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逃不可,腹黑王爷惹不得》 第1章 原来是草包 “不嫁!” 宽敞明亮的堂屋大厅内,一形容清丽却极为瘦削的女子立于厅堂正中,一双灿若星辰的明媚黑眸毫不避让的看向正前方端坐于主位上须发灰白的中年男子,全然没有半分畏惧。[] “混账!”重重拍在酸枝梨木案上,男子怒喝一声,视线凌厉,瞪住女子的视线仿佛两把利剑,能将其生生穿透。 “老爷,您别动气,为这么一个外室的女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男子身旁一环佩叮当的女子柳眉倒蹙,说话间,染了蔻丹的纤柔手指抚上那中年男子的胸口,一下轻一下重的按着。细长的美眸却始终停留在厅堂正中那个将脊背挺的笔直的女子身上,眸色陡然凌厉。 “我说九姑娘,老爷将你嫁与端王可是为你好,这人呢,可以蠢可以笨但可不能没有自知之明,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到最后,柳姨娘细长的眼缝忽而张开,黝黑的眼珠子狠狠的瞪了瞪,眼中厉光重重,似要将殷荃整个淹没其中。 “要嫁你们自己嫁!总之我,不,嫁!”毫不客气的将柳姨娘投射过来的阴狠视线尽数丢还了回去,殷荃转身,走的潇洒。 闻声,柳如月手腕一顿,面容僵了一僵,而正坐于厅堂当中满目怒色的中年男子则睁圆了一双虎目,两人双双沉默,皆是瞪住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心中无不震惊,震惊之余更是生出无限疑窦。 几乎是一路狂奔回了自个儿那小的可怜霉气冲天的柴房,殷荃一边扒砖头搜刮好容易藏下的私房钱,一边冲着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喂,姐给你出了这口恶气,你心情好了,能升天成佛了吧?姐知道你给人欺负的惨,可这也不能成为你阴魂不散的理由吧?呐,大不了我吃点亏,每年花一个铜板给你烧柱高香?” 正说着,她忽就顿住,眼神朝门边瞟了瞟随即发出一声低叹。. 尼玛,她再不受宠好歹也是这殷将军身上掉下来的种!有这么对亲生女儿的么?! 这样想着的殷荃翻了个白眼,迅速收拾好细软朝心底叹了句:九姑娘,你死的冤枉,我答应给你报仇,你就安心成佛去吧…… 脑中那抹哀伤幽怨的声音顷刻间消失无踪,殷荃抚了抚胸口,整个人都因为那抹冤魂的离去而变得轻松不已。 “安息吧……”缓缓吐出三个字,殷荃慢条斯理的抬起视线,看向由外到内呈外八字形聚集在狭小门口的护院,眯眼在那一道道闪着冰冷寒光的刀刃上扫过,忽然指向头顶大喝一句:“啊!ufo!” 众护院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一惊,纷纷抬头,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她猛地回身跳窗。 “噗通……” 听着耳边荡起的水花声,殷荃心里跟着荡起了俩字儿:尼玛! 情急之下她竟然忘记这柴房外紧挨着的是条河了…… 谁特么沿河建房啊!! 在心底咆哮了一句后,眼前顺水漂来了一片菜叶子让她顿时瞪大了双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与此同时,她几乎绝望的意识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现实:一定有人在这条河里嘘嘘和嗯嗯过! 啊!!她居然跳进了一条充满了排泄物的河!! 正胸闷气短两眼发黑时,头顶上方传来的骚动让她多了一种感觉:晴天霹雳。 竟然投石?! 我擦!九姑娘你丫肯定不是亲生的! 瞪圆双眼看着那一颗颗擦着头皮飞过的石块,殷荃胸中的火气越发变得强盛起来。似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飞奔而过,卷起漫天的熊熊烈火。 那些穿越文里的女主哪个不是技能全开的外挂女王?!凭什么到她这里就落得个拒嫁不成反被亲爹追打的倒霉结果? 你大爷的穿越文啊! 没穿越过不要乱写好么?带坏小朋友好么?毁三观好么?!! 恼怒归恼怒,但这个殷荃虽与这副躯体的前主人有着相同的名字,却绝对是性格迥异的两人。 至少,这个号称s市第一金牌女律师的女人就不会轻易溺死在这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柳如月!” 一声清喝自河面而起,如一蓬火花炸响在骚动不堪的众人耳边,当即令挤在柴房小窗内的将军府家丁们变得安静了下来。 “柳如月!你给我听好了!即日起,本小姐不再是将门庶女,与殷府再无瓜葛!” 突如其来的喊声令原本还挤在柴房后窗内推推攘攘、互不相让的家丁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齐刷刷的回头看向站在柴房门口的柳姨娘,似乎是在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都看我做什么?还不给我跳河去追?!”被众家丁询问似的目光看的一怒,柳如月重重的一顿手臂,身上的环佩立即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远远的听见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落水声,殷荃皱皱眉心,回头望了望,心底顿时再度燃起一把怒火。 你妹!还真跳河追! 这些古代人的脑子就是顽固不化! 人家让你跳河你就跳河,让你去死你去么!去么?! 这样想着的殷荃加快了手脚摇摆的速度,无奈眼下正值春末夏初,弱这副身子本就长期虚、营养不良,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更别提加速摆脱那些身强体健的护院家丁! 只觉双手双脚越发沉重起来,殷荃喘着粗气,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尼玛……什么时候才能到岸? 她暗骂。 水,很冷啊…… 混蛋,她这是刚穿越就要死的节奏么? 说好的金手指呢? 说好的醉卧美男膝呢? 奶奶个胸啊…… 原本觉得手脚酸重的殷荃现在觉得头也很重,重得她再也挪不动了。 死就死,谁怕谁?!姐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大不了死了再穿一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溺水死的话,尸体会很丑……呃…… “我才不要死的那么丑!” 大吼着挺身坐起,殷荃喘息着,满脸是汗。 “你本来就不美。” “你才不美!你全家都不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张口,殷荃霍的张大眼眶,瞪向不远处一个身穿雪白长袍的人影。 “呃……你……?” “不认识本王么……”似自言自语般的漠然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一白袍男子负手立在窗边,月光倾泻而下,将他颀长挺拔的身影笼罩,仿若降临人间的神子,不染半分尘世烦恼。 “不认识……”揉了揉额头,殷荃老实的回答。 不知是在河水里泡了太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的头有些胀痛。 皱眉朝那身影瞥去一眼,殷荃扁扁嘴。 奇葩…… 哪有救人的问被救的认不认识自己的……不过,这人身材真是不错……那雪白长袍的料子似乎也价值不菲,曳地而不染尘,委身而不生皱。 布料?看着不像,那垂感,那质地,那颜色,那光泽……啊,真想摸一摸……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狠狠吞下一口口水,殷荃盯着白袍男子的背影眼珠直转。 转过来!转过来!转过来! 在心底呐喊高呼了一万遍,白袍男子始终没有转身,她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好奇,开口了:“喂,是你救的我?” “不,是本王的马。” “……”殷荃想撞墙,被一匹马搭救?!一匹马?! “你是谁?” “本王……”白袍男子漠然的声音顿了顿,被月光笼罩的身形开始有所偏转。 见状,殷荃屏住呼吸,张大眼眶,一瞬不瞬的死死盯住眼前人。 “本王是你未过门的夫君,端王夏侯婴。” 第2章 性格缺陷 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安静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殷荃耳边只有五个字在回响:端王夏侯婴。 竟然是那个连续死了七个老婆的天煞孤星!! 她要逃走!必须,立刻,马上! 就在殷荃攥紧双拳下定决心的时候,原本背对着她的夏侯婴缓缓转过身来,月光照在他身上,将他雪白的长袍映出一片半透明的莹润光泽,仿佛琉璃珠玉般熠熠生辉。 他面庞清俊,唇线微抿,两片薄唇嫣红似血,眉宇间隐隐散发出一丝淡漠。 瞧见殷荃嘴唇微张的呆愣模样,夏侯婴眉心微蹙。 蓦地,安静的房间内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你流鼻血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漠然平淡的声音响起。 在鼻子下面用力抹了一把,殷荃瞪住手指上的血迹,拼命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她竟然流鼻血了!! 视线在沾染了殷荃鼻血的棉被上定格,夏侯婴眉心轻蹙,他看着那个深红色仍在不断向外晕染扩散的圆,修长的手指微动,指尖有两团肉眼难以捕捉的淡黄色气流迸射而出,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闷响,原本被殷荃抱在怀中的棉被顿时变成了漫天飘舞如雪花般翩翩飞落的棉絮和碎布片。 “这房内的棉被被玷污了,换掉。” 不待她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夏侯婴漠然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 闻言,殷荃顿时沉了脸。 矫情!装叉! 不就沾了点鼻血吗?!又不是姨妈血……至于把那么好一被子整个毁了么…… 她是万万没想到,端王夏侯婴这么一个生的如此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性格竟淡漠装叉到如此祸国殃民的地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果然有钱的美人都有点性格缺陷么…… “卫钧,让龙珏带她去洗干净。” 正腹诽间,夏侯婴清冽的声线再次飘来,这次不再是漠然平淡,而是毫不遮掩的嫌恶。 瞪住他,殷荃在竭力克制着自己胸中的怒火。 她有种预感,让她跟这么一个装叉、洁癖还偏执的绝色美人住一起,那一定是分分钟被气死的节奏。她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确信,早在她之前死掉的那七任老婆,一定,也是被夏侯婴这种比****更恶劣的性格给憋屈死的。 她,必须从这个变态魔窟逃走! 正想着,门口赫然出现一抹周身笼罩在黑衣内的身影。 若不是那一袭月光,殷荃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那抹悄无声息间就已经来到自己房前的身影。 她盯着那抹几乎将全身都笼罩在黑雾般衣袍内的人影,半晌后发现,原来龙珏,是个女人。 踩在青灰地砖铺就的走廊上,殷荃抬眼瞧了瞧身前一白一黑两个背影,心下好一阵郁结。 这画面,有点熟悉:俩黑白无常带着孤魂野鬼回地府。 咬咬唇,她终于再也耐不住这种诡异到令人烦躁的沉默。 “你叫卫钧?”转转眼珠,殷荃朝白衣的卫钧凑了凑。 “正是属下。”微微偏头,卫钧颔首。 “你跟了你家主子多久了?” “十年。” “你家主子当真死过七个老婆?”眼眶微张,她快走几步拦在他身前,一脸八卦之魂附体的模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准确来说,不是这样。”抱着手臂想了想,卫钧答。 “你家主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听了白衣卫士模棱两可的回答,殷荃转转眼珠,换下一话题。 “主子喜欢干净。” 听罢,殷荃扁扁嘴。 这回答真直接…… 转眼看向从始至终都一言未发的黑衣龙珏,殷荃抿抿唇,正欲开口,不料却被卫钧阻止。 “她不会说话。” 闻言,殷荃歪头看向黑衣裹身的龙珏,随即冲她咧嘴一笑,道:“你叫龙珏,那我叫你阿珏怎么样?”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只像团黑色烟幕般继续向前走去,穿着黑色布靴的双脚踩在青灰石板铺就的走廊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安静的仿佛不存于世般。 “你头发真漂亮,既长且直,不干枯也没分叉,平时怎么保养的?”快步追上黑衣女子,殷荃黝黑的双眸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明亮的猫眼石,光彩流动。 “阿珏,你是怎么认识那个洁癖小白脸的?” 尽管知道那黑衣女子不会说话,但不甘沉默的金牌大律师殷荃又怎么会轻易保持安静。 她很清楚,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很容易建立起统一战线的,只要找准切入点,再忠贞的主仆关系也是可以瓦解的。 似是对她的话产生了反应,原本一心向前的龙珏突然站住,回头朝她看去,那裸露在外的半张脸上有诧异,有不解,还有一点点的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掠过,稍稍掀起了龙珏用来遮掩另半张脸的黑发,一片狰狞的像是被硫酸腐蚀过的眼眶空洞的鬼脸浮现出来,顿时令总也没有任何表情的黑衣女子露出了一丝仓惶和恐惧。 猛地抬手将自己被风掀起的黑发抚平,龙珏背过身,身子似乎有些颤。 伸手拍了拍她肩头,殷荃咧嘴笑笑:“你有没有想过,带个面具啥的?总比用头发来遮掩安全点吧?” 听到她的建议,方才有些仓惶的龙珏此时变得更加仓惶起来,未曾毁去容颜的半张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困惑。 她盯着她,唇线微微张着,似乎拼命的想要出声,却无奈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怕你么?”直视着龙珏,殷荃替她开口,后者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明显丰富了许多。 “你那张脸比起车祸现场可好看多了!”耸耸肩,殷荃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尽管不知道她口中所言的“车祸现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龙珏却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子虽有些古怪啰嗦,却是除了端王夏侯婴之外,唯一一个没有在初次见面时被自己那半张鬼面吓到的人。 抿抿唇,龙珏恢复了常态,尽管那张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可在殷荃看来,这个黑衣女子的心情似乎比初见时要好上一点。 三人又走了许久,走过了不知道多少道拱门,殷荃终于在穿过重重回廊后看到了一处极为宽阔的庭院。 “龙珏,你送王妃进去便是。”站在回廊上,卫钧简单交代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去。 朝卫钧白色的背影瞥去一眼,殷荃收敛视线向庭院深处望去,这一望,当即望的她一怔。 只见庭院正中有一处流光溢彩的房屋,占据了庭院整整三分之二的面积。此处房屋与她一路所见的建筑风格均不相同,尤其是嵌入屋檐下那以翠绿琉璃石拼接而成的笔锋苍劲的三个大字:玉龙潭,令她尤为欣慰。 原来此处使用的文字和她原来所在的时代是通用的么…… 望着月光下绚丽旖旎的琉璃石,殷荃感动的快要泪流满面了。 不明所以的龙珏瞥了她一眼,神色古怪,原本稍稍生出一丝明亮光芒的黑眸再次暗了下去。 原本以为她会与先前那七个女子不同,看来,似乎是她多想了。 领着她在高调奢华的房屋内七扭八拐了好一阵,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全实木结构的房间外,推开门,龙珏伸手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走开。 从门口探出头看向那抹清冷的黑色背影,殷荃蹙眉,是她的错觉么,怎么觉得那黑衣姑娘突然变得冷淡了…… 收起目光扫了眼房内的雕花木盆,她双手抱臂,扁扁嘴。 奢!侈! 一个洗澡的地儿造的这么豪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装叉遭雷劈! 看着雕花木盆上的实木花纹以及还热气腾腾上面飘满了玫瑰花瓣的热水,殷荃吞了口口水,猛地背过身扒在同样雕花的实木门上,狠狠咬嘴唇。 那可是上好的百年红木啊…… 香炉里点着的是龙涎香吧…… 财大气粗真的很了不起啊…… 你大爷的夏侯婴!竟然用资本主义的那一套腐化我! 手指在实木雕花门上摸了又摸,殷荃盯着房间内的一整套实木家具又是两眼放光又是垂头丧气,最终她一扭头一跺脚,冲了出去。 地方这么大,不会全都用来洗澡吧…… 思及此,她翻了个白眼。 夏侯婴那种变态程度的洁癖,就算整天泡在水池子里她也绝不会感到任何惊讶! 踩在以炫彩琉璃石铺就的地面上,殷荃边想边走,许久也没见到一个活着的。直走过一个转弯口,她前方的道路霍然开朗。 睁眼瞪着前方宽阔的足以装下一百个她的水池,殷荃好像听到了自己下巴掉落在地发出的声响。 第3章 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与外部高调奢华的装饰风格不同,此处显得格外低调素雅。[.超多好看小说] 从墙壁到地板是清一色的白,不是那种毫无品味可言的惨白,而是一种仿佛蓄着能量和热力的乳白。 水池四角依其方位所在分别铸着四具神兽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热水从四神兽口中缓缓流出,水池上方有珍珠白的氤氲雾气游荡漂浮,踏足其中,仿若身临仙境。 水池边有一排雪色的衣架,每个衣架上均挂着一模一样的白色长袍,和殷荃初次见到夏侯婴身上穿着的那身一样。 曳地不脏,委身不皱,如清月流光,映一身浮华。 朝那莹白若雪,流光似月般的衣袍伸出手指,殷荃吞吞口水,指尖生出一丝轻颤。 “别拿你的脏手碰它。” 漠然的声音于氤氲雾气间缓缓升腾,殷荃脑内的兴奋被那高原寒冰般的冷淡声线狠狠冲断,戛然而止。 “你妹,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翻白眼做了个鬼脸,殷荃吐吐舌头。 说她手脏!你手才脏!你全家都手脏!一件破衣服还不让人摸!她就摸!就摸!! “哗”一声响,就在殷荃指尖将要触及那雪白长袍的刹那,一道颀长身影自雾气氤氲的水池中猛然站起,掀起一片水幕,与此同时,一颗龙眼大小的血玉自水幕中射出,只听“噗”一声闷响,殷荃只觉眼前一黑,当即没了意识。 听着那一声身体跌撞在地面上发出的轻响,站在白玉水池中的夏侯婴抿唇,拖着吸饱了高温沸泉的衣袍朝那具软绵绵的身子走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垂落视线,他看着被自己点了穴而陷入昏睡中的殷荃,眉心轻蹙,冷月清辉般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探究。 将门庶女殷荃么…… 似乎,与传闻中不大一样。 “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嫣红的薄唇微动,夏侯婴自言自语般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望着她那张全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继续低语了下去:“殷荃,你到底在想什么……” 殷荃其实很早就清醒过来了。 但她实在很想再在这暖烘烘香喷喷的被窝里赖上一会,这样就不用过早的受夏侯婴的气。 整个身子缩在被窝里,她在黑暗中飞快的转着眼珠,思考着逃出生天的办法。 胸口被打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她拧紧眉心,揉了揉被打到的地方。 为一件破衣裳直接把她打晕…… 真是个死变态…… 要不干脆一直装晕?不行,以夏侯小白脸的变态属性,她迟早会在这里变成一具干尸…… 如是想着的殷荃眉心皱得更紧了些,胸口被血玉打到的地方,也愈加酸痛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蓦地,手指突然触及了一块硬物,她眸光一闪,从怀中摸出一支簪子。 好在簪子是被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如此才没有被人取走。 从将军府逃出来的时候急,碎银子全被河水冲散了,她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玩意儿就只有这支银簪了。 就算不能换银子,也能自卫啥的,总之殷大律师是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啊…… 盯着榻上卷成个茧形的棉被,夏侯婴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着,黝黑的眸子里染着一抹冷月清辉般的幽深光芒,清冽如水。 看来他出手并不重,只一日一夜,她就醒了。 偷偷揭起棉被一角,殷荃看到了一抹如月光般倾泻在黑色水磨石地面的衣袍,仿佛水中月影,散发着皎洁莹润的光泽。 雪色长袍与她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曳地不染纤尘,委身不生褶皱,似流水,似美玉,似笼罩了天界圣光,令人只望一眼,便可被其涤荡灵魂。 只可惜,她深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诱敌松懈的假象! 吞下一口口水,殷荃攥着银簪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成败在此一举! 在胸中呐喊一声,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棉被中腾身而起…… 殷荃刚挥起手臂作出一个前刺的动作,不料掌心积蓄了太多汗水令那唯一的防身武器biu一下飞了出去,正飞向夏侯婴面门,却在眼看着就要戳进他左眼的时候咻一下消失无踪,甚至连跌落地面的声音都没有,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眼看偷袭失败的殷荃当机立断交叠起双腿淑女一般两手搂住双膝坐好,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别着目光看帷帐。 她用来保命的小簪簪啊……就这么壮士未酬身先死了啊……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殷荃直觉夏侯婴并没有离去。 胳膊酸了,腿也麻了,就连脖子也跟着一起僵硬了。 尼玛!她累死了! 终于挨不住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的高声抗议,殷荃趴了下去,而就在此时,始终站在她榻前不远处的夏侯婴终于缓缓开口:“能坚持这么久,真令人意外。” 合着他站在这就只为了看她能维持那个动作维持多久么?!什么心态!! 殷荃再次癫狂了。 事实上,她并不是个太容易就变得狂躁的人。毕竟她是个律师,法庭上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和冷静的心态,可她一碰上夏侯婴,什么冷静什么矜持都好像被狗吃了,或者,是被他吃了。 瞪着夏侯婴那张冷漠平淡的绝美脸庞,她很确定,此人必属妖孽,还是最祸国殃民的那种。 并不回避殷荃直截了当的怨愤视线,夏侯婴漠然如冷月清辉般的黑眸里有流光宛转,只轻描淡写的在她身上短暂一扫,继而很快掠过。 个中含义,精彩绝伦:不屑、嫌恶、蔑视……什么都有。 被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如此意味深长的瞧上一眼,殷荃当即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心中积怨却是越发厚重起来。 你大爷的夏侯婴!她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腾地跳下卧榻,殷荃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夏侯婴,无奈未及走出三步,却忽的被不知从哪里飞窜而出的白绫给捆成了粽子。 陡然失去平衡的殷荃面朝下向地面撞去,情急之间她闭紧双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如期而至。 睁眼,浓黑的水磨石地面距离她鼻尖仅有几寸,奋力抬了抬头,她看到了他手中抓着的白绫,以及那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眸,眉心皱的比刚才更紧。 “撑好。” 漠然平淡的声音忽而在头顶上方响起,殷荃满头雾水的看向夏侯婴。 什么撑好? 就在她心中刚刚生出一丝困惑时,周身遽然一松,只听“噗通”一声,她跌在了黑色水磨石地板上,摔的很结实。 “本王提醒过你了。” “夏侯婴!你去死!――” 突然听到从房内传出的尖声厉喝,看守在外的卫钧几乎是下意识的颤了颤。 放眼西凉国上下,敢以如此直接的方式诅咒他家主子去死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位古怪话多的准王妃一人了…… 正思忖间,身穿雪色长袍宛如神祗般干净整洁的端王夏侯婴已经从房内走了出来。 见状,卫钧快步跟上。 “她是从将军府逃出来的?”没向前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住,转身向后看去。 “回主子的话,正是如此。” 闻言,夏侯婴抿直的唇线动了动,张开了一条狭窄的缝。 看到自家主子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卫钧后心微微一寒,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自家主子露出这般丰富的表情了。 第4章 聘礼 夏侯婴笑的邪魅生姿,一双如幽幽长夜般的黑眸内清光连连,似在玩味什么。(.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瞧着自家主子菲薄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浅浅弧度,卫钧抿抿唇,短暂犹豫了片刻后正欲开口,却只在刚刚吐出一个字儿时就被眼前这身长玉立之人给打断:“皇上赐婚,那是圣旨。逃婚,便是抗旨不尊……” 慢条斯理的翕动着殷红若血的菲薄唇线,夏侯婴边说边朝卫钧扫去轻描淡写的一眼,继续道:“将军府的人,这会怕是要急疯了。” “主子的意思是……”眉心微皱,卫钧并没有将“送回去”三个字儿给说出口。 他到底在夏侯婴身边跟了十年,对这位主儿的性情没有个十分的把握也能有个八分的拿捏。 听着自家主子那颇有些意味不明的语气,卫钧很惆怅。 原本将那抗旨逃婚的将门庶女殷荃救起,就已经颇有些令人诧异,如今更是处处与主子作对,一刻也不闲着。 正暗忖间,夏侯婴那略带漫不经心的清冷声线径自飘了过来:“盯着将军府。” 语毕,他迈步,莹白若雪的袍角无风自动,晃眼如刀。 循着自家主子的背影一瞬不瞬的瞧,卫钧抽了抽唇角,心中虽有无限困惑,却只是快步跟了上去,并没有问出口。(.无弹窗广告) 盯着将军府么…… 主子的举动,当真有些反常啊…… 被夏侯婴以气劲击昏的殷荃是第二天晌午才苏醒的,躺在充满着松竹香气的被褥间,她死死捂胸,悲愤异常。 夏侯婴,你这个死变态,偏执狂,洁癖病,这要搁现代,她非得以非法囚禁的罪名告得他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想到自己再次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劲力击中胸口,她整个人都变得非常不好了。 捂着棉被坐起身,她将被子拉开细长的一条缝,小心翼翼的向外望去,这次没有看到那抹笔直的雪白身影。 心中一喜,她正欲丢下棉被跳下,不料双腿一软,她再次面朝下撞了下去。 用力扒着榻边爬起身,撞青了脑门儿的殷荃怒吼:“夏侯婴!我要跟你不共戴天!!” 书房内,夏侯婴忽而抬起视线望向卫钧,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殷荃是庶女?” “回主子的话,殷姑娘乃是旁室所生,排位第九,抗婚逃家时被柳姓继室下令追打溺水。.” 卫钧如是答。 闻言,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手中的帛书上,指腹摩挲在帛书边缘的锦缎上,许久没有翻页。 “这是礼单,今日午时一刻将聘礼送去。” 听罢,卫钧微微一怔,手臂却下意识向前一伸,将那薄薄的纸张给接了过来。 “将军府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妄为抗旨不尊的庶女,殷将军倒是镇定……”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夏侯婴边说边收起视线,一贯的清冷淡漠。 “主子,将军府的人一直在城中打听殷姑娘的下落,那些人,都是受了将军府二夫人的命令秘密行事。” 闻言,夏侯婴挑眉,却似是并不在意般,只徐徐摆了摆修长秀致的手。见状,卫钧很快便心领神会,当即揣着礼单走了出去。 白衣侍卫甫一离开,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径自从帛书上缓缓抬起。 昨日他出手并不算重,这个时辰,殷荃应当已经醒了。 如是暗忖着,他站起身,却在走到书房门口时顿在原地,如蒙月辉般的深深黑眸间升腾起一抹幽幽清光,仿佛染雪青锋,生生透着股冷意。 庶女乃是旁室所生,在府中根本没有任何地位,这样一个自小便倍受欺凌与压迫的女子竟敢抗旨不尊更私逃出府,这一切实在太不合理。 而最不合理之处,便是,堂堂将军府,竟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给成功逃了出来…… 这实在令他有些意外,也正是因了这样的意外,他将她救下。 心思流转间,夏侯婴已然走入了殷荃所在的东厢房,却是瞧见了极其古怪的一幕,不知何时苏醒过来何时跌落在地的某人正怒气哼哼的对着空无一物的被褥碎碎念,尽管那些接连从她口中蹦出的词儿一个比一个奇怪,但有一个词儿,却是他并不陌生的,那便是“夏侯婴”这三个字儿。 眉心微蹙,复又很快抚平,夏侯婴抿直唇线,面无表情的抬起了莹白若雪的锦靴,直至走到殷荃身后才停下,冷冷出声:“这贺兰石磨成的地面坐着可还舒坦?” 只觉头皮一炸,殷荃猛地回头,原本毫无知觉的下肢几乎在一瞬恢复了动力! “夏侯婴!” “喜欢坐在地上,你的喜好倒是挺特别。”面无表情的翕动了一下菲薄唇翼,夏侯婴像是全然未曾瞧见殷荃眼中那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火般,一撩袍摆就坐在了那绑着软垫的圆凳上。 胸中一阵憋闷,殷荃怒吼:“你才喜欢坐在地上!快给我解穴!” 眉梢微挑,夏侯婴并不立即回应,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神色幽暗深邃,如倒映于冷泉深潭中的一方黑夜,一时间令人看不穿摸不透。 几乎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殷荃不自觉的朝后缩了缩。 尼玛,如此犀利的眼神是要闹哪样?!她好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瞥见她微微抿紧的唇角以及那双仿若星空一般璀璨磊落的黑眸,夏侯婴眉梢微挑,遂起身。 “你别走!你别走啊!我刚刚态度不好说的不对伤了你的自尊还不行么!你要走至少也先给我解了穴啊!!” 扯着脖子冲那长身玉立的背影一通呼喝,殷荃不断向前扑腾,却终究连那莹白衣袍的一角都没碰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夏侯婴走了出去。 站在东厢房外听着那一声声由哀嚎变为怒吼的叫喊,夏侯婴皱了皱眉心,原本微微抿紧的唇线缓缓松散开来。 若她当真只是一个久居深闺中的庶女,那她知道的东西未免太多…… 可她却又将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他,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子。 心念微动,如是想着的夏侯婴收摄视线,朝身后偏去,眉宇间径自涌现一抹淡淡青霜,几分清冽,几分探究。 第5章 瞒天过海 将军府内,自殷荃成功从将军府逃出生天的那一日起,将军府上下就没一日安宁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找人吧,又不好大张旗鼓的找;不找吧,端王那边又交不了差。 柳如月这一腔的怨愤,通通撒在了丫鬟婆子身上。 日子接连过去了三天,她这心中的不安是越发的强烈,所有的恐惧,都在午时一刻卫钧送来聘礼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瞧着站在前厅大堂内油盐不进的白衣男子,柳如月心跳如擂鼓,咚咚的撞的她五脏六腑跟着一起痛。 端王是谁?那可是连当今圣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哪是区区一个将军府能惹得起的? 现如今殷荃那小蹄子早就不知去向,眼下,要如何向端王府交差才是当务之急! 嫩葱般白皙纤细的手指不住的绞着丝帕,柳如月越想心中越凉,蓦地,她忽然远远的瞧见了原本伺候在殷荃房内的丫鬟翠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在脑中成形。 “承蒙端王厚爱,老夫代犬女谢过王爷,只是……”未曾察觉柳如月眼中一闪即逝的凌厉,殷正廷正欲将殷荃逃家的事实全盘托出,不料却被身边环佩叮当的美妇打断。 “老爷,这端王可真是大方,光聘礼就拉了十车,咱们荃儿嫁过去可比在这将军府内享福多了,您说是不是?” 说着,柳如月朝殷正廷瞥去一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仅是极为短暂的目光相接,后者便对她的心中所想了然于心。 原本微微张着的嘴唇动了动,殷正廷终究还是没有去阻止柳如月。 端王从未见过殷荃,根本不会知道她是如何相貌。 如今这小女儿拒嫁逃家,他命人在外寻了整整三日也不得其踪,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游荡,怕是早已落入野兽之腹,化作一摊白骨。 如此想来,柳如月所谋划的,未必不是个办法。 思及此,殷正廷心下定了定,原本稍稍有些紧绷的老脸也跟着一并松弛了开来。 荃儿,你泉下有知休要怪爹无情,要怪,就怪你没那个命…… 端王府内,尽管夏侯婴走出了殷荃的视线,却始终负手站在门口并未真正离开。 对于殷荃,他始终保留着一分好奇。 站在门口朝里望,他漠然清冽的面庞上生出了一丝松动。一言不发的看向面沉如水磨牙霍霍的殷荃,他的心绪有些微妙。 她的表情似乎总是很丰富,尤其在诅咒自己的时候更丰富。 明明只是个不被喜爱的庶女罢了…… 将军府内,送走了卫钧后,殷正廷屏退了左右,转向柳如月,目光里带着一丝犹疑:“你打算‘瞒天过海’?” “不愧是老爷,妾身什么都瞒不过老爷的眼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略一俯身,柳如月笑的娇羞,眼中的光芒却不掩其中阴毒。 “端王从未见过九姑娘,即便在大婚当日我们送去的人不是她,他也不会知道。再者,端王是何人,嫁去端王府的人莫不是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只要,她有那个命……”柳如月说着,唇边浮着一丝笑意,那笑意勾在她嫣红如血的唇角上,看上去像一把刀,染着艳丽剧毒的刀。 不着痕迹间朝那始终侯在一旁的丫鬟翠玉望去,柳如月姣好面容上笑意渐深。 翠玉虽一早便伺候在殷荃身边,却是她安排的人。尽管起初并非出于如此目的,可如今形势到了,便也没有犹豫之理。 察觉到身边之人幽然中染了几分晦色的眸光,殷正廷虎目微闪,已然看出几分端倪。 端王府内,负手站在殷荃房外的夏侯婴唇线微抿,心中那一抹微妙的情绪始终未曾消散,只是一双幽深黑眸清冽如水,未有半分波澜。直至身后生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清风,他才收摄心神。 “将军府的人还在搜寻殷荃的下落?”漠然开口,夏侯婴边说边负手转身,视线却并未落在那宛如一缕浓黑雾霭般的清瘦身影上。 闻声颔首,龙珏从腰间摸出一块通体漆黑的木质令牌,牌子上赫然刻着一个醒目且猩红的“柳”字。 见状,夏侯婴本就清冷的眉宇间径自生出一丝褶皱。 除去殷正廷派出的人之外,竟还有其他人也在搜寻殷荃的下落…… 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阳光下浓得发黑的“柳”字上,夏侯婴薄唇微抿,遂将那腰牌递回到龙珏手中。 “守在此处,若有异动,杀无赦。” 尽管他声线淡淡,却是冰冷至极,只是听在耳中,便足以教人不寒而栗。 将视线垂的更低,龙珏略施一礼后,紧接着便消失在夏侯婴面前,如一缕薄烟,徐徐飘散。 听见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仍旧匍匐在地的殷荃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与此同时,心中生出一丝困惑。 那个洁癖狂魔没走? 不科学啊…… 正猜测间,忽就见一道莹白若雪的身影缓缓走进。只觉喉管猛地噎了一下,她用力挪了挪身子,用背对着他,以示愤怒。 “在生气。”盯住她细瘦的身子,他动唇。 明知故问!她喘了口粗气,坚定不出声、不理睬、不回应的三不政策。 “咎由自取。” “夏侯婴!”三不政策瞬间瓦解。 “本王救你性命,你非但不感激反而处处忤逆本王,甚至妄图谋害本王的性命……这些,本王都可不予追究……” 你明明说过是你家的马救的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了! 扫过殷荃霍然瞪大又忽而眯起的双眼,夏侯婴偏开视线,继续说了下去:“你目无礼数,视规矩如无物,落得这步田地,实为自找苦吃,与他人无干。” 狠狠咬着嘴唇,殷荃想反驳,却无从下嘴。 她不得不承认,夏侯婴漠然的语气虽然令人火大,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的无懈可击,而这才是最让她感到胸闷气短的地方。 正郁结着,却见神祗般高贵冷艳的夏侯婴突然朝她看过来。黝黑的眸子里像是蓄着一片幽深的海,在淡金的阳光下泛出粼粼海波,摄人心魄,却也冷冽刺骨。 “龙珏,带她去换衣裳。” 说完,他转身走出,那抹笔直淡漠的背影晃的殷荃眼疼。眼疼之余,心中困惑越发升级。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 他要带她出门?! 正困惑间,她便瞧见龙珏那仿佛黑色烟幕般的身影从他身边飘过,双脚踩在黑色的水磨石地面上,仿佛与之融为一体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只觉那黑衣女子一瞬便移至自己眼前,紧接着将一枚龙眼大小的白色药丸塞入她口中,继而毫无温柔可言的点住她锁骨正中凹陷的那一块,双手抓起她双臂,从肩部向下直捋过手指。 第6章 要懂得感恩 只听“咔咔”两声闷响,就在殷荃几乎要痛嚎出声的时候,突然瞪圆了双眸,方才因夏侯婴而无比怨念的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有些犯傻的张着嘴,直至半晌后才惊喜出声:“我能站起来了!谢谢你啊!阿珏!”激动的抓住龙珏的双手,殷荃用力拥抱了她一下,登时令黑衣女子有些怔愣有些僵硬。. “不过……你未经那个洁癖小白脸的同意就帮我恢复行走能力,万一被那个虐待狂发现岂不是要受罚?”惊喜之余,她并没有为此被冲昏头脑,抱起手臂,殷荃看向龙珏的视线里有几分担忧。 被她这样看着,龙珏双唇蠕动了一下,黑眸内生出一丝微光,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 “管他的,要打要骂随他来好了!我替你扛着!”说着,殷荃笑着拍了拍龙珏的肩头,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原地站着,龙珏一瞬不瞬的望住殷荃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怪异的情绪,那情绪来势凶猛,竟让她有些怀念。 “不错,这身打扮才比较合适你。庞班,带她去马厩。”轻描淡写的抬头在换了衣裳的殷荃身上扫了一眼,夏侯婴的语气很淡,却仿佛染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 “你大爷的夏侯婴!老娘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走!你这是非法囚禁!非法囚禁!!”在端王府住了三天,殷荃所有的理智都被高贵冷艳的夏侯美人消磨完了。 “本王的马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好好表达一下你的感激么?”指尖在帛书边缘的锦缎上摩挲了一下,夏侯婴的语气淡漠依旧。[.超多好看小说] “你这是道德绑架!” “庞班。”淡漠语气里掺入了一丝不耐烦。 “放我下来!!” 看着健硕如牛的庞班将火气冲天的殷荃从眼前扛走,夏侯婴挑挑眉,视线落回到从刚才到现在只翻过一页的帛书上。 真吵…… 下次还是点她的哑穴好了。 “主子,聘礼已送到。” 正思忖间,卫钧走进。 面无表情的抬眼朝门口的白衣卫士瞥去一眼,夏侯婴抿抿唇。 一把将殷荃丢进稻草垛,庞班对正侍奉在马厩的马倌们简洁明了的交代了一句后,遂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走后,马倌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仍身陷在草垛内的殷荃,随即摇头的摇头,低叹的低叹,各做各事去了。 开罪了端王,那真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吐出一口沾着土腥味儿的茅草,殷荃黑沉着脸从草垛里爬出,大吼:“夏侯婴!你去死!!” 不让她走还让她睡马厩!! 啊呸!算你狠!! 拍掉身上的草叶,殷荃刚一转身就听到了自己下巴掉地的声音。 清一色的白马…… 偌大的马厩竟然只养白马!还是匹匹都有冠军相的那种! 殷荃突然很悲愤。 上帝啊,派个人来收了夏侯婴这只妖孽吧…… 被夏侯婴丢进马厩后,殷荃发现,她终于再也不用三天两头的撞见那张高贵冷艳的绝色美人脸了。(.好看的小说 原因很简单:夏侯婴是个洁癖到变态的人。 洁癖如他,怎么可能来马厩这种充斥着动物体味和稻草潮气的地方?noway! “小白,你知道么?按照心理学的说法,通常像你家主子这种洁癖到变态程度的人要么童年很悲剧要么恋爱受过伤,只有通过这种极度偏执的洁癖才能让自己有安全感。”咬下一口胡萝卜,殷荃一边说一边把被她咬过一口的胡萝卜往“小白”口中送。 “小白,你是怎么忍受那个洁癖佬的?像他那种变态到天怒人怨程度的洁癖,一天不得给你洗个十次八次的?”摸摸白马的头,殷荃咬着刚才被马啃过的胡萝卜。 白马发出一声低鸣,马蹄刨了刨地面,抗议某人啃了本应属于它的胡萝卜。 “小白,你果然被那他压迫的很惨啊……”误解了白马嘶鸣的真正含义,殷荃很是同情的抚了抚它雪白直挺的鬃毛。 站在御马监门口,夏侯婴视线始终瞧着马厩里殷荃的背影,嫣红的薄唇微微掀开,神色微妙的令人心悸。 小白…… 她管他的爱马玉麒麟叫小白…… 有点意思。 心念微动,夏侯婴唇角松动了几分,几乎与此同时,他看见殷荃将一个用稻草扎成的人偶递到玉麒麟的马嘴边,两眼放光。 “小白,饿了吧?来咬两口夏侯婴的头!哦,原来你更喜欢吃他的腿……” 见状,站在他身后的卫钧和庞班突然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人齐齐看向自家主子依旧风华笔挺的背影,却始终觉得,主子周身的气压似乎越来越低了。即便如此,马厩那边殷荃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小白你慢点吃,我还做了很多夏侯婴!你想吃头就吃头,想吃胳膊吃胳膊!管够!” 听着白马嚼干草发出的吱嘎声,殷荃实在很痛快。 她甚至能想象到真正的夏侯婴被自家马匹嚼在口中的画面,那感觉,倍儿爽! 囚禁她还让她睡马厩! 夏侯婴!这笔账老娘迟早要讨回来! 马匹咬啮干草的嘎吱声自然也传到了夏侯婴及其身后的两人耳中,听的十分真切。 “卫钧,吩咐厨房,今日加菜,马肉火锅。”夏侯婴的声音忽然前所未有的轻快。 “是。” 颔首应声,明明是夏初时节,卫钧却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视线始终低垂在地,直到自家主子走远,他和庞班这才重新直起身子。 玉麒麟可是御赐的西疆贡马…… 这种时候吃马肉火锅……莫不会有些重口么…… 俩白衣卫士相视一眼,顿觉惋惜又无奈。 看着白马咬住自己手中最后一把稻草,殷荃走出马厩,朝御马监门口看去,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背后有股寒气,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收敛视线,她扭头看向马厩里的白马,低叹:一定是这段时间被夏侯婴压迫多了,产生幻觉了。 正想着,只觉身后遽然传来一丝凉气,她猛地转身,正正望见夏侯婴那抹能晃瞎她双眼的雪白身影。 “你管这玩意儿叫夏侯婴?” 眯眼,殷荃梗着脖子,拒绝回答。 她刚才感觉到的寒意果然没错! “做得一点都不像。” “……”张了张唇,殷荃瞪圆双眼,她觉得她好像听错了什么。 “本王看,应该叫殷荃。” 眼眶张的更大,殷荃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大吼出声,可后者却好像根本没瞧见她几欲抓狂的神色般,语气依旧漠然:“手粗脚粗脖子粗,身子上下一般宽。” “夏侯婴!我如此纤瘦,怎么就手粗脚粗脖子粗了!还有!我胸围34d腰围不足一尺八怎么就上下一般宽了?!!”边吼边撸袖子扯领口以示证明,殷荃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人家质疑她的身材。 “皮肤太糙,骨骼不匀。”无视她的暴躁,夏侯美人唇形微动,浓黑眼珠投射出来的嫌恶光芒能戳死殷荃一万次。 “还有……”说着,夏侯婴朝殷荃靠近了些,身影笼罩下来,将她完全遮掩。 他身上有股清新的气息,像松柏像晨露,像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抿紧唇线,殷荃有些怔。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看他,在她的印象里,夏侯婴是绝对不会主动靠近自己半步的,她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肯定,在他眼里,她就像个病毒,还是最肮脏最龌龊的那种。 蓦地,只见他忽然伸手,捏住她微微敞开的两片衣襟朝内拉了拉,道:“别没事露出这么多肌肤,否则浸猪笼。” 闻言,殷荃当即垮了脸。 第7章 遇险 殷荃就知道夏侯婴这个洁癖狂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良心发现啊! 说完,高贵冷艳的夏侯美人擦擦手走了,末了还不忘把擦过手的白色手巾丢给殷荃,顺带吩咐了句:“拿去丢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抓着手中的不染纤尘的白色手巾,她冲着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尖声怒吼:“夏侯婴!你大爷的!!” 对着白色手巾一通狂踩,仿佛那雪白方帕是夏侯婴绝美出尘的面孔,殷荃边踩边咆哮:“夏侯婴!你去死!你这个死洁癖!小白脸!虐待狂!去死去死去死!我上下一般宽?!你才上下一般宽!你全家都上下一般宽!浸猪笼!浸你姥姥的猪笼!我又没嫁进来!你凭什么管我!” 正对着白手巾发泄,突然一声马匹的嘶鸣暂时将她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你做什么?” “主子吩咐了,今晚吃马肉火锅。”身穿粗布衫的壮汉不以为意的答着,抓着缰绳就要牵马走。 “马肉火锅?”听罢,殷荃冲不住用马蹄刨地面的小白眨眨眼,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的将早已沾污的手帕从地上捡起,顺带捏起一把土,饶有兴趣问:“马肉火锅?可是有什么要庆祝的?” “我等只听命办事,其他一概不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汉子说着,朝殷荃看去一眼,不料却迎面扑来一把沙土,顿时令他双眼一痛。 “小白!快跑!”略施巧劲从暂失目力的汉子手中一把扯过缰绳,殷荃低吼一声翻上马背,大脚一踹,当机立断向后门冲去。 小白不愧是西疆贡马,其爆发力之猛,速度之快,如电光雷鸣,顷刻间就突破了重重包围,将王府侍卫远远甩在了后面。 “她骑着玉麒麟逃走了?” 书房里,夏侯婴从帛书上抬起头,看向卫钧。 “是。”应声,卫钧把头垂得更低了。 “随她去。”收起视线,夏侯婴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纸。 闻言,卫钧抬头,有些不解。 “你去跟着她。”正困惑间,漠然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卫钧领了命,迅速退出书房,直至走出端王府,才长出一口气。 或许是他的错觉也说不定,从殷荃逃走的时候开始,府内的气压,似乎变得更低了…… 骑着小白一路冲出了城,就在殷荃刚开始有些庆幸的时候,小白发出一声长嘶,开始调头往回跑了。 就在她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的时候,赫然由重重灌木中射出一支木箭,只听“嗖”一声锐响,殷荃几乎是下意识间将整个身子贴到了马背上,险险躲过一劫。 回头朝那已有半截没入树干的箭身,她心中一颤。 不就是拐了他的小白逃跑么!用得着这么认真的想要取她性命吗?! 正暗忖间,更多木箭自灌木丛中飞射而出,且每支木箭尾端尽皆系着一根根细若发丝的铁线,顷刻间便将小白与骑乘在它身上的殷荃给牢牢困住。 眼看四周逐渐被黑压压的铁线层层覆盖,殷荃头皮一紧,咬住唇瓣。 这是要把他们连人带马一起往死路上逼的节奏?! 夏侯婴虽然是个变态又洁癖的混蛋,可最多也只是变着法儿的折腾她,断不会取她性命…… 思及此,殷荃心头一凛,收紧了抱着白马脖子的双臂,低声安抚,以防马匹受惊,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看着那一根根在阳光下泛出异样光亮的铁线,她皱眉,暗叹一声:好毒!居然开了刃!与此同时,赫然从四周灌木丛中跃出数道身着粗衣的男子。 眯眼瞧着那一个个手持机弩却并不蒙面的汉子,殷荃抿唇,遂开口:“柳如月派你们来杀我,殷正廷知道么?” 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淡定,手持机弩的汉子们愣了一愣,继而恢复常态,为首那人低吼一声便冲着殷荃的面门扣动了扳机! 条件反射般双手抱头,她身形一晃,瞬间失了平衡。 似是察觉此时的危机,小白发出一声嘶鸣,登时就要腾起身子。 眼看那一根根在阳光下青光四射的铁线就要碰上白马健硕的脖子,殷荃猛地掀起手臂去拉缰绳,而与此同时,那支木箭已经近前。 眼看着那一瞬就飞至眼前的木箭,殷荃当即扯着嗓子就吼了出来:“谁要是现在救了我我就嫁给他!!” “话别说的这么早,本王还不想娶你……” 清冷声线自头顶上方幽然飘落,透着沁心的凉,一瞬不瞬的瞪住那宛如神祗般从天而降的雪色身影,殷荃张着唇,直至半晌后才怒喝出声:“混蛋!你这个死变态!好端端的吃什么马肉火锅!” 未及她吼声落定,只听“砰砰”几声连响,包裹在四周的铁线尽数崩断,生生将那一支支已然飞射至身前的木箭当空拦截。 夏侯婴甫一落地,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赫然将他与殷荃围护其中,个个神情冷厉。 居高临下的朝仍旧死死拽着缰绳的殷荃睨去一眼,他唇线微抿,遂面无表情的开口:“全部清理掉。” 闻言,殷荃忽就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真狠! 在此之前,她从不觉得夏侯婴是个多么令人害怕的人,可现在,她竟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 蓦地,耳边赫然飘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受伤了?” 猛然回神,她愣了愣,随即循着他的视线朝自己染血的手臂看了眼。 瞅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袖,殷荃扁扁嘴。 刚刚小白挣扎的厉害,许是那时候被割伤的…… 顿时手腕蓦然一热,未及回神,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握了上来。 “诶?!” “别动。”看也不看她一眼,夏侯婴的命令言简意赅,没有半分情绪。 殷荃沉默不语的缩了缩脖子,咬着唇,偏头看那边像砍瓜切菜一般手起刀落的白衣侍卫,复又收起目光望向眼前的雪色身影,心中万般疑窦。 “你是来救我的?你给我用的什么药?一点都不痛……”话音未落,殷荃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沉默不语的看着跌靠在自己怀中暂时失去意识的女子,夏侯婴垂了视线,半晌后缓缓翕动了一下菲薄如蝉翼般的双唇:“蒙汗药。” 第8章 诡异举动 被夏侯婴下了蒙汗药的殷荃是在一声怒吼中醒过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大爷的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 “蒙汗药。” “噗通!” 完全未曾料及夏侯婴本尊竟就在旁边,殷荃身子一软,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在看过他那冷厉无情的手段后,她实在有些怵。 比起浸猪笼、睡马厩,夏侯婴更能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此时此刻,夏侯婴正站在玉麒麟边上,沉敛清冽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神色淡漠,令人无法直视。 “你就这么想走?” 片刻的沉默后,夏侯婴开口, “你就这么不想放我走?”忍痛从地面爬起,殷荃看向夏侯婴,望着他那双黝黑的仿佛连阳光都照不进去的眼眸,心底跃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分明不是那种身材特别高大的人,可每当她看向他的时候,那种压迫感,永远都令她窒息。 “放你去死,本王自然不介意……”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夏侯婴说着向她伸出手。 今日王爷的举动,实在太诡异! 即便是见惯大场面的王府侍卫们,瞧见这一幕,眼珠子也是顿时滚了一地 方才一路上将她圈护在怀中骑马回来已是令人叹为观止,此刻竟又向她伸手…… 诡异啊,实在是诡异啊! 瞪住夏侯婴干净如染月光般的白皙指尖,殷荃也怔住了。(.棉、花‘糖’小‘说’) 之前给她包扎伤口,这会又冲她伸手?! 什么情况?! 像是全然没有瞧见她的愕然,他手腕微动,袖口有白绫飞射而出,卷了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要逃是你的事,但玉麒麟是御赐的贡马,本王若不将其及时寻回,日后被你换钱果腹,岂不是有损本王的声誉。” “夏侯婴!要吃马肉火锅的人是你!!”殷荃又开始狂躁了。 “圣上将玉麒麟赐予本王,本王要怎么处置是本王的事,但你没有这个权利。”挑挑眉,夏侯婴的语气不紧不慢。 “你……”瞪着他那张美的不若凡人的面孔,找不到理由反驳的殷荃磨牙霍霍。 她可是名满s市的金牌大律师……怎么一碰上夏侯婴这个洁癖狂魔就被打压的一无是处啊……明明生了那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祸国殃民?! 他跟她有仇啊?! 越是瞧着他那张棺材板似得面瘫脸,殷荃就越是想不通;越想不通,她就越郁闷。 瞪着他笔直的背影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后,她才扭脸看向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龙珏,随即收起视线,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向了那扇曾经被她狠狠唾弃过的气派大门。 逃跑失败后的几日,殷荃老实了不少,安分的有些反常。 而这几日,夏侯婴也像是全然遗忘了她的存在,整日里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上朝议事,就是因私外出,总之没一天是闲着的。 对于殷荃来说,夏侯婴不在府上总是好的。 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用对着他那张面瘫脸忍气吞声,内伤吐血。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话说自从上次她逃跑后,王府内的安全措施几乎增强了整整一倍有余,漫说前后门的守备,光是她的贴身侍卫也从原来的一个增加到了三个,照夏侯婴的说法,近日接到密报,叛国逆贼北地王逃亡至京城一代,据闻此人穷凶极恶,此番潜逃至此,恐将为祸京畿社稷。 借口! 