这副样子,更是心疼不已。 霍老太太虽偶有糊涂,有时偏心些霍芸亦,可也到底是实心实意的疼过霍芸萱,霍芸萱原身糊涂,与霍老太太并不亲昵,可在霍芸萱受伤后还一直担心挂念不忘。 霍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圣人,不过就是现代时心疼自家孙女的普通老太太罢了,自幼看大的,自然是会多心疼一些,可对那些不与自己亲近的丫头也算得上是一视同仁,不过是在古代时,又多了一重家族荣誉是霍老太太不能割舍下的,这才导致了霍老太太糊涂了些。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祖母,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怎的就落得了如此下场…… “当年祖母一直想要我进宫,不过是为了要保霍家一个平安,可如今……可如今……” 霍芸萱哽咽着说不下去,那样难受的心情是真切感受到的。 原来真的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是这样无力的感觉,想要杀了全世界,却又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无能为力,没办法去痛恨别人,只能痛恨自己,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不是自己的祖母,而是自己。 “祖母……祖母……他们怎么处理的?” “说是被狱吏抬了出去……奴婢听闻……” 紫苏看了霍芸萱一眼,犹豫不止:“奴婢听闻,东太后娘娘已经下旨,说是要拖去乱葬岗……” “你说什么!” 霍芸萱猛然起身,眼中全是愤恨、绝望…… 那是她的祖母,怎们能……怎么能! “我要见皇上!” 霍芸萱突的挣脱开紫苏与知书二人,像是疯了一般,猛往外跑,哭喊着要见皇上。 紫苏与知书两个先是被吓了一跳,忙纷纷追赶上去拦住霍芸萱,二人皆是哽咽着声音哭着劝慰霍芸萱 “娘子莫急,您莫要忘了咱们五老爷还在狱外,他听到消息一定不会不理的……” “如果他得不到消息呢?”霍芸萱无助的拉扯着知书,哭着跪了下去,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出去好不好,让我去见见他,去见见祖母好不好……” “娘子……” 知书见霍芸萱这样,眼眶里的泪也是再也憋不住,也跟着跪了下来:“娘子,您不能这样,您要挺住,咱们才能出去给老太太申辩报仇雪恨啊!” “知书说的不错,”紫苏也还尚有一丝理智在,跟着跪了下来抱着霍芸萱哭道:“娘子您现在不能冲动,咱们出不去的,擅离冷宫,那可是死罪啊娘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在这里百般隐忍,不过就是为了家人平安啊!”霍芸萱哭的不能自己,此时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骄傲的风姿:“可如今我又落得了什么地步?” 说罢,又挣脱了紫苏知书二人的拉扯,猛然往外跑:“管不了那许多了,我要见皇上,他当初承诺过我的,承诺过我的三个心愿,君无戏言,如今也自然是做的数的!” “你若是想这辈子都被关在这里,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我便不拦你。” 文氏突的挡在门口,护着房门不让霍芸萱跑出去,眼里带了愤怒,眼底却是带了一些心疼。 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想要帮助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对霍芸萱来说确实残忍了许多,可若是霍芸萱当真冲出冷宫,不就是重了她们的计谋吗? 那些人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将霍芸萱关进冷宫的!她们的目的,不过就是一个“死”字,她们分明就是想要置霍芸萱于死地! 今儿个霍芸萱若是要冲出这冷宫,定然是极其容易的事情,那些看守冷宫的侍卫定是不会刻意阻拦的,那些侍卫该是早就被那些人买通,等着霍芸萱自己送上门呢! 自己不能亲眼看着霍芸萱去送死去落人话柄! “文姨……” 霍芸萱看到文氏,像是看到了依靠一样,靠在文氏身上嚎啕哭了起来。 “文姨,文姨……文姨,我该怎么办!” “走出去。”文氏轻轻抱着霍芸萱,拍打着安慰她目光直直看着远方,语气坚定:“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霍芸萱哽咽着点头,在文氏怀中哭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抽抽嗒嗒的靠在文氏身上,慢慢的静下心来。 “文姨,您说的对。” 霍芸萱眼神冰冷,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直直的看着远方,坚定而深沉:“我不仅要走出去,而且要昂首挺胸的大步迈出去!” 紧紧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霍芸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睛里,慢慢的释放出嗜血的神采。 到了晚上,沐清雅便已经在墙角等着,霍芸萱从程贤那儿得来消息,立刻飞奔而去,双手扶着墙角,哭道:“沐姐姐……沐姐姐……” “萱儿……” 今儿个一得了霍家老太太的消息,沐清雅便立马派人来给霍芸萱递了消息,接着便听了东太后下旨要将霍老太太的尸体抛到乱葬岗上去。不由着急四处想办法,又让文月出宫去乱葬岗时刻守着,却迟迟不见来抛尸的人,又派人去给霍祥易递消息,却又始终找霍祥易不见,沐清雅担惊受怕的以为霍祥易不幸遭了薛家贼手,急匆匆地跑去了养心殿,原是想求着顾绍远念在霍家往日的情分上,就将霍老太太厚葬了。 没想到自己四处奔波一天,却不如直接来找顾绍远。 “好妹妹,你别急,”想起才刚在养心殿自己听到的消息,沐清雅急忙扶着墙,大声说道:“皇上他到底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的,皇上才刚已经吩咐了人,以老太君之礼厚葬了。” “皇上他……他真的这样说么?” 霍芸萱一愣,双手扶上墙,哽咽着问道:“皇上果真这样说过么?” 沐清雅猛点头,又想隔着墙霍芸萱看不见,急忙高声应是,将才刚在坤宁宫时听到的话说与霍芸萱听。 姐妹两个说的投入,却并未发现不远处,站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关于霍老太太的死,顾绍远也是诧异至极。虽霍家整个都在狱中,可顾绍远却是时刻派人照看着,并无人可以为难他们。 顾绍远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却还是叫人有机可乘了去。 叫来高达问话,高达亦是不知原因如何,只说自己从冷宫去牢狱探视时,霍老太太脸色已经很不好,一开始自己以为是霍老太太没休息脸色才不怎么好看,并未有多大在意,却不想因为一时疏忽,到了清晨,霍老太太便已经断了气。 顾绍远心情沉重,案桌上的手紧握成拳,下旨以老太君之礼厚葬后,便一人走到了冷宫处,哪怕是隔着铁齿铜壁,就那么远远的望上一眼也是好的。 却不想,自己没走进,便听到霍芸萱那一句心灰意冷的话语 “不论他怎么欺骗了我,他肯厚葬了祖母,也算是对的起当初对我说的那句放心了。” 当初自己劝她进宫时,只与她说了“放心”两个字,那时霍芸萱低垂着脑袋,嘴角绽放出一丝恰当的弧度,烛火摇曳,印着她双颊绯红,低着头与自己说 “当然好呀,不管贫穷还是富贵,只要与你在一起久好。” 只是等他的萱儿再出来时……他们两个……还能回到以前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 除夕 “紫苏,今儿是什么日子?我隐约听到一点声响,好像是唢呐声。” 在冷宫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诚如文氏所言,天一黑便知是这一天过去了,天一亮,新的一天便也就来了。 起初霍芸萱还有些兴致算一算日子,可时间久了,慢慢的,霍芸萱倒是不耐烦算了,便也就不了了之,在这冷宫中过了多少天,便也就没了概念,只隐约知道,自己来这冷宫中,也要有数月了。 自从知道霍老太太去世,霍芸萱越发的不爱说话了,无事时便面无表情的发呆,也不清楚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文氏来时,霍芸萱还能与她说上一两句,却也不过只有一两句吧。 紫苏出去打听了一番,不见程贤高达二人的影子,花费了好些银子才买通了门外的侍卫,从他们那儿知道了些什么。 “娘子,今儿个人除夕,这会子外面正热闹呢。” 除夕么…… 外面……正热闹呢。 也是,不过是缺自己一个罢了,外面怎么能不热闹? “太皇太后回来了么?” 霍芸萱一心期盼着,想着太皇太后回来,兴许霍家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就此让自己丧命于此,那也心甘情愿了。 自从自己来到这儿,霍尘易海氏他们对待自己便是掏心掏肺,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那么没有尊严的死去或是活着。 “太皇太后也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听说霍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正在往回赶呢……”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以太皇太后的身体,若然是赶回来,也到了晚宴的时候。若是皇上有心,定然是不会教太皇太后与西太后知道娘子在这冷宫中的……” 是啊,自己如今是瓮中鳖,为板上鱼肉,岂不是任人宰割?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高达呢?高达去哪儿了?” 最近好像总是看不见高达…… 霍芸萱皱眉,上次蛇灾时,好像就没看到他…… “高侍卫与程侍卫两人应该放了年假……” 正说着,知书眉上一喜,指了窗外,笑道:“娘子您看,是程侍卫。” 霍芸萱转头,却见程贤已是来到窗下。笑着开了窗户,霍芸萱歪头看他:“正要找你呢。” “皇上那边有吩咐,臣稍稍离开冷宫一会儿。” 听他提起顾绍远,霍芸萱先是一愣,才稍稍点头,隔着窗户与他说话 “最近怎么极少见高侍卫。” 程贤笑道:“我们二人奉命照看冷宫这边与牢狱那边的安慰,臣在这儿,高达便在牢狱那边了。” 霍芸萱点头,问道:“今儿除夕程侍卫没放假嘛?” “御前侍卫哪里会放假,”程贤笑着摆手,以前霍芸萱总是不爱说话,低垂着脑袋似是极不开心的模样,今儿个见她像是来了兴致,程贤倒也乐呵,想着与她多说几句话,回去也好与皇上复命:“娘子今儿个人兴致不错。” “除夕嘛,自然是要乐呵一些的。” 霍芸萱笑着别开了眼,虽与程贤说话时,霍芸萱的脸上一直带了笑意,可那笑便也是一直未达眼底。 踟蹰半天,霍芸萱才有堪堪开口,语气中带了丝恳求 “程侍卫,我想劳烦您一些事情,不知程侍卫肯不肯帮忙。” 程贤立马抱拳做辑:“娘子有何吩咐?” 虽自己一直在冷宫中,程贤对自己倒是一直都颇为尊重,从未因为她被贬入冷宫而低看她一眼。 霍芸萱淡笑着摇头,叹道:“吩咐算不上,不过是想着今儿个除夕,这好歹……” “好歹是我在宫中的第一个除夕,总该热闹些的。” “我想,托程侍卫送些烟花爆竹过来。” “不过是些烟花爆竹罢了。” 程贤拱手做辑,又问道:“娘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霍芸萱笑着摇头:“没有了。” 说罢,起身给程贤福礼:“罪女谢过程侍卫。” “当不得当不得,”程贤赶紧避开霍芸萱的礼,连连摆手:“娘子莫要折煞了臣?” 霍芸萱抬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来:“在这儿的时间都多亏了程侍卫相助,不过是个礼罢了,程侍卫自然当得。” 程贤叹气,又问:“娘子……娘子可有什么话需要臣带给皇上的嘛?” 霍芸萱摇头,嘴角全是自嘲的笑意:“如今我是废妃,已是惹了他的厌恶,再拖你带什么话,那也都是废话,反而扰了皇上的好兴致。” 言外之意,便是没有什么话要对顾绍远说的了。 程贤叹气,做了个辑,便退了下去,到了养心殿。 “她当真没什么话要对朕说?” 顾绍远眼中瞧不出是什么情绪来,程贤看在眼中,心中叹气,将霍芸萱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与顾绍远听。 顾绍远听后,嘴角便带了一丝苦笑,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程贤应是,正欲退下,刁进忠便从外面打帘进来,面上带了喜色:“皇上,霍五爷求见!” “霍老五回来了?”顾绍远面上一喜,忙摆手道:“快请进来!” 刁进忠应是,忙打帘出去将穿着素衣的霍祥易请了进来。 “罪民霍氏,拜见皇上!” “快起来!” 顾绍远自霍祥易进来后便一直面带喜色,忙招手:“赐坐。” “罪民谢主隆恩。” 霍祥易又给顾绍远行了礼,这才坐在了顾绍远一侧,从袖中掏出一踏信件来递给刁进忠:“这是近几年来薛家与别处的通信,罪民瞧着有许多漏洞,可当得上证据。” 顾绍远一面翻看那些信件,一面连连点头:“你做的不错……” “这是当初薛家递给皇后娘娘的信件,虽送入宫到皇后娘娘的那封被皇后娘娘烧毁,可那封送入霍家的信却被罪民调包。” 这封信是被霍尘易调的包,只不过顾绍远身处皇宫,留在身上反而会被薛茹冉发现,便一直交由霍尘易保管,霍尘易入狱,便将它藏在霍家一处角落,霍祥易将将回京,夜间潜入被封了的宁郡王府找出了这封信。 顾绍远接过那封信,翻看了一番后点头:“做得不错……在薛家发现了什么?” “这个……” 霍祥易从怀中拿出半块兵符来递给顾绍远,面色沉重:“罪民觉得这块兵符不像是薛家那块,便带了来给皇上看看。” “快呈上来。” 刁进忠忙将兵符呈上给顾绍远。顾绍远拿着他端详了半晌,面上神色越来越冷峻。 这确实不是薛家那块,但是这块兵符与薛家那块加起来,便是能调动整个西南大营! 怪不得顾绍谊怎的没有自己的旨意还能这般轻松的从军营回京! “皇上?” 被霍祥易一唤,顾绍远回神,淡淡多霍祥易点头,面色依然冷峻:“起先你大哥将这件事托付给你,朕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你做的很是不错。” 霍祥易羞涩一笑,低下头,低声问道:“不知四姐……四姐她……可还好吗?” “你四姐她……” 如果仔细听顾绍远的话语,是能听得出顾绍远话语中带了的哽咽的 “你四姐她过的很不好……” 顾绍远低头,任谁都能听的出顾绍远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与隐忍。 顾绍远早就承认过,霍芸萱是她的底线。如今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为了权宜之计让她在那样的地方苟延残喘了这数月,即便日后霍芸萱不理自己,自己也是无话可说的。 冷宫那边,程贤刚走没多久,高达便回了来。高达回来时,见霍芸萱正与身边的两个丫鬟有说有笑的站在院外一端,汲取着本就不多的阳光。 自霍老太太离世,这还是高达第一次见霍芸萱这等的好兴致。 今儿个霍祥易求见皇上,被他撞见。顾绍远要做什么,他虽不甚清楚,到底他在顾绍远身边这么长时间,也是多少也能猜得出圣意,知道顾绍远没将霍祥易抓走,便说明顾绍远是有心要将霍家放出来,又派自己过来明面上看管霍芸萱实则暗中保护的,顾绍远心中到底怎么想,他与孙雪乔早就猜的七七八八。 顾绍远要对付的是薛家,与她孙雪乔无关,他们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况且鹬蚌相争,渔人获利,这样的事情他们乐见其成。只不过,薛家活不成,霍家也不能留! 他这会子过来,是故意在霍芸萱跟前打个逛,让霍芸萱见到自己,一会子自己从屋中窗户翻走,霍芸萱不见自己,定是只当自己一直在屋中带着,届时霍祥易出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果然,因着以前宫中常见,霍芸萱对高达也算看重,见到高达时,霍芸萱微微点头,算是问过安,高达回一礼,便进了屋。 高达进屋后,霍芸萱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刚她心中藏了事情,也是怕高达看出来。 高达一进屋,霍芸萱这才吩咐了紫苏与知书两个去做事。 “紫苏,你去南面,多找些柴火来;知书,你去东面,那边柴火也不少。” 两人应是,霍芸萱又嘱咐道:“一定要堆满,别让旁人看到。” 二人自然赶忙应是,屈膝,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两人走后,霍芸萱自己去了平日里与沐清雅经常见的那个墙角,这里也堆积了不少柴火。正好北面那边,有文氏帮忙,霍芸萱也会轻松一些。 捆绑了一堆堆柴火藏在不起眼的地方,霍芸萱正欲直起身子来偷摸着离开,却不想,见到一个身影从一面墙上飞身离去,那个身影……与当时在冷宫里扮鬼吓唬自己的身影……一模一样! 霍芸萱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紫苏与知书二人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霍芸萱连忙起身,四下看了看,见四处没人,连忙往自己屋里跑,见紫苏与知书二人正着急的四处找自己,霍芸萱这才放了心。 “娘子!” 紫苏知书二人也看到了霍芸萱,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俱都跑到霍芸萱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叹道:“娘子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去捡了些柴火。” “娘子也真是……待我们捡了以后再去捡那一出便是了,娘子金枝玉叶,哪里能干这些粗活!” “都到这儿来了,哪里还能说什么金枝玉叶?” 霍芸萱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叹气:“好了,不提这些了。” 说罢,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问道:“怎么样?你们两个有没有事?” 二人摇头,疑惑的看向霍芸萱,霍芸萱便将自己在墙角看到那个身影的事情,叹道:“不知他这次来又是要干嘛。” 紫苏一听那次那个身影又出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蛇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进屋将上次程贤带来的雄黄又在每个角落洒了一些,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高达本以为以霍祥易的身手,一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却不想,真正交手时,他才明白了为什么顾绍远会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顾绍远对自己手下的人从来都是严厉要求,那个曾经在自己眼中瘦弱无助的小弟弟,如今自己打起来竟然也吃力如此。 眼看着自己遮在脸上的帷幔要被霍祥易夺去,高达一惊,为了自保,连忙逃走。 霍祥易看着那人逃跑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回忆了一番那人的身手,与自己简直是师出同门…… 霍祥易在原地寻思了半晌,又返回了养心殿。 那个身影,太过熟悉。 到了傍晚时分沐清雅便遣人送了水饺给霍芸萱吃,叫人递了话,说是太皇太后回来了,自己要去宫门迎接,走不开,说是晚点过来陪她说话。 霍芸萱结果水饺,从桌上拿着上午时程贤送来的烟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嘴角带了冷笑,对紫苏二人摆手道:“行动吧。” 说罢,又嘱咐道:“记得赶紧过来我身边。” 二人应是,忙快步朝那些柴火方向走。 太皇太后与西太后的矫撵竟是已经入了宫。众人不想二人回来的这般早,均都匆忙迎出去。 太皇太后没见霍芸萱的身影,还疑惑皱眉询问:“哀家走时萱丫头就没出来送哀家,怎的回来了,也不见萱丫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冷宫走水 兴许是听说了同龄人去世的消息,太皇太后这几日尽显沧桑,在路上时便想着霍芸萱祖母离世,霍芸萱那么孝顺的孩子,一定是难受的,心中担忧不止,却不想,回来时竟还不见霍芸萱的身影,太皇太后也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心慌的感觉。 怕是这孩子因为祖母的离世,伤心的病倒了吧…… 薛茹冉自是不会叫太皇太后知道霍芸萱关在冷宫里的。不然依照太皇太后对霍芸萱的宠爱,定然是要将霍芸萱保出来。 她费尽心机将她关进去的,怎么会让她这般轻易出来? 薛茹冉嘴角勾了勾,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扶上太皇太后的手,笑道:“皇祖母不知,婉妹妹因着母家祖母离世,心情郁结,这会子正病在床上呢……” 话还未说完,却见有冷宫的侍卫慌张跑来,大喊道:“启禀皇上,冷宫那边走水了!” 顾绍远惶然,急忙朝冷宫方向看过去,见一团团的火焰簇拥着一众烟花,在天上绽放了最美的烟花。 一开始,霍芸萱也不过是和冷宫那些妇人一般,站在各自的廊下,看着满天的烟火缭乱夜空风景。 这一夜的风,正好吹向冷宫的方向,那些原本离着冷宫很远的烟花吹得离他们更近了些,又有霍芸萱从程贤那里要来的几株烟火,衬得夜色美景璀璨繁华,却也更衬得她们清寒孤苦,无依无靠。 可那又怎么样呢,霍芸萱还是忍不住的抬头欣赏那一尺夜色,这是她入宫后的第一个除夕呢,总得过的不一样些。 望着烟火璀璨的夜空,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比起文氏等人来说,霍芸萱在冷宫呆的时间确实不算长,可一想到自己家人在狱中受罪,霍芸萱便在这困笼中呆不下去。走出这个地方的念头也是一日比一日要强烈。 只是霍芸萱知道,一切,急不得。 若然想要走出这个牢笼,还需一步一步的从长计议。就如同今天,一年的结束,一年的开始,新年伊始,总该有些新气象的。 紫苏走来,笑着给霍芸萱福礼,道:“原还想叫来高侍卫与程侍卫两个过来一起赏烟花呢,却找不见他们的人影儿了。” 霍芸萱笑道:“今儿个是除夕,宫内外最是乱闹的时候,他们二人自然是要在皇上身边护皇上周全的......” 话还没说完,火苗却是蹭的一下燃起来,丝毫没有预警。 几乎是整个屋顶,四面八方的,轰地燃烧起来,那火势之快,几乎是点到之处皆都快速的燃烧起来,冷宫里阴湿寒冷,那火苗却是丝毫不受阻碍,火势之快,比那日蛇的爬行要快上不知道多少倍。 火烧焦的味道传来,紫苏与知书二人大惊,忙护住霍芸萱,失声呼唤:“来人呐!来人呐!走水了!” “知书,去.......去文姨那边......” 霍芸萱被火势呛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知书却是明白了霍芸萱的意思。 火势这么快,文氏身边没有伺候的,确实危险许多。 文氏站在自己廊下,见火势毫无阻拦的在寒冷阴湿的冷宫迅速燃烧,意味深长的朝霍芸萱那边看了一眼,见知书来到自己身边,文氏才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垂下眼帘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就知道,霍芸萱不会叫自己失望。 满宫里的女人都慌张起来,装傻的真傻的,装疯的真疯的,全都一窝蜂的往院子里蜂拥,去看水缸里还剩多少水。 宫中为防走水,也为了蓄积天雨,总是在院子里和殿前的廊下防止写雨缸。 冷宫中的女人们被愈演愈烈的或是吓坏,忙不迭失的伸手从缸中舀出水来往外泼出来,企图浇灭那熊熊烈火。 只是那熊熊烈火,岂是这一点点天水就能浇灭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猛然朝宫门处猛力拍击宫门,大声呼救:“救人那,救人那,走水了,这边走水了,有人在么?有没有人?这边走水了,快来人那。” 霍芸萱不过喊了几句,便被一阵阵飘来来的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 霍芸萱呼喊时,高达就站在门边,脚上似是灌上千斤重,迈不开脚。虽不知道这火是谁放的,可到底,是如了他们的意,若是他去救了,岂不是日后更麻烦? 他不能救! 高达闭上了眼,看皇家的水龙火速往这边赶,趁他们注意自己之际,现行飞身离开。 顾绍远到的速度比皇家的水龙还要快些,到了冷宫就要往里冲。看守冷宫的侍卫们岂敢就这么放顾绍远进去? “都给朕让开!” 顾绍远此时已经着急的失去了理智,这会子只要一想到霍芸萱置身如此危险的地方,便恨不能立马冲进去。她一个弱女子,岂是这熊熊大火的对手? “皇上!” 那些侍卫颤颤巍巍的,却是不敢让开,若然顾绍远闯进这熊熊烈火之中出个什么差错,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都给朕滚开!” 顾绍远震怒,一脚一个将人踹开,顾绍远本就武功了得,那些人本就不是顾绍远的对手,况且他们也不敢真的与顾绍远真打,只是稍加阻拦而已,顾绍远正欲再往里闯,却被太皇太后唤住 “皇上!” 太皇太后不知里面有谁,只见顾绍远如此疯狂,不由心中不悦,顾绍远听闻太皇太后的声音,也不过是脚步一顿,却也是飞身进了冷宫。 顾绍远进来时,火势已经被水龙消减不少,霍芸萱正靠在墙边,与紫苏抱在一起,身上有刚刚泼水时泼在自己身上的一些水滴,浑身湿漉漉的,身旁是知书与文氏,四个人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娘子.......您看,那好像是.......” 紫苏靠在霍芸萱身边,小心翼翼的声音落在了顾绍远耳中。 霍芸萱将整张脸埋在胳膊中,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往前看。 是他,他来了。 她分明看到他明黄色衣服上绣的那江山万里,那张牙舞爪的巨龙,那是她曾经熟悉的模样,是她许久不曾见过的模样。 双眼,就那么被泪水模糊了。 她卷缩在紫苏的怀里,再不肯抬头。 “萱儿.......” 那人声音嘶哑,难听至极,可听在霍芸萱耳中,却依然该死的好听。 霍芸萱蒙着头,不肯抬头看他,泪眼模糊,脸上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是被衣服浸湿的还是眼中泪水打湿。 紫苏知书二人心中是带着恨的,想她们如今已是陪着霍芸萱在冷宫中了,再差也大不了就是一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也不值一提,只是那人那样对待她们的主子,她们却是心疼的。 二人似是不知来人是皇上一般,依然卷缩在墙角,不肯起身行礼。 文氏则是在见到顾绍远不顾一切冲进火堆里也要来见霍芸萱,便瞧出霍芸萱在顾绍远心中的地位。也总算明白,一向善良的霍芸萱如何肯堵上整个冷宫人的性命来进行这一场赌博。 文氏索性依旧装疯卖傻,拉着知书,也装作不认识顾绍远的模样。 只是这个时候顾绍远哪里还有时间去计较这些事情,他的眼中早就看不见旁人,只见的那个瘦弱的身子就那么卷成一团,缩在墙角,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顾绍远猛然脱下自己明黄色的龙袍披在霍芸萱身上,快走几步到霍芸萱面前,蹲了下来。 九五之尊的身子,就这么蹲在了霍芸萱的跟前,倒是叫文氏吃了一惊。 顾绍远并不在乎旁人的眼神,颤抖着伸出手来,放到了霍芸萱的头发上,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得出,顾绍远话语中的哽咽与颤抖 “萱儿,你还好么?” 你还.......好么? 好么?在冷宫的这几个月,他天天派人监视着自己,难不成还不知道自己身陷牢笼里,过得如何清苦与委屈?一日三餐,为了防止别人下毒,她除了馒头,什么都不敢吃,有时喝水都要千防万防,生怕被人投毒。 那日数十条蛇一起爬向自己,吐着蛇信,嘶嘶的声音一起像自己蠕动着爬过来,一条条眼色鲜艳光鲜亮丽的毒蛇,若然不是那日程贤拔刀相助,若是那日程贤被吓在门口不肯进来,他如今这句“你还好么”要问谁去? 那么多的抱怨,那么多的愤恨,那么多的不甘。她的那些委屈、心酸、悲痛、冤屈,如今全都幻化成了眼中的缓缓流淌的泪水,一层一层,像是要将那火灾过后仅剩的一些浓烟浇灭一般。 总算,霍芸萱抬起了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脸上的烟灰已经被泪水冲刷的所剩无几,和着几分泥土,显得狼狈不堪。 顾绍远眼中也是含了泪,颤抖着双手要抹去霍芸萱脸上的泪,霍芸萱却是下意识的往左撇了头。顾绍远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留在了空中。 霍芸萱垂头,哑着嗓音说道:“罪民鄙薄之身,怎敢由万乘之尊碰触?” “萱儿......” 顾绍远的手依旧固执的停留在空中。霍芸萱往左撇头,不去看他,眼中带了仅剩的倔强来保证自己的骄傲。 “罪民无事,皇上请回吧。” 说罢,起身,却不料,刚起身,却是一个没站稳,没了意识。 若不是顾绍远眼疾手快,霍芸萱必然是要倒在地上吃一些皮肉苦的。 见霍芸萱紧闭着的双眼,整张脸上毫无生机。顾绍远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打横抱起霍芸萱,一面往门外走,一面急声喊着 “来人!立刻将太医请来,给婉妃诊脉治病!” 顾绍远的一声婉妃,总算是让紫苏知书文氏三人悬着的那颗心落了地。 知书紫苏跟着顾绍远走时,虽未给文氏留下什么话,文氏却知道,自己总算是熬出了头,这冷宫,自己是呆不多久了。 文氏一步三回头的目送了霍芸萱离开,才回了自己院中,清洗着脸上因炭火燃烧而摸黑的脸颊。 太皇太后自顾绍远闯进火堆救人开始便一直担心,如今见顾绍远将狼狈不堪昏迷不醒的霍芸萱抱出来,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就那么过去。 “太皇太后!” 众人忙围上太皇太后,帮太皇太后顺气。 太皇太后顺过气来,赶忙推开所有人,小跑到了霍芸萱跟前,手中握着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喊着:“萱丫头!萱丫头!” 霍芸萱算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如今见霍芸萱脸上带着明显被烟熏呛过的痕迹,毫无生机的卷缩在顾绍远怀中,一时失了理智,拿起手中的拐杖就重重的往顾绍远身上敲去:“你给哀家说说!给哀家说说!哀家就走了这几个月,萱丫头怎么就落得这么一副模样!” 一面说,一面狠狠的往顾绍远身上敲打着:“霍家将这丫头托付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么!当初你好不容易求娶了来,如今就这般不知珍惜了么!” “哀家还没死呢!你就这般磋磨她,若哪日哀家闭了眼,你是不是准备将她磋磨死!” 顾绍远却也不躲,任由太皇太后用拐杖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霍芸萱那张毫无生机的脸,似是丢了魂一般,眼中蕴着的泪一颗一颗的掉在霍芸萱的脸上、唇边。 “母后!皇祖母!”还是西太后看不下去,与薛茹冉一边一个拦下了太皇太后,西太后心疼的看了顾绍远一眼,又心疼的看着霍芸萱,眼中泪水都急了出来:“母后您消消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先消消气。” 薛茹冉虽心中不甘,明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一丝来,也是要做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来劝着太皇太后:“婉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只不过先是老姐妹的闲心离世,如今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又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太皇太后哪里还听得见别的声音,如今霍家入狱这件事,在回来的路上太皇太后便已经略有耳闻,又见霍芸萱是从冷宫中被抱出来,便全然迁怒了薛茹冉与顾绍远,想是顾绍远因为误会了霍家而厌恶了霍芸萱,才将其打入冷宫,这才给了薛家要害死霍芸萱的机会! 如今太皇太后都不给皇上面子照打不误了,又岂会给皇后面子? 当下不过是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薛茹冉,将薛茹冉推了个踉跄 “萱丫头若然有个什么闪失,你瞧哀家绕不绕的过放火的那个人!” 这话,便是在威胁薛茹冉了。不管是由谁来想这件事,放火的那个人,都是薛家动的手无疑了。 第二百五十章 赎罪 “母妃……母妃……” 顾绍远一路将霍芸萱抱回养心殿,原本今儿除夕,本是大家欢聚一堂之日,只不过缺少了霍芸萱,昭阳宫的人都没了兴致,便都称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不曾出来。如今知语袭香二人听闻消息,立时抱了顾明宇过去养心殿。 见霍芸萱毫无生机的被顾绍远抱在怀中时,知语袭香二人已是捂着嘴泪流满面。 顾明宇见霍芸萱那一张毫无生机的面孔,心中早就慌乱,在知语怀中一个劲儿的“母妃、母妃”的唤着,又想自己几个月不见母妃,早就有人故意在自己耳边说一些霍芸萱不要自己的话。 顾明宇年纪虽小,心智上却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上许多。那些与自己说这些话的人本就是见不得霍芸萱好的人,这些他心里都清楚的很,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些人的话。 可是如今霍芸萱紧闭着双眼躺在顾绍远怀中,却比那些人的言语更叫顾明宇害怕。 他的母妃,他一直生机勃勃的母妃,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皇上,您将婉妹妹放下,也好方便太医查看。” 薛茹冉见顾绍远一直抱着霍芸萱不放,心中本就不是滋味,上前碰了顾绍远的胳膊劝解,却不料,刚一碰上顾绍远的胳膊,就被顾绍远躲开。 薛茹冉的手就那么停留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至极。 顾绍远对旁人说的话充耳不闻,亲自抱着霍芸萱,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手握着霍芸萱的手,不肯放开。 此时顾绍远的脸色太过吓人,况且顾绍远连皇后的面子都不曾给过,那群太医自然是不敢去招惹顾绍远,任由顾绍远抓着霍芸萱的手给霍芸萱诊了脉。 霍芸萱因为躲避即使,并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这几个月来整日的吃馒头,不见一点菜品油水,营养不良了些,又加之刚刚情绪波动较大的这才晕了过去。 不过是心病罢了。 太医诊治过后,便立时开了药方给顾绍远过目,顾绍远均都一一把关之后,才将药方交给袭香,交由袭香负责煎药。 得知霍芸萱并无大碍,顾绍远才总算是稍稍唤了面孔,转头,在看相薛茹冉时,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撇开眼,顾绍远淡淡吩咐道:“刁进忠,你带人去将翊坤宫收拾出来,待婉妃醒来有所好转,便入主翊坤宫。” “皇上!” 薛茹冉听闻,立时惊呼,失声劝阻:“婉妃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入主翊坤宫!” 翊坤宫,所谓坤为**之首,翊为辅佐,与皇后娘娘所住的坤宁宫并列,紧跟在养心殿之后,除了皇后娘娘所住的坤宁宮,翊坤宫算是最华丽紧要的所在了。 顾绍远竟是要给霍芸萱这样的尊贵! 霍芸萱如今可依旧还是罪臣之女,岂能有这样的尊贵! “皇上,如今霍家获罪,婉妹妹能在妃位上已是有些说不过去,皇上切莫在要惹人口舌将那样尊贵的位置留给婉妹妹住了。” 当大火在冷宫熊熊燃烧,火雾漫天蔓延时,孙雪乔便觉得,简直是天助她也,霍芸萱经此一闹,定然是没了命。 却不想,这霍芸萱的命竟是这般大,不止活着出来,竟然还晋升了位分,这些暂且都不说什么,不想顾绍远竟是为了弥补她在冷宫中遭受的那些罪,竟是将翊坤宫放出来给她!这倒是有些像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孙雪乔眯了眯眼睛,有霍芸萱在,这辈子自己都与那个位置无缘,皇上要对付薛家,薛茹冉下位这件事是早晚的,只要再将霍芸萱解决,自己稍加努力,凭借自己的样貌才华,还怕皇上注意不到自己不成? 不急,那个位置就在眼前,却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才是。 眯了眯眼睛,孙雪乔便先笑着赞同了顾绍远的观点:“婉姐姐本就出身尊贵,想来宁郡王府的事情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这宫里,除婉姐姐之外,再是没人能配得上翊坤宫的尊贵了。” 这翊坤宫尊贵,也要看她霍芸萱有没有那个命可以长住了! 孙雪乔眯起眼睛,里面藏着她对霍芸萱全部的恶意与嫉妒。 顾绍远却是不管孙雪乔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她既然是第一个表态的,顾绍远便尽数当成是善意,冷着声音说道:“婉妃搬进翊坤宫之日,晋封贵人孙氏为孙嫔。” 孙雪乔不曾想因着自己的一句话,竟是晋了位分,忙不迭地给顾绍远福礼谢恩,起身时,目光触及到高达身上,与高达对视一眼,便立马将头撇开。 虽只一眼,高达却是一目了然,孙雪乔撇开眼的同时,他便将头低了下去,仿佛没有才刚的对视。 霍芸萱是在下午时醒来的,太皇太后见顾绍远心绪不振,即便心中再多怨言疑惑,也都忍了下去,又见顾绍远双目猩红的守着霍芸萱,太皇太后也只得叹气,吩咐了人在这儿看着,自己则是回了慈宁宫,亲自替霍芸萱抄经诗祷告起来。 “萱儿……”见霍芸萱转醒,顾绍远悬着的那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握着霍芸萱的手举起放在唇边,不自觉地,便流出了眼泪。 霍芸萱愣愣的看着顾绍远半晌,眼眶觉得有些湿润,抬手一摸,原本预期中该流的眼泪,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沁出来。 眼泪,应该是在那几个月里都流干了吧。 垂下眼帘,看了一眼被顾绍远握在怀中的那只手,霍芸萱没能挣脱掉,冷着声音说道 “皇上九五至尊,贱婢卑微岂敢触摸皇上。” “是我不好,萱儿……是我不好……” 诚如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霍芸萱从未见过顾绍远这般无助的掉过眼泪。 他明明是九五之尊,是这天地间最厉害的人,又怎么会无助?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任凭自己怎么挣脱他却始终不肯松手。 那样的神情举动,看上去像是只要一松了自己的手,自己就会立马消失在他眼前一样。 可是他真的还在乎这些么? 霍芸萱死死的盯着顾绍远,不肯挪开眼睛。从他把自己关到那个地方开始,从他算计自己开始,他不就已经不在乎了么…… “是我不好……萱儿,是我不好……” 顾绍远抓着霍芸萱的手,嘴中不停念叨着这句话,似忏悔,似悔恨,那样的神情,叫霍芸萱看了,也是心疼不已。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尽显无助,卑微到了尘埃里。 “皇上。” 只是心中还是有恨的,他怎么能背叛自己,怎么能丢下自己一个人在那冷宫中。那些虫蛇毒药,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的,寒冷的夜里,有时想念他的脸想到难以入眠,想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眼中看向自己时略带笑意的眼睛,和那日发落自己时那般冰冷无情的话语。 这些,她如何能忘记。 “当初你许贱婢的三个愿望,如今可还当真么。” “萱儿……” 霍芸萱每自称一句贱婢,顾绍远心中便被针扎一下,满目内疚的看着霍芸萱,不知该如何赎罪。 恐怕即便是死了,霍芸萱也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当的数的。” 听到想要的答案,霍芸萱也只是点头,并未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别过头去,淡淡说道:“皇上累了一天,也该歇息了,贱婢女便不深留了。” 说罢,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他的养心殿,该走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只是霍芸萱太累了,只觉浑身难受的恨不得一一肢解了放在床上的每个角落来休息,况且她一向不讲理惯了,这会子才不管是不是鸠占鹊巢,只管闭了眼睛不去理他。 顾绍远叹气,知道自己在这儿,霍芸萱定然是休息不好的,起身,叹道 “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霍芸萱却是不理他,依然紧闭着眼睛,不去看他,似是睡着了一般。 顾绍远叹气,转身去了外面。 到了深夜,趁人不备,高达便寻到孙雪乔宫中,孙雪乔早就在宫中等候多时,一见到高达,便似是没了骨头一般,往高达身上躺。 高达自然是吃她这一套,心肝宝贝儿的喊着,抱着孙雪乔便往床上扔去。 二人嘻嘻哈哈在床上滚来滚去,不久,便将床上的帷幔拉上,不多时,男女混杂的喘息声,便在屋中响起。 二人云雨过后,高达拥着孙雪乔,手一面不老实的在孙雪乔身上游走,一面听孙雪乔带了喘息的声音娇滴滴的与自己说着话 “那火是你点的么?” 高达此时一心全都扑在她身上,哪里想与她说别的事情?听她说起火,不由勾着嘴角邪笑:“那火是谁点着的我不清楚,但我这儿的火……” 一面说着,一面低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但我这儿的火是谁点了,我可是再清楚不过。” “讨厌!”孙雪乔捶了高达胸口一下,娇笑道:“人家与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与你说正经的。” 说着,便又低头吻了上去,找那人灭火去了。 又过了一会子,二人才总算是消停下来,孙雪乔半眯着眼靠在高达身上,问道:“那火当真不是你放的?” 高达摇头,孙雪乔皱眉:“那火起的蹊跷,冷宫阴湿寒冷,不会因为烟花爆竹那一点儿火苗就能点燃的……应该是有人动手的……只是……” 孙雪乔顿了顿,又皱眉说道:“只是不是咱们放的火,又会是谁呢?” 高达皱眉,问道:“这宫里最盼着婉妃出事的该就是皇后娘娘了,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放的火?” 薛茹冉皱眉,略微寻思了片刻,才缓缓点了头:“也兴许是皇后娘娘……” “只不过霍芸萱她诡计多端又颇得圣宠,这次从冷宫中出来,怕是不好对付了……” 高达点头,安抚道:“你且放心,我自有的是办法叫她这辈子无法翻身。” 二人又是一阵商议,孙雪乔面上漏出困色,高达才起身穿衣离开。 第二日一早,霍芸萱索性装死,躺在养心殿的床上一直到顾绍远下朝回来,都不肯起来,顾绍远无法,怕她躺在床上在闷出毛病,便叫袭香去将顾明宇抱来逗霍芸萱玩闹。 袭香也是担心霍芸萱这般闲出毛病来,急忙跑回昭阳宫去让知语抱了顾明宇去养心殿。 顾明宇去时,霍芸萱也不过是扯了嘴角稍稍哄了顾明宇几句,便叫知语将他抱了回去。 到了第二日,还是这般来回折腾着将顾明宇抱来陪她,这次霍芸萱逗他的时间便比昨日要长一些。 如此反复了几日,霍芸萱与顾明宇一起玩闹的时间越来越长,霍芸萱这才总算是觉休息过来,元气养了回来。 这一日霍芸萱一直陪着顾明宇玩到傍晚时分,直到顾绍远在前殿将奏折尽数看完,秋氏与知语二人才将顾明宇抱走,临走前,知语才笑道 “翊坤宫收拾出来了,今儿个晚上皇上就叫奴婢们将小殿下抱去翊坤宫。” 霍芸萱面上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似乎这样的恩宠不是自己的一半。 不过是面无波澜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便摆手叫人将顾明宇带了下去 “喂了小殿下饭过后记得要先去院子里消消食再睡,莫要让小殿下积了食。” 知语秋氏二人应是,霍芸萱这才又摆手,叫人退下。 照旧不理进来找存在感的顾绍远,只等秋氏与知语两个将顾明宇带下去,霍芸萱便躺倒床上,用被子一下蒙住脑袋,装作看不见顾绍远一般,闭了眼睛。 这几日来一直这样,顾绍远倒也习惯了霍芸萱的无视。好声好气的替霍芸萱掖了掖被角,又替霍芸萱吹灭了蜡烛,这才走到外面的榻上,歪身歇下。 这几日他便一直睡在这儿,任凭薛茹冉挺着个大肚子过来劝解自己龙体要紧,顾绍远都不听,只是在能看得到霍芸萱的范围内活动,时刻照顾着霍芸萱,整套动作下来,伺候的比知书等人都仔细些。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惊人推断 次日一早,顾绍远一去上朝,霍芸萱便悠悠睁开双眼,闹腾着要起身。 紫苏无法,只得与知书袭香二人一起,伺候着霍芸萱穿好了霍芸萱要求的妃位朝服,扶着霍芸萱,到了坤宁宫。 凤凰于飞,霍芸萱虽只在妃位,却因着帝王宠爱,一身明黄色妃袍上面绣着精致的凤凰暗纹,这原本是只有皇后才有的殊荣,这几日,顾绍远却尽数都送到她这儿来。 头顶带的,是顾绍远亲自挑选的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 霍芸萱一身的打扮,全都是按着皇后的规格所致。 自霍芸萱出冷宫,顾绍远便开始彻查冷宫起火的原因。 冷宫阴冷潮湿,出现蛇是自然的事情,即便彻查也查不出什么,可那样阴冷潮湿的地方,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点烟花爆竹就会起那样的大火。 霍芸萱这几日虽都在昏迷中,可身后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有关那场火,她早就祸水东引的引到了薛茹冉身上,冷宫中有文氏在处理,外面又有沐清雅跟袭香等人忙前忙后,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薛茹冉。 顾绍远早就夺了薛茹冉的掌宫权,交由霍芸萱郭襄郁二人分管。 薛茹冉虽心有不甘,却也被东太后教育着莫要轻举妄动。 “到底皇上心中还是有那个小、贱、人的,当初若不是柳儿受谁的指示将霍芸萱出卖,皇上还是狠不下心将她关进冷宫的,你且莫怕,如今霍家获罪,她早已不是那个身份尊贵的宁昕县主,不过是罪臣之女,皇上能给她什么殊宠?不过都是表面上的罢了,你是皇后,便做出皇后该有的大度模样来,天下人看了,也只会说她霍芸萱不懂规矩。” 自此,薛茹冉才心中少许平衡了些,不再去纠结此事。 今儿个一早,薛茹冉才刚睁眼,就听说霍芸萱如今正跪在大殿外面,说是来谢罪的。 薛茹冉看了一眼天色,虽心里暗骂霍芸萱有病,面上却是看不出一丝不悦来,由着灵香灵云二人给自己更衣洗漱。薛茹冉又刻意让她们动作慢些,慢条斯理的用了早膳,这才似是想起霍芸萱还跪在大殿外面一般,淡淡说道 “瞧本宫这记性,你们也不提点着本宫些,还不快将婉妃请进来。” 灵云灵香二人自是明白薛茹冉的用意,自是也不着急的,慢条斯理的给薛茹冉到了茶水递给她,才淡淡笑道:“娘娘不提,奴婢们也是忘却了的。” 说罢,这才慢慢给薛茹冉福了礼,打帘出去,去了殿外,果见霍芸萱带着紫苏知书两个跪在外面候着。 霍芸萱早就猜到薛茹冉定然是要让自己在外面多跪一段时间的,薛茹冉想要装大度,赢得世人好评,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如今见灵云打帘出来,霍芸萱低着头,勾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淡淡说道:“罪臣霍氏婉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霍芸萱穿成这个样子来到底是来干嘛的,所有人都一目了然。 霍芸萱故意来挑衅,薛茹冉虽是看她这一身打扮,都快要气炸,面上却还是一丝不漏,不能明面上就输给了霍芸萱。 见薛茹冉一副欲要生气却死活要憋着的模样,霍芸萱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带着冷意,目光扫视了薛茹冉的大肚子上,嘴角后期一丝嘲讽。 四下观摩了一番,最终视线定在了薛茹冉身后伺候的人身上。 “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事情要与皇后娘娘商议一番,不知娘娘可否将身边的人都清理一下。” “娘娘!” 霍芸萱话音刚落,灵云灵香二人立马护在了薛茹冉身前,紫苏知书二人亦是没想到霍芸萱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登时护在了霍芸萱身前。 霍芸萱嗤笑一声,摆手示意二人不用这般紧张,嘲讽的看了灵云二人一眼,嗤笑道 “你们二人无需紧张,本宫是有些事情要与皇后娘娘当面谈谈,本宫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在这皇宫大院里如此明目张胆的对皇后娘娘做些什么。” 薛茹冉冷眼看了霍芸萱一眼,左右自己肚子是假的,也不怕霍芸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逐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便摆手示意灵云等人均都下去 “你们且都下去罢,本宫有些事情,也要与婉妃聊一聊。” 薛茹冉开口,灵云等人自是不敢再说什么,瞪了霍芸萱一眼,便皆都退下,在退至门口处时,霍芸萱突然出声 “才刚你们对本宫不敬的事情,本宫暂且不计较,若然外面紫苏知书二人出了什么事情,本宫不管是否是你们所谓,皆是不会轻易绕过你们的。” 霍芸萱声音冰冷,冰冷彻骨,灵云灵香两个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薛茹冉却是面带怒色的一拍桌子,冷声道:“婉妃好大的口气,本宫身边的人也敢威胁。”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木然看着薛茹冉,淡淡说道:“那几十条蛇臣妾都不怕了,熊熊的火灾,臣妾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还怕什么。” “你说什么?” 或与小暖勾了勾嘴角,没搭理薛茹冉,眼神落在了灵云等人身上。 薛茹冉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你们且都退下。” 灵云灵香二人这才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灵云等人退下之后,薛茹冉也并没有叫霍芸萱坐下,霍芸萱也不介意,就那么笔直的站在薛茹冉面前,勾起嘴角来,视线落在薛茹冉的肚子上,冷着声音问道:“小皇子殿下估计要赶在上元节之前出生吧。” 