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反击》 十六国时期的猛将--冉闵 “天下大乱,尔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冉闵 西晋灭亡后,诸胡侵入中原,大肆屠戮汉人。公元317年,北方汉族人口总数不到1000万。 当时各族分布状况大致如下: 陕西一带羌、氐、匈奴有80万之众,而当地的汉族人口因战乱、逃亡也只有80万; 山西则是匈奴羯族和鲜卑族的天下,他们有80万之多,残留在当地的汉族只有100万人; 河北的鲜卑人应该有80万,丁零人十五万,当地汉族人口不过150万人; 至于河南-山东一带主要是汉族人,人口占绝对优势,而迁移至此的鲜卑族人则主要靠汉人每户上交的五十石的租米来过活; 甘肃东部一带为鲜卑、羌、氐族。汉人约占五分之二; 宁夏、内蒙古则基本上是鲜卑人天下,人数操过120万; 辽西鲜卑人汉人各占一半,各20到30万; 辽东汉人100万左右,高丽人50万; 是时,可称乱世,而乱世出英家,杰出的汉族英雄冉闵应时出世。 冉闵初为汉族起义将领冉谵之后,冉谵被羯人石勒所俘后不屈而死,石勒敬其勇,收冉闵为义孙。冉闵是时年仅十二岁,虽然年幼,却极明事理,忍辱负重,屈身从贼,终有一日得掌大权,趁机挥兵起义,率领中原汉人对胡族展开规模浩大的绝地还击。 冉闵起义成功后,以扫清中原为号召,扬言要六胡退出中土,否则将其统统杀绝。这就是有名的杀胡令。北方各地汉人群起响应,河北南部,山西,河南,山东四省的匈奴、羯、鲜卑、羌、氐人在冉闵组织的汉人的大反击中被全部树清.仅山西中南部和河北常山以南被杀的白奴(凶奴分化为白奴和黄奴,黄奴自称夏后依,白奴被冉闵和各路山西义军杀绝)便达六十万之多,其中四十万被冉闵正规军杀绝。两次屠羯达三十二万之众,羯族从此从中国历史上消失。 后来,各胡深惧其下场将如同羯族与白奴人,冉闵遂遭到群胡连番围攻: (1)冉闵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凶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凶奴首三万; (2)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3)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4)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5)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 (6)六战于邺城以一二千刚组织的汉骑将远至而来的胡军七万打的溃不成军; (7)七战又有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 经过数场战争下来,冉闵手下的汉军越打越少,却又得不到有效的补充。但五胡中的四胡已在种族仇杀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统治今天外蒙内蒙和中国北部的鲜卑却进入极盛时期。这个时侯蜗居江南的东晋王朝却打着正统的身份要到北方接受失地,乘冉闵与众胡大战时趁火打劫“接收”了山东河南二省,又图河北和山西.使的冉闵大努,而一努之下,在部将的拥护下作出了称帝的主张,建立冉魏政权。 冉闵举大事有一半靠的是李农,一位深受汉人义军——乞活军爱戴的将领。然而冉闵在称帝后却因其居功自大而杀了他,这使的几万乞活军分离出了冉闵的军队。时关中有汉人武装不下五万人筑垒自守,对抗胡人,等待冉闵大军到来。辽东也有约十万汉人武装响应。冉闵非但没能任用合适的人去加以联络,却在这时称帝,不仅没得到东晋王朝的支持,反而使的东晋王朝与鲜卑人对他来了个南北夹击。 冉魏后期,汉族流民从各地拥入邺城及其附近,加上长年征战.农业生产欠收,城中粮食供应不足。爱民的冉闵将城中粮草分发给百姓后,带领一万兵(大部份是步兵)去今天的河北定州征粮。原住在蒙中高原的现屯兵边界的鲜卑人得到这一消息,急调二十万鲜卑骑兵南下,想座收渔人之利的消灭因刚扫清中原而元气未复的冉魏政权。冉闵却对鲜卑兵的行动却浑然不知,后被鲜卑人的十四万先头骑兵部队在常山包围冉军,却给个个奋勇的冉军再加上天神下凡般的大将冉闵打得十战十败!!要不是最后鲜卑大慕容恪想出了拐子马铁浮图的阴险鬼计,胜未实末可知。 与鲜卑人的廉台决战中,中计被困的冉闵座骑朱龙马,左手持双刃矛,右手持戟,于十余万鲜卑铁骑军中,手刃三百余鲜卑强兵悍将,及至战马受伤倒地被俘,面对鲜卑国主质问仍大呼:“天下大乱,尔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天下大乱,你们这些禽兽一样的蛮夷尚且可以称王称帝,何况我们堂堂中华英雄呢!)其后拒降被鲜卑王慕容俊斩于遏陉山,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五月不雨直至于十二月。慕容俊惧之,祭祀冉闵,追谥闵为武悼天王,当日即大雪过膝(晋书正史所载,绝非道听途说),正恰似: 六出冰花乱飞琼,千林玉树带带株; 须臾积粉盐无色,白鸽失素皓鹤同。 平添吴楚千江水,压倒东南几树梅; 更似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麟残甲满天飞。 冉闵战死了,河北山西二省被鲜卑占据。但冉英雄收复的河南,山东二地民众向南归复南朝汉人.这使的当时北伐每每失败的南朝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光复了河南,山东二地.这是祖逊北伐后南朝政府第二次控制这一地区.比祖逊收复的还多! 冉闵爱民如子,从异族豪强和统治者手中先后解放二十多万汉人妇女,并帮自已的士兵找到失散的家人.当冉闵放羯人石虎强抢的六七万汉族少女回家时,她们中的大多数却没有走,因为已经无家可归了。冉魏灭亡时,恶运又一次降临她们的头上:在冉闵被擒杀,鲜卑南下时她们尽给残忍的充作了军粮。 两晋十六国,中华英雄璀璨,若长空之群星,又岂是一语可以道破,我今之评人,犹若后人之评我,数不尽的恩恩怨怨,道不完的国仇家恨,江山如画,残阳风血,滔滔江水自东流…… 悲壮的英雄冉闵 据晋朝时期的“晋-江统〈徙戎论〉”五胡乱华之前,北方迁入中原的胡人已高达数百万,很多地方超过了当地汉人人口。五胡乱华时,又有大量的西北诸胡和北方的鲜卑迁入中原。 五胡乱华后,留在北方的汉人命运很悲惨。凶奴、羯等族军队所到之处,屠城掠地千里。 当时“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残留的汉人,为了活命,纷纷筑堡自卫,与胡人对抗。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些人认为的“坞堡遍地都是”,当时的北方壁堡也要相隔百里才有一个。 按鸣沙屈出土的《鸣沙石室佚书》记录:“永嘉大乱,中夏残荒。保壁大帅数不盈四十。多者不过四五千家,少者千家五百家。” 由此推测当时北方的汉人最多不过四百万左右。 石勒后来听录了谋士要他建立“根据地”的建议,改变暴杀策略,开始有了收降汉人的政策,而不再一味搞大屠杀。永嘉六年(公元312年),石勒根据汉人张宾的建议,定都襄国。中原农业经济得到一点恢复。 到公元349年,冉闵屠胡前,迁居中原的胡人高达五六百万之多,数量上相当惊人,他们是在东汉、魏、晋、石赵四个朝代因各种原因迁到中原地区来的胡人。有被当时政府强迁进来的,有主动迁进来的,有武装打进来的。 晋朝统治时期,在“南达长江,北到燕辽,西起关陇,东至东海”的广东区域,不断的有各胡酋占山为王,扰乱地方。但大都不敢公开反对东晋的统治,为害的区域只是个别郡县,不对晋朝统治者构成威胁。直到凶奴人刘渊和羯族人吸桑石勒等的出现,凶奴、羯人合流,胡人铁骑横扫了整个黄河流域,建立后赵。 后赵统治北方时,当时的汉人不超过五六百万左右,胡人却与这个数相当甚至高于这个数。胡人人口还在增长,而汉人不断减少。而冉闵复仇行动正是当时汉人发起的绝地反击。 像羯族、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鲜卑(史书称白虏)、九大石胡的远迁部落等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氐族包括大月氐、小月氐和巴氐。大月氐主体为白种人,小月氐和巴氐主要为黄种人。 而姜、夫余、乌桓(东胡与凶奴混血)、和入侵辽宁的高丽等民族主体为黄种人,个别部落除外。 如果等他们杀尽了北方汉人,在中原地区繁殖起来。会成为一个金发碧眼的种族(根据现在鲜卑后代 成显性基因的特征),会再向南方要生存空间,再把南方的三百万人杀掉,或大部份杀光小部分汉族被溶入新 的种族。而不是其它各胡基本上被杀绝,仅占北方汉人人口百分之十不到的鲜卑人溶入北方汉族。 汉族就给其它的三大古国的民族一样灭悼是很有可能的。 公元350年前后,冉闵致书各地,号召汉人起来疯狂屠杀胡人复仇,史载全国各地:所在承闵书诛之。当时河北、山西、山东、河南、安徽、江苏、湖北北部、陕西的汉人都纷纷起兵。(甚至远在陇西的麻书收到冉 闵的“讨胡檄文”后,都杀掉所部胡人响兴,因为陇西胡人太多,麻秋带领部下斩关向东出关中去投靠冉闵, 中途与胡人王朗干了一仗,杀朗部胡人数千,后被氐酋蒲洪捉了去。) 除了向侵略者报仇外,冉闵最大的功绩还在于驱逐胡蛮数百万出中土。 自季龙末年而闵尽散仓库以树私恩。与羌胡相攻,无月不战。青、雍、幽、荆州诸氐、羌、胡、蛮数 百余万,各还本土,道路交错,互相杀掠,且饥疫死亡,其能达者十有二三。 石虎统治后期,冉闵就散发仓库中救济饥民,以树立私恩, 胡汉纷征时,数百万胡人被冉闵号召的中原人们驱逐出(石虎强迁到邺城的共计几十万汉人,也有半数 左右返回家乡,中途大数被胡人所害。) 冉闵发起对胡人的屠杀后,迁到中原地区的数百万胡人首当其冲,在冉闵和中原各路义军连战连胜的武 力威胁下,有诸氐、羌、胡、蛮数百余万,各自想返还陇西或河套草原一带原来生活的地方,九大石胡甚至从 此远迁回中亚老家。结果在返迁过程中在路上这些各种各样不同民族的胡人相互进攻对方,掠杀对方抢食粮食 甚至人肉相食,能成功回去的人十个人中仅有二三人,由此可以看出仅冉闵造成这场胡族大返迁就造成数百余 万各式各样的胡人种族大量死亡达十之七八,这就变相的杀了百万胡人,相比之下当时北方并州、邺城、晋南 三地各被汉人屠杀几十万胡人数算小ks了。 中国历史上后来建国的十六国国家,鲜卑除外,就是成功返回去的未被杀灭的哪些少数民族部落重新 入主中原所建立。但这时胡人也很少,也见识了汉人血腥报复的可怕不得不向汉人寻求合作,汉人从事农耕, 胡人则充军打战,在十六国南北朝频繁的战争中胡人大量战死甚至彼此之间相互灭族,而民间从事农耕的汉人 不断恢复增长,北朝东西魏的战争胡人大量战死后,很多汉族大地主势力却强大起来,为补充兵源上的不足, 而不得不开始大量起用汉军,汉人众多且最后被胡人招降的地区西谅汉军得到起用,而鲜卑国甚至把公主嫁给 这些汉族地主势力以拉拢他们,这就为杨坚灭胡和隋唐的建立创造外部条件。 五胡乱华时的少数民族往往打战不论男女老少举族皆兵。当然往后发展精兵全由男子充当。所以当时 的汉人会将此上升为举族的仇恨五胡乱华时的少数民族往往打战不论男女老少举族皆兵。当然往后发展精兵全 由男子充当。 试想一下今天仍被中国史学界痛骂作非人的屠夫冉闵当时不屠胡,不发起“杀胡令”,不号召北方汉 人起来反抗,不要求各胡退出中土。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首先胡人在中原拥有上千万人口后,再把南方的汉人杀绝并不是不可能的。 诸胡乱华北方汉人被杀来只有四五百万左右,其中凶奴人和源于东欧高加索山到黑海草原地区的白种 羯族作恶最深。 后赵内乱时之机,汉儿冉闵歼灭数三十多万羯族与凶奴士兵。羯族精锐尽失。冉闵后来在邺城对羯族 屠杀了二十几万,山西南部的羯人也被报复的汉人杀绝。导致羯族与凶奴基本被杀绝。 可惜的是当时北方留下一支万人的羯族部族,它们向北投降鲜卑,后来鲜卑人帮助它们杀了冉闵,鲜 卑同时入主了中原。这支羯人一直在鲜卑的统治下以打仗为业。 不过密月关系没过多久,鲜卑内战时羯族举族造鲜卑人的反,被压抑久了的尔朱羯疯狂地杀着鲜卑 人,差点把鲜卑整民族给灭了。 在鲜卑人复仇的打击下,这个部族的羯人在后景带领下跑到南方梁朝统治区,被好心的南方梁朝政府 收留,提供他们美食收为雇佣军。后景之乱时,在忘恩义的后景带领下,杀死梁武帝,对江南汉人实施血腥的 种族灭绝政策,使原本人口众多的千里沃土的江南变成赤地千里,尸骨遍地,杂草丛生的不毛之地。仅屠健康 城就将全城四万户约二十万人杀绝。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后景之乱,试想如果后景这时再杀到南朝的两广 地区去,把未充分武装起来的两广地区也个个击破,再把当地汉人也杀光,南方可能除个别山区外可真谓无人 了。 由此可见,更别说这些白种胡人如果在中原繁殖几千万后必向南方要生存空间的结果,就单后景这支 不满一万的羯族就可血腥杀光江南人。 直到南梁将领陈霸先带珠江流域的两广军队准备充分后北伐江南,花了很大代价才灭悼这支万人不到 的好战顽族,这一种族才真正从地球上消失。陈霸先将从江南跑来两广的难民回迁,并把许多原本在两广和越 地山区的人口补充到长江中下游,充实当地人口。陈霸先建立陈朝,采取了很多开明的措施来恢复经济和人口 增长,即使这样直到隋灭陈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南方的人口却一直没有恢复到后景之乱前的人口规模。 冉闵的一些资料 删! 中国历史年表 删! 本文背景(一定要看) 本文发生的年代,不搞清楚下面看不懂: 公元280年,西晋司马炎统一三国,这就是三国毕,天下一. 公元316年,前赵高祖匈奴人刘渊攻灭西晋,于中原建立前赵. 公元317年,西晋残余势力在江南建立东晋. 由此,五胡开始乱华,东晋十六国时期开始,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页: 公元319年,羯族人石勒(原为前赵大将)攻灭前赵,占据中原,建立后赵. 公元337年,鲜卑人慕容皝在塞北草原建立前燕,建都辽东龙城. 公元350年,原后赵大将汉族人冉闵起义,消灭后赵,恢复中华,于中原建立冉魏政权. 本文所讲的就是公元350年左右,英雄冉闵率领广大汉人奋起反抗异族侵略的故事! * 东晋十六国,这是一段被华夏史学家故意遗忘的悲惨历史;冉闵,这是一位让后人无法正确评价的悲情英雄! 三国之后有西晋,西晋亡于匈奴后,东晋偏安江南,五胡开始乱华,史称东晋十六国或南北朝。是时,诸胡不仅强驱汉人修宫廷、楼阁,造甲戈、武备,甚至以汉人为菜食,肆意凌辱。中原汉人一时死伤枕籍、赤地千里,从一千五百万锐减至六百万,而各胡侵入中原的人数竟迅速上升至五百万。 眼界炎黄子孙的火种黯淡将熄之时,中原出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冉闵。他颁布杀胡令,诛诸胡数百万,一时中原为之肃清,汉人得以生存。 虽然说冉闵屠灭羯族,驱逐胡人,造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况,的确有些残忍。但如果没有冉闵的绝地反击,北方各式各样的胡族很可能会彻底消灭北方汉人(少部分作为奴隶),中原地区将繁殖形成一个金发碧眼的新种族,随着人口增长一定会向南方要生存空间。一旦诸胡再把南方的三百万东晋汉人杀掉,那么汉族就会像巴比化、埃及等文明古国一样从地球上消失,而绝不会是其它各胡基本上被杀绝。 虽然后来冉闵不幸被鲜卑慕容氏所灭,但经历了汉人血腥报复的诸胡却再也不敢残暴对待汉人,而采取了较为温和的拉拢汉人士族、主动融合进汉人等手段。百年之后,仅占北方汉人人口百分之十不到的以鲜卑为主的胡族彻底溶入北方汉族。于是,汉人子孙最凭借着强大的文化力和生存力同化了入侵的五胡,为后来杨坚恢复中华奠定了基础。 可以说,汉族在历史上最为危险的时候,英雄的冉闵站了出来力挽狂澜于既倒。为此,他因杀胡过多而背负了杀人暴君,背恩匹夫等千古骂名,千余年不得昭雪!韩国人可以忍受张保臬的诸多缺点而依然奉其为名族英雄,但我们中国人为什么对冉闵这样为民族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英雄冷漠如斯!爵士希望通过本文让大家认识一个至情至性、充满汉人血性的悲情冉闵,不为其它,只为还英雄一个公道! ps:五胡主要指:匈奴、鲜卑、羯、羌、氐,主体是白种人,黄种人只占从属地位。 ps:冉闵死后,鲜卑人敬其勇,为其谥号‘武悼天王’以祭之! 本书主要人物: 龙飞:中国空军飞行员,本文主角. 冉闵:武悼天王,后赵大将.其父冉谵原为汉族义军首领,被石勒所俘后不屈而死,石勒敬其勇,收冉闵为孙.冉闵长大后成后赵大将,终觑得良机,起义灭胡. 薛兰灵:冉闵的师姐. 石勒:后赵高祖,本文中已死. 石虎:石勒之侄子,后赵第二帝. 石斌:燕王,石虎之子. 石遵:彭城王,石虎之子. 石世:太子,石虎之子. 姚弋仲:后赵大将,羌族之王. 符洪:后赵大将,氐族之王. 姚襄:后赵大将,姚弋仲之子. 张豺:后赵大将,禁军统领. 慕容隽:前燕第二帝,极有谋略. 慕容恪:鲜卑慕容氏大将,冉闵的最大敌手. 相信书友们到现在应该对本文的背影有一些了解了,那么下面爵士将为大家揭开这中华历史上这最为黑暗的一页! 序 时光遂道 公元2007年初夏,中国海南岛上空,两架中国人民解放军最新式的歼十c单座双发歼击机正在进行海上训练任务。 驾驶这两架新型战机的是解放军空军特级飞行员龙飞和陈云,龙飞是长机,陈云是僚机,他们两人共事多年,相互间配合极为默契。 二人在空中练习了‘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和对海锁定、演练攻击等训练任务后,在塔台的指挥下开始返航。 谁知二人在离海南岛不到一百公里时,突然机器仪表一阵混乱,指针像是发了疯似的呈三百六十度‘刷刷’乱转;雷达也是‘啪啪’乱响、一片雪花。龙飞大惊,急忙向塔台呼叫:“雄鹰呼叫塔台、雄鹰呼叫塔台:一号机出现故障,仪表失灵!不好,两台发动机也全部熄火了,飞机失去了控制……重复,仪表失灵,发动机熄火,飞机失去了控制。塔台,塔台,雄鹰无法改出,飞机正急速下降中,请求跳伞!” 龙飞呼叫了几遍,但电台里除了‘劈里啪啦’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回答:“该死!陈云,伙计,你怎么样!?”同塔台一样,陈云没有任何回答。 眼见飞机下降得越来越快,龙飞无奈,只得当机立断,立即按下弹射按钮。 “砰——!”一声剧响之后,驾驶舱盖被炸飞出去,龙飞顺利的从飞机中弹射出来。很快,降落伞打开,龙飞在三千多米高的空中开始缓缓下降。 惊魂稍定的龙飞打量了一下空中,只见在右前方不远处,陈云的飞机正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在空中打着醉拳,像疯了似的摇摆不定,两台发动机也只剩一台在正常工作。看来,陈云没有放弃,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重新控制飞机。 龙飞大惊,在空中大叫:“伙计,该死的,没办法了,快跳伞!”正说着,突然陈云仍在工作的发动机起火燃烧了,紧接着一声巨响,飞机在空中爆炸起火,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陈——云——!!!”龙飞大吼一声,目眶中热泪直流:“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不跳伞!?” 龙飞正在悲痛时,突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圈,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龙飞惊呼一声,像一只投怀送抱的小鸟一样被迅速吸了进去。紧接着,光圈迅速缩小,在空中消失。 由此,空军秘密档案中又添了一桩难解的悬案! 第一章 混乱年代 公元348年夏,后赵国荥阳城西北,一百里外。 是时,正是傍晚,残存的晚霞散发出万道的霞光,照射得天边的云朵镶上了一层金色的外罩,像火烧云般呈现出千奇百怪的造型! 一支人数众多的黑甲大军在暮色中出现在苍茫的大地上,正迅速向荥阳方向挺进,整支队伍显得凄厉而肃穆,充满着腾腾的杀气! 突然,南方的天际陡地一声炸响,一时三军皆惊,不由的尽皆住足观看。便见南方天际忽然生出一个巨大的光圈,环射出刺人的光芒,紧接着似乎有一物从光圈中缓缓落下,顺着热乎乎的南风向北方飘来。 “天神临凡了!”忽地,惊得目瞪口呆的黑甲军中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这一下,好似提醒了众人,无数军士纷纷丢了兵器,虔诚下拜,口中喃喃自语地表达着对神的尊敬。 但队伍中却有数人面色冷漠地盯着空中,看着那奇怪的东西,从他们几人的衣着看,似乎都是将军级别的人物。 慢慢地,那东西缓缓在军前南方五六百步外落了下来。紧接着,黑甲军中那几个将军模样的人喝了声,驱动战马迅速奔了过来。 龙飞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有人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抱在怀中,紧接着有人将水袋塞进他嘴里,灌了一些凉水给他。龙飞很快恢复了神智,睁开朦胧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世界。 只扫视了一眼,龙飞就傻了:除开抱着他的一人外,他身前还有四个人,全部着黑甲,握兵器,跨战马,每个人都是杀气腾腾,有如煞星一般!尤其是当中一人最为威风: 他大概有近四旬年纪,面色红润,浓眉,方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正冷冷地注视着龙飞。不知怎的,龙飞竟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臣服感和恐惧感。 他身材魁梧,足足八尺有余,浑身上下肌肉虬张,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立在马上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睥睨之间,似乎天下风云尽在他手。 他右手持一柄精钢双刃长矛,长约一丈三尺,在金黄的晚霞下显得寒光闪闪,保守估计重也要在七十斤左右;左手持一支锐利毒辣的钩戟,长约一丈,比一般戟要短得多,而且在戟尖的右侧有一支倒钩和月牙斜枝遥相对应,少说重也要有五十斤以上。龙飞不禁惊愕:此人手持的武器重达百斤以上,竟然举重若轻,丝毫不以为意,不说其它,单只这份神力,就可让不让关公、项羽专美于前! 他的**是一匹火红火红的巨大战马,肌肉结实,身材匀称,四蹄有力,足有一人多高。在夜色的吹拂下,鬃毛飞扬,像是一团舞动的烈火,神骏非常。马首轻摇处,嘶声如雷,又像一只落尘的火龙般傲视天下,不可征服。 龙飞大惊:如此神骏,莫非是赤兔马!?不过,此人既不像吕布,也不像关公!天啦,我到底到了什么地方!?莫非将我吸入的是时空隧道!? 龙飞正在惊愕间,骑在红马上的将军用充满着杀气的长矛虚点了龙飞一下,冷冷地道:“你是何人!?为何从天而落!?” 龙飞嗫嚅了下嘴唇,没敢说实话。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位将军不好糊弄,万一认为自己是在欺骗他,真的会一矛将自己捅个对穿。忙道:“小、小人龙飞,是海外的汉人,最近刚刚回国寻亲。不想今日走到附近,突然被一阵怪风卷走,落在这里。多谢将军搭救之恩!不知将军可否将姓名相告?” 红马上的将军眼皮微微向上挑了挑,淡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衣服看起来很怪(空军飞行服),中原从没有见过!噢,本姓军姓石名闵,为大赵国(史称后赵)征虏将军!” 龙飞闻言大惊,眼珠都险些突了出来:“石闵!?天啦,这不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武悼天王——杀胡英雄冉闵起义之前用的名字吗!?对啦,右手‘青锋矛’,左手‘屠龙戟’,**朱龙马,不是冉闵又是何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偶像啊!”龙飞一时差点喜极而泣,那满眼星星的模样看得冉闵等人面面相觑,不禁有点怀疑龙飞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见冉闵等人神色不对,龙飞醒悟,急忙起身道:“小人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将军果然似神人也!”这古话文绉绉的,让龙飞心中直咧嘴! 马屁人人爱吃,冉闵也不例外,微微一笑道:“如今正是乱世,你孤身一人也敢来中原寻亲,而且至今无恙,算你运气不错了!相见即是有缘,周涛,留五两银子给这位小兄弟,咱们走!” “多么和善的将军啊!”龙飞心中更添了几分亲近感! “是将军!”刚才一直扶着龙飞的那位个子不高、脸相忠厚的将军应了声,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就要赠给龙飞。 龙飞忙道:“将军,我不要钱!我来中原寻亲,可是亲人都已经没于战乱,如今已无处可走。如果将军不弃,小人愿追随将军左右!” 短时之间,龙飞已经下定了决心:南北朝时期,是炎黄子孙历史上最为黑暗的年代,如果不是冉闵日后起兵杀胡,汉人在中原几乎被杀绝!既然老天让他来到这个年代,那么龙飞就没有理由坐视汉人遭受如此苦难而不理,他如今是下定决心要追随冉闵一起为汉人的生存而战,因为他是一名军人,一名爱国的军人! “你想参军!?”冉闵勒回‘朱龙马’,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龙飞一下。 龙飞现在二十五岁,身高一米七五,体格匀称,肌肉结实,由于本身便是军人,所以站在冉闵面前就像是一株傲立的青松,散发出浓重的军人气质。 “不错,是个好料!”冉闵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忽道:“不过,我部下的‘悍名军’虽然都是汉人组成,却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逢敌必死战,绝不后退。你要想加入,得有那个本领才行!” 龙飞英俊的面孔上充满着自信,一脸双睛坚定地看着冉闵,郑重地道:“我知道!我自小习武,相信也有一点本领!将军如果不信,可以试一试!”——龙飞很早就随父亲习武,自小的志愿就是当个特种兵或者空军飞行员,后来虽然选择了飞行员这个行业,但他的身体素质和武艺都是相当不错的,这就是他如此自信的资本。 冉闵饶有兴趣的又打量了龙飞一眼,忽地对身旁一位黑脸大耳的将军道:“进悠,将你的枪给他!”冉闵身侧那位黑脸大耳将军应了一声,右手迅猛一扬,一柄沉重的精钢长枪便呼啸着飞向龙飞,‘夺’的一声准确地夺射在龙飞脚前三寸之处,直陷进土里一寸多深。 龙飞吃了一惊:好神力!好准头!仅部将就有如此武艺,看来这冉闵真如传说中一样是员盖世猛将!当下,龙飞不敢大意,用力拔出长枪,稍稍掂了掂,心中暗吃一惊:“此枪少也有五十斤,非一般人可用,这冉闵麾下当称是猛将林立!”好在龙飞力气也不小,倒也勉强可用,便持枪摆了个自小熟练的‘举火烧天式’,沉身准备应战。 冉闵脸色沉重下来,上身微微前倾,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做好了准备出击的姿势。 立时间,龙飞感到冉闵变了:和善的面孔狰狞可怖,身上更是激射出巨大的杀气,好似连空气都被点燃;那如火的战意直如惊涛骇浪般凶猛罩向龙飞,似乎单凭气势就想将龙飞击败。朱龙宝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杀气,兴奋得摇头摆尾,频频打着响鼻。 一时间,龙飞不禁有一丝错觉:那冉闵几乎已经和兵器、战马完美的化为了一个无坚不摧的整体:没有破绽,没有弱点,真不愧为连诸胡都畏之如虎的‘武悼天王’! 龙飞立觉呼吸一沮,看着冉闵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心中一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龙飞知道:这就是气势,一种百战余生、舍我其谁的气势! 忽然间,冉闵怒吼一声,犹若当空响了个炸雷。朱龙马听见号令,一声咆哮,犹若风雷齐吼,像一道暴怒的厉闪急扑而来。 ‘烈焰’如飞,惊蹄如雷,冉闵瞬息间似缩地成寸般急卷而至。“哧——!”‘青锋矛’铮鸣一声,破空长啸! 由于矛速太快,龙飞只看见一点寒星挟着凄厉的啸声电射而来。隐隐然间,‘青锋矛’所过之处竟带起一溜残影,可见这矛速已经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龙飞大惊,他虽然早有准备,却依然没想到冉闵攻击的速度如此快若闪电、威力有若惊雷。“嘿——!”龙飞暴喝一声,强劲的腰部猛然发力,在间不容发间堪堪避过‘青锋矛’。 “哧——!”凌厉的矛锋似一团烈焰般在龙飞耳旁尖啸而过,不仅带起几根散乱的发丝,更使得龙飞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 龙飞惊骇,顾不得浑身冷汗,迅速席地一滚,长枪急若毒龙,直扑朱龙马腹!龙飞打算得好:趁着朱龙马冲势未竭,袭其要害,不求伤敌,只求自保,此招是为‘射人先射马’! 看看长枪将要得手,龙飞不禁面露惊诧之色:“这冉闵不会如此不济吧!”正要收手时,突然间,一支‘屠龙戟’平空探出,似天外闪过一道惊虹,月牙斜枝电闪雷鸣般锁住了龙飞长枪。紧接着,‘青锋矛’呼啸而来,快得几乎要将空气撕裂,直取龙飞咽喉! 原来冉闵竟在不可能反击之时突然用双腿勒住战马,硬生生停住了马势,紧接着用‘屠龙戟’锁住龙飞长枪,‘青锋矛’又夹击而至、彻底封死了龙飞的退路。更令人惊骇的是,冉闵在攻击的同时,他的身子竟然是向后悬空的,完全只凭着强大的腰力和腿力便硬生生在跃起急停的朱龙马上稳住了身形并发起攻击。 这样的实力实在在太惊人啦,古往今来的名将能做到者亦屈指可数! 龙飞避无可避,一时面如土色。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也算苦练了近二十年武艺,但是在冉闵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现在龙飞更担心的是:这样情况下的攻击,那冉闵能不能及时收住矛势?万一不能,他龙飞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呼——!”狂暴的‘青锋矛’在袭至龙飞脖颈前一寸处骤然停了下来,龙飞的脑袋总算安在。看来,‘武悼天王’的名号毕竟不是白叫的。不过,那冰冷的锋芒,森寒的杀气,也让龙飞的头发几乎根根都竖了起来,额头上立时布满了冷汗! 冉闵眯着眼看了看面色如土的龙飞,忽地收起了全身澎湃如潮的杀气,瞬息间便恢复了平静。他抽回‘青锋矛’,又放开了‘屠龙戟’锁住的长枪,微笑着赞许道:“你武艺还算不错!” 龙飞几乎要哭了,沮丧地道:“将军攻势有若雷霆万钧,又能化腐朽为神奇,堪称神人!只可恨我连将军两合都抵挡不了,这种武艺太烂了,我、我一向以为自己还有几斤几两呢!” “哈哈哈!”一旁有一员将领笑了,此人身材不比冉闵逊色,也是黑色脸膛,却比那名叫进悠的将领丑恶许多。“小兄弟,我家将军武艺冠绝天下,每阵杀敌虽不下三五百人,却从来只需一击,让他两次出手的屈指可数!就算我们兄弟几个跟随将军多年,我浦庸也不过只能抵挡将军三四合而矣!” 龙飞一时瞠目结舌,心道:“一役毙敌三五百!!?这、这还是人吗!?真是**啊,想来便是霸王再世、吕布重生亦不过如此吧!这样看来,我的武艺似乎还不算太烂!”忙一脸期翼地看着冉闵,嗫嚅道:“那、那将军收不收留我?” 冉闵笑了:“收了!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亲卫吧,好好干!”“是!”龙飞兴奋地点了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将军,咱们回营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一名相貌俊秀、英气勃勃的将军道。 冉闵点了点头,向龙飞示意跟着走。龙飞大喜,急道:“我为将军牵马!”说着,就要上前牵那朱龙马的马缰——龙飞自小爱马,此时看见朱龙如此神骏,不禁心中痒痒,便想借机一亲‘芳泽’! 谁知这朱龙马脾气十分暴虐,非冉闵不能碰,见龙飞欲来,打了个响鼻,伸出前蹄就是一脚。蹄声呼呼,威势十足,估计要被踹上,连老虎都得断几根肋骨。 龙飞吓得魂不附体,急席地一滚才躲了开去,一时弄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朱龙马见状,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鼻,摇头摆尾的好不骄傲。冉闵及诸将大笑,冉闵拍了拍朱龙马的额头,对龙飞道:“我这朱龙脾气暴躁,可不下三国赤兔,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理的!以后你可要小心些!” 龙飞吓得一身冷汗,只得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冉闵身后,同时与朱龙马保持了一段距离,免得再被‘飞来一脚’! 没走几步,龙飞忽地问道:“将军,我们的国都不是在邺城吗!?您现在要去哪里!?” 冉闵看了看西方,面色增静地道:“太子石宣因为听说陛下欲改立其弟石韬为太子,派了刺客将石韬杀死。陛下震怒,下令处死太子,并将太子东宫万余人尽贬至梁州居住。谁知那石宣心腹大将梁犊心有不甘,徒至雍城造反,先后攻下关中和洛阳,聚兵无数!陛下前日遣司空李农率军征讨而不胜,故现在令燕王为大都尉,征西将军姚弋仲、游击将军符洪和本将军亲往征讨,计有我军‘悍名军’一部四万人,胡军十万人!” “噢,原来如此!虽然那梁贼猛恶,不过,只要将军出马,那是肯定能赢的!”由于南北朝时的史料在现代极度缺乏,所以龙飞对这段历史并不算太了解,不过,他对冉闵可是信心十足! “呵呵,说得好,我浦庸喜欢!”又黑又丑的浦庸大乐,冲龙飞挤了挤眼。 冉闵却摇了摇头,正色道:“为将者,万不可轻敌。那个梁犊听说有万夫不当之勇,从关中一直杀到洛阳都从无对手,连久经杀场的宿将司空李农将军也被他击败,可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明天,咱们前军将要进抵荥阳城下,听探马说,梁犊已率军十万在此准备迎战,是役一定是场恶战,万不可大意!”诸将不敢反驳,应了一声。 转眼间,几人走进营寨,寨门口早聚集了一大堆想看个究竟的军兵。冉闵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没什么希奇的,刚才不过是一股旋风刮了个人而矣,都给我回去!”冉闵在军中威望崇高,诸军深惧,闻言忽啦都散了! 这时,数名亲兵迎了上来:“将军,中军大都督燕王派人来了,正在帅帐中等侯!”“噢,知道了!”冉闵点了点头,指着龙飞道:“这个人交给你们了,给他一套盔甲,再挑件趁手的武器,我留下他做亲兵了!”“是!”一名看似头目的亲兵应了声。 冉闵便打马带着几名将领赶向帅帐,龙飞则向那亲兵头领行了一礼道:“大人在上,小的龙飞有礼了!”军队是等级最森严的地方,龙飞要想在这乱世生存下去,就得适应这乱世的规矩。 这头目长得身材高壮,满脸横肉,右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看上去似乎不好相与,但却笑咪咪地(龙飞认为那不是笑,太难看了)拍拍龙飞的肩膀道:“兄弟,将军能看上你,看样子你有点能耐啊!对啦,听将军说,你是被风刮来的!真稀奇啊,我们初时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呢,害得咱兄弟几个都给你磕了头,亏大了!咦,你穿的是什么衣服,模样这么古怪!?” 龙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对不住各位兄弟了!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这衣服是我们家乡穿的,中原没有!” “原来如此!”那头目亲热的拍了拍龙飞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在战场上最亲的就是兄弟,有什么困难找老哥我好了。对了,我叫周泰,是将军的亲兵队长,这个瘦的叫罗列,这个胖的叫杨昆,这个矮一点的没名字,我们都叫他刘三,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此人虽然相貌凶恶,但脾气却是豪爽! 龙飞不敢怠慢,一一抱拳做礼。 众人见了礼后,龙飞便问周泰道:“周大哥,刚才跟随将军的那几位都是什么人啊?”周泰忙一脸肃然道:“嗯,那个黑一点的叫周进悠,是前将军;又黑又高的叫浦庸,是左将军;那个比咱好看多的,叫张昕,是右将军;最后那个脸相忠厚的叫周涛,是后将军!这四个人都很了不得,哪一个在战场上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周泰举起拇指,一脸的赞叹。 龙飞这时才清楚冉闵身边那四个将军的身份,赞叹道:“原来都是英雄啊!对啦,周大哥,我早就听说过冉闵将军的大名了,你能跟我讲讲他的故事吗?” 周泰闻言大乐:“要听故事!?这你可找对人啦,我跟随将军多年,南征北战,也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了,将军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走,咱们几个先帮龙兄弟取了兵器、甲胄,然后去一边唠叨唠叨!” 其余几个亲兵似乎也想听一听,便赶紧随着周泰向后营行去。 第二章 英雄的过去 周泰等带着龙飞来到后营大帐,远远地便大叫道:“葛先生在吗?”声音洪亮异常,震得龙飞的耳鼓都有点嗡嗡的。 “是周兄吗!?”帐内有人应了一声:“请进吧!” 周泰掀开帐帘,带着龙飞等迈步入帐。龙飞打量了一下帐中,除了两三张文案和几个蒲团之外别无他物,显得非常的俭仆;在当中一个文案的后面,坐着一个年约三旬的俊秀文士,此时正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 “葛先生,将军命我为新来的龙飞兄弟取一套甲胄和兵器!你一定要给我最好的,否则我可不依你!”周泰拱了拱手,笑咪咪地道。 “你这周疯子,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那个葛先生笑骂一声,然后打量了一下‘衣着古怪’的龙飞道:“既然将军有命,就跟我来吧!” “谢了,还是葛先生够意思!”周泰嘻皮笑脸的拱了拱手。 众人随即出帐,龙飞悄悄问周泰道:“周大哥,这个葛先生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周泰笑道:“葛先生全名葛洪,是军中主簿啊,就是在后将军麾下管后勤辎重的!”“噢!”龙飞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军需官。 葛洪带着龙飞等人来到一座大营前,撩帐而入,周泰带着龙飞等也赶紧跟了进去。 葛洪看了看左右,指着满帐的甲胄和兵器道:“看吧,我的家当都在这啦!随周兄挑选,够意思了吧!”周泰拍了拍葛洪的肩膀,笑道:“谢了,改天我请先生喝酒!”转头对龙飞道:“兄弟,自己选吧!记住,一定要选趁手的家伙,上了战场,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它们能救你的命!” 龙飞知道武器就是军人的生命,点了点头,开始挑选起来。 帐中的甲胄有两种:一种是黑色细鳞铠,就是那种甲片像鱼鳞状排列的铠甲;另一种是重铠,由一块一块的铁片串联而成。 龙飞一一拎在手中掂了掂,细鳞铠显然是为了轻装兵装备的,非常轻便;而重铠就沉重许多,似乎是为了重装兵准备的。龙飞想了想,根据自己身手灵活的特点选了一套合身的细鳞甲。 其下是兵器,帐中兵器架上种类极多,可谓刀、枪、剑、戟样样俱全。龙飞没有犹豫,上去就选了一柄结实的精钢长枪,长约一丈三尺,掂一掂大概有近四十斤,正是合适。 “嗖、嗖、嗖……”龙飞将长枪舞了几个漂亮的枪花,枪势沉重,寒光四射,隐有风雷之声。 “好!”周泰几个拍掌叫好:“要得!龙兄弟枪法真不错!” “周大哥,就是它们了!”龙飞向周泰笑道。周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道:“你选细鳞甲和长枪作兵器,看来你身手比较灵活,而且喜欢进攻。不过,枪是‘百兵之霸’,要想使好它,你的腕力和腰力非常重要,有空多练练!如果哪一天将军看你顺眼了,说不定会教你几招,那你就可前途无量了!” 龙飞很感动,忙道:“谢谢周大哥教诲!葛先生,我选好了,给您添麻烦了!”葛洪目露赞许之色,笑道:“我看龙兄弟言辞不俗,比某些大老粗要强多了,可是读过书?”龙飞忙恭敬地道:“是的,在下自小读书,颇识些礼数!” 一旁的周泰却是一楞,吹胡子瞪眼道:“葛先生,你这是在说我吗!?”葛洪笑道:“你承认你是大老粗吗!?”周泰一楞,正琢磨其中的道道时,葛洪已经大笑着去了。 周泰不悦地嘟囔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俺家穷,上不起学,说不定俺比你还有学问!”瘦瘦的罗列笑道:“周大哥,别酸溜溜的啦!走走走,我们还要听你讲讲将军的故事呢!” 周泰顿时精神抖擞起来,笑得脸上得伤疤都一抖一抖的:“对对对,走走走,咱们唠唠去!” 周泰几个带着龙飞来到中军,指着巨大威武的帅帐道:“那就是将军的大帐!”然后指着帅帐附近的十几个小帐道:“那些就是咱们亲兵住的!龙兄弟,走,去哥几个的帐逢,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和哥几个一起住吧!” 龙飞忙道:“周大哥义气豪爽,兄弟十分敬佩,能住在一起是我的福份!”周泰大乐,拍着龙飞的肩膀道:“龙兄弟到底是读过书的,说话让人听着就舒服,比某些人好多了!” 龙飞明白:周泰这是在暗讽葛洪呢! 周泰拉着龙飞进了一个小帐,里面除了约十数个被褥外,别无他物,显得非常的清苦。 “坐吧!”周泰大手一挥,罗列几个连忙坐下。龙飞也在周泰身旁坐下,顺手摸了摸屁股下的被褥,手感粗糙得很,而且有一种难闻的汗臭味。龙飞咧了咧嘴,心道:“天啦,以后就住这种地方,可苦了我喽!别人来到古代吃香的、吃辣的,为什么我要过这种苦日子!” 周泰这时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我开讲了!”龙飞众人赶紧屏幕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周泰鼓起嘴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笑道:“你们不知道我们将军的祖上是谁吧!?告诉你们,都是名人啊,孔圣人的弟子!” 众人吃了一惊,龙飞也诧异道:“孔圣人的弟子!?我想想,是啦,将军原来姓冉,而孔圣门下有五个姓冉的弟子,我记得他们叫冉求、冉雍、冉耕、冉猛、冉儒。其中冉求、冉雍、冉耕更是位列孔门十二哲,所以后来又有‘一门五子从圣,十哲三贤列科的说法。其中冉雍又最为出色,深受孔圣的喜爱!莫非,将军就是他们的后人!?” 周泰吃惊得张大了嘴巴,苦着脸道:“龙兄弟到底是读书人,跟咱这些大老粗就是不一样。将军的几个始祖我都记不太清楚,常要想上半天,龙兄弟竟然张嘴就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罗列几个也是一脸钦佩的看着龙飞。 龙飞知道读书人在古代很受尊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周大哥过奖了!对了,将军出身名门之后,可为什么不遵从家训以文修身,反而成为一个武将了呢!?”知道了冉闵的身世,龙飞对这个如迹一般的人物更有兴趣了。 “唉——!”周泰叹了口气,咬牙道:“还不是乱世逼的!西晋亡了以后,东晋偏安江南、不敢北顾,诸胡纷纷趁机侵入中原,我们汉人从此再难有安生日子过。不是被胡人杀死,就是被捉去当兵或充徭役;更有些残忍的胡人,竟然拿我们汉人当肉做菜、生生吃掉,咱汉人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后来,我们汉人为了活命,组建了一只义军,号称‘乞活军’,将军的父亲冉谵就是当年‘乞活军’的重要将领!” “‘乞活军’!?”龙飞有些诧异:“为什么叫这么怪的名字,叫‘飞龙军’、‘飞熊军’什么的不是更好!?”周泰苦笑:“‘乞活军’的就是乞求活命的意思,当时,汉人能够活着一条命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哪敢再奢求什么其它的东西!” 龙飞面上变色,心中震痛:“汉人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连军队都叫‘乞活’,可想而知普通汉人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定是朝不保夕,任人鱼肉!”龙飞心中苦涩,问道:“后来呢?” 周泰抬头看了看帐门方向,低声道:“咱们军中都是汉人,有些事说说也无妨!不过,大伙可一定要保守秘密,否则万一被胡军知道了,咱都性命不保!”众人忙点了点头。 周泰便低声道:“‘乞活军’成立没几年,羯族人石勒占领中原,建立大赵,就是咱们现在的朝廷了,和江南的东晋小朝庭隔着淮水、长江对垒。石勒当了皇帝后,当然容不下汉人成立的‘乞活军’,就派十数万精锐胡军往剿‘乞活军’。数万‘乞活军’裕血苦战,屡屡败阵,连首领陈午也战死沙场。最后,陈午的弟弟陈川率残余‘乞活军’投降了石勒,但是,将军的父亲冉谵却誓死不降,率五百骑兵出走,继续和朝廷激战。”众人听得悠然神往,大家都是汉人,对英雄的冉谵不禁肃然起敬。而石勒就算贵为皇帝,但私下里,众汉人依然直呼其名,鄙视其茹毛饮血之出身! 周泰的脸色忽地黯然了:“怎奈,五百骑太少了,没多久,冉谵将军就被朝庭重兵围困。末了,五百忠骑尽皆战死,冉谵将军伤重,本想自杀殉节,但却被胡军用网困住生擒。当时,将军也在冉谵将军身边,年仅十二岁,一同被俘!从此,中原最后一支成气侯的汉人军队覆没了,胡人坐稳了中原江山!” 龙飞诸人沉默了,虽然杨昆等都不说话,但龙飞看得出来,虽然他们都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汉人的血性依然在他们血管中流淌,国破家亡的仇恨只是深埋心底、却并未遗忘! “再后来呢?”龙飞看着目有泪光的周泰,缓缓问道。 “再后来,那石勒也算是条汉子,见冉谵将军神武,有意劝降。但冉谵将军不愧为名门之后,铁骨铮铮,在狱中绝食七日而死!听说,冉谵将军死训传出后,中原汉人竟皆痛哭!有不少‘乞活军’旧部更是秘密在家中供奉冉谵将军灵位,纪念这位不屈的将军!”周泰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杨昆等人也流泪了,帐中气氛一时有些哀伤。 “再后来,那石勒被冉谵将军的气节所感动,又喜欢将军的聪明伶俐,就赫免了将军,并认将军为义孙。将军从此改姓石,长大后一直为朝庭四处征讨,立功无数。”说到这里,周泰不禁又黯然了,显然对冉闵这位贤人名将之后竟然认贼作父心中伤痛,杨昆诸人也沉默了。 龙飞此时却是如同惊雷灌顶,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历史上冉闵将军掌握了后赵重权之后,会突然发难、屠灭石勒全族,然后更残酷的杀光羯族,驱逐五胡,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国仇和家恨。其实冉闵将军当年并非不知道认贼作父的耻辱和痛苦,怎奈,仇人的强大使得当时幼小的冉闵不得不将仇恨深埋心底,日日强作笑颜以讨胡族欢心,不为其它,只为了有朝一日为父亲、为亲人、为全天下汉人复仇!壮哉,冉闵将军,虽断臂王佐再世亦不过如此!” 龙飞想明白了这一切,对冉闵的敬佩不禁更上一层,忽地道:“将军不是坏人,我相信他!日后,我想将军会向天下汉人证明,他依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人子孙!” 周泰诸人一愣,似乎有些明白,但却又不敢相信,一时面面相觑! “算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啦。周大哥,我听说冉闵将军勇冠天下,逢阵破敌,无所不胜,你能给我们讲讲他破敌的故事吗!?”龙飞对冉闵的为人不想再讨论下去,立即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个,周泰又兴奋起来,口沫横飞地道:“说到将军的勇武,那整个天下都知道!你们知道将军的老师是谁吗?”众人摇头。 “呵呵,谅你们也不知道!那你们知道三国后期西晋有位名将叫羊祜吗!?就是、就是跟陆逊子孙陆抗对阵的那个!”周泰一脸的得意。 “羊祜!!知道,知道,是后三国时晋国的名将吗!”龙飞一脸惊愕道:“莫非你是说将军是羊祜的弟子!?唉,不对啊,将军出生时,羊祜将军恐怕已经作古了四五十年啦!”龙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都不知道了吧?”周泰有了向众人炫耀的东西,兴奋得脸上都乐开了花:“将军的师傅虽然不是羊祜,但却是羊祜将军之后羊铳。羊铳也是‘乞活军’有名的将领,‘乞活军’失败时,羊铳将军见事不可为,悄然潜去。后来,听说冉谵将军英勇就义,只剩下将军一个幼子,羊铳便来到邺城传授将军兵法和武艺。只可惜,羊铳将军年事已高,只教了将军两三年就去世了!” 龙飞吃惊道:“羊铳竟然是将军的师父,难道他不怕被朝庭发现么!?”周泰摇了摇头道:“‘乞活军’都投降了,谁还管他一个逃将!而且那石勒非常喜爱将军,认为义孙,后来继石勒皇位的石虎也认了将军为义子,你说,还有谁吃饱了撑的敢去找将军的麻烦!?” “噢,怪不得将军有这样高的武艺和谋略,原来将军不仅出身名门,而且也是师出名门!”龙飞恍然大悟:冉闵本就有绝世的才华,再加上仇恨的驱动,名家的指点,才有了后来一位纵横天下、杀胡百万的‘武悼天王’! “将军师出名门,自身又非常刻苦,所以年仅十七岁时就已经是朝庭赫赫有名的战将。十七岁那年,石勒封将军为北中郎将,统帅五千汉军,随现在的皇帝石虎征讨西羌反叛梁辑。这场仗我没有参加,因为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过我听老兵说,那一战将军可了不得。和梁辑血战的两年间,将军逢敌必亲自陷阵,每战毙敌都不下三五百,直都杀得敌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我听说,那梁辑初时还算猛将如云,但被将军砍瓜切菜一般一口气杀了上百名战将,杀得梁辑险险成了光杆一个。杀到后来,敌军凡见将军旗号,无不肝胆尽裂,望风而遁!两年后,梁辑被将军杀得居无庐、穿无布、食无粮、出无骑,以致活活饿死!自此,将军名震天下!”周泰说得悠然而神往,一脸的崇敬。 龙飞一脸惊骇:“每战必杀敌三五百,屠敌军战将上百名,妈妈咪呀,这还是人吗!?我看项羽也未必有这么猛!那梁辑遇上这种对手,死得也真够悲惨的!”龙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激动地问道:“将军果然厉害,还有吗!?再给我们讲讲!” “当然,将军勇猛无敌的战例还有很多,我再讲一个轰动天下的!那是在我刚刚参军不久,离现在有七八年了吧!那一役,漠北草原前燕慕容恪率二十万鲜卑军南下,攻袭中原。慕容恪是鲜卑名将,年纪轻轻,却文武双全,也是当世一条一等一的好汉。初时,鲜卑军在慕容恪率领下连战连战,连取中原二十余城,锋锐直逼邺城。 皇帝石虎大惊,迅速征集国中大军,共约六十万人。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胡族军队,只有三万汉军,而这三万汉军便是将军所率。没办法,在胡人眼里,咱汉人都是贱民,只有做奴隶的份,哪配当兵!他们也不敢让我们汉人当兵,怕汉军报复他们。要不是将军是石勒的义子,恐怕将军也别想建立一个人的汉军! 后来,朝庭六十万大军和二十万鲜卑军在棘城相遇,随即展开大战。那一战我亲自参与了,打得可真是惨烈啊。鲜卑军凶猛彪悍,无畏生死,再加慕容恪善于用兵,竟杀得朝庭六十万大军屡战屡败,损失惨重。说起来丢人啊,六十万竟打不过人家二十万。 虽然如此,但石虎却固执的让将军镇守后路,不肯让将军上前线。这是因为以前将军屡立战功,功勋卓著,所以那石虎对将军颇为忌惮,不敢再让将军立功做大。其实还不是因为将军到底还是汉人,石虎认为将军可能跟朝庭不是一条心。要不是石虎看在将军名义上还算是他的义子,早就除掉将军了。 不久,鲜卑军于雨夜突然向朝庭各部大营发动突袭,朝庭各部大军措不及防,数十万大军一夜尽溃,个个失魂丧胆,疯狂南逃。眼看,朝庭大军就要全军覆没,后赵将亡,这时将军站了出来。 我记得,那夜下着大雨,将军率领我们三万汉军于雨中列阵,死死挡住了鲜卑军南下追击的道路。慕容恪年轻气盛,又不知将军厉害,如何肯将几乎已经唾手可得的中原放弃,立即指挥鲜卑铁骑向我们汉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二十万鲜卑军啊,他***,多得像遮天的蝗虫一般,在雨夜中怒吼如雷的向我们冲来!那时,蹄声响得都盖过了惊雷,密集的箭幕几乎要多过了雨点。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一个接一个的顶上,没有一个汉军后退,反正是红了眼跟鲜卑军干上了。惨烈的战事整整打了半夜,鲜卑军疯狂的进攻,我们也疯狂的反扑。阵地前尸体堆成了山,脚下的雨水早成了血水,内脏到处纷飞,惨叫声盖过了惊雷。将军则率一军精锐坐镇中军,哪路危险就支援哪路。我亲眼看到,将军将‘青锋矛’和‘屠龙戟’舞得若电闪雷鸣,勇猛得像天神一般。鲜卑军虽然彪锐,但在将军面前却如同泥捏的面人一般,被将军杀得尸横滚滚,血肉横飞,很多鲜卑军都惊恐地大叫将军‘图盖鲁’,就是鲜卑话‘魔鬼’的意思。 天亮后,死伤惨重的鲜卑军终于打不下去了,不甘的退了回去。那时,我早已杀红了眼,身上大小创伤七八处,能活着简直是奇迹。当我平静下来时,向四周看去,那尸体堆积得那小山一样,个个血肉模糊,脸色惨白惨白的。当时我就吐了,吐得连胆水都快吐个干净,躺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大脑里一般空白,几乎成了行尸走肉! 战事太惨烈了!事后,清点战场:此役,被我军击杀的鲜卑军足有五万余人,而我军死者不过一万。以我军步骑三万的兵力击退二十万鲜卑骑兵,而且大获全胜,让石虎对将军惊以为天人。你们知道吗,战争结束后,军医卸去将军铠甲,在将军身上发现大小创伤多达二十七处。其中六处箭伤,十一处刀伤,七处枪伤,还有三处钉伤,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囫囵的地方,真是惨不忍睹。也亏得将军体格过人,否则就是光流血将军也得没了命。 只此一役,慕容恪对将军畏之如虎。而且,石虎终于愿意让将军统兵继续和鲜卑对战。鲜卑军被我们汉军一役打得没了锐气,而后和我大军接战数次,屡战屡败,只得灰溜溜的滚回漠北。从此,将军勇猛之名威镇天下,荣升征虏将军,而石虎也破格让我们汉军扩充到六万人!” 周泰一脸感慨地说着,将一场异常惨烈的大战呈现在龙飞的面前,仿佛让龙飞看到了一位武勇盖世的天神在如雨的敌骑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的壮烈场景! “厉害!厉害!”众人瞠目结舌,一脸的钦佩和敬慕:三万步骑对敌二十万精骑,并且战而胜之,这战力实在太恐怖了! “猛!猛!真是猛!”龙飞早已经惊得傻了,只是喃喃地说着话。 “厉害吧!”周泰回味似地咂咂嘴,笑道:“将军的故事还多着呢,几天也讲不完,以后再聊吧!哎呀,该死,吃饭的时候似乎过了!快快,那些家伙都属饭桶的,吃饭一个赛一个,再晚就没得吃了!” 众人这才慌了,赶紧爬将起来,急火火地就向伙头军帐跑去。果然,伙头军帐前上百名冉闵的亲兵都已经在‘稀噜稀噜’地吃着稀粥,啃着香喷喷的馍馍。 周泰扯着龙飞抢将上去,幸好,还有得剩。当下,几个人将桶底分了个干净。龙飞捧着稀粥,微微喝了一口,脸色顿时变了,那胃也开始**起来:粥的口味十分古怪苦涩,和现代的什么八宝粥、皮蛋瘦肉粥简直不能相比。再啃一口馍馍,粗糙得也是难以下咽、直刺喉咙,险些没把个龙飞给噎死! 龙飞苦着脸看看其他人都吃得十分香甜,只得咬了咬牙,捏着鼻子,‘稀噜稀噜’几口吞了个干净。心道:“得,以前咱虽然也是军人,不过飞行员的伙食是极好的,没想到如今混到喝粥吃馍的份了!惨,实在是惨!” 吃完饭,回到帐中,龙飞悄悄检点了一下随身的物品。随身的急救包在跳伞时已经丢失,身上除了随身的衣服外,只有两件私人物品:一只‘司沃其’瑞士机械表,一副酷酷的墨镜;另外,还有随身的自卫武器:中国92式9mm手枪及一个副弹匣,子弹共30发。 龙飞心中暗自庆幸:老天爷待自己还是不薄的,至少没让自己赤条条的回到古代!呜呼,幸甚至哉! 第三章 临战之前 夜里,龙飞‘有幸’第一次和古代的大兵们同榻而眠。除了那如雷的鼾声吵得龙飞睡不安枕外,那密集的蚊子组成的‘强大轰炸机编队’也频繁地对龙飞发动凶猛的攻击,于是,可怜的龙飞根本就没有睡好觉,大半夜的时间都在拼命地和睡魔做着艰苦的斗争,一心欲投降而不可得。 第二天凌晨时分,龙飞终于熬不住了,呵欠连天地坐了起来。望着身边依然鼾声如雷的同伴们,龙飞不禁摇头苦笑,寻思着:既然睡不着,干脆就早些起来,熟习一下手中的兵器。过两天万一上了战场,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挂了。 打定了主意,龙飞悄悄爬起身来,穿上细鳞甲,然后提着长枪就出了帐门。 天刚刚朦朦亮,凉爽的晨风吹在龙飞的身上,非常的舒爽!在遥远的天际,太阳也只是稍稍露出额头,朦胧的晨光正努力地驱散着黑夜,带给大地温暖的关怀。 龙飞打量了一下左右,除了偶尔几个巡视的兵丁外,绝大部分汉军都依然在睡梦之中。龙飞看见右前方有一块较大的空地,便欣然走了过去。 沐浴着凉爽的晨风,龙飞立稳了身形,手中的长枪斜指向前方。忽地,龙飞喝了一声,长枪急舞而动,‘嗖嗖’声中电速向前虚刺三枪:寒芒急闪,枪身犹若苍龙出海、盘旋怒吼,漫天的红缨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展现出炽烈的杀气,此招是为‘凤凰三点头’。 活动开身体,龙飞手脚不停,沉稳的腰马配合强有力的手腕驱动着凶猛的长枪在身前铸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防线’!一时间,枪影纵横,红缨飘飘,一点点寒芒犹若夜空中的漫天星辰般耀眼生辉。 舞到兴起处,龙飞脚步急挪腾跃,长枪风雷声动,直卷得地面沙尘大起,一片苍茫。 忽然间,有人沉声喝道:“好枪法!”龙飞吃了一惊,急止住枪势,回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将军!小的该死,扰了将军的清梦!” 只穿着贴身短衣的冉闵正站在龙飞面前,就像平地里立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雄壮而巍然。冉闵打量了一下龙飞,微笑道:“没事!龙飞,你使得是什么枪法,本将军纵横天下多年,似乎从没有见过!” 龙飞忙恭敬地道:“回将军,这是三十六路‘杨家枪’,乃是龙飞家传之学!”“‘杨家枪’!?”冉闵皱着苦头,想了一会,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道:“这枪法犀利刚猛,乃难得的沙场绝学,为何我却没有听过!?” 龙飞听得心中暗笑:“这是北宋时期杨家将用的枪法,离现在还要有五六百年呢,你当然没听过!”却恭声道:“将军,天下能人异士众多,多有不愿出世者,将军不知道也并不稀奇!” “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冉闵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看这枪法不错,你用心学,日后必有大成!”龙飞听得心中高兴,忽地小心翼翼地道:“小的自知枪法多有不足,而将军善使‘青锋矛’,乃是天下有名的枪法大家,不知将军能不能赐教一二?” 冉闵似乎心情很好,威严的面孔上充满着微笑,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你诚心向学,我便点拨你一下!龙飞,我问你,‘枪’为何物!?” 龙飞沉默了一下,回道:“枪为兵器,被世人尊为‘百兵之霸’,重攻轻守,一往无前,是战场杀敌的不二利器!” “不错!”冉闵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展现出一位武学大家的卓越风范:“枪走凶势,以攻代守,的确是一种刚猛犀利的兵器。但是,要想真正用好‘枪’,却并非这么简单!” 忽地,冉闵向龙飞道:“把你的枪给我!”龙飞点头,上前将枪交给冉闵,然后退到一旁。 冉闵接过长枪,掂了一掂,沉声道:“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枪比一般的兵器都要长,利于远攻,而不利于近战,所以才需要用猛烈的攻势迅速击杀敌人,而不能让敌人近身接战,这就需要用枪的人具有强大的腰力和腕力。腰力不强,下盘便不稳,出枪便达不到迅急、刚猛的境界,容易被敌人一击即溃。腕力不强,枪势绵软,容易被敌突入、近身接战;而一旦腕力强大,枪势便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又犹若泰山压顶,让人无可招架!明白了吗?” 龙飞忽然想起周泰的话,心中敬佩:不愧是老兵啊,这些经验都是用鲜血换来的啊!忙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龙飞受教了!日后,龙飞一定苦练腰力和腕力,绝不让将军失望!” 冉闵似乎很喜欢龙飞的乖巧、机灵,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腰力和腕力只不过是使好枪的先决条件,要想真正使一手好枪,还要给我记住三个字:‘急’、‘灵’和‘势’!何谓‘急’!?就是说出枪要快,枪不快,就失去了枪的本义,达不到以攻代守的目的;‘灵’,就是说枪虽然快,但千万不要将枪势用老,否则在敌人反击时便不能灵活应对,有性命之虞;‘势’,就是说枪身为‘百兵之霸’,出枪要有一种气势,一种一往无前、摧毁一切的气势,最高境界便是枪和人成为一体,你就是枪,枪就是你,那便‘势’不可挡!” 冉闵说完,撩起短衣,单手执枪,遥指前方,对龙飞道:“我使一遍刚才你用的枪法,你看看和你到底差距在哪里!” 龙飞吓了一跳,知道冉闵厉害,赶紧点了点头,远远地退到场边。 冉闵一声轻喝,红缨漫天,一声清远的龙吟腾空而起,那长枪似乎化为一条凶猛的苍龙、怒吼咆哮着在场中狂舞盘旋。一时间,冉闵仿佛在场中消失,只有那一条怒龙挟着风雷之声在漫天的烟尘中长啸隐没,那点点的寒星也似乎在半空中构成了一面无坚不摧的强大天网。 刺骨的劲风像刀子一样刮得龙飞面孔剧痛,无形的气场夺去了龙飞的斗志,让龙飞呆若木鸡、一心臣服。 气势,这便是高手的气势:长枪一出,谁与争锋! 须臾,冉闵一声长啸,声震四营,帅帐前的红色帅幡在啸声中剧烈颤抖,天地仿佛都为之臣服! “看明白了吗?”冉闵收枪定势,额头微微出了一点热汗,严肃地看着龙飞。龙飞从震骇中醒来,沉默了一下道:“有些领悟!”“嗯,有领悟就好!你不要着急,练好枪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日后多练练吧!”冉闵欣慰地点了点头,手枪略略一翻,手中长枪便夺射而出,准确地钉在龙飞眼前不到一寸之地。 “好,将军好枪法……”突然之间,四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堆人来,在一旁鼓掌呐喊,兴奋得嗷嗷乱叫。 冉闵看了看天色,笑道:“不早了,赶快吃早饭,然后拔营,都滚吧!”众军听见,不敢再留,忽啦啦一轰而散。冉闵也看了看龙飞,自进帅帐去了。 龙飞一脸崇拜的看着冉闵的背景,心中一时恍恍然不知所为。忽地,有人拍了拍龙飞的肩膀,龙飞惊醒,回头一看:“周大哥!” 周泰一脸羡慕的看着龙飞,咧着嘴道:“你小子真是走了狗运,一来将军就指点你半天,咱跟随将军多年都没这好处!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哥哥!”杨昆几个也围将上来,七嘴八舌地附和。 龙飞哭笑不得,忙道:“那是自然!对了,咱赶快去吃早饭吧,马上要拔营了!”众人这才想起正事,赶紧相互勾肩搭背着一窝蜂去了。 吃完早饭,汉军拔营,向荥阳方向急驰而去。古云有云:‘兵行一日不过百’,一般就是说在古代徒步行军,一天正常不超过一百里。但是,冉闵的这支汉军却坚忍异常,显然非常能吃苦,人人脚底下都像装了风火轮一般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前进。太阳刚刚偏西,就已经走下去九十里,来到荥阳以东十里外开始扎营。 这一天,龙飞可是吃足了苦头。他一个飞行员,哪吃过这苦,幸亏身为冉闵的亲兵每人都配有战马代步,而龙飞自小也学过骑马,否则要只是走路,估计没吃过这苦的他早累趴下了。但即便如此,到立营之时,龙飞的**大腿内侧也早磨得红肿不堪,要不是特制的飞行内衣十分柔软舒适,恐怕龙飞今天就要见红了! 周泰等看出龙飞没吃过这苦,有些不适,当下立营时就没让龙飞参予,让他好生歇了半天。而龙飞一边呲牙咧嘴地按抚着大腿内部,一边苦笑:“乖乖,怪不得冉闵将军能以三万汉军步骑击退二十万鲜卑骑兵,那战力可真不是盖的。照每天这样狂飚突进,一天怕不要赶个一百五十里路。上帝啊,就算是骑兵一天也不过二百多里吧,这还是人吗!” 龙飞正想着,周泰等人已经将帐蓬熟练地搭好。就在此时,冉闵带着两个当值的亲兵走了过来,喝道:“周泰,刚才有蓝旗军来报,燕王他们也已经到了,要我去中军大营议事。你带几个兄弟跟我一起去!”周泰应了声,当下点了杨昆、罗列、刘三几个,又看了看龙飞,龙飞忙起身道:“我没事,我跟将军一起去吧!” 冉闵点了点头,便让亲兵备马。不一会儿,冉闵带着龙飞等七八名亲兵向东直奔中军而来。也不过赶了三五里,就到了中军大营,当下众人纷纷下马,步行入营。 中军大营中,无数胡军正在忙碌着,一部分人在立营,其它的则在打磨兵器或饮马,一时人喊马嘶,忙得不亦乐呼。 龙飞看得真切,这些胡人至少有一多半都是白种人:黄头发,高鼻梁,白皮肤,和汉人完全不同。另一些则虽然也是黄皮、黑发,但穿着和衣饰显然也是胡族,和汉人也有很大的不同。 龙飞知道,像羯族(石勒一族)、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鲜卑等胡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氐族包括大月氐、小月氐和巴氐,大月氐主体为白种人,小月氐和巴氐主要为黄种人。而羌、夫余、乌桓、和入侵辽宁的高丽等民族主体为黄种人,个别部落除外。 看着这些忙碌的胡人,龙飞心中非常痛苦:“中原现在仅有汉人六百万,而以白人为主的胡人则超过了五百万。如果真的让这些胡人在中原站稳了脚根,把中原汉人渐渐杀光,恐怕真的会在中原形成一个金发碧眼的新种族。有朝一日发展了,再向南方要生存空间,消灭现在仅存的三百万东晋汉人,那炎黄子孙可就真的要灭族了!”想着这一切,龙飞心中更是坚定了跟随冉闵的决心:为了民族的复兴,既使日后被世人骂为屠夫也是在所不惜。 一行人很快到了燕王大帐前,冉闵看了看左右道:“周泰和龙飞跟我进去,你们都在外面侯着!”“是,将军!”诸人应了声。 龙飞跟着冉闵迈步进了大帐,帐中正中坐着三人,一旁还有七八名亲兵。 正中帅位上的是一位年青的将军,大概二十余岁,身高七尺余,容貌俊美,面色威严,穿着一身金色的细铠甲,腰佩一柄古剑。坐在那里,显得既有将军的威严,又似乎有几分王者的气度、儒者的潇洒。 左边是一位老将,大概六旬左右,身高八尺,雄壮异常,面色有些发黄,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满布下额的络腮胡子更添了几分威严和沧桑。看得出来,这是一名久经沙场却依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宿将。 右边是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将领,身高七尺有半,方脸阔面,怒目有神,双耳竟挂着一双银质耳环,一身战甲也是皮制,显得有些突兀。不知是何许人也! 便见冉闵向上座先拱了拱手:“燕王,末将奉令来到!”然后,又向老将那个中年将领分别拱了拱手:“姚将军,符将军!” 龙飞恍然大悟,正中的年青人是燕王石斌,石虎的儿子;那个老将是南北朝时期有名的羌王姚弋仲,而那个衣着打扮有些怪异的便是氐王符洪(后来的前秦王符坚就是他的后人),两人都是现时的一胡之王! 那石斌见状起身相迎道:“闵哥,坐吧!”之所以燕王石斌这样称呼冉闵,只为冉闵和他名义上是兄弟。看得出来,这石斌还算是谦恭有礼,不仅有大将之风,且少有民族之见! 符洪则欠了欠身,向冉闵点了点头便算完事了。至于那姚弋仲竟然只是哼了声,点了点头,神色间一片傲然,显然没将冉闵看在眼里。 的确,符洪和姚弋仲虽然在朝中职务不见得比冉闵高,但都是一胡之王,在朝中势力极大,而冉闵只是个汉人,所以他们不太看得起冉闵也不足为奇。 龙飞心中愤怒,冉闵受辱就是汉人受辱,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杀气。但冉闵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平静地在姚戈仲下首坐了下来。 龙飞无奈,心中虽愤愤不平,但也只得在冉闵背后站着。 石斌看了看诸将,目光中也有些无奈之色,笑了笑,便道:“各位将军,斌奉陛下之令,前来讨贼!那梁犊善使一柄丈八长斧,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连续占战领关中和司隶,朝庭为之震动!前番,司空李农将军率军十万与其在洛阳激战,没想到大败而回,损兵大半,可见其非易与之辈。如今,梁犊领兵十万屯于荥阳,其志不小,显有打算北望河北,袭我国都邺城之意。今日,斌请诸位将军来,就是商量一下如何攻取荥阳,歼灭此凶顽贼寇!不知诸位将军有何建议?” 话音刚落,姚弋仲起身大呼道:“陛下当初知人不任,致使此贼坐大。前番京城临别时面有愁容,我对陛下说:陛下虽有过错,但些许小贼,杀了便是,何愁之有!燕王无须担心,明日待老夫领一军前往搦战,用铁鞭打扁那梁犊狗头便是!” 龙飞有些瞠目,没想到这老羌王年纪虽不小了,却是火爆脾气,言下之意不仅有些蔑视燕王石斌,就连对当今皇帝石虎也有点直斥其过的意思。稍一转念,龙飞就明白了:这姚弋仲毕竟是一胡之主,石虎等借重之处甚多,所以才处处忍让。估计要是汉人敢直斥石虎之过,暴虐的石虎早将他剁碎了喂狗! 龙飞偷眼看了看冉闵和符洪,个个一脸平静,显然是对老羌王的脾气早有领教,已经见怪不怪了! 燕王石斌也面露苦笑,显然对这个老羌王的脾气有点无可奈何,便道:“老将军虽然英勇,但年过六旬,万一不胜,岂不挫了一世英名!?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姚弋仲不乐道:“燕王怎可小瞧老夫!?当初三国时,黄忠虽老,七旬犹可开三石之弓,老夫不过六旬,如何不能上阵杀敌!?燕王若不准,老夫明日自去!” 皇帝石虎也得让姚弋仲三分,燕王石斌就更别说了,只得苦笑两声道:“也好,明早便由老将军出马搦阵,先试试梁贼虚实。符将军坐镇大营,闵哥和本王一起为老将军掠阵!” 见石斌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老羌王这才高兴起来:“多谢燕王成全!” 这时,冉闵的脸色依然非常平静,一点争执的意思也没有。 诸将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便散帐归去。 在回去的路上,冉闵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但对冉闵的真实内心有所了解的龙飞知道冉闵一定非常愤怒。本来吗,首战迎敌应该是他这个前军大将的事情,那老羌王二话不说、过来就横插一杠子,分明是看不起冉闵,有点欺人太甚的味道。 憋了半天,龙飞终于忍不住了,见四下无人,在马上道:“将军,那老羌王对将军着实无礼,不回礼也罢了,竟然还抢了将军的差使,难道我们汉人就不是人吗!?” 龙飞开了头,周泰等人也面有不忿之色,纷纷大骂姚弋仲。军人吗,本来就都是直脾气,肚子里藏不住话,骂人更是恶毒,一时直将那姚弋仲骂得狗血淋头。 冉闵却忽地沉下脸来,喝道:“住嘴!”诸人吓了一跳,一时都不禁安静下来。 冉闵看了看诸人,又狠狠地瞪了龙飞一眼,冷冷地道:“要想活命的话,就给我把嘴巴闭紧一点!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你们都活不成!听到了吗!?”冉闵怒吼一声,神色狰狞,有些怕人。 诸人沉默了,龙飞本来还想分辩,但看见冉闵目光中的厉色,也沉默下来。他知道:冉闵其实心中对胡人的仇恨胜过世间任何人,但是时机未到,才不得不痛苦地忍耐着。他现在这样斥责龙飞等人,其实是在告诫龙飞等人祸出口出的道理,完全是一番好意! 龙飞非常沮丧,心中长叹:“这无情的乱世啊,堂堂的炎黄子孙,赫赫汉人,竟然连说说心里话都不能!忍吧,终有和那些胡族做清算的一天!” 回到帐中,龙飞拼命地用磨刀石打磨长枪,直将枪头磨得铮明刷亮,寒锋慑人。明天就要打仗了,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第一次要真正上战场的龙飞也是籍此消磨一下紧张的心情。同时,龙飞又悄悄检查了一下92式手枪,这是他保命的又一件利器,虽然子弹不多,但善用之还是可以救命的。 一直忙到入夜,龙飞和周泰等人才完成了战备工作,然后纷纷上榻休息,准备好明日大战。也不知怎的,这一夜龙飞或许是累了,或许是习惯了,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荥阳大战(上) 天有点阴,黑压压的云层遮蔽了整个天空,吞噬了大多数太阳的光辉,使得天地间一片灰暗,充满着压抑的气氛。空气中也是非常的湿热,给人以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龙飞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左右:周围密密麻麻的聚集着数以万计的后赵军队,有汉军,有胡军,人人尽穿黑甲、执锐器,像一块巨大的黑幕般遮蔽了整个大地。凄厉、肃穆的军阵和灰暗的天空相得益彰,爆发出巨大的杀气,直罩得龙飞喉咙发苦,似乎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 忽地,龙飞看到了眼前冉闵的背影——高大而宽阔,雄壮而威严,心立即平静了下来:有冉将军在,何愁不胜! 庞大的军阵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向前进发着,几乎是一个节奏的脚步声像滚滚的雷声一般回荡在天地之间,刺激得龙飞的心脏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剧烈跳动个不停;浑身上下更是热血沸腾,连眼珠都有点红了。龙飞又偷眼看了看左右,几乎每个军士都像自己一样兴奋而激动,心中不禁暗叹: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氛围! 慢慢地,荥阳城高大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苍茫的天际,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天塔一样突兀地屹立在无边的平原上:雄壮、威武,似乎永不可攻克!龙飞的热血更加沸腾了,拼命地咽着口中的唾沫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忽然间,后赵军的后阵传来一阵沉闷的角号声,庞大的军阵立即大呼一声‘嘿’,迅速停顿下来。 龙飞看见,荥阳城头忽然一阵纷乱,敌军跑来跑去,似乎在做着应急的调动。龙飞看了看冉闵,冉闵面色平静,似乎像入定的老僧一样面色平静得可怕! 突地,一声‘轰隆’巨响传来,荥阳城坚固的吊桥重重地砸落在护城河的对岸,激起一地飘舞的灰尘。紧接着,‘吱嘎’一声闷响,荥阳城坚固的包铁大门迅速打开,一支身着红色甲胄的军队像一团烈火般卷了出来:蹄声隆隆、脚步如雷,这支红色的‘烈火’迅速在荥阳城下开始列开阵势。 龙飞细看:叛军中竟多为汉人,少有胡人,不禁心中一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和哀伤——冉闵若与之战,就是手足相残啊,但是冉闵有得选择吗!?龙飞不禁陷入了一种难言的痛苦之中! 忽地,龙飞的身侧一阵忙乱,龙飞回头一看,便见右侧的后赵军队正纷纷闪向一旁,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两名大将带着上百名亲兵纵马从通道中阔步而来,正是燕王石斌和羌王姚弋仲 “闵哥!”燕王石斌来到阵前,友好地向冉闵打了个招呼,而姚弋仲竟只是扫了冉闵一眼,连哼都没哼一声。 “咚咚咚咚……”敌军阵营中突然传来一阵鼓点之声,一员敌将纵马而出,飞身来到阵中。 龙飞视之:此人四旬左右,身高八尺,豹头环眼,面色黝黑,那模样和块头都不输于燕人张飞;身上披着一身红色的精甲,手持一柄丈八宣花巨斧,就像从天而降的巨灵神将一般雄壮异常;其**也骑着一匹火红的彪壮战马,神骏异常。远远望去,此人就像一团充满杀气的烈火在天地间升腾。 龙飞心中暗叹:“壮哉,真是一条好汉!莫非这便是敌军首领——勇将梁犊!?” 忽地,这敌将盘马挥斧,向后赵军阵大呼道:“呔,朝庭的小儿们听着,我便是大将梁犊!石虎晕庸,擅杀我主石宣,故梁某起兵为主复仇。你们聪明的快快束手投降,梁某可饶你们不死,否则那司空李农便是你们的榜样!”——此将果然便是梁犊! 龙飞闻言却是怒了,心道:“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一条汉人中的好汉,没想到你虽然起兵造反,却依然奉胡人为主,口口声声为主报仇!看来,你是该死了,只是可惜了你部下那些汉人兵士要为你一起陪葬!” 而后赵军阵上见这梁犊如此猖狂,皆有怒色,众兵士人人瞪视梁犊,恨不得将其生吞了。龙飞偷眼瞧向领军的三员大将:石斌面有怒色,脸上杀气浮现;姚弋仲则脸色发紫,发须倒竖,显然暴怒异常;冉闵就显得比较奇怪,脸色平静得如同梁犊就像死人一般。 忽地,燕王石斌目视羌王姚弋仲,姚弋仲点了点头,拔出背后两只黑黝黝的沉重钢鞭,大呼道:“三军将士们看真:吾虽老羌,堪破贼否!?”说着,一拍坐下黄骠战马,蹄声隆隆,杀向梁犊。 看看将近时,老羌王奋力大呼:“梁贼休得猖狂,识得姚弋仲否!?” 梁犊打量了一下姚弋仲,大笑道:“老匹夫,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不过,你一老朽,梁犊胜之不武,快快滚回阵去,换一年轻的来送死!” 姚弋仲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见梁犊如此羞辱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当下不由分说,怒吼如雷,更不搭话,挥动双鞭便直取梁犊。 龙飞看见,那姚弋仲虽老,两臂一晃却有千斤之力,两支重量皆在五六十斤以上的钢鞭在其手中舞得如同两只怒吼的苍龙,劲风十足,奋力砸向梁犊。龙飞丝毫不怀疑,如果梁犊被老羌王砸上一鞭,就算他真是张飞再世,也得被打成肉饼。 那梁犊显然也知道姚弋仲非是等闲之人,当下怒吼一声,挥动丈八宣花巨斧,奋力迎将上来。 兵器相交,战场中‘当——’的就是一声巨响,铮亮的火星四下飞舞,姚弋仲和梁犊俱各退后一步,面有惊色。 龙飞吃了一惊:乖乖,那梁犊果然是猛将,只可惜屈身从贼,非是好汉!不过,这姚弋仲年过六旬,却犹有这般神力,虽是胡人,却也让人钦佩! 龙飞正在赞叹间,姚弋仲和梁犊显然各自不服,怒吼一声,挥动巨斧、钢鞭再次杀将上来,一时杀作一团。 空旷的沙场上,咆哮的梁犊如同愤怒的火神般杀气凛凛,丈八宣花巨斧舞得遮天蔽日、一斧接着一斧,像是火神降罪人间的神器一般恨不得一斧将讨厌的姚弋仲砍成两半;老羌王也是毫不示弱,苍髯摆动,吼声如雷,像咆哮的雷公一般神威凛凛,两只黑黝黝的钢鞭如同两条降世的黑龙在其手中盘旋腾挪,鞭鞭直奔梁犊要害,誓要取敌性命。 一时间,两人杀得热火朝天,火星四溅、沙尘大起处,一起激战二十回合,兀自不分胜负。两军的将士看得都有些呆了,连助威鼓也忘了敲响。 龙飞也是看得瞠目,心道:“乖乖,古代名将对阵,原来厮杀得也是这般惊心动魄!今日看得眼饱,也算没白来世间走一遭!” 龙飞正想着,场中胜负已分:便见那老羌王怒吼一声,右臂一鞭直取梁犊肩头,同时左手鞭虚晃,露出一处破绽。那梁犊看得便宜,心中大喜,急侧身闪过姚弋仲右手鞭,然后沉重的宣花巨斧便横斩姚弋仲左腰。若被砍个结实,估计姚弋仲非得成上下两片不可。说时迟,那时快,姚弋仲突然一摧战马,黄骠马嘶吼一声,向前猛跳一步,逼近了梁犊身侧。姚弋仲左手急挥一鞭猛击在梁犊巨斧的正中,以全力对梁犊半力,顿时将宣花破斧荡开,使其一时不得回还;同时右手奋起一鞭、猛击梁犊左肩。梁犊大骇,巨斧一时不得回还,只得拼命侧身急闪。“砰——!”姚弋仲右手鞭猛击在梁犊后背护心镜上,只听得“喀嚓”一声巨响处,护心镜炸成碎片,梁犊亦狂吐一口鲜血,大叫一声,回马拖斧便走! 姚弋仲苦战得胜,如同肯放走梁犊,大战一声:“梁贼休走,留下头来!”驱马狂追。 后赵军阵上燕王石斌看得大喜,赞道:“老羌王真是宝刀不老,犹胜黄忠!”令旗一挥,大喝道:“三军冲锋,给本王抢城!” “咚咚咚咚……”一阵隆隆的战鼓声响处,近十万后赵大军咆哮一声、像巨大的黑潮一般疯狂漫向城下的敌军,那喊杀声直震得天地变色、风云倒卷! 有道是‘将是兵的胆’,原本梁犊逢阵必斩敌将,叛军才气势如洪,屡战屡胜,如今梁犊大败而回,叛军们也气为之夺,当下不敢接战,掉转屁股护着重伤的梁犊便仓惶逃进城内。 后赵军追之不及,等赶到城下,荥阳城的大门已经迅速关起,吊桥也高高拉了起来。众后赵军无奈,只得泄愤似的将跑得慢、未及近早的数百叛军砍了个稀烂! 燕王石斌不肯罢休,姚弋仲未斩梁犊、也是暴跳如雷,当下喝令三军四下围了荥阳,开始猛烈攻城。 冉闵原本正想趁势按排汉军攻城,忽然有中军蓝旗军来报,让汉军退在一旁,说是攻城由胡军负责就行了。冉闵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便依令率部下四万汉军退在一旁。 龙飞却是心中愤怒:“辣块妈妈的,一定又是那个老不死的姚弋仲撺掇那燕王不让将军率部攻城的!靠,抢功劳也不要抢成这个样子吗!好,你们自己想送死就自己去,爷爷还高兴呢!手足相残又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我还巴不得梁犊多杀几个胡狗呢!” 鼓声隆隆中,后赵军架起数以千计的云车、云梯,迅速越过窄窄的护城河,在后军投石器的策应下开始四面攻城。 ps:上午先发半章,下午还有半章,爵士尽量保持每天六千字的速度,谢谢大家的支持,还请多多投票和收藏. 第四章荥阳大战(下) 龙飞在城下看见:无数后赵军士兵手持短刃,像密集的蚁群般蜂拥而上,顺着遍地的云车、云梯猛攻荥阳城。他们的头上,石雨纷飞,‘流星’呼啸,那是后赵军的投石机在发石猛攻荥阳城头。石雨、流星所落之处,叛军血肉横飞,哀嚎顿野;不少被引燃的守城器械烈焰熊熊、浓烟大起,直将荥阳城头笼罩在一片烟云火海之中。 后赵军攻势虽猛,但荥阳城上的叛军自是不甘束手待毙,箭如雨下,刀枪齐挥,直割草一般将攻城的后赵大军杀死一批又一批。更有甚者,荥阳城上很快倒下一锅锅沸腾的铅水和沸油,所落之处,后赵军兵无不起火燃烧,像是下锅的饺子般如雨而落,死状惨不忍睹。后赵军众多的攻城器械也是叛军袭击的重中又重,无数火球、火箭、火油如雨袭来,将后赵军一架接一架的攻城器械化为一座座冲天的火炬! 很快,荥阳城下积尸无数,几乎将不太宽阔的护城河填成平地。 看着这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惨况,龙飞的冷汗很快就下来了,一时顾不上幸灾乐祸,因为龙飞的胃中被刺鼻的血腥气搅得就像是被揣了十斤肥肉一般痉摩不已,要不是顾忌到自己的颜面,估计龙飞现在一定吐了。 其实龙飞身为军人,并非对战场上的惨烈没有心理准备,但毕竟生活在和平时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沙场,所以乍一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也是非常不适、一时难以适应! 周泰在龙飞身旁,忽地发现龙飞面色苍白,脸色似乎很痛苦,不禁吓了一跳,忙道:“龙飞,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泰这么一说,冉闵和身边的一些亲兵们也纷纷扭过头来看着龙飞。冉闵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些害怕!?一个男人应该视生死如无物,我的‘悍名军’从来都不需要懦夫,如果你害怕了,你可以走,我冉闵从不勉强部下的兄弟!” 龙飞听得心中羞惭难当,又看了看其他面色如常的兄弟们,不禁更是痛恨自己的软弱,忽地大吼道:“回禀将军,龙飞也是男人,也长了卵蛋,怕死的就不来当兵了!请将军放心,待会要是轮到我上战场,我一定不会给咱们汉人丢脸!” 这么雄纠纠的一说,龙飞的心中似乎忽地放开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胃也不难受了,不禁让龙飞自己都有些奇怪——莫非这就是勇气!? 冉闵又看了一眼龙飞,赞许地点了点头,便回头继续观望战事。 这时,原本气势汹汹的后赵胡军们似乎也被叛军迎头一顿痛揍打得没了锐气,攻势渐渐缓了下来。而攻势一缓,荥阳城上的叛军却马上缓过气来,还击的势头更加猛烈,铺天盖地的箭矢、滚木、擂石、灰瓶、炮子就像是下雨一般从荥阳城下击落下来。胡军的伤亡不禁更加惨重,荥阳城下胡军的尸体很高便堆了三尺多高,龙飞耳中一片凄惨的哀嚎声! 忽地,龙飞看见不远处有一人正在马上暴跳如雷地喝骂着,拼命地驱动着胡军猛烈攻城,同时挥动铁鞭打死无数后退的胡军士兵,将一拨接一拨败退的胡军士兵重又赶将回去攻城。龙飞看得真切,这气急败坏的家伙正是羌王姚弋仲,不禁心中乐得开了花:“好,死老头,看你这回还得意!你爷爷的,俺呆在这里真舒服啊!” 看看将近中午,后赵军虽然奋力猛攻,但荥阳城依然稳稳地屹立在苍茫大地之上,真不愧是天下有名的雄关,防御力不是盖的! 冉闵忽地摇了摇头,面有讥笑之色,龙飞看得真切,却不知是在讥笑某人只有匹夫之勇、还是在讥笑胡军色厉内茬! “打不下去了,准备回营吧!”冉闵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声。 就在这时,突然间,后赵军阵后传来一阵清远的鸣金声,一众攻城的胡军顿时如遇大赦,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从荥阳城下卷了回去。冉闵也挥了挥手,示意众汉军一同撤退。于是,后赵军很快便撤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然而,荥阳城下如山的尸体和攻城器械残骸让后赵军的颜面不禁大为扫地! 龙飞被裹在后撤的大军中,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呼喝声,不禁回头看去。便见荥阳城头众多叛军士兵正在摇旗呐喊,大声辱骂着后赵军上下;更有甚者,一些粗鲁的叛军兵士竟是脱光了裤子、露出**,冲着城下撒起尿来,一时飞流直下、‘瀑布千重’,倒也壮观! 龙飞禁不住摇头苦笑:“天,古人打仗可真是粗鲁,这种事也干得出来!i服了you!” 眼看众汉军就要归营,忽然,有中军篮旗军飞马来报:“石将军,燕王殿下请将军至中军用餐,并商议军事!” 冉闵点了点头,喝道:“浦庸何在!?”附近的浦庸听到呼声,急摧马赶了过来:“将军!”冉闵道:“我要去中军大营议事,你带兄弟们回营休整,不得有误!”“是,将军!”浦庸点了点头。 冉闵回头点了周泰、龙飞几个亲兵随行,便跟着蓝旗军直奔中军大营。龙飞心中高兴:“将军到哪去都把我带着,说明将军还是很看重我的!呵呵,现在真想看看那姚老头晦气的嘴脸,估计这时他快气疯了!” 龙飞一路龌龊地‘摆布’姚弋仲,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中军大营。 照旧,还是周泰和龙飞随冉闵入帐。等一入帐来,龙飞偷眼四观:果见那姚弋仲的脸色十分难堪,胡子都气得一抖一抖的;燕王石斌脸色只稍有不悦,神情倒还平静;氐王符洪却是一副‘姜太公稳坐钓鱼船’的模样,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他折兵损将! 龙飞心中偷乐,静静站到冉闵的身后。 燕王石斌见冉闵坐定,拍了拍手,有几名士兵各端着一只大托盘走了进来。龙飞细看,竟是美味的烤全羊各一部分,那皮色金黄金黄的,香气浓得龙飞几乎要将肚中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龙飞心中暗暗叫屈:“人比人,气死人啊!当兵的每顿稀粥、锅头,人家却是烤全羊,没法比啊!” 龙飞心中正在憋屈,那石斌已经示意诸将可以开动了。于是,冉闵拿起托盘中锋利的小巧弯刀割下一片金黄的肉片,用刀尖挑在嘴中细细咀嗳起来。 “各位将军,味道如何!?这可是本王亲自挑选的厨子!”石斌笑着看了看诸将。 冉闵欠了欠身,抱拳道:“味道不错,谢燕王赐宴!”姚弋仲和符洪却只是点了点头就算回事了! 石斌不以为意,笑道:“今日姚老将军大败梁犊,真可谓英勇不减当年,壮哉!只可惜我军趁势猛攻荥阳半天,却未能得手,实为憾事!我看荥阳城坚且险,非易取之地,诸位将军可有谋取之良策?” 符洪正要说话,那老羌王却忽地起身道:“殿下,虽上午攻城不克,却乃是小挫,老羌愿午后再率大军和那梁贼决个雌雄!”看来,这老羌王心中还有点不甘! 石斌闻言,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道:“老将军有此雄心,壮哉!只是将军今日大战梁犊,身体一定疲惫,不知下午让石闵将军领‘悍名军’主攻,老将军就此歇息半日,您看如何?”石斌说得虽然拐角抹角,但意思就是说:您老人家攻不下来,也该让人家试试不是! 龙飞却是心中暗惊:这燕王石斌虽然年轻,但处事却极有条理,且善于审时度势、调节诸将之间的关系,实有大将之才,日后必是敌手! 姚弋仲听了脸色有些褚红,心中虽然不高兴,但忽地眼珠转了转,沉声道:“既然燕王有此美意,那老羌遵命便是!” 龙飞看得真切,心中冷笑:“姚弋仲,你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你是看荥阳城不好取,便想让我们汉军去碰个头破血流,你到时来捡便宜吧!?哼,岂能让你如愿!” 冉闵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姚戈仲的阴谋,反而面有喜色,忙起身道:“末将领命!” 龙飞吃了一惊,正想悄悄提醒冉闵,忽地心有所悟:其实冉闵现在是非常渴望为后赵频立战功的,这并不是冉闵对后赵有多忠诚,而是冉闵需要踏着一个接一个的战功走向后赵的权力顶峰,为巅覆后赵、恢复中华做出必要的准备。而在取得足够的权力之前,冉闵不得不一力忍让姚弋仲等胡人对他的冷言冷语、甚至恶意陷害,这一切只为了在他尚嫌弱小时能够保存下有用之身! 龙飞想到这里,忽地明白了冉闵的心思:冉闵是何等聪明人,他不是不明白姚弋仲的用意,但为了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他必须抓住一切难得的机会建立功勋,他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龙飞忽地咬了咬牙,迈步出声道:“燕王殿下,诸位将军,小的龙飞有一策可取荥阳,不知当不当讲!” 第五章 初露头角(上) 龙飞一语震动帅帐,燕王石斌和诸将不禁有些愕然,一则惊愕龙飞一个小小的亲兵也敢在帅帐中放肆,二则惊愕龙飞一区区小兵能有何计策取荥阳如此坚城! 不过,也只是稍稍一愣,那老羌王便勃然大怒,拍案叫起,咆哮道:“岂有此理!一个区区小卒也敢在帅帐中放肆!石闵,你怎么管束部下的!?来人,给我拖将下去,枭首示众!” 帐口众胡兵应了一声,就要上来拿人。冉闵变色,大喝道:“且慢!”忙起身陪笑道:“老将军休恼,都怪石某管束不力!您乃堂堂上将,何必跟一小卒讴气!”随即怒视龙飞,叱责道:“无知小儿,还不快向燕王和诸位将军陪礼!” 龙飞刚才站出来也是鼓足了勇气,因为他不忍心让中原仅有的一支汉军为了攻取荥阳坚城而血流成河,这样以后冉闵靠什么来夺取天下!?不过,一旦站将出来,龙飞便感到自己肩负的民族复兴责任是多么的沉重,巨大的责任感立时驱散了所有的恐惧,让他变得无比沉稳。 “燕王殿下,诸位将军,既然你们愿意让大赵军士们宝贵的生命白白地浪费在无谓的攻城上,小的也无话可说!如果这样,为了不看见胞泽们无辜地流血,小的情愿一死!”为了大事,龙飞现在也只能无视冉闵的回护之意,坚持到底了。 “反了,反了!”姚弋仲暴跳如雷,显然没有料到区区一个小卒也敢顶撞自己,狂怒道:“你这个可恶的南蛮子,看我不宰了你!”‘仓啷’一声,老羌王拔出随身利剑,剑光闪闪处,就要直奔龙飞。 龙飞虽心中发凉,但面色平静,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正中的燕王石斌。果见,面有惊色的石斌突然喝道:“姚老将军且慢动手!”姚弋仲回头,怒冲冲地道:“怎么,燕王竟要违护这个卑贱的南蛮子不成!?” 石斌欠身陪笑道:“老将军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此人既口出狂语,说不定有点真才实学!老将军不妨安坐,听他一言:如果有理,厚加赏赐;如果纯属枉语,再斩不迟!” 冉闵显然对龙飞比较喜爱,此时也冒着得罪姚弋仲的危险道:“燕王殿下所言极是,此人虽然跟随石某不久,但极有见识,不妨听他一语!” 符洪显然比姚弋仲要稳重许多,闻言深遂的眼眸里精光闪动,也起身相劝道:“是啊,老将军,何妨听其一言呢!您是什么人,跟一个小卒子讴气传出去岂不折了身份!?” 姚弋仲见石斌和冉闵、符洪都发话了,也不好不给点面子,当下怒冲冲地道:“好,我便听殿下一言,听他讲来!” 冉闵稍稍松了口气,担心地看着龙飞,此刻冉闵也救不了他,是死是活就要看龙飞下面自己的发挥了! 龙飞定了定神,看了看一脸苍白、为自己担心的周泰,微微笑了笑,慨然道:“荥阳城,虽然不是天下七大雄关之一,但也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现在,梁犊恃其勇据之,且有主力大军十万随守,不可谓不固。而我军虽有十四万众,但面对如此坚城和十万敌军,优势几乎没有。若强取之,恐怕便是胜了,也要糜兵费饷,劳师日久,所以,唯有以巧取之,方能以最少的代价击灭梁贼。 现在,十万敌军蚁聚小小的荥阳城,仅凭荥阳城中原本积存的粮草肯定支持不了几天,绝大部分粮草一定是从关中、洛阳一线通过虎牢关来补给。粮道,这是敌军目前唯一的弱点。 如果我军不强攻荥阳,改以一部围之,再以一支精兵突袭虎牢,甚至直下洛阳,那么梁贼无粮,十万大军再死守荥阳便等于等死。