就算那个什么北地王真有那么丧心病狂,那也不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越想越恼火,殷荃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负手站在门口的夏侯婴始终抿着唇,黝黑的眼眸里蓄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光。 他发现,她是个惯于把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 或怒或怨,或悲或喜。 他身后,负责看守殷荃的卫钧三人偷眼瞄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心中生出了一模一样的困惑。 主子,实在有些奇怪…… 眉心微皱,殷荃忽而觉得后脖颈微微一凉,她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夏侯婴淡漠的视线正如圣光般倾泻而下,映着他乌黑顺滑的鬓发,让人连仰视都觉得是种亵渎和奢侈。 “龙珏,带她沐浴更衣。” 冷飕飕的声音如雪片般自头顶飘落,从耳膜凉入心底。 那双黝黑清冷的眸子里有幽蓝的清辉,如冷月,凛冽的令人无法靠近。 看着那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的双眸,殷荃火大。 “夏侯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让我走?!” “你想知道?” 被他这么一问,殷荃突然有些怔。 她当然想知道,若是不想知道,那她干嘛要问? 她瞪着他,突然有些懊恼。 她实在很厌恶他那试探的语气,试探的态度,她厌倦! “随本王出去拜访几位贵客,本王可以考虑告诉你。” 不待她开口,夏侯婴自顾自的走了。 嘴微张着,殷荃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许久后才大喊一句:“夏侯婴,你不装叉会死啊!”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满含怒意的呼喝,已然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夏侯婴身形微顿,眉梢缓缓向上挑起。 装叉……是什么意思。 第9章 不如本王美 夏侯婴走后,殷荃被龙珏带去沐浴。(.$>>>棉、花‘糖’小‘說’)与以往不同,这次等待她的并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麻布衣,相反,是那种看一眼,便足以令她眼珠子滚一地的上好布料。 盯着那仿佛蒙着一层珠光般的衣料,殷荃吞了口口水。 “我要换上这个?” 指了指衣架上如流水般垂下的衣袍,殷荃的声音有些颤。 点头表示肯定,龙珏看着她,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 扭转视线重新看向那熠熠生辉的衣袍,殷荃伸手,微颤的指尖轻轻触上那流光般柔软垂顺的布料,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将那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料子给戳破般。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谨小慎微过,即便在面对夏侯婴的时候,她也依然是无所畏惧的。 女人终究是女人,尤其是殷荃这种爱美的女人,从来都是天性使然。 即便转换了一个全新的时空,她也依然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当然,夏侯婴除外。 在龙珏的帮助下换上那轻薄如万里霞光般的衣袍,殷荃照照铜镜,在铜镜前搔首弄姿的摆了一个特风骚的s形。 “动作别太大,当心抽筋。” 冷飕飕的声音从而后轻飘飘的传来,生生让殷荃打了一个激灵。[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硬生生的把“才抽筋”三个字狠狠咽回喉咙,殷荃耸耸肩,勉强堆出一个笑脸,继续开口:“不觉得我美么?” 此言一出,龙珏的唇角突然抽了抽。 倒是夏侯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先是端着下巴状似严肃认真的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以更严肃认真的态度答:“不如本王美。” 大张着眼眶瞪着夏侯婴,殷荃发现现在只有一句话才能表达她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狂奔的状态:人至贱则无敌! 无视她集震惊与鄙夷于一脸的复杂神情,夏侯婴朝龙珏看去,后者微微颔首,遂拉起了殷荃的手臂。 “要做什么?”扭脸看向龙珏,殷荃不解。 “别动。”夏侯婴的声线从耳后传来,紧接着,左肩似是被什么东西打中,熟悉的酸麻随之而来,她是真的动不了了。[] 任由龙珏在自己脸上一通折腾,别着脖子的殷荃在心底又往夏侯婴脸上画了个叉。 至此,夏侯婴那张清绝俊美的脸在她心中早已被无数个鲜红叉叉彻底覆盖,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瞅着在自己跟前忙活的黑衣女子,殷荃发现,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她靠得这么近。 她的皮肤特别好,是干爽柔滑的那种,连一丝毛孔也看不见,细致的像刚刚发好的面团。 从眼角中瞥见殷荃的眼神,龙珏眉心微微蹙起。 她始终觉得,这个女子有些奇怪。 奇怪的说话方式,奇怪的勇气。 现在,就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奇怪了…… 尽管稍稍有些走神,但这并不影响龙珏手下的速度,很快,一张全新的与她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她手下诞生,脸的主人,正是殷荃。 待龙珏从自己身前挪开,殷荃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那张脸。 实在很诡异!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殷荃原以为像易容术这种出神入化的江湖技艺只存在于金庸的武侠小说里,却未曾想,现在,此刻,竟被人施展在自己脸上。 下意识的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她怔怔的看向龙珏,眼中有惊异更有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能教教我么?” 她的眼眸像傍晚闪耀在北方天空的第一颗星,璀璨如波光,直接的令人难以抗拒。 被她这么握住了双手的龙珏身子有些僵硬,却又仿佛被那双容纳了正片星空的黑眸死死吸附,一时间既忘了反抗,又忘了拒绝。 “此乃龙门禁术,非龙门氏族者学习此术一律毁容而死,死状凄惨。” 片刻的沉寂过后,夏侯婴漠然的声音幽幽然自头顶飘落,像盆冷水,顿时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易容术也要看血统?!”殷荃瞪眼。 “你若不信,大可去尝试。到时毁容而死,做了孤魂野鬼别怨本王就是。”耸耸肩,夏侯婴的语气依旧飘飘然。 算你狠…… 冲那张清绝冷艳的美人脸磨牙霍霍了好一阵,殷荃终究还是将满心的怒火给强压了下去。 这段日子在府内与夏侯婴相处久了,她也想通了看开了。她好容易穿越到这个时空里重新活过一次,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他那种分分钟能把人给活活怄死的妖孽置气,只盼着有朝一日出现一位脚踏七彩祥云的天界上仙,能把他给收了,从此就天下太平了。 瞧着她如风云变幻的神色,夏侯婴微微抿唇,他知道,她又在想些不着边际的古怪东西了。 他始终觉得,她很古怪。 分明是个把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人,却又总好像想着些令人看不懂的东西。 比如……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装叉…… 再比如,她看着自己时复杂多变的神情,有倾慕,有惧怕,也有嫌恶。 他不得不承认,殷荃是个复杂到仅用肉眼难以准确判断的女人。 时而像张白纸,简单到透明;时而像层迷雾,扑朔至浑浊。 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将她与将门庶女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她实在不像个久居深闺的女子。 但也不像国师送到他身边的细作…… 毕竟,他不止一次试探过,殷荃并不会武功。 “你看着我做什么?”眉心微蹙,殷荃迎着他的视线看去,紧接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惊呼出声:“难道我的脸有什么问题?我就想想也要被诅咒么?” 瞧着她惊恐的反应,夏侯婴的唇角突然有些抽搐。 龙门禁术什么的当然是用来诓骗她的鬼话……如此荒诞的理由,她竟也信了…… “本王只是在好奇一件事。”端起下巴,夏侯婴偏了偏头,似乎真的在思索什么。 “什么事?”朝他凑了凑,殷荃好奇。 “你总说本王装叉,装叉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特别聪明特别有智慧的意思!”不假思索的答,殷荃神情严肃而庄重,一颗脑袋点的像拨浪鼓。 “是么……”夏侯婴闻言,修长的手指在光洁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继而看向她开口:“你也很装叉。” 殷荃泪流满面了。 第10章 油烟味太重 睨着殷荃那副欲哭无泪的神情,夏侯婴挑了眉梢,继续说了下去:“本王说的不对?” “不不不,说的对!特别对!我也很装叉!” 边说边拼命点头,殷荃那个憋屈啊! 将她那几乎要扭曲成一团的脸看在眼里,夏侯美人抿唇,无视她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继续道:“今日随本王去见见几位贵客。(.棉、花‘糖’小‘说’)”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殷荃扭开脖子,强硬拒绝。 “表现好,本王可以考虑定期放你出去走走。”摸下巴,夏侯婴挑挑眉梢。 “说,去哪?什么时候去?现在嘛?”狗腿般凑上,殷荃搓手,笑的露牙不露眼。 “离本王远些,你身上油烟味儿太重,熏人。”夏侯美人嫌弃掩鼻。 “……”她,忍! 滚你丫的夏侯婴!不矫情会死啊! 见她拼命咬嘴唇的怨怒模样,夏侯婴转身,绯红的唇角微微掀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缝。 端王府偌大的朱红镶金门前,殷荃发出一声低呼:“为什么只有一顶轿子?”她看他,不解。 “因为只有本王坐。”他耸肩。 “那我呢?” “走路。” 夏侯婴!!! 她就知道他答应让自己出来一定揣着什么阴谋! 这就是阴谋! 走在足以令四驾马车并行的宽阔大道上,易了容的殷荃狠狠的将手中的稻草拽成两截。(.) 雪白的软轿在阳光里泛出淡淡的银蓝色,透过半透明的珍珠白窗纱看去,她能看到夏侯婴那线条流畅的轮廓,清绝冷艳,如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神祗。 越是瞧着那张360度全无死角的绝美脸庞,殷荃就越愤恨。 “啪叽”一声,手中的稻草又被她扯断,她皱皱眉,心烦意乱的随手将其丢弃。 大道两旁聚了不少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昭阳城百姓。 尽管端王夏侯婴死了七个老婆,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全京城最热门的话题人物。 一路走下来,前簇后拥的姑娘们有不少,却终究没有一个人能接近软轿两丈以内。 “她是谁?” “凭什么只有她能跟在轿子边?” “日头这么大,脸上还蒙着纱,神神秘秘的,见不得人么?!” 耳边传来姑娘们羡慕又嫉妒的埋怨声,殷荃扁扁嘴。 她才是那个最最不想跟在轿子旁边的人好么! 那个夏侯瘟神有什么好的!面瘫、洁癖还毒舌!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还是个虐待狂! 这些女人都是睁眼瞎么?!! 愤恨不已的再次偷眼朝雪白的软轿里看去,她又是一阵磨牙霍霍。 转过前方的大道,进入了一条还算僻静的窄路,与先前那条主道相比,这条路要清静的多。 边走边瞧着四周的风景,殷荃突然有些困惑,这景象,怎么有点熟悉。(.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她不过才穿越到这里没多长时间,总共就在俩地儿待过…… 思及此,她远远的瞧见了那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也不陌生的朱红大门,当即虎躯一震:将军府!! 此时此刻,将军府南园柳苑内,身穿翠绿裙衫的柳如月正绞着一条水绿丝帕站在湖边,一双美目下阴影深深,整张脸苍白憔悴,更隐隐透着一股狠戾。 几日前派出去搜寻殷荃的杀手竟无一人生还,更死状可怖,单是这一点,便令她心底发寒。 人没找到,自己派去的人倒先被人给暗算了…… 此事,实在蹊跷的紧。 正暗忖间,身后赫然响起一道熟悉声响。 将军朱红的大门外,殷荃仍旧未曾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 夏侯婴那混蛋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将军府?! 惊怒之余,她突然想起,自己是易了容的。 如是想着的殷荃稍稍有些平复,可心里却始终不解。 她偏转视线朝半透明的窗纱看去,夏侯婴的神色依旧是那么漠然冷淡,完全没有半分情绪。 抿抿唇收起目光,她看向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烫金匾额,唇线抿的更紧了些。 将她易容后带去将军府,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正沉思间,她看见了一道不能更熟悉的身影――殷将军。 能让殷正廷放下他那大将军的尊贵身段亲自出门迎接的人,必定是贵宾中的贵宾。 夏侯婴,正是那位贵宾。 从瞧见那顶雪白软轿的时候开始,殷正廷的心率就没一刻正常过。 他虽征战沙场多年,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位侧室柳如月实在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连端王也敢诓骗,一旦被他发现,那便是祸连九族的大罪! 事实上,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端王夏侯婴有过什么雷厉风行的手段,对他,众人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死过七个老婆这些无关紧要的风月之事上。 快走几步迎上前来,殷正廷不愧是两朝元老,纵使心中百味杂陈,表面上却依旧从容沉稳。 从雪白软轿中前探出身,身披雪色长袍的夏侯婴宛如神祗般降临在殷正廷面前,自他出现的一瞬,空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气压陡沉,莫说是看守在将军府门外的侍卫,就是于血火中驰骋了大半辈子的殷正廷也兀自觉察到一丝压力。 掌心被汗水浸湿,变得粘腻而潮湿。 不知是因为心中有鬼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而言之,面对着颀长而挺拔的端王,他总想下意识的避免与其发生目光接触。 简单的寒暄后,将夏侯婴请进了府,将军府外院宽阔的前厅内,盛装打扮的柳如月已经与一位看上去娇柔文弱的年轻女子等在那里。 跟在夏侯婴身后的殷荃眉心始终蹙着。 易了她的容,将她带来这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将军府,逗她玩儿呢?! 正想着,柳如月已经摇摆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迎上:“民妇见过端王,愿王爷万福金安。” 老不正经! 绕过夏侯婴朝前看向盛装的柳如月,殷荃在心底唾弃一声。 敢再把领口拉低一点么! 嘴巴染的那么红,喝了耗子血么! 身上那么重的脂粉味儿!不怕把自己熏成气管炎么! 头上顶这么多金银首饰,不怕闪了脖子么! “夫人不必客气,本王今日来,只为令小姐对本王有所熟悉,以免日后大婚时有所尴尬。”唇角微勾,夏侯婴谦恭有礼的略一欠身,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她身上传来的厚重脂粉香,笑容温和的像天神。 从旁瞧着夏侯婴温柔和煦的神色,殷荃顿时很火大。 凭什么他对着这个死不要脸不知羞耻的老女人如此温柔,对自己就像对杀父仇人一样冷酷无情! 难道他就好这口?还是他有恋母情结?还是两样都占? 尼玛,真是重口味! 思及此,殷荃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望着夏侯婴那张温润里带着几分圣洁的清俊面庞,柳如月一时间有些失神。 “夫人,可是本王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闻言,柳如月这才如梦初醒般,笑了几声后将身后那娇滴滴的从未将头抬起过的女子拉了过来。 “荃儿,过来见过王爷。” 听到柳如月的声音,殷荃顿时一怔。 荃儿?她已经易了容!这也能看出来?! 正有些惊诧的时候,一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飘起,循声看去,她当即张大了眼眶。 第11章 天下男人一般黑 这女人是谁?! 她是殷荃,那自己又是谁? 殷正廷打算用这个女人代替她嫁给夏侯婴? 一瞬不瞬的盯住眼前那抹弱不禁风的小身子,殷荃觉得自己的喉管有些干,手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那陌生女子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甚至能看到她锁骨上密布的青色血管。 声音,软糯酥麻,足以令人掉落一地鸡皮疙瘩。 至于其他,殷荃已经懒得去看了。 天下男人一般黑! 她,早就见识过了!也不差夏侯婴这一个! 几乎是下意识的扫了眼夏侯婴笔直挺拔的脊背,殷荃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殷正廷和柳如月把这女人嫁给夏侯婴,那不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从此浪迹天涯搞不好还能跟某某帅气逼人的武林盟主谈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被人载入野史,流芳万世,那不挺好? 正歪歪着,夏侯婴的声音忽而飘起在耳边,他道:“这位便是九小姐?” 他的语速很轻很缓,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流光溢彩的眸子浅浅的将那身穿水绿袄裙,腰系淡金丝带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遍,绯红的薄唇微微抿起,神色间带着疑问与探究。 瞥了眼夏侯婴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殷荃扁扁嘴。 端王再洁癖再高冷,终究也只是个普,通,男,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听了夏侯婴饶有兴趣的疑问,身段翩跹的女子垂着目光,娇滴滴的应了一声。 “把头抬起来让本王瞧瞧。”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夏侯婴继续保持着方才的兴味,似是真的对眼前的女子很有兴趣。 此话一出,殷荃喉中开始冒火。 要调情也要看场合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害臊吗?! 你们身为古代人的矜持呢?! 卫钧!你家主子就快管不住裤腰带了!你身为贴身侍卫都不提醒一下吗?! 心念所及,殷荃瞪向卫钧,可那货却好像当她是空气,完全忽略了她的眼神示意。 竟然忽略她?! 一时间怒气攻心,殷荃刚想搞点破坏,不料夏侯婴却在此时开口:“就本王所知,殷荃乃是贵府最不受宠的庶女,眼前这位女子皮肤细嫩,气色红润,手指上连一丝薄茧都没有……”说着,他突然顿住,话锋陡转,像突然袭来的六月狂雪,冷的刺骨。. “殷将军,本王是皇子,是君,你是臣。欺君之罪,其心可诛,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你?”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早已听出弦外之音的殷正廷抖如筛糠,整个身子几乎要与青黑的地砖融为一体。 “王爷明鉴!此事全因老臣那不成器的犬女而起,若非她私逃出家,败坏了我将军府的名声,老臣断不会出此下策!还请王爷明鉴呐!” 殷正廷话音未落,面色煞白的柳如月也拽着绿裙女子双双下跪,两人如殷正廷般匍匐在地,只不住的抖,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低垂视线,柳如月银牙扣紧。 她行事一向谨小慎微,端王又是如何知道此女不是殷荃的?! 莫非……?! 思及此,她张了张眼眶,眸中溢满惊惧。 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像是生怕那汗如雨下抖抖索索的三人玷污了自己雪白而不染一丝纤尘的贵重衣袍般,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在殷正廷身上扫过,甚至连眉都懒的皱一下。 怔怔的看着夏侯婴,殷荃咬着唇,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寒意。 那居高临下,睨视蝼蚁般的眼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铭心刻骨。 许是因为与他靠的太近的缘故,很多时候,她几乎已经忘记,这是一个皇权至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尽管她再怨念这将军府内的人,却从未动过想要剥夺这些人性命的念头。 “不如你来告诉本王,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人。” 正走神间,夏侯婴的眸子罩了下来,一霎如绚丽烟花在头顶绽放。 眯眼盯着他,殷荃选择沉默。 听夏侯婴这么无厘头一问,匍匐在地的殷正廷也是一怔。 端王夏侯婴出门从来都只带四名白衣卫士,这次却平白多了一个轻纱掩面的女子,实在令人困惑。 “怎么不说话?”朝殷荃凑了凑,夏侯婴微微勾着唇角,黝黑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戏谑。 “为什么要说话?”反问一句,殷荃抬起视线,看向夏侯婴的美眸如冰似雪。 话音未落,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忽而掠了上来,回过神,她用来掩住容貌的薄纱已经飘落在地。 “你是……荃儿?!!”匍匐在地的殷正廷虎躯巨震,一双老眼瞪的浑圆,眼中交错复杂的充满了震惊,惶恐,错愕,混乱。 见着殷荃,柳如月杏目圆睁,眼中有不甘,有疑窦,更有毫不掩饰的阴戾和恼恨。 她千算万算,终是没能算到这一步! 殷荃失踪的这些时日里,竟与端王扯上了关系! 对殷正廷发出的惊呼置若罔闻,更无视柳如月那双几欲喷火的双眸,殷荃直视着夏侯婴,眉心蹙起。 易容术难道也有时间限制么…… 他,带她来这里,莫非是为了替她出气…… 不不不,这太玄幻…… 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殷荃看着那张无任何情绪的脸,困惑不解。 “你再不开口,本王就自行决定了?”含带着戏谑的语调再次响起,夏侯婴垂落视线瞧着那双倔强黑眸,心中竟像有羽毛拂过。 他原本只想试探一番,如此才令龙珏替她易了容,借此查看她究竟是否以真实容貌示人。 现在,他几乎完全可以肯定,她的确是将军府最不受宠的九小姐,可当他看到殷正廷极其侧室朝殷荃投去的目光时,又莫名生出一丝怒意。 “夏侯婴!”短暂的沉默后,殷荃终于发出一声怒喝。 闻声,匍匐在地的殷正廷猛地头皮一麻。 他几乎可以肯定,殷荃与端王关系实在太不一般。 他万万没想到,遍寻不着的女儿竟悄无声息间攀上了端王,他甚至开始有些懊恼自己为何当初没能对这个女儿好一点! “荃儿!我苦命的女儿!那****冲动跳河,你爹和我寻遍了整座昭阳城也找不到你……”蓦地,始终沉默着的柳如月突然抖着身子啜泣了起来,像是隐忍了许久后的情绪爆发。 瞧了眼演技卓越的柳如月,殷荃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夏侯婴给她造台阶,那她顺着走下去就好。 “夏侯婴,按照西凉例律,欺君之罪,该怎么处置?” “荃儿!你……!”猛地抬起头,殷正廷眼眶张的更大了些,他灰白的一字唇须微微颤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殷荃!他是你亲爹!”柳如月也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从来都胆小怯懦,任人欺凌的九小姐竟会在此时突然变得强硬,强硬的让她感觉陌生,更让她恐惧。 “从你命人将我推入河中让我险些溺水而亡的时候,我就已经与殷家,与将军府断绝关系了……”勾起唇,她笑的明媚。 第12章 他的手段 看着柳如月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如干枯的墨迹般固结凝块,殷荃突然觉得好笑。[.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不要脸、没下限的人惊恐起来,神色竟也会如此…… 前世,她将狗男女抓奸成双的场景,直到现在依然清晰。 那时的韩振业,现在的柳如月。 当时的怒火,现在的怨气,她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 她是全市最负盛名的金牌律师,却也是全市最失败的女人。 盯着柳如月那双怨恨与惊怔并存的眸子三秒,殷荃轻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夏侯婴朝她的背影望去,抿了抿唇,却并没有跟出去。 他收起视线,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殷正廷,菲薄的唇线轻启:“殷将军,念在你是两朝元老,本王可以对此事不予追究。”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却始终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听罢,悬在殷正廷心口上的巨石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可就在他刚刚松口气的时候,夏侯婴又开口了:“圣上乃是念旧之人,故而本王对你可不予追究,但罚,还是要罚的……” 他说着,眸若冷电。环绕周身的阴戾之气拔地而起,泰山一般朝那老者压去,虽无形无质,却足以将其狠狠碾压。 蓦地,不待他说完,卫钧已如离弦之箭般朝匍匐在地的绿衣女子电射而去,只听“噗”一声闷响,一股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尽数溅在柳如月脸上身上,顿时令她那本就苍白不已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无弹窗广告) 血液铁腥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座大厅,那绿衣女子瘫软倒地时依旧大睁着双眼,满目的困惑迷离。 “殷将军,你追随先帝多年,战功赫赫。本王愿意相信,以将军的人品,断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不着痕迹的挑挑眉,夏侯婴清冽的目光有意无意自柳如月低俯着的身影上掠过,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只是无心之举。 越听着那丝毫不含任何情绪的平淡言语,殷正廷的头皮就越发麻木。 端王的言外之意是再明白不过,他并不愚钝…… “柳如月,你身为将军夫人却目无法理,不守妇道,于我将军府内兴风作浪,不知悔改。你我夫妻缘尽,本将军现休了你!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咬牙开口,殷正廷瞪向柳如月,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你!……”美目大张,柳如月只来得及吼出一个“你”字,便已经被卫钧染血的窄剑刺穿了喉咙。 呆怔的坐着,殷正廷呆滞的看着不断抽搐的柳如月,嘴唇有些发紫。 这,就是端王的手段…… 坐在将军府大门外的台阶上,殷荃把头埋在双臂间,身子有些颤。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夏侯婴绯红的薄唇蠕动了一下,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与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他没上前,她也没回头。 蓦地,她身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还不断发出疑似啜泣般的声音,他皱皱眉,刚要抬腿,不料殷荃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眸色遽然一冷,夏侯婴缓缓将已经迈出一半的长腿收了回去。 这个女人果然是根毒草,绝对不能以正常思维去理解她的行为。 “你其实一早就知道他们打算随便找个女人冒充我嫁给你?”偏过头,殷荃扬着脑袋看向夏侯婴,她的目光很直接,很通透。 并不回答她,夏侯婴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不料却突然被她拽住了衣摆。 “你能放我走么?” “你希望本王放你自由么?”回转视线,夏侯婴高高在上如神祗般的绚丽目光从头顶洒下,却是冷冰冰,像冬季的雪花,像燃烧殆尽的烟火,灼的人眼疼。 “殷正廷所犯乃是欺君之罪,罪连九族,你虽是庶出,却也是殷家血脉,按律,你理应随他一同上断头台。” 殷荃想吐血。 “除非……”不着痕迹的扫过她怨念深深的神情,夏侯婴动动唇,语调拖长。 “你嫁与本王。” “夏侯婴,你故意的吧!”殷荃皱眉,眉心能夹死苍蝇。 闻言,夏侯婴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垂着视线将她细细端详了一番,半晌后,才继续说道:“你的脏手,可以松开了。” 殷荃气结。 她的手哪里脏了!! 胸口的火气呼啦一下窜起老高,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拽着他雪白的衣摆往下狠狠一扯,却不想整个人突然被人拎着后脖领像拎猫一样给提了起来,然后丢出去好远。 揉着屁股从地面爬起,殷荃呲牙咧嘴的瞪向夏侯婴,可后者却只云淡风轻的抖了抖衣袍,随即腰身一弯,走进了雪色软轿。 “夏侯婴!你大爷的!!”殷荃嚎一嗓子就想往软轿里冲,不料却被从软轿内飞射而出的数道白绫给捆住,将她的身子悬空吊在两边木杠正中,面对着雪色的轿帘。 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她不死心的抬起腿,绷直脚尖去掀帘摆,可轿夫们却在此时起轿,她重心一个不稳生生向前晃去,一脸撞在了那轻薄柔软的雪白布料上。 殷荃泪流满面了…… 维持着这副极其古怪的姿势被人抬着走过了一条大道两条窄巷后,她已经释怀了。 蓦地,就在此时,软轿突然一顿,殷荃只觉身子一摆,腰部陡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扯,直往轿中扯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夏侯婴摁住脑袋,整个人以极其古怪的姿势趴在他腿上。 与此同时,只听软轿外赫然掀起阵阵冷兵相接的刺耳金鸣,来人似乎不少。被夏侯婴按在腿上,殷荃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心中却是陡然一震。 刺杀?! 什么人竟敢在京城内刺杀皇子?! 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是脑残啊…… “什么情况?有人想杀你?!你好像没带几个侍卫,万一……”动动脖子,她想抬头。 “安静,别动。”稍稍加重了掌心的力道,夏侯婴言简意赅的打断了她。 被他这么一用力,她整张脸“啪叽”一下全部贴上了他的大腿,撞痛了她的鼻梁。 闷哼一声,殷荃痛的想哭。 双手僵直扒在他肌肉结实的大腿上,耳边是越发激烈的厮杀声,她忽就不再那么紧张怕死,反倒觉得现在这种情景好像有点违和。 虽然与“醉卧美人膝”有点差别,但现在这姿态,也实在相差不远。 虽然她醒着…… 虽然她被捆着…… 虽然美人很高冷…… 尽管隔着层层叠叠的布料,但刚才的那一撞已经让她亲身体会到他结实紧致、极富弹性的股四头肌。越是这么想着,她越是满心欢喜的在夏侯美人的大腿上又蹭又磨,满足的不行。 不蹭白不蹭! 纵然有衣袍阻隔,夏侯婴仍能准确的感知到正在自己体内产生的细微变化。 大腿被她来回磨蹭个不停,透过柔滑的布料直痒进他心里,痒进骨血里,仿佛有千万只触手在抓挠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向上直冲脑门,向下直顶五脏六腑。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在混乱不堪冷兵相接的嘈杂声音中听到了与之极其不协调的吸口水的声音。 面色一沉,他正欲将某人从自己腿上拂开,耳边却遽然掀起一道冲破空气的锐响。 眸光若电,他一抖手腕将殷荃丢出,紧接着身形一偏,只听“嗡”一声闷响,一支闪烁幽紫光芒的六角钢镖赫然钉在他颈侧,直削去了一缕乌亮黑发。 第13章 屠杀 面朝下趴着,殷荃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胸前的两坨34d压在了夏侯婴不染纤尘的白色绸布靴上,就快从d缩成a-了。 软轿外,厮杀还在继续。 顾不上去想自己的d还有没有回弹的可能,殷荃皱皱眉,心中的疑窦正在急速加剧。 听着那一声声冷兵相接的金属铮鸣,她有些担忧。 用力抬头朝始终气定神闲面无表情的夏侯婴看去,她抿抿唇,犹豫了片刻后开口:“外面那些到底什么人?连你的主意也敢打?” 夏侯婴沉默,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政敌?还是太子或者其他什么皇子?”撇撇嘴,殷荃歪着脑袋继续猜。 继续保持着沉默,夏侯婴的视线闪了闪。 见他依旧没反应,她忽而眸光一亮,不停的扭动起来,像是要爬起。 胸前的两坨34d在他雪白的鞋面上蹭了又蹭,磨了又磨,不知是她用力过大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夏侯婴的神色稍稍有些僵硬了。[.超多好看小说] 饶是他那双触地不污的绸靴再怎么价值不菲,终究也经不住她这么一通毫无下限的折腾。 柔软且极富弹性的触感像点燃的火药般于他脑内一下下炸开,带着绚丽旖旎的暖橙火光,在他裸露在外的一小截白皙颈项上映出一片浅红霞光。 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拽起,夏侯婴盯住她,她也盯住他,未及他动唇,她先眨眨眼,咧嘴道:“难道被我猜中了?” “……” 夏侯婴沉默,松手,方才稍稍有些动荡的心绪顷刻就冷却了。 蓦地,就在此时,只听“嗖嗖”几声破空的尖啸声从软轿外的四面八方传入,殷荃头皮一紧,当机立断就往下面趴,却见夏侯婴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原处,半点反应也没有。 “夏侯婴!你不要命了?”惊吼一句,殷荃朝他瞪去,而就在此时,轿帘被人从外面掀开,那人赫然是卫钧。 “此次一共来了多少人?”向前望去,夏侯婴不咸不淡的问。 “回主子的话,共三十八人,全数清除,无俘虏。” 闻言,夏侯婴扬了扬眉梢,随即吩咐了一句:“带走一具尸体,其余的处理干净。” 他那轻飘飘的语气听在殷荃耳中简直就像在外吃饭时,不光吃,还要打包一份外带般稀松平常的令人头皮发麻。 她瞪着他,不由自主的朝外挪了挪。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指着自己的尸体说处理干净的面瘫模样。 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殷荃朝外蹭了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一蹭,她看到那横了一地的尸身,顿时怔在原地。 满地都是断胳膊断腿,哪还有具完整的尸体?!惨绝人寰已经不能用来形容这遍地尸骸的可怖景象,她甚至已经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这涂满了鲜血和内脏的画面。 收起视线看向那一个个开始清理现场的白衣卫士,殷荃抿抿唇,胃里像是滑入了一块冰,冷得她通体寒凉。 尽管地面被黑衣尸体的血肉浸泡了大半,可那四名白衣卫士的衣衫却依旧白雪如昔,甚至连一丝细小的血点都不曾沾染。 眼前的一切,分明是冷血无情的屠杀。 思及此,殷荃眉心微蹙,几乎是下意识的朝软轿内的夏侯婴瞥去一眼。 夏侯婴,究竟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你…… 正沉思间,她突觉后颈一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有一道雪色亮光自眼前飞射而出,只听“撕拉”一声脆响,雪色亮光所过之处,血肉与碎布乱舞,而那道宛如神圣之光的身影也在她眼前缓缓落地。 “夏侯婴……?”轻喃出声,殷荃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身子一软,便没了意识。 长臂掠出,将那具绵软的身子卷入怀中,夏侯婴眉心微蹙,一双幽黑清冷的眸子定定凝在那张不省人事更有些微微泛紫的脸上,胸口当即生出一丝窒闷。 端王府,中毒在身的殷荃始终昏迷不醒。 “用嘴喂我……” 耳边飘起一抹细弱蚊蚋的声响,夏侯婴拿着瓷勺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 眉心微拧,他垂落眸光望向她那张仿佛陷入沉睡中的脸,菲薄的唇线抿了抿。 她,在睡梦里,也依旧这般不正经么…… 暗忖着站起身,夏侯婴将瓷碗递回到龙珏手中,随即将视线重新挪回到殷荃身上。 尽管当日他及时给她放了血,喂了药,却还是没能抵住毒性发作的速度。 她昏迷了整整两日,直到现在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倒是说梦话的毛病越发加重了。 眉心轻蹙着,夏侯婴端详着殷荃,而后者却在此时突然翻了个身朝他所在的方向凑了凑,吃吃的笑出了声:“夏侯婴……” 眉梢微挑,他看着她,薄唇蠕动了一下。 她的梦里也有他么…… 面无表情的望住她,他的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团毛刺包裹着,有些痒有些扎,却带着一丝鲜活的悸动,令他体内稍稍生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热流,从大脑深处一直流向四肢百骸。 抬起手臂抚了抚胸口,夏侯婴垂着视线,将那股在体内不断升腾不断翻滚的奇异感受抚平,而与此同时,陷入沉睡中的殷荃得意笑笑:“……对,就这样跪着……唱征服……” 面色遽然一僵,夏侯婴浓黑的眼眸内顿时染上一层清冽阴冷的霜。 他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点,却是力道十足的推的她翻了个身,“砰”一声隔着帷幔撞在墙上。 听着她鼻间发出的闷哼,夏侯婴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 负手走出房间,卫钧迎了上来。 “主子……” “无碍,过了今日子夜,她体内的毒素就可尽数清除了。”漫不经心的动动唇,夏侯婴像是并没有瞧见卫钧脸上的担忧之色,只淡淡的说着。 听罢,原本微微张着双唇还想说些什么的卫钧终是闭了口。 他跟随夏侯婴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奇毒之首“无涯”的凌厉霸道? “兵部侍郎于海昌那边可有异样?” 正走神间,夏侯婴漠然的声线飘了过来,卫钧颔首,答道:“回主子的话,方才于府来人,说要将这封信交予主子。” 闻言,夏侯婴从卫钧手中接过信封,抽出来,却只见一张白纸。 眉峰微动,他忽而朝距离最近的殷荃房内走去,将白纸对着烛火烤了烤,片刻后,雪白的纸张上赫然显出几个浅黄褐色的大字:国师顾楼南。 看罢,夏侯婴手指一翻,拇指和食指夹着白纸,将其置于烛火中燃烧殆尽。 “可有查到北地王陆逊的行踪?”望着不断跳跃的橙红烛光,夏侯婴话锋陡转。 “属下江湖上的朋友在津西、鲁东、闽北等多个行省均见过此人,此人行踪相当飘忽不定,几乎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日以上。” 闻言,夏侯婴没有继续开口。 陆逊的行动,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他几乎可以断定,北地王的最终目的,是中原昭阳的兵部侍郎于海昌。 “你守在这里。”半晌后,夏侯婴才缓缓开口,说完,他负手离去。 子夜时分,始终昏迷不醒的殷荃是边吐着血边逐渐恢复意识的。 “夏……夏侯……我……呕……” 揪住眼前人的衣襟,她胡乱的咕哝着,汗水不断在脸上凝结汇聚,她张不开眼睛,恍惚间只察觉到视线里有一抹比雪更白的光亮,却在想要喊出那人名字的时候狠狠的吐了出来。 雪白的衣襟被她吐出的浓黑的鲜血染成一片诡异的花,夏侯婴眉心皱着,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抓着。 “不……不要扔下我……” 她的骨节开始泛出森森的青白,力气出奇的大。 “混蛋!……你谁都……可以上……就是……就是不能上她!” 她抓着他的手臂,泪水突然就像绝了堤的洪流般迸发了出来,她哭着,颤抖着,嘴里喊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韩振业。 第14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唇线抿直,夏侯婴手指用力,将她苍白的手指从自己手臂上捋下去,随即转身来到她背后,在她后心正中处重重一拍,“噗”一声闷响,殷荃又吐出一口血,这次吐出的血,是有些刺眼的猩红色。. 这一吐,她顿时安静了下去,身子一歪,正要往墙上撞去,却被一只修长秀致的手及时拦住。 掌心触及一片湿黏,夏侯婴抿紧的薄唇忽的松了松,望向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瘦削脸庞,神色忽明忽暗。黝黑的瞳仁间似升腾出一抹明亮的光线,蜿蜒如妖冶诡异的幽蓝火舌,映的他清冽俊雅的五官赫然就生出一丝微妙的邪魅。 将殷荃的身子放平,夏侯婴负手站在她榻边,神色漠然依旧。 无药可解,曾是世人对天下第一奇毒无涯的唯一评价。 敛着目光,他垂眸,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她,将会是天下第一奇毒唯一的解药…… 殷荃醒来的时候,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什么情况?! 她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瞪圆着一双美目,她苍白发青的嘴唇微微张着,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榻上地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她抬头望望,瞅了眼帷幔上流星般的喷溅式黑点,心里咯噔了一下。(.无弹窗广告) 难道上帝真的应了她虔诚的请求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把夏侯婴那个洁癖狂魔给灭了?还是这么血腥暴力的方式? “阿门……”就在殷荃刚刚双手合十发出一声激动无比的祷告时,房门被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卫钧。 “殷姑娘你醒了,你们都进来。”朝她瞥过一眼后,卫钧转身朝身后招呼了一声,紧接着,顿时有十几二十个身形健硕肌肉发达的大汉鱼贯而入。 纳尼?!! 这……这么多肌肉猛男?! 直愣愣的瞪着那些壮汉,殷荃几乎立刻就陷入僵直状态了。 眼瞅着壮汉们不断朝她靠近过来,她强吸了一口口水。 虽然她更喜欢纤细白皙易推倒的病态美少年,但筋肉系也不错啊!! 啊……幸福来的太突然,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啊咧…… 张大着眼眶看着走进又走出的壮汉,殷荃困惑了。 这是……搬东西? 瞧着屋内的家具物什被壮汉们一件件的往外搬,她皱眉。 “那啥,卫钧?”朝守在门边的卫钧探探头,殷荃朝他招招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姑娘有何吩咐?”白衣卫士很恭敬。 “这一地血,场面很惨烈?” 摸下巴,卫钧点头。 一向洁净的主子被她抓着先后在身上吐了三次血外加一次胆汁,嗯,确实很惨烈。 见状,殷荃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心想:也算生的光荣,死的伟大…… “那这些人是……”指指那些将皮肤晒成古铜色的壮汉,殷荃又问。 “他们乃是主子府上养的力士,专职负责房屋建造。” “哦……”低低应声,殷荃突然有些惆怅。她抬头,目光诚挚的看向卫钧,郑重道:“虽然夏侯婴天生面瘫性格冷淡脾气比****还臭装叉无耻无下限,但他与你终究主仆一场,请你节哀!” “本王天生面瘫性格冷淡脾气比****还臭装叉无耻无下限还真是……抱歉。” 只听似笑非笑的清冽声音从房外传入,殷荃头皮一紧,豁然抬眼朝前方一瞧,只见夏侯婴挺拔笔直的身影像由一线天中迸射万丈的雪亮月光,清冷疏离,淡漠孤高,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竟比往常更加白皙,甚至泛出一抹冷蓝色的微光,像冬日积结的冰雪,美至冷酷。 “你没死?!”殷荃惊。 “你很希望本王去死?”反问一句,夏侯婴面无表情。 “想啊……你死了我就自由了。”她点头,爽快的让进屋搬东西的壮汉手指打滑,险些摔破了赵国进贡的景泰蓝对生花瓶。 闻言,卫钧唇角抽了抽。 难怪从进屋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能走么?”夏侯婴忽而转了话锋,冷飕飕的声音像深秋的风。 “嗯?”听罢,殷荃下地踩了两脚走了两步,没啥特别。 “你吐血玷污了此处,故而拆了重建,自己搬东西去新住处,卫钧会带你过去。”说完,夏侯婴步履缓慢,高贵冷艳的负手离去。 怔怔的瞪住那抹逐渐消失在重叠回廊中的雪色身影,半晌后,殷荃才气沉丹田仰天咆哮:“夏侯婴!我又没强x过你老爸老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谁都可以,快点来收了这只妖孽吧! 愤恨不已的收起视线,殷荃扭头朝卫钧看去,蠕动了一下嘴唇,问道:“地上的那些血迹,都是我吐的?” “不错。” “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转转眼珠,她望天。 “昨夜子时。”场面壮观……将后四个字咽了回去,卫钧抿抿唇,继续道:“请殷姑娘随在下前往新住处。” “这些东西……”两眼冒火的朝那些摆了一院子的家具物件扫去一眼,殷荃一脸的怨念。 “主子吩咐了,被血腥沾染过的东西摆在家中不吉利,都烧掉。”卫钧如是答。 殷荃沉了脸。 不吉利!他才不吉利!他都死了七个老婆,现在才来谈什么吉利不吉利?!啊呸―― 跟着卫钧在九曲十八弯的走廊上兜转了许久后,她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新住处。 花园,假山,池塘,庭院,神马都有。 眉心微皱,她暗暗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会痛……看来不是幻觉。 “卫钧,你确定你没带错路?”她歪头看向前方的白衣卫士,语气困惑。 “主子交代,殷姑娘易受外界诱惑,故需由主子亲自看管。”语气如常,卫钧对答如流。 “吓?!”猛地张大眼眶,殷荃只觉头皮一麻。紧接着,夏侯婴那道天神般的笔挺身躯已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修长清冽的五官,白皙如冰雪般冷酷至极的肌肤,以及那一抹艳丽到惊心动魄的绯红薄唇。 他像神,却不是神。 他是妖孽,却投身凡胎。 他,让她心怀恐惧,却又满心怨愤。 “卫钧,你可以退下了。”漠然的声线划破短暂的沉默,白衣卫士应声而退,精致优雅的庭院内只剩下站在门前台阶上俯瞰众生的夏侯婴,和台阶下挺直腰板桀骜仰望的殷荃。 第15章 不守规矩的惩罚 面无表情的瞧着她,他很快收起视线,转身朝屋内走去,在迈过门槛前身形忽而一顿,轻飘飘的开口:“不得窥视本王,不得踏入本王的庭院,不得大声喧哗,不得随意走动。(.棉、花‘糖’小‘说’)” 说完,他走进,“砰”一声将门关起。 瞪着那酸枝梨木镂花的精美木门,殷荃一边做鬼脸一边狠狠的比了两个中指。 “不得做奇怪动作。”房内传出夏侯婴冷飕飕的声音,殷荃顿时僵在原地。 这也行?! 她震惊。 张大双眸盯着那镂花的木门看了许久,她摸摸下巴,随即用手指把眼角往上推,舌头也伸出老长,心中大喊:我好惨…… “再做奇怪动作,就把你削成人棍。”冷冰冰的声音像一桶凉水从镂花的木门内泼出,把殷荃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心凉。 扁扁嘴,她眯眼盯着夏侯婴所在的房间看了好一会,继而朝隔壁看去,忽而挑起眉梢,唇角有一丝浅浅笑意正在缓缓积蓄。 察觉到门外不再有任何动静,夏侯婴眉心微微一拧,唇角溢出一线黯然的红,顺着他下颚光洁的弧度缓缓延伸,妖艳夺目。 面无表情的提起手臂抚上胸口,他走到榻边,盘坐调息。 待到第二****睁眼的时候,殷荃赫然凑在他跟前,她清甜干爽的香气呼出在他鼻尖,令他心尖微震,白皙的几近透明的面瘫脸上依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 “本王说过,不得窥视。”幽黑目光里沉敛着的是深不可测的冰冷怒意,夏侯婴看着她,视线里含着细碎的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没窥视啊,我正大光明的看。”挑挑指甲,殷荃懒洋洋的答。说着,她忽而掀起眼睫,专注而认真地望住他,似乎又朝他靠近了些,近到夏侯婴几乎能在她璀璨明亮的黑眸里瞧见自己的影子。 唇角上挑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殷荃在夏侯婴菲薄的唇畔间吐出一口温热气息,语气幽幽然:“你刚刚在说梦话……” 不待她说完,只觉身体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夏侯婴用白绫卷住,吊在了房梁上。 束手束脚的漂浮在半空中,殷荃咬唇,第一次色诱失败! 一定是领口敞的不够大!三指深沟不明显!总结下来,她要找人做bra!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是卫钧。 瞧着姿势古怪的殷荃,卫钧微微一怔。 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视线并未在殷荃身上多做停留,卫钧径直朝夏侯婴走去,略一躬身道:“主子,国师来了,现在大厅候着。” 闻言,夏侯婴抿抿唇,继而下榻,缓步朝外走去。 “慢着,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吊着我啊?!” 眼看夏侯婴没有将自己放下来的打算,殷荃大喊。 “这是你不守规矩的惩罚……”冷飕飕的开口,夏侯婴说着顿了顿,继而语调微变,似戏谑,似轻蔑:“此处房梁距地面有两丈高,你想逃也无妨,最多断手断脚而已。”说完,他拂袖而去,带起一阵凉风。[.超多好看小说] “夏侯婴!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脚下唱征服!一定会!” 奋力的在空中扭着身子,殷荃愤怒咆哮。 浓黑的水磨石地面上倒映出华丽修长的影子,那影子仿佛一抹浓烈的雾,从沼泽深处走来,从深海泡沫中走来。 “国师大人,别来无恙。”踏在浓稠的几乎深不见底的黑色水磨石地面上,一袭白袍的夏侯婴缓步走来,绯红的唇角缓缓掀起一个细微的几不可见的弧度。 闻言,华丽修长的人影转身,在瞧见那一霎雪白笔直的身影时身形微弓,颔首道:“微臣见过端王。” “国师你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本王这小小的王府来?”夏侯婴看向一袭华丽紫袍的顾楼南,唇角微挑,却不似往常般讥诮。 “王爷言重,微臣乃是奉命前来督办您与将军府九小姐的婚事。”稍稍向下垂了垂视线,顾楼南声线缓慢,含着不予掩饰的笑意。一双狭长的凤眼也是微微眯着,眼尾上翘。 “父皇将此事交付于国师,本王自然是……” “太阳出来喽喂!喜洋洋喽喂!……” 话说到一半,赫然有一阵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呼喝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顿时,整座大厅内气压骤降。 夏侯婴眉心皱皱,忽然之间就抿紧了唇线。 她,到底想做什么…… 听见那一曲清亮高亢的声音,顾楼南眉峰微挑,看向夏侯婴的视线里染上几分疑问和戏谑。 “看来,除了微臣之外,王爷还有其他贵客……既然……” “既然如此,依本王看,国师不便在此逗留,庞班,送客。”将顾楼南的话接过,夏侯婴负手站在他身前,漠然的神色中带着点凌厉,像蓄势待发的冰锥,仿佛只要他稍稍往前挪动一下,他就要当场将他戳成四面透风的筛子。 像是全然没听到夏侯婴的逐客令般,顾楼南站在原地,两人面对着面,视线互相摩擦着,仿佛能发出“滋滋”的响声,火星四溅。 “既然王爷有客人,那微臣也不便再做打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蓦地,那高亮的女声再次响起,登时令顾楼南一顿,看向夏侯婴的神色比方才更加变幻莫测了起来。 “王爷这位客人,似乎挺特别……”顾楼南挑眉,说着,他一撩袍摆跨过门槛,却在门口处停了一停,似自言自语般开口:“听闻前日,将军府二夫人暴毙身亡,可真有点蹊跷,王爷,您说是不是?” 言罢,他笑着越走越远,直消失在夏侯婴视线里。 瞧着顾楼南消失的方向,夏侯婴负手转身,面无表情的清冽五官上仿佛染了重重青霜,冷的刺骨。 “天天都需要你爱!……” “砰!” 就在殷荃刚开始嚎第五首歌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是那人力道略大了些。 “怎么样?听到了嘛?我唱的好不好?”被白绫吊在房梁上的殷荃荡来荡去,兴奋的满面红光。 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闷响,未及她反应过来,身子猛地向下坠去,眼看着就要撞在那冰冷漆黑的水磨石地面上。 “夏侯婴你来真的啊!!”惊吼出声,殷荃在仓惶之间闭了眼,却是等了许久也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 小心翼翼的张开一只眼,她发现自己距离地面仅有一指宽的高度。眨眨眼瞧着浓黑水磨石中自己略显惊惶的倒影,殷荃皱皱眉,忽而想起先前某次与之相似的惨痛经历,立即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自己不会再次脸着地。 不料就在她刚刚调整好姿势的时候,身子竟缓缓向上升去,张大着眼眶瞪向那雪白笔直的身影,殷荃火气大增。 “夏侯婴!” “你刚刚都在唱什么?” “嗯?”火气升到一半被那冷冰冰的语调浇熄,殷荃歪了脑袋,有点怔。 “以歌言志!说了你也不懂!” “你是我的小苹果?” “……”蹙起眉心盯向夏侯婴,殷荃突然开始想象他穿着缀满金色亮片的演出服身挎吉他边弹边唱《小苹果》的模样,突然一阵恶寒。 瞧着她遽然变得干瘪的表情,夏侯婴知道,她又在幻想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了。 “喂,你别往里走啊,快放我下来啊!” 眼看着夏侯婴那道不染纤尘的雪色身影就那么朝前走了过去,殷荃急道。 “你想下来?”脚步虽顿住,夏侯婴却并未转身过来。 “想啊!”冲那雪白笔直的背影拼命点头,殷荃哀嚎。 闻言,夏侯婴薄唇微抿,慢条斯理的转身朝她走去。 大张着眼眶盯住他,殷荃做震惊状。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夏侯婴被人掉包了?!! 正歪歪间,只见那抹清冽笔挺的身影忽而停下,黝黑至深不见底的眸子朝她扫视过来,几分漠然几分冷淡。 “继续以歌言志,言完了再下来。” 第16章 正常需求 “言你妹!夏侯婴,那我要嘘嘘怎么办?!”哀嚎变成了怒吼,殷荃暴躁了。(.棉、花‘糖’小‘说’) “吊在上面嘘。”白袍美人神情冷淡。 “那我要大号!!” “吊在上面大号。”白袍美人面无表情。 “你妹!夏侯婴你这个死变态!……”奋力挣扎扭动了起来,殷荃咆哮起来开始口不择言,什么词儿都往外冒,倒是夏侯婴始终淡定,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笔挺的脊背像是静静伫立在浩瀚海洋中永不消融的一方冰川,只不断在阳光下焕发异彩,却始终冷酷淡漠,人畜勿近。 整整唠叨了半个时辰后,殷荃终于像是败诉的辩方律师,蔫儿了。 一动不动任凭自个儿吊在那里,她忽然也就顿悟了。 其实这种经历挺神奇,虽然被人限制了自由让人不快,除此之外,却也没什么损失。 有安静的美男子给自己欣赏,尽管这个美男子不安静的时候让人想把他千刀万剐毒哑了,可这么静静的瞧过去,却还是十分赏心悦目沁人心脾的。 她正看着,哪知夏侯婴忽然在此时抬起头朝自己看了过来。 