霍芸萱明明知道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是假的,这般说话,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薛茹冉警惕的儿看着霍芸萱,斟酌说道:“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福气赶在上元节那日出声了。” 霍芸萱冷笑:“娘娘费尽千辛万苦保下来的孩子,自然是想要什么时候出生就什么时候出生了。” 肚中本就没有孩子,假孕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说生就生说没就没的。 “你什么意思!” 薛茹冉被霍芸萱这么一副不瘟不火的模样激怒,霍芸萱却依旧面部该死,勾了勾嘴角,淡然说道 “字面上的意思。” 说罢,淡淡看着薛茹冉,嘴角透出一丝意味深长来:“娘娘,您这般激动又是为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芸萱一直这般不喜不怒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又这样虽稀松平常却又这般叫人毛骨悚然的话,薛茹冉不禁有些后背发冷。 “不做什么,”霍芸萱淡淡看了薛茹冉一眼,眼中带了挑衅:“娘娘现在知道害怕了?” 说罢,嗤笑一声,眼神里带了些森然:“若是这会子娘娘面前出现几十条颜色鲜艳剧毒的蛇,娘娘会不会害怕呢。” “你到底想干嘛。” 听霍芸萱提起蛇,薛茹冉便觉头皮发麻,四下看了看,真的害怕霍芸萱这个疯子会真的带了蛇来 “你缕缕提起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霍芸萱冷笑,眼中一直森然看着薛茹冉,直叫薛茹冉感觉后背发冷:“你问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霍芸萱已经不再对薛茹冉用敬语了。 薛茹冉如今沉寂在恐惧中,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霍芸萱都说了些什么,只管着四下看了又看,确认无数遍自己身边没有蛇,这才放下心来 “本宫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身子刚好,不宜久站,还是回去歇了罢。” 薛茹冉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疯子。霍芸萱这幅模样,真的是让薛茹冉毛骨悚然。 霍芸萱冷笑,笔直着身子屈膝给薛茹冉福了礼,退下之前,淡淡说了一句:“薛国公夫人,进来身子可还好?” “你想要干什么!” 霍芸萱的祖母死在狱中,霍芸萱猛然又提起自己的祖母,她到底要干什么! 霍芸萱却是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回答薛茹冉的问话,而是直接打帘出去。 霍芸萱才刚出去,紫苏知书二人便团团围了上来,上下打量了霍芸萱一眼,紧张问道:“娘娘,您有没有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霍芸萱淡笑着摇了摇头,扶上知书的手,淡淡说道:“走罢,去养心殿收拾东西,搬去翊坤宫。” 二人自然连忙应是,扶着霍芸萱去了养心殿。 霍芸萱回去时,顾绍远已经下朝,回养心殿后,按照惯例,一定是要先进殿内去看看霍芸萱的,却不想,一进里屋,却见床铺叠的整整齐齐的,并不见霍芸萱的人影。 顾绍远大惊,忙将人叫来问话,她们也是只知道霍芸萱出去,至于去了哪里,却是没人知道。 “婉妃娘娘穿着华丽,是皇上赏赐的凤凰于飞的衣服,至于去了哪里,奴婢们便不清楚了。” 顾绍远紧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自己却是在这养心殿呆不下去,起身就要出去寻霍芸萱。 出门时,正巧碰上霍芸萱带着紫苏二人从外面回来。顾绍远松了一口气,两人迎面相撞,视线撞倒一起,霍芸萱也不躲避,直直的看着顾绍远,倒是将一向淡定自若的顾绍远看的心虚下来,先撇开了头。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也慢慢将视线撇开,低下头去,屈膝,福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萱儿!” 顾绍远叹气,奈何这一切又是他亲手造成,现在又不能与霍芸萱说实话,对于霍芸萱的冷淡,也只能煎熬的忍着。 霍芸萱淡淡看了顾绍远一眼,嘴角那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淡淡看了顾绍远一眼,与他错身而过,在进里屋之前,突然回头,正对上顾绍远略显无措的眼神,心还是有些软下来,收起那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淡淡说道 “皇上,还是多注意注意身边的人吧。” 这算是善意的提醒了。除夕那日,霍祥易去而复返,回来也是与自己说的这样的。 看来,自己身边确实出现了奸细。 顾绍远点头,霍芸萱这才转身,打帘进了里屋。 “娘娘......” 见霍芸萱进屋,紫苏二人这才急忙跟了上去,知书拉了拉霍芸萱的衣袖,劝道:“娘娘也莫要再与皇上置气了,使小性子也是要有个度的,若然皇上真的恼了,可如何是好?” “他恼不恼,管我什么事?” 霍芸萱淡淡看了知书一眼,往椅子上一坐,任由知书紫苏二人替自己将头饰摘下来,一面淡淡说道:“他有事瞒着我不与我说,还不让我使些小性子了?” “你都知道?” 顾绍远进来时,正巧就听见了霍芸萱的这句话,一愣,木然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霍芸萱回头,看了顾绍远一眼,接着便撇过头来,装作没看到他一般,又继续说道:“一些事情经不起推敲的,他一直以为他隐藏的多深?我不过才刚出冷宫,便洞察一切。” 这话看似是说给紫苏知书二人听得,可傻子都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顾绍远听的。 知书与紫苏二人对视一眼,给霍芸萱将头饰拆了之后,便给顾绍远福了礼,退了下去,留给顾绍远与霍芸萱两个人二人世界。 “萱儿......” 这几日来,顾绍远好像说的最无助的话就是喊的霍芸萱的名字。或者说,是在喊霍芸萱的名字时,顾绍远总是显得那么无助。 霍芸萱转头,看了顾绍远一眼,起身从梳妆台上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淡淡说道 “将五弟留在外面,就是让他寻找证据,找出大哥寓意谋反的事情是假的,大哥再假装成伤心心寒的样子,投奔薛国公名下,然后将所有证据一举找出是么?” 顾绍远猛然看向霍芸萱,眼中带着赏识:“你都瞧出来了?” 霍芸萱不理她,冷笑继续猜测:“这一切,都要在薛茹冉的孩子出生那日,全部揭发,对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后悔 霍芸萱自出冷宫后,身体一直不适,顾绍远虽将翊坤宫给了霍芸萱,可霍芸萱不提,顾绍远就乐得装糊涂,就留着她在养心殿,这几日,顾绍远日日下朝往养心殿跑,哪里也不去。 霍芸萱虽从坤宁宫出来后便断定霍老太太的死还有那些毒蛇均不是薛茹冉所为,也推断出顾绍远到底是在干什么,只不过是能理解,却不能原谅。 冷宫里,除了自己所食的饭菜含了毒以外,薛茹冉没再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在冷宫里,霍芸萱就有些疑惑,霍家如今已经被关进天牢,以薛家自负的思想,肯定以为顾绍远中了他们的计谋,早就厌恶了霍家,薛茹冉又作甚要多此一举害死霍老太太?难道就只是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崩溃?应该不会,所谓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薛茹冉太了解自己,一定会知道,如果她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来激怒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崩溃,反而是激起了自己的斗志。 如果自己本来已经被顾绍远伤的灰了心,不愿再踏出冷宫一步,却偏偏因为霍老太太的死而激发了斗志,那样一来,薛茹冉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依照薛茹冉那样谨慎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做! 只是那十几条毒蛇竟然也不是薛茹冉放的……这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今儿个正巧阳光明媚,去慈宁宫看过太皇太后,霍芸萱带着紫苏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满园的晃荡,不知觉间,就走到当初自己丢了自己第一个孩子的那个地方。 紫苏怕霍芸萱触景伤情,本欲找个借口要带着霍芸萱离开,霍芸萱却已经扶着紫苏的手去了秋千旁,坐了下来。 “许久不到宇哥儿兄弟两个过来玩玩了。” 如今正月十五还未过,算得上是新年,宫中一派喜庆,为了应景,就连秋千上都系了红绳,与霍芸萱一身素衣衬的脸色越发的白皙。 紫苏不由叹道:“娘娘的肤色越发好看了。” “不过是这两样颜色衬的罢了,”霍芸萱低头,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晃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也就从秋千上起身,淡淡说道:“回去吧。” 紫苏应是,自出了冷宫,就连知书与紫苏,也越发的捉摸不透霍芸萱到底在想些什么。倒不是害怕,就是担心,怕霍芸萱这样早晚要憋出什么病来。 “娘娘!” 霍芸萱与紫苏刚一踏进养心殿,便看到袭香与知书两个面露喜色,似是从屋内飞奔而出:“娘娘,大喜!” 这几个月来,霍芸萱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人脸上出现这样喜庆的神色。 霍芸萱脸上也漏出类似与高兴的神色,嘴角还往上翘了翘,扶着紫苏的手踏过门槛,淡声问道:“有什么好事,瞧把你们高兴的。” “娘娘,霍家大喜!王爷官复原职了!” “五老爷找到证据,今儿个求见了皇上,王爷果真是冤枉的!” “如今皇上已经将霍家整族无罪释放,王爷官复原职,郡王之位已改成亲王!” 这是霍芸萱早就猜到的结果,心中并无太大波动,只是有些惊讶顾绍远会给他哥升官,到底异姓王已是少见,异姓亲王,整个大齐应该也就只霍尘易一个了罢…… 到底还有旁人伺候,霍芸萱不能表现的太过淡定,兴许这些人里还有薛家的人也未可知。 若是自己太过淡定,岂不是让她大哥与顾绍远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眼神微闪,霍芸萱脸上便已经漏出喜色,双手抓着紫苏的手,脸色激动:“此话可当真?哥哥他……哥哥他当真无事了么?母亲呢?溪姐儿呢?” “娘娘放心,”霍芸萱没有跟袭香她们说过关于自己的猜测,袭香倒是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此时是真的开心,眼中都蓄满了激动的眼泪:“娘娘放心,大家都安好,都安好……只有老太君……” 除了老太君,大家都安好。 原本只是演戏,听闻袭香的话,霍芸萱的眼泪便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个一心想着霍家荣辱的老太太却再也没能看到霍家由衰转盛的光景了。 “娘娘……” 袭香自知失言,急忙拽了霍芸萱的胳膊,红着眼眶,面上带了愧疚 “娘娘,老太君生前最是疼您,您这般叫老太君看了,定是要心疼的。” 霍芸萱伸手摸了把眼泪,叹气将人都挥退了下去。 袭香等人不放心,不愿下去,欲要留下来陪着霍芸萱。 霍芸萱只得叹气,妥协道:“你去前院将皇上请来吧。” 这是自霍芸萱出冷宫以来,第一次主动找顾绍远。 顾绍远一得了消息,立马放了手中奏折,急忙赶来 “萱儿,你找我。” 原本骄傲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心翼翼来,好像是在害怕自己随时将他赶出去一般。 霍芸萱叹气,看了顾绍远一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淡淡说道 “坐罢。” 顾绍远并不介意霍芸萱的无礼,相反还有些庆幸――比起这样,他确实更受不了霍芸萱对自己卑躬屈膝尊卑守礼的那个样子。 “我问你。” 顾绍远坐下,霍芸萱便歪着脑袋看向顾绍远,颦眉思考的模样,就像是以前两人一起商议着如何对付他人时那样,好像这几个月以来的隔阂,都不存在一般。 “牢狱中你派了谁在暗中监管?” “因你大哥在,我倒是没叫几个人过去,只高达程贤两人偶尔从……那边过去罢了。” 说到冷宫处,顾绍远顿了顿,终是没勇气说出那两个字。 霍芸萱嗤笑一声,大抵是太爱他了,见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自己反而生不起气来,只不过心中有些小别扭,不愿这么轻易的就原谅罢了。 “冷宫中,除了程贤跟高达,可还有其他男子么?” “自然是有的,那守门的侍卫不就都是男子?”顾绍远颦眉,疑惑问道:“怎么?” 如果有,那高达的嫌疑应该就会小些……程贤自救了自己一命后,又对自己颇为关照,想来不会是他。如果没有旁的男子,那高达的嫌疑就大些。 可到底,高达也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平白冤枉了好人倒是不好了…… 既然还有那些侍卫……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问道:“那里可有你的人?” 顾绍远摇头:“御林军罢了,没有我跟你大哥的心腹。” “难道不是你身边的人?” “你可能,”霍芸萱皱眉推断,话还没说完便被顾绍远打断:“五弟除……除夕那日来过,是有个人要对付他,那人的身手,与他师出同门。” 除夕那日…… 正是起火的那日……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见顾绍远说的心绪,心里一阵爽快,正欲再多说两句,突的猛然想起,除夕那日自己收拾柴火时,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日,自己好像自收了程贤带给自己的烟花后便再没看到过程贤……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程贤…… 不可能,程贤救过自己的命,如果蛇真的是程贤放的,他作甚又要将自己救出来?这摆明了是自相矛盾的…… 难道……是高达? 可是那日,自己分明刚见过他的…… 高达……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那日那人往我屋中放蛇时,他的背影我是见过的……除夕那日我见他从墙角翻出去,可能就是要去攻击五弟的……那日中午过后,我就没再见过程贤,高达倒是才刚见过……” 霍芸萱微微皱眉,顿了顿,又补充道:“好像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程贤……” “你认为是程贤?”顾绍远皱眉,眼中也带了怀疑:“程贤的嫌疑确实更大一些。” “不,”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知道什么叫盲点么?” “盲点?” 顾绍远皱眉,这样新奇的字眼却是第一次听说。 盲点问题,现代数学常用问题。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着说道:“盲点就是,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真相,其实,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别人故意制造出来的盲区,你以为自己洞察一切,反而落入人家的陷阱。” 顾绍远皱眉,眼里带了不赞同:“我不认为是高达,比起程贤,高达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更久一些,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他。” “这不是你愿意相信谁就相信谁的问题,”霍芸萱猛然抬头直视着顾绍远,冷声道:“那日高达故意让我看到他,好以为他就一直呆在自己屋中不出来,到时候出事了,也可以拉我出来作证。这番,他就有了不在场证明。反观程贤,他因为什么都没做,所以想不到这些,那日他就在你跟前当差,并没想那么多要制造什么不在场证据……” “从表面上来看,程贤的嫌疑最大,可若是深想,程贤却是最无辜的那个。” 顾绍远皱眉思考半晌,频频点头,大笑着拍了拍霍芸萱的脑袋,笑道:“到底还是你厉害些,我甘拜下风。” 霍芸萱冷笑一声,起身走到茶几旁,顾绍远已是眼疾手快的替霍芸萱到好了水递给她,抬头看她:“高达他……为什么?” 说了那么多话,霍芸萱确实渴了,灌了一杯水下肚,霍芸萱放下茶杯,翻白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谁知道他为什么。” 说罢,似是突的想起什么来,看像顾绍远,淡淡说道:“还有,那是我五弟,不是你的。” “你!你还真……” 顾绍远头疼扶额,起身上前欲要环住霍芸萱,却被霍芸萱灵巧躲开:“皇上请自重,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顾绍远嗤笑一声,笑着摇头调侃:“我自己的媳妇儿,还不让我动了?” 霍芸萱却是突然收了脸上浅浅笑意,直视着顾绍远,出声说道:“当初你给的那三个愿望,等你办完这件事,就帮我实现吧。” 霍芸萱深情凛然,顾绍远不觉一震,出声唤她:“萱儿……你……” “也没什么,”霍芸萱低头,遮住自己眼中情绪,淡淡说道:“都是一些小事,对你来说不难。” 说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神色认真:“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也只这一句话,才叫顾绍远彻底放下心来。 原本顾绍远还在害怕霍芸萱要提出离宫离开自己等话,如今听闻霍芸萱说不会为难自己,这才放了心。霍芸萱向来说话算话,又不会与自己说话绕弯,她说不会为难自己,就一定不会为难自己的。 最起码,她心里知道,提出离开自己是最为难自己的事情。 见顾绍远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霍芸萱却是没有顾绍远预想中的浅笑嫣然,反而又是将头低了下去,也算是给顾绍远一个心理准备,即便不会为难他,那件事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顾绍远叹气,像霍芸萱伸出一只手来,深深的看着她,问道:“你还愿意把手给我么?” 霍芸萱抬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顾绍远伸出来的那只手,感觉眼中有些湿润,抬手去摸,却发现眼上干干涩涩的,根本没有一点泪痕。 原来,那些天里,为他所流的眼泪,早就在那几天里消失殆尽,哪里还能再流出眼泪来? 霍芸萱自嘲一笑,手已经伸到顾绍远的手边。 随着霍芸萱的动作,顾绍远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眼。 当霍芸萱的手碰触到顾绍远的手时,往日二人温存时的点滴全都涌上心头,霍芸萱抬眼看他,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慢慢的一点一点,将顾绍远的手推回他的身边,像是割舍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霍芸萱只觉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心脏疼痛的程度让她又些承受不住,心脏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压抑着自己喘不上气来。 略微张开嘴巴喘着气,霍芸萱红着眼眶看他,神色认真,口中的话一字一顿,说的缓慢却又认真 “从那日你推我进冷宫,这世间的些许道理我才总算明白,以前少不更事,些许道理都不很懂,以为跟着自己的心走才不会后悔,可是顾绍远,你知道么,时隔几月,在冷宫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却后悔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叛变 以前,自己糊里糊涂的,只当自己爱错了人,却也并不后悔。到底是年少轻狂,年少时让自己欢喜的少年,即便以后再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也不会后悔当初的义无反顾。 可是后来,后来那日大火的烟雾冲破云霄,自己被困在那一方困地,再次见到他,他眼中带着那样的情意浓浓,他不是不在乎的,他明明很在乎。 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宁愿让自己伤心难过也不愿意与自己坦白,也是这个样子,才会让霍芸萱生出后悔的心思。并不是后悔爱上他,而是后悔跟他进了宫…… 自那日后,霍芸萱便搬出了养心殿,安心在翊坤宫中闭门,除早上晨昏定省,更是不再出翊坤宫半步。 顾绍远每日过来探望,霍芸萱也不多着躲着,照常见他,却是不咸不淡的,只挠着顾绍远抓心挠肺的。 是日,宁亲王府总算装修好,阖家放了爆竹也算是祛了晦气。 霍尘易下了朝,便守在薛国公下朝时的必经之路,一见到薛国公出现,霍尘易便从外面闪身出来。 “薛国公。” 薛国公没想这里有“埋伏”,纵然再淡定,也被霍尘易下了一哆嗦,吹着胡须瞪着牛眼看向霍尘易,很是不满:“宁王爷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霍尘易抱拳作揖,面上带了恭敬:“世伯莫要折煞了小侄。” “哼,”薛国公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霍尘易:“臣不敢当王爷的一声世伯。” 霍尘易却是也不恼,依旧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对薛国公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薛国公可否愿意借一步说话?” 薛家与霍家自来势不两立,如今两家女儿均都进宫,争宠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霍家这次入狱,也与薛家脱不开联系,霍尘易这次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薛国公眯了眯眼睛,打量霍尘易一番,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王爷,请。” “小侄不敢,”霍尘易大笑两声,伸出双手来笑道:“您是长辈,您先请。” 薛国公冷眼瞧他一眼,冷哼一声,也不再纠结,先走一步。 霍尘易这才动了脚步,随后跟上。 “宁王爷找臣何事?” 薛国公并没有带霍尘易回府上,而是随处找了个茶馆坐下。 所谓反常即为妖,霍尘易今儿个实在太过反常,薛国公也不得不防着些。 霍尘易见薛国公一脸警惕,心中嘲讽一声,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似是对待长者一般,而非敌人。 “世伯,”霍尘易亲自给薛国公涨了一杯茶,恭声说道:“小侄有事相求。” “宁王爷也有用到老夫之时。” 薛国公脸上的嘲讽明显表露,霍尘易也不恼,而是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低着头,声音里已经听出了悲愤 “这些年来,小侄一直鞠躬尽瘁,换来的却是因为不信任而险些满门抄斩,家妹落得一个险些被烧死了下场,世伯,小侄着实心寒。” “小侄一直以为自己所拥护的是一代明君,却不料……却不料他竟如此糊涂!” “在狱中之时,昱王也不曾瞧不起过小侄的三弟,时时去看他,虽每次时间不长,却也好歹是一次关心……” “也是那时,小侄才清楚,原来自己一直就跟错了人!” 说到悲愤处,霍尘易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随着桌子的晃荡而晃出水来。 薛国公深深的看了霍尘易一眼,挑眉问话:“你让我怎么信你?” 虽是问句,可语气上已经是偏向于相信了。 “皇上不是为了安抚你的情绪,把你升为亲王了么?这可是大齐的头一份。” 到底,称呼已经改变,不再是敬语。 霍尘易端起茶杯喝水,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放下水杯,面上表情已经又变成当初的悲愤:“打个巴掌再给个枣吃不成?即便是亲王又如何?祖母她……祖母她也是再也醒不过来了的。” 霍老太太最是疼爱霍尘易这个长子长孙,这是整个京城中人都清楚的一点。霍尘易又自幼丧母,与祖母的感情最好,如今霍老太太亡故,霍尘易以此为借口愤愤不平,薛国公倒是没什么理由不相信。 虽面上表现的将信将疑,可到底心中那杆称已经倾向于相信。霍尘易的能力他是看在眼中的,况且曾经又是顾绍远的心腹,现如今顾绍远还依然信他,让他窝在顾绍远身边做个奸细,到时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薛国公眯了眯眼,面上漏出意味深长的笑来:“那就要看小侄你的表现了。” 霍尘易抱拳作揖,脸上的笑意如沐春风:“敬请期待。” 如此,二人又闲话一会子,便各自散去。 回府的路上,霍尘易便觉出有人在暗中紧跟自己。薛国公不放心自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薛国公派出盯梢的人武力已是顶尖,到底也是不敌霍尘易的。 其实如若不是霍尘易想到这一点,特意稍加注意一些,也是发觉不了的。 左右他与顾绍远早就提前通好了声儿,也不怕旁人盯梢。 自家妹子自己清楚,霍芸萱这会子也就心里别扭些,早就不气了的。霍尘易的意思是既然霍芸萱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倒不如也让霍芸萱掺合进来罢了。左右霍芸萱的那个脑子一个顶俩,又不太按常理出牌,顺便让她掉一掉薛茹冉也好。 只不过……让霍芸萱帮忙这个建议是霍尘易提出来的,也不过是上下嘴皮子动一动罢了。要真的实际操作去与霍芸萱提的还是顾绍远。 霍芸萱本身就是在生气那件事情,这许多天下来,霍芸萱好不容易要消气了,结果自己还要因为这件事再去给霍芸萱提个醒儿…… 顾绍远他怎么想怎么感觉霍尘易这是在挖坑给自己跳,就是不想霍芸萱与自己好了。 顾绍远咬牙切齿,却也没办法。这些天霍芸萱对顾绍远虽说是爱答不理的,可到底也是肯让顾绍远见自己一面的。霍尘易那边……当时霍芸萱还窝在养心殿时,霍尘易偶尔过来与顾绍远商议朝政想着见她一面,霍芸萱都是不见的。 这般一来,霍尘易就委屈了――皇上您看啊,不是我不想亲力亲为,主要是您媳妇儿不见我啊,这我可就没办法了不是。 顾绍远咬牙切齿,不让她掺合不就是了按原计划来! 霍尘易做不屑状,咧嘴,切,原计划!原计划这会子她还在冷宫呢!。不是照样被你给抱出来了嘛!为了安抚那祖宗情绪又是妃位又是翊坤宫的!如今她不掺合进来还怎么进行下一步! 想起昔日与大舅爷的对话,顾绍远很委屈,在翊坤宫殿外徘徊许久。 霍芸萱正在屋中逗弄着顾明宇玩儿,紫苏出来倒水,正好发现那一身明黄色的身影,吓得赶忙跪下行礼 “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不过就是没出去迎他,你还罪不致死。”霍芸萱被紫苏弄出的动静惊扰,抱着顾明宇出来,正见顾绍远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 霍芸萱挑眉,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抱着顾明宇就要转身。 倒是顾明宇,见到顾绍远格外亲切,在霍芸萱怀中并不老实,两手超后伸着,挥舞着胳膊要顾绍远抱。 “父皇,父皇。” “父皇!父皇!就知道父皇!你个小没良心的!” 霍芸萱来气,在顾明宇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愤愤不平:“本宫是白疼你了。” 霍芸萱到底不舍得打顾明宇,拍的那几下就跟挠痒痒一般,顾明宇只当霍芸萱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脸上傻呵呵的傻乐,扮过霍芸萱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留了许多口水在霍芸萱脸上,傻笑着:“母妃,母妃!” “他倒是粘你,”顾绍远看着母子两个互动,笑着摇头,快步跟上前,从霍芸萱手中接过儿子,笑道:“我来抱着就好,你别受累。” 顾绍远再狗腿,霍芸萱都不想给他一个睁眼。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接过宇哥儿,顾绍远便给他,省的自己抱着怪累。 见顾绍远不愿理自己,顾绍远早就习惯了霍芸萱这几天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甚在意,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挥退众人:“且都退下,朕与婉妃有要事商议。” 众人自是不敢忤逆,纷纷屈膝应是,退了下去。 秋氏临下去时顾绍远便已将顾明宇交给秋氏抱走。 不一会子功夫,屋中就只剩了霍芸萱顾绍远夫妻两个。 霍芸萱闲情逸致的剥着橘子,眼皮都不抬一下,似是拉家常一般语出惊人:“我大哥让你来的?这个时候想起找我帮忙来了?” 顾绍远佩服霍芸萱料事如神,惊讶看她:“你……你怎么知道……” 霍芸萱冷笑,将剥好的橘子随手丢到顾绍远手中,冷笑:“你在外面徘徊迟迟不肯进来,自然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找我了。我算来算去,除了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叫你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原来,才刚顾绍远在树下来回踱步时,霍芸萱便已经注意到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见他迟迟不肯进来,霍芸萱这才吩咐了紫苏出去倒水,给他断了退路让他赶紧进来,也省的在外面晃的自己头晕。 怪不得紫苏刚一出去弄出些动静来,霍芸萱就已经抱着孩子出来了,原来是早有预谋。 顾绍远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倒是确实比旁人聪明些,也怪不得你大哥总夸你女中诸葛。” 霍芸萱冷笑:“也怪不得你与大哥都放心将我丢到冷宫里去自生自灭。” 霍芸萱话一出,顾绍远脸上的笑意便带了一些尴尬,收也不是,继续笑更不是。 “萱儿……这件事你看……” “我不看,”不等顾绍远说完,霍芸萱便没好气的打断,冷哼一声:“不原谅,没商量。” “你……” 霍芸萱不管他有多郁卒,已是起身赶人:“走走走,没事别过来烦我。” “萱儿。” 顾绍远无奈摇头,由着霍芸萱推着自己往前走了一段,趁她不备,拉着她的手腕便拽进了自己怀中,这还是这些天来顾绍远第一次主动抱她。 撇去了先前的那些小心翼翼,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低头,用下巴抵在霍芸萱的头上,喟叹道:“萱儿,不要闹了。” 不要闹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好想你。这些天你就在眼前,可却感觉比当初你未进宫时离得还要遥远。我好想你啊,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好不好。 霍芸萱从顾绍远的话中分解出自己理解出的意思,心一软,闷在顾绍远怀中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顾绍远将霍芸萱抱的更紧了些,霍芸萱将头埋在顾绍远的怀中,眼中的情绪并未让顾绍远看到。 顾绍远一直在翊坤宫中陪霍芸萱到了晚上。到了晚上,顾绍远也并未有走的打算,霍芸萱斜眼看他,坐的离顾绍远稍远些 “皇上不走么?” 顾绍远惊恐:“我去哪儿?” 霍芸萱挑眉:“我管你去哪儿?我要睡了,你走不走?” 顾绍远无赖:“你要睡了?我陪你睡啊。” 霍芸萱瞪他,抄起床上枕头扔向他:“不要脸。” 于是不要脸的某人笑嘻嘻的接住霍芸萱扔过来的枕头,笑盈盈的将枕头放下床上,舔着脸上去抱住她,做委屈状 “你哥哥都背叛我了,我心灵受到了创伤,你是我媳妇儿,你不该安慰我嘛?” 霍芸萱无奈,推开顾绍远,笑着捏了他的脸:“顾绍远,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原来这么不要脸?” 顾绍远抱过霍芸萱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你要不要也亲我一下?” 霍芸萱笑着白了他一眼,没忍住,捧过他的脸在他脸上也亲了一口,笑道:“好了好了,快睡吧,明儿个上朝小心起不来。” 顾绍远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一语双关:“每次跟你睡在一起,第二日都累的起不来。” 霍芸萱脸红,瞪了他一眼,吹了蜡烛。 睡前运动做的足了是有助于睡眠的。 于是,半夜运动,一夜好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当年之事 次日顾绍远上朝时,霍芸萱困的要死,便赖在床上不愿起身。顾绍远见她睁眼也困难,一面自己系着袍子,一面笑道:“实在困你便睡会儿,莫要起身了。” “唔......” 霍芸萱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就又睡了过去。 顾绍远见霍芸萱这般,轻笑着摇了摇头,出门时嘱咐紫苏:“一会子你去坤宁宫替你主子告个假,就说你主子身体不适。” 紫苏自是应是,屈膝福礼恭送了顾绍远去上朝。 许久不运动,昨天晚上运动过度,霍芸萱体力不支,一觉睡到了天明,紫苏从坤宁宫告假回来见霍芸萱还赖在床上不起,不免笑着唤她:“娘娘好歹也起来吃口早膳,一会子小殿下过来,若是见不到娘娘,一定会哭闹的。” 霍芸萱半眯着眼睛看她,含含糊糊道:“紫苏,你说以后我不在了,小殿下跟着谁才不会受委屈?” “娘娘说什么梦话呢,”紫苏一愣,见霍芸萱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由好笑:“等您西去还要再好几十年,况且您西去后,小殿下估计都有了小小殿下,谁还敢给他委屈受不成?娘娘快些真开眼睛醒一醒吧,才刚娴妃娘娘听闻娘娘身体不适过来瞧您,被奴婢给推了,一会子若是娴妃娘娘再带着二殿下过来,可就不好推脱了。” 霍芸萱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撑着床板做起来,紫苏忙将迎枕扶起来让霍芸萱靠上,又拿了毛巾来给霍芸萱擦脸,霍芸萱这才庆幸了半晌,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些天你去冷宫看过文姨没有?” 紫苏点头,笑道:“文姨说让娘娘莫要担心她,她在里面过的很好。” 霍芸萱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突地笑道:“在冷宫时是看不见这样好的太阳的。” 紫苏一时间不知霍芸萱用意,不便回话,也只是低着头等着霍芸萱的下文。 “文姨要有二十年没见到这样好的太阳了吧。” 从先帝爷元后去世至今,顾绍远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况且那个时候顾绍远还没有出声,这些年下来,文氏关在冷宫中少说也要有三十年左右了。 霍芸萱这话是何用意,紫苏自然一听便了然,笑道:“娘娘今儿个要去看看文姨么?” 霍芸萱点头:“出来这些日子,是该去看看文姨了。” 说罢,突地高声唤道:“知书。” 知书应是,忙从外面打帘进来,笑道:“娘娘,您醒了。” 霍芸萱笑着点头,吩咐道:“你去小厨房做些点心,一会儿咱们去看文姨。” 在冷宫中文氏帮了霍芸萱不少的忙,况且这次出来,霍芸萱想要扳倒薛家,还是要从文氏那里了解消息才是。 知书一听是要去看文氏,立马笑着点头,笑道:“奴婢这便去做。” 霍芸萱点头,摆手让其下去后,又与紫苏笑道:“去看看小殿下从母后那儿回来了么,若是回来了,就先让知语与秋氏二人逗着他玩些,一会子回来我带去娴妃那儿,让他们兄弟两个团聚一下。” 紫苏应是,点头笑着出去,刚打帘出去,却险些与着急忙慌跑进来的袭香撞个满怀。 “什么事,这么着急。” 霍芸萱见是袭香进来,先是对紫苏摆手示意她下去,才对袭香招手,笑道:“先坐下喝口水再说,瞧你急的。” 袭香应是,先是给霍芸萱屈膝福了礼,这才坐下,赶忙喝了一口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霍芸萱,说道:“今儿个正是奴婢出去采买,遇见了知画。” “知画说在外面守了许多天,一直不见自己人出去,便一直不敢露面,今儿个总算是等来了奴婢,这才出来,将这封信递给了奴婢,说是.......” 袭香抬眼看了霍芸萱一眼,继续说道:“知画说,娘娘要找的那个稳婆有了眉目。” 霍芸萱一惊,忙接过信来,细细的读了读,嘴角勾起的冷笑,便渐渐的大了起来。 读完手中的信,霍芸萱便将它放在火炉里,看它被火烧的灰飞烟灭。 “芹芳与薛家,果然再就有勾结。也不怪三哥会与煜王勾搭上。” 当年先帝爷皇后怀着身孕,身边伺候的丫鬟便有人已经被收买。一开始薛家也并未让人在饭菜里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不过就是让先后一直吃着一些营养旺盛的东西,最终导致了胎儿越来越大,到最后,便不好生产。 在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本就如同进了鬼门关一般,先帝爷的元后当年因为胎儿过大难产,那样一来,即便出了什么意外,先帝爷也不会过多的怀疑。 只是薛家没想到先帝爷与元后伉俪情深,因着元后过世,大发雷霆了好一阵子,还因为这件事迁怒了许多人,薛家这才害了怕,将那稳婆藏了起来,又祸水东引,将这件事牵引到了当初与元后交好的文氏仇氏等人身上,几乎一次性清除了元后在后宫中的势力,没想倒成了因祸得福,只一件事,却做成了一箭双雕的效果。 只是薛家没想到的是,当年元后难产,霍芸萱生母罗氏因与先帝爷元后交好,当初也是带了芹芳一起陪在元后身边的。因罗氏对芹芳极度信任,当初先帝爷元后生产时,罗氏便直接让芹芳进去陪同。 芹芳本就觉得先帝爷元后难产事有蹊跷,便多长了个心眼儿,照顾元后时,便仔细观察了那些稳婆的动作,果然见那个拿主意的稳婆有些蹊跷。 只不过是当时芹芳不作声,却默默记在了心里。趁人不注意时,便自己偷留了证据。 只可惜罗氏生第一胎时,正遇上罗家举家搬迁到苏州去,因舍不得女儿,就将罗氏接回罗家带了小半个月,却不想,罗氏就在那小半个月里,将霍尘易生了出来。 芹芳那时已经成了老侯爷的姨娘,自然是不能再跟随罗氏去罗家小住半月。是以,罗氏便躲过了这一关。却不想,在刚得知罗氏怀了霍芸萱时,芹芳便已经开始默默储备。 借口出去游玩,芹芳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找到薛家,拿出当年的证据来威胁薛家。 薛家自然是不受威胁,到底是看不起芹芳的,只觉她一个姨娘,自然是登不上大雅,说出来的话,也是无人信服的。 却不想芹芳心比天高,胆比海大,早就料到薛家不会受自己的威胁。只说这件事自家老太太也是知道的,霍老太太的地位,便不可与芹芳同日而语了。 薛家自然是不敢对霍老太太动手的,只得咬牙切齿的问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芹芳也不过是看上了薛家的势力,想要借薛家的手助自己在霍家有一席之地罢了。 薛家也是看上了芹芳的胆量,又见她并非真心想要揭穿他们,不过就是想要寻找稳婆的下落,处理自家的事罢了,如此薛家便懒得再管,只与她说了地点,便将人赶了出来。 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难产,便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芹芳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况且时隔多年,更是没人会将罗氏的事情与先帝爷元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便有些放松警惕,只是给了那稳婆几个银子让她去别处养老便算是打发了她。 因着那稳婆办事稳妥些,后来程雨菲那件事,薛家又刻意从芹芳那里打听来了那个稳婆,找到她时,虽已上了年纪,可这几年一直银两不断,不愁吃喝,倒是也瞧不出老来,左右又不是真的要给程雨菲找稳婆,薛家自然是不在乎人家多大有没有老眼昏花的,花了银子便雇佣了她。 那稳婆也自从做成这几件事之后,又见并未有人发现,便有些得意忘了形,前些年一直混在京城,又有薛家的人暗中保护,倒也没出什么事。只那稳婆见没人找自己,以为是自己隐藏的不错,前些年还不太敢太过招摇,自去年年底以来,似是年纪大了,便也就不怕死了一般,竟是开始混迹于京城各个闹市中,这才给了知画与孙二等人机会。 “知画做的果真不错。” 霍芸萱挑眉,眼中全是欣慰。她着实没想到,知画会将事情做的这么全。 眯了眯眼睛,霍芸萱从床上起身,袭香见此,连忙上前搀扶。将霍芸萱扶到了书桌旁,仔细替霍芸萱研磨。 霍芸萱拿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叠起来后,才交给袭香,笑道:“拿去给皇上。” “皇上?” 袭香一愣,原本以为霍芸萱是在给霍尘易写信,却不想,霍芸萱却直接将他交给了顾绍远。 霍芸萱点头,见袭香差异,笑着解释道:“大哥如今身份有些特殊,不便送这些东西给他。” 霍尘易昨儿个刚给薛家表了忠心,今儿个自己送过去的东西,一定会有人暗中窥察,若是让薛国公知道霍尘易的妹妹还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不就一目了然霍尘易的谎言了么。 袭香一愣,想起这些事情,便笑道:“是奴婢糊涂了。” 说罢,便将信藏在了袖口处,给霍芸萱福了礼,便退下去了养心殿。 袭香走后不多久,知书便提了食盒进来,笑道:“奴婢做了几样点心,每样都装了许多,又给文姨做了几个小菜,今儿个文姨可以吃饱了。” “小蹄子,不会说话,”紫苏进来正巧听见知书这句话,不由笑着纠正:“自咱们娘娘从那地界出来,文姨在那的日子过得便也顺风顺水了许多,哪里的侍卫看在咱们娘娘的面子上也是对文姨多加照顾的,怎地到你这儿一说,好像文姨还挨饿不成?” 知书忙笑道:“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不会说话了。” 霍芸萱笑呵呵的看两人斗嘴,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从书桌那儿绕了出来,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咱们现在走罢。” 二人自是应是,一左一右的簇拥着霍芸萱去了冷宫。 站在冷宫门外,霍芸萱呆愣的看着那一堵墙,神色间有些恍惚。这个地方,她曾在这个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天,里面的每一处景象自己都已经摸得清楚熟悉,甚至哪个人是真疯还是假疯,霍芸萱都摸得清楚。自己走后也不过几天的光景,怎么就变成这么一副破旧不堪的模样? “婉妃娘娘。” 门外的侍卫还是那些侍卫,可态度,却是与自己初来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恭恭敬敬的模样,早就没了自己初来乍到时他们脸上倨傲的模样。 到底虎落平阳被犬欺,霍芸萱自是不会同他们计较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轻嗯了一声,便扶着紫苏与知书的手从容不迫的进去。 上次自己进来时被人搀扶着,哭的眼眶通红苍白的脸色显得狼狈不堪,如今自己再次踏入这个地方,霍芸萱昂首挺胸,留下的背影,也依旧骄傲无比。 “婉妃娘娘。” 文氏早就听了消息知道霍芸萱要来,早早的就在廊上候着,见到霍芸萱,忙要屈膝福礼,霍芸萱忙拦下文氏,嗔道:“文姨怎地还与我见外。” “如今你是婉妃娘娘,不是当初冷宫废妃,奴婢当不起你的一句文姨了。” 文氏笑着摇了摇头,索性几十年的冷宫生活早就让她变得洒脱,不过是嘴上说说,与霍芸萱早就没了君礼之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搀着文氏进了里屋,忙叫知书将食盒递给文氏,笑道:“知书手艺向来不错,今儿个她听说要来看你,特意做的。” “谢谢、谢谢、谢谢,”文氏一连说了好几个感谢,接过霍芸萱手中的食盒,眼里泛了一层泪光:“有劳娘娘还记挂着奴婢。” “文姨,”霍芸萱叹气,揽了文氏的肩,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才问道:“文姨,你愿不愿意出去?” “我......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也想接您出去见见外面的太阳,你愿不愿跟我出去?” 霍芸萱看着文氏的目光,像极了无助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寻求着帮助一般,让文氏一阵心疼。 第二百五十五章 背影 自上次去看过文氏又过了些天,眼看着上元节就在眼前,霍芸萱却整日无所事事。 眼看着预产期将近,薛茹冉已是免了众嫔妃的晨昏定省,皇上似乎也特别看重皇后这一胎,早早的就将接生的嬷嬷请进宫中候着。 阖宫上下,似乎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霍芸萱闲来无事,四处乱逛的就到了养心殿。 正巧与刚从养心殿出来的霍尘易对上面。 霍芸萱原不欲理他,只不过瞥眼的时候,恍惚看到一个黑影闪过。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猛然想起如今霍尘易名义上已经是薛家的人了。薛国公不放心他,这才派了人过来观察。 虽说冷宫的气还没消,可到底是自己亲哥哥,况且自己心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想念霍尘易的了,又加之之前答应了顾绍远在里面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会子看到那道黑影,霍芸萱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霍芸萱眼中便憋出了眼泪,泪汪汪的看着霍尘易,唤了一声大哥。 “大哥!” 霍尘易一愣,还不带反应过来霍芸萱这又是唱的哪出戏,霍芸萱已经扑了过来,语句中带了哽咽:“大哥,我好想你们,萱儿好想你。” 恍惚间,霍芸萱好像还是昔日未出嫁时的小丫头,自己不过出了远门,回来时便有小丫头扑倒自己怀中乱蹭,嘴里说着想念。 霍尘易叹息一声,不自觉的便抱紧了她,叹道:“好孩子,哥哥回来了。” 原是受了回忆的影响霍尘易才不自觉的说出来这句话,却不想,被埋在附近的黑衣人听了,却会错了意。 以为是霍尘易刚刚从天牢中走出来,霍芸萱又刚出冷宫,心中极为委屈想念,见到亲人才会忘记身份,这也就更加说明了兄妹两个对今上寒了的心,兴许就是真的了。 “大哥,”霍芸萱从霍尘易怀中挣扎出来,似是无意一般,狠狠的踩在了霍尘易的脚上,脸上还故作无辜:“大哥,您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霍尘易吃痛皱眉,知是这小祖宗那口气一直没机会发出来憋着难受,这会子正在出气呢。 忍着笑意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霍尘易笑道:“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霍芸萱低头,眼中带了一丝悲伤:“我怎么可能会没事……”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没办法面对他,每次与他对话,都觉得恶心的要命。” “可是我没办法的对不对……大哥,我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全咱们霍家,我一定要忍着恶心去扶侍他的,对不对。” 越说,霍芸萱的眼眶越红,眼看着马上就快要哭出来。 对于霍芸萱的演技,霍尘易一直是佩服的,尤其是这说哭就哭的本领。 可是霍尘易不知道的,是之前的每场戏,霍芸萱都是在演,可是今天说的这一番话,却是有些真了。 虽不至于霍芸萱口中说的那么严重,可到底也是心中有些隔阂的,不过现在大局为重,薛家皇家霍家乃至天下苍生,都处在这一刻的紧要关头,由不得自己任性罢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霍芸萱的眼泪更是不停往下淌:“大哥,我好难受……” “好了,乖了,”霍尘易四下看了看,似是在确定有无旁人一般,见没有什么人,霍尘易才替霍芸萱擦干脸上的泪,劝慰道:“事情就快要过去了,你马上,就可以不用面对他了。” 霍芸萱明明是真的好难受,霍尘易却只当霍芸萱是在演戏,揉了霍芸萱的头发,按着剧本往下走。 可是人生明明也是一出剧本,只是这出戏却从来不按自己规划的来走罢了。 霍芸萱轻轻叹了气,收了那几滴真的因为难受而流的眼泪,故作惊讶的抬头,看着霍尘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霍尘易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语气变冷:“他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了!” 至此,黑衣人将养心殿门外发生的这一段故事说给薛国公听后,薛国公才彻底的相信了霍尘易。有些多事情,都是找了霍尘易亲力亲为,也由此落了许多证据在霍尘易手中。 霍芸萱自搬出养心殿,便没再过来过,今儿个闲来无事主动寻了过来,顾绍远忙放下了手中奏折,挥退屋内众人,对霍芸萱张开双臂,笑容里带了些坏 “来,抱抱。” 霍芸萱给顾绍远一个白眼,不理他,绕过他去径自坐了下去。 自从自己出了冷宫,顾绍远的变化确实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板一眼,像个孩子一样偶尔撒娇,只是每次的笑容里都藏了小心翼翼。 她知道,他骗了自己,当初答应过自己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承诺也食言,在面对自己时,他心中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两个人之间的那道隔阂越来越大,需要时间去慢慢平复。只是一个劲儿的逗自己,想要消除内心的那些不自在,难为了自己,也哭了别人。 霍芸萱叹气,看了一眼眼底藏了一丝尴尬的顾绍远,想着索性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了,熬过来这一段时间,两个人一定要分出些时间来慢慢的去抚平那道隔阂。 “我想从冷宫里接一个人出来。” 原本安静的屋内,霍芸萱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顾绍远一愣,转头去看他,眼底尴尬不见,换上了一袭笑意。 “想接谁出来?” “先帝爷的文贵妃。” “那个上了先帝爷元后的人?”顾绍远诧异,快步走到霍芸萱跟前坐下,拉了她的手握在手中,皱眉:“你是想让她用同样的办法来害薛茹冉小产?” 霍芸萱摇头:“你不是要留着他做假孕处理么?既然这样我作甚还惦记着要让她小产?”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晃了晃顾绍远的胳膊,语气带笑:“在冷宫时她对我帮助不少,就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报报恩罢。” 语气带笑,眼中也有笑意,只是没达眼底罢了。提起那个地方,霍芸萱怎么还会能做到无动于衷? 顾绍远叹气,心中也清楚这些,拉了拉霍芸萱的手,点头答应:“好,都依你。” 霍芸萱对顾绍远咧了咧嘴,抛出一段让顾绍远震惊的话来 “顺便也是叫文姨出来作证,当年先帝爷元后之事,根本就不是文姨她们所谓,是东太后与薛家的手笔。” “当年元后小产时,肚子一直比常人的要大,原以为是要立为天子储君的人才不一样,都没放在心上,后来才知道这是东太后的手段,就是要让婴儿过大,让元后小产!” “又趁着先帝爷与元后伉俪情深,势必要查元后难产的原因,索性一箭双雕,将元后在宫中的势力一并清除!” “这些是我叫知画打听到的消息,昨天已经问过文姨,确认了。” 一直以来,顾绍远都只当先帝爷元后小产,不过是后宫争宠的牺牲品,却没想过,原来那个时候起,薛家的野心便慢慢膨胀起来! “你怎么打听起这件事来的?” “先帝爷元后、我娘、宇哥儿他娘,这些人的死因你不觉得相似么?都是难产后大出血……世人虽说生孩子犹如鬼门关里走一遭,可是,哪里就这么巧?偏偏这些人与薛家,都有关联!” “你娘?” 顾绍远一愣,第一反应是海氏,后才想起霍芸萱说的是生母,却始终想不起霍芸萱的生母与薛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霍芸萱点头,神色认真:“是我娘,不过我娘不是薛家害死的,是芹芳!” 霍芸萱咬牙切齿,眼中都快喷出火药来,将昨天打探到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与顾绍远说了一遍 “……这些人看起来毫无牵扯,可细想下来,却是一环扣着一环……薛家人办事缜密到这个程度,由不得我们不仔细认真!” 顾绍远点头,亦是叹气:“以前是我太轻敌了……你说用什么法子将文氏从冷宫中接出来?” 霍芸萱皱眉,仔细想了片刻,笑道:“我倒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确保文姨的安全……到底紫苏是先帝爷元后身边的,又陪我进冷宫待过一段时间,期间谁都不能保证文姨会不会与紫苏说些什么……薛家胆大心细,就怕这会子注意已经打到文姨身上了!” 顾绍远皱眉,细细思索了半晌,才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自那日以后,文氏便在冷宫中消失不见。 薛家确实如霍芸萱猜想那般,想要对文氏动手的,可是当他们计划好将文氏的死推到谁的身上时,再去冷宫中寻找,却是已经不见文氏踪影。 霍尘易自然是不会与他们说文氏到底在哪儿的,可若是说不出个方向,也只会让人起疑心――皇上平日那般器重信任你,怎么可能会连一个废妃的下落都不肯告诉你? 这样一来,岂不是叫薛家怀疑霍尘易想要投奔薛家的决心? 霍尘易辛苦让薛家信任了自己,绝对不会给自己挖陷阱让自己跳下去的。 于是,随便说了个方向,派了些人去守着,制造出那里确实藏了人的假象,只是任薛家将那处地方翻个底朝天,也不见人。 可那里御林军守着,又有暗卫暗中保护,薛国公早就想当然的认为文氏就是被藏在这儿,只是顾绍远那人诡计多端,轻易不让人找到是真。 为此,薛国公发了好一通大火,埋怨身边的人办不好事情。 又想让霍尘易再去套一套顾绍远的口风,却被霍尘易义正严辞的拒绝 “小侄已经探过一次口风,若是再多问一遍问的这般详细,难免不会叫皇上起疑心将人挪走……左右咱们知道了是在什么地方,仔细翻查着就是了,总会找到的。” 霍尘易与顾绍远二人都是那种给人挖坑让人跳的。顾绍远善于挖明坑,就是你明知道这是个坑,你还不得以非要眼睁睁看着跳下去。 霍尘易呢,便是喜欢挖暗坑,让你不知不觉掉进去之后,还要对他感激涕零。 比如说这次,自己明明指出了假的方向让薛家人去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你也是找不到文氏的人的,偏偏这样,薛国公还是对霍尘易嘉奖分明,恨透了自己底下的那帮废物。 霍尘易将这件事说与顾绍远听后,顾绍远立马就当笑话讲给了霍芸萱听。霍芸萱笑的前仰后翻,只笑薛家这么笨还想着与他们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顾绍远见霍芸萱笑的开心,自己也是跟着满足的笑着,许久没见过这么和谐的场面,就连刁进忠都在外面笑呵呵的听着,见到高达过来心情好的打招呼 “高侍卫,找皇上有事么?” 高达点头,面上也带了笑意:“什么事叫公公这么开心?” “主子开心了,洒家也就跟着开心了。” 刁进忠笑着摇了摇头,在外面通传一声:“启禀皇上,娘娘,高侍卫求见。” 顾绍远与霍芸萱这才收了笑意,将高达唤进来。 高达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说了说南北军粮供应问题,又说几位大臣在等着顾绍远,叫顾绍远去养心殿一趟。 军粮供应问题自是大问题,由不得拖着,顾绍远即刻起身,嘱咐霍芸萱早些吃饭,又说自己晚些时候会过来,这才率先打帘出去。 高达恭敬的给霍芸萱作揖行礼后,躬着身子退到帘处才转身打帘离去。 “那个背影!” 高达转身的一瞬间,霍芸萱便已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里在高达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霍芸萱才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巴低声将那四个字吐出来。 那个背影……那个背影分明就是当初在冷宫时扮鬼吓唬自己放了蛇就跑的背影!分明就是除夕那日一闪而过的背影! 果然……果然那个人是高达吗…… 原来在冷宫时,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么危险的一个人身边…… 有些后怕的霍芸萱颤抖着从嘴边拿开双手,颤抖着慢悠悠转头去看紫苏 “紫苏,这几天你紧紧盯着些高达,看他平日都与谁接触……”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报仇 是日,在霍芸萱让紫苏紧跟着高达一日,便轻而易举的查到了高达最近与谁联系密切。 夜晚高达偷偷潜去孙雪乔房中时,自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无人发现,却不知已经有人悄悄观察着自己。 “你说高达他半夜去了后妃寝宫……” 霍芸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那处寝宫只孙雪乔跟沈玉二人……难不成是沈玉? 孙雪乔她……应该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紫苏点头,皱眉说道:“高侍卫武功高强,奴婢一路尾随没被发现已是奴婢的运气,自是不敢再跟着进去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无妨,你且与我去她们宫中瞧瞧,到底是谁,一眼便知。” 这被滋润过的女人气色到底是要比常期见不到丈夫的那个气色好一些的,两人放在一处一对比,谁的脸上媚、色多些,也就一目了然了。 紫苏会意,忙连连点头,笑道:“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霍芸萱点头,嘴角一直勾着一丝笑意:“自然是要现在过去的……” 说罢,眯了眯眼睛,眼中尽是嘲讽:“皇后娘娘对我们不薄,怎么说也要在她生产之际给她个礼物。” 若说高达真的是受哪个后妃指使杀害了自己祖母,一定是因为那人早就看透了这是顾绍远想要除去薛家的阴谋!只有这样,她才会不动声色的看着顾绍远算计薛茹冉,又不动声色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这样,她才有可能坐上凤位! 只是有这样想法的,阖该是位分稍高的后妃才是。 孙雪乔与沈玉二人,位分都不是很高…… 不过沈玉家世好些,若是想要争一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沈家如今算是薛家船上的人,即便是也想要争一争那个位置,也该是在扳倒顾绍远之后再与薛家抗争的……应该发现了顾绍远是在给薛家下套之后立马与薛家通报才是的,不应该先自己行动啊…… 沈家现如今不是在依靠着薛家么……而且自己这些日子来冷眼瞧着沈玉,俨然是薛茹冉身边最忠实的走狗,对薛茹冉几乎唯命是从……造反的可能性最小。 倒是孙雪乔,虽家世不好,可到底孙家并无人站队,明面上看,孙家也算是清官了。只不过孙雪乔宫中为了自保,先是巴结自己,后来不知为何又与沈玉薛茹冉联盟…… 只是以孙雪乔的智商,若想看透顾绍远的奸计,该是有些困难的…… “娘娘莫要忘了,高侍卫可是皇上身边的心腹。” 似是瞧出霍芸萱心中疑惑,紫苏扶着霍芸萱往那边走着,一面给霍芸萱提示。 霍芸萱转头,看了紫苏一眼,皱眉问道:“你也觉得是孙雪乔的可能性大些?” 紫苏点头:“沈小主对皇后娘娘忠心,这几个月来一直忙前忙后的帮着皇后娘娘,奴婢听小柳说皇后娘娘假孕的胎儿就是沈家帮找的,如此一来,沈家薛家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沈家要想扳倒薛家,自身也捞不着什么好处的。” 小柳是顾绍远的人,是霍芸萱从冷宫出来后才察觉到的。当初自己被她害进冷宫,原以为是自己中了顾绍远的计谋,是顾绍远与薛茹冉二人要除去自己的手段,自出冷宫,发现顾绍远对自己情谊不假后,便觉小柳不应该是薛茹冉的人。 若是当初按着顾绍远所说的走,小柳即便是薛茹冉的人,听了自己与沐清雅的话而跑到顾绍远那儿接发自己,顾绍远自然会起疑心,哪怕是将计就计的将自己送到冷宫,小柳这人顾绍远也是不会留的了。哪怕不会明着将人除去,也是会像上次除去灵溪一样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 小柳接发了自己,却还能安好的活着,就足以说明一起。 想来,顾绍远为了防着后宫众人,应该是在每一个宫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的。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有没有他的人…… 爱情是经不起推敲的,有时候糊涂一些,幸福才能更长久。尤其在顾绍远的这个问题上,霍芸萱若是钻了牛角尖,想来他们两个应该早就形同陌路了…… 深吸一口气,霍芸萱晃了晃脑袋,不再说话。 主仆二人一路沉默着来到孙雪乔宫中,孙雪乔与沈玉二人早就听闻霍芸萱要过来,早早的迎在殿外候着。 见霍芸萱与紫苏的身影越发的近了,二人这才屈膝福礼,笑道:“恭请娘娘金安。” 霍芸萱淡淡点了点头,笑道:“两位妹妹着实见外了,想以前咱们住在一起时,还能时常说上两句话,如今你们二人搬走,连个陪本宫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罢,霍芸萱意味深长的看了孙雪乔一眼,意有所指道:“也不知你们二人在忙什么,也不曾见你们去与本宫说会子话解解闷。” 孙雪乔神色果真一僵,面部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沈玉却是一直带着笑意,并未表现出不自然的模样来。 霍芸萱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就听沈玉笑道:“姐姐莫要在外面站着吹了风,咱们进来说话。” 霍芸萱眼神似有若无的扫过孙雪乔,透过孙雪乔再看向沈玉,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好。” 且说三人进了里屋,霍芸萱淡淡扫视了周围一圈,嘴角始终带了笑意:“你们如今住的这地方也是不错,本宫瞧着,竟是比在昭阳宫时住的还好些。” 孙雪乔便捂着嘴笑道:“谁人不知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坤宁宫和娘娘如今所居住的翊坤宫外,那昭阳宫是宫内数一数二的宫殿,贫妾们住的这等子地方哪敢与昭阳宫相提并论。”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孙雪乔一眼,淡淡说道:“那也未必,若是这人的心情好了,住在哪里都觉的是住在天堂。本宫瞧着孙妹妹你最近气色最是不错,想来这小日子过的也算愉快,也能说这儿的风水要比昭阳宫好上一些的,怎的就不能比了?” 孙雪乔的气色看上去却是很好,脸上肤色白里透红,眼中媚、色常置,若是有心,一看便能瞧出其中缘由。 孙雪乔与高达的事情自以为醉做的隐蔽,无人发现,这会子霍芸萱不过是提了一句孙雪乔的气色不错,自然是引不起孙雪乔的恐慌。 不过霍芸萱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是让孙雪乔微微变了脸色。 “这日子过的愈发的快了些,”霍芸萱突然叹气,眼神看向孙雪乔,眼里全是回忆:“当年咱们三人才刚入宫选秀,孙妹妹家中无人在京,偶有到王府做客,祖母都开心至极……” 说着,眼里便已经泛起了泪光:“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祖母她也……” 说着,突然顿了顿,霍芸萱抬手抹掉眼泪,叹气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只是不知为何,见到孙妹妹就总想起那时的事情,便免不了想起祖母,要掉几滴眼泪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霍芸萱突然来访便已经让孙雪乔沈玉二人诧异了,如今霍芸萱忽得提起已经过世的霍老太太,不免让孙雪乔面上一僵,细细打量霍芸萱,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 只是霍芸萱向来会掩饰情绪,这会子只见她眼中含了泪水,似是真的是一时兴起而落泪一般,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贫妾也时常想起那时的事情呢,”摸不准霍芸萱的意图,孙雪乔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霍芸萱的思路说话:“那时每逢贫妾去王府,老太太都会给贫妾上一桌核桃糕,说那是王府的厨子做的最好的一道点心,要贫妾多尝些……” 似是说到当时的情景触动了自己的神经,孙雪乔也跟着哭了起来。 霍芸萱脸上便带了歉意的笑:“瞧本宫,明明是过来与你们聊天叙旧的,怎的还徒惹了你的眼泪。” 说着,霍芸萱擦了眼泪,握上孙雪乔的手,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你若是想吃王府厨子做的核桃糕,赶明儿我叫嫂嫂进宫顺便给你带几块来尝尝。” 孙雪乔点头,不太明白霍芸萱一阵哭一阵笑的到底是要作甚,难不成是真的来找自己叙旧的? 孙雪乔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笑着握了霍芸萱的手,笑道:“不必麻烦王妃的……” “不过是几块糕点,又不累,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祖母生前甚是喜你,这会子想来也该是惦记你的……说不定晚上时也会过来瞧瞧你……” “呀,妹妹你别多心,”见孙雪乔脸色惨白,被自己握着的手在不停的颤抖,霍芸萱似是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捂住嘴,眼中带了些歉意,像是这句话真的是自己无意中说出来的一般:“本宫是说……本宫……” 一时间,霍芸萱似是有些手足无措一般,慌乱看向紫苏,像是在寻求帮助一般。 “娘娘……” 紫苏叹气,似是觉得瞒不住了,才劝道:“娘娘,不然您就说了实话吧。” 实话?什么实话?孙雪乔眼皮一跳,与沈玉对视一眼,见沈玉亦是一脸诧异的样子,孙雪乔强压下心中的那点恐慌,拉着霍芸萱的手问道:“紫苏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霍芸萱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嘲讽,速度很快,并未让人注意到。 低垂着眼帘,并不说话,那样子,却像是不敢说一般…… 霍芸萱这幅模样,让孙雪乔沈玉二人更是急了,心中不免有些惶恐 “娘娘……紫苏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祖母她……”霍芸萱抬头,眼中流露出叫人看不懂的悲伤情绪,似是空洞,又似是锁定了哪个地方:“昨天晚上,本宫看到祖母了……” “什么?” 沈玉似是还没消化过来一般,孙雪乔确实已经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问道:“娘娘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昨儿个本宫看到祖母了……她告诉我说她是中了剧毒……” 霍芸萱无助的看向孙雪乔,似是只有她一个依靠一般,就连自称都不再是“本宫”,可见其对孙雪乔的依赖 “只是我还没来的及问她是谁下的毒,祖母便消失了……说是要找那人报仇……” 说到“报仇”二字时,霍芸萱早已泣不成声,拉着孙雪乔的手说出了来意:“这肯定是皇后所为,薛家与霍家是历来的仇敌,皇后一定是当初看霍家入狱落井下石!” “妹妹,好妹妹,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我们联手一起除去皇后,好不好。” 霍芸萱满脸的泪痕,就如同当初进冷宫时一般,哭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而孙雪乔却是并没有因为霍芸萱怀疑到薛茹冉身上而脸色变得稍许好看一点,依旧惨白着脸色,愣愣的问她:“你看见老太太了?她说要报仇……” 孙雪乔似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般,神色恍惚,根本就没注意到一直垂泪的霍芸萱嘴角勾起的那一丝嘲讽。 沈玉却是自以为抓住了霍芸萱的把柄,这时就盼着霍芸萱赶紧离开,自己可好去薛茹冉那里通风报信,告诉薛茹冉霍芸萱最近要对她动手。 “紫苏,婉妃娘娘情绪太激动了……你带婉妃娘娘回去休息吧。” 这时的沈玉,估计是等不及自己主动提离开了。 霍芸萱嘴角微勾,勾起一丝嘲讽来。 紫苏顺水推舟,立马拉着霍芸萱往外走。 为了将戏做的逼真,霍芸萱一路都是哭哭啼啼的模样,倒是惹了不少人的侧目――若然孙雪乔起疑四下打听,也是听到自己一路哭着回翊坤宫的消息,自然是更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了。 用袖子拭泪,遮挡住嘴边勾起的那丝笑来,一路哭着回了翊坤宫。 “娘娘这是怎么了?” 见霍芸萱哭着回来,吓了袭香一跳,连忙应上去正欲问怎么回事,霍芸萱已是收了眼泪,给袭香知书二人使了眼色,淡淡说道:“进屋说。” 霍芸萱紧抿着嘴,眼中全是愤恨,她的祖母,她一定是要替她报仇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夜,孙雪乔正歪在塌上等着高达,突得听闻外面一阵“蟋蟋蟀蟀”的动静,以为是高达来了。 椅在塌上,脸上更显媚色,神态慵懒,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声音里夹杂着三分妩媚,三分慵懒四分娇嗔 “死鬼,今儿怎么这么早来了。” 话音落下,却是没有听闻回声。 孙雪乔嗤笑一声,眼底带了嘲讽,声音中妩媚不见,姿势更加妖娆:“还想与我玩神秘?快来嘛。” 却是仍旧没有听见回声。 孙雪乔却是有些慌了。高达是不会这样的。 “昨儿个晚上我遇见了祖母。” “她说要要报仇。” 上午时霍芸萱说的话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孙雪乔立时毛骨悚然起来,颤抖着声音问:“是谁?” 却是依旧听不见任何动静。 孙雪乔不由慌乱起来,缩在角落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旁儿!旁儿!快来人!快来人!” 今儿是玳瑁守夜,听闻孙雪乔唤来人,微微睁开眼睛,正欲起身进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却见一白色身影在眼前晃过,头发遮挡住脸,根本看不清容貌……那脚……似乎是离地的…… “啊……” 玳瑁一阵尖叫,颤抖着缩在角落直直的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是谁……你别过……别过来……我……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在狱中……是谁杀的我……” 那声音飘渺不定,再配上她那一身素白衣服,无月的夜色下显得更渗人 “你……你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玳瑁双手合十颤颤巍巍的给那人跪下磕头,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 见玳瑁这幅模样,便知她是不怎么知情的。 也是,孙雪乔疑心最重,怕是这宫里除了旁儿谁也信不过的吧。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幸而披头散发,长发遮挡住了面部表情,没漏出破绽来。 这次行动,紫苏的意思原本是要交给袭香或是知书来做的,只不过霍芸萱执意如此,紫苏等人无法,便也就由她。 霍芸萱是在做两手准备,万一这次行动失败,被高达抓住,不管是袭香还是知书,都会被高达秘密处死。到底宫中少个丫鬟不少多一个不多,不过是一个宫女,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溺水什么,即便旁人觉得有蹊跷,也不会过多考虑。 可若是高达抓住的是自己……自己是宠妃,家世又好,若是自己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顾绍远一定会追查下来,届时,高达岂不是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旁人的安全考虑,霍芸萱才执意要自己亲自来做这件事。 冷眼看了玳瑁一眼,霍芸萱的目标原本也就不是她,便也就没再与之纠缠,而是飘着进了里屋。 “啊……啊……” 一阵冷风吹过,窗帘晃动几下,孙雪乔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白色身影飘过,慢慢往自己所在的方向飘着…… “你……你要干什么!” “你是谁……你不要过来!你……啊……” 孙雪乔几近崩溃,霍芸萱却是依旧一句话不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孙雪乔所在地方向飘着。 最终还是孙雪乔最先崩溃,抱着头大声喊着:“不是我杀了你!是你大孙女!是你大孙女要杀你!” 霍芸萱脚步一顿,大脑此时已经一片混乱不堪,尽量压下情绪,声音飘渺的就像一阵风就可以吹散一样。 “你胡说八道,叫人下毒的明明是你……你当老身是傻的么!” “不……不是我……我只是叫她下药……下药的是她……” 孙雪乔蓬头盖面,吓得脸色惨白,抓着被子瑟瑟发抖:“不是我……不是我……是霍大小姐……是她下的毒……我只是间接杀了你,她才是直接杀你的凶手……” 法律上,教唆犯罪与犯罪,所受的刑罚自然是不同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更加确定孙雪乔与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霍芸萱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的也算是达成,便也不愿久留,大笑着离去。 到了第二日,宫中便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是孙贵人疯了,说是平日里作恶多端,半夜里被鬼敲了门,这会子吓得不敢见人了。 霍芸萱自回去以后,心情就不算很好。她确实没想到,家中竟是养了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尤其是霍芸亦!霍老太太哪那般疼她宠她,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霍芸萱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重回霍家将霍芸亦碎尸万断了! “娘娘,皇上过来了。” 霍芸萱正坐在书桌上准备给顾绍静写信递消息,紫苏突然从外面打帘进来,满脸堆笑:“皇上说是刚从外面回来,给娘娘带了西大街的荷叶糯米鸡。” 霍芸萱点头,将笔搁置在一旁,与紫苏一起侯在殿外等着顾绍远的大驾光临 “怎么在外面等着?” 顾绍远一下轿撵就看到霍芸萱朝着手站在抄手走廊那儿候着,急忙快走几步到霍芸萱跟前,握住她的两只手替她取暖:“这么冷的天在屋里等着就是。” 霍芸萱笑盈盈的点头,由着顾绍远牵着自己进了里屋 “皇上可去看过孙妹妹了?” 顾绍远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萱一眼,眼底带了笑意:“还未。”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顾绍远已是抬手将众人都遣散了下去 “你又出了什么坏主意?” 待到重人退下,顾绍远才无奈的点了点霍芸萱额头笑着问道:“昨儿个孙贵人看到的是不是你?” 霍芸萱冷笑,嘴角勾着一丝嘲讽:“昨儿个是不是我暂且不说,只说当初我在冷宫时遇见的那只放蛇的鬼就是高达!” “果然是他……”顾绍远皱眉眯了眯眼睛,面带不解的看着霍芸萱,问道:“高达惹了你,你折磨孙贵人作甚?” “怎么?心疼了?”霍芸萱冷眼看向顾绍远,眼中全是不屑与愤恨:“你就不想知道指使高达做这一切的到底是谁?” “心疼个头!”顾绍远嗔瞪了霍芸萱一眼,不欲理她刚刚那句话,只皱眉问道:“幕后指使……难不成是孙贵人?” 霍芸萱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半夜扮鬼去吓唬她?闲的?” 说罢,面上突得换上了一副同情的模样,在顾绍远的肩上重重一拍,任重而道远:“伙计儿,你知道你头顶现在已经一片绿了么?” “什么……意思?” 顾绍远不是很懂霍芸萱话中意思又见霍芸萱一副坏笑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字面上的意思,”霍芸萱大刺刺的翘起二郎腿来,得瑟的看着顾绍远:“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御前带刀侍卫与你的爱妃有了纷争,每到晚上势必要脱光衣服打一架的。” 霍芸萱形容的还真是生动形象呢! 顾绍远没好气的瞪了霍芸萱一眼,怪不得这厮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虽说没什么感情,顾绍远到底是一个传统的古代男子,自己的媳妇儿让别人给睡了,顾绍远还是觉得蛮恶心的。 “啧啧啧,一支红杏出墙来啊,你准备怎么办?”见顾绍远领会过来自己的意思,霍芸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顾绍远,换来了顾绍远一个白眼 “如果出墙的那个人是你,我估计是要考虑要不要将你砍了你的枝桠了。不过这人是孙雪乔……” 顾绍远眯了眯眼睛,心中其实除了恶心并没什么别的情感,唯一愤恨的,是她竟然敢拿蛇去吓唬霍芸萱!这一点才是顾绍远绝对不能忍的。 “你想怎么办?”顾绍远看了霍芸萱一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都依你就是了。” “当然是以牙还牙!”霍芸萱咬牙切齿,当初她拿蛇来害自己,自己若是不还回去,岂不是吃了亏? 当初算自己命大有程贤舍身相救,这一次,就看你孙雪乔有没有那个命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顾绍远便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皱眉,不赞同道:“蛇本身就是危险系数极高的东西……若是你被蛇……” “我不管,”霍芸萱猛然看向顾绍远,眼中全是威胁:“当初我在冷宫她对我所做的事情……我要让她千倍百倍的还给我!” 顾绍远叹气,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着点头 “好好好,都听你的便是了……” 说着说顾绍远顿了顿,才有笑道:“需不需要我派人抓些蛇放过去?” 霍芸萱点头,翻着白眼一脸嫌弃:“我与你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顾绍远嘴角微抽,对霍芸萱这厮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感到可耻,随手拍了霍芸萱的脑袋一下,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霍芸萱却兴高采烈的晃了晃脑袋,左右有一个免费的苦力在,霍芸萱不用白不用,当下便跑到书桌那儿拿起笔将才刚自己没写完的补齐,这才叠起来交给顾绍远,说道:“想办法将这封信交给嫂嫂。” 顾绍远点头,见霍芸萱突然严肃了神色,不由担忧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霍芸萱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祖母……祖母她……是被霍芸亦亲自下的毒!” “想来是孙雪乔答应了她,只要给祖母下了毒,便想办法放她一条生路,她便动了手。” 这还真是白眼狼! 顾绍远皱眉,眼中带着嘲讽:“放她一条生路?” 顾绍远冷笑一声,声音里带了愤怒:“她倒是敢替朕做主了!” 顾绍远一向不怎么喜欢在霍芸萱跟前自称为“朕”的,这会子他自称为朕,其言外之意便不言而喻了。 到了晚上,顾绍远派人来说自己有些政务要忙,就不过来陪她,要她自己先睡。 霍芸萱听闻,便也就不再等她,叫了紫苏来替自己更衣洗漱后,便躺在床上准备歇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闻外面一阵阵的动静来回吵闹。 霍芸萱皱着眉头,将被子蒙住头,却依然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 还不待吩咐人出去瞧瞧是什么情况,紫苏便已经开始敲门喊人 “娘娘!娘娘快别睡了,外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霍芸萱随手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将房门打开,皱眉问她:“外面怎的这样乱?” “孙贵人宫中突得出现七八五六十条剧毒的毒蛇……据说御林军赶去时为时已晚,孙贵人已经被毒蛇咬伤……” 原来是孙雪乔那边出现了蛇……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着实没想到顾绍远动作这般迅速。 “知书。” 转头见知书从外面进来,紫苏忙像她招手,皱眉问道:“都打听出些什么?” 知书给霍芸萱行了礼,这才皱眉说道:“据说高侍卫是最先赶到的,只不过一人看到那么些蛇似是害了怕,并未敢先行上前施救,这才让孙贵人被毒蛇咬了……皇上因此还发落了高侍卫,将他关了起来……” “孙贵人原就有些疯癫,好像被蛇又吓得不轻,已经开始说起胡话,说高侍卫对不起她,枉费她们二人……” 孙雪乔原话中有些许姑娘家不当说的话知书实在学不来,憋着一张脸通红。 霍芸萱看着好笑,倒也不为难她,只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又问道:“她这般疯疯癫癫的也不是个办法,太医可说她的毒可还有救?” 知书点头,说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听闻消息已经赶往那边,奴婢想着娘娘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霍芸萱冷笑:“本宫在冷宫时蛇见多了,这会子见便觉恶心,还是不去的好。” 说罢,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抬眼看向知书问她:“皇后娘娘也过去了?” 知书点头:“这会子应该已经到了。。” 如今薛茹冉可是临盆在即,这个时候她都敢出去乱窜……还真是不怕旁人看不出她时是假孕来! 只是霍芸萱嘴角那丝笑意还没收起来,薛茹冉的计谋已经摆在了霍芸萱的眼前。 苏叶从外面赶回来,正巧见到站在门外的霍芸萱的忙前跑过去给霍芸萱福礼退脸上带了焦急之色 “才刚皇后娘娘去瞧孙贵人,孙贵人疯疯癫癫之下冲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好像立时就要生了!” 这还真是生的猝不及防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乱世 原本霍芸萱猜想着薛茹冉会选一个好日子来生下这个孩子,却不想竟是离着上元节还有两天的时候,薛茹冉突然将计就计被冲撞着生了孩子! 霍芸萱一惊,连忙抓了苏叶的手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与本宫说说清楚。” 苏叶点头,与紫苏知书二人扶着霍芸萱进了里屋,一面替霍芸萱穿戴衣服,苏叶一面细细与霍芸萱说着才刚发生的事情 “才刚四处巡逻的御林军听闻孙贵人宫中有尖叫声,才慌忙跑进去查看,进去时,却见几十条颜色靓丽的毒蛇正吐着蛇信朝缩在角落的孙贵人那里跑……” 想起当初在冷宫时遇到的那样的情景,霍芸萱眉头微皱,抬手打断了苏叶的话:“这些就不要说了,说说孙贵人是怎么被蛇咬的,皇后娘娘又是怎么被冲撞的。” 苏叶应是,省去中间那一段,只说道:“当时好像孙贵人的惊叫声也惊动了四处巡逻的高侍卫。据说高侍卫是最先去的,只不过兴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高侍卫在见到那一地的蛇时,竟是转身就跑。御林军进来时,孙贵人已经被一条毒蛇咬重……” “若不是御林军去的及时,孙贵人恐怕是要被那些蛇包围了……” 那些御林军拿捏的时间怎会这般好?就等着孙雪乔被蛇咬一口接着就进去抓蛇?霍芸萱嘴角掀起一丝冷笑,眼中尽是了然,想来这一切是顾绍远所为了。 将蛇抓去的,恐怕就是那批御林军,就在外面等着,若是高达肯救孙雪乔,便直接等着抓奸在床治他们的罪!若是高达不救,独自逃脱,那就让孙雪乔被蛇一下来替霍芸萱报仇,从而在治高达一个失职之罪,而孙雪乔……恐怕就此要疯疯癫癫的在冷宫中呆一辈子了吧。 好个一箭双雕,顾绍远当真好计谋,这样一来,不论如何,这两个人都是无从两全的,尤其是高达,这人他救或不救,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霍芸萱冷笑一声,愣是不愿意穿袭香拿出来的那件水蓝色衣服,随手一指,指向一身素色衣服,嘴角挂着冷笑:“就穿这身。” “娘娘……” 苏叶欲要劝阻,毕竟是皇后娘娘生产的时候,若是霍芸萱一身素衣加深,岂不是招来闲话,说霍芸萱不盼着皇后一点好处也是有的。 “今儿个毕竟是皇后娘娘生产……” “啊……”霍芸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本正欲冷嘲热讽一通,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丝念头,脸上便带了惊觉:“苏叶,你去看看暗夜在不在。” 苏叶点头应是,出去看了一圈后,便将暗夜带了进来:“娘娘。” 暗夜抱拳作揖,给霍芸萱行了一礼。 霍芸萱点头,微微皱眉的问道:“外面除了你还有几个人?” 暗夜一愣,顾绍远将他们今夜安置在翊坤宫保护霍芸萱这件事,并未与霍芸萱说过,霍芸萱是怎么知道的? 见暗夜发愣,霍芸萱嘴角的冷笑却越来越大:“皇后娘娘今儿个晚上要生产,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了吧?” 霍尘易是薛家放在顾绍远身边的奸细,那么顾绍远猜测薛茹冉会在上元节那天生产,霍尘易又岂会不跟薛家说?孙雪乔昨儿个看到鬼后疯疯癫癫的状态,霍尘易岂会不跟薛家说?高达叛变,顾绍远要在今儿个放毒蛇在孙雪乔宫中这件事,霍尘易岂会不跟薛家说? 孙雪乔被蛇咬,薛茹冉身为皇后,怎么能不亲自去看看?去看了,这胎气自然就是要动了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贵人被蛇咬,皇后娘娘又突然要生,正是宫中最混乱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趁顾绍远不备,薛国公带兵进宫逼宫,又是大晚上的,那些护着皇上的将军要不然是远在沙场,要不然就是搂着媳妇儿小妾舒舒服服的睡着觉,等他们赶回来时,估计已经晚了,顾绍远已经被他们一箭射死了。 果真是好计策好计谋。 只可惜,霍尘易这个奸细是假的,从薛国公那儿套出来的话却是真的。这后宫中,估计处处都埋伏着侍卫将军。 顾绍远没将这件事与霍芸萱说,就是怕她有危险,本来是想今儿个晚上在霍芸萱睡梦中一次性解决掉这件事就好了,却不想他不在身边事,霍芸萱睡眠向来是极差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惊醒,又何况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霍芸萱叹气,看了一眼暗夜,淡淡说道:“你叫上一个人跟你一起在屋内候着,若是一会子本宫宫中遇到危险,你们便带着本宫与紫苏他们一起逃跑。” 毕竟外面太危险,谁知道附近有没有薛家人的围攻,若然他们挡不住冲了进来,屋内没个保护的怎么能行?若是薛家人将霍芸萱抓去了,顾绍远一定是什么都愿意拿出来跟他们换的。这也是顾绍远行动之前没跟霍芸萱说的原因。 霍芸萱知道,其实一切顾绍远都已经安排妥当,自己去不去的根本没什么必要,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要将自己保护好才是! “我们哪儿也不去了,”霍芸萱又坐在梳妆台上,吩咐了紫苏将自己头上的珠钗都拆掉:“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四个哪儿也别去了,就在这儿歇了就是了。” 不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霍芸萱还要保护好它们几个人的安全才是。 紫苏皱眉,问道:“这到底是皇后娘娘生产,娘娘若是不去会不会日后叫人说闲话?” 听霍芸萱才刚一说,虽知道霍芸萱若是出去会遇到危险可到底是怕日后有人闲言碎语说些什么,到底这些人的舆论也是足够害死一个人的。 霍芸萱却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为什么打听的这般轻松就全部知道事情的经过?还不是薛家故意要你们知道了再来告诉本宫!不过就是想着要本宫听说了消息立马去坤宁宫,他们好在路上将我擒住以此来威胁皇上就范罢了!” 抓住自己,可比抓住后宫其他嫔妃都要有用许多。这却并不表明其他后妃没有危险。届时薛家将人抓了,威胁她们母家…… 霍芸萱皱眉,对暗夜问道:“皇上可派了人去其他宫中?” 暗夜点头,以为霍芸萱是在担心,宽慰她道:“娘娘莫要担心,皇上都以安排妥当。” 霍芸萱皱眉,想了片刻,说道:“你带人速速去各个宫中与那些暗卫们一起将其他人带到这儿来!” 这个时候,唯有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娴妃、沐昭仪……那些皇上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的,全都将她们接过来。” 人多力量大,那些暗卫凑到一起,应该要比分散着好一些。 暗夜应是,自己又带了一个人去各个宫中通知一番,那些原本要去坤宁宫的人,便一起被接到了翊坤宫。 因怕引起恐慌,霍芸萱并未说出将她们找来的实情,只是说深夜睡不着,将姐妹们接过来做个伴儿。 霍芸萱平日里行事稳妥,一般不会做这等没头脑的事情,这样贸然将她们找来定是有一些隐情的。郭襄郁沐清雅两个人都算是明白霍芸萱的人,便也就没有深问,配合着霍芸萱将戏演足 “深夜漫漫,本宫也觉得有些无趣,幸而妹妹将我们找来,不若就凑一桌子牌,咱们打牌算了。” 郭襄慧却是不肯给姐姐这个面子,只听郭襄郁话毕,她便冷哼一声,面上带了不耐:“半夜三更不睡觉,偏偏跑到这儿来打牌,霍氏脑子坏掉了,姐姐的脑子也进水了不成?” “放肆!” 郭襄慧话音刚落,郭襄郁便一掌打在她的脸上,怒声说道:“谁教的规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位分!竟这般与婉妃说话!” 郭襄慧捂着脸,瞪着郭襄郁喊道:“大姐!你如今为了一个外人……” “还不赶紧住嘴!” 郭襄郁皱眉,抬起手腕准备再给一掌,被霍芸萱拦下:“不过还是个孩子,不当事的。”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郭襄慧一眼,眼中带了警告。 郭襄慧自然是不会受霍芸萱的威胁,瞪着霍芸萱欲要跟她吵架。 “霍芸萱……” 只是还未说完,就被霍芸萱冷声打断。 “你若是困了就先睡。” 说罢,霍芸萱环视四周,又冷着声音放下话来:“今儿个你们困了就在本宫这儿睡,饿了就在本宫这儿吃,本宫都能招待的起你们,只是一点。” 霍芸萱环顾四周一圈后,又冷着声音说道:“今儿个晚上,谁也别想出这个屋子!” 霍芸萱如此一说,便再没人敢造次,郭襄慧虽没脑子又愿意与霍芸萱唱反调,却也是在霍芸萱与郭襄郁两人双重压力下不敢再开口。 霍芸萱耳根子这才算是清净下来,与郭襄郁沐清雅等人打起了叶子牌。 带到深夜,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的听闻一阵乒乒乓乓冷兵器的声音交叉响起。 霍芸萱一愣,瞬间清醒起来,忙派了暗夜出去打探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自此,众人才算明白了霍芸萱的用意,将她们带过来,不过是为了保护她们罢了。 先前对霍芸萱还颇有意见的几个人这个时候看向霍芸萱的眼神也变成了感激。 紫苏等人紧紧抓着霍芸萱,脸上全是紧张与害怕。 暗夜出去打探片刻,进来后,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对自己点头,这才大胆当着诸位后妃的面将外面的事情讲出来 “才刚皇后娘娘要生产之际,皇后娘娘身边的钱姑姑却是突然出来说皇后娘娘是假孕……” “皇上一开始自然是不相信的,可那钱姑姑说的头头是道,皇上便派人搜查了各宫出入口,果真搜查到了有人带了孩子进来,企图以假乱真冒充皇子……” “皇上又派人进了产房,一看就皇后娘娘果真一丝生产的痕迹都没有,请了太医来看,皇后娘娘哪里有怀过孩子的迹象……”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坤宁宫这便乱翻了天。” “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蒙面人,直冲进了说要取皇上性命……” “皇上如今要不要紧?” “皇上有没有受伤?” 本来听到薛茹冉假孕,几人都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这会子听说坤宁宫进了侍卫,众人纷纷拉了暗夜来问话,脸上少不了要有着急之色。 暗夜摇头,安抚着各位后妃的情绪:“皇上本就武艺高强,又有暗卫护体,不会有事的。” 说罢,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点头,这才又继续说道 “程贤等人护着皇上,与那些人一路打到养心殿,这会子正在养心殿处打斗。” 霍芸萱点头,装模作样的问道:“可查出那黑衣人的出处来了?” “是薛国公领军逼宫了……” “什么!”娴妃惊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暗夜,问道:“如今皇后娘娘假孕事件败露,他们哪里来的资本敢跟皇家对抗?” “就是因为薛茹冉假孕的事情败露,他们才只有逼宫这一条路可走!” 霍芸萱勾起嘴角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薛茹冉假孕薛家企图用庶民冒充皇子这件事败露,你以为皇上还会给薛家一条活路?横竖都是一死,薛家倒不如拼上一拼,况且三更半夜,后宫颇乱,与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没有什么变故,他们自认胜算颇大,自然是要放手一搏。” “赢了,命也有了,权力也有了。” 霍芸萱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门口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忽的听闻打斗声越来越近,霍芸萱抓着紫苏的手微微用力,四处看了一下,正欲想把法要将这些人都藏起来,却听闻门口处有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霍家教育的孩子果然都不错!” 霍芸萱抬头一看,便看到薛国公嫡长孙薛鸣威亲自带了人过来抓人。 “婉妃娘娘,你大哥都已经对我们束手就擒做了我薛家的人,我劝你也莫要再挣扎了!” 说罢,还猥琐一笑,看着霍芸萱,眼里流露出贪婪:“兴许你乖一点,到时候我跟祖父一说,还能纳你回府做妾,到时候让你吃香喝辣,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芸萱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五马分尸 霍芸萱冷眼看着薛鸣威,门外打斗声早已终止,纷纷进来的黑衣人是敌非友,顾绍远派来的暗卫早已死伤无数。 见这情景霍芸萱却也不害怕,只是冷眼看着他,眼中全是不屑。 藏在屋中的暗夜也都纷纷出来,围在各位娘娘身边,企图保护各位。 只是人数上,他们根本不占优势,薛鸣威本就是经过特殊培训的,武力自然不在话下,他身后带了百十号人,与霍芸萱留在屋内的十几个人显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薛鸣威冷笑一声,捂着脸就要将霍芸萱抓过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到底暗夜也不是吃素的,见霍芸萱动手,就知道薛鸣威定是不肯相让,早就做好了准备,薛鸣威一出手,就被暗夜伸手拦住。 霍芸萱站在暗夜身后,挑衅的看着薛鸣威:“薛鸣威,你不觉得这些人就是在等着你落网的么?” “是么?”薛鸣威冷笑,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眼中带着不屑:“这整个翊坤宫都被我的人包围,你还有什么可狂傲的。” “是么?”输人不输阵,虽霍芸萱现在心里没底,可到底面上仍旧淡定无比,嘲讽的看了薛鸣威一眼,冷笑道:“这会子谁才是瓮中鳖那还说不定呢。” “暗夜,”霍芸萱冷笑,逞强与薛鸣威对视,淡淡说道:“射人先射马下一句是什么?” 擒贼先擒王! 薛鸣威并未反应过来霍芸萱说这句话的意思,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暗夜已是明白了霍芸萱话中意思,在薛鸣威没反应过来之前,快步冲到薛鸣威跟前将他擒住。 “少爷!” “都别动!” 薛鸣威带来的人正要上前解救,却见暗夜已经将剑放在了薛鸣威脖子上,威胁道:“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都退后!退后!” 刀剑不长眼,薛鸣威紧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见他这么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霍芸萱嗤之以鼻,冷笑一声,将乱作一团的嫔妃护在身后,从薛鸣威腰间抽出一把剑来指着门口,一声爆呵:“都让开!” 霍芸萱表情冷冽,持剑的模样当真像是一代女将,让人不自觉的就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跟我走。” 转头对已经瑟瑟发抖的众嫔妃吩咐一声,用剑指着薛鸣威,威胁道:“你们若是敢动一步,我接着一剑刺死他!” 霍芸萱表情太过冷厉严肃,况且面对这样的情况,霍芸萱都没像其它嫔妃那样乱作一团,还能想到擒贼先擒王这样的计策,明显不是好对付的,绝对果敢的不像其她夫人那般妇人之仁,说刺死自己,就一定不会手软! “都退后!” 因为害怕,薛鸣威的青筋都已经凸起,霍芸萱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护着极为嫔妃出了翊坤宫。 在出翊坤宫时,正巧看到持剑赶来救他们的顾绍远,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霍芸萱,一下子泪流满面。 那些委屈、害怕才慢慢的爬到心头。 “将人都给朕抓起来!” 顾绍远身后是霍尘易与陆承嗣带着自己的手下赶过来,远处,顾绍静与霍祥易也带着手下尽数赶了过来,将薛鸣威以及他的手下团团围住。 薛国公已经战败,被顾绍远擒住捆到了养心殿的大堂,薛家尽数被顾绍远的人捕获落网,如今就剩了一个薛鸣威怎么都找不到。 顾绍远心下一沉,立马带了人赶往翊坤宫,见翊坤宫外面已经被薛鸣威的人团团围住,心里更是着急万分,恨不得立马飞到霍芸萱身边,生怕她遭遇什么不测。 却不想,赶来时,竟是看到霍芸萱持剑,领着她们从翊坤宫里面冲了出来,薛鸣威已经被她擒住。 这样的胆识谋略,若是霍芸萱自幼与顾绍静一般习武,定然是不输顾绍静,成为一代女将! 待人将薛鸣威等人待下去,顾绍远立马遣散了众嫔妃:“今儿个都受惊了,回去喝一碗姜汤早些休息罢。”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明儿个早上去宁寿宫中请安,朕有事宣布。” 众嫔妃应是,均都纷纷福礼,由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将自己扶走。 众妃退下后,霍芸萱手上一松,剑便掉落在地,骤然寂静的夜里,铁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萱儿!” 似是身上最后一丝灵魂被抽走,若然不是顾绍远眼疾手快,霍芸萱已经倒地了。 “萱儿?你怎么样?” 霍芸萱手扶着顾绍远的胳膊,虚弱的摇了摇头,对紫苏等人摆手,示意她们先退下,这才由顾绍远搀扶着,一路又回了翊坤宫。 刚刚那样的阵仗,她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娴妃她们已经被吓得乱了阵脚,早就没了分寸,若是她也害怕的乱了阵脚,便就真被薛家得逞,被薛鸣威将自己抓去威胁顾绍远了。