我军不须攻城,只须饿他一月,保证敌军尽没,我军唾手可得荥阳城。如果梁贼穷极出逃,那么后有虎牢雄关相阻,前有我大军穷追,再加上三军无粮、士气低落,我军若要灭他,也是轻而易举。至于,突袭虎牢、直趋洛阳能不能成功,这点我绝不怀疑。因为现在梁贼主力尽在荥阳,后方不仅空虚而且无备,可谓寡谋至极,我军若出奇兵,必可一击而得! 这便是小的愚见,若燕王殿下和诸位将军认为不妥,大可将小人推出斩之!”龙飞说完,昂首而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帐中一片沉寂,石斌、姚弋仲、符洪俱各呆了,看着龙飞一时说不出话来。 冉闵的脸色更是奇怪,似乎龙飞完全成了一个陌生人,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收留的一个小兵竟然有如此见识! 其实这并不奇怪,一个现代正规军事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在古代谋略上当不输于任何人,这便是长达五千年知识积累和先知先觉的妙用! 忽地,燕王石斌起身大笑道:“妙哉!妙哉!此计大妙!依本王看,虽孙武复生,亦不过如此吗!你叫龙飞是吗!?好,好,好!来人,为这位龙飞兄弟设座,赐宴!” 龙飞忙恭敬地道:“谢殿下赏!不过,小人主将在此,帐中岂有小人的座位!如果殿下和诸位将军没有人要杀小的了,小的还是站着好!”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脸色都有些发红,尤其是那姚弋仲更是坐卧不安、脸色红得像是刚煮熟的猪头,吹胡子、瞪眼的看看就要发作。 “哈哈哈!”燕王石斌见姚弋仲一时下不来台,唯恐其火发、不顾一切杀了龙飞,忙打了个哈哈道:“这位小兄弟说笑了,你献上如此良谋,功劳卓著,本王和诸将又非糊涂之人,怎会杀你!?诸位将军然否!?” 石斌这话先挤兑了一下姚弋仲,然后点了点冉闵和符洪。冉闵和符洪当下连忙称是,姚弋仲虽然不愤,但却没有了杀龙飞的借口,也只得一脸晦气地道:“殿下所言甚是!” 龙飞心中暗笑,便退到冉闵身后。 燕王石斌似乎非常喜爱龙飞,对冉闵道:“闵哥麾下真是能人辈出啊,一个亲兵也有如此见识,真是不简单!这样吧,突袭虎牢、长趋洛阳的重任便交由你如何!?” 冉闵闻言兴奋,心知石斌将最大、最丰厚的功劳交由自己去取了,忙道:“末将领命,定然不负所托!” 石斌微笑着点了点头,瞥了龙飞一眼道:“闵哥,这位龙飞兄弟你可要好好奖赏啊!如果此战获胜,本王也一定在父王面前为其保举,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说我堂堂大赵不识人才!” 冉闵心喜日后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忙道:“多谢殿下,末将明白!” 石斌心中高兴,视左右道:“石闵率‘悍名军’取虎牢、洛阳等地,断梁贼粮道,本王则和姚老将军、符将军围困荥阳,如此安排,诸将可有意见!?” 姚弋仲冷脸撇了撇嘴,没有言语,他今天算是丢大了脸,不敢再胡乱发飚了。符洪也摇了摇头,阴狡的他却另有盘算! 见无人反对,石斌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下午调整营盘开始围城,闵哥则趁夜率军突袭虎牢!”诸将领诺! 吃完午饭,冉闵将吃剩的烤全羊卸下两只肥美的大腿来,塞给了龙飞和周泰,便兴冲冲地回营了! 在回营的路上,冉闵突然对周泰道:“周泰,你们先回营去,我和龙飞兄弟有几句话要讲!”周泰正啃着羊腿,闻言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亲兵先去了。 等周泰去远,冉闵在朱龙马上细细地看了龙飞一眼,忽地森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龙飞自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真实来历说出来,只是恭敬地道:“我是苍天关爱、送给将军的人,将军有了我,便可得偿所愿!” 冉闵有些发愣,这叫什么回答,不禁沉下脸来,冷声道:“凭你刚才所出的谋略,天下及你者屈指可数,你绝不是普通人!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如果胆敢骗我,我必叫你尸横五步!”冉闵一伸双手,从得胜钩上摘下‘青锋矛’和‘屠龙戟’,目光中充满杀气。 第五章初露头角(下) 龙飞被冉闵的杀气所惊,心中不禁惴惴,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将军何必紧张,我知道将军心有所图,所以凡事谨慎。但我可以告诉将军,任何人可能背叛将军,但我不会!至于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说过了,我是苍天关爱、送给将军的人。更详细的来历,将军就不要问了,每个人都会在心里保留点秘密不是!” 冉闵听了,心中更是起疑,双目如电,忽地一勒战马,‘青锋矛’突地出手,电闪雷鸣般已经架在了龙飞的脖颈。龙飞吃了一惊,急忙勒住战马,忙道:“将军小心,莫要杀错了忠臣!” “说,你到底是谁!?”冉闵厉声大喝,目光中杀气翻腾,显然龙飞再有一言不合心意,就可能出手将龙飞一击杀死。冉闵之所以这样谨慎,因为他背负的责任之大容不得他有必点失误! 龙飞吓了一跳,苦着脸道:“将军何必逼人太甚!这四下无人,我便将将军的心里话说出来吧!将军可知道有一句俗语‘心在曹营身在汉’,将军忍辱偷生、侍奉胡人,为的就是有一天匡复中原、兴我中华!我没有说错吧!?” 冉闵被龙飞说破心事,脸色立时大变,一向沉稳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惊惶之色,手中的‘青锋矛’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的秘密!”语气中竟有一些仓惶。 龙飞吓了一跳,先悄悄将脖子离得‘青锋矛’远了一些,然后才正色道:“我说过了,我是苍天关爱、送给将军的人!将军不要怀疑我的为人,如果我要出卖将军,早就把将军的秘密告诉胡人邀功请赏了,又岂会将秘密和盘托出!?适才又何必冒死献策以减少‘悍名军’的伤亡!?其实,我的目的跟将军都是一样的,就是诛灭胡人,匡复中原!为了能达成这一目的,我愿意追随将军,献出自己的一切,请将军不要怀疑我的真心!至于我真正的来历,我说了将军也不信;但如果说谎话骗将军,那也没有意思!男儿相交,贵在以诚,有些事又何必刨根问底呢!?如果现在将军仍要杀我,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憾事,就动手吧!不过,我死前有一句话奉送将军:日后起事,不可早称帝,不可自大,否则必败!” 说完,龙飞闭上了眼睛,心道:“得,是死是活就赌这一把了!”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龙飞听见冉闵的呼吸似乎非常急促,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就在龙飞已经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冉闵的呼吸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淡淡地道:“好,我便信了你,也不再追问你的来历!” 龙飞睁开眼,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冉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将军刚才的杀气可真够大的,差点就将我吓死!将军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助将军成就大业,此生不悔!” 冉闵忽地说了一句:“知我心者,天下只有三个人,你是第四个!”龙飞有些诧异,想了想道:“有一个应该是你的师父羊铳,还有两个是谁?” 冉闵目光中露出一些痛苦之色,摇头道:“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我现在不杀你,是在拿我们汉人的前途在赌,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龙飞笑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军要相信自己的眼力!”冉闵浓眉一挑,面有悸动之色:“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妙哉,龙兄弟真是出口成章啊,比我可强多了!” 龙飞摇头道:“我再亮也亮不过天上的星辰,而将军却是我汉人的太阳!”冉闵闻言大笑,似乎面有得色,忽地道:“你很有本领,让你做亲兵实在委屈了你!你认为你能善任军中何职!?” 龙飞想了想,也不自谦道:“目前指挥个三五千人应该问题不大!日后熟悉了军事,便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了!” 冉闵愣了愣,又看了一眼龙飞,忽地笑了:“你很有自信,不过我相信你!这样吧,我从前、后、左、右四军中各抽出一千人来,组成一支新军交由你统率,你看如何?” 龙飞大喜,忙道:“谢将军提拔,龙飞一定竭尽所能,为我们汉人训练出一支强如钢铁、坚如岩石的悍军!” 冉闵笑了,点了点头道:“好,就这样定了,回到营中我便将军马交给你,你要尽快熟悉军中制度。”冉闵又犹豫了一下道:“你的武艺还不足以纵横沙场,待会我传你几招枪法!” 龙飞大喜,忙道:“谢谢将军!”冉闵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一摧战马返回大营,龙飞也喜孜孜地跟随而去。 回到大营,冉闵喝令击鼓升帐,须臾浦庸、张昕、周涛、周进悠四人齐集帐中,分立两旁听命。 冉闵沉稳地扫视了一下左右,扬声道:“适才某和燕王、姚老将军、符将军议定,由燕王、姚老将军、符将军率十万本部围困荥阳,而我部汉军则夜奔虎牢、袭贼粮道。贼军后防空虚,而且无备,我军必可一击而就,诸将散帐后立即下令三军准备出发,不得有误!” 浦庸等闻言大喜,看人家打了半天,早憋坏了,忙道:“是,将军!” 冉闵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龙飞,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某打算从前后左右四军中各抽出一千精锐,组成一支新军!”冉闵看着诸将有些惊愕的眼神,平静地道:“至于这支新军交给谁来指挥吗,某已有定论!龙飞,我欲任命你为扬威校尉,统此新军,你可敢应命!?” 龙飞知道这是走个形式,忙以军礼单膝而拜,大声道:“谢将军提拔,龙飞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下诸将都蒙了,不是说他们没见过像龙飞这样年轻的扬威校尉,而是龙飞一下子由一个刚进军营的小兵突然升任为单独统兵的大将这变化也实在快得让人难以接受了些! 浦庸愣了半天,才好似回过神来,诧异地看了一眼龙飞,才向冉闵道:“将军,末将从来都没有对将军的命令有过任何怀疑,只是龙飞刚进军中,只无寸功,突然任命其为扬威校尉,只列于我等之后,恐怕军中兄弟们多有不服啊!”诸将闻言也纷纷点头。 冉闵笑了,用手指‘笃笃’地叩着帅案道:“谁说龙飞无尺寸之功!?你们知道围困洛阳、袭敌粮道的计策是谁想出来的吗!?”诸将面面相觑,只是摇头,浦庸诧异道:“将军素来善于用兵,难道不是将军想出来的!?” 冉闵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是燕王、姚老将军、符将军,而是由龙飞兄弟冒死献上的!不是我夸奖龙飞,这样的计策你们几个谁想得出来!?就算想得出来,你们又有谁敢以一小卒之身向燕王进言!?这样有胆有识的好汉,若不重用,岂非让世人笑我石闵昏聩无能!我重用龙飞,燕王殿下也是同意了的,而且若此战得胜,燕王还要向陛下保举龙飞,再委以重任!你们现在还有何话说!?” 诸将闻言更是惊愕,半晌,耿直的浦庸方才张着大嘴打量了一下龙飞,惊愕地道:“没想到龙飞兄弟竟然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比我老浦强多了!行,将军,老浦我没意见了!” 冉闵又看了看张昕等人,张昕等见浦庸不反对了,也点头表示同意。 冉闵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你们可立即回营,安排调拔军马!不过,龙飞兄弟初领大军,你们日后可要多多教教他临阵之道!”“是,将军!”诸将领命。 冉闵挥了挥手,示意诸将回去准备,诸将一时仿佛还在云里雾里,个个有点头重脚轻地去了。 第六章龙枪陷地阵 诸将去后,冉闵斥退左右,只留下了龙飞。空旷的帅帐中,一时只有数十根牛油巨烛在‘剥剥’的燃烧着。 冉闵起身,抄起身后兵器架上的‘青锋矛’,沉稳地立于帐中。立时间,身形如有山岳耸峙,散发出骇人的威严和杀气。 “龙飞,放手向我进攻!”冉闵向龙飞点了点头。 龙飞振奋,提起长枪也来到帐中,目光锁定冉闵,澎湃的战意立定提升起来。 “来吧!”冉闵双目圆睁,眉如飞龙,强大的战意化成无边的气场,像滔滔的巨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卷向龙飞,瞬息间便将龙飞的战意压倒,犹若缚茧一般将龙飞包裹起来。 龙飞心中惊骇,知道若不立即发动进攻,等战意完全被冉闵压倒,恐怕一击便会被击溃。当然,龙飞大喝一声,气势陡涨处,长枪呼啸一声,夺射而出,直趋冉闵前胸。 冉闵身形有如山岳,动也未动,在龙飞长枪将要及时体,‘青锋矛’突然电光火石般破空而出,竟然后发先至,封死了龙飞突进的道路。龙飞若再急进,便等于自己乖乖送上人家的枪口上去。 龙飞大惊,收枪急退,想集势再来反扑。冉闵迅速反击,爆喝一声,气浪翻卷处,‘青锋矛’带着强大的杀气,矛尖形成一道斜月似的气刃电射而来。 龙飞咬牙,突地右脚一勾,踢飞脚边一条小几、迎向冉闵。“喀嚓”一声巨响处,刚猛无比的‘青锋矛’已经将小几撕得粉碎,依然势无可挡地夺射龙飞前胸。 好在小几稍稍阻得冉闵一阻,龙飞已经缓过气来,长枪急旋而出,形成三朵枪花,‘刷刷刷’一连三枪,急刺冉闵前胸——是为‘凤凰三点头’! 冉闵‘咦’了一声,似乎对龙飞把握战机的能力有些吃惊,但吃惊归吃惊,冉闵只是将青锋矛微微一抖:“叮叮叮……”九声清脆的金属击响后,‘凤凰三点头’已经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败下阵来。 看着‘青锋矛’像一只骄傲的青龙一样嘲笑着自己的无能、猛袭而来,龙飞不禁急红了眼:虽然冉闵是盖世的英豪,但自己总不能老是一二招便被人家打趴下吧,那也太丢人现代军人的颜面了! 忽地,龙飞长枪一荡,枪尖又击飞一只小几迎向冉闵,然后倒拖长枪,扭头便走——龙飞似乎要临阵脱逃了! “喀嚓”一声巨响处,第二只小几也没能逃脱得了‘粉身碎骨’的悲惨命运,似乎永不可阻的‘青锋矛’呼啸着越过短促的虚空,急速逼近龙飞后背。一时间龙飞只感到后背发凉,全身的毫毛似乎都要倒竖起来。 看到‘青锋矛’将要命中目标,冉闵目露精光、正要收矛,突然,龙飞身形一旋,双腿来了大劈叉,间不容发间避过‘青锋矛’刚猛的气刃,然后长枪急旋,夺刺冉闵空虚的小腹——是为‘杨家枪’绝学‘回马枪’! 枪若毒龙,辉目生寒,冉闵脸色也不禁一变,急退一步,‘青锋矛’迅若雷电倒卷而回、猛击在龙飞长枪之上。 “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龙飞的长枪立时被‘青锋矛’荡在一旁。此时龙飞不及起身,全身上下已经是空门大开,‘青锋矛’毫无阻挡地便狰狞着呼啸而来,堪堪在龙飞的喉咙前不到一寸处停了下来。 “咕噜——!”龙飞看着近在咫尺的‘青锋矛’冷冷地闪烁着幽深的寒光,不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额头上冷汗那是刷刷地往下掉! “哈哈哈……!”冉闵笑了,迅速收回‘青锋矛‘,赞许道:“不错了,比前两天第一次与我交手时强了很多,看来昨天我教你的东西你是颇有领悟!现在,你的武艺大概能跟四将中最弱的周涛差不多了!” 龙飞爬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嘟囔道:“完了,老是输得这样惨,让人没自尊心了!” 冉闵大笑,摇了摇头,似乎在笑龙飞小孩子脾气。他一身纵横沙场,所向披靡,虽百万军中亦敢独来独往,不少成名的大将都不是他一合之敌。龙飞此役能挡能三合,虽然冉闵未尽全力,却也已经相当不错了,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不高兴! 冉闵拍了拍龙飞的肩膀、以示安慰,故意叹了口气道:“原来还想教你几招真正的枪法,没想到你不高兴,那就算了!”作势欲走。 龙飞慌了,连忙扯住冉闵手臂,笑嘻嘻地道:“将军,将军,别走啊!谁说我不高兴了!?我高兴得很!您就教我几招真正的枪法吧!” 冉闵点了点头,看了看帐中一地的碎木片,不禁心中暗笑龙飞倒会随地选材。好容易看到一块干静的地方,冉闵便扯了一块蒲团坐了下来,示意龙飞也同座。 见龙飞坐下,冉闵沉声道:“我这‘青锋矛’使用的‘矛法’脱胎于枪法,‘矛’和‘枪’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还是有差别的:‘矛’有双刃,不仅可刺,而且可作砍刀之用;而枪只能用‘刺’杀敌。不过,两者的相同点还是比较一致的,就是两者都是‘刺’为主,重在‘急’、‘灵’、‘势’三个字。 当年先师教我的并不是‘矛法’,而是枪法‘龙枪陷地阵’,此枪法创于何人已经不可考,但却是异常犀利、凶猛,不下于三国赵云所使的‘百鸟朝凰枪’和‘七探盘龙枪’!只是我长大后,对使枪似乎有些不习惯,所以选用上好‘寒铁’打造了‘青锋矛’和‘屠龙戟’,取攻守平衡之意:‘青锋矛’主攻,可刺可砍,犀利无比;‘屠龙戟’主守,可钩可锁,风雨不透。我之所以二十年间纵横不败,就是靠这两件利器! 我看你似乎不习惯使矛,喜爱使枪,我现在的‘矛法’脱殆于‘龙枪陷地阵’,教给你也没有用,不如就将原始的‘龙枪陷地阵’交给你吧!你愿不愿学?” 龙飞当然是猛点头,连‘青锋矛法’都脱殆于‘龙枪陷地阵’,可见这枪法极为了得,不学那不是脑筋‘锈斗’了吗! 当下,龙飞乖巧地爬起身来,‘砰砰砰’就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师傅在上,徒儿龙飞给您见礼了!” 冉闵傻了,急道:“且慢!谁说要收你当徒弟了,我不过是指点你一二而矣!” 龙飞心中偷笑:“想推脱,门都没有!反正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有这样一个武学宝库,不多偷点那岂不是傻子!”一本正经地道:“将军屡次见教龙飞,思同再造,那就是龙飞的师傅!将军就是不愿意,以后我也会把将军当成师傅一般!” 冉闵苦了脸,没想到遇上一个属牛皮糖的,只得无可奈何道:“好吧,随你了!”龙飞心中偷笑,当下乖乖坐好,听‘师傅’讲学。 冉闵沉下脸来,郑重地道:“‘龙枪陷地阵’共分三十六路,刚猛犀利,天下枪法无出其右!你的‘杨家枪’虽然精锐,但比起它来还是颇有不如的!”龙飞心中明白:“那是自然,真正的‘杨家枪’早就失传了,流传在世间的估计就是一些皮毛。中国人都喜欢教徒留一手,结果什么样好的武艺传得越久就越糟糕,慢慢都趋于平庸了!” 冉闵站起身来,接过龙飞的长枪,沉声道:“我先使一遍三十六路‘龙枪陷地阵‘,你看着仔细!如果记不清,我再使第二遍!然后,我将‘龙枪陷地阵’的枪谱交给你,你回去抽空勤加苦练,依你的领悟力日后必成一代名将!” 龙飞立时喜得抓耳挠腮,他自小的志愿就是能够成为一代名将,流传青史,没想到上辈子不行,这辈子却有希望了。至于安于武力不足的现状去当一个军师类的人物,龙飞想都没有想过:在这苍茫乱世之中,一个只有出谋划策之力的谋士是不可能成为受人尊重的强者,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才是助冉闵称雄天下的有力保障! 当下龙冲兴冲冲地退到一旁,眼睛睁得溜圆,唯恐漏了一招半式! 冉闵提着枪,似乎有些嫌轻,却一时没有合手的兵器,也只能凑合了,当下摆了个起手式,长吸了一口气。 突地,冉闵大喝一声:“看好了,‘龙枪陷地阵’第一式:苍龙破阵!”骤然间,一道耀目的光芒从冉闵身前闪起,长枪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发出雄壮的长啸,寒星点点处,七道强大的气孤闪现在半空,隐隐间似乎真有一只苍龙在咆哮嘶吼! “第二式:龙击长空!”枪势立变,犹若一只盘旋升腾的飞龙一般怒吼着发出一道炽烈的气弧直冲天空,一时间,龙飞双目不禁为之所迷。“砰”一声闷响处,高高的帐顶竟然被强大的气孤遥遥穿出一道二尺多长的裂缝! 第三式:怒龙翔空;第四式、飞龙在野……冉闵使尽全身解数,将三十六路‘龙枪陷地阵’使得是呼啸生风,有若龙腾虎跃;枪势之连绵、狂暴直有若万仞高空击下的磅礴瀑布般让人无可抵挡;地面被强大的枪风所掠,平地里尘土腾空、形成一道道寸余深的壕沟;数十根牛油巨烛原本火光熊熊,但被狂暴的劲风一逼,瞬息间也皆被击灭。 龙飞被劲气所推,竟是立不稳身形,从帐边一到退到靠帐而立方才站稳了脚跟,脸色不禁一片骇然:怪不得称为‘龙枪陷地阵’,果然凶猛! 很快,三十六路‘龙枪陷地阵’使完,冉闵额头已经热汗蒸腾——毕竟是夏天,再猛的男人这么折腾半天,也会累的! “啪啪啪……”下意识地,龙飞拼命鼓掌,大声叫好。 冉闵长喘了一口气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龙飞记忆力很好,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冉闵松了口气,大热天的谁也不想再使第二遍不是,便道:“使枪重‘意’不重‘式’,你只须学到了‘意’,招式便可随机而变,如此方才能适应千变万化的沙场形势!”说着,冉闵入内帐,取出一本黄黄的书册,看样子很有年头了,有些恋恋不舍地交给龙飞道:“这是当年我师傅传给我的,现在交给你了!” 龙飞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宝贝,恭敬地道:“谢师傅!”冉闵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今日硬送上门一个便宜徒弟,无可奈何地道:“以后好好练练,记住,以前使‘龙枪陷地阵’都是有名的英雄,你学了、它,千万不要坠了它的声威!” “是,师傅!”龙飞恭敬地点了点头。 “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你马上去检点你部军马,准备出发!”冉闵看了看天色似乎不早了,便吩咐道。 “是,师傅!”龙飞将枪谱好生揣入怀中,点了点头。冉闵有些皱眉,喝道:“以后不准叫我‘师傅’,我这一生原没打算收徒弟,只打算传给儿子的,你算是例外!不过,以后你也不准叫我‘师傅’,没人的时候不行,有人的时候更不行!知道了吗?” 龙飞心中嘟囔:“靠,叫你师傅你又不丢人,干吗不愿意!不叫就不叫呗,我心中叫,你管不着了吧!”便道:“是,将军!那末将告退了!”冉闵挥了挥手:“去吧!” 龙飞出帐,便见四周又围了一堆亲兵,见得龙飞出来,赶紧迎了上来,纷纷恭贺龙飞高升。 周泰原本想拍拍龙飞的肩膀,但一想人家现在比自己官大,只得惭笑着缩回手来,笑道:“我早就说龙兄弟非是凡人,果然吧,才几天啊,就升做校尉啦,我看升将军也是迟早的事情!以后龙兄弟还要照顾照顾咱们这些睡过一个铺的兄弟们啊!” 龙飞也是豪爽之人,当下笑道:“没问题,等打完这一仗,我请大家喝酒,不醉不归!现在我要去接收本部兵马,就不和诸位兄弟们聊了,告辞!”当下,龙飞直奔浦庸等营盘,接收自己的兵马去了! 第七章 虎牢血战(上) 夜色黑沉沉的,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虎牢关以东数里外的一处小山岗上,站着十数名黑甲武士,正遥望着夜色中如有凶猛野兽般蹲伏在大地上的虎牢雄关。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浓眉、红脸,跨朱红马,左手提‘屠龙戟’,右手握‘青锋矛’,正是大将冉闵。身后一人二旬出头,年轻俊秀,身材修长,提一杆精铁长枪,正是龙飞。其它的则都是二人的亲卫之士,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幕! 冉闵遥观了一会只有星星闪闪火光的虎牢关,忽地问龙飞道:“龙飞,你对‘虎牢关’知道多少?” 龙飞毫不思索,飞快道:“‘虎牢关’相传乃是周天子行猎囚虎之所,故而得名,同时也有称‘汜水关’或是‘成皋’的!古语有‘自古成皋一条道’的说法,是扼守山东进入司隶的咽喉要道,可见‘虎牢’之雄之险,所以世人又将‘虎牢’列为天下七大雄关之一! 楚汉相争时,‘虎牢关’就是刘邦和项羽争夺天下的主战场,双方在此苦战两年有余,死伤无数。虽然其间刘邦屡屡败阵于项羽,但依靠‘虎牢关’的险峻总能稳住阵脚、养伤再战,最终将项羽击败、斩于垓下,成就了盖世霸业。由此可见‘虎牢关’对刘邦霸业助益之大!” 冉闵闻言面有动容,又打量了一下龙飞,笑道:“你真的不是一般人!要想对天下地利熟悉至斯,没有十余年侵**是无法达到的!但依你所言,‘虎牢关’既然如此险峻,我军要想夺取‘虎牢’,岂非痴人说梦!?” 龙飞微笑道:“一般来说,要想攻破‘虎牢关’势比登天!但是,天下没有绝对攻不破的关隘,如果有人相信天下真的有攻不破的关隘,那么他离覆灭也就不远了。‘虎牢’虽险,但也有三克、三不克。何谓三不克!?即有备者不克、兵力雄厚者不克、援军相继者不克;而三克为:无备者必克、兵力弱者必克、无援者必克。 如今‘虎牢关’毫无防御准备,兵力又不足五千,更且无援,我军已经有了三克‘虎牢’的全部有利条件。如果仍不能胜,那么我军也就不必再谈纵横天下,都可以回家挖地种菜了!” 冉闵失笑,忽地说了一句:“我之后,你可传我‘衣钵’!”龙飞正一楞神间,冉闵已然拔转朱龙马,下岗而去,龙飞也只得紧紧跟上。 岗下,***不张,五千从‘悍名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骑兵正在列阵,这些百战余生的勇士人人肃穆而立,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凶猛而凄厉,那腾腾的杀气让龙飞这等未经沙场之人禁不住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冉闵看了看天色,‘青锋矛’一挥,大呼道:“攻取‘虎牢’,直入关中!”“悍名敢死,有我无敌!”五千精骑怒吼一声,直有若天崩地裂一般,立时间蹄声滚滚、赛似惊雷,化成一股奔腾呼啸的狂涛铺天盖地般卷向‘虎牢关’! ‘虎牢关’上十余名值守的叛军士兵正在打着瞌睡,忽地朦朦然间,突感脚下剧震,耳旁蹄声如雷,禁不住俱各惊醒,仓惶地向关外看去。 依稀可辩的星光下,一股无边无尽的黑色‘狂涛’正凶猛地席卷而来,很快便突近关下,近的守关的叛军士兵都能看得清敌军手中兵器反射的清冷寒光和森森杀气。 “妈呀!敌袭——!快发警报!”一众叛军兵士不禁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中倒也没忘了示警,急忙连滚带爬地奔向警钟。 只可惜,平常十步远的距离算不得什么,但现在便是奢侈的想法了。陡地,关下一阵弓弦骤响,空气中立时充满了一种刺耳的尖啸之声:漫天的箭矢暴怒地撕裂空气,急扑而来。 “夺夺夺夺……”一阵暴豆般的闷响中夹杂着十余名叛军士兵的嘶声惨嚎,再看处,密集的箭幕已经将一众叛军士兵射得如同刺猬一般,死得不能再死了! 庞大的骑阵看看逼近高大险峻的虎牢城墙,突地,冲在最前的‘悍名’骑兵迅速抛出一条条飞索,准确地套住坚实的城垛,然后竟然脚不沾地,从马上便一跃而起,忽悠着荡向城墙,像一群敏捷的猿侯一般直趋城头。 龙飞一时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天,这是汉军么!?这‘飞索取城’不是胡人最擅长的绝技么!?我看‘悍名军’怎么比草原精骑身手还利索!?” 很快,一批手持利刃的‘悍名军’越上城头,刀光纷飞,凶猛地砍倒少量闻警赶来的叛军士兵,然后直趋关下,准备斩关落锁。 庞大的骑阵很快聚集于‘虎牢关’下,焦急的等待着关门的大开。突然间,城内警钟大起,火光冲天,龙飞明白:叛军终于发现城东的不妥,全面动员了。 正在焦虑间,突然眼前的虎牢城门一阵闷响,紧接着‘吱——嘎——’一声长长的刺响,沉重的虎牢城门迅速打开,数十名先遣‘悍名军’斩关落锁成功。 冉闵大喜,呼啸一声,一驱朱龙马,率先入城。龙飞也不堪示弱,一拍座下战马,率着五千精骑蜂拥入城,杀进‘虎牢关’! 铁蹄滚滚、杀声震天,黑色的狂涛一撞进虎牢关内,就像汇入大海的溪流一般散入庞大的关城,袭向叛军诸多要害。 龙飞率本部四千军马中挑选出来的一千精骑紧紧地跟在冉闵身后,顺着中心大道直直杀向城中。 没走多远,一支反应过来的先头叛军约有千余呐喊着杀将前来,瞬息间便和冉闵、龙飞等像火星撞地球一般杀在了一起。 冉闵不失盖世英豪本色,怒吼一声,率先驱马冲阵。朱龙马好像郁闷了半天,突见战事,不禁嘶吼咆哮、啸声如雷,那巨大的威势使得叛军诸战马尚未迎战便已经马心大乱、矮了半截。 龙飞看得真切,冲得最前的冉闵右臂一伸,‘青锋矛’电光火石般洞穿一名敌兵前胸,直透后背,血箭夺射而出,洒向半空;左手一晃,‘屠龙戟’一戟将一名冒然逼近的敌军连头带肩砍成两片,鲜血和内脏暴洒而出,湿透大地。 “哈——”冉闵咆哮一声,面色狰狞,杀气冲天而起,跟平时的冷静、和气得模样相差简直一天一地。神威凛凛处,冉闵挥起‘青锋矛’一晃,穿在矛头的死尸猛烈砸向一名敌军,‘砰’一声,只砸得对方脑浆迸裂,翻倒马下。 朱龙马初一见血,更加兴奋,一声长啸,有若龙吟腾空,叛军诸战马俱备变色,畏缩不前。冉闵却是杀兴大起,冲入敌军战中,矛戟齐举,一合一个,直杀得叛军是血肉横飞,尸横遍野,那纷飞的内脏和鲜血几乎将十丈长街染成血红。 龙飞变色,胃中一阵**,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龙飞痛骂自己一声,忍着恶心,也狂吼了一声,驱马冲入敌阵。 此时,诸叛军已经被冉闵杀得胆裂,不敢再与冉闵交战,纷纷仓惶走避,此时见龙飞杀来,以为可欺,五六个人蜂拥而来,刀剑齐举,就要将龙飞乱刃分尸! 龙飞心酸,虽同是汉人,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长枪一晃,现学现卖,一式‘苍龙破阵’挟着一道绚丽的寒光闪起,枪影纷纷处,离龙飞最近的三名叛军俱各咽喉中枪,惨叫一声,翻身便倒。 龙飞来不及体验杀人的感觉,战马已经疾冲至一名叛军之前,将吓得有些发慌的叛军兵士一蹄踹倒,耳笼中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估计少说也要踏断三五根肋骨。 剩下两名叛军兵士见状心慌,倒拖长枪、扭头便逃,龙飞杀得火起,纵马急速赶上。一记‘凤凰三点头’尚未用足,‘扑、扑’两声便将二敌俱各捅了个透心凉,血箭飚出,直洒了龙头一头一脸。 初一见血,龙飞的兴奋劲立时没了,闻到那刺鼻的血腥气,龙飞心中立时翻江蹈海,‘哇’的一声便忍不住吐了出来。 也是龙飞没有经验,战场上如何可以有一丝一毫的分神,见龙飞不适,有几名叛军悍兵趁机卷来,要将龙飞这名看上去似乎有些身份的敌将杀死。 龙飞听得耳旁风声不对,急抬头处,两只长枪、两只弯刀已经迅速逼近,分成两面杀来,堪堪将至。 第七章虎牢血战(下) 龙飞大惊,不及招架,急翻到战马右侧,长枪前突,倒施‘回马枪’,‘扑扑’将右侧两名敌军刺翻在地。 与此同时,龙飞战马一声惨嘶,被左侧两名扑来的敌军一枪一刀杀了个正着,轰隆一声倒翻倒在地,堪堪将龙飞压个正着。 见龙飞有险,身旁诸亲兵拼命杀来,要抢出龙飞,只可惜乱战正酣,一时赶之不及。眼看着将龙飞战马砍倒的两名敌军瞧得便宜,兴奋得嗷嗷乱叫般扑将前来,龙飞不禁面如土色,心道:“惨,不会第一次上战场便嗝屁了吧!那也太逊了些!”急要挣扎而起,但战马沉重,龙飞一时只是来不及起身。 看看一刀一枪将要及身,近的龙飞都已经看得清枪尖和弯刀暴闪的寒光,龙飞的心立时凉了。突然,一声雄壮至极的长啸传来,一道翻腾的‘烈焰’挟着风雷狂卷而至:青光一闪,叛军两颗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脖腔血箭猛喷、尸体一头栽倒在龙飞身旁。 来救龙飞的不是别人,正是冉闵。冉闵知道龙飞首上沙场,一直在一旁留了个心眼,此时堪堪救了个正着,可见英雄虽然豪迈、却亦有细微之处。 龙飞此时真是已经半身到地狱里逛了一遭,惊魂稍定,忙从马下脱出身来,羞愧地道:“将军,我真是没用!” 冉闵脸色严厉,大骂道:“沙场血战,容不得半点仁慈之心,你怎可在乱战中瞻前顾后!?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你这个蠢蛋,没了性命,再多的理想也是只是一场梦!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马再战!” 龙飞急挺起长枪,在冉闵保护下抢过一匹无主战马,翻身而上。冉闵握紧矛戟,向龙飞喝了一声:“跟着我!”一声咆哮,摧动朱龙,席卷向前。 一时间,诸敌见冉闵这个恶魔翻身又至,无不大惊失色,回身便走。只可惜哪里逃得过神骏至极的朱龙宝马,纷纷被冉闵追上,直被杀了个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便见冉闵冲到哪里,哪里就是一条血肉胡同;卷到何方,何方就是一阵腥风血雨……‘青锋矛’、‘屠龙戟’,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无论叛军将兵,竟无冉闵一合之敌,那杀人简直就杀蚂蚁一般轻松…… 龙飞跟在冉闵身后,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为冉闵捡漏,一时间也杀了十余名叛军。渐渐杀得人多了,龙飞的心也麻木了,好似机械一般,只是来敌便杀,再也没有心情考虑别的了。 很快,这一波敌人在冉闵疯狂的杀戮下崩溃了,四下乱逃。但‘悍名军’似乎没有要俘虏的习惯,逢敌便杀,见贼必砍,个个手狠手辣、杀人如麻,而且手法干利净利落、直取要害,须臾将这千余叛军杀了个干干净净,蹄声滚滚处,疯狂直突城中。 龙飞终于见识到了‘悍名军’的战力,不禁骤然变色:“这可真是一支凶悍的汉军啊,嗜血而疯狂、强悍或无敌,怪不得三万人便敢和二十万鲜卑军硬扛而不败!天,冉闵是怎么样将文弱的汉军训练得这般生猛!?” 龙飞正惊骇间,‘悍名军’已经像一道狂飚般突入城中校场。朦胧的晨曦中,一只又约有近千人的敌军步骑在一名将领的指挥下狂呼而来,虽然战局不利,但这些叛军竟也是悍不畏死! 冉闵全身上下浴血无数,黑色的袍铠已经成了褐色,更显凶恶狰狞,见敌杀来,一声长啸,大呼:“敌将休走,识得赵国大将石闵否!?” 那赶来的敌将听得真切,哇哇大叫:“石闵小儿,休得猖狂,看我大将梁宽在此!”挥舞手中长斧,拍马而来,那凶猛的架势直恨不得将冉闵一斧劈成两片。 “无名小儿!”冉闵冷哼一声,纵马迎上,一声怒吼处,啸声猛若滚雷,叛军闻之变色。梁宽也是心胆俱惊,但此时已不能退后,只得硬着头皮挥斧来迎。 须臾,双马相交,朱龙突然猛一加速,似一道疾闪的流星划过梁宽身侧。“喀嚓——”一声异响处,冉闵借势暴起一矛、直将梁宽连斧带人砍作两片,血箭狂飚,冲天而起。 “扑通——!”一声,梁宽残尸落地,众叛军立时呆若木鸡,尽皆变色。 冉闵忽地勒马,朱龙一声长啸,声若龙吟处,腾空急停,傲然而立。 冉闵用森寒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面如土色的诸叛军,威风凛凛、状若天神的用‘青锋矛’一指,喝道:“我只说一次,降者免死!” 似乎被冉闵神威所慑,诸叛军的斗志霎那间如烈日灼雪般立时消融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谁人带头,‘乒乒乓乓’地将手中的兵器尽皆抛下,跪地乞命。 忽地,有一人大吼道:“石虎残暴,降了他又难道有活路吗!?老子宁死不降!”冉闵大怒,转目视之,却是一个高大的汉家儿郎,不禁森然道:“我看你是条汉子,如果你现在改主意归降,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那汉子却是大怒道:“呸,胡人的走狗!我赵重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但却也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怎能降你这种胡人的走狗!”随即那赵重大呼一声:“兄弟们,反正咱也没有了活路,为了我们汉人的尊严,咱们跟朝庭血拼到底,绝不投降,这样咱们死了也有脸见我大汉的列祖列宗!”赵重一声号召,立时有上百热血的汉家儿郎群起呼应,各执兵刃,似乎要血战到底。 冉闵面上肌肉抖动,脸色狰狞得吓人,忽地回身大喝道:“这些反贼我一个人解决,你们谁要帮忙,军法从事!”说着,冷冷地扫了龙飞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龙飞看出了冉闵目光深处隐藏的无奈和痛苦,龙飞明白:冉闵敬重赵重这样的血性男儿,但为了大局,赵重等必须死!冉闵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赵重他们死得像个英雄,所以力阻部下、独自出战! 龙飞面露痛苦之色,目眶中热泪翻滚,看看就要滚滚而落。龙飞急忙低下头,佯做风沙迷了眼睛,用沾满热血的铁袖挡在了眼前,不忍目睹这惨绝人寰的屠戮。 耳笼中朱龙一声长啸,席卷而去,便听金铁暴鸣,惨叫震耳。龙飞的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猛割,有一种痛彻心腹、欲嘶声狂吼的冲动。 须臾,惨嚎声消失了,龙飞默然地睁眼观看:眼前残尸如山,血肉横飞,百余汉人叛军尽皆阵亡,无一后退。温暖的晨曦中,血色蔽空,悲壮无限! 而在一地的死尸中,冉闵高跨朱龙,面色狰狞,‘青锋戟’和‘屠龙戟’上鲜血淋漓而落,有若恶魔一般恐怖。 龙飞暗暗切齿:“汉人的兄弟们,一路走好!放心吧,不久的将来,你们的冤仇我和将军会帮你们加倍讨回来的!” 此时,已经投降的众叛军早已经吓得傻了:短短时间内,冉闵一人便屠了百余叛军,这种恐怖的战力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如魔如神!众叛军不禁个个以头杵地,瑟瑟发抖,心中惊惶不已! 冉闵望着脚下的死尸,沉默片刻,忽地道:“龙飞,你带五百人将俘虏关押,其余五百人跟我扫清残敌!”龙飞木然地应了声,将本部分出一半交出冉闵带走。 冉闵带兵远去了,龙飞让副将安排收俘事宜,自己则呆呆的站在校场边的点将台上,木然地看着一地狼籍的死尸。 忽地,龙飞叫过了身边的亲兵头领胡朴,问道:“为什么刚才长街激战时,你们不肯要俘虏!?他们大多数也是汉人啊,你们真下得了手!?”胡朴犹豫了一下道:“这……,我不敢说!” 龙飞摇了摇头道:“说吧,此话不入第三人之耳,我恕你无罪!”胡朴有些黯然道:“朝庭法令严酷,对造反之人、尤其是汉人处罚极为残酷:一旦被俘,终生被罚苦役,三五年间几乎必死,而且死前会受到百般折磨,可谓生不如死!所以,我们才……”胡朴脸色更见伤感。 龙飞明白了,心中更是伤感:“明白了,你们是在帮他们解脱,让他们死得像个军人、男人!看来,在这乱世之中,有时候活着倒是一种苦难!”说着,龙飞看了看远处那些投降的俘虏,摇了摇头,不敢想像他们日后将要受到如何悲惨的凌虐! 远处,太阳已经升起,黎明已经来到。龙飞心中却在狂吼:我们炎黄子孙的光明何时才能来到!? 很快,虎牢全关被夺,反抗者尽被屠戮。事后计点三军:‘悍名军’五千铁骑死伤轻微,只以战死一百余人、伤二百余人的代价便全歼虎牢叛军五千人!龙飞变色:这是一支真正的悍军,怪不得冉闵在最后一役中,只率一万‘悍名军’便将鲜卑铁骑二十万打得十战十败,虽然最后败于慕容恪的‘连环马’,但‘悍名军’的确可以称做当世最强之悍军! 第八章 悍名之秘(上) 天亮后不久,周进悠、浦庸诸将率三万余‘悍名军’主力赶到‘虎牢’,见‘虎牢’已然顺利被夺,不禁俱各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冉闵并不迟疑,一面下令迅速整顿虎牢防务,一边集诸将开会。 在原虎牢守备府中,高居于帅案后的冉闵面色肃穆而平静,龙飞却知道:在那平静的面具之后,是一颗滴血而痛苦的心! 忽地,冉闵扫视了一下诸将,淡然道:“如今虎牢已入我手,叛军粮道被断,下一步如何动作,诸将可有建议?” 前将军周进悠起身道:“将军,虎牢险峻,留一军坚守足矣,我军主力不如直下洛阳!洛阳富足,钱粮颇多,朝庭一直克扣我军甲胄、兵器、钱粮,如果夺了洛阳,必可有效补充三军!” 浦庸也咧嘴笑道:“老周说的对,将军,我也赞成!他娘的,相比那些胡军,我们‘悍名军’就像是后娘养的!朝庭不给吃的,咱们自己抢!” 冉闵皱眉,却也点了点头道:“甚好,我也是此意!那么谁留守虎牢呢!?万一梁贼突围而来,虎牢可一定要守住,否则我军前后受敌、大势危矣!” 龙飞闻言起身道:“将军,不如我来吧!”冉闵闻言面色有些犹豫,显是他对并不成熟的龙飞独担重任有些不放心。 龙飞有些难堪,忙道:“将军,请相信龙飞。如果那梁贼突围而来,虎牢雄关必然让他碰得头破血流,全军尽没于此!” 冉闵见龙飞踊跃,想了想,觉得为将者不尽打击部下的积极性,便道:“如此也好!周涛,你稳重多谋,就由你率本部驻守虎牢,龙飞副之!” 龙飞虽有些沮丧,但也只好点头。 稳重的周涛起身道:“将军放心,有涛在,虎牢便在!”这是一个少说话、多做事的人! “好,大军下去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兵进洛阳!”冉闵一挥大手,双目中神光闪动,尽现英雄气度、领袖风范。 …… 次日清晨,山林刚刚被温暖的阳光唤醒,鸟儿唱着欢快的歌儿在枝头跳跃、晶莹的露珠不停地从枝叶上滴落,一副与世无争的美好景象。 然后,在山涧中的虎牢关西门,一支庞大的军伍正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沿着陡峭的山势向西急进,很快便变成一条黑色蜿蜓的长蛇,消失在远方薄薄的晨雾中。 龙飞和周涛站在城头,望着远去的袍泽,一时无语。这一去,不知再相逢时,又会有多少兄弟魂归异乡! 忽地,龙飞道:“周大哥,能请教你一些问题么?”沉稳的周涛笑了,和气地道:“说吧!能教你的我绝不保留,我看得出来,你日后肯定比老哥我出息多了,否则将军也不会如此看重你!” 龙飞想想前夜的表现,一时有些羞愧,便干笑两声,掩饰了一下羞红的面孔,问道:“是这样的,我虽然初到军中,但发现我‘悍名军’非常悍勇,似乎比那些胡人战力都要强得多!我不禁有些奇怪,将军用什么办法将素来崇尚孔孟之道的汉人变得如此悍勇!?” 周泰闻言也不禁有些色变,感叹道:“说起这个,话可就长了!你真的想听!?”龙飞更是好奇,点了点头道:“周大哥旦说无妨!” 周涛看了看远方逐渐消失的袍泽,语气忽然沉重起来:“自汉武以来,朝庭都尊崇孔孟之道,汉人骨气中的血性渐渐流失,国家亦偏于文弱,致使胡族崛起,屡屡入侵中原。 西晋亡于匈奴后,中原大乱,汉人死伤枕籍,沦为猪狗。在这民族危急的关头,腐朽懦弱的孔孟之道一点办法也没有,简直狗屎不如,有识之士纷纷看出:只有血与火才能救自己。于是,汉人纷纷弃文修武,以保卫家园。就这样,在弯刀的威逼下,汉人渐渐拾起逝去已久的血性,变得悍勇起来。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中原依旧沦陷,羯人建立了大赵,汉人从此沦为底层民族!”说到这里,周涛虎目中隐现泪光,眼神也变得苦涩起来。 龙飞有些变色,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周大哥低声,恐隔墙有耳!” 周涛却黯然地摇了摇头道:“在军中说话只管放心,我‘悍名军’都是光明磊落的大汉男儿,将军对他们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的忠诚无可置疑,即使是死也不会背叛将军、背叛‘悍名军’!而且他们哪一个没有亲人死于胡人之手,哪一个心里不是隐藏着深深的愤恨!”一时间,身旁诸亲兵皆有悲愤之色,神色颇为痛苦。 周涛又叹了口气道:“正因为汉人血性渐复,所以我们‘悍名军’招收的汉人绝少文弱之辈,个个都能舞枪弄棍,勇悍不弱胡人!但这只是我们‘悍名军’强大的表面,内里却是将军严格的训练!龙兄弟初来不知道,将军训练的严酷有时候让我们这些将领都会骇然变色!” 龙飞听了一惊,扫视左右,果然诸军皆有后怕之色。 龙飞奇了,问道:“是吗?那周大哥给我说说!” 周涛看了看天,奋然道:“我举几个例子吧:现在正是酷暑,天气热得不行,人稍一动作,就会汗如雨下,可如果让你全身披甲,一个时辰内急奔二十里,你认为你能撑得住么!?” 龙飞变色,苦笑道:“估计顶不住!”周涛闻言却笑了,笑得非常自豪:“可是将军就是这么要求我们‘悍名军’的,而且每天不是一次,而是两次!”龙飞骇然道:“这、这兄弟们能忍得住吗!?” 周涛右拳紧握,慨然道:“忍不住也要忍,这是军队,不是农庄!所以,一般军队日行百里就累得半死,可对我们‘悍名军’来说,日行百里不过只是热身!还有,北方冬季严寒,你知道将军是怎么训练我们的吗!?说起来你不相信,将军会让我们每日只穿单衣,有时甚至赤膊,就在冰天雪地里打拳、演武。更有甚者,将军为了陪养我们‘悍名军’的坚忍意志,每日都要我们以冰水擦身三次,或者裸渡冰河,以增强体质。所以,我们这些‘悍名军’人人无谓严寒,即使是冰天雪地,也敢赤身入阵,与敌肉搏。虽穷追百里,亦无所畏惧!”说着,说着,周涛神色更见兴奋,眼神显得异常犀利! 龙飞立时面无人色,心道:“上帝啊,这真有点惨无人道!冬天赤膊训练,以冰水洗身,**渡过冰冷的河流,靠,冷也冷死了!”由衷赞叹道:“怪不得‘悍名军’如此勇悍,下得如此苦功,如果还没有战力,那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周涛却只是淡然一笑,神色骄傲无比:“其实这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战力还是要用鲜血来换取!训练时,将军从来都只讲实战,不玩虚头。对练时,全部都是真枪实刀,所以军中兄弟常有在训练中负伤甚至致残、毙命的!你见识过练习腕劲时,双手拎着石墩、屁股下还立着一柄尖锥的吗!?你见过飞越绳网时,网下全都是利刃的吗!?你见过军士无畏生死,敢从百丈高坡翻滚而下的吗!?你见过有人敢赤身入笼,与狮虎肉搏吗!?没见过吧,但在我们‘悍名军’,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你现在知道我们的战力为什么这么强了吧!?” 龙飞傻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涌泉穴’刷刷直冲顶门‘百会穴’,满面震惊地道:“天啊,这样训练,岂不是连命也不要了么!?” 周涛却异常平静地道:“在这乱世之中,你要想活下去,你就得比别人更强!将军也是为大家好,才这样训练的!初时大家都骂将军凶残,但是大家看到将军和我们一样参加训练、吃冰卧雪时,大家便都服了!要不是经过了这样长期残酷的训练,凭什么在棘城,我们能以三万步骑击败二十万凶悍的鲜卑骑兵!?龙兄弟,在‘悍名军’你要学的东西很多,慢慢来吧,不然那些悍兵可不会因为你是校尉就听你的!” 龙飞面色发苦,喉咙发干,一想起如此血腥残酷的训练,不禁有些惴惴,干笑道:“周大哥说的是,看来,我要努力了,否则日后我就要在部下面前出丑了!”周涛笑了,拍了拍龙飞的肩膀:“我相信你会行的!” 第八章悍名之秘(下) 就在这时,有一蓝骑兵飞马来报:“周将军,燕王殿下听闻‘悍名军’顺利夺取虎牢,非常欣慰,特命小的前来劳军,有白银万两相赠,请将军随我验收!” 周涛闻言面有喜色,‘悍名军’生活清苦,有白银万两的赏赐,日子就好过多了,便向龙飞道:“龙兄弟,城头太阳毒辣,你跟我一起去吧!” 龙飞摇了摇头,有些赌气地道:“周大哥去吧,我不去了!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日后军士们怎能服我!您去吧,我想把将军教我的枪法好好练练!” 周涛失笑,心道:“还真是个要强的小子!”拍了拍龙飞的肩膀,便跟着蓝旗军去了。 周涛走了,龙飞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枪,便来到城下一处空地。看了看头上已经开始有点火辣辣的日头,龙飞怒发:“靠,人家都敢赤身入笼、与狮虎肉搏,冰天雪地也敢赤身入战,如果我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岂不丢了‘悍名军’的脸!当然,也丢了现代军人的脸!头可断,血可流,军人尊严不能丢!” 龙飞咬牙,挺起长枪,从第一式‘苍龙破阵’开始练起,‘刷刷刷’一口气练到最后一式‘龙震天下’。枪影纵横,红缨飘飘,虽没有冉闵使得虎跃龙腾,却也颇具几分架势。只可惜地面上一条浅浅的壕沟也没有,这说明龙飞的功夫并不到家,根本没有‘陷地’的威力! 既便如此,一遍练将下来,龙飞也不禁全身热汗直流,气喘不已!那头上毒辣的日头毕竟不是说着玩的。 龙飞赌气,痛骂自己无用,咬紧牙关,疯狂起来,一连又将‘龙枪陷地阵’练了个三遍。 一时间,场中呼呼挂风,枪影漫天,那腾腾的杀气让四周的亲兵们不禁面面相觑,胡朴低声道:“看来,大人受刺激了!” 好不容易练完,龙飞已经是气喘如牛,眼前金星乱冒,刚一停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有呼呼喘气的份了。喘了一会,龙飞干脆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他实在是累坏了! 几名亲兵慌了,连忙将水袋凑近龙飞嘴边,扶起头,猛灌半袋,这才将龙飞的三魂七魄唤将回来。 “大人,我扶您到一边歇歇吧!”胡朴好心地低声道。 龙飞的自尊心立时受到伤害,他推开胡朴,固执地挣扎着爬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到城墙底下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将水袋里的冷水拼命地浇在头上降温,好一会儿,头晕眼花的龙飞才缓过气来! 这时,周涛回来,猛一瞥见龙飞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头发湿漉漉的,非常纷乱,脸颊两侧满是灰尘和一条条热汗形成的灰沟,就像是刚从脏脏的水沟里爬出来相似。 “龙兄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周涛一脸诧异。 龙飞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练了几趟枪而矣!这枪法过于刚猛,太耗体力,所以浇了点冷水降降温!对了,听将军说,周大哥武艺也很不错,不妨我们切磋一下,周大哥指点我一二!” 周涛看了看龙飞的模样,摇了摇头道:“要想切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我看你现在还是好好歇歇吧!” 龙飞不肯,跳将起来道:“怎么,周大哥认为我不行了!?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很,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合!” 周涛见龙飞固执,似乎挺欣赏龙飞执著的精神,便向身后亲兵一伸手,亲兵便将周涛所用的长枪交了上来。 周涛长枪初一在手,气势立时变了:原本忠厚的相貌变得凌厉而肃穆,浑身上下充满了腾腾的杀气。周涛充满感情地摸了摸手中的精钢长枪,对龙飞正色道:“龙兄弟,我这杆枪长一丈三尺,重五十四斤,号为‘昆吾’,随我身经百战,待会你可要小心!” 龙飞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将军和周大哥没有作战时非常的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太过人的地方,但是一旦持兵在手,气势就完全不同,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忽地,龙飞脑袋中灵光一闪,顿时领悟了:“明白了,这便是神光内敛,他们已经将自身的杀气控制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这便是真正身经百战的高手!” 龙飞一旦领悟,心中兴奋,跃跃欲试地道:“周大哥,我要来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周涛枪尖斜指身前地面,面色一厉,双目中神光凛凛,大喝道:“来吧!”一时杀气翻腾,冲天而起,真不愧是跟随冉闵百战余生的悍将。 龙飞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吼一声,脚步如飞,踏起滚滚烟尘,瞬息间扑至周涛面前,长枪呼啸着化出三朵枪花,急刺周涛前胸。 周涛面色不变,身形微微一闪,避过龙飞枪势,‘紧接着,昆吾’呼啸着一击而出,电光火石间正中龙飞枪身中心点。 “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龙飞以半力迎周涛全力,力有不逮,腾腾腾连退三步,一时面色骇然,若有所思。忽地,龙飞大笑道:“明白了,击敌半渡是吗!周大哥,这回你来攻!” 周涛面上露过一丝微笑,大喝道:“好,看我‘昆吾’雄风!”脚步如飞,频率奇快无比,如同一阵凶猛的飓风般奇快突近龙飞身前。 突然间,‘昆吾’呼啸而出,虽然枪势平淡无奇,但来势奇快,竟带起一溜奔腾的残影。龙飞侧身急闪,奋力一声大吼,长枪急出,依样画葫芦、夺刺‘昆吾’枪身中心点。 周涛脸上忽有得色,突然手腕猛力一翻,‘昆吾’随之急旋,那强大的旋转引力立时引得龙飞长枪一扁,立时失去了准头,歪在一边。 龙飞大惊:“糟糕,中计了!枪势已老,胸前空门大开,完蛋了!”果见,周涛趁势手腕再次一翻,抢在龙前长枪回撤之前,催动‘昆吾’电光火石间急刺而来。 龙飞急了,不及回枪,突地急中生智,拖枪急退。周涛见龙飞不肯认输,自也不甘,飞身急追,长枪如‘附骨之蛆’般不离龙飞胸前数尺! 武将之间一旦开打,便是平时再好的朋友,也要分个胜负的,这便是武人常有的好胜之心。 见周涛追来,龙飞不禁暗乐,忽地上身急速身后一跌,‘昆吾’几乎堪堪从龙飞鼻尖呼啸而过。此时趁周涛枪势用老,龙飞单手撑地,右手挺起长枪,迅速夺刺周涛前胸! 这是一招临时发挥、并不标准的‘回马枪’,但枪势犀利、毒辣,直趋周涛要害,大出周涛意料之外! 周涛变色,猛然翻身侧滚,堪堪避过这记‘回马枪’,但也是弄得一身灰尘,有些狼狈。 等周涛定住身形时,龙飞也已经站将起来,挺枪准备再战。 周涛忽地笑了,收枪摇头道:“算了,以后再战吧,这次就算我们打了个平手!”龙飞却不是傻蛋,知道人家让自己,忙道:“周大哥给我留面子了,我的招势可能比周大哥花哨,但沙场经验却比周大哥差远了,真打起来,我真不是周大哥对手。不过,刚才我倒是学了一些东西,下次周大哥想再骗我上当,恐怕就不容易了!” 周涛大笑道:“沙场经验是要慢慢积累的,等你打过几仗,你就会比我强了!我像你这么大时,武艺可比你差远了!” “周大哥过奖了,日后请多多教诲!”龙飞这时可不敢骄傲了,心道:“人家‘悍名军’人人都经过残酷的训练和浴血的苦战,其中肯定藏龙卧虎,而自己除了脑筋好用些外,武艺上一点也不值得骄傲!要不是将军屡加指点,估计我也就比‘悍名军’普通小卒强一些而矣!” 周涛却皱了皱眉头,将‘昆吾’交给亲兵,上前拍了拍龙飞的肩膀,正色道:“龙兄弟,为将者,要有所向披靡的霸气,过于谦虚可不好!”龙飞醒悟,顿时神采飞扬地道:“明白了,周大哥!我以后一定要像将军那样成为纵横天下的名将!” 周涛笑了:“这就对了,你资质比我们哥几个都好,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走,我带你巡视一下关城,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 龙飞笑了,兴奋地点了点头。此时毒辣的太阳似乎也失去了威力,因为龙飞心中有一团更炽烈的火焰在燃烧:那是**之火,融合了自信、骄傲和为民族而战的信念! 第九章梁犊之死(上) 转眼间,‘悍名军’夺占虎牢已经是第五天了,镇守虎牢的龙飞每日里异常勤奋,除了不分昼夜的巡视关城外,就是整天发狂的苦练‘龙枪陷地枪’。 也许龙飞真的具有极佳的学枪天赋,短短数日间,痛苦下苦功的他已经将冠绝天下的‘龙枪陷地阵’使得无比熟练,完全可以用于实战。一开始,周涛凭借着充沛的战场经验和龙飞对战时还可以稳占上风,但随着龙飞枪艺的突飞猛进,周涛应付‘龙枪陷地阵’便越来越吃力,不过数日,便大有捉襟见肘之感,不禁让周涛惊骇龙飞天赋之高。 这一日,太阳刚过正午,龙飞赤膊短裤,手持长枪正在守备府中苦练‘龙枪陷地阵’。只见红缨漫天,蔽空赤芒中一只怒龙正在翻滚盘旋、咆哮怒吼,所过之处,劲风扑面,杀气纵横,不仅卷得地面沙尘漫天,更摧得近处的草木瑟瑟直抖、如遭飓风。 胡朴等在一旁看得真切,暗自赞叹:“龙校尉真乃神人,短短数日间进步竟如此神速!” 忽然,有一传令兵飞身奔进院内,大呼道:“龙校尉,有紧急军情至!” 龙飞听得真切,急忙收枪便势。凛冽的枪风一停,便现出一个彪悍的男儿:一头短发,显得异常精神和干练;脸上热汗直流,神情刚毅,已渐有大将之风;上身赤膊,肌肉虬张,无数的汗珠正在躯体上滚滚而落,油光闪闪处,尽显男儿雄风! “怎么回事?”龙飞似乎已经适应了眼下的身份,一边取过亲兵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边问道。 传令兵忙道:“回龙校尉,适才斥堠飞马来报:梁犊听说虎牢被袭、粮草断绝,不甘心坐以待毙,便率十万叛军奋力突出重围,向虎牢杀来。目前,前锋已离虎牢不到十五里,燕王殿下、姚老将军、符将军正率大军一路追袭!我军如何应对,请龙校尉定夺!” 龙飞吃了一惊,心道:“那梁犊果然是不甘坐以待毙,还想在虎牢关下搏一场!”便急道:“禀告周将军了么!?”传令兵忙道:“已经禀报,周将军已经赶往校场准备点兵迎战了!” 龙飞振奋,心道:“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梁犊虽是汉人,却认贼作父,杀之无憾!”大喝道:“胡朴,取我衣服和披挂,准备出战!” 一众亲兵应了声,赶紧取来衣服和甲胄,为龙飞穿戴。正穿戴间,便听耳旁聚兵鼓声大起,如同奔雷,紧接着便是无数轰隆作响的脚步声和甲胄的铿锵声。 龙飞焦躁,火急着甲,迅速提枪跨马,直奔校场。 刚一至校场,果见已有近万‘悍名军’在校场集结。一时间,旌旗蔽空,刀枪如林,勇悍的军阵散发出冲天的杀气! “周将军!”龙飞看见周涛正在阵前,便拍马迎了上去。 “龙兄弟,那梁犊果然来了,这回咱们又可以立上一功了!”周涛神彩飞扬,目眶中精光闪动——看来周涛表面虽然忠厚,实际上也是一个嗜战如命的家伙! “是啊,周大哥!不过,我建议暂时不要出战,毕竟梁贼若情急拼命,我军折损必大!还是先以虎牢坚城对其迎头痛击,待其士疲,我军再开关出击、和援兵内外夹攻,如此梁犊必然覆于关下!”龙飞虽然兴奋,但却不失冷静,体现出一个现代军人优良的军事素养! 周涛笑了:“龙兄弟所言甚合兵法,我也是这样想的!走,立即上城!”周涛本是沙场悍将,如何不明形势,当下大喝一声:“三军上城,准备接敌!” “悍名敢死,有我无敌!”忽啦啦,近万悍名军高举刀枪,一声暴喝,如同旱天惊雷一般直震得龙飞耳鼓嗡嗡作响。 啸声一停,三军井然有序,脚步如飞,直奔虎关东关。 近万‘悍名军’刚刚上城,便见远方天际烟尘滚滚、几乎蔽住天空,那气势端的惊人。从那杂乱无章、又急又高的烟尘看,一定是有大量步骑正汹涌杀来! 龙飞大喝一声道:“三军注意,准备好箭矢、沸油、滚木、擂石,准备接战!” ‘悍名军’人人身经百战,尽是无所畏惧的悍勇死士,闻言山呼一声,目光中杀气攒动,人人踊跃! 很快,龙飞耳旁便回荡着滚滚的奔雷之声,那是大批骑兵狂奔而来踏动大地的回响。渐渐地,敌骑越来越近了,身为飞行员、视力绝佳的龙飞甚至都可以朦胧的看清浓重烟尘中那一个个火红而跳动的身影。 虎牢关在剧烈的蹄声中开始逐渐颤抖起来,龙飞脚下的墙体也不停地像打摆子似的从脚底将震动感传给龙飞,凭添了龙飞一种临战前的紧张和兴奋。 渐渐地,一支高达上万人的骑兵部队卷至虎牢关下,于三百步外驻足而立:骑兵们尽皆不停地喘着粗气,额头热汗直流;那甲胄上鲜血淋漓、多有残破,颇有狼狈之感;跨下战马更是浑身油汗,嘴角不停地吐着淡淡的白沫,疲惫不安的踏着四蹄。 看得出来,这是一支刚刚突出重围的军队,已经非常疲惫和虚弱! 周涛双目中露出血色的寒光,一挥手,‘悍名军’上千弓弩手尽皆竖起弓弩,准备发射。 就在此时,忽地关下的敌骑中奔出一人:红甲赤马宣花斧,正是勇将梁犊。 “呔!城上的小儿们听着:识相的赶紧开关献降,否则待会爷爷攻上城头,杀得你们片甲不留!”梁犊此时早已色厉内茬,却偏偏还要硬撑! 周涛闻言大笑:“梁犊小儿,你大势已去,竟还敢口出狂言!今日周涛在此,有本事的便上来拿我吧!哈哈哈……”周涛仰天大笑,众‘悍名军’亦面露轻蔑之色。 勇悍的梁犊气坏了,暴跳如雷:“周涛小儿,你个王八蛋!来人,给我攻城,攻城——!” 叛军身陷绝地,急于求生,当下大半骑兵下马,抬着简易的云梯,便呐喊着冲将上来。 周涛大笑,大手一挥,喝道:“让这些无知小儿看看我‘悍名军’的厉害!” 话声刚落,箭如飞蝗,嗖嗖而出弓弦。一时间,虎牢关下充斥着刺耳的尖啸声,这是死神冷血的招唤! “扑扑扑扑……”冲在最前的叛军士兵身体上纷纷爆出一股股血箭,惨叫着翻身栽倒。转眼间,虎关牢下已经伏尸一片,铺满山地! 龙飞见之动容,赞叹:“好准的箭法!”周涛面有得色,接口道:“此乃小技,何足挂齿!” 很快,一批奋勇突过箭雨的叛军冲至虎牢关下,虎牢是山城,没有护城河,叛军便迅速将云梯搭上城墙,挥舞着闪亮的弯刀咆哮而来。 ‘悍名军’面无惧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饱揍:一时间,那滚木、擂石、灰瓶、炮子、滚油、沸水就像密集的雨点一般纷纷从城头击下。 叛军顿时惨嘶声一片,折腿的、断臂的、着火的、中箭的……像下饺子似的纷纷从云梯上跌落。没过片刻工夫,叛军已经死伤惨重,残尸将虎牢关下的地面都厚厚铺了一层。 很快,本已疲惫的叛军就坚持不住了,连虎牢城头的边都没有摸着,就呼啦啦丢盔弃甲、败退下去。 第九章梁犊之死(下) 虽然梁犊暴跳如雷,大斧怒挥,一连砍死十余名败退的本军,但依然未能止住颓势。 好在这时,叛军大批后续步兵杀将上来,又带来一批云梯和更重型些的冲车和云车等攻城器械。梁犊心知后赵十万胡军主力在后面追得紧,不敢怠慢,顾不得让士卒休息,便全力摧动三军铺天盖地猛攻而来。 一时间,虎牢关下红色的身影密如蛛蚁,将陡峭的山地都变成了红色的土壤,其壮观一时无两。 龙飞也被惨烈的战场形势激起了血性,奋力大呼:“还击,给我还击!给我瞄准了射,给我狠狠的砸,让这些混蛋知道天下谁才是最强的悍军!……” ‘悍名军’嗜血,闻言兴奋得像一群看见了美味的豺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烈的矢石,将冲到城下的叛军步兵杀得人仰马翻,脑浆迸流处,翻倒无处。 很快,被逼到绝境的叛军开始拼命了,大批红色的身影冒着矢石猛冲上来,渐渐逼近城头,近的双方的将士都快能看得清对方长有几根胡须了! 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龙飞毫不怀疑站到最后的一定是‘悍名军’,当下怒吼一声:“兄弟们,把贼寇给我赶下去!” “杀——!”一众‘悍名军’怒吼一声,各执兵刃猛扑向欲登城而上的叛军。一时间,刀光纵横,枪影纷纷,剧烈的金铁交鸣之声似乎都能将人的耳膜震破。 龙飞看得真切,‘悍名军’勇悍非常,凌厉的弯刀过处,基本上一刀一个,直杀得登城的叛军衣甲尽裂、血肉横飞;大批持长枪的‘悍名军’也蜂拥而来,枪急势猛,不少刚刚登城、尚未稳站稳脚根的叛军只一个照面便被凶狠的捅了个对穿,血箭飚飞处,惨嚎着一路翻滚着跌下城去。 更有勇猛的‘悍名军’脱了个赤搏,露出强壮虬结的肌肉,持两柄巨大的弯刀,一路咆哮着从南杀到北、又从北杀到南。所过之处,叛军头颅纷飞,衣甲碎如雨点、漫天飘荡。 也有身形粗壮的奇人手持一斧巨斧,立于一处垛口,一斧下去便将逼近的叛军连人带械斩了个粉碎,令余敌肝裂俱裂而再不敢近;还有使一柄巨锤的,不知参军前是否是铁匠出身,将巨锤舞得呼呼挂风,叛军那是一个碰着的就死、擦着的就亡,不时有叛军被砸得脑浆迸裂、骨骼尽碎地从城头上翻滚下去。 前番夜袭虎牢是偷袭战,又有杀神冉闵开道在前,看不出‘悍名军’的真实战力到底如何,但现在如此凶猛的表现不禁看得龙飞有些瞠目,心道:“真不愧为有‘赤身入笼,肉搏狮虎’之习的勇悍之军啊!” 龙飞被激起血性,立视死亡如无物,一挺长枪,三两步飞窜上去,‘苍龙破阵’化为一片飘忽毒辣的枪影。‘扑扑扑’三名叛军咽喉中枪,极不甘心地睁着大眼、用手捂着咽喉,翻下城去。 忽地,龙飞脚下劲风一啸,一名刚刚登城的叛军手起一刀,直奔龙飞下盘而来,端的是既狠又毒。龙飞急起一跃,闪过刀势,长枪猛刺而下,‘扑’一声枪若毒龙、直透叛军顶门,直杀得是脑浆迸裂,鲜血横流。 “呔!”龙飞一脚踢飞脚上的尸体,眼觑得右侧一架云梯上十数名叛军又要攀援而上,便急退后两步,长枪奋力荡起,猛击在一口油锅的锅底。 “砰——”一声油锅平飞而起,撞向城外,正好结结实实地卡在刚从云梯上冒出身子的一名叛军头上。“啊——!”叛军撕心裂肺般惨叫一声,浑身上下烈焰翻腾,失脚便从云梯上掉了下去,一时忽啦啦将身下的叛军一股脑全带了下去,也不知几人跌死、几人跌残。 解决了身前之敌,龙飞纵目四观,便见不远处周涛手拄长枪,视眼前纷乱的战阵于无物,大声呼喝着四下指挥‘悍名军’迎敌。有不开眼的叛军以为周涛可欺,刚奋勇冲将上来,便被周涛一枪一个尽皆捅翻在地,一时身前积尸十余! 龙飞心中赞叹:“厉害,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处乱阵而从容,周大哥真有大将之风!”龙飞好胜,不甘示弱,将三十六路‘龙枪陷地阵’选好了靶子一口气使了个痛快。 一时间,龙飞所处城头红缨漫空,啸声不绝,登城的叛军无不衣甲尽裂,像石雨般栽落地面。叛军胆碎,仿佛见一咆哮的怒龙正坐镇城头、屠敌灭寇,一时纷纷避走,不敢再突——如此凌厉之枪法实不枉‘龙枪’之名! 很快,勇悍的‘悍名军’便将叛军杀得城上城下尸横如山,本就疲惫的叛军迅速耗尽了残存的锐气和勇气,也不知从何人开头,忽然又是呼啦啦仓惶败下阵去。 梁犊在城下直急得双目喷火,咆哮如雷,只可惜败势已成,非人力所能挽回。 就在梁犊收拾残兵,打算发起第三波冲击的时候,身后突然蹄声如雷,杀声震天:东方苍茫之天际,无数黑色旌旗正从地平线上跃出,迎着烈烈灼日、滚滚血雨卷将上来。 龙飞见状默然:“后赵主力上来了,梁犊完了!” 果然,远方铺天盖地的骑阵中突然杀出一支精骑,似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般轻松割开叛军后背,率先突入敌阵。一时挡者尽毙,那势头真是所向披靡,锋锐而不可遏! 龙飞视力好,看得真切,第一支突入叛军后阵的后赵骑兵旌旗上飘摇着一个斗大的‘姚’字,便知道又是那个狂傲、骁勇、狡猾的老羌王姚弋仲了! 龙飞转脸对周涛道:“将军,该我们了!”周涛面上杀气稍退,点了点头道:“我带兵出击,你留守城头!”“不!”龙飞不乐意了:“我带兵出击,周大哥留守城头!” 周涛皱眉道:“守城也很重要!”龙飞还是固执:“周大哥的好意我知道,但现在这情况还用守城吗!?你是怕我乱军中有闪失是吧,可是如果不让我亲临战场,日后我如何单独统军!?” 周涛无奈,便道:“也好,我二人一同出击!”当下,二人点起八千大军,忽地大开城门,杀将出去。 这时,前后无路的大批叛军已经斗志尽融,溃不成军,见龙飞等突出,纷纷奔逃,不敢再战。只可惜,虎牢关前只有一条道,两侧都是险峻高山,如何走脱,纷纷被追将上来的大批后赵胡军乱刀砍死。 一时间,虎牢关前成了一个巨大的杀人屠场,充斥于耳的不是弯刀掠过人体的那种刺耳的割裂声,就是叛军士兵们临死前那凄惨的哀嚎! 血雨漫天,生命在此刻贱如蝼蚁! 龙飞立时急红了眼:“那梁犊该死,可这些叛军们已经没有了斗志,招降不就得了,干吗不依不饶的,这些胡人真是他娘的杀戮成性!”当下,龙飞急张目寻找梁犊所在。 一转眼间,龙飞便看见了梁犊,正在右侧不远处和几个后赵骑兵缠斗。梁犊虽然落魄,但也不是几个胡军小兵就可以收拾的,宣花巨斧漫天舞动,凌厉狂暴的斧风过处,不时的有胡军被砍得血肉横飞、摔下马来。 龙飞自学了‘龙枪陷地阵’,自信心飚升,此时又自忖梁犊必然旧伤未愈,便头脑一热、鼓起勇气,大吼一声,拍马杀将上去。一路之上倒也轻轻松松便杀散了数支叛军乱兵,迅速逼近梁犊。 龙飞奋力大呼道:“梁犊,你大势已去,还不下令三军投降,难道你想让部下都陪你送死么!?”看见嗜血成性的后赵胡军不肯停手,龙飞也只能从梁犊身上想办法了! 梁犊此时已趋疯狂,一见龙飞更是红了眼:“你这小贼,刚才杀我将士无数,此该还要装好人,拿命来!”一拍座马,蹄声如雷,宣花巨斧在半空划过一道绚丽的光孤、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击下来。 “妈的,死性不改!”龙飞也是暴跳如雷,当下也不客气,纵马一跃,闪过梁犊斧势,然后一式‘龙击长空’将长枪化作一道凌厉的光练夺刺梁犊前胸。 梁犊毕竟是攻城掠地的大将,见势不好便急速回斧、奋力一拨。 “当”一声巨响处,龙飞只感到虎口一热,胸口一震,不禁暗骇:“这厮旧伤未愈,竟还有如此神力,自已好像过于托大了些!”自信心立时有些动摇! 然而,战场变幻莫测、凶险万分,哪及龙飞细想,只得硬着头皮大吼一声、将荡起的长枪顺势一招‘怒龙翔空’猛击梁犊咽喉。枪身挂风,若重棍破空般威不可挡,即便不像‘青锋矛’那样有双刃,这枪头硬砸在梁犊脆弱的脖颈上也是能要人命的。 梁犊大怒,这贼将好生狡猾,斧尾只斜刺里一挑、便击开龙飞长枪,然后奔马而上,追斩龙飞腰胁。 一时间,巨斧呼呼挂风,绚烂的寒芒下隐蔽着无限杀机! 龙飞一时惊得魂飞魄散,可现下避无可避,硬扛更非对手,猛想起了周涛所授之经验,当下猛一摧座下战马,电光火石间拉近了一些与梁犊的距离,手中长枪更是卯足了吃奶的力气猛砸向梁犊长斧的中心点。 “当——”一声剧响,火星四溅,梁犊宣花巨斧终被龙飞全力荡开,但龙飞也觉得虎口一痛、胸口一闷,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伏鞍便要败走。 梁犊见状,面露狞笑,纵马挥斧正要杀上补龙飞一斧,突然间,一阵蹄铃声动,一人怒吼如雷般杀将前来:“梁犊小儿休要猖狂,还识得我老羌否!?” 梁犊大惊,急回头,便见一道黄影雷电般猛突而至,铃响蹄倒鞭也到,老羌王姚弋仲奋起神力,只一鞭便将措不及防的梁犊打了个脑浆迸裂、万朵桃花开。 “扑通”一声,梁犊翻身倒于马下、立毙当场,沉重的宣花巨斧也咣然落地、溅起一地烟尘。 龙飞惊魂初定,转马再看,便见那梁犊之头颅虽有头盔相护,但仍然被砸得如同个烂西瓜似的,流出了白花花的脑浆。 龙飞有些傻了,心道:“惨,今天竟还靠这老家伙救了一命!日后上战场一定要冷静,再不能凭一时血勇便单挑那些成名的大将,否则早晚得死翘翘,一切得量力而行!” 龙飞见梁犊虽然已死,但杀戮还在继续,忙忍着胸口的剧痛急道:“姚老将军,梁贼已然授首,何不下令叛军降者免死!?” 姚弋仲早看龙飞不顺眼了,闻言大怒:“匹夫敢尔!”突起一鞭,猛击龙飞。龙飞大惊:“这老头疯了,自己人也打!”心知这老头厉害,急架起长枪,奋力一迎。 “当——”又是一声巨响,龙飞如遭雷击,大叫一声,马上喷出一口鲜血,一个筋斗便翻下马去。 “龙校尉!”好在胡朴等人就在附近,见状忙赶上来救助龙飞,否则乱军之中踩也将龙飞踩死了! 朦胧中,龙飞只听得那姚弋仲冷冷地哼了一声:“汉人都该死,杀光了干净!”龙飞急怒攻心,伤势又重,立时晕了过去,临晕前只痛恨刚才没来得及掏枪干掉这老浑蛋! 虎牢关外,杀戮依然继续,叛军残尸枕籍如山,山地为之赤红…… 第十章神兵‘鸣鸿\’(上) 也不知道晕睡了多久,龙飞终于恢复了知觉,微微呻吟一声,便睁开朦胧的眼眸。 眼前初时一片苍茫,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像是在梦境中一般。忽然,有一个朦胧的脸宠出现在自己眼前,急切地道:“龙兄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龙飞的视力渐渐恢复,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正是后将军周涛。此时,周涛脸色疲惫,满是焦急之色,看来龙飞晕迷的这段时间里周涛可是非常牵挂。 龙飞心中感动,便要坐起说话,只是微微一动就觉得四肢无力,竟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周涛面露心痛之色,忙道:“龙兄弟别乱动,我来帮你!你受伤很重,晕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哥哥我都快急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龙飞扶将起来、用枕头靠在背后坐好。 龙飞闻言苦笑,用有些嘶亚的嗓音道:“我的事情周大哥都知道了吧!?”周涛立时一脸怒色的点了点头,面露狰狞:“姚弋仲这个老王八蛋,竟连自家军队也下得了黑手,这笔帐不算完!” 龙飞也是咬牙切齿地道:“我被他从马上击落时,竟听他说:汉人都该死,杀光了干净!难道在胡人心目中,我们汉人真的连猪狗都不如吗!?周大哥,我们汉人的雄风和血性都哪里去了!?”说到这里,龙飞热泪直流,咬碎钢牙。 周涛面色痛苦,一脸的黯然:“龙兄弟,没办法,这就是命啊!我们‘悍名军’的待遇还算好的,那些汉人平民过的什么日子你是没有见过,那可真是一个‘惨’字了得!可不是在胡人的心目中,我们汉人连‘猪狗’都不如吗!可是,我等虽空有一腔热血又能怎么样呢!?”说到这里,这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流下泪来。 不容易啊,这可是纵横沙场、宁流血不流泪的悍将啊!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龙飞沉默了,目光茫然,喃喃地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忽地,龙飞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力气,双手握得咯咯直响,那是刻骨的仇恨和痛苦! 一时间,龙飞仿佛看到了虎牢关下无数汉人被胡人疯狂屠戮的血腥场景。 “龙大哥,梁犊的叛军现在怎么样了!?”龙飞醒悟,立即发问。周涛沉默了,半晌无言。 龙飞急了:“周大哥,他们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周涛见拖不过去了,只得艰难地道:“十万人差不多全死了,只剩下不到五千人,正准备押往邺城做苦力!”虽然周涛说得简单,但龙飞想像得出,那是一个何等惨烈的大屠杀! 龙飞木了,虎目中再次流出热泪,痛苦地道:“他们大多数都是汉人啊,只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跟随梁犊起兵造反的,那些胡人难道就不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吗!可惜这些汉人兄弟了,只是因为选错了主子便落到如此下场!”龙飞哽咽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涛也叹了口气,拍了拍龙飞的肩膀,劝解道:“事已至此,龙兄弟就不必介怀了!死者已逝,咱们活着的要好好活下去,也许沧海桑田,会有咱们汉人出头的一天!” 一句话点醒龙飞,龙飞艰难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将军他们怎么样?那些胡军还在虎牢关么?” 周涛道:“将军连破金堤、旋门等关,已经杀到洛阳城下,那姚老贼闻言怕将军独得大功、不顾燕王要休整几天的劝告执意要立即率兵西进,燕王无奈,便也只好由他去了。现在虎牢关里就只剩我们‘悍名军’了!” 龙飞闻言长叹:“战事要完了,将军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周涛一愣,不解道:“便是破了洛阳,还有洛阳以西诸城和关中仍在梁贼残部之手,将军一时哪能回军!?” 龙飞苦笑,脸上有些凄然:“周大哥打仗是把好手,可是却小瞧了政治上的阴险。我军出谋在先,袭虎牢在后,前日又有合歼梁犊叛军主力于虎牢关下的大功,你想那姚老贼和符洪会甘心吗!?会不眼热吗!?如今洛阳空虚,以将军之神勇,应该不等十万胡军主力赶到,将军就会将洛阳攻破,这样我军功劳簿上又会大大添上一笔,姚老贼和那符洪必然更是焦虑,肯定会联手压制将军。如果我料想不错,扫平洛阳以西的功劳应该会被姚老贼抢去,而那关中是符洪氐部的老巢,他也断不会让别人梁指,将军再呆在洛阳,只是空耗,应该很快就会率先回军的!” 周涛闻言呆了一呆,面露沉思之色,忽地一脸苦涩道:“听龙兄弟这么一说,想想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唉,可叹我军一番血战,最终却便宜了别人,想想也不甘心啊!”龙飞更见苦涩:“咱们连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主,还能奢望什么呢!让兄弟们早些收拾吧,我们快回家啦!” 周涛一脸苦笑,看龙飞神色疲惫,便道:“你伤重刚醒,要多多休息,大夫说,你底子好,休息半个月就会康复的!我先走了!”“周大哥好了!”龙飞疲惫地点了点头,他的心现在很累。 周涛走了,龙飞呆呆地看着头上白白的帐顶,一时像一座雕像般沉默了! * 到底是年青人,三天后,龙飞便可以下地走路了。第四日中午,龙飞正在守备府中花园纳凉,他这时的胸闷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元气仍需调养。 忽然,周涛按剑昂头、虎步走了进来:“龙兄弟,气色好多了呀!”龙飞忙起身道:“托周大哥的福了,已经好多了,将军有消息没有?” 周涛让龙飞坐下,一脸钦佩地道:“和龙兄弟想得一点没错,姚老贼和那符洪一同排挤将军,要将军要么留守洛阳,要么提前回京,将军无奈,已经准备即日回师虎牢、返回邺城了!” 龙飞面露苦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决:“姚老贼狂傲而狡诈,符洪面善而奸滑,将军和他们共事,只有吃亏的份啊!” 周涛苦笑道:“事已至此,越想越让人郁闷!不说这个啦,龙兄弟,你重伤初愈,应该多走动走动!走,虎牢关外景色颇为壮美,哥哥带你去走走,反正现在也没仗打了!” 龙飞想想也好,他本来就是军人,生性好动,这几日不是躺就是卧,浑身都快生锈了!再加上心中又恼又恨又愤又激,也不利于伤势的调养,不如出去逛逛!当下点头道:“也好!来人,备马!” 很快,周涛、龙飞准备妥当,将防务交托了副将,便着便服带了十余名亲卫开了西关,沿着山间小道向向嵩山山脉深处迄逦而行。 是时,正值盛夏,远远望去,巨大的山川俱被苍翠的绿色所覆盖,令人神清气爽,心胸怡然。众人一路走去,遍鉴嵩山美景:有蜿蜒流转的清澈小溪,有重峦叠嶂的险峻山体,有飞流直下的隆隆瀑布,有高达十丈的参天巨树,当然,更多的是万花丛中纷飞的鸟雀和密蜂。 这大自然的美景一时让龙飞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信马由僵,沉醉在华夏神州壮美的秀色之中。 渐渐地,天色渐晚,周涛看了看天色道:“龙兄弟,你身子初愈,不宜在外夜宿,容易着凉,咱们还是回去吧!”龙飞点了点头,也觉得累了,便道:“也好,我也觉得乏了!”于是,一众人拔马回转,残阳如血下,风影依然秀美。 一行人未走多远,忽然也不知何方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延绵长久、中气十足,震得龙飞等人的耳鼓都隐隐有些发胀。 “铮铮铮……”一众亲兵们纷纷拔刀而出,警惕地注视着左右。毕竟虎牢大战刚休,附近虽然不可能有大股的敌军存在,但偶尔逃散的叛军残兵可能还是有的,所以也不得不谨慎一些。 龙飞听着这笑声,面有惊色道:“周大哥,此人中气十足,延绵长久,看来必是武道高手!既有如此高人在此,咱们不妨去拜访拜访,说不定能有所得!” 周涛想了想,便道:“也好!但现在世道不太平,大家小心些!”当下,众人顺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拐过一条小涧,又转过一片树林,忽然间,一处精巧的道观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道观之前,有一个宽大的围场,俱由青石板铺成,是时一名发须皆白的青衣老道正在场中使拳:但见拳风呼呼、衣衫鼓摆,直若龙吟虎啸,气势骇人。龙飞看得真切:老道拳风过处,近处的扬柳竟然随风舞摆,地面上的伤尘更是急起相随,拳法上的造诣端的已至炉火纯青的地步,虽离之甚远却也感到拳风中隐含的冲天杀气! 龙飞看了一眼周涛,周涛也愣了,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深山之中竟还隐有一名如此武学高人。 第十章神兵‘鸣鸿\’(下) 龙飞喜武敬老,忙甩蹬下马,走向道观。周涛也是武人,也想认识一下这了得的老道,也立即下马相随。众亲兵见不是敌人也放松了戒心,纷纷收刀,跟着龙飞、周涛走近道观。 远远地,龙飞唱了个诺道:“老人家,小将等打扰了!”老道其实早察觉附近有人,但一直听到有人招呼时才腰腹一挺、收招定势,看了看龙飞等人才笑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老道凌风道人有礼了!各位军爷请观里坐!” 龙飞众人细看老道,不禁心中赞叹:便见他长眉方脸,虽发须皆白,却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身高七尺余,虽年纪沧桑,却是身轻体健;举手投足间,根本无一丝老态,反而神态飘逸、隐有出世之姿! “多谢道长!”龙飞客气地拱了拱手,便走上围场。在围场近头、靠近道观的一处房檐下摆放着几只石桌和石凳,龙飞等使一一坐了下来。 老道拈了拈飘然的银须,中气十足地对观内喝道:“童儿,有客来,快上清茶解暑!”话音落处,观内转出两个约十余岁的小童,俱各十一二岁年纪,长得面红齿白,非常可爱。 两个小童初一见门外这么多人,不禁吃了一惊,显然山野之中,人迹罕至,一次有这么多访客来绝对少见。但很快便恢复正常,急匆匆跑进观内沏茶去了。 等茶的时候,老道打量了一下龙飞和周泰,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龙飞的脸上,似乎面有异色,忽地,老道笑道:“各位似乎是朝庭的将军,今日为何到此荒山?” 周涛见老道直勾勾的望向龙飞,便没有做答,龙飞有些奇怪,却恭敬地答道:“我等确实是朝庭军人,我是扬威校尉龙飞,这位是后将军周涛周大哥,其它都是我二人的亲兵!前日虎牢大战,我受伤颇重,如今虎牢已无战事,我二人便出来游山,不想打扰道长了!” “噢,原来如此!”老道拈了拈三缕长须,恍然大悟,自嘲道:“老道数十年不出深山,已不知世上几多寒暑矣,惭愧,惭愧!” 正说着,两个童儿已端来两个茶几,为众人每人奉上了一杯清茶。老道有些自得地道:“周将军,龙校尉,此茶乃是老道集四季之雨露,用山间野花加蜜以密法制成,世间罕有,请尝一尝是否合口!” 龙飞一听便知是稀罕物,急忙端着小小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刚一入口,龙飞便觉得一股醉人的清香倏忽间便从口舌中直侵心腑,浑身八万六千四百个毛孔俱备舒泰得直打哈欠,全身的疲惫也立时减轻了许多。 “好茶!”龙飞神采飞扬,拍案叫绝,但却是曲高和寡,应声寥寥!龙飞诧异而四顾,便见周涛等人的茶杯中已然是空空如也,这些只知厮杀的军人如何知道品茶的妙处,只知道口渴便端起茶杯一口气牛饮了个精光。 龙飞苦笑地看了看老道那肉痛得都有些扭曲的面庞,不禁为这些浪费的好茶叫屈。 “道长,适才看您练拳,拳风呼啸、有若龙腾虎跃,端的了得!不知道长乃何方高人,为何隐居于此!?”龙飞连忙转移问题。 老道闻言淡然道:“老道俗家姓陈,适才所练拳法乃是家传绝学‘临杀破阵拳’,让小友见笑了!至此为何隐居于此吗,还不是世道纷乱,以求苟延残喘吗!”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看破世间沧桑的超然。 龙飞想想也是,目前这黑暗的世道汉人百姓的确是活不下去,躲到深山修道也算是一种幸福生活了,又问道:“刚才看道长所练之‘临杀破破拳’刚猛无比,非是普通武人所习之相殴拳法,仿佛是军中杀拳、极为凌厉,莫非道长先祖也是军中高人!?” 老道闻言面色发苦,长叹道:“说起创立‘临杀破阵拳’的先祖,老道如今这出息可是辱没先祖了!诸位可知大汉三百年前破胡壮侯陈汤否!?便是家祖了!” 龙飞忽地起身,大惊道:“什么!!就是那个于西域击斩匈奴郅支单于的‘大汉飞虎’陈汤陈将军么!?” 老道闻言长叹道:“正是先祖!”一时众人尽皆变色,周涛忙起身抱拳道:“原来道长先祖是陈汤将军,闻名久矣!” 龙飞却迅速离座、伏地便向老道一拜道:“陈汤将军英名,龙飞早有所闻,平生敬为天人!尤其是将陈将军那句‘明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引为平生宗旨,今日见英雄后人,龙飞不可不拜!” 老道见状急忙扶起龙飞,意味深长地道:“龙校尉适才说错话了,校尉如今是胡人朝庭将校,怎可再说一些狂忤之言!” 龙飞醒悟,如今自己都在替胡人效命,怎么还有脸与大汉英雄陈汤相比,那脸色一时羞愤得如同猪肝相似,心中刚刚忘却的痛苦和仇恨再次浮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一拳猛捶在身前石桌之上。 “砰——!”一声震响处,几只茶杯猛然跳起,‘兵乓’落地、摔了个粉碎。 龙飞羞愤满面地道:“道长所言甚是,如今我怎么有脸再提英雄之名!今日打扰道长了,龙飞告辞!”周涛见龙飞心情悲愤,便也起身欲相辞! 老道便起身道:“即如此,老道也不强留!不过,我看龙校尉面相清奇,日后必有大富贵,但需切记祸从口出之理,日后言行不可莽撞!” 龙飞知道老道看出自己对胡人不满,这是在提点自己小心,感激地点了点头,便下了石场,翻身上马。远处,残阳似血,龙飞忽地一时悲从从来,痛声高歌: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霸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华 要让四方来贺 …… 阵阵慷慨激昂的雄壮歌声开始在天地间回荡,周涛众人只觉得心中有股**渐渐开始涌动、澎湃,渐有拔剑狂吼、快意沙场的渴望! 突然间,道观中突有一声龙吟之啸冲天而起,竟和龙飞悲凉激愤的歌声相和起来。一时间,气氛更见悲怆,大有壮士悲歌、易水送别之烈! 立时,已经抖缰欲起的龙飞惊愕地停止悲歌,回头对送别的凌风道长道:“道长,适才观中是何声响!?” 便见那凌风道长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忽地大笑道:“天意啊,天意!龙校尉稍侯,老道有一物相赠!”说着,老道健步如步,突入观内,很快便捧着一物来到龙飞跟前。 龙飞看得真切,这是一柄古色古香的战刀,虽然锋芒未露,但龙飞还是真切的感觉得刀身中蕴藏的凌厉杀气和阵阵血腥! “龙校尉,请接刀一看!”老道面色凌重,将战刀送上。 龙飞于马上接过战刀,便觉触手一沉,不禁心中惊骇:“这战刀好沉的份量,远胜平常之刀,这是何铁所制!?”急右擘发力,欲掣刀而出。 “仓啷”一声悠长激啸的龙吟后,战刀出鞘,龙飞众人立时觉得天地间仿佛掠过一道金色的厉闪,一股澎湃的杀气从金黄色的刀身上汹涌溢出,尽显刀之霸气! 龙飞大惊道:“好刀!”急睁眼细看:便见此刀长约三尺,宽七寸;刃口锋利,寒光激射;遍身金黄,亮若金虹。无须催动,便已透露出无比的刚烈和强悍! 忽地,龙飞扯下一根发丝、架于战刀刃口,微一吹气,发丝立分为二,飘然落下。 “果真好刀,竟然吹毛断发,真乃神器!”周涛面色震惊。诸亲兵也是一阵惊呼,看得双眼发直! “道长,这是何刀,竟如此神锐!?”龙飞目露精光,急吼吼地发问。 凌风道长正色道:“此刀乃宝刀‘鸣鸿’!古籍《洞宴记》曰:武帝解鸣鸿之刀,以赐东方朔,刀长三尺,朔曰:‘此刀乃黄帝采首山之铜,铸之雄已飞去,雌者犹存,帝恐人得此刀,欲销之,刀自手中化为鹊,赤色飞去云中’。虽年代已久、已不知真伪,却可见此刀之来历非凡、历史古远!不过你看刀柄之上有轩辕镜之记号,估计真有可能为轩辕黄帝当年采异铁所铸!原来此刀乃我祖陈汤所得,后跟随老道退隐深山,蒙尘至今。今日,龙校尉慷慨悲歌时,此刀突然出鞘而鸣,老道心知宝刀有灵、欲认主出世矣,故将此神兵赠与龙校尉,望勿推托!” 龙飞大惊,急翻身下马,惶急道:“道长,这既是当年我华夏始祖轩辕黄帝所铸神兵,想来必珍贵无比!我龙飞有何德何能受之,还请道长收回,飞绝不敢受!” 周涛在一旁急了,忙道:“龙兄弟,如此神兵不受,岂非暴殄天物,切莫发傻!”周涛知道龙飞脾气倔,急得满身是汗,苦苦相劝。 凌风道人却面色一沉,附耳在龙飞耳旁秘语道:“神兵出世,既已认主,必不可回!‘鸣鸿’乃我华夏神器,认你为主,必有深意,想来是让你担负重振华夏之责。若龙校尉有此意,请受之;若无此意,老道便收回此刀,另待有缘人!” 龙飞变色,急整衣肃面、奉刀而拜凌风道长:“飞心中有此意久矣,今既神兵见爱、道长相托,飞愿受之,此生必不相负!”见龙飞收下宝刀,周涛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凌风道人大喜,又将一书交于龙飞道:“此乃我祖陈汤所传刀谱和相生之拳谱,望你善习之!”龙飞正色而收,又拜凌风道长三拜! 凌风道长看了看天色渐黑,便道:“如今神兵已赠,天已渐晚,龙校尉便请回吧!”龙飞向凌风道长一拱手,持刀翻身上马,大呼道:“道长且回,飞告辞了!”一摧坐马,狂奔而去。 夜风烈烈中,龙飞胸中滚烫、燃起了熊熊心火,那是一种冲天的**和巨大的责任: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第十一章‘鸣鸿\’之威 虎牢关,守备府,后花园。 是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之下,空气中连一丝风儿都没有,显得异常的闷热。放眼看去,偌大一个花团锦簇之所竟然除了那恼人的蝉鸣之外便看不到任何其它的动物,显然它们都被这酷暑击败,躲到家中纳凉去了! 此时距龙飞负伤已过十日,龙飞伤势好转大半,虽然仍不宜作剧烈运动,但活动一下手脚还是可以的。所以,迫不及待的龙飞已经提着宝刀‘鸣鸿’在林荫下参习凌风道长所赠的刀谱。 刀谱非常的古老,连纸张都开始发黄了,不过保存得却是非常完好,连一丝破损都没有。 龙飞郑重地翻开了第一页,赫然几个血红的古篆映入眼帘:‘临杀破阵刀’——陈汤。下面还有一句附言:凡后人得我神刀‘鸣鸿’、习我刀谱者,必以其卫我中华,否则天诛地灭、永世为鬼! 血色的字里行间立时激溢出一种冲天的杀气和凛然的民族尊严,龙飞仿佛看到了一位身贯铁甲、手执‘鸣鸿’的威武战将率领着浩荡的大汉铁骑追斩胡酋于千里之外的雄壮盛景,心中的热血立时沸腾起来,暗自向天祈祷:“陈汤将军英灵在上:龙飞今日得神刀‘鸣鸿’和您的刀谱,必然遵您宏愿,以我之血、卫我华夏!如有违背,愿被千刀万剐,遗臭千年!” 祈祷完毕,龙飞继续翻页,赫然便是首言: 刀者,凶器也,乃兵中之王,其势凶猛狂暴,善以攻代守。 善刀者用之,有若银河倒卷、大漠狂涛,其锋威不可挡,其势震敌心魄,乃沙场血战之不二神兵! 某所创‘临杀破阵刀’共有三十六路,乃平生百战心血所集,某仗之追胡逐寇无所不胜,遂威镇天下!旦望后人善习之,勿坠吾之威名! 看到这里,龙飞赫然起敬:“壮哉,大汉飞虎,破胡壮侯,陈汤将军!” 接着,龙飞继续翻页,立时三十六路‘临杀破阵刀’图形赫然显于纸上,虽为纸上谈兵,却也杀气激溢,如陈汤再生,于无垠大漠中痛饮敌血、狂舞神刀。 龙飞热血沸腾,战意飚升,大呼一声:“左右,刀来!”胡朴正小心翼翼、百般怜爱的捧着神刀‘鸣鸿’站在龙飞身后的树荫里,闻言忙道:“龙校尉,您伤势初愈,实不宜现在习刀!” 龙飞扬眉,厉声大喝道:“刀来!”那冲天的杀气慑得身经百战的胡朴也吓了一跳,心道:“怎么龙校尉只看了一会刀谱气势就变得如此惊人,这刀谱难道如此神妙!?”却不敢怠慢,急将神刀‘鸣鸿’献上。 龙飞猛力掣出‘鸣鸿’,一道金色的厉闪在清亮的龙吟声中赫然出世,花园间立时杀气涌动,万物失色! “临杀破阵刀,无所不破!”龙飞大喝一声,三十六路刀谱立时像闪电一般在龙飞脑海里刷刷翻动。 “噌——”‘鸣鸿’长啸、划过长空、斜指苍穹。 紧接着,金光暴闪,若狂风舞柳、惊雷击地,那冲天的杀气、炽烈的刀风立时充斥花园。一时万蝉皆黯,众军变色。 舞到酣处,龙飞仰天长啸,激昂的啸声一扫心中的郁闷和不快,冲天的豪气震得枝叶乱颤,胡朴等耳鼓轰鸣、尽皆失色。 须臾,三十六路‘临杀破阵刀’演完,龙飞刚刚收招定势,突然有人轰然叫好:“龙兄弟,使得好刀法!” 龙飞正自心中畅快,急回头一看,却是后将军周涛,忙道:“原来是周大哥!陈汤将军所传‘临杀破阵刀’果然神妙无比,适才我还觉得胸中有点郁闷,但练习一遍后,便觉通体舒畅、精神大振,真是爽不可言!” 周涛大笑:“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当然如此!对了,适才探马来报,将军前锋已离虎牢不到十里!咱们快准备一下,迎接将军吧!” 龙飞大喜道:“太好了,半月未见将军,我真是想得紧!快,左右取我披挂来,都去西城迎侯将军!”胡朴等闻言踊跃,冉闵在他们心中俱是神一般的所在,当下迅速准备好一切,直奔东城。 果然,众人刚到东城之上,便见远处旌旗如海,在山风中烈烈舞摆;旌旗下一片凄厉的黑色狂涛,刀光剑影中,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快看,将军的大纛!”龙飞眼尖,用手一指远处,目露惊喜之色。 周涛细看,果然是冉闵将军的大纛,不禁大喜道:“快,龙兄弟,咱们一起出城迎侯将军!”“好!”龙飞立时响应。 当下,二人提枪备马,率数十亲卫出城,激起一地烟尘、直奔西方。 不过片刻,二人驰到军前,当即大呼道:“将军何在?龙飞(周涛)前来相迎!” 话音落处,前军中驰出四人,当先一人威武雄壮、有若天神,赫然便是破虏将军冉闵,其余三人则是前将军周进悠、左将军浦庸、右将军张昕! “周兄弟、龙兄弟,有劳相迎了!”冉闵驱动朱龙迎了上来,拱手相谢。 “惊闻将军连破诸城、三日而陷洛阳,末将和龙兄弟在虎牢可是兴奋莫名啊!将军神威,天下莫敌!”周涛一脸的兴奋,狠拍了一通马屁。 冉闵大笑。回指诸将道:“你们看看,一向忠厚的周兄弟今日竟然也会拍马屁啦!哈哈哈!”浦庸诸将大笑,也纷纷迎了上来,与周涛、龙飞叙旧! 冉闵看见龙飞,驱马迎了上来,低声道:“你的事我听说了,伤势现在如何?” 龙飞目光中闪过一道厉色,沉声道:“谢将军关心,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这个仇,龙飞不会忘!这不仅仅是为我自己,更是为死难在虎牢关下的数万汉人同胞!” 冉闵目光中也闪过一丝厉色,拍了拍龙飞的肩膀,低声道:“交给我好了,迟早我会取下那老匹夫的狗头!”龙飞却咬牙道:“不,将军,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会亲手宰了那老家伙!” 冉闵愣了愣,笑了,低声道:“那姚老贼武艺超群,神力盖世,你要自己报仇,可要下一翻苦功啊!”“是,将军!”龙飞坚定地点了点头。 忽地,冉闵瞥见龙飞腰际的‘鸣鸿’神刀,他是武道大家、识货之人,脸色一变,奇道:“龙兄弟,你腰间之刀似乎颇有古韵,是何神兵利器?” 冉闵这一声惊呼,周进悠、浦庸等如苍蝇逐臭般呼啦全将头伸了过来。 龙飞面露得色,将‘鸣鸿刀’解下交于冉闵,笑道:“这是我和周大哥游山时偶然所得!