刹那间,两人视线狠狠撞在了一处,撞出一蓬火光,如清晨时分闪耀在深蓝天边的一颗星,闪烁间忽明忽灭,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瞳仁最深处的浓黑颜色里留下一抹残晕。 “不得窥视本王。” 漠然冷淡的声音在耳畔缓缓滑过,夏侯婴绯红的薄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语气永远那么清冽,仿佛只呼出一口气,便可生生在空气中掀起一片冰尘。[] “窥你妹……”翻了个白眼,殷荃扁扁嘴。 夏侯婴只简洁明了的警告了一句后便重新将视线落回到摊开放在桌案上的折子,里面的内容,是关于北地王陆逊的。 除兵部侍郎于海昌外,其余五部大员尽皆口径一致,认定北地王陆逊通敌卖国……连人证物证都备得齐全完整,便是天大冤情,也无从翻案。 倒也符合顾楼南的风格,逢敌必击,出击必杀。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合上折子,翻开一以大红织锦做裱的卷轴,绯红的唇线赫然抿直。 五月初五…… 顾楼南选的日子么…… 视线在洒了金漆的艳丽红纸上掠过,夏侯婴看着并排写在自己名字旁边的殷荃的名字,心底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看着总有些不顺眼…… 眯眼瞧着轮廓线条突然变得柔和却又立刻冷冽起来的夏侯婴,殷荃挑挑眉,心生困惑。 洁癖狂魔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红色的……莫非是古代版h小说?! 啧啧,到底是正常男人啊…… 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需求啊…… 虽然穿的像个性冷淡,长的也像性冷淡,性格也像性冷淡,男人终归是男人啊……夏侯婴,别羞射,我懂你啊! 察觉到吊在半空中的某人气息忽然变得燥热紊乱起来,夏侯婴眉心微蹙,冷月清辉般幽深如夜的眸子霍的抬起,恰好瞧见她脸上那无比意味深长的傻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一瞧,他眉心正中的那一道沟壑变得更深了些。 这女人,心里到底都揣了些什么……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吵闹个不停,这会又开始傻笑…… 视线在殷荃身上一掠而过,夏侯婴很快收起视线继续朝着红纸下方看去。 行婚大典的诏书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只做了细节上的调整,只将原本应在白天进行的绕城游行改成了夜间。 视线在“夜间”二字上定格,夏侯婴本来微微抿紧的薄唇忽而掀起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 瞧见那两片遽然松动的唇瓣,殷荃当即张大了眼眶。 这面瘫居然在笑! 正想开口调侃几句,不料肚子突然古怪的一抽,抽的殷荃虎躯一震。 这……这,这是真的要大号的节奏么! “夏侯婴,快放我下来!我要大号!”大声高喊着,殷荃又开始挣扎扭动。 “吊在上面大号。”冷冰冰的声线兀自飘来,像一阵含雪带冰的风,嗖嗖的吹在她身上。 “这次是真的!”她哀嚎。 “……”他沉默,修长白皙的秀致手指合上艳红如血的卷轴,抬起视线朝她瞥去一眼,眼神里溢满了嫌恶。 “夏侯婴你不是特爱干净么?万一我一激动没忍住,你这卧房不就会沾上……” 未及她说完,只听一连串布帛摩擦木头的簌簌声响,她的双脚已经重新踏在了浓黑的水磨石地面上。 看着她捂着肚子往外急冲的背影,夏侯婴抿直唇线,继而很快松开,唇角绽开一抹无奈。 看来是真的…… 这女人,倔起来固执的任何人都不可撼动,服起软来又如此令人无可奈何。 如是想着,他重新展开卷轴,唤了卫钧入内。 一身轻松的从茅房走出,好容易重获自由的殷荃绕过夏侯婴卧房敞开的大门朝外走去,被他吊在房梁上足有小半天,她要报仇,一定得报仇! “呦!庞班,这是要去哪儿啊?”朝回廊上迎面走来的白衣壮汉摆手招呼道,殷荃笑的格外动人。 瞧见那抹明亮笑容,庞班身形微微一顿,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答道:“主子吩咐属下要随时随地供准王妃差遣。” 屁!分明就是随时随地监视我! 在心底暗骂一句,殷荃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浓烈起来。 “你家主子想到可真周到……”抱起双臂,她转着一双黝黑透亮的眼珠子毫不掩饰的看着庞班,忽而朝他凑了凑,笑意嫣然的开口:“是不是无论什么事都会帮我做?” 刻意放缓了语速,放轻了语调,殷荃的声音像一片飞雪,冰凉的落进耳蜗里,掀起一片酥麻,紧接着飞快消融,化成一线温热的春水,直流进心窝,流进四肢百骸,让人防不胜防。 稍稍向后退了退,庞班沉声答:“主子吩咐了,任何事。” “那好,备纸笔,顺便替我把龙珏找来,我就在那边的凉亭等你们哈!” 说着,殷荃迈开轻快的步子从庞班眼前如春风般掠过,带起一片温热的风,一阵清甜的香气。 卧房内,原本正与卫钧议事的夏侯婴忽然微微顿住,视线也开始朝外偏移了寸许。 察觉到自家主子细微的变化,卫钧沉默着,心里却是有些欣慰的。 “皇室成员大婚时当绕城游街一圈,最后于城外祭塔凤凰台上祭天地后回新庆宫礼成,卫钧,大婚当日,你与庞班各领一队百人鬼斩。” “主子……”听到“鬼斩”二字,卫钧神色陡然紧绷了起来。 “再调集三千御龙军在城外十里坡守着,顾楼南手下的猫眼乃是身具奇术的异域猛将,纵使在白天也难以防备,漫说是在这灯火也照不通明的夜晚。”说着,夏侯婴抬起视线朝外瞧了瞧,殷荃的身影早已不见。 他抿抿唇,修长的手指自艳丽鲜红的卷轴边缘缓缓拂过,随即继续说了下去:“礼队随侍的宫女和太监可都是由国师亲自挑选的?” “回主子的话,不错。皇室婚礼不同王公贵胄,马虎不得,因此均由礼部将随侍人员名单上报国师,再由国师亲自选定。” 听罢,夏侯婴并未立即将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沉默了片刻后方才稍稍蠕动了一下嘴唇:“让龙珏来见本王。” 不待他话音落定,此时走进的庞班稍稍拧了眉心,沉声道:“龙珏方才被殷姑娘找去帮忙了。” 第17章 他的幻想 闻言,原本视线还停留在艳红卷轴上的夏侯婴忽然掀起眼睫,平直浓黑的眉峰生出一丝褶皱,继而很快便平坦了下去。. “帮忙?” “是,殷姑娘命属下准备纸笔,并吩咐属下找龙珏帮忙……”说着,庞班忽然顿住,憨然的神色间流露出一抹犹豫和细微的尴尬。 “殷姑娘说了,要跟龙珏做些女人家的事,故将属下支走。” 未及庞班说完,夏侯婴很快垂了视线,抿成直线的绯红薄唇微微向上挑了挑,看的庞班和卫钧双双一愣。 女人家的事…… 也就只有她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种放在其他女子身上难以启齿的词儿。 “我们继续。” 轻描淡写的动动唇,夏侯婴不动声色的开口,仿佛方才并没有听到任何不合规矩的事。 凉亭内,手执毛笔的殷荃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奋笔疾书,还时不时的停下来摸着下巴仔细端详一番,进而接着画。 站在石桌对面,龙珏有些困惑的垂着视线,看着那一张张鬼画符般的图画,实在不解。 “这东西叫bra,专为东方女性设计,尽展女性身体线条之美,哦对,这里要嵌钢丝进去,否则胸部容易变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怎么样?能找个成衣店帮我做这个么?” 看着殷荃手中那稀奇古怪的图画,尽管龙珏有一千个一万个困惑和茫然,却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她。 殷荃的眼眸永远都那么澄澈透明,乌黑发亮。像天空最闪耀的那一颗星,像篝火中最活跃的那一簇烈焰,明明通透的似皑皑冰晶,却是温热的,是强烈的。她的一颦一笑轻易就能带动她身体所有的细胞,无需蛊惑,无需挑逗,她让人艳羡,让人向往。 “你有绳子么?这东西得量身定做才能将女性的线条之美最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你家主子关我比关囚犯还严,我是没机会亲自去成衣店给老板量尺寸了,你可以帮我把尺寸交给他。” 听罢,龙珏正欲从怀中取出常年带在身上用作防身的天蚕丝,不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却忽的从两人头顶上方落下,将原本抓在殷荃手中的图纸给尽数拿走。 “这是什么?”冷飕飕的声音漠然飘落,如深冬里漆黑夜空零落飘洒的细碎雪花,每一片都含着不可触及的阴冷。 “女人用的东西。”站起身殷荃冲夏侯婴伸长胳膊,想要将那图纸抢回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衣服布料怎么这么少?”手臂微抬,夏侯婴无视她的举动,眉峰微挑。 “这叫内衣,穿里面的,要那么多布料作甚!”殷荃垫脚。 听罢,夏侯婴先是朝图纸瞥去一眼,继而看向拼命想要从自己手中将那东西夺走的某人,唇角抿了抿,掌心微动,顷刻间以内力将那张纸化成了齑粉。 布料那么少,也能称之为“衣”么…… 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陌生人替自己量体裁衣……还是那般贴近身体肌肤的衣物…… 这样想着的夏侯婴忽而有些烦躁,仿佛已经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在为衣着轻薄的殷荃丈量身材尺寸,从肩宽到臂长,从臂长到胸围…… 思及此,他猛地皱了眉,将那些不应存在于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挥去,绯红的薄唇抿直成线,甚至泛出一丝淡淡的紫。 “夏侯婴!你不许我做这个做那个也就罢了,连个bra你也不让我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容易折腾出来的图样瞬间于他指缝间消失殆尽,殷荃体内的小宇宙又开始冒火了。 “布料太少,有伤风化。” “伤你大爷的风化!我又不穿外面!” 冲着夏侯婴的背影一通张牙舞爪,殷荃咆哮着抄起手边的砚台就朝已经走出几步远的笔直背影扔过去,岂料砚台竟在半空停住,然后直直掉在原地,碎成几块浓黑的痕迹。 砚石是没伤到他,可那飞溅而出的黝黑墨汁却是不偏不倚泼在了他雪白如月光般的白色衣袍上。甚至有几点还溅到了他莹润如玉的雪色肌肤上,莹白的底衬着浓黑的细小墨点,真是不能更明显。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卫钧和庞班双双低了头,忽而就对碎成了几块的砚台产生了莫名浓厚的兴趣。 都说徽山砚天下第一,色厚、快干、易存储,府上有几块来着? 咬唇紧盯前方颀长笔挺却始终沉默着没有回身的背影,殷荃正欲开口,不想夏侯婴却在此时忽然转身迎上她的目光。 他眸光似剑,吐气含冰,每朝她踏出一步都似乎在吸收她周围的空气,待他来到她身前时,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出一步,殷荃正想反抗,不料夏侯婴白皙如染月珠玉般的修长指尖赫然移向了他雪色衣袍的领口。 什,什,什,什么情况?! 又向后退出一大步,瞪大双眼的殷荃彻底懵了。 她就手误在他雪白无垢的后脖颈上溅了那么一星星还不足芝麻大的小墨点,他这是现在就要让她对他负责的节奏么?!! 只是个墨点啊!!! “夏侯婴,你别冲动啊!”低吼一声,情急之下的殷荃用自己那双沾满了墨渍的爪子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夏侯婴那双洁白如玉、不染纤尘的手。 世界变得更安静了…… 眉心拧紧,夏侯婴抽手,可殷荃抓得更紧。 “放开你的脏手。” “不成!我放开你,万一你想不开让我对你负责怎么办?”摇头,殷荃态度坚定语气坚决。 “负责?”挑起眉梢,夏侯婴垂眸看向她,眼神满是不屑。 “不让我负责那你脱衣服作甚?难道你不会因为肌肤被玷污所以羞愤难当无地自容要脱衣用美色让我屈服对你的后半生负责?” “……”夏侯婴沉默。 察觉到他开始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殷荃忽然松了手,还向后退了退。 眼瞅着他将沾染了墨渍的外袍褪去,朝自己身上抛了过来,殷荃眨眨眼,瞪他。 “洗干净。”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夏侯婴负手离开。 抓着沾染了墨渍的衣袍怔了半晌后,殷荃大吼:“夏侯婴!你去死!” 将手中的衣袍揉成皱皱巴巴的一团,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将那衣袍在眼前抖开,盯着看了许久。 她很清楚的记得,他的雪色长袍都是曳地不染尘,委身不生皱的,怎么这件轻易就被墨汁沾染了…… 材质不同? 盯着那并不算大的墨色痕迹看了半晌,她转向龙珏,嘿嘿一笑。 第18章 热火比基尼 书房内,正向夏侯婴汇报婚典程序的礼部尚书柯守义忽而顿住,脸色稍稍有些僵硬。. “继续。”无视外面的喧闹,夏侯婴端起茶杯,用杯盖一下下的拂去上浮的青绿茶叶,神色冷淡。 守在他身后,卫钧突然有些同情自家主子。 自从准王妃殷荃进了这端王府后,主子就没一日安生过。 一方面要防着她三天两头的折腾,一方面还要与朝中众臣周旋,尤其是近三年来势力骤增的国师顾楼南。 没有人知道顾楼南的真正来历,即便是夏侯婴手下最精锐的情报部队“猫眼”对其身份也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顾楼南的身份像笼罩在迷雾下的沼泽,扑朔而危险。 “婚典在夜间进行,为防止突生的意外状况,所有随行侍从由国师大人安排天狼军与七杀军随行。”说着,柯守义顿了顿,用眼角瞥了瞥夏侯婴,只见他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茶杯里,也不知那杯中的茶水究竟有什么好看,竟能将他如此吸引。 “加冕大典在凤凰台祭天地仪式之后,届时国师在昭阳城中安排了焰火表演……” “焰火表演?”从茶杯上方抬起头,夏侯婴挑挑眉,漠然的语气里染上一丝似疑问似自言自语般的语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正是,国师大人将婚典安排在夜间进行也是为了这场焰火表演。听闻焰火是由东吐蕃进贡而来的,形状奇异颜色亮丽,共九种变化九重颜色。” 听罢,夏侯婴将视线重新落回茶杯里,又恢复到了先前那般漫不经心的散漫状态。 见状,礼部尚书柯守义稍稍悬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而就在此时,书房门口赫然传来一声酥麻入骨直泼进灵魂最底处的轻慢女声。 “达令……你这么久都不来,人家等的你好苦……”伴随着声音一同卷入眼帘的是身上裹了两层布片,只将重点部位遮住的殷荃,连同一阵清爽甘甜的风,直教上了点年纪的礼部尚书当时就傻了眼,忘了词儿,俩眼珠子连转都忘了转,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那抹只着寸缕、身材曼妙、肌肤胜雪、莹莹漫步的清凉美人儿。 眉心皱紧,夏侯婴捏着茶杯的手指稍稍用力,却在快要将茶杯捏碎时及时收起了内力。 起身向前,他走过的每一块黑色水磨石上都蒙上了一层青白的薄霜,仔细瞧瞧,薄霜下面有触目惊心的密集裂纹。 眼疾身快的拦在礼部尚书面前,卫钧站的地方正好可以将那老不修乱瞟的视线彻底挡成死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穿上。”解开外袍披在殷荃身上,夏侯婴唇线抿的很紧,以至于他出声的时候几乎看不到双唇的动作。 “怎么?你不喜欢么?我告诉你,这叫比基尼,我们那的人夏天游泳的时候都这么穿。”冲他眨眨眼,她笑的很得意,是奸计得逞的那种得意。 垂落视线看向她,她黝黑通透的眼眸内仿佛含着一整片繁星,如宇宙芒尘般璀璨耀眼。加之微微上翘如鱼尾般跃动鲜活的眼尾,他忽然觉得,她这种大胆到直击心灵的装扮似乎也将自己灵魂深处沉寂已久的淡漠和冷冽生生撼动,让他突然就挪不动目光,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何种语言来诉说此时此刻涌动在他心底最深处那最想表达的情绪。 “达令……”看出夏侯婴动作上的停顿,殷荃更加大胆的朝他凑了凑,就连语调也拖的更长了一些,整个身子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王爷似有贵客,微臣不便多做打扰,就此告退。”蓦地,就在此时,礼部尚书略微带颤的低哑声音从夏侯婴身后传来,紧接着,已经年过不惑的尚书大人以极其敏捷的身手电光一闪般从房内逃也似的奔了出去,经过殷荃身边时,高耸突出的颧骨上甚至还漫出了两抹忽明忽暗的红晕。 柯守义的仓惶出逃令夏侯婴顿时回了神,却也让他的神色比方才更加阴冷紧绷。 “怎么样?是不是凹凸有致曼妙玲珑?夏侯婴,你承不承认你刚刚看呆了?”未及他开口,她又朝他凑了凑,圆润小巧薄汗微蒙的鼻尖甚至触到了他棱角分明的光洁下颚,刹那间一冷一热的肌肤相接让夏侯婴顿觉体内有万钧雷霆奔袭而过,眉心拧紧,他向后退开,冷冰冰的道了句:“你踩着本王了。” 愣在原地,殷荃怔怔的望住他,直到酸枝梨木的镂花房门在眼前关闭这才回过神:“夏侯婴!你对我好一点会死啊?!” 蓦地,房门突然打开,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将厚厚的一摞书递到她眼前。 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头顶上方立即传来夏侯婴高贵冷艳睥睨众生的淡漠语调:“五月初五前将这《女戒》《女经》《开国礼法》背熟了,否则……” “浸猪笼?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儿的惩罚方式?”抢过他的话头,殷荃耸肩,深深鄙视。 “否则你就做好老死在这端王府的心理准备。”无视她的不以为然,夏侯婴语气淡淡。 说完,他关上门,将已经隐隐开始进入暴走状态的殷荃给挡在了门外。 “主子,罚的是不是有点重?”听着门外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响,卫钧抽了抽唇角,转向始终面无表情的夏侯婴。 闻言沉默,夏侯婴的视线专注而坚定地停留在折子上,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清冽的声线里染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你觉得本王对她严苛了?” “不……”很快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卫钧低垂了头,没有再出声。 修长的手指在折子明黄色锦缎框裱的边缘摩挲了片刻,夏侯婴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朝窗边走去。沉默不语的负手站了片刻,遂转身朝卫钧看去。 “婚典程序繁冗复杂,历时四个时辰,还包括祭天地、加冠冕等诸多祖上相传的皇家仪式,其中若是出现分毫差池,便是掉脑袋的重罪,即便是皇族新娘也未可豁免。她生性恣肆,大胆无畏,若不以自由相胁,怕是到了大婚之日,也终会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夏侯婴的语速极慢,不再似往常般淡漠清冷高高在上,相反,倒含着一丝无奈,一丝怜惜和一丝疲惫。 听罢,卫钧不再多说。 他跟随他十年有余,对他的个性再了解不过。 原以为殷荃这么个大胆恣意的女子能将主子从那永远堆积成山的奏折中带出,彻底抛开一切走在日光下,却不想,恰恰是这么一个明媚如星光般夺目的女子,让主子愈加深陷政治泥潭而无法独善其身,他甚至开始怀疑,遇见明艳至晃眼的殷荃,究竟是救赎还是孽缘。 第19章 打击报复 门外,殷荃是吼也吼累了,摔了摔乏了,看着铺满了一地的书页,她忽然很想看看,要是这一地的狼藉被夏侯婴瞧见了,会有怎样的表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回想着方才他那震惊中略带凌乱凌乱中又含着抹怒意的目光,她轻笑出声,笑声里是满满的得意。 平日里一副高贵冷艳人畜勿近的样子,刚才瞧见她的时候还不是心如鹿撞呼吸混乱? 这样想着的殷荃越发笑的大声了些,以至于屋内的夏侯婴眉心拧的更紧。 让她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本本都这么厚!他这分明就是打击报复! 扫了眼被自己摔散了满地的书页,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袍,蹲下去,随手捡起一页纸,皱眉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女子有三从,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呸!你妹的三从四德!不过是男子用来框限女子权利的废话罢了!这时代的女人活的真累。 暗骂一句丢掉手中的纸张,她又捡起一张,看了一眼后用脚在上面狠狠踩了三下。 都什么谬论! 女子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 难道生为女子就活该倒霉受制于这男权当道的社会么?! 怨愤的扭头瞪向依旧紧闭的酸枝梨木镂花门,她刚扬起拳头准备敲打下去,不料房门却在此时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是卫钧。(.) “殷姑娘,主子有要事在身,您对《女经》《女戒》和《开国礼法》有什么疑问询问属下便可。” “我只有一个疑问。”收起手臂,殷荃扬起下巴,瞪向卫钧的目光锋锐如刀,盛气凌人。 “倘若我坚持不看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你家主子会把我怎么样?” 瞧着她尖锐慑人的目光,卫钧突然就对自家主子生出了一丝丝同情。 敢如此忤逆主子的人,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这么独独一个了…… 卫钧不言,却先是在身后关上了门,在确定房内只有纸张翻动的声响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 “殷姑娘,主子虽严苛了些,但从未做过分毫陷你于险境的事。你若坚持一意孤行,却会将主子……” “卫钧,本王吩咐你的事,怎么还不去办?”正说着,房门突然在两人身旁打开,夏侯婴站在那里,视线冷的迫人。 闻言,卫钧当即垂了视线迅速离开,门前,顿时只剩下双双沉默的两人。 一言未发的夏侯婴正欲关门,不料一只手竟在此时忽然探入门缝,只要他动作稍稍快上一秒,便会毫无悬念的将她夹伤。[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果我真的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会怎样?”无视夏侯婴冷冰冰的神情,殷荃边说边跨进屋来,夕阳的余晖从她身后映入,将包裹在她周身的雪白衣袍镀上一层氤氲的橘红,柔暖和煦。阳光在她披散的发丝间揉碎成丝丝红线,染一层淡金色如金属般的光泽,垂落在衣袍内外。 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高高扬起的目光,她的双眼里仿佛永远都不会存在恐惧和忧愁,永远都那么具有穿透力,永远都蓄着一抹光,一抹充满着热力和勇气的光。 “为什么……”他的视线如他的语气般忽而变得柔和如水,像轻纱柔幔般掬着一捧月光朝她倾泻而下,带着蛊惑和引诱,将她导向未知的前方。 夏侯婴伸手将垂落在她领口内的一缕黑发卷起在修长的食指,乌发盘绕在白皙的指端,像最妖艳的水蛇,攀上最圣洁的白玉。 张了张嘴,殷荃想出声,却在那一瞬不知要说什么,只怔怔的望住那双幽然深邃的眼眸,那里有一片海,泛着森森的幽蓝,如安静燃烧的磷火,如冷冽跃动的冰影。 忽然松开那缕黑发,夏侯婴将殷荃推出门外,“砰”一声关上门。 猛然回神,殷荃有些怔。 刚才,是他害羞了么……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毫不客气的挥动拳头敲打门板,殷荃嚷嚷的很欢快。 高贵冷艳的面瘫夏侯婴居然也会害羞!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奇闻啊! 她还想看!必须!立刻!马上! “开门开门开门!”坚持不懈的敲着,殷荃忽然顿住,唇角掀开一片坏笑:“夏侯婴,你再不开门我可就穿着比基尼去逛街啦?” 未及她话音落定,房门霍然打开,她扬着下颚,眼中笑意越发光亮照人。 “商铺夜间不开。”高贵冷艳的某人动动唇,居高临下的视线里带着看白痴一样的轻蔑。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无视他的冷淡神情,她向他走近一步,口中的热气正好呼出在他喉结上。 唇锋抿紧,夏侯婴看着她,没有出声,耳廓却泛出一抹诱人的浅浅粉红。 那抹热气仿佛并非呵在他颈上,而是呵在他心尖,直将他所有冰冷的理智尽数融化,融成一汪春水,漫入他四肢百骸。 体内似有气息乱窜,顶撞的他五脏六腑有些憋闷。 是无涯的余毒作祟么…… 思及此,夏侯婴别开头,沉默不语的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份奏折,不再理会殷荃。 坚持不懈的跟他到桌旁,殷荃俯下身,将手肘搁在桌边,支着下巴看向他,忽而偏偏头道:“我说,你害羞了吧?” “……”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她的虎牙牙尖在夕阳余晖中一闪一闪。 “……”夏侯婴继续沉默。 “你脸红了!” “夕阳照的。”合上折子,他抬起眼睫看向她,幽深如海般的眼眸里有暗流涌动,却是很快便平复了下去,继续道:“你领口散了。” “你不喜欢?”红唇浮笑,殷荃朝前探了探,语调微微挑着,像一片艳丽夺目的羽毛,轻飘飘的响起在两人相距不远的空气里。 蓦地,就在此时,一道白绫赫然腾空而起,圈住她白皙姣好的颈项,也顺道束起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蜂腰。 “《女戒》第一条,戒轻浮。”慢条斯理的开口,夏侯婴冷飕飕的语气顿时令殷荃有种胸口碎大石的苦逼。 “你想知道倘若你做不到,本王会怎样,那好,本王现在告诉你,你可知前七任王妃都是怎么死的?” “被你这种堪比茅坑臭石的变态个性给憋屈死的?” 不假思索的应声,她看他,眼神纯澈的像水晶。 蹙起眉心,夏侯婴忽然就有点后悔。 他是不是应该先把她给毒哑了或者先点了她的哑穴再说这些事…… 瞧着他忽明忽暗的神情,她恍然:“难不成……是因为……” “不错。”夏侯婴抿抿唇,朝她瞥去一眼后很快收起了视线。 “皇帝儿子那么多,为什么就你一人死了这么多老婆?” “……”沉默不语的看向她,夏侯婴这次是真的开始考虑要不要点她哑穴了。 第20章 美人一笑 她的想法总那么光怪陆离,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像个普通女子那般去思考通关的办法么? 如是想着,夏侯婴原本抿成直线的绯红薄唇忽而绽开一丝细小的缝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殷荃,从来都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用普通女子的标准来要求她,或许真的如卫钧所言,是他过于严苛了。 看着夏侯婴高贵冷艳漠然刻板的绝色美人脸上似绽放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清雅笑意,殷荃当即看直了眼,下巴掉了一地。 在笑! 洁癖狂魔居然在笑?! 等等,她刚刚说的话里哪句有笑点么?!她得好好回想一下…… 回想来回想去,殷荃发现,她刚刚说过的话里除了“为什么就你死了这么多老婆”外,就只剩下那句“被你堪比茅坑臭石的变态个性给憋屈死的”了…… 皱了眉心,殷荃困惑了。[] 夏侯婴的脑回路果真不是一般人可比…… 实在是奇葩中的高级葩,高级葩中的战斗葩! 他的笑宛如雪山花开,冰川消融,如春季里吹绿柳枝的第一缕暖风,如皑皑雪原中随风摇曳的一簇雪莲。因为稀有故而绝色,因为绝色故而珍贵。 珍贵到只用眼睛看只用心去记已经远远不够,殷荃甚至开始深深惋惜,为什么自己不是身体穿越,好歹还能用手机给他多拍几张照片,有机会回去的话,还能发到朋友圈儿,大肆宣扬:这是我的男人! 察觉到殷荃忽而变得有些迷离的目光,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线,这次没有阻止她。光线昏暗的书房里,她通透澄澈的眸子上好似蒙了一层水雾,透着氤氲的珠光,像遥遥深海中独一无二的黑色珍珠,在这夜色中散发出只属于他的魅惑光彩。 静静的瞧着她,他心想,要是她不那么多话,不那么放纵,不那么随性而为,他可能…… 夏侯婴没有继续想下去。 即便光辉如她,他也断不会让她成为自己前路上的其他可能。 “本王还有公事,你可以出去了……” 此时一名白衣卫士进来掌灯,夏侯婴淡淡开口。 没有多做挣扎,殷荃虽不喜夏侯婴加诸在她身上的许多规矩,但这并不表示她是个毫无眼力见的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瞅了眼他手边几乎与肩齐平的奏折,她跟着那白衣卫士一起走了出去。 “唉,你先别走。”见那白衣卫士关好门,她将那人叫住。 “殷姑娘有何吩咐?”对此毫无意外,白衣卫士站住,态度很恭敬。 “你叫什么?” “属下寇允。”白衣卫士淡淡应声,声音很轻,似是怕扰了王爷办公而刻意放轻的。 “我们进内庭说。”没有立即开口,殷荃朝寇允指了个方向,遂朝前走去。 竖着耳朵听了大半夜,也没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殷荃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瞌睡虫的困扰,就那么维持着“头悬梁”的姿势睡了过去。 夏侯婴是三更的时候回房的,路过殷荃门前时瞧见她那古怪的睡觉姿势,不由眉心皱皱:“她在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殷姑娘有话要对主子您说,一直等您回来,只是……” 没等住,还是睡过去了……可那种把头发绑在房梁上是个什么古怪的睡法?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主子明白殷姑娘口中所说的“头悬梁”? 卫钧停住,半天也没想好要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只得沉默。 皱着眉心稍稍舒展开,夏侯婴抿抿唇,推开殷荃房门走了进去,直看得卫钧一脸怔愣。 这,这种时候他应该怎么做? 主动告退? 还是…… 一边胡乱的思索着,一边朝敞开着的房内瞟,卫钧实在很纠结很忧伤。 只见夏侯婴朝睡姿古怪的殷荃走去,将绑在她头发上的白色绸缎解开,继而将她抱到榻上,就在他刚要放手时,后者突然伸出双手将他紧紧勾住。 体内那股奇异的躁动怦然迸发,夏侯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柔滑肌肤摩擦在自己侧颈上引发的灼热。 鼻间有清爽的香气在徘徊,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甘甜味道,他忽然就想白天里她那裸露在外的大片雪白肌肤,那阳光下几乎吹弹可破的娇嫩触感,那莹白如春雪极富弹性的曼妙身姿。 这一刻,夏侯婴失神了,忘了松手,忘了摆脱。 门口,瞧着这一幕的卫钧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即便再位高权重生人勿近的主子,也终究是需要休息的普通男人…… 如此想着的卫钧主动且自觉的默默告退了,临走前还贴心的替屋内的两人关上了门。 “振业……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脑内“嗡”了一声,夏侯婴遽然一僵,胸口似有巨石碾过,忽然一口黑血从他嫣红的唇角溢了出来,滴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内,染上她的锁骨。 月光倾泻,映的她锁骨雪般莹白,那一滴黑血,如同绽放在皑皑雪原间的一朵梅,妖艳,邪肆。 冰冷的怒气像燃烧着的幽蓝火球在夏侯婴体内来回冲撞,将他的五脏六腑撞的七零八落,连同那抹刚刚冒头的欲望一起顷刻间燃烧殆尽。蓦地,就在此时,侧颈忽然被****。像一蓬骤雨,浇灭了他胸中来势凶猛的烈火。 他记得,她中毒神志不清的时候,也曾在睡梦中喊出过这个名字。 每次喊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总是流泪的。 愤怒变成了莫名的疼痛,他将她的双臂从自己脖子上拉下,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恣意如她,心里也有个打不开迈不过的枷锁么…… 翌日,见着夏侯婴从自己房内走出,卫钧当时就困惑了。 察觉到他略显异样的神色,夏侯婴动动唇:“把去年一年猫眼对顾楼南的侦查结果送到书房,本王要查验。” 闻言,卫钧顿时小跑着从他门前消失,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发出。 今天一整天,端王府的气压都低的仿佛冰冻。走路不敢放慢,说话不敢大声,就连喘气都得捂着嘴喘。 “他是吃错药还是有自虐倾向?”隔着一个院子远远的朝书房看去,殷荃问向身后的卫钧。 “这……属下不知。”卫钧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你为什么不知道…… 万分不解的望着殷荃,卫钧蹙眉。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不,没什么。”终究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卫钧发觉,他好像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哎你急着走啊,我说你家主子把自己关在书房了一整天了,也不怕把自个儿关出个自闭症来,今儿个一天,他也没吃过东西吧?” 眼疾手快的扯住欲待逃走的卫钧,殷荃说着朝大门紧闭的书房偏偏头。 闻声摇头,卫钧忽然两眼冒光,道:“难道姑娘你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把那个面瘫喂饱了然后让他变着法的折磨我么?我有那么想不开么?” 卫钧风中凌乱了。 第21章 女子报仇 主子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是因为你啊…… 蓦地,就在此时,严丝合缝的书房房门“砰”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面无表情的夏侯婴站在门口,朝不远处的两人看去,视线在殷荃身上稍稍一顿,顿时看的后者头皮一紧。. 不好!这是放大招的前兆! 她得溜! “卫钧,带她进来。”虽是轻描淡写冷淡无情的语调,可此时此刻听在两人耳中却是极具穿透力,像道笔直刺过来的冰锥,迅速且直接。 将殷荃送到书房门口,卫钧撤得那叫一个快。 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总之,绝对不是像他预想的那般顺利。 “你不愿意背那些陈规陋序,至少也要做到一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翻阅了一整天公文的缘故,此时此刻站在殷荃面前的夏侯婴看上去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苍白。 衬得那双鲜血般的绯红薄唇更加妖艳,却似染上了股凄然的美,惊艳的令人挪不开视线。 被他冷月清辉般的眸子笼罩着,殷荃不由自主的张了张唇,她忽然有些好奇,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过往造就了现在的夏侯婴。 “你(你)……”两人同时开口,紧接着同时一顿。 “你先说(你先说)。”再出声时又重叠在一处,夏侯婴皱了眉。 “我不急,你先说。”咧嘴笑着摆摆手,殷荃突然很配合。 眉心处的褶皱变得更深了些,夏侯婴垂落眸光看了她片刻,继续道:“婚典进行时,你不要说话,本王会让龙珏跟着你,到时她会关照你该做什么怎么做。” “哦……”简单应了一声,殷荃是个能偷懒则偷懒的人,倘若可以不必由自己费心,那她便绝对不会让自己多消耗一个脑细胞。 蓦地,她忽然惊觉,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自己忽略了。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会配合他跟他成亲了? 几日前,她还满腹心思的想着逃出生天的办法,怎么这几日下来,她竟会将如此重要的事给抛诸脑后了? 低垂视线望住若有所思的殷荃,夏侯婴抿抿唇,并不打算说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知道她一心向往的是什么,那是他唯一不能给予她的东西。 “你这是在让步?” 蠕动了一下嘴唇后,殷荃仰脸看他,眼眸依旧明亮澄澈的像天边繁星,璀璨夺目。 夏侯婴沉默。 让步么……或许他真的在让步。 见他不语,她也不打算追问,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继续正欲开口,不料却被他抢先一步。 “本王只是不想因了你而荒废了国师连日来的操劳。” 漠然的声线掩盖了深藏于心的真正情绪,夏侯婴说着,在看到殷荃微微张大的眼眶时继续说了下去:“本王还有公文要看,你可以出去了。” 闻言,原本怒火中烧的殷荃忽然勾唇一笑,笑的格外明媚,她并不急着夺门而去,而是朝书桌走近了不少,继而飞快的伸手一推,只听“哗啦”一声,满桌的公文如被山洪冲倒的碎石,当即铺散了一地。 “看你的公文去吧!”怒哼一句后冲了出去,殷荃也懒得去顾忌什么惹怒端王的后果了。 反正夏侯婴永远都看她不顺眼,这次也该轮到她报仇了! 眼看着旋风般从书房中冲出的身影,守在门口的卫钧和庞班默默相视一眼,随即双双在心底发出一声长叹。 主子,真苦。 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那可是整整一年的侦查记录…… “拿去,我找不到更好的了,先用这个将就下吧,日后有机会,就找师傅给你定做,这个材质可能有点闷,呃,阿珏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将一个不算精致却十分古朴的木质面具递到龙珏手中,殷荃皱皱眉,发出一声疑问。. 龙珏黝黑的眼珠里溢满了复杂的光芒,是压抑了太久突然得以迸发的激动和兴奋。 她低头看着面具,面具上甚至还有因为粗糙做工而留下的毛刺,即便如此,她也难掩心中兴奋。 任何时代,容貌和身材对女子来说都是比衣服首饰更加重要的东西。 尽管沉敛清雅如龙珏,也是如此。 这东西是她托厨房里负责外出采购的小厮买回来的,当日从将军府逃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积蓄都打了水漂,就连那唯一用来傍身的银簪也被夏侯婴给化成了齑粉,面具的钱,自然是先前回将军府时作为补偿顺手拿来的。 “这样多好看,来把头发束起来。”边说着边朝龙珏身后走去,殷荃用一条纯黑的缎带将她长及腰间的乌亮秀发高高拢起。 看着逐渐显露在铜镜中饱满圆润的白皙前额,龙珏本就乌黑明亮的眸子豁然瞪大,神色变换极快,复杂的令人目不暇接。 从毁去容貌的那一日起,她便从未在人前将那用以遮挡面颊的长发掀开,她甚至从未想过,拥有如此恐怖狰狞面孔的自己,竟也会有再次将真实面目现于世人的机会。 从前的龙珏从未如此奢求过…… 现在也没有。 是殷荃让她重新站到了阳光下,重新体会到了美丽带来的身心愉悦,重新感受到自己身为女人也可以感受的幸福。 这一刻,她第一次开始懊恼。 懊恼自己不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懊恼自己不能亲口说出“谢谢你”这三个字。 龙珏想要下跪,不料却被殷荃给死死抓住了双臂。 “阿珏,别动不动就跪,你虽听命于夏侯婴,却也是我在这西凉国唯一的朋友,朋友之间,是平等的,是互助的,你明白么?” 一瞬不瞬的望住殷荃,龙珏的目光有些困惑有些迷茫。 同样注视着她,殷荃挑挑眉,有些无奈。 跟她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万一哪天龙珏突然想通了开窍了,开始反抗夏侯婴,那他还不得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 “总之,我们是朋友,是friend,朋友之间不必拘礼!”拍拍她的肩膀,殷荃咧嘴。 尽管听不大明白她口中说的“friend”是什么意思,但龙珏却清楚朋友一词的分量和意义。 她将自己当做朋友,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重重点头,龙珏托起殷荃的右手,郑重其事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眉心皱皱,这回轮到殷荃不解了。 难道这是一种契约?一种礼仪? 代表日后她将永远忠心于自己? 这……倘若真是这样,这样简单的礼仪会不会草率了些? 远远瞧见了龙珏对殷荃献上的忠诚之吻,四个白衣卫士中从未开过口的一人眼中有异色闪过,随即转身走开。 “忠诚之吻?” 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上抬起头,夏侯婴眉心飘过一丝疑问,随即恢复了常态。 “不错,属下流亡于五国边境时曾进入过一个位于五国边境却并不属于任何一国的辟天部,此部族人天生骁勇善战,是天生的战士,辟天部内最高的礼节便是吻手礼,族人称之为‘忠诚之吻’,这种礼节更像一种契约,一旦礼成,立此契约者都将誓死追随其效忠对象。” “你的意思,龙珏是辟天部的族人?” 发出疑问的人是庞班,他看向荆羽,声音略有些低沉。 “可能性极大,辟天部本身是个极具神秘性的部族,他们谨慎多疑,决不允许与外族结成姻亲,导致人口极度紧缩,疾病蔓延,几乎面临灭族之灾。” 荆羽继续说着,时不时瞥一眼夏侯婴的神情。只见他似乎并不为之所动,神色始终漠然平淡。 对于荆羽所发现的事,他很早就有所了解,那是只属于他与龙珏之间的私人承诺。 他帮她隐藏身份,她以此效忠,决不背叛。 这件事,就连卫钧都不知道。 却因为殷荃被荆羽察觉,他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全新的好奇。 与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他好奇的,是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人格魅力。 他实在不懂,为何她一个刚刚住进府内不足一月的陌生人,在没有任何契机的前提下,竟会获得生性谨慎的辟天族人最至高无上的忠心。 “荆羽,丁大人的府邸可有什么异样?”忽然转移了话题,夏侯婴将视线从公文上抬起,直掠向书桌对面的白衣卫士,幽深的眸光清冷迫人。 “回主子的话,兵部侍郎丁大人已经连续三日未曾露面,属下已经派人潜入丁府查探虚实。丁大人感染了风寒,休息三日,期间除瞧病的郎中外,并无陌生人员出入。” “将人撤了。”语气淡淡,夏侯婴边说边重新打开一份文书。 闻言,房内其余的三人先是一怔,继而面面相觑了一阵,虽有满心的不解和困惑,终究还是应声领命,退了出去。 察觉到殷荃脸上的困惑,龙珏生硬的勾了勾唇,将她的掌心翻到自己面前,在上面写了一个“忠”字。 看着掌心那个无形却有实的“忠”字,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对我效忠?” 闻言,龙珏目光里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她点头,捏着殷荃的手指稍稍用力。 眼眶微张,殷荃有种被金条砸中的感觉,这都能被她猜对?! 难道订契约不应该写个正式的契约书摁个血手印然后再杀只鸡指天起誓的么? 思及此,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身为s市金牌律师的她,受理过不少离婚诉讼。即便是白纸黑字摁了手印又如何,背叛,从来都是常有的事。 如是想着的殷荃目光稍稍暗了暗,随即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她反握住龙珏的手,朝她笑着开口:“我是个很贪婪的人,给了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了,你可就别指望再从我这里拿走了。” 眼神微怔的瞧着她,龙珏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却还是点点头。 瞧着眼神里现出一抹懵懂的黑衣女子,殷荃勾勾唇,没有再开口。 第22章 赌约 在感情上,殷荃其实是个挺随意的人,无论男女。[.超多好看小说] 有人示好,她微笑回报。 没人示好,她自嗨逍遥。 她就一直处在这么一个得过且过的状态里,直到遇见韩振业。 一个总是西装笔挺,雷厉风行,无论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都一丝不苟揉不进一粒沙的成功男人。 她原本以为,遇见他,就是她改变人生观的开始,岂料,他在一夜之间不仅颠覆了她的三观,更颠覆了她的人生,甚至,颠覆了她本应存在的时空。 直到现在,殷荃都想不通,为毛出轨的是韩振业那个混球,她自己却要一夜回到千百年前,来忍受夏侯婴这个洁癖狂人的变态折磨?! 实在不科学。 见殷荃似乎陷入了沉思,龙珏抿着唇,并没有去打扰她。 她始终觉得,眼前这个总是蓄着一抹笑意的女子似乎并不属于这里。 这个女子太明亮,太耀眼,有太多的新奇,太多的秘密。 蓦地,就在龙珏稍稍有些走神的时候,身后赫然传来一丝淡淡的凉气,她眉峰微动,却瞧见来人若有所指的目光。 见状,她垂了视线,悄无声息从凉亭中退去,亭内,只剩下两个人两道身影。 “你把我的阿珏吓跑了,你得负责。” 耳边传来殷荃干巴巴的声音,夏侯婴抿直唇线,忽而拧了拧眉心。 “夏侯婴,我们打个赌吧?”说着转身,殷荃扬起视线朝上看去,直看进他黝黑至深不见底的眼珠里。 “为何打赌?”冷然动唇,夏侯婴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 “当然是为了我的终身自由啊!难道还真的要老死在这半点儿生人气儿都没有的倒霉王府里啊?” 闻言,夏侯婴薄唇抿紧,突然有些恼。 没有生人气…… 那他算什么……他的那些侍卫又都算什么…… “大婚那天,倘若我能在全城百姓以及你安排的那些侍卫眼下逃走,我们从此就各不相欠,从此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若我逃不走,就任凭差遣,如何?” “要本王答应你,你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好啊,你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殷荃支着下巴看他。 “你究竟是谁?”夏侯婴的目光忽而变得深邃的起来,泛着幽幽冷芒的黑眸里粼光闪闪,似投射在深海底部的清冽月光,几分淡漠几分森然。 月光里,他白袍如玉,清冷的仿佛有寒气外泄。 听了他的话,殷荃先是微微一怔,遂缓缓勾起了唇角。 她在心里准备了很多答案,却唯独没有这一个。 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满意? 怎么解释,才能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神经错乱满口胡言的疯子? 这些,都让她很为难,很为难。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不会欺骗于你?” “你若敢妄言欺骗,本王不会留你性命到下个时辰。” 扁扁嘴,殷荃垮了脸。 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杀她,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你得保证,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打岔,也不能质疑,也不能否认!” 夏侯婴不语,算是默认。 见他沉默,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开口:“我其实不是……” 蓦地,就在此时,卫钧忽然快步来到石桌边,低声道:“主子,探子来报,兵部侍郎丁海昌暴毙,死因不明。” “今日出入过丁府的郎中可找到了?” “找到了,那郎中在家中服毒自尽了。” 霍然起身,夏侯婴先在原地站定,却是抿直唇线后什么也没说,就此拂袖离去。 瞧着他在月光下前行的颀长背影,殷荃原本微微张着嘴唇缓缓闭合,有种被狗血洒到的忧伤。[.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卫钧啊卫钧,尼玛你关键时刻出来捣什么乱啊…… 你要出来说话也默默等我把话说完啊……殷荃泪奔了。 那晚过后,直到五月初五的大婚当天,殷荃都没再见过夏侯婴。 两人的房间明明挨一起,却似乎存在着日夜颠倒的时差。 看着锦盒里层层叠叠的大红礼服,殷荃求救性的看向龙珏,却只换来后者一个轻浅到几不可见的微笑。 “这玩意儿这么重,穿上去连路都走不了了吧?”说着,殷荃嫌弃的将锦盒推开,视线朝放在铜镜边的凤冠扫去,这一扫,又扫的她一脸苦逼。 “这么大一头冠,还是全黄金打造,你看看上面那些珠玉宝石,把这玩意儿在头上顶四个时辰?!!这哪是出嫁,分明就是受罪啊!龙珏,衣服我就妥协了,这头冠,我在轿子里的时候能不戴么?” 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向龙珏发出星星眼攻势,殷荃无所不用其极的对她引诱再引诱,疏导再疏导。 “皇室成员大婚,需先绕城游庆一周,于凤凰台上祭天地加冠冕后方才入宫,入宫前,都是坐辇车的。这凤冠,必须戴着。” 伴随清冽漠然的声线,夏侯婴缓步走入,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循声朝他看去,殷荃看到他眼下两抹浅浅的黑,知道他昨夜又是一夜没睡。 越是靠近大婚之日,他似乎就越繁忙,总是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王爷,您可万万不能进来,这个时候见着了新娘可不吉利!”说话的人是宫中来的桂嬷嬷,由国师钦点了来伺候新娘的。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这还没穿上那衣服呢。”无视罗里吧嗦的老婆子,殷荃腾地站起身朝夏侯婴走去,她只穿了一件中衣,阳光照下,透过薄薄的布料映出她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 回想起她上次穿着比基尼的惊人之举,夏侯婴下意识的向后退出一步,原本白皙的几近透明的清绝俊脸上浮现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芙蓉颜色。 瞧见他忽而有些尴尬有些僵硬的神色,殷荃挑了眉梢,朝他凑的更近了些,道:“放心,今儿我里面什么都没穿,要脱,也只脱给你一人看。” 她刻意压低却仍能令在场众人都能听清的软浓耳语顿时令一屋子的人惊掉了下巴。 龙珏脸上飞起两片红晕,桂嬷嬷傻了眼,抖索着嘴不知是阻止还是不该阻止。 跟在夏侯婴身后的卫钧和庞班忽然就十分默契的分别朝相反的方向看去,一个数着天上的飞鸟,一个算着地上的蚂蚁。 奇怪,平时里府上的蚂蚁麻雀明明大胆无畏赶都赶不走,怎么今儿个突然一只都找不到了呢…… 面色骤冷,夏侯婴瞪着她那副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抿紧的嘴唇几乎要与那苍白的脸色融为一体。 “本王只是来告诉你,你提出的条件,本王答应。” 闻言,殷荃霍然张大眼眶,紧接着忽然眯起双眼,伸手去拉夏侯婴的脸颊。 皱眉后退,他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低斥:“你做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嘿嘿笑着藏起了作案未遂的爪子,殷荃的狗腿劲儿又上来了。 沉默不语的大步离开,夏侯婴又开始后悔。 他,是不是太轻易答应她的要求,太纵容她了…… 快步跟在他身后,卫钧和庞班相视一眼,双双低叹。 昨夜一夜没睡,今日一日又忙得连口水都没机会喝的主子竟抽空去殷姑娘房里,只为与她说上那么一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 其实桂嬷嬷说的也没错……新郎在这个时候去见新娘,是有些不吉利…… 一向严于律己、循规蹈矩且洁癖成狂的主子……似乎被殷姑娘折腾的有点不大正常…… 就拿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袍来说,已经整整两日没有换过了…… 这,实在太反常。 “庞班,你传令给我们安插在天狼和七杀的密探,今夜出动四成。通知桃花坞,把顾楼南安排的所有随行侍从换掉一半,还有……” “主子,天狼和七杀的密探出动四成,那几乎是我们三分之一的隐秘势力,还有桃花坞,这支队伍极为特殊,您吩咐过,未到万不得已时决不显露。今晚……” 庞班皱眉,心中大震。 他跟随夏侯婴至今,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大动干戈。 “此次婚典在夜间举行,本王不得不防。” 闻言,庞班颔首,忽然想起方才自家主子对准王妃说的那句不清不楚的话,心下顿时有些无奈。 主子真正要防的,其实还是那个不若常人的准王妃吧…… 婚典酉时三刻开始,此时因是夏季,故而天色还很豁亮。 宽阔的道路两旁站满了穿盔带甲手持红缨银枪的皇家禁卫。 行婚用的辇车呈圆形,以四批身挂红绸的白马驱动。辇车内装有巨大柔软的坐垫,坐垫上罩着艳丽夺目的红色锦缎。 锦缎不似那种强烈到仿佛喷薄而出的艳红,而是一种深沉内敛的正红。淳厚如血,带着一种厚重的庄严和肃穆。 锦缎上以彩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用金色丝线勾了边,看上去栩栩如生,鲜活传神。仿佛下一瞬,这交相辉映的龙与凤会附和着彼此发出穿越时空的悦耳轻吟,彼此缠绕着冲上云端。 坐在大片大片的红色织锦正中,殷荃用力支撑着快要把自己给压到没脖子的头冠,保持着360度无死角招牌微笑。 礼服和头冠这么美,她要是不穿出来招摇过市一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看着那一张张前扑后拥的脸,她突然开始冒出许多想法。 夏侯婴迎娶那前七个老婆的时候,排场是不是也这么大? 她们穿的是不是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件礼服? 他……是不是对那些女子也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承诺? 他,是不是也曾倾心过某个人…… 这样想着的殷荃朝外探了探,视线在前方辇车的背影上定格,心中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第23章 逃出生天 没事可做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殷荃正是那种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思及此,她收起视线,继续向外抛洒着自己最拿手的360度无死角招牌微笑,望向那一张张充满了希冀和好奇的脸。 京城的百姓很热情,尤其是女子和孩子。 对这些平日在家中全无自由和地位的女人而言,能借此机会走出家门,来分享此时此刻普照天下的庆典总是令人身心愉悦的。 无论在任何时代,女子,总是对美丽有所向往的,哪怕只是看看那些风光夺目的陌生人也好。 没有人会拒绝美好的事物。 望着那一张张或质朴,或惊艳,或兴奋洋溢的脸,殷荃忽然心中一动,她站起身,摘下凤冠,从鲜红的喜靴中抽出一把精致的不若利器的匕首,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将缀饰于凤冠上的珠玉宝石一颗颗撬下来,向人群中抛洒。 “端王大婚!普天同庆!这是端王妃赐予大家的红包!” 新王妃撒向众人的珠玉宝石如投向海中的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令百姓如炸了锅的热油,纷纷想要冲破铁甲禁卫的阻拦冲到辇车前,匍匐跪拜这无比大胆无比慷慨的王妃。 人流如潮涌,一波接一波袭来。 纵使铁甲禁卫再岿然坚定,也终究敌不过百姓人多势众。 眼看着由禁卫组成的人墙就要被浪涛般汹涌的百姓给冲散冲破,忽一匹黑色骏马电光般奔驰而来,马背上一抹挺拔的绛紫色身影如鬼魅般降临,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天狼七杀听令,切勿让民众靠近辇车,不惜一切代保护王妃安全!” 身影发出一声断喝,顿时有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飞身而至,像是一早就已经等候在那里般。 说着,那人一提缰绳,拽着黑色骏马的脑袋向后转身,狭长的凤眸微微挑起,笑道:“微臣护驾来迟,让王妃受惊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看着他绛紫衣袍在阳光下反射而出的七色彩光,殷荃猛然有些发怔。 七彩祥云…… 从天而降…… 这……这人…… “再将百姓向后压制三步!违令者,斩立决!” 瞧见殷荃微微有些怔住的反应,顾楼南喝令一声,声线狠戾坚决。 “你比赖料布帅……”吞了口口水,恢复了常态的殷荃终于出声。 眉心微拧,顾楼南依旧保持着绝佳的笑容和风度,他看向她,笑的很从容。 “还请王妃快些坐好,若是磕了碰了,便是微臣的责任。” 闻言,回过神来的殷荃飞快坐回了原位,心中却是有如擂鼓。 上帝啊…… 你果然听见我虔诚的祷告了啊…… 真的派了个脚踏五彩祥云的天神来啊……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突然闯进了脑中,似带着抹怒气。 呃…… 摇摇头,将这两人的容貌从自己脑中甩去,殷荃吐了口气。 她家最帅的永远就只有坂田银时一个,银他妈一生推…… 刚刚由她引发的混乱和骚动肯定被夏侯婴知道了…… 他会怎么惩罚她? 罚她刷全城的马桶,刷不完不能睡? 还是把整个藏经阁的佛经都抄上一遍,抄不完不能吃饭? 如是想着的殷荃猛然惊觉。 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要逃出生天了! 