那样一来,顾绍远费尽心机安排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所以她不能害怕,即便是在害怕,也要死撑着,与薛鸣威斗智斗勇。 还好上天算是比较眷顾自己的,薛鸣威被薛家人宠坏,平日里也只是只会嚎叫,真本事没几个的,这才给了霍芸萱机会,将他擒住,以此威胁,换了一条生路。 “我都想好了,”由着顾绍远搀扶着在床上坐下,霍芸萱脸色依旧惨白,拉着顾绍远的手,勉强笑道:“如果薛鸣威真的把我抓了去,我便自我了断了,定是不会让他计谋得逞的!” “什么了断不了断的!”顾绍远皱眉,打断了霍芸萱的话,责备道:“若你被抓住大不了这江山我便拱手让人,一切重来就是了。”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再说话,只是依偎在顾绍远怀中,二人静坐片刻后,霍芸萱才又开口问道:“皇后.......” “这个宫里,哪里还有皇后了。” 不待霍芸萱说完,便被顾绍远打断。霍芸萱抬眼看他,却瞧不出顾绍远脸上的表情来:“废后薛氏假孕已是犯了欺君之罪,薛家又企图谋反,废后薛氏与东太后也涉足其中,朕若是不治她们的罪,难以平天下。” 顾绍远此时说的面无表情,心中其实也是不好受的吧。 废太后先前将他养在膝下,在没有煜王之前,也是真的将他当作自己生的孩子一样疼宠的,母子两个也曾享过天伦之乐,只不过后来有了煜王,一切便都变的势力起来,为了自己的利益,东太后不择手段的对顾绍远下手,完全不再顾忌往日情分,母子二人这才走向了绝路。 如今自己真的要亲手将养母了断,顾绍远心中又岂会舒服? 当初废太后将顾绍远养在膝下时,顾绍远不过才只有几岁,那个时候废太后是真的拿他当作儿子来疼,最爱的小侄女经常被那时还是皇后的姑母接进宫中,两人年岁相当,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顾绍远与薛茹冉当真没有情分么?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一段青梅竹马的时光,顾绍远当真就一点都不在乎么?若是没有薛家的利益冲突,若是就那么平平凡凡的长大,两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少年夫妻,同甘共苦,两人一起打拼一片天下,再养上几个娃娃承欢膝下,应该是那个时候少年顾绍远曾经想过许多次的梦想吧。 只不过皇家多薄情,哪里会有真的感情存在? 薛茹冉对竹马的感情尚在,只不过不敢与家中抗衡,到头来,也不过是舍不得权利二字罢了。 本应该举案齐眉的夫妻两个,却是都在各自利用往日的情分利用着彼此的爱而步步设井步步为营,走向了末路。 最终顾绍远赢得了这一切,赢得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他......真的开心么? 霍芸萱叹气,拉了顾绍远的手,安慰道:“别想了。” 顾绍远看着霍芸萱的眼睛,眼睛中流露出一丝难过来。 他难过,是因为本该可以成为朋友成为至亲的人,最终却变成了这样的仇敌,他不敢在霍芸萱面前流露自己的难过,怕她误会,怕她以为自己对他不忠,心中还有别的女人。 如今见霍芸萱明白自己,顾绍远心中感动,将头靠在了霍芸萱的肩膀上,叹气:“萱儿,我.......” “我都懂的。” 霍芸萱轻轻拍了顾绍远的后背安抚他。 这件事,这样的难过,其实无关爱情的,顾绍远对自己的心坚定不移,霍芸萱是相信他的,可到底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那个人也是陪伴他近二十年的人,虽这样的结果是他机关算尽得来的,可到底心中是不舒服的。 顾绍远似是真的累极了一般,靠在霍芸萱怀中慢慢睡了过去。 见顾绍远睡沉了,霍芸萱这才轻轻将顾绍远放在床上,替他脱去靴子解开衣服,盖上被子,吹灭蜡烛后,轻声出门,去了正厅。 “紫苏。” “娘娘。” 紫苏轻声尾随着霍芸萱进了正厅,听闻霍芸萱唤她,忙低声应是。 霍芸萱回头看了看里屋的门帘,怕将顾绍远吵起来,轻声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皇......废后现在在哪儿。” 紫苏点头,轻声应是退了下去。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紫苏便已是打帘回来,给霍芸萱福了礼,轻声在霍芸萱耳边说道:“皇.......废后现在还在坤宁宫中,不过由宁王妃带人亲自看守,形同软禁.......” 说着,紫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薛家整个都被捆到了养心殿,奴婢听说,明儿个皇上就准备下旨废了皇后与东太后,说是要下旨将薛家处置了......明儿个以后,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了薛家。” “还有沈家......叶家......这些薛家的走狗都被皇上捆了起来,全部一网打尽......” “至于五爷与大小姐.......奴婢听宁王妃说皇上估计着霍家的名声,并未将人处置,好像是要等这件事情过了以后,随便安个罪名在二人身上。” 霍芸萱淡淡点头,脸上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又问她:“那个被薛家抓来冒充皇嗣的孩子......皇上怎么处置的?” “到底是人家的孩子,皇上命人将孩子送了回去.......那是一户极穷的人家,母亲见到孩子的时候,抱着孩子哭的死活不肯撒手。” 说着,紫苏叹了一口气,怜惜道:“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不过是家里实在穷,又听说有好地方去,人家又给了许多钱,这才愿意拱手让人的。皇上给了那个人家一些银子,也算是补助了。” 霍芸萱亦是叹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她:“文姨那边可准备好了?明儿个你与文姨一起,去揭发薛家当初对先帝爷元后以及程雨菲所做的事情。” 紫苏点头,笑道:“娘娘放心就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说罢,又不解道:“薛家已是犯了大罪,皇上自是会要处置他们的,娘娘作甚还要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霍芸萱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让他们满门抄斩太过便宜他们了,他们犯下的罪行,再加上那一条,足以行五马分尸的礼......薛家他设计着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生母.......就连我的祖母......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孙雪乔也不会有那样大胆的想法!”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他薛家对他们霍家造下的孽太多,只是一个砍头斩首,又岂能对得起他们曾经做出的那些孽! 霍芸萱眼神发恨的看着前方,咬牙切齿:“我在冷宫受到的那些待遇,那些痛苦,那几个月里除了馒头什么都不敢吃的小心翼翼,半夜里被蛇惊醒的害怕,这些,我全部都要统统的加倍还到他们身上!” 第二百六十章 看戏 次日阳光甚好,原本明媚无所事事的一天,却因为皇宫中,皇上废后,囚禁薛家整族,慢慢在整个京城中拉开了一片乌云。 霍尘易陆承嗣等人带了五成兵马司御林军一同前往薛国公府以及薛家旁支上下搜查,上至薛家女眷孩童下至薛家仆人皆都一一到进宫中。 上京城中的老百姓们极少看到带刀侍卫领队前行,吓得躲在门后面偷偷观摩,不敢抛头露面。 有些胆大的,趁着御林军走过去之后,便出来瞧瞧打听,一方打听,才方得原委。原来薛家昨儿个逼宫未遂,反而尽数被皇上抓起,如今囚禁在天牢,只等着秋后发落。 这话还没大听完,便有人骑着马手仰着快报一路前行高喊着东宫太后与中宫皇后皆是参与逼宫一事,已被废除,与薛家女眷一同,关入天牢。 “真没想到啊......” “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少年夫妻,最后竟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墙倒众人推,皇后娘娘那么温婉善良的女子,怎么会参与逼宫一事?许是皇上怕了薛家,忌惮了薛家,才连同皇后娘娘一同关押了起来。” 这些年来薛茹冉经营着自己名声还算不错,一时间被关押起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来说她的不是,到全成了顾绍远一人的错。 辛而也有那明事理的人,突然提出异议 “难道你们忘了,当初上京城有过传闻,说皇后娘娘其实是假孕,是想要嫡妹的子嗣来冒充皇嗣啊!” “对对对,这件事我也记得,好像这件事传出来不久便被人打压下去,这之后便再不了了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刚不是还有传言说皇后娘娘昨儿个晚上动了胎气要生产么.......怎么昨儿个薛家就动起手来?还说不是早有预谋?” “这不就是这个理儿!咱们皇上也不是不顾念情分的,若是皇后娘娘当真才生产完,身子最是虚弱的时候,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也不会这个时候对皇后娘娘动手了,这皇后啊,一定是.......” “住嘴!” 几人凑到一起,还没有将整个事情议论出个来龙去脉,便被人打断,那几个人抬头一看,只见那人腰间配着绣春刀,穿的是官靴,方觉不妙,连连跪下求饶 “官爷,官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皇家的事情也是容忍你们来讨论的吗!” 那位带刀侍卫一脸狰狞,吓得跪在地上的几个老百姓瑟瑟发抖,另一侍卫看不下去,便过来劝阻道:“罢了罢了,他们不懂规矩,与他们说便是了,何必要吓他们。” 那位带刀侍卫这才吹鼻子瞪眼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来劝解的侍卫对那几人摆摆手,叹气嘱咐道:“都起来罢,皇家的事以后莫要讨论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是是是,谢这位官爷提点。” 几人连声应是,又连声道了谢,这才连忙连滚带爬的各回各家,将自己房门关好,不敢再出来抛头露面。 这上京城的天说变就变,薛家倒了,便只剩了霍家一家独大,一些官场上的人也都在等着看霍家的热闹,只觉霍家兴许马上就要成了下一个薛家。 却不想,霍家极会做人,在朝堂上,皇上一边刚处置了薛家,沐国公便将文氏带了上来。 原来,霍尘易兄妹两个早就商议好,这个保护人质的功劳,早就交给了沐家。 霍家不能一人独大,即使霍家人世代忠心,可到底自古君王多薄情,如若不注意,兴许很快就会成了下一个薛家。 “皇上。” 沐国公将文氏带上来时,顾绍远就像是第一次见文氏一般,皱眉问道:“文太贵妃不是一直在冷宫么?怎么来了这儿。” “启禀皇上,臣路过冷宫时,听闻有人含冤,臣便上前打听一番,听了文太贵妃的话,方觉该到上来,由皇上作此决断。” 顾绍远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文氏,问道:“是什么事?” “回禀皇上,”文氏给顾绍远磕了头,恭敬的回话:“罪妇冤枉。” “有关当年先帝爷元后生产大出血一事,罪妇与冷宫众姐妹,着实冤枉。” 顾绍远挑眉,眼中染了一层兴趣,“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来与朕说说,你如何冤枉。” 文氏应是,低眉顺眼的将当年之事与顾绍远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整个事情的经过确如罪妇所说这般。” “口说无凭,你既无证人,也无证物,叫朕如何信你!” “回禀皇上,罪妇有证人!” 话音一落,便见沐国公长子将知画孙二将一嬷嬷带了上来。 赫然,这位嬷嬷正是当初给先帝爷接生时的那位嬷嬷。 顾绍远也记得这人,当初程雨菲接生时,也有她的身影。 “皇上,这就是当初害的先帝爷元后小产的那位嬷嬷!” “是么?” 顾绍远眼神犀利的看向那位嬷嬷,那位嬷嬷这几天下来早就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甚是难熬,这会子又是面见皇上,再硬的嘴也硬不起来,只顾绍远一问,她便全盘招了。只哭着说是当时的贵妃要求的,自己如果不照做全家就会没命云云。 霍尘易盛怒,已经全然忘了如今是在朝堂之上,拿着剑指她:“本王的娘亲又是如何一回事!当初可是没人威胁你!” 那嬷嬷见霍尘易暴怒,手中又拿了剑,更是胆战心惊:“当初老奴已经害死了先帝元后,霍家姨娘威胁老奴说如果不肯帮她便将老奴的事情全部告到先帝爷那儿去......老奴.......老奴哪敢不尊啊。” “老奴不过就是卑贱之人,任由你们权贵家里争权夺势的棋子罢了,老奴哪里有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 “你少含血喷人!” 身为将军,顾绍静也是列站其中,手指着那嬷嬷,怒气不止:“少将自己说的这般可怜,谁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为了那些个钱早就与薛家一条心!不然,惠妃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薛家又威胁你不成?别忘了,害死先帝爷元后可是薛家的一丝,难不成他们要将自己拆穿?” “还是说,依旧像当年那样拿你全家威胁?薛家做事谨慎,若是你不愿意,他们拿你全家来威胁你,就不怕把你逼急了你高到先帝那儿,与他们同归于尽?” “我.......” 那嬷嬷被顾绍静堵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辩解,霍尘易的剑近在咫尺,她当真怕霍尘易一个冲动就了解了自己,堪堪往后倒退几步,磕头求饶:“老奴被猪油蒙了心见利忘义,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饶命。” 顾绍远冷笑:“你既自己说你罪该万死,又叫朕饶你性命,你不觉得是在自相矛盾吗?” “你是要朕绕你性命,还是要朕将你关押天牢秋后问斩!” 一听说秋后问斩,文氏更是害怕起来,连连磕头求饶。 顾绍远只冷笑着看她:“你连连残害三条人命时,怎么没想过自己的命有朝一日也会不保!” 顾绍远怒喝一声,大声吩咐道:“宁王!” “臣在!” 听闻顾绍远唤他,霍尘易才将手中的剑收到背后,笔直站立在顾绍远面前,静候顾绍远吩咐。 “朕命你将她与薛家女眷关押在一起,秋后行刑。” “臣遵旨!” 霍尘易双手握剑抱拳做楫,顾绍远又淡淡说道:“薛家野心膨胀,谋权篡位又残害忠良数条性命,假孕欺君,又企图以假乱真,罪行数不胜数,薛家一族在朝为官者,皆当行五马分尸之刑,由五成兵马司副署都督监刑;女眷孩童发配边疆充军,由护军参领陆承嗣亲自带往;废太后废后二人罪行更深,但念其往日情分,便赐红菱一条毒酒一杯任她们自行选择。” “至于她......” 顾绍远看了跪坐地上的嬷嬷一眼,淡淡说道:“赐一杯鹤顶红罢。” “叶家、沈家,与薛家同流合污,皆不得善终,念及罪行不若薛家,便留置女眷发配边疆,其在朝为官者,秋后问斩,由护军参领副指挥使唐毅监管。” 被提及姓名官职的几人皆上前应是,带着罪臣关进了天牢。 如此慌乱的一个上午才算是慢慢收尾。 这边朝堂之上惊心动魄,那边在宁寿宫中的后妃,也都纷纷讨论着昨儿个夜里的惊心动魄。 待到朝堂上的事情一了解,宁寿宫这边便收了消息,那些原本明哲保身对西太后并不太热衷的,这会子各个笑着奉承着西太后。 这会子,应该是可以直接喊太后了。 顾明宇年纪尚小,被霍芸萱抱来一直趴在太后怀里,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的躲在太后怀中不肯出来。 顾明宇本就是由西太后照看大的,后来跟了霍芸萱后,霍芸萱怕太后寂寞,便日日让人带着顾明宇过来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即便是自己在冷宫的那段时日,知语也不曾停止过。 以前后妃只觉霍芸萱脑子有病,没事巴结一个没有权势的西太后,现在她们又更觉的霍芸萱有病――明知道最终东太后这棵大树会倒,当初做甚不自己好好巴结西太后?这孩子又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让这个孩子与太后培养出感情来,就不怕日后养成个祸患吗? 不过那到底就是霍芸萱的事了。 如今霍芸萱与郭襄郁二人是这后宫中唯一在妃位上的人,中宫皇后被废,霍郭两人变成了最有能力的竞争者。 两人母家家世算的上是势均力敌,霍芸萱母家比郭襄郁母家稍好一些,可到底牵扯过之前有入狱的事情,说起来,两人倒也算是势均力敌的。 众人自然是也就对霍芸萱与郭襄郁二人巴结起来,心中纷纷猜测着二人谁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霍芸萱不傻,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巴结起来是为什么,心里门清。到底危难时候谁是真心待自己的,谁背后暗暗落井下石,霍芸萱在冷宫时便已经都看透了这些人间冷暖。 左右顾明宇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也不自在,自己也不愿与这些人虚以委蛇,便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带着顾明宇回了翊坤宫。 西太后顾忌霍芸萱昨儿个晚上受了惊吓,便也就不再留她,又纷纷遣散了众人:“你们昨儿个定是没休息好的,这会子且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今儿个晚上都到哀家这边来用膳。” 众人皆都应是,纷纷退了下去。 “婉姐姐。” 听闻有人喊自己,霍芸萱回头,见是杨世华。 霍芸萱微微颦眉,不动声色的等她走进,看她要说什么。 杨家就像墙头草一样飘忽不定,这一次也是因为杨大人胆子小,不敢跟着薛家干一票大的,没有参与到逼宫的事情上,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可杨世华这人,霍芸萱却是再也不肯信任的了。 “婉姐姐。” 像是没有隔阂一样,杨世华笑容灿烂的走到霍芸萱跟前,轻易的挽上霍芸萱的手,笑道:“婉姐姐许久不去嫔妾宫中坐坐了,这会子可要过去坐坐?咱们姐妹两个也好一处说说话。” 一开始杨家愿意跟着薛家,一方面是姻亲原因,还有一方面,是杨大人老奸巨猾整个人圆润的很,不愿意得罪任何一方,就想着不管是顾绍远还是薛家,只要有一方胜了,自己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上位者也就不会与自己计较这些了。 杨世华确实像极了杨家人的特点,这会子过来巴结自己,不过是因为杨家一直以来依靠的靠山败了,他们家需要迅速的再找到下家才是。 霍芸萱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杨世华一眼,抬手拂去她放在自己手上的手,表情带了厌恶:“宇哥儿不喜欢看戏,本宫也不喜欢唱戏,杨贵人就莫要再白费心思了,本宫还是不过去了罢。”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凤位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月,呆风平浪静之后,顾绍远才来到翊坤宫处,与霍芸萱商议着封后的事。 “你派人选个黄道吉日,把封后大典办一办。” 霍芸萱一愣,抬头看着顾绍远,半晌,才反应过来顾绍远在说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后,进宫时也只是想着要陪在他身边伴他左右,有关皇后的事情,她自来都没有那方面的野心。与薛茹冉斗智斗勇,也不过是霍、薛两家的恩怨。若说是为了将她扳倒是为了皇后之位,那她是真没想过这些…… “我……” 霍芸萱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萱儿,”顾绍远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喟叹道:“吓到了?” 霍芸萱任由他抱着,默不作声。 “我答应过你的那个位置,虽然迟到了些,但总算是要实现了。” “萱儿,你愿意站在我的身旁,陪着我一起看这片江山吗?” 你愿意吗? 如果在以前,我自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现在…… 霍芸萱叹息一声,在顾绍远怀中敛去眼中的神色。推开顾绍远,仰头看他时,眼中全是笑意 “废后不过才过了几个月,你这般着急封后,言官们兴许是要有意见的。” “管他们作甚!”顾绍远皱眉,捏了捏霍芸萱的鼻子,笑道:“朕要立谁为后,难不成还要听他们来决定不成?” “他们正巴巴的给你相看,你若是不声不响的就自己定了,岂不是要被言官的奏折给淹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扬着笑看他:“好了,这件事先暂且不说了,你看这个。” 说着,霍芸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来,交给顾绍远。 “还有这些。” 一面说着,霍芸萱起身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双靴子和一件里衣来 “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几个月来,自己就是为了给他跟宇哥儿缝制些东西,想着自己终究是要走的,怎么也要给他们父子俩个留下些什么。 “这些东西留给线衣局的人做就好,小心你的眼睛。” 话虽这么说,顾绍远眼中却全是欣喜的模样。 “这几天闲来无事,便给你做了些。” 霍芸萱笑着拉了顾绍远的手,笑道:“快些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可再改一改。” 顾绍远眉毛一挑,不正经的看着霍芸萱,俯身凑在霍芸萱耳边,不正经的问道:“你是说.....让我现在换?” 顾绍远手抖着里衣笑的不正经,说的却是一本正经:“你若是愿意我现在换,我马上......” “不正经!”还没说完,便被霍芸萱一拳打在胸口。 霍芸萱嗔瞪了他一眼,翻着白眼,见他那一幅不正经的委屈模样,又憋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赶紧换,我让小厨房给你温了银耳汤,我这会子过去看看。” 顾绍远笑着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自己才拿起衣服试了起来。 霍芸萱将尺寸拿捏的很不错,顾绍远穿在身上刚刚好。 满足的将袖口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上面还残留了霍芸萱的味道,让人安心。 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脱下,正欲叠起来,却见袖口处,用极细的线缝了一株杏花。 这杏花....... 顾绍远皱眉,原本欣喜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带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霍芸萱端着银耳汤进门时,便见到顾绍远拿着里衣发呆。 “怎么了?” “没怎么。” 见是霍芸萱进来,顾绍远忙回神,一面叠着一副,假装若无其事的问她:“怎么想起来给我缝制衣服的?” “左右也是闲来无事,这几日又不用早起去坤宁宫晨昏定省,母后心疼我们,让我们每初一十五去请安就是,闲着也是闲着,便给你缝制了些东西。” 说罢,见顾绍远定定的看着自己,霍芸萱只觉得一阵心虚,心跳快的好像要从喉咙处跳出来。 深吸一口气,霍芸萱强作镇定,笑着将银耳汤端到顾绍远跟前:“快些趁热喝了吧,一会儿我让知语将宇哥儿抱进来你们父子两个也说说话。” “前些日子,宇哥儿还在与我说想念父皇之类的。” “你有好久没来看宇哥儿了,宇哥儿也是想你的。” 定定的看着霍芸萱碎碎念念的样子,顾绍远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不自觉的微微眯了眯。 “萱儿,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的。” “是要陪着你的。” 霍芸萱抬眼看他,总觉得顾绍远有些不对劲。 冲着顾绍远温和的笑了笑,再次将手中的汤碗往前送了送:“快趁热喝了吧,凉了我又要再去给你温,怪麻烦的。” 这样温和的说着家长里短的话,就像寻常百姓夫妻一般,这并不是他们两个时常的相处模式。 顾绍远担忧的看着霍芸萱,皱着眉头看她,眼中带了一些失落:“你先答应我,要一直陪着我。” 霍芸萱叹气,将汤碗放到桌子上,上前握住顾绍远的手,认真看着他:“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顿了顿,弯腰将床上的荷包拿起来递到顾绍远的手中,又继续说道:“哪怕有些时候,我不能时常陪在你左右,我的灵魂,我的心都会陪在你身边。就像这荷包一样,你将它带在身上,就像是把我呆在身边一样的。” “我不要这劳什子的荷包!我只要你陪着!” 顾绍远手捏着荷包,像是要将它捏碎了一般,双眼充斥着血丝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要离开?”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她反复的问自己,当初说的要许她的三个愿望还算不算数。 霍芸萱低垂着眼睛不去看他,两人这么对峙沉默半晌,霍芸萱才淡淡说道:“阿远,这皇宫不适合我,你我之间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平等的。” “你是这世间的王,操纵着生死大权,我的命在你手中,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平等的了?” “阿远,仅凭着你爱我这个保证,是不足以叫我放心的。” “我曾经也想,只要有你在,你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可是当我进了冷宫那一瞬,我才明白了一些道理。如果没有了你的爱,如果那日你厌恶了我,我就如同草芥蝼蚁一般,任你宰割,而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我知道,冷宫的事情是你刻意安排,只不过是一出戏,可是那个道理,却依旧是那个道理,并不会因为它是一出戏而让我理解错了些什么。” “萱儿,我.......” 顾绍远张嘴,着急要解释什么,却被霍芸萱堵住了嘴。 这是霍芸萱第一次主动的亲吻他,让顾绍远有些不知所措,旋即,反应过来时,立马换被动为主动,两人不消片刻,便双双滚到了床上去。 半盏茶的时间,霍芸萱才气喘吁吁的将顾绍远推开,眼眶中蓄了泪水,凉凉的看着他:“阿远,不要说永远。” 永远这个词太不定性了。我们口中所谓的永远,不过就是以我爱你为时间计算,当我不爱你了,那我们的世界便成了末日,那个所谓的永远,便到了尽头。 “好。” 额头抵在霍芸萱的额头上,顾绍远沉默半晌,才哑着声音轻声应答。 “萱儿,在你走之前,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我把他抚养长大,等他可以接管这一片江山,我便去找你,好不好?” 霍芸萱点头,眼眶里的泪水不住的往外翻涌,狠狠的点头说“好” 那一晚上顾绍远特别的激烈,像是马上要离别一般,一连好几次,直到霍芸萱真的没了力气,顾绍远才堪堪放过了她。 到了第二天,顾绍远上朝时,霍芸萱连顾绍远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听见,一觉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明。 “娘娘也太能睡了些。” 紫苏抱着衣服进来,见霍芸萱才刚刚睁开眼睛,笑着问她:“可是该起了?” 霍芸萱哼唧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觉得浑身累的都快要散架一般:“不想起。” 左右今天又没什么事,紫苏便也就随她,没再理她,整理了衣服便退了下去。 自从薛家除去,对于顾绍远来说,后宫就如同虚设一般,天天往霍芸萱宫中跑,霍芸萱都怀疑,这会子也就是他们没有个成年的孩子,若是有成年的孩子,这厮一定早早的就将皇位传给他,带着自己游山玩水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眼看着又是一年秋末,这几日霍芸萱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每日都是在昏昏欲睡中度过,胃口也变得不好起来,有时候看到一些油腻的东西便反胃恶心,紫苏几个看在眼中着急的不行,要请太医,霍芸萱又嫌麻烦,怕惊动人太多,便一直拦着没叫太医过来。 这日见霍芸萱吐得厉害,袭香实在看不下去,劝解着霍芸萱叫她请个太医过来瞧瞧。霍芸萱也是真的觉得难受的紧了,这才点头,同意了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这一查不要紧,却不想是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并且胎儿稳当,健康的很。 顾绍远一听,当即赏了那太医些许银两,又上下打量了翊坤宫甚至整个后宫,就在霍芸萱猝不及防之下,顾绍远封后的圣旨便已经下来。 “婉妃霍氏昔承明命,作嫔东宫,虔恭中馈,思媚轨则。履信思顺,以成肃雍之道;正位闺房,以著协德之美。朕夙罹不造,茕茕在疚。群公卿士,稽之往代,佥以崇嫡明统,载在典谟,宜建长秋,以奉宗庙。是以追述先志,不替旧命,使使持节兼太尉授皇后玺绶。夫坤德商柔,妇道承姑,崇粢盛之礼,敦螽斯之义,是以利在永贞,克隆堂基,母仪天下,潜畅阴教。封后大典于下月十五午门举行,交由礼部宗人府一同操办,钦赐。” 至此,外面跪了一片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千秋万代,千岁千岁千千岁。” 霍芸萱内心一片慌乱,面上却是依旧带了一份淡定,淡定的点头,沉声说了“赏”字之后,知书与紫苏二人便纷纷拿着一小袋的碎银子上前打赏了下人。 待这些人都退下后,便有不少嫔妃纷纷过来贺喜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最先过来的,是娴妃与沐昭仪。 沐清雅本就与霍芸萱交好。郭襄郁虽与霍芸萱关系不咸不淡,但到底也算是战友。霍芸萱听闻二人过来,忙亲自迎到了门口,见二人给自己行礼,霍芸萱颇为不适应,忙伸手将她们二人拉起来,笑道 “无需多礼,快些进来喝杯热茶驱驱寒。” 二人笑着应是,与霍芸萱携手一同进了里屋,刚刚坐定,沐清雅便笑道:“皇后娘娘先是怀了皇子,接着便被封了后,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郭襄郁便笑道:“臣妾听闻那封后大典的日子还是皇上亲自选的,可见皇上对娘娘的心意。” 其实之前娴妃封后的呼声也算是与霍芸萱势均力敌的,只不过这几日娴妃冷眼旁观了几日顾绍远是如何对待霍芸萱的,心中早就有了数,她并非如郭襄慧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霍芸萱封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况且郭家现在每况愈下,霍家做为新贵日益崛起,若是霍家肯于郭家联手,郭家只会蒸蒸日上,算得上是双赢的局面,自己也无需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与霍芸萱为敌。 霍芸萱一开始愿意帮娴妃就是看上她作为武将之女的豪放以及看问题的透彻,如今见她这般坦荡荡的过来恭贺自己,可见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 笑着携了郭襄郁的手,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笑道:“皇上于后宫雨露均沾,你我姐妹都需好好伺候皇上才是。” 场面话谁都会说,霍芸萱说起来也是毫不含糊。 与郭襄郁沐清雅二人闲话一会儿,郭襄郁生育过两位皇子,于生育上自然是有一定的经验的,与霍芸萱交代嘱咐了半晌。霍芸萱慢慢的接受了自己要忍受十个月的痛苦才能卸货的事实后,一个念头突然在霍芸萱脑海里炸开。 第二百六十三章 霍芸亦又作妖 郭襄慧脸色惨白,别说是霍芸萱有的是办法了,即便霍芸萱不准备陷害自己,只是单纯的找个太医来验一验,那她将会万劫不复。 毒害中宫嫡子……这样的罪名落下来,别说是关冷宫了,估计都会连累到自己的母家…… “娘娘……” 郭襄慧脸色惨白的看着霍芸萱,嘴唇都在颤抖。她是怎么知道的! 见郭襄慧这表情,霍芸萱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勾了勾嘴角,眼里漏出一丝冷笑来 “本宫有些发了,贵人且下去吧。” 郭襄慧的脑子能想出的那点小伎俩,她一个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刚刚她举着点心往嘴里送,看她双手捏着帕子紧张的那个模样就知道这糕点里有什么。 就这样的脑子还想着与别人争争强强的,简直是不自量力!哪天被吞的连根骨头都不剩了,估计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吞的。 简直愚蠢至极! 郭襄慧脑子虽不好使,自尊心倒挺强。见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嘲讽,顿时感到被伤到了自尊。 一拍桌子,估计着霍芸萱如今皇后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只得对身后的丫鬟怒吼:“司可!我们走。” 霍芸萱嘴角微勾,火上浇油:“本宫若是没记错,郭贵人才刚将司可给了本宫来替你在本宫跟前侍奉。” 说罢,还又转头看向紫苏,眯着眼睛笑着问她:“紫苏,本宫没记错吧?” 紫苏虽不知霍芸萱要留司可在的用意,但这会子见霍芸萱问,自然是要配合着她说的。逐忙点头应是 “娘娘没有记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哦。” 霍芸萱点头,食指与中指连续的在桌子上敲打着,玩味的看着郭襄慧,也不说话。直把郭襄慧看的个满脸通红。 “臣妾刚刚一时忘记了……娘娘若是不嫌……” “司可!”郭襄慧转头,面色不善:“你留下伺候皇后娘娘,万事伺候周到了,若是皇后娘娘有一个不好,本宫为你是问!” “哎,”郭襄慧话音刚落,霍芸萱的声音便想了起来:“别这么吓她。” “若是本宫除了个什么事,第一时间为你是问。” 霍芸萱靠在座位上闲闲的拨弄着指甲,脸上全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在郭襄慧眼中却是让她变了脸色。 “是……是……” 郭襄慧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是,不带霍芸萱说话,便留下司可自己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将端来的点心带走。 那狼狈逃跑的模样,让霍芸萱眼中的嘲讽更盛。 “袭香,”待到郭襄慧逃跑,霍芸萱才收起眼中的嘲讽,淡淡的吩咐道:“去将司可待下去,由你亲自看管着,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是!” “娘娘!” 这是变相的囚禁啊!司可登时急了眼,忙给霍芸萱跪下:“娘娘,您若是将奴婢关起来,被贵人知道了,贵人还只当奴婢没将您伺候好,奴婢恐怕也是不好活……” “有本宫在这儿,谁还敢动你不成?” 不待司可将话说完,霍芸萱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司可的话,冷眼看了司可一眼,嘴角依然带了冷笑:“本宫这是在保护你,待到本宫将小殿下生出来,便将你放了。” 说罢,不再给司可开口的机会,便挥了挥手,让袭香将司可带了下去。 自己才刚从饭菜里查出了猫腻还没查出下落来,自己又才刚放了话说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便全都赖在郭襄慧身上,那其他想要陷害自己的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届时若是再动些注意将脏水全都泼到司可跟郭襄慧的身上,那自己就算是被害死,岂不是也找不出凶手来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她是绝对不会给她们一丝机会的。 “娘娘?” 紫苏有些不解,歪头看她:“娘娘作甚要将司可留下呢?若是不放心,大可让她跟着郭贵人回去就是了。” “她想尽孝,本宫总不能不领情。” 霍芸萱冷笑一声,抬手将屋内伺候的都遣散了下去,只留了紫苏说话。 “坐。” 抬手指了指一处座位,霍芸萱神色淡淡。 跟在霍芸萱身边呆的久了,紫苏便也就了解霍芸萱的脾性,也不含糊,谢了恩便也就坐了下去。 “娘娘。” 霍芸萱淡淡地“嗯”了一声,紫苏才又问道:“您将司可留下……” “紫苏,”霍芸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才又淡淡说道:“本宫留司可在身边,是因为本宫知道,司可她不敢对本宫做什么。” 紫苏更是不解,霍芸萱才淡淡看了紫苏一眼,又淡淡说道:“紫苏啊,你想,那个在饭里下药的人是不是还没抓住?” 紫苏点头,霍芸萱才又继续说道:“郭襄慧没脑子,却最容易受人牵动情绪,若是被那人煽动了情绪,来害咱们的,岂不是又多了些人?” 紫苏使劲点头,霍芸萱才继续说道:“虽本宫才威胁了郭襄慧,可若是任由她将司可带走,日后本宫再出什么事,她也有逃脱的理由。” 届时司可没在霍芸萱身边,霍芸萱出了事,郭襄慧岂不是就可以全身而退?这样一来,不赔本的买卖,郭襄慧岂会不心动? 她把司可扣在自己身边,郭襄慧做事时难免要有些顾虑,偶尔想起自己的话,也是不敢造次的。 “原来如此。” 紫苏恍然点头,只笑道:“奴婢还以为娘娘糊涂了,好好的要放一个奸细在身边养。原来是这样。是奴婢愚昧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这件事,又与紫苏说了会子话,知书从外面打帘进来,急匆匆地给霍芸萱福了礼,接着说道 “娘娘,太夫人有急事求见。” “母亲?” 霍芸萱眉头一皱,忙欠了欠身子往前坐,急忙问道:“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知书摇头,说道:“是老太君身边的福妈妈亲自过来递的消息……好像是大小姐的事情。” “福妈妈?” 霍芸萱眉头一皱,心中有些心疼,若然不刻意提起,就好像霍老太太还在家中住持着家中重事,好像并没有离开一般。 叹了一口气,霍芸萱挥了挥手,说道:“去备一量马车赶紧将母亲接来。” 霍芸亦的事情……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若是海氏要来见自己是因为要告诉自己霍老太太是霍芸亦害死的,应该不会这样着急,还特地派了福妈妈过来说话。 福妈妈跟着霍老太太进过许多次宫,宫中的人对福妈妈自然也是敬重有加的,让福妈妈来传话,是要比旁人来快得多。 听说是有急事,知书派去接人的马车都是快马,海氏又是着急着早就准备妥当,只等着宫中的马车一来,便立马上了车。不出一炷香时间,便到了翊坤宫。 “若不是怕人说皇后娘娘闲话,臣妾便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霍芸萱现在成了皇后,大齐自来以孝治天下,母家要进宫还要自己备马车,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那些个言官用笔杆子戳死? 即便是有急事,海氏还是先以霍芸萱的安危名誉考虑,仅凭这一点,叫霍芸萱怎能不感动? “娘……” 霍芸萱感动看着海氏,若不是顾及着屋内伺候的众人,霍芸萱早就扑进海氏的怀里了。 “你们且都下去吧。” 吸了吸鼻子,霍芸萱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紫苏知书二人伺候。 “娘……” 众人一退下,霍芸萱便已经跳进海氏怀中。海氏吓了一跳,忙扶住她,也忘了身份,低声呵斥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还这般顽劣怎好!” 霍芸萱对海氏吐了吐舌头,将头钻进海氏怀中蹭了蹭,抬起头,对着海氏做了个鬼脸,笑道:“娘,您这次过来什么事呀?” 好像是从上次小产开始,霍芸萱开始唤起了海氏娘而不再是母亲。 海氏慈爱的摸了摸霍芸萱的头,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你早点出来,看一看霍芸萱小时候的样子。 “娘?” 见海氏看着自己愣愣的发呆,霍芸萱不由轻声喊了一声,还是这才回神,尴尬的笑了笑:“怎么?” “没怎么,”霍芸萱微微皱眉,不再说废话,只问道:“娘不是说有要紧的事要与我说吗?是什么事?” “哦!”海氏这才想起正事来,拉着霍芸萱的手,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大姐她……” “霍芸亦?” 霍芸萱皱眉,果然与霍芸亦有关! “霍芸亦她怎么了?” “你大姐她最近总是闹腾着要嫁人。” “嫁人?” 霍芸萱皱眉,想她今年也已经是十六的年纪,霍芸亦比她年长两岁,如今已是十八,十八还未嫁人,在这大齐,确实已经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只是……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迸发出阵阵冷笑:“她想嫁人?好啊,本宫成全她便是。” 既然想嫁人,那就将她嫁到庄子上去,她不是一直想嫁入侯门王贵么?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意!她害死祖母,自己没让她偿命已经算仁慈,若是再看她这辈子安安稳稳舒舒心心的过一辈子……呵呵呵呵,那她可就不舒心了! 霍芸萱脸色骤然变冷,海氏一想,想起霍尘易有次回家喝醉酒提着剑险些要了霍芸亦的命时,嘴中冒出的那句话,海氏倒也释然了。 霍老太太平日里最疼爱霍尘易这个嫡孙,霍老太太又是被霍芸亦害得,霍尘易为了家族名声,为了霍芸萱的后位一直没有生长,也算是极度隐忍了。 海氏叹气,握了霍芸萱的手,眼中全是憔悴:“萱儿,你大姐她暗中与人私通……已经被侯夫人撞见!侯夫人爱面子不肯声张,又是个性子软弱的,虽生着闷气,却也不得已上门来提亲,说要纳你大姐做妾!” 霍芸萱冷笑:“做妾?她自己不知轻重,做妾还算便宜了她。” “萱儿!”海氏用食指点了点霍芸萱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果真一孕傻三年,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了!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皇后的姐姐去给一个三品官员做妾!这若是传了出去,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你六妹八妹以后还怎么嫁人!” 霍芸萱咬唇,确实是这个理儿。皇后的姐姐都与人做妾了,这开了先河,妹妹怎么就不能与人做妾了?况且这个大姐还是名镇京城的才女!她霍家的女儿与人做妾,还怎么让人瞧得起!霍芸溪霍芸絮她们两个还怎么找个好人家? 以霍芸亦的心气,怎么甘愿与人为妾?再者,侯夫人那么软弱无能的一个人,定然是没脑子的,若不是有人告密,她怎么会发现?霍芸亦不傻,怎么会轻易让人算计了去? “她自己费尽心思要与人做妾,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阴冷。霍芸亦为了对付霍家,可真是连自己都搭上了。真不知道霍家哪里亏待了她,她宁愿毁了自己也要一起毁了霍家,损兵一千自损两千? 霍芸萱冷笑,霍芸亦不像是这么傻的人,她肯定是找好了下家的……如今煜王已经因为谋权篡位而入狱,霍芸亦能依靠的,还有谁?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万万不能让她嫁给候都尉!”海氏见霍芸萱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是真的急了,眼眶都通红起来:“以她现在的身份,嫁给候都尉做正室都有些委屈了,如今去做妾……你与你妹妹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到时将自己与候都尉的事情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岂不是要被那些言官戳着脊梁骨骂?霍家的姑娘大多都还未嫁,你让她们日后该怎么办?” “萱儿!你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娘,”霍芸萱见海氏当真急红了眼眶,不由好笑,拉着海氏的手劝慰道:“您莫要担心的,我自有分寸的。” “你准备怎么办?” 霍芸萱向来主意大,海氏向来放心,如今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海氏不由放下心来。霍芸萱则是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丝算计。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好骗 “大姐怎么过来了?” 身为嫡女,霍芸秋很是看不起霍芸亦这个庶女,尤其是曾经霍芸亦名扬京城,霍芸秋颇为嫉妒,梁子也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这会子见霍芸亦过来,霍芸秋不免便多了一丝防备,无事不登三宝殿,霍芸亦这次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五妹紧张什么,”霍芸亦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狠:“今儿个皇上赐婚的圣旨下来,五妹就没什么想说的?” 霍芸亦心思不正,霍芸秋是早就知道的,怎么会不知道霍芸亦这次过来到底想说什么。逐冷哼一声,摆手示意屋内众人退下,这才坐在座椅上,一面摆弄着茶具,一面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皇上亲自赐婚那可是天大的殊荣,妹妹能有什么想说的?” 霍芸亦嘴角立时勾起一丝冷笑来,淡淡看着霍芸秋,眼中嘲讽泛滥:“哦?妹妹果真这般做想?姐姐原本还以为妹妹不甘平庸,对于嫁给于家次子一事颇有微词,没想到妹妹竟是就这么认命了。” “认命?不认命我又能怎么办?这是皇上下的旨,是圣旨,大姐难不成要蹿拥着妹妹抗旨不尊不成?” 说至此,霍芸秋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看着霍芸亦的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大姐,你别忘了,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我若抗旨不尊,遭殃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二房,整个霍家都会跟着遭殃!抗旨不尊,可是诛九族的罪行!” “瞧你,这么激动作甚?”霍芸亦面上的笑意变的温和了些,上前拉了拉霍芸秋的胳膊,笑容里还带了一些讨好,眼睛滴流滴流的转着,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你抗旨不尊那是诛九族的事情,可若是皇上亲自反悔了,你与于家次子的婚事岂不就不了了之了么?” “大姐是什么意思?” 霍芸秋眯了眯眼睛,知道霍芸亦来找自己,并非是单纯的为自己着想,她肯出主意,顶多就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不然,依她们二人的恩怨,霍芸亦还会白白帮助自己不成? “皇后娘娘当年姿色也不过尔尔,与你我姐妹二人比起来,还稍加逊色一些,怎地她就能平白得了皇上的青睐,妹妹你姿色样貌皆为上品,若是这番入宫,还怕得不到皇上的青眼么?” 若是霍家两位姑娘都进了宫做了娘娘,霍家的地位便更是提高不少,这样一来,自己嫁给一个三品官员做妾,那样一来,霍芸溪就更别想找到好的姻缘了。 平郡王早就贪恋霍芸亦的美色依旧,霍芸亦为了达到目的也算是不择手段的一个人,早就与平郡王有了夫妻之实。美色当头,关于霍芸亦提出来的要求,只要是不是太过分的,平郡王也就应了。 在嫁到侯家当天便诈死,平郡王会将霍芸亦劫持出来。 到时候跟在平郡王身边时没名没份,可她相信以自己的才貌,早晚会有一天改名换姓的坐上王妃一位! 以平郡王的能力,给自己找一个母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要的,就是不让海氏和她的女儿好过!当年自从海氏被解禁以来,自己姨娘就频频吃她的亏,当初若不是海氏婆媳两个多管闲事坏了薛茹倩的好事,这会子薛茹倩的孩子成了储君,自己就是未来皇上嫡亲的姑母!如今自己弟弟又被霍尘易变着法子的禁足,自己嫡亲的妹妹竟然被海氏教养的与自己一点都不亲近,这一切的一切,即便是搭上她自己,她也一定不要海氏母女两个好过! “大姐的意思是......” 看着霍芸亦眼中闪过的那丝阴狠,霍芸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霍芸亦。 霍芸亦提出来的想法,她又何尝没有想过?不过是有些事情,敢想是一回事儿,敢做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没错,”霍芸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明显的嘲讽来,挑衅一般看着霍芸秋:“五妹不会是怕了吧。” 霍芸秋自然最经不得别人的激将法,这会子被霍芸亦一激,直接拍桌子说道:“我怕什么?她霍芸萱都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同样是霍氏嫡系,我难不成还要比她差不成?” 霍氏嫡系?霍芸亦冷笑一声,眼中带了不屑。即便她只是一介庶女,可却也算的上是霍氏嫡系一说,她霍芸秋一个旁支嫡女,也好意思这般说,真真是不要脸。 不过那丝不屑霍芸亦也只是藏在了眼底,到底,这个时候还不能激怒她,自己还指望着这颗棋子完成自己的大计,自然不会激怒她的。 “五妹妹说的极是,姐姐看来,你的姿色尚要比她好上三分,有比她多了三分的媚色,皇上见了,自然是要动心的。” 霍芸秋被霍芸亦夸得有些飘飘然,哪里听得出这里面奉承的成分,只觉得霍芸亦说的都对,只要自己进宫就会得到顾绍远的青眼。 只不过霍芸秋却也不全傻,霍芸亦不会平白无故就给自己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要知道,霍芸亦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她自己怎么不进宫?