此刀叫‘鸣鸿’,相传乃是数千年前轩辕皇帝采首山之铜所铸,铸成后雄刀飞去,只留下此雌刀!听赠刀的道长说:此刀传自西汉英雄,有‘大汉飞虎’之称的破胡壮侯陈汤将军,乃是一柄天下罕有的神兵!” “什么!此刀竟有如此来历!?”冉闵和诸将皆面色大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周进悠急火火地道:“将军,快拔出来开开眼,让我等看看轩辕皇帝当年所用当兵是何模样!” 冉闵醒悟,右臂微一用力:“仓啷——”一声,山林间响起一声雄壮的龙吟,一道金色的厉闪仿佛若划过天边的惊鸿立时映花了诸人的眼眸! “好刀!!”看着那亮若金虹的刀身,锋芒毕露的杀气,诸将无不变色,失声大赞! 浦庸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鸣鸿刀’,几乎是流着口水道:“龙兄弟好运气啊,如此神刀竟然也落在你的手中!你要是敌人就好了,这柄刀就得归我老浦了!” “哈哈哈!”诸将笑了。大家都是武人,武人最喜爱的无非就是宝马和神兵,所以浦庸那‘贪婪’的模样诸将自然会意! 冉闵笑了:“神兵认主,有缘者得之!龙兄弟得到了他,那么就是他有缘,其它人不可贪心,否则必有大祸!”说着,冉闵将‘鸣鸿’入鞘,交与龙飞,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龙飞的肩膀道:“前途无量,好好努力吧!” 冉闵为人光明磊落,又早有神兵宝马,所以‘鸣鸿’虽好,冉闵却也只是欣赏而已,绝无相图之意! “是,将军!”龙飞也是一脸的自豪! 当即,一行说笑着便向虎牢关行去。浦庸心痒,悄悄凑近龙飞,诞着一张大黑脸,笑道:“龙兄弟,你这刀转不转让,我拿好东西跟你换行不!?只要你愿意,你要我什么东西都行!”看来,骁勇的浦庸却是抵挡不了‘神兵’的**! 龙飞爱‘鸣鸿’如心肝宝贝一般,如何舍得转赠他人,翻了翻白眼故意大声道:“啊——,浦大哥要跟我换刀!?可以啊!如果浦大哥愿意将娇妻转让于我的话,我就将‘鸣鸿’送给你好啦!” 浦庸立时蒙了,像泄了气的脾气似的沮丧道:“那还是算了吧,我现在用的刀就挺好!” 一时冉闵等都放声大笑,因为大家都晓得浦庸虽然嗜武如命,但却怕老婆怕的不要命,所以如此反应让众将岂能不笑。 可怜的浦庸立时面如猪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将下去。好在浦庸耿直、豪爽、不记仇,自我嘲笑两句便也过去了。 就这样,众将一路说笑着返回了虎牢关! ps:投票,收藏,谢谢! 第十二章狂怒之旅 ‘悍名军’全部既已返回虎牢,而且又再无战事在身,徒留无益,不数日便将虎牢防务交割于一部胡军,全军近四万人立即拔营、东返邺城。 由于荥阳、虎牢一带是后赵军和叛军交战的主战场,附近汉胡百姓早已逃散一空,所以足足两日龙飞触目所及之处全都是荒芜一人的村庄,可谓万物萧瑟鬼唱歌,凄冷无比! 这一日,‘悍名军’转向中牟城,打算从中牟出发赶向官渡渡口,然后渡过黄河、直返邺城。 刚出发没多久,龙飞的视线就被路旁的惨景惊呆了:这是一条古秦的驰道,驰道旁残留着大量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原本这应该是夺天地之秀的美景,但是令龙飞目眦欲裂的是:路旁的大树上竟然忽忽悠悠地悬挂着大量汉人百姓的尸骸,不少尸骸早已发臭发干,甚至已经成了一副副可怕的枯骨,但依然在风中冷酷的摇摆。 龙飞初时以为这只是少量汉人百姓因为活不下去上吊而死,虽然心酸,却也只能暗自伤痛。但越走下去,这路旁树上悬挂的尸骸便越多,到中午将近中牟城的时候,龙飞竟然在一处路口一口气看到了上百具散发着恶臭的汉人尸骸挂满了附近的树木,随着微风摇摆飘荡。 这骇人的场景当即让龙飞心中翻江捣海,险些呕吐出来,龙飞唤过胡朴,有些颤音地指着眼前的惨景问道:“胡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一路上看见路旁吊着这么多汉人百姓的尸骸,越近中牟城反而越多!?” 胡朴脸色怆然,目中含泪,低声道:“大人,这些都是活不下去的汉人百姓!朝庭暴虐,税赋极重,又时常战乱,再加上水旱虫祸,每年都有大量汉人百姓食不裹腹。与其活活饿死,不如吊死干脆,所以越近城池路旁的尸骨反而便越多!” 龙飞的脸色立时变得吓人的惨白,颤抖着道:“难道朝庭不管汉人百姓的死活,从来就不知道发粮赈灾么!?”胡朴苦笑:“大人认为朝庭会管我们汉人的死活么!?” 龙飞的双拳立时握紧了,目光中散发出狂怒的火焰,那牙齿咬得是咯咯直响,面色更是狰狞得异常怕人! “龙校尉,您怎么了!?”胡朴被龙飞的脸色吓坏了,连忙道:“您伤势刚愈,要保重身体啊!” 两行热泪倏忽间从龙飞眼角流下,忽地龙飞狂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们炎黄子孙如此不公!?” 这一声长啸震惊了正在行军的龙飞新军,众军士愕然停步、注视着这位泪流满面的扬威校尉! “来人,传我将令,派人将路旁的汉人尸骸统统取下安葬!这是我们的同胞,不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龙飞强忍着钻心的刺痛,艰难地下了军令。 三军凛然,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油然而生,当即派出一部军士,一路收拾大量的汉人尸骸,在树下掘坑安葬。 粗粗一算,大军行不到二十里,所收的汉人尸骨就达到五百余具之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真是凄惨无比! 龙飞震骇:“天啦,我们汉人在这个苍茫乱世到底过的什么日子!难道真如周大哥所言,怎一个‘惨’字了得吗!?” 正悲痛间,大军驰近中牟城,龙飞遥遥一望,面色更是惊人的惨白:高大的中牟城头挂满了大量面色痛苦、神情狰狞的人头。如若这是胡人之头也就罢了,可让龙飞暴怒的是:这竟然又全部都是汉人百姓的头颅。其中不少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还有许多年幼无知的孩童,那惊人的惨烈让龙飞肝胆俱裂,在马上一时摇摇欲坠。 “胡朴,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龙飞用颤抖的手臂指向城头。 胡朴见状热泪直流,不禁哽咽:“龙校尉,胡人经常无故杀、杀戮汉人百姓,名为立威,所得头颅就挂在城头上恫吓我们汉人不得谋反!其实这并、并算什么,据、据我所知,在中牟城南,胡人将大量汉人尸骸堆、堆积成山,号为‘尸观’,说是他们的丰功伟绩!其实类似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们早、早就习惯了!” “啊——!”龙飞大叫一声,双目暴突,胸中剧痛,随即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于马下。 “龙校尉!”诸亲兵吓坏了,连忙跃下战马,扶起龙飞,连连呼唤。 朦胧中,龙飞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痛死我也!”脑中剧痛,立时晕迷过去。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龙飞忽忽悠悠地从晕睡中醒来,只听得耳旁车声辚辚,身下柔软异常,自己竟然不在马上,而躺在了一辆马车中。 “来人,来人!”龙飞呻吟一声。 “龙校尉,您醒了!”听到龙飞的声音,胡朴从车外撩开帐帘,钻了进来。他左手提着一只水袋,右手拿着一些干粮。 “我刚才怎么了!?”龙飞想起了刚才城头的惨景,面色惨白地问道。 胡朴黯然道:“龙校尉将才晕了过去,我们慌了,连忙禀报将军。将军立即从城中找了一辆马车给您,并让大夫给您看了。说是您忧愤过度,伤了心神,需要静养!您躺着,这里有水、有干粮您先吃着!到晚上宿营时,我将大夫给的草药熬了给您喝!” 龙飞果然感到胸口剧痛,真是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苦笑道:“好了,水和干粮留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是,龙校尉!”胡朴应了声便出去了。 龙飞呆呆地看着红色的车顶,暗自流泪,喃喃道:“我是一名军人,一名中国的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就是保家卫国,不惜生命!可是,看着同胞父老被胡人如此残酷的杀戮和迫害,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忽地,龙飞看到了身旁静静躺着的神刀‘鸣鸿’,像是寻找到了精神的寄托一般一把抓起‘鸣鸿’刀便抱在了怀里,任热泪不停地流淌在古色古香的刀鞘之上。 “‘鸣鸿’啊‘鸣鸿’,以往你的主人总是能痛饮敌血、扬威异域,可是龙飞无能、辱没了你啊!陈汤将军,我、我……我龙飞无能啊!”龙飞默默地流着泪,轻轻地抚摸着‘鸣鸿’,喃喃自语! “不,你错了!”帐帘忽地一撩,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车内立时黑暗起来。 “将军!”龙飞急挣扎着坐起身,就要给冉闵行礼。 面色凝重的冉闵急忙入内,一双温暖的大手稳稳按住了龙飞的双肩,立时间,一股巨力传来,龙飞立时动弹不得。 “躺下别乱动,好好休息!”冉闵的脸色非常的和蔼,声音也非常的温和。 龙飞点了点头,安静地躺了下来。冉闵目光深遂,静静地看着龙飞,沉声道:“你没有对不起‘鸣鸿’,也没有对不起陈汤将军,因为你心中流淌的热血依然是汉人的血,否则你也不会一见惨景便如此悲痛!要说无用、无能,我冉闵不同样比你强不了多少吗!?但是这并不丢人,因为我们都无力改变目前的形势,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忍耐、就是等待时机。有朝一日,我们起兵反胡之时,就是天下胡人任我屠戮之机!龙飞,现在我真正的信任你了!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胡人十倍偿还我们汉人曾经受过的苦难!”说到这里,冉闵目中精光闪动,神情异常狰狞! 终于,这位隐忍已久的盖世英豪在龙飞面前展露出了他真实的内心!这是刻骨的仇恨,这是巨大的责任! “将军!”龙飞仿佛似无助的孩子看见了伟大的父亲,一头扎在冉闵身前,哽咽失声。 见龙飞如此失态,冉闵一向犀利深遂的目眶中也露出难得一见的慈爱之意,他轻轻拍了拍龙飞的后背,慨然道:“你文武双全,天赋极高,又有一腔热血,万一哪一天我不幸战死,希望你能继承接我衣钵,率领苦难的汉人继续和胡人做战!你能答应我吗?” 龙飞仰起头来,坚定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将军放心,只要龙飞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停止战斗,此生必和胡人不共戴天!” 冉闵这个铁人是时眼眸中也隐含有一丝泪光,沉声道:“好样的,汉家男儿就当如此!现在时机不到,你心中就算有再大的痛苦、再大的愤怒,也必须忍耐!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古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冲动!” 龙飞正色点了点头,握紧了双拳。 冉闵非常欣慰,拍了拍龙飞的肩膀,柔声道:“好好休息,早点养好身体!记住,一个真正的男人,他应该有一颗坚强的心!任何的痛苦、仇恨和耻辱都不能将他击倒,虽泰山崩于前也不能令他变色!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冉闵掀帐而去。 龙飞在车中默默地思考着冉闵所语的深意,冥思良久,突然,龙飞双目中闪过一道厉色,英俊的面孔也变得非常刚毅,心中坚定地道:“好吧,我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为了完成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重任,我可以忍受一切的痛苦和耻辱,虽化身成魔亦在所不惜!” 第十三章血腥猎场 ‘悍名军’渐渐开离中牟,迅速折向官渡,一路上中牟附近的惨景那是比比皆是、罄竹难书,那惊人的惨烈是从和平年代走来的人根本无法相信、也无法承受的。 然而,经过了一系列残酷磨炼的龙飞已渐渐趋于成熟,他看着那一慕慕令人毛骨悚然的惨景,表面上虽然已是古井无波,但却将仇恨牢牢地记在心中,不停积蓄着对残暴胡人惊天的怒火。 现在,龙飞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冉闵起义后会疯狂的屠戮胡人,因为胡人都是一群冷血的禽兽,他们视汉人为猎狗、任意屠杀取乐,汉人要想生存,只有以暴止暴。龙飞原来平和的心态渐渐被血腥和仇恨磨平,开始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杀戮欲望! 这就是时势造英雄! 这一日,‘悍名军’抵达官渡渡口,开始分批北渡黄河。 龙飞率所部新军是第一批渡河的,当宽大的渡船在黄河的惊滔骇浪间摇摆穿梭时,巨大的浪花不时的扑上船头,直溅得龙飞铁甲上满是淋漓的水珠。 然而龙飞却毫不在乎,只是稳稳地屹立在船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黄河西来的方向。此刻,他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翻腾不已:“黄河啊,您这炎黄子孙的母亲河,过去承载的是我们汉人的骄傲和尊严,如今承载的却是我们汉人的耻辱和血泪!看着您奔腾怒吼、永不服输的精神依旧,我们这些子孙们有愧啊!因为我们丢掉了您的精神魂魄,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任人宰割的柔弱羔羊!但是,请母亲放心,迟早有一天,您甘甜的乳汗喂饱的还将是顶天立地的大汉儿郎、而不再是那些禽兽不如的血腥胡蛮!” 想到这里,龙飞心潮澎湃,握拳仰天,放声长啸:“啊——”。那巨大的啸声和凶猛怒吼的怒涛声相和,天地间顿时一片**涌动,风云为之变色! 终于,渡船摇摇晃晃中靠上了黄河北岸,龙飞踏足这古老的河北土地,想像着官渡之战时的风云际会、群英争锋,一时神情恍惚,如坠往事! 傍晚,忙碌了整整一天的黄河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四万‘悍名军’全部渡过了黄河!一时间,黄河岸边黑压压的一片凄厉的黑色,分外壮观! 当下,由于已无战事、又渐近邺城,冉闵便不急着赶路,下令三军就在黄河岸边宿营,明日再行赶路! 休息了一夜,‘悍名军’精神大复,立即开始拔营向北挺进。龙飞此时伤势也好转大半,便又弃车骑马而行。 谁知大军一连下去二十里,龙飞竟连一个有人烟的村庄都没有看见,有的只是荒芜已久的良田、残败不堪的废墟以及远远地在荒草和废墟间向大军窥探的野兽。更令人困惑的:‘悍名军’走了半天,路上竟连一个行人也没有遇见,广袤得河北平原上寂静得实在有些可怕。 初时,龙飞还只是以为是偶然现象,但一连下去五六十里,情况一直都是这样荒凉,龙飞感到有些不对劲了,急唤过胡朴问道:“胡朴,这里已经是河北地界,临近国都邺城,按理说应该比较繁华啊,为什么如此数十里荒无人烟!?” 胡朴苦笑道:“将军看看四周,什么多?什么少?”龙飞有些茫然地又看了看四周,纳闷道:“什么多?荒草多,废墟多,野兽多吧。少的就是人烟啦,我们走下去有五六十里了吧,路边就没看到人烟,甚至连一个路人都没有!” 胡朴点了点头,黯然地道:“是啦,因为这不是人住的地方,而是野兽住的地方!” 龙飞睁大了眼睛,感到匪夷所思,大骂道:“胡说八道!你小子蒙我是吧!?河北平原乃是我中原最为肥沃的地方,一向都是人烟稠密,富裕无比,怎么能说是野兽住的地方,而不是人住的地方!?” 胡朴被龙飞一顿大骂,有些委屈地道:“龙校尉,小的没有说谎!您说的这是以前的事情,现在这里的确不是人住的地方,而是野兽住的地方。因为朝庭下令:邺城以南至黄河为止的数百里土地统统划为皇家猎区,除大型的城镇外,所有村庄的汉人全部赶走,不得在此居住和耕种!您说这里不是野兽住的地方么!?” 龙飞按理说最近见了如此多的惨景,心理素质已经够坚强了,但听胡朴如此一番匪夷所思的介绍,仍然被惊呆了,吃吃地道:“你、你是说,朝庭将邺城以南好几百里的土地全都划为皇家猎场,不准任何汉人百姓居住和耕种!?这、这怎么可能!?”龙飞真的希望这只是一个谎言,而不是事实。 然而,胡朴悲凉的回答粉碎了他的幻想:“是的,龙校尉,一直到前方的牧野城,沿途都没有任何人烟!如果您不信小的,您可以自己用眼睛看!” 龙飞傻了眼,半晌方才惊骇道:“天啦,邺城以南至黄河以北足有数万平方公里啊,这一句话就统统划做了猎场,在世界历史上恐怕都没有过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了,说是吉尼斯世界记录也差不多了!” 胡朴一旁听得有些纳闷,问道:“龙校尉,那吉、吉尼斯世界纪录是什么东西?”龙飞一愣,苦笑道:“你不知道的!我问你,这数百里都是猎场,那居住在少量城镇里的汉人百姓如何生活?” 胡朴有些惨笑道:“还能如何生活,硬挺呗。有些门路和资本的还可以在城镇中做点生意养家糊口,大部分的汉人百姓就只有靠砸锅卖铁度日了,卖完了家产只好卖儿卖女、卖妻卖自己,很多地方经常出现人吃人的惨景,这些都早已是家常便饭了!昔年,蜀地成汉的使者去邺城,路过这猎区,看到沿途挂满了尸体,无数野兽靠吃人肉为生,竟是活活吓得半死,没到邺城就病了!” 龙飞立时怒火冲天而起,面色变得铁表,心中不停地劝诫自己:“忍耐!忍耐!我跟将军说好的,要忍耐!”好半天工夫,痛苦的龙飞才艰难地将怒火压了下去,涩声道:“汉人百姓生活如此困苦,而我看野外兽类如此之多,他们难道不可以靠打猎为生么?” 胡朴苦笑,一指远方荒草中出没的野狗和诸般被大军吓得远避的兽类道:“龙校尉,这些都是皇家猎场的野兽,汉人百姓谁人敢打!?朝庭有规定:汉人有敢向野兽投掷一块石子者便是‘犯兽’罪,立即处死;偷猎野兽者,更是犯了‘全家处斩,抄没家产’的大罪!你说我们汉人百姓敢去打猎么!?非但不敢,汉人在此出行动辄就会被路边出没的野兽攻击,如果反击野兽是死罪,不反击就只有被吃掉!所以邺城以南不仅人烟稀少,连行人都不敢从此而过,大多绕路而行。在这里,我们汉人真的连禽兽都不如!要不是我们是军队,而且人多势众,哪敢从这里走啊!” “什么!?王八蛋,一群狗娘养的,真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看了!”龙飞再也忍不住冲天的怒火,当下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那眼神中的杀气熊熊直冒,都快喷出火来。 胡朴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一把捂住龙飞的嘴巴,慌道:“龙校尉,噤声!噤声!这是当今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您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小心祸从口出啊!要是您以后还是这般动辄暴怒的话,小的可再不敢给您说实话了!小的家中还有孤儿寡母,可不想跟您一块被朝庭处斩!” 被胡朴这么苦苦一劝,龙飞立马冷静下来了,黯然地看着悲蓝的天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悲惨的乱世啊,何处才是炎黄子孙的乐土!? 果然,一直走到傍晚时分,上百里沿途尽无一处人烟,龙飞的心凉到了底,胸膛中隐伏的怒火更加重了! 当太阳渐渐落下后,‘悍名军’进抵牧野城下。由于牧野是小城,而且划为猎区已久,早已残破不堪,实不宜大军入内而居,当下冉闵便下令‘悍名军’在城外宿营。 好在靠近牧野城不到二里便有一条彰河的支流,旁边有一个小镇,还算有些人烟,当下,‘悍名军’便在小镇旁开始扎营。 正在扎营间,突然头顶一阵劈雷炸响,龙飞抬头一看,在朦胧的晚霞下,乌云迅速聚集、越聚越厚,很快便像一个巨大的锅盖一般黑沉沉压了下来。 天,要下雨了! ‘悍名军’众人见状有些着慌,连忙加快了手脚搭建帐蓬。龙飞也有些着急,不急地催促本军的将士们加快手脚,忽地,有一文官带着几个士兵急匆匆从龙飞身旁跑过,向营门奔去。 龙飞奇怪,喝道:“你们几个别跑,给本校尉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没看到天要下雨么,你等不要营中呆着,乱跑干什么?” 那回首的文官见龙飞喝住自己,忙转身回道:“龙校尉,我叫刘及成,是新军中的后勤书办!由于我军防雨物资缺乏,又缺少去湿治病用的药材,主簿大人怕将士们夜里冻出病来,所以让小的去附近的镇中和城中看一看有没有雨布、雨披、生姜什么的好买些回来备用!” “噢!”龙飞明白了,看看营帐快要建好了,便道:“既如此,我和先生一起去吧!”刘及成惶恐,忙道:“怎敢劳校尉的大驾,小人自去就行了!” 龙飞今日心中非常郁闷,想去周围看看汉人百姓的生活情况,便摇了摇头道:“刘先生,我身为新军主帅,理当关心将士们的身体,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您一个文官淋得雨,难道我一个武人就淋不得么!?” 刘及成见状非常感动,忙道:“既然校尉如此执著,那小人就放肆了,请随小的来!”龙飞点了点头,只提了‘鸣鸿刀’便跟着刘及成一行人出了大营。 第十四章雨夜狂屠(上) 龙飞等刚出了辕门,小雨便淋淋沥沥地开始下了起来,众人急忙加快了脚步,奔向小镇。 数百步距离转眼便至,一行人脚步飞快地扑进了镇子。 一进镇子,龙飞的心立时凉了: 街旁的房屋大多数非常残破,似乎很多年都没有修葺了。放眼望去,也算有数百间房的小镇上竟然没有几间象样点的房子。 大风挟雨吹来,窗破的窗棂瑟瑟发抖,发出呼呼的啸声;破烂的门板也在大风中吱嘎乱响,痛苦地呻吟着;屋顶原本就没有几片的破瓦更是不时的被狂风从屋顶上卷落,跌得粉身碎骨;街面上残枝贱叶随风乱飞,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更添了几分凄凉的气息。 看见有军兵到来,一阵‘乒乓’急响后,真是家家闭户、人人走避,无数惶恐不安的眼神从破旧的窗棂和门板背后窥视着龙飞等人!放眼望去,除了几个破衣烂衫、不知死活的乞丐躺在街角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们外,镇子上竟似毫无生气,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龙飞立时手脚冰冷,面色惨白:“这、这就是我汉人所居的地方么!?天啦,这简直连后世最贫困的山区都不如啊,乍看起来真像一个死气冲天的鬼城!” 刘及成面露苦笑之色,向龙飞道:“校尉大人,待小的去敲敲门吧,看看能不能买点什么!” 龙飞苦笑,摇了摇头道:“算了,看这里贫困得模样,估计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哪有多余的东西卖给我们!我们向里面走一走,看看有没有富裕一点的人家!” 刘及成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收获,便点了点头道:“好!”当下,数人又向镇内行去。 越往里走,龙飞的心就越悲凉:千篇一律的破旧,千偏一律的贫寒,千篇一律的死寂,龙飞的脚步变得沉重无比! 突然,前面卷地的狂风带过来一阵男人的狞笑和女子的惊呼,龙飞面色一惊:“怎么回事!?去看看!” 当下,数人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这里,正是镇中,宽旷的场地前有一座比较大的宅子,虽然在龙飞的眼里这宅子实在算不上什么豪宅,但相比前面破旧的民房来说这就是豪宅了! 而在这大宅之前的台阶旁,有好几个胡族打扮的兵士正在调戏一名年青的汉人女子;另有一个汉人老者正苦苦地哀求那些胡人,但却无情地被胡人士兵按倒就是一顿狠揍;那汉人女子直吓得面色惨白,失魂痛哭。 龙飞狂怒,目眦欲裂,急迈步上前,大喝一声:“呔,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强抢民女不成!?”这一声怒吼若惊雷击地,立时盖过了狂风,震惊当场。 众胡兵一愣,急转过脸来,正要破口大骂,却见龙飞身穿校尉军铠,不禁立时有些胆怯。 “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闲事!”一个胡人士兵壮着胆子问道。 “我是‘悍名军’扬威校尉龙飞,识相的赶快给我滚!”龙飞目露杀气,恶狠狠地道。 谁知龙飞一报姓名,那几个胡人士兵却抖了起来,放肆地大笑道:“哈哈,原来是个汉狗,我还以为是什么了得的人物呢!” 龙飞直气得手脚冰冷,浑身颤抖,厉声大喝道:“放肆!见了上级长官还敢如此猖狂,难道以为本校尉杀不得你们吗!?” “张狂又怎么样!?”一个白种胡人士兵狞笑着道:“你既然是朝庭校尉,难道不知道律法吗!?我们这些‘国人’可以任意劫掠汉人的财物,而不受任何处罚;只要我们高兴,我们也可以将任何无官无爵的汉人收为奴隶!你是朝庭校尉又怎么样,你不是‘国人’你管不了我们!要不是看在你是校尉之身,也算为我们‘国人’出力,今天就叫你来得去不得!” 龙飞知道,这‘国人’就是胡人对自己的称呼,因为‘胡人’是一种蔑称,所以石虎下令汉人敢称‘胡人’者死,一律都得称‘国人’。 一时间,听得朝庭竟有如此视汉人为猪狗的律法,龙飞惊得呆了,转脸问急匆匆赶上来的刘及成道:“刘书办,这些人所言可是真的!?” 刘及成面色铁青,难堪地道:“龙校尉,他们说的是真的,您虽然职位比他们高得多,但是身为汉人却没有处置‘国人’的权利,否则就是死罪!龙校尉,咱们还是走吧,到城里再去看看,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立时间,龙飞感到一股邪火在胸膛中猛烈升腾,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个巨大而痛苦的呼声在脑海中疯狂盘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汉人会生活得如此猪狗不如!?苍天啦,难道您没有看到我们炎黄子孙所受的苦难有多重吗!?” 一时间,面色铁青、脸形狰狞的龙飞猛地将右手按到了‘鸣鸿’的刀柄之上,看看就要大开杀戒。 刘及成见状心慌,急忙拉住龙飞,低声道:“龙校尉,您前途远大,犯不着跟几个小兵讴气而毁了自己!我们走吧,走吧!”刘及成一使眼色,几个膀阔腰圆的‘悍名军’急忙上来半拉半拖地将龙飞弄走了。 龙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步回去的,他只是悲愤万分地听见身后老人和女子痛苦的呻吟和哭泣之声。 “哈哈哈,校尉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汉狗,他管不了我们!老头,今夜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让你的女儿好好侍侯侍候我们!”一阵刺耳的**笑声中夹看着老人绝望的哀嚎和女子无助的呼声! 龙飞几近崩溃了,四肢无力地几乎是被刘及成等拖回了军营。直到刘及成将木然的龙飞重又交回胡朴等人手中,这才偷偷抹了一头的冷汗又奔向牧野城中去了。 “轰隆”一声巨响,一股股刺目的厉闪划过军营,大雨终于滂沱而下,瞬间将巨大的军营笼罩在沉重的雨幕之中。 龙飞呆呆地坐在胡床边,神情木然,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很长时间眼睛都一动不动,就像死人一般。连胡朴将晚饭送进来,连唤数声都没有听见。直弄得胡朴等人无可奈何,又不敢动强,只好让龙飞一个人冷静冷静。 “父亲——女儿——……”那悲惨的哀嚎声不停地在龙飞脑海中回荡,疯狂地折磨着龙飞善良的内心! 忽地,一道厉闪挟着惊雷猛然在军营上空炸响,龙飞突然醒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睛里血红血红的,浑身上下狂涌着疯狂的杀气:“为了大业,明着不行,暗的总可以了吧!‘鸣鸿’,咱们走,今日我龙飞要让你痛饮胡酋之血!” 龙飞脸色狰狞,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这时的龙飞已再不是从前善良而天真的龙飞,他已经化身成魔,誓要为光复中华而大开杀戒! 龙飞冷静的卸下铁甲,迈开大步,直奔帐门。撩帐而出处,那倾盆的大雨立时猛击在龙飞的衣服上,迅速浸湿了他薄薄的衣裳! 第十四章雨夜狂屠(中) “龙校尉,雨太大,您别着凉了!”两名身穿蓑衣正在帐前忠勤值守的亲兵见龙飞如此出帐,不禁惊呼一声。 “把你的蓑衣蓑帽给我!”龙飞冷冷地转向一向亲兵,冲天的杀气立时掩了过去。 龙飞的亲兵也算‘悍名军’中百战余生的精锐了,平生血腥恐怖的场面见过无数,但如今被龙飞这可怕、阴冷的杀气一激,却是一时大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中便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蓑衣、蓑帽脱给了龙飞! 龙飞静静地穿上蓑衣、戴上蓑帽,看了看沉重的雨幕,冷冷地道:“我出去一趟,不过,你们二人给我守住帐口,任何人都不准入内,也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出去的消息,否则格杀勿论!明白了吗?” “是,龙校尉!”两名亲兵在雨幕中互视一眼,聪明的他们已经大概猜到了龙飞要去干什么,兴奋地点了点头。 “很好!”龙飞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压低了头上的蓑帽,便向营门而去。 风大,雨急,黑沉沉的雨幕很快便吞没了龙飞那充满杀气的背影。 两名亲兵互视一眼,幸灾乐祸地低声道:“那些可恶的胡狗要倒霉了!龙校尉的‘鸣鸿刀’可不是吃素的!”二人心中振奋,当即紧守帐门,为龙飞把风! * 龙飞缓慢而有力地穿过沉重的雨幕,走向营门。 忽然间,一个熟悉而沉稳的背影在雨幕中出现在龙飞的身前。此人听见龙飞的充满着杀气的脚步声,忽地沉声道:“你还是来了!” 龙飞的脚步立时停了上来,浓眉一挑:“周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雨幕中,身穿蓑衣的周涛沉稳地转过身来,直对龙飞,平静地道:“下雨前,我看见刘及成他们将你架了回来,就拉过一人问了经过!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果然,你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杀气!” 龙飞呼吸一沮,涩声道:“那么,周大哥是想要阻止我吗!?” 周涛摇了摇头,密集的雨点随着摇动的蓑帽一阵乱甩:“我只是想问你,今天你就算杀了那些胡人,那又有什么用呢!?如今中原胡人的数目几和汉人相等,有五百万之众,你能杀得完吗!?而你一旦失手,你就完了,一切就全毁了!你可想清楚了!?” 龙飞一愣,沉默了一会,忽地决然道:“周大哥,看着那些胡狗如此欺侮汉人,我心中在滴血,您知道吗!?明着也许我不能帮助他们,但暗地里如果也无所作为,那样我将会永远生活在愧疚之中。也许您会说: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我!我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因为我的血脉里涌动的依然是炎黄子孙的热血!” 周涛闻言长叹一声:“龙兄弟,你这脾气我说你什么好呢!但大家既是兄弟一场,我就为你保守秘密吧!不过,你以后一定要学会忍耐啊,我相信一定会有我们汉人再起的良机,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 龙飞目眶中湿润了,涩声道:“谢谢周大哥,也许以后我会学会忍耐,但至少现在不会,今晚不会!告辞了!”龙飞迈步从周涛身边穿过,刚走两步,忽地周涛又道:“龙兄弟,等一等!” 龙飞一怔,止住了脚步:“怎么,周大哥反悔了!?”周涛忽地冷声道:“替我也杀几个胡狗,自己小心!” 龙飞心中一热,目眶中流下两行热泪,沉声道:“知道了!”当即迈步,至营门以一兵卒身份持军令而去。 周涛看着龙飞远去的背影,目眶中闪过一丝忧色。忽地,又有一蓑衣人从一旁闪出,低声道:“怎么,在替龙飞担心!?” 周涛一惊,急转身,一道惊雷过处,映亮了来人的脸宠。 “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周涛有些心虚,不知道冉闵是不是发现了龙飞的秘密,而且更吃不准冉闵会有何反应! “我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喽!”雨幕中,冉闵沉稳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幽默。 周涛听冉闵的腔调似乎并不怪龙飞,便试探道:“那将军打算……” 冉闵深遂的目光冲破雨幕,缓缓道:“这些天,龙兄弟受了太多刺激,心中郁积了很深的怒火,如果不让他好好发泄一下,他会憋出病的!义玄(周涛的字),你不必为他担心了,我了解他:他虽然很善良,有时候也很冲动,但他却是一个善于很快适应环境的人,一个明白时势、知晓进退的人。今夜将心中的怒火泄去后,我想他会真正成熟起来、融进这个苍茫乱世的,这也是他和以前那个天真的龙飞决别之战!” 周涛松了口气,若有所悟,沉吟道:“将军说得有理,要是搁在以前,估计龙兄弟当时就会冲出去了,而绝不会等到现在!不过,将军,龙兄弟毕竟疏于战阵,要不要我暗中去为他监阵?” 冉闵缓缓摇了头,声音忽地变得严酷起来:“如果他连区区几个胡贼都杀不了的话,那么他就不值得我们期待!哼,犀利的‘临杀破阵刀’再配以‘鸣鸿’的神锐,恐怕就是义玄你亲自出手也讨不了什么便宜,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冉闵忽地仰起头看着那黑沉沉的夜空,任斗大的雨点猛击在脸上,森然道:“月黑风高滂沱夜,这可真是个杀人的好时机啊!” …… 雨,依然在滂沱的下着,蓑帽和蓑衣在密集的雨点中愉快地鸣奏着一首杂乱的交响曲;地面上激射起无数雨箭,像一群欢乐的精灵在大地上跳跃。 龙飞沉默着迈动脚步,每一脚下去,都带起一片混浊的泥泞;每一脚下去,都离那些可恨的禽兽越来越近。龙飞的心脏在快速地跳动,那是一种激动与狂热,他现在渴望用杀戮来消弥心中的仇恨与不安! “轰隆——!”一声惊雷后,炽烈的闪电撕开沉重的的雨幕,照亮了镇中的大宅。 借着闪电,龙飞看清了眼前大宅的宅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令人咬牙切齿的笑声,充满着歇斯底里的**荡和无耻! 龙飞的眼眸缓缓地眯在了一起,隐藏在眼眸后的眼神开始被血色所填充。 “吱嘎——”宅门刺耳的打开声撕碎了雨幕,迅速窜入宅内,在这宁静的雨夜显得非常的突兀。 一众正在堂屋大厅里兴高采烈般划拳饮酒的众胡兵闻音俱各惊愕地扭头向外看去:炽烈的雷电中,一个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孔的蓑衣人正从大门处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过沉重的雨幕走向厅前的院落。 雷电不停地轰鸣着,蓑衣人的身影在黑沉沉的雨幕中时隐时现,让人禁不住感到有一种诡异的气息! 很快,这个蓑衣人便在滂沱大雨中在院心停了下来,蓑帽帽檐微微抬了头,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似乎在打量着厅中的一众胡兵! 第十四章雨夜狂屠(下) “呔,你是什么人?竟敢扰了爷等的酒兴,找死不成!?”众胡兵横行中原已久,早已养成了骄横无比的习惯,对这个扰了他们酒兴的蓑衣人不禁破口大骂! 蓑衣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大厅,阴森森地道:“很好,十七个,比我想像得要多一些!不过,没关系,阎王爷是不会嫌我为他送礼太多的!” 一众胡兵大怒,有一人暴跳如雷道:“小子,怎么,听你口气想杀我们!?哈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十七个,不知谁杀谁呢!哈哈哈……” 众胡兵闻言一阵轻蔑的大笑,根本没有将这蓑衣人看在眼里。 “轰隆——”又是一道炽烈的雷电当空闪过,蓑衣人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杀气:“嘿,豺狗再多也只是豺狗,在龙的面前,你们连狗屎都不如!” 众胡兵闻言狂怒,大叫道:“这小子一定是个汉狗,兄弟们,上,将他剁碎了挖心下酒!”“仓啷、仓啷……”十数名胡兵纷纷拔出锋锐的弯刀,大呼小叫地冲出雨幕,将蓑衣人围在了当中! 这时,蓑衣人突然抬了头,在炽烈的雷电下露出了英俊的面容,笑得一脸的灿烂:“对了,我叫龙飞,你们去阎王爷那里千万别忘了我的名字,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立时间,有一个胡兵大叫道:“我认识他,他就是白天那个‘悍名军’的校尉!” 龙飞笑了,眯起来的眼神中充满着杀戮的渴望:“就是我!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我会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死得很惨、很惨!”龙飞说得很慢、很阴森,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刻骨的仇恨,惹得众胡兵不禁头皮一阵发紧! “你这个可恶的汉狗!兄弟们,上,杀了他,反正是他先招惹我们的,杀了他也不算违反朝庭的律法!”一个似乎是领头的胡兵大呼一声,挥动弯刀,满脸狰狞。 “仓啷——”天地间忽地闪过一道绚目的金光,撕开厚重的雨幕、在一道紧接一道的炽烈雷电下映花了众胡兵的双目。 ‘鸣鸿’已出鞘,神兵正待痛饮敌血! “杀——!”见龙飞已经拔出刀来,众胡兵立即大呼小叫着冲将上来,弯刀乱闪,恨不得立时将龙飞乱刀剁成一堆碎肉。 “哧——嗖——”金光暴闪,龙飞大喝一声,率先迎向一名胡兵。 “叮——”一声巨响,暴怒的金光凶猛无匹地撕碎了胡兵的弯刀,然后又毫不留情地从其头颅直贯而入、侵达骨盆! “喀嚓——”一声异响,这名胡兵的身体立时炸成两片、栽倒于泥泞的雨水之中,大量的鲜血和内脏直洒了龙飞一身。 “第一个!”龙飞舔了舔嘴角溅来的血迹,阴森森地道。 见第一个胡兵死得这样惨烈,众胡兵猛然停住了脚步,个个面露惊惶之色。 还是那个胡兵头领壮了壮胆子,大呼道:“兄弟们别怕,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人多,杀了他!” 众胡兵胆子一壮,再次呐喊一声挥刀冲将上来。 “好,正合我意!”龙飞疯狂地大叫一声,轻灵的脚步卷起一地激溅的泥水,如飞般卷至胡兵头领之前。 “给我死来!”龙飞一声暴喝,‘鸣鸿’啸出清亮的龙吟、化做一道狂暴的金光猛劈而下,那疯狂的刀锋将漫天的雨点激得四下纷飞! “叮——”弯刀炸裂,“喀嚓——”金光破体而入,“扑——”激射而出的鲜血和内脏立时又洒了龙飞一身。 “哈哈哈……,痛快!痛快!”看着又是碎成两片的胡兵头领,龙飞放声大笑:“来吧,这只是第二个!”那狂傲的神态根本就没有将这些胡兵放在眼里! 众胡兵怒了,眼红了:偌大一群人怎么能被一个所谓的‘汉狗’吓倒!当下纷纷暴喝一声:“杀了他!”一窝蜂冲将起来,闪亮的弯刀杀气腾腾。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飞慷慨长啸处,金虹一闪、撕开雨幕,第三名胡兵被斫为两段。 “龙起卷,马长嘶!”金虹前突,第四名胡兵被‘鸣鸿’一气洞穿! “剑气如霜!”金虹斜掠,带起一道血箭斩落第五名胡兵的头颅。 “心似黄河水茫茫!”龙飞滚过泥泞,金虹冲天而起,将第六名胡兵从**至咽喉剖开一道可怕的血槽!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杀!”金虹倒卷,穿过漫天风雨,从第七名胡兵胸腹而过。 “恨欲狂,长刀所向!”金虹左右一掠,发出诡异的啸声,第八、第九名胡兵连人带刀被砍成两片,血箭激射、冲入雨幕。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热泪直流中,龙飞狂啸,金虹翻卷、雨点乱甩,将第十名胡兵连肩带背劈为两片! “何惜百死报家国!”胡兵恐惧,转身欲逃,龙飞追上,金虹一闪,血光暴现处,‘鸣鸿’神刀下又添一缕亡魂——第十一个!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龙飞倒翻而起,金虹回卷,削飞两颗斗大的头颅——第十二、十三个!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龙飞飞起一脚,踢翻一名来袭胡兵,‘鸣鸿’顺势而下、劈开雨幕,将其头颅撕成两片稀烂的破絮——第十四个! “快逃!这人是魔鬼!”剩下的三名胡兵惊恐了,害怕了,看着浑身浴血的龙飞,如见狂魔! “我愿守土复开疆!”龙飞迈步急追,举刀撞飞无数雨珠,于宅门前赶上,金虹暴突,于背后将第十五、十六名胡兵斩为血肉纷飞的残尸!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哈哈哈!”一声长笑处,‘鸣鸿’脱手而出,若金龙化雨,长啸破空:“扑——”暴烈的‘鸣鸿’在第十七名胡兵双脚刚要踏出宅门时贯胸而入,带起一道腥热的血箭! 一首悲歌唱一曲,旦息间,龙飞尽斩十七胡寇,禁不住仰天长啸!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快哉!快哉!”龙飞大笑着走上前去,拔出‘鸣鸿’:“‘鸣鸿’啊‘鸣鸿’,今日痛饮胡虏之血,想来你也一定快哉吧!哈哈哈……” 笑声中,龙飞回身入宅,在一间偏旁中看见了让他切齿的一幕:白天所见的汉人老者身中数刀、已经血肉模糊地死去多时;靠墙的床榻上,老者的女儿头发纷乱,浑身**,下身一片狼籍,已是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残息在痛苦地看着龙飞! 龙飞目眶中流下两行热泪:“对不起,姑娘,我来迟了!” 那女子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但眼神中已是一片绝望之意。 龙飞明白,切齿道:“姑娘安心去吧,那些胡寇我已经把他们全杀了!” 女子无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但很快眼神便黯淡下来,目光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 龙飞痛苦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女子的咽喉,微一用力,便听“喀嚓”一声异响——苦难的女子喉骨立断,一缕芳魂飘然而去! 龙飞黯然转身,快出大厅时,忽地提起厅中桌上一壶未饮尽的残酒,大笑着猛灌入口中! 是时,酒尚温! 又一道惊雷闪过,龙飞扔掉蓑帽、蓑衣,一声长啸、没入雨中…… 雨中,小镇一片沉寂,家家熄灯闭户,仿佛适才镇上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第十五章终返邺城(上) 次日雨停,有小镇百姓告牧野县令:言镇上伏‘国人’之尸十七,死状惨烈,目不忍睹!牧野县令大惊,急派差役探之,无果,以为汉人流民所杀,不知通辑何人,只得上书州府自请罪责! …… 而在牧野城中因为十七名胡兵被杀而乱作一团的时候,‘悍名军’已经悄然拔寨北上,还于邺城。而龙飞从雨夜放手一屠以后,胸中郁闷消去大半,果然变得更加稳重,渐渐喜怒不形于色! 这一天,‘悍名军’进抵邺城之下,远远地龙飞便可以看见邺城巨大、高耸的城体,像一只庞然巨兽一般横卧在漳水之畔! 龙飞心中暗赞:“邺城历经曹魏、西晋上百年经营,又被后赵为立国都,其规模果然非一般小城可比!” 正想间,突然前锋周进悠所部从一支道折向东北,看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开进邺城。龙飞不禁有些奇怪:“怎么,大军不进邺城么?” 就在此时,身后蹄声响动,有人呼道:“龙兄弟,且住!”龙飞回头一看,却是后将军周涛,忙勒马回身道:“周大哥,有事!?” 周涛笑道:“龙兄弟,你看,朝庭规定我们‘悍名军’是不得进城的,所以我们的军营都在邺城东北!不过,我们‘悍名军’司马以上将官却都可以在邺城常住!龙兄弟初来军中,邺城中想来无家,不知你打算如何安身啊!?” 龙飞傻了眼,眨了眨眼睛,苦着脸道:“这样啊,我一个人在邺城无亲无朋的,还是住到军营中好啦!” 周涛笑了:“那怎么行!平时行军打仗艰苦些也就罢了,如今安稳下来了,怎么还能如此简单!如果龙兄弟不嫌弃,就到我家中同住如何!?”这可真是一位热心肠的兄长! 龙飞心中一热,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周大哥,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周涛闻言装作不高兴道:“怎么,龙兄弟看不起我!?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以后绝交!” 龙飞慌了,忙道:“不,不,不,周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周大哥坚持,那么龙飞就从命好了!” 周涛高兴地点了点头道:“好,就这样定了!你让军中司马领兵去军营好了,咱们在邺城好好休息数日,再每天到军中练兵!” “好,周大哥稍等,我去安排!”龙飞见总算有人收留自己了,正要高兴地去安排,忽地耳旁又传来一阵奔雷之声。转眼望去,便见冉闵骑着朱龙马正赶将上来,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般瞬息而至眼前。 “嘘——!”冉闵喝了声,朱龙会意,迅速停住了马步,轻快地在龙飞身旁停了下来。 “噢,义玄也在啊!龙飞,你在邺城中没有住处吧,不如和我一同住吧,反正我现在孤身一人,正缺个伴,你看如何!?”冉闵威严的面孔上露出了平和的笑意。 龙飞一时有些发愣,看了看周涛,又看了看冉闵,有些手足无措道:“将军,这、这个,末将刚刚答应周大哥和他一起住的!您看……” “噢,是吗,那……!”冉闵也是一愣,没想到周涛也是这个意思。 周涛这时却笑道:“龙兄弟,既然将军开口了,你还是跟将军一起住吧!可不是我嫌弃你啊,而是你跟将军一起住能够有机会学到很多东西,做哥哥的可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啊!” 龙飞愣了愣,没想到转眼之间便又换了一个收留的,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便和将军住好了!将军、周大哥,你们稍等,我去安排一下!”说完,龙飞转马,唤过一名亲兵,让他告诉四名军中司马自领兵去军营居住! 一切安排妥当后,龙飞这才带了本部十数名亲兵跟随冉闵、周涛一起离了‘悍名军’大队直奔邺城而去。 很快,龙飞、冉闵一行上百人驰进了邺城。龙飞首次进入这后赵国都,不禁稍稍放慢马速,打量这古老的城池! 街道非常的宽阔,路边不时的可见到一个个井栅似的洞口,龙飞不禁有些诧异:“在古代竟然也有如此完善的排水系统,中国古人的智慧当真也不可小觑!” 再看道路两旁的建筑,却是和龙飞印象中的古城有太大的差异。是时,诸胡侵入中原已越三十年,带来了大量的异域风情,所以邺城做为后赵的国都,其建筑风格自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既有雕梁画栋、追求精致的汉族建筑,也有尖塔圆顶、色彩鲜艳的异域房屋,更多的则是二种风格或多或少的有机结合!这便使得邺城的建筑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而且,由于邺城毕竟是后赵的国都,虽然石虎残暴,但还是对邺城手下留情。龙飞视之:路边的商铺还算繁华,商品也还充沛,其中还有大量从异域流入的饰品、金银、刀具、水果,让现代也很少出远门的龙飞不禁大开眼界。 还有,和胡人统治的实情相符的是:邺城内汉胡杂居,互有影响,所以街上行人的服饰也一反两汉、西晋那种宽袍大袖、儒雅翩翩的形象,变得紧身而简洁:既有汉族对色彩和款式的追求,也有胡人那种灵活而实用的特点!只不过,胡人身上的衣服大多华丽奢美些,而汉人身上的衣服多陈旧、古朴些,倒也挺合如今胡强汉弱的社会特点! 冉闵等见龙飞东张西望的看个不停,便有意放慢了一下马步,龙飞很快便察觉到了,向冉闵、周涛二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很快,一行人边走边看,渐渐进了内城。忽然,身后一阵蹄铃声动,似乎有一群人追了上来。 龙飞等回头一看,却是浦庸、周进悠、张昕等人巴巴地赶了上来。 龙飞笑了:“浦大哥,周大哥,张大哥,你们脚程慢喽!”浦庸闻言咧开大嘴笑道:“没关系,不也赶上了吗!将军,老浦好久没回家了,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去府上喝两杯!” 冉闵笑道:“也不用改日了,明天晚上一起来吧,龙飞也住在我家中,大家正好庆祝一下!”“好!”浦庸、周进悠等应了一声,便纷纷告辞。 周涛见状也向冉闵道:“将军,那我也告辞了!龙兄弟,明天见!”龙飞忙拱拳相送:“周大哥走好!” 须臾间,一大帮人散去大半,龙飞这些天热闹惯了,一时倒有些落陌起来。 很快,龙飞跟着冉闵又转过两条街,便来到一个巨大的府宅前。门楣上‘征虏将军府’五个斗大的金字立时映入龙飞的眼帘。 “噢,到家了!”龙飞心中高兴。这时,便听门里突然有人大叫道:“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话音刚落,忽啦啦府中涌出一群人来:有仆役、有丫环、有留守的亲兵,个个面露笑意,齐出相迎! “将军,您回来了!”便见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瘦削文士排众而出,看模样似乎是个管家,那炯炯的眼神透露出几分精明之色! “是啊,文宾,回来了!”冉闵笑了笑,翻身下马,指了一指身旁的龙飞道:“这是扬威校尉龙飞,从今天起就住在府中,你们就将他当自家人看好了,称他二爷即可!” 那叫文宾的管家打量了一下龙飞,拱了拱手道:“二爷,在下张文宾,乃将军府中的管家,日后如有差遣,尽管吩咐!”龙飞以前从未当过爷,有点不好意思,忙道:“有劳张管家了!” “好了,好了,大家让开,让将军和二爷进府!”张文宾不愧是管家,当下指挥一众丫环、仆役、家兵让开条路。 冉闵和龙飞正要牵马而入,忽地身后一阵蹄铃声响,有人大叫道:“征虏将军石闵何在!?陛下有圣旨到!”龙飞回头,原来是一个黄门太监带着十数名禁军飞马而来。 冉闵一愣,急忙回身下阶而拜,忽啦啦身旁众人也跪了下来,龙飞虽然心中很憋气,却也只好跪了下来,心中大骂:“辣块妈妈的,今天跪了你们这些胡贼,迟早有一天我要加倍讨回来!” 便见那黄门太监展开圣旨,尖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虏将军石闵西征梁贼,屡立战功,朕心甚慰,特先赐珍珠十颗,金千两,御酒十瓶,待燕王等回京后再一并封赏!” “谢陛下隆恩!”冉闵拜谢,接过圣旨。当下那十数名禁军将石虎所赐之物交于张文宾,然后驱马而去。 第十五章终返邺城(下) 冉闵回身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家人们,笑了笑道:“文宾,传令下去:府中每人赏一月俸钱,今天晚上让厨下多做些好菜,举府同庆!”“是,将军!”张文宾也显得很高兴,连忙点头。 当下,诸人蜂拥进府,由于朱龙脾气暴躁,无人可以碰它,所以冉闵吩咐张文宾安排龙飞住处,自已亲将朱龙牵到后府马厩! 龙飞和一众亲兵的马匹也都被冉闵府中的仆人牵走了,张文宾亲自引着龙飞一行人来到一个宽大的院子。龙飞抬头看见秀巧的拱门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古篆;‘腾龙阁’! 进了拱门,便是一个小而雅致的花园,现值夏日,百花盛开,绿草如菌,景色非常不错。深处,绿树掩映之下,有宽敞正旁五间,两壁厢有侧房共八间,俱各雕梁画栋,雅致非常。 进了正房,里面桌椅板凳、桌铺背褥一切摆设都很齐全,而且非常华美舒透,条件可谓相当不错! “二爷,您看这院子怎么样!?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为您再换一个!”张文宾笑咪咪地道,虽然其眼睛眯了起来,但那锐利的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龙飞,似乎在估摸着龙飞的成色! 龙飞不以为意,新来的吗,人家好奇不多看看吗,忙道:“有劳管家了,很好,很好,我们也就十几个人,足够住了!有劳,有劳!” 张文宾闻言笑了:“二爷,说实话,我跟了将军十多年了,多未见将军请人来家住过,您还是第一个,可见将军对您很看重啊!将军说了,您就把这当自己家就行了,如果缺什么,言语一声!现在,院里还缺些丫环和仆役,我回头就为您安排,您看如何!” 人家如此热情,龙飞还能说什么,只有一个劲地道:“有劳,有劳!” 张文宾见状,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告辞!”龙飞忙道:“有劳!胡朴,替我送送管家!” “是,龙校尉!”胡朴应了声,便将张文宾送了出去。 当下,龙飞将周围环境大概看了看,便安排亲兵们住在两侧的侧厢,自己则住在正房。 十数人忙活了半天,一直到太阳落山,一行人才终于安顿下来!龙也也卸了铠甲,换了身便装——家中吧,也就用不着全副武装了! 傍晚时分,有一男仆来见龙飞道:“二爷,将军请您到临仙水亭用餐,请跟我来!” 龙飞道:“那我的亲兵呢,他们怎么办?”男仆笑道:“二爷放心,管家早就安排了厨下每日派人送饭过来!” “噢!”龙飞笑了,心道:“我这是操哪门子闲心,将军请我来家住,还能不管饭么!”点了点头道:“那有劳小哥了,请前面带路!” 男仆恭敬地点了点头,带着龙飞出了腾龙阁,向宅中深处行处。 一路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直转得龙飞晕头晕脑、连方向感都有些失去,这才来到一个清澈的池塘前。 这时,池中正盛开着铺天盖地的荷花,在夜风中散发着醉人的清香,大有‘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男仆一指前方建在池中的水亭道:“二爷,将军就在前方临仙水亭中,小的告辞了!”龙飞点了点头,迈步走上通向临仙水亭的水廊。 这时,水廊两侧都悬挂着无数大红的灯笼,那明亮的烛光照在宁静而清香的池塘上,竟是别有一番醉人的风情! 很快,龙飞来到水廊尽头,便见冉闵正身穿一身便服坐在一张石桌后面,石桌上摆放着六七样小菜,以及一只竹编的雅致酒壶! “将军!”龙飞弯腰抱拳,打了个招呼。 冉闵似乎正在沉思,听见声音一抬头,见是龙飞来了,笑道:“你来了,坐吧!” 龙飞便在冉闵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没想到将军的府邸竟是如此广大、雅致,转得我都快辩不清方向了!” 冉闵微微一笑,面有感慨之色道:“以前这里是西晋一位高官的旧宅,我升为征虏将军后,石虎就将此宅赐给了我!龙兄弟对住处还满意不!?” “多谢将军关心,龙飞非常满意!对了,将军!”龙飞看了看左右,未曾看到一个仆人在旁侍候,奇道:“您怎么不唤两个仆役在旁侍候!?” 冉闵淡然道:“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有外人在不方便!”“噢!”龙飞的脸色也郑重起来:“将军请说!” 冉闵正要说,忽地问道:“对了,我一直不知道龙兄弟的‘字’是什么!?龙兄弟有‘字’否,若有的话,称呼起来也显得亲切一些!” 龙飞愣了愣,当下眼珠转了转,笑道:“将军叫我‘思武’即可!”“思武!?”冉闵皱了皱眉头道:“这是何意?” 龙飞笑道:“汉武大帝刘彻是我最钦佩的人物,他驱逐匈奴,给我炎黄子孙以应有的民族尊严,奠定了我中华版图的根基和汉人的名号,可谓千古一帝!我的‘字’便是追思其卓越武功的意思!当然,在外人面前,我只会说是喜爱武艺而矣!” 冉闵动容,赞道:“武帝之雄堪为我辈典范,‘思武’这个字起得好!” 龙飞见扯得有些远了,便笑道:“对了,将军,您说和我有事商量,究竟是何事?” 冉闵回过神来,正色道:“我是想来找你聊聊日后的打算!你也知道,天下知我心者寥寥,平时我根本难以找到一个可以相商的人,只能一个人拿主意,颇有势单力孤之感。现在,有思武相助,我的把握就大了许多。思武来我军中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对如今时势之变幻有何看法?” 龙飞想了想道:“将军,根据我这些日子对局势的了解,短时期内恐怕我等还没有起事的机会!现在,石虎老贼仍在,燕王石斌也文武双全,又听说太子石世、彭城王石遵也都是声威极高的人物,姚弋仲、符洪、现禁卫将军张豺、司空李农等亦是一时豪杰,我们的对手如此之多、实力如此之雄,若现在起事,必败!” “唉!”冉闵面色阴郁地叹了口气,痛苦地道:“自我12岁被俘,至今已经苦忍了28年之久,可是仍然没有看到兴复中华的希望!苍天啊,难道您就不肯再给我汉人一个机会吗!?” 龙飞默然,见冉闵神色痛苦,劝道:“将军也不必过于忧心,我听说石虎老贼现在身体渐有不适,一旦他归了西天,局势必然纷乱,我等或可有成功的机会!” 冉闵苦笑道:“石虎老贼不死,我便没有机会,这我当然心中有数!只不知天道漂渺,还会让那老贼活多长时间!” 龙飞依稀记得,石虎就是这一两年间病故的,便劝道:“将军,石虎老贼已年过六旬,又纵欲无度,一旦病倒,旦夕便可能魂归西天!将军已经隐忍了二十八年,又何必着急这一两年呢!?” 冉闵愣了愣,忽地苦笑道:“有些原因你不会明白的,我是恨不得石虎那老贼立时便死,可又有点怕他立时便死!唉,造化弄人,以至于斯!” 龙飞听得糊涂了:“将军怎么会怕石虎老贼马上便死呢!?”冉闵面露苦涩之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黯然道:“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说了,跟思武谈谈憋了多年的心事,我心中好受多了!来,不谈这些琐事,咱们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看得出冉闵心中不快,龙飞便也不再提政事,当下便和冉闵举杯对饮。喝到酣处,二人对月高歌,放声狂笑,尽显军人慷慨悲歌之豪迈。 第十六章美人紫烟 龙飞、冉闵二人一直痛饮到深夜,俱各有了八九分醉意,这才止席而散。 有守在水廊外的仆人将龙飞扶回腾龙阁,朦胧间,有人将龙飞扶在了**,并且轻手轻脚地为龙飞脱衣去鞋! 龙飞鼻子极灵,依稀间觉得鼻前似乎萦绕着一股醉人的清香,不禁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眸,打量起身前来。 朦胧中,龙飞看到床前似乎有一个年青的女子正在为自己宽衣,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到底如何,但只凭朦胧的脸廓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 一看清眼前的形势,龙飞浓重的酒意刷地醒了一小半,忽地坐了起来,惊道:“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房中!?” 那正在为龙飞宽衣的女子见他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不禁吓了一跳,忙陪着笑脸,盈盈万福道:“回二爷,奴婢叫紫烟,是管家派来服侍二爷的!二爷不要紧张,让紫烟为您宽衣!” “不,不,不!”龙飞这个傻大兵哪见过这阵势啊,他现在可还是个处男呢,直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扯紧自己残存的内衣道:“我自己来就行!我自己来就行!紫烟姑娘,我这里不需要丫环侍候,你还是回去吧!” “二爷!”紫烟却立时委屈得哭了起来,站在床前抽搐道:“是不是奴婢哪里没服侍好,让二爷讨厌了!您骂我就行了,千万不要赶奴婢走!” 龙飞这时紧张得酒已经醒了大半,看得清清的,眼前的这个紫烟姑娘年方二八,身段苗条,脸形秀美,仪态端庄,实是一个难得的美女!便慌忙道:“不,不,紫烟姑娘,我没有怪你!只是我不习惯别人服侍我,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时是这个原因,紫烟脸色好看多了,低着头轻声道:“那二爷还没有成家么!?”“是,是!”龙飞猛点头,只想将这紫烟越早送出去越好! 谁知紫烟姑娘闻言却面有一丝喜色,有些羞涩地道:“既然二爷没有家室,那奴婢就更不能走了!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照顾好自己,我如果走了,一定会被管家骂的!二爷,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一个小女子,就留下我吧!” 看着紫烟柔弱可怜的模样,龙飞的心肠立时软得像面条,沉吟了半天这才一脸难色道:“那、那好吧!” “谢二爷!”紫烟看起来很高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过来就要帮龙飞宽衣。吓得龙飞马上阻止道:“不,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见龙飞竟如此害羞,紫烟忍不住有一丝好笑,便忍笑点了点头道:“好,那奴婢就先出去了!” 看见紫烟那青春倩丽的身影终于出了内室,龙飞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苦笑道:“古人这一套,可真要不得!咱现代军人哪吃过这一套,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让政委逮着了,还不给你小鞋穿!” 当下,龙飞火速脱了衣服,盖上了薄薄的锦被。 很快,又累又有些醉意的龙飞便进入了半睡眠状态。突然间,龙飞似乎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异香,仿佛有人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 龙飞大惊,出于军人对危险的直觉立即恢复了清醒,急睁眼一看,那心脏立时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疯狂打起鼓来。 身前竟然有一个全身**的美女正躺在龙飞身边,那晶莹的皮肤、诱人的沟壑、含羞的脸宠散发出无穷的魅力,赫然便是那美丽的丫环——紫烟! “你、你、你……”龙飞瞪着一双牛眼,紧张得半天‘你‘了个半天才吃吃地道:“你怎么会脱、脱光了衣服躺在我**!?” 紫烟面露羞色,有些委屈地道:“二爷,奴婢是您的丫环啊!现在的规矩,丫环夜里都是要为主子侍寝的!二爷,奴婢还是处子之身,请二爷怜惜!” “oh,mygod!”龙飞大脑中一片轰鸣,立时傻了眼,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古代的男人竟然都喜欢这个调调! 头晕眼花了好半天,龙飞这才想起身旁还躺着一个如花似玉、脱得像白羊羔似的美女,吓得忙闭上眼睛,吃吃地道:“紫、紫烟姑娘,你、你还是穿、穿上衣服、出去吧!我、我一个睡、睡习惯了,不、不需要有人陪!” 原来一脸羞色的紫烟脸色忽然变了,竟然‘蝇蝇’的哭了起来,一时那是一个梨花带雨、海棠逢春,真是好不惹人怜爱。 听见紫烟拉泣的声音,龙飞睁开眼睛,又傻了:“这、这,紫烟姑娘你为什么哭啊!?你、你别哭好不好,我一看到女孩子哭,就、就没咒念了!”龙飞这时已经慌了手脚。 “二爷,奴、奴婢是不是长得很丑!?”紫烟一脸羞愤之色,抽泣着问。龙飞慌得双手乱摆,忙道:“不,不,不,你很漂亮,很漂亮,谁能娶到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就是谁天大的福份!” “那二爷为什么不要我!?您要将奴婢赶走,那奴婢以后还怎么见人!人家一、一定会说奴婢不会侍候人,惹主子嫌,以后奴婢处处都会受人白眼,日子可、可怎么过啊!”紫烟那是一个泪如雨下,楚楚可怜! 龙飞这下是彻底地蒙了,解放军一向讲究尊重妇女,军营生活又很枯燥单调,根本没有教会龙飞怎样处理目下这样棘手的问题,不禁苦着一张大脸道:“这、这个,紫烟姑娘,我、我、我说什么好呢!你、你是一个好女孩,可我只、只会打仗,不懂照顾女孩子,你跟了我会委屈你的!” 听见这话,紫烟不禁一脸的诧异,连哭泣都忘记了:“二爷,能跟您是紫烟的福气,怎么会委屈呢!?”“福气!?”龙飞一脸茫然,不知道福从何来! “是啊,二爷!”紫烟一脸的羞涩,满面醉人的羞红:“如今的汉人百姓日子都非常苦,男人都要长年在外做苦役,九死一生;女的则不是被皇室收入宫庭凌辱,就是被胡人抢回家中做妾,剩下的每日也都要操持繁重的家务和田亩,日子根本过不下去!像奴婢这样幸运、被将军收留而衣食无缺、性命无忧的,万中无一。而如果能跟随二爷这样年轻有为的汉人豪杰,那更是奴婢多年修来的福份,就是日后只是一个小妾奴婢也是心甘情愿!二爷不知道呢,刚才管家将紫烟派给二爷时,紫烟的姐妹们可都是羡慕得很!如此这个乱世,我们这些弱女子能嫁给一个懂得爱护自己、又能保护自己的汉人那可是最幸福的事了!您说,如果您愿意让紫烟跟您,紫烟不是非常的有福气么!?” 龙飞张着大嘴,一脸的难以置信,心道:“上帝啊,现代的那些姑娘看上男的都觉得是天恩浩荡,可如今这世道汉人女子连嫁个好男人都很难!这、这是什么天理啊!” 就在这时,紫烟见龙飞发傻,怯怯地道:“二爷,你要了奴婢好不好!?奴婢以后一定会听您的话,好好服侍您!” 龙飞总算回过神来,看了看这个可怜的女子,心道:“是啊,如今这个乱世,能保护好自己妻女的汉人寥寥无几啊,只有朝庭和军中区指可数的汉人将官了!自己身为汉人将领,既很年轻,模样也还算可以,怪不得紫烟一心要跟随自己了!”咬了咬牙,龙飞倒底不忍心击碎紫烟的希望,苦着脸道:“那好吧,你就留下来吧!” “谢二爷!”紫烟顿时一脸的兴奋,立时将香软的身体靠了过来,依偎在了龙飞宽阔而**的胸怀中! “刷!”一股强烈的欲火从心田窜起,直冲脑门,龙飞的眼睛红了,心中开始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了她!?不要她!?要了她!?不要她!?……操,反正如今这世道大家都这样,我也入乡随俗吧,何况跟我也不算委屈她!” 立时间,龙飞忍受不住美色的**、决定要跟以往处男的生涯一刀两断,当即将锦被一掀,盖住了自己和紫烟**的身体。 怀中的佳人紧张得在微微颤抖,玉体滚烫滚烫的,早不敢睁开眼睛的紫烟几乎是用呻吟似的声音呢喃道:“请爷怜惜紫烟!” 龙飞这时早已精虫上脑,含糊地应了一声,便伸出头来一口气吹灭了床前的火烛,在黑暗中奋力埋头工作起来。 这一夜,春宵苦短,风光无限,而龙飞也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十七章神秘女人(上) 第二天一早,龙飞从醉人的春梦中醒来,看了看怀中一脸倦意、兀自酣睡的紫烟,一时仿佛还在云里雾里,兀自还不敢相信自己昨夜真的已经跟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子结为了一体。 龙飞心中苦笑:“这无奈的世道!”轻轻坐起身来,将自己的胳膊从紫烟螓首下小心翼翼地抽出,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开始穿起衣服来! 很快,那‘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惊醒了紫烟,一看龙飞自己在穿衣服,紫烟慌了,忙道:“二爷,紫烟该死,怎么能让您自己穿衣服呢!让奴婢来吧!”说着,紫烟急忙就要起身服侍龙飞! 忽地,“唉呀”一声,紫烟皱紧了眉头,又躺了回去,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龙飞明白这是昨夜**的结果,忙轻轻地按住紫烟,柔声道:“你刚刚**,还是多休息一会吧!我久于军旅,早已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没关系的!” “爷,您真好!”见龙飞对自己如此体贴,紫烟感动得一塌糊涂,抽泣着又要流泪! 龙飞最怕女人哭,忙哄道:“乖,紫烟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你躺下吧,我要出去练武,不能陪你啦!”“嗯,爷!”紫烟柔顺地又躺了下去,一脸痴痴的神情呆看着正在穿衣的龙飞。 龙飞须臾着装完毕,军人吗,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龙飞摘下墙上挂着的‘鸣鸿’,又提起长枪,柔声道:“我先出去了,你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今天也不要忙着做事,听话,知道吗!?” “嗯,爷!我知道!”紫烟一脸幸福的笑容,乖乖地点了点头,目光只不离龙飞身上。 龙飞一时仿佛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些,不禁心中苦笑,提着刀枪便出房而去。 龙飞来到院中时,已经有一个三旬左右的男仆正在打扫院落,其它的亲兵似乎仍没有起床。 见龙飞出屋,男仆忙上前见礼道:“二爷,小的叫石福,是府中的下人,以后阁中有什么杂活,您就咐咐小的就行了!” “噢,知道了,你忙吧!”龙飞扫视了一下左右,见右侧有个小小的水井,便走上前去。 “二爷,您这是……”石福见状,忙问道。 “噢,我想打点井水洗洗脸!”龙飞过惯了自己更生的日子,一点也没有让别人帮忙的觉悟! 石福却慌忙道:“二爷,让小的来吧!”抢上前去便麻溜地提了桶井水上来,然后又道:“我给爷拿条毛巾!”又巴巴地跑到偏房扯了条毛布过来。 龙飞笑笑,接过毛巾,用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立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龙飞放下毛布,问石福道:“石福,府中演武场在哪里,我去练练刀枪!” “噢,离腾龙阁不远,您出了院门,向右走一百步,再向左拐走五十步就到了!要不,二爷,小的带您去吧!?” “不用了,这么近我自己去吧!”龙飞笑着拒绝了,提起刀枪就向院门走去,没走两步,忽地回身对石福道:“对了,差点忘记了,刚才谢谢你帮我打水和递毛巾!” 说完,龙飞便自去了,可石福却一脸的傻相,呆了半天才愕然道:“这位二爷可真是客气呢,对我们下人也说谢谢,连将军这么好的人都没对咱这么客气过!”一时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 当龙飞来到演武场时,不禁吃了一惊:好大的地方!这演武场长宽都足有近百米,足可容纳数百人在此练习! 此时,温暖的朝阳中,正有一条彪形大汉脱光了上衣、露出肌肉虬张、充满力感的强壮上身,那身体的比例简直是‘黄金分割点’的完美体现。 “嘿、嘿……”这大汉双手提着两个沉重的石锁,正呼喝着奋力拎上拎下。一下、二下、三下……那沉重的石锁在大汉的手中竟是像没有什么份量似的,只是其背后直流的热汗和那肌肉暴突的双臂显示着两个石锁的份量绝对不可小觑。此人非是别人,正是‘武悼天王’冉闵! 龙飞骇然:“这两个石锁每个都有二百斤左右吧,将军这份神力足可傲视古今了!要是换了我,恐怕双手举一个都很吃力!”忙上前见礼道:“将军,没想到您这么早就来了!” 冉闵回头见是龙飞,笑道:“原来是思武啊,我也是刚来!”说着,一松手放下了两个石锁。 “咚”一声闷响,那沉重的石锁猛砸在青石板铺成的演武场上,直震得龙飞脚底下传来一阵明显的颤抖感! “将军真是神力啊!”龙飞一脸的赞叹!冉闵笑了:“神力也不是天生的,只要苦练,你也行的!” “呵呵,估计够呛!”龙飞咧了咧嘴,明显信心不足。忽地,龙飞有些奇怪地道:“将军,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冉闵一愣,笑道:“说吧,如今我与思武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出口的话吗!?” 龙飞心中感动,便小心翼翼地道:“将军神武盖世,用兵如神,可谓当世第一名将,可将军至今为什么都没有娶妻生子呢!?您的武艺和兵法要是没有后人流传下去,岂非可惜!?” 冉闵脸色立时变了,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和哀伤,仿佛龙飞的这几句话勾起了冉闵心底深处最痛苦的回忆,以至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冉闵竟然失了态! “对不起,都是龙飞鲁莽,将军恕罪!”见势头不对,龙飞有些慌张,忙单膝跪地,向冉闵致歉!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冉闵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但声音中仍透露出一丝难言的哀伤! 龙飞站起身来,脸色十分尴尬,知道适才问得话对冉闵来说太过唐突,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这时场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救场来了,龙飞这才松了口气。 “将军,刚才彭城王派人送来一封请柬,问将军明晚是否有空过府赴宴!将军去是不去?”来者不是别人,而是瘦削精明的管家张文宾! “噢,彭城王想请我过府赴宴!?”事情一来,沉稳的冉闵立时恢复了惯有的冷静,面露凝思之色。 “怎么了,将军,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龙飞见冉闵竟有迟疑之色,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这赴宴还会有什么名堂不成! 冉闵正要回答,忽地又有一人仆人匆匆而至,拜上道:“将军,适才太子府上派人来请将军今晚过府一叙,现其人正在偏房等侯将军回复,不知将军去是不去!?” 龙飞愣了,冉闵的面色也更加凝重了。 忽地,冉闵问后来的个人道:“石清,彭城王府和太子府的人是否碰了面?” 叫石清的仆人面有得色,笑道:“回将军,小人哪这么糊涂,他们两人在不同的偏房侯着呢,绝不会碰面的!” “噢,那就好!文宾、石清,你们分别去回复彭城王和太子府来人,告诉他们,石某届时一定如约而至!去吧!”冉闵神色一动,一锤定音。 “是,将军!”张文宾和那石清应了声,双双退了下去。 龙飞这时也无心练武了,因为他预感到好像要有大事发生了,略一沉思,便道:“将军,在这个时侯,彭城王和太子双双请您赴宴,恐怕不会单单只是吃顿饭那么简单吧!?” 冉闵面色沉稳,不动声色地道:“噢,那思武认为里面会有什么名堂呢?” 龙飞沉思了一会,试探道:“听说最近自从石虎不太理事之后,暗地里诸王争位,而将军手握数万‘悍名’精锐坐镇邺城,而且刚平梁犊、声威正盛,这时二王来请将军多半是有拉拢之意!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第十七章神秘女人(下) 冉闵目光中精光一闪,面露赞赏之色道:“思武果然知我心矣!不错,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故而刚才有所沉吟!要知道如今时势未明,不可冒然表态,否则万一上了贼船下不来,可就前功尽弃了!你我身负匡复中华之重任,步步皆需谨慎,实不敢行止踏错一步啊!”冉闵的神色更见凝重! 龙飞沉默片刻,忽地神色一振,面露狂喜之色,急道:“将军勿忧!我有一策,可收驱虎吞狼之效,只待石虎一死,便可一计铲除将军大半对手,为我等匡复中华铺平道路!” “噢!”冉闵神色一变,急道:“思武有何妙计,快快说来!”龙飞扫视左右,见四下无人,却也不敢大意,当即凑近冉闵耳侧,附耳密语片刻。 冉闵听着听着,神情渐露喜色,等听完龙飞一席话,面色已是狂喜,激动得一拍龙飞的肩膀,颤声道:“思武果然是上天所赐、助吾成功的英才,此计大妙,任那诸胡贼再狡猾,也必然入我瓮中!” 龙飞面露一丝冷酷的杀意,冷笑道:“敌人阴险并不可怕,我们只要比他们更阴险就是了!目下就由着一些人争位吧,我们只需于中定计便可,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冉闵大以为然,也兴奋地点了点头。 忽地,那管家张文斌又匆匆走进了校场,附耳在冉闵耳旁密语数句,冉闵变色,点了点头,张文斌匆匆而去。 龙飞心中一沉:莫非有变!急问道:“将军,莫非朝中又有大事发生了?” 冉闵神色有些古怪,仰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地道:“思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可愿意?”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弄得龙飞一片茫然:“将军,您要带我去见何人?” 冉闵面露一丝苦涩之笑:“这个人就是天下真正了解我的四个人之一,而且除了你之外,现在这四人中也只有她还活着!” “噢!?”龙飞顿时面露惊诧之色,实在难以想像除了冉闵授业恩师羊铳之外还会有何人知道他隐藏极深的巨大秘密,便点了点头道:“也好,能得将军推心置腹者,想必也是一方豪杰,值得一见!” “豪杰!?”冉闵面露茫然之色,忽地苦笑道:“也许吧!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但却也配得上这个称号!” “女人!?”龙飞更惊愕了,冉闵怎么会将如此巨大的秘密告诉一个女人知道,不禁问道:“将军,她是谁?” 冉闵神色黯然,欲言又止,忽地摇了摇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待会我在这里等里!记住,你一个人来!”“是,将军!”见冉闵似乎现在不想说,龙飞便不敢追问,拱手告辞! 回到腾龙阁,龙飞令胡朴备马,整了整衣襟,只挎了‘鸣鸿’在腰际,便驱马来到校场。 这时,冉闵已经侯在场中,一身便装显得英气勃发;**骑着一匹黑色的壮马,竟不是日常形影不离的朱龙,实在有些奇怪。 见龙飞来了,冉闵向龙飞点了点头道:“走吧!”便再不说话,驱马带着龙飞走侧门悄悄出府而去。 如冉闵如此神秘,龙飞不禁满腹狐疑,心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物!?连将军见她都要如此谨慎、小心!”龙飞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试探地道:“将军,您出入一向都和朱龙形影不离,今天怎么不骑它出来?” 冉闵摇了摇头道:“朱龙神骏,太过招摇!你不要问许多,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噢!”龙飞只好将满腹的问号咽回了肚里,跟着冉闵闷着头向城内行去。 二人走街穿巷,专走偏僻之处,直转得龙飞头晕脑涨,渐渐已辩不清东西南北。忽地,冉闵马步略缓,前方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小湖,湖边杨柳如林,绿叶如涛,远远望去,真像一片涌动的绿色海洋,景色壮美异常! 冉闵转身向龙飞点了点头,示意龙飞跟着,便见冉闵驱马进了杨柳丛中,顺着堤岸便走了下去,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僻静而优雅的小小雅舍,分外的别致、精美,似乎是某个文人雅士隐居之所! 冉闵驱马来到雅舍之前,向龙飞点了点头,甩镫下马。龙飞惊愕:“上帝啊,到这个地方来见面,可真够隐蔽的!”一时间,龙飞不禁对冉闵要见的这个神秘女人充满了好奇之心。 龙飞跟着冉闵下马,将马匹系在雅舍前的树桩上。便见冉闵整了整衣襟,走向雅舍门前,脸色似乎露出一种难言的激动! 但当冉闵来到门前时,刚伸出右手要推门,却忽地停了半空,脸色一时阴晴不定,似乎心中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龙飞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忽地,冉闵叹了口气,一咬牙,伸手推开了柴门。 冉闵领着龙飞穿过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是一排三间精致的竹舍,竹舍中堂大门敞开,似乎正等着二人进来。 冉闵迈步进了竹舍,连看也没有屋中的陈设,便直接来到后墙,又推开后墙的一座小门,走了出去。 龙飞晕倒:“怎么见个人也这么难,这么神秘!”当下也只好强忍好奇之心,巴巴地跟了上去。 刚出竹舍,龙飞突感眼前一空,便见竹舍后面已是浩荡广大的湖面,此时碧波荡漾,水光鳞鳞,再加杨柳如涛,绿意盈然,不禁让龙飞神气一清! 然而,龙飞的目光很快便转移了:竹舍前有一条用细土铺成的堤道,一直通到十余丈深的湖中,在堤道的尽头则建有一个雅致的水亭。 亭中,正站着一个美丽的背影,身着雪白的罗裙,挽着如云的飘带,似乎在眺望着远处的湖面。一阵微风吹来,这美丽的女子裙带飘飘,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正欲随风飘去一般,脱俗至极! “莫非这就是将军要见的女子!?”龙飞正纳闷间,冉闵已经走上堤道,走向亭中。龙飞不敢怠慢,也紧紧跟上! 十余丈只是一个极短的距离,但冉闵却走得很慢,使得性急的龙飞跟在后面度日如年,直觉这堤道似乎有一百多丈相似。 好不容易,步履沉重的冉闵终于踏进了水亭。在近处看这神秘女子的美丽背影,龙飞更是觉得:此女虽然未见其面,但单凭这美丽的背影和随意散发的惊人气质,就肯定是一位难得的绝代佳人! 冉闵痴痴地看着那背影的背影片刻,突然道:“兰姐,我来了!” 听见冉闵的声音,那美丽的背影似乎突然一振,紧接着缓缓转过身来。 龙飞的呼吸立时停顿了,被眼前那一张似乎不应该在人间出现的丽容所惊呆:这是一张清纯至极的脸宠,清纯得如同那冰山上的雪莲一般圣洁而不可侵犯;两道弯弯的蛾眉分外传神,似乎是活物一般透露着醉人的风采;一双明亮的眼眸清彻得不带有一丝杂质,但那眼眸深处又似乎隐藏着什么,似痛苦、似无奈,使人忍不住有一要怜惜的感觉;秀气的鼻梁、樱红的香唇,高挽的发髻,更增添了她几分高贵而儒雅的气息。 龙飞情不自禁地惊叹:“天啦,如果世上还有女神的话,这个女子一定就是最佳的人选!咦,不对,将军称她为兰姐,难道这个女子比将军还大!?将军已经四十岁了,这女子岂不是已经年过四十!天啦,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如此美丽脱俗,那二八年华岂不更是靓如天人!”龙飞一时神情恍惚,竟被这女子醉人的风情所震慑! “闵弟,你来了!”这‘女神’般的人物面露微笑,如同一般醉人的轻风般令人沉醉:“这位小兄弟是!?” 见‘女神’发问了,龙飞忙恭敬有礼地道:“夫人,您好,我叫龙飞,是将军麾下的扬威校尉!” ‘女神’闻言一愣,流转的醉人眼波移回冉闵身上,面露惊诧和询问之色! 冉闵忙道:“兰姐,龙兄弟是我等同道中人,文武双全,极为了得,有话不必瞒他!对了,龙兄弟,她就是我的师姐——薛兰灵,和我一样都师从羊铳先师!” 第十八章圣女兰灵(上) “噢,原来夫人竟是将军的师姐,龙飞失敬了!将军曾经跟我说过,天下真正了解他的只有四个人,您就是其中之一!今日能得一见天颜,实乃是龙飞之幸!”直觉让龙飞感到眼前的这位女子一定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神色便十分恭敬! 薛兰灵听了轻轻还了一礼,就算打过了招呼,然后看了看冉闵,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情意,缓缓道:“今日我请闵弟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大事。昨日太医为那石虎老贼密诊,诊断过后,我悄悄用重金贿赂了那太医,探出了一件天大的秘密!原本这老贼已经病入膏荒,全靠一些秘药在维持性命,但这样估计也顶不了多久!太医说,最多半年,石虎老贼必死!” “什么!”冉闵闻言面色大变,一副狂喜之色:“太好了,我苦等了近三十年,这老贼终于要死了!兰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冉闵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龙飞这时也十分高兴,石虎这老贼虽然残暴,但却甚有权谋,有他在世,冉闵难以起事;他若一死,便去掉了冉闵最大最重的一块绊脚石! “没什么,为了我们汉人的复兴,这是我应该做的!”那薛兰灵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透露着难言的悲伤:“还有,现在太子石世和其母刘皇后已经严密封锁了石虎病重的真实消息,外界对此都不甚知情,只知道石虎生病、暂不能理事,正在休养。恐怕一旦石虎归去,朝中便有大变,闵弟,你身处虎穴,又肩负重任,千万要小心!” “是,师姐,我会小心的!”在薛兰灵面前,冉闵温柔得像一只小猫,一点也没有战场上咆哮如雷、血屠千里的凶猛! 龙飞却是大吃了一惊道:“夫人,既然那刘皇后和太子石世严密封锁了石虎病重的真实消息,您却又是如何进入深宫、得知如此隐密的!?”这点龙飞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所谋事大,任何的疑点都不能放过! 谁知道这话一出,冉闵和薛兰灵都沉默了,冉闵面容上除了巨大的哀伤外还有惊人的愤怒和杀气,薛兰灵那清纯平静的面容也变得充满令人心碎的哀愁! 龙飞立时慌了手脚,忙道:“对、对不起,将军,夫人,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薛兰灵忽地摇了摇头,面色恢复了平静,淡然道:“龙兄弟,我知道这个秘密并不奇怪,因为我就是石虎那老贼最宠爱的妃子!” “什么!?这、这不可能!”龙飞立时惊得目瞪口呆,心中那座神圣的天塔轰然倒塌! “思武,这是真的,兰姐没有骗你!”冉闵忽地也说话了,神色虽然黯淡,但是异常的决然! “将军,这、这怎么可能!?夫人如此人物,如同女神一般圣洁,又师出名门,怎会甘心去服侍石虎那狗贼!?”龙飞只觉世上没天理了,石虎那暴虐的狗贼怎么配得上薛兰灵这般女神似的佳人! 冉闵看了看薛兰灵,薛兰灵点了点头,冉闵便缓缓道:“龙兄弟,其实一切说来话长,你慢慢听我说吧!听完了你就会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冉闵踱到亭边,眺望远方的水际,用沉重而伤感的声音缓缓道:“其实,我师傅羊铳所收弟子共有三人,大师兄为李弘、兰姐为大师姐,我则为小师弟!幼年时,我三人情同生足,俱各发下宏誓:此生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将胡虏驱逐出中原,匡复我中华大好河山! 只可惜,后来,‘乞活军’失败,我父被擒,不屈而死,而师傅则带着大师兄和师姐逃脱了此劫。后来,石勒那老贼怜我父忠勇,又见我伶俐,便收我做了义孙!不久,师父带大师兄和师姐来到邺城找我,为我继续传授武艺,一晃就是两三年,直到师父病故。 师父病故后,大师兄已经长大成人,他发誓要先行一步、驱逐胡虏,所以孤身南下,投靠了东晋,做了一个小小的偏将军!而我和师姐则留在邺城,等待时机。 不久,我也长大成人,开始为胡贼东征西战,颇立战功,渐渐在朝中也有了一点地位。当时,我心中非常高兴,觉得很快就可以握有越来越大的兵权,终有朝一日会推翻残暴的胡人朝廷! 然而,事情却不是像我想像的那样简单。我颇立几件大功后,石勒病死,石虎继位,他怕我功高震主,又忌我到底是汉人出身,所以找了个由头将我兵权剥夺,发放到了遥远偏僻的兰陵郡为官! 当时,我几乎都傻了:那兰陵郡地处西陲,人口稀少,又远离邺城,我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难以施展啊,这石虎老贼分明就是想把我废了!当时,我真的就想立即起兵跟那石虎老贼拼了,只可惜,当时我手中兵不到一万,如何是百万诸胡的对手,所以在师姐的规劝下只好赶赴兰陵郡,隐忍待时! 一晃我和师姐就在兰陵郡呆了数年,虽然我励精图治,但兰陵郡一个十余万人口的小郡根本无法施展我的抱负,连一支不到万人的军队都无法养活;再加上石虎老贼一直对我监视甚严,所以我简直一事无成。那时,我士气日渐消沉,要不是师姐一直在旁苦苦劝慰,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不久,中原突来传来惊人的消息:我的大师兄李弘离开了不做为的东晋小朝廷,北上中原,在河北当年‘乞活军’兴起故地重新拉起了一支‘乞活军’,开始和石虎展开激战! 初时,我和兰姐是非常高兴的,只盼望着师兄能够成功,这样我们汉人就可以早日脱离苦海!只可惜,那石虎老贼狡诈异常,麾下诸将又多有谋略,见师兄势大,便火速调集大批精兵良将加以围攻。不数月,‘乞活军’再次战败,大量汉家儿郎被残酷屠戮,师兄李弘却侥幸逃脱,不知所踪。那石虎见走了师兄,如何肯善罢干休,在中原发下海捕文书,四处通辑师兄,当时我和兰姐可都为师兄大捏了一把冷汗。 数月之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师兄突然出现在我的兰姐的面前。当时,见师兄无恙,我和师姐都高兴坏了!可是师兄二话不说,就让我将他拿下,交给石虎! 当时我惊呆了,以为师兄是在试探我的诚心,便道:“师兄何必如此!?兄既来投靠冉闵,闵即使粉身碎骨,也会保师兄周全,焉能将你献给石虎,葬身贼手!”可是师兄却摇头道:“我举事失败,军中兄弟尽皆捐躯,唯我苟活于世,为的就是要等待机会,再兴义师,洗雪国仇家恨。如今得遇师弟,知心愿得尝矣。” 我初时不解,师兄细细对我说道:“首先贤弟名义上是石勒的义孙,也就是石虎的义子,在后赵有一定的影响;其二:我李弘的人头价值万金,可令你封侯拜相,再掌重权;其三:我们同是汉人,又是你的师兄。以此三点,贤弟将我献给石虎,必能赢得石虎的信任,封侯拜将,掌握兵权。然后贤弟便在军中树立威信,广施仁德,待胡羯内乱,乘机而起,必可克复中原,重归正朔!” 我当时蒙了,师姐也哭了,只是不肯。谁知惹得师兄大怒,对我和师姐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好生糊涂!如今乱世,江山不幸,社稷沉沦,我辈平生志愿皆在于驱除胡虏,恢复汉家社稷。师兄未得上天眷顾,不幸事败师丧,亡走天涯,举国追缉。如今已是必死之人,既然这样,何不让我死得其所!?你二人不愿成我忠义之名,岂非让我死不瞑目!” 我当时泪流满面,哽咽着道:“既师兄愿舍身成仁,闵便成全师兄之义!日后闵若有朝一日得报国仇家恨,都是师兄的功劳!”当时师兄大喜,仰天长笑道:“ 为兄虽死,已无所恨,我定会在天上看着贤弟屠尽胡种!” 于是,我便下令将师兄拿下,解往邺城。当时,石虎闻之大喜,封我为建节将军,修成侯,赏黄金两万两,府第一座!我清楚地记得,师兄为了让石虎彻底相信我,临刑前面无惧色,大骂我数典忘祖、背信弃义。当时,我虽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心中却在痛苦地滴血!” 说到这里,冉闵这铁一般的汉子哽咽了,热泪哗哗直流,再也说不下去。薛兰灵也满面含泪,低头抽泣不止。显然他们都非常怀念汉人英雄李弘当年就义时的慷慨和悲壮! 龙飞也惊呆了,热泪划过脸颊,飘散在风中,化为颗颗悲伤的水滴!这时他也明白了世上知晓冉闵真实内心的四个人到底是谁了:羊统,李弘,薛兰陵和他自己! “扑通!”龙飞跪了下来,大声道:“李弘将军,虽然我龙飞和您素不相识,但是,我敬佩您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这里,我向您叩三个头,您在天之灵安息吧,您未完成的誓愿在下和将军一定会为您实现的!”说着,龙飞大哭着三拜,额头击地,‘咚咚’有声! ps:本章所涉资料感谢益阳胡文忠网友的友情提供,另外大力感谢‘没啥呢’以及‘成都空军’、‘冷之雨’等网友的大力支持!谢谢大家! 友情推荐杀伐大大新传《e时代》。 第十八章圣女兰灵(下) 冉闵并未阻止龙飞,也许他认为英雄的李弘当得龙飞这三拜。沉默了一会,冉闵止住心中的悲伤,继续道:“从此今后,我今天掌握了朝中一定的权利,取得了石虎初步的信任。不久,我奉命镇守雍州西部和反叛的羌人作战。 这场平羌之战一连打了好几个月,羌人骁勇,战事打得非常艰苦,我率军连历数十次血战,终于平灭了反叛。于此同时,我每收复一地,必开仓放粮,赈灾济民,为的就是开始收拢人心! 后来,羌地平定,石虎召我回邺城受封,我便率军离开雍州、返回邺城。回去的路上,师姐对我说:“虽然你现在已经取得了石虎的初步信任,又刚刚平羌成功,但是石虎对你的信任还是不够的!为了民族的大业,你必需要让石虎更相信你!”当时我心中非常难过,就是如今石虎对我的初步信任也是师兄为生命换来的,哪还有办法再继续加深石虎对我的信任啊! 就在这时,师姐突然对我说:“你将我献给石虎吧,我天生丽质,不敢说赛过西施、貂婵,但至少也不会比她们差,石虎那老贼得到我一定会对你更加信任的!”听了师姐这话,当时我就傻了,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自小我便和师姐相依为命,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师姐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像是女神一般,我也早已立定主意:此生非师姐不娶!思武,你说,我怎能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献给那暴虐的胡狗石虎呢!?” 说到这里,冉闵回头深情地看关薛兰灵,此时,这个坚强的铁人目光中满是醉人的柔情。薛兰灵玉面含泪,两行晶泪缓缓地从脸颊流了下来,也深情地呼唤一声:“闵弟!”便哽咽着再难说出话来。 冉闵眼角抽搐了一下,继续道:“虽然当时我极力反对,但师姐却坚持道:‘闵弟,师兄可以做献身取信的樊於期,我为什么不能做卧底敌营的浣纱女(西施)呢!’我当时就怒了,看着师姐急道:‘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我不能离开你。即使要找人卧底,也不应该是师姐你啊!’ 当时,师姐听了我的话,深情地答道:‘闵弟,如今你战功卓著,民心所向,外部条件已经成熟,唯独朝中无人,终是隐患。我们可以用钱来收买一些内官、权臣,但却只有我才可与你披肝沥胆、生死不负啊!’听了这话,我当时就蒙了,平生继父死、兄亡后第三次流了泪,几乎是疯狂地叫道:‘师姐,我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将你送给石虎那暴君的!’ 然而,师姐却拔出一柄匕首横在颈间,对我道:‘闵弟,为了你,为了天下汉人,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屈辱!?