担心这些东西做什么? 太不吉利! 她一定可以顺利逃走!一定! 坐在最前方的辇车里,面无表情的夏侯婴唇线抿得比方才更紧。 他深知,就算有龙珏守在跟前,她也断然会做出些出格的事。 蓦地,就在此时,顾楼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随意语调。[.超多好看小说] “她就是这次被你选中的人么……”顾楼南的语气里永远含着一抹笑意,令人永远猜不透他含笑言语里背后究竟暗藏着怎样的心机。 夏侯婴并不回应,冷若冰霜的清绝俊脸依旧紧绷着,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王爷不喜欢听这个,微臣还有件事,相信王爷您一定会有点兴趣。”扬了扬棱角分明的下颚,顾楼南视线朝外瞥去,眉梢微挑,唇角绽开一抹飞扬跋扈的笑,仿佛今日大婚的人并非坐在辇车中的夏侯婴,而是他自己。 “方才准王妃说微臣比赖料布帅,你可知这赖料布是何人?” “死人。”抿紧的唇线终于张开一丝几不可见的缝隙,夏侯婴如是答。 顾楼南听了他的话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笑出了声,稍稍拽了拽缰绳。 看着队伍最前方的辇车逐渐朝前驶去,他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放慢了身下黑马的脚步。 看着辇车两旁乔装成宫女太监的天狼七杀两军密探,夏侯婴双手拢在正红的喜袍内,视线始终直视向前方。 顾楼南提出的问题也是此刻他想知道的。 赖料布是何人…… 她今日应当是初次见到顾楼南,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竟说出那种话,还是在婚典之上,她究竟有没有一点矜持之心? 随侍在喜辇两边的密探突觉一阵奇寒正从辇内某人身上不断外泄,气压低的令他们胸闷气短、举步维艰,一个个的都在犹豫要不要给国师大人打个手势报个信儿什么的,却又对此十分苦恼。端王似乎就是在国师大人说了些什么后才突然开始低气压的,虽说上位者之间的谈话听不得,就算听见了也要假装没听见,可他们确确实实听见了“赖料布”三个字儿。 难道是端王的情敌,准王妃的前男友? 所以才…… 思及此,走在喜辇两边儿的天狼和七杀瞬间就心领神会了,也不犹豫要不要给国师大人打手势打报告了,感情那回事儿,大家都懂。 在内城转完一圈还要在外城转一圈,之后才是凤凰台祭天地加冠冕的仪式。 从外城前往凤凰台要由辇换轿,那是殷荃唯一的逃跑机会。 看着天色渐渐由蓝转红,再由红转紫,殷荃本就出了不少汗的掌心变得更加潮湿。 她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口里,那里藏着的是她托龙珏制作的一张面具,面具的容貌与自己一模一样。 尽管龙珏对此有些怀疑,却还是帮了她,她手指抚在装着面具的布袋上,心跳如擂鼓。 不到万不得已,她断不会使用这张面具。 那会将身为端王下属的龙珏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喜辇外的景色逐渐暗淡下去,蒙了红纸的灯笼散发出暗红的光芒,照在灌木上,映出一片模糊的黑影。 凤凰台就在眼前,殷荃攥紧双拳,汗水顺着两鬓蜿蜒下滑,滴落在她精致艳丽的喜袍上,她竟未曾察觉。 眼看着凤凰台高耸的石墙越来越近,倒影其上的幢幢黑影飘忽如鬼魅,殷荃抿了唇,正欲张口,岂料就在此时,正前方镇守祭台的士兵突然有人大喝:“发现叛贼陆逊!全力保卫圣驾!” 与此同时,顾楼南也驾着身下黑马如电光般闪至殷荃身边,喝令道:“天狼七杀听令!全力保卫端王和王妃!”说完,他忽然俯了身子到殷荃辇车边,朝她咧嘴笑道:“即使拼上微臣这条性命,也定会全力护王妃周全。” 瞧着顾楼南黑色闪电般来去如疾风的身影,殷荃皱皱眉。 呃……刚刚他是特意过来说给她听的么? 并没有在顾楼南身上花更多心思,她探头朝辇外看去,只见镇守在喜辇前后的侍从个个目露精光,面色紧绷,显然不仅仅是侍从那么简单的身份。 抿抿唇缩回辇车,她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即便没有叛贼陆逊,这场婚典或许也会滋生其他变数。 或者说,一开始,就有人在筹备着借婚典之便行忤逆之事。 是国师还是…… 殷荃没有继续想下去。 她不想以这种方式过早的卷入所谓的权力斗争,宫斗文她没少看,但也只为娱乐,用来打发那些因为背叛而显得格外多余的时间。 书内女主的生活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没那个智商,也没那种好运。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人的眼光。 穿越前是,穿越后,也一定是。 如是想着的殷荃开始解衣带,很快,华丽厚重的礼服被她脱去,只剩一件轻便的深蓝劲装。一切准备就绪,她忽然朝天一指,大喊一声:“啊!ufo!”紧接着趁所有人的视线都直指天际时,点燃一支两指粗的火炮用力朝外一扔,只听“砰”一声巨响,所有人顿时被那突如其来的炸响给吸引了注意,也恰恰是这短暂到仅持续了几秒的空档令殷荃成功在几十人的天狼七杀中脱身,顺利逃走。 待众精锐回过神的时候,偌大的喜辇上,只剩下华丽无匹的礼服,而不见那本应穿着礼服的人。 “你还没告诉微臣赖料布是谁。” 蓄着笑意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藏身于灌木丛中的殷荃猛地一个激灵,险些跌出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 “别怕,微臣不是来追你的。”伸手抓住她手臂把她往回一拉,顾楼南脸上笑意温和,领口绣着的银色祥云图案在月光下散发出朦胧的幽幽青芒。 “那你干嘛抓着我?”压低着声线,殷荃皱眉。 “方才说了啊,你还没告诉我赖料布是谁,微臣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凡事喜欢刨根究底。”唇角勾起,顾楼南语气温和,却始终没有松开那只握住殷荃的手。 “既然是不好的习惯,那得快改,就从现在做起。我还有急事,你松手先。”眼瞅着卫钧正朝自己所在的这边灌木丛走来,殷荃开始挣扎,岂料顾楼南竟在此时起身探出头,高声喊出了卫钧的名字。 第24章 先谈谈价钱 “我告诉你。(.无弹窗广告)”低嚎出声,殷荃左手掐住顾楼南后背的一块肉,还狠狠的拧了拧。 “此处没有人。”面色如常微笑依旧,顾楼南冲卫钧摆摆手。 闻言,卫钧盯着灌木丛看了片刻,遂走开。 “赖料布是个演员,是金马影帝。” “演员,那是什么?”摸下巴,顾楼南不解。 “就是演戏的。” “戏子?”他挑眉。 “差不多。”她点头。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殷荃说着就想把那只抓住自己不放的爪子给捋掉,不料爪子的主人却突然抓住了她。 “夏侯婴的人还在此处搜查你的下落,你若是现在就走,怕是刚刚走出这个草丛就会被他们逮个正着,你再回答本国师一个问题。” 顾楼南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色彩,他的瞳孔不似夏侯婴是那种纯正的一眼望不到底的黑,而是蒙着一层幽深的绿,是介于深棕与深绿之间的那种仿若琉璃般有着诸多变幻的色彩。 “还要问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殷荃皱眉,看向他的目光里毫不掩饰满心的嫌弃。 对她语气中的不满充耳不闻,顾楼南眼中笑意深深:“你这么不想嫁夏侯婴,那愿不愿意嫁我?” “嫁你妹!嫁人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事儿么?我说,女人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甚至连个物件都比不上的政治工具吧?我告诉你,姐不乐意!”说着,殷荃霍然站起,冲尚未离去的卫钧背影大喊:“我在这!!” 喊话间当即将那张面具“啪”一声拍在了顾楼南脸上,趁其不备飞起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继而飞快逃走。 听着了叫喊声的卫钧忽然回头,恰恰瞧见了双手捂脸的“殷荃”,待他赶过去时,却发现那张脸是殷荃的没错,可脸下的人,却是当朝国师顾楼南。(.棉、花‘糖’小‘说’) 只一夜之间,将门庶女殷荃逃婚,非但令全京城人人生畏的端王成了最大的笑柄,更令大权在握年轻有为的国师大人成了西凉国历史上最滑稽的重臣。 纵横西凉国的两大风云人物就这么因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连续霸占京城最热话题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无论是夏侯婴还是顾楼南,都过的很精彩。 “话说端王大婚当日,那可是张灯又结彩。光是金玉彩车就足足铺了十里长街,那日风光明媚,雀鸟相逐,天边云霞万丈金光普照,是男才俊女貌佳,好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儿!” 此时,昭阳城路边的一个茶摊里,有一眉飞色舞年轻俊秀的说书小倌,坐在他周围的皆是些在此等活的力巴,也有不少过路客。 小倌儿说的越发起劲,索性踩上了桌,不光神采飞扬,就连动作也是极为传神。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那姑娘大喊一句!” “喊什么?”众人齐齐发问。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拖长了语调,小倌儿身鞠一躬,脱下头上的软布帽,在桌椅间穿梭。 “喊什么……” “今儿个就到这儿,客官您想知道,明儿个再来。”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女扮男装的殷荃一边数着铜板,一边谢绝道。 身后之人不再开口,却将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掌心稍稍施力。 “若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猛地一个激灵,殷荃抬起头,忽而弯下身,紧接着像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只一瞬就消失在夏侯婴视线范围内。 “主子,不追么?”卫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侯婴抿抿唇,应道:“罢了。” 若是他想拦住她,方才就已经将内力灌入了。 况且,他来此也并不是为了将她追回。 从旁看着夏侯婴微微抿紧的唇线,卫钧替自家主子感到格外郁闷。[] 自从殷姑娘逃婚后,主子这整整一个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政治狂人,每夜过三更才睡,天不亮就醒,没日没夜的翻看奏折,看完了一遍又复核一遍,包括最近一年来猫眼递呈的五国边境的所有情报文书。 朝上与国师明着争,朝下与国师暗着斗。争斗到白热化时,愣是令不少上了年纪的朝中大员竖着进宫横着出宫,整日整日的胆战心惊。 自此,主子那本就淡漠疏离的性子变得更加孤僻冷傲,以至于他们这些侍卫根本不敢靠近书房一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积聚在书房内的低气压给狠狠冻住。 卫钧郁闷,却也对自家主子有些同情。 毕竟他追随夏侯婴最久,相比其他人,对自家主子的个性还是最了解的。 今儿分明是要去揽月阁的,结果自家主子放着近路不走,偏偏七绕八绕,绕到最后来到了这个三天前就得知的茶摊前。 目的,自然只有一个。 现在人又逃了,还不让追,这要是被辛苦了整整一个月的猫眼知道了,估计真的要哭了。 闷声不响的跟在夏侯婴身后走着,卫钧越想越替自家主子叫苦。 整个端王府的侍卫和密探都知道,主子对那个性格古怪举止大胆的殷姑娘有特别的好感,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主子自己似乎还没有察觉。 不多时后,一主一仆来到揽月阁前,与此同时,迎面也走来一道笔直且修长的绛紫身影。 “微臣见过端王。”揣着宽大的衣袖,顾楼南笑眯眯的,凤眸眯成细长的两道缝,仿佛有什么喜事。 唇线抿直,夏侯婴冷淡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掠而过,随即微微颔首,跨过了揽月阁红木的门槛。 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顾楼南瞧着他雪白笔挺的背影,唇边笑意更甚,半晌后也跟着走进。 直至转入了第八道窄巷后,殷荃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长出一口气,她终于两腿一软,坐了下去。 原本在脑后盘好扎紧的发髻此时也松了下来,弯弯曲曲的披散在身后,看上去像是那种特别具有现代感的御姐大波浪。 挥舞着手中的软布帽不停给自己扇着风,过了好一阵子,殷荃才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她打扮成这样都能给他认出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蓦地,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窄巷另一端掠过一丝轻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掌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别动,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沙漠中走出的旅客,透着些许疲惫。 听见那嘶哑的威胁声,殷荃翻了个白眼。 她被人这么威胁的还少么?换个新鲜的好么? 垂了视线向下看,那人手臂孔武有力,每一条肌腱都纹理分明,像时尚先生的封面男模,有着健康诱人的古铜色。 后背紧贴着那人前胸,殷荃感受到身后传来坚实有力却不失弹性的肌肉触感,不由自主向后靠了靠,想要更加深切的体会一番。 身材这么棒,是当兵的? 察觉到身前之人奇怪的举动,陆逊眉心皱起,想松手可觉得不妥,不松手却又觉得被那人有意无意的这么抵着有些奇怪。一时间,他很是为难,实在摸不准身前之人究竟是什么意图。 蓦地,就在此时,窄巷巷口有一队胸前写着“兵”字,头戴黑纱网帽、腰佩黑鞘官刀的兵丁。官兵小跑过去。陆逊揽了殷荃向后急退,紧贴在墙壁上,见那些官兵似乎并没有走进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躲着官兵?这人是通缉犯? 思及此,殷荃抬起视线向上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零落在男人的眉骨鼻梁上,虽光影凌乱,却仍将他刚硬的轮廓恰到好处的描绘了出来。 看着他深邃的眼眶,殷荃眨眨眼,忽然伸出舌头在他掌心轻轻一点。 如遭雷击般松手瞪向她,男人的视线里有震惊、有困惑、有愤怒。 “别这么看我,我可以帮你躲过这些人。” “……”男人没有说话,可那双被淡金阳光映的深邃的眸子却在问:怎么帮? 看出他眼神中的动摇,殷荃压低声线,不紧不慢道:“别心急,我们先谈谈价钱……” “别激动……”目光在男人攥紧的拳头上不紧不慢的瞟瞟,殷荃咧嘴笑笑,两颗黝黑的瞳仁在屋外火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像宝石。 “你方才挟持我,威胁我,这些我非但不介意还打算帮你,你不该感激下拜痛哭流涕么?” 一言不发的瞪着殷荃,陆逊拧着眉,很想把她一拳打晕过去。 他是中了什么邪才会碰见这种女人…… 这个女人的话,真的很多…… 正思忖着,游走窄巷外的士兵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动静,只听外面临近的一人高喝:“给我搜这里!” 闻声,陆逊正欲伸手去拉殷荃向窄巷更深处躲闪,岂料后者竟先一步捏住他手腕,紧接着未及他反应过来,她忽然捉住他双手扒开自己的外袍,继而翻身一转将他压在墙上,口中发出一声足以震落墙灰的娇喝。 几乎是与此同时,只听一连串扑簌簌的声响,三五成群冲入窄巷的兵丁掀了竹筐,踢了瓦当,却在见着眼前情景时生生呆住了。 这是遇见野鸳鸯了么…… 真是……好大胆! 娇喝转为惊呼,香肩半露、跨坐在某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影身上的殷荃捂胸和冲到近前的官兵们大眼瞪小眼。 “啊!!你们别看!!” 女子振聋发聩般的惊声尖叫让官兵们尴尬不已,纷纷别过脸转过身,有人干脆捂住眼,张着指缝儿拼命朝那火光里莹莹发光的肌肤上瞧,狠狠的吞咽口水。 第25章 知道太多 真是好一身羊脂玉肌啊…… 一队官兵恋恋不舍的从窄巷中退了出去,当中有人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似乎在遗憾,为什么那女子身下的人影不是自己。 “刘头儿,上面要咱们要缉拿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不是,头儿,您怎么确定那破屋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咱们要找的人有个特征,酒色不沾。” 隐约听见了两名官兵之间的对话,殷荃正欲开口,却被身下的男人狠狠的丢了出去。 “这就是你的办法?” “怎么样?快感谢我!”丝毫不介意男人的粗鲁行为,殷荃一边穿好衣袍一边飞快的起身凑到他跟前,笑的既得瑟又得意,并在他眼前摊开了手。 “快给钱!”看到男人眼中露出了疑问的目光,她大声提示。 沉默不语的别开脸,陆逊拉开了距离。 “喂,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不计前嫌解救你于水火之中,你不该对此表示一下你的感激之情嘛?”殷荃凑上。 “在下是个通缉犯,你不怕么?”陆逊转移话题。 “通缉犯?通缉犯也要给钱!” “……” 眉心微蹙,陆逊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思维,实在离谱的令人叹为观止。 “你可不要赖账!否则我就去揭发你!”眼瞅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付给自己报酬的意思,殷荃咬牙,死皮赖脸的低吼。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仗势欺人啊…… 赤裸裸的仗势欺人啊…… 瞪着男人被日光笼罩的身影,殷荃悲愤了,悲愤着悲愤着她突然就想通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就在她刚刚朝着窄巷出口的方向迈出第一步时,后背忽然一凉。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被人拎着后脖领提回了原地。[.超多好看小说] “老娘认栽无偿帮你,全当助人为乐!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殷荃怒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男人语气淡淡,那双从凌乱黑发深处投射而来的目光里有寒气向外飘出,清冷逼人。 呃……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盯住男人的双目先是微微眯起,紧接着殷荃霍然瞪大眼眸,发出一声惊呼:“你要杀人灭口!” “……”沉默不语的朝殷荃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陆逊抿唇,索性不再给出任何回应。 他发现他情急之下挟持的女人简直就是朵百年不遇的奇葩,完全没办法以正常人的模式与之交流。 沉默在窄巷里蔓延开,只有逐渐变得倾斜的斑驳树影。 “喂,你叫什么?”殷荃终究是个耐不住沉默的人,她开口,看向已然有半个身子淹没在树荫中的身影。 “……”陆逊沉默。 “我叫殷荃,你叫什么?”等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殷荃撇撇嘴,道:“你不说我可就随便给你起个名字了?” “陆逊。” 黑影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不耐。 自动忽略了陆逊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殷荃站起身,朝他凑过去。 “你就是那个红遍了半边天的卖国贼北地王?” “通缉令是这么写的……”闻言,陆逊原本颇为冷硬低哑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嘲讽,却似有万般无奈积于胸中。他说着,偏了身,用背对着话多的某人。 “所有罪犯在最终定罪前都会极力声称自己无罪,你也觉得自己冤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着,陆逊转身,不料殷荃就凑在自己跟前,灿若繁星的黝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红唇微掀:“你刚才其实偷看了吧?”循着他的身形朝前探下身,她伏在他耳边,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叹。 “偷看?”察觉到耳边传来的温热和****,陆逊虎躯一震,猛然朝旁躲开。 “怎么样?我皮肤好不好?白不白?是不是特像传说中的羊脂玉肌?”见石像般的男人总算有了反应,殷荃唇线上翘,歪着头朝他凑得更近了些,黝黑明亮的眼仁一眨不眨的定在那张面色僵硬,五官深邃的脸上,眉眼间流露的如烟似幻般的皎然媚色仿佛染了蛊术的妖气,只吸入一口,便可令人万劫不复。 就在殷荃还要开口的时候,陆逊突然一脚踹在她腿上,当即将她踹趴在地,摔成一个经典狗吃屎造型。 他,竟,然,踹,她?! 这……这男人是什么毛病!! 从脏污的石板路面上抬起脸,殷荃痛的直抽冷气。 “混蛋!”她抬眼瞪着他,额前沾着的一根草在她因了怒火而变得粗重的喘气中一晃一晃的。 “咎由自取。”看也不看她一眼,陆逊平淡的给出了精简的评价。 “取你大爷!”大吼着跳起身,殷荃怒目圆睁,指着半掩在树荫里的男人正要开骂,却突然发现,阳光透过树叶投射的斑驳光影竟将他流线深深的硬朗五官映出一抹淡淡的红,像雨后初荷,花尖的那一点,虽不多,却可晕染成片。 胸中的怒火因了这抹胭脂般的红顿时荡然无存,她忽而收起了刚才的架势,将指向陆逊的手指转放在自己削尖的下颚上,笑出一片朝霞:“酒色不沾,我说,你其实根本就没碰过女人吧……” 竟然害羞了啊…… 别扭闷骚易推倒啊有木有! 正暗喜时,殷荃突觉胸口一窒,似被什么东西打中,当即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她旁边,陆逊扫了她一眼。随即收起视线,长出一口气。 总算安静了…… “不要杀我!!” 大呼一声的殷荃是在潮湿又闷热的晨曦中醒来的。 抓着身上的粗布衫大喘粗气,她胸口起伏个不停,看来是被噩梦折磨的不轻。 怀揣长刀坐在破屋的另一端,陆逊眉心微蹙,却并没有因为屋内突然响起的惊叫而转移视线。 殷荃喘着喘着,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被子弹穿透脖子,迸溅一身鲜血的恐怖场景只是场梦,是场早就从中苏醒过来的噩梦。 低喘着抚胸,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粗制棉袍,下意识的抬起视线朝前看看,面无表情的陆逊正坐在破屋的另一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切……装什么烂好人! 撇撇嘴,胸口处传来的酸痛让殷荃顿时皱了眉。 扒开衣领朝里看去,瞅着那一块龙眼大小的乌青,她突然回忆起自己昨日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胸口,接着莫名其妙就没了意识。 “混蛋!你为什么暗算我?!我不就问了你一句话嘛?用得着出手这么重么?!你看,青了这么大一块!” 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殷荃扒拉着双襟,就那么晾着自己颈下大片的雪白肌肤和鲜红的小肚兜直向着陆逊冲了过去,也顾不上这时代的诸多忌讳,直把自己锁骨下方的那块乌青往陆逊跟前凑,一双通透黑眸似要喷火,生生将那已然有些僵硬至石化的男人无情吞没。 “不……” “难怪你把衣袍让给我,是良心不安所以做点好事打算让我不予追究么?”不给陆逊张口的机会,殷荃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也不管自己那仍旧敞着的衣领,两手揪住陆逊的衣襟,咄咄逼人的怒意仿若实质般,向他压迫下去。 就在此时,赫然有四道身影从四面飞身闯入,只听齐齐四声闷响,不待殷荃反应过来,她原本有些凌乱不整的衣衫外突然被人罩了件外袍,外袍紧紧裹在她身上,缠的她动弹不得,简直就像被人卷入了一个贴身麻袋,憋闷的让人几欲窒息。 下一秒,她已经被那四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给抬了出去,直抬到一顶雪白的软轿前才停下。 看着那雪色莹白不染一丝纤尘的软轿,殷荃脑中“嗡”了一声,紧接着,夏侯婴的声音从莹白的雪色软轿中漠然传出,仿佛蒙了一层寒霜,只是听着,就足以冻结五脏六腑。 “不得暴露过多肌肤。” 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现在明明是夏季,可殷荃却觉得好冷。 “北地王陆逊,留下此人,我家主子可放你离去。” 向前跨出一步,卫钧开口。 听罢,殷荃猛地抬头,看向前方不过一丈距离的陆逊,在看清他脸上飞掠而过的惊愕和犹豫后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恼怒,她大吼:“你果然想出卖革命战友!我看错你了!” 吼完,她不再理会前方不远处的陆逊,而是将目标转移到身后的雪白软轿上。 她费了老大劲才逃出来,当然不会再回去那个什么端王府,嫁给那个什么破端王! 夏侯婴绝对是变态中的奇葩,奇葩中的高岭之花!她要是在这妥协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北地王,请好自为之。”像是全然没有察觉殷荃的激烈反应般,先前开口的卫钧面色平平,语气淡淡,听上去似乎在游说,可实际上,那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冽却令人从心底生出一抹颤栗。 陆逊握着长刀的手掌紧了紧,他没有动。 从刚才开始,那句“我看错你了”一直在他脑中徘徊不去。 那愤怒的眼神,决绝的语气,像刀像剑,一下下攮在他心口,直戳的他喘不过气。 他其实有点郁闷…… 他是少年名将,征战无数,哪里会被这种阵势吓退……方才刹那间的惊诧,其实,是因为坐在那软轿中的人。 “放我走?我凭什么相信你?”短暂的沉默后,陆逊终于开口。 “你还真的卖友求荣、见死不救啊?!”梗着脖子的殷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扭头朝他看过去,眼睛瞪得老大,满眼要把他生吞活剥再嚼吧嚼吧狠狠吞下肚的怒意。 陆逊无语。 第26章 她的初吻 这女人……果真奇怪…… “这是通行五国十二关的通关文书和令牌,是真是假你看过便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卫钧说着的将一个白色的布包朝陆逊抛去,依旧是那副听不出人味儿的干巴语气。 “陆逊!你敢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会缠着你!” 伸长脖子瞪着黝黑的眼仁大叫,殷荃用力挣扎,无奈裹在她身上的衣服竟是越收越紧。 闻声,垂眼看着文书和令牌的陆逊无奈低叹。 通关文书和令牌的确都是真的……无论那雪白软轿中坐着的人是谁,都已经不再重要。 那人已经知道他北地王的身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必然是易如反掌,可那人非但没有将他一除后快,反而放他远走高飞,恐怕在这整个西凉国内,也只有一人能做的出来。 某个人的名字在脑中一闪即逝,陆逊皱皱眉,将那个了然于胸的名字从心中拂去。 他手臂一挥,将白色布包丢还给那名白衣卫士,耸耸肩举起刀:“你也听到了,那女子做鬼也要纠缠在下,在下怕鬼,恐怕没有办法接受你家主子的好意。” 接住布包,卫钧神色微动,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流露。他抿抿唇,眉心轻蹙:“北地王是要与我家主子为敌了?” “陆逊!这才像话!你要真敢向恶势力低头我就天天往你家祖坟上泼粪!熏不死你也恶心死你!”见自己似乎有重返自由的可能,殷荃的叫声比刚才更高亢。 轿内人听她这么一通喊,眉梢挑了挑,原本定格在手中帛书上的双眸微微上移,偏转视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透过雪色的帐幔看去,夏侯婴望见情绪激动的殷荃,两片如珠玉般莹润生辉的绯红薄唇微微抿起,神色陡然黯去几分。 宁可将性命托付给一个从认识到现在不过半日的男子,也不愿随他回去么…… 长刀颤了颤,陆逊朝殷荃瞥去一眼。 果然还是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去救她么…… “卫钧,人带走,文书和令牌留给北地王。” 就在陆逊与卫钧僵持不下时,雪白的软轿内,赫然有清冷淡漠的声线传出。 “是,主子。”卫钧颔首,将布包重新扔向陆逊,继而掷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白色弹丸,只听“砰”一声闷响,四下顿时黄烟弥漫,待陆逊好容易从烟幕中穿身而出,早已不见殷荃与那雪白软轿的踪影。 “言而无信!卑鄙!无耻!阴险!龌龊!小人!”被庞班扛在肩头的殷荃如是低吼,正着说完一遍还不忘倒过来再念一遍,一遍复一遍,毫不泄气。 任凭她怎么爆粗口,软轿内就是一点儿声音没有,安静的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软轿内是不是真的坐了一个活人。 瞅着那雪白的不染一丝纤尘的布料,殷荃虽然大逞口舌之快,心里却是紧张到不行。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照夏侯婴那种超越人类进化史的变态程度,她会死的很惨很惨。 就在殷荃无比忐忑的时候,雪白软轿内忽然传出夏侯婴漠然清冷的声音。 “往后除了本王,不准让任何人看到你脖子以下的地方。” 啥米? 眨眨眼,殷荃直愣愣的扭过脖子朝软轿看去,有些困惑。 夏侯婴刚刚是在对自己说话么…… 难道他……在吃醋? “否则浸猪笼。” 尼玛…… 远远的瞧着莹白的雪色软轿逐渐于林间消失,顾楼南唇角始终蓄着一抹笑,他弯曲了手指向身后空无一人的树丛打了个手势,只见一阵草叶微动,似有几道人影于林间晃过。[] 夏侯婴出现在此处,是料准了他会来此设伏等着陆逊落网么……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原本弯曲着的手指忽然绷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见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突然停了脚步,殷荃眉心微蹙,正欲开口,岂料赫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数道灰影。 只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扯,下一秒,她已然置身软轿内,夏侯婴怀中。 “别出声。”冷嗖嗖的声线从头顶上方飘落,她扬起视线,正正撞见他仿若实质般沉敛稳重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的手指扣在她腰间最纤细的一处,分明动作暧昧,却令人莫名心安。 殷荃知道,他在护着她。 蓦地,他忽然掌心用力,抓住她腰带携着她向上冲去,直将软轿冲破,发出一声刺耳的炸响。 未及她反应过来,夏侯婴携着她在空中猛地急转了起来,只听耳边“乒乒乓乓”好一阵金属碰撞的铮鸣声响,待她总算有机会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时,夏侯婴已将裹了不下百支箭头的白绫振臂一挥,尽数奉还了回去。 只听“噗噗”数声闷响,乱舞的草叶间,有无数血花飞溅。 “又来!到底什么人要杀你?!”拽住他胸前的双襟,殷荃惊吼。 “很多人。”冷飕飕的答,夏侯婴似是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是有很多人都觊觎着他这条命,尤其是现在正躲在某处树丛间的顾楼南。 闻言,殷荃望住他清绝俊雅的修长五官,抿了抿唇。 夏侯婴的神色总是那么冷然淡漠,他虽不似武将雄伟,却更像一座巍然不可撼动的高山,磅礴、内敛、稳重。 身下,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与灰影之间的搏杀仍在继续。 垂眸看去,殷荃发现,这次似乎与前次有些不同。至少在她看来,卫钧他们的每一次防守和出击都不轻松。 看着那一道道身着异装,身法诡异的灰色残影,殷荃皱皱眉,总觉得自己似乎曾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场景。 此时,夏侯婴已经携着她回到了地面,正正落在那已经破碎不堪的软轿上。 两人甫一落地,遽然有四道身影由地下破土冲出,电光火石般冲向两人,而就在此时,那四道身影突然古怪的抖了抖,像突发癫痫的病患,当即栽倒在地,痉挛了几下后再也不会动弹。 “呃,这些人……”看着那四个浑身泥土莫名倒地的蒙面人,殷荃一头雾水的看向夏侯婴,后者始终面无表情。 “死了。” “死了?!”她看看他,再看看四具尸体,不解。 没见着他出手啊……怎么就死了? 莫非……下意识的低头向下看,她猛然惊觉。 难道,他带她冲出软轿的目的,就是为了施毒?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地下也有人的…… 正沉思间,那四具尸体忽然开始冒泡,并散发出奇异的枚红色的烟雾。 眉心皱起,殷荃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不停往喉管里烧,直烧的她心慌。 她对夏侯婴的认识只停留在皇帝儿子这个层面上,她从未想过,如此一个清绝冷艳不染世俗尘埃之人手段竟如此狠戾决绝,仿佛人命于他而言,不过是鄙如蝼蚁。 未及她回神,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忽然就停了动作,同时飞身至夏侯婴身边,而几乎与此同时,方才还活蹦乱跳能再杀三百回合的蒙面灰影们一个接一个扑簌簌的栽倒在地,看那模样,是不会有机会再这么杀下去了。 远远的瞧着这一幕,顾楼南眼中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的阴霾。 那软轿也淬了毒么…… 十二人的忍部精锐加上十人的翼骑兵……如此也了结不了他一人的性命么…… 眯起了狭长的凤眸,顾楼南不再久留,唤了身后侍从拂袖而去。 柳林的另一端,原本挺直脊背的夏侯婴忽然身躯一震,吐出一口乌青的血。 “夏侯婴?” “主子!” “回府。”无视殷荃和卫钧等人的低呼,夏侯婴只虚虚发出一声低语,随即闭了眼。 回了端王府,殷荃才发现,夏侯婴身中数箭,她先前之所以没有发现,大抵是因为他以内力阻断了创口周围的血脉,阻止了血液外流。 而箭头涂有剧毒,他催动内息的行为加剧了毒性扩散,如此才导致现在他的状况。 无视门口的侍卫,殷荃蹑手蹑脚的蹭到夏侯婴榻边,试探了一句:“在睡?” 榻上的人依旧闭着眼,没反应。 扁扁嘴,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心中一动,在他面前做了个鬼脸。 没有声音传来…… 看来真的在睡。 蓦地,她来了兴致,朝他跟前凑去。 以前每次她想接近他的时候不是被他吊上房梁就是被他赶去马厩,这次,趁他中毒,怎么着也的好好占占便宜吃吃豆腐! 伸手探上他前胸,果然肌肉结实富有弹性! 摸摸看有木有八块小腹肌,有木有诱惑人鱼线! 起初,殷荃还有点小忐忑,担心万一夏侯婴突然醒过来,一巴掌把她拍回到现代可怎么办,可事实上,这些担心根本就是多余,他睡的比死猪还沉,哪里会突然醒过来对她进行思想道德教育! 心中越发大胆,手中摸得越发起劲,就在殷荃八爪鱼一般趴在他胸前数他那浓黑纤长的茂密睫毛时,夏侯婴突然睁了眼。 “下去。” 言简意赅的命令,夏侯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简直就像徐徐飞落在耳畔心尖的丝丝棉絮,触及时痒痒的,却抓不到挠不着。 见他气若游丝的柔弱模样,殷荃动也不动,只掀起红唇一角俯下身,笑意嫣然的近距离望着他。 “我不下去,平日里都是我被你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今儿个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上天眷顾我,我不得给老天爷一个面子,抓紧机会压倒你?” 她通透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彩,却染着几分媚色,倘若不是这般近距离的靠近着,夏侯婴几乎从未发觉,原来她的身体竟会这般柔软。 她口中呼出的清甜香气蒙在他微微泛白的唇畔,细碎日光的投映下,仿佛染上一抹莹莹珠光,诱人品尝。 心头忽然一窒,殷荃下意识的张了张唇,像是被夏侯婴粉嫩的唇瓣引诱,连目光也一并变得凝固。 蓦然低头,岂料身下人忽的偏过头,她吻在了他腮边。 第27章 奇怪位置 脑中一霎火花闪过,温热的唇触及他冰凉不似活人的皮肤,刹那间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让她如触电般稍稍起身,谁知夏侯婴突然在此时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唇瓣相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恍然间坐起身,却又坐在了奇怪的位置上。 那里……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是某个人的某处黄金分割点再稍稍往下一点的位置…… 头皮一紧,动不敢动喘不敢喘的殷荃小心翼翼的看向夏侯婴,忽然咧嘴笑笑:“我是不是得起来?” 阴晴不定喜怒不明的夏侯婴沉默,清绝俊雅的脸上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看在她眼里,却像有雷霆万钧正在蓄势待发,然后“轰”一声将她给劈成一道黑烟,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自觉主动的从他身上爬下,殷荃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转身就想逃走,岂料就在此时,始终缄默不语的夏侯婴突然开口了:“你可以留下。” 啥米?! 惊恐转身,殷荃张大着眼眶看向夏侯婴,似乎在确认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是不是有误。 “但是不得打扰本王运功逼毒。” “哦……”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殷荃重新挪回到榻边。 “赖料布是何人?”就在她刚刚蹭到榻边时,耳边突然传来夏侯婴冷飕飕的声音。 “吓?” “怎么?不能说与本王却可以说与顾楼南么?”榻上的人忽然偏过头来看她,黝黑的瞳仁像两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幽邃阴森。 “不不不,当然不是。”慌忙摆手否认,殷荃单手支在下巴上,说道:“赖料布,是香港一个算命的,哦,也就是神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香港?”夏侯婴皱眉。 “一个地名,你没听过。话说从前赖家与叶家是香港两大风水世家,赖家主司风水走穴,叶家总领天道命格,两家先祖本是生死之交,却因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叶家先祖认为赖家祖先背叛了自己,故抑郁成疾,临死前以血立誓,赖叶两家永不相交,如有违背则天地共遣之。” “这与你对顾楼南说的不大相同。” “当然,我还没说完!” 唇线抿直,夏侯婴不再开口。 “数千年以后,赖家后人和叶家后人相遇了,赖家后人就是那个闻名全香港的行云风水大师赖料布,而叶家后人叶孤红却是一个倒霉透顶说句话也能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小职员。”说着,殷荃顿了顿,她看了眼夏侯婴,后者始终闭着眼,面无表情。眉宇间似凝着一层半透明的水珠,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视线从他眉心向下挪了挪,越过他笔直高挺的鼻梁,来到他淡淡粉红的菲薄唇瓣。 咬了咬唇,趴在榻边瞧着他的殷荃突然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刚才她只是在他嘴唇上轻轻蹭了一下,那根本就不算吻! 他的双唇凉薄却唇形饱满,色泽如初逢雨露的蔷薇,让人总也挪不开视线。 啊啊啊!她想更细致的尝一尝这朵带刺蔷薇的味道! 殷荃在心底哀嚎。 “怎么不说了?”半晌的沉默后,夏侯婴清冽的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像划破夜空的紫色闪电,直捣进殷荃挣扎不休的心底。 “那啥,我以为你睡了。” “……继续。”平躺在榻上的人似乎短暂的默了默,随即发出仿佛低叹般的命令。 闻言,原本懒洋洋趴在榻边的殷荃忽然挺直了脊背,蹙眉道:“夏侯婴,你……难不成是在介意些什么?” “介意什么?”冷飕飕的声线传入耳膜,殷荃缩了缩脖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怎么突然就感觉有点冷…… 守在门外的卫钧听着两人之间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的对话,不由得皱了眉,苦了脸。 好容易殷姑娘回来了,俩人之间的关系还因为主子受伤有所缓和,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疑问呢…… 这两人真让人头痛啊…… 见殷荃低头不答,夏侯婴也不追问,房间再次陷入沉默中。 蓦地,就在此时,殷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抓住了夏侯婴手臂,后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惹的眉头一皱,却并不阻止。 “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夏侯婴,你可知道忍者?” 听罢,他原本闭着的双眼微微张开,朝殷荃看去。 “你说忍者……” “对,忍者,忍者善于利用有利地形和光线角度来隐藏自己,几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是天生的隐者,能隐匿销藏自身的一切气息。” 脑内隐隐有一个名字正在浮现,夏侯婴眉心蹙起又抚平。 他一早就知道顾楼南通过威逼利诱等极端手段取得了某些东部海岛部族的支持,却不想,他竟取得了东瀛忍部的势力。 此事虽有些超乎意料,却远远不及殷荃带给他的震撼。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却偏偏无法将这句话问出口。 可就在此时,殷荃不以为意的自言自语却在耳边响起:“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还以为是艺术夸张来着。” 眉心皱起,夏侯婴看向殷荃,一时间有很多疑问,却又突然不想开口。 她一直都是个奇怪的人,说出这些怪言怪语也是自然…… 但只要一想到方才她所言的一切都只是她虚妄的猜测,他就莫名有些恼火。 尤其她还那般不以为然…… “出去。” 抿了唇,夏侯婴淡淡道。 “我故事还没讲完呢。”殷荃扁嘴。 “本王现在没兴趣听了。”说完,夏侯婴眉心处又开始有半透明水珠冒出,不再理会榻边的某人。 星眸圆瞪,殷荃突然有点愤怒。 这夏侯婴是吃错药了还是剧毒入脑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冷淡就冷淡了啊?!! 耍她玩呢?! 满心不快的走出房间,殷荃在门口见着了卫钧。 “殷姑娘……”在身后叫住她,卫钧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 “你担心我逃走?”挑了眉梢,殷荃回身抱着手臂看向他。 被她问的微微一怔,卫钧很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殷姑娘,主子他其实……” “唉,你也觉得你家主子喜怒不定性格诡异么?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洁癖过度所以偏执成狂了?连脾性也跟着一起不正常了?”皱眉看向卫钧,殷荃脸上带着几分薄怒。 “不……”卫钧开始擦汗了。 “殷姑娘,主子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未及卫钧说完,只见一只翠玉花鸟瓶破门而出,正正摔在他脚边,砸的粉碎粉碎,甚至连其原形都无迹可寻。 见状,卫钧闭了嘴,看向殷荃的神色里有几分无奈。 皱眉看看卫钧再看看那满地的碎渣渣,她灵机一动,抓过他手掌在他掌心写起了字,写完抬起视线瞟他一眼,眼含询问。 略微摇头,卫钧抿着唇,唇角有些抽。 殷姑娘还真是百无禁忌……什么都敢猜…… 瞧着他风中凌乱的表情,殷荃扁扁嘴。 她猜错了? 那这个呢? 又在卫钧掌心奋笔疾书了起来,殷荃很执着。 这回,卫钧快要迎风流泪了。 这……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多嘴给眼前这位主这么多提示的? 蓦地,就在此时,殷荃忽然松手放开了他。边向前走边颇有些不耐烦的自言自语:“不猜了不猜了,卫钧,你替我传个信儿,就说你家主子若是真心为我好,那我便领下这份心意。”说着,她回头朝稍稍有些犯怔的卫钧望了望,神色忽而暗了暗,继而很快便恢复常态,她道:“但这些都不能成为他剥夺我自由的借口。” 说罢,她走上一眼望去只有无限迂回的走廊,不多时就已经消失在卫钧的视线里。 走出内院来到前庭,殷荃瞧着镇守在前庭四方门外的侍卫,一时间抿起了唇。 她几乎能够确定,倘若她现在坚持离开,夏侯婴必然不会阻止她。 可她,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走,还是不走,这真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尤其在刚刚啃过他柔软诱人的薄唇后,她似乎开始有些舍不得离开。 摇摇头,她握拳。 不得不承认,夏侯婴不说话,不睁眼,不动作的时候,还是挺诱人的一个冷美人。 伸手摸了摸唇瓣,殷荃皱眉。 唉,好纠结……要不扔铜板决定? 可是会不会太草率? 美人她所欲也,自由亦她所欲也,两者兼得之,最好不过也! 就在殷荃在是去是留的问题上左右为难犹豫不决时,卫钧已将一张纸条送入了夏侯婴房中。 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盘坐于榻上的夏侯婴将纸条递回到卫钧手中,抿着唇沉默了半晌后开口:“人现在何处?” “京城最大的酒楼揽月阁内。” “哦?”话音末梢微微向上挑了挑,夏侯婴唇线微勾,流露一线似笑非笑的神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他果然没有看错。 陆逊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唯一令他有些顾虑的是,顾楼南会不会在这段时间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怀揣着五国十二关的通关文牒和令牌,陆逊坐在揽月楼一典雅别致、古朴素净的客房内,目光在展开的文牒上定格。 通关文牒和令牌都是真货,他并不担心夏侯婴是否会诓骗于他,毕竟以后者的身份及当时的情境,倘若他想要谋害自己,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手指抚在通关文牒锦缎装裱的边缘,陆逊目光深沉。似在思索什么般,英武的剑眉中凝聚着一片淡淡的阴翳。 蓦地,指尖触及一处细微的突起,摸上去有些硬还有些刺,目光微闪,陆逊指尖稍稍向凸起的两端施力,只见一片银光闪烁、轻薄如蝉翼般的金属片漫出锦缎,上面只镌刻了四个字:“冤情重大”。 第28章 妨碍行人 眼眶微张,陆逊一瞬不瞬的瞪住轻薄金属片上的四个字,心中百感交集,仿佛那四个字带着莫大的冲击力,透过他双眼直冲入心底,在本已沉寂的心绪间卷起一股滔天巨浪,许久也不得平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盯住金属片的陆逊并没有意识到,由于他指腹过于用力,使得坚硬锋利的金属边缘刺入他皮肉内,渗出一线深红的血珠。 蓦地,就在此时,金属薄片突然像是有了生命般开始吸收从他指端缓缓漫出的血液。皱眉瞪住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变化,只见血液顺着金属自有的纹路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进去,随即连同那四个字一并吞噬不见。 唇线抿直,眉心紧锁的陆逊从指端抬起视线,脑中掠过三个字:玄武甲。 这边正纠结着要不要扔铜板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稍稍有些熟悉的身影,望着那人,殷荃摸了摸下巴,随即喊出那名白衣卫士的名字:“寇允!” “殷姑娘有何吩咐?”闻声,走上前来的寇允略微颔首,声音依旧低沉。 “来来来,坐下,我有话问你。”边说边拍拍身旁的空地,殷荃满面生光,笑的露牙不露眼。 见状,寇允望向她身旁的空位明显犹豫了一下,却很快收起视线蠕动了一下双唇,道:“殷姑娘要问什么?” 见寇允并没有坐下的打算,殷荃也不强求,只继续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开口:“龙珏呢?我都在这转悠一圈了,怎么不见她?” 听到“龙珏”二字,寇允原本平直的眉峰微微拧了拧。 却是应道:“龙珏近日有要务在身,不在府中。” 听罢,殷荃收起视线,颇有些惋惜的自言自语了句:“不在啊……” 看来东西得拜托卫钧替我交给她了么…… 正思索着,耳边传来寇允始终毫无起伏的语调:“不过,今明两日内就会回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靠!你大喘气儿啊!一次把话说完能死啊?! 郁闷的瞪了寇允一眼,后者好像全无察觉般,脸上的表情和他总也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语气一样,寡淡无味。 无视殷荃怨念的神情,寇允走上台阶,在快要跨入前厅时忽然顿了脚步,继而扭脸朝身后依旧坐在台阶上的某人低声道:“殷姑娘,主子吩咐过,禁止任何人坐在此处,会妨碍行人。” 说完,面色平平的寇允迈着宽大的步子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殷荃视线里,微张着眼眶瞧向他消失的方向,半晌后,殷荃才大吼出声:“夏侯婴!你和你那些倒霉的规矩都去见鬼吧!” 端王府朱红的镶金大门外,站在石阶上正与白衣侍卫庞班周旋的顾楼南忽而勾起唇。 “庞班,你方才说王爷今日不见客,可本国师怎么听见里面有陌生人的声音?” 并不理会顾楼南的疑问,庞班依旧伸直着手臂拦在他身前,沉声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王爷有令,属下只是奉命办事,国师大人请回罢。” “你听命行事,本国师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只是这王爷的性命与其命令相比,孰轻孰重,想必你比本国师更清楚……” “国师大人,请回罢。”不待顾楼南说完,庞班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虽不含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情绪都更强硬。 “庞班,本国师奉皇命而来,你我各司其主,各尽其职,本国师不强迫于你,你且替我将此物交予端王,转告他,皇上一直很惦记他。” “是,属下会代为转告。”沉沉应声,庞班说着便伸手去接顾楼南递过来的明黄色锦盒,不料后者的动作稍稍顿住,并没有立即松手。 “庞班,端王有你这般忠心不二的下属,真是他的福气。” 顾楼南的突然将声线压的很低,低到只有他与庞班才听的到。(.)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边浮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完,他松手,转身走下石阶,一弯腰便走进了紫红顶盖的黑呢官轿内。 官轿起轿的一瞬,顾楼南耳边径自飘起一抹如烟如雾般的嘶哑声音:“启禀国师,殷荃已回到端王府中。” 闻言,顾楼南神色平平,狭长的凤眸始终眯着,修长如玉的手指状似漫不经心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官轿方寸间的金丝纱窗边,半晌后才自言自语般缓缓开口:“有段时日没有去拜访过兵部侍郎丁大人了……” 手捧明黄锦盒的庞班走到前厅,正碰见依旧坐在台阶上的殷荃。 见着身形比一般人还要高大威武些的黑面侍卫,殷荃瞅了瞅他,忽然开口:“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你家主子吩咐过,坐在这里挡人去路?” 闻声皱眉,庞班在回忆,主子似乎是这么说过,可是,这位是怎么知道的? 见他既不开口回应也没什么表情暗示,殷荃扁扁嘴,又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国师大人吩咐属下交给主子的东西。” “国师?”听到庞班的应答,殷荃眉心蹙了蹙,忽而回想起大婚那日某个一脸坏笑死抓着自己不放,还莫名问自己愿不愿嫁他的人。 见殷荃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庞班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并没有将心中微微生出的困惑问出口,而是沉声道了句:“若殷姑娘没有其他事,属下便先行一步。” “慢着……”叫住高大的黑面卫士,殷荃边说边慢条斯理的起身,待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后,她将视线缓缓挪回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明黄色锦盒上,嫣红的唇绽开一抹艳光四射的笑,两颗乌亮的眼珠闪烁灿灿如繁星似满月。 “国师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区区一个小小的锦盒,需要他亲自屈尊降贵送来这端王府么?这种事,差个下人便是,何必劳烦国师大驾?依我看,这其中必定有诈。” 闻言,庞班皱眉。 他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她,事实上,所有物件,大到铺地石砖,小到绣花银针,无论是谁送来王府的,都会在门前由那人亲自打开,当场拆验,确定毫无问题后才会由自己亲自送入府中,交给王爷。 “为了你家王爷的身心健康,不如给我先看看?”说着,殷荃眼疾手快的伸手,不料却先一步被庞班看穿了她的动作,瓦解了她的意图。 “殷姑娘若好奇,还请当面向王爷请示……” “你对他送来的东西很好奇?”未及庞班说完,夏侯婴清冷淡漠的声线自两人身后传来,蓄着抹凉飕飕的寒意。 “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在锦盒里藏个毒埋个箭什么的谋害你。”撇撇嘴,殷荃摊手。 “属下验过,并无机关。”此时,庞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直听得殷荃扭脸瞪了他一眼。 这么重要的事儿刚刚你怎么不说! 这王府的侍卫怎么都流行大喘气儿…… 还让不让别人喘气儿了?! 似没有瞧见她怨念深重的眼神,庞班音色低沉,始终如一。 听了庞班的话,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在那熠熠生辉的明黄盒子上扫视一眼,遂从他手中接过,打开。 只见内里衬了暗红丝绒呢的浅浅盒子正中只放了一本蓝底银花的名簿,上书三个秀美圆润的大字:秀春簿。 瞧见白底上那三个蜿蜒如水蛇般的黑色字迹,夏侯婴面沉如水眉宇蒙霜,一双黝黑的眼眸眸光如剑,染一蓬寒芒狠狠击在上面,几乎要将其穿透。 “秀春簿?什么玩意儿?难道是春宫图?”伸长脖子朝那锦盒内飞快扫一眼,殷荃先是不解,继而霍然张大了眼眸。 “国师该不会知道你连续八次成亲未遂所以特地将这东西送来,以备不时之需吧?那个问题君想的还真周到!”无视夏侯婴愈发阴沉冰冷的脸色,殷荃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说一边不忘吩咐庞班将那东西仔细收好,防止被什么陌生人发现有损王爷的名声。 庞班的头越垂越低,几乎要埋入衣领,而站在夏侯婴身后的卫钧则是将头偏向一旁,突然对站在院墙上的一只头顶生着一撮白毛的小鸟生出了莫大的兴趣。 蓦地,就在此时,始终未曾出声的夏侯婴忽然将修长秀致的手指探入锦盒,将那装裱细致清秀的名簿取了出来,往殷荃跟前一递,道:“既然你对他送来的东西这么感兴趣,那不如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 “我?你确定?让我看?!”瞪大双眸看向夏侯婴,殷荃困惑了。 夏侯婴真的剧毒入脑了?怎么从他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有点不大正常呢…… 边歪着脑袋瞄了他一眼边撇了嘴唇从他手中拿过那名簿,她突然有点紧张。 “那啥,夏侯婴,你确定要我在这里看吗?这么多人?这样真的好吗?” 夏侯婴不言,原本稍稍有些阴冷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见他不说话,殷荃扁扁嘴,也不再多说,一咬牙一跺脚,将那做工精美的帛书翻开,翻开的一瞬,却是“咦”了一声。 