别是这里面有诈吧?到时候自己再空欢喜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她霍芸亦登上枝头做了凤凰,自己即便是有气也撒不出来了。 霍芸秋警惕的看着霍芸亦,冷笑着问道:“大姐姿色可是咱们霍家最好的一个,可是当年名扬京城的才女,怎么?大姐不准备入宫伺候皇上么?” “依照大姐的姿色,若是进宫,定是会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呢。” 果然还不傻! 霍芸亦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笑,霍芸秋还有些脑子,霍芸亦用起来便也就放心一些,到底知道动动脑子,省的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让霍芸萱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勾了勾嘴角,霍芸亦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来说道:“妹妹你有所不知,当年她们冤枉我偷了霍芸萱的东西,是皇上亲自定的罪,想必皇上对我已经是颇有微词的,若是我进宫,也是要废一番功力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的,不能及时给霍芸萱添堵的。” “况且霍芸萱的手段你也是见过的,我若是得宠是需要时间让皇上知道我并非是那样的人,可如今霍芸萱正处在最得宠的阶段,有她在皇上耳边日日吹枕边风,我还怎么得宠?” “五妹你也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妹竟是不顾昔日姐妹情分,处处针对与我,就连我姨娘的去世也跟她扯不开关系,我心中岂会不恨?要知道,我姨娘待她犹如己出,可她却如同白眼狼一般,处处针对我们娘几个......我心中岂会不恨!” “五妹你也莫要怀疑姐姐,如若不是想要给霍芸萱添堵,我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霍芸亦最后一句话看似是露出了自己的一点企图,却也是叫霍芸秋放了心,便也就点头答应了霍芸亦主意:“事已至此,我答应大姐便是了.......” 说罢,顿了顿,又看向霍芸亦,皱眉问道:“只是妹妹愚钝,想要问姐姐一声,妹妹该用什么方法进宫,才能见到皇上?” 见霍芸秋果真上钩,霍芸亦勾了勾嘴角,淡淡说道:“这办法简单多了。” 虽然也不愿意看到霍芸秋进宫,可到底能给霍芸萱添堵,也坏了霍芸萱原本的计划,也还算是互惠互利的局面。 如此,霍芸亦便也就没了什么不甘。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霍芸亦才有淡淡说道:“皇上不是刚给你赐了婚么,这里面定是少不了霍芸萱在里面帮忙的,你一会子让二婶娘带你进宫,就说是给皇后娘娘请安,感谢赐了这么好的一个婚事。然后你再想方设法的留在皇后娘娘宫中住几天,打探一番皇上的作息,平日里又喜欢去哪儿散步闲逛,你不过就是制造一出偶遇来......” 说罢,顿了顿,霍芸亦才又说道:“姐姐相信,依五妹妹你的姿色,只要让皇上见你一面,便会让皇上一直念念不忘的见第二面、第三面.......只要你爬上龙床,以你的身份来说,还怕没有好的位分不成?” 霍芸秋眯了眯眼睛,猛然看向霍芸亦,拍手笑道:“大姐说的极是!果然是当年名扬整个京城的才女,依姐姐的心智算计,若是进了宫,定然是皇后之位!” “只可惜了,让霍芸萱挡了一道。” 可不是! 霍芸亦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阴狠与愤怒。连她自己都这般想――若是当年没有霍芸萱故意当着顾绍远的面陷害自己偷盗一事,以霍老太太对自己的喜爱,定是要将自己送进宫的!结果却因为霍芸萱的算计,将自己送去了家庙,自己再回来时,霍芸萱已经在宫中有了不小的地位! 她霍芸萱定是忌惮着自己的样貌姿色,所以才会早早的在皇上面前陷害自己让皇上对自己有了偏见,又怕夜长梦多,将自己送出去,直到自己在宫中地位坐稳! 霍芸萱果然是好算计! 霍芸亦眯了眯眼,一厢情愿的将霍芸萱当成假想敌,却不想,霍芸萱根本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没她内心戏那么多。 王氏也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在听到霍芸亦从王府过来直接去了霍芸秋屋中时,本是气愤霍芸亦不将她这个婶娘放在眼中,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道过来请安的,只是在听到霍芸秋的话之后,王氏却是并没有那么气愤了。 “原本我以为你大姐过来你定是要吃亏的,却不想她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霍芸秋亦是点头,叹气道:“只是不知道她的话能有几分可信的.......若是说为了给霍芸萱添堵,倒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海氏保密工作做得好,二房并不知道侯夫人过来提亲要将霍芸亦纳妾一事,所以只当霍芸亦要对付的是霍芸萱,根本就没想过霍芸亦要对付的是整个霍家。 王氏点头,眯了眯眼想了片刻,淡淡说道:“若说是为了给霍芸萱添堵......她倒是也能做出来......”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你且将她与你说的原话与我说一说,为娘替你分辨一番。” 霍芸秋听话的点了点头,将霍芸亦与自己说的话,一字不差的与王氏说了说,王氏眯着眼睛琢磨了半晌,淡淡点头说道:“如此一看,倒也是可信的......既然你大姐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便要好好把握住才是......进了宫,一定要将皇上的心给拉下来......” “你的姿色并不比霍芸萱差,你进宫后,凭着自己的姿色才貌,兴许还能将霍芸萱拉下马来,自己坐上皇后的位置.......” “秋儿,为娘与你爹还有咱们二房的下半辈子,可就全靠你来争光了......” “如今看他们大房一房独大,你大哥不过一个小毛孩子又是小辈,你父亲见了还要给他抱拳做楫,秋儿,你就甘心看着你爹伏低做小?你就甘心这么屈居人下?” 霍芸秋自然是不愿意的! 冷笑一声,霍芸秋摇头,目光坚定:“娘你放心,女儿进宫之日,便是他们大方败落之日!不过就是一个后位,她霍芸萱都能当上,同样是霍家的女儿,同样是嫡女,我就比她差了不成?” 在接到王氏带着霍芸秋进宫请安的帖子时,霍芸萱嘴角便一直带着冷笑与嘲讽。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有这样的母亲,不为自己女儿的未来考虑,不考虑自己女儿的幸福,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只想着依靠着自己的女儿来换取一席之地,有这样的母亲,也是霍芸秋的悲哀了。 “真是不知好歹,为她们好,却被当成了驴肝肺,就那样的脑子姿色也还想进宫,恐怕不出一日便被那些女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冷笑一声,霍芸萱将请帖扔在一旁,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中泛着精光:“紫苏,去备马车到二叔府上,接她们母女二人进宫。” 第二百六十六章 惊扰圣驾 “娘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五姑娘过来准没好事,娘娘竟然还派人去接........” 知书一面给霍芸萱收拾着一副,一面喋喋不休:“二太夫人向来对娘娘没安什么好心,娘娘也太没警惕心了。” “她们母女两个过来是什么事本宫难不成还会想不到?”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二房野心本来就不小这会子让霍芸秋嫁给一个三品官员的次子,她们母女两个自然是不依的。” “本宫若是不派人去接,你以为她们娘俩就不来了么?届时她们娘俩自己做了马车到了宫门口,本宫不见也不是了。” “左右都是要见的,又作甚要给人留下话柄?” 霍芸萱冷笑一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挡住嘴角勾起的那丝冷笑,问道:“那件事可查到了什么?” 知书摇了摇头,皱眉:“还没什么进展,翊坤宫中的人奴婢瞧着都是可信的人,并未瞧见有可疑之人......既然娘娘说不是郭贵人......奴婢想着,会不会是周修仪?” 霍芸萱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周修仪自进宫来就一直安分守己,本宫瞧着她即便是有那样的野心,不像是那种莽撞之人。” 知书皱眉,说道:“到底这后宫谁没有野心?薛家刚倒下,皇上又整治了朝堂一番,奴婢以为,周家能夹在薛家与皇家之内生存下来,便足以说明了周家的野心。” “知书,”知书话音刚落,霍芸萱便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你忘了,本宫这后位也是刚得的,若是周家果真有那样的野心,之前后位空缺时作甚不争?偏偏要等到本宫登上后位再争?” “当初她不争,便是知道她争不过,不论家世还是得宠程度,她都争不过,本宫瞧着周修仪是个聪明的,是个蓄势勃发的,不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即便是有野心,也会蓄势待发,一步一步慢慢来.......” “那娘娘以为是......” 知书皱眉:“定然是个沉不住气且没有脑子的......” 霍芸萱挑眉,不置可否,一会子苏叶便打帘进来与霍芸萱通传说是王氏已经带了霍芸秋进宫。 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知书说道:“去养心殿,将皇上请来。” “娘娘?” 知书差异,明明霍芸萱一眼就看出了霍芸秋的计谋,作甚还要上当? 霍芸萱冷笑:“你以为以霍芸秋那样的花瓶,皇上会对她高看几分?你以为皇上是什么,见到个长得还不错的就.......” “娘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紫苏打断。 紫苏嗔瞪了霍芸萱一眼,叹道:“皇上也敢议论,这隔墙有耳,如今多少人都在等着抓娘娘的错处呢。” 霍芸萱挑眉,扯了扯嘴角,笑道:“好好好,本宫晓得了。” 说罢,转头对知书继续吩咐:“记得一定要越凑巧越好。” 让王氏她们以为在她翊坤宫里遇到顾绍远一切都是缘分,这样,才能看她们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那里嘚瑟。 知书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霍芸萱的用意,逐笑着点头,屈膝应是,打帘退了下去。 知书退下后,紫苏才笑道:“娘娘就不怕皇上真的看上霍五姑娘?到底这如今后宫一片太平,皇上养个花瓶在宫中也不错。” 霍芸萱冷笑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才淡淡说道:“多个花瓶皇上确实不介意,只是......” “只是那个花瓶一定不能再是霍家的姑娘!” “如今的霍家就犹如当初的薛家,你以为皇上会不忌惮?即便是不忌惮大哥,对于二叔三叔一派,还是会多少忌惮些的。” 霍尘易与顾绍远自幼一块儿长大,兴许因为往日的情分,顾绍远确实不会忌惮霍尘易。可顾绍远不忌惮霍尘易,并不意味着不忌惮霍家,霍老太爷们的野心依旧,到时候若是再打着王府的旗号招贤纳士。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到时候霍尘易被逼上绝路,二房三房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霍尘易最终也只能帮着他们拼上一把....... 顾绍远妨的应该就是这一招吧?既然这样,顾绍远又怎么会再要她们的女儿进宫? 况且,不止是这些,即便顾绍远并不忌惮这些,只是单纯的霍芸萱一个不开心,顾绍远也是不会将霍芸秋纳进宫的。 霍芸秋想要进宫,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娘娘,霍太夫人与霍五姑娘来了。” 白苏从外面打帘进来通传,霍芸萱淡淡点了点头,才亲自替王氏与霍芸秋打帘:“太夫人、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殊不知,白苏这一句“皇后娘娘”有请,直戳了霍芸秋与王氏的软肋,就像一把利刃一般插进她们的心脏,让他们难受不已。 霍芸萱闲闲的坐在那儿品着茶,淡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母女两个,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知书与紫苏二人站在霍芸萱身后,也不说话,就看着那母女二人的眼中挣扎过许多次,才堪堪跪了下去,给霍芸萱行礼 “臣妾(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霍芸萱这才似是才发现她们二人一般,忙放下茶杯,嗔道:“婶娘与五妹妹这是作甚?何苦这般客气。” “知书,还不快去将夫人小姐扶起来。” 知书忙应是,也并不上前去扶,只是上前站在二人面前,笑盈盈的说道:“太夫人与姑娘起罢。” 王氏知道,知书不过一个奴婢,哪里会给自己上颜色?不过是霍芸萱授意的罢了。 左右她们母女两个来也不是为了与霍芸萱斗气的,王氏生生咽下这口气,拉着霍芸秋又给霍芸萱磕了头,这才从地上起来 “谢皇后娘娘。” 霍芸萱淡淡点头,一副虽念及亲情却又公事公办的模样,转头看向紫苏:“赐坐。” 紫苏应是,吩咐了小丫鬟来给王氏霍芸秋母女两个赐了坐。母女两个谢了恩,这才坐下。 霍芸萱便问道:“婶娘与妹妹怎地突然前来?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婶娘可是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王氏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是极尽恭谦:“臣妾怎敢吩咐娘娘?” 霍芸萱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才又问道:“那婶娘与妹妹前来,所为何事?” “并不是什么大事。”王氏扯了扯嘴角,一副闲聊的模样:“不过是今儿个赐婚的圣旨一下,臣妾便与老爷猜测着,秋儿能有这么好的一桩亲是,定是少不了娘娘在背后助力的了。”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对于他们来说,这么“好”的一桩亲事,定然是霍芸萱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思及此,王氏不由咬紧了牙根,却还是硬生生的打断牙齿和血吞,面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来 “臣妾便想着,有这么好的亲事,定是要带着秋儿过来谢过皇后娘娘的。” 霍芸萱点头,一副你们确实该感谢我的模样,将手中茶杯递给紫苏,才闲闲开口:“这亲事是本宫亲自挑选出来的,可是万里挑一的好亲事,婶娘与妹妹过来感谢,本宫便受了这个礼,也就不与婶娘妹妹客气了。” 还这是......不要脸! 王氏心中暗恨,面上却是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来,仍然扯着一丝假笑看着霍芸萱,继续说道:“臣妾便想着,娘娘大恩,咱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况且臣妾将娘娘自幼看到,也不与娘娘见外,便想着,什么都赶不上亲姐妹的陪伴对于娘娘来说更重要的。” 说罢,推了推霍芸秋,总算是说出了今儿个来的最真实的目的。 “娘娘若是不与臣妾见外,便让秋儿留在宫中与娘娘做个伴儿。” 并没有说是要霍芸秋呆几日,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走,只说让她在宫中与霍芸萱做个伴儿,这其中的用意,难不成还不够明显么? 霍芸萱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快速闪过一丝嘲讽,却并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淡淡的看着王氏,也不说话。直把王氏看的心虚不已 “娘娘这般看着臣妾作甚?难不成臣妾脸上有花不成?” 王氏尴尬的摸了摸脸,强作欢笑道:“娘娘若是不愿意便也就算了,只是臣妾在家时听闻大嫂说娘娘时常与大嫂提起在宫中烦闷,希望有娘家姊妹进宫陪伴,臣妾这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娘娘若是不要秋儿陪伴,便也就罢了。” 这倒是苦肉计了。霍芸萱是与海氏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与海氏说的霍芸溪霍芸絮姐妹,让她们两个进宫陪伴罢了。 如今被王氏这么一说,满屋的丫鬟都在,好像自己对娘家姐妹有偏有向一般。 霍芸萱冷笑一声,这王氏可真是为了防止自己不同意,将她毕生的脑子都用在了这上面。 也难怪这次能这般隐忍。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真是什么都能舍弃! 心中冷笑一声,面上立马换成一副不悦的模样,嗔瞪着王氏:“婶娘这话可是什么意思?本宫生母过世的早,母亲又有几年在家中替生母抄经超度没能来得及照顾本宫,本宫可全是多亏了婶娘的照顾呢。” 这话也不假,可不就是多亏了王氏与张氏两位婶娘的“照顾”么! 霍芸萱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诚诚恳恳的一副模样,叹气道:“本宫怎会不愿意?本宫听说婶娘肯割舍五妹妹,让五妹妹进宫陪本宫小住时日,本宫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罢,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直直的看着王氏与霍芸秋。 王氏与霍芸秋并没想到霍芸萱会这么快就同意了她们的话,反而她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却全被霍芸萱给憋在了肚中,出不来上不去,憋得实在难受。 见王氏那么一副便秘脸,霍芸萱便觉得心情莫名的舒畅。看了知书一眼,知书立马会意,朝霍芸萱点了头,示意霍芸萱放心,自己已经去养心殿喊过顾绍远。 见知书点头,霍芸萱便也就放了心,想来估计顾绍远快来了。眼珠子一转,霍芸萱便已经笑着勾起了嘴角 “婶娘,咱们娘俩儿说会子体己话,本宫让紫苏带了秋姐儿去外面转一转,也看看本宫这翊坤宫的景儿。” 王氏虽不知霍芸萱到底要干嘛,警惕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却又觉得让霍芸秋多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宫中环境,对日后应该是有极大帮助的。逐也就点了点头,笑道:“劳烦紫苏姑娘了。” 紫苏便笑道:“太夫人真真儿是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说罢,看了霍芸萱一眼,见霍芸萱及不可见的对自己点了点头,紫苏这才敛了心神,对霍芸秋说道:“霍五姑娘,请。” 霍芸秋早就将自己想成了皇妃,这会子自然是看不起紫苏,冷哼一声,高傲的扬起头来就往外走。 霍芸萱嘴角带着冷笑,与紫苏二人都不说话,由她自我膨胀。 果不出霍芸萱所料,霍芸秋才刚走出花厅,便瞧见一处众人簇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原来这就是皇上的仪仗......” 霍芸秋痴痴的看呆了去,直直的看着那处明黄色身影呢喃道:“好大的仪仗。” 瞧见霍芸秋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紫苏眼中便闪过一丝嘲讽,就这副模样还企图与她们皇后娘娘争宠,也真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的某个人在看见顾绍远越来越近的仪仗后,更是做了一件不自量力让人闻风丧胆的事情! 霍芸秋竟然直接跑向了顾绍远的仪仗,当众拦下了皇上的仪仗! “皇上!” “霍五姑娘!” 紫苏真的是吓出一身冷汗,惊扰了圣上仪仗,这若是顾绍远怪罪下来,霍芸秋不能活,自己也是活不成了的!兴许看在霍芸萱的面子上顾绍远会从轻处置,可即便如此,自己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紫苏急急忙忙跑过去时,顾绍远的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吓人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像你一样的女儿 “皇......皇上.......” 顾绍远面色铁青,紫苏已经吓得跪倒了地上:“奴婢恭迎圣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绍远却是不看她,冷的足以将人冰冻的眼神看向还没有跪下的霍芸秋:“这是何人?怎么会在这儿?” “回.......回皇上的话,”紫苏颤抖着磕了一个头,拼命的给霍芸秋使眼色:“这是皇后娘娘母家妹妹,皇后娘娘叫臣妾带霍五姑娘出来玩玩儿。” 顾绍远的眼神冷若冰霜,霍芸秋被看一眼,心下便已经开始打颤,心中想着这时千万不能跪下,一定要给皇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才行,那话本上不就是这么写的么,与众不同才能博得上位者的兴趣。 于是,霍芸秋依旧高昂着头,一点都没有要跪下去请安的觉悟。 紫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霍芸秋,心道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迁怒到自己身上了。 却不想,顾绍远却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露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来看着霍芸秋,问道:“你见到朕,为何不跪?” 霍芸秋一梗,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跟着话本上学着,哼了一声,竟是转身就走了....... 紫苏跪在地上简直要将霍芸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完了,心道这厮有毛病吧,刚刚兴冲冲的冲过来,合着就是为了得罪皇上的?真是的,她自己不想活了,也别连累她们家主子啊,她这个样子,让皇上迁怒了自己是小,万一迁怒到她主子身上怎么办? 低垂着头,紫苏翻了一个白眼,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屋中与皇后娘娘母家婶娘闲话呢.......” “朕知道了。” 不待紫苏说完,顾绍远便已经出声打断了紫苏的话,眼神一直看着霍芸秋的方向,眼中藏了兴趣。 这一幕,皆让跟着霍芸秋出来的丫鬟看在了眼中....... “你先起来罢。” 似是才想起紫苏还跪在地上一般,顾绍远低头对紫苏淡淡说完,才扶着刁进忠的手从轿撵上下来,由着一众人簇拥着进了花厅。 “皇上。” 霍芸萱见顾绍远进来,忙起身相迎,只福礼到一半,就被顾绍远拦住,大笑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这些虚礼就莫要再行了。” 一面说着,一面扶着霍芸萱坐下,笑道:“你只管好生休养,朕才算安好。” 说罢,似是才看见王氏一般,笑着问道:“这位是......” “这是臣妾母家的婶娘.......” 霍芸萱话音刚落,王氏便笑嘻嘻的给顾绍远跪下问安:“臣妾见过皇上。” “起罢。” 顾绍远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霍芸秋,眼中又染了一层兴趣:“这是你妹妹?倒是有趣。”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见紫苏面色惨白的模样,便知道霍芸秋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乱子罢了。 垂下眼帘挡住眼中情绪,霍芸萱点头道:“是二婶娘的嫡女,行五。” 顾绍远点头,笑道:“你们霍家的女儿姿色都不错,你这个妹妹竟是比你还水灵上许多。” 见顾绍远并没有因为自己刚刚的无礼而对自己存在了偏见,霍芸秋心下大喜,当下便娇羞的低垂了脑袋。 听闻顾绍远这么说,王氏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喜色,笑着福了礼,笑道:“臣妾已经耽搁娘娘许久时间了,这会子就不耽误娘娘的时间了。” 是你目的达到了吧! 霍芸萱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现出一丝一毫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笑盈盈的看着霍芸秋,语带深意的笑道:“本宫着实有些舍不得秋姐儿,恰巧秋姐儿又讨皇上的喜,婶娘便将秋姐儿留下来与本宫做个伴儿罢。” 这原就是说好了的事,王氏只当看着霍芸秋进宫得了顾绍远的青眼,也想着将她弄进宫里来固宠,心中更是欣喜不已,连连点头,笑道:“秋儿能得皇上、娘娘喜爱,也是她的造化。” 说罢,看向霍芸秋,王氏满脸的喜色,笑道:“秋丫头,还不快谢过娘娘。” 霍芸秋尝到了刚刚无礼被皇上记住的甜头,这会子便更是无礼起来,只见她冷哼一声,昂着头一脸骄傲的模样:“娘娘让我留下陪她,我作甚还要谢她?” 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霍芸萱与顾绍远眼中皆是快速闪过一丝冷笑。待霍芸秋看向顾绍远时,顾绍远眼中早就染上一层兴趣,挑眉看着她:“小姨倒是有个性,是个烈性子。” 说罢,拥着霍芸萱的肩笑道:“与你年纪轻些时的性子倒是颇有些相似。” 霍芸萱还没穿过来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如同霍芸秋一般嚣张跋扈,这句话倒是也不冤枉霍芸萱。 “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来,臣妾的妹妹自然是像臣妾些。” “哎,有一点不像,”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霍芸萱的脸,笑道:“你向来注重规矩,你妹妹却是比你多了几分随性。”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霍芸秋,其实不过是在暗讽霍芸秋没规矩罢了。只不过王氏霍芸秋母女两个脑子本就不好用,自然是听不出顾绍远的潜台词。 王氏笑容满面的告辞走后,霍芸萱便对紫苏知书二人摆手,笑道:“你们两个带着姑娘下去整理一间卧房,再带姑娘到处去转转,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就是。” 说罢,又执起霍芸秋的手,一副慈母笑的看着霍芸秋:“可别玩野了忘记回来吃饭。” 好一派长姐模样,还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 霍芸秋心中冷笑,想起家中母亲嘱咐自己一定要唱好姐妹情深的戏码,这才不情不愿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妹妹知道了。” 只是霍芸秋功力达不到,脸上的笑太假,霍芸萱一看就是硬扯出来的。 心中冷笑一声,霍芸萱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来。对紫苏二人摆手,示意她们二人将霍芸秋待下去。 又对屋内伺候的众人挥手,示意她们也都退下去后,这才笑着拉着顾绍远一起坐了下来。 “在外面时霍芸秋做了什么?” 顾绍远冷笑,一手抚摸着霍芸萱的肚皮,一面与霍芸萱说着外面遇到的奇葩事儿,说完还不忘总结:“你这个妹妹她.......脑子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霍芸萱笑着拍了顾绍远的手一下,笑道:“她不是缺了什么,而是多了些什么。” 顾绍远挑眉,笑道:“多了些什么?” “牛粪.......” 还没说完,自己已经憋不住先笑了起来。 顾绍远笑着扶着霍芸萱的肚子,笑着嗔道:“你慢点,别伤了孩子。” “哪有这么脆弱。” 霍芸萱瞪了顾绍远一眼,笑着前仰后翻,对外面喊道:“白苏,去将小殿下抱来。” “宇哥儿昨儿个午睡还在喊着‘父皇’,许是想你了。” 顾绍远笑着点头,想起顾明宇,很是满意:“你将宇哥儿养的极好,他这个年纪能这般懂事,也是你教养的好。” 霍芸萱从来不知谦虚二字怎么写,听顾绍远夸她,便猛地点头,大笑:“那是必然,也不看姑奶奶我是谁。” 顾绍远嗔瞪她一眼,不理霍芸萱的得瑟,笑着捏了霍芸萱的鼻子,又与霍芸萱闲话一会子,不出一会儿,知语与秋氏便抱着顾明宇过来问安。 顾明宇一见到霍芸萱就想往霍芸萱怀里钻,这会子因为顾绍远在,他想起霍芸萱平日里的教导,要有一个男子汉的模样,不能太依赖母后,这才委委屈屈的给顾绍远行了礼,委委屈屈的站在那儿看着霍芸萱。 以前顾绍远不在的时候顾明宇倒是随性,到底是父亲,平日里严厉了些,顾明宇便有些惧怕顾绍远,这会子才会想到往日霍芸萱的教导。 霍芸萱翘着好笑,又不忍心看他委屈的小模样,不由笑着对顾明宇招了招手,笑道:“宇哥儿,到母后这儿来。” “母后!” 见霍芸萱对自己招手,顾明宇这才满面笑容笑呵呵的张着手就要往霍芸萱怀里钻,却在半路被顾绍远给拦了下来。 “简直是胡闹!” 顾明宇拦腰将顾明宇抱走,根本不管他小声的抗议,只是皱眉说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还怎么抱宇哥儿?这么大的孩子最是调皮的时候,万一一个不慎......你也太大胆了些。” 霍芸萱无所谓的对顾绍远吐了吐舌头,笑着对顾明宇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们宇哥儿最乖了对不对?” “对!” 顾明宇并不明白顾绍远口中“双身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与霍芸萱亲近,就要无条件附和霍芸萱说的每一句话。 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直把顾绍远气的黑了脸。 瞪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将顾明宇放到床上,捏了捏顾明宇的脖子,给他讲道理:“宇哥儿你听话,如今你母后肚中还有一个小弟弟.......” “谁说是小弟弟的,兴许还是小妹妹呢!”霍芸萱不满打断顾绍远的话,撇嘴看着顾绍远,语气里带了些不满:“顾绍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重男轻女呢?” 顾绍远:“.......”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霍芸萱就这么不讲理呢! 无奈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孕妇为大,顾绍远还真不敢在霍芸萱头上动土。当即改变了说法:“你母后肚中有你弟妹,不能经常抱你了,知道么?” 顾明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失落:“父皇的意思是不是说,母后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日后就不要儿臣了?” “怎么会。”霍芸萱嗔瞪了顾绍远一眼,责怪他说话大意让原本就敏感的顾明宇多想了些什么,俯身坐在床边上,霍芸萱笑着摸了摸顾明宇的脑袋,笑道:“娘这么喜欢宇哥儿,怎么会不要宇哥儿?你父皇的意思啊,是在告诉你,你的弟弟妹妹还没出来时,娘没办法抱你,等着你弟弟妹妹生出来,娘才能抱你。” “你想啊,娘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孩子了,如果再抱着你,娘是不是就要累倒了?” 顾明宇仔细看了看霍芸萱的小身板,眼睛里又恢复了生气,使劲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真乖。” 霍芸萱笑着揉了揉顾明宇的脑袋,笑着与顾绍远对视一眼。 顾绍远笑着摇了摇头,霍芸萱笑着问道:“宇哥儿,你想要弟弟呀还是妹妹呀?” 顾明宇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大声说道:“儿臣想要弟弟!” “哦?”霍芸萱挑眉,眼中带了兴趣:“为什么呀?” “因为弟弟会跟我玩呀,妹妹哭哭啼啼的,不喜欢。” 都说童言无忌,顾明宇一句话险些让霍芸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笑着拍了拍顾明宇的脑袋,笑道:“谁教给你的这些,还小妹妹哭哭啼啼的。” 顾明宇不满抗议:“王叔家的小妹妹,每次来都哭哭啼啼的。” 霍芸萱想起来每次上次中秋时平郡王将小女儿抱来时的情景,笑着点了点顾明宇的额头,笑道:“不止你妹妹,你小时候也这般呢。” “哼!” 顾明宇不满的两手抱肩,不满道:“儿臣是男子汉,才不会哭哭啼啼的!” “哈哈哈!好!” 这句话却是取悦了顾绍远,笑着拍了拍顾明宇的脑袋,笑道:“是父皇的好孩子!” 到底是武将出身,顾绍远就看不惯那些文人的酸腐气味,就喜欢自己的孩子各个习武。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将顾明宇揽在怀中,笑着看向顾绍远,眼中带了星光一般晶亮:“你呢?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自然是想要个女儿。” 看着霍芸萱的眼睛变得温情起来,顾绍远眼神温润,含着神情:“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一面说着,手不自觉的放到霍芸萱额头上,一路向下,温情脉脉:“想要一个额头像你、鼻子、眼睛、嘴巴,就连脾气都像你的女儿。”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出事 “来秋姐儿,尝尝这道菜。” 到了晚膳时候,顾绍远借口还有奏折要批,便先行离去了,并没有在翊坤宫留膳。霍芸秋从外面回来时,没有看到顾绍远,脸上遗憾的表情一览无遗。 霍芸萱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慈母笑,笑眯眯的看着霍芸秋,还亲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看看这些饭菜可都合胃口?如果有想吃的便与本宫说,本宫叫人给你做。” 霍芸秋点头,虽不屑与霍芸萱虚与委蛇,可到底来时家母嘱咐过,一定要好好的讨好霍芸萱,只有皇上喜欢自己还不行,霍芸萱到底是皇后,又极得太后与太皇太后喜爱,若然霍芸萱一个不同意自己进宫,兴许自己进宫成皇妃的梦想就要破灭了。 咽下心中厌恶,霍芸秋嘴角扯出一丝假笑来:“谢谢娘娘宽带,臣女都喜欢。” 霍芸萱笑着点头,还摸了摸霍芸秋的脑袋,笑道:“你喜欢就好。” 说罢,看了看四下,又笑道:“秋儿,一会子你帮本宫做件事吧?” 霍芸萱虽是问句,但语气里却是藏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霍芸秋听闻霍芸萱这么说,立马提高了警惕,紧张的看着霍芸萱,问她:“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无需紧张,”又给霍芸秋夹了一筷子的菜,霍芸萱脸上的笑带了意味深长:“皇上忙于朝政,连晚膳都来不及吃,本宫瞧了着实心疼。” 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放到小腹,脸上带了淡淡地幸福的笑意与苦恼:“只不过如今本宫是双身子的人,不宜过多行动,你就帮着本宫去养心殿给皇上送饭罢?” 送饭这种事,除非是后妃皇后想要表现自己或者以此为借口见皇上一面,否则都是打发了小丫鬟过去送的。霍芸萱身边大丫鬟各个靠谱,即便她如今身体不适,大可吩咐看紫苏知书等人去送饭,也好过托付给霍芸秋强。 虽霍芸萱没吩咐过她们什么,可如今听闻霍芸萱这话,紫苏与知书等人却是心下了然,知书更是对紫苏点头后,不动声色的出了门。 霍芸秋想起母亲走时与自己说过的话,说霍芸萱如今在后位,野心自然是大地,况且她现在怀了孩子,不能侍奉皇上,定然是要抬身边的丫鬟给皇上来给自己固宠的。 只是一旦抬了丫鬟固宠,那日后的主仆情分定然就不同往日,依照霍芸萱对身边丫鬟的情分,自然是有些许不舍,这才一直没提这件事情。 而恰巧这个时候自己出现,立即解决了霍芸萱的燃眉之急――自己是她的妹妹,且又是二房的人。同为霍家人,身份地位上却是比之差了一大截,正是最好的人选…… 如此,霍芸萱才会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留下,才会让自己去养心殿送饭! 自已洞察了霍芸萱的全部心思,霍芸秋嘴角便一直挂着冷笑,也不再强迫自己与霍芸萱笑脸相应,高傲的仰起脸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好像,她霍芸秋才是主子一样。 霍芸萱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并未显现出什么不满来,见知书出去,便知知书是出去放风去了。 后宫争宠的风气本就盛行,自己这几日又独得圣宠,早就引得一干后妃不满,这会子若是让她们看着自己娘家妹妹也想来分一杯羹,岂会相让?她们不敢与自己动怒,难不成还要吃一个什么头衔都没有的臣女的闷亏嘛? 自然是不可能的。 自己只要按兵不动,放任她自己嚣张,有的是人来替自己动手教训她,也省得脏了自己的手,叫人说自己连妹妹都狠心责怪。 心中冷笑一声,霍芸萱给紫苏淡淡使了个颜色,紫苏立马就带了苏叶去小厨房给顾绍远做了点心,带到做好后,霍芸秋也就吃的差不多了,其实即便是没吃好,霍芸秋还哪有什么心情再去吃饭?这会子巴不得立马飞到顾绍远身边去才是。 拿了食盒就往外走的霍芸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陷进了霍芸萱的算计里面。 “这五姑娘也真是的,也忒不自量力了些,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也敢往皇上身边凑!” 今儿个上午时紫苏被霍芸秋的举动吓没了半条命,虽说并未怎么样,紫苏依然对霍芸秋意见很大。 霍芸萱见紫苏这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看她:“瞧你这幅模样,你且由她去,你背后的靠山是本宫,你怕甚?” 这话说的,却是暖心至极。 “娘娘……” 紫苏感动的泪眼汪汪的看着霍芸萱,眼中说不出的感动。 “好啦,”霍芸萱摆摆手,笑着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坐下陪本宫说说话罢。” 紫苏应是,福礼谢恩后,笑着坐了下去。 霍芸萱这才笑道:“知书观察了几日,发现咱们宫中上下,并无可疑之人……你可有什么发现不曾?” 紫苏略略想了片刻,摇头道:“奴婢以为,应该不是咱们宫中之人所做的……娘娘或许该查探御膳房一番。” “哦?” 霍芸萱眼中带了赏识,颇有兴趣的歪头看紫苏,笑着问她:“怎么说?” 问这样的话,已经说明了霍芸萱心中早已想到,只不过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罢了 知道自己说到了霍芸萱的心里,紫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咱们宫中上下都是经过娘娘再三筛选出来的人,留在翊坤宫的,都是有用且忠心的人,不仅知书,奴婢也暗中观察过许久,翊坤宫中的宫婢内监均无有二心之人,这些,娘娘大可放心就是,只是……” 说着,紫苏突然顿了顿,见霍芸萱眼中笑意渐浓,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只是御膳房的人便杂了些,且又有许多小人得志的或是见利忘义之人,这些人,可都是一给银子就干活的主儿……若是被人用银子收买……” 紫苏没讲完,剩下的一半咽在口中,只一个眼神就让霍芸萱明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本宫也在怀疑御膳房那边……” 紫苏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说道:“这几日娘娘不曾在御膳房拿饭,御膳房那边还送了一些点心过来,奴婢想着娘娘这几天来只吃知书做的点心,便将御膳房那边送来的赏给了下面的宫婢……”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掌心,可惜道:“早知如此,奴婢便将那点心留下,请了太医来看了。” “无妨,”霍芸萱笑着摆了摆手,宽慰她道:“既然她们有那个心,自然还会再送来些……” “咱们只管等着就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中……” 说罢,顿了顿,霍芸萱才又说道:“这几日咱们观察错了方向,这才探查的吃力些,也让她们尝了些甜头……这几日想来她们也早就放松了警惕,再想抓住她们的把柄,那就更轻松了。” 一面说着,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藏了笑意:“这会子霍芸秋应该快到养心殿了吧?” “翊坤宫本就离着养心殿不远,这会子该是到了。”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霍芸萱眯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会子郭襄慧得的消息早些,虽她离着养心殿远些,得的消息早,这会子也该是差不多了。” 霍芸萱都是计算着时间来的,也就刚好霍芸秋准备献媚邀宠时,郭襄慧便也就过去坏了霍芸秋的好事了。 郭襄慧本来也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主儿,在家做姑娘那会儿,嫡姐是宫中得宠的后妃,郭家又手握兵权,到底是个有家室底蕴的人家,郭襄慧嚣张跋扈起来一点都不比当年的霍芸萱逊色多少。 这会子进了宫,脾气性子虽磨去许多,可与霍芸秋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况且两个人又极没有脑子,又想着争宠夺势,想来在顾绍远跟前也是叽叽喳喳的乱的难受,顾绍远利用孩子将自己捆在宫中,霍芸萱还一直没想到好的办法反击回去,这会子将霍芸秋郭襄慧二人丢到他跟前叽叽喳喳吵着乱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反击罢。 勾了勾嘴角,霍芸萱嘴边便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对着紫苏挑了挑眉,笑道:“咱们压个赌注如何?” 紫苏笑着连连摆手,道:“娘娘妙算惊为天人,每每都能猜到极致,奴婢可不敢与娘娘压赌。” “紫苏,这不是猜。”霍芸萱意味深长的看了紫苏一眼,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本宫是用看的,用着一双眼睛发现的。” 紫苏受教,笑着点头道:“娘娘眼神犀利,每每看问题都能看到点子上,奴婢哪敢跟娘娘压赌比试。” “那也未必,”霍芸萱闲闲摇头,笑道:“这次御膳房那边的事情,你不也是第一个发现的嘛?” 紫苏笑道:“虽是第一个发现,但却也是后知后觉,若是早些发现,娘娘也不必受那样的罪。” “现在发现也是极好的呢。” 霍芸萱笑着摇了摇头,又笑道:“你觉得这次后宫中,谁的嫌疑最大?” 紫苏想了想,才说道:“先前奴婢与知书两个想过许多,都被娘娘否定,想来娘娘心中早就有了人选吧?” “不错。” 霍芸萱笑着点头,淡淡说道:“这样没脑子有沉不住气的人,这宫中也就只她跟郭襄慧了,郭襄慧又比她更没有脑子,兴许那些主意她也想不起来,那边就只剩下那一人了……” “娘娘是说……” 紫苏皱眉,疑惑的看向霍芸萱,不解道:“不会是那位小主吧……前些日子那位小主不是还像娘娘示好来着?况且即便是娘娘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也抡不到她呀……那位小主未免也太着急了些吧……” “所以说是没脑子的人,”霍芸萱冷笑一声,一面玩弄着手指,一面漫不经心的与紫苏说着闲话:“以前废后还在时,那个蠢货不就已经做过这样的事吗!况且还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让自己小产了……” “结果最后不还是没捞着一点好么……” 一面说着,一面似是想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半,霍芸萱捂着嘴笑了起来:“她们杨家一心跟着薛家,原是想着闯出一番事业来,结果呢?到最后不过是收拾了许多人,他杨家实在是不起眼对皇上构不成威胁,这才网开一面懒得管他。” “若不是怕言官的笔杆子,皇上想来是要将他杨家一块儿处置了。结果她却还不自量力。要知道即便是后位空缺,皇上要从民间重新挑选,也是不会选她的……” 紫苏点头:“谁说不是这个理儿,而且那位杨小主这么做兴许还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若是一个一个的往下拉,她也不闲累的慌。” 说罢,却又疑惑的看向霍芸萱,眼中全是不解:“恕奴婢愚笨,奴婢实在不解,娘娘明知道那杨小主就是凶手,作甚还不赶紧对付防备,又作甚要等她下一步动作?” “本宫不过是心里有数罢了,却并没有实锤证据不是?你且想一想,若是本宫空口抓她,她只说本宫空口白话再死不承认,到时候传出去倒成了本宫的不是,成了本宫善妒容不下人……紫苏,即便皇上再护着本宫,言官的笔杆子也会戳到本宫直不起腰来。” 说着,霍芸萱眼中闪过冷笑,面上尽是一派阴冷:“等哪日本宫抓到了证据,便叫她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手中的手帕,已经被霍芸萱捏的扭成了一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突得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霍芸萱皱眉,看向紫苏问道 “去看看,外面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紫苏应是,急忙从座椅上起身,刚打帘准备出去,就险些与匆忙进来的知书撞个满怀 “娘娘,不好了!” 霍芸萱皱眉,心中微微不妙,知书向来稳妥,极少有这样慌张的时候,怎的这会子这般慌张?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知死活 “娘娘,不好了,皇上震怒,要将五小姐捆了回霍家!” 霍芸萱皱眉,她不过是算计着要给霍芸秋些教训,顾念着霍家几位姑娘的面子她自然是不会让人算计着霍芸秋被顾绍远遣返回霍家的…… 现在这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小姐过去养心殿不久,郭贵人便也到了养心殿……五小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不仅对郭贵人无礼,就连皇上也不放在眼中,这才惹恼了皇上……” 霍芸秋去养心殿时还好好的,只不过顾绍远有心与其做戏,凭她怎么无礼也都不与她一般见识,想着一会子自是有人要收拾她,自己便也就当作睁眼瞎子,看不见她便是了。 谁知她竟是真当自己无礼是对的,带到郭襄慧来时,已经是大胆的无法无天起来,当着顾绍远的面与郭襄慧争吵不说,竟然还想要打郭襄慧! 郭襄慧身下敏捷,一下子就躲闪过去,却不想,竟让霍芸秋一巴掌打在了没有防备的顾绍远的脸上! “霍芸秋打了皇上?” 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霍芸萱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惊讶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知书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都打探好了?别是被有心人算计了去!” “都是真的。”知书面色惨白着点头,她也害怕顾绍远会因此迁怒了整个翊坤宫:“这些事奴婢从刁公公那儿打探来的,绝对属实!” 胆敢打皇上……霍芸秋她还真的是……胆大包天! 头疼扶额,霍芸萱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扶上知书的手,淡淡说道:“去养心殿吧。” 霍芸秋这一巴掌下去,兴许就将霍家的半条命给打没了。即便顾绍远顾及着自己的感受不会将霍家怎么样,可二房那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关霍家安危,霍芸萱即便不想管二房的闲事,也不得不去管这个闲事。 深吸一口气,霍芸萱扶着知书的手到了养心殿。见是程贤守在外面,霍芸萱对其笑了笑,问道:“皇上可在里面?” 里面动静着实大了些,霍芸萱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程贤心中们儿清,霍芸萱话一问出口便急急点头,道:“娘娘快写进去吧,皇上在里面大动肝火,怕是压不住了……” “本宫知道了。” 霍芸萱脸上一沉,由着知书打帘,进了内室。 “皇上!” 见霍芸秋与郭襄慧皆是颤抖着跪在地上哭花了脸,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给顾绍远请安后,并没有先着急给霍芸秋求情,而是先上前抓了顾绍远的手,满脸担忧的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 顾绍远面色不善,一手拦上霍芸萱的肩膀扶着他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这边出了事,事情的缘由又是因着秋姐儿而起,臣妾哪里还坐得住?” 说罢,便欲要起身:“没能管教好秋姐儿是臣妾的错……” “你这是作甚!”还不带霍芸萱跪下,便被顾绍远拦住,拉着她的手嗔怪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动不动的就跪下,凉到了孩子怎么办?” 说罢,一面小心扶着霍芸萱坐下,一面冷声说道:“没管教好她是她母亲的错,与你有何干系?要跪也是她母亲来跪!” “皇上!”霍芸秋脸色惨白,哪里还有才来时嚣张跋扈的张扬模样:“皇上,臣女不是故意为之,皇上……请您明察!