这些年我们受的屈辱还少吗,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多么想替你分担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为天下汉人牺牲性命和清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如果一定要阻止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思武,你知道吗,当时听了师姐这话,我的心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去他娘的什么民族责任、匡复中华吧,我只要和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其它的都随它去吧。几乎是哀求着对师姐说:‘师姐,我不要复国了,我们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当时,师姐的脸面就变了,翻手就用匕首在颈间割开了一道血痕,对我大骂道:‘冉闵,你简直是个猪狗不如的大混蛋!如今天下陷落胡族,汉家男儿应以兴复为己任,岂能轻言放弃,沉迷于儿女私情!再说四方战乱不息,争戈不断,即使我们有意归隐,又该往哪里去寻找安身立命之所!?即使你不为私仇,也该以千万汉人的身家性命为念啊!难道你忘记了你忠贞不屈的父亲,难道你忘了为国捐躯的师兄,难道你忘了师父临终前的谆谆教诲!闵弟,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愿一死以明志!’ 被师姐一顿痛骂,我头脑立时清醒了,想起了千百万为兴复中华而死的同胞和亲人,便毅然对师姐许下了一个诺言:‘好,既然师姐心意已绝,我不再阻拦。但冉闵在此立誓:如果师姐死了,我终生不娶,如果师姐不死,我定娶师姐为妻。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后来,师姐终于进了宫,石虎老贼被师姐风华绝代的才情所迷,对师姐非常的宠爱。于是,师姐便利用石虎对她的宠爱,不住地在石虎面前为我美言,同时在宫中为我广结妃嫔、达宫贵人、官宦仆佣以为助力。于是,很快地,我便获得了石虎极大的信任,成为了征虏将军、武兴公,位列朝廷有数军界重臣之列! 从此,我便开始趁石虎老贼对我放松警惕的机会、精心陪育自己的班底,开始为兴复中华而秘密做着准备,一直等待着时机以至今日! 思武,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享受着如此荣华富贵、却至今未娶了吧!?” 龙飞震惊了:冉闵一门为了兴复中华,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这样一个为了中华民族献出了自己几乎所有心爱东西的英雄竟然被后世史学家为了一个仁义的虚名便封杀了上千年,这是对英雄巨大的不公和污辱啊! 泪,缓缓地从龙飞两颊流下,刚刚站起的龙飞又跪了下来,这次的对象却是那比西施更伟大、更无私、更忠贞的‘圣女’薛兰灵! “夫人,您的胸襟、您的气度,让我钦佩;您为了兴复中华,敢于忍受无比的耻辱的精神虽用‘圣女’二字来形容亦远不及表达我对您的敬重!这里,龙飞代表全天下的汉人为您对民族复兴所做的努力表示最忠心的感谢!”龙飞流着泪,郑重地对薛兰灵伏地三拜! 薛兰灵立即盈盈而起,一脸感动之色道:“龙兄弟,快快请起!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兴复中华,是我身为一个炎黄子孙所应尽的职责,不值得你如此大礼!” 龙飞哽咽道:“不,夫人,古往今来,我从没有听说过有您这样为国家和民族做出如此巨大牺牲的女子,您受龙飞三拜当之无愧!将军,您放心,人间正道是沧桑,您一定会等到和夫人比翼双飞的一天!” 冉闵神色动容,面孔上浮现出一种发自肺腑的期盼之色,喃喃地道:“希望有这一天吧!”忽地,冉闵神色一变,急切地道:“对了,兰姐,石虎那老贼万一身故,依胡人的习俗,会不会让您殉葬!?如果万一事有不济,我便只好早些起事了!我、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一丝伤害!” 薛兰灵闻言面色一冷,浮现出一种凄凉和绝决之色,厉声道:“闵弟,不可胡说!你一定要等待最好的时机,怎能为我一个妇人而坏了大事!这样,你怎能对得起我们死去的亲人!?” 冉闵神色一变,立时一脸的黯然。龙飞心中一个激灵,立时明白了昨夜冉闵所说的那句话的含义了——‘我希望石虎老贼立时便死,但却又害怕石虎老贼立时便死’! 龙飞忽心中一动,急道:“将军,您不必担心!我有一计,保管石虎老贼虽死,亦可保夫人无恙!” “噢!”冉闵面露狂喜之色,上前一把抓住龙飞的双肩,急道:“思武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龙飞的脸色立时变了,冉闵是何等神力,只抓得龙飞呲牙咧嘴地道:“将、将军先松手,不、不用着急!” 见龙飞神色不对,冉闵这才醒悟过来,忙松开双手,眼巴巴地看着龙飞。 龙飞揉了揉酸痛的双肩,苦笑一声道:“是这样的,石虎老贼一死,朝中能做主的人是谁,将军想过没有!?” 冉闵和薛兰灵几乎同时神色一变,失声道:“刘皇后!” “对啦!”龙飞冷笑道:“只要咱们摆平了刘皇后,那石虎便是临终前要夫人殉葬也不怕,只要刘皇后愿意把这事压下来,夫人便可无恙!而且,刘皇后是太子石世的母亲,只要咱们愿意向太子表示一下咱们的忠心,届时再请太子和刘皇后出面力保夫人,我想夫人便可安枕无忧了!” 冉闵目光中精光一闪,恢复了冷静的他不禁抚掌大赞道:“思武果然妙计!咱们先借太子之手自保,然后再从中用计、将阻碍大业的对手统统除去,便是我等起事之时了!” 薛兰灵是冉闵心中最大的要害,一旦这块心病除去,冉闵便又成了以往那冷静、深沉的冉闵了! 薛兰灵毕竟也想着和冉闵日后能够再聚,闻言也面露喜色道:“上天赐龙兄弟于我等,果然不薄!闵弟,那我日后就等想办法多结交一下刘皇后和太子了,尽量帮助你们从中用计!” 龙飞笑了:“早上我还和将军说了这条‘驱虎吞狼’之计呢,如今有夫人在宫中做内应,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一时,诸人皆面现喜色。 忽地,薛兰灵面色一变,急道:“糟了,天不早了,我此次出宫是偷偷而来,石虎与宫中并不知晓,万一被发现就大事休矣!闵弟,我先走了,你一切保重!如果有重要消息,我会想办法派人通知你的!” 冉闵立时露出难舍之色,但知道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便黯然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兰姐自己要小心!” 薛兰灵也深情地点了点头,老练地道:“我先走,半个时辰后你们再走!” 龙飞和冉闵郑重地点了点头。 薛兰灵又深情地扫视了一眼冉闵,毅然踏上了堤道,像一朵圣洁而美丽的白云般飘向远方。 冉闵的眼神立时痴了,像一座高大的石像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站着,静静地目送着那美丽而圣洁的背影款款而去。 龙飞心中长叹:“‘薛兰灵’,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圣洁的名字!在千百万闪烁在历史星空中的中华英豪里,你应该亨有尽有的地位,受到应有的尊重!” 忽地,龙飞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外国伟人对中华民族所下的评价: 这个民族从我们都不存在的时候,从我们的祖辈甚至更远的时候起,就一直坚定地生存着,并将继续把这段血脉延续下去,将来这个民族还会忘记战争的痛苦,还会有人背叛这个国家,还会有人为私利而抛弃整个民族,还会有人在危难时刻苟且偷生甚至发国难财。但是这个民族从未毁灭,因为她总还有那么一批人,在她穷的时候不抛弃她,在她弱的时候不鄙视她,在她需要的时候不背叛她。为了这个糟糕的世界而抛弃了小小的家园、爱情和前途,把自己碾碎在历史的车轮下,一次次挽救着这个古老的民族,创造着世界民族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五千年不灭神话’!壮哉,中华民族! 龙飞忽地又流泪了,喃喃地道:“我为我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我此生永不抛弃我的祖国,虽然如今的它是这般的孱弱而苦难!” 第十九章 太子石世(一) ps:又到了每周一次的冲榜时间了,请书友们大力投票,多多支持爵士,谢谢大家. ***** 夜晚,邺城中华灯初上,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流。由于天热,人们在家中呆不住,所以很多都到街上闪逛纳凉。 龙飞跟着冉闵走在宽敞的街道上,打量着身旁纷攘的人流,一时竟有身在异国的感觉:路旁行人中,身着胡服,长着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的胡人竟占了一多半!这可怕的事实让龙飞心中不禁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将军,今晚咱们去太子府赴宴,我去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吧,请柬中并没有邀请我同往啊?”龙飞有些不快,他并不想过多的与那些残忍的胡人打交道,而且为了这可恶的晚宴,害得他与周涛等人痛饮一番的美梦也泡了汤! 冉闵闻言扭头看了看龙飞,淡然道:“孙子兵法云:知已知彼,方才百战不殆!思武,你熟读兵法,难道还不知道这浅湿的道理,怎能为一已之私而忘了大义!” 龙飞凛然,惭愧地道:“将军教训得是,龙飞受教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扬威校尉,去太子府中赴宴,会不会过于堂突了?” 冉闵笑了,在马上拍了拍龙飞的肩膀,笑道:“其实你现在并不算是无名小卒,因为西征梁犊之所以这么快就奠定胜局,完全是出于你偷袭虎牢的妙计,这事早就传遍京城了!太子石世现在即位心切,必然要大肆拉拢心腹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像你这样有勇有谋的少年英杰就算不上门,他也会派人拉拢的。如果你送上门去,恐怕那石世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 “噢!”龙飞明白了,却问道:“听将军说,这石世还真是一个善于拉扰人才的人,他不在意我等是汉人么!?”冉闵笑了,目光中满是深意:“为了权力,很多人甚至可以和魔鬼合作,何况是我们汉人呢!别忘了,我等手握六万‘悍名’雄兵,在邺城附近可是数得着的一支军队。石世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就是因为他不仅有雄心、而且也有一定的雄谋,并非只是他的母亲是皇后的缘故!思武,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明白了,将军!”龙飞暗暗心惊:“原本只是听说过这太子石世也是个人物,但现在听将军这么一说,这石世看来还真不简单!莫非他比那燕王石斌还要厉害!?” 一路狐疑中,冉闵带着龙飞已经带到了太子石室所居的东宫宣华门前。 “唉呀,石闵老弟,怎么现在才来啊,兄弟我等你半天啦!”冉闵和龙飞刚刚下马,便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雄伟的金甲将军大笑着从宣华门迎了上来,那眉毛浓得几乎像是用浓墨画上去似的分外有神! “哎呀,原来是张将军,有礼,有礼!”冉闵也赶紧迎了上去,微笑着拱了拱手:“闵何德何能,敢劳张将军在此相侯啊!” 那张将军却大笑道:“哎——,石闵老弟说这话就错了!谁不知你西征梁犊又立大功啊,等燕王殿下等不久回来,说不定陛下一封赏,你的职位就比我高了,我这是先拍好马屁,以后好求石闵老弟关照一二啊!哈哈哈!” 冉闵也自大笑:“张将军过奖了!张将军是太子手下红人,日后飞皇腾达、前途不可限量!石某要求你关照才是!” 那张将军大笑:“行了,行了,咱俩就别在这互相恭维了!走走走,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等老弟呢!”忽地,看见冉闵身后英挺潇洒的龙飞,不禁一愣道:“老弟,这是哪位英雄!?你怎么不给我引荐一下!” 冉闵做恍然大悟状,连声道:“失礼,失礼!这是我的部下扬威校尉龙飞,此次突袭虎牢、成就石某大功的便是他了!龙校尉,我这位老哥可是朝中了不起的人物啊,禁军将军张豺,乃我军中少有的砥柱中流!” 龙飞立时吃了一惊,心道:“将军现在已是征虏将军、武兴公了,朝中比他高的军职也只有大将军、大都督一类临时设置的职位和诸王了,连姚弋仲等人也不过是和将军平级。此人能和将军称兄道弟,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一般人物,却没想到竟然是后赵军中有名的将领禁军大将张豺!听说此人也兼任着太子太保(太子武艺上的老师)的职务,是刘皇后和太子石世一党的干将,不可小觑!”不敢怠慢,忙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小的龙飞闻名久矣,如雷贯耳,这厢有礼了!” 那张豺初时一愣,马上面露喜色道:“刚闻石闵老弟军中又出一雄才少年,善于用兵,我正因急切不得相见而遗憾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遇上了!”张豺上下又打量了龙飞一遍,赞道:“不错,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龙飞见这张豺也是黄皮肤,不知道是汉人,还是黄种的胡人,便笑道:“小子这点本事哪能入张将军法眼!这次将军受邀来太子府中赴宴,小的巴巴赶来随侍,就是盼望着能见一见朝中的英豪!没想到龙飞实在缘份不溅,还未入宫,就见到张将军这样的英雄,实是三生有幸啊!还请张将军勿怪龙飞不告而堂突登门之罪!” 这一番马屁连吹带捧,直爽得张豺浑身舒泰,一张大脸满是得意的笑容,乐道:“哈哈哈,龙校尉真会说话,我哪算什么英雄啊!对啦,你可是我朝中新出的少年英豪,请还请不来呢,今日肯来赴宴,便是太子和我的荣幸,哪里有嫌堂突呢!石闵老弟,龙校尉,时刻不早了,咱们入内再叙吧!” 当下,张豺热情地便领着冉闵和龙飞进了东宫,两人的坐骑自有门前禁军安排。 龙飞看着张豺在身前和冉闵一路说笑,似乎也是一个非常豪爽的人物,不禁心中暗赞:“虽然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的确是个人物,既能打仗,又会讨好拉拢人,怪不得功劳远没有将军大却可以爬到禁军将军、太子太保这样的高位!” 三人穿房过殿,很快便来到一处偏殿前。便见这偏殿附近布满着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四周***无数、照得附近亮如白昼,那一柄柄锋锐的枪戟在灼灼火光中散发出刺目的寒光! 龙飞和冉闵都稍稍吃了一惊,急速间交流了一下眼神,都看出来今天这顿饭恐怕不太容易吃得下去。不过,二人早已定下暂时投效石世之心,所以并不惊慌! 张豺虽心中有鬼,却不动声色,领着冉闵和龙飞来到殿前,大声报道:“太子殿下,石闵将军到了!”便听里面立即有人大声道:“噢,快快请进!” 冉闵和龙飞便跟着张豺进了大殿,烛火熊熊处,便见殿中坐着五个人。 当中一人三旬左右,白皮肤、黄色卷发、蓝色眼眸,身材高大,着黄色王袍,英俊的面容上隐现出一种胡人特有的冷酷和凶杀之威,一双锐利的眼神中则透露出几分诡异的阴蛰之气。 龙飞知道:这一定就是那太子石世了! 至于陪侍那四位,看看都是四旬左右年纪,好像衣饰具有胡风,想来也都是朝中有数的重臣! “末将石闵拜见太子殿下!”冉闵一进殿,便以军礼参拜。 “小将扬威校尉龙飞拜见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能赌气,虽然龙飞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乐意,但也只能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 “哎呀,闵哥何必客气呢,快快请起!你我是兄弟吗,何必这么见外!”那太子石世满脸堆笑,双目眯了起来、掩盖了那令人不安的阴蛰之气,盛情地便迎了上来。 冉闵一边站起,一边恭敬地道:“太子说得哪里话,亲虽亲,但君臣之礼不可废吗!” 这时,张豺上前附耳对石世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龙飞,便见这石世顿时面露喜色,笑着对冉闵道:“闵哥西征梁贼,实在辛苦了,今日本太子略备薄宴,闵哥今日一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啊!” 冉闵忙道:“既然殿下有此盛情,石闵敢不从命!” 石世似乎对冉闵的恭敬非常满意,拍了拍冉闵的肩膀,眼神已转移到龙飞的身上,赞道:“这位就是那位奇袭虎牢的龙校尉吧,本太子闻名多时了,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闵哥,你的部下可真是能人辈出啊!” 冉闵心中得意,面上却恭敬地道:“太子麾下藏龙卧虎,天下闻名!末将乃萤火之光,哪敢和日月争辉啊!” 龙飞心中怒气冲冲,面上却谦卑地道:“太子殿下过奖了,今日小将附将军之羽翼,登殿下之门,只为一睹殿下之英武!还请殿下勿怪!” 石世闻言大笑:“闵哥,你看龙校尉真会说话啊!世人都知道,本王一向求贤若渴,虽还谈不上什么礼贤下士,但对龙校尉这样的英豪前来拜访也是非常高兴的,岂有怪罪之礼!来来来,闵哥,龙校尉,都坐吧!” 龙飞有些谦虚,忙道:“殿下,小人职位卑微,这里哪有小人的座位,小的在将军身后侍候就行了!” 石世闻言脸色一沉道:“来者是客,岂能如此怠慢!传将出去,岂不让本太子无颜见人!龙校尉切勿推托,不然,闵哥可要怪罪我了!” 第十九章太子石世(二) ps;周一冲榜关键时刻,请书友们多多投票,千万,千万,爵士拜谢! * 龙飞心中明白,这石世如此看重自己一是自己确实有两把刷子,二个也是看在他要极力拉拢的冉闵面上,心中暗赞这石世是个人物、极会收买人心,忙道:“既然殿下如此坚持,那小的就受宠若惊,怯之不恭了!” “痛快,这才像男人吗!来,我为龙校尉引见一下!”石世竟盛情地牵着龙飞之手,向侧席四个站起来的大臣走去。 “龙校尉,”石世将龙飞引到一位方脸鹰目、身材高大、白色皮肤的大臣面前,笑着介绍道:“这位大人是大司农刘青铎!” “久仰大人大名,小将有礼了!”龙飞心中一震,暗道:“果然是个人物,大司农啊,掌管全国农事,岂是等闲之人!不过,看其相貌和姓氏似乎是匈奴王族出身!” “嗯,老夫见过龙校尉了,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如此少年英雄,今晚倒是有幸了!”似乎是见石世颇为看重龙飞,这刘青铎倒也对龙飞颇为客气。 “不敢,不敢!”龙飞谦虚轻轻。 当下,石世又将其余三位朝臣为龙飞引见,分别是太子太傅(石世文学老师)郭可敬,御史大夫卓汲羊,太子府祭酒赵无言,果然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石世身边的重要心腹! 龙飞小心翼翼地一一见礼,几个大臣对龙飞也还算客气,都说了几句赞赏的话。见过礼后,冉闵和龙飞便在一旁落座。 石世归座,意气风发地举起手中的酒爵,扬声道:“在座诸位,既有本太子的授业恩师,也有本太子的朝中好友,更有军中豪迈男儿,今日能够相聚于此,实是有缘,请满饮此杯!”说完,石世自己一饮而尽,真颇有几分胡人豪爽之风! 当下,诸人不敢怠慢,纷纷举起酒爵一一饮尽。龙飞看了看手中酒爵里的美酒,是身后的侍女刚刚斟的,呈现出一种少见的青绿色,香气扑鼻,闻起来有一种非常难得的清爽之气。龙飞不禁馋虫涌动,也自举爵一饮而尽。 刚一下肚,龙飞便觉一道甘美而又浓洌的热线从喉间滑落,一时口角留香,通体舒泰,不禁暗赞:“好酒!这口味很像是葡萄酒来着!” 这时,忽然有一人欣然大叫道:“好酒啊,好酒,太子殿下,此酒吾等从未喝过,不知是何佳酿!?”龙飞视之,却是瘦削精神的太子府祭酒——赵无言,观其言行和黄肤,应该是投胡的汉人! “是啊,果然好酒!”一时间,众人也是赞赏如潮,纷纷附和。 石世见状得意洋洋地道:“此酒为葡萄美酒,乃是从西域一带千里迢迢进贡而来,极为罕有!母后昨日特地从宫中送来两瓶,诸位今日算是有福了!” “果然来历不凡,真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醉啊’!”那太子太傅郭可敬闻言摇头晃脑地吟了几句,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沉醉之色——这也是一个投敌的汉人! “妙哉,妙哉,郭大人真不愧为太子太傅,出口成章啊!”那赵无言许是还残存着中国文人之间互相吹捧的恶心,大加赞赏! “哪里,哪里,赵祭酒过奖了!”郭可敬一脸的得意,显然颇为自得。 龙飞心中冷笑,忽地灵机一动,起身笑道:“今日小将冒然登门拜访,愿献一诗以助诸公酒兴,不知太子和诸位大人可愿听否?” 石世和诸人闻言一愣,似乎都没胡想到龙飞一个武人也能做诗,石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我自幼颇喜汉家文化,龙校尉若有妙语,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是时,诸胡入侵中原已久,也很大程度上接受了一些汉人的文化,所以石世以汉人饱学者郭可敬为师、并喜爱汉家文化也并不足为奇。 龙飞转身,示意身后的侍女将手中酒爵斟满,笑了笑道:“我听说葡萄酒虽美,却宜用夜光杯盛之,方能显其清醇之味!现在用青铜酒爵盛之,略损其味,却有些遗憾了!”当下缓缓长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摧,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吟完,龙飞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大呼痛快! 一时间,满座皆惊。尤其是冉闵,他没有想到龙飞除了卓越的军事天赋之外,文学上和酒文化上竟然也颇有造诣。至于石世等也是一脸愕然,对龙飞诗中展现的豪迈和大气一时沉醉不已! 好半天,石世梦醒,不禁拍案叫绝道:“好诗啊好诗,让本王仿佛看到了一位至情至性的豪杰一边痛饮美酒、一边纵横于千里沙场之上的壮景,妙哉!真没想到龙校尉竟然还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了,难得啊,难得!”那看龙飞的眼光就更显得炽热了许多! 御史大夫卓汲羊年纪最大,也摇头晃脑地道:“妙哉,妙哉,我虽然是鲜卑人,但自幼便学习汉文,如此寓军、寓酒于诗之佳作却也从未听闻!好,好,当浮一大白!” 石世大笑道:“卓大夫所言甚是,来,龙校尉,为此佳作,本太子敬你一杯!” 龙飞心中得意,忙弯身相回道:“多谢太子!”便也回应了一杯。 龙飞眼光迅速瞥了一番刚才默然不语的郭可敬和赵无言,果见这二人似乎面色有些羞愧,看龙飞的眼光中也带有了一点嫉忌和愤恨。龙飞心中摇头:“这又是中国文人骨子里的又一个恶疾:文人相轻!不过,你们这两条汉狗,老子不鸟你!” 便见太子石世又笑道:“今日宴饮,先有龙校尉献诗以助酒兴,实是快哉,但有酒不能无曲无舞,本太子新近从汉女中挑选了一批色艺双绝者严加训练,今日便让诸位开开眼界!来人,献歌舞!” 石世身后便有一太监模样的人物尖声道:“太子有令:献——歌——舞——!” 话音刚落,大殿两侧侧门大开,一边闪出十余名俱着透明薄纱、身姿漫妙、容颜秀美的歌女,一边走出十余名手持各式乐器的乐师。 很快,一众乐师席地而坐,奏起了靡靡之音。而众歌女也在轻乐之中飘然而舞,像一群轻盈的彩蝶在花间穿梭! 长袖飞扬,裙摆飘飘,半透明的衣衫挡不住那美妙的肉体,不时的有妙处不经意间露出,直看得一旁诸人色眼迷离,频频叫好。 如此**的表演让龙飞有些脸红,暗骂道:“得,要老是让我经历这样的考验,迟早我也会堕落了,还是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好!”当下,龙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珠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瞥,只是貌似憋得非常的辛苦! 很快,一曲而终,诸人大声叫好。连冉闵也面色如常的频频点头,看来他是早就习惯了胡人官场上这**糜之风! 十余名汉女刚刚下去,呼啦啦又上来八个美艳之极的胡女:个个身上只穿着极少的衣饰,堪堪遮住裂衣欲出的挺拔**和令人瑕想万分的迷人要害;其它的地方尽皆**在外,雪白的肌肤在明亮的烛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纤细的手腕和修长的脚腕之上竟挂着很多小巧的银铃,更凭添了几分性感的魅力。 一时间,这些胡女以火辣的身材引得众人一阵饥渴的惊呼! 石世见状非常得意,色迷迷地笑道:“诸位,这些是西域进贡来的舞女,风情万种,乃人间绝色,实不可不看!来啊,奏乐!” 十余名乐师立即奏乐,这回却是轻快活泼的异域音乐,便见那八名美艳的胡女扭腰摆胯,将那水蛇一般柔嫩、迷人的细腰扭得几乎要断了似的,舞姿疯狂到了极点。 跳着,跳着,这些胡女像一群快乐的彩蝶般凑近在座每一个人,抛着媚眼,挺着胸脯,摆着腰胯,那种火辣辣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乳波臀浪中,诸人几乎都被迷得失魂落魄,个个眼珠一眨都不眨地死死地盯住这些妖艳的胡女!连龙飞都情不自禁被这罕见的异域艳舞所迷,甚至都有些担心这些胡女腰扭得如此厉害,会不会将几可盈盈一握的细腰折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蒙然中,热舞结束,八个胡女抱胸、弯腰,轻轻退了下去。一时间,看着那些火热的娇躯离已而去,诸人眼神中都有了一些迷离和不舍。 或许冉闵可能例外一些,他早已经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以他苦等薛兰灵近二十年的痴情,这些胡女就算再美艳也不可能将他迷倒,不过为了迷惑石世,冉闵也还是不得不做出一些迷恋的神色。 至于初尝人间禁果的龙飞,似乎表现就差了一些,眼神也不禁有些迷离,不过,比起身边那几位朝中重臣双目呆滞、直要流哈拉子的德性却要强了许多。 ps:另外,本书本周将会尽快加快更新速度,呵呵,相信这对大家来说是个好消息。 第十九章太子石世(三) ps:咦,怎么被挤到了第十一名,郁闷.大家多投点票啊,把爵士拉回来.今天更新两章回报大家.拜托了. * 石世见众人如此德性,不禁心中得意,猛地“咳咳咳”了起来。诸人如梦初醒,连忙正颜收色,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模样。 石世以一种以人难以琢磨的笑意道:“诸公,适才那些汉女和胡女之舞还算精彩吧!?” “很快,很好!”诸人的脸色,包括龙飞都有一些不自然,随口附应着,显是心中还在回味适才那些胡女疯狂、火辣的艳舞!而冉闵却是瞥了龙飞一眼,嘴角露出一种过来人的轻微笑意,让龙飞脸色更红了一些! 石世脸上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笑容,忽地道:“既然诸公如此喜欢这些歌女,这样吧,待宴后你们可以随便挑选一些带回家中,就算本太子送给诸公的礼物啦!” 此话一出,在座诸人纷纷一愣,随即满面狂喜,眼神中闪过的满是喜悦和贪婪!当下,诸人纷纷起身向石世表示感谢,尤其是那太保张豺更是色迷迷地道:“多谢太子厚赏!呵呵呵,本将军只喜欢那些西域的美女,我挑三个,其它的都归你们好了!” 一下被张豺捞去了三个最妖艳的胡女,刘青铎等慌了,纷纷色急的叫嚷自己也要一个、两个胡女,只可惜那些胡女僧多粥少,众人直争得面红耳赤。 在刘青铎等争抢的时候,冉闵却平静地坐着,他是一个痴情的人,此生除对薛兰灵情有独钟外,视其它女人如粪土,自不会掉价和那些色中恶鬼争抢。而龙飞也坐着不动,他却是脸嫩,虽然心中痒痒,却是在冉闵面前不好意思,只得闷着头坐禅! 忽地,原本一脸得意之色的石世见冉闵和龙飞像两个木头似的坐在原地不动,根本不像刘青铎、张豺等那般‘踊跃’,不禁笑容微微一敛,扬声道:“闵哥,龙校尉,怎么,你们二人对那些歌女不感兴趣!?” 冉闵眼眸中精光一闪,迅速消没,微笑道:“殿下,您知道我的脾气,我乃一介武痴,平生除了武学之外,对男女之情根本没有兴趣,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未娶,还请太子见谅!” 龙飞知道:冉闵别的方面都可以妥协,但在男女之情方面绝不会妥协,因为他向薛兰灵许过此生非她不娶的誓言。以冉闵的极度痴情,恐怕这一生除了薛兰灵之外,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假以颜色,即便是一夜情恐怕冉闵也想都不会想! 石世脸色一僵,他明显的是想以这些绝色美女来拉拢在座诸人,没想到冉闵竟然不领情,这让他不禁有些气闷。不过冉闵的脾气石世早就知道,一时也无可奈何,但石世毕竟是个人物,遂不动声色地大笑道:“既然闵哥还是这般坚持,那我也不勉强了!” 冉闵却笑道:“多谢殿下体谅!不过,龙校尉与某情同手足,又是年轻才俊、尚未娶妻,由他代某消受美人恩,殿下与闵、以及龙校尉岂不皆大欢喜!?” 龙飞愕然,没想到冉闵这个大老粗竟然也会打太极,自己不想要美女便将自己推出来受人情了! 那石世闻言一愣,忽地大笑道:“也好,既然闵哥和龙校尉是挚交,那么这样分配吧:那些西域美女共有八人,龙校尉取三名,其余诸公一人得一;而那些汉女龙校尉就不要挑了,留给张将军他们好了!诸公看这样分配如何?”石世知道龙飞受了胡女其实就等同冉闵接受了他的美意,心中不禁大为满意,分配上便对龙飞十分的照顾! 张豺等人一听不禁有些泄气,看龙飞的目光都有些酸溜溜的,不过太子之命不可违,有一个总比没有好,何况还还有很多汉女充数呢,当下也无好无奈地表示赞同。 龙飞这个嫩头青这时却有似慌了手脚,有些手足无措地道:“这、这,殿下,我一个无名小辈怎能接受太子如此美意,万万不敢!” 石世正要说话,冉闵却笑道:“哎,龙兄弟,太子一番美意,不可却也!何况你尚未娶亲,在邺城又无亲眷,有几个女子照顾岂不正好!你就不要推托了!”看来,为了大业,冉闵是铁了心要将龙飞用做‘挡箭牌’了! 石世闻言也大笑道:“是啊,龙校尉,所谓美女配英雄,你就不要推托了!” 龙飞心知为了获得石世的信任,以便日后从中用计,这些美艳的胡女是一定要收下的,只好羞红着脸、硬着头皮道:“既然太子有此美意,那龙飞只好收受了,多谢殿下赏赐,龙飞感激莫铭!” “这就对了吗!那就这样定了,散席后诸公便自去挑选吧!”石世立时一脸的高兴。 冉闵这时看了看一脸羞红的龙飞,嘴角闪现出一丝调侃的笑意,这铁一般的英雄竟也有幽默的时侯!龙飞却一时十分尴尬,埋头便做了个驼鸟! 忽地,石世突然仰天叹了口气,脸色也阴郁下来,再不发一言。 龙飞听得真切,抬起头来和冉闵对视了一眼,心中暗笑:“得,戏肉来了!” 果然,那太子府祭酒赵无言忙一脸关切地道:“殿下为何叹气,难道心中有何不快之事!?莫若说来,我等深受太子厚赏,必然尽心相助!” 龙飞心道:“噢,这是个托儿,不过,做得也实在太假了一些!” 便见那石世忽地拍了拍手,殿中侍侯的那些宦官和侍女霎那间退得干干净净,石世一脸阴郁地道:“哎,父皇近日身体欠佳,少理国事,本太子负责监国,颇有力不从心之感啊!” 石世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那副‘早已知晓’的神态,继续道:“诸公想必也有所耳闻:自父皇病后,暗地里有不少人掀波涌浪、欲图不轨,本太子忧心如焚,惟恐社稷不宁、一朝倾覆。诸公都是朝中忠直之臣,万一日后有所变故,诸公还请鼎力相助于我啊!” 龙飞和冉闵电光火石间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道:“果然不出所料,是拉拢我等来了!” 石世话音刚落,便见张豺起身,奋声道:“张某身为太子太保,又深受殿下隆恩,自然惟殿下之命是从!有张豺在,那些宵小便休想得逞!” 刘青铎等人也纷纷起身,一脸道貌岸然地大表忠心。龙飞和冉闵知道这不过是做戏给二人看,便心中暗笑,只是端坐无语。 石世见张豺等演得卖力,心中暗喜,但今晚主要拉拢的目标冉闵却没有什么表示,面上不禁闪过一丝焦虑之色。‘悍名军’的战力石世也是知道的,是继邺城禁军、城防军之外的第三方势力,若不为其所用,后果堪忧! 石世不动声色,一脸诚恳地道:“闵哥为何端坐无语,莫非本太子不才,不值得闵哥相助吗?” 冉闵沉吟一下,故作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会才道:“殿下误会了,殿下是本朝正朔,闵乃是忠君爱国之人,理应支持殿下,这没有什么说的!只是……”冉闵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 石世以为冉闵要讲条件,心中大喜,因为有条件就表示有投效之心、就可以被收买,便一脸诚恳地道:“闵哥有何难处,只管讲来,本太子一定尽心帮助!” 冉闵心中暗笑,面上却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殿下,今天早上彭城王石遵也送了帖子到我府上、邀我明晚赴宴!”说到这里,冉闵又顿住了话头,看了看石世。 石世立时面色一沉,急道:“那闵哥之意是……?”张豺等神色也紧张起来,因为万一石闵决定投向彭城王,那对太子党的势力打击将是非常大的! 冉闵忙道:“太子不要误会,虽然彭城王有拉拢石某之意,但是太子一向对我不薄,又是朝庭正朔,我石闵自然不会舍太子而就旁人!只是彭城王势大,若某不去赴宴,恐怕日后难以安稳在朝为官;若去了,又怕那彭城王盛情招揽,难以报太子之厚恩,故而左右为难!” ps:爵士出生在淮安,但户口在张家港,既算淮安人,也算张家港人吧.刚建了个淮安书友群,铁杆书友和淮安\张家港书友可进来.群号:18181409.过期不侯,呵呵. 第十九章太子石世(四) 原来是这样,石世等人不禁松了口气,没被彭城王拉拢便一切好办。当下石世一脸正气道:“闵哥只管放心,不去赴宴又能怎的。只要闵哥日后愿全力助我,在朝中我愿全力维护闵哥,那石遵势力再大,能大得过我这个监国太子吗!?” 冉闵立时一脸喜色地道:“那石闵便多谢太子了,日后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石世等人大喜,邺城四大军队势力为:禁军、城防军、‘悍名军’和四大营,禁军为张豺所掌,城防军控制在彭城王石遵手中,‘悍名军’是冉闵部下,而四大营则是燕王石斌部下,原本一向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妄动的,但如果石世得到禁军和‘悍名军’两大势力的支持,那么便可无惧燕王和彭城王对其皇储地位的挑战了,如何不喜! “哈哈哈,闵哥爽快,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自然荣辱与共!来来来,咱们痛饮一番!”石世一脸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酒爵。 张豺等也很高兴,连忙也举杯欲附,忽地冉闵给龙飞使了个眼色,龙飞忙起身道:“殿下,小将有一计相助殿下成功,不知殿下可愿听否?” “噢,龙校尉只管说来!”石世只要一听说对自己巩固皇储地位有益,立时兴趣便上来了。 龙飞起身,正色道:“目前,殿下在朝中最大的敌人有两个:彭城王石遵和燕王石斌!他们二人俱各手握兵权,在民间和军中也颇有威望,堪为殿下日后登临大宝之劲敌。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石世听得频频点头,忙道:“龙校尉说得好,继续说下去!” 龙飞继续道:“所谓‘无毒非君子,量小不丈夫’,殿下要想安稳地登上龙位,这二人非除不可!虽然殿下和燕王、彭城王俱是骨肉兄弟,但小将为殿下千秋大业计,恳请殿下以大业为重,痛下决心除去此二人。如果殿下不从,小将愿一死以明志!” 龙飞忽地跪倒,那可真是一脸的‘忠心耿耿’,不亚于商之比干。 果然,那石世闻言大悦,忙道:“那燕王和彭城王旧往丝毫不念本太子是他们的兄弟,只想谋我之位,为自保计,本太子当然要除此二人!龙校尉忠心耿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龙飞心中暗喜:“诸朝诸代中,后赵这一代对皇权的争夺是最残酷和惨烈的,因为这些胡人眼中除了权利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亲情。那石虎为了登位就几乎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这可是前车之鉴,怎能不善加利用!”忙一脸感动地道:“谢殿下关怀,我有一计可依次除去殿下这两个大敌,只不过需要殿下鼎力支持!” “噢,快快说来!”那石世一脸狂喜,他可是时时刻刻都想干掉燕王石斌和彭城王石遵这两个心腹大患,只是一向不得其法,如今一听有计,怎能不悦! 龙飞心中咬牙:“好,就让你们狗咬狗好了!”忙一脸忠心为主的表情道:“小将是这样想的:那燕王和彭城王虽然野心勃勃,但确也是个人物,若殿下想同时除去这二人,恐怕会逼得二人联合起来图谋殿下,若如此,胜负诚未为知。所以,目下最好采取分化瓦解之计,对此二人各个击破。 依目前的情况看,燕王新平梁犊,声势正隆,急切间不可动,不如先假陛下圣旨将鼓城王石遵调往外地,这样只剩燕王石斌一人在朝,便是形单影孤了。如此,殿下只需对付一个燕王,便可稳操胜卷! 等时机一到,我们先全力诛除燕王,便可保殿下平稳登基,而那石遵远在外地,对此只能鞭长莫及。等殿下宝座稳固下来,那石遵便是砧板上的鱼肉,殿下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龙飞这一招可谓狠毒,心中盘算:先将燕王和彭城王分开,使其再无合作可能,可保太子石世在邺城中势力一超独大。石虎一旦病故,石世必杀石斌,那么以石斌在军中的崇高威望,姚弋仲等必然起兵进攻石世以报仇。石遵虽远在外地,肯定也会趁火打劫,这样胡人的天下便可乱作一团。将军与我再看准时机,从中渔利,大业之成指日可待! 那石世虽有雄心,却智谋有限,竟看不穿龙飞隐藏的深意,只以为是为其着想,不禁狂喜道:“龙校尉之才真是堪比管、乐,此计大妙!看来,天意助我啊!哈哈哈!”——其实这也难怪,单看龙飞的计策表面,若无后续阴谋,确实是百分百帮助石世的。石世虽有一定谋略却如何能识破龙飞如此‘阴狠’的连环毒计,由不得他不上当! 张豺等也是愕然,这些人或为赳赳武夫、或为愚腐、投机之小人,更是看不出龙飞的深意,只是见龙飞心思竟然如此缜密、狠辣,俱各惊愕,马上便感觉到日后龙飞必会受石世重用,当下神情不禁一变,暗地里考虑一定要跟龙飞搞好关系。 很快,石世兴奋之色稍敛,急问道:“龙校尉,那你看将那石遵调往何处呢?”龙飞笑道:“调往燕地好了,那里邻近鲜卑,慕容氏经常犯境,若让那石遵镇守,必可让其忙于自顾,无瑕南望邺城!至于需要的圣旨吗,以殿下之英明不会没有办法吧!?” 现在石虎病重,早已经被石世和刘皇后控制起来了,只要石世想要圣旨,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然,石世大笑道:“龙校尉真是妙人,这圣旨本校尉自有办法!对了,闵哥,过些日子等那石斌回城,我一定让父皇好好赏赐你。当然,龙校尉如此英杰,本王也绝不会亏待的!” 龙飞跟冉闵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忙道:“谢殿下!” 见石世高兴,龙飞又道:“殿下,龙飞还有一事想请殿下允准!?” “龙校尉只管说来,只要本太子能办到的,定无迟疑!”石世现在看龙飞是越看越爱,如何不允。 龙飞恭敬地道:“是这样的,现在谁也不知道我‘悍名军’已经投靠了殿下,那燕王不知,那彭城王也不知,所以,我建议一般时刻殿下不要让我‘悍名军’出面,最好让我‘悍名军’隐在幕后。如果那石斌和石遵拉拢我等,我等可假意答应,将其隐密尽数探出。然后,看准时机,将其一往打尽。这正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最难防’也,所以明晚彭城王之宴我和将军仍可去探个虚实!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嗯,好,非常好!”石世这时都已经被龙飞层出不穷的妙计刺激得心神大悦,当下猛点头。 “殿下真是英明,那这样吧,请殿下严密封锁我‘悍名军’投靠殿下的消息,日后联络也最好遣秘使往来,这样方可收‘奇兵’之效!”龙飞一脸的兴奋,暗道:“嘿嘿,等你杀了燕王石斌,我和将军便悄悄投靠彭城王石遵,再把你干掉,这叫做毁尸灭迹,渔翁得利!” “好,准了!诸公切须保守此秘密,违令者斩!”石世不疑有它,立即答应! 冉闵见一切办妥,便道:“既如此,殿下,那我等便告辞了,若被石遵探知我二人来此,恐怕其一旦有备,这‘奇兵’就演不成了!” “好,那今日之宴便散了吧!张将军,你安排闵哥和龙校尉从偏门走!那三名西域美女本太子自会随后悄悄派人送上!”石世现在心情甚佳,‘龙颜大悦’。 “既如此,那我等便向殿下告辞了!”龙飞和冉闵便向石世辞行,由张豺领着,从侧出悄悄而去。 出了太子东宫,街道上已经是行人寥寥,一片寂静。龙飞和冉闵二人相视而笑,几乎异口同声狂喜道:“大事成矣!” 第二十章诡杰石遵(上) 冉闵和龙飞二人趁着夜色,悄悄回到府中,波澜不惊地便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龙飞从香梦中醒来,刚发了个哈欠,便觉身前刮过一阵香风,有一人娇声道:“爷,您醒了!” 龙飞抬头一看,却是善解人意的美丽紫烟,便伸手握住紫烟柔嫩的玉手,笑道:“你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天还早呢!” 紫烟低垂着头,乖巧地道:“昨天就是爷自己着衣的,今天要还是让爷自己动手,岂不让奴婢心中不安!” 龙飞心中感动,心道:“还是古代的女子好,多温柔、多贤惠啊!那像现代的那些美女,个个仗着自己的性别优势、骄横得像群母老虎似的!”一脸爱意道:“辛苦你了!” 紫烟见龙飞对自己如此好,一脸满足的爱意,显是见自己所托得人,觉得后半辈子有了依靠,忍不住一脸幸福地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爷,您想起来了么!?奴婢为您穿衣!” “嗯,好,该起床了,军人可不能赖床!”龙飞笑着爬起身来,便站在床边等着紫烟为自己着衣,心道:“嘿嘿,咱今天也享受一下现代超五星级的服务!” 便见紫烟手脚麻利地取来一套崭新的便装,笑道:“爷,这是将军昨天吩咐府中裁缝为您赶做的,是奴婢告诉他们爷的尺寸,爷看看合不合身!” 龙飞看了看,是一套深蓝色镶边的便装,看质料非常的华贵,显然价值不匪,笑道:“烟儿真是善解人意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紫烟心中高兴,面上却羞得低垂着螓首,柔声道:“爷取笑奴婢呢!”说着,紫烟便一件件为龙飞穿戴起来。 须臾,紫烟便为龙飞打扮得妥妥当当,连龙飞的小平头都被核得整整齐齐、油光滑亮! 龙飞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直觉得非常合身,不禁大赞道:“很好,很好,紫烟,你的眼力可真不错,正好合身!” 不见紫烟回话,龙飞抬头一看,便见紫烟一脸呆呆的看着自己,便笑着用右手在紫烟面前摇了摇道:“傻丫头,回魂了!怎么,看傻了!” 紫烟醒悟,娇羞地道:“爷长得真俊呢,穿上这套新衣服,更有英雄气了!” 龙飞听得大爽,心中得意道:“烟儿真会说话!我要洗漱了!” “噢,爷等着!”紫烟连忙跑出了房去,为龙飞端来了洗脸水以及涑口用的细盐和香汤! 龙飞心中顿感非常的温暖,似乎有了一点家的感觉,当下便高兴地开始洗濑起来。 忽地,门外有人高声道:“二爷在吗,我是管家!” 龙飞急忙道:“张管家稍等,我马上就来!”龙飞收拾完毕,便掀帘而出,果见是管家张文宾,忙道:“张管家这么早来有事吗!?” 张文宾笑得一脸暧昧道:“老爷吩咐我送三个女子给你,呶,就在外面!”张文宾向外面努了努嘴! 龙飞扭头向大堂外看去,果然是三个美艳至极的胡女正风情万种地侯在外面,而自己的十几个亲兵正围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就差流口水了。遂低声对张文宾道:“管家,这是昨夜太子送的,但对外切不可如此说,只道是将军见我无妻,买来照顾我的!明白!?” 张文宾也是冉闵心腹,知道一点隐密,笑道:“小的知道,那小的事已经办完,就告辞了!”“那您走好,不送!”龙飞也笑着点了点头。 “咳、咳、咳……”张文宾一走,龙飞便猛然咳嗽几声。众亲兵听得真切,见龙飞面色似乎不是很好,慌忙转过头去,装做各忙各的! 龙飞心中好笑,伸手向三个美艳的胡女招了招手。三个胡女倒也乖巧,当下摇摆生姿、细柳款款的走了进来。 “听得懂汉话么!?”龙飞心中有九成把握这三个胡女是太子石世的奸细,便一脸和气地问道。 “回老爷,听得懂!?”三个美艳的胡女几乎异口同声地回话,神情异常乖巧。 “噢!?”龙飞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们都从西域来,怎么都懂汉话!?” 一个稍高些的胡女媚眼如丝地娇笑道:“回老爷,最近二三十年,有很多关陇一带的汉人为躲避战乱、西迁到西域,和我们杂居久了,所以汉话就很熟练了!” “噢,原来是这样!对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了吧,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龙飞为了迷惑她们,装出一副色咪咪的模样。 高一些的胡女盈盈一拜道:“回老爷,我叫雪莲!左位这位妹妹叫丽雅,右边这位妹妹叫姬娜!” “噢,知道啦!”龙飞打量了一下三女:雪莲高挑而丰满,一身白色露腰短裙,显得妖饶而圣洁;丽雅身材苗条而有致,一身火红的露腰短裙则使得她热情而性感;而姬娜貌美而娇嫩,一身亮眼的绿裙则显得她活泼而开朗。这三个美艳的胡女真是风情万种,各有千秋! 就在这时,内房门帘一掀,紫烟迈步走了出来,手中正端着龙飞洗漱后用过的残水。一看见眼前这三个如花似玉、娇美万状的胡女,紫烟不禁愕然止步。 龙飞心中有些尴尬,却不敢说实话,只道:“噢,紫烟,这三位西域来的姑娘是将军买来照顾我的,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不可生了摩擦!”说着,悄悄向三个胡女使了个眼色! 紫烟秀美的脸宠闪过一丝衰伤和失望,但她本就是一个婢女,自也不敢奢望龙飞这一辈子就她一个女人,当下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道:“爷,紫烟知道了!”又向三个胡女盈盈一个万福道:“紫烟拜见三位姑娘,以后爷的起居还要劳烦三位姑娘了!” 雪莲三女也是乖巧之辈,见紫烟是老人了,又对自己比较客气,当下也回礼道:“妹妹等初来乍到,以后还望紫烟姐姐多教教我们,大家一起将爷侍候好!”雪莲等果然乖巧,知道龙飞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们三个是太子送来的,便揭过不题! 紫烟听雪莲三人呼她为‘姐姐’,心中高兴,便知这三个美艳的胡女默认了她在龙飞身边最高的地位,便开心地道:“爷,您如果没事了,紫烟就带三位妹妹在府中走一走,熟悉一下,好吗?” “好好好,去吧!”龙飞一听连连点头,他现在可是尴尬得很,巴不得这几个姑娘统统出去! “各位妹妹,请随我来!”紫烟颇为精明,当即完全以一副长房丫环的姿态招呼三个胡女,一路说笑着便出房去了。 龙飞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苦笑道:“上帝啊,这还只是生活的开始,日后万一再多几个,岂不是天下大乱!”一时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想了一会,龙飞有些头疼,干脆便扯了长枪和‘鸣鸿刀’直奔校场。 不出龙飞意外,嗜武成痴的冉闵果然也在那里,左手‘屠龙戟’、右手‘青锋矛’,正在场中开练。 一时间,一黑一青两团寒光呼啸作响,地面沙尘大起,如龙卷腾云,气势赫人。 龙飞见状心喜,鼓掌道:“将军好武艺!”冉闵听得真切,电光火石间迅速收招定势,回身笑道:“原来是思武啊,怎么样,我让文斌送去的三个西域美女收到了不?” 龙飞苦笑道:“将军,别人得了美女那是天大的美事,可这三个胡女分明是太子石世派来监视我等的,日后整日里都要提心吊胆的,这罪可遭大了!” “哈哈哈!”冉闵难得的大笑起来,若有所指地道:“夫英雄者,处惊变而不慌,入花丛而不乱,这区区几个胡女,以思武的智谋还会怕吗!?” 龙飞豪气大起,笑道:“将军所言极是,虽千万人吾往矣,何惧之有!” 冉闵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看思武今日精神不错,怎么样,咱们再来比划一二!”说着,冉闵将‘屠龙戟’和‘青锋矛’一合,激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龙飞苦笑道:“将军的武艺当世无双,您就不要再打击我啦,让我跟周大哥比划比划还差不多!” 冉闵却敛容正色道:“怎么,思武的雄心到哪里去了!?一个武人,只有不断地挑战比自已更强的强者,才能不断进步!思武如今又得陈汤将军的‘临阵破阵刀’,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岂能惧人,为‘鸣鸿’蒙羞!” 龙飞心中撇了撇嘴道:“别人我当然不怕,可你老哥是当世第一**唉,我怎么打得过你!”不过龙飞毕竟年轻热血,不愿轻易服输,当下仰天长笑道:“好,来就来,谁怕谁啊!”撇了长刀,拔出了‘鸣鸿’。 龙飞心中计较:‘屠龙戟’和‘青锋矛’都是世间神兵,锋锐无比,用普通的长枪对战肯定力有不逮,或许仗‘鸣鸿’神威能多讨得一些便宜! 冉闵大笑:“好,今天我再试试思武斤两!”当下,矛戟一交,长啸一声,揉身扑上,快若惊雷。 第二十章诡杰石遵(中) “嗖——!”当先刺到的依然是气势如虹的‘青锋矛’,风雷呼啸,残影如电。 龙飞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大喝一声:“看我‘临杀破阵刀’‘大劈阵’!”金虹暴闪,化作一蓬夺目的光影,奋力击上! “当——”一声巨响,一青一金两蓬寒光炸裂开来,那刺耳的音波猛然迸射出去,带起翻滚如涛的汹涌杀气。 “好刀法!”冉闵暴喝一声,右臂一挥、一勾,‘屠龙戟’从半空中划过一道迅急的黑弧,张开闪亮的獠牙倒勾而来,带起一股刺骨的寒气。 龙飞不退反进,金虹暴闪,‘大劈阵’猛然转‘猛’为‘急’,厉喝一声道:“乱披风!” 金光呼啸,如万道金虹、连绵卷来,其势之猛之急,卷起一地狂沙,竟只见金光、不见刀身。 冉闵吃了一惊,‘鸣鸿’短小,利用近攻快打,当下竟被逼得后撤一步,屠龙戟倒卷而回,似一无畏苍龙咆哮而入金光大阵。 一阵叮当巨响后,金光依然大震,竟猛然突破‘屠龙戟’的封锁,巨大杀气直扑冉闵面门。 冉闵吃惊,大喝道:“陈汤将军绝技果然名不虚传!”身形一旋,再退一步。忽地,矛戟相合,一声铮鸣后:青光、黑光大作,‘青锋矛’和‘屠龙戟’展开了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一时间,演武场中,青龙咆哮、苍龙生威,巨大而疯狂的压力立时如同排山倒海般猛扑而来,龙飞顿感呼吸困难、几乎窒息,手中金光竟被全面压制! “叮叮叮……”一阵连珠般金铁交鸣之声充斥演武杨,‘鸣鸿’金光每每乍起,便被冉闵迅若雷霆般用巨力击散。龙飞脚步开始频频后退,不过五**便被战意高昂的冉闵从场中一气杀到了场边! 忽地,冉闵暴喝一声:“天地横锁!”一青一黑两道电光前后夹攻而至,封死了龙飞前后去路,看来冉闵是决心这一招彻底将龙飞击败。 龙飞大惊,心中慌神,急将‘鸣鸿’倒卷,迎向身侧钩来的‘屠龙戟。“当——”一声轰然巨响后,龙飞破阵而出,却是立不稳身形,踉跄之中一骨碌翻倒在场边花丛之中,直摔了个灰头土脸、一嘴草屑! 冉闵当即收矛定戟,大笑道:“思武,没事吧?” 龙飞拄着‘鸣鸿’站起身来,直觉眼前一片金星,用左手揉了揉脑袋,苦笑道:“还好,死不了!” 冉闵面露赞许之色道:“不错了,今日你我相交几有十合,你方才败北,武艺又长进了许多啊!” 龙飞却没有那么傻,正色摇头道:“将军是不熟悉我的刀法,被我一时猛攻,杀了个手忙脚乱,方才让我撑得十合。如果我现在再跟将军打,能坚持五合就不错了!” 冉闵笑道:“思武不必灰心,我看你现在武艺之精,几可和四将中最强的浦庸相比,进步可谓神速!你如今正当盛年,有此成就实属难得,只要日后勤加苦练,迟早会有大成的一天!” 龙飞神色一振,喜道:“那以后还望将军多多指导!”“噢,那是自然!”冉闵点了点头,笑笑道:“坐吧,我们歇一会!” 虽然和冉闵相交只有十合,但每一合龙飞都几乎用尽全力,所以短时间内体力消耗极为巨大,也气喘不已,便点了点头,提了‘鸣鸿’来到场边林荫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冉闵气息略略一喘,立时便恢复了正常,显得其内息极为深厚、悠远:“思武,今晚去彭城王府中赴宴,恐怕也不容易应付,言谈切勿谨慎!” “嗯!”龙飞又长喘了几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知道。对了,将军,听说您跟彭城王关系一向不错是吗!?” 冉闵点了点头道:“嗯,以往我跟太子、燕王和彭城王关系一向不错。不过,跟太子多是官面上的交往,感情最薄些;而跟燕王则是军中主帅和部将的关系,配合也颇为默契;而跟彭城王则是私交甚好,自小便过从甚密!” “噢,是这样!”龙飞点了点头道:“那咱们计划还是不变,先把彭城王弄出京师再说,否则他在京师咱们没办法成事!” “嗯,就这样吧!”冉闵点了点头,脸色忽地阴郁下来,叹了口气道:“希望苍天佑我,天卫中华!” * 傍晚时分,冉闵和龙飞仍然换了便衣,骑常马出了侧门,悄悄便直奔彭城王府而来。 二人方转过四五条街,便已经站在了金碧辉煌的彭城王府之前。 冉闵和龙飞二人刚刚下马,守门的几个胡军中便满脸堆笑地迎上一人。此人长得豪迈威猛、身形虬壮,一脸恭敬地道:“将军来了,我家王爷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冉闵低声道:“何洛,把我们的马牵进去!记住,我们来这里是一等机密,叫下面的人嘴巴严实点!” 那叫何洛的胡兵会意地笑道:“将军放心,王爷早交待过小人了!”说着,何洛一挥手,便有两个胡兵上前将冉闵和龙飞二人的马匹牵走。 何洛笑道:“将军,请随我来!”冉闵点了点头,便领着龙飞进了王府,边走边低声道:“何洛,今天还有哪些人来赴宴?” 何洛想了想,一脸神秘地道:“人不多,连将军的话也只有三个人,具体是谁,将军进去就知道了!”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精光。 冉闵看了龙飞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何洛领着冉闵来到一间大殿下,对冉闵道:“将军,王爷就在里面!您和王爷熟得很,小的就不通报了,您自己进去吧!” 冉闵点了点头,挥退何洛,然后双目扫视了一下左右,低声道:“思武,你看看附近,有什么异常!?” 龙飞跟在冉闵身后,快速扫描了一下左右,殿下火把熊熊,但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台阶之上的殿门口有两个金甲武士在守卫着大殿,似乎静得有些不正常! 龙飞也低声道:“将军,有点不正常,守卫的人太少!不过,我好像感到附近有隐隐的杀气,似乎周围伏有不少高手!” 冉闵点了点头,颇有欣赏之意,意味深长地说道:“石遵在朝中号称‘诡杰’,虽表面豪爽,但暗里心机甚深,比之石世要难对付一些,待会切须小心!” 龙飞眉头皱了一下,正色地点了点头。 冉闵便领着龙飞直上台阶,那两个守殿的金甲武士显是跟冉闵很熟了,根本未加阻拦便让冉闵带着龙飞迈步进了大殿。 一进大殿,***辉煌之下,龙飞便迅速扫视了一下左右,这一看不要紧,龙飞却立时喉咙里骨碌吞下一口唾沫,心中也有些紧张起来。 便见殿中有三人,左侧之人虽身着便装、席地而坐,但那布满虬鬃的面孔和黑得透亮的肤色却透露出浓重的杀气,如同一只潜伏待击的猛虎般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威胁感;右侧一人,一袭白色儒袍,面容俊秀、飘逸,年约三旬,双目有神,坐在那里似乎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高雅气度。 当中一人更是了不得:二旬年纪,肤色白中带着一点古铜色,俊秀、坚毅的脸宠颇具王者的威严,但那深遂的目光中似乎朦朦胧胧的隐藏着什么,使人难以看透。而让龙飞心惊肉跳的是,这个年青人的身边竟然卧着两条巨大的黑色猛犬,单只卧着就有半个人高,森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冉闵和龙飞,锐利的獠牙在灯光中闪烁着逼人的寒气,那喉咙中隐隐发出的呜咽声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威胁和恐吓! 龙飞心中一沉:“是藏獒!天啦,这石遵没事弄两只如此巨大的黑色藏獒在身边干吗!?此人不愧为‘诡杰’,行事完全出人意料!” 龙飞虽然面有惊色,冉闵却似见怪不怪地拱了拱拳道:“王爷,古大人,张大人,石闵来迟,恕罪,恕罪!” 便见那正中之人笑着站起相迎道:“闵哥是来得是有些迟了,待会该罚酒三杯!”龙飞明白了:这当中之人便是彭城王石遵了! 那石遵左侧的武夫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黑脸上满是热情:“石将军,咱有两个月没一起喝酒了吧,今天可要不醉不归啊!”右侧的文士也站起身来,微笑而儒雅地道:“是啊,石将军此次西征又是大捷,今日这番酒便当为石将军庆功了!” 冉闵大笑道:“好,好,今日某便舍命陪君子了!” 忽地,石遵将目光投注到龙飞的身上,深遂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异色,面色平静地道:“闵哥,身后这位是?” 冉闵笑道:“噢,失误,失误,我来介绍!这便是我‘悍名军’中新出的少年英雄龙飞龙思武,想必王爷和古大人、张大人也颇有耳闻了吧!” “噢!”石遵三人闻言一愣,眼神迅速交换了一下。石遵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龙校尉果然是一表人才!闵哥,你到哪里都将龙校尉带着,似乎是欣赏得很啊!” 冉闵闻言笑道:“思武他不仅兵略出众,智谋也是其所长,所以我将他留在府中同住,打算好好培养他,日后好让他独挡一面!” “噢!”那石遵显是愣了愣,但神色马上恢复,笑道:“我与闵哥相交多年,能得闵哥如此看重的还未听过,直听得本王也动了心了!” 冉闵大笑道:“王爷麾下能人无数,还能挖我的墙角不是!来,思武,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朝中深孚人望的彭城王爷,左边这位是城防营副将古达将军,右边这位是君子营军师张义先生!” 龙飞忙见礼道:“小将见过王爷,古将军,张军师!”心中却道:“城防营自是知道,这‘君子营’却是什么东东!?难道很厉害么!?” 第二十章诡杰石遵(下) 石遵又打量了一下龙飞,平静地道:“来者是客,龙校尉也一起坐吧!”“谢王爷!”龙飞也不跟石遵客气,便在张义下首坐下。 石遵举起手中的酒爵,沉声道:“来,诸公,这第一杯酒敬闵哥旗开得胜!”说罢,一饮而尽! 诸人见状,也不敢怠慢,一起欣罢。 一杯酒上头,石遵的脸色立时有些红了,英俊的面孔更显得俊秀了几分,微笑道:“在座诸公,都是本王好友,本王也就不避讳大家,有话单刀直入了!” 冉闵神色不动,稍稍皱眉道:“怎么,王爷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石遵面孔上闪过一丝忧色,微微叹了口气道:“近日朝中风云动荡,起伏不安,一切因由都是父皇之病。本王心忧父皇病情,屡次想入宫探望,却皆被挡回,连父皇一面也未得见!由此心生疑虑,日夜不安!诸公也都知道,旧年我便与太子颇有不和,现在父皇在,太子可能还不会动我;万一父皇故去,恐怕我之性病难保,所以今天我请诸公来就是想谋一自保之策!”说着,石遵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请诸公不吝赐教!” 龙飞急看了冉闵一眼,心道:“果然不假,这石遵也蠢蠢欲动了!” 冉闵却用眼神示意龙飞,稳坐钓鱼船,暂且莫动。龙飞会意,便端坐不语! 古达却是扬了扬眉毛,大大咧咧地道:“王爷,便是皇上仙去,太子掌了皇位,咱也不怕他,我们城防营可不是吃素的,谁想动咱都得掂量掂量!末将深受王爷厚望,必与王爷同进退!” 虽然古达表了忠心,石遵面孔上的忧色却一点也没有消退,反而更重了。石遵将目光转向张义,试探着道:“先生可有何教我?” 俊秀、儒雅的张义端着酒爵沉思了一会道:“王爷,冒昧地问一句,您是甘心做个平庸王爷呢,还是另有所图!?” 石遵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道:“甘做平庸王爷如何,另有所图又如何!?” 张义饮酒一杯,挥了挥手道:“闲杂人等退下!”似乎张义也跟石遵甚熟,挥了挥手,在一旁服侍的几名侍女便退了下去。 张义眯着眼睛,儒雅的面孔上显得非常的沉稳,也缓缓道:“若王爷只甘于做个平庸王爷,那如今之计便很简单,王爷拱手交出兵权,向太子表明效忠之意,我等也立即与王爷划清界限!或许太子有可能会看在同宗的面上,以后登基也不会跟王爷计较旧日之小怨!” 石遵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太子的性情我知道,表面宽宏大量,实则睚眦必报。我若交出兵权,他也不会饶我,我迟早还是必死!此计不可行!” 张义点了点头,淡然道:“既然王爷认为无论如何太子也不会放过您,可见您是当不成平庸王爷了。那么王爷如果不想死,为求自保,必除太子!而要除去太子,以王爷现在的实力是不成的,城防营不比禁军精锐,而太子又有正统之名,王爷不寻助力,是难以成功的!” 石遵心动,沉思片刻后,那深遂的目光立即扫向冉闵,缓缓地道:“时势险恶,本王目前已无退路,所以除了奋力反击,已是必死。我与闵哥自小交好,不知闵哥可愿救我!?” 冉闵心中冷笑,知道石遵和张义等不过演戏而矣,却做出一副犹豫之色,沉吟道:“这……” 石遵心中一紧,面上却一脸恳切地道:“我自幼与闵哥情同生足,莫非闵哥要见死不救吗!?” 龙飞心道:“情同手足!?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大笑话!将军跟你情同手足!?将军是恨不得将你们这些胡人统统碎尸万断!” 便见冉闵面有难色道:“王爷,以你我二人的情份,闵自是不能坐视不管的!可是王爷也知道我身份的不便,我是汉人出身,又是朝中惟一统有重兵的汉将,平时素受陛下和朝臣猜忌,实在不便出面。否则,无论王爷成不成功,闵都是必死之局,还望王爷见谅!” 石遵眉头一皱道:“闵哥说无论成功与否,与你都是必死之局,此话何解?” 冉闵叹了口气道:“王爷请想,太子是正朔,若无名正言顺之借口将其铲除,那么我和王爷必被天下人所讨伐。我身为汉人,更为天下诸侯所痛恨,岂非必死!?当然,若不成功,我身为汉人,就死得更快了!” 石遵闻言面色失望,虽然知道冉闵忧虑得极有道理,但对自身性命的忧虑和对皇权的渴望却让石遵不想放弃努力,继续恳求道:“闵哥原来是忧虑这一点,不过本王以为只要我们铲除了太子,你我二人联手即便天下人都与我等为敌、又何惧之有!?” 龙飞突然道:“王爷,您别忘了,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一个燕王!燕王素掌天下雄兵,不仅用兵如神,而且极得军心,便是将军和王爷铲除了太子,恐怕在燕王和天下百万雄兵面前,胜算得把握也不大!除非,王爷可以一计将太子和燕王一并除掉,使得天下诸侯群龙无首,如此方可稳操胜算,将军也才无后顾之忧!” 一时间,石遵和古达、张义俱各面现难色。 张义作难道:“太子掌禁军,燕王掌四大营,一在城内、一在城外,以二人之精明,便是有石将军相助,要想同时除去二人,也几乎不可能!稍有疏露,便是必死之局!” 饶是石遵有‘诡杰’之誉,但同时面对两个几乎实力、声望、智慧都不比自己弱的对手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而冉闵又不肯倾力相助,面色不禁有些绝望道:“想退,退不得;想进,进不得!难道天要亡我?” 龙飞看了看冉闵,忽地笑道:“其实,我有一计,若王爷肯用,至少可保王爷平安,说不定运气好的话,取代太子荣登大位也未可知!” “噢,龙校尉说来一听!”石遵正在绝望中,如同落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时精神起来。 龙飞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恭敬地道:“王爷可曾听说过一句古语么!?就是‘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我素闻王爷睿智,如何看不通此理!” 石遵到底是聪明人,立即反应过来,惊喜地道:“你是说……” “不错,以王爷现在的实力想同时挑战燕王和太子,便是有我家将军相助,恐怕胜算也不大,不如以退为进,暂时离开邺城!这样,邺城中便只剩下太子和燕王两虎相斗,其中必有一伤。太子死,燕王必失军心和民心,王爷可在外地振臂一呼,率天下群雄讨伐之,大业可成。若燕王死,燕王统军多年,其部众也必然不服,王爷亦可顺势起兵,汇合燕王旧部击灭太子。届时,无论发生哪一种情况,我家将军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相助王爷讨逆,这样王爷岂非便立于不败之地,比在邺城中与太子和燕王死磕要好得多!不知王爷以为然否?” 龙飞嘴上说得真诚无比,心中却在盘算:“嘿嘿,燕王死后,再借你石遵之手干掉石世等人,如此胡人实力必然大幅消弱。最后再找机会把你石遵干掉,天下就是我们汉人的啦!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石遵闻言大喜道:“龙校尉果然非凡人所及,如此妙计虽诸葛再世,亦不过如此!好,太好了!”看来,石遵虽有‘诡杰’之称,却也和石世一样没有看透龙飞隐藏极深的连环毒计! 一旁的张义双目中也精光闪动,深深地又打量了龙飞几眼,面孔上颇有震惊之色,忽然也钦佩地道:“枉我平日自诩智谋出众,但事到急处,竟无龙校尉有办法,实在惭愧得紧啊!” 龙飞起身谦虚道:“王爷、张军师过奖了,龙飞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将军和王爷情同手足,王爷的事龙飞怎敢不尽力呢!” “嗯!”石遵一脸赞许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怪不得闵哥如此看重你!日后,只要本王能够成功,必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王爷!”龙飞佯做一脸喜色,高兴地道。 “哈哈哈,王爷,看来今天我带龙校尉来赴宴还真是来对了,否则焉有如此妙计!那闵如今便预祝王爷得偿所愿了!”冉闵也恰到好处地来上一句。 石遵平素便和冉闵交好,对其更无所疑,高兴地道:“这次多亏了闵哥啊!过些日子,我便想办法放任外地,等待时机了!” “那冉闵便在邺城坐观虎斗,等待王爷回兵之时,同讨逆贼!”冉闵目眶中精光一闪,一脸诚挚地道。 “太好了,来来来,今夜大家不醉不归!”石遵大笑,举爵遥敬。 众人心情放松,当下便举杯相应,一番痛饮。 深夜,冉闵和龙飞喝得俱有七八分酒意,出彭城王府侧门出来,便返回家中。 “王爷,今日那古达和张义到底是何人物,好像从前我从未有所耳闻啊?”龙飞见四周无人,便忍着醉意,询问冉闵。 冉闵是豪饮之人,比龙飞要清醒得多,闻言微笑道:“古达是羯人,一向都是石遵门下,此人勇猛非常,却智谋不足,无须惧他!只有这张义身为君子营军师,平素颇有谋略,不可轻敌啊!” “噢!”龙飞却依然纳闷道:“可是将军,那‘君子营’到底是什么机构,我怎么从无耳闻啊?” 冉闵闻言愣了一愣,惊讶地看了看冉闵道:“思武怎么连‘君子营’都不知道!?‘君子营’创立于石勒老贼之手,全部由中原有文化、有智谋的汉族士人组成,专门负责对朝庭政、军大事出谋划策,地位在朝中非常重要!‘君子营’的组建之人为汉人张宾,是石勒老贼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而现在的军师张义就是张宾之孙,自幼便颇为聪慧,深受石虎老贼喜爱!” 龙飞恍然大悟,心道:“靠,原来‘君子营’就是后世所说的幕僚团、智囊团吗,而这张义就是首席幕僚、首席智囊!”不由冷笑道:“原来这‘君子营’不过是一群汉奸走狗而矣,嘿,亏他们还有脸称‘君子’二字,真不嫌臊得慌!这张义也比那酒囊饭袋强不了多少,任他奸似鬼,也不照样被我耍得团团转!” 冉闵闻言有皱眉道:“思武不可大意,这一次我们是以有心算无心,所出计谋又非常绝妙,可谓天衣无缝,这才骗过了张义和石遵,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走运了!” 龙飞转头笑道:“思武明白将军的意思。我这是‘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冉闵一愣:“‘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嗯,思武说得好,此语道尽了谋略之神韵!” 龙飞心中得意,谦虚道:“将军过奖了!石遵如今已有退意,只要咱们向石世送个消息,石世一定很乐意将石遵赶得远远的。届时,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看那燕王和太子谁倒霉了!” 冉闵目光中闪过一抹深沉的杀气,冷冷地道:“他们都要死,不过谁先谁后而矣!” 龙飞颇以为然,点头相应。 第二十一节 谣言四起 清晨,腾龙阁,内室。 龙飞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从窗棂中看进来的条条光柱,便知天已大亮,便翻身坐了起来。 “爷,天还早呢,您怎么不多睡一会?”睡在龙飞身边的紫烟被惊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道。 龙飞爱怜地拍了拍脸紫烟红扑扑的玉面,笑道:“明天起我就要天天去军营练兵了,今天有些私事要做,我要出去一趟,所以早点起来!” “爷有事!?要奴婢陪您去吗?”紫烟听了,依偎在龙飞怀中,有点依依不舍。 龙飞摇了摇头道:“男人有些事情,女人是不可以管的,起来吧,我要穿衣了!” “嗯!”紫烟很乖巧,便不再问,赶紧自己先起床穿衣,然后服侍龙飞穿上衣服,收拾干净。 龙飞抓起‘鸣鸿’,想了想又放下了,见四下无人,低声道:“烟儿,这两天,那三个胡女还乖么?” 紫烟有些诧异,回道:“爷,还好啊,都挺听奴婢的话!”忽地,紫烟仿佛恍然大悟,脸色羞红道:“噢,是不是爷想她们啦!?只要爷高兴,奴婢愿意和她们每晚轮着侍寝!” 龙飞立时慌了手脚,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压低了声音道:“紫烟,你才是我的心腹人,有些话不必瞒你!这三个胡女毕竟是异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时候、有些事情,你可要防备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紫烟闻言一愣,疑惑道:“爷的意思是……”龙飞低声道:“就是说,对她们多看着点、多盯着点,关于将军和我的事情尽量不跟她们说一点!你知道,如今时势纷乱,凶险非常,很多势力都在盯着我们‘悍名军’!我和将军都非常小心,万一有什么疏漏,可就是有杀身之祸!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紫烟一根心早拴在了龙飞身上,见龙飞对如此如此信任,乖巧的她马上领会了龙飞的意思,点了点头:“奴婢明白爷的意思了,爷请放心,奴婢一定会看紧她们的!” 龙飞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走啦!”“嗯,爷走好!”紫烟道了一个万福,目送龙飞出了内室。 * 龙飞从将军府后门出去,看了看自己一身的便装,又皱了皱眉头,忽记起府右不远似乎有一处集市,便迈步走了过去。 集市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几乎晃花了龙飞的双目! 龙飞纵目四观,便向一处摊贩那行去。 这是一个贩卖斗笠的地方,夏天炎热,行人多带斗笠遮阳,所以生意还不错,看摊的汉人小贩正忙得不亦乐乎。 龙飞来到摊前,捡起一宽大的斗笠,问道:“多少钱?”“回爷,承您惠顾,十钱便可!” 龙飞戴在头上试了试,感觉还可以,笠檐垂下处,几乎将整个脸都盖了起来。伸手从腰肋摸了摸,估计绝不止十钱,‘叮当’一声全了过去,冷声道:“不用找了!” 现在汉人百姓生活艰难,难得有意外之财,一见龙飞所给甚丰,小贩连声称谢道:“多谢这位爷,多谢,多谢!” 龙飞也不回答,低着头,便在斗笠的遮掩下迈步出了集市。 刚出集市,用眼角的的余光,龙飞瞥见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正跪在集市边乞讨,身前还有个脏兮兮的破腕! 龙飞心中一动,便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小乞丐。这小乞丐大概只有十一二岁,但身形瘦小,面容枯稿,一脸的菜色,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而其身前的破碗里目下竟是空空如也,显是一无所获。 龙飞心中叹息:“如今这世代,汉人好人家都难得有一口吃的,这乞丐自然就更可怜了!” 那小乞丐正饿得打晃,忽地看见身前来了一人,此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但衣衫华贵,显是有钱之人。 “大爷,您醒醒好,给点赏钱吧,小的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就快饿死了!”机灵的小乞丐连忙以头触地,向龙飞磕头,苦苦哀求起来。 龙飞心中惨然,升手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叮叮当当”一阵悦耳的脆响中,铜钱落入小乞丐的破腕中。 小乞丐的眼立时直了,飞快地从怀中将几个铜钱扒拉出来,连连磕头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这钱够小的吃半月饱饭了,谢谢大爷!” 龙飞低着头,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想不想要更多的钱?可以让你几年都吃不完!” 乞丐最听不得‘钱’字,闻言慌忙道:“大爷,小的贱名叫狗儿。如今这年头,‘钱’比命金贵,小的当然想!可小的年幼力薄,又无一技之长,钱从何来?” 龙飞哼了声道:“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噢,大爷请讲!”见财神来了,狗儿如何肯放过,连忙打拱作揖,一脸的诌媚! “狗儿,你去给我将城中所有的小乞丐找来,帮我办一件事情。办好了,每个人赏一百文!而你,我给你十两金子,足够你大吃大喝几年的!怎么样,干是不干!”龙飞的声音充满着‘金光闪闪’的**。 “十两金子!?”狗儿立时一脸的目瞪口呆,口中念念有辞:“十两金子等于一百贯,一贯就是一千文,一文就以买一个包子!天啦,这要多少钱啊!” 龙飞见得好笑,佯装不悦地咳嗽声道:“怎么,不愿意?”“不,不,不!”狗儿回过神来,简直是磕头如捣蒜:“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大爷您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人!” 说着,狗儿飞快地爬起身来,冲向集市尽头的一个包子铺,扔过两个铜钱,抓起两个大包子转身就要跑向远处。忽地,狗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飞快地又跑了回来。 “大爷,我把人找齐了,到哪里等您!?这里人太多,要是让官差看见了,我们要挨揍的!”狗儿一边‘努力’地啃着香喷喷的包子,一边急促地道。 “嗯——!”龙飞皱了皱眉头,问道:“平时,你们晚上在哪里睡觉?” “就、就在东边不远处的破、破庙里!咳咳咳……”狗儿险些被大口的馒头屑噎着。 “你把人就带到那里去,一个时辰后我去那里找你们!这里还有一点钱,你拿去买的吃的给其他人!”龙飞从怀中又掏出一把铜钱都扔到了狗儿手中的破碗里。 “好呢,爷,您等着好吧!”狗儿慌忙将一把铜钱统统搂到怀里,飞也似地转身跑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看着狗儿瘦小的身影,龙飞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喃喃自语道:“我不能让历史创造我,我要创造历史!” ***** 晌午,城中破庙。 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正在庙中挤作一团,纷纷大叫大嚷着从狗儿手中争抢雪白的包子和馒头,抢到的就在一边狼吞虎咽、一顿大嚼,吃完了便马上又加入争抢的队伍,一时间秩序一片混乱! 龙飞在庙门外听得真切,轻轻推开虚掩的破烂庙门,静静地看着一群正疯狂争抢食物的小乞儿,心中一阵酸楚! “大爷,您来了!”狗儿看见龙飞,便撇了手中装满馒头和包子的篮筐,欢天喜地般迎了上来。 “嗯!”龙飞点了点头:“狗儿,叫他们慢点吃,别噎着!等他们吃完了我再说!” 狗儿听见,忙挺起胸膛,人模狗样地大叫道:“都给我注意了,你们手中的吃的都是这位大爷给的,待会儿帮大爷办件事,办好了,每人有一百文的赏钱!” “哇,一百文!!”这些正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小乞丐一阵惊呼。 “是啊,是一百文!都给我快点吃,吃完了好把大爷交代的事办了!”看不出狗儿还有一定的领导天赋,吆五喝六的倒也像个模样! 众乞儿听得心喜,飞快地将手中的包子、馒头一扫而光,然后巴巴地看着龙飞,等待吩咐! 龙飞见这些乞儿已经吃完,沉声道:“好,你们都给我听着。我教给我们几句话,你们给我编成了顺口溜,在城中使劲地唱,要唱得人人皆知,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小乞丐大喜,这是他们最拿手的活计! 龙飞点了点头,缓缓道:“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小乞儿一阵呼喝,当下便编成了一种乞儿调,放声唱道:“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一连唱了几遍方停,音调颇为动听。 “大爷,您看我们唱得怎么样!”狗儿看不清斗笠下龙飞隐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好,你们就这样给我唱,一定要唱得满城人都知道,至少给我连唱半个月!”龙飞的声音非常满意,扔手从怀中掏出一大袋铜钱,扔给狗儿道:“这是你们的赏钱,应该够你们分的,如果唱得好,半月后我再赏你们一点!” “谢谢大爷,谢大爷!”一众小乞丐看见那一大袋铜钱,眼都直了,一边流着贪婪的口水,一边连连称谢。 “嗯!狗儿你跟我来!”龙飞转身向庙外走去,狗儿巴巴地跟了上来。 出了庙门,龙飞将一锭金子放到狗儿手中,缓缓道:“这是你的!记住,好好地唱!” 金子在阳下光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自幼连见都没见过金子的狗儿立时看得花了眼,两只小眼睁得溜圆,一时看得傻了。 龙飞笑了笑,拍了拍狗儿的肩膀,便自转身走了。 狗儿回过身来,欢呼一声冲进院子。身后立时传来一阵响亮的童音:“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 龙飞听得真切,心中暗道:“冉闵小名棘奴,且在棘城大胜过慕容鲜卑另外冉闵又曾经在兰陵郡任过郡守,这首童谣就是影射冉闵仍天意所归、剿灭石家胡蛮王朝的真主!不过,童谣的寓意又是模糊的,不同人看就会有不同的观点,所以就是传到朝庭耳中,也一时猜透不了它的深意,很难对将军构成威胁。嘿嘿,谣言的力量是无穷的,民众的信仰是盲从的,我先帮将军打好民意基础,日后起义时民众和童谣一对应,就会认为将军是真命天子,望风而景从!不过,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跟将军说为好!”想到这里,龙飞一声长笑,至偏僻处,扔掉斗笠,迈步回府。 所谓‘时势造人’,为了在乱世中生存和发展,原来善良的龙飞也变得越来越狡诈起来! …… 此后十数日,邺城无数大街小巷中到处都在回荡着一首响亮的童谣:“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 童谣越传越广,越传越远,越传越快,渐渐地几乎邺城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汉人百姓们苦胡久矣,纷纷谣传:当年纵横天下的西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后化做天上的星宿,终有一天会重新下凡来拯救天下汉人于水火之中! 冉闵起事的民意条件渐渐成熟! 第二十二章‘悍名\’雄兵(一) 邺城东北,‘悍名军’大营。 庞大的军营像一只巨大的黑色猛兽般矗立在苍茫的大地上,远远望去,眼眸中一片凄厉的黑色,令人热血沸腾,双目充血! 忽地,从邺城方向奔过来数十精骑,卷起滚滚烟尘,直奔向大营而来。 “呜——呜——”军营前的了望哨立即吹起了欢迎的角号声,苍凉、低沉的角号立时像一阵滚雷般在军营上空呼啸起来,巨大的营门忽地大开,数百‘悍名军’列队从营中奔出,于大门前列成两队。 数十精骑疾如狂风,瞬间卷至军营门前。那数百正在等侯的‘悍名军’立即拜倒大呼:“恭迎将军回营!” 来者正是冉闵和龙飞一行人。 冉闵也不答话,轻喝一声,摧马驰入军营,龙飞等亦紧随而入。 转瞬间数十人驰至中军大帐,冉闵翻身下马,大喝道:“来人,击鼓聚兵!” 中军帐前立时抢出六名膀阔腰圆的大汉操起身边的粗大鼓槌,奋力狂敲起牛皮战鼓。 “咚咚咚咚……”巨大而有节奏的战鼓声立时在营中回荡起来,像一阵阵旱天巨雷般震得龙飞耳鼓发痛,热血狂涌! 战鼓初响,庞大的军营立时像炸了锅一样,无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那磅薄、浑厚的气势冲天而起。 冉闵大喝一声:“诸将随我上点将台!”“喏!”众将扯着嗓子一声大呼。 冉闵快步上前,飞身跃上三丈多高的巨大点将台,龙飞和浦庸诸将也紧随其后,一一跟上。 站在台上,龙飞惊愕地看见,随着隆隆的战鼓声,无数凄厉的黑色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初时眼前还是一点小小的黑斑,逐渐地黑斑越来越大,很快便汇集成一块巨大的黑色地幕将整个大地都覆盖起来。 龙飞双目虽极力远眺,但眼眸却完全被凄厉的黑色所覆盖,那种巨大的震撼令龙飞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不到一刻钟功夫,六万‘悍名军’汇集校场。冉闵见状将手中大旗一挥,庞大的军阵中立时驰出数名蓝旗军。 “启禀将军,‘悍名’前军到齐,无一缺编!” “启禀将军,‘悍名’左军到齐,无一缺编!” “启禀将军,‘悍名’右军到齐,无一缺编!” “启禀将军,‘悍名’后军到齐,无一缺编!” “启禀将军,‘悍名’新军到齐,无一缺编!” “启禀将军,‘悍名’‘狼牙’全军到齐,无一缺编!” 龙飞听得心中一愣:“怎么,军中除了前、后、左、右四军和我的新军外,还有‘狼牙’这一支军么!?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仔细看处,便见这一支号为‘狼牙’的军伍和其他的‘悍名军’果有明显不同:队中甲士个个都是八尺以上的彪形大汉,有的身高竟达九尺左右,猛如狂狮;人人面色阴冷而平静、充斥着果敢和坚毅的气息;而那森寒的眼神中更是充满着极度的冷血和疯狂的杀气,那是一种从地狱中渗出来的味道,那是一种从万千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气息。 龙飞看得机灵灵打了个冷颤,从心底深处窜出来一股嗖嗖的寒气,同样身为军人的龙飞看得出来,这支‘狼牙’军绝对是‘悍名军’最为凶悍、最为无畏的死士! 忽地,冉闵一阵大喝:“三军将士听令,将领各归其位,开始操练!”“喏!” 浦庸等将各施一礼,直下点将台,火速归于军中。龙飞正也要下去,冉闵却喝住龙飞道:“思武,且住!你暂不熟悉军务,还是在这里多看着吧!”“是,将军!”龙飞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又一阵战鼓擂动处,点将台下庞大的军阵忽地四下散了开来,无数手持不同兵器的‘悍名军’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方阵,各据一地,准备操练。 冉闵右手一挥,点将台下响起一阵低沉、悠远的角号声,立时间,巨大的校场上数万‘悍名军’将士天崩地裂般呼啸一声,立时便蜂拥而上,开始操练。 冉闵向西北方一指道:“思武,你看那里!” 龙飞眺目远观,便见西北方似乎是前将军周进悠所部,这军正分为两个部分:骑兵和步兵。 数千人的骑兵方阵都换上了木制的枪头,列成十阵,每隔五十步为一阵。随着低沉的战鼓声一响,便呼啸而起,像一阵澎湃的黑潮般席地而起,直扑向不远处的步兵方阵。 铁骑如风,烟尘滚滚,转瞬间便迅速逼近步兵方阵。 忽地,步兵方阵中响起一阵巨大的呼啸之声,阵前随之竖起一片高大的奇形盾牌——上圆、下尖,底下的尖部死死地侵入土中、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瞬息间,庞大的骑阵前锋逼近盾阵,马上的‘悍名军’骑兵纷纷举起手中的木制长枪,怪叫着挺枪突刺身前如林的盾阵! “咚咚咚咚……”一阵沉闷的震响之后,看似坚实的盾牌被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一阵摇晃,但盾后的‘悍名军’步兵奋力一阵狂吼、用强有力的肩膀又将盾牌死死地稳住。 第一阵骑兵冲击完盾阵以后,马上调转马头切向盾阵两翼。瞬息间,蹄声滚滚处,第二阵骑兵又呼啸而来,疯狂地又竖起一片枪林,再次突刺盾阵! “咚咚咚咚……”又是一阵震耳的巨响,严密的盾阵随即再次剧烈的颤拌起来,但立时又被盾后的‘悍名军’步兵奋力顶了回去。 紧接着,第三阵、第四阵、第五阵……一阵接一阵的凶猛骑兵以极短的间隔猛烈撞击着巨大的盾阵,强悍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决! 但是,令龙飞惊愕的是,转瞬间十阵骑兵突击完毕,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又返回原地重又组成了新的十阵,马不停蹄地再次呼啸着席卷向巨大的盾阵。 龙飞吃惊道:“将军,这样连绵狂暴的冲击,盾阵后面的步兵能顶得住么?” 上了校场的冉闵面孔上再无一丝笑意,面孔上满是惊人的威严和杀气,闻言冷冷地道:“要是顶不住,就不配做我‘悍名军’的兵!思武,这十次冲击只是开始,每次操练,盾阵后的步兵都至少要抵住骑兵一百次以上的冲击,即便是吐了血,没有军令,也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 龙飞面孔刷地变色:狂暴的战马,彪悍的骑士,两者相结合产生的冲击力之凶猛是可想而知的。而‘悍名军’盾牌兵竟要一口气连续承受一百次这样强悍的攻击,这份强悍和毅力可想而知该达到了怎样的地步! 冉闵却似没有看到龙飞的脸色,又指向西方道:“思武,你再看那边,那是浦庸将军的军阵,你再看看他现在是如何练兵的!” 龙飞转目细看,立时便也陷入了强烈的震撼之中! 浦庸的军阵分成两只步兵方阵:全部左手持圆盾、右手持未开锋的弯刀,各分成十阵。随着角号声摧动,两只步兵方阵的第一阵兵士纷纷一阵呐喊,猛冲上去。 立时间,弯刀乱闪,精光霍霍,沉重的弯刀猛击在圆牌上那种‘砰砰’的声音像爆豆一般在空气中疯狂地炸响。 瞬息间,便有很多双方步兵被敌人的弯刀斫中,虽然弯刀无锋,但也不时有人被砍得骨断筋折、头破血流,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呼痛,被斩中者立即将圆盾高举过顶、迅速退出战阵。剩下的则继续大呼甜斗,杀作一团。 很快,双方第一阵兵士看看就要尽数‘死伤殆尽’,就在这时,双方第二阵士兵呼啸着又杀了上来,接茬死斗! 紧接着,就是第三阵,第四阵……双方间的搏杀是真实的、惨烈的,除了没有人死亡和重伤,其它的完全模仿了战场上的真实搏杀。龙飞终于看明白了,这操练似乎是要双方步卒战至最后一人方才会停止! 龙飞心中暗骇:这场操练下来,恐怕至少要有一成的兵士要见血或骨折,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冉闵看着龙飞有些苍白的脸色,平静地道:“思武是不是觉得这样操练太严酷了一些!?但是平时不流汗,战时便要多流血;而平时多流血,战时才能保住性命!在这个苍茫的乱世,一切都以生存为重!思武,你再看看张将军是如何操练的!” 龙飞转向东北,便见东北方的战场上,一阵接一阵的骑兵手持木制的长枪和无锋的弯刀正在疯狂地冲击着一只严密的步兵方阵。 步兵方阵的兵士们全部手持长达近三丈的巨大长矛,列成密集而有序的方阵,在敌方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攻击下顽强地抵抗着。 巨大的长矛矛尖是由木头制成的,虽然如此,一旦被长矛刺中骑兵虽有精甲护身但也很有可能很一些内伤。不过,似乎那些蜂拥而来的骑兵们根本无视那巨大的长矛,一旦突近步兵方阵,便试图用枪、刀拔开巨大而密集的长矛之林。 虽然大部分骑兵都没有成功,纷纷被密集的长矛灵巧而凶猛地刺中、不得不退出战场;但一旦让骑兵突入步兵阵中,无法接身近战的长矛兵便会被杀得一阵‘稀里哗啦’,退出者无数! 双方也是一轮接一轮的死磕,似乎不杀至最后一人也不打算罢手。龙飞看得真切,这样的操练对双方将士来说都是极危险的:不时有来势凶猛的骑兵收势不住、冲阵不成,反被巨大的长矛击落在地、呕血不止;而一旦骑兵突进步兵阵中,疯狂的战马也踏伤了不少坚决抵抗的步卒! 龙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回不用冉闵再指示了,便向东方看去。那里是后将军周涛的军队。 第二十二章‘悍名\’雄兵(二) 龙飞对周涛的后军最为熟悉,这是一只装备了大量弓弩的部队,正分成两阵:一阵是持方盾、弯刀的步卒,一阵则是大量手持长弓、劲弩的弓弩兵。 弓弩兵方阵以三列弩兵在前,三列弓兵在后,每列相隔约十步,三列弓、弩兵正连绵而疯狂地发射着大量木制的箭矢,向身前疾冲而来的大批‘敌军’猛射! 疾冲而来的刀盾兵们也自不傻,他们将一面面方盾列成一堵严密的盾墙,把大部分的身体遮在盾后,配合极为默契地几乎以一样的步调稳步而快速地向敌方弓弩兵推进。 密集的箭矢是难以被完全防住的,不时的有刀盾兵被箭矢命中、退出战场,但其空缺很快便会被身后的刀盾兵所补上。 渐渐地,迅猛的刀盾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冲破了敌方密集的箭幕,杀近阵前。大量弓弩兵立即放弃手中的弓弩,以随身的无锋弯刀和对方展开肉搏。 不用说,箭矢无眼,弯刀无情,被轻微击伤的兵士肯定也不在少数,不时有的伤重的兵士被从校场上紧急抬下救治。 龙飞沉默了,震动了,他虽然早听周涛说过‘悍名军’的训练几乎完全贴近实战,经常有流血事件发生,但一旦亲眼相见,那种震慑力仍然是巨大的。便是在现代,恐怕也很少有军队能够经受住这样残酷的近乎实战的磨炼!而相应的,‘悍名军’也应该建有强大的医护系统,不然这样残酷的训练长期坚持下来对任何一支军队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龙飞一脸钦佩道:“‘悍名军’之所以能纵横天下,一切奥秘皆在于此!” 冉闵傲然地点了点头,自信地道:“朝庭调拔给我军的战马极少,所以我军以步兵为主!但我可以说,有我六万‘悍名军’在,便是天下最精锐的鲜卑骑兵来二十万众,我也有把握将他们击败!思武,你现在看到的操练其实都是不完整的,但是,只要将这些兵种合在一起,那种强大的战力绝对会让你刮目相看,这是用无数鲜血和生命凝成的强大军魂!” 龙飞听周泰说过‘悍名军’无数辉煌的战史,几乎无役不是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如果不是历史不愿还冉闵以英雄的本来面目,龙飞几乎可以确信:冉闵应该是世界上最善于以少胜多的杰出统帅! “将军所言极是,龙飞一直坚信将军是世上最优秀的统帅!”龙飞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这样一支强悍军队的形成,不知倾注了冉闵多少的心血和时间!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冉闵几乎让放弃了能放弃的一切个人欢乐和幸福! 忽地,冉闵道:“我看思武刚才对‘狼牙’颇有兴趣,他们训练的地方在最北面,离此太远,这里看不清楚,思武想不想近前去看一看?”“龙飞早有所愿!”龙飞看了看东南方自己的新军正在操练,几乎就是前、后、左、右四军的翻版,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嗯,随我来!”冉闵示意龙飞随他下了点将台,纵马从校场边上绕过正在操练的无数‘悍名军’向北而去。 三人来到校场最北边,只见数千名‘狼牙’精兵,俱各脱了赤膊,手拿各种奇形兵器,正在进行凶猛的肉搏。 龙飞看得真切,这些‘狼牙’精兵手持的兵器竟然都是真家伙:弯刀、战斧、短枪、狼牙棒……俱各寒光冷冷,杀气腾腾。 这些块头巨大的彪形大汉浑身上下都是强健的肌肉,在阳光下油光闪闪,无数兵刃交击处,震耳的铮鸣声形成一股股激荡的音波,刺激得龙飞热血沸腾。 “将军,他们怎么真刀真枪的对练啊,万一收不住手,那可是要死人的!而且他们的兵器似乎非常杂乱,没有定式,这是怎么回式?”龙飞见这些人杀得凶猛,不禁有些担心。 冉闵闻言傲然一笑:“这支‘狼牙’精兵是我‘悍名军’真正的精锐,虽然只有五千人,却人人可以以一当十,以一搏百。临阵交战时,皆脱赤膊,军令所至,虽身陷万千敌阵、百万重围,亦前死后继,决不后退!他们都是武艺精湛的豪杰,下手极有分寸,一般不会出人命的!而‘狼牙’军的兵器都是什么趁手用什么,这是我许给他们的特权!” 龙飞听得吃惊:“这不就是后世的敢死队么!看他们彪悍的身躯、阴冷的神情、嗜血的眼眸、精湛的武艺,一旦上了战场,恐怕将是一支令敌人‘闻之丧胆’的超级劲旅!” 龙飞的眼眸变得热切起来,睁大热情打量着眼前这群如狼似虎般的猛士。 近前,一名手持巨锤的虬鬃大汉正和一名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的粗壮汉子肉搏。 龙飞有些恐怖的看见,这虬鬃大汉手中巨锤大概足有百斤左右,却是舞得呼呼挂风,发出可怕的啸声,电闪雷鸣般猛击粗壮汉子左手的轻盾。 “砰砰砰砰……”一阵令人耳鼓发麻的撞击声传来,那结实的盾牌竟然被砸得四处开裂,粗壮汉子也立不稳身形频频后退,看看就要败北。 忽地,粗壮汉子一声长啸,身形突然一晃,猛地闪过虬鬃大汉的巨锤,紧接着身形席地向前一滚。其快如风处,盾牌护住头颅,弯刀急斩虬鬃大汉的双腿。 虬鬃大汉显然所料未及,先前优势立时尽丧,拖着巨锤连退几步,想寻机扳回颓势。 忽地,正急退间,虬鬃大汉身子一个趄列,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粗壮汉子大喜,迅速席地卷将过去,再次挥刀急扑。 谁知刚刚弯刀将至,虬鬃大汉却非常灵活的就势一跃,腾起在空中。紧接着一声狂呼,双臂奋起神力,沉重的巨锤挂着呼啸声猛击下来。 耳笼中只显得“喀嚓……”一声巨响传来,粗壮汉子左手的盾牌立时裂成无数碎片,炸裂开来,而且本人也被巨力所击,“扑通”一声被砸得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 虬鬃汉子收锤定势,哈哈大笑道:“贾兄弟,看来,你还是打不过我啊!”便见那粗壮汉子痛苦地翻过身来,大骂道:“你这个一身蛮力的家伙,狂什么,下次老子一定将你打趴下!” 军人吗,输阵也绝不能输人。 龙飞笑了,大声道:“两位英雄好武艺,不知尊姓大名!” 虬鬃汉子和粗壮汉子闻言转过头来,见了冉闵,忙道:“将军,这位小兄弟是……?” 冉闵笑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是新军扬威校尉龙飞,奇袭虎牢的谋划者!龙兄弟,他们两个都是‘狼牙’军的破军校尉。这个大胡子的叫刘虎风,使一柄重达百斤的巨锤,端得是一条好汉;这个粗壮的汉子叫贾宠,善使刀盾,临阵攻击,凶猛无比,也是一条好汉。这次出征虎牢,他们没有去,要不你们早就认识了!” “见过两位哥哥!”龙飞最敬佩强者,当下下马,向二人拱了拱手。 “噢,原来是龙兄弟,这些天我们经常听回来的兄弟们说起你!”粗豪的刘虎风打量了一下龙飞,赞许道:“不错,像条汉子!” 龙飞笑道:“两位哥哥过奖了,刚才看两位哥哥对练,那种凶猛和激烈真让龙飞大开眼界。日后,小弟还望两位哥哥多多指教!” 粗壮的贾宠闻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龙飞的肩膀,笑道:“放心,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看中哥哥什么,哥哥决不藏私!” 龙飞大喜道:“如此,多谢两位哥哥了!对了,‘狼牙’军中就两位哥哥当家么,有没有其他英雄,有的话,劳烦两位哥哥也给我引见一下!” 刘虎风豪爽地笑了笑:“论武艺,我们俩还不是‘狼牙’中最高的,最厉害的是杨宝坤和穆柏青这两个家伙!” “噢!”龙飞吃了一惊,心道:“这两位已经够凶猛的啦,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忙道:“那这两位哥哥现在何处?” 刘虎风闻言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看左右,忽地笑道:“这两个家伙可能去兽笼和狮虎肉搏去了!” 龙飞大吃一惊,面目变色道:“我听周涛大哥说,军中有和狮虎肉搏的旧习,难道是真的么!?” 贾宠傲然道:“那是当然,我们‘狼牙’军的兄弟无一不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不少人都有生裂虎豹之能!有些厉害的,一次可徒手毙杀两狮或两虎!” 龙飞心底陡然窜上来一股冷嗖嗖的寒气,心道:“靠,真是一群狂人,比武松还武松!”忙道:“如此英雄岂能不见!将军,我随两位哥哥去认识一下杨宝坤和穆柏青两位哥哥!” 冉闵点了点头道:“也好,他们都是久经沙阵的悍将,你跟他们多学着点!” 龙飞点了点头道:“两位哥哥,你们路熟,请前面带路!”贾宠和刘虎风点了点头,扯了兵器,便带着龙飞向东北方行去。 果然,不远处,有一片巨大的帐蓬。远远地,龙飞便听到一阵杀气腾腾的狮吼、虎啸之声,那啸声低沉、悠远,似乎充满着无可匹敌的威严。 第二十二章 ‘悍名\‘雄兵(三) ps:最后一天在新书榜了,大家赶紧收藏,不然以后难找啦。 ***** 龙飞心中一惊:“天啦,还真是狮虎的啸声,这些家伙疯了,竟然真的入兽笼和猛兽肉搏!” 当下心脏狂跳、急切地想看一看能生裂狮虎的猛将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急忙加快脚步,赶上大步如飞的贾宠和刘虎风。 三人来到一个大帐前,撩开帐帘,迈步而入。 一入帐帘,龙飞的瞳孔立时放大了数倍:便见帐中有一个巨大的兽笼,里面雄距着一只身躯巨大的猛虎,正张开锋锐的獠牙在低沉的怒吼,那色彩斑澜的毛皮、额头威严无比的‘王’字将猛虎的王者雄风尽展无疑。 猛虎的对面是一位大约八尺高的彪壮大汉,方脸阔口,两道浓眉冲天而立,右脸颊上卧有一道长达半尺的可怖伤疤;正赤膊了上身,露出宽大浑厚的胸肌以及壁垒分明的强壮腹肌,整个上身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形,简直是一个标准‘施瓦辛格’式的**! 兽笼的周围是十数名同样赤膊上身的凶猛大汉,强健的身躯上多布满无数的伤疤,像一条条丑恶的蜈蚣般盘踞在结实的胸膛和后背,一种惨烈、悲壮的气氛冲天而起。 忽地,兽笼中的猛虎长啸一声,围着囚笼中的大汉开始绕起圈来。显然,这猛虎似乎知道身前的这个敌人并不好惹,而兽笼中的大汉也开始一脸凝重的快速移动着脚步、始终和猛虎正面相对! 刘虎风一张虬鬃满布的黑脸立时兴奋得黑中透亮,低声道:“龙兄弟,笼中的那个大汉就是在军中有‘狂狮’之称的穆柏青,神力相当了得,你仔细看着,千万别出声!” 龙飞这时侯早已经是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当下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兽笼中的猛虎围绕着穆柏青转了两圈,渐渐地,猛虎似乎没了耐性,急地一声虎吼,狂风大起处,猛虎俯身蹬腿,凌空猛扑而来,似一道狂猛的似闪急噬穆柏青。 看着猛虎那血盆大口中寒光闪闪的獠牙,龙飞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电光火石间,看看猛虎将要扑到穆柏青,便见穆柏青强健的腰腹猛地发力,一个急跃已经闪过了猛虎的这一记猛扑! “砰”一声,猛虎扑了个空,跌落地面,直震得兽笼呼啦啦一阵摇晃。 “好!”周围的大汉们一阵狂吼,为穆柏青叫好。 龙飞刚刚松了口气,奇变又生:扑空的猛虎如何肯干休,大吼一声,腰腹猛地一摆,用强有力的胯部猛撞穆柏青! “嘿!”穆柏青腰腹再次发力,猛然一跃,已扑到猛虎身后。 就经这时,突然猛虎粗如婴臂般的尾巴猛然舞动起来,像一条钢鞭般猛抽穆柏青腰胁。 以上猛虎这三招就是虎类的杀敌三绝技:一扑,二撞,三甩尾。 那穆柏青不敢大意,狂吼一声,双拳急探,一把便攥住了猛虎急扫而来的虎尾。 “叭”一声闷响,虎尾的余势扫了穆柏青的右臂一下,立时激起一片淤青。 可是穆柏青却似毫不在乎,长啸一声,强健的双臂猛然发力,让龙飞双目暴突的事情发生了:那猛虎哀鸣一声,身躯猛然腾空而起,竟已被神力惊人的穆柏青荡在了天空。 “嘿——”穆柏青嘶声大吼着奋力转圈,扯着虎尾将猛虎狂旋了起来。 “嗷唔——嗷唔——……”惊恐万丈的猛虎在半空中急了眼,奋力狂吼,四肢乱抓乱挠,似乎想抓到点什么泄恨。 “好——!……”笼外的一众大汉看得热血沸腾,奋力狂呼,直兴奋得嗷嗷乱叫。更有甚者,捶胸顿足,恨不得自己也扑进笼去。 忽地,穆柏青暴吼一声,双手突然松开虎尾,那猛虎哀嚎一声,“嗖”的飞了出去。“咣当”一声,猛虎巨大的躯体猛撞在兽笼婴臂般的铁栅之上。 兽笼剧烈震动处,龙飞只感觉到脚下仿佛地震似的一阵颤抖。 “嗷唔……”猛虎一声哀嚎,“叭嗒”跌落地面,一时摇摇晃晃,站立不起,显然已经被穆柏青又旋又摔、揍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穆柏青一声虎吼,猛扑上去,跃在猛虎北上,闪电般用强有力的双臂箍住了猛虎的脖颈。 “嘿——”穆伯青怒吼一声,双臂猛然发力。被勒得剧痛的猛虎立时疯狂起来,开始了垂死挣扎。 “嗷唔——……”猛虎一边嘶吼着,一边拼命地用四爪猛刨地面,想从令其窒息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一时间,地面尘土纷飞,草屑乱飘,耳笼中满是猛虎凄惨的哀嚎声。 “死来!”穆柏青再吼一声,虬结的双臂猛然再次发力。耳笼中便听得“喀嚓”一声脆响,猛虎颈骨立断,脑袋顿时歪在了一起,原本挣扎得正猛的四肢也马上失去了力量、软软地垂倒。 “砰——”穆柏青松开双臂,放下死虎,傲然地举起双臂! “好,穆大哥好神勇!”立时间,兽笼外的汉子们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似地立即疯狂起来,拼命地鼓掌叫好。 穆柏青一脸的得色,笑得脸颊上的伤疤都欢快地跳动起来,举拳四下打揖作谢。 有人上前打开兽笼铁锁,徒手毙虎的穆柏青傲然地从笼中迈出,大呼道:“痛快,痛快!哈哈哈……” 刘虎风见状走上前去,拍了拍穆柏青的肩膀,笑道:“穆兄弟好身手,你的胳膊没事吧!?” 穆柏青看了看胳膊上的淤期,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沙场上冲锋陷阵,哪次不比这伤重多少倍!” 龙飞自忖:“如果我有兵刃在手,恐怕力毙狮虎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像穆柏青这样徒手力毙狮虎,可就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这不仅需要巨大的勇气,更需要强横的实力!强,实在是强啊!”忙一脸敬佩地走上前去,一拱手道:“穆大哥,小弟扬威校尉龙飞,见到穆大哥!穆大哥神勇无敌,徒手力毙猛虎,真乃世之豪杰!” 穆柏青一愣,打量了一下龙飞道:“噢,原来你就是龙兄弟,久仰了!怎么,龙兄弟也想玩玩!?” 龙飞吓了一跳,忙道:“穆大哥说笑了,徒手力毙狮虎那是何等的神力,龙飞自忖还没有那样的实力!” 穆柏青哈哈大笑道:“跟龙兄弟开个玩笑,不必介意!早听说龙兄弟智勇双全,可不比我这个大老粗只会打仗,我也就只有这点力气可以显摆了。哈哈哈!” 见穆柏青也是豪爽之人,龙飞也笑了,问道:“穆大哥,怎么不见杨宝坤大哥!?”穆柏青闻言撇了撇嘴道:“昨日出去打猎的兄弟在山中活捉了一只黑色的巨熊,好家伙,这巨熊站起来足有一人半高,双掌一扇,足有千斤的力气。这家伙见了喜得抓耳挠腮,非要和这巨熊较量一番不可,说是跟猛虎打架没意思,现在大概已经去了!” “什么!?打熊!”龙飞吃了一惊,心道:“很多时侯,这巨熊可比猛虎都要厉害三分啊!一巴掌下来,足可将人骨头都拍得粉碎,这杨宝坤看来比穆柏青还要疯狂!” 一时心痒,忙道:“穆大哥,那你还我去看看吧!”见龙飞一脸急切的模样,穆柏青大笑道:“好,咱们走,应该在后面几个帐里,我倒要去看看这家伙能不能将把头大黑熊打死!” 一行人大笑,便出了帐蓬,向后面走去。 果然,没转过几个大帐,便听见前面一个大帐中熊吼连连,似乎有一只大黑熊正在发怒。 “呵呵,已经开打了,希望咱们没来晚!”穆柏青大笑一声,加快脚步,领着龙飞一行人窜入大帐。 和刚才帐中一样,正中也是一个巨大的兽笼,四个彪形大汉正在兽笼四角一脸紧张地看着。 笼中的左侧是一只高达一丈余的巨大黑熊,那雄壮的身躯、满身的黑毛、流着哈拉子的一口利齿和那蒲扇般的一双巨掌都给人以一种强烈的震撼力和威胁感! 龙飞保守估计:大概这黑熊的重量恐怕不下一千斤,真是非常罕见的异兽! 笼中的右侧是一个身着贴身短装的九尺大汉,应该是杨宝坤无疑了。刘虎风高大、雄伟,贾宠粗壮、结实,穆柏青凶猛、神勇,而杨宝坤却似综合前面三人的特点:一脸黑色的虬鬃显得他威猛异常,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让他杀气喷涌,而那高大身躯上遍布的强健肌肉仿佛一块块骨突骨突的疙瘩般令人惊骇,无须怒吼助威,那惊人的威猛便已经横扫龙飞脑海里关于对‘**’的正常定义! 第二十二章 ‘悍名\‘雄兵(四) ps:下了新书榜了,呵呵,首先要多谢一下大家这些天来的支持.没有大家的支持就没有爵士的动力.本周上三江,爵士会尽量保持一天两章的速度.多谢支持. * “嗷嗷嗷——”那大黑熊似乎刚才吃了点亏,气得用一双巨掌猛拍胸膛,发出巨大的“砰砰”声;一双凶光四射的大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杨宝坤,嘴角口诞直流、呼呼喘气,显是恨不得一口将杨宝坤撕成碎片! 杨宝坤面孔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一脸的兴奋,俯腰低身,双臂微张,全神贯注地准备迎击大黑熊下一波的挑战。 忽地,大黑熊忍不住了,咆哮一声,粗大、沉重的脚掌猛烈踏击着木板组成的笼底,像一辆重型坦克压过路面般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猛扑而来。 “嗷——”大黑熊怒吼一声,疯狂地挥动着巨大的右掌猛击杨宝坤的头颅。虽然龙飞离兽笼足有十数处,但是依然感觉得那只巨掌所挟带的惊人力量和凛然腥风! “上帝啊!”龙飞刷地冒出一脑门子的热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看看黑熊的巨掌就要击中杨宝坤的头颅,那杨宝坤却突然急速一个俯身,凌厉的巨掌呼啸一声便从杨宝坤上掠过,强烈的劲风直吹得杨宝坤的头发一阵狂飘。 “看打!”杨宝坤怒吼一声,全身肌肉暴突,奋起一拳狂若雷霆猛击在黑熊宽大的小腹之上。 “砰——!”一声巨响,大黑熊惨嚎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嗷嗷嗷——……”大黑熊急了,疯了一般用双掌猛击自己的胸膛,“砰砰”巨响中,大黑熊嗷地一声又猛扑上来,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熊扑’! 巨大而沉重的身体再乘以迅猛的加速度,大黑熊的这一扑产生了巨大的威势,竟然挂着凌厉的烈风。估计要是杨宝坤被扑着,压也得被大黑熊给压死。 杨宝坤见状神色一变,电光火石间脚步急速一撤,闪过大黑熊这一记凶猛的狂扑和那‘热情如火’的双掌,然后沉身发力,一声狂呼:“孽畜,敢尔!” “砰——”杨宝坤一记重拳击出,正中黑熊左侧小腹。由于其暴发力过于巨大,只咱得“喀嚓”一声裂响处,杨宝坤上身所穿贴身短装竟然被暴涨的肌肉硬生生撑裂,露出刀刻斧镌般的油光肌肉! “嗷——”黑熊扑敌未成,又遭重创,一声惨嚎处,立不稳身形,“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打得好——!……”围观的众人立时狂热起来,疯狂地大呼叫好。 杨宝坤狂笑一声,三两步窜上前去,猛一把攥住了正挣扎欲起的大黑熊右脚。 “嘿——”杨宝坤猛然再次发力,原本已经被撑裂的贴身短装又是“喀嚓”一声脆响,再次破裂。 紧接着,让龙飞双目暴突的事情发生了:那重达上千斤的大黑熊随着杨宝坤双臂猛一发力,竟然生生被甩离地面,手舞足蹈地呼啸着腾空跃起,凶猛地撞向囚笼铁栅。 “砰——”一声震耳的欲响,粗如婴臂般的铁栅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嚓声,大黑熊惨嚎一声,从铁栅上滚落笼底,嘴角鲜血狂喷,一时竟挣扎不起。 再看那大黑熊刚刚撞到的那处铁栅,竟然明显的扭曲了,可见适才这一撞之威有多么强悍! 杨宝坤得势不饶人,一个急跃猛扑上去,左手按住大黑熊的脑袋、死死地顶在笼底,然后提起斗大的右臂,狂吼着猛击下去。 “砰——”一记重拳,大黑熊“嗷——”的惨叫起来,身形乱抖,四爪乱挠,想挣扎起来。 可杨宝坤如何肯让,左臂肌肉暴涨,死死地将大黑熊按在笼底,那右拳就像雨点一般挂着狂风猛击而下。 “砰——”第二拳、“砰——”第三拳……渐渐地,大黑熊的惨嚎声越来越弱,挣扎的劲头也越来越小。龙飞清楚地看见,大股、大股的血水从大黑熊的嘴角喷涌而出,将偌大一片笼底木板都浸得血红、血红。 这惊人的惨烈让龙飞惊呆了:“天啦,这是人吗!简直比打虎的武松还要凶猛得多啊!” 虽然这时大黑熊已经没有了还手的力气,可那杨宝坤依旧不依不饶,在笼外众人疯狂的助威下,依然用沉重的重掌一记接一记猛击着大脑袋的脑袋。 “砰——砰——砰——……”血水不断喷涌而出,就像涌动的瀑布一般。忽然间,耳笼中“喀嚓”一声脆响,大黑熊的脑壳竟然生生被杨宝坤击碎,白花花的脑浆随着杨宝坤的每一记重击四下喷溅出来,那血腥的场面让已经见识过不少惨烈场面的龙飞立时胃中翻滚、脸色惨白起来。 终于,大黑熊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了,而杨宝坤似乎也打累了,嘴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又勉强打了几拳后,终于松了手,向后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靠在兽笼铁栅上也只有喘气的份了。 看来,大黑熊的凶猛真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杨宝坤胜了,可也是累得几乎精疲力竭! “好样的,杨大哥!……”笼外立时又响起一片狂热的呐喊声。龙飞看了看四周一脸晕红、目光中满是狂热杀气的一众‘狼牙’悍兵,立时无语起来,心中一片冰冷的寒意:“天啦,将军是怎样训练出这样一群凶悍的死士啊!这些人一旦上了战场,那简直就是对敌人疯狂而无情的杀戮啊!古往今来,要比勇悍无畏,恐怕没有哪一支军队能比得上‘悍名军’、尤其是这群‘疯狂’的‘狼牙’死士!” 就在今时,兴奋得嗷嗷乱叫的穆柏青上前打开了兽笼的铁门,一把扯起了累得几乎起不来的杨宝坤,猛捶了他胸膛一拳,狂叫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家伙,老子今天算是服了你了!这样一只罕见的巨大黑熊都被你徒手干掉了,你***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哈哈哈……” “杨大哥,杨大哥!……”帐外众人也举起狂呼起来,眼神中满是钦佩之意! 满身血污的杨宝坤也振作起精神,哈哈大笑着也擂了穆柏青一拳,大笑道:“过瘾,真他娘的过瘾!初时老子还有些担心打不过这世所罕见的异兽,只是一旦打起来,老子就忘了害怕了,满脑子想的就是杀死这头畜牲!呵呵呵,以后要是还能有这样大的异兽,老子一定还要跟它玩玩!” 龙飞闻言无语,心中大骂道:“疯子,绝对的疯子,‘狼牙’军都是一群疯子!把跟如此强悍的猛兽肉搏竟然当做是一种乐趣和游戏,太疯狂了!” 穆柏青也大笑起来,扯着累得半死的杨宝坤出了兽笼,来到龙飞面前,笑道:“杨大哥,这位兄弟叫龙飞,扬威校尉,也是一条好汉,今天初来军中,你们认识一下!” 满身血污、腥臭无比的杨宝坤睁着两只凶光四射的大眼扫视了一眼比自已起码小两号的龙飞,笑道:“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好兄弟,既然来了我们‘悍名军’,以后咱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说着,也不管龙飞乐不乐意,一把便抱住了龙飞,用力地搂了一搂。 龙飞立时感到一股巨力袭来、差点将自己的肋骨挤断,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而且杨宝坤身上那满身血污散发出刺鼻的腥气也让龙飞胸腹间一阵翻滚欲呕,忙强作欢颜道:“杨大哥真是神人,竟能徒手力毙如此罕见的巨大黑熊,这份神勇恐怕不下于秦国塞北大战九尺半巨人翁仲了!” 贾宠闻言乐了,笑道:“龙兄弟还不知道吧,杨大哥的外号就叫‘赛翁仲’,论神力恐怕在军中除了将军外,他就是头一号了!” 杨宝坤大笑着松开龙飞,咧着嘴道:“呵呵,大伙抬爱而矣,愧不敢当,愧不敢当!”说着,右手拍了拍龙飞的肩膀,那庞然的巨力差点没将龙飞拍得坐在地上。 龙飞心中有些绝望,苦笑道:“‘悍名军’中还真是高手如云,随意一拔拉就是一大把悍将,看来自己日后要狂下苦功了,不然在这样的悍军中可是站不稳脚根的!”一脸诚恳地道:“小弟初来乍到,武艺不精,日后还望众位哥哥们多加指教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杨宝坤又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龙飞的肩膀,龙飞虽然痛得面色都有些变了,却也只能咬牙挺着。 穆柏青这时凑上来道:“今天大伙儿初次与龙兄弟相见,分外投缘,这可是一件大喜事!龙兄弟,今晚就别回去了,咱哥几个痛饮一番如何?” 龙飞也兴奋起来,大笑道:“既然几位哥哥见爱,龙飞敢不如从命!” 刘虎风笑道:“爽快,咱哥几个就喜欢爽快的人!今晚就将死虎、死熊宰了下酒!”说着,馋涎欲滴地舔了舔嘴唇。 杨宝坤闻言乐了,笑道:“好吗,原来你们是惦记着吃野味了!行,今晚我就陪大家乐喝、乐喝!” “嗷——”帐中响起一片欢呼之声,那么大一只黑虎和老虎估计够‘狼牙’军每个人都分上一杯羹了! 龙飞陪着这些豪爽勇悍的汉子一阵大笑,仿佛也沾染了不少的豪气,大笑道:“那兄弟就托几位哥哥的福了!如今天色还早,我去营中逛逛、熟悉一下环境,等傍晚我再过来,陪几位哥哥痛饮三百杯!” “好,痛饮三百杯,看来龙兄弟的酒量硬是要得,咱喝酒算是遇上对手了!”杨宝坤笑逐颜开,又拍了拍龙飞的肩膀! …… 出得帐来,龙飞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有这样一支强悍的劲旅,何愁天下不定!只要我辅佐好将军,不犯什么大错误,中华再起,指日可待!”想起晚上还要陪杨宝坤这些热血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龙飞的心立时热了起来! * 数日后,是年八月,太子石世假石虎旨意,调彭城王石遵守燕地。石遵从,往镇燕地,其所部城防营即被太子石世遣心腹将澄佛图接管! 第二十三章龙飞搏兽(上) ps:这一章字数稍多,中午更新半章,晚上再更. * 转眼间,龙飞已经来到邺城一个多月了,随着彭城王石遵的离去,邺城中的形势暂时平稳下来,不过暗地里依然是暗潮汹涌、险恶异常! 这些日子以来,龙飞除了每日去军营练兵习武之外,就是在家中草药陪着紫烟和三个美艳绝伦的胡女游玩,日子过得紧张却也惬意! 这一日,邺城东北,‘悍名军’大营,‘狼牙军’分营大帐内。 里面有一只巨大的兽笼,兽笼中盘据着一只全身毛皮呈灰黄色的豹子,身长大概在一米五左右,重量大概约有一百三十四斤,正非常警惕性地张着满嘴锋利的獠牙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兽笼外那些似乎不怀好意的人类! 杨宝坤指着这豹子沉声道:“这种豹子叫雪豹,以豹类中最为凶猛的一种。平素枉息于雪山和荒原,以岩羊、盘羊为食,动作灵敏,机警而凶残,极难对付!哪位兄弟想与它较量一番?” 龙飞在一旁看得真切,冷静地道:“杨大哥,这头豹子就交给我怎么样!?” 杨宝坤看了看龙飞,有些担心地道:“龙兄弟,这雪豹虽然没有狮虎和黑熊那般凶猛,可是雪豹灵敏非常,速度快,而且耐力好,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你不考虑一下!?” 穆柏青闻言笑道:“是啊,龙兄弟,要不,这家伙还是让给我了!?等我收拾了它,这身上好的毛皮就留给你!” 龙飞固执地摇了摇头,看了看杨宝坤、穆柏青、刘虎风和贾宠四人,笑道:“杨大哥,穆大哥,刘大哥,贾大哥,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几位哥哥见教,龙飞学会了不少东西!几位哥哥力毙狮虎、巨熊的能耐飞自忖还不行,但我要是连一只豹子也对付不了,岂非丢了咱‘悍名军’的颜面!几位哥哥不必再说了,就让我试一试吧!” 军中以实力论英雄,杨宝坤一向是众人中的老大,见状笑道:“也好,那龙兄弟就试一试吧,我们为你掠阵!”说着,向穆柏青等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也点了点头。 龙飞兴奋地点了点头,迈步来到兽笼铁门前,长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一时回想起这一月来在军中疯狂而残酷的历练: 炎炎夏日下,龙飞穿着一身沉重的铁甲绕着军营疯狂地奔跑着,呼息渐渐沉沉重来,热汗哗哗的流着,巨大的疲惫感不停地侵袭着龙飞的脑海,眼神渐渐模糊了,脑袋和四肢渐渐沉着了。但龙飞依然咬紧牙关,一口气围绕着军营跑了两圈二十里,方才不支倒下! 重达二百斤的原木是什么概念,这是一个比正常男子要重一半的重量。平常人恐怕一次都举不起来,但是看着杨宝坤轻松地举起二百斤的原木一口气来了个两百次的深蹲时,龙飞震撼了!他举着沉重的原木拼命地练习着自己的腕力和腰力,一次、两次、三次……渐渐地,龙飞的眼眸被如雨的汗珠模糊了,四肢发狂似的涨痛,原本强有力的腰腹就像被人狂殴了一百拳似的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翻江倒海起来。第一次,龙飞只坚持了三十次深蹲就倒下了,但是意志坚强的龙飞并不服输,他那疯狂的斗志和顽强的意志让他每日里勤练不倦,终于,他可以一口气举着二百斤的原木进行一百次以上的深蹲! 知道杨宝坤等人如何训练龙飞的反应速度吗?当龙飞置身于练功房时,他傻了: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紧密摆放着四列四横十六具木人,每个木人上下都有四根与之垂直的横棍。机关一旦发动,十六具巨人便会疯狂转动起来,那无数的横棍就会像雨点一样狂殴身边一切事物,决不会放过一个死角。如果进去的人反应不够快,手脚配合不够灵活,反击力不够强悍,那么恭喜你,你在眨眼功夫就会被密集的棍雨打成猪头。第一次龙飞进去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就被铺头盖地的横棍揍了个鼻菁脸肿,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龙飞气得几乎发狂,好胜的他决不相信自己会这般不济,于是乎,每日里练功房里的木人都会有幸狂殴龙飞这个难得的沙包。当然,龙飞次次都是惨败而归。但慢慢的,龙飞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开始的半分钟一直到最后的一刻钟。三天前,木人阵的未日到来了,疯狂的龙飞一口气将十六具木头都拆了个粉碎,当满身棍伤的龙飞蹒跚着自己从练功房里走出来时,杨宝坤等人都几乎惊得有些傻了眼:他们四个当初可是用了二到三个月的时间才将这十六个木人拆散的! 残酷的训练还有很多,但顽强的龙飞都坚持了下来,渐渐赢得了杨宝坤等人的敬重。 想起这些日子吃了无数的苦头,又看了看自己练就的一身强悍肌肉和铜皮铁骨,龙飞的信心立时飚升,咬了咬牙,立时扭开铁门的大锁,迈步进了兽笼。笼外有一‘狼牙’军士立即将铁门锁上。 “吼——”雪豹已经将兽笼看成了自己最后的领地,一见龙飞冒然侵入,立时退到铁笼一角,微微伏下身子,咽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獠牙微张着、威胁意味十足! 龙飞又长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双拳,全身肌肉立时调整到最佳状态。双脚迈动看法,龙飞缓缓逼向凶猛、矫健的雪豹! “吼——”看见刚才的低吼声没能吓退对手,雪豹明显感到了龙飞带有的杀气,两只绿莹莹的眼睛不禁闪现出一抹森寒的凶光。忽地,雪豹猛然弯身、蹬腿,狂吼一声,灰黄的身躯暴起于空中,划起一溜残影,似狂风、似闪电,猛扑向龙飞! 狂风乍起、獠牙森森,如此迅猛、狂暴的扑击即便是猛虎、巨熊也力有不逮,龙飞的面色不由微微一变,心中暗赞:“果然是以速度和灵巧闻名于世的猛兽!” 龙飞不敢大意,电光火石间,双腿快若闪电微一闪动,立时便撤离雪豹扑击的路线、闪到雪豹左侧。 “呼——”雪豹在空中来不及变身,挂着厉风便要从龙飞眼前扑过。 经过百炼千锤的龙飞这时的反应速度几乎可以用电闪雷鸣来形容,间不容发时,龙飞暴吼一声,右臂发力,一拳猛击在将要扑过的雪豹左侧小腹之上! “砰”一记闷响中夹杂着一声清脆的‘嚓察’骨裂声,一百多斤的雪豹凄惨的哀嚎一声,立时失去了前扑的动力,翻滚着便随着龙飞强悍的拳劲撞向一侧兽栅! “砰——”雪豹猛撞向兽栅,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扑通”一声跌落于笼底。 “好,打得好!……”见龙飞第一合就胜得漂亮,原本在笼外有些担心的杨宝坤等人大声欢呼,为龙飞助威。 龙飞心中得意,微微弯下腰来,伸出右手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雪豹招了招手,狞笑道:“再来啊,宝贝!” ps:友情推荐晶晶亮兄弟的新书. 推荐新书《抉择的文明》,一段不一样的架空,不一样的文明发展史,敬请大家观赏! 推荐新书《血元素传说》:讲述一个最崇尚剑与魔法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龙飞搏兽(下) ps:又来更新了,哈哈.即日起更新速度加快,尽快进入故事主脉.另请喜欢的书友多多收藏,大家的收藏就是偶的动力.呵呵! * 雪豹嘴角滴滴嗒嗒地流出一窜血线,两只绿莹莹的眼睛里更现出疯狂的凶光。‘受伤的野兽是最危险,也是最疯狂的’,龙飞当然知道,当下全神戒备,准备迎战。 雪豹这时却似不忙于进攻了,微微伏下身,一边用腥红的舌头舔着嘴角的血迹,一边低吼着用凶光四射的双目冷冷地打量着龙飞,似乎在寻找龙飞防守的弱点。 龙飞精神高度集中,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住随时可能暴起的对手。他知道,豹子的起动和突击速度是兽类中位列第一的,只要他稍一松懈,雪豹那电闪雷鸣般的利爪和獠牙就能置其于死地。 果然,雪豹似乎不耐烦了,忽地暴吼一声,灰黄的身躯腾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电孤再次扑向龙飞而来。 龙飞劲眉倒竖,猛然间再次闪向右侧,想如法炮制刚才第一合的攻击方式。谁知,让龙飞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雪豹扑击的目标竟然并不是龙飞本身,而是龙飞身前三尺之地,当龙飞迅速闪到右侧的时候,却正好落入了雪豹腰胯和豹尾的攻击范围! “吼——”落地雪豹竟然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腰胯狂甩,豹尾如电,疯狂击向落地未稳的龙飞! “咝!”看得真切的笼外诸人不禁猛吸一口冷气,为龙飞大捏了一把冷汗! 龙飞这时也吓得不轻,虽然一向知道豹子狡猾,却没想到狡猾成这个样子,连龙飞都被它唰了一把! 闪不容发间,近月来疯狂苦练的龙飞拿出了训练的成果:龙飞暴吼一声,双脚点地,向前一个急跃,似一道疾驰的利箭般翻过雪豹的身体、落向另一侧兽笼! “呼——”雪豹挂着劲风的腰胯和铁尾堪堪从龙飞脚底板下划过,那凌厉的劲风吓得龙飞额头一片冷汗! “骨碌”龙飞双脚乍一落地,立即腾身跃起,准备迎敌。 谁知不等龙飞站稳身形,狡诈凶猛的雪豹竟怒吼一声,划过一道灰黄色的电光如飞扑至。 看来,这雪豹虽然是个畜牲,却也知道‘趁人病、要人命’的兵家要旨。 龙飞看看躲闪已然不及,急中生智处,强大的腰劲疯狂暴发,腾空向后一翻,双脚就势连环踢出! 耳笼中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便见龙飞的双脚电光火石间正中雪豹柔软脆弱的小腹。 “嗷——”龙飞的这一记双踢重有千钧,直踢得正扑在半空中的雪豹惨嚎一声,翻滚着倒卷回去! “扑通”一声,雪豹撞落回出发地,骨碌碌打了两个跟头,一时摔了个七晕八素! “好,龙兄弟干得漂亮!”穆柏青看得惊心动魄,疯狂叫好。一时间,周遭的‘狼牙’军们也大声鼓噪起来,刚才他们都被那惊险的一幕吓得够呛! 龙飞肩部刚一着地,立时鱼跃而起,双脚刚一触地,便向一道凶猛的狂飚般猛扑向雪豹而来。 龙飞这回要跟雪豹玩真的啦! 雪豹这时柔软、脆弱的小腹已经连受了龙飞三次重击,正痛得撕心裂肺一般,一见龙飞这个杀神又杀了回来,不由得激起凶性。困兽犹斗之下,伤重的雪豹暴吼一声,再次扑击而起:血口獠牙,腥气扑鼻,狂噬龙飞! 龙飞见雪豹此次的扑击速度和力量都已经比不上前三次,心知这凶残狡诈的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由得心中大喜,身形微微一晃,闪到雪豹左侧。随即大呼一声:“乱披风!” ‘临杀破阵拳’最为连绵急促的拳式使出,电光火石间,龙飞一连七记重拳、拳拳生风,尽皆结结实实的猛击在雪豹腾空的小腹之上。 “砰、砰……”爆豆般的闷响中,雪豹被狂风骤雨般的七记重拳打得凌空翻滚起来,刺耳的骨裂声‘喀嚓、喀嚓’暴响,呼啸着便一头撞向一侧的兽笼。 “当——”一声巨响处,雪豹沉重的躯体猛然撞击到粗壮的兽栅上,兽栅剧烈晃动的同时,一道飚飞的血箭从雪豹口中喷出,洒满了兽笼内外。 “扑通——”雪豹沉重的躯体再次猛烈栽落回笼底。龙飞看得真切,几乎被一连串重击打得胸骨、内脏尽碎的雪豹虽然口中鲜血狂喷,但依然顽强地挣扎着,摇摇晃晃地试图再次站起来为生存而战! “好,干得漂亮!”笼外众狂人见雪豹已无再战之力,不由得嘶声欢呼起来。 龙飞却动容了,对这个顽强而狡诈、凶悍的对手肃然起敬:强者之间的对决没有失败者! 终于,摇摇晃晃、颤颤微微的雪豹勉强站立起来,一双绿莹莹的双目虽然无神,却仍然凶悍的盯视着龙飞! 龙飞忽地想到古人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尊敬你的对手的话,那么就让它英雄地死去吧!龙飞想到此,猛然大喝一声,急速扑上前去,身形跃起处,右腿挂起狂风,冲着雪豹脆弱的脖颈就是一记异常凶狠的鞭腿! “呼——”鞭腿挂着狂风,挟着杀气,结结实实的猛击在已无还手之力的雪豹脖颈。 “喀嚓——”一声刺耳的脆响,雪豹哀嚎一声,凌空翻起,一头撞落在兽笼一角。四肢略略抽搐几下,鲜血狂喷、全身骨骼几乎尽碎的雪豹终于不再挣扎,毙命当场! 龙飞大喜,奋起挥起右拳,一冲向天,狂吼一声:“我赢了!” “干得漂亮!……好样的,龙兄弟……”笼外诸人一阵疯狂的鼓噪,几乎将大帐震破。 看着那一片血色眼眸中露出来的敬佩之意,龙飞知道:自己终于在强者如林的‘悍名军’中站稳了脚根,不是凭自己的职位,也不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智谋,而是凭借着自己强悍的实力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杨宝坤飞快打开兽笼,一把将龙飞抱起,狠命地捶了龙飞几拳,大笑道:“不错,不错,干得漂亮!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再凶猛些的狮虎也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穆柏青、刘虎风几个也冲将上来,大叫道:“哇哇哇,龙兄弟干得漂亮,徒手力毙雪豹,值得庆贺!咱哥几个晚上去邺城里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龙飞这时也满心欢喜,只觉得自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真正享受起一个强者的骄傲,大笑道:“没问题,今天晚上的帐统统算我的!我们去城中最好的花馆,要最好的姑娘,喝最醇的美酒,一定要玩个痛快!” 众人大喜,又是一阵震耳的欢呼! ps:爵士亲友群:18181409,铁杆书友请进,淮安同胞请进,南通书友请进,张家港书友请进,因为偶有这三个地方的身份证,和大家是同乡.呵呵. 第二十四章 燕王归朝 ps:收藏,收藏,呵呵,这是爵士更新的动力. * 转眼间,已是秋季。 这一日中午,邺城南门外旌旗飘飘,甲士如林,无数的朝庭官员和持戈甲士侯立于此,焦急地向远方望去。 忽然间,远方蹄声如雷、如云旌旗现于地平线上,一支庞大的铁骑掀起滚滚烟尘直奔南门而来。 站在最前的太子石世见状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但却一闪退逝,立即满脸堆笑的道:“来人,燕王回朝,给我奏乐相迎!” 石世一声令下,城门外数十鼓乐乎立时震天价般将得胜的鼓乐奏响,营造出一种凯旋归来的喜悦和豪情! 蹄声滚滚中,一支铁骑迎风而来,为首一名英俊儒雅的白人青年身贯一身凄厉的黑色兽盔、战甲,显得英气逼人,正是大都督燕王石斌! 他的身后,则是两名胡人大将:羌王姚弋仲以及氐王符洪! “嘘——”一声大喝中,燕王石斌和诸将士纷纷勒马而下,席地而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石世也连忙下马,一脸诚挚的笑意道:“斌弟回来了,快快请起,咱们兄弟一场,何必这般多礼!” 石斌倒是一向的谦恭有礼,闻言恭谨地道:“兄长是太子,斌怎敢废君臣之礼!” 石世心中大乐,闻言笑道:“斌弟客气了,这次斌弟西征梁犊,剿灭如此巨寇,实是有大功于国!最近父皇身体不适,不能见风,就吩咐为兄来此迎接,斌弟莫怪!” 石斌闻言面有忧色道:“怎么,我出征数月,父皇的身体还没有好转吗!?” 石世面色稍稍一僵,马上恢复如常,一脸遗憾地道:“虽有好转,但却不能见风,所以仍需休养。不过,父皇洪福齐天,不久应该会好的!行了,咱不说这个了,斌弟今日得胜归来,理应大肆庆祝。且跟为兄入城一聚,兵马各归四大营,然后为兄奏明父皇,重重加封汝等!” 石斌闻言也笑道:“如此也好,太子先请!”石世也不推辞,当下便拉着燕王之手,并骑驰入邺城。 快进城门时,冉闵驱马而出,笑道:“燕王,月前一别,一向可好!?” 石斌见是冉闵,笑道:“原来是闵哥啊,正好,咱们今日兄弟聚齐,可以好好地喝上一杯啦!” 石世笑咪咪地道:“闵哥也是西征的功臣吗,当然要一起来!”忽地又道:“闵哥,你部下那个龙校尉呢,他可也是大功臣啊,虽然他官职不够,不过也可破例让他一聚吗!” 石斌似乎也看龙飞颇为顺眼,笑道:“是啊,闵哥,既然太子殿下有些盛情,可让龙校尉前来一同聚饮!” 龙飞这时正在冉闵身后的人群中,闻言纵马而出,忙道:“龙飞见过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小人位卑职浅,怎敢和诸位王爷、大将同饮,多谢太子和燕王的好意啦!”龙飞见到某些人就不爽,当然一般情况下是不想去陪一些鸟人喝酒的。 石世见龙飞‘拘谨’,笑了笑道:“也好!不过,龙校尉这次西征梁犊,有献策之大功,改日本太子奏请父王,一定重重奖赏你!” 龙飞知道石世这不过是收买自己,却一脸感激道:“多谢太子殿下赏识,小的就不耽误您和燕王欢聚了,小的告辞!” “嗯!”石世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拉着石斌和冉闵入城去了。 看着石世和石斌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 入夜,寂静、清凉的临仙水亭中,冉闵和龙飞正在对饮。 龙飞道:“将军今日与太子、燕王会饮,可有所得?” 冉闵闻言微笑道:“太子和燕王表面上和气有礼,暗地里早有不和,这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过,从今日会饮情况来看,姚弋仲和符洪等人似乎都唯石斌之命是从,看来,石斌已得军心,羽翼渐丰!” “嗯……!”龙飞沉吟一下,双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冷笑道:“石斌势力越大,对我们越是件好事!只要那石世忍不住向石斌下手,将其干掉,那么自然会有人帮石斌报仇,我们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冉闵点了点头,冷静地道:“嗯,思武所言有理!今日散席后,石世曾悄悄问我:燕王和其部下立大功归来,该如何封赏!” “噢,将军如何说?”龙飞精神一振,感觉到又有机会来了。 冉闵有些踌躇地道:“我当时没有明说,只说回来和思武商议一下!那石世点了点头,告诉我,如何有好主意,尽快派人秘密报他!思武,你足智多谋,你看如何封赏燕王他们为好?” 龙飞沉吟了一会,缓缓地道:“那石世显然是担心石斌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再加封的话,恐怕会尾大不掉,到时难以收拾;但如果不加封的话,又难封悠悠众人之口,石斌和其麾下诸悍将更不会干休,故而着恼!” 冉闵微微一颔首道:“正是如此,是以一时我也没有好主意!虽然石世和石斌哪个先死,我等都会坐收渔人之利,不过石斌比石世要难对付一些,而且有兰姐的安危在内,所以,最好目前还是先帮石世除掉石斌。这样考虑,对石斌一党的封赏就不能太重了!” 龙飞考虑了一下后世的诸多阴谋诡计,忽地笑道:“将军,有了!” “噢,计将安出!”冉闵脸色一喜。 龙飞一脸坏笑道:“如今朝中无相,太子监国,可让太子封石斌为丞相,如此重赏想必可让石斌满意。不过,然后再将姚弋仲老贼封到关右洛阳,符洪封到关中,让他们远离京师、坐镇新平之地,这也是名正言顺的!如此,嘿嘿……—” 冉闵愣了愣,忽地会意道:“不错,明赏燕王以重权,暗地里却将其最得力的两只臂膀遣往外地,石斌孤身一人立于邺城,就算职位再高,一旦十万征西大军各归旧地,仅凭五万留守在四大营的兵马,他根本就不是石世一党的对手!妙哉!” 龙飞心中暗乐道:“靠,耍阴谋诡计,老子也不是不会!而且有了五千年的历史经验和对本朝的依稀了解,论心眼,谁怕谁呀!”笑咪咪地道:“是啊,只要把那讨厌的姚老狗和符洪赶走,我们就可‘姜太公稳坐调鱼船’、‘坐山观虎斗’了!” 冉闵面露兴奋之色,举起酒爵一饮而尽,悠然道:“任它风平浪静,我自岿然不动!哈哈哈,天赐思武助我成功啊!” 龙飞笑道:“将军过奖了,此事事不宜迟,宜及早通知石世才是!”冉闵笑道:“嗯,想那石世一听思武如此妙计,定然对思武更加青睐,恐怕思武这次又跑不了加官晋爵了!” 龙飞闻言也‘嘿嘿’笑道:“虽然咱不稀罕那胡狗的封赏,不过,好东西是谁也不嫌多的!”冉闵闻言失笑道:“怎么,思武还嫌家中的美女不够多吗?” 龙飞面色一变,苦笑道:“别提了,弄了三个胡女在家中,虽然享尽了齐人之福,却毕竟不是跟自己一条心,整日里都要提防得紧!日子过得也并不快活!” 一提起女人,冉闵忽地神色一黯,紧接着一抬头看见天上的明月,神情更见悲怆,一时默然无语! 龙飞见状知道冉闵又想起了薛兰灵,心中也不禁一阵刺痛,轻声道:“将军,马上就要中秋了,正是家人团聚的好时候,不如想办法将夫人邀出来聚聚吧!” 冉闵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大业未成,怎谈得儿女私情!?万一事泄,悔之晚矣!”嘴上虽如此说,却忽地喃喃地道:“只希望兰姐少受一点苦,中华再起的日子早点到来!” 龙飞听得心中发酸,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轻易便会失控的龙飞了,闻言缓缓道:“将军放心,人间正道终归是正途,将军为我华夏民族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天可怜见,一定会让将军和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但愿如此吧!”冉闵悠悠地道,英武绝伦的面孔上一片柔和的憧憬之色。 龙飞心中盘算:“虽然历史上并未记载冉闵的夫人到底是谁,但是从冉闵还是有后人流传下来的情况看,冉闵日后一定是有妻子的,只是希望这妻子千万要是薛兰灵!否则,这老天也就太残忍了一些!”一时间,龙飞也不禁为冉闵和薛兰灵这对经历了万千磨难的情侣衷心祝福起来。 不数日,石世禀明病重的石虎,加燕王石斌为丞相,助太子掌国事,赏万金;姚弋仲加为平西郡公,赐入朝不拜、履剑上剑之殊荣,往镇洛阳;符洪为雍州刺史、略阳郡公,往镇关中;冉闵加太子太保,赏万金;龙飞亦因得太子赏识,又得石斌和冉闵力保,升为偏将军,赏千金,以龙飞一汉人获得这般快的升迁速度,在后赵一朝端属罕见! 由此,邺城开始进入暴乱前最后的平静! 第二十五章 司空李农 ps:又更新了,汗,累死了,大家收藏啊! * 转眼间,秋去冬来,历史的时钟慢慢走近风暴的前夕! 这一天,天正下着大雪,漫天飘落的雪花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地随风飞舞着。抬头看去,天空中一片‘欢乐’的白色精灵! 冉闵和龙飞二人着便装、戴着斗笠,徜佯在大街之上,仔细地打量着邺城的民生。 是时,正是乱世,民众生活本就困苦,汉人生活更是食不裹腹、游走于生死边缘,所以冬季一到,由于秋天余粮已尽,邺城的大街小巷立时便充满了大量饥寒交迫的汉人乞丐:有扶老携幼的、有孤苦伶仃的、有稚稚幼童的,人人穿着破旧而单薄的衣赏、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墙角和屋檐下,一边抖抖瑟瑟地抵抗着刺骨的严寒,一边眼巴巴地向路过的行人乞求着一点施舍! 天地间,一片冬的萧瑟和悲凉! 龙飞心刺痛了,眼角也微微泛起泪光,扭头对冉闵道:“将军,汉人百姓的生活太苦了,我们刚刚走过几条街,就发现了这么多乞丐!如今时势艰苦,有心更有力救济这些苦人儿的汉人屈指可数,如果我们不帮他们,恐怕今年又要饿死不计其数的汉人了!将军,我们回去后,马上安排开粥铺赈粮如何?” 冉闵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今日拉着思武出来走走,正有此意!月前朝廷赏我的万金我打算全部拿出来赈灾,想必可以让邺城的汉人们平安地度过这个严冬!” 龙飞闻言大喜道:“那我也把得赏的一千金拿出来吧,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冉闵愣了愣,笑道:“思武有此善心,善莫大焉!”忽地冉闵又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一片厉色,轻轻地道:“只要撑过了这个冬季,天下风云便尽在我手!” 龙飞听得一振,兴奋地点了点头。 二人继续向前,一路上只要遇到可怜的乞丐,冉闵和龙飞便慷慨解囊,救济这些穷苦的同胞。由于实在僧多粥少,没过多久,二人身上的数百个铜钱便施舍得精光。 当二人走过一个街角时,忽然路边闪过一群小乞丐,这些小乞丐穿得虽然破旧、却也挺厚实,而且人人手中都拿着一点吃食,一边跑着、跳着,一边在欢快地唱着童谣:“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 冉闵听得一愣,皱了皱眉头、似乎联想起了什么东西,但却又有些不敢肯定,微微转头问龙飞道:“思武,你看这些小乞儿似乎过得不错,真是有些奇怪!还有,他们唱得这童谣似乎有些寓意,思武可有领悟?” 龙飞心中偷笑:“当然过得不错,我没事就救济他们一点,让他们可劲地唱,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脸上却佯做迷悯之色道:“也许有好心人看他们可怜,救济他们一二吧。这童谣吗,似有所指,但具体用意飞也不甚明了!” 冉闵想了想,心中也没在意,便笑道:“算了,再走走咱们就回去吧,我心中大概已经有素了!”“嗯!”龙飞心中有鬼,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继续向前,又转过一个街角,忽然间听见附近有人大叫:“快来啊,快来啊,有好心人开粥铺啦,有吃的啦……” 这声呼喝乍一传出,正是应者云集。忽啦啦,也不知道从哪个墙角、缝隙、檐下一气钻出来无数大小乞丐蜂拥便向发声去跑去。一时,人潮涌动,个个争先,那饥寒交加、如狼似虎般的模样吓得冉闵和龙飞一跳。 “咦,如今这世道,还有人有这般善心,比咱们还抢着开粥铺!?”龙飞一时有些愕然。 冉闵也有些奇怪,沉默了一下道:“思武,走,跟着去看看!”龙飞点了点头,便跟着冉闵随大群蜂拥而奔的乞丐向前行去。 转眼间,纷乱的人流拥过一个街角,忽啦啦便向一处大宅前涌去。 这一处大宅前,正摆放着十数个热腾腾的粥桶,有一大批男仆模样的人正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在施舍着香喷喷的大米粥! 远远站在街角的龙飞看得真切:众多等待施粥的乞丐、流民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感激的色彩;而一旦手中的碗里已经盛上香喷喷的米粥以后,那一个狼吞虎咽、香甜无比,简直让龙飞怀疑这些人吃得莫非是鱼翅、燕窝!? 冉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色忽地一变,喃喃道:“是他!” 龙飞听得奇怪,诧异地问道:“将军认何这家施粥的主人!?” 冉闵有些犹豫,却依然点了点头道:“这个人我也跟你提起过,就是当朝司空李农!” “噢!”龙飞听得似乎有些耳熟,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噢,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洛阳被梁犊击败的家伙吗!?” 冉闵面孔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冷笑道:“除了他,还有何人!”龙飞见冉闵似乎对这家伙颇为不爽,有些奇怪道:“听将军的语气,似乎很看不起此人!不过,他虽然打仗不怎么样,不过,看他肯大力施粥救济灾民的份上,似乎也不是一个忘本的汉人啊,为何将军对他似乎甚有成见!?” 冉闵闻言面色有些铁青,垂在腰间的铁拳隐隐传来一阵‘暴裂’声,冷冷地道:“这家伙是个胆小鬼,懦夫,做再多的好事,我依然看不起他!” 龙飞更是诧异了,忙低声问道:“将军此话何解?” 冉闵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缓缓道:“可能思武并不清楚,自晋亡至今,河北曾经暴发过三次‘乞活军’大起义。第一次就是陈午、陈川和我父冉谵、我师羊铳那一支,这一次败得最为惨烈和悲壮;第二次就是我师兄李弘那一支,也是血战到底,全军尽没,而师兄则为了成全我的大业而牺牲;第三次‘乞活军’的统帅则就是这个李农,也是最不成器的一次!” 龙飞听得一惊:“什么,这、这李农也是一支‘乞活军’的统帅!?” 冉闵缓缓点了点头,面孔上却现出一丝鄙夷的神色道:“是的,这李农是前两次‘乞活军’旧将的子弟,就是他拉起了第三次‘乞活军’起义的大幕。只可惜,此人眼高手低,贪生怕死,没跟石虎较量几仗,见形势不好,就立即解散部众、投降了石虎!石虎见此人识趣,倒也没有亏待他,便封他做了司空大官,平日里赏赐倒也不薄!哼,这种用部下兄弟的血染红自己前程的人我冉闵是最看不起的,就算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事,依然难掩他‘汉奸’的骂名!” 龙飞立时明白了为什么冉闵如此看不起李农:的确,在冉闵心目中,同样身为‘乞活军’领袖的父亲冉谵、师傅羊铳和师兄李农都是那般的悲壮和无畏,堪称顶天立地的大汉男儿;而这李农和冉谵等人一比,就差得太远了,难怪名声不好! 然而,龙飞忽地心中一动,猛然在脑海中记起了一事:历史上冉闵起事,好像得到过李农的大力相助。只是冉闵起义成功后,李农居功自傲,被一向对他甚有成见的冉闵所诛杀! 想起此事,龙飞的大脑立时疯狂运转起来,心道:“既然历史上这李农肯相助冉闵,就说明李农这个人人品虽然不咋的,说他善于见风使舵也好、说他居功自傲也好,最起码这个人还是倾向于恢复中华的!以李农在朝中的地位以及身为最近一支‘乞活军’统帅的影响,似乎还是可以利用的,只不过要将军接爱这家伙估计难度不小!” 龙飞一时想着心事,矗立在风雪中半天没有说话,冉闵听不见龙飞回话,有些诧异地转头道:“思武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龙飞斟酌了一下言辞,看看附近无人,缓缓道:“将军要复汉,难度不可谓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我们拉拢了一个盟友、敌方就少了一份助力,如此一增一减之间双方实力的变化是非常大的!”说到这里,龙飞停止了话头。 冉闵是绝对的聪明人,龙飞稍一提点,冉闵便明白了,皱了皱眉头道:“思武希望我拉拢李农此人!?” 龙飞想了想道:“李农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若肯相助将军,最起码可以壮壮声势;另外第三次‘乞活军’失败未久,只要李农振臂一呼,四散的旧部应该可以很快集结成一支大军,这对将军大业初成时应对强敌环侍的局面助力极大!所以,非常有拉拢的价值!” 冉闵被龙飞一席话说得砰然心动,但他对李农有很深的成见和怀疑,有些犹豫道:“只是李农此人立场摇摆不定,恐怕靠不住!” 龙飞闻言笑了,眼神中满是狡诈之意,缓缓道:“现在我对李农此人也算有些了解了:此人心有雄图,但却胆略不足,有临敌而怯的毛病,而且喜欢荣华富贵,这是此人的弱点;不过我看此人心地还不坏,最起码他有心复汉,而且富贵了也不忘救济同胞,这是他的优点。飞认为,只要看清此人的优缺点,李农此人还是可以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噢,思武之意是……?”冉闵似乎有些明白了。 龙飞微笑道:“将军可事先与其交好,冰释旧日不快,但不能告诉他我们的真实意图。如此日后起义时,我看这李农初时最低程度应不会和将军做对。不过如果有机会,无论是陷害他也好,还是利诱威逼他也好,一定要让他登上咱们的船、和我们一同起事。届时,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登上了咱的船,他就下不去了,那些胡人可是最讨厌反复无常的小人,李农就算想再投靠胡人也不可能了!” 冉闵闻言一愣,也禁不住笑了:“思武好心机,也好,为了大业,我就暂弃前嫌,交了李农这个朋友吧!” 龙飞大喜,笑道:“将军从善从流,善莫大焉!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明天我们也开粥铺,这也算是为将军聚拢些人心吧!” 冉闵点了点头,便和龙飞返顺底邸! 次日,冉闵令于府前开立巨大的舍粥铺,日耗百金,全力救济邺城灾民。一时间,冉闵在民间原本就不错的声望立时开始飚升,民心渐有归附之势! 第二十六章剧变前夕 ps:汗,这两天爵士衰得要命,这里老是停电加跳闸,每天写文不超过三千字.吐血中!更新晚了,大家见谅啊! * 转眼间,农历新年已经过去,不过北方仍是被漫天大雪被包裹,气温寒冷非常! 这一日,‘悍名军’大营,新军分营。 校场上,四千条彪形大汉稳稳地屹立在漫天而刺骨的风雪之中,令人惊骇的是:这些大汉身上除了一条窄窄的犊鼻裤包住裆部要害外,身上竟无一寸布衫。 凛冽地寒风吹在众人**而结实的胸膛上,带来刺骨的寒意,鹅毛般的大雪飘散在众人古铜色的肌肤上,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然而,这四千条大汉虽然人人冻得面色有些发青,但却毫无惧色,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般任凭风吹雪打而我自岿然不动! 由此可见,‘悍名军’的超人的坚忍和森严的军纪! 龙飞也是只穿着一条窄窄的犊鼻裤便屹立于漫天的风雪中,任自己肌肉怒张的修长躯躯在天地间接受着残酷的磨练。 剌骨的严寒和撕裂般的痛楚不停地折磨着龙飞,额头的青筋根根跳起,上下牙床几乎死死地咬合在一起,坚强地和强大的天地做着不屈的抗争。 足足半个时辰,凛然天地间的这四千条大汉竟然无一人动上一动,那冲天的豪气和不屈的精神似乎使得那残酷的风雪都有些气馁了、减弱了! 龙飞死死地圆睁着双目,努力控制着自己逐渐僵硬的四肢,部下们都能忍住,龙飞做为他们的统帅更没有理由倒下。 总算,熬满了半个时辰,营中报时的钟声忽然敲响,击碎了寒风和暴雪回荡在校场上空。 龙飞长长地松了口气,挥了挥几乎被冻僵的四肢,森然道:“听我号令,三十六路军体拳,开始!” “嘿……嘿……嘿……”四千条大汉只稍稍活动了几下手脚,便在龙飞的催动下在冰天雪地里展开了疯狂的练习! 奔腾的铁拳聚起了巨大的拳风,冲天的杀气使得漫天的寒风亦为之逊色;凶猛的鞭腿在寒风中呼啸,那开碑裂石般的威力卷起一地飞舞的雪花。 远远望去,校场上除了震耳的呐喊声和凌厉呼啸的劲风之外,竟是一片苍茫。蔽天腾起的雪雾中,无数矫健的身影在扑击、在腾跃,那勇悍狂猛的气势跃然冲于九霄! …… 须臾,三十六路军体拳使毕,龙飞和四千大汉身上已是热气蒸腾,天地间的严寒似乎完全在这些勇士面前失去了威力。 龙飞拍了拍手,森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诸军,大喝道:“三军听令,冰浴开始!”“喏!”诸军轰然领命,纷纷奔向场边。 场边早已经摆放了四千多具木桶,里面盛满了冰凉冰凉的河水,最上层已经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后,四千新军将士各拎了一桶冰水回到原地待命。 龙飞自己也拎了一桶,冷眼扫视了一下三军,伸出右拳,一记击碎了厚厚的冰层,然后单手拎起桶帮,铺头盖脸就将满桶的冰水倒了下来。 “哗——”刺骨的冰水倾泻在龙飞结实的躯体上,龙飞虽然勇悍,但也禁不住激零零打了一个寒颤。龙飞紧咬钢牙,虽然冻得面色铁青,但依然缓缓地将冰水倾倒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疯狂地揉搓着自己的身躯,口中大呼:“痛快,痛快!” 见龙飞如此无畏,那四千新军也自不甘示弱,人人也自用冰水狂浇自己的躯体,虽然个个冻得吡牙咧嘴,但也无人退缩,实在忍不住便大呼‘痛快’! 此时,如果有一正常人看到四千人在风雪中裸裕冰水的壮观场景,相信他受到的震撼一定是巨大的! 渐渐地,似乎已经适应了冰水激体的龙飞慢慢开始享受起冰浴带来的快感。龙飞知道,冰浴虽然辛苦,但对增强人们的体质是非常有好处的! 很快,一大桶冰水便完全倾泻完毕,龙飞长嘘了一口气,大呼道:“爽!“ 一挥大手,喝道:“解散,三军归营!”“喏!”四千新军大呼应声,光膝跪于雪地中行了军礼,方才有序地各自散去! 龙飞跳了两跳,活动了一下手脚,便要向自己的大帐中走去。忽地,身后有一人笑道:“龙兄弟,洗得爽不爽!?” 龙飞回头一看,有一条庞然大汉正顶风冒雪而来,不禁笑道:“杨大哥,是你啊!” 杨宝坤打量了一下身上兀自冒着‘热气’身躯,笑道:“看来,龙兄弟似乎也喜上了冰浴了!” 龙飞笑了:“习惯了,也就喜欢了,我初时可是怕得要死!杨大哥有事?”杨宝坤大笑,乐道:“嗯,刚才将军在我营中时突然接到家人传书,将军已经赶回去了,他让我通知你也立即回城!” “噢,看来有事发生了!”龙飞心中一动,忙道:“既然这样,杨大哥,龙飞就不跟您聊了,我先回府了!” 当下,龙飞火速回帐,擦干净身子,便穿好衣服,带十数亲卫驰出营门,冒着漫天的风雪直扑邺城! …… 征虏将军府前,十数名骑士急驰而至,甩蹬下马。 龙飞顾不得掸掸身上的积雪,将马匹交给胡朴,便直奔内府而去。 “将军,如此匆忙呼我,可有要事?”龙飞一边急匆匆地奔近内室,一边叫道。 室内有二人,其中一人正是冉闵,而另一人则身穿大氅、背着身、蒙着头、面向墙里。 冉闵见龙飞来了,忙低声道:“关上房门!”龙飞会意,急回身掩上房门。 “龙将军,别来无恙啊!”面向墙里的那人忽地转过身来,掀下头上的氅帽,一脸笑意道。 龙飞眼睛亮,惊道:“太、太子殿下!”心中立即电闪雷鸣般盘算开来:“石世突然秘密到访,难道石虎要嗝屁了!?” 不及细想,忙下拜道:“小将龙飞见过太子殿下!”石世忙走上几步,热情地将龙飞扶起道:“龙将军请起,你我自己人,何必这般客气呢!” “多谢太子殿下!”龙飞虽然心中厌恶,但面上还是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 “太子,龙将军既已回来,有事便可以说了!”冉闵估计已经料到了是何事,强忍住心中的激动,一脸平静地道。 石世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忧虑地道:“昨日太医急报,父皇病体沉重,病情处于急剧恶化中,恐怕已经撑不过三天了!” 冉闵和龙飞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道:“果然如此!”冉闵佯作焦急之色道:“既然陛下将有不测,那么太子殿下就要做好登基准备了!” 石世闻言神色一喜,却又忽地一黯道:“只是燕王一日不除,本太子恐怕一日当不得安稳皇帝!今日我冒雪秘密而来,就是想跟闵哥和龙将军商量一下,近日能否设计诛除燕王!”说到此,石世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辣的厉色。 龙飞心中冷笑:“哼,杀自己亲兄弟也这般迫切,想是怕燕王知道石虎将死的消息和他争夺皇位,也好,我就帮你一把!”皱了皱眉头道:“燕王智勇双全,等闲计谋恐怕难以让他中计,如果事泄,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要想个妥善的法子才行!” 石世闻言颇以为然,点了点头道:“龙将军所言甚是,本太子跟张豺将军等商议良久,一时苦无妙计,只好冒险来救助两位!” 龙飞现在是要帮石世的,闻言皱着眉头思考起计策来,忽地,冉闵眉头一松,笑道:“太子殿下,有计了!” 石世面色一喜道:“计将安出?”冉闵问道:“陛下如今尚能写字否?”石世愣了愣道:“应该可以!” 冉闵面露喜色,抚掌笑道:“天助我也!太子殿下,你可在陛下面前说:如今圣体不安,恐有内乱,宜宣燕王入宫,令其掌邺城所有兵权,以策万全。陛下素爱燕王,闻言必然深信,太子便可趁机让陛下勉强手诏让燕王入宫受旨。燕王虽然精明,但一旦闻听陛下病危、欲临终受昭,心思必然大乱,肯定会信以为真,欣然入宫。如此,太子殿下只须于宫门内伏下一队精锐甲士,将其诛杀,大势便可一举而定!” 石世闻言大喜道:“此计大妙,闵哥真乃神人也!不过,燕王一死,他那城外四大营中尚有五万兵马,万一造起反来,如何处置?” 冉闵闻言笑道:“只要燕王一死,四大营群龙无首,太子掌有禁军和城卫军,再有石某相助,难道还怕他一个四大营不成!?而且,只要燕王一死,太子可假陛下诏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令使驰入四大营,收燕王旧将兵权,恐怕燕王那些心腹便是想乱也没有机会了!” 龙飞听得心惊,暗道:“冉闵果然不愧是久历沉浮的悍将,心机之深沉非一般人可比,如此毒辣缜密的计谋,由不得燕王不上当!” 石世也一脸狂喜之色,许诺道:“多谢闵哥妙计相助,如果此次事成,本太子顺利登基,一定封闵哥为大都督,掌天下军事!” 冉闵心中大喜,面上却一脸动容道:“多谢太子殿下厚赏,只是闵还有一事相求,请太子应允!” 石世如今胜算在握,心情大好,忙道:“闵哥请讲,只要本太子能办到,决无不允之理!” 冉闵看了一眼龙飞,没有说话,龙飞会意,忙道:“太子殿下,是这样的,薛妃是陛下宠爱之人,万一陛下去后,恐会要薛妃殉葬!而薛妃却是我家将军唯一在世的亲人,所以届时万一有所不测,还请太子殿下能够出手相救!不知可否?” 石世是早知道薛兰灵和冉闵是师兄妹关系,闻言笑道:“原来是这事,小事一桩,包在本太子身上好了!”冉闵如此尽心相助,石世对这等举手之劳自无不允之理。 冉闵闻言心中立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忙道:“既如此,太子殿下计可速发,否则夜长了梦多!” “不错,那闵哥,龙将军,本太子就告辞了!”石世也是心忧如焚,欲早定大事,当即起身欲辞! 冉闵向龙飞点了点头道:“思武,帮我送太子从后门出去!”“是,将军!”龙飞点了点头。 石世便将氅帽掀起,掩住面孔,随着龙飞悄悄出房,从后门而去。 风乍起,邺城最后的宁静开始孕育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ps:顺带宣传一下一位书友的新书. 第二十七章 计除燕王(上) ps:下午再来一章,呵呵!大家收藏啊! * 邺城,皇宫中,大政殿里。 殿中的右角是一个巨大而华丽的胡床,胡**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肥胖老头,面色死灰、双目呆滞,肥肉嗒嗒的下巴不停地在急促的呼吸中颤抖着。 此人便是后赵国第二帝——石虎,然而,年过六旬的他已经再无往夕的暴虐和威风,和一般将死之人无二,一脸的死气,呆滞着的双目中充满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石虎的病榻前立有三人:一位美若天仙,正是薛妃兰灵;一位英俊而略显阴蛰,则是太子石世;最后一位是一位穿金戴银的臃肿老妇,风冠霞披,满身的贵气,这便是石虎的正妻——刘皇后。 石虎急地急促地呼吸两声,艰难地道:“世、世儿,斌、斌儿还、还没有来、来吗?”这位昔日动辄屠民万计的暴君此时竟已经连说话都很艰难了。 石世眼眶中阴蛰的眼珠动了动,恭谨地道:“回父皇,儿臣已经让人火速持您手诏去宣燕王了,想必应该快到了!” “嗯、嗯、”石虎闻言又是急促地呼吸两声,涩声道:“世、世儿,恐怕朕、朕是不成了,你、你快、快再派人去、去催一下!” 石世盘算着燕王石斌大概也要入宫了,便恭敬地道:“父皇不用着急,待儿臣亲自去迎斌弟!”说着,向母亲刘皇后使了个眼色,便缓缓退出大政殿。 刘皇后会意,佯作一往情深地上前拉住石虎浮肿的左手,哭泣道:“陛下休急,燕王马上就会来了,臣妾帮您顺顺气!”说着,刘皇后用手不停地抚着石虎的胸膛,帮石虎顺气。 石虎好色非常,平日里对这个人老珠黄的皇后一向眷顾甚少,此时却不禁感动非常,艰难地道:“皇、皇后,你、你与朕结发数、数十年,辛、辛苦你了!” 刘皇后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片感动之色,哭泣道:“陛下不用说了,您的心意臣妾知道!”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石虎的胸膛,石虎感觉舒适了许多,慢慢平静下来,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 皇宫,崇华门外。 一彪精骑飞快地踏着满地的积雪如飞奔来,瞬息间已经进抵崇华门下。领头的一人金甲金盔,面色英俊而威严,勒马便冲着崇华门上大叫道:“我乃当今燕王,奉陛下急诏入宫,快快开门!” 城头上闻言探出一人,似乎是禁军城门宫,仔细看了看燕王,忙道:“殿下稍待,这就开门!”说着,向后挥了挥手。 马上,厚重的崇华门‘吱吱嘎嘎’地打了开来。燕王石斌心急如焚,急一摧战马驰入崇华门,身后二十数骑也飞身驰入。 崇华门是皇宫外九门之一,相隔三百步则是皇宫内九门之崇恩门,石斌马步不停,急速奔至崇恩门下,放声大呼道:“城上的人听着,我是当今丞相,燕王石斌,奉陛下手诏入宫受旨,快快开门!” 话音刚落,崇恩门上探出一人,英俊的面孔上充满自得的笑意,向下大呼道:“斌弟所来何迟耶!” 石斌听得声音非常熟悉,仔细一看,却是太子石世,不疑有它,忙道:“太子殿下,快快开门,父皇病危,急招我入宫受旨!” “哈哈哈……!”石世仰天大笑,笑得竟有些疯狂,而在这疯狂的笑意中夹杂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自得和凌厉的杀气。 石斌立时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却硬着头皮道:“父皇病重,太子为何不让为弟入宫,反而在此发笑!?” 石世敛起笑容,一脸狰狞,杀气腾腾地道:“嘿嘿,你今天还想见到父皇么!?” 石斌听石世这般一说,聪明的他立时感到了大事不妙,直觉得的感到似乎中了石世的奸计了,不禁暗悔自己一接到石虎的临终急诏就乱了方寸、以至轻身入宫,但这时后悔也晚了,石斌也只能佯作不解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某有父皇手诏在此,为何太子不让为弟入宫!?” 石世闻言脸色一扳,厉声道:“众甲士何在!?”石世一声令下,呼啦啦城墙上涌出一大片全副武装的彪悍甲士,为首一名大将正是太保——禁卫将军张豺! 石世冷笑道:“今有燕王欲图谋逆,本太子奉陛下诏命铲除此獠,诸军听我将令,将燕王一干人等格杀勿论!” “喏!”崇厚门上不计其数的禁军甲士奋力大呼一声。 石斌见状不好,立时惊得面如土色,急大叫道:“快快退走!”拔转马头就要向回走。 只可惜,一切都已迟了,一声炮响处,崇华门内的藏兵洞中呼啦啦杀出大批精锐的禁军甲士,人数几以千计,立时蜂拥截断了石斌等人的归路。 “嘘——!”石斌大惊,急忙勒住战马。 就在这时,石斌身后的崇恩门亦是大开,石世和张豺率领大批禁军甲士亦是冲将出来。 一时间,前后两支禁军如同两股巨大的黑潮般迅速汇集在一起,将石斌和二十余名部下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石斌这时已是虎落平阳,一脸绝望的神情,但雄威犹在,常年统帅大军的石斌左手按住剑柄,缓缓勒马转向石世,厉声道:“石世,你身为太子,不图忠君报国,今日反欲矫诏图我,到底是何用意!?我要面见父皇,与你说个明白!” 石世纵马而出,一脸奸计得逞的冷傲,大笑道:“石斌,你阴谋叛逆,其罪当罪,我奉父皇之命诛你,正是忠君报国之举!你想见父皇么,可以,不过,是本太子拿你的人头去见他老人家!” 石斌知道石虎现在不是已经驾崩、就是病危了,否则石世绝不敢如此大胆,心忖今日恐怕难以幸免了,便心中一横,破口大骂道:“石世,你无故杀戮手足,必遭天遣!父皇,儿臣今日去了,您多多保重了!” 张豺这时不耐烦了,厉声大喝道:“诸军还不上前,杀燕王者官升三级,赏万金!” 禁军甲士都是羯族人,生性残暴好杀、嗜财如命,闻有重赏,都红了眼睛,呐喊一声,各举刀枪,便向石斌等杀去。 石斌面色一厉,伸手拔出长剑,回身对身后二十余亲卫大呼道:“今日本王有死而矣,而诸君跟我多年,可下马而降,以保残生!” 哪知石斌这二十余名亲卫都跟随石斌已久,人人忠心耿耿,大呼道:“愿随殿下死战,决不苟活!” “哈哈哈,好样的,随我杀,咱羯族男儿死也要死得壮烈!”石斌一声悲凉的长啸,拍马舞剑,杀向乱军。身后,二十余名亲卫也纷纷掣出随身弯刀或佩剑,忠诚地跟随着他们的统帅杀向有死无生的前方! 第二十七章 计除燕王(下) “杀——!”石斌一马当先,暴起一剑将一名突近的禁军甲士将人带甲斩成两片,血雨飘飞处,满身血腥的石斌更见凶悍! 只可惜羯人一向悍不畏死,同伴的死反而让大批禁军甲士更见凶残,无数刀枪剑戟呼啸着便向石斌等人身上招呼而来。 很快地,石斌二十余名忠心耿耿的亲卫便被成百上千的禁军甲士淹没了,连泡泡都没有翻过几个,只剩下石斌一人仍在苦战。 石世和张豺远远地站在战团之外,看着石斌如狼似虎地疯狂抵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哼,看你能杀得了几个!”石世一脸的狰狞。 乱战中,半空中一记弯刀呼啸而来,双拳掩不住群狼的石斌惨叫一声,背部中了一刀,毛裘炸裂、鲜血崩流。 其余众禁军见得便宜,刀枪一翻乱刺乱砍中,石斌身上又添几处伤痕,但伤重的石斌反而更见疯狂,长剑一挥处,一阵衣甲暴裂的炸响,数名突近石斌身旁的禁军甲士被生生斩成两截,满天的鲜血和内脏一时暴洒在空中。 石世看得皱了皱眉头,对张豺道:“早点解决他,省得夜长梦多!”张豺点了点头,急取下劲弓,搭上雕翎,马背上双目微微一眯,便觑准了石斌的咽喉要害。 忽地,张豺轻喝一声,微合的双目中暴射出一抹寒光,弓弦一声崩响处,锐利的雕翎在空中划过一溜残影,风驰电掣般飞向它的目标! “扑——”乱战中的石斌措不及防,被张豺精准的雕翎箭正中咽喉。鲜血狂喷处,石斌惨叫一声,从马上一晃,一个筋斗便翻下马去。 “杀——”大批甲士见状疯狂而上,一阵刀枪乱杀处,立时将燕王石斌砍成一堆肉泥。 濒死前,石斌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石世,你不得好死——!” 石世听见,哈哈大笑道:“天下马上就是本太子的啦,我倒要看看谁能杀我!”转脸对张豺道:“张将军,速派人持诏赴四大营,收缴燕王旧部兵权,并将其党羽尽数捉拿。同时,命禁军、城防军做好准备,迎时准备平叛!” “是,太子!”见大事已定,张豺也是一脸喜色,仿佛看到了满天的荣华富贵从天而降,急匆匆去了。 ……… 大政殿里,稍一安睡的石虎又被满身的病痛折磨醒了,焦急而虚弱地道:“怎、怎么斌、斌儿还没来啊?” 刘皇后心中有鬼,忙细声安慰道:“陛下不必着急,很快就会来了,许是燕王有事耽误了吧!” “朕、朕等不及了,快、快再、再让人去催!”石虎仿佛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急得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薛兰灵用雪白的手帕帮石虎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柔声道:“陛下,您不用着急,刚才太子命人来报,燕王殿下酒醉,所以一时来不了。太子殿下正在帮燕王醒酒,很快就会把燕王接来了!”说着,向刘皇后使了个眼色。 刘皇后会意,忙接上道:“是啊,陛下,燕王酒气熏天的如何面君啊!放心吧,太子帮燕王醒完酒后,马上就会把燕王送到您面前的!” “嗯、嗯、嗯、”石虎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焦虑道:“急、急死朕了!” 就在这时,忽地,大政殿房门一开,石世大踏步走了进来,扬声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石虎听见,急喘了两声,嘶声道:“斌、斌儿呢?” 石世一声冷笑,将右手一抬,举起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狞笑道:“燕王石斌图谋造反,已被本太子诛杀,现人头在此!” “啊——!”石虎见状一声大叫,双目瞪得几乎暴裂,挣扎着举起颤抖的手臂指着石世,狂怒道:“你、你、你这个逆子,竟敢杀、杀戮朝中重臣,气、气死我也,朕、朕要杀、杀了你!” 石虎其时爱石斌胜过爱石世,只不过只为石斌是嫡出,所以才立为太子,此时见石世竟然杀了石斌,不由得狂怒起来。 石世这时大患已除,已经有恃无恐,一反常时的恭谨,冷笑道:“父皇即位时不也将同胞手足杀戮干净吗,儿臣这也不过是向父皇学习而矣!” 石世这一句话揭了石虎心中的痛脚,气得石虎三尸神暴跳,大怒道:“来、来人,给朕将、将这逆子拿下!” 谁知这一声呼喝下去,殿外竟是毫无动静,往日金口玉言的圣意这时连个回应的人都没有了。 石虎更是大怒,疯了似的大叫:“来、来人,给、给朕来人!” 石世得意地狞笑道:“父皇,您别叫了,如今这时候,禁军都已经向我效忠,还有人会听命于你这个将死人的吗!?” “啊——!”绝望的石虎一指石世,脸色急变了一变,突然“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石虎腰身一挺,又大叫一声,轰然倒于塌上。 双目圆睁,脸色愤怒,这位凶残无比的后赵皇帝终于自食其果,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哈哈哈,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见石虎被自己气死了,石世高兴极了,像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早对石虎冷落自己怀恨已久的刘皇后闻言也向石虎的尸体吐了口唾沫,冷笑道:“老不死的,早死早好!” 薛兰灵心中暗暗冷笑:“慢慢笑吧,石虎死了,石斌死了,下面轮到的就是你们了!”却巧笑嫣然地向石世和刘皇后一拜道:“薛妃恭祝陛下圣安,薛祝太后圣安!” 石世大喜:“好,好,薛太妃请起!你放心,看在闵哥的面上,除了你之外,其它的嫔妃都得为父皇殉葬,本太子、不,朕的后宫要重新选,要罗尽天下美女!哈哈哈!”被压抑已久的石世一旦得到渴望已久的权力,兴奋得已经几近疯狂! ……… 公元349年初春,太子石世诱杀燕王石斌,夺其所有兵权、爵位;后又于邺城中大捕石斌余党,三日之内刑杀一万余人。 待肃清石斌余党后,石世发布石虎死讯,在手中兵权的威慑下和一众心腹的拥戴下即位为帝。 随后,石世为奖赏功臣、拉拢人心,大封朝中功臣,冉闵也被石世随意加了个名头封为大都督掌全国兵马,和升为镇国大将军的张豺同掌军权! 风云乍起,漫天的血色开始缓缓遮向中原大地。 第二十八章 乱世风云(上) 雪已经停了,风依然呼啸,邺城外的‘悍名军’大营却是甲士密布、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中,一众‘悍名军’主要战将尽皆在堂:周进悠、浦庸、张昕、周涛、杨虎坤、穆柏青、刘虎风、贾宠,当然,自缺不了大都督冉闵和偏将军龙飞。 帅帐中生着几个大大的暖炉,熊熊的炭火驱走了帐外的寒意,给帐中提前带来了春的暖意! 冉闵面色严峻,缓缓地道:“最近,天下风云变幻、朝政不安,想必诸将都已知晓!只是有一件大事恐怕在座诸将都还不知道!”说着,冉闵凌厉的双目扫视了一下诸将。 果然,除了龙飞外,诸将皆有迷茫之色,不知冉闵说的是什么大事。 大大咧咧地浦庸纳闷道:“将军,噢,不,都督,难道近日还有比燕王被诛一事更严重的吗?” 冉闵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色,点了点头,平静地道:“不错,我刚刚获悉,燕王被诛消息传出后,中原震动,多有不服者。今有雍州刺史符洪、平西郡公姚弋仲、彭城王石遵等各起大兵,声称要为燕王报仇,统大兵二十余万正杀往邺城而来!一路上应者云从,攻城拔寨无所不克,正迅速逼近邺城!” “什么!?”冉闵这一席话如同旱天惊雷一般,立时将诸将震得傻了! 好半天,诸将才回过神来,一向稳健的周进悠忙道:“都督,今既然外有大兵压境,不知朝庭有何动静?都督又有何打算?”诸将一时皆目视冉闵。 冉闵威严的面孔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淡淡地道:“陛下闻听符洪、姚弋仲及燕王起兵来攻,十分恐慌,今日火速召我入宫议事。一方面要我整顿‘悍名军’准备迎敌,一方面火速调集邺城附近兵马准备应战!今日,我召诸将来,就是想看看诸位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诸将闻言互相看了看,张昕眼珠转了转,便出言道:“都督,末将以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悍名军’不如观望一下,再做定夺!” 张昕很狡猾:他清楚地看到石世具有正统的名义,而石遵等则占有兵力以及出师有名的优势,胜负诚为难料。若‘悍名军’过早介入,恐怕凶险难测,不如看看风头、捡捡便宜的好! 诸将都是汉人,在长年艰险的环境中早磨练出了凶悍、狡猾的个性,闻言纷纷点头道:“张将军所言有理,只要咱手中有兵,管他谁输谁赢,一样都得重用咱们!” 一时间,就连勇悍至极的杨虎坤等人也都持‘坐虎观虎斗’的意见,竟无一人愿意全力相助石世、石遵任何一方,这也充分说明了完全由汉人组成的‘悍名军’和胡人朝庭私底下还是处于貌合神离的状况! 冉闵眉头皱了皱,看了龙飞一眼,龙飞会意,忙出言道:“都督,诸位哥哥,我认为观望乃是下策!试想之:我军若持观望态度,石世胜,必会对都督失去信任;石遵胜,也会对都督严加提防,日后我‘悍名军’恐怕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乱世争霸,想明哲保身实际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我军还是应该积极介入这场纷争,以争取最大的利益!” 张昕闻言不悦道:“龙兄弟这般说,岂不是要我们为那些胡人‘火中取粟’!?不说现在难以确定帮助哪一方吧,就是确定了,恐怕也难保那些阴险的胡人把咱们当枪使!要知道,我‘悍名军’都是都督一手拉起来的,组建极为不易,若受重创,恐怕很难再有机会恢复元气了!” “是啊,是啊!”诸将纷纷点头附和,这些狡猾的家伙还是打定了主意看胡人的笑话,自己不愿意早早冒头。 龙飞心中苦笑,又看了看冉闵,冉闵向龙飞点了点头,龙飞会意,继续笑道:“张大哥所虑极有道理,实是不得不防!不过,只要谋算得当,我军完全可以用极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只要成功,恐怕不仅我们‘悍名军’的地位会有进一步提升,甚至全天下的汉人都有可能受益!” “噢!?还有这等好事!?”穆柏青愣了愣,问道:“那龙兄弟就说一说吧!” 一时间,诸将都竖起了耳朵。如果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诸将当然还是愿意玩一把的。 龙飞缓缓道:“从表面上看,石世具有正统的名义,邺城附近的兵力也很雄厚,石遵等一方虽然兵力上略占优势而且也算师出有名,却也大致是个平手的局面!而实际上,石世却是居于极度不利的劣势,几乎可以肯定石遵一方会胜,而且会胜得非常轻松,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投靠石遵一方,以撇清自己和石世等人的关系,并获得最大的利益!” 诸将闻言愕然,浦庸一脸纳闷道:“龙兄弟说石遵一方几乎稳赢,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来,龙兄弟还是说清楚一点吧!”“是啊,龙兄弟说清楚一些!”诸将也是一脸的不解,不知龙飞为何会这般肯定石遵一方会是胜者。 龙飞缓缓道:“因为理由很简单,只不过大家没有注意到罢了。 一、燕王石斌素得民心、军心,石世诛之,必被军民所恨,恐怕如今邺城中除了少数石世的死党外,真正忠于石世的只是极少数人。 二、石世所仗主要实力有:禁军、城防军、四大营和我‘悍名军’。而实际上除了禁军是死忠于石世外,其它的军队都靠不住:城防军是石遵多年旧部,石遵远走不久,其中必然余党极多,只要石遵诏令一至,定然倒戈相迎;四大营是燕王旧部,对石斌一向忠诚,只是屈于时势才不得不投向石世,如今石遵杀来、高举为燕王报仇的口号,四大营投向石遵一方的速度也绝不会比城防军慢;而我们‘悍名军’情况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三、石遵、姚弋仲、符洪都是悍将,论用兵之能,石世部下最厉害的张豺恐怕比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从这三方面来看,石世几乎是要以禁军一军之力对抗石遵等人的数十万大军,并以邺城民心之不固,胜负还会有疑问吗!?” 诸将闻言愕然,这深层次的东西他们倒没有细想过,一时皆面露沉思之色。 忽地,张昕道:“龙兄弟适才似乎忘了邺城附近诸镇似乎还有不下十万大军,他们不会帮石世吗?” 龙飞闻言冷笑道:“邺城附近的兵马都是燕王旧部,刚随石斌西征梁犊不久,我看不会有多少兵马赶来邺城相助,能不投向石遵等人、坐视观望就是石世天大的造化了!” 诸将愕然,细细想,龙飞说得却似极有道理,一时不禁犹豫起来。 龙飞见诸将动摇,忙添上一把火道:“诸位哥哥,以石世如此之劣势,便是我‘悍名军’倾力相助,恐怕就算拼个‘全军覆没’也很难帮石世挽回败局!而如果我‘悍名军’投向石遵一方,却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石世一党剿灭,届时再拥石遵即位,我们所得的利益应该是巨大的。而我们如果坐山观虎斗,不说分不得任何好处,恐怕石遵一旦获胜,下一个要收拾的就会是我们。孰轻孰重,诸位哥哥们应该想得明白!” 第二十八章乱世风云(下) ps:为朋友唐家三少做一下广告,爵士书友中本月尚有vip月票的,请投给三少,爵士本月不需要,谢谢大家了.链结:**cmfu**/showbook.asp?bl_id=40717 ***** 诸将听得有理,立场渐有改变,忽地周涛想起冉闵刚才一起没有说话,急问道:“都督,末将认为龙兄弟所言极有道理,不知都督以为如何!?但不管怎样,只要都督发了话,我等都以都督马首上瞻!” “是啊,究竟如何定夺,请都督示下,末将等唯都督之命是从!”诸将一齐起身,几乎异口同声道。 冉闵心中暗赞龙飞巧舌如簧,面孔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嗯,我也觉得思武所言有理,帮石世我军得不到任何好处,而投向石遵一方却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巨大利益,并可惠及中原我汉人同胞!本都督便此决定了,弃石世、投石遵!” 冉闵在‘悍名军’中的地位就像是天神一般,从没有人敢置疑冉闵的决策,此时冉闵做了结论,那事情便算定下了。 诸将互相看了看,盘算了一下,这是几乎稳赚不赔的好生意,便道:“愿听都督号令!” 见诸将都没有异议了,冉闵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既然如此,那么便可请诸将见一个人啦!”说着,冉闵向身后的周泰低声说了几句话,周泰领命而出。 诸将有些奇怪,不知冉闵神秘兮兮的要他们见何人,正疑虑间,忽地,帅帐帐帘一挑,随着呼啸寒入一齐卷入帐中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青人。 便见此人向帐中诸人微一拱手,微笑道:“闵哥,诸位将军,本王在此有礼了!” 赫然,此人便是彭城王——石遵! 诸将顿时愣了,看了看冉闵,又看了看龙飞,再看了看石遵,立时明白了冉闵早就决定投向石遵一方了,刚才和龙飞二人不过唱了个双簧而矣! 冉闵此时从帅案后站了起来,向石遵拱了拱手道:“王爷,适才我已经和诸将商议过了,全部愿意相助王爷铲除奸人,以正朝纲!” 石遵闻言大喜道:“太好了,不枉本王日夜兼程千里而来!诸位将军放心,本王早已派密使联络了城防军和四大营中本王和燕王的心腹,他们皆愿倾力相助;而邺城附近诸城本王也联系过了,也皆愿相助本王除奸。可以说,如今大势已定,只要等本王和姚老将军、符将军的大军一到,便可一举攻入邺城,重整朝纲,届时本王决不会亏待了各位!” 诸将这时还有什么说的,便一齐下拜道:“愿听王爷号令!” 石遵一脸的兴奋,忙道:“诸位将军请起,无须多礼!”冉闵则面色肃穆道:“今日彭城王到此的消息你等必须紧守秘密,决不得泄露半句,违令者斩!”“喏!”众将忙应了一声。 石遵见大事已定,便向冉闵拱了拱手道:“闵哥,既如此,那我也该返回军中了!大军不可一日无帅,此事耽误不得!” 冉闵点了点头,目视龙飞道:“思武,你送王爷出营,记住,千万小心!”“将军放心!”龙飞点了点头,转向对石遵道:“王爷,请!” 石遵掩上笠帽,遮住面孔,向冉闵和诸将点了点头,便在龙飞的引领下出帐而去。 * 龙飞秘密送走了轻身而来的石遵,悄悄折入冉闵的帅帐。这时诸将皆已散去备战,只剩下冉闵孤身一人侯在帐中,看着飘摇的烛火在默默沉思。 “都督,我回来了!”龙飞见状,不敢打扰,轻声说道。 “噢,石遵走了?”冉闵回过神来,转向龙飞。 “是的,都督!”龙飞点了点头,看了看冉闵的脸色,问道:“都督似乎有心事?” 冉闵闻言微笑,问道:“思武一向计谋迭出,这次能可能猜出我的心事?” 龙飞略一思索,忽地灵机一动,试探道:“都督可是在考虑石遵的许诺!?” 冉闵愣了愣,忽地笑道:“思武果然聪明!不错,石遵向我许诺,若我帮他除去石世,夺得皇位,便封我为太子,思武看石遵的话靠得住吗?” 龙飞闻言笑了,反问道:“都督认为靠得住吗!?这些胡人哪一个不是狡诈阴险之辈,怎么可能会真的将皇储的位置拱手交与都督一个汉人!?我想石遵真的要如此做的话,不说姚弋仲、符洪等大将会极力反对,甚至遍布中原的皇室诸王也不会答应,所以决计不可能!” 冉闵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地笑了笑,平静地道:“思语这寥寥数言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石遵之所以向我如此许诺,只是屈从时势罢了,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休想夺得皇位。不过,他可能万万没有想到石世会如此看重我,一举策封我为大都督,虽然真正的兵权是掌握在张豺手中,但这个位置确实已经是官至极品、荣耀至极了!面临这样的情况,石遵要想让我弃石世助他,可以开出来的价码是有限的,也只有太子这样的皇储地位可以让我心动了!只是,虽然我不相信石遵的这个许诺,但为了大业,还是得佯装相信,欣然助他成事!这世事真的就是这般让人无奈!” 龙飞闻言也苦笑一声,说道:“不过,我看石遵成事后为了安抚都督,即使不会真的封都督为太子,但恐怕封都督一个王爷的位置还是没跑的!” “噢,思武何以如此肯定?”冉闵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连王爷的位置冉闵都没有奢望过。 龙飞阴阴一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石世杀弟即位,屁股不干净;石遵推翻了他、取而代之,屁股也是不干净的!散布于天下的石室诸王中也不乏颇具野心之辈,恐怕听到石遵夺位的消息后,一定会有人跳出来起兵争夺皇位,而且可以肯定不会是一个两个。届时,石遵如果不给都督一点甜头,他就不怕都督怀恨在心,把他也一脚踹开、另投它主!?所以,都督至少一个王爷的爵位是跑不了的。好在,都督也是石勒的义孙,封王应该阻力不大!” “嗯,思武说得有理!”冉闵听得面露喜色,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并不在乎他们这些什么太子、王爷的爵位,但是如果真能封王,那么我便可名正言顺的扩充‘悍名军’,在朝中拉拢心腹,成事就更容易了!” “是啊!”龙飞也点了点头,耸了耸肩,笑道:“为了大业,就是石遵不给咱一点好处,我们也要助他;何况好处还不小呢!只是诈许都督为太子的主意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出的,太损了点,摆明了是让咱望梅止渴!” 冉闵冷冷道:“还会有谁,除了那个狡猾阴险的张义,不可能出自旁人之手。不过,张义这回又失算了,他以为一个空头太子就能**得了本督,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全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哼,等着吧,石世一党完了,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们!”说着,冉闵坚毅的目光中浮现出血色的瞳仁,杀气喷涌而出。 龙飞却兴奋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色狰狞地笑道:“我现在却是期盼着能够亲手砍了石世这狗贼的头颅,那种感觉一定很爽!” 冉闵闻言笑了,无敌的战神满身散发出惊人的杀气,森然道:“快了,快了!” 第二十九章 血色邺城(一) ps:继续更新,天气渐渐暖和了,爵士也要加快更新速度了,尽量保持一天两章的速度吧. &&&&&& 早晨,巨大的邺城尚自沐浴在清冷的晨曦中,但城头上已是刀枪林立、剑影光寒,无数精锐甲士密密麻麻地布列在城头之上。 忽地,远远的平线上传来一阵隆隆的战鼓之声,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甲士从地平线上跃出,列着严整的阵型从四面八方压向邺城而来。 “呜呜呜……”邺城城头上立时响起了洪亮的角号声,无数甲士刀剑出鞘、弓弩上弦,准备做战。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新帝石世正在暴跳如雷地发着脾气。 “混蛋,石遵这个王八蛋,竟敢把朕派去的使者也杀了,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恶了!”石世面色铁青,阴蛰的眼睛中愤怒得似乎要喷出火来! 原太子府祭酒,现御史左丞赵无言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石遵逆贼不愿谈判,更不愿投降,那么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打就打,朕还能怕他一个逆贼不成!朕气的是,不仅姚弋仲这个老匹夫帮着石遵,就连符洪这混蛋也竟然和那逆贼一个鼻孔出气!”石世一脸的狂怒,咬牙切齿地道:“更可恶的是,朕的圣旨下了,附近襄城等郡竟无一郡兵马来援!他娘的,都是一群城头草,等朕剿灭了石遵等人,就把这些混蛋统统杀光!” 石世猛地一脚将身前的条案踢翻,神态发狂,几乎是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暴走状态。 太傅郭可敬知道石世的脾气,发起火来那是逮谁杀谁,忙道:“陛下放心,邺城城高壕阔,粮草充足,更有禁军、城防军等不下二十万相护,那石遵逆贼是赢不了的,迟早会被陛下所灭!” 就在此时,忽然间,有一禁军冲将进来,大叫道:“启禀陛下,城外敌军已经开始攻城了,北面是石遵逆贼统领的燕地军马,南方是符贼的雍州兵马,东方是姚贼的洛阳兵马,西面的是、是……” “快说,西面的是哪一支?”石世听禁军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更是愤怒,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似乎要要择人而噬! 禁军慌了,忙道:“是、是原驻守在邺城西面的燕王旧部——四大营兵马!” “什么!?”石世一时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暴跳如雷道:“胡说八道,朕不是命令四大营收缩到城西、与邺城呈犄角之势拒敌吗,而且四营中朕都派了心腹统军,怎么可能会投靠叛军!?你、你竟敢说谎,朕杀了你!” 石世双目喷火,拔出随身的佩剑,怒气冲冲地便直奔禁军而来。 禁军吓得魂不附体,忙道:“回陛下,是真的,小人不敢撒谎啊!”郭可敬和赵无言见石世暴走,慌忙上前抱住石世,忙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且听他说完不迟!” “好、好,你说,你说,你要是说不出道道来,朕今天就宰了你!”石世勉强按住心中的怒火,指着禁军恶狠狠地道。 禁军恐惧得面孔都有些扭曲,忙道:“回、回陛下,是、是这样的:小的在城头上清楚地看见,陛下派去四大营统军的几位将军都死了,头颅正被叛军悬于军前示众!小的想,一定是燕王那些旧部造反,杀了他们,而且还投靠了石遵这个逆贼!” “啊——!”石世大叫一声,右手佩剑‘当啷’掉落在地,一时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忽地,石世似乎想起了什么,像抓住根救命稻草相似一把扯住禁军的衣领,吼道:“对、对了,还有‘悍名军’呢,朕命他们屯守城东,和邺城呈犄角之势,为什么姚贼的兵马还能从东边来,‘悍名军’在哪里!?” 禁军慌忙道:“回陛下,敌军四面压境,去‘悍名军’大营附近打探的探马一个都没能回来,不清楚那里情况如何!也许,那里早已开战了!” 石世心中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喃喃道:“石闵对朕还是比较忠诚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其实,石世对冉闵还是比较信任的,不太相信冉闵也会背叛他。不过,要是他知道冉闵才是幕后最大的黑手时,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忽地,赵无言突然想起一事,急大叫一声道:“不好!” 石世现在早已是心神不安,被赵无言这一声大呼吓得一跳,慌道:“赵爱聊,有何不好!?” 赵无言面如土色,急吼吼地道:“陛下,城防军镇守外城,而那逆贼石遵又统帅城防军多年、军中心腹甚多,既然四大营能背叛陛下、投靠石遵,恐怕城防营更加危险!” 