原来是本名册,还是图文并茂的那种。 盯着图册第一页上的女子画像,她皱眉凑近,紧接着不屑翻过,同时不忘评价:“什么明眸皓齿、玉体纤纤,这种洗衣板一样的身材也敢拿出来现!不怕欺君么?!” “这个屁股太大!屁股大也不一定生的了儿子!” “这个胸太大!生完孩子必定下垂!” “这个头发太多!头发太多的人比较笨!” “这个……” 眼瞅着殷荃一页页的翻,一个个的评,庞班和卫钧看看自家主子,只见阳光倾泻在他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的修长轮廓上,似照耀着一尊玉雕般,流光莹莹,焕彩熠熠,凝聚一线柔和,从额前一直延续到唇边。 见状,俩白衣卫士双双在心底长出一口气,岂料殷荃突然在此时顿了顿,令两人原本稍稍放平的心绪又被悬往了喉咙口。 第29章 有股酸味 “这个长太丑!跟凤姐一样!” “这个太美,失真!”说完,殷荃“啪”一声合上名簿随手将其丢回到始终被庞班捧在手中的锦盒里,拍拍手朝夏侯婴露出得意的笑:“不谢!” “逃婚是重罪,有辱皇道国威。(.无弹窗广告)”将她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指拂去,夏侯婴动动唇,清绝俊雅的脸上柔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始终如一的冷淡和漠然。 “夏侯婴……” “但……”就在殷荃正欲出言反驳时,他话锋陡转,打断了她。 “国师考量不周,令得在逃叛贼陆逊突然进犯,导致婚典中断,准王妃下落不明。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说完,夏侯婴端起下巴瞧着她,幽黑的眼眸里似有云霭浮动,借着一线明亮的淡金日光,现出一抹半透明的彩光,似朝霞般摄人心魄。 望住他流光溢彩的眸子,殷荃张了张唇,可视线却始终被那双仍旧泛出几许苍白的薄唇吸附着,怎么用力也挪不开。 越是盯着那双菲薄的唇,她就越懊恼。 小说里描写的那些感受她是一个都没体验到,倒是心脏的体会最深刻。 尼玛,早知道当时就该趁着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先扑倒再说……现在……以夏侯婴的个性,怕是永远都不会再让自己有可趁之机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殷荃郁闷的想挠墙。 “勉……强……”沉痛出声,她耸肩。 似是察觉到她热切惋惜,还带着一丝留恋的目光,夏侯婴忽的记起不久前两人唇瓣相触的情景。因内力过度损耗而稍稍有些苍白的清俊面容上径自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粉红,似天边即将隐没在阳光内的朝霞,染一片淡淡的珠光,莹润诱人。 瞧着这两人之间忽然变得有些微妙有些暧昧的气氛,卫钧和庞班于沉默间悄然退去,前庭门口,只剩下一垂眸俯视一扬眉仰望的两人。 蓦地,夏侯婴忽然朝前凑了凑,那双散发着淡淡粉红,如同雨后蔷薇般的薄唇也跟着一并在她眼前放大,直教殷荃眼神发直、脑内发蒙,就连一向引以为豪的三寸不烂之舌,也在跟着一起变得僵硬。 抿了唇,她吞下一口口水,在心中哀嚎: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把持不住了…… 盯住她开始慢慢浮现出一抹玫瑰色的削瘦小脸,夏侯婴突然停了前驱的动作,菲薄的唇掀开一条狭窄的线:“你若不嫁,三月之后,本王必将奉旨与那名簿内的其中一人完婚。” “别,你命犯孤煞,克妻克夫克全家,别害了人家。”原本耸着的双肩陡然塌了下去,殷荃干巴巴的开口,看向夏侯婴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 闻言,夏侯婴修长的指尖摸了摸下巴,他直起身,看向她的视线里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戏谑:“什么味道?” “嗯?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见?”左右瞧瞧,殷荃皱眉。 别开目光,夏侯婴双手负在背后,清冽的语调如一抹深秋的风,掠过殷荃耳畔:“没有闻见么?本王怎么觉得,好像有股酸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酸味?我怎么……夏侯婴!你是在暗示我在吃醋吗?!”殷荃炸毛。 “你承认你在吃醋?”唇线微挑,夏侯婴不紧不慢的从她眼前走过,在走下石阶后停住身形,淡淡道:“往后不得坐在这里,妨碍通行。” 说完,他拂袖而去,将一脸怨愤的殷荃留在原地。 向他笔直颀长的背影狂比中指,她忽然记起他冷飕飕的警告。悻悻然将双手收起,敛入衣袖内,殷荃扁了扁嘴。 远远的瞧着他松柏一般的清雅身影,她眉心皱皱,心想:方才不是还一副身纤体弱易推倒的模样,怎么这会都能下榻蹦跶了……难道是装的? 要不要跟着? 果然还是算了…… 那货跟前可是有四个护卫,最坏的情况也只可能是断了胳膊少条腿,不会丢了性命。 正寻思着,殷荃眉心处的褶皱忽而变得更深。 尼玛!她为什么要关心那个洁癖狂魔的死活啊! 她得赶快从这里脱身才是!现在,立刻,马上! 昭阳城西五里外猎场内,撑着一把巨大的纯黑华盖,下面坐着一身同色华服的男子。 男子面色透白如钻,肌肤如蒙流光,一双凤眸正微微阖着,似在闭目养神。 他身形微微向后,靠在楠木椅上,右手修长如玉的透白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在扶手上,似循着一定的节律。 他旁边坐着一名须发斑白,面部肌肉因了惊怒而微微有些抽搐的老者。 老者的身形有些古怪,似不能动般,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僵直状态面向前方,满是褶皱和淡淡斑痕的老脸上神色悲怆,悲怆里又含着抹冰冷的怒火。 “丁大人,你可知狩猎的乐趣?”懒洋洋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耳边,黑袍男子说着唇线微张,原本微阖着的眼皮也跟着一并稍稍向上掀起。 “豹子猎羊,遇见成年的,一击锁喉;遇见幼年的,便捉活的。大人您常年随陛下出宫秋猎,一定知道活捉的意义。”顾楼南的声线总是那么漫不经心,似用心不专般,懒洋洋的。 正说着,两人前方猎场内赫然闯出三道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身影,三道身影几乎是趔趄着从林间草丛中跌入这安静的画面,如一把锋利无比闪烁着刺目寒芒的尖刀般狠狠戳在众人眼前,直戳入众人惴惴忐忑的心脏,毫不客气的斩断了那一条条极度紧绷的心弦。 “梁大人,倘若本座是你,便会张大眼睛好生瞧着,往后,随陛下狩猎的时候兴许会用的着。”蓄着笑意的声线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响起,与此同时,他身后距离最远的一人忽的将举至眼前意图遮挡视线的手臂朝上挪了挪,拭去脑门上的薄汗。 说话间,三道身影越发接近坐在猎场边缘的众人,只见其中一道身影突然发了疯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顾楼南冲去,溢满了鲜血的口中嘶喊:“顾楼南!你残害忠良!结党营私!毁我丁家!我跟你拼了!!” 眼见着那血污的身影如电光般冲来,顾楼南只面无表情的坐着,透白的手指始终维持着先前的节奏,甚至连躲的意思都没有,他始终如一尊沉浸在黑色毒雾中的邪魔般坐在那里,眯着凤眸瞧向那不断朝自己靠近的身影,半晌,唇角竟浮现一抹笑。 顾楼南唇边的笑意和煦如春风,带着几分赞赏。 “都退下。”在那男孩距离他还有十丈远时,他忽然动了唇。 只听一阵风穿树叶的簌簌声过,心中骇然的几位大臣好似看见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丁大人教子有方,只可惜……”顾楼南朝丁海昌看去,说话间,那男孩又向前疾奔了数丈。 兵部侍郎丁海昌的双目外凸,眼眶内血丝遍布,一张老脸几乎扭曲般的抽搐着,几乎要痉挛。 男孩距离顾楼南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一尺,蓦地,“噗”一声闷响,男孩的身子陡然停住,眼眶因震惊而张大,鲜血顺着他过分张开的眼角蜿蜒漫出,像一道血泪,带着灼灼烈焰烧进坐在此处的所有官员心里。 就在此时,“啪”一声炸响,男孩的身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喷洒漫天的血花碎肉,血肉飞溅,罩了丁海昌一脸一身,顿时令他变成个血人。 他身后,对此始料未及的官员们吐成了一团,平日里龙精虎猛的老家伙,现在,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顾楼南挥手一招,一名侍卫如黑雾般赫然闪现。 “处理掉。” 说完,他拢了拢宽大的浓黑袖口,抬头朝天空望去一眼,似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了一句:“就要下雨了。” 重回自由的殷荃在街上瞎溜达,此时天空浓云密布,是变天前的预兆。 街道两旁的摊子早已收的差不多,只有商铺的门还开着,就连她先前说书的茶摊也收了桌椅。 百无聊赖的兜转着来到一间药铺前,她突然来了兴趣,走上台阶。 “姑娘想要什么药?”掌柜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藏蓝粗布褂,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那种。 “你这都有什么药?”在一排排抽屉前来回踱着步,殷荃突然发现,每个屉柜的十字接缝中心处,各画着一只小兽,或飞鸟,或兔子。 “生石灰,有么?”不着痕迹的从屉柜上抬起视线,殷荃朝那汉子看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闻言,那汉子像是明显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东西般,稍稍顿了顿,继而很快应声:“有,请姑娘稍等。”说着,汉子弯下腰,从最里面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就在殷荃伸手去接时,忽然有一只透白修长的手在眼前晃过,将纸包拿走。 “生石灰?你觉得这玩意儿能奈何的了夏侯婴?”顾楼南嬉皮笑脸的将那包东西在手中颠了颠,邪魅的凤眸一闪一闪,像星光。 “谁说我要用这东西对付他了?”殷荃说着伸手去抢,顾楼南将手举高,脸上笑意更甚。 “哎算了,这玩意儿给你了,我不要了。老板,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可是这西凉国鼎鼎有名的国师大人顾楼南,石灰钱你找他要,顺便再让他给你题副字作个画合个影留个念什么的,保准生意兴隆人丁兴旺啊!”说完,殷荃抬脚就走,不料却被身后某人踩住了裙角。 第30章 有意试探 “别急着走,你先告诉我你考虑的怎么样。(.无弹窗广告)”顾楼南正说着,却听耳边“嘶啦”一声脆响,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眸,忽然沉默了。 眼瞅着殷荃毫不犹豫的挥刀斩断那截被自己踩着的衣摆,顾楼南光彩熠熠的眸子先是一惊,继而一喜。 “那截衣角送你好了,不谢!”说着,殷荃刚向前跨出一步,岂料天空遽然一声振聋发聩的雷鸣直直贯下,紧接着忽然有一抹热气贴上后背,她想要向前躲开,却被身后某人扯住腰带向后一拉,耳边响起顾楼南略带着点无赖的声音:“这么大的雨,淋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嗯,有点道理。”边点头边转身朝贴上来的黑袍男子看去,殷荃挑了眉,脸上绽开一抹笑意。 从揽月阁出来,夏侯婴顿住身形,远远的看向斜对面一家药铺。 跟在他身后,透过重重雨幕望过去,卫钧瞧见了他家主子忽然停住的原因。 眉心一皱,卫钧有点无奈。 怎么偏偏在此处碰见…… 还偏偏碰见殷姑娘与顾楼南站在一处……好像还有点亲密…… 或许只是身形相似,并非本人。 卫钧正在心里给自家主子找理由,岂料原本稍稍压低的伞沿忽的提起,即便隔着重重雨幕,他也能够确定,那人是国师大人无疑。 卫钧想吐血。 菲薄的粉红唇瓣抿成直线,夏侯婴始终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倒是顾楼南,时不时朝这边瞥上一眼,眼底颇有深意。 远远的瞧过去,漫天大雨濛濛生烟,一把不加任何装饰的纸伞下,一浓黑一浅绿两道身影依依相偎,好一副郎情妾意的唯美画面。 面无表情的收起视线撩起袍摆坐入软轿,夏侯婴淡淡道:“回府。” “主子……”卫钧的声音有点急。 “卫钧,你打算抗命不从么?” 卫钧闭嘴,胸闷如巨石碾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主子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再不改媳妇都要跟人跑了…… 垂落视线在殷荃微微扬起的笑脸上定格,顾楼南忽而俯下身,凑到她红唇前,正欲张口,却被她抓住了双手,当即怔住。 未及他回神,手中的伞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抽离。 “淋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多谢你的伞。”说着,殷荃举着伞柄冲仍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顾楼南挥挥手,随即借着越发增强的雨势迅速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 豆大的雨点落在他身上,很快就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天色依旧灰蒙蒙阴沉沉的,他虽浑身湿透,却并不觉得气恼。 他始终觉得夏侯婴对殷荃的感情似乎比表面看去要更值得推敲一些,而就在方才,夏侯婴的反应恰恰证明,他的直觉并没有错。 至于殷荃…… 他并不认为她如表面所见般亲切可人,能与端王夏侯婴达成协议并全身而退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和善无害的角色,哪怕是个女子也一样。 正思忖间,他缓步挪回到药铺里,将手中的纸包重新交换到那朴实汉子手中,汉子伸手一接,顿时有些愕然。 方才在大雨中站了那么久的国师大人,手中递出来的东西竟滴水未沾,待他再抬头往外看,一身浓黑衣袍的顾楼南早已不见,却是有一如同黑色烟幕般的身影站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上,汉子眼眶微张,心中惊愕更甚,却再也没有机会喊出声。(.无弹窗广告) 站在揽月阁天字一号房内,顾楼南抿抿唇。 夏侯婴果然已将陆逊转移…… 他,来迟了一步。 若是他没在药铺门口遇见殷荃,或许,也不会迟。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不能任由陆逊在昭阳继续游荡下去,尤其不能让他在夏侯婴的身边游荡。 站在端王府偌大的朱红镶金门外,殷荃撑着把伞,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直到一顶雪白的软轿进入视线,她才停下。 “呦!你回来啦?”眉开眼笑的迎上去,殷荃眼内如有霞光,穿透层层雨幕向前扫去,所到之处仿佛拨云见日,映出一片明亮。 瞧见言笑晏晏迎上来的殷荃,卫钧蹙了眉,继而回转视线朝软轿看去,犹豫起来。方才雨中的那一幕他也看的真切,那姿势那环境,实在让人想不误会都难,何况……是永远高高在上冷冽如天神般不容任何进犯的主子。 掀轿帘还是不掀,真是难以抉择啊…… 就在卫钧左右为难的时候,雪色的轿帘被人从里面揭开,露出一只苍白至透明的手。 夏侯婴一言不发的走下软轿,在看到殷荃手中的纸伞时唇线微抿,却并没有开口,而是径直走向了朱红镶金的大门。 见状,卫钧等其余三名白衣卫士快步跟上,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慢上一拍便会发生什么足以毁天灭地的重大灾难般。 “夏侯婴,你不打伞啊?淋坏了身子怎么办?”见高贵冷艳的美人对自己难得的主动热情不理不睬,殷荃朝他走近,意图将自己手中的伞往他跟前送。岂料夏侯婴突然转身,一只冰凉的右手捏在她手腕上,眉宇间浮现一抹嫌恶。 无视他冷冰冰的态度,殷荃提起左手覆在他右手上,脸上笑意依旧:“哎,你不是刚刚恢复嘛,伤口沾了水也不好,这么个淋法,万一伤风了感冒了发烧了,依现在的医学技术,万一不小心小病转了大病,那岂不是太划不来,乖,听话,拿着。”说着,她继续无视他突然由白转青的脸,拽过他左手握住伞柄,随即将双手从他冰凉的指尖抽离。 一旁听着这话的四个白衣卫士以及门口守着的侍卫纷纷别过了头,望上了天,心里默念: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主子您放心大胆的谈恋爱!我们给您看家护院! “本王不用他的东西。”沉默了半晌后才终于将薄唇裂开了一条缝,夏侯婴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殷荃,掌心微微一动,纸伞在顷刻间化成一蓬齑粉,冲刷消失在雨水里。 闻言,殷荃怔了怔。 他的东西?他怎么知道这伞是顾楼南的…… 难道先前顾楼南给自己撑伞,全被夏侯婴给瞧见了? 呃…… 高冷美人这是在吃醋…… 如是想着的殷荃抬了抬眼睫向上瞥去,雨幕中,一身雪白衣袍的夏侯婴身形笔直,像伫立在风雨中的松柏。雨水顺着他立体分明的轮廓缓缓流淌,在光洁如刀削般的下颚上汇集,然后稀稀拉拉的滴入领口。 浸了水的雪色衣袍贴在他身上,勾勒美好的肌肉线条,殷荃瞧着,吞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些大,连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也没能将其成功覆盖。 面无表情的清绝俊脸终于产生了一丝松动,夏侯婴蹙着眉,脸上的嫌恶愈发加深,他偏开身,想要从她身旁绕开,却突然被她喊住:“夏侯婴,你吃醋?” “国师是******羽,是本王的政敌,你若是不想本王与你为难,便不要去招惹他,或者……”说着,夏侯婴顿了顿,突然看向殷荃,清光宛转的眸子忽就蒙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颜色。 “不要招惹本王。” 说完,夏侯婴走到门前,镇守门口的侍卫赶忙左右开弓将其推开,他大步一跨,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跟上去,卫钧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四名白衣卫士的最后。 “殷姑娘,主子就是这个脾气,您别往心里去,还有……”说着,卫钧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话题继续了下去:“若是您住在府上,王爷会……” 正说着,夏侯婴凉飕飕的声线鬼魅般自两人身后传来,只见卫钧一耸双肩,紧接着飞快的就消失在眼前。 瞧着微微张开的朱红色鎏金大门,殷荃勾了唇,紧跟着卫钧快速闪了进去。 将大门关上,俩侍卫相视一眼,目光更坚定。 这都是为了王爷的终身幸福啊…… 坐在卧房里看着今日送来的折子,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夏侯婴皱了眉,唤了几声卫钧的名字,却是许久也不见人来。 放下笔,他走到门口,赫然瞧见斜靠在廊柱上的殷荃。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啊?我好歹也亲过你,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恰恰能令所有人听见。搬着木桶的两个汉子手心直打滑,对这两人的话不知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闻言,夏侯婴目光忽的一僵,随即别过脸。 “你害羞了?不过亲亲而已,况且……” “别说了,你想住便住,本王不会拦着你。”说完,夏侯婴回房,却被她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望住他,难得眼神正经。 蠕动了一下嘴唇,夏侯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声。 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悸动,像春季融化的第一股雪水,所经之处,绿意复苏。 瞧着他始终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殷荃突然有点郁闷。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说“我相信你”或者干脆一把抱住,一通狂亲么?! 难道夏侯婴真的是个性冷淡? 可是刚才吃醋吃的那叫一个起劲,全城的醋坛子都给他打翻了。 殷荃越想越郁闷,而就在此时,夏侯婴突然开口:“三个月后,本王不会另娶。” 说完,他将她推出房间,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站在原地怔了半晌,殷荃看看严丝合缝的梨木镂花门,再看看守在门口的卫钧,眨眨眼:“刚刚,你家主子的意思是要继续守身如玉么?” 闻言,卫钧想吐血,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说法是出格了一点,可意思,却还是那个意思。 得了白衣侍卫的回应,殷荃转脸透过梨木门镂空的花纹朝内看去,嘿嘿的窃笑起来。 夏侯婴啊夏侯婴,你要不要这么萌萌哒! 第31章 合理怀疑 “国师,你最近可有什么事瞒着本殿?”东宫内庭的花园内,太子骨节均匀的修长手指正轻抚在怀中只着一层薄纱的曼妙美人儿身上,双眼微阖。[] “殿下明鉴,微臣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殿下。”双手拢在宽大的绛紫华服里,顾楼南含笑躬身,视线垂的很低,恰好能瞧见轻薄丝衣下,美人如珠玉般莹润的纤细脚踝,那白皙柔嫩的脚踝上系了一线金丝,金丝末尾打结的地方,挂着一个金色铃铛,铃铛在微风中轻轻颤着,传出一阵细微的金属铮鸣,有些悦耳。 不知道殷荃带上这东西,会是个什么模样…… 顾楼南有点走神。 “讨厌,殿下,他偷看人家!”似是察觉到顾楼南毫不掩饰的目光般,着轻薄丝衣的美人娇嗔一句,往太子怀中蹭去,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听到女子娇滴滴黏腻腻的声音,太子原本微微合着的双眼张开一条缝,却道了一句:“她美么?” “美。”不假思索的答,顾楼南也不去揣测太子口中的“她”所指何人。 “哈哈哈,本殿怎么忘了,国师也不过是万千凡夫俗子中的一个。”大笑着,太子忽的从红木龙榻上起身,顺势将怀中的美人儿一推,推到顾楼南脚下,道:“赏你了。” 说完,他抖抖古银底翔龙暗纹的衣袍,大笑着负手离去。 他身后,美人儿抬头望了那华丽无匹的男子一眼,晶钻般媚色无边的眸光忽的闪了闪。 今儿一早,夏侯婴就进宫上朝去了,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的殷荃一人呆在府上,各种无聊。 四名白衣卫士不在,龙珏也还没回来,府上只有家丁没有女侍,这让她连个逛街的伴儿都找不到,甚至开始怀疑,这莫大的端王府里只有男性,没有女性莫非他真有点什么特殊的爱好? 艾玛,她要是真能成功改造他,是不是说明她魅力无穷风采无限? 思及此,殷荃回想起自己逃婚当日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顾楼南,眉心猛然皱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难道夏侯婴昨天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吃醋?! 这样,好像就能说通了…… 她恍然。 正思忖间,耳边隐隐有低沉的雷鸣声传来。她抬头朝远处天空望了望,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此刻浓云堆积,空气愈发的潮湿闷热。 今天也有雷雨么…… 不知道他带伞了没有,昨天在雨地里站了那么久,伤口也不知道裂开没。 夏侯婴,面子能当饭吃的话,我看你早饿死了。 单手支着下巴趴在窗口,只见走廊上时不时走过的全是身形魁梧的汉子,殷荃突然来了兴致,朝恰巧从眼前走过的一人招招手,兴致盎然道:“喂,你过来!” “殷姑娘有何吩咐?”汉子的声音很低,面无表情的。 “你去把府上的家丁都喊过来。”转转眼珠,殷荃笑道。 闻言,汉子皱了眉,虽满腹疑窦,却还是照做了。 约莫几分钟的功夫,殷荃面前的小庭院内顿时站了二十人,个个孔武有力身形魁梧。 跳过走廊上深黑颜色的栏杆,殷荃来到这二十人面前,脸上蓄着满意的甚至颇有些耐人寻味的笑。 壮汉们瞧着口中不断发出“嘿嘿”声的殷荃,一个个的都在强咽口水。 侍卫长卫钧吩咐了,但凡是殷姑娘的吩咐通通照做,但凡是殷姑娘的命令通通执行。[] 汉子们在默念卫钧的指示,眼神坚定无比,颇有视死如归马革裹尸的雄壮气概。 “你们平日里都怎么练的啊?啧啧,肌肉这么结实,还有腹肌,啊,斜方肌也不错的样子……”在其中一汉子身上边上下其手边淫笑赞叹,殷荃面犯红光,似春风拂过的粉红桃花,光彩照人,直照到众人心底去。 摸不够的殷荃恋恋不舍的放开第一排为首的汉子,朝后退一步,捏着下巴尖将眼前的壮汉们扫了一眼,随即开口:“脱了衣服给我瞧瞧。” 这回,壮汉们一个都没动,神色甚至还有些僵硬。 “喂,我又不扒了你们吃肉,看一下也不会怀孕,脱了衣服给我欣赏一下你们的肌肉。” 说着,殷荃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坐下,笑眯眯的颠起了二郎腿,脸上蒙一层粉红艳光,如雨后桃花,令人陶醉。 壮汉们瞧着那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似有细碎金光隐藏其中的璀璨星眸,脑内轰然。 这,这,这…… 晃了眼的壮汉们实在很为难。 端王府内家规森严,端王又是个生性冷厉手段阴狠的主子,今日之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轻则杀头,重则…… 壮汉们不敢往下想。 “你怕你们家端王知道了找你们麻烦对不对?”看出了壮汉们内心的挣扎和犹豫,翘着腿的殷荃声线忽而变得柔软起来。 闻言,壮汉们用眼神表达了肯定。 “别担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绝对……” “有什么是不能让本王知道的?”冷飕飕的声音从长廊一端的阴影中飘出,如一蓬雪,生生浇在众人头上。 “没什么,我帮你看看你家这些家丁够不够忠心够不够称职。”笑着迎上去,殷荃看向夏侯婴,后者依旧面无表情。 “需要脱了衣服看?”眉梢挑起,夏侯婴语调含冰,声线冷厉。 “那自然!” 壮汉们的下巴惊掉了一地,夏侯婴原本平直的眉峰也跟着微微耸了耸。 “忠心的家仆,自然是听从主子吩咐的任何事,无论合理不合理,毫不犹豫的执行才是忠心。称职的家仆,当然要在认为不合理的时候甘冒性命之危大胆提出异议才是称职。” 垂眸瞧着一本正经的殷荃,夏侯婴抿了唇。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你的结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贵府家丁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忠心,绝对称职!”说着,殷荃躬身,垂下视线的空档拼命朝壮汉们使眼色。 察觉到她的暗示,壮汉们当即站的比方才更笔直。 视线在殷荃身上扫过,夏侯婴没有多言,径直穿过庭院走了过去。 在走上台阶后,他停了脚步,负手道:“本王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你们,可记住了?” “是!”慌忙下跪,壮汉们惊出一身汗。 瞧着那一地战战兢兢的汉子,殷荃扁扁嘴。 古代人终究是古代人,活的真憋屈。 往后没有肌肉男看了,这日子不得更无趣? 她要女侍! 如是想着的殷荃快步朝着夏侯婴前行的方向走去,走之前还不忘笑眯眯的冲那些壮汉招招手:“完事儿啦,散了吧!” 被她光彩照人的美眸那么一扫,众汉子的眼神又开始凌乱。 难怪始终冷漠的王爷会破天荒的将她留下,王爷,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夏侯婴!我要女侍!”扒在书房门口,殷荃大喊。 “本王不养闲人。”头也不抬的冷冷应声,夏侯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帛书。 “你府上除了龙珏以外都是男性家丁,别告诉我你不近女色啊!你这分明是特殊癖好!你别不承认哦!”冲到他跟前连珠炮似得一通发泄,殷荃看着他微微活动了一下的手指,十分得意。 “被我说中了吧!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真爱是不分年龄和种族的!”继续往下说着,殷荃是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没有下限。 “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可以勉为其难考虑嫁你,随后你就可以跟你的小南南一起双宿双栖了!所以……”未及殷荃说完,手腕遽然被人捏住,她心中微惊,向下看去,正正迎上夏侯婴阴晴不定的白皙俊脸。 夏侯婴始终没有开口,手指的却在不断收紧。 “那啥,有点疼,你要不要考虑放开一点点?” 听着她始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语调,夏侯婴突然有点恼怒。 他掌心用力,一把将她从桌案的另一端提到自己眼前,身子也跟着向前,把她后腰顶在桌案边缘,一双冷月清辉般幽黑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她,眉心蹙一线浅沟。 他身上好闻的松竹的气息迎面扑来,殷荃仰脸看他,觉得他似乎有点古怪。 “夏侯婴,你吃错药了?” 闻言,夏侯婴眼眶微张,被她说的有点僵硬有点尴尬,握在她腰间的手一时不知是该继续搁着还是拿开。 他瞧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心中困惑满布。 她为何总这么恣意,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叫她害怕,更没什么东西,能入了她的心。 看出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尴尬,殷荃突然来了兴致。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只觉某人的面部肌肉似乎陡然僵硬了起来。 “想亲我?” 眉心霍然皱起,女子柔软的肢体及那一抹清甜的淡香令夏侯婴脑中一窒,他忽的欺身向下压去,声音变得低哑:“本王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 看到夏侯婴眼底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幽蓝,殷荃勾勾唇,忽的伸出左手勾住他脖子,借力将身子稍稍向上提了提。 他的皮肤很凉,甚至是有些冰冷的那种,她皱皱眉,正欲张口,岂料通体冰冷的夏侯婴忽然低头,吻在了她的唇角。 他的唇冰冷僵硬,像刚从冰山雪原中走来,被冻僵的感觉。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没有初次亲吻时如电流般掠过体内的悸动,殷荃眉心皱的很深,看向夏侯婴的眸光也不似先前般随意。 夏侯婴不答,斜飞入鬓的浓黑眉峰皱的更深,清绝的五官似凝着一层冰霜。 蓦地,他用力推开她,站直了身子,脸色苍白泛青,甚至蒙了一层古怪的青光,额前有淡紫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第32章 他的动摇 “出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夏侯婴,你体内可还有余毒未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殷荃瞧着他,并不打算离开。 沉默不答,夏侯婴绕开桌案,朝门口走去。 “你怎么有那么多秘密?别告诉我你不说是为了我的安全啊之类的,都是借口。” 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夏侯婴缓步朝前,他始终没有回头。 方才,他有些失态。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做出那些事。 殷荃是个特别的人,但却还没特别到,会让他为了她,就让自己潜心准备了数年的计划受到影响。 她,或许,不会影响他…… 在门口站定,夏侯婴垂落视线,朝自己掌心望了一眼,只见掌心正中浮现出一道浓深的蓝紫细线。像剧毒的蛇,顺着他掌心的纹路缓缓向下,直来到手腕处才停止了蔓延。 “这是什么?你体内的毒么?” 殷荃的声音从旁传来,闻言,夏侯婴握拳,将双手拢入雪色的衣袖。 “小气……”扁扁嘴,殷荃眯起眼。 “又不是偷看你洗澡,这么紧张做什么。” 眉心皱皱,恢复常态的夏侯婴看向凑在自己跟前的殷荃,抿直了薄唇,半晌后才发出一声含着少许无奈的低叹。 “你想要女侍,便自己去找。” “真的?”双眼放光,殷荃大喜。 “让卫钧跟着。”夏侯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可听起来,却似乎含了一线柔软的情绪。像千年雪山山尖那一处融化的雪水从海拔的最巅峰潺潺流下,汇入春日暖阳下的冰河,送来一股清新的暖意。 兴高采烈的挥手目送夏侯婴离开,眼瞅着他笔直的背影在长廊转角处消失,她转了身,朝回廊的另一端走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跟在殷荃身后走在人来人往的西寺大街上,卫钧有不解。 “卫钧,你家主子中的什么毒?” “嗯?”卫钧一愣,话题来的太突然,他有点招架不住。 “他死活不肯说,我也不打算问他。”说着,殷荃在一家成衣店宽阔的门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 “姑娘您做衣裳?”穿着丝缎袍子的富态中年老板迎出门来,小小的眼睛里有种生意人特有的光芒。 “嗯,老板,你这做内衣么?” 闻言,胖老板顿了顿,视线在殷荃极其身后的卫钧身上飞快扫过,遂开口道:“本店主要做成衣,倘若姑娘有需要,本店也可以根据姑娘的需要来图定做。” “定做……我这倒是有张图纸,不知你们店能不能做……”听了老板的话,殷荃摩挲了一下下巴,慢条斯理的声音里带着点犹豫。 见状,胖老板也是头一回见着提出这种古怪要求的女客人。 往常,到他们红袖居来的不是达官便是显贵,就连这西凉国的官服也是指定由他们一家专门负责的,这女子衣着装扮不俗,却好似根本不了解他们红袖居在京城的地位,许是外地来的? 这样想着的胖老板搓搓手,冲店里正招呼其他客人的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随即转向殷荃,笑道:“姑娘有任何要求,本店定尽力做到,还请入店详谈?” “这位姑娘,咱们红袖居可是全昭阳最大的成衣店,连这西凉国的官服也是指定由咱们一家专门负责,您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来。” 那女子身形纤瘦,妆容精致,穿一身嫩黄桑蚕丝裙,腰间束一抹水绿的丝绦,看上去十分清新大方。 “这个呢?能做么?”说着将自己先前画的bra图样从怀中取出,递到那年轻女子跟前,那女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不解的抬头看向她。(.棉、花‘糖’小‘说’) “这是何物?” “内衣,哦,有点像肚兜,但比肚兜的功效强十倍。你看我跟你说啊……” 站在店外,卫钧听着那边殷荃拉着店里的姑娘巴拉巴拉巴拉,更时不时的瞧见她用双手在自己胸前来回比划,眉心皱皱,卫钧转身,索性背对向红袖居大门。 “你看,这里穿铁丝进去,可以塑形啊,我们女人呐,就得对自个儿好一点,穿着个肚兜,也就能防止走光,但会外扩啊,胸型下垂啊,本来好好的身材毁在内衣上,前不凸后不翘,简直对不起爹妈给的好身段啊,你说对吧。”指着图样巴拉巴拉巴拉,殷荃边说着边朝旁边的女子瞧上几眼,那女子被她说的目光连闪,连眼睫都跟着一起轻颤起来。 “对!姑娘你说的太对了!这单,我们红袖居接了!”黄裙女子激动的握住殷荃双手。 “那就这么定了!订金……” “哪能跟你要订金,等东西做出来了再说。”黄裙女子边说边笑的将殷荃送到门外,末了还挥手招呼了句:“有空常来啊!” “卫钧,你说我要是领个青楼女子回家当丫头,你家主子会不会杀了那丫头再杀了我?”出了红袖居,殷荃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卫钧略显无语,却还是应了句:“会。” 听罢,殷荃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淡定了。 答案虽然很残酷,但她却相信那是真的。 相信归相信,但她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这跟说好的套路不一样啊…… 但凡穿越女主一定会在机缘巧合下进入青楼,然后定会因各种才艺一举成名从此坐稳花魁的地位,再然后定会遇见一个两个的青楼奇葩,意志坚定才华无双卖艺不卖身,与女主一见如故,从此浪迹天涯,你是风儿我是沙!你做丫鬟我当家! 如是想着的殷荃很想仰天大喊:上帝啊,来盆狗血泼死我吧! 正想着,果然有一片夹杂着菜叶的脏水从天而降,好在卫钧眼明身快及时掠走了殷荃,才没让那盆脏水落在她身上。 这都可以! 瞪圆双眼瞧着那一片水渍,殷荃仰头向上看去,只见那水是从如意楼二楼的位置泼下来的。 “卫钧,咱们上去瞧瞧。” 瞧着她那兴致盎然的神情,卫钧抿抿唇,有些不大情愿。 他很清楚,这位实在不是个令人省心的主,等下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进如意楼,殷荃直往二楼奔去,只见三个男子正围着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男孩,对他呼喝着什么。 “小子!大爷我亲眼瞧见你偷我弟兄的钱袋!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几个不客气!”只穿一件玄色褂子的壮汉吼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长凳,顿时惊的其他客人纷纷朝楼下逃去。 只一瞬,楼上仅剩下孱弱男孩、凶恶壮汉以及为看热闹而来的殷荃等人。 “我没拿!是他拿的!”男孩大喊出声,声音如他黝黑的瞳仁般清亮,令人有些意外。 壮汉闻言回头朝身旁人看了眼,随即眯起眼沉声道:“好小子,偷了钱还满口胡言!弟兄们,给我教训他!”壮汉们吼着一拥而上,顷刻间,好端端的大堂陷入一片狼藉。 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殷荃笑望着那打做一团的人,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站在她旁边,卫钧眉心始终皱着。 难道就这么看着? 原来她进来并不打算阻止恶斗? 殷荃脸上的笑意每加深一分,卫钧心中的困惑就浓重一层。 只见那男孩身形极快,像只到处乱窜的猴子,却并非全无章法,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躲避方向,都能恰到好处的将危机化解,更能在化解危机的时候看准机会给那三人狠狠来上一下,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是狠招。若非那男孩没有杀心,否则这三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卫钧,可以了。” 就在卫钧已经放弃揣测殷荃的想法时,后者的声音突然轻飘飘响起,闻言,卫钧如一道雪亮剑光般冲出,只三下,便将那三人制服。 “依我看,他并没有偷你们的东西。本姑娘可以放你们走,但你们得保证,永远不得再找这位小兄弟的麻烦,听明白了么?” 站起身,殷荃缓步走到那三人眼前,她说的很慢,似刻意拖长了语调。 三个壮汉慌忙点头应声,像是根本没料到,竟会碰上卫钧这样的高手。 闻声,殷荃冲卫钧使了个眼色,卫钧手一松,三人立即逃也似的跑了。 满目疮痍的大堂内,只剩下殷荃、卫钧以及那个面色微黄的瘦弱少年。 “你为什么救我?” “你倒是有点胆量啊,对待救命恩人,真是一点都不温柔。”不去理会少年淡漠又充满戒备和敌意的态度,殷荃笑的很甜很随意,声音却很快冷了几分。 “这里没有别人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女扮男装的原因了?” “凭什么告诉你!”少女瞪住殷荃,身子正向下稍稍放低,一副欲待出击的模样。 “凭什么……嗯,这个问题你得容我好好想想……”似全然没有察觉少女的动作般,殷荃懒洋洋的歪了脑袋,语调也是闲闲散散漫不经心,仿佛眼前的眸光如剑的少女根本就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般。 “你这个攻击的准备姿势有点特别,是哪个少数民族的?”没有正面回答少女的问题,殷荃挑挑眉,眼睛望着的却是自己如珠如贝的指甲尖。 听她这么一说,不光是满腹敌意的少女,就连卫钧也跟着一并稍稍张了张眼眶。 她是怎么瞧出来的?! 第33章 与美人共浴 见少女目光闪烁,唇角微颤,殷荃继续说了下去:“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在家享受青春和父母宠爱才是,前些日子南部边境部族水患频发,倘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已经无家可归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言及此,殷荃从指甲尖抬起视线,看向满身脏污,面色蜡黄的少女,目光平静却含着一分坚定。 直勾勾的瞪住她,少女抿着唇,原本微微压低的身形缓缓直了起来。 “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走,做我的丫头?”见少女冷硬的面庞稍稍有些松动,殷荃趁热打铁道。 “阿爹说过,女孩子要洁身自好!就算走投无路也决不能投身风尘自甘堕落!”少女小脸一昂,声音清亮。 “你觉得我是老鸨啊!”殷荃瞪眼。 “不然你干嘛让我做你的丫头?”少女反问。 殷荃无语。 “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婚之日抛下端王逃婚的王妃……”听了卫钧的解释,少女恍然。 “原来我这么出名么?”殷荃摸摸脸,做不好意思状,直看得卫钧嘴角狂抽。 “你不怕杀头么?阿爹说端王是天煞孤星附身,克死了七个老婆。” “怕啊,你不知道,他……” 听着两个女人在耳边巴拉巴拉的说起自家主子的八卦,卫钧好一阵风中凌乱。 该阻止呢还是不该阻止呢…… 干脆假装没听见吧…… “你叫什么?”一刻钟聊下来,殷荃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问过少女的姓名。 “哈日那。” “好,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贴身丫鬟……”未及殷荃说完,卫钧突然出言打断。 “殷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偏过视线瞧向他,殷荃皱皱眉,虽然有些困惑却还是跟着卫钧走到了大堂另一端。 “但凡进入王府的家丁侍卫都得经过严格的背景调查与考核测试,但望殷姑娘你理解王爷这么做的苦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卫钧的神色十分谨慎,甚至连目光也比往常更加沉敛。 殷荃瞧着他,半晌后挪开视线。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在顾忌些什么,成,背景调查和考核测试都按着他的规矩来,但是……”说着,她忽而顿了顿,目光也由方才的不以为然转变成不容反驳的坚决:“一旦你们认定她没有问题,那便永远都不要怀疑于她,你能保证么?” 皱眉,卫钧没有回答她。 从前到现在,他都知道主子生活在一个怎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他也始终认为,主子所做的一切,或冷酷无情或铁血霸道都没有错。 倘若一定要为主子的阴戾找出一个理由,恐怕,与其母妃之死有着直接的关系。 毕竟,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眼睁睁的看着母妃遭人五马分尸,更被投食饿狗,那种刻骨之恨,铭心之仇非常人所不能承受。 “算了,让你做保证姑且有点为难你。总之,人我可以带回去吧?”摆摆手,殷荃又恢复了往常的随意。 闻声回神,卫钧沉默不语的颔首,看着殷荃招呼了哈日那,两人一同走下楼去。 回到王府,天已擦黑。 将哈日那安顿好的殷荃左看右瞧都没见着夏侯婴,正困惑间,庞班迎面走来,她眼珠一转,上前一步将其拦下。 “你们家主子人呢?怎么都没瞧见他?” “主子在沐浴,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违令者杀无赦。”庞班面无表情的答,本就有些阴沉的肤色在略显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更加沉郁。 听罢,殷荃收起手臂,朝通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抱起双臂。 不就洗个澡么……动不动就要杀无赦,这命令明摆着就是说给自己的嘛…… 搞得她像个色胆包天无所畏惧的色魔一样…… 他还真以为她那么喜欢看他洗澡啊! 啧啧,真自恋! 想归想,殷荃转了转眼珠,时不时朝通往浴室的方向瞥了又瞥,脸上的不快逐渐淡化,继而以向往替代。(.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只是不让打扰……没说不让偷看啊…… 如是想着的殷荃唇角绽开一抹笑,笑的很荡漾笑的很淫邪。 走在七扭八拐的长廊上,她终于在耐心崩溃前的一瞬看到了浴室古朴的建筑。 推门走了进去,踩在幻彩琉璃石铺就的地面上,她很快来到了那完全以汉白玉打造的浴池外,透过窗棂朝内看去,只见里面漂浮了一层珍珠白的氤氲雾气,除了能听见四兽口中缓缓流淌的哗哗水声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咬咬唇,殷荃皱眉。 尼玛,雾气这么大,根本看不见高冷美人啊…… 果然还是得潜入最前方么…… 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回想起庞班那低沉的声线,殷荃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仿佛后脖颈被夏侯婴贴上了一把冰凉的刀刃,下一秒就要她脑袋搬家。 双手搭在门边上,耳边是哗哗的水声,眼前是能见度不足一米的雾气,殷荃吞了口口水。 水声这么大,如果她就这么推门进去,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可是…… 心中浮现一丝犹豫,殷荃咬着唇,力道越发加大。 夏侯婴会武功,万一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耳力惊人,加上这里面雾气这么大,万一自己被他当成了刺客,一击毙命,那岂不是冤死了! 如是想着,殷荃抖了抖,身子稍稍向后退了退,双手也从门边上挪开。 就在她胸中狂打退堂鼓的时候,浴池内突然发出“唰”得一声,只见一道人影正在氤氲雾气中逐渐变得清晰,殷荃吞了口口水,心脏狂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不愁! 她推门闯入,却因踩在沾满了潮湿雾气的白玉地面biu一声向前飞快的滑了出去,然后“噗通”一声狠狠的摔进了雾气蒸腾的浴池里,连呛了几口水。 在池水中手脚并用的胡乱扑腾着,只觉掌心触及一抹细腻如丝绸般的光滑,殷荃顿时朝那处地方八爪鱼一般的攀了上去。 嘴巴和鼻子都因了突如其来的落水火辣辣的疼,她咳嗽着,连鼻涕眼泪都给咳了出来。 抹一把脸上混合着鼻涕和眼泪的水渍往怀中光滑的“柱子”上蹭,待视线逐渐变得明朗,殷荃顿时一僵,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唇也微微张着,明显是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尼玛!她为什么会错把夏侯婴当成柱子啊! 她刚刚是不是还把鼻涕和眼泪好像还有一点点口水都抹在他胸前了!! 上帝啊!来道闪电劈死她算了! 被雷劈死总比被夏侯婴折磨死好! 松手还是不松?! 怔怔的瞪着阴晴不定面色僵硬的夏侯婴,殷荃的一条手臂始终紧紧的缠绕在他脖子上,一时间,两人双双定住。 浸了热水的衣裳仿若无物,她的上半身紧贴在他精壮光裸的身子上,被热水泡散的领口在水面上飘忽不定的荡开,如一抹水草,撩拨在夏侯婴胸口。 两人贴的太紧,方才一霎的惊怒已经转变为奇异古怪的悸动。 胸口被她胸前的两团柔软压着,连腰腹也被她充满弹性的肌肤摩挲着。夏侯婴一动不动,连目光都定定停留在一处,生怕自己稍一转动视线,便会瞧见她雪白颈项下大开领口内的无限春光。 热水托起她水绿色的衣襟,如蜿蜒翻滚的水草,轻一下重一下的在热水的浮力中撩拨在夏侯婴的皮肤上。 体内升起一线热流,不知是沸泉的功效还是某人的缘故,夏侯婴有些心烦意乱,却始终没有动。 殷荃不敢抬头,怕自己稍有动作,都会被他的怒火给轰至粉身碎骨,她瞧着他胸前的一点红樱,水波流转的淡金光辉里,红樱上似乎镀上了一层朦胧珠光,泛着淡淡粉红的光泽,闪亮诱人。 吞了口口水,殷荃突然想起两日前吻到的夏侯婴粉嫩诱人的唇。那柔软娇嫩的触感虽只是一霎的触觉,却仿佛根植心中,从此再也无法从内心深处挥散。 身体似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欲望驱使,她忽的低头,就在双唇即将碰到那一点红樱时,夏侯婴突然站起身,始料未及的殷荃脚下一滑,情急之下抓住他身上的什么东西,虽没摔倒,却撞在了他精壮的腹肌上,一双嘴唇也跟着一并向下滑去,直直贴上了他的肚脐。 夏侯婴的腹肌太结实,以致她痛的想要流眼泪,捂着撞痛的鼻子好容易站直,殷荃看向他,顿时惊恐的张大了双眼。 尽管池水上面漂浮着浓厚的珍珠白雾气,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可殷荃仍旧有种头皮发麻的绝望感。 她真的不是故意扒他裤子的……这只是一个意外啊…… 殷荃泪流满面。 水雾太浓,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夏侯婴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很难看。 如是想着的殷荃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在确定自己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后,她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只是意外……”说完,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气压陡然降低,尽管她泡在热水中,却无端感觉到一股奇寒正在体内悄然升起。 许久不见夏侯婴反应,殷荃开始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羞愤难当一头撞死? 或者羞愤难当把她撞死? 妈妈咪啊…… 正想着,只觉后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紧接着向上一提,殷荃眼前一暗,回过神来的时候视线里满满的全都是夏侯婴莹莹如玉色的钻石美肌。 水珠在他身上凝结、汇聚,进而滑下,顺着他完美的肌理纹路绘成蛊惑人心的地图,他的气息排山倒海般笼罩下来,带着怒火,带着冷厉,却在触碰到池中不断翻滚着的热水后发出嘶嘶的嗡鸣,仿佛被冷水泼洒的灼烫欲望,因满心的怨愤而发出愤怒的低吼。 第34章 图谋不轨 被他的身影禁锢其中,殷荃有些怔愣,有些困惑。(.) 夏侯婴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大对……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她眉心皱紧。 怎么这么凉…… 夏侯婴体内的温度仿佛被人抽离了一般,冰冷至极,她望住他,唇线抿直,方才的惊恐转为担忧。 “夏侯婴,你……” “出,去……”眼前之人只僵硬嘶哑的吐出了两个字后便没了意识,朝殷荃重重压了下去。 只觉眼前仿佛压下来一座山,殷荃是撑也撑不住,硬生生被他压在身下,若非身后有白玉的水池做支撑,恐怕她得被他给压进水中淹死。 抱着他冷若冰霜般逐渐变得僵硬的身子,殷荃抬头朝同样以汉白玉打造的天花板,发出一声低叹。 现在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泡着? 万一夏侯婴醒过来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还以为是我对他图谋不轨,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她可就跳进什么江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正想着,她忽而垂了视线朝下看去,只见不省人事的夏侯婴微微阖着眼,眼睫浓密纤长,水珠覆盖其上,令其更显浓郁。 他的唇因热水的缘故不再似先前般泛着股病态的粉,而是恢复了往常如血的红,烛光映照下,显一抹妖媚。 “夏侯婴?”心中微动,殷荃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反应。 “洁癖狂魔?” 依旧没反应。 “变态装叉?” 还是没反应。 变着法儿的连叫了三声,怀中的高冷美人都没反应,殷荃抿了唇,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火。 她突然将身子往下一沉,连同面朝下的夏侯婴一并泡进了水里。 见怀中人并不挣扎,她很快又将他提了起来。 哼哼!让你平日里那么欺负人! 夏侯婴,风水轮流转!早晚让你跪我脚下唱征服! 盯着怀中不省人事的美人,殷荃唇角勾一线恶质的笑,笑着笑着,目光里升腾起一抹迷雾。[.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浸了水的夏侯婴额前粘了一缕乌发,蜿蜒如水蛇般顺着他鬓角缓缓向下一直延伸到精致的锁骨窝里,她盯着他,心中忽然有点痒。 偏开眼神,她开始数浴池边的烛台个数。 一个,两个……夏侯婴的锁骨…… 呃……眉心微皱,殷荃咬住唇角,晃了晃脑袋。 三个,四个……红唇好诱人,好像粉红色的樱花和果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那东西一样甜…… 呃……殷荃别过头,努力不往怀中瞟。 五个,六个……六个……六个…… 尼玛!夏侯婴!你这个妖孽! “说!你这混蛋给我下药了吧?!一定给我下药了吧!”握住夏侯婴的脖子好一通摇晃,殷荃很愤怒。 愤怒之余,眼神却是越来越迷离。 亲一下…… 她就亲一下下……反正他也不知道……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一遍又一遍的说服着自己,殷荃朝夏侯婴凑近着,心跳犹如擂鼓,“噗通”“噗通”的撞击着耳膜,她感觉到自己在出汗,却很快被这池内的水汽冲散。 就在她的唇瓣距离他的仅有半寸时,他霍然睁开双眼。 眼眶陡然瞪大,殷荃猛地松手,岂料后脑勺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扣住,与此同时,双唇遽然一冷。紧接着是他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清冽气息,似深秋晨曦中的第一抹寒露,带着少许松竹的清香,一霎如黑夜中飞掠疾驰的电光,携一抹艳光四射的光尾,炫彩匹练般在她体内四下游走、无序冲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震惊不已的瞪住那双仿佛有幽蓝气晕徘徊其中的浓黑眼眸,殷荃紧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一时间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就在此时,夏侯婴突然松手,将她推开。他哗啦一声站起身,垂落视线如天神般看向她,声音凛冽如寒风,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你不该招惹我。” 说完,他纵身一跃,跃出水池,将殷荃一人留在池中。 “喂,你害羞了?”在水池中站起身,她望向他的背影,眨眨眼。 夏侯婴耳后浮出一抹淡淡的红,没有理睬身后之人。 “刚才其实是你的初吻吧?我也是哦!”伸出食指缓缓滑过唇畔,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冰冷的温度。 闻言,夏侯婴身形微微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 “夏侯婴,你这池子没有台阶啊,拉我一把?” “自己爬出来。”背对着殷荃,夏侯婴的声音冷飕飕的。 “帮我一下会死啊!” “把人面朝下泡水里才会死。”说完,夏侯婴拂袖离去,留下殷荃一人泡在水池中瞪眼。 他居然都知道!! 尼玛,小心眼!变态狂!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汉白玉光滑的水池边缘爬出去,浑身湿漉漉的殷荃一路淌着水就这么湿哒哒的走回了房。 瞧着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哈日那先是有些惊讶,在瞧见了她的神情后默不作声的给她找来了干爽的衣裳换上。 “那那,你阿爹对夏侯婴的评价不准确啊。”捧着姜汤坐在桌边,殷荃冲着哈日那一本正经的开口。 “阿爹是我们蒙部图坦尔旗旗长,断不会空口说白话。阿爹说过,端王是他此生除当今圣上外唯一敬重的人,只有草原上跑的最快的马,飞的最高的鹰才能配得上他。”