臣女是想打那个小贱人……” “还不住嘴!” 霍芸秋话音未落,便被霍芸萱呵斥打断,皱眉看了霍芸秋一眼,眼中全是愤恨与冷嘲:“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般说后宫皇妃,你是有几颗脑袋可以砍的!”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你就是想要偏帮着外人来欺负你堂妹罢了!” “放肆!” 顾绍远本就不满她这一副不知天高地厚没规没矩的模样,先前因着要陪着做戏,便也就忍了,如今虽并未按照预想中的走,可到底是要发落了她,自然是不用再忍她了。 如今听闻她这般蔑视皇贵,若不是顾及着霍芸萱,顾绍远真的是想发落了整个霍家! “霍氏五女嚣张跋扈蔑视皇贵,即日起发配家庙禁足三月,抄女则女戒各百遍。” “霍二夫人王氏教女无妨,责罚抄写女则女戒各百遍。” “皇上……” 霍芸秋不服,想要在说什么,却被顾绍远打断 “来人,将霍姑娘捆去霍家家庙” 顾绍远说的是捆而并非送,也就是说,虽然只是禁足,可对待霍芸秋的惩罚,却是类似于软禁了。 霍芸萱叹气,知道若不是顾及着霍芸秋的婚事,顾绍远也不会只管她那三个月。 “只是可怜了于家。” 待到顾绍远将吾屋内众人都遣散下去,霍芸萱才叹气摇头,叹道:“摊上这样的儿媳妇儿,我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们家。” “君无戏言……”顾绍远叹气,摸了摸霍芸萱的头发,叹道:“我既然已经是出口的话,赐了婚,便是圣旨……” 如果顾绍远亲自毁了这桩婚事,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顾绍远身为帝王,自然是不会做这样驳面子的事情。 霍芸萱叹气,思索片刻,叹道:“你再给她赐一桩婚事……至于她们二人谁最平妻,谁是正房夫人……那便看于家怎么打算了。” 霍芸秋被皇上贬去家庙思过,名声受损,这样的人嫁进于家,于家心中岂会不愿?况且这桩婚事又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他们不能悔婚不能退婚,只能将人娶进来…… 于家定是以为霍家仗着自己这个皇后才为所欲为,从此恨上了霍家,怕是即便将霍芸秋娶进家门,于家与霍家也是成了势不两立的对立面。 这结亲不成,反倒是结了怨,这就不是初衷了。 顾绍远叹气:“你急忙忙给她定了这么一桩好的亲事,不过就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好让霍芸亦如愿做妾……可这样……虽是平妻……可再出个妾……到底于你当初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驰了。” 霍芸萱摇头,叹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仗着权势为自己谋利,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况且于家不傻,知道你定是怕他们心有不甘才又赐平妻,知道这里面定是有我的调节,虽对霍芸秋不满,却到底是感念着霍家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人,况且霍芸秋再不济,也是后族,于家难道真敢让我妹妹去做个平妻?” 霍芸秋怎么说也是霍家旁支嫡女,霍芸秋父亲又是霍芸萱嫡亲的二叔,自己给了于家台阶下,于家自然不敢得寸进尺,那个平妻的位置,自然不会是霍家的……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又继续说道:“你到时锡个家室不算很好但却身家清白的姑娘过去,身世上过得去就好。” 这样一来,身世不如霍芸秋,于家更是不可能抬那个女子做正房。况且只要霍家不做的太过分,于家还是愿意与霍家交好,依附霍家这颗大树的。 霍芸萱将事情都考虑周到,倒是省了顾绍远不少力气。 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朕知道了……国子监贺老师家的姑娘应该是极不错的……书香门第家的女儿,家世不高胜在身家清白,是个不错的人选。” “什么样的人适合你比我清楚,你来定就是了。”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又出现了些许愁色:“你说……溪姐儿的婚事……我竟是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竟然没有一个满意的……” “你呀,就是太疼她,所以才觉得哪个都配不上她……那些王爷郡王倒是有几个适龄的……只是都离得远了些……” “远了些是万万不能的,我与母亲都舍不得将她远嫁……” 殊不知,霍芸萱与顾绍远在这儿替霍芸溪着急,那边霍芸溪却是已经红星鸾动,遇见了那个命中之人。 事情还是从海氏从宫中出去以后,思前想后的还是带着霍芸溪与霍芸絮两个去了寺庙祈福。 海氏与主持聊着缘法,霍芸溪听着无聊,便央了霍芸絮给自己打掩护,自己一个人带了丫鬟溜出去赏景去了。 这个天气本就潮湿一些,加之寺庙又是在山上,那些蛇虫鼠蚁一样不缺。 霍芸溪只想着溜出来放风自由了,躺在草丛里肆意打滚——这些年她跟在霍芸萱身边呆的久了,霍芸萱的肆意妄为倒是潜移默化了十成十的功效。 只是霍芸溪不知,她肆意打滚时,危险也正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姑娘!” 玉翡一声惊叫,连忙上前护住了霍芸溪:“姑娘小心!” 霍芸溪一惊,茫然回头想要看发生了什么事,一转头,却看见了一条吐着蛇信的蛇正在慢慢朝自己爬过来。 “别害怕……” 霍芸溪用力攥着玉翡,努力吞咽呼吸,故作镇定的安抚着玉翡:“别害怕,咱们不招惹它,它不会伤害咱们的……别害……啊……” 话还没说完,却见越来越近的蛇突然猛然抬高前半身大张开了嘴…… 霍芸溪认命的闭上眼睛准备命运的宣判时,预想中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出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霍芸溪认命闭眼时候,便有一把剑横空出现,拦腰将那条蛇斩断,又在它头落下之前用力又砍了一刀将它的蛇头打向了远方。 蛇的报复心理最强,哪怕将头砍断,它那尚且残存的一丝气息也要咬你一口已做报复…… 霍芸溪微微眯开一条缝隙,在看清有人救了自己之后,这才全部睁开眼,扶着玉翡起身,给那公子微微施了一礼 “芸溪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这天天气微阴,霍芸溪一身大红色更是显得红艳许多,竟叫顾言有些移不开眼睛。 “公子?” 霍芸溪屈膝半晌没听见动静,便自行起身,皱眉又唤了一声,顾言这才有所反应,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说罢,便欲要转身离开,却被霍芸溪唤住了脚。 “公子!” 那蛇一看就是有毒的,这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霍芸溪岂能连恩人的姓名都不知道,白白受了人家的恩? 这若是让四姐知道了,恐怕是要敲自己的脑袋吧。 顾言没想过霍芸溪会唤住自己,转身挑眉,略带笑意的看着霍芸溪,问她:“姑娘可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言,”霍芸溪低首,做出一副恭敬模样:“敢问公子遵名,日后好让母亲提礼去府上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罢,又自我介绍道:“小女子宁王府霍氏芸溪。” “你竟是皇后娘娘妹妹?” 顾言也没想过自己不过随手相助的人,竟然是当今皇后嫡亲的妹子……就是不知是嫡妹还是庶妹了。 敛去心中情绪,顾言笑着抱拳作了揖,笑道:“宁王爷曾帮了本侯大忙,这便算是本侯报恩来了罢,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怀。” 说罢,不带霍芸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姑娘?” 玉翡见霍芸溪一直看着顾言离去的地方发呆,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逐出声劝道:“咱们出来的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子太夫人问起来,八小姐不好交代。” 听闻玉翡唤自己,霍芸溪这才堪堪回神,对玉翡点头,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回了大殿。 待到晚上霍尘易带了顾绍静来接人回府时,霍芸溪便率先一步跳上了顾绍静的马车 “娘,我与大嫂有要事要说,就让八妹陪您吧。” 霍芸溪从外面回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现在又反常的不与自己一起偏偏跑去顾绍静那儿……这个姐姐有点问题……霍芸絮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溪一眼,与霍芸溪直视时,眼中便带了洞察一切的笑。 霍芸溪抖了抖肩,觉得瘆的慌,对霍芸絮做了个鬼脸,便跳上了马车。 关于今天遇见的那个人,她还有好多疑问要知道呢,那人说大哥帮过他的忙,又自称本侯,想来也不难打听。大嫂与大哥感情极好,想来定是能知道些什么的。 第二百七十章 威胁 “娘娘,御膳房那边又送了点心过来。” 紫苏从外面打帘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食盒,面上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说是御膳房那边新作的点心,刻意送过一些来孝敬娘娘的。” “是么。”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嘴边露出一丝冷笑来,指了指桌子一旁,淡淡说道:“搁哪儿罢......白苏,你去太医院将郑太医请过来,就说本宫身上有些不爽快。” 白苏应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按着吩咐去了太医院,不一会儿,郑太医便提着医用箱来了翊坤宫。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郑太医无需多礼。” 霍芸萱淡淡点了点头,抬了抬手示意他无需多礼,又对屋内伺候的众人挥手道:“都下去吧,紫苏留下伺候就是了。” 众人忙屈膝应是,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待到左右退下后,霍芸萱这才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对郑太医说道:“郑太医,您看看这点心有没有什么问题?” 郑太医忙应是,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点心来,先是用银针试了试,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又皱眉,将它举到鼻子边儿问了问,微微皱眉,捏了一小角儿塞到嘴里,细细品尝半晌,才皱眉指着那点心说道:“启禀娘娘,这里面掺了麝香!” “什么!” 紫苏大惊,赶忙喊人进来:“白苏!” “怎么了?” 白苏从外面打帘进来,见霍芸萱与紫苏二人面部表情严肃,心下一紧,也跟着紧张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霍芸萱淡淡的摇了摇头,眯眼,冷笑道:“你去御膳房,将今儿个来送点心的那个婆子给本宫找来。” 白苏应是,忙屈膝福礼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王婆子便被白苏带了来。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白苏去请人时面色很是不善,王婆子自进来便已经能感觉到了屋内气氛的紧张,心中便带了一丝紧张,待看到太医与自己送来的食盒时,脸上便已经惨白一片。 “娘娘.......” “哼,”霍芸萱冷笑一声,冷冷的打量了王婆子一眼,突地一拍桌子,问道:“这盘点心是谁做的?” “是......是......是.......” “是”了半天却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霍芸萱冷笑一声,又是重重一拍桌子,冷笑道:“你若是不肯开口,本宫不介意想想其他办法让你开口。” 说罢,给紫苏使了个眼色,淡淡说道:“紫苏,你去将夹手板的夹子拿来......这王婆子不给她点苦头吃,看来她是不会说实话了。” 紫苏应是,正欲出去唤人拿刑具,就被王婆子给唤住了。 “紫苏姑娘!” “娘娘!” 那王婆子吓得连连给霍芸萱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奴全都招,全都招。” “哦?” 霍芸萱挑眉,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先说说看,看能不能说到本宫的心坎里去。” “是......是......” 王婆子颤抖着给霍芸萱磕了一个头,才又说道:“这点心是老奴做的.......可是食材全都是杨贵人提供的......老奴真的只是一个帮手。” “是么?” 霍芸萱冷笑:“只是个帮手?什么帮手?谋财害命的帮手?” “不......不.......娘娘请明鉴,老奴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明鉴?”霍芸萱冷笑:“本宫什么都没说你便急急撇清食材的事情,这足以证明你完全知道那些食材里都有什么是要干什么的!” “老......老奴.......”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霍芸萱打断王婆子的话,冷着声音吩咐道:“去昭明宫将杨贵人给本宫请来!” “是。” 紫苏应是,亲自去了昭明宫,将杨世华请了过来。 杨世华进来时,见到跪在地上的王婆子,脸色一白,强压下心中的害怕,给霍芸萱福礼问安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万福金安?” 霍芸萱冷笑:“有你在,本宫怎么金安。” “娘娘这话可是什么意思?” 杨世华打定主意要装傻死不承认,闲闲的碰了碰头饰,笑意盈盈的看着霍芸萱,道:“娘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是生不得气的,即便是为着小殿下着想,娘娘也不该这般大动肝火的。”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把娘娘气到这个样子?” 霍芸萱冷冷的看了杨世华一眼,冷笑道:“让你惦记上本宫肚中的孩子,还真是本宫的荣幸呢。” 说罢,眼神略过她去,落在王婆子身上,冷着声音说道:“把你刚刚与本宫说的,再当着杨贵人的面说一遍。” “这.......这.......” 那王婆子迟疑的看了霍芸萱一眼,不敢看杨世华。 霍芸萱冷笑:“怎么?不敢了?看来你才刚与本宫说的是假话,是要陷害杨贵人的啊。” 说罢,顿了顿,看着王婆子,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认真:“你可知道陷害宫妃可是个什么罪?知书!” 知书应是,立马会意开口解释道:“按照大齐律例,陷害宫妃连坐本族,当事人同男丁一起杀无赦,女眷孩童一律发配边疆充当军妓。” “不要!” 王婆子被知书吓到,连忙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饶命?” 霍芸萱冷笑:“那你倒是先与杨贵人说说才刚你与本宫说的话,本宫便绕过你的族人。” 言外之意便是,连坐可免,但是无论如何。王婆子是难逃一死了。 杨世华面色一边,眼看着那王婆子招架不住就要说出口,忙开口,故作漫不经心的提醒道:“王婆子,你说与不说可都是难逃一死啊,你倒是怎么得罪了皇后娘娘?” 但听这问话,不知道的只当是他杨世华好奇之下才问的,实则,这句话,却是在明明确确的提醒王婆子,不管怎么样,他都难逃一死了,说与不说,完全一个样子。 霍芸萱冷笑一声,眼看着她忽悠王婆子,眼中全是嘲讽。 “怎么没有区别?王婆子她犯了错,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陷害皇嗣,原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本宫却给了她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她肯将实情的经过在重新说一遍,本宫便绕过她的族人,只惩罚她一个,这怎么会叫没有区别?” 说罢,嘴角已经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来看着杨世华,冷笑道:“你既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她说与不说,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你.......好!好!好!算你狠!” 杨世华自此便也就不再装模作样,手指着霍芸萱的鼻子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欲要再说什么,却被知书一声呵斥住 “放肆!杨小主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就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 杨世华冷笑:“本宫到底是宠妃,她能将本宫怎么样?” 说罢,冷笑着看着霍芸萱,眼中尽是嘲讽:“那麝香就是臣妾让王婆子放的,怎么?皇后娘娘要来捉拿臣妾?” “你以为本宫不敢吗!” 霍芸萱震怒,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便晃荡出一些来,霍芸萱极少发这么大的火,配上霍芸萱那一身的气场,倒是真将杨世华吓住了。 “你.......你......你敢又如何?没有皇上的吩咐,你不过也就是将我禁足罢了,总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去。” 杨世华故作镇定,这句话与其是说给霍芸萱听的,倒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霍芸萱冷笑,原本震怒的表情瞬间凭下来,嘴角噙着冷笑,眼中全是不屑与嘲讽:“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说罢,又是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即便本宫没有权利处死你,可本宫即便在这翊坤宫中杀了你,皇上为了安抚霍家的情绪,也是不会将本宫怎么样,照样要将这件事给本宫隐瞒过去。” “怎么?杨世华,你以为,本宫真就不敢杀你?” 一面说着,霍芸萱一面玩弄着手指,说起要杀她这件事,就仿佛说是要跟她一起吃饭一样,平淡的不真实。 “你......你.......你不要乱来!” 依照杨世华对霍芸萱的理解,她相信她是真的能说到做到。况且霍家如今日渐做大,皇上又颇为依赖霍家,前些天不是即便霍家二房的嫡女惹的皇上那般震怒,皇上不还是照样看在霍家的面子上并没有将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么,只不过是又赐了国子监贺老师家的女儿去于家做平妻,可于家即便对霍芸秋那小姑娘再不满意,看在霍家的面子上,那个正房的位置也必须是她霍芸秋的! 这些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一切――当初的霍家当初的霍芸萱惹不得,如今的霍家,如今的霍芸萱更不是她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本宫为什么不能乱来?” 霍芸萱冷笑,淡淡的看了杨世华一眼,一面玩弄着手指,还一面漫不经心的吓唬她:“本宫有这个乱来的资本,为什么不乱来?” “你险些害的本宫的孩子再次离本宫而去,本宫若是还不乱来对你做些什么,怎么给本宫肚中的孩子一个交代?” “皇......皇后娘娘......” 想通这一点,杨世华确实是开始怂了,腿软了一般,颤抖着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饶命......” “饶命?” 霍芸萱冷笑道,眼中的嘲讽都快要溢出来了,自己说什么她倒是还真相信这么,这样的智商,到底是给她的自信让她敢跟自己斗?就这样的,还妄图坐上皇后之位,简直是天方夜谭! 又是一阵冷笑,霍芸萱冷眼看着她,淡淡说道:“杨世华,你做这件是之前可有替你的母家想过?即便本宫动不了你,可本宫的哥哥难不成还动不了你父亲么!” “不要!” 杨世华忙抬头看向霍芸萱,见霍芸萱眼中带了冷意,吓得她连忙给霍芸萱磕头求饶:“娘娘,臣妾做这些事都是臣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不管臣妾父亲的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臣妾与臣妾家人这一次吧。” 一面说着,一面狠狠的磕着头,乞求着原谅。 霍芸萱嘴角始终噙着冷笑,想起那日自己突然出血险些就小产的场景,即便是杨世华那白皙的额头已经泛起红痕,霍芸萱都不曾心软 “来人,将王婆子与杨贵人带到皇上哪儿去!” 说罢,霍芸萱突然起身,扶着知书的手走到杨世华身边,在她身前站定,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蹲下身子,在她耳旁淡淡说道 “即便本宫能治得了你,本宫也不会动手的。” 一面说着,一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冷冷笑道:“再怎么说,本宫也要替自己的孩子积点德不是?本宫不亲手动你。” “你不是自信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宠妃,皇上不舍得把你怎么样么?本宫这就把你送到皇上那边,让你看看,皇上他......”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冷笑来,一手抚摸着杨世华的脸,冷笑:“看看皇上看到你这张美貌如花的脸,到底舍不舍得把你怎么样。” “娘娘......” 霍芸萱手指本就冰凉,在抚摸到杨世华的脸上时,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一丝丝的温度,杨世华只觉得周身发冷,害怕的直颤抖:“娘娘.......” “别害怕,本宫不把你怎么样,本宫这就将你送到皇上身边去。” 说罢,扶着知书起身,对紫苏说道:“你带人将这两个人一起送到养心殿皇上那儿,仔细着与皇上说说事情经过。” 说着,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杨世华,嘴角的冷笑勾的更大了些:“陷害皇嗣是大事,本宫自然是应该尊重皇上的决定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顾明宇的疏远 上次薛家谋权篡位的事情上,杨家作为墙头草已经是将顾绍远惹的没了耐心。若不是怕了那些言官的笔杆子,顾绍远不好一次性惩治了太多官家,想必杨家早就被涉及其中了。如今杨世华不知死活的做出这样一件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给了顾绍远一个除掉杨家的机会。 顾绍远多少给了霍芸萱些面子,只关了王婆子一个人,至于杨世华,废除贵人称呼贬为庶人关进了冷宫,而杨家,则因为杨世华的罪行全部被废除了官职,虽然死罪免了,活罪却是难逃,全被发配边疆充军,女眷则是贬为奴籍,做了奴隶。 霍芸萱听到消息后,也不过是唏嘘一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如此又过了几日,霍芸萱的身子逐渐重了起来,便不太敢让顾明宇近身,平日里也就与他说说话,大多数时候,便由知语与秋氏两个带着他。 虽不太敢让他近身,可到底关于他的吃穿住行霍芸萱却全无不一一亲自亲力亲为。对顾明宇也算是极上心的了,让太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不过也不知这几天为甚,顾明宇似是不怎么愿意来与自己亲近,与自己说话时也是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 霍芸萱着急,伸手要去摸摸顾明宇的额头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却不想,手还没碰到他的额上,却被他躲了开。 “宇哥儿?” 霍芸萱诧异,不解的看着顾明宇,眼中全是疑惑。 “怎么了?” 皱眉,霍芸萱看向知语与秋氏,问道:“小殿下这两日怎么了?” 知语摇头,皱眉道:“奴婢也不甚清楚,这两日小殿下情绪恹恹的,也不怎么愿意吃饭,奴婢要去抱他,他也都是躲开.......” “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几天了。” 霍芸萱黑着脸,脸色很不好看。 知语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回娘娘的话......大概要有五六天.......” “放肆!” 知语话还没说完,便被霍芸萱一拍桌子打断了她的话,霍芸萱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了。 “这样的情况你们不是及时来与本宫汇报,若是本宫不问起来,你们还打算隐瞒多久?” 霍芸萱拍桌子的声音过大,吓得顾明宇的小身子一抖,往秋氏怀中凑了凑:“嬷嬷......” 看了一眼顾明宇,霍芸萱叹气,却也是怕吓到他,稍稍放缓了口气,对顾明宇招手:“来宇哥儿,到母后这儿来。” 顾明宇看看霍芸萱,确实低下了头不去看她,那样子,却像是要将霍芸萱隔绝在千里之外。 霍芸萱皱眉:“宇哥儿?” 顾明宇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霍芸萱跟前,小小的身子站在霍芸萱面前,稳稳当当的给霍芸萱抱拳做楫:“母后。” 霍芸萱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顾明宇一眼,眼中便带了冷意。 顾明宇到底是小孩子,即便给自己行礼时尽量做的不让自己发现猫腻,可到底眼中的情绪藏不掉,这孩子眼中,分明藏着抗拒! 他在抗拒与自己亲近? 霍芸萱皱眉,却着实想不通是为何,这孩子最是依赖自己,怎地几天的功夫,竟是变得这样?若说没人调拨,霍芸萱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心中冷笑一声,霍芸萱面上却是不显,淡淡的看了顾明宇一眼,眯了眯眼,对紫苏吩咐道:“紫苏,你带着小殿下下去游玩,本宫有话要与知语说。” 紫苏应是,正欲上前去牵顾明宇的手,却被他哭着挣脱了。只见顾明宇哭着抱着秋氏的胳膊,满脸的泪光:“嬷嬷......嬷嬷......儿臣要嬷嬷......” 顾明宇什么时候对秋氏这么依赖了? 眯了眯眼睛,霍芸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秋氏一眼,眼中藏了一丝冷笑,柔声对顾明宇说道:“宇哥儿乖,母后有些事情要与秋嬷嬷商量,宇哥儿先跟着紫苏姐姐出去玩会儿,好不好?” 顾明宇却像是极害怕霍芸萱一般,霍芸萱一开口,及时他眼中还是写满了不愿意,可仍旧是点头说好,不敢说一个“不”字。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与紫苏对视一眼,紫苏立时会意,对霍芸萱点了点头,便上前牵了顾明宇的手,柔声笑道:“小殿下,奴婢带您出去玩一会子吧?” 说罢,眼珠子一转,突地想到前些天霍芸萱特意个顾明宇缝的沙包,逐笑道:“这几日小殿下没怎么过来,还不知道,娘娘给小殿下将沙包缝好了。” 那个沙包是前些日子顾明宇看着顾明安的母妃给他缝制了沙包,看的眼热,便回来央求着霍芸萱也给他缝一个。当时顾绍远在这儿,因担心霍芸萱的身体,便替霍芸萱拒绝了,那时顾明宇还失望了好一阵儿,却不想,霍芸萱竟是偷偷的给顾明宇缝好了。 顾明宇抬头看着紫苏,眼中闪过一道光去,紫苏见状,趁热打铁道:“小殿下有所不知,娘娘还教了奴婢一种新游戏,让奴婢带着小殿下玩呢,奴婢现在就带着小殿下出去,教您玩新游戏好不好?” 即便在成熟,小孩子也始终就是个孩子,听到玩儿也就没了其他什么事,直对紫苏点头,连声应好。 紫苏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霍芸萱一眼,淡淡的给霍芸萱点了点头,便牵着顾明宇的手走了出去。 紫苏带着顾明宇出去后,霍芸萱才冷笑着看向秋氏,端起知书刚给自己倒好的茶水,一面用茶盖拨弄着上面的茶叶,一面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醒道:“秋氏,你莫要给本宫耍什么花样,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还在本宫手上......” 说罢,猛然抬头,看向秋氏,嘴角始终勾着一丝冷意:“你可知道,宇哥儿被本宫养的聪明伶俐,皇上甚是欢喜,如今本宫瞧着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也不算很碍眼了,估计再过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那道疤痕也就渐渐淡了也未可知......” 说着,突然顿了顿,霍芸萱冷笑着看着秋氏,半晌,直到秋氏浑身颤抖着双腿一软跪倒了地上,这才又开口,淡淡说道:“过些年,兴许皇上瞧着宇哥儿张开了,是个能担大任的,兴许储君之位也就给了他也未可知......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在宇哥儿身边伺候,以后你到底是储君的乳娘,这日子自然是不会难过的,可你若是.......” 将手上的茶放到嘴边呷了一口,又将它递交给知书手上,淡淡吩咐道:“再泡一壶茶来。” 知书应是,提着茶壶退了下去,霍芸萱才又继续说道:“可你若是整日想着怎么调拨本宫与小殿下的关系,让小殿下知道了......秋氏,你以为日后还会有你的好日子过么?” “奴婢......”秋氏一愣,辛而反应快些,接着改了口:“娘娘在说什么?奴婢怎地听不懂呢?” “听不懂?” 霍芸萱冷笑一声,勾着嘴角嘲讽的看着她:“没关系,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过几天你就懂了。” 说罢,转眼看向知语,脸上的表情已经带了些震怒:“知语,你是怎么回事!” “奴婢知错了。” 知语二话不说接着跪下认错:“奴婢失职,请娘娘责罚。” 霍芸萱叹气,食指与中指屈起来在桌子上来回敲打:“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回娘娘的话,”知语磕头,回话道:“前些日子奴婢瞧出小殿下的不对劲儿来之后,便想着借着来与娘娘汇报,只不顾秋嬷嬷一直拦着奴婢,不让奴婢过来,说小殿下兴许是这几日极少见娘娘,有些闹脾气,娘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本就身子重,若是在拿这些小事来烦扰娘娘,倒显得奴婢们无用了。” “小事?”霍芸萱皱眉,生气的一拍桌子,呵斥道:“本宫什么时候说过小殿下的事是小事了!” 说罢,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才又淡淡说道:“你继续说。” 知语低低应了声是,才又继续说道:“奴婢也是想着娘娘如今怀着小殿下,身子本就重些,况且小殿下也并非不吃饭,虽不找奴婢,但秋嬷嬷的话却是听得,奴婢便想着并没有什么大事,便想着过几天小殿下也就无碍了,也就不用劳烦娘娘来费心了......” 知语是霍芸萱从霍家带来的,自幼跟在霍芸萱身边的,霍芸萱自然不会怀疑她的忠心。况且知语一向心疼自己,即便她不解释,这其中的事情霍芸萱也都猜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如今听了知语的解释,也不过是叹息一声,却也是自责自己没有早学发现状况。 叹气一声,霍芸萱冷冷的看了秋氏一眼,淡淡说道:“本宫现在先不动你。” 这句话说完,便可见秋氏果然松了一口气,霍芸萱冷笑一声,又淡淡说道:“本宫现在不动你,是因为现在小殿下还极其依赖你,心中对本宫更是不满,若是本宫贸然动了你,岂不是让小殿下对本宫心生不满?本宫不若慢慢将你的真面目在小殿下面前揭穿,这样以来,即便本宫将你杖毙,小殿下也不会......” “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 霍芸萱的话还没说完,秋氏已经跪下来狠狠的磕头求饶,一直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乞求着:“娘娘饶命呀,饶命呀娘娘。”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霍芸萱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哦?知错了?那你来与本宫说说,你到底哪里错了?” “是......是......” 秋氏颤抖着跪在地上磕头应是,急切的解释道:“奴婢就是怕小殿下越来越依赖娘娘,最后渐渐的忘记了奴婢的好,不再要奴婢了.......娘娘,小殿下到底是奴婢一手奶大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奴婢怎么会害他?” 说着,顿了顿,秋氏鼓足勇气说道:“只不过是看他与娘娘相处甚欢,一时间被猪油蒙了心,嫉妒了去,这才变着法子的来讨好小殿下......” “哦?讨好小殿下?” 霍芸萱冷笑一声,重重拍了拍桌子,呵斥道:“那你就与本宫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讨好小殿下的!” “请娘娘明察啊,”秋氏痛苦的跪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的红肿了些:“奴婢不过就是时常在小厨房做些小殿下喜欢吃的点心,带着小殿下去御花园荡荡秋千晒晒太阳,其他事情一概未做......这几日小殿下确实与奴婢日益亲近起来,只是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殿下对娘娘竟是疏远了.......” 一面说着,一面用右手竖起三根指头来,指天发誓:“奴婢敢指天发誓,奴婢只是想要讨好小殿下,其他绝无二心,更没有要调拨娘娘与小殿下之间关系的想法!” 说罢,一面跪着爬到霍芸萱脚下,抱着霍芸萱的小腿,哭道:“娘娘,请您明察啊,奴婢说的都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之意!” “娘娘......” 知语看了一眼秋氏,叹气替她解释道:“奴婢与秋氏共事了这一年半载的,倒是对她多少有了些了解,她不像是那样的人......” 一面说着,一面皱眉看着霍芸萱,解释道:“她一向忠厚老实,又是太后娘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人,不会是那样的的人的。” 说罢,看着霍芸萱,劝道:“奴婢以为,娘娘您应该赶紧找出小殿下与您日渐疏远的原因.....不止是您,小殿下对奴婢、紫苏、知书、袭香等人,好像都逐渐疏远了些......” 以前,顾明宇可是最是喜欢与这四人一起玩闹的,怎地竟是一起疏远了? 霍芸萱皱眉,略略思考起来。 知语是自己的人,若是秋氏有问题,知语定是不会替她求情的,况且知语是个聪明谨慎的,若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是不会替秋氏打保票的...... 若是这般想来,既然不是秋氏.....那么,答案,兴许真的就只剩下那一个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是什么人……唔……” 话还没说完,却被人捂了嘴巴。 “不许出声!” 这天晚上霍芸溪睡的稍晚了一些,正准备合眼时,看到窗口处有阴影晃动,一时间心有些发慌,还没来得及大声喊人,那人却从窗口处掉了下来。 一身黑衣,胸口处的颜色好像有些深,这人的声音也有些熟悉…… “是我……” 顾言一手拉下挡在脸上黑布,一张俊秀清冷的面孔出现在霍芸溪面前,霍芸溪的眼神这才一瞬间由抗拒变成了惊讶。 所幸,不再挣扎。 顾言这才松了手,霍芸溪抱着被子赶忙往后退几步,退到床头,才算停止:“你想干嘛?” 见霍芸溪一副防备的模样,顾言不由好笑,忍着肩上的伤痛,好笑的看着霍芸溪,突然往前凑了凑,一张脸猛然在霍芸溪面前放大。 “这半夜三更的……我跑到你的闺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霍姑娘,你说我想干嘛,嗯?” 太苏了!这低沉的声音简直太苏了! 霍芸溪满脸通红,虽然对于彼此之间的距离很不好意思,可仍旧看着他可耻的花痴起来…… 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噗……” “小姑娘?嘿!” 顾言被霍芸溪的表情逗笑,伸出五根指头在她跟前晃了晃,眼中带了调笑:“小姑娘?快醒醒!” “你……你……离我远点你……” “嘶……” 霍芸溪回神,伸手一把推开顾言,没成想,一掌推到了顾言的伤口上。 顾言一时不查,没来得及躲闪,硬生生的挨了一下,眉头疼的都皱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却把霍芸溪下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往前凑了凑,担忧的问他 “你怎么了?” “没事……” 顾言颦眉,这才想起来半夜过来的用意,皱眉看她:“我刚刚受了点伤……我现在还不能回家……你这儿有没有药?帮我换一点。” “啊?” 顾言说的太快,霍芸溪只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皱眉看着他,不解歪头:“什么?” “笨蛋!” 顾言眼中带了笑意,伸手敲了敲霍芸溪的脑袋,笑道:“我身上受了伤,现在还不能回家,来拜托你帮我上药。” “我……” 霍芸溪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言,见顾言神色认真,这才知道他不是在调侃自己,忙招呼着他坐下,转身翻箱倒柜的找霍芸萱出嫁时给自己准备的药箱。 搬着药箱的霍芸溪在转头看着顾言慢条斯理的拖着上衣时,简直就要咆哮了,这厮是没把自己当女人看还是怎么回事儿! “你……” “干嘛?” “你干嘛脱衣服嘛!” 见霍芸溪脸红的快滴出血的模样,顾言就想笑,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的半个肩膀,不由好笑:“小姑娘,我不脱下来,你怎么替我包扎伤口?”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 还让她怎么嫁人! 霍芸溪不比霍芸萱,她不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自然没有霍芸萱的开放,如今见了一个男人半裸的身子,心中自然是不得劲儿的。 “哎,你……你别哭啊……” 顾言见霍芸溪眼眶通红,似是要哭出来一般,不由着急的一边往身上穿衣服,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慰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哎呀你别哭了呀……” “你别哭……你别哭……” “哎呀,大不了爷娶了你便是,你哭什么吗……” “你!” 霍芸溪被顾言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恼羞成怒,抬眼去瞪他:“你还敢胡说!” “好好好,”顾言举手投降,好言安慰:“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嗯?你别哭了……” 真是的,这小丫头哭的他心都要碎了。 明明只能算得上清秀的一张笑脸,哭起来怎么就这么梨花带雨。 霍芸溪斜瞪了他一眼,将医药箱搁到桌子上,脸憋的通红:“你……你倒是把衣服给脱了呀你!” 顾言不敢再调戏她,动作麻利的把衣服迅速给脱了,坐在那儿乖巧着等霍芸溪给他上药。 霍芸萱临走时大体都教过霍芸溪怎么使用这些药,就是以防不备之需。 霍芸溪还憋着一口气,不愿意与他说话,顾言只能没话找话:“没想到你一个闺阁女子房中,还常备着药箱。” 霍芸溪无奈,翻个白眼看他:“我这里要是没药箱,谁给你包扎。” 顾言嘴角微抽,这小姑娘也太不可爱了些!皱了皱鼻子,顾言接着没话找话:“哎,你这包扎的水平谁教的?怎么这么差,啧啧啧……” 顾言摆出一副及其嫌弃的表情来,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霍芸溪一句话堵了回去,让顾言的脸瞬间变成了菜色 “我四姐教导的,怎么?顾小侯爷您有意见?” “没……没……没有……不……不敢……” 当今皇后亲自教导的……谁还敢有意见! 见顾言一副心虚的表情,霍芸溪嘴角这才有了笑意,笑盈盈的看着顾言,问他:“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能回家?” 顾言笑着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来回摆动:“天机不可泄露” “切!” 霍芸溪瞪了顾言一眼,手上包扎的力道便加重了些。 “嘶……哎哟!” 顾言表情夸张,逗的霍芸溪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其实这点力道对顾言来说并不是很重,只不过是为了逗霍芸溪开心罢了。 包扎过后,顾言便起身道了谢,不再有过多的闲话,抱拳作揖做了谢礼,便从窗外飞身出去。 顾言走后,霍芸溪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第二天起来,便派人去打听了一番顾家的消息。 关于顾言的事,霍芸溪上次从顾绍静那儿或多或少的打听到了些什么,知道他是顾家的小侯爷,最近跟在皇上身边算是比较有头有脸的新贵了。 只不过了解的也不过就是这些,霍芸溪也并未深入的去追问太多。 不过昨儿个…… 顾言一身伤跑到自己闺房,还直言说不能回家…… 有家不能回,这是为什么? 霍芸溪正沉思着想着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却听闻外面一阵吵闹声,霍芸溪皱眉,打发了人出去瞧瞧 桃儿打帘出去打探了一番,这才面带急色的进来,与霍芸溪屈膝福礼,着急道:“是太夫人院中闹了起来。” “娘的院中?” 霍芸溪皱眉,猛然起身,扶着桃儿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着急问道:“谁在娘的院中闹起来的?” “是大小姐与侯夫人。” “侯夫人?” 霍芸溪皱眉,因着霍芸亦做出的那等子龌龊事儿海氏与顾绍静并没有与霍芸溪说,所以关于那件事,霍芸溪并不清楚。 “哪个侯夫人?” “不是侯府的夫人,是侯都督的夫人。” 霍芸溪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咱们王府什么时候与候都尉这般相熟,竟还叫他的夫人过来撒野?” “好像是大小姐闯了祸……具体奴婢也不怎么清楚,王妃已经赶过去了。” “嫂子雷厉风行,她赶了过去我便也就放了心……” 说着,霍芸溪顿了顿,眯眼道:“最近大姐确实安静了些,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娘如今怎么也算是皇上的岳母,侯夫人都敢过来闹一闹,也可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奴婢听闻那个侯夫人不像是那般跋扈的泼妇之人,一般都温温婉婉,甚至还有些畏手畏脚的,能过来到太夫人这儿闹,想必也是受了极大的气的。” 其实桃儿也没猜错,侯夫人若然不是受了气,也不会闹到宁王府来,毕竟如今的宁王府是皇亲国戚,宁王又是国舅爷,谁闲的没事干跑到宁王府来给人找气受? “霍夫人!你们不那么个欺人太甚!我与我们家老爷如今成亲已经十年有余,不说恩爱有加却也是相敬如宾!那几日我提起要纳霍大小姐做妾时我们家老爷还直点头同意!怎的这几天竟然要闹的要休妻了!” “侯夫人,您先别着急。” 顾绍静与海氏对视一眼,海氏对顾绍静点了点头,顾绍静这才淡淡开口说话:“虽说我这妹妹与你们家老爷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只是,你们家老爷要休妻,与我们家有甚关系!” “怎的没有关系!” 侯夫人的表情已经接近崩溃。想她在侯家上下伺候的周到仔细,又生儿育女伺候公婆,没一个不夸她的,到如今却要面临着被休妻的状况!这样的情况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若不是你们王府暗中给我们家老头子施压,我们家老头子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竟然说什么以霍大小姐的身份,就是让霍大小姐做正妻都是委屈了霍大小姐!” “是!我知道,你们宁王府位高权重,家里还出了一位皇后,身份自然是高的!我们侯家高攀不起!让皇后的妹妹给一个三品都督做妾,确实也委屈了她!可我们也没求着你们来做妾呀!是你们霍家的女儿不知廉耻的与人私通,肚中……肚中还怀了我们侯家的孩子!不然,我也不会舔着脸来讨嫌的求取你们尊贵的霍家女儿!” “还不赶紧住嘴!” 侯夫人的这句话,也让刚刚赶来的霍芸溪听到了耳朵里。 在听到霍芸亦肚中已经有了孩子时,海氏与顾绍静皆都有些发愣,霍芸溪进来时,两人蒙了一般不知道如何回话,霍芸亦则是一直站在那儿嘴角带着玩弄的笑意看着一屋子的人,仿佛她策划了一出戏,由海氏她们唱给她听一般。 霍芸溪不动声色的敛了神色,大声的呵斥一声,让海氏等人注意到了她。 “溪儿!谁让你来的!快给我回去!” 霍芸溪到底是未出阁的小丫头,让她在这儿听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要污了她的耳朵。 “娘,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回去也没了必要……” 说罢,淡淡的看了霍芸亦一眼,嘴角带了冷意:“大姐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怕别人听了去吗?” “溪儿!”海氏大急,一拍桌子,呵斥她道:“这件事你若是敢泄露出去半分……” “娘您放心,”霍芸溪不等海氏把话说完,就已经淡淡打断了海氏的话,给海氏吃了颗定心丸:“我不比四姐笨多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都懂,怎么会说出去?” 说罢,淡淡的看了侯夫人一眼,冷声说道:“刚刚侯夫人说什么?我们霍家的女儿不知廉耻?” 说罢,大声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侯夫人,原本小小的身子,竟是也能给出人一种压迫感 “侯夫人,你可别忘了,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霍家的女儿!” 说罢,突的大喝一声:“侯夫人你难道是在说皇后娘娘也是那等子不知廉耻之人吗!” “臣妇不敢。” 被霍芸溪那大喝一声吓到,侯夫人吓得连忙跪了下去:“臣妇不敢。” “你不敢?” 霍芸溪冷哼一声,依旧高声说道:“我倒是瞧着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让皇后的姐姐做妾?你们是瞧不起天家?” “不……不敢……” 自己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子被霍芸溪呵斥一顿,侯夫人才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侯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说着不敢,全然没了才刚的气势。 却不料,这时霍芸亦却是突然淡淡出声,竟是替侯夫人说起话来 “聘者妻,奔为妾……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愿意承担,六妹你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懂些什么。” “你……” 霍芸溪话还没说出口,却又被霍芸亦打断。 只见霍芸亦淡淡看着侯夫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语气却是极为柔和:“侯夫人,您别着急,我并不觉得委屈,我愿意为了腹中的这个孩子去给侯都督做妾。” 这话一出口,除侯夫人脸色一喜外,海氏等人皆是脸色一白…… 这霍芸亦,是铁了心的要做妾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会同意 “胡闹!” 海氏听闻霍芸亦的话,也是气急了眼儿,直接一巴掌便打在了霍芸亦的脸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点头,你休想出这王府一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霍芸亦捂着脸冷笑,眼中泛着:“我早已与候大人私定终生,你又能奈我如何?” “我是不能耐你何!皇后娘娘总可以吧?嗯?” 海氏也是被霍芸亦气急,指着霍芸亦的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与人私定终生,腹中还有了旁人的孩子,这就是不守妇道!若是我将你这件事捅到皇后娘娘那儿,看她怎么治你!” “少在这儿威胁我!捅到皇后娘娘那儿?”霍芸亦冷笑:“你没少往皇后娘娘那儿说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五妹的婚事定的那么着急,难不成就不是你与皇后娘娘商量出来的计谋?” “大姐这话说的倒是叫我糊涂了。” 霍芸亦话音刚落,霍芸溪的声音便陡然而起,冷冷的看着霍芸亦,嘴角勾了一丝冷笑:“五妹妹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四姐关心一下,皇上给四姐面子,接着便给五姐赐了婚,这与大姐你什么关系!”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就不羞耻吗!” 霍芸溪到底也算是霍芸萱带大的,霍芸萱说话噎人,霍芸溪潜移默化的也学了许多。霍芸亦被霍芸溪这一句话堵住,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拿这句话呛她。 霍芸溪冷笑,冷冷的看她一眼,淡淡说道:“大姐都能做出那等子伤风败俗的事情,我怎么就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得?” 