被赵无言这么一提醒,直惊得石世险些趴下,慌忙道:“对、对,赵爱聊说得有理!来人,来人,赶快去通知张豺大将军,千万小心城防军!” “喏!”报信的禁军闻言飞也似地走了,他可不敢再留在这里了! * 这时,邺城外数以十万计的精锐甲士已经逼至邺城之下,将巨大的邺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正在邺城上指挥防守的张豺闻听石遵在北,料想北面是叛军的主攻方向,便火速赶往北城、亲自坐镇。 张豺刚赶到城北,忽地便见城下叛军阵营中驰出一彪精悍的骑兵,卷至城下。为首一人金甲金盔,英俊的面孔上透露出森寒的杀气,正是彭城王石遵! 石遵在城下勒马,遥指城上,大呼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乃彭城王石遵,今石世逆贼擅杀忠臣燕王,天理不容;更谋害先帝,篡夺皇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累累罪行,真是磬竹难书!本王替天行道,率正义之军讨伐此獠,望诸军悬崖勒马,早早投降!” 张豺在城上听见,探出头来,破口大骂道:“石遵逆贼,休要胡说八道,吃我一箭!” 说着,张豺搭弓挽箭,双目圆睁处,一声弓弦崩响,一支七彩雕翎箭划着刺耳的尖啸直奔石遵咽喉而来。 石遵武艺也是不俗,见得不好,急侧身用马鞭奋力一拨,七彩雕翎立时偏了准头,呼啸着划过石遵身侧,正中石遵背后一名亲兵大腿。 “唉呀——!”鲜血崩流处,亲兵闷哼一声,从马上晃了晃,险些栽下马去。 石遵见状大怒,大喝道:“张豺逆贼,暴虐无度,谋逆犯上,有诛杀此人者,封万户侯,赏万金!” 张豺在城上听得大笑道:“石遵小儿,休要夸夸其谈,有本事的就上来杀我吧!哈哈哈……!” 张豺正大笑间,忽听身后有一人冷笑道:“杀就杀!”张豺一惊,正惊愕间,便觉后背一阵剧痛,似乎有锐器透背而入。 张豺急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竟然突出了一截锋利的刀尖,刀尖上是时正滴滴嗒嗒地流淌着滚烫的热血! “啊——!”张豺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声,急挣扎回头一看,却见一员城防军将领正狞笑着看着他。 “你、你……这个叛、叛徒!”张豺踉跄几步,一脸的狂怒,口腔中不停地流出大股的鲜血,滴滴嗒嗒地流着张豺的口角流了下来。 “大将军!”呼啦啦,从惊变中回过神来的张豺亲卫们这时纷纷涌了上来,护住了摇摇欲倒的张豺。 “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兄弟们,杀了张豺,迎接王爷入城!”这名城防军将领振臂一声高呼。 “杀——!”外城上都是石遵的旧部,听见这一声高呼,立时炸了窝,纷纷掉转枪口大呼道:“杀了张豺,迎接王爷入城!” 一时间,城头上无数甲士蜂拥杀向张豺等人,个个恶狠狠的瞪着血红的双眸,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张豺身负重伤,已是奄奄一息,但他对石世倒也忠心,大叫道:“陛下,臣先去了!”刚欲拔剑死战,便被蜂拥而来的城防军甲士乱刀砍死。 不过片刻,张豺本人和其数十亲卫便被大批城防军甲士杀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十九章 血色邺城(二) ps:又更新了,大家继续收藏\投票啊! * 紧接着,邺城北门,忽啦啦大开,无数城防军振臂高呼:“清除叛逆,恭迎王爷入城!” 志得意满的石世闻言大喜,大手一挥,厉声道:“三军听令,杀——!” “杀——”大批跟随在冉闵身后的燕地军马呐喊一声,蜂拥入城,疯狂地杀进城去。 与此同时,邺城其它三面几乎也发生了跟北城一模一样的故事。监军的石世大将都被石遵先前秘密布下的心腹所杀,一时间,数以十万计的叛军如同巨大的黑潮一般卷入了邺城。 这时,在石遵的阵后,一支没有旗号的大军依然静静地等待着。这是一支完全黄皮肤的大军,凄厉的甲胄竟难掩此军冲天的杀气——这正是‘悍名军’! 立在阵前的冉闵冷静地观望着潮水般涌入邺城的大批叛军,稳稳地端坐在朱龙马上,一言不发。 一言的龙飞焦急了,跃跃欲试道:“将军,咱们也杀进去吧!不然,要少分了很多功劳!” 冉闵微微一笑道:“思武不用着急,邺城外城虽破,但皇宫中依然有三万禁军镇守,等有人帮咱们开开路,咱们再杀进去。放心,来得及的!” “噢!”龙飞明白了,心道:“都督还真狡猾,让胡人做炮灰,自己等着捡便宜!”便稳稳地坐在马上等着。 很快,城外大批的叛军一骨脑儿都冲进了邺城,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悍名军’阵立在空旷的原野上。冉闵这时才将令旗一呼,厉声大呼道:“三军听令:杀入邺城,凡抵抗者杀无赦!” “喏!”近六万‘悍名军’欢呼一声,大喊一声,随之冲入了邺城。 当然,一马当先的还是那咆哮嘶吼的朱龙宝马,似一阵狂风、似一阵厉闪,瞬息间便驰入邺城。 龙飞也快马加鞭,想起冉闵适才‘抵抗者杀无赦’的话,不禁心中偷笑:“这天下除了‘悍名军’是汉人外,其它军队都是由胡人组成,这回可以名正言顺的屠杀那些胡狗了!嘿嘿,今天一定要捞个够本!” 想到起处,龙飞更是踊跃,狂鞭战马,紧紧地跟在冉闵身后,直奔皇城。 一路上,到处都是大批横冲直撞的叛军,如同潮水般涌向皇城。‘悍名军’与众叛军你争我夺,个个争先,秩序那是一片混乱。 不一会儿,龙飞随大批‘悍名军’蜂拥闯至皇城宣武门下,便见皇城上下杀声震天,无数身着黑甲的叛军正向身着红甲的禁军占据的城头发起疯狂的进攻。 军鼓如雷处,忠于石世的禁军顽强抵抗,这些全由羯族精锐组成的劲旅战力果然不是盖的,大批叛军虽然人数上占有了巨大的优势,但却很难靠近城头,全被凶悍的禁军一顿刀枪并举、擂石乱掷,杀得像雨点般掉下城来。 冉闵见状冷峻的眼神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气,右手‘青锋矛’一挥,大喝道:“三军听令,与我攻城!” 冉闵一声令下,大批‘悍名军’步卒呐喊一声,如同冲天而起的巨大黑潮般漫向城墙而来。 杀在最前的几乎全是勇悍绝伦的‘狼牙’劲旅,这些无畏的死士见战而疯狂,血色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勇猛的他们奋力架起无数云车、云梯向城上疯狂仰攻,有的心急的干脆抢了身边叛军的攻城器械便嗷嗷叫着杀上城去。 龙飞本来也想抢上前去,但有心看一看‘狼牙’军的真实战力,便又勒马退了回来。 战鼓如雷中,大批‘狼牙’军死士像灵活的猿猴般迅速逼近城头,守城禁军见状大骇,拼命还击。一时间,无数的箭矢、滚木、擂石像雨点般从城头上砸落下来,向‘狼牙’军招呼而来。 龙飞有些惊愕地看见:‘狼牙’军死士不愧为冉闵手中的王牌,在铺天盖地的矢石中,这些勇悍的大汉男儿一边靠单手迅速向上腾跃前进,一边灵活的闪躲着敌方的攻击,实在躲不过了便用手中的兵器拨开雨落的矢石,竟然在大批叛军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几乎未伤着分毫便跃上了城头。 一入平地,‘狼牙’军的嗜血和疯狂便彻底展露开来,这些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勇士往往据住一处城头便拔刀死战,吼声如雷中,直杀得羯族禁军血肉横飞,尸横枕籍。那惊人的疯狂似乎连一向残暴的羯族禁军们都有些发怵,一时畏缩着不敢上前。 趁着‘狼牙’军开创的良好态势,大批‘悍名军’后续步兵和无数叛军也趁机杀上城来,失去地利的禁军由于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立时陷入了苦战之中! 冉闵见状,神色一厉,忽地一声大喝,朱龙宝马咆哮一声,四蹄闪动,像一道红色的闪电般冲向城头。 龙飞正在惊愕间,便见朱龙马腾空而起,席地跃起两丈多高,四蹄在一架云车上一点便再次发力、像一条翔空的赤龙般飞向城头。 “喀嚓”一声,两名禁军在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被跃上城头的朱龙用铁蹄踏中前胸,以朱龙的神骏再配合强大的冲力,那股力量简直像排山蹈海一般,两名禁军立时胸膛暴裂,惨嚎一声、立毙当场。 朱龙刚一落地,冉闵便一声大吼,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强大而疯狂的战意立时将身边数十丈范围众皆笼罩。 “杀——!”冉闵一声长啸,朱龙长驱向前,‘青锋矛’、‘屠龙戟’双龙腾空,一青一黑两股暴烈的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拼命收割着羯族禁军的生命。朱龙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头颅滚滚,几乎是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肉胡同。 龙飞看得目瞪口呆,心道:“靠,这样也行,冉闵还真是牛人!”心中也是发痒,自忖没有冉闵跃马登城的本事,便弃了战马,拔了‘鸣鸿刀’,一阵风冲向城头。 “滚开,滚开!……”龙飞手脚并用、打得一众叛军抱头鼠窜,亲手抢过一架云梯,飞速跃向城头而来。 城头这时已经乱做一团,竟无人攻击龙飞,让龙飞轻松地登上城头。一见眼前已经杀作一团乱麻的战局,龙飞胸膛中的热血立时沸腾起来,仰天一声雄壮的长啸。 ‘鸣鸿刀’向半空中一记虚劈,一声刺耳的龙吟立时在城头上响亮地激荡开来。 这一声龙吟立时吸引了近旁大批羯族禁军的主意,众禁军见龙飞似乎是一名将军,立时舍了对手,一窝蜂似的杀向龙飞而来。 龙飞大喜,将‘鸣鸿刀’一横,轻声道:“‘鸣鸿’啊‘鸣鸿’,今日我龙飞要让你纵横万军,痛饮敌血!” “嗖——嗖——”当前两名禁军一左一右,两柄弯刀像两道森寒的斜月斩向龙飞。 龙飞大吼一声:“看我的‘大披风’刀法!”天地间暴洒出一片金虹,‘鸣鸿’挟着刚猛的气势化出漫天的刀影。 “当、当”两声剧烈的炸响处,首先杀来的两名禁军弯刀暴裂、胸膛炸出一个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惨叫着倒卷而回。 “哈哈哈,过瘾!”龙飞快步上前,‘鸣鸿’化做漫天金光而起,刀势大开大合,发出沉重刺耳的呼啸声席卷而来。 “扑、扑、扑……”龙飞大步而行,所过之处,羯族禁军就像一群脆弱的草人一样被龙飞杀得鲜血喷涌、残肢横飞,虽不说一步杀一人,但所过之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向披靡倒是真的。 很快,最善临阵乱战阵的‘大披风’刀法便在龙飞身后留下一大片狼籍的敌尸,龙飞身上的黑色铠甲也被大量的鲜血染成了紫褐色! “哈哈哈,痛快,痛快!”龙飞这时侯脑海中早已没有了什么别的念头,只有一个字在脑海中疯狂地回翔‘杀、杀、杀’! 金光乱闪,神兵化龙,杀得发了狂的龙飞见敌就杀,直杀得羯族禁军亡魂丧胆、纷纷走避;有时候,龙飞有意无意间,还将身旁的叛军士兵砍倒一片,直气得那些叛军们‘哇哇’大叫,却只不敢上前与杀红了眼的龙飞理论! 第二十九章血色邺城(三) ps:继续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 终于,大批叛军和‘悍名军’杀至宣武门下,将几近崩溃的禁军杀散,打开了城门。 “杀——!”龙飞只觉得耳旁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回头一看,便见大批黑甲武士正蜂拥杀入宣武门而来。 龙飞突地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急挥刀杀散近前的敌军,走楼道闯下城去。 大开的宣武门口,无数叛军步骑兵和‘悍名军’正争先恐后杀进皇宫。后赵军素有劫掠的传统,这皇宫可是珍宝如云,由不得这些人不个个奋勇。 龙飞无马,步行怎杀得过那些骑兵,正焦急间,一名叛军小校纵马从龙飞身旁卷过。龙飞眼眸一厉,弯刀一闪,小校疾冲的身躯突然炸成两片,血雨纷飞中,一头栽下马来。 乱军之中,到处喊杀,一片混乱,哪有人注意龙飞在杀‘自己人’。龙飞急跃两步,腾空跨上战马,挥起‘鸣鸿’直冲向皇宫深处! 皇宫庭院千重,楼阁上万,龙飞纵马狂奔,见胡人就杀,见禁军就砍,反正是白面孔的不管好坏,统统杀死在地。 蹄声如雷中,‘鸣鸿’金光闪过之处,马后残尸滚滚,杀死胡人无数。 很快,龙飞闯到皇宫正中,听得杀声震天处,急抬头一看:便见前面金銮殿下正有大批禁军甲士围着数人在倾力狂攻。 龙飞看得真切,被围攻的只有三人,但面对数百羯族精锐禁军却面无惧色:一人使刀盾,圆盾如墙,弯刀如虹,所过之处,禁军衣甲尽裂、纷纷栽倒,却是‘狼牙’军大将贾宠;一人使一柄巨大的斩马刀,长约七尺的巨大刀身像一柄疯狂旋转的车轮一般在身前铸起一道寒光四射的刀墙,所过之处,羯族禁军纷纷炸裂,五颜六色的内脏四下横飞,血腥异常,却是力毙猛虎的悍将穆柏青;另一人就更恐怖一些,使一柄丈二钉钉狼牙棒,怕不有上百斤重量,舞动起来,真是漫天棒影、一片星光,那些羯族禁军简直是烫着的就死,碰着的就亡,像一群轻飘飘的草人般被凶猛的狼牙棒砸得四下乱飞,充耳处满是刺耳的骨裂声,这名悍将正是‘狼牙军’勇将之首杨虎坤! 龙飞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杀得够快了,没想到这三个杀神比他还要疯狂,急大喝一声道:“三位哥哥休慌,龙飞来也!” 一催战马,龙飞撞入禁军后背,‘鸣鸿’刀抢将起来,大骂道:“狗贼们,与我死来!” 一时间,金光暴闪,战马狂突。龙飞一阵连砍带撞,直杀得羯族禁军衣甲横飞、一片狼籍。 “哈哈哈,龙兄弟来得很快啊!”杨虎坤大笑一声,狼牙棒一扫,呼啦啦像扫垃圾一样将三个禁军砸得胸骨尽裂、横飞四散。 龙飞应了声,策马杀到杨虎坤跟前,急道:“杨大哥,可曾看到那狗皇帝躲在何处?” 杨宝坤一指金銮殿道:“就在殿内!”狼牙棒再次抡起,正砸在一名欲图偷袭的禁军头上。只可怜,砸了个脑浆迸裂,头如烂西瓜般碎成了一片残渣! 龙飞忙大叫道:“这里拜托哥哥了,我去杀那狗皇帝!”“好,这里交给我们好了!”杨虎坤大叫一声。 龙飞急一摧战马,大呼一声:“挡我者死!”金光一闪,‘乱披风’刀法使出,立时间,金光万道,夺射而出,只一阵狂风骤般的绵密狂砍,龙飞便杀出重围、闯到殿下。 龙飞见金銮殿太高、太陡,战马上不去,便弃了战马,提了‘鸣鸿’,步行向上仰攻。 一直惶惶然守在阶上的数十名禁军见龙飞提刀杀将上来,虽怖其勇猛,但羯人毕竟勇悍,仍然无一逃跑,呐喊一声、蜂拥阻截上来。 龙飞面孔狰狞,双目血红,二话不说,一声长啸,‘鸣鸿’闪过两道金光,“喀嚓、喀嚓”两声将扑近的两名禁军武士破胸砍倒,残尸‘骨碌骨碌’地滚下阶去。 忽然间,龙飞想起了李白的‘侠客行’,心中热血沸腾,大笑而吟道:“赵客漫胡缨,吴钩霜雪鸣,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流行!……”慷慨悲壮的‘侠客行’点燃了龙飞胸膛中的战火,‘鸣鸿’刀也仿佛被龙飞注入了龙魂,越发狂猛、灵动起来。 血雨横飞、碎甲乱溅、哀号震耳,灿烂的金虹踏着血色的阶梯如同电驰电掣般直奔金銮殿袭来。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哈哈哈!”龙飞一声狂笑,右足一点最后一级阶梯,腾空跃起,闪过两记凶猛的弯刀。金虹一闪处,最后两名守卫金銮殿的禁军武士咽喉炸裂,鲜血狂涌处,滚下阶去。 龙飞双脚落地,将‘鸣鸿’刀摆了个背手式,脚步如风,飞一般撞进了金銮殿。 便见浩大奢华的金銮殿中,只有寥寥数人在抖抖缩缩地望着殿口,龙飞看得真切,正是卓汲羊、郭可敬、赵无言三个,而石世正面如土色、一脸绝望的瘫坐在龙椅上发呆。 龙飞见状,目露狞笑,怪声道:“皇帝陛下,几位大人,别来无恙乎!” 石世这时要还不知道‘悍名军’已经背叛了他,那也太蠢了一些,便见石世像猛然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似地大叫起来:“龙、龙飞,你这个混蛋,朕哪里亏待了你!?还、还有石闵这家伙,朕已经封他做了天下兵马大都督,他为什么还要背叛朕!?”那疯狂的神态活像一个输光了最后一条遮羞布的赌徒一样,恨不得将龙飞生吞活剥! “哈哈哈!”龙飞乐了,一脸遗憾地道:“按理说,陛下待我和都督是不薄的,不过,彭城王比您更舍得下本钱!彭城王对都督说了,只要都督愿意帮他夺得皇位,就封都督为太子,您说,是做太子好呢,还是做一个都督好!哈哈哈!”龙飞存心要耍耍石世,放声狂笑,一脸的讥讽。 石世暴跳如雷,几乎疯了一般地大叫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来人,来人,给朕杀了他们!” 只可惜,石世喊了半天,竟是连一个回应的声音都没有。卓汲羊等人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只有在阶下发抖的份。 龙飞一脸遗憾地道:“我亲爱的陛下,别喊了,您忠心的奴仆们都被末将送上西天去了!我看您活得也挺辛苦的,不如让小的帮你一把,让您早早超生吧!”说着,龙飞一脸杀意地逼上前来。 见浑身浴血的龙飞像杀神一般逼上前来,卓汲羊等三个文臣吓得两腿筛糠,额头的冷汗哗哗地往下掉。 “扑通!”突然间,吓得半死的赵无言双腿一软、跪了前来。“龙将军,饶命啊,小的愿意投诚,小的愿意投诚,只求您饶小的一条狗命!”说着,一脸诌笑的赵无言向前紧爬了几步,‘砰砰’有声地向龙飞猛磕头。 龙飞冷笑:“汉人中的垃圾!”‘鸣鸿’一挥,‘喀嚓’一声,赵无言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满腔的热血也暴洒于半空,残尸‘扑通’栽倒于地。 “龙将军,饶命啊,饶命啊!”郭可敬和卓汲羊立时吓得麻了爪,双腿一软,也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求命。 龙飞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于公,他们知道冉闵和石世同谋石斌的秘密,于私,这些人都是人类中的垃圾,所以必死无疑。 龙飞双眉一竖,目露凶光,大喝一声:“两个败类,死吧!”‘鸣鸿’刀其快无比地闪了一闪,两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骨碌碌地滚到一边,两具残尸也‘扑通’一声载倒于龙飞的脚下。 第二十九章 血色邺城(四) ps:更新,更新了.投票,收藏了! ** 双目呆滞的石世见龙飞杀了卓汲羊三人,忽地跳将起来,伸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声厉吼:“逆贼,朕跟你拼了!”居高临下,一剑凌空刺来。 石世身为羯人王族,自小习武,武艺也是非凡,这一剑盛怒而来,亮若飞虹、杀气充溢,倒也凶猛! 龙飞这时早已非‘吴下阿蒙’,反应那是快若雷电,‘鸣鸿’刀急挑而起,“当郎”一声猛击在石世袭来的佩剑之上。 石世的武艺哪能跟在血雨腥风中打滚出来的龙飞相比,只觉得一股巨力从龙飞金刀上传来,胸口如遭重击,竟被震得倒卷而回,“砰”的一声滚落回龙椅之上。 一时间,石世直摔得头晕眼花,骨痛欲裂。 龙飞狞笑着缓缓台上陛阶,冷冷地看着挣扎欲起的石世,讥讽地道:“都说羯人凶猛,我看也不过如此,跟个病猫也差不多吗!” 石世狂怒,大吼一声,跳离龙椅,一记‘泰山压顶’猛劈而来。 龙飞速度快若雪豹,石世这一剑哪能伤得了他,电光火石间,龙飞脚步一晃,已闪过石世剑势。本有机会一剑结果石世的龙飞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杀死他,左臂一挥,奋起一拳,结结实实地揍在石世的小腹上。 “砰”石世惨叫一声,‘骨碌碌’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一头撞回龙椅脚下。只觉得小腹剧痛,‘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来。 “啧啧啧,不堪一击,不堪一击!”龙飞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用猫戏老鼠的神态‘笑咪咪’地打量着龙飞。 虐待自己最痛恨的敌人是愉快的,尤其是自己的人敌人竟然还是一国之君时那种巨大的满足感更是难以形容的,所以龙飞打算充分地享受一下这种感觉,然后再杀石世。 石世毕竟是一国之君,怎能容忍龙飞这般过份的污辱:“逆贼,朕今天跟你拼了!”石世双目充血,牙床紧咬,疯了似地挥剑杀了过来,剑势虽然狂猛、但已经毫无章法,显然是已经被龙飞戏耍得失去了理智。 龙飞急顺着石世的剑势躲避,一边躲一边叫道:“哎呀,没砍到!哎呀,又差一点!……”那英俊的面孔上满是调侃的笑意。石世更是暴怒,剑势愈加疯狂而杂乱。 忽地,龙飞大笑一声:“滚你妈的蛋吧!”飞起一脚,穿过石世剑网,正中石世‘男人的尊严’! “啊——!”石世撕心裂肺般惨叫一声,‘扑通’跪倒在地,佩剑也撒了手了,拼命地捂着裆部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龙飞见摧残得石世也差不多了,脸色一厉,缓缓举起‘鸣鸿’架在石世的脖颈上,寒气森森地道:“今天,我要代所有死在你们这些人渣手中的同胞们复仇!去死吧,混蛋!” 龙飞手腕一翻,劲力一吐,‘鸣鸿’刀化为一片金色的残影在石世颈间闪过。 “喀嚓”一声炸响处,石世斗大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到龙椅下,残尸鲜血狂喷处、跪倒在龙飞脚下,似乎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一般。 龙飞‘呸’的吐了口唾沫,弯腰提起石世戴有金冠的首级,大步走下陛阶,步出金銮殿。 此时,皇宫中还在激战,残存的禁军依然在顽抗地抵抗着,只不过已经到了强弩之未、其势不穿鲁镐! 龙飞飞身下了台阶,翻身上马,举起石世头颅大喝道:“杨大哥,穆大哥,刘大哥,石世这狗贼已经被我干掉了!” 杨虎坤等正杀得兴起,忽扭头一看,不禁大喜,发一声喊,杀向龙飞处而来。 此时,还在抵抗的残存禁军一看石世已经完蛋了,立时没了斗志,呐一声喊,纷纷作鸟兽散! 杨虎坤等杀到龙飞马前,仔细看了看石世吡牙裂嘴的头颅,大笑道:“果然是这个狗贼,死得好!龙兄弟,都督呢?” 龙飞笑道:“都督没有来这里,他去了另一个要紧的地方!”“噢!?”杨虎坤等人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还有比杀石世更重要的事情!? 龙飞笑道:“几位哥哥,你们可真傻,杀这些胡狗也杀够了吧,那还不赶快去国库!那里可是黄金成山,珠宝无数,只要捞上一票,就够咱‘悍名军’过上几年舒服的日子了!” 杨虎坤等人恍然大悟,这些人都是粗人,一旦杀得兴起,便是哪里敌人多就往哪里冲,哪还会惦记其它的东西。此时被龙飞一提醒,三人醒过神来,忙道:“龙兄弟说的是,我们这就去!” “好,三位哥哥小心点,我去寻将军!”龙飞点了点头。 当下龙飞别过杨虎坤等人,将石世脑袋挂在马前,向皇宫西南角奔去。 一路上,皇宫处处都是战场,战事依然激烈。龙飞却波澜不惊,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将石世已死的消息公布出去,让那些胡人互相残杀得多一些岂不更好。、 于是,龙飞一路乱杀,偷空处,便是‘自己人’的叛军也会趁机砍上两个。不一会儿,便闯到玉亭宫前。 宫门前冷冷静静的空无一人,除了几个倒毙的禁军尸体处,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龙飞纵马而入,大呼道:“都督,都督!” 越过一处偏殿,便听见一声熟悉的雄壮嘶鸣。“是朱龙的叫声!”龙飞急一拍战马,寻音赶上前去,便见一处殿门下,孤零零的朱龙正摇头摆尾的在那里甩着蹄子,冉闵却不知在何处。 龙飞来到朱龙前,跃身下马,扫视了一下左右,大呼道:“都督!都督!”刚呼了两声,便听殿上有一人缓步而出,应声道:“思武,我在这里!” 龙飞转头一看,正是冉闵,急摘下石世头颅,奔上前去道:“都督,石世等几个知情人都被我杀了,张豺也在城上死了,我们和石世同谋的秘密应该再无没人知道了!” 冉闵松了口气,微笑着拍了拍龙飞的肩膀,笑道:“思武干得不错!”瞥了一眼石世一脸不甘的头颅,冷笑一声:“你也有今天!” 龙飞却牵挂着另一人,忙道:“都督,夫人怎么样,没事吧?”冉闵笑道:“有我在,怎么会有事!?何况,兰姐她武艺之高,举世罕有,一般人哪能奈她何!”转头向内呼道:“灵姐,思武来了!” 便听室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出,依然倩若天人般的薛兰灵迈步走了出来,微微一笑道:“思武,辛苦了!” 龙飞对薛兰灵是发自内心的无比敬重,慌忙弯身道:“龙飞见过夫人,比起夫人和都督做的事情,龙飞哪敢谈得上辛苦!” 冉闵这时微笑道:“兰姐,你听,喊杀声渐渐平息了,看来,皇宫中的战事快结束了!” 薛兰灵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喊杀声,那如冰山雪莲般圣洁美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一天,不知战死者几人,枉死者几人啊!” 冉闵和龙飞闻言有些沉默,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一天随着大批叛军攻入邺城,虽然是胡人自相残杀,但大量汉人也会难免饱受池鱼之殃,不知会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 龙飞叹了口气,缓缓道:“只望早日将胡人完全赶出中原,那时我们的同胞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只可惜,现在我们只刚刚开了个头,万里征途方百步,目标还远得很啦!” 一时间,冉闵和薛兰灵也沉默了,望着烈焰冲天的远方静立无语。 ……… 公元349年春3月,石遵携姚弋仲、符洪、冉闵等将攻入邺城,杀伪帝石世及大量党羽,太后刘氏亦死于乱军之中。 第三十章 天降异像(一) 公元349年春4月,石遵于邺城即皇帝位。 而果不出龙飞所料的是,石遵登基后立即绝口不再提封冉闵为太子的事情,只下令封冉闵为谯王,仍掌大都督帅印,掌控天下兵马;同时,狡猾的石遵为免身为汉人的冉闵权势坐大,便加封姚弋仲、符洪为镇国大将军、辅国大将军,同兼副都督,分冉闵之权。 自此,邺城开始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 * 这一日,正是石遵即位为帝的第三天,这时邺城中经过近十天的休整,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无论汉胡百姓,虽然同处于乱世,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所以时势一平静下来,立即开门营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增多起来。只不过,是役邺城死难者极多,几乎是家家带孝,户户生悲! 冉闵和龙飞皆穿便装,步行穿梭于街道之中,打量着大乱过后邺城的民生状况。 许多宅院前都飘扬着白色的孝幡,街上的行人臂上亦多带孝,不时的可以从路边看到被战火焚毁的房屋和宅院,而原本邺城中就很多的乞丐这时也更见密集。显然,邺城的这一次暴乱给汉胡百姓都带来了深深的伤害。 龙飞自不会管那些胡人的死活,他只是为汉人同胞而悲痛,低头缓缓叹了口气道:“有句话说得没错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纷杂残酷的乱世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冉闵一时默然无语,他虽然对敌人异常凶恨,但他对自己的同胞却始终怀有一颗赤子之心,不仅爱兵如子,而且时常慷慨解囊、赈灾济民,由此可见一般。甚至,冉闵终其一生,无论东晋对他如何挑衅,他也始终忍耐,没有杀过东晋一兵一卒,更可见英雄的磊磊胸怀! “哎,思武,都是我害了他们啊!”冉闵一向英武冷俊的面孔上泛出一丝悲伤、自责的神色,坚毅的眼眸中也隐现泪光。 龙飞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这不能全怪都督,这计策是我一手策划的,要说责任也是我最大!也许,我们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这样或许可以弥补一下我们内心的歉疚!” 冉闵点了点头,语气深气:“也好,石遵赏了我两万金,我孤身一人,只俸禄便够养家,要这么多余财也是无用,都拿出来赈灾吧!” 龙飞也道:“我杀了石世,石遵封我为智靖侯,赏金也有一万,我也全捐出来吧,反正我基本也还算是光棍一个!” “哎——!”冉闵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三万金,还是太少了,僧多粥少,恐怕不够用啊!” “要不、都督,杨大哥他们从皇宫国库中混水摸鱼抢了不少金银珠宝,价值十数万金,不如再拿出一部分来吧!”龙飞犹豫了一下道。 冉闵却摇了摇头,并不同意,疚然道:“思武,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我军一旦起事,就是与天下数百万胡人为敌,那时群敌环侍,军费开支必然巨大,这笔钱要充做军费,不能动!” 龙飞知道冉闵考虑得深远,也只能叹了口气道:“看来,目前我们也只能做这么多了!现在欠百姓们的,只能靠以后真心爱护他们来弥补了!” 冉闵也点了点头,一时默然。 二人心中皆怀歉疚之时,一路无语,脚步分外沉重,缓缓走向城中。 忽地,二人听到一声宏亮的钟鸣,钟声悠远、清扬,如同暮鼓晨钟一般让人的心情陡然平和下来。 龙飞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座规模极大的寺庙。远远望去:红砖紫瓦,金碧辉煌,气派非凡,巨大的寺门门楣上更是大书着一行金字:御建紫陌禅寺! 寺门下,无数信众正虔诚的手持一柱清香、涌入紫陌禅寺,看来这寺院香火旺盛非常。 龙飞有些奇怪,低声问道:“都督,这仿佛是座佛教禅寺,如今乱世中,为何香火仍这般兴旺?” 冉闵面露冷笑,低声道:“石虎老贼也许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梦中多有幻想,经常被恶鬼索命,以致日夜不安。于是这老贼便事佛、重佛,重金请来佛教名僧图澄来邺城为他讲法驱魔,并为图澄重金修建了这座紫陌禅寺!” “噢,原来是这样!”龙飞点了点头,他想了起来:佛教自汉明帝时候传入中土,原本一直干不过道教,但就是在如今的南北朝时期获得了巨大的发展,渐渐和道教齐名。 “都督,这图澄为人如何?”龙飞有些好奇,便顺口问了问。 “还不错吧,石虎晚年暴虐好杀的脾气渐有缓和,就有耐于这位高僧的耐心劝解。可以想像,规劝如此一个暴君向善,不仅困难重重,其中更是杀机密布,这图澄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异数了!另外,图澄时常为百姓讲法,石虎赐与他的大量金银也都被他赈灾济民了,应该可以说是一位为了天下汉人苍生、甘愿舍身侍虎的有道高僧!”冉闵说起图澄,目光中也不禁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敬意! “噢,原来还真是一位高僧!如此乱世,他做为一个僧侣,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殊为不易了!”龙飞也不禁面露敬佩之色,忽地想起一事,便道:“将军,我们不如也到庙中献上一柱清香,顺便向诸佛赎一赎满身的杀孽吧!” 龙飞这么一说,冉闵也欣然同意,他这一生为情势所迫,杀了无数不该杀的人,心中经常痛苦难耐,所以才经常做善事来弥补! 于是,冉闵和龙飞便走向紫陌禅寺,在门口小贩处买了两柱清香,也随着滚滚的人流走进了紫陌禅寺。 一进禅寺,龙飞立时感受到了一种和平、安佯的气氛,听着那朗朗的诵经声和清脆的木鱼声,龙飞纷乱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随着进香的人流,冉闵和龙飞二人走进了大雄宝殿。在前面一位妇女上完了香之后,冉闵和龙飞走上前去,在香坛里插上清香,然后拜倒在蒲团上,默默祷告。 其实龙飞并不信佛,只是自到乱世,龙飞也算满手血腥,隐蔽在内心极深处的善良之心仍时常会有一些不安和痛苦,所以需要一些精神上的寄托和抚慰。 果然,在默默向诸佛祈祷以后,龙飞的心情平和了许多。 由于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待,冉闵和龙飞便站起身来,准备退出殿去。 就在之时,忽然,佛殿左侧帐帘后转出一位小沙弥,大约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快步走向冉闵和龙飞二人。 “两位施主留步,我家方丈有请两位施主到后堂一聚,请两位施主务必赏脸!”小沙弥双掌合十,弯下腰来,恭敬有礼地道了个佛礼。 龙飞有些愕然,转头向了向冉闵,冉闵却点了点头,向小沙弥道:“好,请小师傅前面带路!” “两位施主请跟我来!”见冉闵愿意,小沙弥显得非常高兴,忙转身领二人入内。 龙飞一脸的纳闷,跟在冉闵后面,忍不住低声道:“都督,这老和尚请咱们叙什么!?莫不是您跟他有交情!?” 冉闵摇了摇头道:“只在皇宫中见过几次面,互相感觉还不错,说深交谈不上!” 龙飞更见纳闷,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地跟着小沙弥穿过长长的佛道,走进了一个佛堂。 佛堂中非常的简朴,除了几座油灯外,就是一座床铺,几个蒲团。而在正前的蒲团上正坐着一位眉须皆白、身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这老和尚年约七旬,却是满面红光,宝相尊严,看起来就是一位佛法高深的慈祥尊者。 “师父!”小沙弥双掌合十,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我已经将两位施主请来了!” 龙飞知道,这就是高僧图澄了! 便见图澄微微笑了笑,向小沙弥挥了挥手,将其屏退,然后向冉闵和龙飞示意道:“石施主,龙施主,请坐!” 冉闵和图澄也算老相识了,也合掌合十,敬了一礼,微笑道:“多谢大师!”便在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 龙飞却是有些奇怪,一边坐一边问道:“大师,您见过我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图澄双掌合十,微微一笑:“阿弥陀佛,老讷认识石施主已有多年,又知石施主麾下刚出了一位少年俊杰,一猜便知道是龙施主了!” 龙飞有些郁闷,似乎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白痴,不由得解嘲似的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冉闵脸色平静地打量了一下图澄,忽地道:“大师今日突然请我二人入内相聚,不知有何指教?” 图澄雪白的双眉突然动了动,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微笑道:“其实老讷早知知道两位施主会来本寺,已恭侯多时了!两位施主想必是心中不安,想来我佛慈悲,前来寻求化解的吧!?” 龙飞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和尚怎么似乎能未卜先知似的,什么都知道!”正惊愕间,忽地便见冉闵双目一厉,浑身的杀身一闪即逝,随即迅速将神态平和下来,微笑道:“久闻大师的龟甲卜算乃天下一绝,向来算无遗策,今日领教了!” 龙飞更是吃惊,心道:“卜算!?不会吧,这玩艺儿可是封建迷信,难道真的灵验!?” 图澄一脸明亮的慧眼一直在注视着冉闵神态的变化,平和地道:“石施主过奖了!今日老讷请两位施主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托两位,不然老讷难以瞑目!” 冉闵立时一惊,诧异道:“瞑目!?大师这是何意!?” 图澄神情肃穆,宝相尊严的面孔上浮现出深深的悲切之意,缓缓道:“老讷前日卜过数卦,发觉天下又将大乱,届时诸生残杀,罪孽深重。老僧自知佛法无力化解这一巨劫,所以决心坐化,前往西天极乐,以免届时空自抱恨!” 第三十章 天降异像(二) ps:继续更新,请大家继续支持. * 龙飞和冉闵面色立变,两人互视一眼,一则惊诧这佛法高深的老僧竟然看穿乱世将至的劫难,二则惊诧图澄竟然要圆寂以避劫! 冉闵一时不清楚这图澄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小心翼翼地道:“大师多虑了,如今伪帝已灭,新帝即位,天下马上即平,大师怎可妄言西归!?这天下还有无数迷途众生等着大师去化解呢!” “阿弥陀佛!”图澄高宣了一声图号,摇了摇头,朗声道:“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两位施主听说过这个童谣吗?” 龙飞面色一变,心脏立时剧烈跳动起来,觉得这老和尚太过神秘,似乎无所不知,不禁暗起杀机。 冉闵却面色纳闷地点了点头道:“听过,最近邺城中大街小巷都时常听闻此首童谣,只不知是何寓意,不知大师可否赐教一二?” 图澄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正色道:“近日老讷夜观天相,发现一星其大如斗,坠入中原;另有‘天狼星’光华大盛、大异寻常,二者都主有凶星下界,天下将陷乱世。而这首童谣老讷思索良久,觉得颇应天相,似乎指明了应劫的凶星!” “噢,是谁!”冉闵心中暗震,却是不动神色。 图澄神色不变,明亮平和的双目死死地盯住冉闵,缓缓道:“就是施主你!” 冉闵大吃一惊道:“何以见得?”图澄不语,只道:“施主自思之!” 冉闵于是沉思下来,果然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童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如何肯承认这一点,那可是要引来杀身之祸的,便不以为然地道:“大师,这童谣口口相传,各人观点不一,不能做为凭据!石某忠心朝庭,怎会为陷天下于大乱的凶星,大师过虑了!” 图澄闻言微笑道:“我平生观人无数,从无差错!石施主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今日老讷都有一句话送给施主,请施主日后务必谨记!” 冉闵不动声色道:“大师请讲!”图澄宝相尊严,目露慈悲,缓缓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惟仁者方能无敌!”说着,图澄缓缓闭上了眼眸! 冉闵闻言看了看龙飞,龙飞目光中露出强烈的杀气,冉闵摇了摇头,向图澄道:“多谢大师教诲!如此没有别的事,石某告辞了!” 图澄不答。 冉闵奇怪,又呼了声:“大师!” 图澄还不答。 冉闵变色,急探上一步,一探图澄鼻息,惊道:“死了!?” 龙飞也吃了一惊,忽地跳将起来,骇道:“真的死了!?”冉闵点了点头,一脸的惊愕! 龙飞目呆口瞪了半晌,方才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道:“图澄大师果然是一代高僧,深不可测啊!” 冉闵默然无语,半日方才问道:“思武,你认为刚才大师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龙飞心中明白,犹豫了一下佯做不确定道:“可能是大师希望我们日后杀戮不要过重吧!” 冉闵脸色一变,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图澄的话不以为然。的确,以冉闵郁积在心中近三十年的巨大仇恨,怎会让图澄区区数语便化解开来! 龙飞关心的并不是图澄的圆寂,忧虑道:“都督,这图澄大师似乎看破了我们的秘密,他会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啊?”所谋事大,万一事泄,后果不堪设想。 冉闵闻言愣了愣,马上便摇了摇头,黯然道:“大师佛法高深,一向慈悲为怀、不问政事,应该不会害我们!而且如果他真的想害我们,应该早就向朝庭告密了,也不会选择这时圆寂。这分明是在为我们保守秘密,以安我心!” 龙飞顿悟,了解了这位高僧的良苦用心:图澄大师身为汉人,虽然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他还是希望冉闵复兴中华的。只是他又不忍心看见将来杀戮千里、血流成河的惨况,只好期望用自己的死来点化杀孽甚重的冉闵,同时也以自己的死来保守冉闵的秘密! 龙飞深深地感动了,双掌合十,道声佛号:“阿弥陀佛,大师走好!您的心意龙飞明白了,一定会谨记您的教导,以我之热血卫我中华!” 冉闵却已不耐烦了,皱眉道:“此僧侣愚腐之见,思武何必放在心上,我们走吧!”“是,将军!”龙飞点了点头,他是明白了:冉闵虽然敬重图澄的为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听得进图澄的话,看来图澄借圆寂以点化冉闵的苦心怕是白费了! 二人又向图澄的遗体施了一礼,便退出了佛堂,外面领他们进来的小沙弥正静静地侯在外面。 “小师傅,图澄大师刚才已经圆寂了,请节哀顺便!”冉闵见这样一位高僧在自己眼前死去,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 小沙弥闻言只是愣了一愣,脸色忽地庄严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傅一生点化无数世人,今日终成正果,可喜可贺!” 冉闵有些愕然,似乎对小沙弥对图澄的死无动于衷而感到奇怪。龙飞却知道,在佛教徒手心中,有道高僧的圆寂却是功德圆满的大喜事,是喜丧! “小师傅,恭喜了,大师求仁得仁,此生无憾了!”龙飞面露微笑。 “两位施主放心,师父一早就已经交代过小僧,他今天会圆寂了,并吩咐小僧安排两位施主悄悄离开!两位施主不必担心,请从侧门走,剩下的事小僧自会安排妥当!”小沙弥显是图澄心腹之人,面色平静地道。 “小师傅,那我们就告辞了!”冉闵点了点头,带了龙飞从侧门悄悄离开了紫陌禅寺。 刚一出寺庙,突然间,天地变色,风云齐聚,一道震耳的炸雷发出惊天动地的剧响当空劈落。 冉闵和龙飞俱各有些愕然,刚才还是大好的晴天,怎么突然间天气就变得如此夸张了。 再看左右行人,见天气不好,早已经是纷纷走避,向家中赶去。 猛然间,天空中厚厚地云层突然向地面压了下来,又一声刺耳震雷中,云层中陡然冒出无数跳跃乱闪的金蛇,发出杂乱的刺耳巨响。 “不好,可能要下大雨,思武,我们快走!”冉闵见天气变得如此快,也吓了一跳。 龙飞刚一点头,便见一阵猛恶的狂风从云层中生出,呼啸着卷入邺城。一时间,那是一个飞沙走石,尘雾漫天,十数步外竟不见人影。 “快走!”冉闵和龙飞不敢再耽搁,脚步飞快,向家中奔去。 二人刚奔不到几步,便见天空中山崩了、海啸了一般炸响一道惊雷。惊雷过后,暴雨倾盆而下,其中挟杂着大量磁实的冰雹,扫过之处,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刺耳震响。 一时间,走避不及的路上行人被砸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纷纷窜入街旁客栈、民居以避雨。 冉闵和龙飞也在狂风暴雨中结结实实地挨了冰雹当头一顿狠揍,虽二人皮实,但也不能傻呼呼地还赶路了。于是二人见路旁有一酒店,便奔了过去,暂避其祸! 龙飞一奔进客栈,惊魂稍定,摸了摸额头,有好几处竟隐隐作痛,不禁有些暗骇:好大的冰雹! 就在这时,忽然间天空中响起一阵怪异的嘶吼声,那刺耳的炸雷就像过年时狂放的炮竹一样一道紧接一道、一道赶着一道地在天空连珠般炸响。 一时间,酒店中大量躲雨的行人只觉耳旁雷声隆隆,竟震得耳鼓都隐隐发痛,不禁尽皆骇然地用双手捂住耳朵,一脸的难以置信。 然而,这并不算完,连珠般的炸雷尚未停歇,狂风暴雨却愈加猛烈了,那连天的冰雹也陡然变大了许多。一时间,天地间竟响起一阵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那种天地之怒的惊人威力不禁让冉闵也微微变色。 风越加猛了,巨大的邺城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晃着。无数屋上的瓦片被狂风卷得四下乱飞,‘劈里啪啦’的摔到街上、墙上,纷纷撞了个粉碎;甚至龙飞亲眼看见:酒店门口的一株一人抱的大树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最后竟硬生生地被一阵狂暴的飓风连根爬起,轰隆一声滚落在泥泞的街道上! 雨越加大了,那厚重的雨幕组成了巨大而绵密的水墙,激射在泥泞的街道上,溅起无数犀利的雨箭。冰雹也越加大了,那如同爆豆般的震耳击地声让店中众人无不变色。如果就只声势吓吓人倒也罢了,可那暴雨挟着冰雹叮叮当当地敲击着酒店的屋顶,就像有一群人在屋顶用大锤猛敲一般骇人,直震得屋顶不停地颤抖着,不时的有瓦片被冰雹击碎的声音传出。更有甚者,无数拳头大的冰雹竟准确地砸烂纸糊、木制的窗棂,侵入室内,引起一片惊惶的乱叫! …… 冉闵显是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面有惊色地看了看龙飞,一脸的不解。 龙飞显然也没有见过如此的异像,心中盘算:“莫非这是图澄的圆寂而引起的!?” 二人虽然不解,但狂风、暴雨、冰雹、雷电依然在天空中大肆发泄着自己的**威,好半天了,竟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直到了榜晚,这诡异奇恶的天气才渐渐平和下来。终于,在最后一声炸雷过后,满天的暴雨、狂冰终于消失于无形。 冉闵和龙飞迈步走出酒店,打视了一下街道,不禁一脸愕然:街道两旁简直是一片狼籍,几乎家家户户的旁顶、窗棂都是一片稀烂,有的竟连门板上都被砸出了一个个拳头大的窟窿,更倒霉的些的连屋顶都被砸出了一个个脸盆大的破洞,估计这些房子都要大修了;街道上也是一塌糊涂,满地都是碎裂的冰雹,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片、树叶和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物,都浸泡在没脚深的泥水中,一片污秽! 冉闵忽地叹了口气道:“如此恶劣的天气某数十年从未见过!也许图澄大师说的对:天降异像,必有大乱!” 龙飞默然,心道:“难道这图澄真的是神人,竟是料得如此准确!?” 史载:石遵即位后数日,高僧图澄圆寂,于是邺城中暴风拔树,震雷苞雨,大如盂升,皇宫太武、晖华等殿皆为苞雨打破而毁,灾及诸门,宫阁亦多荡然无存,金石鼓乐之器亦多损毁,为百年不见之奇异天像。 第三十一节 冉闵北征 天降异像后,冉闵府中房屋、器具、花木亦损毁不少,经多日修复,方才把个乱糟糟的王府重又恢复了原貌。 这一天,龙飞静静地站在窗棂后,背着手,看着院中。 原本整齐、雅致的院中花圃也被前日那恶劣的天气损毁怠尽,龙飞于是吩附了仆人们重新买些了些种子、花木重建花圃,现在紫烟正和一众亲兵们在院中为此忙活! 龙飞没有看别人,只是打量着三个西域胡女。原本石世在世,任何秘事都要避着她们三个,极不方便。如今石世已死,龙飞对如何处置这三女却有些发愁。 留下吧,虽然她们不会再对龙飞的安全造成危害了,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心,心中有疙瘩;赶走吧,似乎又有点舍不得,而且这些女子在中原无家无室,一旦无人收留,恐怕后果也是很凄惨! 一时间,龙飞有些头疼,心道:“如果不认识她们三个也就罢了,死就死吧,胡人死一百万个,我也不心疼!只是相处久了,又感觉她们三人本性并不坏,再将他们赶出家门似乎就有些过份了,毕竟她们只是弱女子,并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于是,龙飞不禁左右为难,想得脑仁都疼。 想着,想着,天似乎已经近午了,院中一群人似乎把任务忙得差不多了,纷纷洗了洗手,准备歇息! 龙飞拍了拍脑袋,走出内室,在中堂门口对外面招了招手道:“紫烟,雪莲,你们四个过来!”“是,爷!”四个女子闻言便走进了内室。 看着龙飞有些严肃的脸色,四个女子一时有些奇怪,但马上生有一颗玲珑心的紫烟就猜到了一点什么,却不敢说话,只是巴巴地用水灵灵的眼眸盯着龙飞。 “咳、咳!”龙飞咳嗽了两声,向紫烟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道:“紫烟,过来帮我捶一捶背!”“是,爷!”紫烟乖巧地走到龙飞身后,轻轻地揉捏、捶打起龙飞的双肩。 龙飞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安的雪莲三人,娇美妩媚的玉容上都有些惶恐,显然她们三人也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头。其实,自从石世被灭后,她们三人这些天一直都有些精神恍惚的! 龙飞想了想,觉得似乎还是要在一定程度上把事情挑明为好,便平静地道:“你们三个来我府中也有一段时间了,觉得爷对你们怎么样?” 雪莲一向是她们三人中的头,闻言弯腰抚胸,恭声道:“您是我们姐妹这一生遇到过最好心的主子了,对我们不打不骂,也从不强求我们什么,您简直就像天神一般慈悲而仁爱!” 龙飞闻言心中好笑,他是在现代养成了习惯,对女姓从来都是爱护、谦让得很,比起现在个个大爷似的男人自然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噢,那就是爷还对你们不错啦!”龙飞微微一笑,忽地脸色变得严厉起来,声音也有些发冷:“可是,你们三个似乎很对不起爷啊!” 雪莲三人立时脸色有些发白,姬娜一脸惶恐地道:“爷,奴婢们没、没做过什么错事啊,爷为、为什么这样说?” 龙飞语带恐吓地道:“是吗,你们认为爷不知道你们是石世派来监视我的吗!?不要狡辩,爷不是笨蛋,你们骗不了我!” 雪莲三人脸色立时变得惨白,火辣苗条的身躯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一时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龙飞继续添上一把火,缓缓地道:“你们想必知道,石世是伪帝,罪大恶极,已经伏诛!而你们是石世的党羽,按律也是当斩,如果我将你们送到官府去,想必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雪莲三女吓得几乎晕了过去,她们来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在这乱世人世贱如草芥,尤其是谋逆大罪,更是杀你没商量!一时娇躯剧烈颤抖,不约而合地给龙飞跪了下来。 “爷,我们也是被逼的,您宽宏大量,就饶过奴婢们吧!”一时间,雪莲三人哭得如同犁花带雨,苦苦哀求! 龙飞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心中有些发软,但脸色却是不变,只是淡淡地道:“爷不是不念旧情的人,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就是将你们送到官府法办;第二条,就是你们从今以后只当自己是普通的女人,一切都得听爷我的话!你们选哪一条?” 雪莲三人大喜,听出来龙飞并不真的想伤害她们,忙道:“爷,我们选第二条路!” 龙飞站起身来,沉声道:“好,那你们都给我牢牢地记着:从今以后,你们就只是普通的女人,爷就是你们唯一的主子,爷的利益就是你们的利益!如果你们日后敢背叛我的话,就别怪爷辣手无情。当然,如果你们做得好,爷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护你们!” 雪莲三人总算松了口气,忙道:“我们以天神的名气发誓:我姐妹三人一定忠于爷,此生决不背叛!” 龙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好了,事情既然挑明了,你们承认错误了,那就算过去了!不过,以后怎么做,就看你们了!” 雪莲三女站了起来,怯怯地看着龙飞,乖乖点了点头。 “好,以后你们还听紫烟的!你们几个只要日后好好办事,我会善待你们!”龙飞看了看四女,微笑道:“不出意外,虽然你们当不了我的妻子,至少我也会给你们一个妾的名份!” 四女闻言大喜,包括紫烟在内,她们的出生都不好,很多时候只是一些大户人家的玩物,用过就扔。现在能有龙飞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俊杰为夫,那自是天大的美事了! 四女满心欢喜地做了一礼,喜孜孜地道:“多谢爷,奴婢们明白了!” 龙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道:“二爷在吗,王爷请您过去议事!” 龙飞听见是张文宾的声音,忙道:“就来!”向四女笑了笑,便自出去了。 龙飞刚一出去,就听见内室听来一阵欣喜的欢呼声,不禁心中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经过这番连吓带哄、再给点甜头,这三个美艳的胡女应该不会再有异心了!” 到得中堂,果见是管家张文斌,忙拱了拱手道:“张管家,都督找我有事?” 张文宾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紧急军情,二爷快去吧!”“噢!”龙飞虽然虽知道石遵杀石世自立后会有麻烦,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急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龙飞来到冉闵住处,迈步而入厅中,便见冉闵正喝着一杯清茶在等他。 “都督,我来了,出事了吗?”龙飞和冉闵之间比较随意,只是点了点头就完事了。 冉闵这人也没有什么架子,除训练和军纪外对部下相当宽宏,见龙飞来笑道:“思武,果不出你所料!石遵弑君夺位的消息传出后,立马就有人造反了!” “噢!”龙飞笑了,问道:“都督,是何人要来送死?” “沛王石冲!”冉闵说出这四个字。 “沛王石冲!?”龙飞想了想,似乎历史上并没有对这个人物大书特书过,根本记不起来什么,便道:“都督,此人虽为石虎之子,却并没有什么名气,能力如何?” 冉闵在朝多年,对石虎诸子的脾性了如指掌,一脸轻蔑地道:“碌碌之辈,不足挂齿!” “噢,这样啊!”龙飞松了口气,冷笑道:“正好,我们可借石遵的手把这些造反的家伙统统干掉,等把石家的羽翼翦除得差不多了,再干掉石遵,大业就算成了!” “嗯!我也正是此意!”冉闵见万事皆在掌握中,一时也显得踌躇满志。 “那不知朝庭闻石冲谋反后,打算以何人征讨?”龙飞想了想,便问冉闵。 冉闵摇了摇头道:“石遵尚未召我入宫,不知会遣何人统兵出征!” 龙飞低头想了想,忽地笑了:“都督,我看这次一定跑不了我‘悍名军’的!” “噢,思武何以见得如此肯定!?”冉闵不动声色,微微笑道。 “都督如今在赵国位高权重,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石遵虽然惧于形势不得不重用都督,但以石遵的智谋和狡诈,绝不会对身为汉人的都督你真正的放心!” 龙飞说到这里,看看脸色平静的冉闵,继续道:“更何况石遵的心腹张义那也是分外狡诈之人,肯定也会提醒石遵防备都督。所以,如果石遵还有点脑子的话,应该意识到派将军四处征战是一个削弱将军实力的大好机会!” 冉闵这时神色终动了一动,缓缓点了点头道:“思武说得没错,这点我也想到了!”冉闵忽地站起身来,高大威武的身躯突然散发出凛然的自信和霸气,傲然道:“但是,那石遵恐怕是打错主意了,石冲这些碌碌之辈岂能是我的对手!我大军一到,军旗挥处,一役便可将其碾为齑粉,再收其残党为羽翼,实力便会愈加壮大!” 龙飞也笑了,调侃地道:“是啊,届时恐怕那石遵会很失望!”二人不禁大笑。 第三十二章 蓟县血战(一) 公元349年4月底,新帝石遵以冉闵为帅、符洪为副,统‘悍名军’五万、胡军五万,共十万人北上征讨叛王石冲。 石冲闻报,火速征集蓟县(天津一带)附近汉胡壮丁,计有十万众,亦挥军来迎。 不一日,两军相迎于蓟县以西五十里外逆龙坡,各自扎营,准备接战。 ***** 傍晚,朝庭军大营帅帐,冉闵正集诸将议事。 冉闵扫视一下左右,左边坐的是龙飞、周进悠等‘悍名军’大将,右边则坐的是符洪等胡军将领,双方足有数十员大将,直将偌大一个帅帐塞得是满满当当。 “诸位将军!”冉闵面色严肃,正色道:“今叛王石冲所率贼军已在眼前,破敌就在即日,届时望诸将俱备奋勇、务必毕奇功于一役!” “是,都督!”如今冉闵官封谯王、大都督,权势仅次于新帝石遵,诸胡将虽然心有满,但却也不敢违令。 冉闵转向周进悠道:“进悠,你率前军探路,打探敌情,现在就当叛军的情部向诸位将军具体说一说吧!” “是,都督!”周进悠闻令拱了拱手,站起身来,正色道:“我部探知:石冲所部叛军计有十万众,虽然声势浩大,但多是临时征集来的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并不多。现在,石冲在距我营十五里外安营,其大营共分左右两营。左营五万人,都为‘国’人组成,其中约有一半是石冲的本部精锐;其余则是临时征集而来的新兵,但平时也多练骑射,也具有一定战力。右营五万人,则都是由汉人组成,全是新兵,只配有少量‘国人’军官负责指挥。由于这些汉军平时都从事农耕、匠作,基本没有严格训练过,而且装备也非常低劣,所过可以说是一群乌合之众,战力最差!” 说完,周进悠向冉闵拱了拱手。冉闵示意周进悠归座,对诸将道:“现在诸位将军想必对敌情也有了解了,明日两军交战,石冲必将左右二营分开列阵,以免右营汉军有失时不会冲乱左营!就此敌情,我军也应兵为两路迎战。符将军,你部选石冲左营,还是右营?”说着,冉闵微笑着看了看符洪,完全是一副商量的表情。 符洪也是老奸巨滑之人,眉头一皱,两耳的银环微微一阵颤动,也微笑道:“这样吧,我军选石冲左营好了,我们氐人勇士对乌合之众一向没有兴趣。都督率部将石冲右营击溃后,如果我部仍没有将石冲左营击溃,都督再来相助好了!” ‘悍名军’诸将听得脸色一僵,心中大怒:“这符贼好生无礼,分明是说我‘悍名军’只有捡软柿子捏的能耐吗,真是欺人太甚!”但诸将早知胡人傲慢,一时发作不得,又不愿跟自己同胞作战,一时皆目视冉闵,看他如何做答! 冉闵这时却跟龙飞交换了一下眼神,深遂的目光后露出一丝自得之意。 龙飞心中也是暗乐:“早在议事前,我和都督就商议过了!这符洪分外狡猾,肯定会选石冲左营,原因有三:一、胡军一向傲慢,自恃骁勇,决不肯自降身份去跟全是乌合之众组成的石冲右营汉军较量。二、符贼狡诈贪婪,他早就看出来石冲即使是左营也是不堪一击,而击溃石冲左营,必可获得大量胡人俘虏,再将这些俘虏偏入军中,可大大增加自己的实力。三、石冲右营都是汉军,符贼便是打赢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杀个干净吧,容易得罪同为汉人的冉闵;留下做俘虏吧,朝庭也不会同意他收编汉军!所以,这符洪一定会冠冕堂皇的选择石冲左营来打!但这样也好,我‘悍名军’来打石冲右营汉军,自不忍心对同胞痛下狠手,肯定最后多是俘虏,那么正好也将这些俘虏整编起来以增强军力!这叫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果然,冉闵听符洪说完,笑了笑道:“既然符将军定了,那本督也就不改了,明日作战便就此决定吧!”“喏!”诸将闻言无论愿不愿意,也只好领命。 * 五月的河北平原,已经完全是一副春的气息,漫地都是碧绿如茵的青青草场,其中夹杂着无数姹紫嫣红的芬芳野花,似乎连空气中都变得清香起来。 忽然间,古老的大地发出轻颤的颤抖,远方的天际传出隐约的战鼓之声。深沉浑厚的战鼓声摧发出强烈的肃杀之气,立时席卷了附近大片平原。 一时间,原本都是热热闹闹的平原立时变得安静下来:无数走兽、昆虫尽皆避入洞穴,那在花丛中盘旋飞舞的蜂鸟也立时消散、逃得无影无踪! 慢慢地,地面的颤抖越来越明显起来,那战鼓声也愈加明亮。终于,一条凄厉的黑线从西方天际冒出,一条忧郁的蓝线亦从东方显现。 剧烈的杀气陡然浓重起来,原本就显得有些紧张的空气更是像充满了无数tnt炸药一般令人窒息,似乎这时只要不经意间迸发出一颗火星,就像将这古老的大地点燃、撕裂。 缓缓地,两条巨大的线条慢慢地由线到面,变成了两个巨大的军阵。明亮温暖的阳光下,数以万计的刀枪剑戟闪烁着刺骨的寒光,如同凛洌寒涛般卷过河北平原。 很快,两只庞大的军阵约离五百步左右停了下来,双方的将士无不怒目相视对方,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吓人。 龙飞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石冲叛军,基本上跟想像中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左翼是石冲的左营,都是胡军组成,最前面的大概是其精锐的本部,盔鲜甲亮,兵器锐利,显得杀气腾腾,只不知隐在后阵的那些新征胡军军容如何;右翼是汉军右营,看起来就比较困难一些,虽然甲胄、兵器倒也齐整,但队伍却给人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感觉,尤其是那精神和士气更是明显有些低落,估计要不是有胡人将领在其中压阵,可能早就跑光了。 看了看叛军,龙飞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本阵:五万‘悍名军’和五万符洪氐部大军,那个个是盔鲜甲亮,如狼似虎,凄厉严整的军容产生了巨大的威严和霸气,跟叛军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龙飞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石冲,哼,又是一个权欲熏心的傻冒,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想造反!今天这场仗,看来必胜无疑了,连找一点悬念都难!” 就在这时,对面叛军队伍中驰出两员战将,来到场中。一员战将年约二旬,白肤黄发,相貌消瘦,下巴上长有一缕短胡,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气息;另一员战将,大约三旬年纪,生得是膀大腰圆,豹头环眼,一生横肉看起来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便见年轻的这位战将对着龙飞的阵上大呼道:“我乃沛王石冲,请石闵、符洪两位将军前来答话!” 阵前冉闵和符洪闻言互相看了看,俱各驰马上前。尚不等冉闵等说话,石冲便抢先道:“闵哥,符将军,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冉闵和符洪见石冲客气,倒也没有失礼,一起拱了拱手道:“多谢王爷挂念,尚好!” 石冲正色道:“两位将军,我皇兄石世仍父皇所立正朔,父皇去后,继承大位乃名正言顺之事。然而,石遵逆贼却纠集奸党攻入邺城,弑君而自立,其罪天地不怒。今冲身为皇室,有责任为国除奸、讨此伪帝。两位将军都是国之重臣,深受我父隆恩,为何反而助石遵逆贼前来讨我!?如果两位将军肯弃暗投明,助我铲除此獠,先皇在天之灵必然欣慰,冲也在此发誓,必不会薄待两位将军,不如意下如何?” 龙飞听得哑然失笑:“冉闵和符洪哪个不是人精,哪会听你巴巴几句话便会听临阵倒戈,真是白日做梦!更何况,符洪都已经是大将军,副都督了,冉闵更已经是谯王,你还能再怎么封赏他们!?” 果然,冉闵将面色一沉,怒喝道:“石冲,先前本督跟你客气,是念在你我昔日旧情的份上,你别以为可以用荣华富贵收买本督!石世无道,擅杀国之柱石燕王,以致天怒人怨,今上顺应天意,起义兵伐之,有何不可!?汝身为皇室,理应举旗相应,同保国家,但却率兵反叛,是为道理!?本督劝你早早下马投降,如此陛下或可念在同宗之情饶你一命。不然,两军开战,悔之晚矣!” 第三十二章 蓟县血战(二) ps:今天更新两章,晚上还有一章. * 石冲闻言面色一变,一双凌厉的眼眸里露出一股深深的怨毒之色,转向符洪道:“符将军,你呢?是否愿意相助本王?” 符洪也不是傻瓜,原史上他开创了前秦帝国的基业,可见野心和谋略,哪会弃如今的大好前程而和一个将死的人同谋,只是冷冷地道:“多谢王爷好意,符某心领了!只是符某一向只知报效朝庭,从不知向反叛效命,我劝王爷还是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 石冲闻言大怒,削瘦的脸庞露出一丝凶狠的杀气,大喝道:“好,既然两位不愿助我,我石冲也不怕你们,就来战场上见个真章吧!”说着,石冲转向身边那位威猛大将,冷冷道:“赵将军,一切就拜托了!” 便见那位威猛大将杀气腾腾地点了点头,喝道:“王爷只管放心,赵荣管教敌将有来无回!”石冲又冷冷地看了看冉闵和符洪一眼,便勒马退回正中。 “呔,我乃蓟县赵荣,乃沛王麾下首席大将!久闻石闵都督武勇盖世,荣慕名久矣,今番可敢与荣一战乎!?”赵荣横刀立马,声若滚雷,端的是威风凛凛! 自三国时,军前单挑已经蔚然成风,这时也不便外。冉闵见赵荣猖狂,面色一变,便欲上前一战。 就在这时,冉闵忽然听身后有人大呼道:“赵荣休得猖狂,看我周进悠来战你!”声动铃响,一匹黑色战马从后赵军大阵中飞驰而出,马上战将怒吼摇枪、直奔赵荣而来。 赵荣见状,奋声大喝:“无名小辈,也敢前来受死!看刀!”一拍座下青黑战马,舞刀如飞,也自杀将上来。 冉闵和符洪见状,立即勒马退回战中,将战场让了出来。 蹄声滚滚,两溜激起的烟尘像两条席地飞腾的苍龙般迅速突近,终于猛烈撞击在一起。 “叮——”一声刺耳的震响处,二将身躯俱各一晃,错马奔开。 “嘘——”二将迅速勒巴盘回,由于第一回未分胜负,二分俱各不服,哇哇大叫着又冲将上来。由于二人都是黑脸,一时就像两个暴怒的张飞在打架一般声势惊人。 瞬息间,二将再次突近,身经百战的周进悠经验丰富,枪头一压,右臂发力,一枪疾若毒龙、夺刺赵荣心窝。这一枪势急力沉,且和座马配合默契,端的显现出周进悠极佳的战场观察和判断能力。 而赵荣身为石冲麾下首席大将,却也不是泛泛之辈,怒吼如雷中,巨大的战刀后发而先至,引着一溜绚目的残影迎向了周进悠的长枪。 “叮——”枪、刀两次相击,炸裂出刺目的火星和震耳的音浪。 周进悠只感双手虎口一热,正惊骇间,便见黑赵荣怒目圆睁,大吼一声,声若奔雷处,沉重的战刀竟顺着周进悠的枪杆、划起一溜灿烂的火星夺砍周进悠的双手而来。 周进悠大惊:他正纵马向前急突,已无向后避让可能,面临这样的险情,要么弃枪躲避、要么就被赵荣砍断双手,一时情势万分危急。 好在周进悠久历战阵,电火光石间灵机一动,手腕快速一翻,手中长枪急旋开来。借着那股一引一带的旋力,赵荣急速扑进的战刀忽地失去了准头,呼啸一声便从周进悠的耳旁掠了过去,生生带起了周进悠几根散乱的发丝。 “呼——”二将再次错鞍而过,暴跳如雷的周进悠如何忍得下这亏,火速勒回马来,面色狰狞,杀气腾腾的再次猛扑而来。 “杀——”不约而同间,两名大将同时怒吼一声,几乎是怒发冲冠时,同时是同时全力施为的二人像慧星撞地球一般凶猛无匹地撞在了一起。 枪影纷纷,若舞梨花,朵朵梨花皆带漫天杀机;刀影重重,若射冰芒,片片冰芒中充斥无边森寒。 “叮叮当当……”一阵震耳的剧响处,灿烂迸射的火星一时将二将的身躯都仿佛笼罩起来。 忽地,场中响起两声闷哼,两匹战马各自驮着自己的主人分开了战团。 龙飞细目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周进悠胸口一片战甲已经被斩裂,心口的护心镜更是裂成了碎片,那鲜红的血水正映红了衣甲、滴滴答答地从伤处掉落地上。那赵荣好似也没有捡着什么便宜,右肩头护肩吞金兽已经四分五裂,残破的铠甲下鲜血也自如同泉水般喷涌着。 不过,相比起来,可能还是胸口受损的周进悠吃得亏稍大些。 冉闵见状一惊,周进悠跟随他多年,战力如何,他是知道的,但赵荣竟似还略胜一筹,其勇猛端的不可小看。 冉闵怕周进悠再战下去会有不测,急一拍朱龙,大吼一声:“进悠回阵,看我来战他!” 朱龙一声咆哮,有若龙吟九天,那巨大的声势一时使得万马齐黯。红影如电处,朱龙一骑绝尘,如飞般驰到阵中。 周进悠知道自已难以取胜,便咬牙切齿地瞪了赵荣一眼,勒马退回了阵中。 冉闵勒住甩蹄摆尾的朱龙,冷冷地看了看赵荣一眼,森然道:“你已经受伤,本督向来为人光明磊落,不屑占你便宜,去换个能战的来!” 赵荣竟真是一条悍将,闻言大笑道:“区区小伤算得了什么!今日若能将你战败,某死而无憾!” 冉闵不禁动容,厉声大喝道:“好汉子!那本督今天就成全你!”双膝一磕朱龙马腹,正跃跃欲试的朱龙立即嘶吼一声,强健的四蹄猛一发力,便像一团滚动的烈焰般扑向赵荣。 朱龙神骏,不下赤兔,赵荣只觉得眼前一花,猛若战神的冉闵已经扑近至前:‘青锋矛’、‘屠龙戟’双兵合壁,卷起一青一黑两道电光急射而来。 赵荣大惊,急聚起神力,虬鬃倒竖,一声疯狂的大吼处,巨大的丈三战刀挂着激啸的寒风,像一弯破空的明月般急斩而来。 “当——”突在最前的‘青锋矛’猛然迎上了赵荣的战刀,看似勇猛无比的赵荣猛然觉得对面一团烈焰上坐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一股沛然磅薄的巨力从‘青锋矛’上迅速侵入赵荣的战刀,‘砰’一声巨响处,坚锐的战刀猛然炸成一片碎屑;紧接着强悍的巨力势头未竭,迅速侵入赵荣的双臂、甚至直达肺腑! “哇——”赵荣双手虎口尽裂炸裂,胸膛中如遭雷击,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更令龙飞震撼的是:原本向前急冲的赵荣竟然被冉闵奋力一击,生生连人带马像撞上一堵巨墙似的不但失去了前进的冲力、反而被撞得连退三步! “嗖——”兵刃交击的巨大冲力似乎对冉闵和朱龙一点影晌也没有,神骏的朱龙依然蹄声如雷,烈烈的红焰挂起一道狂风,瞬息突近赵荣近前。 “哧——”‘屠龙戟’带起一溜黑墨的残影,如同一只腾空的苍龙般张开血盆似的大口、露出锋锐的獠牙直噬赵荣咽喉! 赵荣面色死灰,一脸的难以置信和绝望,电光火石间,无情、森寒的‘屠龙戟’急速掠过赵荣咽喉。那锋利的戟右钩刃在赵荣喉间一闪即没,紧接着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喷洒的血雨夺腔而出。 朱龙神骏,瞬息间已经突离赵荣残尸身侧,那无头的脖颈喷射的鲜血竟连一滴都没有沾上冉闵的衣甲! 一时间,两军将士都有些惊呆了:什么叫战神?这就是啊,一击毙敌,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杀死的不是无名小卒,而是足可独当一面的领军悍将!这份神勇惟‘战神’方可誉之! 冉闵勒马横兵而立,威严的面孔散发着冲天的杀气,冷峻的眼眸暴射出刺目的寒光。一时间,众叛军都只觉得这战神似的人物正在打量着自己,只吓得面如土色、牙齿发颤! 石冲也是面色大变,赵荣骁勇非常,是他最为自恃的一张王牌,没想到到了冉闵手中,竟如枯骨朽木般不堪一击。正仓惶间,忽见冉闵神色一厉,‘青锋矛’向前方一突,大吼道:“杀——” 第三十二章 蓟县血战(三) ps:如约而至,明天下午开始强推,敬请大家支持! ** 一众后赵大军如梦初醒,当下隆隆的战鼓声急速腾起,巨大的战阵呐喊一声,分开两股澎湃的黑潮,卷向叛军而来。 先不说符洪那一支军如何,只说‘悍名军’的骁锐。 庞大的‘悍名军’列成严密的军阵:以万余骑兵为左右两翼,犹若螃蟹犀利的双钳,不仅可以随时灵活的攻击敌方侧翼,还可以保护已方步兵的两翼;三万余步兵为中央方阵,巨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刀盾兵附之,弓弩兵殿后,形成了分配极为合理的强大军阵。 一时间,五万‘悍名军’就像一架组合严密、分工精确的巨大机器般杀气腾腾地快速突向石冲右营。 巨盾如墙,缝隙中伸出无数锐利、森寒的长枪;战骑林立,冲天的杀气下无数弯刀正冷冷地闪烁着噬血的寒芒;再加上‘悍名’军高昂的士气、冷峻的眼神,立时对叛军产生了压倒性的心理震撼! 石冲在阵上也面孔变色,令旗急速一挥,十万叛军也做好了开战准备。 忽地,叛军阵上梆子一响,一道遮天蔽日般的恐怖箭幕跃入空中,像沉重的黑色天穹一般压向‘悍名军’而来! 初时,被无数大军裹在阵中的龙飞不禁还有些担心这些乱箭会给‘悍名军’造成一定的伤亡,但马上龙飞就忍不住笑了:石冲右营的汉军到底是缺乏训练,那密集的箭雨看似疯狂而恐怖,但根本就没有达到两到三百步的最大射程就纷纷掉落地面。估计是臂力不够,以及射术不良所致,甚至连偶尔少数飞入‘悍名军’方阵的箭矢也多被巨大的盾牌所挡住。 基本上叛军几轮连射下来,只达到了削去‘悍名军’巨盾上几块漆皮的目的。 瞬息间,‘悍名军’巨大的步骑方阵就逼到了叛军军阵三百步以内,而损失却是微乎其微。忽地,‘悍名军’阵后一阵军鼓擂动,龙飞知道:该两翼的骑兵出击了! 果然,一声呼啸处,‘悍名军’两翼的万余骑兵呐喊一声,像两只锐利的箭矢一般夺射而出,冒着叛军纷乱无章的箭雨,披甲执锐、狠狠地切向石冲右营的左右两翼。 区区三百步对于来去如风的骑兵们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几个呼吸之间,庞大的黑甲骑阵已经迅速接近了叛军的军阵。 由于石冲的叛军多是临时征集而成,本部都缺乏战马,而右营汉军就更缺,只有寥寥数千骑分列为左右两翼以拱卫步兵主阵。这时,督阵的石冲心腹将官见‘悍名军’上万精骑席卷而来,虽然面孔变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驱赶着仅有的数千汉军骑兵杀了上去。 一时间,近两万敌我骑兵便先于双方主力、突近肉搏起来。 两队精骑刚一接战,在残酷的训练和战事中生存下来的‘悍名军’骑兵就给了敌方一个下马威:锋利的弯刀其快无比地掠过天空,带起一溜残血;犀利的长枪矫若游龙翔过天际,炸起一片血雨! 巨大的两军撞击扇面上,第一波石冲右营骑兵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便被凶悍、精锐的‘悍骑军’铁骑一顿刀砍枪刺、全部淹没。残破的死尸立时铺满地面,被随后大批奔腾而来的黑甲铁骑踏成了肉泥! 本就心无战意的石冲右营汉军骑兵见状大骇,看着那大批如狼似虎、目露凶光的‘悍名军’铁骑,几乎吓破了苦胆。也不知是哪个带头,忽啦啦,大批汉军骑兵便勒马向回逃去。 一时间,叛军汉骑你挤我、我踩你,个个争先、人人恐后,都向后阵逃去,只是没人再肯回去。那督阵的胡军将官见状大怒,率亲兵挥刀乱砍,嚎叫着逼迫汉骑重新回身应战。 只可惜,本来汉骑就没有战力,更无战心,这时略一接战,便已经是兵溃千里,人人争先恐后逃命之下,还有哪个再来听这些胡人的话。 很快,在‘浦’、‘张’两杆随风烈烈飞腾的大旗引导下,万余‘悍名军’铁骑轻松地赶散了数千叛军汉骑,像两只毒辣凶猛的吴钩般狠狠地锲进了叛军步兵左右两翼。 立时间,还在拼命向‘悍名军’步兵方阵射箭的叛军步兵方阵大乱起来,本就缺乏训练的他们立时斗志消融,要不是阵中还有大量胡人将官压阵,恐怕也像两翼的骑兵那样兵败如山倒了。 就在这时,龙飞、周涛驱动着中央步兵大阵已经杀至叛军步兵方阵面前,叛军步兵的噩梦来临了。 由于石冲的右营汉军都是临时征集而来,只配备了简单的铠甲、兵器和弓弩,根本没有什么重型的兵器,所以面对像一堵沛然城墙般迅速压来的‘悍名军’盾阵根本毫无办法,而对那强悍盾阵后面杀气激溢的巨大枪林更是束手无策。 于是乎,在两翼骑兵的策应下,在巨大盾阵的保护下,‘悍名军’长矛兵发挥了巨大的威力:长矛如林,所过之处,几无任何缝隙,挡路者尽皆被巨大的长矛乱矛捅死;方阵如山,军威所至,如同泰山压顶,胆敢挑战这山峦天威的叛军尽被碾为齑粉! 一时间,巨大的盾阵、枪林几乎是所向披糜,直杀得叛军步兵血流成河,尸横枕籍,只无还手之力。 很快,本就神经脆弱的叛军步兵们也彻底崩溃了,面临那似乎无可阻挡的‘悍名军’雄兵,恐惧和理智让他们选择了逃避。大批叛军步骑们再也不理会那些乱吼乱叫的胡人将官,蜂拥向后逃去,逃得性急的、眼红的,管你是谁,只要碍住路,便是一阵乱砍,大批胡人将官就此饮恨。 而随着胡人将官的死伤殆尽,对右营汉军的控制力也迅速陷于毁灭,这就使得整个叛军右营汉军的阵势完全陷于崩溃,漫山遍野似乎都是逃跑的石冲右营汉军! 冉闵在阵后见石冲右营如此不堪一击,也不禁摇了摇头,对石冲的自傲自大冷笑不已。见胜局已定,冉闵便不想再多做杀戮,立时下令击鼓收俘! 早得冉闵嘱托的浦庸和张昕二将立时率骑兵散开大网,截断了石冲右营汉军的逃跑道路:同时掩来的‘悍名军’中央方阵也放缓了突破的速度,放声大呼:“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一时间,巨大的劝降声像山呼海啸一般在战场上空激荡开来,大被被‘悍名军’包围的石冲右营汉军见‘悍名军’也是汉人,立时纷纷抛弃手中的兵刃,跪倒乞降。 很快,巨大的战场上便跪满了密密麻麻伏地乞命的石冲右营汉军。机动力强悍的大批‘悍名军’骑兵立即四面围了上来,在纷乱的乞降人流中四处穿梭,一边大喝着‘降者免死’,一边对少量依旧顽抗的汉军和胡人军官杀无赦。 紧接着,大批立时阵后的‘悍名军’刀盾兵也纷纷开了上来,一边收缴敌军兵刃,一边开始押解俘虏! 战事只进行了区区不到半个时辰,石冲五万右营汉军已经彻底覆灭! 与此同时,广袤的河北平原上,符洪五万后赵军和石冲的左营五万胡人叛军却仍在激战。这两军基本上都是骑兵,近十万铁骑就像两道巨大的狂潮般在平原上凶猛地交汇、激荡,场面夺天蔽日,蔚为壮观! 只是毫无疑问,无论是论军队的精锐,还是将领的用兵能力,符洪都要远远超过了石冲,在‘悍名军’解决了石冲右营的时候,符洪指挥后赵军已经对石冲的左营叛军形成了四面的合围,正轮番猛突着阵中垂死挣扎的叛军! 冉闵立在阵后,静静地看着远方符洪大军和石冲主力的决战,面色露出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龙飞率领本部一千骑兵赶了上来,问道:“都督,石冲右营基本解决了,浦将军他们正在收降!” 冉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以‘悍名军’冠绝天下的战力摧毁五万未经严格训练的乌合之众,胜负根本想都不用想。 “怎么,都督在替符洪担心!?”龙飞见冉闵仍在关注着远方符洪和石冲的激战,笑了。 冉闵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管他去死!”忽地顿了顿,却也不禁赞道:“不过,符洪此人无论是心计,还是统兵能力都堪为当世人杰!” 龙飞明白了,冉闵这些话并没有说完,言下意思是:符洪能力越强,就对日后恢复中华的大业越有威胁! 龙飞眼珠转了转,忽地面露微笑,凑到冉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冉闵闻言愣了愣,皱眉道:“管用吗?”龙飞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知道,不过可以试一试!” 第三十二章 蓟县血战(四) ps:今日下午开始强推,强推结束后就会进vip了.爵士是职业写手,靠这吃饭的,没办法,大家见谅!不过已经发了二十几万字的免费章节了,应该对得起广大书友了.恳请手中有vip月票的书友将月票为爵士留着,谢谢大家! ***** 冉闵闻言笑了,傲然道:“也好,那咱们就帮他一把!思武,你带了多少骑兵来?” “一千!我和都督各五百如何?”龙飞也笑了,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那就看谁先取石冲首级了!”冉闵目眶中神光灿然,威风凛凛。 “好!”龙飞应了声,举枪回头大喝道:“弟兄们听着,第一部五百兄弟随我突击石冲左营,第二部则跟随都督作战!谁先取石冲首级的,重赏!” “好——!”龙飞部下一千‘悍名’骑兵俱各欢呼一声,这些百战余生的战士早已看淡了生死,是为勇者无惧! “好,跟我来!”冉闵喝了一声,双腿一磕朱龙马腹。神骏的朱龙长嘶一声,化为一道奔腾的火焰直突符洪和石冲的战团而去,随后新军五百骑兵铁蹄隆隆,紧紧跟上。 “弟兄们,跟我杀!”龙飞和冉闵打了赌,也不想轻易认输,狂呼一声,率五百部骑也卷起一阵狂风,杀向敌阵! 一时间,两支精锐的轻骑化为两道黑色的狂涛卷向北方而来,人数虽少,却是杀气冲天,气势惊人。 这时,符洪部正和石冲杀得正酣,剧烈的刀剑撞击之声和惨嚎声惊天动地,数十里外可闻。一股股血雨腥风在纷乱的战场中扬起,无数的生命流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时,指挥一支骑兵在南方围堵石冲左营的却是符洪长子符健,这也是一名久历战阵、非常勇悍的战将,正率军苦战时,突然听见身后蹄声大动,喊杀声震天,不禁急回头一看。 便见烟尘大起处,两支铁骑急突而来,看旗号似乎是‘悍名军’!符健大怒,赤红的脸膛气得有些发紫,大骂道:“岂有此理!自己得了功也就罢了,怎还能抢我军的功劳!?” 符健正狂怒间,便见两支‘悍名军’轻骑已经突入符健后阵,那来势汹汹、狰狞可怖的模样吓得符健军一跳,又见是自己人,不敢阻挡,只得让开条道,让冉闵和龙飞杀将进去。 龙飞猛冲入敌阵,急拔刀交于左手,右手持枪,转身对身后的旗手喝道:“紧随着我,后退者斩!”“是,将军!”旗手奋然应了一声。 龙飞热血沸腾,嘶声长啸:“挡我者死!”猛一磕战马,杀入乱军丛中。 当先两名叛军骑兵正愕然间,龙飞蹄响铃动处,已经杀至近前,右手长枪一抖,绽出两朵绚烂的枪花,立时将两名敌骑刺落马下。 血箭激荡处,直洒了龙飞一脸。龙飞毫不以为意,放声大笑。 雄浑的笑声气势宏然,在纷乱、残酷的战场上显得非常突兀,顿时引起了近处很多叛军注意。 一阵滚滚蹄声处,十数名叛军骑兵弃了对手,蜂拥而来。当先一将,身躯高大,满脸横肉,脸色狰狞着挥动一柄巨大的弯刀猛扑过来。 龙飞脸色不变,马步不停,摧马迎了上来。看看渐近敌军,龙飞大吼一声:“看枪!” “龙枪陷地阵!”出世,卷起一阵狂飚、突刺敌将胸膛。 敌将也自不堪示弱,张开大口,喷出满口的腥气,吼叫着挥刀迎来。 “当”一声巨响处,枪、刀交击,绽放出一溜金星,互相撞了回来。 龙飞怒目圆睁,看得真切,双马错鞍处,左手手起一刀,正中敌将腰际。只一声凄惨的敌嚎,‘鸣鸿’神锐,轻松地撕破敌将的衣甲、竟生生将敌将斫成两片,暴起漫天内脏和血雨。 “扑通——”一声,敌将血肉模糊的上身栽落马下,孤零零的下身却被战马驮着和龙飞错身而过,的的奔向远方。 这血腥的一幕即使是残酷的胡人叛军也吓了一跳,一时皆面如土色,犹豫着不敢上前。 龙飞却似杀得性起,纵马狂突向前,枪如狂风、刀若金虹,一口气枪刺刀砍立时将这十数名叛军杀得干干静静。战马过处,马后一路惨不忍睹的破碎残尸。 龙飞身后的旗手,姓刘名成,也是多年的老兵了,见龙飞如此神勇,也自热血沸腾,挥舞着龙飞的将旗紧紧地跟随于后! 突然间,乱阵中,龙飞这一彪轻骑和一股叛军精锐遭遇在一起。由于龙飞突击甚速,一时和后阵符健大军隔开了段距离,所以这一股叛军全力纷拥过来,向龙飞这一支敢于炸刺的敌军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刘成见状心中微微一惊,发觉情况似乎有些危险,就在此时,龙飞却毫无畏惧的已经冲上前去,长枪、金刀地和大批叛军精锐干在了一起。 乱将中,一名叛军骑兵挥舞着战刀直奔刘成而来,血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杀气。 刘成知道:旗手在乱战中一向是敌军攻击的重点目标,旗手一倒,战旗便落,这对已军的士气杀伤力极为巨大,万不能怠慢。 刘成不及细想,怒吼一声,将战旗交于左手,右手拔出弯刀,摧马便向敌军迎战上去。 二骑相交,敌骑厉喝一声,弯刀如飞,平掠如虹,直奔刘成脖颈而来。 刘成骑术精良,强大的腰劲猛然一吐,急速向后一仰。“嗖”凌厉的弯刀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和刘成鼻间掠过,充斥着地狱般的森寒。 “死吧!”双骑快速交错过,刘成右手一挥,手中弯刀快事毒蝎直左敌骑空虚的腰际。 刀到血现,敌骑惨叫一声,衣甲迸裂处,翻身倒于马下。 刘成毙了敌军,急起身寻找龙飞。便见不远处,四名叛军骑兵各执刀枪、正将龙飞围在一处剿杀。刘成心中一惊,举旗挥刀便迎将上去。 谁知龙飞神勇,哪要他相助,怒吼一声处,金光暴起。两支袭向龙飞的长枪“喀嚓、喀嚓”两声清脆的声响后,竟只剩下了两支光秃秃的枪杆,而枪尖早已被神兵‘鸣鸿’削落于地。 两名叛军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无头兵器发愣时,龙飞长枪早到。‘龙枪陷地阵’炸起血色的红缨,扯着狂风,喷涌着杀气,电射而至。 “扑、扑”两声干静的闷响后,两名叛军骑兵哀嚎一声,胸前洞开了两个血箭喷涌的大洞,翻身栽落于马下,秃头的长枪也立时脱手、落于尘埃。 剩下两名叛军见龙飞神兵厉害,心中着慌,正不知进退时,便见龙飞一声暴喝,手起一刀,将一名叛军连人带刀砍成两片。剩下一人大慌,拔马便逃,正撞着迎面赶来的刘成。 刘成就势左手用力、将战旗平举,把旗尖锋利的矛尖对准了叛军。只听得“扑哧”一声令人耳酸的异响,这名叛军胸膛顿时烂成了血葫芦,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龙飞赞许地看了刘成一马,又看了看身后正勇猛而来的五百本部,纵目四观。 此时,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石冲左营主力损失惨重,正被四面八方围杀而来的符洪军越压越小,渐渐丧失了最后的回旋余地。 龙飞忽地眼睛一亮,便见东北方不远处,一杆王旗正迎风飘扬,正是石冲中军所在。 龙飞大喝一声:“兄弟们,石冲就在前面,给我杀!” 刘成和诸新军呐喊一声:“愿随将军死战!” 立时间,以龙飞为箭尖,五百‘悍名’铁骑为箭杆,这一支锋锐无比的利箭迸射出巨大的威力和杀气,炸裂无数阻挡的人流,卷向石冲那杆风雨飘摇的大旗。 石冲这时正疯狂地指挥着残部苦战,这时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眼睛里满是刻骨的仇恨和怨毒。忽然间,石冲看见有一支人数不多的敌骑正所向披糜地杀向自己,不禁暴怒道:“来人,给我顶住!” 立时间,石冲身侧一支亲兵迎将上去,将狂突猛进的龙飞部挡在了身前。 龙飞正杀得性起,浑身上下的黑铠早已被鲜血浸透,他自己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反正是杀得很爽。而且杀得是胡人,没有心理负担,更使龙飞爆发了一百二十分的战力,异常的勇猛。 猛然间,龙飞只觉得身前一亮,一支彪锐的蓝甲精骑拦在了身前,为将一将大呼道:“敌将休得猖狂,看我雷弱儿前来战你!” 龙飞战马不停,似一道狂风杀向敌军,但却闪电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敌将:这员敌将并不能算十分高大,但非常的结实;方脸浓眉,满脸的英气和悍勇,厚厚的嘴唇更见几分坚毅;更让龙飞吃惊的是,此将竟罕见的使两柄沉重、奇形的弯刀,可见战力非凡! 龙飞不敢怠慢,抖擞起精神,大喝道:“好男儿就来一战!” 雷弱儿如雷般应了一声:“固所愿也!”双刀如风,似两道翻飞的光轮,杀将上来。 龙飞战意高涨,枪若苍龙,刀若金虹,奋力相迎。耳笼中只听得“叮当……”两声清脆的巨响,龙飞、雷弱儿二将便觉对方兵刃上俱各传来一阵巨力,身躯微微一晃,迅速交马错开。 “杀——”随着两员主将的开战,龙飞和雷弱儿两部悍军也杀作了一团,个个眼珠血红,吼声如雷,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哈哈哈!”龙飞抖了抖有些发麻的双臂,豪笑道:“好力气,咱们再打过!”一摧战马,又杀了上来。 雷弱儿也不堪示弱:“你也不差,看刀!”奋力拍马来迎。 第三十二章 蓟县血战(五) ps:喜欢的书友请收藏本书以支持,谢谢大家。另,爵士下月初进vip,请手中有月票的书友们将月票留给爵士,谢谢大家! **** 二将驱骑如电,急速接近,龙飞一咬牙,突然一夹战马两腹。这匹战马跟随龙飞多日,渐已通龙飞禀性,会意地突然一个急跃,四蹄猛然腾空而起,如同泰山压顶般压向雷弱儿而来。 雷弱儿见状大惊,此时已不急回马,惟有奋力相迎了。“呔,看刀!”奇形的双刀翻起两条灿烂的光轮,不攻龙飞,只迎向龙飞战马前胸。如果让雷弱儿捅了个结实,不仅龙飞战马必死,恐怕连马背上的龙飞也要被捅伤。 龙飞冷笑,右手枪、左手刀,奋起全力,借助战马压顶的巨大冲力向雷弱儿双刀准确地迎了过去。 “叮当——”两声剧烈的炸响处,雷弱儿怒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连人带马被生生击退三步,便连右手的奇形弯刀的刀尖也被全势而来的‘鸣鸿’削掉了一截! 龙飞也被雷弱儿反击的巨力震回,只觉得胸口非常的郁闷,右大腿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刚才被雷弱儿的刀锋扫了一下。 龙飞动容,以刀枪交击,大喝道:“雷将军好武艺,不知将军可是汉人?” 雷弱儿用铁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扬了扬英武的浓眉,冷冷地道:“你的武艺也不差啊,石闵麾下果然无弱兵!我是汉人,你待怎样?” 龙飞大喜,真心道:“既然雷将军是汉人,又何必为必败的石冲卖命呢!?不如归降我‘悍名军’,大家都是汉人,在一起岂不快活!?” 雷弱儿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龙飞竟然说了一番招降的话,却马上摇了摇头,厉声道:“想让我投降,可以!只要你迎了我手中双刀便可!” 龙飞大喜:“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雷弱儿双刀一交,厉声回应。 龙飞看雷弱儿是将才,不想让他枉死或被符洪收降,便拌擞精神,一拍战马,迎将上去。 雷弱儿这时也再不敢小看龙飞,脸色肃穆,双刀在手中绕了个光圈,厉啸一声,马快刀急,化作一阵狂风相迎。 瞬息间,二马相交,雷弱儿率先发难,双刀如电,闪起两道令人惊艳的灿烂光孤夺斩龙飞脖颈和前胸。 龙飞大喝一声:“来得好!”‘鸣鸿’一翻,悄无声息地挡在胸前,右手长枪电光火石般迎在了雷弱儿另一柄弯刀。 “叮当——”又是两声清脆的剧烈碰撞,劲风四溢、血光暴现处,又是一截弯刀刀尖迸射入天空,二将也再次错马而过。 雷弱儿转马而回,再看其手中双刀,竟双双秃了头,样子更加的怪异;而且右肩似乎也被龙飞枪风扫过,护肩吞金兽已经碎裂,血滴滴答答的正顺着铁袖滴向地面。 雷弱儿顾不得肩上的伤势,只是悲愤地看着手中的‘残废’的双刀,大怒道:“你用的什么兵器,竟毁了我这一双千锤百炼的精钢宝刀!?” 龙飞左胸也被雷弱儿残刀一扫,划出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刀伤,虽然不重,却也疼得龙飞有点吡牙咧嘴。但占了上面的龙飞心中却是在偷笑:“叫你狂,把你两把刀都废了一半,看你还能再跟我打过!”脸上却一脸肃穆地道:“我手中乃是当年轩辕黄帝所铸两支神兵之一的‘鸣鸿’,你输在它手中算是不冤!” 雷弱儿动容,看了看手中半残的两柄弯刀,不禁面露苦笑。他看出来龙飞跟他武艺差不多,但如今输在了兵器上,再打下去也是赢不了;而且龙飞也是汉人,雷弱儿也没有什么反感心理,便要认输。 忽然间,乱军中杀出来一彪轻骑,为首一员大将马快枪急,似一阵狂风急奔雷弱儿而来。 龙飞看得正切——这不是符洪之子符健吗! “嗖——”符健面色凌厉,枪若惊龙,拌起漫天红缨,直取雷弱儿前胸。 雷弱儿大惊,措不及防间,只得将手中残刀猛迎向那咆哮欲噬的‘怒龙’! 看看二将兵器正要相交,符健突然沉枪去势、横枪一扫,反应不及的雷弱儿被这一枪正扫中小腹。 “砰”一声闷哼处,雷弱儿又口喷一口鲜血,立时翻身栽于马下。 符健纵马上前,用枪尖抵住雷弱儿咽喉,厉喝一声:“来人,与我绑了!” 这一幕说得复杂,但却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等到龙飞回过神来时,雷弱儿已经被一彪扑上来的后赵军绳捆索绑起来。 龙飞立时急了眼,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降服了雷弱儿,这符健怎能趁火打劫!?龙飞急跃马上前,大喝道:“符将军,且慢动手!此将已经答应降我,你怎能抢我‘悍名军’的人!?” 符健闻言冷笑:“这是我氐军的战场,俘虏当然都归我,我又没请你来帮忙!” 龙飞立时语塞,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怎么,我‘悍名军’好意相助,难道还有错不成!?” 符健冷笑一声:“那就谢了!”转身却喝道:“将贼将押走!”“喏!”一众氐军立时将绳索索绑的雷弱儿押走,竟甩都不甩龙飞一眼。 龙飞这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弱儿被符健‘横刀夺爱’,总不能现在便撕破脸和胡人干起来吧。 “**你老母!”龙飞脸色铁青,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暗道:“符健,你个王八蛋!你给爷等着,迟早有一天会收拾你!” 龙飞冷哼了一声,郁闷地勒转战马,便向石冲中军方向看去。 就在这时,忽地东方一声雄壮的长嘶,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焰’撞过万军丛中,正以势如破竹般的凶猛杀向石冲的中军。 龙飞看得真切,这不是冉闵还是何人!?便见火红的朱龙驮着战神般的冉闵纵横于乱军之中,‘青锋矛’漫天纷飞,或刺或砍,所过处,腥风血雨,杀翻叛军无数;‘屠龙戟’矫若游龙,或钩或削,杀气起,敌尸横飞,叛军无不丧胆。 眨眼间,冉闵领头的五百‘悍名’骑兵竟杀至离石冲不过三数百步之远。 龙飞立时急了眼:自己运气好,很早便看见了石冲的中军所在,然而由于被雷弱儿阻得一阻,这才耽误至今!可没曾想不知杀到哪里转了个圈的冉闵却捡了个便宜,看看就要成功! 龙飞心中又破口大骂了符健一顿,急挺枪挥刀大吼道:“诸军休得恋战,随我去捉贼王石冲!” 说着,龙飞一拍战马,枪如雨、刀如虹,直突敌阵。身后五百‘悍名’铁骑也立时将残存敌军交于符健军马,杀向已是困兽犹斗的石冲本部。 龙飞焦急,杀气大盛,奋力向前猛突:一道道飚飞的血箭在龙飞眼前绽放,一颗颗斗大的头颅被‘鸣鸿’斩落,龙飞快若厉闪,势若破竹,很快便近得都能看清帅旗下石冲那惊恐万分的面容! 然后,一声神骏至极的长鸣却撕碎了龙飞的希望,一道红光带着万千的杀气撞飞石冲身前无数骁锐亲卫,如电般突至石冲面前。 熊熊‘烈焰’上的威猛如战神的冉闵奋力一声大喝:“石冲小儿,纳命来!” 石冲看见凶神恶煞般杀来的冉闵,吓得魂不附体,急回马就要向北逃窜。然而,朱龙马快,十数次跳跃冲突间,冉闵已经卷至石冲身后一丈多地。 石冲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马步声,肝胆俱裂,狂呼道:“谁来救我!” 话音刚落,冉闵便猛一磕朱龙马腹。朱龙宝马长嘶一声,腾空而起,快若奔奋,瞬息间跃至石冲身后。 冉闵暴喝一声,‘屠龙戟’手起一戟,黑色的电光便呼啸着从石冲颈间掠过。 “扑哧——”鲜血暴吐,石冲一颗不甘的头颅吡牙咧嘴地腾飞于空中,残尸则在马上晃了晃,一头便栽倒于地。 冉闵急勒马而回,‘屠龙戟’顺手一挑,将栽落于尘埃的石冲首级挑在戟尖,奋力大呼道:“石冲已死!” 这一声长啸,声若滚雷,疾若厉闪,立时震憾了大量还在抵挡的胡人叛军。 “当啷……当啷……”石冲一死,叛军们立时没有了继续抵抗下去的意志,纷纷大呼着投降,放下了兵刃! 一时间,石冲残军兵败如山倒,纷纷溃降! 正杀得起劲的龙飞也傻了,全身的战意立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漏了个精光。心中大骂:“靠,今天怎么那么背啊!雷弱儿没收服,石冲也没干掉,真衰到姥姥家了!” 