哈日那摇头,更加正经的看向殷荃。 闻言,殷荃没再说什么,而是转了视线朝放置着书架的墙壁看去,那是他们两人共用的墙壁。 “那那,你阿爹似乎很博学?”半晌后,她收起视线重新看向跟前已经洗去脏污,皮肤上却还残留着细细裂纹的小丫头。 “当然,阿爹是草原上的米那拿罗!”说着,哈日那小小的脸上露出一抹自豪的光彩。 “米什么罗?”皱眉,头次听到这个词儿的殷荃有些困惑。 “米那拿罗,是智慧的意思。”不假思索的答,哈日那并没有对殷荃的不解表现出半分轻蔑,倒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什么武功会让人通体变冷?冷到冻手的那种?” “不知,武功是中原人修炼的东西,我们蒙族人善骑术,通兽语。”耸耸肩,哈日那摇头。 听罢,殷荃没再追问,视线却又朝着书架飘过去。 莫非他修炼的不是武功……而是中毒? 如是想着,殷荃抿抿唇,将视线转了回来。 他现在到底怎样了?怎么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要不要去看看? 书房内,夏侯婴扫了眼内线送来的密函,随即握紧掌心,再张开手指的时候,掌心只剩一撮粉末,风一吹,便什么痕迹也不剩。 他站起身,转身朝房间正北朝向门口的一面墙走去,那里挂着一幅海上旭日图,还是前朝著名书画家姚之竞的手笔。 他伸手抚上锦缎装裱的边缘,手指微微扣着墙面,长短不一,节奏不定,紧接着只听一道巨石摩擦的闷响,旭日图后的墙壁向两边滑开,裂出一道一人宽的缝。 迈步走进黑洞洞的墙缝,夏侯婴走在向下延伸的一眼望不到底的旋转石阶上,悬挂在两侧石壁上的烛台伴随他前进的脚步“噗噗”点燃,再在他身后一盏盏如帘幕闭合般悄然熄灭。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四方形的石室,里面隐约显出一抹烛光,在漆黑的石壁上映出一道幢幢黑影。 “兵部侍郎丁海昌已死。”站在石室入口,夏侯婴一半身形隐没在黑暗里,一半暴露在烛光中,雪色长袍浸在橙黄的暖光中,泛着莹莹光晕,如珠如玉,与通体黑暗甚至在烛光下泛出几许阴森绿光的石室形成鲜明对比,却也并不格格不入。 闻言,正坐于石室中的黑影稍稍动了一下,似带起一阵风,连同室内本就跃动不止的烛光一并颤了起来。 暗灰泛一线幽绿光芒的石壁上黑影晃动,却终究安静了下去,像被此时弥散在空气中的低压所影响。 “此案唯一的人证已死,死无对证。王爷仗义相助,这份恩情在下铭记于心,若将来大难不死,必涌泉相报!”陆逊说着正欲抱拳下拜,岂料后者却射出两个石子击中他双膝,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案子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夏侯婴的语调一贯的漠然冷淡,只是两道视线在幽暗的石室烛光里显得格外明亮,宛如实质。 “兵部侍郎丁海昌已死,王爷这又是何出此言?”眼中掠过一丝不解,陆逊皱眉。 “还有一个证人。”夏侯婴说着拢拢衣袖,看向陆逊的视线愈加明朗。 “还有一个证人?”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本拧紧双眉的陆逊突然张了张眼眶,嘴唇也跟着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开口。 瞧着他恍然大悟的神色,夏侯婴挑了眉梢,继续道:“若想洗清冤情,便只有一条路可走,要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和永不回头的决心,你,可能做到?” 一瞬不瞬的瞧着眼前始终平静,却如高山般巍然伫立的雪色身影,陆逊抿直双唇,重重抱拳:“在下这条命早已属于我西凉江山属于西凉子民,区区生死,何足挂齿!一切全凭王爷指示!” 闻言,夏侯婴垂眸望了望单膝跪于脚下的陆逊,幽黑的瞳仁悄然缩了缩,眼内神色复杂,他抿了唇线,沉默半晌后张口。 第35章 冰冷质疑 守在厨房外面,卫钧瞧着里面又生火又淘米的俩人,心中无限唏嘘。[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王府上规矩一向森严,每日只开三次火,只在固定时辰开,早了一时或是晚上半刻,那便是立即换厨子的事,没有半分犹豫。 他们跟了夏侯婴久了,也就习惯了这样的规矩,可他们却忘记了,府上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对王爷对他们都颇为特别的人。 此人非但不守规矩,更屡次令王爷为她破坏了许多规矩,总体说来,视规矩于无物的殷荃能在视家规为生命的端王府内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 瞧着殷荃和今日领回府内的哈日那,卫钧心中颇为纠结。 拦着吧,主子会不高兴;不拦吧,好像主子也会不高兴……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一抹雪亮的身影如神祗般于眼前飘然若现,卫钧遽然一惊,却被突然现身于此的身影示意噤了声。 “主子,阿爹说过,端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所有膳食餐具均有专人准备……”跟殷荃一起趴在灶边,哈日那好心提醒。 “我知道,他装叉又洁癖,人间奇葩世间少有。”随口应了句,殷荃往灶下的火堆里吹了口气。 “主子,这会已经过了晚膳时间,端王三餐饮食规律,三餐以外任何时间送去的食物,他连碰都不会碰。”瞧着自己这位连做饭都亲自上阵的主子,哈日那突然有点不忍。 “又是你阿爹说的?”挑眉,殷荃看向她,后者点头。 “那那,我跟你说,想要套牢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套牢他的胃,这就像温水煮蛙,一点点的添柴升温,让他慢慢适应,放松警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bang,咱们这生米就煮成熟饭了!到时候再后悔,就已经晚了!来你瞧着火,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说着,殷荃站起身,就在她刚刚站直的一瞬,顿时被迎面扫来的视线给撞得有点晕。(.无弹窗广告) 啊,头好晕,好像有点低血糖……嗯,或者是低血压? 如是想着的殷荃身随心动,歪歪扭扭眼看着就要倒,只觉身下触及一片结实温热的胸膛,她心中一动,眨眼瞧他:“你好点了?” 闻言,夏侯婴眉峰一耸,忽的松了手,只听“噗通”一声,殷荃与久违的厨房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忙了这么久,饿了吧?快闻闻这香菇鸡肉粥香不香?”从地面爬起身的殷荃非但不恼,反而眉目含笑的盛了碗粥送到夏侯婴跟前,一瞬不瞬的瞧着他,满目热切的光芒。 皱眉看向她,夏侯婴眉心正中的沟壑始终未见淡化,反倒是越发的加深了不少。 他盯住她手中的粥看了半晌,随即偏转视线到哈日那身上,抿呈直线的薄唇缓缓翕动了一下:“你是何人?” “回王爷的话,奴婢乃是蒙部图坦尔旗旗长之女,因部族瘟疫盛行随流民流亡至此,今日被王妃于恶人手中救下,为报答救命之恩,自愿为奴,供王妃差遣。” 闻言,夏侯婴抿了唇角,看也不看殷荃,眸色愈加阴翳。 “北部草原民族素来有传统,一旦爆发重大疫情或灾难,族长极其所有嫡亲均不得擅离部族,违者以肉食狼,以骨饲鹰。据本王所知,图坦尔旗旗长库尔克为人耿直,忠诚,断不会容许自己的子孙做出如此众叛亲离之事。”说着,夏侯婴原本平淡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起来,一双幽黑的眸子寒芒四射,尖锐如刀锋,直刺向殷荃身旁的哈日那。 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尽管殷荃不怎么愿意相信自己带回来的是一个谎话连篇甚至可能威胁到夏侯婴性命的奸细,但她却知道,夏侯婴行事谨慎,从不会草率断言。 难道她真的引狼入室? 要不要这么狗血?! 思及此,殷荃也察觉到哈日那的反常。 小姑娘的身子有些僵硬,带着几不可见的轻颤。 这反应,实在不像一个奸细或是刺客应该有的。(.棉、花‘糖’小‘说’) 一般被人识破身份不应该是大吼着“我跟你拼了”或者“xx万岁”之类的话然后扑上来跟目标鱼死网破么? 哈日那的行为有古怪,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夏侯婴!你这是在盘问我的人么?!我信她,这就够了!”上前一步拦在夏侯婴身前,殷荃扬起下巴,一副“不服你咬我”的神色。 “你信她……”蹙眉望着她,夏侯婴缓缓的蠕动了一下嘴唇。 “我信!”点头,殷荃目光坚定。 “你可信我?”他的唇线又蠕动了一下,眸光深深,像倒映水中的一牙弯月,永远泛着可望不可及的冷冷青光。 “……”殷荃沉默。 这是第一次,她被他问到沉默。 方才的那些话不过是冲动之下不经大脑的胡言乱语,第一次,她望着他幽幽如深潭般的黑眸,乱了心思。 说些什么!快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她一定得说些什么! 脑中在呐喊在呼嚎,她最终只是动了动唇,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咕咚”声。 我擦!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你丫快给我醒醒啊!关键时刻掉链子小心我炒你鱿鱼啊! 一旁看着这俩人的卫钧心里那个急,却也只能干着急,帮不上。 主子一贯谨慎漠然,即便是遇见了上心了,却终究还是因了这凉薄的性子一再将身边人驱赶。 久而久之,一个人长时间的孤独着,也成了习惯。 直到遇见这么一个处处冒犯他,处处顶撞他的人。 不知是殷荃心理素质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还真就是目前为止在夏侯婴身边待的最久的女人。 毒也毒不死,赶也赶不走,毅力惊人。 夏侯婴目光如月光,垂落在殷荃身上,后者也看着他,毫不退避的看着。 他心中有些恼火有些烦躁,持续的时间长了,已经演变成一种难以抑制的灼痛。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却也抗拒这样的心思。 因为,他不该有任何期待。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就不能说相信他…… 举目望向夏侯婴深邃如远山般的眸光,殷荃抿着唇,心中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说话。 她为什么犹豫了? 究竟是因为信才犹豫,还是因为不信…… 正思忖间,忽听夏侯婴冷嗖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卫钧,走。” 远远的瞧着那抹白亮如初雪,笔直如劲松般的背影,殷荃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 她转身看向哈日那,挑眉道:“你将盘子摔下楼,为的不是吸引我的注意,而是吸引卫钧的注意吧。” 不是疑问,是陈述。 殷荃看着她,脸上既没有怒意,也没有其他别的情绪。 方才的捍卫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显得一无是处,尤其是在夏侯婴面前。 哈日那并不躲避她的目光,却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我相信你是蒙部图坦尔旗旗长库尔克的女儿,但你得告诉我实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你也会为自己今日的选择后悔。” 闻声,哈日那的眸光里现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惊异。 殷荃的语气总是那么随意,让她觉得,她似乎从未将任何事认真的放在心上过。 哪怕是今日将她解救于恶人之手,她都只觉得,全凭她心情。心情好了,便做些善事,心情不好了,便听之任之。 从北方蒙部草原横穿加善戈壁而来,哈日那在沿途见过太多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让十二岁的她过早的成熟了起来。对殷荃的一阵见血,她实在很意外。 只见哈日那如草原天空般清湛的眼眸里微微显出一抹松动,殷荃心中莫名就有点急。 说啊说啊说啊!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吞吞吐吐的! “旗内出现了奸细……” 就在此时,哈日那缓缓开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阿爹被人刺杀,我图坦尔旗全旗上下共五百老少青壮皆惨死于阿爹旧部察尔罕及其鹰犬的铁蹄之下。女人都被****致死,孩子全部喂了狼群……”哈日那说着,瘦瘦小小的身子颤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 “轰隆――” 天空自上而下掠过一道雪亮闪电,伴随振聋发聩的震天雷鸣,似为图坦尔全旗上下无辜惨死的冤魂发出震怒的低鸣。 电光四射,自窗户横掠入厨房,光影交错,映的哈日那瘦小的身躯出现一片惨白,像背负了五百条冤魂的亡灵,飘然脆弱的像一张白纸。 “我信你。”将双手搭在哈日那微微有些硌手的双肩上,殷荃只说了三个字。 雷声过后是暴雨,一遍遍洗刷着端王府深黑的瓦片,灰白的地砖,仿佛是要将其严格区分,令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一语不发的站在夏侯婴身后,卫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滞闷。 从厨房回来,主子就始终负手站在窗边,一动未动。 除了他的母妃萧贵妃遭人分尸惨死的时候,他便再没见过他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 惊雷滚滚,如精铁鼓槌,一下下撞击在他胸口上,每一下都在他心脏最深处砸出一个坑。 就在卫钧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一阵诱人食欲的香气飘来,他略一皱眉,朝门口看去。 手捧白底青花瓷碗的殷荃正站在门口,冲他使眼色,卫钧心领神会,立即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走到夏侯婴身后,殷荃从他左侧探出脑袋,自下而上小心翼翼的瞧着他,开口道:“听说你没吃晚饭?” 没回应。 “香菇鸡肉粥,殷家祖传秘方,闻一闻神清气爽,吃一口元气百倍,你饿不饿?来碗粥?”从他右侧探出头,殷荃的动作依旧很小心,仿佛此时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尊玻璃人偶,一触即碎。 还是没回应。 “夏侯婴,你就当帮我一忙,喝一口?”索性凑到他跟前,殷荃举起勺子。 就是没回应。 悻悻然放下手臂,她垂眸低叹。 果然生气了! 不过这货也太小气!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还怎么愉快的做盆友! 就在殷荃有点气恼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冷飕飕的语调。 第36章 本王只吃素 “你做的?” “我做的我做的!”扬起脸,殷荃点头如捣蒜,眸光如星斗。. 听罢,夏侯婴从她手中接过瓷碗,连停顿都没有就一口饮尽,顿时令后者露出了一丝既古怪又惊悚的神情。 很烫有木有……她刚熬好的有木有……还冒着滚滚热气有木有…… 夏侯婴再变态,难道连感官承受力也跟着一起变态了么…… 直勾勾的盯着他,殷荃微张着嘴唇,视线有点懵。 “怎么?” “不,没有,我想问好不好喝?” “腥气太重,本王只吃素。”说完,夏侯婴把碗往殷荃手里一搁,遂拂袖离开。 怔怔的捧着空空如也的碗,殷荃瞪着大步走出房门的雪白背影,只想把手中的碗狠狠砸在地上。 吃你妹的素! 啊啊啊!夏侯婴你这个小气鬼! 她原本还因为自己方才的犹豫有些小小的愧疚,现在,那些愧疚就像水中泡沫,“啪叽啪叽”全部炸得连影儿都不剩。 自这晚之后,殷荃和夏侯婴已经连续冷战了整整十日之久。 她见了他必定绕道三圈,宁可走远路,也决不与他狭路相逢。而夏侯婴也似刻意避开她一般,每日天不亮就出了府,天不黑便不回来。 即便回来了,也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过三更不熄灯,甚至很多时候,那灯一亮便是一整夜。 “你说他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彻夜不眠?”从《六朝奇谭》上抬起视线,殷荃皱了眉,语调微微有些挑高。 “是,我们四人劝也劝了,可主子就是听不进去……”卫钧愁眉苦脸的应声,显然是真的为自家主子担忧不已。 “所以他们就让你做代表,请我去劝那个高冷偏执又顽固的货么?”扁扁嘴将视线重新落回到《六朝奇谭》上,殷荃说的漫不经心,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殷姑娘……”卫钧苦笑。 “这事儿你们还是找别人吧,我看那个顾楼南就不错,你们主子跟他在一起肯定很有话题聊。”翻过一页纸,殷荃挑挑眉。 听罢,卫钧脸上苦笑更甚。 他到底该不该说呢…… 这个时候在府上提到国师大人的名号,恐怕只会令主子变得更阴沉吧…… 如是想着,卫钧发出一声低叹,就在此时,长廊上传来夏侯婴冰冷漠然的声音:“卫钧,马车可备好了?” “回主子的话,就在后门候着。”闻言颔首,卫钧很恭敬。 视线始终定格在书页上,殷荃抿着唇,十分专注的样子。 瞧着她眉宇间认真的神色,夏侯婴顿了顿,继续道:“一刻后出发。” 出发? 他要去哪里? 卧槽,这货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家出走吧! 那么变态一人,看不出来他心理承受能力原来这么脆弱啊! 殷荃开始走神,也懒得去管书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竖起耳朵想要听到更多,却是许久也没再听到那冷飕飕的声音。 猛地从《六朝奇谭》上抬起双眼,长廊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殷荃身旁只剩下卫钧和哈日那。 “他要去哪?”放下书,她扬起视线看向卫钧。 “抱歉,此事属朝廷机密,恕在下无可奉告。”卫钧答,无奈耸肩。 “机密啊……”闻言,殷荃双手交叠抵住下巴,自言自语般将白衣卫士的话重复了一遍,语调稍稍拖长。 听着她若有所思般的声音,卫钧径自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自觉不可阻止,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并以不便在此久留为由飞快的消失在殷荃视线里。 瞧着那一抹风一般消失在长廊转角处的雪白衣角,殷荃忽而勾了唇,眼中掠过一抹璨若星辰的闪光。 一刻钟后,当夏侯婴打开马车的深棕木门瞧见那张熟悉不已的脸庞时,当即松手瞪向手持马鞭的卫钧和庞班,两名只穿了粗布麻衣的侍卫此时正专注的刷着马鬃,检查马缰,仿佛全然未曾注意到自家主子蒙了乌云的清绝俊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别看他们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夏侯婴,咱们都十天没说话了,这么冷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大不了我给你赔不是,咱们和解好不好?”将马车的木板门推开一掌宽的缝隙,殷荃看向夏侯婴。 “下来。”冷冰冰的开口,夏侯婴居高临下的望向殷荃,清绝的脸上一丝多余的神情都没有。 “我不。”说着朝马车内缩了缩,殷荃摇头拒绝。 “卫钧庞班,换车。”冷酷的声线如同最坚硬的精铁,带着一丝锋利的寒气,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命令了一句,笔直的身形如苍松。 “夏侯婴,你到底想怎样!”一把推开门从马车上跳下,殷荃很恼火。如果说先前他因为自己的鲁莽轻信而气恼,那这气早就该生完了!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这是冷暴力!她不接受!也不屑接受! “我道过歉了,也讨好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对,我承认那个时候我不该鲁莽轻信,我不该不替你这尊贵的皇室身份考虑,我不该随随便便从大街上拉来一个丫头连人家的身份背景都不调查就把她领进府来,我最不该做的,就是留在这端王府!”一股脑的说完,殷荃喘着粗气,脸上浮现两抹微红的光。 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尼玛,快想起来! 直到她说出最后一句话,始终面无表情的夏侯婴终于发生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变化。 他幽黑的眸光闪了闪,甚至连嫣红的薄唇也跟着蠕动了一下,却终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瞧着他毫无任何反应的清冷面庞,殷荃心中一窒,她咬了咬唇。 也许,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也不一定。 “不用换了,我走。” 说完,她转身走开,干脆利落的仿佛一个陌生人。 抬起视线朝她纤瘦决绝的背影望去,夏侯婴动了动唇角。 那句“我走”如一霎雷鸣般撞在他耳膜上,直撞的他耳鸣不止。脑内轰响连连,意识仿佛也跟着出现了断片,她的声音像摄魄的魔咒,在他耳边无限循环。让他险些冲动,冲动的去拉住她,告诉她,其实他从未责怪过她。 卫钧和庞班依旧沉默着,却都在偷眼瞧着自家主子。 主子的神色好像不大对…… 主子是在走神么…… 果然还是被殷姑娘的话给刺激到了么…… 循着自家主子的视线看去,俩人同时得出了结论。 就在此时,在原地站了许久的夏侯婴忽然动了起来,他登入马车,吩咐了一句:“上路。” 闻言,始终默不出声的卫钧和庞班立即一左一右坐上了车辕,挥动马鞭驱车向前。 怒气冲冲一路冲回了内庭,这一路上,殷荃也不知道自个儿撞了多少人。 喘着粗气站在夏侯婴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口,她瞪着那镂花的酸枝梨木门,越看越不顺眼。 她自作多情!是她自作多情!! 她要走!彻底从这见鬼的端王府消失!夏侯婴你这个混蛋!就算你跪在老娘脚下唱征服求老娘回来老娘也绝不会再回来!决不! 瞪着夏侯婴严丝合缝的房门,殷荃忽然眯起眼睛,而后转身走上长廊,朝御马监的方向走去。 “殷姑娘,您当真?”听了她的要求后,马倌皱眉。 “当真当真当真!!你要是嫌脏嫌臭那我就自己来!”殷荃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别别别,这种粗活怎么敢劳烦您一姑娘,还是让小的来吧!”连忙阻止,马倌生怕眼前这姑娘说一不二,真就亲身上阵抬马粪。 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那他这条小命就算不丢,估计也得刮去半条了…… 思及此,马倌擦了擦汗。 “殷姑娘,您要这东西做什么?” “浇花!”殷荃大声答。 她要好好浇浇夏侯婴这朵高岭之花! 马倌沉默了。 瞧着庭院里的三大筐新鲜出炉还冒着热乎气儿的马粪,殷荃脸蒙黑布,鼻孔塞纸,一双眼睛里贼光四射,还不住发出“哼哼”的怪笑声。 “主子,您这是被王爷拒绝后受刺激了?”见她还留在府上,同样脸蒙黑布鼻孔塞纸的哈日那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谁受刺激了!我只是稍微给那个死面瘫点颜色瞧瞧!快点搭把手!”说着,殷荃冲哈日那挥挥手,后者立即积极的凑上。 将整整三大筐马粪倒在夏侯婴房间门口,她拍拍双手,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内心很得意。 见你的鬼,洁你的癖去吧! 这么多高蛋白,一定能好好滋润滋润你这朵高岭之花! 坐在绿呢软轿里,顾楼南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皱着眉,白皙秀致的玉手掀起窗口帘布的一角,问道:“走到何处了?” “前方便是端王府邸。”跟在软轿边一身穿藏蓝劲装,胸戴黑色软皮护心甲的侍卫沉声答。 闻言,顾楼南挑了眉梢,偏了视线朝前看去。 这浓郁的味道是马粪无疑……夏侯婴那般洁癖,怎么会容许……蓦地,一道人影在他脑中闪过,他勾了唇,狭长的凤眸里溢出一线颇有些明亮的流光。 是她么…… “烦请通报太子殿下,就说我今儿个抱恙在身,恐怕不能与殿下同游富春江了。”朝那侍卫笑笑,顾楼南说着揉了揉额头,仿佛真的身体不适。 侍卫听罢,神色间显出一抹犹豫,却很快消失。循着他的回宫复命的背影看去,顾楼南眯起狭长的凤眸,遂低声吩咐道:“你们原路返回,本座有事要办。”说完,他命人在路边停了轿,待轿夫们抬着空无一人的软轿原路返回,才又将视线重新凝聚在端王府所在的方向。 第37章 绝世奇葩 途经通往端王府后院的窄巷,顾楼南瞧见一抹从王府后门探出头来鬼鬼祟祟不停张望的熟悉面孔。[] 他站在巷口,也不靠近,就那么安静的朝内望着,只见身穿浅紫衣裙的殷荃几乎是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摸了出来,一脸的谨小慎微。 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殷荃吐了口气。 她倒并不担心会被龙珏或者寇允或者其他什么人发现自己又擅自离开,她现在唯一有些担心的,只有哈日那。 她无所谓自己怎样,但不能因为自己再让那丫头跟着一起吃苦,所以,这次离开是瞒着她的。 盯着深黑色的王府后门看了片刻,殷荃咬咬唇,遂迈开大步,走的潇洒,可就在她快要接近巷口的时候,赫然望见前方一抹闲闲散散的身影。 那身影背光而立,身形颇有些慵懒,一双狭长的凤眸却是流光溢彩,宛如雨后一道贯通天地的长虹,直映出朝霞般耀眼夺目的颜色。 尼玛!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碰见他?! 心念飞转,殷荃猛地转身,而与此同时,那抹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掠到了自己眼前。 眼眶微微张大,殷荃瞪着笑眯眯的顾楼南,心中飞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尼玛!轻功?!瞬步?! 又一个修炼绝世奇功的家伙!或者,又一个绝世奇葩?! “他不在?”双手拢在绛紫色的华丽锦袍内,顾楼南挑挑眉梢,先是绕过殷荃朝她身后瞧了瞧,然后开口。 “这你都知道?”张大眼眶盯住他,殷荃有点惊讶。 “本国师无所不知。”耸肩,顾楼南摸了摸下巴,刻意拖长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调侃。 “自恋!”扁扁嘴,殷荃说着想要朝前,却被他上前一步拦了下来。 “别这么急着走,怎么,当真不打算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顾楼南凑在她身前,唇角向上翘起,眸光如万丈霞光般倾泻下来,笼罩在她身上。(.无弹窗广告) “看我的口型,没门。”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殷荃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换个方向谋求突破。 “我说,夏侯婴他此去蒙部凶多吉少,你当真不打算考虑一下?嫁我你可不吃亏哦?”似是对她的视若无睹并不在意,顾楼南语气含笑,弯弯的眼眸像两道新生的月牙,透着亲切的光。却始终在谈笑间拦着她的去路,蓦地,未及他话音落定,胸前绣着银色祥云图案的双襟遽然被殷荃抓住,与此同时,他迎上了一双通透的眸子。 “你说什么?!他去蒙部?!你刚才说他去蒙部了?!他去蒙部做什么?!”揪着顾楼南的双襟一股脑的问着,殷荃也顾不得眼前人是朝廷内权利地位仅次于皇帝的国师,她只知道,这个人似乎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 “他没告诉你?”并不急于回答殷荃的问题,顾楼南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在短短几年内就爬到了国师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位置,并成为西凉国开国历史上最为年轻最有建树的国师。 被他这么一问,殷荃抿唇,咬牙道:“他要告诉了我我还用得着问你么?!快说快说快说!”几乎吼出了声,她抓着他的衣襟一通狂摇,整个人仿佛都要贴上去。 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般,顾楼南突然无奈笑笑,随即抬起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淡淡道:“想要本国师告诉你,你得先答应本国师一个条件。” “趁火打劫!趁人之危!”猛地松手向后一跳,殷荃挣脱了他,指着他的鼻子咆哮。 “随你怎么说都可以,本国师就是趁火打劫,趁人之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挑挑眉,顾楼南端起下巴,似笑非笑的垂眸瞧她。 “我不问你总行了吧!”别过脸,殷荃懒得理他。 “端王府的人都只听从夏侯婴一人的命令,但凡是他禁止的,你问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依旧拢着袖子,顾楼南说着走到她面前,邪魅中带一点亲和的五官在阳光下泛出淡淡如虹光般的颜色,他笑笑,继续说了下去:“听了我的条件再拒绝,总归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再者,你就不怕与我在此处耽搁久了,错过去追他的最佳时机么?” 闻言,殷荃皱眉。 她几乎可以肯定,顾楼南绝对是个将机会主义发挥到极致的奇才。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一针见血的切中要害,并剥夺所有潜在的反驳可能,她不得不承认,这货除了令人深恶痛绝的无耻以外,还是挺令人欣赏的。 思及此,她挑眉看他,后者也似乎对此极为心领神会般的开口道:“此去蒙部路途艰辛,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我随你同去。” “这就是你的条件?”眨眼,殷荃看着顾楼南,后者微笑点头。 “我说,你其实就是想拿我当借口跟去看看夏侯婴究竟要去蒙部做什么吧?”扁扁嘴,她的视线很直接,也很不屑。 闻言,顾楼南顿了顿,紧接着勾起淡淡橘色的唇,笑答:“有点头痛啊,被你看出来了。” “头痛什么,难道你还要杀我灭口不成?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都得留着我这条命。不然,你堂堂一国师,莫名离京十天半个月,就算皇帝不追究,怕也是躲不过其他大臣的悠悠之口。但有我在就不同了,男人嘛,大家都懂的。”不以为意的耸肩,殷荃说着摆摆手,语气随意的简直像在谈论如吃饭睡觉之类的平常事。 垂眸瞧着她,顾楼南突然发现,原来她身上还有许多东西,是他未曾察觉的。 她看似情绪起伏大,喜怒形于色,又没什么规矩教养,可一颗玲珑心思却是连在官场上混迹数年的自己都有些惊异,他甚至开始有些认真的思考起娶她回府这件事。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认真一点?”凤眸微眯,顾楼南忽然俯身,却被殷荃偏头躲开,他的唇挨着她的耳垂蹭过,唇上留一抹清香。 “认真你妹!快准备马车!再不快点就真的要追不上夏侯婴了!”无视顾楼南暧昧的神色,殷荃怒吼。 闻言,顾楼南直起身子,吹了一个口哨,哨音刚落,便立即有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了巷口。 瞪圆双眸,殷荃有点惊讶。 这么快!要说这货不是早有预谋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事实上,殷荃还真是误会了。 顾楼南与夏侯婴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他的人本就遍布端王府附近。此次若非殷荃的缘故,他还真没想过这么早就将这些人暴露出来。 看着她登上马车,他突然就有点无奈。 似乎,还是有些鲁莽了。 马车不算宽敞,两人面对面这么坐进来,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 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咕噜噜”的响着,殷荃扫了眼上车后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顾楼南,蠕动了一下嘴唇。 “你怎么确定他走这条路?” “我不知道他会选哪条路出城……”淡淡的应声,顾楼南并不回避殷荃的问题和视线,总是很老实的回答着。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他生性谨慎,断不会被人轻易追到,我只是带着你去拦他。” 顾楼南说着,凤眸忽而微微眯起,用带着点戏谑的语调说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不值得啊,我跟你不熟。”摇头,殷荃也很老实的答。 “哎,你这话可着实伤着我了。”顾楼南捂胸,蹙眉做痛苦状。“太假!”托腮,殷荃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你觉得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觉得,你话太多,太啰嗦。” 马车内,话题无法继续。 坐在马车内,夏侯婴看着手中的地图,眉心始终蹙着。 兵部接八百里加急,北方蒙部出现叛党,现率八万蒙族骑兵向南进犯,戍北边陲已经连续失去天通关和玉峡关两个关口,一旦那八万骑兵越过鹿鸣山突破鹿鸣关,中原土地无疑将彻底暴露于虎狼之口。 依陆逊所言,天通关与玉峡关皆是依天险而建,易守难攻,但同样,一旦将士受困于关内,只要敌军切断一切外来供给,那便无需花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其轻易拿下。南下突进的蒙部骑兵正是借助这种方法突破了两关,直将大军挺进鹿鸣山。 若非地图被盗,形势也断不会如此失控。 夏侯婴修长秀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地图边缘,菲薄的红唇抿成直线。 朝中有奸细…… 思及此,他想到了顾楼南,紧接着又将其从脑中抹去。 国师属于太子派系,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朝中大臣主流派系有三,虽不乏中立势力,但那终究也只是些不拿实权的文臣。剩下的,大多是些趋炎附势、见风掌舵的油头滑面,成不了什么气候,却也不容小觑。 正想着,只听车轮转动的速度忽而缓慢了下来,夏侯婴眉心皱起,掀开几寸见方的马车窗帘朝外看去,只见前方迎面驶来了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 那马车通体泛着乌亮的光,太阳光下闪着乌溜溜的青色暗芒,看上去,令人有些不快。而就在此时,那马车车夫一扯缰绳,将马吁停,紧接着,便有一道珠玉般蒙着淡紫光晕的身影从那马车上跳了下来。 第38章 不如抛弃他 夏侯婴眉心皱的更紧,却抿了唇,冷声道:“继续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主子……”坐在车辕边上的卫钧犹豫了一下,低低唤了一句。 “继续。”无视卫钧的犹豫,夏侯婴淡漠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违抗的冷厉。 听罢,卫钧垂了视线,刚挥起马鞭,却发现那辆马车上竟又下来了一道穿着绛紫色华丽锦袍的颀长身影。 “主子,是殷姑娘和国师。”再次开口,这次卫钧的语气里并不是犹豫,而是一种困惑。 挪动在地图上的手指忽而停了下来,夏侯婴挑起眉梢,偏转了眼珠。在这种时候听到殷荃或者顾楼南的名字,他都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可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就实在有点令人无法理解。 远远的瞧见卫钧,殷荃正欲向前,却被顾楼南按住了肩头。 “你干嘛?”尽管肩头上只有他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可殷荃却觉得好似被千斤巨石给压迫着,一时间动弹不得。她斜挑目光朝上瞥了眼,发现一脸笑意的顾楼南正一瞬不瞬的瞧着前方驶来的马车,看不出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别急……”顾楼南说着,一双狭长的凤眸始终定格在夏侯婴所在的马车上,淡橘色的唇一如他总蒙着通透流光的眸子,几分凉薄几分戏谑。 肩头好似被鹰爪强行钳制,殷荃瞧着身边那唇角微微上挑,神色难测的男子,蠕动了一下嘴唇。而就在此时,对面原本已经开始加速的马车忽而缓了下来,伴随车轮缓慢转动直至停止的声响,一霎白亮如冰雪般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正是夏侯婴。 “微臣也是受人所托,故而斗胆在此拦截王驾,还请端王见谅。”顾楼南说着,两道弯月牙般的凤眸眯成两条细细的缝,看不见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神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并不理会他恭敬的言辞,夏侯婴冷然的视线在他那只始终未曾从殷荃肩头拿开的手上掠过,眉目含霜。 尽管两人之间隔着些距离,可殷荃仍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对面那冷月清辉般男子身上飘散过来的阴森寒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殷荃想向后退,无奈肩头始终被顾楼南钳制着,她是动也动弹不了,想说话,可面对夏侯婴那副明显误会了什么的寒气逼人的幽深黑眸,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以她对所有狗血套路的了解,她几乎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夏侯婴那高冷货一定认为自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国师的美色所惑,从此变成了国师派,然后只要顾楼南那厮再表现得暧昧一点,亲近一点,bang,这误会就算彻底坐实了! 正歪歪着,顾楼南果然朝她凑了凑,那两片淡橘色的唇几乎要贴上她圆润如珠的秀巧耳垂。 “你甘愿冒险出城追他,他对你的态度好像也不那么热切,不如抛弃他,从了我如何?”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此言一出,卫钧和庞班不由双双看向自家主子,可夏侯婴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般,月下劲松般的身影永远都那么笔直,仿佛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他为之妥协屈服。 远远的瞧着夏侯婴幽黑如冷泉深渊般的淡漠神色,殷荃忽然皱了眉。 她本来也没期待他会有什么反应,这会听了顾楼南的建议,她突然就有些动摇,却更恼怒。 “从你妹!我跟你又不熟!快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拿开!”低吼出声,殷荃说着抓住他手腕,与此同时,伫立对面的雪白身影忽然如电光般急掠过来,紧接着只见银光一闪,一截绛紫色泛着朦胧光晕的华丽袖口飘然零落,如染了紫罗兰的飞雪,扑簌簌打着旋儿缓缓散落。(.好看的小说 回过神来的时候,殷荃已经贴在了夏侯婴胸前。 嗅着他身上的仿佛沾染了晨露的松竹气息,她抿抿唇,狠狠捏了自己一把。 会痛,看来不是做梦。 思及此,她回头望一眼飞扬漫天的紫色碎布,心尖不由一颤。 这朵高岭之花的手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哎哎,好险好险,若非微臣躲的快,这一条手臂,怕是要断送了……”不知何时已经与夏侯婴拉开了距离的顾楼南抬起手臂朝那短去一截的衣袖瞥去一眼,十分惋惜的喟叹:“真可惜,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 “本王也觉得可惜,可惜方才那一下,没能斩断你那只手。”将怀中人推开至一旁,夏侯婴淡漠的声线冷硬如冰刀,裹带着刺骨寒风,直射向对面嬉皮笑脸的邪魅男子。 “真是可怕的表情……”顾楼南说着皱了眉,紧接着忽而挑起唇角,风一般朝来路的方向驾着通体漆黑的马车闪入林间,末了,还不忘冲身后的殷荃大声道别:“殷姑娘,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可别忘记了!” 太阳你个圈圈叉叉!欠你妹!你丫不是说只要跟我一起来就行了?!!怎么还欠一个条件!!尼玛,这是无中生有!是恶意离间! 听着顾楼南那痞气十足的声音,殷荃眉心皱紧,瞪住他驾车前奔的方向瘪起了嘴。 夏侯婴本来就有点误会,这会被那厮这么一通嚎,她还有洗白的机会吗?! 思及此,殷荃小心翼翼的朝旁边偷眼瞧了过去,只见夏侯婴挺拔如劲松般的身影始终望住前方,淡漠的神色似乎比从前更加冷硬疏离。像尊玉雕般一动不动沉默的伫立在那里,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回真的生气了……啊啊啊,这可怎么破?! 献吻?……还是,献身?!…… 尼玛,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要怎么破!! 瞅着一语不发面沉如水的夏侯婴,殷荃纠结的想扯头发。 “为何会跟他在一起?”正左右为难着,耳边忽然传来冷月清辉般漠然冷淡的语调,语调不含任何起伏任何情绪,平静的像冰层下毫无波澜的湖面。 呃……高岭之花连质问也这么与众不同别具一格么? 从旁看着他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下颚,殷荃转了一下眼珠。 如果她说是碰巧,会不会被夏侯婴一巴掌拍死? 低头暗忖着,未及她开口,夏侯婴忽然转过身来,一双幽暗的黑眸在她身上定格,眉心郑重似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淡淡褶皱。 “不想说便罢,庞班,你先将她送回去,酉时前在百里塘会合。”说着,夏侯婴拂袖便走,却被殷荃死死抱住了胳膊。 “你这混账傲娇货!我说还不行嘛!我跟那丫是在你家后门碰上的,至于他怎么会路过你家后门这种事你得问他。之后他告诉我你要前往蒙部,我就借他的马车追过来,所以才会跟他一起出现在这里。总之他说的那些话你别信,我跟那厮不熟,那厮就是个喜欢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无耻之徒!”一股脑的说完,殷荃整个人几乎吊在夏侯婴半个身子上,像是生怕自己稍微一不留神松了手,怀中的人就会趁机逃跑般。 “你松手……”手肘被她胸前的两团肉不断挤压着,夏侯婴动动唇,声音已不似先前冷然。 “那你得先答应我你不会赶我走,不会一声不吭就自己偷偷溜走!”抬起头,殷荃望向他,淡红的嘴唇微微撅起,如星子般璀璨的黑眸内染着一丝埋怨,却也暗含一抹恳求。 见此情景,卫钧和庞班开始双双看风景,总觉得今天的天似乎特别蓝,树也特别的绿,呼吸一下,真是清新好空气! 嫣红的菲薄唇线抿直又松动,尽管夏侯婴并没有应声,可殷荃却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好反应。 松了手,她有点恋恋不舍的从他身上挪开。 “你遇见他时,他可坐在马车里?”垂落视线看向她,夏侯婴开口,语气已不再僵硬。 “没,他就站在那里……唔,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是一开始就等在那里……”回忆着,殷荃摩挲着下巴,眉心显出一个小窝。 听罢,夏侯婴并不打断她,只专注的望住她陷入思索的神情。 顾楼南知道他今日奉命前往蒙部与戍边大将军沈信会和,共商退敌之事。照殷荃的说法,倘若他特意等在那里,那必定是府上发生了什么足以令他特意在那里停留的理由。思及此,他看向殷荃的眸光遽然深邃了几分。他不在府上,那能令顾楼南在那里停留的理由,似乎也只有一个。 “你可是做了什么?”眉心微蹙,夏侯婴瞧着仍旧深陷沉思的殷荃,淡淡开口。 闻言,殷荃抬头,冲他眨眨眼,有些不解。 做了什么?她能做什么?! 她也就……也就在夏侯婴房门口堆了三大筐马粪…… 这……这…… 尼玛!这种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不得把自己切吧切吧剁了拿去浇花啊!! 纠结归纠结,殷荃却也不得不有些赞同夏侯婴的猜测。 倘若顾楼南出现在那里不是巧合,而是因为嗅到了马粪的味道……那,她这次真的是很罪过…… 不过……内庭和外庭再到院墙之间的距离那么远,他当真能嗅到么?尼玛他是苍蝇么…… “顾楼南的嗅觉好么?”小心翼翼的开口,殷荃皱着眉问道。 “如果能嗅到几条街外屠户杀猪散发的血腥气算作嗅觉好的话……”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应声,显然对顾楼南这位国师大人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夏侯婴……”僵硬的勾唇笑笑,殷荃缩着脖子用几乎听不到微弱声音低低唤了一句。 第39章 不要打脸 “那啥,我想,顾楼南可能是因为我倒在你房门外的马粪所以才会特意等在通往后门的窄巷那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深吸一口气,她以极快的语速说完,随即狠狠的闭了眼,继续道:“我知道你洁癖,可我那时候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那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就把我从车上给赶了下去,我就一愤怒,一跺脚,把马粪堆你门口了。总之你要打要骂就麻利的来吧!别打脸!” 幻想中的各种武力攻击都没有发生,殷荃等了许久也不见夏侯婴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责备都没有,心中冒出一丝不解。 莫不是马粪太具有冲击力,他一下接受不能于是气绝身亡了?! 如是想着的殷荃试探性的张开一只眼,却见某人绯红如雨中蔷薇般诱人的薄唇竟微微掀起了一角。一霎如云破日出,万丈天光自浓黑穹窿中乍现,贯天通地的一笔,令人艳羡,向往。 几乎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殷荃被那清绝至极致的美震惊。一时间忘却了恐惧,忘却了遮掩,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夏侯婴,微微张着唇瓣,鬼使神差般朝那两片嫣红的菲薄嘴唇凑了上去。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忽然偏过头,垂了视线。 目光碰撞,电光四溅。 殷荃有点尴尬,却挪不动双眼。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或是别的什么缘故,他那双幽黑如深海般的眼仁仿佛含着某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只望上一眼,便叫她丢了魂,没了心,整个身体似被抽空了般,除了那双黑眸之外什么都瞧不见。 望住她凑上前来的淡红双唇,夏侯婴眉心微蹙,抿起唇角。却又没像往常那般将她推开,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将推将就的胶着状态,谁都没有进,谁都没有退。 暧昧,像不断滋长在两人当中的泡沫,“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却始终达不到冲破底线的程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最终,马匹打出的响鼻结束了两人之间不断升温不断持续的对视,夏侯婴抬起头,殷荃撇开了视线。 “你说他原本只是站在那里?”漠然如冷泉的声音缓缓响起,夏侯婴已经恢复以往的神色。 “嗯,他告诉我你要前往蒙部,我……”说着,殷荃犹豫了一下。 她突然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追来的理由。 一切,都只是一时冲动。 她怕他被狼吃掉,被鹰叼走,或者……遇上什么政敌的埋伏…… 她,原来是在担心他么。 他武功那么好,明里暗里又有那么高手护卫跟着,其实根本用不着她来担心。 “……就让他带我去追你,我见他吹了个奇怪的口哨,然后就有一辆马车从王府对面的巷道里驶过来了。”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开口,殷荃有点无奈。 “口哨?”夏侯婴挑眉。 “嗯,那声音很奇怪,像鸟叫,又不像,我从没听过。”殷荃应声点头,继而抿了唇,开口道:“夏侯婴……” “去蒙部要翻越不老崖和元盟山,穿过熊虎林、加善戈壁,最后才是蒙部草原,你若要跟着来,便要做好心理准备,否则本王随时会弃你不顾。”说着,夏侯婴转身走到马车前,似是刻意停留了片刻,他看向她,正欲开口,不料殷荃却在此时快步走来。 先夏侯婴一步爬上了马车,殷荃从中探出半个身子,朝他伸手道:“快点上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吧?” 闻言,夏侯婴并不回应也不去握那只伸到眼前的小手,只是微微皱了眉,一撩袍摆,弯身踏了进去。 见状,卫钧和庞班立即跳上车辕,挥动马鞭“啪”一声打在了马屁股上。[.超多好看小说]车轮转动,林间驿道上,留下两排清晰可见的痕迹。 夜深,富春江画舫上张灯结彩,三层画舫如偌大的移动殿堂,在漆黑的江面上划出一道奢靡如琉璃般璀璨的光影。 舫上彩绸飘逸,彩灯宛转,时不时传来女子娇媚的笑声,以及男子高亢的追逐声。 “国师大人如今青云直上,也别忘了我等朝中老臣。”枯槁的老手捋一把灰白的山羊胡,穿着暗绿锦袍的老者笑着冲顾楼南递出一杯酒。 “陈大人过誉,本座尚且年轻气盛,许多事还望诸位大人多多指教才是!”同样举着酒杯,顾楼南朝对面老者微笑颔首,紧接着仰头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未及他说完,围坐在一处的大人们尽皆笑出了声,连带着怀中的美人也跟着一并笑起来。 “听说今夜请了玉春楼的花魁献艺!”酒过三巡,锦衣华服的大臣们早已退去了平日里严肃谨慎的外衣,一个个脸上均浮现一抹幽幽红晕。 “听说那花魁还是个雏儿!”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在画舫内掀起一阵哄笑。这些人许是平日里节制的太久,一旦放纵起来,便更没有限度。 指腹摩挲着玉杯光滑的弧度,顾楼南的神色并不似大臣般过分放纵。 耳边充斥着平日里绝对听不到的低俗话语,那些吹嘘,那些抱怨,那些阳奉阴违的阿谀奉承以及那些与女子逗笑而发出的靡靡之音。 他唇边始终蓄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目光却从未像现在般冰冷。 蓦地,就在此时,耳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具穿透力的惊呼,他循声看去,只见一抹娇影如月,照亮了他的视线,也照亮了整座船舱。 在马车上坐了整整一天,好在京城驿道比想象中要平坦许多,否则殷荃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自己那可怜兮兮的屁股蛋儿。 “我说,这里该不会是家黑店吧?”抬头望了眼那破败不堪甚至已经歪去大半边的招牌,殷荃缩了缩肩膀。 听她这么一说,客栈跑堂皱了皱眉,却笑着说了一句:“姑娘您别瞧我们店破,我们这可是间有历史的老店!” “什么历史?”殷荃挑眉。 “我跟您说,我们这店在掌柜爷爷的爷爷那会,可是住过一位大人物的!”跑堂少年煞有介事的说着,表情丰富的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个说书的。 “然后呢?” “然后那位大人物被人追杀,就死在我们这店里了,所以我们这店才叫英魂客栈!” 殷荃无语了。 尼玛是家鬼店啊啊啊!! “夏侯婴……”瘪着嘴看向身旁那笔挺的身影,殷荃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巴巴的。 “卫钧。”轻飘飘的开口,夏侯婴并不理会她,而是命人将行李从车上卸下,随即朝那跑堂少年看去,道:“三间房。” 看着那跑堂少年麻利的安排房间去了,殷荃想咬死夏侯婴的心都有了。 “我不要一个人住!”喋喋不休的在夏侯婴身边转来转去,可就是没有成功吸引他的注意。 夏侯婴的视线始终望着前方,哪怕那里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破破烂烂的木头门,此时却也比殷荃这么一个********的大美人更具有诱惑力。 “夏侯婴,你不跟我一起那我就跟卫钧和庞班挤一起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叫出声,殷荃怒吼。 她这么一吼,直吼得俩侍卫心中狂颤。 这,这可使不得啊…… 会被主子扒层皮啊…… 殷姑娘你不要出馊主意祸害我们好么…… 只见夏侯婴斜飞入鬓的眉梢颤了颤,殷荃目光一喜,紧接着就被他清冷漠然的声音给浇了个透心凉。 “本王不介意。” 此言一出,不光殷荃透心凉,卫钧和庞班跟着一起透心凉了。 说完,夏侯婴迈开长腿登上了布满驻洞剥落了木漆的楼梯,不再理会身后众人。 在破旧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殷荃突然站定,看向卫钧和庞班,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闻言,两个疲惫的倒霉家伙相视一眼。 感觉到了……晕。 见两人不说话,殷荃抿抿唇,突然就放弃挣扎了。 她或许只是多想了……赶了一天的路,卫钧和庞班又不是铁打的,此时也该休息了。 “你们睡吧,我,给你们看门。”边说边在桌边坐下,殷荃托着腮,目光坚定的在门口定格。 “这不大合适吧……”有些为难的开口,卫钧看着她的侧影,内心实在很无奈。 “快睡!我不困!你们睡你们的!”殷荃的态度很坚决,语气很坚定。 听罢,俩侍卫对望一眼,遂不再推拒。 不知是第几次闪了脖子,殷荃强行撑着眼皮,神志不清的盯着门口。 蓦地,就在此时,隔壁遽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铮鸣,她立即瞪圆了双眼,也不顾卫钧和庞班,就那么推开门冲了出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殷荃刚一闯进去就撞见俩男子匍匐在地面战战兢兢的跪地求饶,跌落在地的菜刀在烛光下散发着一蓬阴沉的光辉,透着点铁锈暗红的颜色。 “谁派你们来的?”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清绝俊美的脸上含霜带雪,不染一丝凡尘气。 “没,没人……”唯唯诺诺的应声,那跑堂少年边儿上趴着的胖掌柜紧张的舌头直打结,再简单的几个字儿也因了过度的恐惧而口齿不清。 闻言,夏侯婴抿了唇,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只微微动了动手指,只听“噗噗”两声闷响,跪伏在他脚边的两道身影顿时古怪的耸动了一下,遂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卫钧、庞班,处理掉。” 专注于夏侯婴的殷荃并没有发觉,原本还在隔壁房间的两人是何时醒来,又是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 她只定定的瞧向地面上的两具尸体,胸口似堵着团棉花,吞不下,吐不出,一时间郁结的不行。 第40章 难道是幻觉 脑中浮现出那跑堂少年煞有介事的模样,那热情的眼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依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家店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是家黑店。可当她亲眼看见他收取人命如割断草芥般无所动容,甚至习以为常时,她又有些抵触。 “他还是个孩子,你连一个孩子都不会放过么?” 咬住嘴唇,殷荃在犹豫了半晌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夏侯婴淡淡的开口,言语里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清冷。像簌簌飘落的飞雪,落在耳边一霎冷入骨髓,一霎消融不见。 拖着尸体的卫钧和庞班从自己身旁走过,殷荃看到,那两人尽皆睁着眼,眼中有迷茫有困惑更有恐惧,仿佛直到已经魂归彼岸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以何种方式抹去性命般。 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上,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干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可以出去了……”待卫钧和庞班双双离开,夏侯婴站在原地,看也不看她,只漠然开口。 一动不动的望住那道颀长身影,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 尽管对夏侯婴的行为有些抵触,但她更加憎恶这黑店两人的做法。今日之前,那两人必定已经靠着这种方法谋害了不少人命。 要论无辜,那些被无端的残杀的人命才更无辜,那两人顶多算是死有余辜。 “我,能不能留下?”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开口,她瞧着他,视线里有询问。 