说罢,冷笑一声,不再去理她,而是转头看向侯夫人,淡淡说道:“侯夫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您也不必挂心了,至于我姐姐嫁不嫁进你们家,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到底,我们上面还有一个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长姐要与人做妾……这件事到底是要与皇后娘娘商议的,皇后娘娘若是不点头……我们也无能为力。” “可是霍小姐肚中怀的是我们侯家的孩子!” 侯夫人算是个典型的主妇,一切以丈夫为主,相夫教子,算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自然也就对霍芸亦肚中的孩子看重些。 “侯夫人。” 一直未出声的顾绍静突然出声,冷眼看着侯夫人,冷声说道:“那个孩子若是皇后娘娘说留不得,咱们也就什么办法了。” “侯夫人也瞧见了,我们王府自己的家务事还没断,就不虚留侯夫人了。”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淡淡说道:“侯夫人,请吧。” “是……是……” 霍家搬出皇后娘娘来,侯夫人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应是,道了别便打帘出去了。 侯夫人走后,海氏才长出一口气,看了霍芸亦一眼,喊道:“来人!大小姐身体不适,把她带下去休息!” 门外便有侍卫应是,统统进来,架起了霍芸亦,顾绍静这才说道:“s大小姐这几日不宜出门,你们都好生看管着,若是哪日大小姐出了门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试问!” 那些侍卫是顾绍静训练出来的,都是军营里磨练出来的,看管住霍芸亦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到底霍芸亦已经与平郡王私通,平郡王为了博美人一笑,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故而,顾绍静虽是将霍芸亦关了起来,可有关于霍芸亦与候大人私通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了。 心中早有预料,霍芸萱听到消息时,情绪上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抓了来报信的小丫鬟问了半天,又问了问王府中的事情,这才摆手示意那小丫鬟退下 “你先回去吧,告诉母亲,有什么事及时来与本宫商量就好,本宫能帮的上忙的尽量帮……” “大姐这个事儿你叫母亲莫急,小六跟小八到底是本宫嫡亲的妹妹,本宫自然是不会叫她们二人受人议论受到委屈的。” 那小丫鬟应是,给霍芸萱福了礼便退了下去,回了王府,将霍芸萱的话传给了海氏。 那小丫鬟走后,霍芸萱便坐在书桌那儿沉思了半晌,皱眉叹道:“知书,你去将皇上请来。” 知书应是,给霍芸萱屈膝福礼后,便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知书去请顾绍远时,顾绍远正好刚刚忙完准备来翊坤宫看看霍芸萱,听闻霍芸萱找他,又想才刚霍芸萱娘家丫鬟刚刚过来回话,以为霍芸萱出了什么事,便立马吩咐了人准备轿撵,一刻也不耽搁的赶来了翊坤宫。 “我刚想过来瞧你,你就派人来了……你们且都下去罢。” 前面一句是说给霍芸萱听的,后面的话,则是吩咐守在屋内的众人的。 众人应是,退下之后,顾绍远这才走到霍芸萱旁边,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霍芸萱先是点了头,又接着摇头:“也不能说出了什么事……倒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是……” 顾绍远挑眉,问她:“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有些不爽罢了。” 霍芸萱低头淡淡说了一句后,又抬头看顾绍远,眼中闪过嘲讽,把才刚霍家派来的小丫鬟说的话又与顾绍远重复了一遍:“……她倒是以为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竟然想毁了小六的名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霍芸萱心中带了气,一拍桌子,气道:“若是平郡王不在她跟前了,我看她还能怎么办!” 顾绍远点头,表示赞同:“正好山东黄河那边需要修剪河坝需要人监工,我看平郡王就是个好人选……” 说罢,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坏笑:“我这就将平郡王诏进宫宣旨,即日出发!” 原本平郡王是想着在霍芸亦嫁进候大人府上时,霍芸亦便策划一场诈死,然后平郡王再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改名换姓做个美妾,好生伺候着自己。 如今要被皇上派去山东,这样一来,霍芸亦还被顾绍静的人关着,根本没有逃出来的机会……霍芸亦那点去王府吃香喝辣享清福的小心思估计是要泡汤咯。 霍芸萱歪了歪嘴角,一手揽过顾绍远的脖子来,大笑道:“这也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 顾绍远挑眉,顺势将霍芸萱抱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不过是为了你做个昏君罢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罢,将霍芸萱抱到床上去,笑道:“你且先歇着,我去养心殿将老大召来。” 霍芸萱点头,对顾绍远摆摆手,笑道:“去罢去罢。” 霍芸萱说罢,顾绍远才点头,弯腰在霍芸萱额头上吻了一口,笑道:“我知道了。” 说罢,这才转身离开,在门口时又特意嘱咐了紫苏等人要好好照顾好霍芸萱,这才安心的走了。 顾绍远走后,霍芸萱立马派了人去宁王府递了消息,告诉海氏安心。 海氏与顾绍静听了这样的消息,这才安下心来,顾绍静不算放心,便又加大了看管力度,一帮侍卫在霍芸亦院中包围,就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来,何况是霍芸亦了。 霍芸溪在听了消息以后,也是受了一口气,淡淡地点了点头,笑道:“四姐果然是四姐,就是比我们有办法……” 说罢,又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以前四姐心思便缜密,如今入了宫,什么都要好好斟酌,自然是要比以前还要厉害了的。” 桃儿便小声符合道:“谁说不是,小姐被皇后娘娘教导的也越发的伶俐起来。” 说着,顿了顿,桃儿突然掩嘴笑道:“咱们皇后娘娘这般疼惜姑娘,想来日后一定是要给姑娘找个好夫家的。” “姑娘这种家世脾气样样都好的,确实不好找到能够配得上姑娘的人了。” “什么夫家不夫家!呸呸呸!小小姑娘家说这些也不害臊!” 说着,还嗔瞪了桃儿一眼,脸红着转移了话题:“杏儿呢?去打听的顾侯府上的事情,可打探出什么来?” 桃儿摇头,回道:“还没回来。” 霍芸溪点头,稍稍思索片刻道:“我先去歇息一会子,一会子杏儿回来,你叫她过来与我回话。” 桃儿点头应是,笑道:“知道啦。” 说罢,扶着霍芸溪进了里屋歇息。 霍芸溪正做着梦呢,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微微皱眉,眯起眼睛,哑声问道:“什么事?” “姑娘,是杏儿回来了。” 霍芸溪一听,睡意立时全无,忙喊道:“让她进来。” 杏儿应是,忙推开门帘从外面进来,给霍芸溪福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来。 “姑娘,顾侯爷家挂起了白帆......” “白幡?” 霍芸溪皱眉,她只见过一次,是在几年前自己父亲去世时见过的,霍芸溪即便再小,也是知道,只有家中有人过世后才会挂白幡。 “是谁出了事?” 想起昨儿个晚上顾言说起自己不能回家,霍芸溪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好像是顾小侯爷.......”杏儿迟疑片刻,皱眉说道:“今儿个听闻顾侯扶上哭声一片,尤其顾夫人哭的最为厉害.......” 难不成是顾家旁支要针对顾言不成? 顾言说不能回家......难道是要诈死? 霍芸溪越想越觉得有些想不通,腾地从座位上起身,皱眉道:“走,去大嫂院子里一趟。” 杏儿应是,忙扶上霍芸溪的手,扶着霍芸溪去了顾绍静的院中。 “大嫂!” 霍芸溪去时,顾绍静正在打着算盘算账,见是霍芸溪过来,倒也不见外,只抬了抬眼皮招呼,手上打算盘的动作都没停一停。 “怎地有空跑我这儿来坐坐了?” 霍芸溪见顾绍静在忙,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头,笑道:“早知道嫂嫂在忙,我就晚一点再过来了。” “就快完了,你先坐下等我一会子。” 霍芸溪点头,由丫鬟服侍着坐下,喝了一杯茶的功夫,顾绍静便已经把手上的账算完,交给身边的妈妈,自己笑着走到霍芸溪跟前坐下,一面倒腾着茶水,一面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过来要干嘛?” “许久不见嫂嫂,过来见见,不好么?” 顾绍静嗤笑一声,直接送了个白眼给霍芸溪:“今儿个上午才刚在母亲那儿见过,你说许久未见我,霍芸溪,你是瞧不起我的脑子呢还是瞧不起你自己的脑子?” “你......” 顾绍静与霍芸萱能成为好朋友,其中不乏有一点就是臭味相投,在噎人这一块儿上,两人确实不相上下,霍芸溪被顾绍静憋得小脸通红,讪讪的瞪着顾绍静,见顾绍静一副欠扁的模样,自己想揍她,却又甚至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好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双手摁住,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次来是有事要问你。” “哦。”顾绍静恍然大悟,伸手捏了捏霍芸溪因为自己而憋的通红的小脸,笑呵呵问她:“什么事呀?” “还是顾小侯爷家的事.......才刚我听人说顾家挂起了白幡.......我想过来问问嫂嫂,顾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是想问顾小侯爷出了什么事吧?” 顾绍静挑眉,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眼神深不见底:“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怎么对顾家的事情这么执着?你.......” 顾绍静顿了顿,眼中带了些迟疑,看着霍芸溪的眼中也带了些不确信:“你不会与顾小侯爷有什么事吧?” 说罢,顿了顿,自己都觉得完全不可能:“也不对啊,你跟顾小侯爷完全是两条线上的人,你是怎么认识这个顾小侯爷的?” 不然怎么最近总是打听这顾小侯爷的事情。 “我......我们能有什么事!” 霍芸溪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有多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心虚的说道:“我就是好奇而已......” “哦,好奇?”顾绍静挑眉,眼中带了明显的不相信,皱眉看她:“都‘我们’了,还说你们两个没关系!” 原本有些不正经的顾绍静,却突地变得严肃起来,皱眉看着霍芸溪,警告道:“顾家情况复杂,母亲与皇后娘娘是不会同意你嫁进顾家的,若是你有什么想法,尽早断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顾绍静话音刚落,霍芸溪心里突的一阵失落,低下头,挡住了眼中的情绪,淡淡说道:“嫂嫂说的话,妹妹怎么听不懂呢。” “不懂?” 顾绍静挑眉去看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看上去像是在极力隐忍。 “你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妹妹,她是不会让你嫁进顾家的。” “大嫂。” 顾绍静话音刚落,霍芸溪便已经抬起头来,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大嫂你想多了……我……我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没有最好,”顾绍静拿过霍芸溪手上的空茶碗来,替她到了一杯水,淡淡说道:“你呀,就在家里安安心心的等,明年你及笄,皇后娘娘自然会给你指一门合乎心意的好亲事。” “你呀,现在是皇后嫡妹,日后嫁到哪里去不是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何苦要去顾家受那份子罪!” “你瞧你四姐,虽她现在当了皇后,可当初的艰辛你看到的还少吗?” “想想当初你大哥的事情,我门入狱,皇后娘娘当初受了多大的罪!在冷宫里,虫蛇鬼怪的,还不都是一步一步慢慢熬出来的?” “你四姐自己吃够了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苦,定是不会叫你吃的。” “我知道了……” 虽知道顾绍静是为了自己好,可霍芸溪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低着头呢喃道:“我只是听说顾侯府上挂了白幡,心里好奇想打听,并没有嫂嫂想的那些劳什子乱七八糟的心思……” “我……我院中还有些事,就先不打扰嫂嫂了。” 说罢,起身给顾绍静福礼,淡淡道:“妹妹先告辞了。” 顾绍静深深的看了霍芸溪一眼,微微皱眉,心中明白霍芸溪所想,只不过是霍芸溪如今年纪尚小,有些事情不宜与他捅开来谈。 无法,顾绍静只得深吸一口气,淡淡点了头,摆手道:“我瞧你神色不算很有精神的样子,且先下去歇了吧……” 霍芸溪点头,又是福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姑娘……” 杏儿见霍芸溪从世安苑出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心中不免担忧,皱眉看着霍芸溪,出声问话道 “姑娘心中可是想着什么事?” 霍芸溪像是没有听到杏儿的问话一般,皱着眉手指委屈敲打在桌面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大嫂说……母亲与四姐不会让自己嫁进顾家那样的家庭,也就是说,顾家应该是比较乌烟瘴气的…… 可是……她明明就没有听说过顾小侯爷娶过妻或是纳过妾呀……顾家大院,怎么就乌烟瘴气了? “杏儿……” 霍芸溪皱眉,思索片刻,却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喊了杏儿吩咐事情。 “你去打听打听顾家的事情……” “姑娘……” 话还没说完,却被杏儿打断。霍芸溪皱眉,不满的看着杏儿,问她道:“什么事?” “姑娘……奴婢……奴婢觉得王妃娘娘说的不错……” “虽奴婢也不知顾家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到底王妃娘娘是不会害您的呀……” “姑娘……不然您就听了王妃娘娘的话……别再去关心顾家的事情了,嗯?” “杏儿……” 霍芸溪淡淡的看了杏儿一眼,突然冷声道:“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姑娘!” 霍芸溪话音刚落,杏儿赶忙跪下认错:“奴婢……奴婢知错。” “哦?知错?”霍芸溪叹气,低头看了一眼杏儿,淡淡问道:“你哪里错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奴婢不该质疑姑娘的决定……” “嗯。” 霍芸溪淡淡“嗯”了一声,问道:“还有呢?” “还有……姑娘吩咐了的事情奴婢应该直接去做……奴婢不该……追问缘由。” “嗯。” 霍芸溪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叹气一声,叹道:“你且先起来罢。” 杏儿应是,谢了恩,才从地上起来。霍芸溪这才叹道:“杏儿……我知道大嫂是好意……如今大嫂拦着我不叫我去了解顾家,是防患于未然,就像当初大哥与母亲不愿意四姐进宫的道理是一样的,无非就是觉得抡起家世,我们家世这么好,如果去一处普通人家过过舒服自在的日子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哪里肯舍得我跟四姐受苦?” “只是杏儿,你不明白,当年四姐执意进宫,为的不就是一个情之一字?” “杏儿,四姐如今母仪天下椒房专宠,皇上姐夫对四姐情深根种,你们都只知道四姐如今的日子羡煞他人,怎么不想,当初她进宫的决定做了多久,在宫中熬过了多少风霜才成就了今天?” “是,四姐吃过的苦,不想让我再经历一次,可是如果是我愿意的呢?” “四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只是她吃的那些苦,也并不止她眼光好,一开始就看对了人……最重要的,是四姐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即使她不嫁进宫中,她嫁到哪里,都会活的风生水起……因为她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清楚的很。” “姑娘……” 杏儿没想到霍芸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呆楞的看着霍芸溪,半晌,才看着霍芸溪,说道:“奴婢这就去打听顾家的消息。” 说着,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姑娘若是想嫁……” “嫁!嫁!嫁!谁说本姑娘要嫁了!” 霍芸溪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作势要将茶杯扔到杏儿身上,没好气的说道:“本姑娘不过是对顾家的事情感兴趣些!谁说本姑娘要嫁了!” “好,好,好,”杏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霍芸溪做个鬼脸,笑道:“您没说过,您没说过。” “还不赶紧去!” 霍芸溪被杏儿逗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作势要扔到杏儿身上,杏儿怪叫一声,笑着跑了出去。 “这丫头。” 霍芸溪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正欲起身,突的听到窗户处有一阵响动,猛然回头去看,正巧看到顾言从窗户那儿跳下来,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你做了什么,让你的小丫鬟误会你要嫁给我?” “噗……” 听了顾言的话,霍芸溪险些一口老血喷到顾言脸上,瞪他一眼,嗔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也没听到什么,”顾言带笑憋了一眼霍芸溪,笑道:“就是从你丫鬟说你要嫁给我开始……哎,你干嘛打人呀你……” “谁说我要嫁给你!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不等顾言说完,霍芸溪的拳头就落在了顾言身上。 顾言是习武之人,霍芸溪打在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不过是为了逗霍芸溪笑罢了。 两人闹了一阵子,霍芸溪才算是绷不住,笑了出来,拿起水壶给顾言倒水,递给她,笑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你都要嫁给我了,我还不能过来看看……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别打了……” “不许说了!” 霍芸溪瞪他一眼,脸已经通红。 顾言见霍芸溪小脸通红的模样,怕小姑娘脸皮薄,真的恼羞成怒了,便也就不再调侃她,喝一口茶,笑道:“你若是想知道我们家的事,直接来问我就是了,费事去打探多麻烦……” “我……” 霍芸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让杏儿打探顾家消息时,顾言就在外面听着呢。 脸上更是红的滴血:“我不是有意的……” “爷有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不用自责解释。” 说罢,顿了顿,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早些了解了解也是好事儿……” 说罢,在霍芸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离开宁王府,顾言便吩咐了随身的适从:“去外面放出些风声去,让霍家那个小姑娘打听的容易些。” 邵方点头应是,挪揄的看着自家主子,笑道:“爷,家丑不可外扬。” “顾家的那点破事,京城还有几家不知道的?” 顾言瞪了邵方一眼,笑道:“你小子脑子在想什么呢?” “爷,您真想娶了那霍家六姑娘?” 顾言斜兜邵方一眼,问他:“怎么?不可以?” “不是不是……小的怎么敢替爷您做主。” 邵方没出息的笑笑,又挪揄他道:“不过爷,那霍六姑娘可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妹妹……” “爷知道……” 顾言淡淡看着前方,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顾家的事情,顾言自己心里清楚,霍芸溪算是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顾家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霍家与皇后娘娘怎么舍得轻易让她嫁给自己? “现在顾家的形式颇为严峻……” 顾言突出一口浊气,叹道:“四叔五叔都被那个女人用侯府的利益收买……我需要霍家的帮忙。” …… 顾言走后,霍芸溪愣了半晌。 虽霍芸溪脑子平日里确实不太灵光,奈何人却是比谁都明白些,顾言自以为自己说的意味深长,以为自己说的话霍芸溪未必能听得明白,却没想过,不过是一愣之间,霍芸溪便已经反应过来,顾言话中藏着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霍芸溪假装无所事事一般,起身收拾了他用过的杯子,唤来了桃儿。 “桃儿……” “姑娘。” 桃儿应声进来,给霍芸溪行了礼,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杏儿回来叫她立马来见我。” 桃儿应是,霍芸溪又说道:“你去宫中递牌子……我想去见见四姐。” 桃儿笑着应是,拿了霍芸溪的牌子去了宫中。 桃儿递牌子进宫时,霍芸萱正愁的愁眉苦脸,吃不下饭。 “娘娘……您就多少吃一点吧……小殿下不懂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这都过了几天了,宇哥儿他还是这个样子!本宫怎能不急!” 霍芸萱叹气,紫苏忙劝道:“还好小殿下肯与秋嬷嬷说说话,秋嬷嬷那边也在替娘娘问着,小殿下到底年纪小,撑不了几天就会跟秋嬷嬷说的……” “不能这么逃避了……” 霍芸萱叹气,摇头道:“宇哥儿本来就与本宫疏远了,本宫若是再逃避下去不自己去揭开宇哥儿的心结……日后即便秋氏问出缘由,他与本宫的隔阂也是早就存在了心底。” 说着,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挑拨的人倒是阴险狡诈的很,本宫险些就着了她的道!” 说罢,顿了顿,接着吩咐道:“紫苏,你去把小殿下抱来……” “知书,你去小厨房做几个小殿下爱吃的点心来。” 知书紫苏二人应是,正好白苏推门进来,笑着给霍芸萱福了礼,笑着与知书紫苏二人点头见礼,呈禀道:“娘娘,王府六姑娘递了牌子进宫,说想见您。” “溪儿?” 霍芸萱微微皱眉,问道:“是六姑娘要来,还是太夫人?” 白苏回道:“是六姑娘。” “溪儿自己?”霍芸萱皱眉,赶紧招手吩咐道:“快吩咐了马车去接。” 白苏应是,立马去了厩房,吩咐了马车去霍家接了霍芸溪过来。 “母后。” “四姐。” 霍芸溪与顾明宇是一块儿过来的,霍芸萱一愣,也没想到两人会一起来,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有了一计。 笑着对霍芸溪招手,笑道:“溪儿吃饭了没?快坐下一起用膳。” 一面说着对顾明宇招手:“母后吩咐了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点心,还不过来吃些。” 霍芸溪笑着应是,挨着霍芸萱坐下,顾明宇却是站在霍芸萱对面一动不动 “回禀母后,儿臣用过膳了,先生说入腹七分饱,儿臣不宜再多吃。” 前些日子顾绍远给顾明宇请了启蒙先生,顾明宇是个好学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比较黏着先生了。 霍芸萱一听顾明宇的提起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突然变了脸色,一脸盛怒的模样看着顾明宇,问他道 “那先生还说过什么?说没说过父母命,应勿缓?!” 这几日顾明宇与霍芸萱闹得僵持,虽心里不承认,心底却也是清楚,霍芸萱疼宠着自己,也不会与自己真的置气,说白了,也不过是小孩子与母亲闹脾气罢了,这会子见霍芸萱突然变了脸色,心中却是一紧,倒是真的害了怕。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尾声 “母后......” “跪下!” 霍芸萱变了脸色,不再是往日慈祥模样,脸上一副震怒模样。 “母后......” “四姐......” 霍芸溪不知道母女两个发生了什么,见霍芸萱动怒,便想着替孩子说话,却不想,话还没出口,就被霍芸萱打断。 “你安静吃饭。” 霍芸萱淡淡看了霍芸溪一眼,眼神便看着顾明宇,淡淡说道:“你自己就是个孩子,还想着教本宫怎么教育孩子?” 霍芸溪低头,淡淡说道:“臣妹不敢。” 说罢,便不动声色的吃着饭,听着霍芸萱教育顾明宇。 霍芸萱淡淡看了顾明宇一眼,顾明宇见霍芸萱变了脸色,也不再犹豫,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 “子不教,父之过。你父皇忙于朝政,若是没将你教好,便是本宫的过错!” “这些日子本宫惯着你,没想到越惯着你越让你没了好歹!还真当本宫舍不得罚你了不成!” “儿臣不敢。” “你不敢?” 霍芸萱又是一拍桌子,瞪了顾明宇一眼,问他:“这些日子你有什么事,或者与本宫有什么误会,便全与本宫说了,这样误会隔阂才能摘出来!像你这般什么都闷在心里,只与本宫闹别扭,什么事情能解开?” “母后......” 顾明宇抽抽搭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可双手握成的拳头,却说明顾明宇并非是真的知错。 “顾明宇!” 霍芸萱又是一拍桌子,这一次却是真的动了怒。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明宇,霍芸萱眼中也带了些泪:“本宫哪点对不起你?自你养在本宫膝下以来,本宫自问并未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待你就像对待亲子一般,事无巨细的照顾你,怕你受委屈,怕你身边有小人,特意派人本宫身边惯用的人去照顾你。” 说着,霍芸萱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本宫去冷宫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特意嘱咐了你沐娘娘时常照顾你,怕你与你姐姐生疏,本宫也没想别的养母那般怕你只念着生母心中没有我这个养母,时常给你讲讲你生母生前的事,让你与你姐姐时常接触,顾明宇,你说本宫做的这些,哪里对不起你!” “母后......您别哭。” 顾明宇到底是个小孩子,看到母亲哭了,早就慌乱了阵脚,手忙脚乱的跪着走到霍芸萱跟前,跪在地上伸手要去替霍芸萱擦拭脸还是那个的眼泪。 只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小胳膊儿小腿儿的,哪里碰得到霍芸萱的脸。 “母后......” “既然你不愿意认本宫这个母后,本宫也不勉强,”霍芸萱起身,离顾明宇远些,背着他坐下,一面抹眼泪一面说道:“本宫这就去回禀了你父皇,让你父皇给你找个你趁心意的母妃.......” “母后......您别不要儿臣......” 顾明宇被霍芸萱的话说的吓到,哭着上前抱着霍芸萱的腿哭喊。霍芸溪看不下去,开口劝道:“四姐......小殿下还小......犯了什么错,您教育两句就是了,没得这般吓唬孩子的。” “本宫哪里是在吓唬他?” 霍芸萱抹了脸上的眼泪,转过身来,弯腰将跪在地上的顾明宇捞起来,一个用将他抱进怀中,眼中还带着泪,叹气与霍芸溪说着 “等你做了娘,便知道本宫这会子的心情了。哪一个当娘的真的狠了心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本宫才刚不过也是说了气话罢了。宇哥儿虽不是本宫肚子里出来的,可本宫自来都是将她当成亲生的来看,哪里就舍得将他送出去?” 将顾明宇抱在膝头,霍芸萱红着眼眶看他,问他:“你这几天到底在闹什么?你与娘说,咱们娘俩儿好好说说,把心结解开了,咱娘俩就跟从前一样相处着,你若是觉得与本宫没什么好说的了........” “娘,不要!” 霍芸萱话还没说完,顾明宇便抱上了霍芸萱的脖子,大声哭道:“我不走,我不走。” “你这孩子。” 霍芸萱叹气,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心下不忍,叹道:“你与娘说,怎么回事?” “是那日在御花园,儿臣听到周娘娘与卓娘娘说的话......” 周慧云跟卓青樱? 霍芸萱皱眉,想起自己刚入宫那段时间,卓青樱试图调拨自己与旁人关系时的计谋,眯了眯眼,问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她们说......他们说我娘是母后害死的......还说儿臣脸上的疤就是母后害怕儿臣以后夺嫡,才故意弄伤了儿臣的脸.......” “是么?”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问道:“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母后现在怀着小弟弟,还愿意见儿臣一面,若是往后母后生了小弟弟,就不要儿臣了.......” “胡说八道!” 霍芸萱深吸一口气,问他:“那日是谁带你去的御花园?” 顾明宇还小,容易受言论迷惑。去御花园听到这些的消息,明显是有人故意下套带着顾明宇去的。 “是盈余姐姐带着儿臣去的。” “盈余?” 霍芸萱皱眉,抬头疑惑的看向知语,知语忙说道:“是太后那边心来的洒扫丫鬟,那日奴婢与秋嬷嬷带着小殿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出来时,盈余说天气不错,最适合荡秋千,还问小殿下愿不愿意去,小殿下贪玩,便应了。” “太后娘娘想知道小殿下的生活起居,奴婢与秋嬷嬷便留了下来......” 霍芸萱震怒,拍了桌子质问秋氏知语二人:“那你们两个就让小殿下一个人跟一个陌生人走了?” “母后......” 顾明宇小声出声,小声说道:“是儿臣自己非要去的.......” 霍芸萱瞪他一眼,不理他,看向知语二人,问道:“你们两个说说,怎么回事?” 知语与秋氏二人立马跪了下去,当场认错道:“盈余是太后宫中刚来的洒扫丫鬟,也来过咱们宫中几次替太后娘娘送些东西,奴婢识得她,对她也放心些,便也就同意了.......奴婢没想到......” 说罢,顿了顿,叹气,不再解释,认错道:“奴婢们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霍芸萱叹气,叹道:“这也不怪你们,下次你们注意着些,再不肯犯这样的错就是了。” 二人忙应是谢恩,霍芸萱又说道:“先别忙着谢恩,本宫说不怪你们,却没说不罚你们......” 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念你们两个是初犯,便免了你们的皮肉吃苦,罚你们半年的俸禄罢。” 二人忙谢恩领了赏,霍芸萱才看着怀中还在啜泣的顾明宇,叹气道:“你亲娘生你那日遭人毒手,没能活过来,你亲娘没得那日,本宫一直陪在她身边,你也算是本宫看着出生的,......”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又叹气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什么?本宫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中没数么?” “母后自从有了小弟弟都不怎么抱儿臣.......” “那是因为母后身子重了,不能抱你,不是不愿意抱你。傻孩子!” 说罢,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兴许是妹妹呢?” “大家都说娘怀的是小弟弟......” 霍芸萱笑着摇头,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问他:“饿不饿?” 刚刚还说自己吃过饭的小孩子红着脸轻轻点头,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 霍芸萱把他放到地上,笑道:“去你姨母身边,挨着你姨母坐。” “你娘也不是你外祖母亲生的,也是继母,你看,你娘与你姨母这不是相处的很好么?你外祖母也颇为疼你。亲生不亲生又有什么的,你在娘身边,便是娘的孩子,可知道了?日后可不肯这般胡思乱想了!” 一面说着,一面牵着顾明宇做到了餐桌上,笑着看向霍芸溪,笑道:“倒是让你见笑了。” 霍芸溪笑着摇头,看向霍芸萱,笑道:“四姐与臣妹还见什么外。” 霍芸萱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进宫来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霍芸溪一面替顾明宇挑着鱼刺,一面笑着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就是想来问问四姐,可知道顾侯爷家的事情?” “顾小侯爷?” 霍芸萱皱眉,看向霍芸溪,疑惑道:“你好好的问他作甚?” “也没什么......” 霍芸溪低下头,挣扎了半晌,看向霍芸萱,眼神坚定了些:“就是对他有些好感,想要问问四姐,愿不愿意我嫁到顾家?” “你......” 霍芸萱没想到霍芸溪说起这件事会这般直白,震惊的看着霍芸溪,瞪大了眼睛看她:“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谁?” “顾言。” 这一次,霍芸溪放下手中筷子,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认真。 “......” 霍芸萱叹气,道:“你可知道顾家的情况?” “不知道,”霍芸溪低头,想了半晌,抬头看着霍芸萱,眼神认真:“可是不管他是谁,我都愿意。” “为什么?” 霍芸萱皱眉,眼中带了好奇:“本宫记得,你好像与顾家并没什么交集。” “怎么没有交集,”霍芸溪夹给顾明宇挑好鱼刺的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 霍芸萱挑眉,并没有做出对这件事有多大反对的模样,一面剥着虾,一面问道:“什么救命之恩?” “是那日臣妹随母亲去寺庙上香.......” 一面替顾明宇夹菜,一面将那日在寺庙的事情与霍芸萱说了说,说罢,又想起昨儿个晚上顾言带伤出现,又说道:“昨儿个晚上顾言身上带了伤,今儿个顾侯府上便挂上了白幡......顾小侯爷又说他最近回不了家.......我在想......” “顾侯母亲是继母,有自己的嫡子,顾老侯爷过世后,这爵位还是大哥帮着夺回来落到了顾侯头上.......” 不待霍芸溪说完,霍芸萱便叹气打断了霍芸溪的话,慢慢说起顾言家的事情。 “顾家情况复杂,顾小侯爷被皇上派去江苏那边监工,估计是在路上时被顾家主母派了人追杀,这才受了伤......” “估计呀,是他自己放出的风声,说自己被杀害了,只等着顾侯府上发丧那日出现,直接绝了顾家主母夺爵位的念头......” 顾小侯爷没死,作为母亲的顾家主母还没派人去寻找顾小侯爷的下落便硬要说其死了,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若是那日顾言当街出现,顾家主母若是还想着日后再夺下爵位,意图岂不是太明显?她底下还有个嫡女没出嫁,若是她的名声坏了,她女儿还怎么嫁一处好人家? 没想到顾言年纪轻轻的,却有如此计谋,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叹道:“顾小侯爷只比祥哥儿年长了几岁,看着计略,却比祥哥儿老成了许多......祥哥儿确实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些。” “祥哥儿已经很不错了。” 霍芸溪笑着否了霍芸萱的话,笑道:“上次不是还帮着皇上与大哥捉拿了薛家等人么。” “那还不是有皇上跟大哥在一旁指点着?” 将剥好的虾往顾明宇和霍芸溪盘中分了分,伸手要了湿手帕擦了手,笑道:“祥哥儿还要去站营磨练些日子啊。” 说罢,看向霍芸溪,笑道:“至于你才刚说的......本宫并不知顾言这人到底如何,暂且不能回答你......” “他.......” “你也莫要替他说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本宫不听你的。” 说着,给她做了个鬼脸,霍芸萱笑道:“别着急,本宫听皇上提起过这个顾言,皇上对这个顾言也是赞不绝口......” 说罢,顿了顿,才又笑道:“只不过顾家情况复杂,本宫不敢确定他到底是真心对你还是只是想寻求霍家的帮助才会对你下手......” 霍家如今越来越大,寻求霍家帮助的人家遍地都是,顾言家世复杂,自己的爵位被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顾言心智再老成,到底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终归是受不住,谁知道他娶了霍芸溪到底是不是因为霍家的势力?若是那样,待到日后目的达到,虽看在霍家的面子不会欺负霍芸溪,可若是一房一房的纳妾....... 霍芸萱叹气:“小六,你该知道,你背后的身世,既是你日后生活的保障,也很有可能会变成你日后不幸的起点......”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结局(一) 霍芸溪走后第二天早上,知书出去采买回来,脸上的表情便一直不怎么好,一直等到众妃给霍芸萱请安回去,这才凑到霍芸萱跟前,对着屋内侍奉的左右摆手道:“你们都下去罢,这儿留我与紫苏伺候就是了。” 众人去看霍芸萱,见霍芸萱点头,这才俱都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待到众人退下之后,霍芸萱才笑道:“什么事?看你回来脸黑的都快赶上包青天了。谁惹着你了?” 知书嗔瞪霍芸萱一眼,嗔道:“娘娘现在倒还有心思与奴婢开玩笑,怕是一会子奴婢把事情说出来,娘娘连笑的心都没有了。”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奴婢才刚出去采买,结果却没想到大街上到处都在传大小姐的丑闻,说大小姐不知廉耻与人私通,这会子肚子里闹出了动静,说霍家是瞒不住了.......” “这么快?” 霍芸萱挑眉,打断了知书的话,嘴角勾着冷笑,淡淡说道:“本宫还以为怎么也要到明天才会放出风声去。” 说罢,顿了顿,霍芸萱突然看向紫苏,问道:“平郡王离京了么?” 紫苏略微想了想,点头道:“离京了,皇上旨意下的急,本来是昨儿个就让走的,平郡王应是拖到了今天。” 拖到了今天?如果昨天走的话,平郡王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替霍芸亦散播这些事情,可偏偏顾绍远明明知道平郡王将行程拖到今天是为了要帮霍芸亦的忙,竟然还同意了他的要求......顾绍远到底在搞什么? 霍芸萱皱眉,想了一会子,才点头,扶着紫苏的手从座位上起身,淡淡说道:“去养心殿吧。” 紫苏与知书忙屈膝应是,扶着霍芸萱去了养心殿。 “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不巧,霍芸萱来时顾绍远正在与朝臣商议着正事,就连刁进忠都在外面候着,霍芸萱微微颦眉,问道:“是谁在里面?”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顾小侯爷在里面。” 顾言? 霍芸萱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正好,也算是有机会让自己去瞧瞧顾言是个什么样的男子,让她们家小六竟然如此心心念念的找到了自己这儿来。 如此一想,霍芸萱嘴角笑意更甚,对刁进忠笑道:“本宫有重要的事要找皇上说,刁大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进去通传一声,看看皇上怎么说。” 刁进忠连连应是,笑道:“奴才这就进去通传,请娘娘在偏殿稍等片刻。” 以前霍芸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她说的话刁进忠都要好好琢磨着尽量给她满足,如今霍芸萱成了皇后,如今又怀着龙嗣,说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以前更重,况且顾绍远又没说不允许别人进入,这样的人情卖给霍芸萱,何乐而不为? 打帘进了正殿,刁进忠给顾绍远行礼后,通传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皇上.......” “去请进来罢。” 霍芸萱她一向知道分寸,既然知道有外臣在,一般是不会求见的,这会子求见,想来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了。 刁进忠得令,立马应是,打帘出去进了偏殿,笑着给霍芸萱行礼后,回话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叫您进去。” 霍芸萱点头,扶着紫苏的手从座位上起来,笑着与刁进忠道了谢:“劳烦刁大人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立马从袖口处掏了荷包递给刁进忠,笑道:“皇后娘娘请大人吃酒的。”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刁进忠虚虚推了一把,笑道:“老奴进去通传是应该的,可使不得收皇后娘娘的银子。” “大人您就收下吧,”知书跟着霍芸萱这么多年,说话做事自然是跟着霍芸萱学的一套一套的,又将荷包往刁进忠身旁推了推,笑道:“不过是个吃酒的钱。” “那老奴可就不客气了。” 一面说着,一面接过荷包,不动声色的掂了掂分量,这个分量,可不是几个吃酒的钱。 刁进忠立马眉开眼笑起来,笑着给霍芸萱福礼,笑道:“老奴谢皇后娘娘赏赐。”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替霍芸萱打帘,笑着送她进了养心殿。 “臣妾参见皇上。” “臣见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顾侯快快免礼。” 霍芸萱忙抬了抬手,笑道:“没想到顾侯也在,是本宫来的不巧。” “事情大多都说完了。”顾绍远笑着对霍芸萱点了点头,指了一处座位,笑道:“坐下罢。” 霍芸萱应是,才刚坐下,与顾言闲话几句,从顾言谈吐上来看,却是个有策略,不错的小伙子,心中暗暗点头,又与其闲话几句,顾言才笑着起身告辞。 “既然皇后娘娘有要事要说,臣便不打搅娘娘与皇上了。” 昨儿个晚上霍芸溪连夜进宫,顾言留在霍芸溪身边的人都来与顾言汇报了,今儿个自己在养心殿与顾绍远谈话,霍芸萱掐着时间过来,顾言心中便误会了霍芸萱是刻意过来看自己的,心中便也就隐约猜出,昨儿个霍芸溪进宫时与霍芸萱说了什么。 想起霍芸溪那张总是容易通红的小脸,不知怎地,顾言心中竟是一暖,有些迫切的想要去见她。 对于顾言,想要了解更多的话,还是从顾绍远那儿得来的消息比较靠谱,况且顾绍远比自己看人还要准些,霍芸萱自然是相信顾绍远的。 故而顾言起身告辞,霍芸萱便也就不再虚留他,点了点头,便由着他离去了。 顾言离开后,顾绍远才笑道:“你来是什么事?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绍远这一问,霍芸萱这才想起来意,皱眉问道:“你怎么同意了平郡王今儿个离开?” “左右他今儿个离开不就是为了替你大姐散播消息么,你大姐既然那么想让自己的名声毁掉,我便如了她的愿不就是了。” “可是那样我们霍家姑娘的名声岂不是........” “你且放心,霍芸亦那一颗老鼠屎坏不了一锅粥。” “可霍芸秋才刚出了事.......” “再怎么说霍芸秋也是嫡妻,”不待霍芸萱说完,顾绍远便笑着打断了霍芸萱的话,见霍芸萱一副不解的模样,耐着性子给霍芸萱解释道:“若是不把消息传出去,霍芸亦突然无缘无故嫁给一个三品都督做妾,再想芹姨娘的事情,霍芸亦会不会将计就计的趁着这件事直接散播谣言,说你们虐待他,为了报复她,才将她送去做妾?” 顿了顿,顾绍远才又说道:“你且想想,到那时,六姨与八姨的名声才算是彻底的被毁了的。” 原来是这样。 霍芸萱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笑着看向顾绍远,笑道:“到底是皇上,果然是比咱们这些凡人考虑的多些。” “一边儿去,少在这贫嘴,促狭鬼!” 瞪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才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事?” 霍芸萱笑着摇头,把昨儿个霍芸溪来宫中的目的跟顾绍远说了说,说罢,才笑道:“我这才是过来瞧瞧看看顾小侯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儿。” 顾绍远了然点头,笑道:“顾小侯爷的为人倒是一等一的好,出了身世复杂了些,其他确实是给六姨挑选夫君的好人选。” 说罢,顿了顿,才笑道:“只不过就是你与岳母不舍得罢了。” 霍芸萱叹气:“若是小六执意,我倒是没什么不同意的,只不过我就是怕顾小侯爷看上的是霍家的势力,是再利用小六,害怕日后小六受伤。” 顾绍远点头,叹气道:“顾家如今情况复杂,倒是也不能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说着,顿了顿,顾绍远叹气道:“这样罢,这几日我再细细观察观察,待考察清楚了,便来与你说,若是你觉得合适,我便下旨赐婚。” 霍芸萱觉得可行,便点了头,又笑着与顾绍远闲话几句,看了一眼顾绍远面前堆满小山的奏折,这才笑着起身告辞:“你还这么忙,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顿了顿,又笑道:“一会儿我让人送些补汤过来给你。” 顾绍远点头,确实还有许多活儿没做完,也就不再虚留霍芸萱,点了点头,亲自送了霍芸萱离开。 如此又过了几日,待到霍芸亦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顾绍远这才下旨,让霍芸亦去了侯家做了个贵妾。 霍芸亦既是贵妾,又是皇上亲自赐婚,身份上自然是没人敢惹的。上京城中的人看了,便是再没有说霍芸萱一个“不”字的。 这霍芸亦丢尽了霍家的脸,身为皇后的霍芸萱却是想尽了办法将这件事解决到最好,对于霍芸亦,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京城中的人谁不知道霍芸萱与霍芸亦的恩怨?如今见霍芸萱并未落井下石,反而想尽办法提高了霍芸亦的地位,京城中人各个都在夸赞霍芸萱宅心仁厚,真可谓是母仪天下。 有霍芸萱这样的典范在,连带着,就连霍家的女儿也并未受什么影响,并没有人因为霍芸亦与霍芸秋两个人就觉得霍家的女儿不知廉耻没有规矩,这倒是如了霍芸萱的愿。 平郡王是个不长脑子的,一直以为替霍芸亦放出风声去就好,根本没想到霍芸亦最主要的目的是放出风声后自己被他接回平郡王府,如今他前往山东监工,根本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行事,霍芸亦一直被封锁着消息,并不知道平郡王已经被顾绍远遣出京城,出嫁当天,霍芸溪才笑嘻嘻的在霍芸亦耳边将这件事情与霍芸亦说了说。、 自此,所有事情没有按照霍芸亦的计划行走,霍芸亦这才彻底的崩溃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眼看着霍芸萱的肚子越来越来大,这几日霍芸萱觉得肚子有些不得劲儿,算了算天数,也差不多快到预产期了。 这些日子顾绍远特别紧张,天天守在霍芸萱身旁,寸步不离,每日都把奏折搬到翊坤宫来看,宫中早就请好了稳婆在翊坤宫候着。 霍芸萱见这阵仗,自己先害怕了大半。 到底前世今生,这是霍芸萱第一次生孩子,难免是有些害怕的,又想起现代时看的那些电视,生个孩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一想到,霍芸萱就觉得小腹一阵隐隐作痛,睡觉都谁不安稳。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霍芸萱满头是汗的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顾绍远这几日也是神经紧张的一有点动静就会醒,听到霍芸萱大口喘着粗气,不由赶紧睁眼,见霍芸萱满头是汗,皱眉担忧道:“怎么回事?这几日怎么总是做恶梦?” “没事......”霍芸萱摇了摇头,虚声说道:“给我倒口水喝。” “嗯。” 顾绍远点头,从床上跳下来,给霍芸萱端了水过来,扶她起来:“做了什么梦?” 霍芸萱低头喝水,喝罢,才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睡吧。” 这几日霍芸萱神经紧张,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快要生了,却频频难产,每次都是身下一滩血迹....... 想起那些因为产后大出血而亡的人,霍芸萱心下更是害怕,惶惶了好几天,太皇太后与太后看在眼中着实着急,太皇太后不放心霍芸萱,每日都要从慈宁宫跑过来看一眼霍芸萱,陪着她说说话,宽慰宽慰她的心。 奈何霍芸萱自己心中惶恐,任凭谁劝也是听不进去,如此过了几日,顾绍远看在眼里,觉得不是个办法,又担心太皇太后总是从慈宁宫到翊坤宫两地跑身体吃不消,顾绍远便干脆派了马车去了霍家,把海氏跟霍家的几位姑娘全部接进了宫中来照顾霍芸萱。 由海氏与霍家的几位姑娘陪着,霍芸萱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些,宽了心,也极少做恶梦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顾绍静话音刚落,霍芸溪心里突的一阵失落,低下头,挡住了眼中的情绪,淡淡说道:“嫂嫂说的话,妹妹怎么听不懂呢。” “不懂?” 