这时正顾盼自若的冉闵看见龙飞怏怏地杀将前来,大笑道:“思武所来何迟耶!?” 龙飞哭丧着脸,咧了咧嘴,大骂道:“别提了,让符健那小子给坑了!” 冉闵有些愕然道:“怎么回事!?”龙飞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回去再说吧!” 冉闵点了点头,将石冲首级系于马前,和龙飞合兵一处,驰出已趋平静的战场,驰回‘悍名军’而去。 在他们身后,站在石冲无头残尸旁的符健则看着冉闵和龙飞二人的背影,亦是怒气冲天地破口大骂:“石闵,老子跟你没完!” ———— ps:强烈推荐好友宏峰继《肥仔球王》后又一新作《大棒》,不一样的精彩,不一样的**,尽在其中! **cmfu**/showbook.asp?bl_id=53035 第三十三章 符洪罢官(一) 石冲死了,十万叛军也烟消云消,空虚的蓟县已不足为虑。冉闵便不急着进军,下令三军就地休整一日,再最后收复蓟县。 * 傍晚,冉闵帅营内。 帐中静悄悄的,只有冉闵和龙飞二人在内。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那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烛在‘毕毕剥剥’的炸响着一颗颗小小的火星。 忽地,冉闵站起身来,皱了皱眉头道:“思武,你是说雷弱儿本来已经准备投降了,但符健却横插一杠子,将人抢了去!?” “正是如此!”龙飞到现在依然觉得愤愤不平,心中憋的一口恶气始终下不去。 “可惜这样一条好汉了!”冉闵也觉得有些可怜,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投靠符洪那厮!” “哼,投不投靠都没咱的好处!都督,我看对付符洪的计划应该提早进行了,不然后果堪虞!”龙飞面有忧色。 “嗯!”冉闵脸色阴沉,点了点头道:“现在符洪麾下,梁穆、鱼遵、段陵三将都是一时豪杰,符健也是有勇有谋之辈,若再有雷弱儿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再不想办法除掉他,就会尾大不掉了!” 龙飞闻言冷笑道:“符洪为人狡诈贪婪,最是吃不得亏,此次都督和我突入敌阵,斩石冲而还,抢了他的大功,那符洪肯定是怒不可遏,也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咱们!咱们正好将计就计!” 冉闵闻言英眉一扬,笑道:“可是思武上午跟我耳语的那一计!?你跟你细说一下!” 龙飞点头道:“石遵真正相信的还是古达和张义二人,对都督有疑忌不足为奇,毕竟都督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但是对符洪、姚弋仲也一样的怀疑!因为符洪和姚弋仲二人并不是石遵的心腹,他二人乃石斌的旧党,只不过是因为替石斌报仇才暂时投靠到石遵门下,所以石遵岂会对他二人推心置腹!?我看石遵此次派符洪前来与我同剿石冲,也是有心削弱符洪的实力。符洪也一定看出了石遵的用意,这才与我军达成默契,分别收服了石冲的汉胡两军以充实自己的实力。这样,只要我们能够妥善利用石遵对符洪、姚弋仲二人的怀疑,就可以达到铲除他们二人的目的。只是,符洪远比姚弋仲阴险、狡诈,又善于拉拢人才,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所以应先把他干掉!” “嗯——!”冉闵沉思了一下,忽地问道:“思武说得有理,你具体想怎么做?” 龙飞阴阴地笑了笑,缓缓道:“都督可先修一份密折于石冲,就说:符洪作战不力,有念石冲旧情、放其一马的意思!而都督见状不愤,亲驰入阵,斩石冲首级而还!这样一来,都督先入为主,石遵必对符洪的忠心大起疑窦!然后,都督再找机会排挤排挤下氐军,料想符洪必然愤怒,肯定会在回京后联合姚弋仲参都督一本,无非就是都督不能容人、欺压同僚等等。届时石遵已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一定会对符、姚二人更见疑窦,认为二人有夺权自重的嫌疑!然后将军只需一句话,便可让石遵惊惧,送符洪入万丈深渊。甚至如果谋划得好的话,说不定顺便还能将姚老贼也一并除去,至少也要将其调开,免得在邺城碍事!” “噢!”冉闵惊然动容,问道:“是何语可有如此神效!?” 龙飞微笑起身,凑到冉闵耳旁,密语数言。冉闵初时愕然,随即大笑道:“思武真是鬼才,这般的‘奸谋’竟然也想得出来!” 龙飞坏坏地笑了笑道:“谁叫我看这些胡人不爽呢,心中不爽自然就要好好摆布摆布他们!现在我真想看一看符家父子落魄时的嘴脸,想来一定会很开心!” 冉闵听得哑然失笑,心道:“思武毕竟还是年轻,还是有点孩子气,以后还要找机会多多磨练他!” ***** 以后的日子里,冉闵便依龙飞的计策,摆布起符洪来。 蓟县是石冲的老巢,颇为富庶,王宫中更是财宝无数。对不起,冉闵一道令下,符洪的五万氐军只得巴巴地守在城外看俘虏,而‘悍名军’却是兴高采烈的杀入其中,不仅把石冲王宫搜刮一空,更以附逆为名、把蓟县稍稍富裕点的胡人洗劫得片瓦不留! 这一招可把符洪气得吐血,本来冉闵夺阵砍了石冲就让符洪怀恨在心,这一下更添几分怨恨。但符洪乃老谋深算之人,并没有轻易发作,而是暗自隐忍下来,准备回到邺城再与冉闵算帐。 数日后,冉闵将一干叛党抓的抓,杀得抓,然后安排好蓟县的防务,便率军返回邺城! 由此,另一场权谋的阴谋揭开了序幕! ** 又十数日后,傍晚时分。 这时,天已经是初夏,在前番恶劣天气下被损毁的皇宫诸殿这时也已经得了修葺,重又金光焕发起来。 石遵这时正端坐于大政殿中,右下首是现时的禁卫将军古达,左下首是心腹——现任丞相兼君子营军师张义,再下首则是两员相貌威武的大将——符洪和姚弋仲。 石遵看了看符洪和姚弋仲怒气冲冲的面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道:“两位卿家今日求见朕,可是有要事禀奏!?” 符洪闻言起身,一脸不满地道:“陛下,臣要参大都督石闵一本!” “噢!?”石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古达和张义。古达是个粗人,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张义却目眶中精光闪动,意味深长地看了石遵一眼。 “符将军对谯王有何不满!?”石遵一副不解之状。 符洪作慷慨激昂状道:“陛下,臣告石闵此人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更贪功好利,排挤同僚。此次北征石冲,那石冲的左营本来是末将负责剿灭的,可是那石闵却夺入我阵,斩了石冲而还,这分明是夺功之举。还有,攻蓟县时,石闵强令我氐军不许入蓟县,而他却率‘悍名军’将蓟县洗劫一空,这更是欺人太甚!陛下,此人如此无礼,辱臣太甚,还请陛下为臣作主!” 石遵闻言面色微微变了一变,一时沉思未语。 那姚弋仲见石遵不发话,却是按捺不住了,跳将起来,大吵大嚷道:“陛下,昔日我看石闵那厮就不顺眼,屡次规劝先皇除了石闵,可先皇就是不从!看看现在吧,此人羽翼日丰,便越发骄狂起来,符将军好坏也是氐部之主、镇国大将军,石闵现在不将他放在眼里,来日说不定就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请陛下务必严惩石闵!” 姚弋仲这一顿雷烟火炮震得石遵有些发愣,甚至连张义和古达也有些愣住了。他们不是不晓得姚弋仲的脾气,但却没料到此人对冉闵的意见竟如此激烈! 石遵不动声色地沉吟片刻,问道:“姚老将军,你看应如何惩治石闵呢?” 姚弋仲一听,以为石遵同意了他的意见,兴冲冲地道:“陛下,汉人统统都是靠不住的,更不能掌握重权!昔日,陛下要封石闵为谯王的时候老羌就没有赞同,看看吧,刚当了谯王便飞扬跋扈起来。日后其野心膨胀,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所以,为陛下千秋大业计,老羌恳请陛下削石闵之爵位,剥其兵权,日后再寻机除之,以绝大患!” 张义听得这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暗怒。 这姚弋仲一向口无遮拦,过去连石虎都敢直斥其过,不过他显是忘了:冉闵是汉人不假,而张义更是从爷爷起就跟随石勒的汉人!姚弋仲一番‘汉人统统靠不住’的话显是连张义也一起骂了,这让张义如何不怒! 第三十三章 符洪罢官(二) ps:您的收藏和投票将是爵士最大的动力,谢谢大家的支持.另,爵士本周末上架,请书友们将手中的月票给爵士留着,多谢! * 石遵闻言更是眉头皱紧在一起,不悦地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好吧!石闵功勋甚著,又无大过,岂能如此对他!?真做了此事,恐怕天下人都会说朕是兔死狗烹之徒啊!” 张义也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是啊,本相也是汉人,那依姚老将军‘汉人统统靠不住’之见,是不是要把本相也砍了脑袋呢!?” 符洪立时有些傻眼,狠狠瞪了姚弋仲一眼,心中暗骂姚弋仲头大无脑,忙向张义赔笑道:“丞相错怪姚老将军了,姚老将军说的是石闵,并非指您!不要生气啊,哈哈!” 姚弋仲显是也有些忌惮张义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势力和家族影响,也勉强赔了个笑脸道:“老羌一时口误,丞相莫怪!只是石闵此人老羌一向认为心有不轨,还是宜尽早除之。请陛下三思!” 石遵闻言沉默了一会,忽地挥了挥手道:“符将军,姚老将军,你们暂且退下吧,让朕想一想!” 符洪和姚弋仲二人看了一看,面色有些不快,显是今天来的效果似乎出了点问题,但看石遵的态度似乎也有些松动,便也满怀希望的应了声:“是,陛下,臣等告退!”依次退出大政殿。 符洪、姚弋仲刚一退走,张义便拍了拍手,殿后忽然转出两人,赫然却是冉闵和龙飞。 石遵示意冉闵和龙飞落座,忽地叹了口气地道:“朕原来还以为符洪、姚弋仲二人乃当朝老臣,应该会顾全大局,忠心君事。没想到大局稍定,便欲倾轧同僚、争取夺利起来,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龙飞听得心中暗笑:“早料到符洪、姚弋仲这两个老家伙会来告都督的黑状了,不过俺是早有准备。先来个密折给石遵谋个先入为主的优势,再将蓟县夺来的财宝大部分都献给了石遵以示忠诚公允。在这样的情况下,符洪、姚弋仲任何中伤都督的言论石遵都不会相信的!现在看我怎么摆布这两个老家伙!” 冉闵也是一脸苦笑道:“陛下,臣也是没有想到,一番忠心之举竟成了过错。臣看符洪似有放石冲一马的意思,便亲驰入阵,斩石冲而还,没想到符洪便污蔑我为贪功;氐军贪财,若让其入蓟县,恐怕缴获十之八九都会入了符洪的私囊,臣一番忠心爱国之举,却也被其辱为贪财!哎,我心可诏日月,奈何蒙尘!陛下,为了朝庭大局,臣恳请陛下免我官职,让臣归于田亩,了此残生吧!” 龙飞听了,佯作大惊道:“都督,不可啊!您仍朝庭柱石,如此国势未稳,怎可惧一二小人中伤,便心生退意啊!” 其实石遵夺得皇位大部分都是冉闵的功劳,只不过这其中的秘密符洪和姚弋仲二人并不知情而矣,所以,论信任程度,论私交,石遵对冉闵和信任程度都要远超过作为石斌残党的符洪和姚弋仲二人,更何况冉闵和龙飞把戏演得十足呢! 石遵忙安慰道:“闵哥,你我是什么交情,是近二十年的生死之交了,朕能登位也是多奈你其中出谋出力,怎么会不信任你呢!?你切勿多虑,只管安心做事便了!” 龙飞佯作悲愤道:“陛下,那符洪和姚弋仲二人一向仗着自己是一部之主和元老重臣,屡屡排挤我家都督,这您又不是不知道!此次二人更是见不得都督一片忠心,想下毒手相害!如此狼子野心,恐怕已不只是单单谋害我家都督这般简单。这二人都是一部之主,难免日后不会生什么异心啊。故臣还请陛下三思,务必严惩此二人,一则还我家都督以清白,二则防患于未然啊!” 一听龙飞这话,石遵也是面有难色,虽然他现在相信了冉闵的清白,有些恼符洪和姚弋仲二人的‘争权夺利’,但如果除去符、姚二人,那朝中兵权便独掌在冉闵手中,这让石遵却也有点不太放心,一时踌躇起来:“这——,龙将军,符洪和姚弋仲都是元老重臣,似乎也不能为此小过而痛下杀手吧!” 冉闵见状,便满面忧色地道:“多谢陛下对臣如此信任,只是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石遵忙道:“闵哥请讲,朕洗耳恭听!” 冉闵缓缓道:“姚弋仲年老力衰,不足为惧,而符洪,人杰也,今镇关中,氐族主力尽在此处,若长而久之,恐怕秦、雍之地,非复为国家所有啊!” 冉闵此话一出,不仅石遵猛然变色,甚至连古达和张义也一时惊然,面色极为不安。 古达出言道:“陛下,大都督所言极为有理!羌人分散,而姚弋仲又已年过六旬,实不足为惧;但符洪却正当壮年,而且又极为谋略,更有野心,若让他久镇关中,恐怕真有后患!” 张义被姚弋仲一骂,连符洪也有些看不顺眼,此时听冉闵是言,也是不安道:“此诚为可虑,不可不早图之!” 石遵更是惊惧,忙道:“亏得闵哥提醒,朕险些误了大事!诸公看应如何应对?” 龙飞心中偷笑:“果然没错,只要涉及了皇图大业,证据也比较充分,任何君主都是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连忙道:“陛下,可以符洪作战不力、污蔑当朝重臣的罪名罢其官职,令其回归本乡居住!如此,可除一患!” 石遵闻言大喜:“此计甚妙!不过,那姚弋仲一向和符洪过从甚密,其又如何处置?” 龙飞趁火打劫道:“不如也以同理除之!” 张义闻言却急道:“不可!姚弋仲从太祖时便相随从军,战果卓著,其故旧遍布天下,此远非符洪可比;而且先皇在时,也多赞姚弋仲忠心,所以,臣看此人虽然无礼,又爱争权夺利,却应该没有异心,不可与符洪同处之。更何况,局势新定,若同时拿下两位名臣大将,恐怕会让三军离心,给敌以可趁之机。故臣以为,对符洪可依龙将军之言除之,但姚弋仲却可抚而不可除!” 龙飞听得悚然而惊,心道:“姚弋仲历史上确实是对石氏王朝忠心耿耿,这张义看人果然厉害。更厉害的是,此人虽然对姚弋仲心怀不满,遇事却依然从大局考虑,并不徇私,看来,日后要多注意此人啦!” 石遵闻言点头道:“嗯,张爱聊所言有理,符洪阴险狡诈,实不可留;而姚弋仲只是脾气暴躁,此次和符洪同谋,恐怕也多是受其唆使,忠心应该是没问题的!” 龙飞有些失望,但摆平了一个也是好的,便道:“陛下圣明,只是符洪被罢官,恐怕会心怀不满!而且其归了关中故乡,万一依仗其氐王身份,兴兵谋反,虽其手中已无兵权,却也着实可虑啊!” 石遵又是一惊,犹豫道:“那莫不若斩草除根!?”张义吓了一跳,忙道:“陛下不可!符洪目前并无大错,若杀之,恐怕会激起关中氐人兵变,反而会弄巧成掘!” “那如何是好?”石遵皱着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冉闵忽起一智,忙道:“陛下,臣有一谋!既然陛下和张相都认为姚弋仲尚算忠心,便让他回镇洛阳。这样,万一符洪回到关中谋反,姚弋仲也可就近出兵,与以扑灭!” 龙飞一听大喜,心道:“正应了我计,把这老家伙也顺便赶走,省得留在邺城碍事!”忙附应道:“此计甚好!” 石遵也颇为满意道:“甚好,甚好!古将军,张相,你二人以为呢?” 古达和张义考虑了一下,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石遵于是点头道:“那就此办吧,朕马上拟诏!” 冉闵大喜,忙道:“臣多谢陛下信任,感激涕零,日后定当竭诚效命,万死不辞!” 石遵笑道:“闵哥说得哪里话,如今石冲方平,近闻南方又有不定迹像,还望闵哥届时一力平叛啊!” “臣遵旨!”冉闵点了点头道:“如果陛下没有其它的事情,臣便告辞了!” “去吧!”石遵挥了挥手。 冉闵便和龙飞施了一礼,退出殿来。 ** 果然,不一日,石遵圣旨下,严厉斥责了符洪作战不力、贪财抢功等罪,剥其所有爵位和军职,令速归关中故宅居住。 符洪如听晴天霹雳,姚弋仲亦是暴跳如雷,二人相约于宫前求见石遵、欲图分辩。奈何石遵紧闭宫门,只不见二人。 二人无奈,符洪只得黯然收拾行装,返回关中。而姚弋仲也只得依然返回洛阳,坐镇关右之地。 第三十四章 绝谷伏击(一) ps:您的收藏和投票是爵士最大的动力,谢谢大家的支持. * 这是太行山天险壶口关以西百余里处的一处山谷,此时已经入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两侧山峦间绿涛如海,芳草如茵,万花竟艳,真是美不胜收。 在山谷的正中,有一条宽阔的官道,在险峻的山谷间迤逦空行,伸向云雾深远的远方。 原本从河北壶口入山西的这条官道并非十分繁华,但自从邺城以南的广大地区被化为皇家猎区后,这条官道便成了河北进入山西、河南、关中等地最为便捷的一条路径,行人日趋繁多起来。 是时,正是中午,在官道南方山头一颗巨大的古老松树下,正站着十数人,遥遥注视着官道的东方。 为首一人,着黑色劲装,身高中等,身材修长,但却显得英武而结实,潇洒而干练,赫然便是偏将军龙飞。龙飞身后的数人便是其亲信精兵,也是一袭黑色劲装打装。 便见龙飞忽然皱了皱眉头,嘟囔了一句:“怎么还不来啊!” 正说着,龙飞身后的树林中一阵悉索声响,一名手持刀盾的黑衣大汉奔了出来,问道:“龙兄弟,人还没来吗?” 龙飞回头一看,却是贾庞,笑道:“贾大哥别急,应该快到了,探路的兄弟们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 “嗯!”贾宠狞笑一声,跃跃欲试道:“以前符洪这老贼老是排挤将军,今天他失势了,有道是风水轮流转,看老子今天不活剐了他!” 龙飞也冷笑道:“是啊,该着这老贼倒霉!既然他如今失势了,咱就不能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将军这次派了四百‘狼牙军’前来伏击,就是要斩草除根!待会动手时,贾大哥和穆大哥,可别让这老贼跑了!” 贾宠闻言笑了,将手中的弯刀耍了两个绚丽的刀花,傲然道:“符洪现在已无军职,便调不动氐军相护,只有不到两百家兵随行,如果我四百‘狼牙军’还赢不了这二百乌合之众,不需龙兄弟动手,贾宠便一头撞死!” 龙飞笑了,点了点头道:“我相应哥哥能成的!” 就在这时,忽然山下远远奔来一人,此人身着黑衣,身材精壮,在山林间跳跃飞纵,如履平地,飞快地奔向山头而来。 “龙将军!符洪一行约二百人离此已经不到三里,请将军定夺!”来人显是龙飞派出去的探子,顾不得喘口气,便急急报道。 “好!”龙飞精神大振,转脸对贾宠道:“贾大哥,你赶快回去,告诉穆大哥,一定要做好伪装,千万别露了痕迹!” “好!”贾宠点了点头,飞奔而回林中。 龙飞见贾宠退走,挥了挥手,冷冷地道:“我们也准备吧!”“喏!”十数名亲兵连忙应了声。 龙飞一行人便也退回林中,用黑布蒙上面孔,各执利刃,冷冷地注意着山下的官道,静静地等侯着符洪的出现。 不多一会儿,天已是正午,忽然一阵车马声动,一彪轻骑护着一支车队从东面的山谷中缓缓而来,渐渐来到龙飞等人的脚下。 龙飞看得真切,正是符洪归乡的队伍,队伍最前的一人龙飞更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不是符健又是何人! 龙飞目露狞笑,忽地做了个手势,便听身后一声清亮的梆子炸响于安宁的山林间。 “杀——!”梆响声动,漫山遍野的黑衣大汉从山谷两侧席卷而来,立时将符洪的车队掐头去尾,死死地困在了当中! “嘘——”符健急忙勒住战马,抬手从得胜钩摘下长枪,厉声喝道:“大胆蠢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拦住小爷去路,你们是什么人!?” 龙飞在阵后冷冷地看了看符健一眼,压低了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杀——!” 龙飞一声令下,四百‘狼牙’死士呐喊一声,各挺兵刃直扑上前,疾如一阵狂风,卷起漫天杀气。 符健见状大惊,立时看出来眼前这帮黑衣人绝不是一般拦路打劫的小贼,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动刀便杀,急厉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辈!兄弟们,杀无赦!” 跟随符洪归家的这两百氐军都是百战精锐,闻言怒吼一声,或步或骑,俱各挺枪拔刀,悍不畏死的迎将上来。 瞬息间,两彪人马猛烈撞击在一起。一阵刀枪迸响、火星四溅处,冰冷的锋锐切入人体,滚烫的热血窜入空中,充耳间一片凄惨的豪嚎声! 龙飞看得真切:不愧为当世最强的‘悍名军’精锐,氐军虽勇,但只一个照面,便被四百‘狼牙’死士奋力杀翻十数人,端的嗜血之极。 很快,大批‘狼牙’死士便顺利突入阵中,和拼命抵抗的氐军肉搏起来。 乱战中,四名‘狼牙’死士围住了符健,各执刀枪狠辣的便招呼过去。符健吼声如雷,长缨飞舞,若盘龙下凡,拼命抵挡着如潮而来的‘狼牙’死士。 突然间,符健一声长啸,红光暴闪,万丈赤芒中突地伸出一点寒星,夺刺一名‘狼牙’死士的胸膛。 看看星芒将至,不愧为冉闵赖以纵横天下的奋勇死士,这名‘狼牙’军急速间弯刀一横,准确无误地阻在了星芒的正前方。 “叮——”一声金铁铮鸣,这名‘狼牙’死士闷哼一声,“噔噔噔”连退三步,随口喷出一腔热血。然而,不愧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兵,身形只是略略一顿,这名‘狼牙’死士便双目喷火,再次悍不畏死的扑了上去。 符健见状大惊:这敌人竟悍勇至斯!不禁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电光火石间,符健长枪啸空,如铁索横江,将全身上下护得风雨不透。一阵‘叮叮当当’连声暴响处,转眼间,符健便又和‘狼牙’死士交手数合。 符健越战越是心惊,直觉得身前这数名敌人身手之强不弱于军中一般战将,自己也是天下有名的悍将,但现在交手好几合,虽然稳占上风,却竟然冲不破这四名敌人的包围!这残酷的事实让符健简直难以置信! 龙飞冷笑一声,随即发出一声一长两短的长啸。诸‘狼牙’死士立时精神一振,兵舞狂风,直扑车队正中那一架最奢华的马车——车中之人正是氐王符洪! 符健虽身处乱战,但大将最善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觑得真切,心中大惊,急大骂一声:“无耻小贼!给我闪开!” 长枪一抖,漫天枪影纷纷而起,急刺身前两名敌人前胸,欲夺路而援其父。 两名‘狼牙’死士死都不怕,哪会这般轻易放他过去,各自怒吼一声,挺起双刀,奋力相迎。 “叮——叮——”两声音波翻滚的震响中,两名‘狼牙’死士如遭雷击,闷哼一声,竟被符健枪上巨力撞得倒飞回去,重重地跌落尘埃! “驾——!”符健见得大喜,纵马就要夺路而走。哪知被击落在地的两名‘狼牙’死士却不甘放弃,纷纷挺身鱼跃而起,然后刀如惊虹,席地卷来。 符健快马不停,锐目中杀气一突,枪如奔雷,精猛无比地正中其中一名‘狼牙’死士头颅。 “扑——”一声异响,头骨暴裂,脑浆纷飞,这名‘狼牙’死士哀嚎一声,毙命当场。 这一惨状,让另一名扑来的‘狼牙’死士红了眼,悲愤地一声长啸,刀若急电,夺斩符洪马腿。 符健眉头一皱,察觉得身后脚步纷纷、似有数敌快速增援而来,便不敢耽搁,奋起神力,枪快如电,在这名‘狼牙’死士弯刀将要斫中马蹄的时候一枪洞穿其胸膛要害! “扑”血箭飚飞,‘狼牙’死士哀嚎一声,血红的双目暴射出冲天的杀气和不屈的斗志。 紧接着,让符健惊骇的事情发生了,被洞穿胸膛的‘狼牙’死士竟然惨笑一声:“陪我一起死吧!”急双手弃刀,迅速抓住了符健破胸而入的长枪,任胸前血如血泉,却死不放手。 第三十四章 绝谷伏击(二) ps:三月份到了,本书周未进vip,请大家为爵士留下vip月票,谢谢大家! 预计vip期间,保守日更新6000-9000字以上,爵士的速度大家应该可以信得过! ***** 符健大惊,双手猛力夺枪,但长枪却被这‘狼牙’死士的垂死发力握得死死,竟然动不了分毫! “嗖——嗖——”就在符健焦躁时,身后传来两声悲愤的怒吼和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兵刃破空声。 符健无奈,不得已弃了手中长枪,一磕战马,拔出腰下弯刀,向前突去。 “砰——”一声闷响,胸前中枪的‘狼牙’死士仰面栽倒,瞳孔中神采迅速焕散,生命已然逝去。 龙飞双目一厉,“铮”一声‘鸣鸿’出鞘,脚步如飞,猛扑向符健。 符健向符洪坐车猛冲时,只看见路旁到处都是氐人的尸体,而敌人战死者寥寥,更是吃惊敌人战力的凶悍! 看看符健将要突至符洪车驾之前,大批正围着符洪坐车猛攻的上百‘狼牙’死士立时见势分出数人,执各奇形兵器攻向符健。 符健虽然焦躁,却也只能挥刀与来敌激战。只是符健善于用枪,乍一使起刀来,只觉得全身武艺难以发挥,一时虽吼声如雷、怒发虬张,却依然难以突破这数名强敌阻成的钢铁防线。 乱战中,一名使吴钩的‘狼牙’死士厉喝一声,卷起一地烟尘,扑向符健战马。只见这吴钩快若闪电,阴若毒龙,如一轮美丽中暗杀含机的斜月横钩向符健马蹄。 符健一惊,马背上身形急速一闪,奋起全力,一刀猛斩来敌头颅。 看看符健弯刀如风、将要得手,忽然间身侧平地里伸出来一面圆盾,结结实实地挡在了使吴钩的‘狼牙’死士头顶。 “当”一声重响,木质包铁的圆牌轰然炸裂,持盾的‘狼牙’死士也闷响一声,口中飚血、倒飞而出。 然而,持盾‘狼牙’死士拼命换来的这一点空隙却为使吴钩的‘狼牙’死士创造了天赐良机——这种相互之间的密切配合也是‘悍名军’得以纵横天下、常常以少胜多的重要法宝! “给我下来吧!”吴钩暴闪,血箭迸射处,符健座下战马前蹄尽去,不禁惨嚎一声,一头重重地栽落地面。 符健心中正狂呼不好间,身形一个趔趄,已然从马背上轰隆一声栽落地面。 一时间,符健直摔得头晕眼花,胸前骨痛欲裂,但符健知道,这时候万不能懈怠,不然下场只能是乱刃分尸! “嗖——嗖——……”果然不出符健所料,见敌将倒地,数名‘狼牙’死士厉喝一声,蜂拥而来,吴钩、弯刀、长枪、重剑,一窝锋斩将过来! 符健腰劲一吐,猛然鱼跃而起,手中弯刀旋起一蓬冲天的刀影。“叮叮叮……”数声劲气四溢的击响,几名‘狼牙’死士俱各倒撞而回,伤重呕血! 而符健经过这短短片刻的激战,也是全力施为,口中粗气呼呼直喘,也累得要命。 就在这时,忽然间符健觉得背后一阵炽烈的杀气狂涌而来,似乎有一种毁天灭地般的庞大压力! 符健立时知有高手袭来,急抽刀而回,准备相迎。 刚一回头,符健便只觉得半空中袭下一条身影,手中一柄金刀在半空中一晃,借着炽烈的太阳反射出一道炫目的光芒! “啊——!”符健只觉得眼前强光一闪,敏锐的视觉立时消失。惊恐万状的符健立时知道不好:强敌来袭,而自己竟一时不能视物,那还不是九死一生! “卑鄙——!”符健怒吼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弯刀迸射出一蓬强烈的刀光,在自己身前铸起了一道强有力的护墙,只希望能借此阻敌一时,以让自己的视觉有机会恢复过来! “受死吧!”好不容易觑准这个好时机的龙飞半空中大吼一声,金刀如虹,带着一匹巨大而绚丽的光练猛烈斩向符健! 刀气纵横,劲风四溢,神锐的‘鸣鸿’化为一条无坚不摧的金龙一头撞入了符洪那漫天的刀光之中。 “砰”一声剧烈的炸响,‘鸣鸿’不愧为远古神兵,竟轻而易举的撕碎了符健徒劳的刀网,然后重重地嵌入了符健的脑门! “喀嚓”一声干脆利落的炸响,符健带着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裂为两片。残尸纷飞,血肉乱洒,龙飞仰天长啸,心中痛呼:“卑鄙算什么,无耻算什么,只要能兴复中华,就算化身成魔,我也无愿无悔!” 符健一死,‘狼牙’军们不禁欢呼一声,士气大振之下,残存的氐军护卫很快便被扫清,只剩下寥寥几个高手还在符洪的马车前满身浴血地抵抗着。 手持一柄巨大斩马刀的穆柏青见龙飞已经解决了符健,而自己竟然还没有将马车中的符洪逼出来,心中愤怒,大吼一声:“给我杀!”斩马刀发出炽烈的劲风,带着大批奋勇的死士猛扑向最后几名氐人! 很快,最后一名氐人护卫也在穆柏青沉重锋锐的斩马刀下化为了一缕亡魂,整个车队就只剩下了符洪一人和他所剩的马车尚还完好! 然而,这时‘狼牙’军们却有点迟疑了:符洪毕竟是氐王,也曾经做过镇国大将军,威名仍在,一时竟犹犹豫豫地没人敢跳上车去。 龙飞提刀在手,冲穆柏青和贾宠使了个眼色,三人缓缓散开,忽地一齐大呼一声,猛冲向马车。 穆柏青攻左、贾宠攻右,而龙飞则跳将起来、直取车顶! 一时间,三道赤烈的刀光犹若三柄死神的镰刀般喷涌着磅薄的杀气,撕碎了车厢和车顶,突入了车中! “砰!”奢华的马车哪禁得些龙飞这三个强人的奋力一击,立时炸得四分五裂! “嗖——”猛然间,空气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啸,一蓬精光四射的刀气从车厢中迸出,散发出无匹的威力! “叮、叮、叮”三声刺耳的金鸣过后,龙飞三人随着纷飞的木屑被这蓬强有力的刀光反撞回来,刚一落地,纷纷‘蹬蹬蹬’连退数步! 无数的木屑从半空中如细雨般纷纷飘落,现出来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赫然如山,屹立于残破的马车之上——正是一代枭雄,氐王符洪。 符洪面色阴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忽地看到了不远处符健残破的尸首,符洪的面色不禁更为凶厉。 “好、好!”符洪是何等聪明人,早就猜出来者是谁了,尤其是看到了龙飞、贾宠、穆柏青三人较为熟悉的兵器,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石闵小儿,没想到你如此狠毒,罢了我的官也就罢了,还要赶尽杀绝!” 看着符洪那狰狞恐怖的面庞、凶光四射的双目,龙飞不禁对这位原史中创立前秦帝国的枭雄产生了三分恐惧之意!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此贼,赏万金!”见符洪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龙飞索性也撕破了脸皮,怒喝一声。 军令如山,数百‘狼牙’死士怒吼一声,纷拥上前,争抢符洪的性命。 龙飞和穆柏青、贾宠三人也各挺兵刃,掀起一阵狂风,凶猛扑至。 符洪不愧为后赵朝庭有数的大将之一,见敌蜂拥而至,刚毅的面孔竟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呈现出一片绝然和凶厉之气。 忽地,符洪厉喝一声:“小贼,看我的‘狂沙百战刀’!”刀风乍起,平地间陡地一阵炽烈的狂风,扑近符洪的一众‘狼牙’死士猛觉得似乎置身于酷热大漠之中,无数刺目的风刃啸如厉鬼猛扑而来。 氐人发源于千里黄沙、万里荒漠,符洪的看家本领便是在狂沙中锤炼出的百战刀法,这也是符洪赖以纵横沙场、创下赫赫威名的不世利器。 此时,拼了命的符洪将‘狂沙百战刀’的酷烈发挥到了极至,龙飞只感到烈烈狂风中猛然炸起一蓬绚丽无匹、刚猛至极的刀气。尚来不及惊骇处,那庞然的威力已经扑面而来。 龙飞大惊,‘鸣鸿’长啸,‘刷刷’劈出七刀‘乱破风’,以图抵挡一二。 第三十四章 绝谷伏击(三) ps:呵呵,又更新了,本书很快就要下强推榜,喜欢的书友就请早收藏! **** 耳笼中猛听得一声巨大的轰响:‘砰’!龙飞立时觉得‘鸣鸿’刀上传来一道超然的巨力,身形一晃,立时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砰’一声结结实实撞在身后一辆马车的车厢上! 龙飞一时只感觉全身骨痛欲裂,似乎自己刚才承受了符洪相当部分的攻击威力。然而,乱战之中,怎容龙飞犹豫。龙飞急翻身而起,再看场中,符洪身前已经躺下了三名‘狼牙’死士残破的尸首,攻击在前的贾宠和穆柏青身上也各自带伤! 龙飞暗惊符洪不愧为当世名将,竟勇悍至斯。然而良机难再得,若这次放过了符洪,日后的麻烦恐怕数也数不清,龙飞咬了咬牙,厉喝道:“诸军听令,向前者赏,退后者立斩!” ‘悍名军’军纪森严,已经达到了不近人情、令人恐惧的地步,诸‘狼牙’死士本就决死之人,此时听令,更见凶悍,再无一丝迟疑,如同一道巨大的黑潮般漫天卷向符洪。 龙飞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老子虽然打不过你,但那么多人撑也得撑死你!”一晃手中‘鸣鸿’,大吼一声:“老贼死来!”再次凶悍的猛冲上去。 一时间,死士如云,漫天的刀光剑影将符洪淹没。 符洪面临绝境,反而越见凶悍,一声凄厉的长啸处,‘狂沙百战刀’卷起一道道凶猛、凌厉的风刃,四面卷向来袭敌军。 一阵凄惨的嘶吼声中,又有数名‘狼牙’死士血肉横飞,或死或伤于符洪刀下,空气中再添一片血雨腥风! 穆柏青急红了眼,这些‘狼牙’死士可都是他的**,顾不得胸前的刀伤,怒吼一声,巨大的斩马刀当空泰山压顶而至,化为一道灿烂无比的庞然光刃! 符洪厉喝一声,挥刀奋力一迎,两人都是神力,两刀交击,那巨大的撞击声化作一蓬狂暴的音波震得附近诸人耳鼓轰鸣,双目暴突! 穆柏青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嘴角逼出一溜血线,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符洪似乎也好不了多少,‘蹬蹬’急退两步,一时脸色发青、双目发鼓。符洪脚步尚未站稳,平地里又有一阵锐风平掠而至,粗壮的贾宠使出了拿手绝技——地趟刀,突袭而来。 符洪手疾眼快,平空一跃,战刀如电,一刀猛击在贾宠圆盾之上。“砰”一声如击败革般的闷响中,贾宠身子一晃,刀势走空。趁此良机,符洪飞起一脚,正中贾宠前胸,“喀嚓”一声脆响中,贾宠哀嚎一声,倒飞而出,半空中喷出一口血箭! 龙飞急了眼:这符洪怎这般厉害!金刀一啸,‘鸣鸿’化龙,凌空急扑,噬向符洪。 符洪听得脑后恶风不善,急回头,金光漫天而起。符洪视线立受影响,一时不能视物,然而符洪毕竟是熟于沙场的惯将,凭借着本能的判断,挥起一刀,正击在龙飞刀势的正中。 “砰”一声刺耳的金啸,龙飞惨叫一声,就像那放飞的风筝一样飘飘然倒飞回去,再次撞落尘埃,“哇”一声也喷出一口鲜血! “干你老母!”龙飞毕竟年轻,一个鱼跃,翻身而起,不馁不躁,再次揉身扑上。 符洪和龙飞算是老相识了,此时心中狂怒,又有丧子之痛,不禁目暴凶光,狂呼一声:“小贼,受死吧!”身形一晃,避开数名‘狼牙’死士奋死扑击,‘狂沙百战刀’炸起一阵狂风,如同万里大漠里陡然涌起一道巨大的沙墙,铺天盖地般压向龙飞。 龙飞立感胸中一窒,正惊骇间,忽然听得一声怒吼:“老贼,敢尔!” 却是勇将穆柏青见龙飞危急,顾不得许多,斩马刀急进如电,一刀夺斩符洪腰际! 符洪大怒,舍了龙飞,猛回身,一刀猛击在来势汹汹的斩马刀上。“砰”一声震响处,来得猛恶的斩马刀立时精光涣散,穆柏青也再次闷哼一声,踉跄而回。 符洪目露杀气,正待奋起一刀将穆柏青解决,忽然间,半空中一声异响传来。符洪急回首,便见半空中平地里伸出一道飞索,不偏不倚地正好套中了符洪的脖颈。 “嗖”强索立时一紧,符洪顿感呼吸不畅,心中大惊,急起一刀,欲斩断飞索。突然间,半空中又是一道飞索卷至,精准的套在了符洪的战刀之上。 符洪面色大变,急劲力暴突,想斩断套在刀上的飞索,只是这飞索不知是何物所制,一时竟然斩之不断。 就在符洪被困的这一瞬间,龙飞看得真切,猛扑而上:‘鸣鸿’惊天一声长啸,化作一道绚丽无比的凌厉金弧! “扑——”金弧如电般切入符洪的右臂,鲜血狂喷处,符洪惨叫一声,右臂齐根而断、掉落尘埃! “小贼——!”符洪呼天抢地般惨嚎一声,奋起发力,左臂暴起一肘,猛击在龙飞胸膛之上。 “砰”一声闷响处,龙飞避让不及,被符洪一肘击中左肩,‘呼’一声又倒飞回去,结结实实地再次摔落回地面。一时间,可怜的龙飞直摔得是七晕八素,连‘鸣鸿’刀也不知丢到了哪里。 然而,趁着龙飞重创符洪的天赐良机,贾宠和穆柏青急扑而上,狂呼一声:“老贼,受死吧!” “喀嚓——喀嚓——”两声刺耳的异响处,巨大的斩马刀从符洪腰间平掠而过,带着一蓬激溅的血箭和纷飞的内脏;贾宠的弯刀贴地急卷而过,符洪双腿齐膝而断,滚烫的热血直洒了贾宠一头一脸! “杀——!”至少有十名精锐的‘狼牙’死在符洪手中,一众不甘心的‘狼牙’死士们争抢上前,对着符洪的几块残尸就是一顿乱砍,顿时斩得稀烂! 可怜,这符洪也是一代枭雄,一族之王,如此竟死无全尸! 符洪虽然死了,龙飞却是眼冒金星,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穆柏青强忍胸中剧痛,奔上前来,扶起龙飞,急道:“龙兄弟,你怎么样?” 龙飞看了好半天才认出穆柏青,只感到左肩剧痛,似乎是脱臼了,顾不得一头冷汗,急道:“穆大哥,老贼死了?” 穆柏青吡着牙苦笑道:“死了,乱刀砍死!只没想到这老贼竟如此厉害,我们哥仨人人重伤,好不容易才将他宰了!” 龙飞松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左肩处,苦笑道:“大概是脱臼了,穆大哥帮个忙!” 穆柏青久于战阵,对一些平常的跌打损药自己就能摆平,忙拉住龙飞的左臂猛然一拉一扭,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龙飞闷哼一声,额头猛然痛出一头冷汗,但关节总算又接回去了! 龙飞动了动左臂,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急道:“穆大哥,事不宜迟,立时吩咐兄弟们毁尸灭迹,速速退走!” 穆柏青点了点头,急招呼‘狼牙’军们将路中死尸和车辆都浇上火油,然后点起一把大火,便扛起战死的约二十余名‘狼牙’军尸首退入林中。 不远处,见此大火冲天,一前一后截断道路的十余名‘狼牙’死士也迅速退入山林,遁山而走! …… 由于龙飞等人做得干净利落,又一把火把痕迹烧了个干净,接报的地方官员竟十数天后方才查出死者是罢官回乡的氐王符洪等人。 这一下天下震动,关中氐人群情激奋,回到关中的氐军也纷纷上书要求朝庭缉拿凶手,一时间大有不拿获凶手誓不罢休之感。 然而,氐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符洪为何人所杀,而石遵对符洪之死更是心中窃喜、以为去了一块心腹之患,调查也自是推三阻四、不肯尽心!于是,虽然朝中人人都知道冉闵是最大的嫌疑份子,但无凭无据,又不敢得罪这位如日中天的重臣,最终调查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虽然关中枋头符洪余眷对此极为不满,但符家已失军权,又失领军之人,对驱动朝庭为符洪报仇已是有心无力。渐渐地氐部诸将随着时势的日渐纷乱都忙于争权夺利,便再也不提为符洪报仇之事。 于是,随着时势变幻,沧海桑田,符洪之死便最终成了一桩悬案,消失于茫茫史海之中! 第三十五章 群狼环侍(上) 燕地,辽水河畔,龙城。 西晋亡于匈奴刘渊之手后,鲜卑遂崛起于燕地:公元337年,鲜卑大单于慕容皝建立燕国,自号燕王;公元342年,慕容皝迁都龙城(今辽宁朝阳);旧岁,慕容皝病死,其子慕容隽继立! 是时,正是傍晚,龙城上空残阳似血,将巨大、绵延的龙城映衬得如沐金光,壮观非常! 经过鲜卑数年经营,龙城虽处塞外,却已颇具规模;再加上鲜卑人表来仰慕中原文化,大力引进中土建筑风格,所以龙城俨然是一个塞外中国,乍看起来简直跟一个普通的中国城市毫无二致! 而龙城的皇宫,虽然远不如东晋小朝庭的精巧雅致,也没有后赵国的奢华宏大,但结合了鲜卑和汉族建筑特点后,也别有一番情趣!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落去,很快,皇宫中的***一片片地亮了起来,看起来分外壮观。 忽然间,燕王慕容隽的寝室外匆匆来了一队甲士,前面是一员二十余岁的年轻大将:此人黄发白肤,身材修长,高七尺七寸,相貌英俊而有气度,更奇异的是此人手长过膝,大异于常人! 便见此人来到慕容隽的寝室外,忽地恭声道:“陛下,臣弟平狄将军慕容霸求见!” 原来,此人便是前燕平狄将军慕容霸,乃先王慕容皝之第五子,燕王慕容隽乃皝第二子,冉闵老对手慕容恪乃皝第四子!自慕容氏建国已来,英杰辈出,慕容隽、慕容恪、慕容霸便是其中佼佼者! 慕容霸声音刚落,便见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道:“原来是五弟啊,请进来吧!”“是,陛下!”慕容霸应了声,吩咐随身甲士在外面侯命,自己走上前去。 守在慕容隽寝室前的一队禁军忙为慕容霸打开殿门,放慕容霸入内。 寝室正前方的案几后正斜坐一人,手捧书卷、似正在苦读:此人年过三旬,身形高大,相貌英武而雄伟,一双蓝色的眼眸显得深遂无比,此人正是燕王慕容隽! 慕容隽的身后侯立二人,一男一女。 男的亦年约三旬,腰下佩剑,相貌阴沉,眼皮眯着,似乎是在熟睡一般。但慕容霸却不敢小觑此人,此人乃是汉人张布,为燕地最为杰出的一流剑手,兔起鹘落间,便可取人首级于无形之中,现为慕容隽近身卫士。 女的年约二九,青春靓丽,穿一袭汉人绿色长裙,显得丽质天成、活泼可爱,却是慕容隽的近身侍女莲儿! “陛下,臣弟见礼了!”霸容霸拜伏于地,恭敬而拜! 慕容隽听见,将头微微地从书卷中抬起,瞥了一眼慕容霸,淡淡地道:“免礼,坐吧!” “谢陛下!”慕容霸谢了一声,便在一旁蒲团上坐下。 慕容隽放下手中的书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五弟,心中顿起波澜! 旧年,先王慕容皝在世时,见慕容霸相貌奇伟、又颇聪慧,屡次想立慕容霸为太子。要不是诸臣苦劝慕容皝不宜立幼,恐怕这燕王的位置还轮不到慕容隽来座。所以,慕容隽继位后一向对自己的这个五弟心有忌惮,要不是考虑到手足之情,而且慕容霸一向还算恭顺,慕容隽恐怕容不得慕容霸活到现在! 想到这里,慕容隽微微笑了笑:“五弟,如今时辰已晚,你有何急事求见朕?” 慕容霸忙道:“陛下,石虎极凶极暴,故天灭之!如今余烬仅存,却依然自相鱼肉,可见天数将尽!今中国倒悬,民生困苦,臣弟希望陛下仁恤,振起大兵,南取中原。中国之人闻陛下义兵至,必然倒戈来降,大业唾手可得!请陛下三思!” 慕容隽闻言一愣,没想到慕容霸说的是这等大事,一时面有踌躇,委实难决。 忽地,慕容隽皱眉道:“前日,朕也接到北平太守孙兴的奏报,也是劝朕进取中原的,但朕考虑至今,却是拿不定主意!” 慕容霸听得大喜,急急相劝道:“陛下,古语云:难得易失者,时也!如果陛下现在不出兵,万一石氏衰而复兴,或者有英雄据其资自立,那么我国不但失此大利,而且恐怕还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祸胎,请陛下三思!” 慕容隽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五弟所虑极有道理!不过,中原虽乱,但有邓桓据安乐,兵精而粮足,东方便不可进,惟有西走卢龙道!不过,卢龙山乃是天险,奇险狭窄,如果赵兵探知,遣一军据高而击,将我军前后截断,如之奈何?” 原来,慕容隽亦早有意进取中原,只是东有安乐要塞,西有卢龙天险,一时无计可施,故而踌躇至今! 慕容霸闻言笑道:“陛下过虑了,如今中原纷乱,邓桓所部虽众,却一定挂念家乡,各有归心!只要我国秘遣一军偷出徒河,潜取令支,突然兵临安乐城下,邓桓必然震恐!其上策不过闭门自守,下策则是望风而逃,哪有胆量敢出城应战!我军最多留一军围困安乐,主力便可安然进取中原!” 慕容隽闻言一愣,直觉慕容霸所言极有道理,但还是有些忧虑:万一围邓桓不成,让邓桓断了归路,三军岂不尽要饿死! 一时间,慕容隽只是犹豫难定! 慕容霸见状有些急了,便道:“兵法云:兵贵神速,陛下不可过于迟疑!这样吧,五材将军封奕,从事中郎黄泓、折冲将军慕舆根都是朝中俊杰,陛下一向深信之,不如召这三人入宫,再议此事!” 慕容隽不愧为前燕杰出君主,闻言当机立断道:“五弟所言甚是!来人,速召五材将军封奕、从事中郎黄泓、折冲将军慕舆根进宫议事!” “是,陛下!”殿下禁军应了声,有数人飞奔下去传令。 不多时,封奕等人闻诏赶至,鱼贯而入内室。 慕容隽赐三座,问道:“诸卿,适才朕五弟欲劝朕南取中原,朕委实难决,不知诸卿意下如何?” 相貌英俊、修长而儒雅的封奕笑道:“陛下,用兵之道,讲究的是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所以,以大吞小,犹如狼吃豚鼠,轻而易举;以治世平乱世,犹如烈日消融冰雪,易之易者!我国自从先皇立国以来,积德累仁,兵精甲锐,国势正处鼎盛之时;而石虎极其残暴,死未瞑目,子孙便相残争国,上下混乱。于此,中国之民可谓翘首而待明主,若陛下此时扬兵南迈,先取蓟城,后取邺城,一边宣耀扬威,一边怀抚中国之民,定能取中国如探囊取物!” 慕容隽闻言点头,面露沉思之色。 从事中郎黄泓仍是从中国逃去的汉人,年虽老却有长者风,为饱学儒者,闻言赞道:“陛下,臣前番夜观天相,发现今岁太白经天,岁集毕北,为天下易主之相,今日果然应验。陛下应顺天应人,速速出师,以定中原!” 慕容隽心中大定,又目视慕舆根道:“折冲将军意下如何?” 慕舆根相貌奇特,红发碧目,狮鼻阔口,威武非常,闻言忙道:“陛下,今日中国纷乱,此千载难逢之良机,万不可失!自先王立国以来,我鲜卑招贤养民,务农训兵,所为何事!?无非就是入主中原,成就不世霸业!陛下今日时至而不取,将来后悔恐怕晚矣!” 一时间,慕容隽见朝中诸重臣无不赞同南取中原,便下定决心,奋然道:“赖众卿良言,朕决心已定,择日南取中原!”“陛下圣明!”慕容霸等人大喜,伏地而拜。 不数日,慕容隽加封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左长史阳鹜为辅义将军,号称三辅,慕容霸则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并选精骑二十万,于龙城外讲武戒严,研究进攻之策。 一时间,前燕尽集国中精兵强将,虎视中原,随时可能倾国南下! 第三十五章 群狼环侍(下) ps:继续更新,正式决定,周六上午进vip,届时希望大家支持. ***** 与此同时,中原纷乱、石虎诸子争位的闹剧亦传至东晋。一时间,东晋小朝庭内亦风起云涌、诸路豪杰纷纷出世! …… 东晋都城建康,皇宫大内。 东晋皇宫的建筑风格与中原一脉相承,辉煌处不失雅致,翘首望去,万千楼阁,飞檐斗拱,可谓集中国建筑之精萃于一身! 是时,天方过午,初夏的太阳已经颇有几分热意,吵人的‘知了’也开始起劲地鸣叫起来。 忽地,皇宫建章门轰隆隆打了开来,驰进一辆马车和十数名护卫甲士。 古时皇宫皆有定律:宫中不准跑马!然而,这些人却似毫不在乎这条宫律一般,驱马横行,直入内廷;而宫中密布的甲士竟然对此也视若无睹,反而恭敬有加! 可以得见,马车中人毕然是在东晋朝中权势熏天之人,不然不可能享有‘宫有跑马’这般杰出的殊荣! 不一会儿,车马来到皇宫内廷慈庆殿外,这才停住了马步。 驾车的车夫恭敬地掀开了车帘,又放了接地的小凳,一个四旬左右、身穿宽大朝服的中年男子便钻出车厢,昂然迈步走下车来。 此人身躯伟岸、不怒而威,刚毅的面孔上透着七分儒雅、三分肃杀,顾盼间,一双犀利的双目似乎能看破人的令心一般令人心中生寒! 这员朝臣姓褚名裒,乃已故晋康帝司马岳之岳父、现皇太后褚蒜子之父亲,也是如今的幼帝司马聃之外公,现官拜征北大将军、太师之职!由此再看褚裒的滔天权势便毫不足奇了。 便见褚裒整了整衣,迈步走向殿前。有眼尖的太监见得褚裒来了,忙诌媚的跑上前来:“奴婢拜见太师!” 褚裒虽然权重,但似乎没有什么架子,和气地微微一笑道:“太后可在?”太监忙道:“回太师,太后正在殿中!” “好,你去通报一下!”诸裒点了点头,遂闭目养神。 太监飞快地奔入殿内,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华服、头戴凤冠的美貌年轻女子便迎了出来,笑吟吟地道:“父亲,您怎么来了!?”——正是皇太后褚蒜子! 褚裒见了女儿,弯腰见了一礼道:“臣父拜见皇太后!”古代的礼仪就是这么奇怪,褚裒虽然是褚蒜子的父亲,却依然是臣,要向为‘君’的女儿行礼! 褚蒜子忙将父亲扶起,笑道:“父亲何必多礼,里面请吧!”诸裒点了点头,二人遂步入殿中,相对而座。 褚蒜子命宫侍献茶后,便道:“父亲今日入宫寻我,可有要事?” 褚裒点了点头道:“臣父平生之志莫过于兴复中原,如今中原纷乱,石虎诸子争位,实是千载难逢之良机,故恳请太后让臣父领兵北伐,以图光复中原!”说罢,伏地长施一礼! 褚蒜子慌忙将父亲扶起,有些为难道:“父亲的夙愿女儿自然知道!只是如今国中的情况父亲想必也知晓:国小兵寡不说,朝臣也多畏胡如虎;而中原虽乱,胡兵却尚有百万之众,若要出兵,恐怕难度不小,还请父亲三思!” 褚裒闻言毅然道:“太后想必已经知道,大司马桓温闻听中原纷乱,已经领兵出荆州、兵屯安陆。若我再领一军出泗水,直指齐鲁,如此双管齐下,未必便没有胜算!更何况中原民心思晋,若我国义兵大至,必然望风而景从,获胜便更有把握!还请太后务必允准!” 诸蒜子闻言颇为作难:江南地广人稀,人口不过三百万众,兵力更不超过三十万。要想匡复中原,出兵最少要在十万以上,万一失败,晋国元气必然大伤;若不允出兵,亦会驳了褚裒的面子和雄心! 一时间,兹事体大,褚蒜子是左右难断,只是沉默不语! 褚裒知道,如今幼帝司马聃不过七岁,朝中的一切事情都由褚蒜子临朝听政而断,如果褚蒜子不答应出兵,那北伐的事情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只要褚蒜子同意出兵,凭借褚家在朝中的权势,还是有希望压下大量反对的声音,成功北伐的。 褚裒又是伏地一拜,苦苦相求道:“臣父恳请太后想想水深火热中的中原民众,同意出兵北伐,不然臣父愿一死以萌志!” 褚蒜子见父亲苦苦相逼,一脸无奈道:“父亲请起,且容女儿再想一想!慈事体大,万一错断,我晋国便有倾覆之虞,女儿身为太后,不能不备加谨慎啊!” 褚裒心中焦急,正待再请,忽然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殿中,一个身着龙袍的顽童蹦蹦跳跳地闯了进来,身后数名太监和宫女正惊急的叫着:“皇上小心,千万别摔着!” 原来,来者正是七岁的晋帝司马聃! 忽地,司马聘看见了褚裒,高兴地一蹦老高,一气扑入褚裒的怀中,奶声奶气地道:“外公,你怎么好久也不来看我啊!?聃儿很生气!”说着,用力地就揪着褚裒的短胡,拉呀拉的! 褚裒痛得脸色大变,慌道:“皇上放手,外公这些日子忙得很,没有空啊!” 可司马聃不管褚裒的辩解,反而拉得更起劲了,小嘴中还嗜囔着:“外公骗人,不是好人!” 褚裒无奈,对这个皇帝外孙是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求救似的看着女儿褚蒜子! 褚蒜子抿嘴笑了笑,忙道:“聃儿乖,不要拉外公的胡子,再拉你外公的下巴便要秃了!” 司马聃这才罢手,扑到母亲怀里,冲褚裒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褚裒见原来谈得好好的北伐,竟被司马聃这个小捣蛋淘气的一帝,再也没有了那种合适的气氛,真恨不得将司马聃捉过来,痛打那小屁股三百大板! 就在这时,忽然间,门外有人急报:“启禀太后,边庭六百里急报!” 褚蒜子和褚裒俱各一惊,心道:“莫非我等还未北伐,赵国便先打过来了!?” 褚蒜子忙道:“快呈进来!”“喏!”门外奔进来一名军士,将火漆密封的锦盒关于了褚蒜子。 褚蒜子打开锦盒,取出里的密书一看,一时不禁愣了,脸色也不知是喜是忧! 褚裒急了,忙道:“太后,是何紧急军情!?”褚蒜子笑了笑,将密书就要递给父亲。 哪知小皇帝司马聃却不乐意了,扑手将密书夺了去,展开依依呀呀地念道:“臣西军中郎将陈、这什么字啊,报知!”还要再念,却被褚蒜子一把揪住耳朵,骂道:“就你淘气,拿来!”伸手就将密书夺了,送与褚裒! 小皇帝生了气,闷头躲在褚蒜子怀里,气鼓鼓地看着褚裒,估计又在惦记着褚裒原本就不太多的短须! 猛然,看清了密书内容的褚裒面露狂喜之色,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原来密书内容为:臣西军中郎将陈逵报知:今有赵国扬州刺史王浃举寿春来降,此事机密,事关重大,臣不敢擅专,特请太后示下! 褚裒满脸的兴奋,急道:“太后,原本寿春乃我晋国北伐中原最大的障碍,如今竟然不战而降,此天助我也!可见此时北伐,上应天意,下得民心,请太后务必成全臣父!”说着,诸裒又是一拜及地。 褚蒜子抱着司马聃,考虑了半天,方才下定了决心,欣然道:“既然父亲如此坚决,那女儿便不劝阻了!之前要出兵,恐怕说服朝中众臣是件难事,但如今有王浃献城来投的大喜事,事情就好办多了!只是……” 褚裒心中一沉,忙道:“只是如何?”褚蒜子虽是女流之辈,但是相当精明之人,盘算了一下道:“旧岁大司马桓温击灭蜀地成汉国,虽又为我晋国开疆拓土,但蜀地新定,此地兵马便不可擅调。除蜀地外,我国精兵尽集于荆州和建康一带,与赵国隔长江相峙!桓温既已领兵出荆州屯安陆,那荆州便调不出兵了。这样,如要出兵,便只有从建康调兵与父亲。只是建康等地兵不过十万,女儿为了国都安全,最多只能拔五万兵于父亲,希望父亲见谅!” 褚裒闻言虽然觉得兵力有点少了,但想一想祖逖率三千兵北上亦能打得赵人抱头鼠窜,不禁雄心顿起,昂然道:“太后,当初祖逖三千人北伐,亦大败赵军,今臣父有五万人随行,足矣!” 褚蒜子闻言松了口气,问道:“那父亲打算何时出兵!?”褚裒是急性子,忙道:“越快越好,臣父这就回去准备!” 褚蒜子知道父亲性急,无奈何,只得叮嘱道:“父亲,沙场凶险,刀兵无情,父亲千万保重!” 褚裒脸上也浮现出一缕温情,点了点头道:“多谢太后关心,臣父告辞了!” 见褚裒要走,小皇帝司马聃跳将起来,大叫道:“不行,不行,外公不要走,陪我玩一会吗!” 褚蒜子面色一沉,怒道:“外公有事,小孩子不许胡闹!” 司马聃被褚蒜子一吓,嘴巴一歪,便似要哭,褚蒜子一边示意褚裒快走,一边赶紧安抚起一脸‘阴云密布’司马聃来。 褚裒快步走出皇宫,双拳猛然握紧,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忽地放声大吼:“中原,我褚裒,来了!” 公元249年七月,东晋以太师、征北大将军褚裒为征讨大都督,领精兵五万,北出长江。褚裒一边命陈逵率本部连夜突进,秘密接收了寿春城,一边亲率大军赶往寿春而来。 一时间,天下风云大起,中原再次成为英雄汇聚、各展雄风的大舞台! 第三十六章 乱上添乱 ps:明日上午上架,书友们还有月票的请投给爵士,谢谢大家. ***** 邺城,谯王府,冉闵正在和龙飞对奕! 两人方下得不过百手,一条大龙已经被冉闵围得死死,看看就要完蛋,龙飞苦笑道:“将军棋艺真是厉害,飞拍马莫及,认输了!”遂推棋认输。 冉闵微微一笑,英武面孔上浮现出一种久经沧桑的笑意,问道:“思武可知输在何处?” 龙飞低头想了想道:“我学棋不久,棋艺不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脾气有些急躁了,下子不爱多想,所以常常后悔!” 冉闵点了点头,正色道:“思武,其实下棋就像打仗一样,也有尔虞我诈,也有刀光剑影!你年纪轻,有些急躁是正常的,我年轻时也跟你差不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下棋一样,输了可以再来,有时候你棋差一着,可能会连命也输了,所以行事前千万要谨慎!古语云;三思而后行,就是这个道理!” 龙飞沉默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多谢都督指点,龙飞受教了!” 冉闵赞许地笑了笑,继续道:“另外,思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觉,你下棋和用兵的习性一样,不喜正兵,最喜欢出奇伤敌!” 龙飞愣了一愣,摸了摸鼻子,自忖了一会,笑道:“好像似的!” 冉闵正色道:“思武,我不是说出奇伤敌不好,奇兵往往会让敌人措手不及,一击而溃!但是,越是高明的对手,你便越难出奇;对你了解越深,你越出奇便越容易反中人家圈套!这你想过没有!?真正的用兵之道,是奇正结合,以正稳,以奇胜。只有稳,不知奇,胜多负少;只知奇,不知稳,亦难保常胜!思武,你用兵天赋很高,这点无须置疑,但乱世出英雄,天下人并不都是那么好对付的!有些强者,只要你露出了一丝破绽,就能置你于死地!” 龙飞的脸色立时黯淡下来,默默地思考着冉闵的一席话:龙飞并非出身将帅世家,他之前只是一个优秀的飞行员而矣,缺乏统御大局的能力和坚忍,所以行事打仗皆喜欢用奇,却忽略了‘正为奇之基’的道理!一旦遇上了真正高明的对手,就很难会有什么破绽给你用奇,而一旦无奇可施,不喜正兵的龙飞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想到这里,龙飞不禁冒出一头冷汗,席座而拜,恭声道:“都督教训的极是,飞受教了!请都督教我正兵之道!” 冉闵笑了,起身扶起龙飞,欣然道:“思武想得明白就好!用奇之道,全在个人领悟,成全于灵光乍现之间,这点我教不了你什么,这是你之所长!但正兵之道,便在于苦研兵法和名帅指教,这却是我之所长,可以教你!”说着,冉闵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郑重地道:“思武,我之兵略传自称师羊铳,乃名门之艺,而我领兵二十余年,亦颇有心得,故编成此书《精武集略》,以图传于后世。今日便传授于你吧!” 龙飞又惊又喜,心道:“都督将‘龙枪陷地阵’传了我,又将兵法倾囊相授,这便是将我视做他的衣钵传人了!”惶恐地道:“都督,您将枪法、兵略都传于了我,龙飞怎敢相受!?您还是将兵法传给您的子孙吧!” 冉闵愣了愣,脸上有些茫然,想起自己已四旬出头,却依然飘零一身,心中不禁悲苦,强笑道:“我若有子,长成之时,恐怕也要在二十年后,届时我在不在世尚且难说。若有个意外,我之心血岂非失传于世!?思武不必推托了,就收下吧!日后,我若有子,长成之时,我若在,便亲自传他武艺、兵略;若我不在了,思武便替我相传。如此,岂不更好!?” 龙飞一时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有些哽咽道:“都督厚爱,飞没齿难忘!”伏地三拜,郑重地接过了冉闵手中的兵书! 冉闵欣慰地拍了拍龙飞的肩膀,沉声道:“好好研习,如有不明白处,可来问我!”“是,都督!”龙飞眼睛又有些模糊了! 龙飞将要离去,忽然间,有一人飞身来报:“都督,紧急军情!”却是冉闵亲兵头领周泰。 冉闵面色一紧,问道:“何处有警?” 周泰忙道:“有警处不下三处!计有: 一、北疆急报,鲜卑集倾国精兵二十万聚于龙城,以慕容恪、慕容评等为大将,讲兵习武,有南犯之意。 二、晋国桓温兵出安陆,窥视中原;梁州(汉中)刺史司马勋亦整军备武,蠢蠢欲动;另外,晋征北大将军褚裒领兵五万北出长江,我扬州刺史王浃献城而降,现其兵锋正直逼彭城等地。 三、符洪死后,雍州兵权便多落在乐平王石苞手中,近日有秘报传来,石苞图谋造反,正秘密调动兵马。而且密报显示,似乎石苞和晋国司马勋有同谋之意! 军情紧急,请大都督定夺!” 冉闵面色一惊:“局势何突然这般严峻!?”急挥了挥手道:“周泰,你且下去,我和思武商议一下!”“喏!”周泰领命而退。 冉闵面有忧色,一时沉吟不语,在室中走来走去。 忽地,冉闵皱眉道:“思武,事情好像有些失控!如今,不仅石室诸王此起彼伏地造反,连晋国和燕国也也掺和进来!石室诸王倒也罢了,如今三面受敌,大势堪虞啊!” 龙飞也有些纳闷,他也记不清历史上这数警是不是同时发生的,却摇了摇头道:“都督,石苞此人我倒也听说过,前番梁犊造反,在关中打得他抱头鼠窜,乃蠢才一个,不足为惧;东晋诸将不是胆小如鼠之辈,就是志大才疏之人,虽有全线来犯之意,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怕就怕的是燕国!” 冉闵脸色阴郁,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数年前棘城一城,我与慕容恪交过手,鲜卑军的战力的确强悍,那数十万铁骑铺天而来的惊人场面我至今记忆犹新!上次我赢的也很惨烈,甚至还有些侥幸,这次慕容恪若整军复来,有备之下,恐怕会更难对付!” 龙飞满面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啊,鲜卑二十万铁骑已有横扫中原之力,稍有差错,我们苦心经营的大业很可能便为鲜卑人做了嫁衣!” 冉闵沉默片刻,有些焦躁道:“鲜卑兵强马壮,又良将如云,看来只有我亲自留镇邺城,以防万一啦!” “嗯!”龙飞点了点头道:“如今国中也只有都督才是慕容恪的对手,恐怕石遵此时已经吓慌了手脚,肯定也会选择让都督留守,以对付可能进犯的鲜卑人!” “是啊!”冉闵的神色不禁更见凝重,踌躇道:“只是,我若留守邺城,那晋国和石苞又由何人对付!?这两路虽然不足惧,但若所托非人,恐怕也为祸非小!” 龙飞闻言也皱了皱眉头,心道:“如今石斌、张豺、符洪俱死于我计之中,虽然为兴复中华的大业扫清了道路,却也使得如今后赵国中良将匮乏、无将可派,奈何!”忽地,龙飞想起两人,大笑道:“都督,有了!” 冉闵一愣,忙道:“思武有何妙计?”龙飞笑道:“都督,难道忘了姚弋仲那老家伙了么!?这老贼坐镇洛阳,紧挨关中和汉中,又久历战阵,应该可以大用!石苞无谋、司马勋兵少,姚弋仲一人便足以应付二人,这两路便不足惧也!” “嗯,思武所言甚善!”冉闵也醒悟过来,不禁笑道:“呵呵!差点将这老贼忘了!不错,姚老贼不仅武艺精湛,而且历经数十年戎马生涯,沙场经验极为丰富,的确非石苞、司马勋之辈可比!只是,桓温和褚裒二人也俱是晋国名将,所托何人?” 龙飞笑了,心道:“桓温此人我早有耳闻,典型的志大才疏、外强中干,此人一生只想着能够掌握东晋重权,以谋取皇位!这一生虽屡次北伐,却都浅尝辄止,其目的就是为了捞取政绩,以图晋升!这样的人何所惧哉!而褚裒虽是晋国名臣,却也是有名无实,并不精于军事,也容易对付!” 想到此,龙飞道:“都督,桓温此人我听说过,乃志大才疏之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更私心极重、善于保存实力,所以不妨遣李农将军率一军屯于安陆以北,桓温见我国有备,必然不敢擅动!等姚弋仲击败石苞和司马勋后,桓温必然退走! 至于褚裒不过是晋一皇亲国戚,文韬有余,武略不足,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惟凭资历和人脉方才享有征北大将军的高位。这样的人想来和三国时的刘表差不多少,如果都督相信龙飞,飞愿亲率一军迎战褚裒,定叫晋军血溅五步,不得寸进!” 冉闵闻言吃了一惊,有些踌躇道:“派李农迎战桓温估计问题不是很大,只是褚裒虽不是什么盖世名将,却也老于沙场,思武经验不足,恐怕……” 冉闵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龙飞明白冉闵还是担心他经验不足、会在褚裒手中吃败仗! 龙飞奋然道:“都督,飞虽缺乏沙场经验,但却也不是褚裒想啃就啃得动的!而且我对褚裒颇有了解,而褚裒却对我向无耳闻,故我知已而知彼,而褚裒却知已不知彼,从这方面看我方胜面也比晋国要大!更何况晋廷柔弱偏安,而且褚裒又身份特殊,只要战事稍有不利,晋廷便会招回褚裒、以保万全!所以,请都督给龙飞一个机会!” 冉闵沉默片刻,忽地点了点头道:“也好,雏鹰终究是要展翅高飞的,也应该让你单独尝试着领军了!”冉闵又想了想道:“这样吧,褚裒领军五万,我也向朝廷申请调播五万兵于你。你除了领本部新军外,我再将五千‘狼牙’也调播于你!” 龙飞一愣,‘狼牙’可是冉闵最后的一张王牌啊,前番出征梁犊和石冲,冉闵都没有调‘狼牙’出战,此次南征褚裒却慷慨地拨给了龙飞,显见冉闵还是有些担心龙飞会吃败仗!不过,有五千‘狼牙’军在,就算敌军有十万众,也可安保龙飞杀出重围! 想到此,龙飞眼睛又有些模糊了,伏地而拜:“多谢都督厚爱,飞定然不辱使命!” 冉闵扶起龙飞,又拍了拍龙飞的肩膀,微笑着道:“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代名将的!” ***** 数日后,石遵颁布诏命,令司空李农领兵五万至安陆以北百里外屯住、以防桓温;龙飞为建节将军,领兵五万南趋彭城、迎战褚裒;冉闵则留镇邺城,调集重兵,准备随时应对鲜卑大军来袭;同时,石遵又密令姚弋仲统密切注意关中、汉中动向,如有异动,立即镇压! 于是乎,一连串精彩绝伦的庞大战役从这里开始拉开了序幕! ps:强烈推荐三江阁好书《秦汉》,不好看就骂我,呵呵。 第三十七章 代陂激战(一) ps:让大家久等了,本来昨天满一周就该解禁的,但有书友吵架,心情不好,就拖了一天.大家见谅!以后每天三千字! ***** 龙飞领大军开离邺城后,白天辛苦赶路,晚上则苦读冉闵所授兵法、深夜不辍! 于是不过短短十数日,龙飞便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和超越今人的知识积累,很快就在脑海中构筑出比较完整的兵略体系,并且有了一些自己独特的见解! 雏鹰的羽翼渐渐丰满,将要展翅高飞的龙飞很快便将迎来他的第一个对手! 这一日,龙飞领大军开抵鲁郡附近,正行进间,忽然有探马飞报:“启禀将军,鲁郡太守火急飞报!” 龙飞吃了一惊,心道:“前番听说褚裒领大军刚刚攻下彭城和下邳等地,而此处方是鲁郡,离彭城等地还有几百里,难道褚裒这么快便杀过来了!?不可能啊!”忙道:“鲁郡怎么了,快快说来!” 探马忙道:“回将军,鲁郡有汉人暴民五百余户相约起兵,据了一堡,声称要归降晋国!鲁郡太守遣兵一千往战,大败而回,特遣使向将军求救!” 龙飞闻言笑了:“原来是一群乱民,不足为惧!”便道:“暴民所据何地,离此多远!” 探马忙道:“暴民所据坞堡,乃前朝所建,号‘固城堡’,离此约有七十余里!” “噢!”龙飞想了想,看看天色似乎不早了,便下令道:“来人,传我将令,大军就地扎营,明日再行!”“喏!”传令兵飞奔而出。 立时间,后赵大军在路旁空旷的平野上筑垒搭帐,开始立营! 很快,营垒立毕,龙飞下令击鼓聚将,汇众将于帐中! 不一会儿,诸将聚齐,由于此次出兵‘悍名军’新军加‘狼牙’也不过一万人,其余四万人都是胡军,所以放眼看去,帐中将领竟是金发碧眼者居多,这让龙飞心中不禁有些不快! 龙飞面无表情地看了有些桀骜不驯的胡军将领,淡淡地道:“诸位将军,适才探马来报:有汉人暴民在鲁郡造反,据了‘固城城’要塞,鲁郡太守派兵一千往剿,结果大败而回!所以鲁郡太守向本将军求救,诸位将军看救是不救?” 帐中诸将士一愣,有一员胡将起身道:“将军,敢问暴民人数有多少?” 龙飞看了一眼此人,认识是匈奴族将领雅里台,便道:“五百余户,多有豪门大族,估计能有三四千善战之兵吧!” “呵呵呵!”帐中诸将笑了,区区三四千暴民五万大军每人吐口唾沫也把他们全淹死了! 雅里台奋然道:“将军,我军要南下彭城,粮草辎重必然要经过鲁郡,如果对‘固城堡’的暴民弃之不理,恐怕会危及粮道!末将愿领五千本部,只须一日,保证将‘固城堡’荡为平地,暴民一个不留!” 诸将听了有了着急,纷纷叫嚷请战,显是觉得这头功唾手可得,乃轻而易举之事! 龙飞挥了挥手,摇了摇头道:“诸位将军请安静一下!” 虽然胡人将领们对龙飞一个汉人领军心中多有不服,但军令如山,不听命令是要杀头的,也不敢造次,马上便平静了下来。 龙飞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道:“本将军毫不怀疑诸位将军的勇猛,荡平此区区小堡应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你们听说过中原有句俗话,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吗!?” 诸将有些发愣,这些人要么是汉人出身,要么就在中原长大的胡人,这个耳熟能详的俗语自然都是听过,却不知道龙飞深意如何! 还是刘虎风跟龙飞交情较好,直通通地便道:“将军有何妙计,不妨说出来吗,何必引得大伙穷猜!?”“是啊,是啊!”众将一阵纷乱。 龙飞笑道:“本将军认为,对‘固城堡’的暴民可暂不急于剿灭,应采取围而不取的姿态。这样当褚裒听说‘固城堡’有汉人起义归晋、被我围攻甚急的消息,以此人好大喜攻、自诩为中原救星的脾性,一定会倾兵来救,顺便谋图鲁郡! 这样,晋军便被我调动,前出坚城大郡,来到旷野之中。而我军骑兵众多,善于野战,只要晋军来援,便是有死无生!不如诸将以为如何?” 诸将闻言纷然,互相交头接耳,显是在议论此计是否可行。 忽地,偏将军张孚起身道:“龙将军,晋军一向赢弱,畏我军如虎,知我大军已至,还敢前来迎敌么!?要是其反而缩回彭城据守,我军岂非白忙一场!” “是啊,不太可能吧!”诸将也颇有疑问:以往晋军跟后赵军作战,几乎都是一触即溃,所以诸将对晋军是否敢来应战都有些怀疑,倒觉得晋军很有可能就此龟缩回彭城、等着后赵军前去攻城! 龙飞闻言笑了,胸有成竹地道:“听说褚裒自北伐起来,进展极为顺利,几乎不战而得淮阴、淮安、彭城等地,以致于褚裒向晋廷上表曰:我军势若破竹,中原指期可复!可见褚裒此人已被眼前的蝇头小利充满了头脑,自大自傲到了极点! 人言无知者无畏,以褚裒现在的心情可不会怕我们,一定会巴巴前来送死的!” 诸将想了想,觉得似乎可以一试,反而褚裒便是不来,本军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晚些铲平‘固城堡’便是了!于是,纷纷点头道:“愿听将军号令!” “好!”龙飞大喜,拍案而起道:“今日诸将早些休息,明日兵发固城堡!”“喏!”诸将轰然领命! 次日,五万后赵军气势汹汹、像铺天盖地的巨大黑潮般杀‘固城堡’而来。占据‘固城堡’的汉人义军闻报大惊,火速派信使日夜兼程赶往三百里外的彭城求援 ***** 却说这一日,彭城之中,褚裒正在为这些日子的辉煌战果飘飘然。 就是刚才,晋廷的嘉奖诏命又至,重赏了褚裒和三军,不禁使得诸裒信心更加充足。与此同时,前来颁诏的御使还为褚裒带来了其好友蔡漠的一封亲笔书信。 褚裒以为蔡漠是为其庆功,兴致勃勃地打开一看,不禁脸色有些阴冷下来。信中大意为:古来能顺天应时、济苍生于艰难者,只有圣人或者英雄可为,其余人则应该度德量力一番!今日朝庭财殚力竭,而公亦非今日圣贤,北伐无非徒费民力而矣。若败,反而会危及朝庭云云! 褚裒冷哼一声,再也看不下去,便将蔡漠书信扔在一旁。就在这时,有一员小将匆匆奔上厅来,急道:“启禀大都督,鲁郡有人火急来见,递上书信一封,请大都督过目!” 褚裒接过书信一看,不禁奋然道:“今有我故民前来相求,岂能坐视不理!”急道:“来人,传信使前来相见!”“喏!”小将应声而退。 不一会儿,鲁郡信使传至,见了礼后,褚衰急道:“围攻你堡的是何地军马?人数有多少?主将是谁?”褚裒也算久历战阵之人,虽不是什么名将,却也并不糊涂! 信使忙道:“看赵军的旗号似乎是朝庭派来的大军,听说主将是个叫龙飞的无名小儿,人数大概有五万之众!” “噢!”褚裒放了心,心中暗喜:“龙飞此人似乎从未听闻,看来也是无名之辈,此天助我成功也!”心中不禁大动,立时便有趁势夺取鲁郡,然后再和后赵军主力决战的构想。 其实这并不奇怪:当时天下纷乱,消息闭塞,龙飞又出道未久,其名尚未传至江南,褚裒不知道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当他知道龙飞并不是软柿子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 “来人,速传诸将前来本厅议事!”“喏!”小将匆匆而去,集诸将前来议事! * ps:本章九千字,尚有六千字在vip中,此时订阅会吃点小亏,注意! 第三十七章 代陂激战(二) 代陂,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地名,也是齐鲁大地上很平常的一处山谷。 代陂东西两侧山高林密,其中只有一条狭窄的南北官道从两侧山林间迤逦穿过,把彭城和鲁郡联系在一起。 是时,大约是正午时分,龙飞正静静地伏在代陂东面的一处山林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南方,耳边回荡着震耳的蝉鸣声! 他身后的密林中,潜伏着大批最精锐的‘悍名军’将士——五千‘狼牙’和四千新军! 忽地,龙飞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悉索声响,刚转过头去,却见一将在草丛中潜伏而来,却是他的亲兵队长胡朴。 “将军,我们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晋军还会来么!?”胡朴小声地道。 龙飞又看了看毫无边静的南方,肯定地道:“应该会来的!代陂是彭城通往鲁郡的必经要道,晋军肯定要从此经过!” “噢,那晋军会不会料到我们在此埋伏,而不敢来呢!?”胡朴又问道。 龙飞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固城堡’下我留了数千兵马,虚扎大量空营,又令军兵不停地进进出出,作出一副我军主力仍在‘固城堡’的假像,晋军的探子应该认为我军主力仍在‘固城堡’下!而且,我军主力连夜驱马急奔百里来此埋伏,此事十分机密,晋军没理由会探知!此时为什么还没看到晋军,或许是晋军以为此地地势险要,为了以防万一才放缓了行军速度吧!” 胡朴点了点头,有些将信将疑。 忽然间,山脚下有一探马飞奔上山,火速来报:“启禀将军,晋军先锋王龛率五千精锐已离此不到五里!请将军定夺!” 晋军终于来了! 龙飞大喜过望,忙问道:“那褚裒主力现在何处!?是否紧随王龛之后!?” 探马忙道:“回将军,褚裒主力约四万人,与王龛部相隔大约十里,正缓缓而进!” 立时间,扑头一盆冷水浇在了龙飞的头上,好半晌,龙飞方才悻悻地骂道:“褚裒,你这个老狐狸,还真***狡诈啊!” 事情很明白了:想是褚裒见代陂地势险要,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派王龛领五千本部前来试探虚实,而自己则率主力隔了十里缓缓而进! 如果王龛在谷中没有遇到埋伏,那褚裒便可放心大胆地通过代陂;如果王龛中了埋伏,那隔了十里的褚裒也有时间逃之夭夭!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心思端的缜密! 龙飞不禁有些踌躇起来,心道:“原本想诱晋军主力全部进入代陂,然后我数万伏兵俱起、可将晋军一鼓全歼,这样日后都督中原起兵时,元气大伤的晋军就不敢再轻易北上添乱!但褚裒这样一搞此计就行不通了,怎么办呢?” 龙飞大离迅速转动起来,忽地笑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褚裒,论用计我龙飞可不怕你,这是我拿手好戏!”急忙对胡朴道:“你赶快去传令,放晋军王龛部过代陂,各部无令不许攻击,违令者斩!等褚裒主力进入代陂后,再听我号令行事!” “喏!”胡朴点了点头,久经沙场的他立时明白了龙飞的意思,这是要抓大放小啦,却有些犹豫道:“将军,此计虽然甚好,但我军放过了王龛后,那王龛听说褚裒被围,肯定会回头救援的!如此前后夹击之下,我军堵住北面谷口的一万五千兵马会不会顶不住啊!?” 龙飞笑了,拍了拍胡朴的肩头道:“不用担心,王龛便是回头杀入重围,那也只是多了几个送死的而矣!晋军现在其实是色厉而胆薄,主力一旦被围,肯定会吓得锐气尽失、肝胆俱裂,一心想着向南方逃跑、以缩回老家,北方再乱他也不会选择向北突围的!你想,北方是我军的腹地,他们敢去么!?真要去了,那可真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了!” 胡朴恍然大悟,飞快地潜了下去,将龙飞的将令传于三军! 不一会儿,南方的天际隐隐传来隆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旌旗和蓝黑色甲胄。龙飞是飞行员的眼力,远远的便看见帅旗上飘扬着龙飞凤舞的一个‘王’字! 龙飞暗暗冷笑:“王龛,待会聪明的自己想办法跑路,要是你要跑回来送死,那也不多你一个!” 就这样,龙飞静静地伏着,隐藏在山谷间的数万后赵军也就像从山林间消失一样静寂无声,整个山谷间惟一的声响就是轰鸣如鼓的蝉鸣! 渐渐地,耀武扬威的王龛率五千晋军先锋远去了,慢慢消失在龙飞的视野中。 龙飞咧了咧嘴,直感到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透着一骨酥麻之意:整整趴在山林间半天了,天气又热,虽有林荫遮着,那滋味却也不是好受的! “王八蛋,爷现在很生气,诸裒你待会自求多福吧!”龙飞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 很快,南方天际又一阵轰鸣的马步声传来,一支数万人的蓝黑色军旅铺天盖地进入代陂,迤逦而来。 龙飞大喜,扒开眼前的草丛,细细观看起来:大概是由于王龛所部已经安全地通过了代陂,所以晋军的主力人人面色都很轻松,显是将心放回了肚里! 龙飞一边估摸着晋军队伍的长度和前进的速度,再考虑下代陂山谷的长度,很快便测定了动手的大致时间,开始赖心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看看晋军主力应该都已经涌进代陂,龙飞双目一厉,从草丛中一跃而起,向后低声喝了一声:“开炮,动手!” 话音刚落,“砰、砰、砰、砰……”十数响巨大的号炮声从山林间腾起,直震得寂静的山谷山摇地动一般! “杀——!”号炮的尾音尚未完全在空气中消散,一股巨大的喊杀声就像从地底深处猛然喷涌而出的巨大岩流一般爆发出来。 一时间,代陂东西山侧、前后山谷涌出大批严阵以待的后赵大军,像一大片凄厉的黑潮般杀向目瞪口呆的谷中晋军! “嗖嗖嗖嗖……”后赵军大多数是胡人,胡人善射,在飞速的奔跑间依然能够熟练的张弓挽箭并准确地将箭矢射入密集而混乱的晋军阵中。 立时间,漫天都是凶猛尖啸的箭幕,大批慌乱的晋军就像割草一般纷纷中箭倒下,那令人牙酸的锐器割体声似乎比那连绵的鞭炮声都要密集上无数倍。 只短短的瞬间,原本空气清新的代陂就被隆重的血腥气所充斥! 龙飞也拔出‘鸣鸿刀’,长啸一声:“杀——!”率九千‘悍名军’如同下山的猛虎般冲进了乱作一团的晋军阵中。 锐利的金光快速一闪,“喀嚓”一声鲜血狂喷处,一名措手不及的晋军竟被龙飞连人带甲、从头至股斩成了两片,纷飞的鲜血和内脏立时喷了龙飞一头一脸! 初一见血,龙飞心头一愣,竟然停住了脚步,心中不禁有些哀伤:“大家毕竟都是汉人啊,手足相残又有什么值得快意的呢!?只是晋廷一向偏安、不思进取,却又总喜欢趁火打劫,根本就不能承担起匡复中华的重任,反而会给冉闵灭胡的大业造成不可计数的麻烦!历史上冉闵之所被逼得只以一万军迎战二十万鲜卑骑军,就是因为相当部分主力都被捣乱的晋军所牵制了!” 想到此,龙飞咬了咬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杀吧!” 龙飞大吼一声,三十六路‘临杀破阵刀’卷起凌厉的金色光幕撞入晋军阵中:坚锐的衣甲化为漫天飞舞的碎屑,激涌的鲜血像血雨一样飘飘而落,令人恐惧的残肢和内脏在刀下炸裂…… 第三十七章 代陂激战(三) 一时间,龙飞势若疯魔,所过处直杀得晋军亡魂丧胆,尽避三舍。 而九千‘悍名军’亦是勇冠天下的劲旅,这些敢在冰天雪中赤身入战的勇士战力之强悍绝非孱弱的晋军可比,稍一接触,晋军的抵抗立时便被无情地碾了个粉碎。血雨腥风中,晋军死伤惨重,被这群嗷嗷叫的猛虎杀了个尸横遍野、人头滚滚! 龙飞虽然杀得兴起,但视线依然锐利,判断依然准确:原来被虚浮的北伐战果激起勇气的晋军在后赵军强悍的攻击下崩溃了,又恢复了以往那种畏胡如虎的猥琐。他们被后赵军疯狂的屠杀吓破了苦胆,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只是像一群纷乱的鸭子般东逃西窜! 龙飞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愤怒,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既对手足相残的无奈痛彻心肺,又对不争气的晋军充满了愤怒! 两种复杂的心情交织之下,龙飞杀气更盛,‘悍名军’亦更加凶猛,配合着大批强悍的胡军很快便将晋军主力分割成无数小块,施以彻底的歼灭! 看看晋军主力已经抵挡不住,忽然间,北方杀声震天,一彪精锐的晋军步骑在一杆威风凛凛的帅旗引导下狂突而来。 守在北方谷口的胡军步骑正忙着对付谷中的晋军主力,顿时被回头奋勇来援的王龛部杀了个措手不及。一阵手忙脚乱中,竟然被王龛率部杀透重围,冲入了谷中! 龙飞见状一愣,有些愕然,他没想到王龛明知回援褚裒乃是九死一生之事,竟然还敢回来,不禁暗赞道:“看来,东晋军中也有值得称赞的忠臣义士,就像祖逖祖将军一样!只是朝庭腐败,忠臣义士也只有送死的份了!” 龙飞叹了口气,回视身后大呼道:“胡朴,传我将令,令镇守北边的张孚将军迅速整顿军马,如果放跑了一个晋军,我要他提头来见!” “喏!”一直跟在龙飞身边的胡朴应了声,直奔回山坡上。很快,山坡上响起一阵急促而有节骤的角号声,紧接着山头上竖起了几根红色的令旗,向镇守北边谷口的后赵军发出了严令! 很快,训练有素、强悍勇猛的北谷胡军回过神来,在张孚的全力调动下恢复了秩序,怒气冲冲、杀气腾腾地向着敢摸老虎屁股的王龛部穷追而来。 果然,不出龙飞的预料,晋军见败局已定,根本就不敢趁乱向北方突围,反而在获得王龛这一支生力军后立即全力向南突围,看来以想南遁彭城了! 龙飞这次想给东晋小朝廷一个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哪敢轻易就放晋军残兵逃走,其实就是他肯放,那些正杀得嗷嗷叫的胡军也不肯。 乱战中,龙飞抢过一匹战马,驰回山坡的高处,居高临下观望整个战局。 本来,晋军主力已经被后赵军完全分割,但王龛突然来援,却聚集了一批相当数量的晋军奋力向南突围。由于晋军都知道胡人残暴嗜血,落在敌手肯定没有好下场,此时见有了生的希望,倒也人人奋勇,一时间竟被其不断向南吞食前进! 龙飞皱了皱眉头,忽地看见了乱军中褚裒的帅旗所在,而王龛聚起的晋军残部似乎也看到了褚裒的帅旗,再努力向褚裒靠近,附近大批的后赵军正拼命地阻止这两支晋国残军的靠拢! 一时间,拼了老命的双方激烈撕杀,生命像无数易碎的泡泡般在山谷中破碎。望眼望去,铺天盖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骸和血流成河的惨况! 龙飞有些犹豫:“这时侯自己只要令旗一挥,看清了方向的后赵大军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褚裒和王龛会合的美梦粉碎,但是不是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呢!?是不是要给褚裒和王龛留一条生路呢!?” 龙飞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龙飞这一愣神间,便听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传来,龙飞急抬头远眺,便见斜刺里一支后赵军精骑似狂风闪电般席卷而来,直干脆利落地切入了王龛和褚裒残部的中间,看旗号似乎正是偏将军张孚! 龙飞苦笑:“得,这下子似乎不用我再痛苦了!” 果然,在这一支强悍的胡军精骑迎头痛击下,王龛和褚裒会合的美梦破碎了。紧接着又一支劲旅也切入进来,和张孚一起对王龛的残部形成了合围。龙飞看得真切,正是勇冠三军的‘赛翁仲’杨虎坤! 龙飞无奈地叹了口气:“王龛完了!” 一时间,龙飞兴趣索然,似乎也没有了再战斗下去的意志,下了马,一屁股坐在山坡上,将‘鸣鸿刀’插入身旁的泥土中,单手拄着,静静地注视着山谷中即将完结的战局! 残酷的撕杀依旧在继续,王龛的先锋晋军似乎是江南一支少见的精锐,在后赵军重重围困下依然奋力地抵抗着,不少人虽然伤重垂死却依然勇悍,使得后赵军几乎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褚裒所率的晋军残部见与王龛汇合无望,也只得掉转势头,全力向南方突围而去。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挡,令龙飞有些愕然的是,褚裒所率晋军残部竟然爆发出令人能以置信的战力,一路向南狂突,无数后赵军竟然都挡之不住。 龙飞犹豫了一下:“王龛是完了,突不出去了,那不如就放褚裒走吧!褚裒的身份在东晋太特殊了,若将他杀了,恐怕跟东晋的仇就结得深了!而现在的情况,跟东晋小朝庭倒也不能将仇恨结得太深了,不然以后麻烦多多!”想到此,龙飞便装聋作哑,眼睁睁地看着褚裒率残部向南突去,而王龛的残部则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 残阳似血,代陂山谷中的战事渐渐平息了,大批的后赵军正在血色的泥泞中走来走去、打扫战场。有伤重垂死的晋军便补上一刀,轻伤的则抬出来救治,投降的则压至一边看押,一时间山谷中满是后赵军将士欢呼雀跃的声浪! 但看着这一切的龙飞却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也是他第一次主宰数万人的生死存亡!战争是打胜了,但龙飞却感觉不到什么胜利者的快乐,心中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与无奈! 忽然间,龙飞觉得自己在内心的深处还是充满了对战争的厌倦和憎恨,因为战争泯灭了人性中一切珍贵而善良的东西,并将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机器。就像这场战争一样,撇开其正义与否不谈,不知毁灭了多少宝贵的生命,又摧毁了多少幸福的家庭啊!然而,残酷的事实让龙飞别无选择,但是人性的光辉依然在龙飞的心底深处闪烁! 忽地,龙飞长吸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我是一名军人,虽然讨厌杀戮,但是为了民族的存亡和复兴,我愿意与魔鬼为伴,用血色的双手护卫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龙飞笑了,眼眸里透着出无比的坚强和自信! 忽然间,杨虎坤大步流星地奔上山坡来,大笑道:“龙兄弟,噢,呵呵,你已经是将军了,我叫顺口了,别见怪啊!” 龙飞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事的,杨大哥,有事吗?”杨虎坤兴冲冲地道:“你看,我将王龛杀了,这家伙武艺端的了得,害得我小腹都中了一枪,险些归位!”说着,自得的举起一颗鲜血淋淳的首级来! 龙飞看了看王龛的首级,发现这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笑道:“杨大哥真是大功一件!对了,你的伤势不要紧?” 杨虎坤笑道:“没事,小伤而矣,我纵横沙场多年,受伤就像家常便饭,多了就不以为意了!” 龙飞却道:“不可大意!来人,传军医来,为杨大哥瞧瞧!”“是!”有亲兵飞奔去传令。 杨虎坤见龙飞始终有些兴趣索然的味道,不禁问道:“龙兄弟,这可是个大胜仗啊,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龙飞默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懂的,这胜利没有什么可夸耀的!”杨虎坤一脸愕然,显是不太明白龙飞的意思! 是役,后赵军歼灭晋军二万九千余人,俘虏一万二千余人,只有不到三千晋军残部随褚裒突围而去;而后赵军伤亡不过七千,‘悍名军’伤亡更不过五百,可谓大获全胜! 只此一役,龙飞遂名闻天下! ***** 次日,龙飞拒绝了诸部将猛追褚裒残部的建议,一边命令留守‘固城堡’的军队迅速攻克‘固城堡’,一边率后赵军三万余人缓缓压向彭城而来。 褚裒逃离代陂后,日夜不停,一口气逃回彭城。方才安歇不过半日,便听得龙飞领军大举逼近的消息。 褚裒见败局已定,不敢困守彭城,遂尽弃淮南一带,率残部连夜退守江南京口;而原本进据寿春的晋将陈逵听说褚裒大败而走,心知寿春独木难支,亦将寿春焚毁一空,汉民尽迁回江南屯住。 于是,褚裒此次北伐以大败而告终,军马十损八九! 至此,诸将方才明白龙飞的用意:若紧追褚裒,褚裒走不得则必然据彭城死守;而若缓缓相逼,褚裒则必然弃城而走!与此不费一兵一卒而得淮北十数城,岂不妙哉! 于是,诸将对龙飞的用兵之能再加刮目相看,却不知道龙飞此举亦还有另有深意:那就是放过褚裒一马! 公元249年初秋,龙飞进抵长江,尽复淮南,在长江边耀武扬威一番后领军胜利北返! 不多日,邺城处传来奏报: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入寇雍州,石苞正蠢蠢欲动间,姚弋仲星夜率两万铁骑往迎,声称讨伐司马勋,石苞就此无备。但姚弋仲领兵在经过长安时,突然转兵攻入长安,生俘石苞,就地斩之!司马勋闻报大惊,欲从散关遁回汉中,却被姚弋仲星夜遣一万精骑切断归路。司马勋无奈,尽弃万余军马,只率十数从人翻山而走,余部遂尽降姚弋仲! 不多日,李农处又有捷报相传:诸裒、司马勋等处相继败北后,桓温见独木难支,整军缓缓退出安陆,返回荆州!李农见桓温防备严谨,不敢追! 至此,晋国三路来犯之兵尽被击退,石苞则尸首异处。闻听此报,原本一时蠢蠢欲动的鲜卑军大骇,又知冉闵亲镇邺城、严阵以待,遂不敢入寇! 第三十八章 风暴阴影(一) 邺城,谯王府,内室。 室中摆有一桌酒席,席旁无外人,只有冉闵和龙飞! 冉闵亲执酒壶,为龙飞斟了一杯,欣慰道:“前番与众将会饮,未及和思武细说,今午特设一宴,与思武喝个痛快!” 龙飞忙道:“都督客气了,飞荣幸之至!”便执杯相敬冉闵。 冉闵一口将杯中美酒饮尽,轻轻地将酒爵放于桌上,笑道:“前番思武领军南征后,某日夜不安,惟恐有所差错!没想到思武胜褚裒胜得如此干净利落,代陂一役以‘奇’兵胜,后又以‘正’兵收复彭城诸地,如此奇、正结合,极为漂亮,足有名将风范啊!” 龙飞被冉闵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道:“都督过奖了!代陂一役飞有点取巧,要是褚裒不那么自大,恐怕要想赢他却也没那么容易;而收复彭城诸地,却正是都督兵略中‘以势却敌’的妙用!” 冉闵乐了,摇了摇头道:“思武何必过谦,褚裒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击败的!对了,代陂你以重兵精骑合围诸裒,为什么还会让褚裒领一支残兵逃脱呢!?” 龙飞知冉闵精于战阵,瞒不过他,有些忐忑不安道:“都督,我是故意放他走的!” “这是为何!?”冉闵不禁猛然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龙飞小心翼翼地道:“都督,诸裒身为国丈,是晋国太后褚蒜子的父亲,又是晋帝司马聃的外公,如果我生俘、或者杀了他,必然比晋国结下血海深仇、难以化解!日后我等起兵之时,中原必然纷乱,如晋国挟恨来袭,我军本已四面受敌,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所以飞自作主张,放褚裒一马!想来,晋国经此大败,日后会老实许多,不敢再轻易北犯了!” 冉闵精于兵略,但对政治却有些不太如心,闻言沉思片刻,忽地抚掌而笑:“思武做得对!晋是我汉人父母之邦,大家都是为了兴复中原,只是方法不同、观念不同而矣,实不必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这样日后也好相见!” 龙飞见冉闵并不怪罪,心中松了口气,笑道:“多谢都督体谅!对了,这些日子来都督坐镇中原,鲜卑生惧,不敢入寇,实是功德无量,为此也当浮一大白!”说着,龙飞执壶为冉闵斟上一杯。 冉闵闻言有些傲然,脸上浮现出一种王者般的自豪:“慕容恪乃鲜卑第一名将,此生东征西讨、战无不胜,惟在我手中吃过败仗,自然惧我三分!思武,人生在世,能有慕容恪这般强劲的对手,实是一大快事!” 龙飞笑了:“都督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吧!”冉闵一愣,忽地正色道:“或许吧!思武,我这一生纵横沙场二十余载,惟有慕容恪此人曾经让我产生过一丝惧意!当年棘城一战,两军在雨夜中血战半夜,都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战!甚至可以说:鲜卑军再有发动一次进攻的能力,‘悍名军’就会崩溃了,然而,最终还是鲜卑人先顶不住败退了!所以,这一役我胜得也相当艰难和侥幸,至今想想,心中都还有些后怕!” 龙飞不以为意地道:“都督,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意志和坚强的比拼上,慕容恪败了就是败了!都督能击败他一次,也就能击败他第二次、第三次,怕它作甚!” 冉闵笑道,傲然道:“思武所言甚是!这许多年来也不知慕容恪有没有长进,本来我还期望着能再和慕容恪再交一交手,好干净利落地赢他一次!没想到这慕容恪竟然没敢来,由此可见,慕容恪兵略上有没有长进我不敢说,但至少他的胆子是越变越小了!” “哈哈哈……”龙飞大笑,想来慕容恪听见冉闵的这一番话会气破了肚皮! 就在二人谈得高兴时,忽然间,门外有人大声道:“都督!都督!” 冉闵听见是张文斌的声音,忙道:“是文斌吗!?进来吧!”张文斌推开房门,然后轻轻掩上,低声道:“都督,有密报说,义阳王石鉴突然率两万部兵到达邺城,现兵马正扎于城南!” 冉闵面色一变,皱眉道:“各地封王无诏不得擅入京城,这石鉴既来京城,莫非是石遵相招!?可是,我怎么没听到风声啊!?” 政治嗅觉敏锐的龙飞马上嗅到了其中危险的气息,脸色一变,急道:“都督,您身为天下兵马大都督,按理说,各地兵马调动,石遵应该都要给您打个招呼,可是都督竟然毫不知情,莫非其中有诈!?” “何诈之有!?”冉闵也不傻,立时也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龙飞沉吟片刻道:“如今都督手执天下兵马帅印,位高而权重,近日更是调度有方、连挫数路来犯之敌,声威一时无俩!以石遵的精明和谨慎,恐怕难免会对都督产生猜忌之心!更何况如今的邺城,我等手掌六万‘悍名’雄兵,四大营亦被我等借征战之机牢牢控制,所以无论是在兵力还是战力上,都超过了石遵一党控制的禁军和城防军,想来更让石遵寝食难安!” 说到此,龙飞看了看冉闵的脸色,果然非常的凝重,便继续道:“都督如今的权势已经达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石遵的为人都督不是不知道,恐怕容不得都督如此坐大以威胁他的皇权!这次突招义阳王石鉴来京,恐怕十之八九都有对付都督的意思!” 冉闵的脸色已经是阴沉了,忽地站起身来,在室中踱起步来。一时间,那伟岸的身躯笼罩了整个内室,沉重的脚步声更笃笃地站击在众人的心头。 “思武,你看怎么办!?”忽地,冉闵扭头问龙飞道。 龙飞想了想,转脸问张文斌道:“那义阳王石鉴行踪如何?” 张文斌忙道:“石鉴刚一至邺城,便被石遵招入宫中,迄今未出!” 龙飞心中更是肯定,冷笑道:“都督,看来事情错不了啦!石遵是想向都督动手了,而且恐怕还很迫切!” “那怎么办!?”张文斌满脸焦急的神色! “都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石遵既然想害我等,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当先下手为强!”龙飞脸色狰狞、恶狠狠地道。 冉闵一生杀人如麻,更不是善碴,闻言眼睛里露出一缕森寒的凶光,冷冷地道:“原来我还不想这么快就除掉石遵,但他这样想死,我就成全他好了!” “太好了!”龙飞高兴得一蹦老高,他最喜欢的就是将石虎一家子斩尽诛绝了,忙道:“都督,那我们赶紧通诸周将军他们准备吧!” 冉闵忽地摇了摇头道:“等等,别着急!” 龙飞有些急不可耐道:“都督,您还等什么,夜长了梦多啊!” 冉闵只有一涉及到军事,他的脑袋就变得无比的精明,缓缓道:“如今我等控制了‘悍名军’和四大营,共计有十一万人;而石遵所部禁军和城防军有八万,就算再加上石鉴的两万人,我军也稳操胜算!只是,如果双方摆开了阵势,两军对垒之下,恐怕会对被邺城造成巨大的破坏,所以要想个损失最小的办法解决问题。另外,现在我等起义的时机还不太成熟,鲜卑军还在北方虎视眈眈,如果除掉了石遵,那还是得由石室诸王中选一人继位,这人又是何人,这都要考虑清楚!” 龙飞想了想也对,忽地灵光一闪道:“都督,你看石鉴怎么样?”“石鉴!?”冉闵一愣。 龙飞来此时代已久,对石室诸王多少都有了一些了解,笑道:“我听说石鉴此人虽表面勇武,却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之辈。如果都督将其请入王府,以皇位相送,想那石鉴必然难以抗拒如此**、欣然助我,那我们胜算就更大了!就算他不同意,我们只要将他扣下,他城外的两万兵马就失去了作用,也是划算的买卖!大事已定后,我们再将他推上皇位作傀儡,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冉闵闻言笑了:“思武所言甚合我心,石鉴无谋,又卑辞胆怯,比石遵容易控制,好,就便宜他了!” 龙飞大喜,笑道:“那咱们就先去将这位义阳王请入府来,然后再想办法动手!”冉闵点了点头,对张文斌道:“文斌,速去备马!”“是,都督!”张文斌飞奔着去了! 