眉心轻蹙,夏侯婴没有应允,但也没有反对。 他其实并不愿意被她看见自己收取人命时的模样,与之相比,他更希望她安分的待在王府里,怒斥自己的洁癖与冷情。 她闯入的一瞬,他有些惊讶,惊讶于她的大胆无畏。[] 入住前明明怕的要死,甚至不惜建议露宿野外,也不愿住进这里。可当她听到他这边的动静时竟毫不犹豫的闯了进来,真不知道她起初的恐惧究竟来自何处。 殷荃,永远都是一个不能用常理去理解的一个人。 见夏侯婴坐在破败腐朽的枣木卧榻上,殷荃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在身后关上门,却并没有朝内多走一步,而是搬了凳子,就那么坐在了门口。 “过来。”蹙眉瞥向她,夏侯婴突然有点无奈。 闻声,殷荃心中微微一颤,慢慢吞吞的朝他蹭了过去,却在挪到雕花柱子边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夏侯婴,其实那两个混账是死有余辜,你别生气好不好?”试探着开口,她偷眼瞧他。 “本王没生气。”清冽的声线里忽而染上一抹柔软,带着微不可查的无奈与温和,像融化在春日暖阳下泛着莹莹浅光的冰雪。 啊咧…… 察觉到他与往日稍稍有些不同的语气,殷荃眨眨眼,灿若星子的黑眸里有不解有困惑。 是夜太深她太困所以出现幻觉了么…… 为什么觉得此时的夏侯婴好像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还是,他被游荡在这里成不了佛的冤魂给附身了? 越是这么想着,殷荃就越觉得合情合理。 她自己就因为莫名惨死而魂魄不散,所以才穿越了不知道多少年来到了这个倒霉时空,进入了这副倒霉的身躯,然后更倒霉的遇见了洁癖装叉高冷面瘫的夏侯婴,从此开始了一段狗血狂飙的传奇之旅。 看着她忽明忽暗的古怪神色,夏侯婴拧起眉心,刚刚开始有些软化的心思忽而就被她那光怪陆离的神情给冲击的烟消云散。 心绪逐渐平复,他抿直薄唇,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夜无话,殷荃醒过来的时候,脸正贴在夏侯婴的大腿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猛地一惊,她想起身,却发现脖子痛的根本动不了。 尼玛,她落枕了! 心中暗骂一声,她泪流满面。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还有,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爬上他的大腿的?!! 难道她睡着以后会梦游?!还是特别牛逼的那种,能无视夏侯婴的各种技能?! 好像,不太可能。 现在要不要起来? 万一她真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霸占了他的大腿,那他会不会在她醒来以后一巴掌拍死她?! “醒了?” 正犹豫着是要继续装睡还是趁夏侯婴没醒的时候偷偷溜走,头顶上方赫然传来一道清冽如冷泉般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低吼一声,殷荃猛地坐起身脖子依旧歪着。 眉心一皱,夏侯婴轻咳了一声,声音虽小,却如巨石入海,击起千层白浪。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殷荃震惊,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落枕,扭头去看他,却被脖子上传来的剧痛给牵扯的呲牙咧嘴。 见状,夏侯婴抿了唇,忽而伸手捧住她瘦削的两腮。 被他掌心淡淡的温度给触的一愣,未及殷荃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咔咔”两声,她的脖子瞬间被他扳正了过来。 直勾勾的向上望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她想道谢,却因为他掌心的触感和温度而不知道要怎么出声,只得僵硬的蠕动了一下嘴唇。 垂眸瞧着那双嫣红如蒙了露珠般的唇瓣,夏侯婴心中如一霎电流淌过,他眉心一蹙,猛地就将双唇沉了下去。 蓦地,就在此时,未及他碰触到那双娇唇,只听“喀嚓”一声轻响,紧接着两人身下的枣木卧榻突然向下一沉,“乒乒乓乓”如起了连锁反应般,整张卧榻在顷刻间变成了碎木头渣。 好在夏侯婴反应快,在卧榻完全塌掉前就提身冲出,携着殷荃一起,躲开了那突如其来的轰然倒塌。 “主子!”闻声而来的卫钧和庞班破门闯入,却在瞧见了房内两人后默不作声极其自觉地退了出去。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主子怎么会主动抱住殷姑娘…… 昨夜,在处理了那两人的尸体过后,卫钧和庞班又在后院马厩地下挖出了不下十具尸首。 有的已经化为白骨,有的甚至还没开始腐烂。 “除了尸体,可有找到其他东西?”轻描淡写的扫过沾满了泥土的脏污尸体,夏侯婴面无表情的看向卫钧问道。 “回主子的话,属下在您房间的废墟里找着了一本书。”说着,卫钧双手将那本已经破旧泛黄的书递了上去。 “看内容,并没有什么发现,但属下直觉这本书藏得有些隐秘,故而留了下来。” “因为这本书是在木榻后的墙缝间寻得的,属下已经将这客栈内的二十三张卧榻包括掌柜和跑堂的房间都搜寻了一遍,但没有更新发现。”接着卫钧的话说了下去,庞班沉声道。 闻言,夏侯婴将卫钧递过来的书打开,书的封面是浅浅的赭石色,上面写着的字已经看不清楚。四角也已经翻卷破烂,似是曾经在水中泡过一般,看上去并不像是具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也许,这本书并不是客栈主人的…… 沉思着将其翻开,夏侯婴发现,这本书大概是游记一类的东西。 其中不乏山川河流的描写,有些地方,甚至图文并茂,看上去就与王府里收藏的《山河志》一类的书籍类似,并无不妥。 看着他手中拿着的破破烂烂的书,殷荃凑了上来。 扫着那些已经不大能看清形状的字,她皱皱眉,挑起视线朝夏侯婴瞥去一眼,却发现他目光专注。 抿抿唇,她忽而想起今早他忽然低垂下来的薄唇,脸颊微热,视线不由自主就朝那双菲薄的红唇飘去。 尽管她与他并非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却都只是意外促成。他,从来都未曾如今早那般主动过,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有些怔愣。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手指一动,又翻过一页,她在瞧见里面的图片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夏侯婴,这里面都写了什么?”抬起视线看向他,殷荃问道。 “大抵是山河志一类的游记,但过分详细了些……”说着,夏侯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突然转向卫钧,道:“把地图取来。” 听罢,卫钧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张鹿皮地图,并随自家主子一同朝客栈大堂走去。 他先是将那鹿皮地图在木桌上铺展开,紧接着,夏侯婴撕掉书中的一页纸,神情专注而深沉的在那地图上比对起来,不多时,他忽而停了动作,线条流畅的轮廓蒙上了一丝阴翳,眉心紧锁。 “天通关和玉峡关……”沉默了半晌后,他终于低语了一句将视线从地图上抬起,随即看看手中的破书,又看看鹿皮地图,忽而抿了唇沉声道:“卫钧,将此处烧了。” 坐在稍显颠簸的马车里透过车窗朝外看去,殷荃眯了双眼,遂放下窗帘扭脸看向夏侯婴。 他正仔细的翻看着那本破书,眉心处的褶皱,不减反增。 那家客栈,莫非就是陆逊提及的地方? 那两人并不会武功,这书恐怕是某个人藏在那里的。 至于那人究竟是那数十尸首中的一个,或是现在依旧藏身某处,这些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这书虽然十分破旧,但也算保存完好,既然被人藏在此处,那便说明是有意为之,书中的内容对藏书的人与需要看书的人都还具有价值。 如是想着,夏侯婴将旧书合上,心绪稍稍有些平复。 将陆逊所提供的信息与近日的蒙军压境两件事合并起来,西凉必有内奸,内奸必定出自昭阳……甚至,是一个能够自上而下形成巨大影响的朝中重臣。 第41章 给点提示 思及此,夏侯婴抿了唇。. 他想到了顾楼南……想到他将手扣在殷荃肩头上时那般志得意满的挑衅模样。 心头忽而窜起一股无名怒火,他原本摊开的手指微微蜷起。 没能废了那条手臂,真是,太可惜。 有些机会错过了便永远错过了,但夏侯婴倒也并非是个抱着过去不放的人,他会伺机寻找更好的机会。 瞅着眼前人一分暗过一分的森冷神色,殷荃觉得喉咙很干。 要不要说点什么? 可现在,她能说些什么? 万一她说错了什么,岂不是会让他变得比现在更阴沉? 殷荃很纠结。 耳边只有车轮转动发出的“骨碌碌”的声响,可那镶了铁钉的轮子却好似碾在她心上般,直压迫的她呼吸困难。 尼玛!这气氛也太尴尬了啊!! 纠结到某种程度上的殷荃开始在心底咆哮。 大家都是玩穿越的,凭啥人家会经商、会吟诗、会武功、会种菜偏偏轮到自己的时候神马都不会?!! 合着她在现代持有的律师执照搁到古代来是个嘛都搞不定的废纸一张?! 开什么玩笑!! 殷荃想挠墙。 上帝啊,抽空给点提示行不行? 怒骂转为哀嚎,殷荃反复蠕动着嘴唇,却是半天也没憋出丁点儿声音来,直到马车突然开始放缓,她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夏侯婴望过来的视线。 猛地别过头,殷荃在心底哀嚎。 尼玛,她为什么要躲避他的视线啊!! 她光明磊落就刚才偷偷看了他两眼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难道这就是上帝的提示?!! 这样想着的殷荃快要泪流满面了。 试探着转回去,她更纠结了。人家夏侯婴压根儿没看他,而是掀开马车里面的方形窗帘问了句:“可是察觉了什么异样?” “西南、东南各十人,距离五丈内,持不同兵器,有五匹狼同行。(.无弹窗广告)”庞班沉声应了一句。 “狼?夏侯婴,他刚刚说有狼?”眼眶大张,殷荃像是忘记了方才的尴尬般,直直看向对面那一身白袍的清绝男子。 蹙眉看向她,夏侯婴抿着唇,并没有立即回答。 他不大能理解她此时的神情,兴奋?激动? 狼这种群居动物,生性残暴嗜血,漫说是女子,就连久经沙场的将士也要闻之色变。 他突然开始怀疑,莫不是这马车里的光线不够充足,他看错了什么。 “不错……”沉默了半晌后开口,夏侯婴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人打断。 “他们身上,带了不少毒药吧?有没有毒烟之类的?” “你要借风势之利放毒烟?”望着殷荃反问了一句,夏侯婴挑眉。 “嗯,毒烟吸入体内后不会立即发作,也好给我们提条件的时间。那些人有组织、有纪律、不冒进,说明他们惜命,或是另有所求,若非具有十分的把握,便决不贸然行动,他们跟了我们这么久,换做你那些政敌,怕是早就要出手了吧?” 听及此,夏侯婴原本抿直的薄唇忽而有些松动。 她是从何时开始,连他们所处的上风向也考虑进去了…… 仅仅从庞班所说的三言两语中就判断出诸多信息,并且有理有据,这实在令人不得不感到惊讶。 “卫钧,放烟索。”简明扼要的吩咐了一句,夏侯婴说着放下那一小块方形的窗帘,瞧向殷荃,抿唇道:“你似乎知道挺多东西。” “很多,甚至有许多我不想知道的。”迎上他冷月清辉般幽深的黑眸,殷荃咧咧嘴。 闻言,夏侯婴别过视线,沉默片刻后继续道:“是关于韩振业的?” 拧起眉心,殷荃有些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又知道?! 他到底知道多少事?! 不对!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韩振业那混球的事儿?! “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罢。” 正走神间,夏侯婴冷飕飕的声线飘了过来。 呃…… 殷荃突然有点无语。 她几乎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对面的某高冷货又开始傲娇装叉了。 明明就想知道的要死吧?! 之前一直对赖料布的故事耿耿于怀,这回变成韩振业了? 痛痛快快的承认一下下会死啊! 又不会少块肉…… 挑着眉梢瞥向始终面无表情的夏侯婴,殷荃扁扁嘴。 “他是我前男友,睡了我的前闺蜜,然后被我狠狠无情的抛弃了!” 闻言,夏侯婴沉默。 她说的未免有些,过于简洁……也过于随便。 回想她因中毒神志不清时边抱着自己吐血边哭,边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他实在想象不到,她神志清醒的时候,竟可以将那人说的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我好像没跟你提过那混球吧?难道夏侯婴你会读心术!” “……你说梦话。” “我说梦话?!我……都说什么了……”殷荃震惊,震惊之余又有点紧张。 她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只说了名字而已。”不再看她,夏侯婴语气淡漠。 “哦……”缩了缩脖子,殷荃朝外看去。 只见淡蓝的烟雾向后疾驰而去,忽就大片大片的向后蔓延在林间,瞬息之间就将正片树林淹没,像高涨的海潮,铺天盖地般倾覆。 几乎与此同时,顿时有数道身影从烟雾中高高窜起,却在跃至半空时身形一歪,纷纷跌落了下去。 耳边并没有传来狼“呜呜”的低鸣,殷荃知道,毒烟奏效了。 只是此时此刻,她并没有什么满足感。 夏侯婴的行事作风她已经有所领教,虽有些简单粗暴,却无可厚非。 她相信,卫钧释放的毒烟并不致命,但也绝不会令那些人好过。 马车前进着,很快就已经看不见那些淡蓝的毒烟。 傍晚日落时分,他们已经来到了距离昭阳最近的一座县城:丹渠。 马车驶入城门时,丹渠知县已经携着一干幕僚低眉顺眼的候在那里,城门四周连个出入的百姓都没有,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透过马车淡金的窗纱漠然朝外瞥去一眼,夏侯婴知道,这必定是某个人的杰作。 他这一路上会经过多少州县,怕是早就被人给列出了许多条线路等在那里。 顾楼南,倒真是下足了功夫。 只是不知道这当中是不是还包含了马车内的另一个人…… 思及此,他突然皱眉。 心中升腾起一抹奇异的感觉,似有一千只一万只触手在肺腑内不停抓挠,又痒又痛,更带着股莫名的热流,生生扰得他内息紊乱,以致这一路上他不得不专心调息,以免再次生出那种莫名的冲动。 “卫钧,停车。”低声吩咐了一句,夏侯婴看了殷荃一眼,道:“你留在车上。”随即起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卫钧也跳下车辕,快步走到他身前,正欲开口,却见城门口为首的一人突然迎上前来,大声道:“下官丹渠知县李宛,不知端王王驾,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瞧了眼那略有些驼背的身形,卫钧不着痕迹的抿了唇。 不知道还等在这里……这李知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 “罢了,不知者无罪。”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夏侯婴面无表情的从躬身曲腿的李宛身前走过,像是根本没瞧见他一般。 依旧维持着恭谨的姿态,微驼着背的李知县随着他迈步的方向转动了身子,继续道:“本县幸得王驾,是下官之福、百姓之福,请王爷容许下官为今日怠慢之事聊以补偿,也算是下官与丹渠百姓的一点心意。” “端王舟车劳顿,可否请李知县先行安排住宿?”拦在李宛身前,卫钧笑问。 闻言,丹渠知县微微一顿,弯腰驼背的身形也定格在那里,似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未及他开口,夏侯婴冷淡漠然的声线已然传了过来:“不必太铺张,本王,住在县衙内便可。” “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让王爷您屈尊……”听他那么一说,李宛显然是回过了神,连忙摆手。 “依李大人的意思,是不欢迎本王与你同住一处?”不待他说完,夏侯婴缓缓翕动起菲薄的红唇,刻意将“李大人”三个字咬的很重,一字一句间皆有森冷之气如实质般飘散而出,直穿过丹渠知县黑色的官服,透进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给他冻的够呛。 “不不不,下官不敢……”头皮发麻冷汗直冒,李知县一双暗淡紫红的嘴唇有些颤。 “那便有劳李知县带路。”说着,夏侯婴转身朝他微微颔首,遂一撩袍摆弯身跨进了马车,而他身后,卫钧也重新跳上了车辕,挥动马鞭,驱车跟在了浑身冷汗的丹渠知县边儿上。 丹渠县不大,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就已经来到了县衙暗红漆的大门外。 见殷荃从马车上跳下,李知县当即张了张眼眶,显然有些意外。 他只知道端王会途径此处,却并不知道这位王爷远赴蒙部竟会带个女眷在身边,这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国师大人情报有误啊…… 如是腹诽着的李知县有点憋屈,却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他先前没有一时口快说错什么,否则岂不是彻底得罪了这位主? 思及此,李宛抬起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只希望国师的人别来的太早,最好在端王离开了他这县衙再动手,以免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第42章 心绪不宁 人在县衙出了事,便是他这一县之主护驾不力,轻则丢官,重则丢命。(.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若在其他地方,那可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最近他这丹渠县可不怎么太平,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湘西水灾,饥荒瘟疫不断,流寇激增,若是两拨人不幸给碰上,那也是天意,是没办法的事。 边盘算着边朝身旁的师爷吩咐了一句,李知县将一双略有些干枯的老手背在身后,随即转身朝来路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对师爷说:“老了,身子骨硬了,今晚去喝两杯?” “卫钧和庞班呢?”透过窗户缝瞧着逐渐走远的李宛和那师爷,殷荃回头看向夏侯婴,问道。 “你不必知道。”头也不抬的回应,夏侯婴正专注的看着一本帛书。 闻言,殷荃扁扁嘴。 这人怎么忽冷忽热的……昨天明明还想亲她来着…… 思及此,她忽然一愣。 他想亲她? 他怎么会想亲她?! 要想也是她想亲他…… 仔细回想起来,这几天夏侯婴确实有些古怪…… 在圆桌边坐下,殷荃拖着腮,一瞬不瞬的瞧着橙黄烛光里似被镀上一层轻薄金光的身影,神色忽而变得有些专注。 她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认真仔细的观察他的五官了,斜飞入鬓的眉,修长清冽的眼,嫣红菲薄的唇,棱角分明的鼻。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如是想着的殷荃下意识的向前伸出手,光润如贝的指尖在烛光里莹莹生辉,却在触及眼前人的时候遽然被那人发觉。 “你留海掉下来了,我帮你撩一撩。”被夏侯婴扫视过来的清冽视线看的咧起唇角,殷荃手腕一转,朝垂落在他耳边的乌黑长发偏去。 眉心蹙起又抚平,夏侯婴抿直红唇,一言不发的瞧着她。 他几乎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像春日的阳光。(.无弹窗广告) 她指尖的那一抹温热与光滑始终停留在他耳边,时不时轻轻碰触一下,直触进他心底,带着一线撩拨。撩的他内腑躁动,心绪不宁。 捻着那一绺乌黑的长发,殷荃脑门开始沁出一层薄汗。 她知道夏侯婴喜欢变着法儿的折腾她,可怎么连他身上的一撮头发也看她不顺眼?!跟她八字不合?! 怎么别都别不好,怎么别都会立刻跳出来!! 尼玛!这头发是有生命还是怎么地?! 殷荃有些火大,火大着火大着,突然怔住。 怎么……夏侯婴的耳朵变红了…… 这会太阳早下去了……肯定不是夕阳照的…… 他……这样也会害羞?! 蓦地,就在此时,她那只搁在他耳边的手突然被一只淡淡温凉的手掌包裹,紧接着,便对上了一双幽邃如深海狂波般的黑眸。 望住殷荃,夏侯婴手臂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跟前,重重吻下。 这一吻,天雷勾地火,如万丈烟花于头顶炸开,散落,照亮漆黑夜幕,彩光四射。 这一吻,吻的她震惊。殷荃从未想过,自己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举动竟会掀起他狂风骤雨般的举动。 她其实幻想过许多情景,比如狗血雷剧里的常见的大雨,大雪,或者大吵一场后被他摁住一通狂吻,再或者是某处极富浪漫色彩的海边。 这些难道不比现在这样更激情么? 她,实在摸不透这些古代人的心思。 稍稍走神的瞬间,她被他撞痛了嘴唇,发出“唔”的一声。 眉心一蹙,夏侯婴突然一把推开殷荃,黝黑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妖异的蓝。他一言不发的望住她,唇红似血,像极力隐忍的狂兽。 “本王,失态了。”半晌后,他低哑的嗓音传来,似染着一丝无奈。(.好看的小说 失态?! 尼玛!!抱着她啃了这么久一句“失态”就打算揭过去了?!! 对夏侯婴的反应,殷荃有些恼怒。 “失你妹的态!我是你想亲就亲,想不亲就不亲的?!这种事凭什么得由你来决定?!你当这是买菜呢?!”怒吼着拽住他双襟,殷荃跳上圆凳,双手用力向下一扯,扬起下巴狠狠咬住了他的唇,却很快放开他,一双星眸里蓄满了肉眼可见的怒火,她瞪着他,低吼道:“夏侯婴,我也失态了!我也失态了行不行?!” “你先放手。”他垂眸瞧着她,语气低沉,却不再似往常般漠然冷淡,竟含着一抹柔软和无奈。 “我不放!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殷荃态度坚决。 望住她那双莹莹生波的美眸,夏侯婴不再开口,只握住她的腰,将她从圆凳上抱下。 顿觉自己的视线掉下去一大截,她也顾不得去思考自己跟夏侯婴是不是也是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她只想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她!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修长的手指突然抚上了她垂落在两鬓的长发。殷荃望住他,一时间有些范怔。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通体漆黑的木梳,木梳的握柄处似乎有些烧焦的痕迹,痕迹下,一个耀眼夺目的红字不甚清晰。只剩下三个无从分辨的鲜艳红点,像红豆,也像血珠。 那梳子怎么看都像女人用的,盯着那木梳眉心直皱,殷荃抿着唇,内心突然很纠结。 夏侯婴怎么随身带着把女人用的梳子?! 不会是前女友送的定情信物吧?!! 卧槽!用前女友的定情信物给她梳头……这……怎么有点像鬼片儿的片段啊…… 殷荃有点想哭。 “你头发乱了。” 正暗忖着,夏侯婴平直的语调忽而在耳边响起,低低的沉沉的,像光洁莹润的古玉,透出一股淡淡如春日暖阳的柔和。 感觉到他修长手指散发出来的淡淡温度,殷荃突然脸红了。 心脏不可抑制的“突突”狂跳,像潮水铺天像万马奔腾,她的脸很烫,烫的几乎灼手。 怎,怎,怎么办?! 蓦地,就在她欲哭无泪暗暗哀嚎的时候,下巴尖忽的被他白皙如玉般的手指捏住,她一怔,猛地瞪大眼眶,心跳比方才更加急速,更加凶猛,险些脱出喉咙。 他视线如水,清冽寒凉,通透的眸子里仿佛掬着一抹残月,在烛光的映衬下摇摇曳曳,恍恍惚惚,一霎揉碎成漫天星河,熠熠生辉。 殷荃望着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听见他有些沉痛有些苦闷又有些无奈的复杂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似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像极了魔咒,铁索般透过耳膜直入内腑,将她的心脏紧紧捆缚,动弹不得。 连跳动一下,都勒得她生疼。 夏侯婴确实失态了…… 他分明是那般高高在上,不染人间烟火如神祗般的男子,可现在,为何却是一副受伤悲痛的模样…… 烛光映在他不染纤尘的雪色长袍上,本应将他那冷漠淡然的神情照出几分和暖,岂料那温暖人心的颜色在此时此刻竟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我……”朝他探了探身子,殷荃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闻声,夏侯婴收起视线朝门口走去,打开门,那里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眼眶微微张了张,他很快便恢复了原本漠然的神情,淡淡道:“你为何在这里?” “惊喜,你不欢迎?”那人挑了眉,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方便,迈步就走了进来。 “原来有客人,难怪你刚才那副表情……”那人说着朝他瞥去一眼,脸上始终带着轻柔如春风般的笑意。 秦长安说着朝屋内探了探头,与此同时殷荃也正朝外望过去,两人视线相触,很快便分开。 只见那一身月白长裙、乌发及腰的陌生女子与夏侯婴站在一处,两人穿着颜色相近的素雅衣袍,无论在气质还是长相上都相当般配,至少与她自己比起来,那陌生女子比她看上去要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多。 前女友? 或者…… 是“爱过”的那一个? 无论哪一个,殷荃都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夏侯婴会不会对自己有兴趣。 如是想着的殷荃朝那抹颀长的身影看去,却见他眉宇间漠然依旧,只是那漠然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她不曾见过的情绪。 是茫然,是无奈,是犹豫,是……悲伤。 果然是旧爱。 尼玛,既然是旧爱还纠缠个什么劲儿?! 还嫌自己做的孽不够么? “抱歉,这货现在是我的男人,小姐您哪位?”快步走到门口,殷荃直视面前比自己高比自己白更比自己优雅一点点的女子,下巴微微扬起。 “民妇秦长安。”月白长袍的女子微微笑着答道,唇角两边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细长的眸子像桃花花瓣的一角,素净不染纤尘,浓黑的眸子很明亮,仿佛倒映在平静湖面的银白满月,沉稳内敛。乌黑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以一支通体润白的玉簪挽着,再无任何修饰。 听她这么一说,殷荃突然有点尴尬。 民妇? 原来她早就嫁人了?! 也难怪夏侯婴会一直惦记着她,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你没告诉我,你已经娶妃了。”偏转视线看向夏侯婴,秦长安唇角依旧蓄着笑意,只是眼角里已经有疲惫和清苦缓缓溢出。 “你也不曾告诉本王,他已经死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夏侯婴淡淡开口。 闻言,秦长安眸光流转,似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视线来回在气氛暧昧的两人之间交替,殷荃抿着唇,心中升起一把火。 第43章 表明心迹 她上前一步拦在夏侯婴与秦长安当中,捉住她的手胡乱摇晃了一下道:“你好长安,长安再见!”说完,她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随即回头瞥向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嘴唇:“我需要一个解释,但我不想现在听,也不想通过别人知道,夏侯婴,我不管你过去到底爱过谁,又错过谁,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抿着唇,突然又开口:“算了算了算了!你别说!你暂时什么都别说!要是你现在给我否定的答案我会羞愧死!真的会!” 说着,她就往门口跑,岂料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确定,你不想现在就听?”夏侯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无奈,却不再冷漠。 “想啊……”殷荃也很纠结,纠结的五脏六腑都疼。 尼玛,怎么一到这种时候,什么狗血什么天雷,通通的都来了?!跟她有仇么?! 察觉到掌心正中的轻颤,夏侯婴心中一痛。 那种痛像钝刀割肉,沉郁、煎熬、辗转。 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缓缓放松了些,像是担心用力过猛会弄痛她,伤到她。 从身后将她轻轻圈住,夏侯婴嗅着她发间的清甜果香,将棱角分明的下颚搁在她头顶上,随后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站在门外,秦长安一瞬不瞬的望着夜色中浓黑的窗棂,许久也没有离开。 他竟如此放任那女子将自己关在门外么…… 脑中一霎涌现曾经只属于他们的欢笑,只属于他们的交谈,只属于他们的……过去。 秦长安眸光一暗,径自浮现一丝阴翳。 倘若,她没有嫁给昭阳富贾;倘若,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那么现在,那个与他并肩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她苦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富贾夫君遭山匪劫杀,连完整的尸首都没能找回,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弃他而去的惩罚? 若是惩罚,为何不连她的性命一起收取,好让她从此再也见不到他,见不到他身边那个将她取代的人! 她恨,恨自己的动摇,她怒,怒自己的懦弱。 在原地站了许久后,秦长安才转身离去,却在刚刚走出丹渠县衙时被一道黑影掠走,连一丝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不曾来过。 夏侯婴等人仅在丹渠县夜宿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经上路。 看着空无一人的内衙西厢客房,丹渠知县李宛两眼发直,愣是没料到,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了,甚至还从衙门里牵走了一匹马。他只觉胸口似有巨石碾过,头发晕眼发花,直歇了两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出了丹渠县,夏侯婴并没有再走官道,而是选了最为崎岖难走的一条山路。碰上条件特别苛刻的,连马车都不能坐,只得步行,这大大延缓了时间。 笑眯眯的跟在夏侯婴身边,殷荃这一路上完全没有半句怨言,爬起山路来连气儿都不带喘的,有时候甚至一口气连爬好长一段路也不见她喊个累,精力简直旺盛的不行。 事实上,从刚上路那会开始,庞班和卫钧就已经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主子似乎对她比往常更温柔点了,更主动点了,更爱惜点了…… 而殷姑娘似乎也比平时更听话点了,更顺从点了,更……体贴点了。 妥妥的jq啊! 这两人之间的变化,似乎就是从昨夜秦长安来过后开始的。 思及此,卫钧与庞班双双对视一眼,当即就明白了。 看来,促使主子与殷姑娘发生感情变化的人,定是秦长安。(.无弹窗广告) 几乎下意识的朝夏侯婴看去,卫钧抿了唇,心情有些复杂却也有些欣慰。 他家主子,终于从那时候走出来了么…… 走在夏侯婴身边,殷荃心中一动,突然挽住他手臂,贴了上去。 察觉到她肢体的柔软,夏侯婴略微勾了唇角,修长的手指在她头顶拂过。 望着他绯红薄唇边柔软的笑意,殷荃有些怔。 那微微掀起的轻薄弧度如春日冰雪融化后绽放于葱葱青草间的粉红花瓣,染着雪水与露珠,柔嫩,美好,充满了生命力,鲜活的让人想要专心亲吻,感受那一抹绝妙。 “累了?”察觉到她神色间的微妙变化,夏侯婴低声问。 “不,不累。”笑着摇头,殷荃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叉紧扣,她的掌心紧贴着他的,仿佛能感受到掌心纹路的契合,让她无比安心。 闻言,夏侯婴伸手拂去她额角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轻缓温柔,光润的指尖仿佛蓄着一抹莹莹春水,在阳光下散发出幽幽的微光。 他的神情很专注,专注里含着一线宠溺,轻薄如丝丝柳絮,缓缓落在殷荃心尖上。 她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冷月清辉般通透的黑眸,美眸笑成弯月,两颗小小的虎牙在淡金色的光线里一闪一闪的,如同她此时明亮如星河般的眸子。 平直浓密的剑眉,她的。 狭长好看的眼睛,她的。 高挺的鼻子,菲薄的嘴唇,光润的耳廓,她的,她的,她的。 夏侯婴整个人都是她的! 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想什么呢……”瞧着她丝毫不知遮掩的视线,夏侯婴微微蹙起眉心,在她鼻尖轻轻捏了一下。 “在想你。”握住他手指,殷荃笑眯了双眼。 瞧着那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亲昵模样,卫钧和庞班又开始望天看浮云。 天气真好…… 蓦地,望天的两人赫然发现天边不远处一抹形状古怪的阴云。 只见那阴云仿佛有生命般,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飘移过来,甚至隐约有“嗡嗡”的振翅声传来。 闻声,夏侯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塞入殷荃手中,随即将她护在身后,冲身前的两人道:“是楼兰毒蜂,放烟索。”未及他话音落定,顿时有一鲜红如火般的身影从重重蜂群中飞身而出,如一簇从熊熊烈焰中迸射而出的火星般,十分惹眼。 “若我是你,便不会这么做。”那人清喝一声在卫钧与庞班眼前站定,是个女子。 从夏侯婴身侧朝外探了探身子,殷荃瞧见那女子,顿时张大了眼眶。 那胸!34e吧?! 那腿!一米长吧?! 那腰!一尺六吧?!! 还有那浓妆艳抹的脸!尼玛,活脱脱的绝色尤物长腿女神啊!! 那女子穿一身火红劲装,腰间束着一掌宽的牛皮皮带,皮带上有很多皮套,每一个皮套内都揣着颜色各异的瓷瓶。 “就是你下令放毒烟伤了我们的人?”举起手臂朝卫钧与庞班正中的位置指过去,长腿女神挑着眉,一脸轻狂。 “你们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无视长腿女神高傲的神色,卫钧冷冰冰的反问。 “乖乖交出解药!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叫你们变蜂巢!”长腿女神面色陡然凌厉,双手按在腰间两侧同色的瓷瓶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望着那剑拔弩张的两人,殷荃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长腿女神真是个暴脾气啊…… 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么…… “我说,长腿女神,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揉着额头从夏侯婴身后走出来,殷荃看向那红衣女子,耸肩道。 看见殷荃,红衣女子并没有将双手从腰侧的瓷瓶上拿开,可方才那微微弓起的脊背却是稍稍挺直了起来。 长腿女神……?说的是自己? 眯起狭长的凤眸,她有些困惑。 “你看,他刚才不是说了,是你们的人跟踪我们在先,你们一共二十人更带着五匹狼伺机跟在我们身后,任谁都会防范。你应该庆幸,我们只是放了毒,而没有直接杀掉他们。” 殷荃边说着边一左一右拨开卫钧和庞班,直走到那红衣女子面前,微微扬起下颚,眉眼含笑的瞧着她,那笑意看似温和,却生生染着一丝不着痕迹的煞气,直看得红衣女子蹙起了眉。 “现在,我们再来一遍……”殷荃说着,放缓了语速。 “你是何人,为何一日前你们的人会跟踪我们?你们人数上占优,却不打草惊蛇,你们想得到什么?” 闻言,红衣女子抿了唇,先是犹疑的盯着殷荃看了半晌,继而从身后拿出一个蓝色葫芦,拔开上面的木塞,只听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奔袭了过来,紧接着那些楼兰毒蜂悉数爬入了葫芦。 “我叫练红绫,我们是北方蒙部友族东陵人,蒙部叛乱,我等遗族为寻回蒙部公主哈日那逃亡至此,前些日子听闻皇帝派端王前往蒙部边疆平叛乱,止流民。我们就一直盘踞在这附近,直到昨日有人通报说遇见了疑似端王的车马,因不确定故而先观望,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练红绫说完,板着脸瞪了卫钧一眼。 “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无视她难看的脸色,殷荃道。 “还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我们数百东陵遗族就是证据!”练红绫说着,突然情绪激动的撸起袖子,将一截白皙的手臂展示到众人面前,道:“这就是证据!” 瞧着那雪白手臂正中如藤蔓般蜿蜒伸展的鲜红痕迹,殷荃皱眉朝夏侯婴看去,后者只淡淡开口:“听闻察尔罕政变后为防止大规模暴动,在所有蒙部本族及其友族百姓身上都种了毒,只有归顺者才能获得解药。” 听罢,殷荃抿起嘴唇。 第44章 聊天对象 夏侯婴脸上始终没有半分表情,像是在说这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突然开始在意,他经历过么? 他都经历过什么? 这就是上位者么…… 为了霸业宏图可以视人命如蝼蚁,面不改色继续浴血前行么? 一路血雨腥风,哪怕得不到全天下的民心,也要得到这一方江山么? 这样的江山,要来有什么用? 殷荃没有继续想下去。 和夏侯婴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在尽力避免去思索这些问题。可有些事,总是无法避免的。 他是身处权利风暴中心的人,注定有一日要大权在握,要翻云覆雨。倘若他不去争夺,那么终有一天,或许会被政权更迭的铁蹄践踏成泥,万劫不复。 这是上位者的本能,更是上位者的无奈。 “卫钧,把解药给她。”说完,夏侯婴负手转身。 领了命,卫钧把一个褐色瓷瓶抛向练红绫,后者张手一接,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走。 “你们要去蒙部,我可以做向导。” 闻言,夏侯婴并没有开口。 见他不说话,练红绫又道:“多谢王爷成全!”随即又如一道烈焰般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主子,难道当真要让那练红绫随我们同去?”蹙眉看向夏侯婴,卫钧脸上带着些许不快。 “此去蒙部路途艰险,多个熟门熟路的人也未尝不可。”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似在很认真的思索。 “对对,我也觉得不错,而且那姑娘不光身材好脸蛋好,还能控制毒蜂,总归是多了一个帮手?你说是不是庞班?”殷荃边点头边搓手,兴致高昂。 被她点名问道,庞班先是一怔,随即抿了唇,正想点头附和,不料却被卫钧刀剑般锋锐的目光给瞪了过来。 呃…… 黑面侍卫庞班一时间陷入了选择难题。 练红绫是在三日后的汤山镇与众人会合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女子,明显比往常要有人气儿的多。[]起码,殷荃多了一个聊八卦的对象。相比夏侯婴那张永远都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面瘫脸相比,她更喜欢练红绫这张无论她说什么,都能积极给予热切回应的脸。 “我怎么觉得那个卫钧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你觉得呢?”这日,一行人在路边稍作休整的时候,练红绫皱眉看向殷荃。 “其实吧,我倒觉得他是有点喜欢你。”咬下一口馒头,殷荃歪着脑袋朝卫钧瞥过一眼。 “什,什么?你别取笑我!”大惊失色的练红绫一掌拍在殷荃背上,险些拍的她把刚刚吞进去的馒头给拍出来。 抚着胸口顺气顺了好一阵子,殷荃欲哭无泪。 这姑娘真不愧是习武之人啊……手劲儿真大…… “什么取笑不取笑的,这男人吧,其实比女人更口是心非,嘴上越不老实,身体就越诚实。”殷荃边说边晃动着手中那半拉馒头,严肃认真的神情把练红绫看的一愣一愣的。 她显然没想过,世间原来竟也有这种理论存在。 这与她曾经在族内接受的教育实在太不相同,实在太新鲜!太大胆! “你别看他对你的第一印象不好,平日里也好像特不待见你,其实他是不好意思!”说着,殷荃伸出左手捏住练红绫的下巴尖,左右瞧了瞧,继续道:“瓜子脸,高鼻梁,烈焰红唇,这么一张标准的御姐脸,除了夏侯婴那种天性冷淡生人勿近的人间极品和盲眼之外,哪个男人会不对你动心?多半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你武功不差,单凭这一点,很多男人都只能望而却步了。” 被她这么评价着,练红绫忽然红了脸,轻轻拂去殷荃的手。 在过去整整十八年里,她从未被人这般夸赞过。她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有记忆的时候起,就已经被族中长老从愚民窟中带出,被培养成为族中的战士。[] 一晃,便是整整十二年。 直到十二年后,蒙部政变,东陵族长牺牲,她与其他战士带族人南下逃亡,一路上族人或伤重不治或身染瘟疫,好容易进入了中原腹地,原本近千的族人仅仅余下不过六百。而足以成为战力的人,不过一百。 万不得已之下,她才想到端王夏侯婴。 却没料到,自己的冲动,竟险些毁了族人的未来。好在,她遇见了殷荃。 远远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与庞班站在一处正检查马车的卫钧皱眉,却并没有朝两个女子所在的方向看去。 倒是夏侯婴,不着痕迹的抬起视线朝他瞥去一眼,复又垂眸。 顾楼南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动静了,这让他有些在意。 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同寻常…… 思及此,夏侯婴偏过视线朝殷荃看了看。 他一方面希望顾楼南有所动作,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搞点什么事情出来。 他,不希望看到她受伤。 永远都不希望…… 丹渠县十里外的某座别苑花园里,一身紫金锦袍的顾楼南正优哉游哉的滑动着手中的青花杯盖。 “方秦氏,十日了,可考虑好了?本座虽然有的是耐心,但这时间可不能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上……”他说着,手腕忽然停下,与此同时,两名赤膊壮汉各牵着五条恶犬走入院落,一时间犬吠冲天,直听得人头皮发紧四肢发麻。 “况且,它们也饿了十日了……”顾楼南眉眼含笑,语调缓慢,似在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秦长安一动不动的站在花园的另一端,白皙的脸上并未显露任何表情。 她平淡无波的视线在那些淌着恶臭口水的猎犬身上扫过,唇角忽而微微掀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我最恨受人威胁……”扬起眉峰,她看向顾楼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闻言,顾楼南迎着她的视线看去,神色依旧,却忽然挥起手臂。 见状,牵着恶犬的两名壮汉领命退去,花园内,安静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提条件了。”直视向秦长安浓黑如夜幕般的阴冷黑眸,顾楼南说着将茶杯搁在身边的梨木矮几上,起身摊开双臂。 “我只要一个人。”迎上他的目光,秦长安毫不迟疑的开口。 整整一个月,夏侯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距离鹿鸣山最近的三通县。 北方戍边军沈信的部队就驻扎在三通县以北六百里的三通山下。 将殷荃与庞班、练红绫留在三通县内,夏侯婴只带了卫钧一人便在当日策马去了戍北军驻地。 远远的望着那一抹如皎月浸染的白衣,殷荃抿了唇,看向庞班道:“他就带了卫钧一人,没问题吧?” “请殷姑娘放心,主子能保护好自己。”蠕动了一下嘴唇,庞班沉声答道。 尽管这一路上众人也算是朝夕相处,可他却始终无法理解这位主的思维结构。 这里最需要保护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可她却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无法理解…… 主子有意将他留下,也是为了护她周全,她怎么就不明白主子的苦心呢…… 如是想着的庞班生出一种胸口碎大石的憋闷,一时间无从排解。 察觉到庞班眼中不着痕迹的郁闷,殷荃抿抿唇,绞着衣角的手指渐渐收紧。 她当然知道这个黑面侍卫在想些什么,只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这种情绪。她清楚夏侯婴的强大巍然,不可撼动,可越是如此,她便越不安,那是一种仰望高山,却一眼望不到顶的感觉,眼前只有重重云雾缭绕,一片的扑朔迷离。 直到那抹雪白衣袂彻底消失在视野,殷荃才缓缓收起视线。 策马奔腾了一整日,夏侯婴与卫钧终于在日渐西沉的时候抵达了戍北大营,向守营的卫兵出示过令牌后,他们下马走了进去。一路所见伤患无数,大部分士兵短时间内已不可能重回战场。薄唇抿直,就在夏侯婴与卫钧刚刚来到主帅营外时,满脸虬髯的沈信大步迎了出来。 视线在他布满血丝和被火掠去一角的浓黑大麾上扫过,夏侯婴微微颔首,随他入帐。 “末将戍边不力,劳烦王爷亲自奔赴北方边境,实乃奇耻大辱!”甫一进帐,沈信当即就要跪地请罪,却被夏侯婴拦了下来。 “地图被盗,不是沈将军的过错,当务之急,则是守好鹿鸣山,万不可再令鹿鸣关失守。”握住沈信双臂,夏侯婴沉声道。 “王爷所言极是,末将失态。”龃龉了一下,沈信站起身。 他身后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人,左边两人是镇守鹿鸣关的正副将,右边的两人则是戍北副将及原先的天通关总领将军。 四人见了夏侯婴齐齐下拜,帐内气氛十分低沉,将士一个个面带土色,显然对这兵败如山倒的现实难以接受。 “若非我三关边境出现内奸,我戍边三军也不致溃败连连!我那两个兄弟也不至于……”没有将话说完,天通关总领将军董奎低吼一声拍在矮几上,“咔擦”一声将深栗色的木案拍成两截。 “本王听闻,察尔罕的蒙军是直接通过密道入关的?”无视董奎略显激愤的情绪,夏侯婴端起下巴,环视在座众人。 “不错,蒙部草原与我三关边境当中隔着一片戈壁滩,戈壁多暴风龙卷,气候极难揣测,只有一条路是相对稳定的,察尔罕在世时,蒙部与我族交好,故而当时互通商路,蒙部政变后,那条密道已经人为封锁,无论人畜均无法通过,但事实上,经由戈壁进入我中原三关处还有另一条密道,那条密道并不曾在广泛使用的地图上出现过,而是分别纹身在我们几个戍边军总领身上。” 沈信说着,目光逐渐暗淡下去。 察觉到他视线中的闪烁,夏侯婴挑起眉梢,缓缓开口:“那其中一人,可是北地王陆逊?” 此言一出,原本群情激奋的众将士忽然沉默了下去,脸色各异。 第45章 各怀心事 “你等怀疑,陆逊就是内奸。[.超多好看小说]”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夏侯婴语调平直,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沉默,在营帐中弥漫飘散,在众人各异的神色里染上一抹微妙的味道。 “依王爷的意思,莫非是要为那罪人正名?”蓦地,坐在最角落的一中年戍北副将开口,那人毫不避讳的看向夏侯婴,脸上带着一丝不快。 “本王并无此意,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或许,你们在座的每一人,都不能独善其身。” 夏侯婴语气淡淡的回应,幽黑如冷月清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瞧着那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副将,面色从容。 听罢,那人不再开口,而是冷哼一声别开目光,显然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 薄唇抿起,夏侯婴看向沈信:“沈统领,你们为何将内奸锁定在北地王身上?” 闻言,沈信犹豫了一下,最终有些尴尬的应声:“说来惭愧,我等前日大胜蒙军,将士们在兴头上,喝了酒,哪知酒里被人下了药,次日醒来我等发现身上留有墨渍,陆逊不知去向,同天就接到急报,蒙军连续突破我边防两关,若非我等死守鹿鸣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听罢,夏侯婴只抿了唇,随即起身道:“天色已晚,诸位尽早休息。” 说完,他走出营帐,直走出了数十步后才对卫钧低声吩咐了一句:“传令猫眼,盯住他们。” 三通县悦来客栈里,殷荃正趴在窗户边儿上看星星。看着看着,就从那漫天星河中看出了夏侯婴的轮廓。 她身后,练红绫正专心致志的擦拭着瓷瓶,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那趴在窗边的背影。 “红绫,那些瓶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蓦地,就在此时,殷荃突然转身看向她。 “东陵秘药,我用这些来控制楼兰毒蜂。(.无弹窗广告)” “嗯……”盯着那些花花绿绿颜色各异的瓶子看了半晌,殷荃忽而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道:“控制毒蜂么……有没有那种可以控制人的?像幻觉蘑菇一样的东西?” “控制人,这个我倒没想过,不过,如果剂量拿捏得当,我大概可以配出来。” “你可以配出来?”殷荃张大了眼眶。 “你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配。”练红绫点头。 “那拜托了!”笑弯了一双眼,殷荃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狗腿。 倘若真的可以控制人,以后拿这玩意儿来控制夏侯婴给她边跳脱衣舞边唱情歌,那得是多美妙的一件事儿啊…… 这夜,夏侯婴与卫钧并没有留在戍北大营内,而是连夜返回了三通县,两人到达悦来客栈时天边已然翻出一抹的淡淡的鱼肚白光。 走过客栈二楼转角,夏侯婴第一眼便瞧见了歪着身子靠坐在自己房门外的殷荃。他眉心皱皱,几步便已经走到她跟前,将她横身抱起。 “你回来啦?”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殷荃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等了一夜?”推开门,夏侯婴垂眸望向她,清绝的五官浮现一抹无奈和疼惜。 “也没那么久,我有睡……”说着,她终于按捺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把头埋在夏侯婴胸前像只小猫般又拱又蹭,殷荃边蹭边发出梦呓一般的低吟:“你一去就是一整日,想我了没?有没有乱看漂亮姑娘?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你这人好面子,我也不强迫你……”说着殷荃忽然抬起头,双手捧住他那张棱角分明流线深深的清绝脸庞,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很,想,你!” 听着她那几分认真几分玩笑的言语,夏侯婴清冷的眸色忽而变得柔软起来。 “你在这睡会。”低语出声,他将她放到榻上,正欲将双手抽离,却被她勾住脖子朝下揽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双手支在她身侧,夏侯婴望住她通透澄澈的黑眸,薄唇抿起。 鼻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气,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寸,呼吸在一分一秒中变得灼热无比。 “我很想你啊,夏侯婴,我很认真的在想你。”蓦地,殷荃突然开口,她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美眸微微眯起,唇角勾着一抹明艳如烟火般的笑意。 “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也对你很有信心,可我就是担心你。我担心你受伤,担心你遇到什么埋伏,所以我在你房门口等你,我想在你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你。夏侯婴,我好像被你的美色蛊惑了,你得负责。”说完,她松了手,视线始终在他眼中定格,明亮如宇宙星河般的美眸内波光流转,染一抹诱人媚色。 “你要本王,如何负责?”望住殷荃,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线,声音低哑而极富磁性,他低叹一句,俯下身朝她更凑近了些,一双蒙着氤氲光芒的幽黑眼眸里似乎浮现出一抹妖异的蓝,像缓缓曳动的火焰。 “亲我……”忽而“咯咯”的笑出了声,殷荃用食指点在夏侯婴额头上,唇形随手指滑动的方向一开一阖:“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手指在他棱角分明却十分柔软的薄唇上停下,她眼波流转,红唇微微张着。 “好。”说着,夏侯婴视线一沉,菲薄的唇锋落在她光润洁白的前额,顺着那一抹如玉光滑的肌肤缓缓下滑,越过她高挺的鼻梁,最后到达她微微湿润的唇。 脑内似窜起一蓬火花,贯通全身,原本浅尝辄止的轻吻忽就失了控制,如天雷勾地火,一霎燎原。 殷荃从未想过,夏侯婴那般冷漠孤傲的性子,动起情来竟也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是平日太过节制,所以爆发起来,也最难控制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的衣服已经退去了七七八八,她低喘着望向他光裸的胸膛,指尖描绘在他结实紧致的肌肉纹理上,唇角绽开一丝笑意。 “我喜欢你的八块小腹肌。” 她温热的指尖摩挲在他腹部,有些痒,直痒进他心底,痒的他喉咙发干,不得不一把将那只来回乱动的手给握住。 垂眸在她精致锁骨边那两根鲜红的肚兜系带上,夏侯婴眉心轻蹙,像在犹豫也像在隐忍。 他从未察觉,原来她的肌肤在淡金色阳光下竟如此光艳卓绝,莹莹如玉,触在掌心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入手细腻丝滑,令人心驰。 瞧着他微微有些生硬的神色,殷荃抬起手臂朝脖子后面挪去,不料却在此时被他捉住了手腕。 “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罢,夏侯婴直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盖在她身上,道:“穿上。你在这里睡,本王会陪着你。” 说完,他很快穿好衣袍,又恢复原本清绝如劲松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猛地坐起身,殷荃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原本还有些挥之不去的困意此时因了夏侯婴顷刻间变得荡然无存。 “夏侯婴!”她很哀怨。 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停下,放眼全世界怕也只有夏侯婴这么一朵奇葩!! 殷荃不光哀怨,她更有些恼火。 “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你非得在这种时候停下吗?!”殷荃低吼,原本被他盖在身上的衣裙已经滑落了下去,她吼着跳下榻,只穿一件鲜红如火的肚兜拦在他眼前,满脸不快。 垂眸看了她一眼,夏侯婴先是从榻上拿过被她弃置一旁的衣裙,继而一件件的套在她身上,沉声开口:“本王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你……”他说着,专注的盯住她,幽黑的瞳仁里浮现一抹氤氲光辉,光辉里蓄着一丝坚毅。 “你对我来说,是无可取代的人,我不想用这般随便的方式待你,我想……让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替她系上衣带,夏侯婴捧住了她瘦削的两腮。 “算了算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这混蛋,我差点就以为你不行……”言及此,殷荃猛地刹住车,小心翼翼的抬眼朝他看去,只见他原本柔软的神情陡然蒙上了一层阴影,连五官也跟着一并变得阴郁起来。 “那啥……刚刚是口误……你这么爱我,不会介意的哦?”拽拽夏侯婴的衣角,殷荃低声龃龉了一句。 握住她的手腕,夏侯婴菲薄的红唇忽而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直看得她头皮一麻。 被他一掌扣在腰上,殷荃猛地一抖,支支吾吾的开口:“夏侯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 未及她说完,那些没来得及脱口的话就已经尽数被夏侯婴用双唇给堵了回去。 