顾绍静挑眉去看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看上去像是在极力隐忍。 “你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妹妹,她是不会让你嫁进顾家的。” “大嫂。” 顾绍静话音刚落,霍芸溪便已经抬起头来,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大嫂你想多了……我……我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没有最好,”顾绍静拿过霍芸溪手上的空茶碗来,替她到了一杯水,淡淡说道:“你呀,就在家里安安心心的等,明年你及笄,皇后娘娘自然会给你指一门合乎心意的好亲事。” “你呀,现在是皇后嫡妹,日后嫁到哪里去不是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何苦要去顾家受那份子罪!” “你瞧你四姐,虽她现在当了皇后,可当初的艰辛你看到的还少吗?” “想想当初你大哥的事情,我门入狱,皇后娘娘当初受了多大的罪!在冷宫里,虫蛇鬼怪的,还不都是一步一步慢慢熬出来的?” “你四姐自己吃够了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苦,定是不会叫你吃的。” “我知道了……” 虽知道顾绍静是为了自己好,可霍芸溪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低着头呢喃道:“我只是听说顾侯府上挂了白幡,心里好奇想打听,并没有嫂嫂想的那些劳什子乱七八糟的心思……” “我……我院中还有些事,就先不打扰嫂嫂了。” 说罢,起身给顾绍静福礼,淡淡道:“妹妹先告辞了。” 顾绍静深深的看了霍芸溪一眼,微微皱眉,心中明白霍芸溪所想,只不过是霍芸溪如今年纪尚小,有些事情不宜与他捅开来谈。 无法,顾绍静只得深吸一口气,淡淡点了头,摆手道:“我瞧你神色不算很有精神的样子,且先下去歇了吧……” 霍芸溪点头,又是福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姑娘……” 杏儿见霍芸溪从世安苑出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心中不免担忧,皱眉看着霍芸溪,出声问话道 “姑娘心中可是想着什么事?” 霍芸溪像是没有听到杏儿的问话一般,皱着眉手指委屈敲打在桌面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大嫂说……母亲与四姐不会让自己嫁进顾家那样的家庭,也就是说,顾家应该是比较乌烟瘴气的…… 可是……她明明就没有听说过顾小侯爷娶过妻或是纳过妾呀……顾家大院,怎么就乌烟瘴气了? “杏儿……” 霍芸溪皱眉,思索片刻,却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喊了杏儿吩咐事情。 “你去打听打听顾家的事情……” “姑娘……” 话还没说完,却被杏儿打断。霍芸溪皱眉,不满的看着杏儿,问她道:“什么事?” “姑娘……奴婢……奴婢觉得王妃娘娘说的不错……” “虽奴婢也不知顾家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到底王妃娘娘是不会害您的呀……” “姑娘……不然您就听了王妃娘娘的话……别再去关心顾家的事情了,嗯?” “杏儿……” 霍芸溪淡淡的看了杏儿一眼,突然冷声道:“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姑娘!” 霍芸溪话音刚落,杏儿赶忙跪下认错:“奴婢……奴婢知错。” “哦?知错?”霍芸溪叹气,低头看了一眼杏儿,淡淡问道:“你哪里错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奴婢不该质疑姑娘的决定……” “嗯。” 霍芸溪淡淡“嗯”了一声,问道:“还有呢?” “还有……姑娘吩咐了的事情奴婢应该直接去做……奴婢不该……追问缘由。” “嗯。” 霍芸溪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叹气一声,叹道:“你且先起来罢。” 杏儿应是,谢了恩,才从地上起来。霍芸溪这才叹道:“杏儿……我知道大嫂是好意……如今大嫂拦着我不叫我去了解顾家,是防患于未然,就像当初大哥与母亲不愿意四姐进宫的道理是一样的,无非就是觉得抡起家世,我们家世这么好,如果去一处普通人家过过舒服自在的日子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哪里肯舍得我跟四姐受苦?” “只是杏儿,你不明白,当年四姐执意进宫,为的不就是一个情之一字?” “杏儿,四姐如今母仪天下椒房专宠,皇上姐夫对四姐情深根种,你们都只知道四姐如今的日子羡煞他人,怎么不想,当初她进宫的决定做了多久,在宫中熬过了多少风霜才成就了今天?” “是,四姐吃过的苦,不想让我再经历一次,可是如果是我愿意的呢?” “四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只是她吃的那些苦,也并不止她眼光好,一开始就看对了人……最重要的,是四姐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即使她不嫁进宫中,她嫁到哪里,都会活的风生水起……因为她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清楚的很。” “姑娘……” 杏儿没想到霍芸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呆楞的看着霍芸溪,半晌,才看着霍芸溪,说道:“奴婢这就去打听顾家的消息。” 说着,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姑娘若是想嫁……” “嫁!嫁!嫁!谁说本姑娘要嫁了!” 霍芸溪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作势要将茶杯扔到杏儿身上,没好气的说道:“本姑娘不过是对顾家的事情感兴趣些!谁说本姑娘要嫁了!” “好,好,好,”杏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霍芸溪做个鬼脸,笑道:“您没说过,您没说过。” “还不赶紧去!” 霍芸溪被杏儿逗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作势要扔到杏儿身上,杏儿怪叫一声,笑着跑了出去。 “这丫头。” 霍芸溪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正欲起身,突的听到窗户处有一阵响动,猛然回头去看,正巧看到顾言从窗户那儿跳下来,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你做了什么,让你的小丫鬟误会你要嫁给我?” “噗……” 听了顾言的话,霍芸溪险些一口老血喷到顾言脸上,瞪他一眼,嗔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也没听到什么,”顾言带笑憋了一眼霍芸溪,笑道:“就是从你丫鬟说你要嫁给我开始……哎,你干嘛打人呀你……” “谁说我要嫁给你!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不等顾言说完,霍芸溪的拳头就落在了顾言身上。 顾言是习武之人,霍芸溪打在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不过是为了逗霍芸溪笑罢了。 两人闹了一阵子,霍芸溪才算是绷不住,笑了出来,拿起水壶给顾言倒水,递给她,笑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你都要嫁给我了,我还不能过来看看……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别打了……” “不许说了!” 霍芸溪瞪他一眼,脸已经通红。 顾言见霍芸溪小脸通红的模样,怕小姑娘脸皮薄,真的恼羞成怒了,便也就不再调侃她,喝一口茶,笑道:“你若是想知道我们家的事,直接来问我就是了,费事去打探多麻烦……” “我……” 霍芸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让杏儿打探顾家消息时,顾言就在外面听着呢。 脸上更是红的滴血:“我不是有意的……” “爷有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不用自责解释。” 说罢,顿了顿,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早些了解了解也是好事儿……” 说罢,在霍芸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离开宁王府,顾言便吩咐了随身的适从:“去外面放出些风声去,让霍家那个小姑娘打听的容易些。” 邵方点头应是,挪揄的看着自家主子,笑道:“爷,家丑不可外扬。” “顾家的那点破事,京城还有几家不知道的?” 顾言瞪了邵方一眼,笑道:“你小子脑子在想什么呢?” “爷,您真想娶了那霍家六姑娘?” 顾言斜兜邵方一眼,问他:“怎么?不可以?” “不是不是……小的怎么敢替爷您做主。” 邵方没出息的笑笑,又挪揄他道:“不过爷,那霍六姑娘可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妹妹……” “爷知道……” 顾言淡淡看着前方,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顾家的事情,顾言自己心里清楚,霍芸溪算是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顾家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霍家与皇后娘娘怎么舍得轻易让她嫁给自己? “现在顾家的形式颇为严峻……” 顾言突出一口浊气,叹道:“四叔五叔都被那个女人用侯府的利益收买……我需要霍家的帮忙。” …… 顾言走后,霍芸溪愣了半晌。 虽霍芸溪脑子平日里确实不太灵光,奈何人却是比谁都明白些,顾言自以为自己说的意味深长,以为自己说的话霍芸溪未必能听得明白,却没想过,不过是一愣之间,霍芸溪便已经反应过来,顾言话中藏着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霍芸溪假装无所事事一般,起身收拾了他用过的杯子,唤来了桃儿。 “桃儿……” “姑娘。” 桃儿应声进来,给霍芸溪行了礼,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杏儿回来叫她立马来见我。” 桃儿应是,霍芸溪又说道:“你去宫中递牌子……我想去见见四姐。” 桃儿笑着应是,拿了霍芸溪的牌子去了宫中。 桃儿递牌子进宫时,霍芸萱正愁的愁眉苦脸,吃不下饭。 “娘娘……您就多少吃一点吧……小殿下不懂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这都过了几天了,宇哥儿他还是这个样子!本宫怎能不急!” 霍芸萱叹气,紫苏忙劝道:“还好小殿下肯与秋嬷嬷说说话,秋嬷嬷那边也在替娘娘问着,小殿下到底年纪小,撑不了几天就会跟秋嬷嬷说的……” “不能这么逃避了……” 霍芸萱叹气,摇头道:“宇哥儿本来就与本宫疏远了,本宫若是再逃避下去不自己去揭开宇哥儿的心结……日后即便秋氏问出缘由,他与本宫的隔阂也是早就存在了心底。” 说着,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挑拨的人倒是阴险狡诈的很,本宫险些就着了她的道!” 说罢,顿了顿,接着吩咐道:“紫苏,你去把小殿下抱来……” “知书,你去小厨房做几个小殿下爱吃的点心来。” 知书紫苏二人应是,正好白苏推门进来,笑着给霍芸萱福了礼,笑着与知书紫苏二人点头见礼,呈禀道:“娘娘,王府六姑娘递了牌子进宫,说想见您。” “溪儿?” 霍芸萱微微皱眉,问道:“是六姑娘要来,还是太夫人?” 白苏回道:“是六姑娘。” “溪儿自己?”霍芸萱皱眉,赶紧招手吩咐道:“快吩咐了马车去接。” 白苏应是,立马去了厩房,吩咐了马车去霍家接了霍芸溪过来。 “母后。” “四姐。” 霍芸溪与顾明宇是一块儿过来的,霍芸萱一愣,也没想到两人会一起来,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有了一计。 笑着对霍芸溪招手,笑道:“溪儿吃饭了没?快坐下一起用膳。” 一面说着对顾明宇招手:“母后吩咐了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点心,还不过来吃些。” 霍芸溪笑着应是,挨着霍芸萱坐下,顾明宇却是站在霍芸萱对面一动不动 “回禀母后,儿臣用过膳了,先生说入腹七分饱,儿臣不宜再多吃。” 前些日子顾绍远给顾明宇请了启蒙先生,顾明宇是个好学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比较黏着先生了。 霍芸萱一听顾明宇的提起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突然变了脸色,一脸盛怒的模样看着顾明宇,问他道 “那先生还说过什么?说没说过父母命,应勿缓?!” 这几日顾明宇与霍芸萱闹得僵持,虽心里不承认,心底却也是清楚,霍芸萱疼宠着自己,也不会与自己真的置气,说白了,也不过是小孩子与母亲闹脾气罢了,这会子见霍芸萱突然变了脸色,心中却是一紧,倒是真的害了怕。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尾声 “母后......” “跪下!” 霍芸萱变了脸色,不再是往日慈祥模样,脸上一副震怒模样。 “母后......” “四姐......” 霍芸溪不知道母女两个发生了什么,见霍芸萱动怒,便想着替孩子说话,却不想,话还没出口,就被霍芸萱打断。 “你安静吃饭。” 霍芸萱淡淡看了霍芸溪一眼,眼神便看着顾明宇,淡淡说道:“你自己就是个孩子,还想着教本宫怎么教育孩子?” 霍芸溪低头,淡淡说道:“臣妹不敢。” 说罢,便不动声色的吃着饭,听着霍芸萱教育顾明宇。 霍芸萱淡淡看了顾明宇一眼,顾明宇见霍芸萱变了脸色,也不再犹豫,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 “子不教,父之过。你父皇忙于朝政,若是没将你教好,便是本宫的过错!” “这些日子本宫惯着你,没想到越惯着你越让你没了好歹!还真当本宫舍不得罚你了不成!” “儿臣不敢。” “你不敢?” 霍芸萱又是一拍桌子,瞪了顾明宇一眼,问他:“这些日子你有什么事,或者与本宫有什么误会,便全与本宫说了,这样误会隔阂才能摘出来!像你这般什么都闷在心里,只与本宫闹别扭,什么事情能解开?” “母后......” 顾明宇抽抽搭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可双手握成的拳头,却说明顾明宇并非是真的知错。 “顾明宇!” 霍芸萱又是一拍桌子,这一次却是真的动了怒。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明宇,霍芸萱眼中也带了些泪:“本宫哪点对不起你?自你养在本宫膝下以来,本宫自问并未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待你就像对待亲子一般,事无巨细的照顾你,怕你受委屈,怕你身边有小人,特意派人本宫身边惯用的人去照顾你。” 说着,霍芸萱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本宫去冷宫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特意嘱咐了你沐娘娘时常照顾你,怕你与你姐姐生疏,本宫也没想别的养母那般怕你只念着生母心中没有我这个养母,时常给你讲讲你生母生前的事,让你与你姐姐时常接触,顾明宇,你说本宫做的这些,哪里对不起你!” “母后......您别哭。” 顾明宇到底是个小孩子,看到母亲哭了,早就慌乱了阵脚,手忙脚乱的跪着走到霍芸萱跟前,跪在地上伸手要去替霍芸萱擦拭脸还是那个的眼泪。 只不过到底是个孩子,小胳膊儿小腿儿的,哪里碰得到霍芸萱的脸。 “母后......” “既然你不愿意认本宫这个母后,本宫也不勉强,”霍芸萱起身,离顾明宇远些,背着他坐下,一面抹眼泪一面说道:“本宫这就去回禀了你父皇,让你父皇给你找个你趁心意的母妃.......” “母后......您别不要儿臣......” 顾明宇被霍芸萱的话说的吓到,哭着上前抱着霍芸萱的腿哭喊。霍芸溪看不下去,开口劝道:“四姐......小殿下还小......犯了什么错,您教育两句就是了,没得这般吓唬孩子的。” “本宫哪里是在吓唬他?” 霍芸萱抹了脸上的眼泪,转过身来,弯腰将跪在地上的顾明宇捞起来,一个用将他抱进怀中,眼中还带着泪,叹气与霍芸溪说着 “等你做了娘,便知道本宫这会子的心情了。哪一个当娘的真的狠了心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本宫才刚不过也是说了气话罢了。宇哥儿虽不是本宫肚子里出来的,可本宫自来都是将她当成亲生的来看,哪里就舍得将他送出去?” 将顾明宇抱在膝头,霍芸萱红着眼眶看他,问他:“你这几天到底在闹什么?你与娘说,咱们娘俩儿好好说说,把心结解开了,咱娘俩就跟从前一样相处着,你若是觉得与本宫没什么好说的了........” “娘,不要!” 霍芸萱话还没说完,顾明宇便抱上了霍芸萱的脖子,大声哭道:“我不走,我不走。” “你这孩子。” 霍芸萱叹气,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心下不忍,叹道:“你与娘说,怎么回事?” “是那日在御花园,儿臣听到周娘娘与卓娘娘说的话......” 周慧云跟卓青樱? 霍芸萱皱眉,想起自己刚入宫那段时间,卓青樱试图调拨自己与旁人关系时的计谋,眯了眯眼,问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她们说......他们说我娘是母后害死的......还说儿臣脸上的疤就是母后害怕儿臣以后夺嫡,才故意弄伤了儿臣的脸.......” “是么?” 霍芸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问道:“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母后现在怀着小弟弟,还愿意见儿臣一面,若是往后母后生了小弟弟,就不要儿臣了.......” “胡说八道!” 霍芸萱深吸一口气,问他:“那日是谁带你去的御花园?” 顾明宇还小,容易受言论迷惑。去御花园听到这些的消息,明显是有人故意下套带着顾明宇去的。 “是盈余姐姐带着儿臣去的。” “盈余?” 霍芸萱皱眉,抬头疑惑的看向知语,知语忙说道:“是太后那边心来的洒扫丫鬟,那日奴婢与秋嬷嬷带着小殿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出来时,盈余说天气不错,最适合荡秋千,还问小殿下愿不愿意去,小殿下贪玩,便应了。” “太后娘娘想知道小殿下的生活起居,奴婢与秋嬷嬷便留了下来......” 霍芸萱震怒,拍了桌子质问秋氏知语二人:“那你们两个就让小殿下一个人跟一个陌生人走了?” “母后......” 顾明宇小声出声,小声说道:“是儿臣自己非要去的.......” 霍芸萱瞪他一眼,不理他,看向知语二人,问道:“你们两个说说,怎么回事?” 知语与秋氏二人立马跪了下去,当场认错道:“盈余是太后宫中刚来的洒扫丫鬟,也来过咱们宫中几次替太后娘娘送些东西,奴婢识得她,对她也放心些,便也就同意了.......奴婢没想到......” 说罢,顿了顿,叹气,不再解释,认错道:“奴婢们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霍芸萱叹气,叹道:“这也不怪你们,下次你们注意着些,再不肯犯这样的错就是了。” 二人忙应是谢恩,霍芸萱又说道:“先别忙着谢恩,本宫说不怪你们,却没说不罚你们......” 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念你们两个是初犯,便免了你们的皮肉吃苦,罚你们半年的俸禄罢。” 二人忙谢恩领了赏,霍芸萱才看着怀中还在啜泣的顾明宇,叹气道:“你亲娘生你那日遭人毒手,没能活过来,你亲娘没得那日,本宫一直陪在她身边,你也算是本宫看着出生的,......” 说着,顿了顿,霍芸萱又叹气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什么?本宫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中没数么?” “母后自从有了小弟弟都不怎么抱儿臣.......” “那是因为母后身子重了,不能抱你,不是不愿意抱你。傻孩子!” 说罢,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兴许是妹妹呢?” “大家都说娘怀的是小弟弟......” 霍芸萱笑着摇头,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问他:“饿不饿?” 刚刚还说自己吃过饭的小孩子红着脸轻轻点头,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 霍芸萱把他放到地上,笑道:“去你姨母身边,挨着你姨母坐。” “你娘也不是你外祖母亲生的,也是继母,你看,你娘与你姨母这不是相处的很好么?你外祖母也颇为疼你。亲生不亲生又有什么的,你在娘身边,便是娘的孩子,可知道了?日后可不肯这般胡思乱想了!” 一面说着,一面牵着顾明宇做到了餐桌上,笑着看向霍芸溪,笑道:“倒是让你见笑了。” 霍芸溪笑着摇头,看向霍芸萱,笑道:“四姐与臣妹还见什么外。” 霍芸萱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进宫来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霍芸溪一面替顾明宇挑着鱼刺,一面笑着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就是想来问问四姐,可知道顾侯爷家的事情?” “顾小侯爷?” 霍芸萱皱眉,看向霍芸溪,疑惑道:“你好好的问他作甚?” “也没什么......” 霍芸溪低下头,挣扎了半晌,看向霍芸萱,眼神坚定了些:“就是对他有些好感,想要问问四姐,愿不愿意我嫁到顾家?” “你......” 霍芸萱没想到霍芸溪说起这件事会这般直白,震惊的看着霍芸溪,瞪大了眼睛看她:“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谁?” “顾言。” 这一次,霍芸溪放下手中筷子,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认真。 “......” 霍芸萱叹气,道:“你可知道顾家的情况?” “不知道,”霍芸溪低头,想了半晌,抬头看着霍芸萱,眼神认真:“可是不管他是谁,我都愿意。” “为什么?” 霍芸萱皱眉,眼中带了好奇:“本宫记得,你好像与顾家并没什么交集。” “怎么没有交集,”霍芸溪夹给顾明宇挑好鱼刺的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 霍芸萱挑眉,并没有做出对这件事有多大反对的模样,一面剥着虾,一面问道:“什么救命之恩?” “是那日臣妹随母亲去寺庙上香.......” 一面替顾明宇夹菜,一面将那日在寺庙的事情与霍芸萱说了说,说罢,又想起昨儿个晚上顾言带伤出现,又说道:“昨儿个晚上顾言身上带了伤,今儿个顾侯府上便挂上了白幡......顾小侯爷又说他最近回不了家.......我在想......” “顾侯母亲是继母,有自己的嫡子,顾老侯爷过世后,这爵位还是大哥帮着夺回来落到了顾侯头上.......” 不待霍芸溪说完,霍芸萱便叹气打断了霍芸溪的话,慢慢说起顾言家的事情。 “顾家情况复杂,顾小侯爷被皇上派去江苏那边监工,估计是在路上时被顾家主母派了人追杀,这才受了伤......” “估计呀,是他自己放出的风声,说自己被杀害了,只等着顾侯府上发丧那日出现,直接绝了顾家主母夺爵位的念头......” 顾小侯爷没死,作为母亲的顾家主母还没派人去寻找顾小侯爷的下落便硬要说其死了,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若是那日顾言当街出现,顾家主母若是还想着日后再夺下爵位,意图岂不是太明显?她底下还有个嫡女没出嫁,若是她的名声坏了,她女儿还怎么嫁一处好人家? 没想到顾言年纪轻轻的,却有如此计谋,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叹道:“顾小侯爷只比祥哥儿年长了几岁,看着计略,却比祥哥儿老成了许多......祥哥儿确实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些。” “祥哥儿已经很不错了。” 霍芸溪笑着否了霍芸萱的话,笑道:“上次不是还帮着皇上与大哥捉拿了薛家等人么。” “那还不是有皇上跟大哥在一旁指点着?” 将剥好的虾往顾明宇和霍芸溪盘中分了分,伸手要了湿手帕擦了手,笑道:“祥哥儿还要去站营磨练些日子啊。” 说罢,看向霍芸溪,笑道:“至于你才刚说的......本宫并不知顾言这人到底如何,暂且不能回答你......” “他.......” “你也莫要替他说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本宫不听你的。” 说着,给她做了个鬼脸,霍芸萱笑道:“别着急,本宫听皇上提起过这个顾言,皇上对这个顾言也是赞不绝口......” 说罢,顿了顿,才又笑道:“只不过顾家情况复杂,本宫不敢确定他到底是真心对你还是只是想寻求霍家的帮助才会对你下手......” 霍家如今越来越大,寻求霍家帮助的人家遍地都是,顾言家世复杂,自己的爵位被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顾言心智再老成,到底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终归是受不住,谁知道他娶了霍芸溪到底是不是因为霍家的势力?若是那样,待到日后目的达到,虽看在霍家的面子不会欺负霍芸溪,可若是一房一房的纳妾....... 霍芸萱叹气:“小六,你该知道,你背后的身世,既是你日后生活的保障,也很有可能会变成你日后不幸的起点......”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结局(一) 霍芸溪走后第二天早上,知书出去采买回来,脸上的表情便一直不怎么好,一直等到众妃给霍芸萱请安回去,这才凑到霍芸萱跟前,对着屋内侍奉的左右摆手道:“你们都下去罢,这儿留我与紫苏伺候就是了。” 众人去看霍芸萱,见霍芸萱点头,这才俱都屈膝福礼,退了下去。 待到众人退下之后,霍芸萱才笑道:“什么事?看你回来脸黑的都快赶上包青天了。谁惹着你了?” 知书嗔瞪霍芸萱一眼,嗔道:“娘娘现在倒还有心思与奴婢开玩笑,怕是一会子奴婢把事情说出来,娘娘连笑的心都没有了。” 说罢,顿了顿,才又说道:“奴婢才刚出去采买,结果却没想到大街上到处都在传大小姐的丑闻,说大小姐不知廉耻与人私通,这会子肚子里闹出了动静,说霍家是瞒不住了.......” “这么快?” 霍芸萱挑眉,打断了知书的话,嘴角勾着冷笑,淡淡说道:“本宫还以为怎么也要到明天才会放出风声去。” 说罢,顿了顿,霍芸萱突然看向紫苏,问道:“平郡王离京了么?” 紫苏略微想了想,点头道:“离京了,皇上旨意下的急,本来是昨儿个就让走的,平郡王应是拖到了今天。” 拖到了今天?如果昨天走的话,平郡王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替霍芸亦散播这些事情,可偏偏顾绍远明明知道平郡王将行程拖到今天是为了要帮霍芸亦的忙,竟然还同意了他的要求......顾绍远到底在搞什么? 霍芸萱皱眉,想了一会子,才点头,扶着紫苏的手从座位上起身,淡淡说道:“去养心殿吧。” 紫苏与知书忙屈膝应是,扶着霍芸萱去了养心殿。 “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不巧,霍芸萱来时顾绍远正在与朝臣商议着正事,就连刁进忠都在外面候着,霍芸萱微微颦眉,问道:“是谁在里面?”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顾小侯爷在里面。” 顾言? 霍芸萱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正好,也算是有机会让自己去瞧瞧顾言是个什么样的男子,让她们家小六竟然如此心心念念的找到了自己这儿来。 如此一想,霍芸萱嘴角笑意更甚,对刁进忠笑道:“本宫有重要的事要找皇上说,刁大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进去通传一声,看看皇上怎么说。” 刁进忠连连应是,笑道:“奴才这就进去通传,请娘娘在偏殿稍等片刻。” 以前霍芸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她说的话刁进忠都要好好琢磨着尽量给她满足,如今霍芸萱成了皇后,如今又怀着龙嗣,说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以前更重,况且顾绍远又没说不允许别人进入,这样的人情卖给霍芸萱,何乐而不为? 打帘进了正殿,刁进忠给顾绍远行礼后,通传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皇上.......” “去请进来罢。” 霍芸萱她一向知道分寸,既然知道有外臣在,一般是不会求见的,这会子求见,想来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了。 刁进忠得令,立马应是,打帘出去进了偏殿,笑着给霍芸萱行礼后,回话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叫您进去。” 霍芸萱点头,扶着紫苏的手从座位上起来,笑着与刁进忠道了谢:“劳烦刁大人了。” 一面说着,一面给知书使了个眼色,知书会意,立马从袖口处掏了荷包递给刁进忠,笑道:“皇后娘娘请大人吃酒的。”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刁进忠虚虚推了一把,笑道:“老奴进去通传是应该的,可使不得收皇后娘娘的银子。” “大人您就收下吧,”知书跟着霍芸萱这么多年,说话做事自然是跟着霍芸萱学的一套一套的,又将荷包往刁进忠身旁推了推,笑道:“不过是个吃酒的钱。” “那老奴可就不客气了。” 一面说着,一面接过荷包,不动声色的掂了掂分量,这个分量,可不是几个吃酒的钱。 刁进忠立马眉开眼笑起来,笑着给霍芸萱福礼,笑道:“老奴谢皇后娘娘赏赐。”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替霍芸萱打帘,笑着送她进了养心殿。 “臣妾参见皇上。” “臣见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顾侯快快免礼。” 霍芸萱忙抬了抬手,笑道:“没想到顾侯也在,是本宫来的不巧。” “事情大多都说完了。”顾绍远笑着对霍芸萱点了点头,指了一处座位,笑道:“坐下罢。” 霍芸萱应是,才刚坐下,与顾言闲话几句,从顾言谈吐上来看,却是个有策略,不错的小伙子,心中暗暗点头,又与其闲话几句,顾言才笑着起身告辞。 “既然皇后娘娘有要事要说,臣便不打搅娘娘与皇上了。” 昨儿个晚上霍芸溪连夜进宫,顾言留在霍芸溪身边的人都来与顾言汇报了,今儿个自己在养心殿与顾绍远谈话,霍芸萱掐着时间过来,顾言心中便误会了霍芸萱是刻意过来看自己的,心中便也就隐约猜出,昨儿个霍芸溪进宫时与霍芸萱说了什么。 想起霍芸溪那张总是容易通红的小脸,不知怎地,顾言心中竟是一暖,有些迫切的想要去见她。 对于顾言,想要了解更多的话,还是从顾绍远那儿得来的消息比较靠谱,况且顾绍远比自己看人还要准些,霍芸萱自然是相信顾绍远的。 故而顾言起身告辞,霍芸萱便也就不再虚留他,点了点头,便由着他离去了。 顾言离开后,顾绍远才笑道:“你来是什么事?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绍远这一问,霍芸萱这才想起来意,皱眉问道:“你怎么同意了平郡王今儿个离开?” “左右他今儿个离开不就是为了替你大姐散播消息么,你大姐既然那么想让自己的名声毁掉,我便如了她的愿不就是了。” “可是那样我们霍家姑娘的名声岂不是........” “你且放心,霍芸亦那一颗老鼠屎坏不了一锅粥。” “可霍芸秋才刚出了事.......” “再怎么说霍芸秋也是嫡妻,”不待霍芸萱说完,顾绍远便笑着打断了霍芸萱的话,见霍芸萱一副不解的模样,耐着性子给霍芸萱解释道:“若是不把消息传出去,霍芸亦突然无缘无故嫁给一个三品都督做妾,再想芹姨娘的事情,霍芸亦会不会将计就计的趁着这件事直接散播谣言,说你们虐待他,为了报复她,才将她送去做妾?” 顿了顿,顾绍远才又说道:“你且想想,到那时,六姨与八姨的名声才算是彻底的被毁了的。” 原来是这样。 霍芸萱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笑着看向顾绍远,笑道:“到底是皇上,果然是比咱们这些凡人考虑的多些。” “一边儿去,少在这贫嘴,促狭鬼!” 瞪了霍芸萱一眼,顾绍远才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事?” 霍芸萱笑着摇头,把昨儿个霍芸溪来宫中的目的跟顾绍远说了说,说罢,才笑道:“我这才是过来瞧瞧看看顾小侯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儿。” 顾绍远了然点头,笑道:“顾小侯爷的为人倒是一等一的好,出了身世复杂了些,其他确实是给六姨挑选夫君的好人选。” 说罢,顿了顿,才笑道:“只不过就是你与岳母不舍得罢了。” 霍芸萱叹气:“若是小六执意,我倒是没什么不同意的,只不过我就是怕顾小侯爷看上的是霍家的势力,是再利用小六,害怕日后小六受伤。” 顾绍远点头,叹气道:“顾家如今情况复杂,倒是也不能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说着,顿了顿,顾绍远叹气道:“这样罢,这几日我再细细观察观察,待考察清楚了,便来与你说,若是你觉得合适,我便下旨赐婚。” 霍芸萱觉得可行,便点了头,又笑着与顾绍远闲话几句,看了一眼顾绍远面前堆满小山的奏折,这才笑着起身告辞:“你还这么忙,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顿了顿,又笑道:“一会儿我让人送些补汤过来给你。” 顾绍远点头,确实还有许多活儿没做完,也就不再虚留霍芸萱,点了点头,亲自送了霍芸萱离开。 如此又过了几日,待到霍芸亦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顾绍远这才下旨,让霍芸亦去了侯家做了个贵妾。 霍芸亦既是贵妾,又是皇上亲自赐婚,身份上自然是没人敢惹的。上京城中的人看了,便是再没有说霍芸萱一个“不”字的。 这霍芸亦丢尽了霍家的脸,身为皇后的霍芸萱却是想尽了办法将这件事解决到最好,对于霍芸亦,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京城中的人谁不知道霍芸萱与霍芸亦的恩怨?如今见霍芸萱并未落井下石,反而想尽办法提高了霍芸亦的地位,京城中人各个都在夸赞霍芸萱宅心仁厚,真可谓是母仪天下。 有霍芸萱这样的典范在,连带着,就连霍家的女儿也并未受什么影响,并没有人因为霍芸亦与霍芸秋两个人就觉得霍家的女儿不知廉耻没有规矩,这倒是如了霍芸萱的愿。 平郡王是个不长脑子的,一直以为替霍芸亦放出风声去就好,根本没想到霍芸亦最主要的目的是放出风声后自己被他接回平郡王府,如今他前往山东监工,根本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行事,霍芸亦一直被封锁着消息,并不知道平郡王已经被顾绍远遣出京城,出嫁当天,霍芸溪才笑嘻嘻的在霍芸亦耳边将这件事情与霍芸亦说了说。、 自此,所有事情没有按照霍芸亦的计划行走,霍芸亦这才彻底的崩溃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眼看着霍芸萱的肚子越来越来大,这几日霍芸萱觉得肚子有些不得劲儿,算了算天数,也差不多快到预产期了。 这些日子顾绍远特别紧张,天天守在霍芸萱身旁,寸步不离,每日都把奏折搬到翊坤宫来看,宫中早就请好了稳婆在翊坤宫候着。 霍芸萱见这阵仗,自己先害怕了大半。 到底前世今生,这是霍芸萱第一次生孩子,难免是有些害怕的,又想起现代时看的那些电视,生个孩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一想到,霍芸萱就觉得小腹一阵隐隐作痛,睡觉都谁不安稳。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霍芸萱满头是汗的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顾绍远这几日也是神经紧张的一有点动静就会醒,听到霍芸萱大口喘着粗气,不由赶紧睁眼,见霍芸萱满头是汗,皱眉担忧道:“怎么回事?这几日怎么总是做恶梦?” “没事......”霍芸萱摇了摇头,虚声说道:“给我倒口水喝。” “嗯。” 顾绍远点头,从床上跳下来,给霍芸萱端了水过来,扶她起来:“做了什么梦?” 霍芸萱低头喝水,喝罢,才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睡吧。” 这几日霍芸萱神经紧张,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快要生了,却频频难产,每次都是身下一滩血迹....... 想起那些因为产后大出血而亡的人,霍芸萱心下更是害怕,惶惶了好几天,太皇太后与太后看在眼中着实着急,太皇太后不放心霍芸萱,每日都要从慈宁宫跑过来看一眼霍芸萱,陪着她说说话,宽慰宽慰她的心。 奈何霍芸萱自己心中惶恐,任凭谁劝也是听不进去,如此过了几日,顾绍远看在眼里,觉得不是个办法,又担心太皇太后总是从慈宁宫到翊坤宫两地跑身体吃不消,顾绍远便干脆派了马车去了霍家,把海氏跟霍家的几位姑娘全部接进了宫中来照顾霍芸萱。 由海氏与霍家的几位姑娘陪着,霍芸萱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些,宽了心,也极少做恶梦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结局(二) 是日,海氏一面替霍芸萱肚中的孩子纳着小衣服,霍芸溪与霍芸絮两人一起逗弄着顾明宇,娘几个相处的其乐融融。 “倒没想到你这么镇定的一个人,不过是生个孩子,竟然也会吓得你夜夜做恶梦。” “女儿又没生过,又总是听人说这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里转一圈,我到底还是怕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海氏嗔瞪了霍芸萱一眼,突然皱眉问她:“你刚刚说什么?有人经常在你耳边说生孩子很痛苦?” 霍芸萱点点头:“平常出去散步遇见几个小丫鬟,总是听她们背后叽叽喳喳的说着生孩子的痛苦......” 说着,霍芸萱猛然停住,抬头看向海氏,皱眉:“娘,您的意思是......” 霍芸萱话没说完,话里的意思海氏却是已经清楚,点了点头,海氏皱眉说道:“兴许是这样......你让紫苏去查一查。” 霍芸萱点头,立马唤来了紫苏。 “娘娘。” “紫苏,你去查查御花园经常出现的那几个小丫鬟是什么来路......” 紫苏立马应是,屈膝按着吩咐退了下去。 以前霍芸萱不觉什么,今儿个经海氏这么一提起,才幡然醒悟,兴许那些小丫鬟早就被人收买了,专门将那些话说给自己听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好好安胎。 霍芸萱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海氏亦是皱眉,眼中全是嘲讽,问霍芸萱:“谁要害你,你心中可有底?” 霍芸萱冷笑,点了点头,冷笑道:“这后宫不过就那几个人,是谁这么不老实我心里海氏清楚的......” 说罢,顿了顿,嘴角勾起一道自嘲的弧度,自嘲道:“不过是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我倒是自己先放松了警惕,也不怪别人都欺负到了我头上来。” “你呀,”海氏叹气,叹道:“居安思危,原本以为我是不用跟你说这些的,你们三个里面,你本是最省心的,却不想如今你倒成了最不省心的。” 霍芸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放下手上的书,钻到海氏怀里,笑着撒娇道:“娘,娘。”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你儿子笑话你。” 霍芸萱吐舌头,对顾明宇招招手,笑道:“宇哥儿,到母后这儿来。” 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海氏,娇笑道:“我同宇哥儿有什么不一样么?都是娘的孩子,为什么宇哥儿可以跟他母亲撒娇,我就不能跟我母亲撒娇?” 说着,将顾明宇搂进怀中,笑道:“宇哥儿,母后说的对不对?” 顾明宇到底是个孩子,哪里就听明白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不过是母后至上,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劲儿的点着头笑着同意了霍芸萱话中的意思:“对的,母后说的都对。” “你就知道欺负宇哥儿。” 霍芸萱娘几个正在笑闹,顾绍远突地从外面打帘进来,一面将顾明宇抱起来,一面笑着嗔瞪霍芸萱一眼,笑道:“宇哥儿没个轻重,你这么抱着他,仔细他伤了你。” “皇上万福金安。” 海氏等人则是忙起身给顾绍远请安,顾绍远忙笑着抬手,笑道:“岳母不必多礼。” 说罢,又看向霍芸溪姐妹二人,笑道:“起罢。” 三人这才谢了恩,起身,海氏便给两个女儿使了眼色,母女三人便又是屈膝福礼,退了下去,临走前,海氏还将顾明宇一同带了下去。 四人走后,顾绍远才扶上霍芸萱的手,将她扶到床上坐下,笑着询问了霍芸萱这一天来的状况,夫妻两个又闲话了几句,霍芸萱才想起什么事情来,皱眉问道:“那顾侯爷我听说你派他去了西边?” 顾绍远点头,说道:“印安那边隐约有些不安分,顾言年纪也不小了,是该丢到战场上历练一番的.......怎么?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六那个丫头......才刚还到我这儿来抱怨,说你不通人情,顾小侯爷才多大的年纪,就被你扔到了战场上。” “这孩子,”顾绍远失笑,笑着摇了摇头,将霍芸萱拥在怀中,笑道:“我到底是她姐夫,这两人还没什么眉目呢,她倒是先急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过顾家那样的场景,顾小侯爷确实是该做出些成绩来,不然单靠着祖上的爵位,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继母的弟弟抢去......” 霍芸萱抬眼看顾绍远,笑道:“这话是溪姐儿的原话,你看,她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的,那孩子自小就懂事。” 顾绍远揉了揉霍芸萱的脑袋,笑道:“我不过就说她一句胳膊肘往外拐,你就急着替她说话,可是看出来你疼她了,这日后若是谁娶了她估计都要小心翼翼的捧着了。” 霍芸萱笑道:“谁若是欺负小六跟小八,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说罢,敛去笑意,抬头与顾绍远笑道:“你说,顾小侯爷他......如果把小六许配给顾小侯爷,这个决定会不会是个错误的?” “左右我还没赐婚,你若是反悔了,不赐婚就是了,咱们在给小六找一个家里面轻松......” 话还没说完,便被霍芸萱打断:“我后悔不后悔的有什么用?目的不过就是要小六开心罢了......我是害怕小六去了顾家会受委屈。” “你且放心,顾太夫人顾忌着你的面子,也是不会过多的为难小六的,不过就是耍些心眼离间小六跟顾侯罢了......只要他们小夫妻两个信肯绑在一起,就莫怕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的生活(大结局) 果然不出霍芸萱所料,御花园里那些刻意说生孩子如何如何痛苦的,都是被有心人刻意安排了的。紫苏不过是稍稍一查问,便轻而易举的便查出了幕后主使。 “娘娘,您打算怎么.......” “晾着她就是了。” 霍芸萱一面摆弄着给顾明宇缝制的小衣服,一面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就由她闹好了......” “可是......” 紫苏不甘心,自霍芸萱怀孕以来,杨世华闹腾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若是这个时候霍芸萱还要忍气吞声,怕是杨世华只觉得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会越发的胆子大了起来,日后也不把霍芸萱放在眼里的。 霍芸萱却是不等紫苏说完,便抬手打断了紫苏的话。 “我如今快要生产了,是该给小殿下积点德了......” “至于杨世华......她那愚蠢又自以为是的模样,自是会有人来对付她的.....” 紫苏低头,笑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到。” 霍芸萱点头,本还想笑着与紫苏说会子话,却觉小腹一阵隐隐作痛,霍芸萱脸色一白,心里盘算着预产期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心中便也就清楚这八成是要生了,强自忍着疼痛,当机立断的吩咐道 “知书,快去将太夫人请来,紫苏,你去将稳婆请来,袭香,请太医,苏叶,去养心殿通知皇上。” 众人慌忙应是,虽有些手足无措,辛而霍芸萱没慌了神,几个大丫鬟又强自镇定,紫苏知书等人按着吩咐做事,其他几个小丫鬟则是负责将霍芸萱扶着去了产房。翊坤宫上下,虽慌却也并不乱,处理起来也算是井井有条。 海氏听闻霍芸萱要生了,心里也是一阵紧张,慌忙丢下手中的活儿,跟着知书往产房跑,霍芸溪姐妹两个担心霍芸萱,本是想跟着进产房的,却被守在外面的两个嬷嬷拦住。 “四姐.......你们!你们让开!” 那两个嬷嬷也知道这俩是霍芸萱嫡亲的妹妹,知道霍芸萱甚是疼爱这两个妹妹,自是不好为难什么,只能陪着笑脸解释道:“两位姑娘,皇后娘娘事先曾有吩咐,说二位姑娘还未出阁,产房着实不宜进,二位姑娘还是在外面精心等候罢。” “可是......” 霍芸溪还好些,性子温和,听说是霍芸萱事先吩咐好了的,也不好让两位嬷嬷为难,便也就作罢,只霍芸絮性子烈,心中牵挂霍芸萱,并未想要善罢甘休。 海氏原本一脚已经迈进了产房,见霍芸絮要进来,皱眉呵斥:“絮姐儿,不许胡闹,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经海氏这么一说,霍芸絮这才止步不前,停在了外面。 海氏刚进去,顾绍远随后便也跟了来。 顾绍远来时,霍芸萱已经疼的有些忍不住,抑制不住的喊了一声,被霍芸萱这么一喊,顾绍远的整颗心都紧了起来,也不顾门房上两个嬷嬷的极力反对,推开门便进了产房。 “皇上!” 海氏原本就是怕宫中的女人对霍芸萱在产婆上动手脚,进来也是因为注意着这些,好宽慰霍芸萱的心。其实按照生产过程来说,霍芸萱刚进产房便已经开了二指,眼看着就有要全开的迹象,跟其他产妇比起来,霍芸萱便也算是顺产了,正在打湿毛巾时,海氏猛然抬头便看到了顾绍远,微微发愣,问道:“皇上,您怎么进来了?” 顾绍远微微点头,焦急的往里看:“萱儿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便听道产婆的喜声:“出来了出来了,娘娘,用力,小殿下的头出来了。” 顾绍远心下一喜,忙要往里去看,却听闻紫苏一阵惊叫:“太夫人,快那些参片来,娘娘好像没了力气。” 海氏一听,也顾不上拦下顾绍远,忙从早就准备好的托盘礼拿了参片往里面走,顾绍远随后便跟了进去。 “萱儿......” “出......去......啊.......” 顾绍远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霍芸萱虚弱着声音打断。 “出......去......” “皇上,”紫苏叹气,上前解释道:“这生孩子本来就是极辛苦的一件事,女人在生产过程中用尽全部力气,青筋暴突,最是难看......娘娘她这是不想让您看见她难看的一面......” “可是.......” 顾绍远还想坚持,却听闻那边产婆喊着霍芸萱再用些力,说霍芸絮突然没了力气,知道自己留在产房便是帮了倒忙,忙安抚霍芸萱道:“好好好,我这便出去......” 却不想,顾绍远刚刚一脚迈出产房,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婴孩啼哭声,紧接着,便听到了产婆们报喜的声音 “恭喜皇上、娘娘,皇后娘娘平安诞下公主。” 一听是公主,顾绍远大笑着喊道:“赏!” 又从产婆怀中将小公主抱在怀中,亲自抱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屋外跪了一片。 “臣妾(奴婢、奴才)恭喜皇上喜得公主,皇后娘娘辛亏了。” “好,好。” 顾绍远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却是依然大笑着表达着自己对与这个女儿到来的喜悦,封赏了阖宫上下。 待到小公主满月那日,顾绍远便作为满月礼,大赦天下;百岁那日,亲自赐名曰歆,有“以言德于民,民歆而得知”的寓意,也能充分看出,顾绍远对小公主的宠爱来。 自皇后娘娘诞下小公主后,整个上京城都洋溢着一种轻松欢快的氛围。只不过一年之后,上京城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皇家突然发出了告示,说皇后娘娘身染重病,命不久矣,不出几天,整个上京城便俱都挂起了白幡。 紧接着,便又有消息说,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皇上承受不住失去皇后娘娘的痛,终日郁郁寡欢,最终也病倒,紧接着,便有圣旨传来,长子德行兼备,实为储君人选,由于年纪尚小,便由国舅爷宁郡王与新晋将军顾小侯爷二人一同监政。 又以清心静气为由,将皇后膝下的三皇子与小公主送去了皇寺抚养。 坐在马车上,霍芸萱与顾绍远十指紧扣,任由马车颠簸,两人脸上全是幸福。顾明宇顾明歆兄妹两个早就靠在一起睡着,霍芸萱看着挂了一路的白幡,无奈叹气 “让你为了我们娘仨放弃皇位......阿远,你恨不恨我?” “如果让你一个人走,我想,我会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