第三十八章 风暴阴影(二) 却说皇宫中的一间密室里,熊熊烛火亮若白昼,直照得室中的三人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万千! 正中一人,五旬左右,雍荣华贵,却是石遵的生母,郑太后! 靠左一人,年近三旬,皇冠龙袍,却是赵帝石遵。 而右侧一人,年约二旬,浓眉阔目、方脸鹰眉,看起来非常的勇猛,则是义阳王石鉴! 忽地,石遵咳嗽了一声,笑道:“鉴弟,按理说你千里而来,鞍马劳顿,应该让你休息两日!但事情紧急,朕心如焚,故火急招你入宫,还请见谅!” 石鉴忙道:“我与陛下是兄弟,不敢言‘辛苦’二字,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臣弟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石遵抚掌大喜,回视郑太后道:“母后,昨日中书令孟准大人上书,说石闵总督内外兵权、权柄极重,已有尾大不掉之势,故奏请朕诛之、以除后患!不知母后和鉴弟意下如何?” 郑太后闻言大惊道:“皇儿,石闵素有大功,乃国之柱石,况且未有大过,如果诛之,朝野必然不服,晋、燕也必然来寇,如此悔之晚矣!” 石鉴闻言也吓得面孔变色,他万万想不到石遵召他入京是谋此惊天之事!此人自幼与冉闵一同长大,深知冉闵的厉害,怎敢为之!?也强压心中恐惧,慌忙劝道:“陛下,太后所言甚善,请陛下三思!更何况石闵手中握有重兵,便算上臣弟带来的两万兵马,我等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若事不谐,必遭其祸!” 石遵闻言有些踌躇,沉吟片刻道:“母后、鉴弟既然都不同意,那容朕再考虑一番!” 石鉴见石遵犹豫,心中松了口气。郑太后也道:“兹事体大,万不可鲁莽行事,皇儿何不寻张义前来商议一二!” 石遵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正是张义力劝朕除去石闵的!本来今日朕也想召张义入宫的,但张义近日却生了伤寒、病重不起,如之奈何!” 石鉴心中更松了口气,劝道:“陛下,如今石闵未露反相,不如待张丞相病愈,再作定夺!”郑太后也劝道:“是啊,皇儿,孤家认为万不能除去石闵,以事还需从长计议!” 石遵无奈,只好道:“既然这样,鉴弟且先回军中,朕等等看!”“是,陛下!”石鉴拜首,恭辞而去。 石鉴心中惶惶,出了宫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率十数亲卫向城南驰去。 一行人刚转过一个街角,便见前方黑压压堵了一排凄厉的黑甲骑兵,人人面色阴冷而凶悍,那冲天的杀气吓了石鉴一跳,慌忙勒住战马,喝道:“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本王的去路!” 话音刚落,黑甲骑兵向左右一分,中间裂开一条通道,冉闵在前、龙飞殿后,施施然走了出来! “鉴弟,好久不见了!”冉闵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意,拱了拱手。 石鉴心中有鬼,突然见到冉闵,吓得面孔变色,险些从马上掉将下来,强笑着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闵哥啊,一晃数年不见,闵哥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冉闵寒暄着驱马上前,来到石鉴身旁,一副亲热不已的模样道:“鉴弟,怎么来京城也不到哥哥府上坐一坐!?对了,陛下召你入宫,谈得什么要事啊!?” 石鉴虽然胆小,但人并不傻,心中立时猛然一沉,知道冉闵恐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吱唔着道:“啊、这,没、没谈什么,聊、聊些家常而矣,家常而矣!” 冉闵脸色忽地一沉,浑身杀气喷涌而出,冷冷地道:“怎么,鉴弟是看哥哥我好骗么,为什么不说实话!?”一双锐利的鹰目中射出两道凶光,死死地罩住了石鉴! 石鉴自小便惧冉闵,见状吓得肝胆俱裂,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兜了个干净,忙道:“闵哥息怒,闵哥息怒,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陛下召我入宫,说要图谋闵哥的!”那看似威猛的面孔上已是冷汗狂涌、面如土色。 冉闵不动声色,微微收回杀气,眯着眼睛道:“那鉴弟是如何做答的呢!?” 石鉴慌道:“我当然是不同意!闵哥是忠臣啊,杀戮忠臣岂非让天下人寒心,所以力劝陛下改变主意!太后也不同意杀您,说您是国家之柱石,所以陛下说再考虑考虑!” 说到此,石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冉闵的脸色,心中‘扑通、扑通’吓跳,惟恐冉闵愤怒起来,一掌便把自己拍扁了! 果然,冉闵闻言大怒道:“石遵小儿,我以德立汝,汝却以怨报我,实乃可恨!”威武若天神般的面孔狰狞起来,眼眸里凶光四射,似乎要择人而噬! 石鉴吓得半死,体若筛糠,口不择言道:“闵哥说得是,说得是!” 忽地,冉闵一扫满身的杀气和愤怒,皮笑肉不笑地道:“对了,你我兄弟数年未见,今晚不若到我府中一叙,你看如何?” 石鉴愕然,他又不是傻蛋,知道这铁定是鸿门宴,恐怕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正欲拒绝,忽见冉闵眼眸中寒光一闪,双手下探处,威震天下的‘屠龙戟’和‘青锋矛’就在马前的得胜钩上躺着,离冉闵之手不过半尺之遥。石鉴不禁毛骨悚然,立时改变了主意,强笑道:“既然闵哥有邀,小弟胆不从命!” 冉闵笑了,双手抬起,拍了拍石鉴肩膀,亲热地道:“好,你我兄弟今晚要痛饮三百杯!”说着,执石鉴之手,便向府中行去。石鉴心中虽叫苦不迭,但无奈何,也只能硬着头皮随行,心中却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龙飞在一旁看得心中直乐,偷笑道:“石鉴果然是个软蛋,都督的戏演得可真到位!” 一行人回到冉闵府,冉闵令从人先安排石鉴住下,然后密谓龙飞道:“思武,你看下面该取何计!?” 龙飞眼珠转了转,沉思片刻,忽地灵机一动,笑道:“都督,如今石遵犹豫未定,张义也在病中,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但是废帝立新,兹事体大,都督一人恐怕威望不够,最好有人同谋!” 冉闵愣了愣,忽地笑道:“思武可指的是司空李农!?” 龙飞一愣,随即笑道:“都督知吾,正是此人!司空一职乃当朝一品,位列三公,其手中亦尚有五千本部‘乞活军’驻守城中,若肯与我同谋,助力极大!” 冉闵却皱了皱眉头道:“思武,虽说近日我等与李农私交还算不错,但他如何肯助我等除去石遵!?” 龙飞阴阴一笑,坏水冒了上来,心中偷笑,却一本正经道:“都督可遣人乍称请李农赴宴,李农无备,必会欣然前来。那时,都督再胁迫石鉴说石遵欲图尽除国中汉人兵权,都督与其都在石遵铲除名单之中!届时,李农若信,必与我等同谋;李农若不信,都督便将李农扣下,逼他与我等同谋!嘿嘿,都督以为如何?” 冉闵一愣,忽地大笑起来,心道:“思武这招赶鸭子上架真够损的!” 第三十九章 铲除石遵(一) 内室中,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可谓珍肴美味样样俱全。而且每道菜都是花色俱全、形香齐备,显见都是出自名厨之手,价值不匪! 席间围坐三人,乃是冉闵、龙飞和石鉴三人。冉闵面色平静,瞑思而不语;龙飞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石鉴则面色阴晴不停,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一时间,三人俱各无语,室内气氛呈现出异常诡异的味道,静得让人感觉到有些可怕! 忽地,室外有声音打破了宁静:“都督,司空李大人到!” 冉闵忽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双目夺射出一缕寒光,沉声道:“有请!” “吱嘎——”一声异响,房门打开,有人大步流星走入厅中,边走边笑道:“大都督,李某前来叨扰了!” 龙飞视之:来人年约四旬,脸庞略瘦,高冠鹰目,颇有几分战将的英武之气,亦有几分古代文士的高古儒风——不是李农又是何人! 冉闵微笑而起身:“李司空来迟了,快快请坐!” 李农微笑着拱了拱了手,忽地看见石鉴也在座,不禁一愣道:“义、义阳王!?殿下不是在封地吗,为何在此处!?” 石鉴勉强笑了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李司空,本王奉诏前来京城,刚到,刚到!” “噢,原来如此!殿下在上,李农有礼了!”李农显是还不知道石鉴已至京城,连忙见礼! “免了,免了,今日本王也是闵哥的客人,李司空不用多礼,快请入座!”石鉴偷偷看了一眼冉闵的脸色,殷勤地道。 李空不知其中三昧,便欣然入座。谁知李农刚一坐下,身后房门突然吱嘎一声,重又关上。 李农回头一看,有些吃惊,笑道:“怎么,今日大都督有密事要与李农相商!?” 冉闵脸色忽地郑重起来,点了点头道:“李司空,今日本督请你前来,乃是救你之命,亦是救我之命!” 李农大吃一惊,面色微微一变,愕然道:“都督此言何解!?”显然,李农目前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冉闵示意龙飞斟酒,龙飞执起酒壶,一一为诸人斟满一杯。 酒既满,冉闵忽地紧皱双目、冷冷地道:“今闻主上无道,听信谗言,欲图诛戮汉臣、削夺兵权,本督与李司空都在主上必除之列!所谓‘君无道、天下共伐之’,本督想废其皇位,另立明君,不知李司空可愿助我!?” 李农乍听此言,额头陡地吓出一头密密的细汗,强自镇定道:“都督何以得知主上欲诛汉臣!?”李农并不傻,并不肯就此相信冉闵的话! 冉闵冷冷地看了一眼石鉴,缓慢而森然道:“义阳王就是证据!主上不经告我,突然招义阳王入京,本督便已有疑虑!适才,义阳王又来相告,主上刚刚招其入宫,相议剿除我与李司空等汉臣!如此证据确凿,已无疑窦!” 石鉴闻言,心中苦笑,知道经冉闵这般一说,石鉴便只有跟冉闵同舟共济了,不然冉闵若败,石遵肯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李农面色一时阴晴不定,他本人虽非聪明盖世,但也不至于听了冉闵几句未经证实的话便干此谋逆大事,心下惊恐之余,硬着头皮道:“都督,古语云:经目之事,亦未可全信!何况是背后之言呢!?不如待李某明日亲见陛下,问个明白如何?” 冉闵见李农不信,面色一变,厉喝道:“有本督和义阳王做证,铁证如山,岂容再问!?李司空助不助我,只在一语!”说着,冉闵双目中射出一缕凶光,盯射在李农身上! 李农心中疯狂叫苦,他行军打仗多年,岂不知冉闵的神勇,只吓得面如土色,密密的冷汗汇成斗大的汗珠从鬃角、脸颊嗒嗒流下,好半天方才强笑道:“都督,殿下,农今日身体不适,暂且告辞,来日再叙!”说着,李农起身欲走。 忽然间,冉闵拍了拍手:“啪、啪啪!” 掌声刚落,房门突然大开,上百冉闵亲卫甲士堵住门口,个个刀剑齐出、弓弩皆张,火光熊熊处,皆怒视李农。显有冉闵一声令下,就要将李农乱刃分尸的架势! 李农面色大变,目视冉闵,强自出声道:“都督这是何意!?” 石鉴也是心中苦笑,他比李农聪明些,自被冉闵劫入府中,便已下定主意,惟冉闵之命是从,故沉默不语! 冉闵脸色平静,轻轻端起身前酒爵,一饮而尽,冷冷地道:“李司空愿助我否!?” 李农心中大悔,知道今日要敢说个不字,必然难逃一死。无奈何,李农面露苦色,强笑道:“愿惟都督之命是从!” 果然不出龙飞所料,李农见不得出,只得与冉闵同谋! 冉闵心中大喜,便转视石鉴,微微一笑道:“那义阳王意下如何呢!?” 石鉴乖巧,慌忙道:“石遵无道,鉴愿与闵哥共伐之!” “哈哈哈!”冉闵大笑:“痛快!思武,斟酒,我和李司空和义阳王同饮一杯,以定誓言!” “是,都督!”龙飞心中偷笑,执壶为冉闵又斟上一杯! 冉闵举杯在手,目视依然呆立的李农。李农无奈,只得上前举杯,与冉闵、石鉴一同相尽,龙飞亦举杯相随! 一杯饮毕,冉闵脸上杀气尽去,微笑道:“如今大家既已是自己人,那本督便言无不尽了!”说着,冉闵扫视李农和石鉴二人,相问道:“本督欲废去石遵,但不希望妄动大兵,以致黎民涂炭,故恳请李司空和义阳王以计助我!” 石鉴想了想,面露难色道:“闵哥,如今石遵主意未定,张义又正处病中,只要我等突然发难,胜算可为手到擒来!只是,我部与‘悍名军’等皆驻守城外,城中并无多少实力,便是有计,兵力不足,恐怕也难以成功啊!” 冉闵皱了皱眉头,知道石鉴所言是实,便目视李农。 李农此时也只得尽心与冉闵同谋,不然冉闵事败,他也是必死。李农苦思片刻,忽地笑道:“有计了!” “噢,计将安出!?”冉闵大喜,龙飞亦吃了一惊! 李农便道:“前番平灭石世,宫中禁卫军折损大半,三万人只剩万人,禁军旧将亦多战死或被清剿,所以石遵从燕地兵马和城防军中又补充了一万人进去,组成了新的禁军!我有一旧部,名叫王基,亦是汉人,只因禁军缺乏良将,故得以官拜禁军右卫将军,执掌皇宫东门防务!此人一向惟我之命是从,只要我一封书信至,必会大开皇宫东门相迎!如此,只须驱吾本部兵马五千人便可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内宫。只要擒了石遵,其它人兵无斗志,必然不战而降。何况禁军中亦多有石世旧部,也不会甘心为石遵效死!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冉闵闻言大喜,心中暗赞龙飞妙计,劫得如此一大助力,笑道:“此计甚妙,若得诛昏君,李司空当居首功!” 龙飞忙道:“且慢,此计尚有疏漏!城防军足有六万之众,若得见皇宫事起,突然来援,我军便是事成,恐怕也难逃一死!另外,张义为人诡计多端,虽在病中,亦不得不防!所以,我建议: 一、李司空可驱本部直捣皇宫,在王基配合下诛杀石遵! 二、另外,都督可调集府中亲兵,分两路,直捣丞相张义和城防军主将古达府中,将这二人生擒。这样,城防军群龙无守,便不足无患! 三、都督仍可急令‘悍名军’和四大营立即整兵来援,约定见城中火起,便用都督令箭诈称平叛骗开四门,然后趁城防军群龙无首之时,迅速控制四门和城防军,将其全部缴械、以除后患!而且万一皇宫中进展不顺,也可火速来援! 如此,我军应可以最小代价诛杀昏君石遵!不如诸位意下如何?” 李农闻言一愣,忽地赞道:“龙将军果然心思缜密,了得啊!” 冉闵也点了点头道:“不错,思武这般补充一下,已是万无一失,本督看便可如此决定了!诸公可还有异议?” 李农、石鉴都摇了摇头。 第三十九章 铲除石遵(二) 冉闵便道:“既如此,劳李司空立即修书两封,一则令本部出兵攻入皇宫,二则让右卫将军王基配合,本督自会派人送出!” 李农苦笑,知道冉闵是要将自己扣在府中做人质了,只得应允道:“李农领命!” 然后冉闵道:“思武,你立即选调府中精锐亲兵和家丁一千,和周泰分攻张义和古达府邸!”“是,都督!”龙飞应允。 “文斌!”冉闵向后喝了一声,管家张文斌急忙步入厅中:“都督!” 冉闵道:“我马上修书一封,并将令箭付你,你马上派轻身高手偷出邺城,送与‘悍名军’中和四大营!正好这几日,诸将都在营中整兵,此事务必办好,不得有误!”“是,都督!” “至于义阳王吗,也得劳烦修书一封与本军,令他们不得妄动!文斌,此信亦由你派人送出,不得有误!”冉闵又看着石鉴,正色道。 石鉴忙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好,既然分派已定,大家便各自行事吧!本督则坐镇府第,亲自调度诸路军马!”冉闵奋然起身,双目中精光四射。 “遵命!”众人无论情不情愿,也只得领命。龙飞心中却是在暗笑:“冉闵亲自坐镇府中,想来李农和石鉴也不出什么花样!得了,去杀张义和古达去也!” ***** 入夜,冉闵府中后花园,最精壮的一千家丁和亲兵已经集结完毕:人人盔鲜甲亮、兵器锐利,士气非常高昂! 龙飞平时虽然知道冉闵府中闲杂人等很多,但此时突然一见府中光舞刀弄棍者便不下千人,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古人云:王侯将相,府中奴婢如云、家兵如雨!果然不是虚言!” 龙飞顶盔贯甲,跨于马上,熊熊的火把光焰中,显得分外的英武而冷竣! “弟兄们!”龙飞咂了咂嘴,感觉有点国民党军队的味道:“昏君无道,欲图谋害我家都督,都督不甘坐以待毙,已联系朝中重臣,决定废此昏君,另立明主!今夜,都督令我等分取丞相张义和城防大将古达两府,你们怕不怕!?” “不怕!”一千人轰然应诺,眼睛中毫无所惧! 这些人都是冉闵的家丁和亲兵,无一不是汉人,自然惟冉闵之命是从! “好样的,大家不用担心,都督已经布置妥当,我等必胜,昏君必败!只要待会大家用命,事成之时,皆有重赏!”龙飞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便祭出‘利诱’这一千百年来百试不爽的法宝! 果然,这一千家丁和亲兵眼神顿时热烈起来,个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大呼道:“愿为都督效命!” 龙飞大喜,觉得战前鼓动效果似乎蛮好,便回视周泰道:“周大哥,你是取张义府还是古达府?” 周泰右脸颊丑陋的伤疤抖了抖,狞笑道:“好兄弟,你别跟我争,古达的脑袋我是要定了!” 龙飞闻言顿时泄了气,去欺负一个病得半死的文人好没有光彩,嘻笑着道:“周大哥,要不我们换换,那古达可厉害着呢,你行不行啊!” 周泰跟龙飞处久了,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狡猾得很,不肯多言,只是一挥手中长枪,喝道:“弟兄们,跟我去杀古达那狗崽子去!” 呼啦啦,五百人便随着周泰出后门蜂拥而去! 龙飞有些郁闷了,怒气冲冲地大喝道:“弟兄们,走,给我张平了张义府!”“是!”五百家兵吼了一声,各执刀枪,便跟随龙飞杀奔张义府而来。 不多时,龙飞领兵杀至张义府前。此时已是深夜,张义的丞相府前冷冷清清,朱红大门深锁,只有两支‘气死风’灯在秋风中晃啊晃的! 龙飞杀气腾腾的挥了挥手,有四个膀阔腰圆的家兵手持巨斧闯上前去,二话不说,巨斧尖啸处,便是“轰隆——”一阵巨响。木屑纷飞,山摇地动,沉重的朱红大门竟被生生砸得飞离了门框、“咣当、咣当”摔落在院子中! “弟兄们,给我杀!”龙飞一摧战马,似狂风、似闪电,率先撞进了张义府中。 五百冉闵家兵一看急了,呐喊一声,蜂拥而进。 冉闵府中家丁无不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都是真正的精锐,此时有备而来,真是如同虎入羊群,呐喊一声闯入无数厢房之中。大量张义府中家兵、奴仆在睡梦中便已被乱刀砍死在榻上,根本未来不及反抗! 很快,张义府中便是烈焰滚滚、杀声震天,大量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丞相府家兵开始奋起反击,和冉闵家兵杀成一团。 然而,张义的这些家兵仓促应战,不但盔甲不全、有的人手中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有序的指挥,如何是齐整而来冉闵家兵敌手。更何况,冉闵五百家兵中,还有不少身经百战的老兵,这些人从刀山血海中走来,一见血便疯狂非常,手持巨斧利刃,直杀得张义府中尸积如山,一片哀嚎,刀下只无一合之敌! 龙飞率数十本部亲兵,驱马直驱内府,于路无数张义家兵纷纷涌出,各执刀枪前来阻挡。 龙飞愤怒,黑色的战马只不停歇,长枪、神兵左右辉映,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这些只能欺负下老百姓的张义家兵只被龙飞杀得人头滚滚、肝胆俱裂! 龙飞纵马狂突,放声长笑,狰狞的面容上满是冲天的杀气,似同杀戮魔神一般骇得张义府中家兵纷纷走避,胆小者体若筛糠、竟吓得动弹不得! 龙飞战马穿堂过室,一路撞飞无数家什、盆栽,很快便杀至张义内府门前。 忽然间,一彪精锐甲士从内府中涌出,内中携裹一人,此人风度儒雅、年约三旬,却面色蜡黄、带有病容,不是张义又是何人! “呔,张义小儿休走,龙飞在此!”龙飞纵马赶上,率数十亲卫拦住张义去路。 张义咳嗽两声,气喘嘘嘘地手指龙飞,大骂道:“龙、龙飞,你这个逆贼,你、你擅闯我府,杀我无数家人,你、你想造反么!?” “哈哈哈!”龙飞仰天大笑,一脸讥讽道:“爷爷我就是造反了,你待怎的!?你竟敢怂恿石遵谋害我家都督,现在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张义知道事泄,今日恐怕难逃一死,遂大骂道:“石闵,你个逆贼,你数度弑主,将来必不得好死!” 龙飞大怒,鹰眉倒竖,喝道:“张义小儿,忘祖背父之贼,也敢夸口,拿命来!”驱马直冲,领数十亲卫杀向张义。 张义身边甲士见状,怒吼一声,蜂拥来迎。 龙飞大喝一声,目中凶光一闪,手起一刀,将一名扑至的张义甲士连人带甲斫为两段!“扑哧——”一声异响处,那冲天飞舞的鲜血和内脏漫了龙飞一身! 其余甲士见状大惊,一时畏缩,皆不敢上前。龙飞仰天大笑,驱马一冲,枪挑刀劈,直杀得张义近身甲士狼奔兀突、衣甲尽裂、死尸滚滚! 张义见状大骇,他本一文人,胆子甚小,转身在数名卫士保护下就欲出后门而走! 龙飞看得真切,如何肯让,猛然喝了一声,右手长枪飞掷而出,发出巨大的嘶啸之声,直趋张义后背袭来! 有张义近身甲士听得背后风声猛恶,急回头舞刀相迎。谁知龙飞枪急势沉,只听得“当”一声巨响处,快若锐矢的长枪荡开阻截兵刃、接连洞穿两名张义亲卫甲士胸膛,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夺”一声闷响处,龙飞长枪终于势竭,一头扎落地面,却未能伤着张义分毫! 龙飞大怒,厉喝一声,将‘鸣鸿’神兵交于右手,拍马汹汹赶来。 第三十九章 铲除石遵(三) 张义大惊,急呼快走,两名近身甲士便架起张义急急而逃,另有数名忠义之士舍生忘死,呐喊着来迎龙飞,希望能阻挡龙飞一时! 龙飞见状,心中冷笑,狰狞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残忍的神情。忽然间,天地间腾起一声清亮的龙吟,‘鸣鸿’金光大起,似乎将周围的空气尽皆撕裂、点燃一般散发出惊人的威势,势无可匹地迎向身前数敌! “扑——”一颗头颅滚滚而落,无头的尸腔随着金光的掠过轰然倒地。 “喀嚓——”‘鸣鸿’向左横卷,另一名张义亲卫甲士被犀利的神兵连肩带背斩为两片,残肢、腥血漫天横飞! 这血腥至极的一幕直吓得其余几名阻截的张义亲卫甲士面如土色、颤抖欲呕,再也没有了迎战的勇气,忽然间,各自呐喊一声,四散奔逃! 龙飞哈哈大笑一声,摧动战马,似一道灿烂的流星般在烈烈火光中突向不远处正急急逃奔的张义! 张义听得身后蹄声急急,痴若奔雷般越逼越近,心中大慌。回顾身旁,竟只剩下两名亲信之人,不禁面如土色、心若死灰! “张义小儿,留下命来!”瞬息间,战马突近张义数后不过十数步,龙飞厉喝一声,举起神兵,作势将劈! “啊,快跑!”见龙飞杀来,张义身边惟一两名卫士也丧失了再战的勇气,弃了张义,四散而逃。 龙飞大笑一声,疾若狂风的战马带起一道炽烈的金色光练从惊恐万状的张义身旁卷过。 “喀嚓”一声异响之后便是张义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一截断臂随着金光的爆起炸裂于空中,转了几个圈后、轰然跌落于地面。 龙飞勒马,看着断臂处血如泉涌、疼得几欲晕去的张义,残忍的冷笑一声:“今日,我不为都督杀你,只为你张氏祖辈助纣为虐害死的千百万汉人同胞杀你!” 金光一旋,马蹄如雷,龙飞大喝赶上,这次再没留情,炽烈的金光从神情绝情的张义脖颈间斧劈而入! “扑哧”一声令人牙酸的异响处,一颗头颅冲天而起,伴随着的是大股喷涌而出的血箭。 龙飞稍一转马,左手一探,于半空中抓住了张义那一颗极不甘心而又惊恐万状、疼痛异常的血腥头颅! “张义已死,余者投降免死!”张义是汉人,府中家兵、奴仆也多以汉人为主,龙飞不想徒增杀戮,遂举起张义头颅,大喝一声! 立时间,见张义已死,还在抵抗的张义府中家兵、甲士崩溃了,纷纷缴械而降,府中大势很快便安定下来。 忽然间,有一彪冉闵家兵押着数名妇幼、凶神恶煞般的赶将前来。 “这些是什么人?”龙飞浑身血污,在烈烈的火光中,简直像凶恶的魔神一般吓得几名妇幼体若筛糠! “回二爷!”一名家兵恭声道:“这两个女的是张义的妻子,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是张义的骨血,敢问将军如何处置?” 龙飞愣了愣,看了看两个年约三旬、貌美如花的张义妻子,此时两张玉容上已满是惊恐之色,柔弱的身躯正在血雨腥风中瑟瑟地颤抖着;再看两名约八九岁的幼童,早吓得满脸是泪,正拼命地缩在母亲的怀中,寻找着安全的港湾! 龙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自来此年代,早已不知杀人几何,但杀得都是男人或胡族女子,要说杀汉人女子和幼童这还是头一遭,一时心灵深处的良善之心喷涌而出,便有恻隐之意! 见龙飞犹豫,身旁的胡朴凑将近来,低声道:“将军,张义家族在朝中根基深厚,若不斩草除根,恐怕后患不小!” 龙飞顿悟,咬了咬牙,心道:“不要怪我,怪就怪你们嫁错了夫君、选错了老爸!”狠狠地挥了挥手,厉声道:“杀无赦!” “喏!”几名冉闵家兵令行禁止,大喝一声,手起数刀、便将张义一家老小尽皆砍死,途中竟无斗点犹豫和不忍!足可见冉闵治军之严谨和无情! 龙飞不忍看张义妇幼的惨况,仰起头,血色的夜空中群星依然在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忽然间,城中皇宫方向火光大起、杀声震天,龙飞愣了愣,立时醒悟:皇宫中,李农的部将也动手了! 龙飞忽地想起邺城四门的城防军,喝道:“胡朴,速速派人去邺城四门打探,看看‘悍名军’和四大营是否已经控制局面!还有,再派人去古达府中探探,看周大哥是否已经控制了局面!”“是,将军!”胡朴应命,转身派了十名亲兵,分赴诸处打探! 龙飞看了看张义府中血流成河的惨况,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似有兴奋也有悲哀。 “将军,将军!”忽地耳旁响起胡朴的叫声。 “什么事?”龙飞惊醒。 “下面该怎么办?”胡朴问道。 龙飞想了想道:“传令下去:胡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并杀死;汉人全部关押起来,伤者亦与以救治,等大事平定后,再做定夺!还有,再派人将府中大火扑灭,财物收集起来,等侯调用!记住,无令擅窃一物者斩!” 龙飞这时已有大将之风,行事进井有条!而且,现在冉闵已经握有天下兵权,连皇帝都可以想废就废,如今的行事已经不必顾虑再多,大可随心所欲了! “是,将军!”胡朴点了点头,便去传令。 很快,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的冉闵家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四处救火! 不多时,派出去的十名亲兵陆续回禀。最先得到的是周泰的消息:古达是晚酒醉,不敌周泰,被周泰斩杀,府第亦被夷为平地,城防军大令尽被周泰所得!然后,邺城四门被‘悍名军’和四大营控制的消息也陆续得到证实,并且各路援军正陆续分兵开往皇宫! 龙飞听得心痒,便吩咐胡朴坐守张义府邸,自率三百冉府家兵赶往皇宫,想再分上一杯羹! 谁知刚赶到半路,便已经听到李农部将苏威、周成已在王基配合下攻破内宫、击杀石遵的消息!龙飞不禁有些泄气,想来李农部兵应该都知道薛兰灵与冉闵的关系,不会有事,便只好怏怏地返回冉闵府中! 公元349年秋十月,冉闵会同李农、石鉴发动政变,杀新帝石遵、丞相张义、大将古达等人!不久,冉闵推石鉴即位为帝,尽诛国中诸胡不服者。一时邺城中大杀十日,死者三万余,血流飘杵! 石鉴即位后,惟冉闵之命是从,依然封冉闵为天下兵马大都督,将国中所有兵权拱手相让;封李农为镇国大将军,副都督,和冉闵分掌兵权;其余龙飞人等亦都有升赏! 自此,冉闵挟天子以令诸侯,重兵在握之下,不但天下军事皆决于其手,便连所有政事亦须冉闵点头!于是,冉闵权倾天下,朝中只知有冉闵而不知有帝石鉴! 十月底,冉闵宣布恢复汉姓,弃石闵而不用! 于是,冉闵匡复中华的时机渐渐成熟,只待天时一到,便兴起天兵,驱诸胡于塞外! 第四十章 草莽英豪(一) ps:前几天有事没有更新,今天多更新几章. **** 转眼间,已是十一月,邺城中形势渐定,龙飞渐有余瑕! 这一天,龙飞携紫烟四女便服上街,一时间,金童玉女,相得益彰,好不羡煞旁人! 龙飞随四女缓步而行,不停地扫视左右:前番政变时,由于事起突然,又一击而定,故对邺城基本没有什么破坏,所以刚不过三日,汉胡百姓们便又各自开门,做起了生息,繁华倒也依旧! 龙飞暗道:这天无论怎么变,百姓们依旧都是要生活的,这是麻木!?抑或是明智!? 龙飞正苦笑间,忽然姬娜叫道:“爷,您看我戴这个耳坠漂亮么!?” 龙飞回头一看,便见活泼而美艳的姬娜正向耳眼上戴着一枚造形奇特的蛇形金色耳坠,满脸期望地看着龙飞。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四女已经拉着龙飞来到了一个装饰奢华的金店了! 龙飞只觉得眼前一亮,笑道:“这耳坠好像是纯金的,造形也很奇特,而且还镶有罕有的绿宝石,应该也是西域来的,配上你倒很般配,漂亮得更像花一样了!” 姬娜一听高兴坏了,喜孜孜地道:“那我就要这个了!”忽地有些犹豫道:“可是,爷,这好像很贵啊!” 正在一旁的金店老板似乎是个西域人,满脸的大胡子,一脸热情的笑意,闻言忙道:“不贵,不贵,所谓金钱有价,美丽无价,夫人这么漂亮,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龙飞微微一笑,心道:“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老子现在旁的没有,有的是钱!”满不在乎地道:“钱不算什么,你喜欢就行!老、不,掌柜的,这一对金坠我们要了,帮我们包起来!” “好,好,好!”大胡子见龙飞连价都不问便买了,高兴坏了,似乎认为遇见了一个羊牯,大概可以大赚一笔了! 其实四女虽然跟龙飞也有年余了,但龙飞一直忙于军事或征战,一直没有陪她们到街上走动过,所以不知道龙飞慷慨到什么程度。此时一见龙飞如此舍得,紫烟、雪莲和丽雅高兴坏了,全围在一堆珍贵的饰品旁挑捡起来! 龙飞笑了,心道:“女人啊,就是喜欢这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几千年都不改变!” 忽地兴起,龙飞走上前去,笑道:“你们啊,戴着也是给我看的!看爷给你们选吧,也瞧瞧爷的眼光如何!” “好啊!”四女闻言很高兴,女为悦已者容吗! 龙飞扫视了一眼身前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忽地眼前一亮,从中取出一只奇特的项链细看:链子似乎是纯银制成,银光闪闪,十分柔和舒适;链坠呈一个奇形的蛇形,应该也是白银制成,但蛇身上却镶有四颗异常美丽的红宝石,散发出璀灿的光芒! 龙飞笑了,将这个项链递给紫烟道:“紫烟,你看这项链银光闪闪,又有宝石霞光,如果你戴在颈间,一定会显得更加白晰美丽!试试看!” 紫烟大喜,便将项链戴在颈间。此时,由于汉胡杂居,民风开放,紫烟所穿长裙领口较低,被名贵的项链一衬,那效果简直了不得:颈间的肌肤显得无比白晰,而那红宝石璀灿的光芒更是夺人眼目,凭添了紫烟几分高贵、美艳的气息。 相信便在万女从中,紫烟也可凭此夺目而出,实是美艳不可方物! “哇!”雪莲三女发出惊讶的叫声:“太漂亮了!”那大胡子老板也看得有些直了眼,连连惊叹道:“太美了,太美了!” 紫烟更是兴奋,对着光可鉴人的铜镜自己也看了看,满意得不得了,高兴地道:“爷,这是您帮紫烟选的,紫烟很喜欢,就要它了!” 雪莲和丽雅不依了,忙一人扯着龙飞的一条袖子,娇嗔道:“爷,我也要,我也要!” 龙飞笑道:“不要着急,看爷再帮你们选!” 大胡子老板一听,眼睛笑得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龙飞又扫视了一眼身前的宝器,眼前再次一亮,从中捡出一串珍珠项链:便见此链由三十六颗大小几乎毫无二致的珍珠组成,颗颗珍珠都达到了约一厘米左右的直径,每一颗都是洁白晶莹、毫无半点瑕疵,整条项链散发着难以言表的一种柔和而尊贵的气息! 龙飞对珍珠倒也略晓一些:知道珍珠一般都较小,一厘米左右的天然珍珠本就罕有,但更稀罕的是竟然能寻找到三十六颗大小几乎毫无二致的同等珍珠制成一条项链,这简直是堪称无价之宝、可遇而不可求! 龙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这条珍珠链递给了雪莲,微笑道:“你试试看!” 雪莲一看这项珠链眼睛便直了,忙把它带在胸口,立时间,龙飞的呼吸都不禁有些停止了,为雪莲散发出的美丽气质所惊叹:雪莲肤色本就白晰光滑,更加为人丰满、高挑,光滑如玉的颈间被这华贵而晶莹的珍珠链一衬,更是显得雪莲高贵而淡雅、雍华而夺目! “哇!”好半天,数女才出了口大气,长长地惊叹了一声:“太美了!” 龙飞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戴上这条珍珠链,你就真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尊贵而美丽了!” 雪莲美艳的面孔上浮现出异常美丽的光彩,满脸幸福和喜悦的味道,有些娇羞地点头道:“谢爷夸奖,那雪莲就要它了!” 大胡子老板高兴得几乎晕了过去,今天店中最珍贵的一些珠宝看来要被龙飞一扫而空了,连连赞叹道:“这位公子好眼力,好眼力!” “还有我呢!”丽雅急坏了,扯着龙飞的胳膊便摇啊摇的:“爷一定要帮我选最美丽的,不然我不依!” 龙飞拍了拍丽雅的手,微笑着又挑选起来,可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挑选的珍品了,正有些失望间,忽然间,龙飞眼睛被一夺目的华彩照得一弦,急抓起一物,仔细观看起来:这是一只造型异常奇特的戒指,一般戒指都是单圈,可这戒指就像是一条白银制成的蛇一般一直盘绕了三圈,显得非常与众不同;更让龙飞有些吃惊的是,戒指上竟镶有一颗流光溢彩的珍贵彩钻,保守估计也有2克拉左右! 罕见的造型、珍奇的彩钻,使得这只戒具有了令人称羡的风彩:高贵、夺目、艳丽! 龙飞笑了,将这只珍奇的戒指交给了丽雅,自信地道:“戴上它,如果不满意,爷就撞墙!” 急不可耐的丽雅便将戒指套了右手食指上,那纤纤的玉掌微微一摆,立时间,珍奇的彩钻便散发出五彩、璀灿的光芒,似乎夺走了天地间所有光彩似的令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全部吸引过去,连带得原本便美艳绝伦的姬娜更颇添了几分性感和热情! “呼!”龙飞长嘘了一口气:“太美了!怎么样,满不满意?” 丽雅似乎被戒指的美丽和妖艳所惊呆,好半天才似回过神来,兴冲冲地道:“爷,我就要它了,太美了!” 龙飞很有些自得之意,哄女朋友高兴也是一门本事吗,笑着对乐得已经不知东南西北的大胡子老板道:“掌柜的,多少钱?” 大胡子老板如梦初醒,脑子里飞快盘算一番,忙殷切地道:“回公子,不多,不多,一千零五十金,零头就去了,奉送公子,您只需付一千金就可以了!” 龙飞猛然吃了一惊,心道:“这么多!?这一千金都够一百户百姓十年富足之用了!”但想了想,挑中的四件珠宝哪一件都是非常罕有和珍贵的,应该值这个价,可是龙飞身上却没有带这么多钱,有些尴尬地道:“掌柜的,我是朝庭建节将军、智靖侯龙飞,今日出来游玩,身边没带这么多现钱!你看……” 大胡子一听,立时面如土色。此时冉闵权重天下,龙飞做为冉闵麾下有数的红人,又是击败东晋名臣褚裒的英雄,那在邺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吓得呆了,以为这几件珠宝大概要白送了! 大胡子正懊悔间,龙飞却递过一物道:“掌柜的,这是我的名刺,没人敢假冒的,你待会派人持这个名刺到谯王府上来寻我,保证不少你一文钱!你看如何?如果你信不过我,现在便可跟我去取!” 大胡子见这烫金的名刺应该不会是假,忙赔笑道:“不敢,不敢,将军自请走好,待会小的派人到府上去取!” 要是数十金大胡子绝对不敢、也不会收龙飞的钱,可这上千金的珠宝要是免了帐,估计他至少半年是白辛苦了,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要帐了!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待会记得派人来取!”龙飞又叮嘱两声,便带着四个心满意味的美女在大胡子热切的恭维声中出了店门。 第四十章 草莽英豪(二) 刚出了店门,紫烟突然惊叫一声,龙飞急转头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便见金店门口有一堆畚箕,一个身材魁梧,却衣衫褴褛、满身泥污的小贩正伸出一条脏兮兮的右腿拦在紫烟的身前! 龙飞看得真切,这小贩的脏腿上满是污垢,甚至隐约间还能看得见三三两两的虱子在黑色的腿毛间来往穿梭,这让一向洁净的紫烟如何不花容失色! 龙飞的脸立时变得铁青,看着这个胆敢太岁头上动土的肮脏小贩,立时怒火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龙飞拔开紫烟,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扯起正懒懒地上伸着懒腰的小贩,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道:“混蛋,胆敢调戏本将军的女人,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在店门口看得真切的大胡子老板一看不好,二话不说,赶紧逃回店中,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谁知出乎龙飞的意料,这脏兮兮的小贩却满不在乎地用更脏的双手分开拦在额前的蓬乱头发,不屑地道:“好杀气啊,好威风,你是什么将军,就这么欺负我们穷人?” 龙飞立时一愣,心忖:“自己也算久经沙场了,双目一瞪、鹰眉一竖,自有一番威严和杀气,部众无不畏惧、敌军无不胆寒,怎么这脏得像乞丐似的小贩竟毫无畏惧之心!?”心中惊讶之下,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个小贩的面容来。 便见此人年约二旬,堂堂正正的方形大脸,黑黑的眉毛,坚毅的面容,厚实的嘴唇,显得此人竟有一股雄姿英发、谨严庄重的感觉;更让龙飞吃惊的是,此人一双眼眸非常清亮,深遂得似乎不可见底,与面容一配,更显得此人深沉刚毅、气度弘远! 龙飞大吃一惊,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凡品,不禁暗惊道:“草莽间竟也有如此人物!此人不知何许人也?”龙飞鄙视之心顿去,忙松开手,微笑着抱了抱拳道:“我乃朝庭建节将军、智靖侯龙飞龙思武,适才得罪之处,还请先生海涵!飞看先生雄资英发、气度弘远,绝非凡间之物,可否将尊名见教?” 这小贩陡然见龙飞面色一变,分外的谦虚恭敬起来,也不禁微微吃了一惊。至于紫烟等人,猛然见龙飞从盛怒转向谦卑,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愕然不知所措! 小贩忽地笑了,只抱了抱拳,傲然而不训地道:“久闻将军大名,我乃北海王猛,无名小卒,何敢劳将军过问!”虽然王猛言辞似乎很谦虚,但神色倨傲,分明颇为自信得很! 一听‘王猛’二字,龙飞陡然大吃一惊,立时想起一人,心道:“南北朝时,符洪之孙符坚得一草莽英杰王猛相助,一统中原,建立了大秦帝国。若非王猛突然病死,恐怕连东晋也会被其所灭!此王猛堪称南北朝第一名相,莫非就是眼前此人?” 正惊疑不定间,龙飞陡然又想起王猛早年似乎正是靠卖畚箕为生,一时不禁狂喜,心中至少已有九成把握,忙用更谦虚的语气问道:“敢问先生可是字‘景略’,人称‘仙人之徒’的王猛?” 史载:由于王猛年纪轻轻便才略超人,故其好友相传其才学必为仙人所授,称为其‘仙人之徒’。后来,民间并且以讹传讹,越传越神,王猛其师究竟为何人便再不为人所知! 王猛更是吃了一惊,沉稳坚毅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愕然道:“正是在下!猛混迹于草莽,声名不显,将军何以知晓甚深?” 龙飞顿时狂喜,心知冉闵原史上之所以战败,就是不懂得经略天下之故,如今若能召得王猛这南北朝第一名相相助,冉闵匡复中华、一统海内之霸业当再无问题!忙敛起心中狂喜,谦虚地道:“先生天下英才,虽不为俗人所知,但飞却慕名久矣!如果先生不弃,能否赏光与飞共饮数杯?” 紫烟四女更是呆了,差点怀疑龙飞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竟言辞谦卑的要拉着一个乞丐似的肮脏小贩去喝酒!紫烟撇着嘴,娇嗔道:“爷,和他有什么好谈的,咱们走吧!” “是啊,爷,咱们走吧!”雪莲三个有也些不高兴,龙飞难得陪她们出来走一走,眼看就要这个可恶的家伙破坏了,心中如何不气! 谁知一向对紫烟四个和颜悦色的龙飞这时却沉下脸来,喝道:“先生乃是当之奇才,你们不可无礼!今日我与先生有要事而谈,你等女眷先回府去!” 紫烟四个立时花容失色,嘴巴扁了扁,便有哭意,但看龙飞面沉似水,四女不敢不从,只好委委屈屈地应了声,磨磨蹭蹭地向回走去。临行前,四女几乎人人都狠狠瞪了王猛一眼,显是气得狠了,估计要不是龙飞在,生吃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王猛这时有些不安,忙道:“猛乃草莽之人,何敢劳将军如此见爱,惭愧、惭愧!” 龙飞忙笑道:“先生乃当世奇才,今日飞能得一见,已是大喜过望。若能听先生教诲数句,更是人生大幸,请先生万勿推托!” 王猛一生倨傲而不训,择主甚严,石氏诸王、符洪、桓温等都从未被王猛放在眼中,后遇见从善如流的符坚才欣然出世,如诸葛亮般鞠躬尽瘁地助符坚成就霸业。现在王猛之所以来邺城便是希望能从邺城中寻得明主相托,此时见龙飞如此恭敬有礼,不禁心思一动,恢复了惯有的傲然道:“既如此,猛便怯之不恭了,请将军带路!” 龙飞大喜,心知有门,急纵目四观,便见不远处便有一奢华酒楼,忙道:“前面不远便有酒楼,先生请!” 王猛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便弃了畚箕(他本来就不是真的来卖这玩艺的),笼起大袖,背在身后,傲然行去! 龙飞见状,不怒反喜,心知王猛这是有意试探自己礼贤下士到底能到什么程度,便满心欢喜地跟在王猛身后、保持步许差距,一路前行! 二人登上酒楼,便见酒楼上已是高朋满座,却多是肥头大耳之辈,尤以胡人居多,显然多是后赵的特权阶层、一群吸食汉人民脂民膏的毒蛇! 龙飞厌恶的转过头,唤过小二,塞过一块金子,密密嘱托两句。小二大喜,急忙将龙飞二人领至楼上一清静雅间,然后飞奔出去上菜。 不一会儿,酒菜流水价般上了前来,龙飞示意小二退出。小二领命,恭敬地退出雅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龙飞伸手为王猛斟上一酒,然后先举杯敬道:“今日飞得以相遇先生,三生有幸,先敬先生一杯,以表敬意!”说罢,一饮而尽! 王猛也不推辞,大大咧咧地受了这一杯,也自一饮而尽。 龙飞见王猛喝得爽快,心中高兴,一示满桌上好的酒菜,请道:“飞知先生豪迈,便请自用,不必客气!” 王猛更不多话,点了点头,尽弃了双箸,用两手撕下一只香酥油滑的鸡腿,便据案大嚼起来。吃得高兴处,王猛一边吃着,一边用油晃晃的手伸到衣服中去捉虱子,不时‘嘎吧、嘎吧’地捏死几个,而且面色自若,简直旁若无人! 龙飞直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早就听说过王猛为人倨傲、不拘小节,却没想到离谱到这种地步,比个土匪还土匪!好在龙飞大风大浪也算经过了不少,面色马上恢复正常,又为王猛斟上一杯,笑道:“先生似乎并不在邺城居住,今日所来邺城,不知探亲乎?访友乎?” 王猛听言,放下啃得只剩下一根光秃秃腿骨的的鸡腿,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嘴唇,淡淡地道:“无它,既非访友、也非探亲,只是前来走一走,看看能不能遇见什么值得相托的明主!” “噢,原来如此!”龙飞佯做吃惊,其实心中跟明镜似的,装做非常感兴趣的模样问道:“那不知道哪位英雄有幸能得先生垂青!?” 王猛又饮一杯,伸手又撕下一块肥嫩的鸡翅膀,似不经意看了龙飞一眼,淡然道:“猛所来月余,见者皆碌碌之辈,不足为语!不过,却有一人,不知能否堪任!” 好狂傲的口气!龙飞的心猛然一跳,暗道:“糟糕,莫非已被人先下手为强?”忙佯做好奇道:“噢,此人是谁?” 王猛不答,‘嘎吱、嘎吱’咬了两口鸡翅膀,只啃得满嘴是油,又用油光光的左手到脏兮兮的小腿上挠了两把,答非所问道:“不知龙将军认为何所谓‘明主’?” 龙飞一愣,心道:“噢,考我!谁怕谁啊,看我答来!”略一思索,便道:“夫‘明主’者,未必须勇冠天下,却当有宏图凌云之志、气吞山河之心,亦须见贤士而礼遇,严将士而交心,从善谏而如流,如此方可称‘明主’,王图霸业指日可成!” 第四十章 草莽英豪(三) 王猛闻言深遂的目光中陡地闪过一道精光,放下啃得差不多的鸡翅膀,龙飞见状,忙又为王猛斟上一杯。 王猛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忽地双目锁住龙飞,笑曰:“将军自问堪当‘明主’否!?” 龙飞右手突地一抖,险些将手中的酒爵掉落地去,心中发呆:“我今日本来是想替都督收服王猛,以肋他成就王图霸业的,怎么搞来搞去,倒变成王猛要投我似的!”勉强笑了笑道:“飞自问既无勇冠天下之力,亦无气吞山河之才,岂堪‘明主’二字!不过,某认为有一人应可当此二字!” 王猛神色一变,皱了皱眉头道:“噢,不知将军所指何人?” 龙飞正色道:“先生想必知晓当今冉大都督吧,飞便是其部将!我家都督不仅勇冠天下,更有凌云之壮志,如今权倾天下,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可堪‘明主’二字!如先生不弃,飞愿替先生引见,保管使先生雄居高位、一展心中宏图!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龙飞虽然说得隐晦,但实际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冉闵有取石氏而自立之意,意图以光明的前景来招揽王猛! 如今时势已不同,龙飞说话自不必太过小心翼翼!而且龙飞知道王猛心气甚高,不是有雄霸天下之志的人,王猛也不会理你,所以求才心切的龙飞不得不将实底抖出一些! 哪知王猛闻言却浮现出一种失望和黯然之意,再不多话,也不再多瞧眼前的美酒佳肴一眼,猛然起身,拱了拱手道:“猛今日尚有要事,不及与将军再叙,告辞!”转身欲走! 龙飞急了,跳将起来,拦住了王猛,陪笑道:“我问先生愿否辅佐我家都督,先生还未回答,怎能便走?”王猛不悦道:“此人不堪我辅,再谈何益!” 龙飞急得满脸是汗,忙道:“我家都督如此英雄,先生为何不愿相辅,请明言相告!” 王猛看了看龙飞,傲然道:“我观此人,乃武勇之辈,性刚而固执,不知权宜,一旦打定主意,便不听人言,此一不可托;此人勇敢有余,权谋不足,宜感情用事,不知大局,此二不可托;此人向来重武轻文,我辈中人必不得其重用,此三不可托!有此三不可托,其人必败,辅之何益?” 龙飞愕然,根据他对冉闵的了解,觉得王猛所言倒也不虚,冉闵历史上之所以失败就在于这三点: 冉闵起义后,因其血海深仇,故不听部将劝阻,全面杀胡,以致四面树敌。 冉闵耿直,容不下骄横自傲的李农,在强敌环侍之机反将其囚死狱中,致使李部数万精锐‘乞活军’一夜散去,自身实力大大削弱。 冉闵因憎恨儒家误国,一向不喜重用文人,身边除一只能管管家务的张文斌外,便再无雄才相辅。后终因麾下无人经略天下,以致虽百战百胜,却甚战越弱! 最终,冉闵因分兵四御,以致兵力不足、后勤不继,被北方全军而来的二十万鲜卑骑兵所灭! 而且冉闵乃性情中人,因困于情事,至今未娶,也导致他身亡后,后继无人,冉魏基业随其一朝覆亡,彻底匡复中华的雄心霸业也变成了镜花水月! 龙飞苦笑,对王猛敏锐的观察力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却他却绝不能放王猛走。毕竟如果王猛去辅关中符坚,亦或是其他人杰,都将是冉闵和龙飞的生死大敌,很可能直接导致冉闵匡复中华大业的彻底失败! “先生,难道就不再考虑考虑?”龙飞苦苦相求。 王猛一双眼睛识人何等歹毒,而且心志坚决,决不妥协,只是摇头不允。 龙飞绝望了,忽地心中涌现出一股杀气:“王猛如此贤才,自己不可得,亦不可为他人所得!”正心生歹念间,忽地王猛微微一笑,突兀地问道:“今日我若不从将军,将军欲如何待我?” 龙飞自恃王猛仍是文人,自己暗地下手有欠光明,便磊落地道:“我深知先生之才,远超古时名相诸葛亮,若放先生往投他人,乃自掘坟墓之举!故先生执意要走,飞只好痛下辣手,还请先生三思!”——如今冉闵权倾天下,龙飞在街上杀个人谁人敢管,故有恃无恐! 谁知王猛闻言,不怒反笑,忽地问道:“将军适才所言‘明主’诸要,却只讲了仁,亦不知明主亦须谨记‘除强敌而心狠’的道理!猛不愿辅冉闵,但如果将军要猛留下,或可再谈!” 龙飞陡然一愣,也不知这王猛为何会看上自己,颇为纳闷地道:“飞自认并非‘明主’,为何先生对飞颇为青睐?” 王猛笑了笑,款款而谈道:“适才将军与我所谈‘明主’诸要,某一一思之:见贤士而礼遇,从将军对猛如此谦逊有礼看,十分当得;严将士而交心,据我所知,将军治军亦颇为严谨、善以身作责,故三军效命;从善谏而如流,我观将军颇有慧心,知大局以为重,这点亦可以放心;除强敌而心狠,刚才将军还欲杀我,应为可嘉!有如此四点,将军如何不可称为‘明主’?” 龙飞听得有些瞠目结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身上竟有这么多优点。其实这些都是龙飞在五千年知识积累下的无意识自发行为,但他却没有意识到在古代这些优点显得多么的可贵! 好半天,龙飞才晕晕乎乎地道:“先生过誉了,飞哪有先生所赞如此的好!而且,飞也从没有雄霸天下之心,因为我对我家都督一向敬重有加,视若慈父,怎会叛他而自立?” 王猛微微一笑,在身上挠了挠,笑道:“如今将军诸要俱备,缺的便是一颗‘雄霸天下’之心!冉闵此人我看为将有余,为君不足,日后必不能成大事。他若事败,为了天下万众计,将军会如何做?” 龙飞有些愕然,显然他没仔细想过万一冉闵依然战败,自己要走向何方!沉默半晌,想起自己肩负的历史重任,龙飞面孔上浮现出坚毅的神采,傲然道:“我家都督若败,我必继其衣钵,起义旗,匡复中华,尽诛胡虏!” “哈哈哈!”王猛笑了,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一般,清亮深遂的眼眸中满是难以言表的狡黠:“将军的雄心这不就有了!?” 龙飞顿时一愣,头脑有些发眩,感觉自己不仅现在被王猛偷偷算计了一把,而且从头到尾似乎都被王猛牵着鼻子在走,不禁苦笑道:“先生之智,飞算领教了!” 王猛心中偷乐,脸上却只傲然道:“如今将军要么杀我,要么就收我为部属,其他人某概不从命!” 龙飞苦着一张脸,脸上的热汗那是哗哗的直流,心中开始激烈的斗争:白白放了王猛走,既舍不得也万万不能;杀了他吧,那简直是罪大恶极、浪费人才;若自己留下他吧,却好像有愧于冉闵,似乎是盼着冉闵败亡似的,良心上也过不去! 一时间,龙飞真恨不得一拳将自己打晕,以避免考虑这么痛苦的问题! 好半天,忽地龙飞脑袋中灵光一闪,心中偷偷地笑了:“我真是个蠢蛋,先把王猛收下,然后再利用王猛的智谋帮助都督不就成了!都督对我还是挺信任的,我得王猛之助应该可以扭转都督败亡的史实!噢,这就样,只要我心中无愧,暂时瞒着都督也应该不碍的!” 想到这里,龙飞堆起笑脸,看着面色傲然的王猛,热切地道:“既然先生如此见爱,那龙飞便却之不恭了!只是,飞仍一建节将军,职权有限,先生投我麾下,只能暂时委屈先生做我的慕僚了!” 王猛嘴角略略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龙飞现在对王猛有些怕了,猛一看见王猛似乎很有深意的笑容,心中突地一跳,一时有些诧异:“莫非这家伙知道我想什么,我又着了他的道了!?” “哈哈哈,太好了!先生请还座,待酒足饭饱后,飞就为先生准备一些衣物,然后安排先生同住舍下,以便飞就近每日聆听先生教诲!”龙飞驱散心中的不安,一脸的热切! 王猛点了点头道:“多谢将军,猛是个穷人,日后一日三餐便要打扰将军了!只是住处就不劳烦将军了,猛穷惯了,也闲散惯了,住在军中便好!”王猛似乎‘不好怀意’地又瞥了一眼龙飞,微微一笑:“这样也省得被将军的几位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龙飞愕然,忽地失声大笑起来! 第四十一章 铁骑黑云 ps:前段时间厌倦了网络,消失了.以后又是谈恋爱,装潢,世界杯,更没有兴趣上网了.让大家等了那么长时间,真的不好意思.请大家见谅. 爵士新书已经上传,网址:**cmfu**/showbook.asp?bl_id=67675.请大家多支持. ***** 龙城,前燕皇宫西门外。 突然间,皇宫南面宽敞的官道上响起一阵滚雷般的铁蹄声,一群上百人的蓝甲红缨精骑席卷而来,激起一地暴起的烟尘。 守门宫门的数十名鲜卑军士猛吃了一惊,正惊疑不定间,已看清了来骑的旗号,这才放下了已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便见百余精骑如飞般驰到西门之外,突然不同约同间一声呼喝,疾驰的马群发出一阵洪亮的嘶鸣,急促间前蹄腾空,纷纷停了下来。 诸骑纷纷下马,为首一人,金盔金甲,年约三旬,身高七尺六,体格修长,白晰的面孔非常英俊帅气,一双蓝色的眼谋更凭添了眼人几分英武之气!这便是冉闵平生最大的劲敌、前燕皇族、辅国大将军——慕容恪! 他的身后乃是鲜卑族最为精华的战将——建锋将军慕容霸、辅弼将军慕容评、折冲将军慕舆根、辅义将军阳鹜、五才将军封义、征东将军鲜于亮! 慕容恪来到西门前,出示一面令牌,道:“本将军奉陛下之命,率诸将前来晋见陛下,立即开门!” 西门守军不敢怠慢,慕容恪什么人物,前燕第一实权人物啊,一众守军慌忙大开西门,放慕容恪一般大将和亲兵鱼贯而入。 鲜卑皇宫一切都仿自中原,也建有南书房供燕王慕容隽处理政务。慕容恪领诸将快步行至南书房外,慕容恪大声道:“启禀陛下,臣弟慕容恪奉昭率诸将来见!” 慕容恪话音刚落,南书房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走出来一名宦官,尖声尖气地道:“陛下有命,诸位将军入内见驾——!” “是,陛下!”慕容恪等恭声应命,命亲兵侯在外面,数名大将便按职位鱼贯而入。 南书房中,慕容隽身着龙袍,威然而坐,见诸将入内,回视左右道:“来啊,赐座!” 一群宫侍领命,忙摆好数个柔软舒适的蒲团,让诸将坐了下来。 见诸将坐定,慕容隽面带忧色道:“诸位将军,朕刚刚接到细作急报,四弟的老对手,赵国大都督石闵会同司空李农、义阳王石鉴发动政变,杀了赵王石遵,并另立石鉴为新帝!如今,赵国无论兵权、政事尽决于石闵,石鉴完全是个傀儡,只知惟石闵之命是从!噢,对了,如今这石闵已经恢复父姓,改名为冉闵了!对此,不如诸位将军有何看法?” 诸将闻言大吃一惊,慕容恪变色,急起身道:“陛下,石闵,噢,不,冉闵此人实乃当世英雄,臣弟纵横沙场多年,未尝惧于人,惟在棘城败于此人之手,可见此人非等闲之辈!我与冉闵虽是敌手,却神交已久,心知其人心志不小。如今赵国大权尽集于此人之手,恐怕要不了多久,赵国基业就会被其所夺。如此,冉闵如虎添翼,必将一飞冲天,恐怕再难制服,而我国进取中原之图亦会成镜花水月!” 慕舆根昔年也曾追跟慕容恪和冉闵交过手,也大惊而起道:“陛下,时不我待,若我国再不出兵进取中原,恐怕中国基业再难为我所得!” 慕容霸更是南进中原的急先锋,急道:“是啊,陛下,臣弟也赞成四哥所言,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乱’。此时趁赵国频频内乱,冉闵立足为稳,正好出兵。不然,冉闵权势一稳,我等不说南取中原无望,说不定还会让冉闵打上门来!请陛下立即发兵!” 慕容隽见诸将踊跃,也动了心思,他本乃英杰,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却犹豫道:“四弟所言甚是,诸位将军也都是明见!不过,冉闵此人武勇盖世,又极善用兵,棘城一役只用三万军便击退我二十万铁骑,此次南征,若再大败而归,恐怕会危及国家社稷!” 慕容隽做为一国之君,考虑不能不慎重,前燕毕竟只是个游牧国家,人口不过百余万,若几乎是国内全部精壮的二十万铁骑亡于冉闵之手,那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 慕容恪听得有些尴尬,棘城一战可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奋然而起道:“陛下,昔日臣弟对冉闵一无所知,是为知已而不知彼,故在棘城败于他手。如今,臣弟可谓料冉闵甚深,相信再与他战,必会将其击败,一雪前耻!请陛下给臣弟一个机会!”说罢,慕容恪拜伏于地! “请陛下发兵!”诸将见状,也一齐离席而拜。 其实,不仅对于慕容恪、对于鲜卑所有其它钭领来说,棘城一战也是他们永远的耻辱,击败冉闵早已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故此一力相谏! 慕容隽面色严峻,沉思片刻,忽地奋然而起道:“畏首畏尾,非大丈夫也!诸位将军,朕意已决,倾军南下,夺取中原!” 慕容恪诸将闻言大喜,轰然领命:“陛下圣明!” 慕容隽主意已定,脸上浮现出坚毅而兴奋的神彩,毅然道:“四弟,行军打仗你比我在行,此次便令你为南征主帅,分调各军,力求一战而取中原!” “是,陛下!”慕容恪大喜,英武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种极度渴望的神彩,立言道:“臣弟在城外讲武时,已与诸将谋划好进兵之策!陛下请看!”慕容恪从怀中取出一副精致的丝帛地图,上前铺在慕容隽的御桌上! 慕容恪一指乐安城道:“臣弟共打算兵分三路: 第一路以五弟、鲜于亮将军为首,领精骑五万为左军,偷出徒河,直取乐安。乐安为中原边陲要塞,扼我南下粮道,不可不取。而乐安守将邓桓骄横而无备、貌勇而胆怯,见五弟军马大至,不是弃城而逃,便是闭城死守,其仓促无备之下,取乐安易也! 第二路以慕舆根、封奕将军领精骑五万为右路军,直出居庸关,直捣幽州城。 第三路便是臣弟、阳鹜将军、慕容评将军领十万大军为主力,趁敌无备,直取卢龙塞,然后挥军南下,与左右两路军合取幽州城! 陛下,只须幽州城一破,河北便失去山峦屏障。在一马无余的浩翰平原上,我二十万鲜卑铁骑便可横扫中原,建立不世之基业!” “好,就此四弟!”慕容隽兴奋得拍案而起,双拳紧握,目光中浮现出一代霸主的坚毅和野心,傲然道:“各位将军,入主中原乃我鲜卑历代先主之弘愿,此番能不能成就大业,就拜托诸位将军了!” “请陛下放心,臣弟必然早奏凯歌!”慕容恪显得非常的自信! “请陛下放心!”诸将亦一起猛起,轰然大呼! 一时间,室内杀气腾腾,雄风万丈! ***** 初冬,天气森寒,乐安附近的山峦上已是一片枯瑟,大片大片的森林脱去了盛华的绿装,变成一片萧索的枯黄! 乐安要塞城头,守城的数十赵军胡兵正无精打采地缩着脖子、趁无人巡视时窝在城垛后躲着寒风,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城外! 这也难怪,乐安虽是前线,但鲜卑军气势汹汹地在龙城外讲武戒严了数月,只是引发未发,这看似无意进取的行为麻痹了乐安的驻军,警戒也日渐松驰下来! 忽地,随着一阵呼啸的寒风卷过苍凉的北地,突然间随着寒意袭来一阵驰急的铁蹄声。 守在城头的赵军兵士有些奇怪,站起身来,向城外望去,便见一红旗探马正浑身热汗、满面仓皇飞驰而不来。不多时,探马突至城下,大呼道:“快来城门,紧急军情,鲜卑骑兵大举杀至!” 城头诸将军闻言震恐,顿时面如土色,火急开了城门,放探马而入。 探马顾不得满身的风尘和汗水,驱马直奔城中心来见乐安主将——赵征东将军邓桓! 邓桓镇守乐安已久,一直未有边情,思想上极度松懈,正在府中一边饮酒、一边搂着几个歌妓狎玩,充耳处,厅内厅外一片**糜之音! 探马顾不得唐突,连滚带爬直突入厅中,惶急大呼道:“报——,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身高八尺,满面虬鬃,看似威猛无比的邓桓闻言吓得一跳,手中满是美酒的酒爵猛一摇晃,顿时溅出不少,惊惶地问道:“有何军情,你慌张如此?” 探马急道:“回禀将军,鲜卑遣大将慕容霸领精骑五万偷出徒河,直奔乐安而来,如今前锋已至乐安大概不过十余里!” “什么!?”邓桓顿时面如土色,手中的酒爵咣当一声跌落在地,满满的一爵美酒立时酒了个干净! 好半天,满眼金星的邓桓才缓过神来,急道:“你、你说鲜卑军有五万之众?” “正是,铺天盖地,密如黑云,绝不下五万!”探马十分肯定! “这、这如何是好!?”邓桓立时原形毕露,吓得麻了爪:乐安城中只有万余赵军,敌众我寡,这岂不让邓桓恐惧万分! 忽地,并不傻的邓桓突然想了起来,大叫道:“不好,鲜卑人决不会一路进军,必然有大军奇袭卢龙!卢龙若失,我等进退无路,必成瓮中之鳖!快、快,来人,传令城中三军,立时尽焚城中所有辎重、粮食,全军火速南撤幽州城!” 亲兵听得心慌,飞奔下去传令。而在邓桓身边的几个美貌歌妓顿时慌了,忙扯住邓桓衣袖,苦苦哀求道:“将军,鲜卑军凶残无比,您带我们走吧!” 邓桓自顾不瑕,哪能管得了她们死活,大怒而起:“行军打仗,岂能携裹女流之辈!”甩开数人,便闯入内室,收拾起金银细软,准备逃命! 不多时,乐安要塞内一阵大乱,万余赵军在城外各处放起大火、将所有粮草、辎重烧得一干二净,然后开了南门,向西南方的幽州城一路狂遁而去! 就在这时,携数万铁骑汹涌而来的慕容霸已杀至乐安不过数里,猛然见乐安方向突然大起烈焰,滚滚浓烟直冲云霄,不禁大笑道:“中原尽此庸碌之辈,此番若不取之,谈何英雄!?” 数万鲜卑军放声狂笑,那冲天的杀气直冲天际! 第四十二章 遮天黑幕 ps:爵士新书火热上传,请大家支持.链结: **cmfu**/showbook.asp?bl_id=67675 书写完很久了,没想到起点在首页来了个全本推荐,真是意外惊喜.呵呵! * 转眼间,时间已是秋未冬初,天地间一片萧瑟,落叶飘飘,寒风卷地,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在邺城东北的‘悍名军’大营中,此时正值晨练,浩大的军营中数以万计的悍卒在烈烈寒风中**着上身,一边挥拳操戈,一边杀声震天,那一冲雄壮至极的声势直令人热血沸腾、血气上涌! 自北征石冲而还后,因俘虏大量汉人,冉闵优先为龙飞补充了六千最精壮的新丁,使得龙飞这新晋的建节将军总算也有了一万人的部属! 然而,新兵的麻烦也让龙飞颇吃了一点苦头,让这些刚刚离开了锄头的农夫们成为一群合格而精锐的‘悍名军’士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数月来,龙飞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累瘦了好几斤,才总算将这些新兵训练得像模像样! 但让龙飞感到有些烦燥的是,这六千新兵虽然比起晋军要强得许多、甚至比起一般的胡人军队也不差,但是离‘悍名军’老兵的战力还是差得很远。 龙飞做过试验: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悍名军’老兵几乎可以以一敌三的战胜这些新兵蛋子,这能不让龙飞颇为郁闷。然而,龙飞却也明白,真正强悍的战力必然从血与火中获得,现在这些新军能有如此战力已经是不错了!这行军打仗毕竟不是吃豆腐,急不得! 忽地一阵寒风吹来,卷起地面上的沙粒和枯草,‘啪啪’地撞击在龙飞冰冷的甲胄上! 龙飞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前一万正在辛苦操练的部属,暗思想:“离起义的时间不多了,届时强敌环侍,‘悍名军’可能要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悍军兵’老兵尚可应付如此危险局面,可这些新兵蛋子就只有送死的份了,还是要严加操练啊!” 龙飞做为军人,知道冬练最能提升军人战力,便考虑要重型这些新兵蛋子们尝尝爬冰臣雪、赤身肉搏的厉害与残酷! 想到这,龙飞忽地笑了,想起刚刚‘操练’这些新兵时,由于这些新兵极不适应‘悍名军’训练的残酷和血腥,暗地里无不大骂龙飞是暴君,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要不是自己训练归训练,生活上还是很关爱这些新兵,自己和老兵们也能以身作则,恐怕这些新兵蛋子还真坚持不到今天! 龙飞正想着,忽然有人扬声道:“将军在这笑什么?” 龙飞回头视之,来人高冠青袍,雄资英发,气度非凡,尤其是一双明亮深遂的眼睛直让人觉得天下智慧尽集于斯,正是龙飞新任的首席慕僚王猛! 龙飞笑了笑道:“是先生啊!我正在想,军人‘冬练三伏,夏练三九’,如今冬天到了,是要给这些新兵蛋子们一点苦头吃了!想及又要被他们暗地里腹诽一番,故而发笑!” 王猛也笑了,这些天龙飞将军营中的杂务都丢给了他,一心操练军队,而凭王猛的才能,处理这些些许杂务还不是一目十行、手到擒来!?所以,住在军营中的王猛闷得整天是无所事事,到处溜达,以他锐利无比的眼光,很快便对‘悍名军’有了很深的了解! “久闻‘悍名军’精锐强悍,这数日见来果然厉害!便是这些新军也堪称精锐了,只是比起那些老兵还要差得许多!”王猛会意地点了点头! 龙飞闻言有些自得,一指麾下万余雄兵,有些自得地道:“以先生看,有此雄兵,可纵横天下否?” 王猛微然一笑,目光中精光闪动,淡淡地道:“昔战国未年,秦有百万精锐,亦覆国而亡;楚汉相争时,楚军勇冠天下,项羽武勇盖世,亦难逃败之局,将军何仍不知也?” 龙飞闻言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先生教训得是!要想逐鹿天下,仅凭武勇是不够的!” 这些日子来,王猛屡屡直谏龙飞,有时候直把龙飞顶撞得面红耳赤,换了其他人,早把这讨厌的家伙一刀‘喀嚓’了!好在,龙飞知错则改,又深知王猛脾性,这才相安无事,反而配合日见默契,渐让龙飞‘黄金搭档’之感! 就在这时,忽然中军大营聚将鼓声炸响于军营上空,像那滚雷一般在营地上空盘旋往复! 龙飞双眉一展,猛吃了一惊,心知又有大事发生,便道:“先生,此处便交于你了,我去去便来!” 王猛并非只知文事,兵略也颇为精通,点了点头道:“将军只管自去,这里有我在!” 龙飞点了点头,接亲兵递过来的战马缰绳,飞奔中军大帐而去。 不多时,龙飞飞马赶到中军,急跃身下马,将战马交于中军安置,快步进了帅帐。 帅帐内,诸将大部都已到齐,龙飞不敢高言,向诸将拱了拱手,便到一旁坐下。 冉闵在帅案后闭目沉思,威严肃穆的面容上隐现出战神般君临天下的气质。忽地,冉闵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眸,扫视了一下帐中,见诸将都已到齐,点了点头道:“诸位将军,树欲静而风不止,又有紧急军情了!” 龙飞大吃一惊,心道:“怎么又出事了!?如今石虎十子中,除石鉴为帝外,石宣、石韬、石斌、石世、石遵、石冲、石苞已死,只剩了新兴王石祗镇襄国、汝阴王石琨镇汝阴,莫非是他们谋反了!?还是鲜卑军真的难下了!?” 正惊疑不定间,便见冉闵沉声道:“第一个消息是来自晋国,晋征北大将军褚裒自代陂一役被思武击败后,返至京口便一病而起,已于近日病逝!” 帐中轰然,褚裒乃晋国柱石,他的病逝绝不是一件小事啊,一时帐中诸将纷然。 龙飞却是呆了一呆,心中有些不安,忙出列道:“都督,诸裒如今不过四旬多,正当盛年,代陂一役又未受重伤,如何便一命呜呼了?” 冉闵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地道:“据报,褚裒退至京口后,因代陂一役晋军几乎全军覆没,京口等地一路俱是死者家属嚎哭之声,褚裒悲愤交加,一病不起,数月而卒!” 龙飞晕了,他本好心放褚裒一马,哪知这家伙心高气傲、又兼命短,竟受不了刺激,一病鸣呼了,这下与晋国结的梁子可就大了! 龙飞心中苦笑,却不好与诸将明说,忽地想起一事,忽道:“都督,褚裒死后,何人继其职?京口一带可有动静?” 诸将也猛然醒悟,褚裒一死,晋国莫不要恼羞成怒,再发大兵来攻,便急视冉闵。 冉闵脸色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神情,只道:“褚裒死后,晋国册封苟羡为徐州、兖州刺史,镇守京口!自苟羡到任后,只是收拾残局,安顿流民,倒也没有什么来犯的意思!” 诸将闻言俱各愕然道:“苟羡?何许人也?为何从没有听说过?” 冉闵也纳闷地摇了摇头道:“本督也未听说过此人,只知道此人年约二十八岁,儒雅英俊,其它一概不知!” 诸将俱各愕然,没有想到晋国竟然弄了一个如此年轻而且无名的刺史前来镇守京口前线,诸将也不知道这晋国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一时俱各惊疑不定! 周进悠出列道:“都督,莫非其中有诈?”诸将闻言点头,稳重的张昕也道:“是啊,都督,莫不是晋军要效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举,这苟羡只是一饵,暗地里领军另有其人?” 冉闵也有些糊涂,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晋国是什么意思,便看了一眼龙飞。龙飞这时也雾蒙蒙的,苦笑道:“都督,如今虽然不知晋国有何异图,但还是要令沿江一线、尤其是淮南等地严加提防,以免有失!如果晋国没有诡计,那一切都好;如果晋军突袭,诸城也可以坚守到援军到来!” “嗯!”冉闵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我即日便分檄沿江诸城,严加防御!” “另外,第二件紧急军情便是,雍州有人造反了?”冉闵神色似乎有些忧虑,缓缓道。 诸将又是一愣:雍州石苞不是刚死吗,符洪也完蛋得不明不白,如今在雍州还有谁敢造反!? 龙飞更是晕了,怎么如今的事情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忙问道:“都督,是何人有胆造反?” 冉闵眼眸中闪过一缕凶光,冷冷地道:“诸将想必也都耳闻过此人,符洪之幼子符雄!” 诸将大吃一惊,万没想到竟是此人,浦庸愕然,忽地跳起道:“都督,符洪一死,这符雄无兵无权,他如何能造得起反来!?” 诸将也频频点头,显然也有些将信将疑! 冉闵脸色更见无奈,显然他也有点郁闷,原来以为暗地里除了符洪和符健,雍州就该高枕无忧了,哪知还是出了漏子,真是人算不如无算,叹了口气道:“按理说是这样,可细说起来却是天意!自去年来,梁犊在雍州造反、石苞、司马勋又为祸雍州,使得雍州一地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者甚多!今秋,雍州大旱,很多郡县大幅欠收,流民更众。只因朝庭赈灾无力,便有一队氐人流民推举符雄为新任氐王,揭竿而起,以求活路。哪知这符雄竟有颇有几分本事,不过半月便连陷雍州十数城,从者十数万,如今雍州已是全线危急!” 龙飞大吃一惊,这符雄其人龙飞也听说过,因年少一向不在符洪军中,随其母居于雍州枋头老家,不然上次龙飞绝谷伏击时也定然难逃一死! 龙飞忽地想起,历史上创立前秦帝国的符坚正是符雄的儿子,不禁立时吓得一身冷汗,虽然现在符坚已没有王猛相助,但枭雄就是枭雄,万不可轻视,忙道:“都督,符家在雍州势力深厚,拥有氐人数十万,一旦据住三秦之地,便可把住潼关、函谷天险,进退自若,实是心腹大患,万不可轻视!故未将恳请都督不辞辛苦,率军亲征,以灭此贼!” 诸将闻言踊跃,俱各纷纷请战,这些人都是铁杆好战分子,自灭石冲以来,已有半年未经战事,早闷得慌了! 冉闵却挥了挥手,一脸的阴沉道:“恐怕我们去不了雍州了,慕容恪已经率二十万鲜卑军南下了!” “什么!?”诸将脸色大变,无不大吃一惊,猛想起棘城一战时的惨烈和惊险,一时尽皆变色。 龙飞的额头也立时冒出一头密密的冷汗:凶险难测的晋国、不知深浅的符雄,再加上来势汹汹的二十万鲜卑铁骑,这一番的情景可比上次诸敌齐至要凶险得多。至少上次慕容恪引而未发,而这次却是全军南下! 龙飞忙道:“都督,慕容恪已至何地?”诸将这时也尽皆看着冉闵。 冉闵坚毅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忧色,说道:“慕容恪以慕容霸为左路军,统精骑五万出徒河(今辽宁锦州)、直取安乐;以慕舆根为右路军,领精骑五万出居庸关(其实这时不叫居庸关,但那两个字是生字,打不出来);慕容恪则亲领十万精骑为中军,直出卢龙。 慕容霸这一路星夜急进,突抵安乐城下,守将邓桓惊怖,连夜烧城而走,退守幽州! 不久,慕容恪三路大军会师于临渠,目前正气势汹汹扑向幽州而来,邓桓和幽州刺史王午六百里加急向邺城求援!” 龙飞失色,急道:“都督,既然慕容恪已经南下,中原除都督外,再无人是其对手,这次恐怕都督要亲率大军迅速北上了!” 冉闵表情坚毅,说道:“本督正有此意,只是符雄处需有人对敌,邺城亦须有人镇守,淮南诸地亦须有得力之人坐镇,不然,诸难齐发,大势危矣!” 龙飞听得明白,忙道:“都督,姚弋仲一向忠于皇室,可依然请石鉴急发一道诏命,让他出兵雍州、迎战符雄!而邺城,可交于李农将军之手,料无大的问题!只是,淮南等地却不知当派何人为佳?” 冉闵眉头一皱,本想让龙飞出镇淮南,但现在龙飞已是他左膀右臂,难以割舍,回视身边诸将,不是智谋不足、就是武勇之辈,亦或是分不开身,一时颇为苦恼! 冉闵苦思良久,便道:“这样吧,诸将且各自回去准备,容本督再思之!”“喏!”诸将领命,各自散去! 龙飞离了帅帐,回到营中,诸军依然在努力操练,但龙飞却是开心不起来。 王猛见龙飞满面愁容地回来,猛吃了一惊,急道:“将军,有何大事?” 龙飞叹了口气,苦着脸将事情细述了一番。 王猛听言脸色也不禁凝重起来,缓缓道:“将军,淮南处不必担心,最为紧要的便是迎战鲜卑军,其次才是符雄!” “噢,先生此言何意,万一晋国有诈呢!?”龙飞一脸惊愕,不知王猛为何这般肯定。王猛微微一笑道:“应无诡计!苟羡此人,猛向有耳闻。此人乃晋国旧贵之后,虽年纪甚轻,却年轻潇酒、风度高雅,乃晋国有名的文学才子。不过,苟羡虽然在晋国名望颇高,却毫无治国经验、更谈不上领兵打仗了,所以晋国遣苟羡来镇京口,实是无良将可用,也是向我示弱、以示绝无北犯之意,看来代陂一役将军杀得晋人心胆俱寒了。如是,我看晋国现在既无力、也没有胆量再来侵我,便是敢来,以苟羡之能,前线诸将也足以应付了!” “噢!”龙飞恍然大悟,怪不得从没有听说过苟羡此人呢,原来不过是一新晋文学才子而矣,虚名无实,还以为晋国有什么诡计呢!急道:“既如此,我马上就去告诉都督!” “且慢!”王猛急忙劝止了龙飞,又道:“另外,切须告诫都督:石鉴虽然看似恭谨,却是名义上的皇帝,又手握禁军,不容疏忽,否则必有大祸!还有,如今邺城除‘悍名军’外,其余都是胡军,忠诚度并不可靠,且新兴王石祗、汝阴王石琨都离邺城不远,同时又手握重兵,拒我所知,二王也对都督把持朝政极为不满,都督若亲离邺城,必须留下一部‘悍名军’以防万一!” 龙飞猛然惊醒,额头吓得一身冷汗,忙道:“多亏先生提醒,飞和都督几乎都忽略了此事!现在,便劳烦先生火速典军,飞便去与将军细说!” “等等!”王猛突然又叫住了龙飞,犹豫了一下道:“切勿说是我之谋,只说是将军自己突然想起来的!” 龙飞一愣,马上明白了王猛的意思,便道:“明白!”急匆匆而去,求见冉闵。 却说冉闵正在帐中思虑分兵布阵之事,苦恼处,在帐中踱来踱去,突然帐门一晃,闯进一人。冉闵一看,却是龙飞,不禁奇道:“思武去而复返,有何要事?” 龙飞急将王猛所说二事一一道来,冉闵听得面色又惊又喜,讶然道:“既如此,晋国已不足忧!只是,我‘悍名军’本部六万,加上新兵四万,亦不过十万人,若再留一部镇守邺城,如何迎战二十万鲜卑军?” 龙飞一愣,犹豫道:“如今邺城中尚有新编禁军三万,城防军六万,四大营五万,可抽调一部随都督北征,再迅速征集附近兵马,想必可有充足之兵!” 冉闵摇了摇头,又缓缓回到帅案后坐定,方才道:“思武,在邺城中抽调部分兵力尚可,但鲜卑军来势突然,又势若破竹,等调集邺城附近诸郡兵马,再筹措好相应粮草,恐怕至少要一月时间,那时慕容恪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而且,鲜卑人都是骑兵,来去如风,邺城附近诸郡也不能抽调一空,否则必为慕容恪所乘!” 龙飞面色顿见凝重,狠狠地跺了跺脚,叹气道:“前番慕容恪引而未发,我等便有些大意,所征兵马击败晋国和石苞后多已散归各处。再加上突然除去石遵,更不敢擅调各郡兵马来京,以防有变,却没想到这时反被慕容恪所乘!” 冉闵也不禁冒出一股寒意,悚然道:“慕容恪击我之虚,使我空有百万雄兵,却一时无兵可用,看来,此人更难对付了!” 龙飞心中大骂慕容恪狡诈,焦虑道:“都督,那如何是好?” 冉闵阴沉着脸,在帐中踱了几步,忽地奋然道:“这样吧,我将四万新兵尽数留下,交由李农指挥,只率旧部六万加上五万四大营兵马,北上迎击慕容恪!思武,你看如何?” 龙飞不安道:“都督,既如此,我军也只有十一万,而鲜卑军却有二十万,依然兵力严重不足!” 冉闵闻言奋然道:“昔日棘城一战,我只用三万步骑依然战败慕容恪二十万骑,如今我有十一万人可用,何惧之有!?” 龙飞也被冉闵一番豪语激起心志,毅然道:“好,飞愿随将军死战,让鲜卑人看看我‘悍名军’依然是一支不可战胜的无敌之师!” “男儿当如斯!”冉闵赞许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拍龙飞的双肩,眼神中满是坚毅和无畏! ***** 出得帐来,龙飞仰面向天,天空中寒风呼啸,一片阴沉,似乎正如同严峻的形势一般令人感到非常的压抑! “狭路相逢勇者胜!”龙飞想及鲜卑杀入中原后的惨烈,双目不禁有些赤红,双拳也不知不觉间紧握在一起。 ***** ps书写完很久了,没想到起点在首页来了个全本推荐,真是意外惊喜.呵呵! ps:再推荐一本朋友的作品: 操魂师之美眉天下**cmfu**/showbook.asp?bl_id=67264是名家皇天梵帝的作品.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柔情难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故敌重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龙飞北渡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困难重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胡心险恶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鲜卑来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虚计缩粮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章 军心可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智者交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谁是王者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小沙河伏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凌水浴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回师邺城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斩尽诛绝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兰灵之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风起云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杀胡令\’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章 大战前夕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一战破匈奴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二战破石祗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襄国会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分化联军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三战破联军(上)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三战破联军(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大势天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四战破北宫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五战浴血狂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章 风雨江山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铁血柔情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邺城相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天降援兵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全面备战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惨烈的决战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硝烟散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中原大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心惊胆裂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十战廉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章 铁甲连环马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冉闵退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王猛拜相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王猛治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整旗待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西进关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西行定策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四面楚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平定关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儒将谢艾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章 横扫凉州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张祚之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冉闵归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群臣劝进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谢万北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谢万惨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图谋伐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统一号角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襄阳苦战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江南归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 已结局 第一百章 尾声 公元362年七月,谢安率八万水师,两万步骑沿淮河南下,直取采石矶,遥指京口。 八月初,晋将刘毅率军迎战,两军战于采石矶以西十里外水面。 谢安机智,趁占据上风之势,在战船上点起浓烟。 浓烟顺风而下,晋军顿时视线不明,舰队互相碰撞,乱做一团。 谢安趁机放下数十条大型火船,晋军措不及防,被焚毁者无数。 谢安趁机挥军掩杀,大败刘毅。 刘毅见不敌,率残军东遁,欲逃回采石矶。 此时,十九岁的谢玄早领一支伏兵从一则河汊中杀出,截断刘毅归路。 刘毅见前后无路,自刎而死,残兵皆降。 谢安、谢玄领军东进,一番血战,顺利夺取了天险采石矶,直指京口。 公元362年八月中旬,谢安围困京口,与庚冰大战。 庚冰无谋,被谢安以巨木火船撞开水寨,全歼其水师。 然后,无后顾之忧的谢安水陆齐发,合围京口。 双方大战半月,战况异常激烈,城头数次易手。 八月底,晋帝司马聃病死,健康大乱,江南震动。 由于司马聃无子,晋室一时无主,诸王激烈争位之下,朝政大乱。 无奈何,群臣只能奏请太后褚蒜子再度临朝,以压制乱局。 褚蒜子见京口危急,急派大将王坦之领兵二万救援京口。 王坦之非善用兵之人。 被谢玄于路设伏,杀得大败而回。 九月初旬,荆州全境失守消息传至,建康大乱,百姓逃散者无数,诸臣多有异心。 褚蒜子不愧为女中豪杰,为了稳住朝政。 急以司马聃堂兄司马丕继皇帝位,是为东晋哀帝。 又见京口危急。 健康不宁,火急召集天下兵马勤王。 九月中旬,得知荆州大捷的谢安水陆大军备加勇猛,历经一月猛攻,终于攻克了京口重镇。 冉魏大军随军顺流下下,直取健康城。 九月下旬,谢安合围健康城。 数日后,公孙弘领援军赶到,与谢安合兵一处,猛攻健康城。 十月初,龙飞本部赶到健康城下,近三十万大军将健康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晋军两广流域数万援兵见冉魏军势大,不敢进,远远坐视。 于是。 健康遂无援兵。 十月中旬,龙飞以‘悍名军’为先锋,三十万大军发起猛烈进攻。 健康外城一日遂破,残余晋军一万余人退入内城。 晋室援兵见东晋大势已去,遂退回两广。 龙飞不舍,率军日夜猛攻健康内城。 三日而破。 俘虏东晋太后褚蒜子、哀帝司马丕等东晋宗室。 东晋至此灭亡,宗室俱被送于邺城,半囚而居。 随后龙飞分兵南下西进,分取江南各地。 江南诸城民心思定,又见大势已去,望风而降。 公元362年十二月,除巴蜀外,江南全境而定。 十二月底,龙飞即以周涛等攻汉中,桓温取巴蜀。 司马勋见大势已去。 不敢抵抗。 献汉中和巴蜀全境而降。 于是,公元363年一月。 华夏九州全境归一,天下再复一统。 二月,龙飞留谢安镇键康,桓温镇荆州,周涛镇巴蜀,以安民心,自领大军凯旋返回邺城! 谁知龙飞行至许昌附近,突然接获冉闵病危消息,龙飞心急如焚,当即轻身简从,飞速赶往冉闵行宫! 这是嵩山深处地一处山谷,沟壑林立,峭壁耸峙,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树,显得非常的幽静。 天空兀自在飘着大雪,天地间一片银白,显得有一种悲壮和凄凉的美。 “驾……”忽然间,一条被积雪覆盖的隐僻官道上突然奔出百余骑快马,马上的骑士都被厚厚的雪粒所覆盖,不仅全身雪白,甚至连眉毛和胡子都白了! 一阵寒风骤起,卷起一片飞舞地雪花,打得龙飞面孔上有些疼痛。 但心急如焚的龙飞顾不得许多,冒着刺骨地寒风,狂鞭战马,踏飞一地的积雪,疯狂前进。 百余骑忽然转过一处山坳,在一处冰封的水塘边,密密树从之中,隐现数十幢精致、简朴的木质雅居——这就是冉闵的行宫了。 “咴——”一行人来到行宫前,纷纷下马。 龙飞双脚刚一落地,便飞奔着闯上前去。 宅内听见声动,拥出数名‘悍名军’老兵,众人一见龙飞,纷纷拜倒:“臣等参见陛下!” “父皇如何了!?”龙飞顾不得喘气,急忙拉住一人,急切地问道。 “陛下!太上皇他、他……唔唔……”这名年近四旬的军士哭得非常伤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龙飞心中一凉:难道自己来迟了!?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中轰隆隆一片,忽然间,龙飞禁不住鼻子一酸,两行热泪霎那间流满了脸颊。 “父皇他去了吗?”龙飞强忍心中的伤痛,黯然问道。 “半个时辰前,太上皇刚刚走!”几名老兵霎那间全跪了下来,一脸地悲痛,那眼泪流如泉涌。 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龙飞头脑中霎那间一片空白,忽地,龙飞心中一痛,身子晃了晃,险险就要栽倒。 在一旁也是流泪不已的段兴忙上前扶住龙飞,哽咽道:“陛下节、节哀!” “父皇——”龙飞忽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而凄厉。 这么多年来。 他一直视冉闵为自己的父亲和偶像。 如今冉闵去了,龙飞地心自然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这时,宅中拥出一行人来,却是冉闵的妻室和子女,人人脸色忧伤,眼角热血盈盈。 “陛下,太上皇他去了!”众妃嫔们伤心地跪了下来。 “皇兄!”才八岁的冉靖挣脱了母亲杨妃地手。 扑到龙飞怀里,大哭道:“父皇不要我了!” 龙飞心中刺痛更甚。 却强忍悲伤,拍了拍冉靖的头,柔声道:“靖弟,要坚持一些,父皇是大英雄,大好汉,你不能给他丢脸!来。 几年没见你了,让我看看!” 龙飞用手轻轻地抬去冉靖脸颊上的泪水,看着那和冉闵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地眼睛、鼻梁,龙飞禁不住悲从中来,却努力平静地道:“靖弟,带我去看看父皇最后一面吧!” “嗯!”冉靖真的是冉闵地儿子,倔强地止住了眼泪,努力点了点头。 在众人地指引下。 龙飞穿过大堂,来到了冉闵的卧室。 刚刚辞世的冉闵正静静地躺在**,那威严的神色,扬起的浓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地令人崇敬。 恍惚间。 龙飞似乎觉得冉闵仿佛只是在酣睡,而并没有离开他。 “父皇——!”龙飞放下冉靖,一头拜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四个响头。 故去的英雄只能以沉默相应,却更添了龙飞心中刺痛的伤痛。 忽地,冉靖终于又忍不住父亲故去的伤痛,哇哇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使得龙飞也禁不住泪如泉涌,抱着冉靖好一顿大哭! 冉闵行宫地西面是一个小小地坟场,上面立着四座坟。 分别是冉谵、羊铳、薛兰灵和李农的灵墓!而在中间。 如今又新立了一个高大地坟莹——冉闵便将在此与亲人眼长眠相伴。 数百冉闵身前地亲人和部下在漫漫的风雪中静静地立在冉闵的坟前,默默地追思着这位威震天下的英豪。 泪。 缓缓而流,在凛洌的寒风中化为一颗颗悲情的珍珠,炸裂,飞舞! “取墓碑来!”脸色阴沉地龙飞静静地道。 段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双手奋力将一块重达一百多斤的巨大墓碑托了过来,墓碑上盖着白色的绸缎。 龙飞接过墓碑,亲手放到穴位中,然后挥锹铲动冰冷的浮土一点一点地将墓碑拍实。 很快,一切都完成了。 龙飞扔掉铁锹,轻轻地扯掉白绸,然后便平静地看着身前的墓碑:赫然,这块墓碑竟是空白的,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 众人诧异了,段兴哽咽着道:“陛下,这、这墓碑怎么是空的?” 龙飞仰望苍天,看着那风云际动的阴沉,淡然道:“是的,这是一块无字碑!父皇身前为了匡复中华付出了巨大地牺牲,完成了盖世地功绩,但是不得已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所以,有人说父皇是暴君,是杀人狂,也有人说父皇是英雄,是豪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朕想,不如干脆立个无字碑吧,父皇地是非功过就让后人去评说,省得有人说朕在粉碎先帝!不过,但凡一个热血的大汉男儿,但凡一个有眼睛的人,都会从这五块墓碑中看出父皇的为人,这种评价才是最有价值的!朕想,父皇在天之灵也一定欣慰这样的做法,为人埋荡的他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他,他只在乎的是中华一统!如今华夏归一,父皇也去的无牵无挂了!” 众人想起冉闵一生的坎坎、艰难、忍辱和奋起,不禁俱各流下泪来。 “忠魂虽已去,英名永长存!”龙飞款款而吟,眼角的热泪缓缓而流,飘散在凄冷的寒风中。 公元363年二月,冉闵卒,亨年54岁。 公元363年三月,龙飞将冉闵和冉谵等墓地封为五圣墓,做为日后冉魏的皇族墓地,派军驻守护陵。 公元363年四月,龙飞封冉靖为洛阳王,世代相替,永亨特权。 不久,守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龙飞返回邺城。 于是,天下一统的冉魏在龙飞和王猛的精心治理下,国势蒸蒸日上,这段时期,史称‘天元盛世’! 公元388年,王猛卒,亨年63岁,病逝于邺城。 公元395年,龙飞卒,亨年72岁,病逝于邺城。 而在他们的身后,留下来的是一个人口四千余万,鼎盛强大的大帝国! 五胡乱华的阴影彻底的消失了! 后记:很多书友说本书不如《铁血大秦》,爵士一开始写的时候就预料到:主要原因有:秦是神秘的,强悍的,而秦末汉初又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刘邦、项羽、韩信,等等,哪个不是耳熟能详的英豪,所以写起来自然很有吸引力。 而冉闵不同,这是一个被湮灭的英雄,世人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很多书友看不起来自在觉得不太起劲,连带得爵士也越写越没劲. 不过,爵士还是坚持下来了,理由很简单:不能让这样一位为中华民族的存续付出过重大牺牲的英雄始终被世人所误解、所唾骂。 就为了这个理由,爵士就应该为他写本书,昭示在天的英灵:我们中华儿女并未将您遗忘! 至于本书收入的多少,爵士是忽略的,就当是为了鼓励中华民族奋起所做的贡献了吧!呵呵! ps:休息一些天,再推出新书吧!争取在起点比较低糜的时候,能够给大家一股清凉而舒爽的空气。 只是,如今小人当道,架空历史类的书是不能再写了!太容易引起争议和麻烦,如今的起点,这个题材已经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