不知是因为过度疲倦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躺在夏侯婴怀中的殷荃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负手望了她片刻,夏侯婴转身走出房间,朝庞班吩咐了一句:“不要让她离开此处。”遂转向卫钧道:“鬼斩和枭骑可准备好了?” “回主子的话,随时待命!”卫钧颔首。 “好,戍北大营中将士多伤残,粮草严重不足,最多可支撑七日。经昨日一见,那内奸必定会有所动作。庞班,调两支鬼斩赤组七人队守卫此处,卫钧,你随本王入营。若那内奸狗急跳墙,难免会做出些鱼死网破的搏命之举,决不可令其祸及军中将士甚至无辜百姓。” “是!”卫钧庞班双双应声,声音虽低却重。 说完,夏侯婴偏转视线朝闭合着的木门看去,眼底忽而变得深邃莫测。 两支鬼斩赤组七人队加上庞班…… 应当可以护她周全。 经由昨日对戍北大营的查探,他几乎已将内奸锁定在一人身上,只是,仍有诸多尚不明确的疑点。 思及此,夏侯婴抿唇,负手朝前走去。 今夜,怕将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46章 护她周全 趴在门边,殷荃听得完整真切,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落下。(.) 两支鬼斩赤组七人队…… 连日来的朝夕相处,她对直属端王府的绝密战队鬼斩也有所耳闻。 鬼斩内部按照武力值程度共分七个级别,自上而下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赤组是鬼斩中真正当得起“鬼”字级别的绝杀精英,精通暗杀、情报、战争等所有机要之事。 一个庞班不够,竟还要加派两支鬼斩赤组七人队来保护她么…… 夏侯婴低沉内敛的声音始终徘徊在耳边,殷荃眉心微蹙,原本轻轻搁在门框边的双手不知不觉间蜷曲了起来。 戍北大营距离三通县足有六百里地,加之山林阻碍,即便军中内奸有鱼死网破的赴死之心,短时间内怕也无法靠近……除非……除非他要防的另有其人……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内奸不止一人?!更知道那人不在军中?! 细思恐极,殷荃心中忽然就生出一丝怀疑。 倘若夏侯婴的温柔只是做戏…… 倘若,自己只是他引蛇出洞的诱饵…… 倘若……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双手早已不知在何时攥紧成拳,泛出森白发青的骨节。 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走廊里安静如初,仿佛根本不曾有人。殷荃盯着那严丝合缝的门板看了半晌,遂转身走回榻边,躺倒,闭眼。 被褥间似乎仍残留着夏侯婴身上好闻的晨露气息,仿佛他就陪在她身边。贴着她,吻着她,继续耳鬓厮磨,缠绵温存。 静静伫立在门外,夏侯婴唇线抿直,幽黑眼眸里浮光掠影,却终究还是暗了下去。 他知道,以殷荃的性子,自己方才的一席话定然会被她给完完整整的偷听过去,并将其解析的丝毫不差。他,也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对她有什么隐瞒。 他在冒险,在用她的性命与对自己的信任冒险。他也在赌,赌她的那颗七巧玲珑心,以及自己看人的眼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相信,他不会看错她,更相信,殷荃,是个永远都不会令自己失望的女人。 听见门内传出走动的声响,夏侯婴抿直唇线,心绪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变得逐渐缓和。 又在门口站了半晌,他视线始终停留在已然有些剥落了木漆的房门上,遂偏转身形,朝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跟在他身后,始终一言未发的卫钧实在很为自家主子忧心。 主子引蛇出洞是不假,可鬼斩赤组七人队却几乎是整个鬼斩的核心精锐,这一派就派出了两队,主子为了那殷姑娘,也真算是下了血本! 卫钧虽有些心痛,却也更无奈。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如此这般的倾尽全力,只为护一人周全。 思及此,卫钧加快脚步跟上夏侯婴,紧随其后登上了马。 那日之后,夏侯婴和卫钧在戍北大营内住下,不再往返于两地。他不在,殷荃倒也并不感到无聊,毕竟身边还有个天生媚骨的长腿女神练红绫,对她而言,哪怕每日只是看看美女,心情也是无比愉悦的。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着说不完的话题,逛不完的闹市,简直不能更欢乐。 夏侯婴与卫钧已经在戍北大营住了五日,这五日里,殷荃拉着练红绫走遍了三通县大大小小所有的街巷,逛遍了大街小巷里所有的赌场,吃遍了有名没名的所有小吃,若不是练红绫死活不肯进青楼,只怕殷荃都能凭借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把老鸨的活儿给接下来了。 殷荃过的很快活,却是大大的苦了庞班和那帮暗中守护的鬼斩兄弟。 她往东,庞班和鬼斩兄弟们跟着往东;她往西,苦逼的家伙们跟着往西。 她要上房,庞班给准备梯子。 她要赌钱,苦逼的鬼斩兄弟们立刻在第一时间混入赌徒,防止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对她图谋不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甚至连番作弊,助她赢钱。 仅仅五日,殷荃在三通县已是声名在外,以极其迅猛的速度一举成为了常胜女赌王,屡战屡胜,战绩惊人。 营帐内,夏侯婴看着今日送来的消息,已不再蹙眉,相反,唇角倒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柔软笑意。 殷荃总在做着些出格的事,表面看去,虽好似目无礼数,毫无章法,可细细想来,这似乎正是只属于她的独特魅力。 分明怕麻烦又胆小,却还是固执的跟他一路到了这里。看上去对什么都不以为然,得过且过,可一旦认真起来,却精明机敏的连他都要惊叹不已。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催动内力将手中的纸条化为齑粉,手指一合再一张,顷刻间,便有无数细碎的粉末从他指缝飞散。 时间,一****过去,今夜,倘若后方补给的粮草再不送来,戍北将士们极有可能就要崩断理智与良知的最后一根弦,将连日来所有的伤痛与饥饿尽数发泄。 尽管营中将士并未表露出过多情绪,可那一双双朝西看去的视线却足以证明此时此刻,他们对国家对粮草对求生的渴望。 将士们从黎明等到晌午又从晌午等到傍晚,眼看天空由蓝转红,那一片片翻卷着的火烧云仿佛染了血的旌旗,咆哮着翻滚着涌入士兵们的眼里心里,像狰狞可怖的火舌,连他们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也烧灼吞噬殆尽。 看着一点一点昏暗沉淀下去的天空,夏侯婴负手站在帐外。 他很清楚,一旦入了夜,所有人的意志将会真正被饥饿与死亡的消磨殆尽,到那时,这些人将不再是保家卫国的钢铁之躯,而会彻底沦为人性的奴隶。 蓦地,就在此时,远处深紫的林影中涌现了一抹橙红火光。 紧接着两个,三个,如点燃了的引线般唰的连点成线,再聚线成片。 战士们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无比,不知是谁大喊出声:“是补给!是陆家军!” 将士的高呼顿时如燎原的星火般在整个戍北大营中点燃了起来,所有人都仿佛忘了伤痛,忘了饥饿,忘了连日来的艰苦。所有人都遥望着共同的一处,目光闪烁,璀璨生辉。 举着火把的殷荃和练红绫混在百姓当中在林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此时,庞班正驾着马车走在整支队伍的最前方。 携着粮食蔬菜的百姓们眼看着距离戍北大营越发靠近,就在此时,“噗噗”几声连响过后,众百姓手中的火把尽皆熄灭。 见状,殷荃心中一震,百姓是她吩咐庞班暗中集结的,其中更混有几名鬼斩战士,她对鬼斩有着绝对的信心,如今能在鬼斩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便灭了他们的火把,不是武功绝佳便是内奸!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必须给夏侯婴提个醒…… 眼看着刚刚冒出的火光在顷刻间尽数熄灭,戍北大营的将士们当即瞪大了眼眶,喉管中只不断发出空洞的“呼噜”声,是困惑是不解,是突然被人掐灭了希望之光的震惊和无措。 军中将士们先是一头雾水的面面相觑,紧接着重新朝前望去,如此往复,似并不相信方才发生的突变般,仍旧对那不知是敌是友的火把抱有希望。 “是陆逊奸贼截了我们的粮草!”就在众将士尽皆陷入沉默的喘息中时,不知又是谁,大喊出声,那声音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像一阵携风带火的钢铁巨车,将苦苦支撑到现在的将士们狠狠碾过,直碾的他们理智崩毁。 “陆逊奸贼截了我们的粮草!” “杀奸贼!夺粮草!” “杀!杀!杀!” 声浪迭起,戍北大营在将士们一声高过一声的振臂高呼中颤颤巍巍,几乎要被那声浪无情撕裂,分崩离析。 看着那一张张因了鼓动而激愤的年轻面孔,夏侯婴抿直唇线。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静!!”思及此,他长出一声,低沉如铁木撞钟,平稳如深海磐石。 刹那间,整座戍北大营鸦雀无声,所有人一瞬不瞬的望向主帅营外笔挺如松柏般的清绝身影,屏住了呼吸。 沈信等众将领站在他身后,虽比他身形健硕,却生生被他此时那股径自散发的萧杀之气给堵住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戍北大营的将士们或许不知道,但沈信等老将却很清楚,端王夏侯婴,虽贵为皇子,却曾在三年前单枪匹马独自冲杀敌营,以一人之力消灭了南夷一整支百人精锐。 没有人知道那一战,他是怎么打的。 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何选择独自闯营。 军中将领们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那一整支百人精锐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那夜血月当空,血雨横流,只有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始终伫立在遍地尸骸当中,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嗜血邪魔,吸食着罪恶和血腥降临人间。 也正是因为当年的那一战,端王夏侯婴获得了一个邪王的称号,只是此去经年,他早已卸去金甲,邪王,也几乎快要被人遗忘。 下意识的抬眼朝天空望了望,沈信抿了唇,看向夏侯婴的目光有些复杂。 乌云当空,月光不现。 他深知此次守关战役的重要性,却万万没想过,圣上竟会选他。 传说中血剑指空,天地色变的邪王。 “本王知道你们守关七日所受之苦!但你们是国之铁壁!你们是国之军人!你们回答本王,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夏侯婴开口,笔直的身影在火把曳动不止的光照下忽明忽暗,轮廓坚毅。 “保家卫国!忠君利民!”响应者寥寥,却声音洪亮,像云破天惊的鹰隼,像坠破海冰的巨石。 “保家卫国!忠君利民!”短暂的沉默后是此起彼伏的跌宕高呼,将士们纷纷用精钢重剑撞击着地面,发出一片雄浑铮鸣,似是体内军魂所发出的呐喊。 金鸣不断,浮躁不再。 只是寥寥数语,夏侯婴已将盘踞在士兵们体内的所有疲惫、倦怠和浮躁一扫而空,将险些爆发的危机轻易化解。 第47章 腹背受敌 察觉到士兵们情绪的反转,沈信也是大大松了口气。(.无弹窗广告) 稳定了军心,无疑为他们调整战略,整顿军备争取了时间。这种时刻,哪怕只是多得了一分一秒也会成为胜负成败的关键! 视线停驻在士兵们略带脏污的倦容上,夏侯婴微微扬起下颚,朝远处那一片始终未曾恢复光亮的树林看去,神色有些阴翳。 火把无端被灭,百姓们当下有些慌,却也有几个胆大的掰开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仿佛在黑暗中绽放一小团橙红的花,将那黑暗带来的恐惧削去几分。 易了容的殷荃和练红绫在原地站住,回头望了眼。 黑夜里,已经看不见庞班驾着的黑布马车,不知,他究竟怎么样了。 向前望一眼隐隐有火光传出的戍北大营驻地,殷荃抿了唇,加快了脚步。 好在她早前向龙珏学过基本的易容术,否则,恐怕很难骗过那些人。 回想起夏侯婴命人传来的消息,她暗暗吐出一口气,下意识的捏紧了怀中练红绫给配成的药剂。 要是夏侯婴的人和红绫都奈何不了那些人,那她就给他们尝尝这些东西! 如是想着,殷荃加快了脚步。 黑夜中,五人一组的黑衣人如鬼魅般电闪至周身笼罩在黑布的马车边,就在那数道黑影刚刚接近马车周边时,只听“砰”一声巨响,车身遽然炸裂,无数淬了剧毒的钢针从四散飞射的碎片中闪电般急掠而出,顿时将那些幸免于爆炸的黑衣人射成了筛子。 直到最后一个直立着的黑影倒地不起,庞班及五名猫眼成员才从树丛中现身。 十五人,颈后刺有蒙文,蒙文是杀手的名字。 这些人是察尔罕的机密刺客团…… 眉心蹙起,庞班盯着那刺客后颈的名字看了半晌,心中突然一惊。 “速速前往戍北大营,蒙部察尔罕的军队极有可能已经混入营中!” 低喝一声,庞班说着纵身在树影间穿梭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他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就在庞班刚刚动身时,带着百姓前往军营送粮的殷荃和练红绫也已经到达了营中。 穿过重重人海望见了那双异常明亮的眸子,夏侯婴唇角一软,却并没有朝她走去。 他只负手远远的瞧着她,瞧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 隔着重重营帐和攒动不止的人头,殷荃也望着他,望着那双蓄着清荷晨露般氤氲幽深的眸子,望着那挺拔颀长如松柏高山般的身躯。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却是谁也没有上前,谁也没有戳穿。 就那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望着。 一霎对视,心里已过沧海桑田。 殷荃很想告诉他,其实,她现在的样子,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不过他那么古板,倘若被他给知道了自己只是一缕异世幽魂,恐怕这辈子都不要跟她说话了吧? 正想着,她身后突然有什么人古怪的痉挛了一下,紧接着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抽搐了两下后脸色铁青的瞪大了双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戍北大营顿时如平地惊雷,有人大喊:“有人下毒!” 也有人喊:“这些人给我们下毒!” 更有人直接拔刀出鞘附和:“把这些人抓起来!这些人里面有敌国奸细!!” “慢着!!这些人都是三通县百姓!你们不得无端陷害!这么多人都吃了百姓们送来的东西,怎么偏偏他一人中毒身亡?!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妄图离间军民!离间我戍北军心!” 几乎是立刻反驳出声,殷荃瞪向那拔刀出鞘的士兵,毫不畏惧,一双黑眸如暗夜掠食的雪枭,明亮,迫人。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那士兵显然并不死心。[.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血口喷人?”殷荃上前,厉声反问,毫不退让。 “都给本统领住口!”沈信走出,喝止了剑拔弩张的两人。 “此事本统领会彻查,在查清事实真相前,你等一步不得离开我戍北大营。”说着,他环视一周,大喝:“军医何在?” 未及他话音落定,便有一身材清瘦的青年拨开重重人群跑了过来。 “务必查出此人死因。” “诺!” 抱拳应声,那军医说着将人群驱散,紧接着将那尸体拖上担架,遂同另一名卫倌将人抬走。 盯着那尸体,练红绫眉心微皱。 察觉到她有些异样的神色,殷荃用手肘推了推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那人脖子后面似乎有什么花纹……”循着军医离开的方向看去,练红绫若有所思的低语应声。 “花纹?”闻言,殷荃也跟着蹙了蹙眉。 她朝夏侯婴所在的方向看去,却见他正与那自称统领满面虬髯的的铁甲壮汉低语着什么,清绝修长的五官被冉冉营火照的有些深邃,有些遥远。 蓦地,原本正与沈信交谈着的夏侯婴忽而没有任何预兆就朝她走来。夜风渐起,鼓起他雪白不染纤尘的衣袖,像迎风扬起的帆。 眼看着那道笔挺如松柏般巍然的身形在自己眼前站定,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来人。”夏侯婴垂落眸光,浓郁如黑夜般的眼眸清冽如冷月清辉,幽幽然朝着殷荃笼罩下来,看似轻柔温和,却好像无数锋锐利剑,将她生生穿透,直戳的她千疮百孔。 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她瞪住他,心绪紊乱,如翻江倒海。 他在怀疑她?! 他怎么能怀疑她?!! 殷荃始终觉得,哪怕全世界都怀疑她都背叛他都抛弃她,夏侯婴也不会…… 可现在,那双黑眸所传达的出的信息,似乎并非如此…… “她是本王带来的人,论军规,本王应与她一同接受隔离查问。” 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语气平缓,却带着股巍然不可撼动的坚毅与决然。 他并没有看向她,只对那闻讯而来的士兵开口,雪白衣袍在曳动不止的火光里显得格外惹眼,像染了血的战衣,几分邪狂,几分诡异。 年轻的士兵似被他那陡然萧杀的气势所震慑,犹豫不已的看向沈信,后者也是显出一抹犹豫之色,却并没有立即上前阻止。 沈信作为戍北三关总军统领,自然不能因为区区一个端王就令自己在军中绝对不可撼动的地位动摇,但他也不能因此得罪一个曾经有着邪王之称的军队霸者。 一时间,这位统领实在有些左右为难。 “沈总领无需为难,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本王。在真相查清之前,你有权怀疑我们当中的任何人。”说着,夏侯婴将双手朝那距离他最近的士兵眼前一伸,道:“锁上罢。” 一瞬不瞬的瞪住他,殷荃张着双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本颇有些躁动的三通百姓们见夏侯婴当先站了出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目不转睛的在他身上定格,视线复杂。 沈信也将一双虎目停驻在他身上,目光里有震惊也有钦佩,是那种英雄相见分外相惜的情绪。 “那便得罪了!”重重出声,说着,沈信大掌一挥,那士兵领命立即毫不犹豫的给身前的夏侯婴上了锁链。与此同时,另一队士也给殷荃等三通百姓纷纷上了镣铐,将他们引入了营内专门用来关押俘虏的战俘营中。 士兵们将夏侯婴与殷荃关在一侧,将练红绫与其他百姓关在另一侧。两侧当中有一条并不算宽敞的小道,却足以将两边人分开。 看着双手被铁链锁住的夏侯婴,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 即便是被锁着,他颀长的身形挺拔依旧,如松如柏,如一线天光乍现,笔直的刺入视野里,照亮整片视线。 尽管闭着双眸,她仍然能够想象到那双如冷月幽潭般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会飘浮怎样的神色。 “有什么话,想说便现在说罢。”蓦地,闭着双眼的夏侯婴突然开口,直令殷荃一惊。 “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抿抿唇,她低声嚅嗫了一句。 话音落定,他沉默了半晌后掀起眼皮看她,随即开口:“本王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闻言,殷荃霍然张大了眼眶,紧接着很快又恢复常态。 她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夏侯婴本来就是这种一根筋的二愣子,她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他这种一根筋的二愣子置气!决不! 不值当! 正磨牙霍霍间,耳边再次响起他清冽如水的声音:“若在这些人中间当真混入了蒙族奸细,无论如何,本王都脱不了干系。不如留在此处,将那人找出。但这些人倘若只是三通百姓,那奸细必定还留在军中,伺机寻找下一个动手的机会,一旦那奸细动手,便证明了我等清白。” 他语气平平,却含了一丝耐心,仿佛刻意将其解释给殷荃听。 从旁望向他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轮廓,她忽而朝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木栏杆靠近了些,隔着围栏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这么说,你从没有怀疑过我?” “你可怀疑过本王?” 他反问,眉宇间流光深深,令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两人双双沉默,却又双双释然。 “对了,红绫说过,那莫名暴毙的士兵脖子后面好像有花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开口,殷荃眉心微皱,望住夏侯婴。 “花纹……”闻言,夏侯婴也是微微蹙了眉,却突然握住她手腕,低声重复了一句:“花纹?” “对……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不是花纹。”声音陡然变得有些低沉,他捏了捏她的手腕,遂在她掌心写起字。 第48章 冲突隐现 想办法让他们露出后颈…… 他的指尖摩挲在她掌心,弄得她从手心痒到心尖,费了老大劲猜了五遍才猜出来他究竟在写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先是蹙眉瞧了他一眼,她抿起唇,朝另一侧关着三通百姓和练红绫的方向看去。 露后颈? 夏侯婴知道那花纹是什么东西? 再次朝对面关押着的男男女女望去一眼,殷荃抿唇。 有男有女啊……****好像行不通…… 豁出去了! 思及此,她就开始解衣带,却被夏侯婴拽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他低喝。 “脱衣服啊……”她动唇。 “在此处?”他皱眉。 “不然嘞……”她耸肩。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时,对面练红绫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低呼:“我想起来了,那是察尔罕机密刺客团的标志!” 几乎与此同时,方才纷纷伸长脖子的三通百姓中忽然有一人“砰”一声挣断了双手间的锁链,如一道黑雾般冲出围栏,径直将手臂伸向了殷荃。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银光自夏侯婴宽阔的衣袖间电射而出,只见银芒一闪,那黑雾般的身影突然古怪的一扭,以几乎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极限动作轻易避开了他的阻截。眼看那不断发出“桀桀”笑声的黑影几乎要掠上殷荃,夏侯婴双臂一震,生生将两间牢笼间的木围栏震碎。顷刻间,无数碎木屑凌厉如暴雨,朝那身影悉数电射而去,却只将那身影逼的微微一顿,也正是这千钧一发的短暂停顿,为他争取了时间。 夏侯婴长臂一伸,将殷荃拉到身后,与此同时,整座战俘营内遽然飘散起一股异香,紧接着,“嗡嗡”声起,顿时由帐外飘入一抹阴云,阴云直向那黑影包裹而去,黑影抱头朝外冲去,却在刚刚冲出的一瞬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嚎。(.好看的小说紧接着,众人便见有人从外面掀开了营帐门帘,进来的人正是庞班。 “主子!”见着夏侯婴,庞班低喝一声快步走上前来。 “庞班,带她走。”一把将殷荃推入庞班手中,夏侯婴撩起袍摆便朝前走去。 就在夏侯婴刚刚跨出战俘营时,迎面撞上了一脸阴沉的沈信。 “刚刚接到战报,鹿鸣关已有两道闸口被蒙军攻陷,我们中计了!” “验尸结果如何?”仿佛全然未曾听到沈信言语中的焦虑般,夏侯婴只淡淡看他,清冽眸光里蓄着一抹幽幽火光,看上去飘忽不定。 闻言,沈信剑眉皱紧,似乎对他的平淡反应显得十分震惊。 他深知鹿鸣关在三关中的地位,可夏侯婴的反应却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怒火都跟着一并不知所踪。 “呵,镇守关隘才是我等当务之急,端王却对尸检结果如此关心,莫不是对那妖女有非分之想?!”还是戍北副将中先前出言不逊的那人,那人冷笑一声,将矛头直指夏侯婴。 “鹿鸣关乃是我边防三关的重中之重,本王与镇守在此的所有将士有着相同的心情,同僚无辜惨死,本王与诸位同样心情沉痛,但这些都不能作为擅自污蔑他人的证据。方才诸位也看到了,在百姓中混有敌军奸细,因此,本王并不排除,在诸位当中,或许也存有内奸。”夏侯婴语气平平,流线深深的五官中没有半分情绪,只是一双黑眸熠熠,映出橙红营火,一时间气势迫人。 那冷嘲热讽的副将闻言,虽不再开口,却是冷哼一声死死盯住了殷荃。 那人在军中或许还有几分地位和威望,尽管沈信似乎并没有对她表露出明显的怀疑,但那人的怀疑却是不加任何掩饰的。 士兵们看向她的神色都在闪烁,所有人几乎毫无理由的确定,她就是那个该死的下毒者。[.超多好看小说] 被那一双双凛冽如刀锋般的眸子盯着,殷荃从庞班身边走开,径直走到夏侯婴身前,将他挡在身后,道:“你们可以怀疑,但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看到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质疑自己人的忠诚度上,不如尽快查明真相安定军心!倘若蒙军仅以一两个死士为代价轻易毁灭了我们对彼此的信任,那几乎等于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你们苦苦死守了整整一个月之久的鹿鸣山将会因此沦为蒙军铁蹄下的残骸!我相信,你们不会愿意看到这样一个结果!” 殷荃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仿佛黎明时分由地平线破天辟地迸射而出的冉冉明日,直照进每一个士兵眼里,照进他们被疑云遮蔽了的心里。 与士兵们同样,那从始至终都对殷荃等人持怀疑态度的副将也看向她,半晌后终于生硬的开口:“你所说,姑且有些道理!” 那人说着,遂向沈信抱拳请缨,沉声道:“恳请沈统领允许末将携五百精兵前往鹿鸣关闸道!” “好!”重重点头,沈信看着那副将,神情颇有些复杂。 夏侯婴望住身前那一抹纤细的背影,眼角忽而变得柔和起来。 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竟也会被一个女子庇护。 那女子手无寸铁,甚至不会武功。却随他一路奔波,入了军营。 心尖仿若一霎烟花掠过,带着滚烫的欲望拂过五脏六腑,夏侯婴眸光微动,他忽然想伸手去抚摸她及腰的乌发,想拥住她。 手臂终究还是垂落在身体两侧,他目光深深,将她的背影敛在眼底。 看着追随自己多年的副将身后那藏蓝色的大麾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沈信转而看向夏侯婴,犹豫了一下后开口:“王爷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如何才能将那内奸逼出,将我军损失降到最低?” 闻言,夏侯婴微微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颚,低声道:“敌明我暗,不若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听罢,沈信虎躯微震。 如此阴损的做法,恐怕也只有邪王才能想的出来。 尽管对此有些顾虑,可现在,能行得通的办法,却也只有这一个。 沈信从来都是个以大局为重的武将,哪怕为了保全大局要牺牲夏侯婴或是其他什么人,甚至是他自己他都在所不辞。 思及此,他心念电转,当即冲殷荃怒喝出声:“大胆妖女!竟以妖言迷惑我军中将士!害我士兵性命,离间我戍北军心!来人!” 沈信低吼一句大手一挥,当即唤来了两名士兵,道:“本统领已查明真相,一切全是此妖女所为!将此女收押,任何人不得擅入!” 说完,他亲自给殷荃上了锁,在夏侯婴面前将她带走。 听着那“咣当咣当”的声音,殷荃想迎风流泪的心都有了。 又是她…… 要将计就计也不换个人来么…… 很快,她就重新回到了战俘营,环视着那一地狼藉,她胸中似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疯狂呼啸。 她是欠了他们戍北大营全家么?! 怎么偏偏是她?! 正皱眉腹诽间,忽而有一道身影从帐外闪入,几乎立刻就掠到了殷荃跟前。 见着那灰影,殷荃头皮一紧,心中大惊。 此处虽是战俘营,可外面守卫的士兵也并非泛泛之辈。看这人进来的模样,虽不似先前那人强悍到变态,却也是高手。 尼玛,又是来杀她的?! 这不科学啊…… 她脸上好像没写着“我杀过你全家”之类的字眼,为何这些蒙族刺客对她就是这么执着呢? 眼看那道灰影中有银光闪烁,殷荃当即低吼出声:“你要杀我?” 那身影似是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吼的一愣,身形也跟着顿了顿,却并没有因此妨碍他朝她接近的速度。 那人短暂的怔愣令殷荃终于有机会看清光影交错间他的轮廓,只见那人始终捂着胸口,额前也蒙着一层汗珠,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闭嘴!”低哑的声线从那人影喉管间发出,“嘶嘶”像毒舌吐信。 被那人阴沉的声音一吼,殷荃当即闭了嘴。 “听说你们察尔罕的机密刺客团都被他在体内种了毒?” 垂眸扫了眼被他架在颈间的窄剑,她小心翼翼的出声。 那人不说话,喘息声却在不断加重。 “你们是每隔多长时间服一次解药?七天,十天,还是一个月?”继续试探着开口,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脖子。 那人始终不开口,身子微微压低。与他靠近着的殷荃能清晰的听见他因痛苦而发出的磨牙声,直叫她头皮发麻牙根发酸。 “现在毒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因毒性扩散而死,你就这样死掉,与其他刺客相比,你死的太没价值。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我们?” “闭!嘴!”那人用力晃了一下脑袋,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握着窄剑的手一时有些虚晃,在殷荃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好好好,我闭嘴……”扁扁嘴,她敷衍着,很快就重新蠕动起嘴唇:“你们已经死了两个人,你现在毒发,怕是察尔罕一早就计算好的,他派你们来此动摇军心,根本就没想过要你们再回去。这样的主子,你确定你要替他卖命?” 未及她说完,只听“咣当”一声,那刺客抱头倒地,痛苦不堪的在地面上翻滚着,却是一声痛呼也没发出,俨然是条汉子。 垂落视线看向那痛苦颤抖的身体,殷荃抿抿唇,看着那身体逐渐由古怪的颤抖转为痉挛,再变得一动不动。 真是个倒霉人…… 低叹一句,她瞟一眼那人的尸体,却见那人向外凸显的眼珠似乎正一瞬不瞬的瞪着自己。一时间汗毛倒竖,她猛地抬头,正正迎上一双锋锐眸光,几乎是与此同时,她惊叫一声,那尖利的叫声直传入夏侯婴耳中,当即绷紧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第49章 他的怒火 只见战俘营内外骤然火光四起,夏侯婴飞身而起,也不管身后的庞班和沈信是不是阻止,毫不犹豫冲入了火海,可那陷入灼烫烈焰中的营帐内除了一具形容可怖通体漆黑散发着焦油味儿的尸体外再无一人,空空如也。(.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殷荃!”在火海中高喊她的名字,夏侯婴眉峰拧紧,一双秀致的手攥紧成拳,火光呼啸,将他森白发青的骨节照的狰狞。 “夏侯婴!!”帐外传来比先前更洪亮的叫喊,被卫钧从火海中抢出的殷荃挣扎不休的想要冲回去,却被他死死拉住。 烈火“噼啪”声中听到她的声音,夏侯婴立即电射而出,飞身至她眼前。 只见一抹雪亮如黎明天光般笔直清绝的身影自熊熊烈焰中从天而降,火焰橙红的光映在他雪白不染纤尘的衣袍上,如染血的旌旗,直晃进众人视线里。疾风鼓动着那飘摇不断的衣袂,烈烈作响,似来自地狱魍魉的低鸣,映他一身巍然萧杀。 他垂落视线,将她光芒四射的笑脸收入眼底,一霎心中如电流激荡,灌入五脏六腑。 她实在太过不同寻常,方才听她一声惊叫,他几乎要将所有拦在他身前的士兵尽数掀翻,也要在第一时间来到她面前。 可现在看她脸上耀眼夺目的笑意,他又暗叹自己的冲动。 他,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般激荡难平的心绪。 全是,因为她。 夏侯婴望住殷荃,心中滚着一丝闷痛,却甘之如饴。 只要她没事便好。 他并不知道战俘营内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他却能推测出个七八分。 直属察尔罕的机密刺客团向来阴险手辣,从未失手,在卫钧之前,殷荃定是想出了什么办法拖延时间。 如是暗忖着的夏侯婴心中微动,看向她的眸光几分明亮几分阴翳。 他抿直唇线,手臂动了动,似要抚上她瘦削的脸颊,却终究没有动手。(.好看的小说 殷荃的胸口起伏着,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因为兴奋。 “那个刺客突然就自燃起来了!”瞪圆着一双明眸,她指向他身后轰然倒塌的营帐,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还好卫钧及时赶到!”说着,殷荃收起视线,冲全身包裹在深青色斗篷中的卫钧咧咧嘴。 耳边是“咚咚”不止的心跳声,她抚着胸口,低低喘着气,不知何时起,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现在回想起来,令她有些后怕。 若非那刺客体内的毒性发作,恐怕现在那具被烈火烧融成焦炭的尸体就会是她自己的。 思及此,她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抬头朝夏侯婴看去。 方才她似乎听到了他呼喊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里带着急切,带着焦虑,不再如以往那般平淡清冷。 心中淌过一股热流,殷荃定定望住那一抹松柏般笔挺的身影,正欲上前,不料夏侯婴竟转身朝沈信走了过去。 “沈统领,鹿鸣关闸口并未遭人破坏,内奸是何人,不言自明……”夏侯婴并未将话说完,只将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眉目含霜。 “末将有罪!!”“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沈信只觉浑身僵硬,肺腑发寒。 错信奸人,陷军中将士与国之百姓于水火之中,他已不配这戍北统领将军的职衔。 “不知者不罪,内奸混入,本就防不胜防,但你身为一军之首,国之铁壁,错信奸贼,当罚;陷忠良于不义,当斩。”夏侯婴负手立在沈信身前,声沉音稳,如铁锤震鼓,纵使夜风呼啸,却依然不显薄弱。 他的声音如刺破夜空的一霎火光,染锋锐的寒芒,直捣入众人耳膜,搅乱一片寂静,却令这夜更深,更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末将愿戴罪前往剿灭我戍北奸贼!” “也好,本王以为,这场守关之战,有个人比本王更合适镇守在此。”说罢,夏侯婴朝旁一让,重重人影朝两旁分裂开去,现一高大人影,人影周身埋没在浓黑的斗篷中,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 那人直走到夏侯婴与沈信当中时,才将兜帽脱下,抱拳道:“罪臣陆逊,见过端王!” 陆逊的出现,顿时令在场几位将军震惊不已。 “当务之急,便是全力镇守鹿鸣关。本王希望,诸位将士能尽弃嫌隙,共卫我西凉江山!” 掠过那几人眼中全无掩饰的惊异,夏侯婴并不点破,只继续说了下去。 陆逊重回戍北军虽令包括沈信在内的诸多将领有些尴尬,几人却很快便将这种尴尬抛诸脑后,全力进入御敌状态。 夜空漆黑,乌云渐起,原本清晰可见的弯月与星子均被铺天盖地的云层遮蔽。 风,越发的猛烈起来,似乎是变天的前兆。 殷荃曾听哈日那说过,鹿鸣山一带山地气候多变,极难掌控,常有烈风骤雨,虽持续时间不长,却来势迅猛,如狼似虎。 夏侯婴随同戍北将领们已经前往鹿鸣关闸口,三通百姓们也已被遣散,庞班和练红绫两人与她留守帐内,护她周全。 这一夜过的惊险,却远远不及此时此刻般煎熬难耐。 殷荃在营帐内时而坐时而站,时而来回踱步,没一刻是闲着的。 “庞班,戍北军人数够不够,鹿鸣关共三道闸口,夏侯婴他们要是埋伏错了……”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看向面无表情的庞班。 “殷姑娘,主子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眉心微皱,庞班显然有些郁闷。 “但戍北军本就所剩无多,更有五百精锐叛变……” “阿荃,端王挥兵如鬼神,你不用担心。” 听到练红绫的声音,庞班几乎是有些感激的朝她瞥去一眼。 闻言,殷荃盯住练红绫,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随即重新坐下。 托腮,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明明知道夏侯婴实力强大,如高山般巍然而不可撼动,可她就是莫名焦躁。 与之相比,更令她感到接受无能的是,在这种时候,她竟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她头一次对自己引以为豪的三寸不烂之舌产生嫌弃的情绪,她想要异能啊!想要武功啊! 正暗暗咆哮间,地面忽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 那颤动不似地震,倒更像是振幅小震速高的高频震颤。 眉心微微一皱,殷荃蹲下身用掌心在地面细细感受了片刻,随即脑中猛的蹦出一个念头:洪水?还是军队前进形成的共振? 这…… 这段时日里并没有连日不断的暴雨,哪来的洪水? 共振…… 那得多少人才能造成这种震动? 难道,他们是想炸山?! “庞班,这鹿鸣山附近可有河流?”抬起视线朝庞班看去,殷荃声音低沉。 闻言,黑面侍卫抱着手臂想了想,遂答道:“有一条鹿鸣河。” “鹿鸣河?”听罢,殷荃突然想起,哈日那曾经说过,鹿鸣山山脉因受气候影响遭到长期风蚀,质地薄而脆,即便不是雨季也尝尝会爆发山洪,若是有人有意为之,那几乎可能引起整座山体的崩塌。 糟糕! 崩毁鹿鸣山才是蒙军的真正意图! “庞班!快让夏侯婴他们回来!蒙军的真正意图是……”未及殷荃说完,营帐外赫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铮鸣声,与此同时,庞班与练红绫立即将殷荃夹在当中。 地面上传来的震动越发变得强烈起来,帐外的厮杀声也在不断暴涨,听着那一道道破肉断骨的声响,殷荃只觉头皮一阵阵的发紧,她深知鬼斩的凌厉之处,可现在,她更担这场即将由心人为引发的天灾。 若要以最小的代价突破鹿鸣山,便是利用此处特殊的风蚀环境,而这蜿蜒鹿鸣山最薄弱的一环,无疑是被用来作为通商闸口的鹿鸣关。 倘若山体一旦崩溃,那守关士兵无疑将会首当其冲,成为最无辜的冤魂。 先前那李副将之所以那么说,恐怕也是为了将戍边众军引入闸口,如此才便于蒙军用此毒计。 看着地面不断跃动着的细小石子,殷荃一咬嘴唇,冲庞班吼道:“庞班你快走!那是数千西凉军士的性命!!” 说完,殷荃一把将庞班推出了营帐,营帐门帘掀起的一瞬,她看到了那疯狂围攻上来的仍旧穿着西凉军甲的精锐将士,以及遍地淌血的尸骸。人群缝隙的最后,是一排排在火光中乌光闪烁的机弓弩,每座机弓弩上都固定着三支青芒闪烁的精钢箭,只需那站在队列最后的叛离副将一声令下,她就有被射成筛子的危险。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厉喝,顿有无数利箭朝她飞射过来,只听“乒乒乓乓”好一阵金属碰撞的金鸣,庞班手中剑光连闪,将那如雨般飞射的利箭给尽数挡下。 “主子吩咐属下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护得殷姑娘周全。”庞班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含任何情绪。 “他说什么你都听!他让你去死你去吗?!”眼看着庞班不听驱使,殷荃气急大吼。 “只要是主子的命令,属下万死不辞。”依旧是毫无任何表情的刚硬轮廓,庞班答的毫不犹豫。 “庞班!”未及殷荃咆哮完,耳边再次传来那冷厉的低喝。 “放箭!!” 又是一阵钢铁箭雨,耳边满是金属碰撞联合皮肉开裂的闷响,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去,直看得殷荃头皮发麻。 那人放箭不分敌我,似是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般,完全不留后路。 第50章 危机逼近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或许根本就是冲着自己的性命而来,但她对此又没有任何头绪。(.$>>>棉、花‘糖’小‘說’) 若要威胁夏侯婴,留着她的命,不是更有用? 可现在,她对他们执意夺命的行为实在有些不解。 营帐外,二十人的鬼斩对阵整整五百人的戍北叛军,虽是叛军,却也曾是效忠西凉的精锐军人,每个人都难缠至极。 眼看着鬼斩队伍中开始有人挂彩,被庞班护在身后的殷荃咬紧牙关,忽就想起身后的练红绫。 她心中一动,冲练红绫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心领神会,从腰间两侧各抽出两个瓷瓶夹在指缝当中,紧接着用牙齿拔开软木塞,只听远处树丛当中飞掠而起的振翅声,殷荃朝那结成乌云的蜂群望了望,随即很快收起目光。 埋伏在鹿鸣关闸口处的夏侯婴等人也察觉到了地面传出的古怪震动,尤其是陆逊,当即命令众将士下山待命。 夜深沉,鹿鸣山中不断有呼哨声向外传出,仿佛女子痛苦的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地面传来的震颤越发激烈了起来,夏侯婴望住鹿鸣山黝黑如鬼魅般的轮廓,唇锋抿紧。 整整五百戍北精锐,好像凭空消失在这关隘当中般,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现在并不是雨季,这地面传来的震动实在有些诡异。 蓦地,只见一道偌大的浓黑轮廓自众人身后的山壁上方呼啸滚下,连带着细碎滚石发出的碰撞声响,“轰隆隆”如巨雷入地般击起万丈烟尘。 心中一惊,夏侯婴忽的跨上就近的一匹马,冲沈信道:“命令士兵后退一百米!避开山体坡道!待地面不再震动方可攻击!” 说完,他几乎是立即绝尘而去。 鬼斩赤组二十人的小队,对抗五百戍北精锐会有些吃力,但用以拖延时间,还是足够了…… 夜风鼓动他雪白的衣袂,于浓黑的固块山林间疾驰,如一抹含冰带刺的流星,一霎隐没在无尽的黑夜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越发变得稀疏,殷荃透过重重黑影朝前看去,只见燃烧在漆黑夜幕中的火光里,一道笔挺的身影站在弓箭队之后,一双眸光锋锐雪亮,如染了霜雪的刀刃,直逼心神。 殷荃见过那不知名的戍北副将,她深知此人绝非戍北叛军。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庞班的手臂,直觉告诉她,那个站在队伍最后方的人很危险。 察觉到她神情的细微变化,庞班抿了唇,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眉心蹙了蹙,依旧面无表情。 蓦地,就在此时,那人影忽然从弓箭队后方纵身而起,宛如潜伏许久伺机而动的鹰,身后斗篷一张,一瞬间便掠到了庞班身前。 只觉眼前陡然一黑,庞班手臂伸直,黑剑向前刺出,却只刺中了一抹黑色残影,他臂力强猛,一时来不及收招,却以左手弹出一道冷芒,只听“叮”一声,正正将那人掠到殷荃胸前的弯刀击落。 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那即将跌落地面的弯刀抓住,殷荃一转刀柄,从庞班腋下刺出,那人似是一怔,猝不及防间仍是一个鹞子翻身,只听“嘶啦”一声,包裹在他周身的黑袍被她生生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数道银亮光芒如流水般从那仿佛深不见底的黑袍中流泻而出,艳煞众人。 “你是女人!”惊呼一声,殷荃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紧接着开口:“女人就更不需要客气!” 被她吼的一怔,庞班本就拧紧的眉心皱的比方才更厉害。 那身影被她这么一通吼,也是有些怔,却很快恢复了常态。 只见她一抖双臂,顿有两到银光流入手中,那人双手持剑以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朝庞班和殷荃急掠过来,而就在此时,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振翅声从四周升腾而起,顿时朝那黑袍女子冲击了过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红绫,就冲她的脸蛰!”转头朝练红绫清喝一声,殷荃满脸放光。 听她这么一说,练红绫拿着瓷瓶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抖了抖。 被一只楼兰毒蜂蛰一下都够呛,这数百只毒蜂全朝脸上招呼,那女子即便能捡回一条命,怕也得毁容了…… 尖利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那始终将面目遮掩在黑袍下的女子惊恐大叫,却无济于事。眼看着她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足有人手指粗的毒蜂,殷荃眉心皱皱,胸中一阵翻腾。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却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人。 战场上,不给敌人留后路,便是对自己人最大的庇护。 垂眸看着那挣扎不休的人影逐渐变得安静,殷荃冲练红绫点点头,后者收起了剩余的毒蜂。 主帅一死,所剩无几的叛军当即溃如山倒,有人甚至索性放弃了反抗,甘愿被俘。 一场搏命的厮杀持续了几乎整整一晚,待夏侯婴终于策马赶到的时候,整座戍北大营早已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穿行在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间,夏侯婴远远的看见了站在鬼斩正中的殷荃。 眉心忽的一皱,他加快了脚步。 “击杀叛军四百八十三人,含主帅,俘十八人。我军伤二十一人,亡三百七十六人。鬼斩军,无一人亡,伤四人。”庞班沉声报着人员损俱,殷荃站在他面前,望着那跪伏一地的俘虏,神色莫测。 蓦地,她迈动脚步,走到那被绳索捆缚跪成一排的叛军身前,高声道:“你等一朝背叛,将背负永世骂名,我朝不需要你等叛离士兵,按军法,你等今日将被赐予一死,但我愿为你们的所作所为缄口不言,你们的尸体将会以殉国之名运回家乡厚葬!望你等来世能作为真正的国之铁壁,护佑我西凉河山!”说着,殷荃看向庞班,后者显然对此有些始料未及,却几乎下意识就听命遵从。 被俘叛军十八名将士闻言,纷纷仰头看她。 晨曦渐起,一缕缕金红阳光破云而出,自苍穹间笔直泄落,如流光金沙般照耀在她身上,将她有些刮破了的衣衫映出一圈圈淡金色的仿佛珠玉般的莹润光晕。 她眉宇间径自散发出一抹英气,染明媚霞光,令人不自觉的便想靠近,想汲取。 军士们望住她,她也不躲闪,专注回应每一道由叛军士兵投射过来的视线。 终于,在良久的沉默后,有人发出一声呼喝:“多谢姑娘成全!” 此言一出,如落入海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海浪,引一线震荡。 十八名被俘士兵纷纷看向殷荃,眼中猩红嗜血的煞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受人眷顾的感激。 手起,刀入,殷荃并没有选择砍去这些人的头颅,而是选择抹脖。 站在原地瞧着这一幕,夏侯婴心中情绪繁复,却始终含着一抹温柔。 他不曾想过,贪生怕死如她,竟会选择在最后去化解叛军被俘士兵的戾气。 他本以为她只有无穷无尽的小聪明,却不曾想,她竟是如此智慧。 她,始终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从前是,现在也是,想必将来,也将继续。 眼看着那十八人倒地,殷荃长出一口气,遂抬起视线。 蓦地,她眼眶微微张大,一瞬不瞬的瞧着那重叠营帐间朝自己走过来的颀长身影。 “夏……”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嚅嗫出声,声音忽就变得有些沙哑。 见状,庞班、练红绫以及四周的鬼斩们都在悄无声息间自觉消失的一干二净,戍北大营顷刻间变得安静无比,只有殷荃细弱蚊蚋的低喃。 “夏侯婴……”眼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在自己眼前站定,殷荃望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夏侯婴放下矜持,将双臂寸寸收紧。 直到亲眼确认她安全无恙,他才发觉,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决不。 那如寒风刮动内腑的剧痛和无望让他深知,他,不能失去她,不能让任何人妄动她一根汗毛。 永远不能。 把头埋在他胸前不停乱蹭,殷荃将眼泪鼻涕在他胸前蹭了一大片,大哭道:“你这个混蛋!他们那么多人围着我们,你那些鬼斩只有二十人!他们整整五百人!五百人你知道吗?!他们要炸毁鹿鸣山!我又没办法通知你们回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挂着满脸的鼻涕眼泪抬头,殷荃揪住夏侯婴双襟,一脸震惊。 眉心微蹙,他垂眸望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俯首就吻了下去。 脑中一霎如烟花绽放,殷荃脑中当即一空,只剩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他,他,他,他在吻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吻她?! 还吻的如此激情四射!!! 夏侯婴被人附身了?! 这不科学!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狂猛更汹涌,攻城略地,一往无前,直吻的殷荃频频缺氧,可每当她好容易逮到机会呼吸时,却又迎来他更深入的掠夺。 尽管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可被他以如此大胆澎湃的方式吻着,殷荃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脸。 他拥着她,直到天色已经大亮,才终于将她放开。 看着她红光大盛的小脸,夏侯婴抿唇,伸手拂去黏在她额前的一绺碎发。 “那啥,今天天气不错……”被他深不见底的眸光望的脸直发烫,殷荃想要别开视线,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本王已命人退守在闸口两侧山脊之上,纵使蒙军将关口炸毁,也不会对我军造成严重影响。关口一旦炸毁,他们再想入关就必须通过鹿鸣河道,但鹿鸣河河面窄池水浅,不利开展大规模水战和运输。本王以为,蒙军会留下一条闸道。如此一来,我军守关的难度将大大降低,无论哪种情况,蒙军都将面临极大的难题。”说着,夏侯婴眼角的余光里忽而有一抹柔光流泻,他望住她,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如此解释,你可满意?” 第51章 似乎是求婚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殷荃转动眼珠,逃避他如烈火般灼热的目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你对本王,可满意?”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夏侯婴忽而朝她凑了凑,语气变得绵长而潮湿。 “呃……”脸又开始发烫,殷荃被他那极具磁性的声线给蛊惑的大脑空白,舌头打结,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得从干燥的喉管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蓦地,她突然就看到了他胸前那一片被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涂抹出来的****,几乎是下意识间抓住他的衣襟,她惊呼出声:“啊——!弄脏了!!!夏侯婴,我不是故意的!” 望住她那双紧紧皱着的眉心,他忽然就有些无奈,无奈之余,心间淌过一抹暖流。 她,总在关注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方才明明还惊魂未定,现在却又开始为弄脏自己的衣袍而担心了么…… 心念所及,夏侯婴抬手覆在她眉心上,将那抹褶皱轻轻拂去,更替她仔细擦干了仍旧有些湿润的眼角,甚至用手指拭了拭她的鼻尖。 察觉到他干爽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游走,殷荃愣在原地,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啥米?! 这到底是啥米情况?! 啊啊啊!夏侯婴你是不是真的被人给附身了?!! 看到她眼中流露的惊异之色,夏侯婴捏了捏她的鼻子,沉声道:“你又在想什么?” “吓?”听到他清冽如水的声线,殷荃猛然回神,遂严肃摇头:“没有!” 闻言,夏侯婴也不再多言,只用掌心抚了抚她头顶,遂握住她稍稍有些冰凉的手指,道:“回京后,再嫁本王一次可好?” “吓?你是在求婚?”肩头一耸,殷荃张了张眼眶,几分紧张几分惊异。 瞧着她的反应,夏侯婴挑起眉梢,将她略显冰凉的手指放在唇边,低语道:“本王会请全京城的百姓做我们的见证人。(.$>>>棉、花‘糖’小‘說’)” 指间溢满了他菲薄红唇中呼出的温热气息,殷荃被他专注且浓郁的视线看的脸色一红,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指。 藏身在营帐内疗伤包扎的鬼斩和庞班等人此时尽皆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似是都在期待殷荃的答案。 众人抿着唇,脖子微微伸着,尽管隔着灰扑扑的营帐,却并不影响他们对自家主子的关切之情。 “我嫁!夏侯婴,我嫁!”扬起视线回应他的目光,她笑弯了一双美眸,唇角也跟着一并向上翘起,阳光里蓝天下,她不着任何修饰的脸庞显得格外明媚,格外动人。 听罢,帐内众人几乎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主子难得第一次这么主动,若是被人拒绝,那往后不知道得变成什么样…… 直属端王府的众人们一副宽心惬意的模样,直看的一旁的练红绫满头雾水。 数日后,戍北军成功守得鹿鸣关,蒙军察尔罕旗破关失败,并损失一员南征大将,据闻蒙部内部开始了新一轮的分裂,察尔罕族左长老之女在此次破关战役中阵亡,死状可怖,左长老痛失爱女,心中积怨,故率旧部从族中分裂,蒙部内分三族,各持一方草原势力,形成三族鼎力之势。 经此一役,北地王陆逊彻底洗清了通敌卖国的罪名,重回封地,并将陆家军重新收编,与戍北军一同坐镇北方边境。 时隔一个月后,殷荃终于与夏侯婴回到了昭阳,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哈日那与龙珏。 夏侯婴甫一回京,便已经进宫述职,接连几日起早贪黑,两人虽住在同一处,可真正见面的次数却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殷荃瞧着那一摞摞堆放在他桌面上越来越高的奏折,眉心不由自主的拧紧。 照这么折腾下去,他就算再没问题,也总有一天会出问题吧…… 坐在王府偌大的朱红镶金门外,殷荃下定决心无论谁来拉都坚决不妥协了。(.$>>>棉、花‘糖’小‘說’) 她一定要把他给等到! 这都回来快十天了,他几乎连觉都没睡过,今儿个她就是绑,也要把他给绑上榻! 哈日那催了,龙珏催了,练红绫催了,甚至连庞班和寇允都出来溜了一圈儿,愣是一人也没能撼动她那坚不可摧的决心。 五人没办法,索性一溜的守在了门口,守在她跟前。 这夜,端王府门前特别壮观。除了两名守门的士兵外,更有足足六个人候在门外,那阵仗,直令从门口路过的打更人滚了一地的眼珠子。 三更过了,直到快四更的时候,夏侯婴坐着的软轿才重新回到王府门前。 远远瞧见了门口站着的六人,卫钧先是怔了怔,随即几乎是下意识间勾了勾唇角。 软轿落定,夏侯婴弯腰探出身子,当即顿在原地。 “你……” “我亲自来堵你不好嘛?!你回来以后一直都在忙,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所以我就来堵你了!”高高扬起削尖的下巴,殷荃双手叉腰一脸毫不掩饰的兴师问罪。 “你整日里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看你这样子,觉不好好睡,我看连饭也没好好吃吧?”说着,她忽而收起微微前倾的身形,抱起双臂,瘪着两片唇瓣瞪他。 被她这么一通呵斥,夏侯婴抿抿唇,沉默了半晌后发出一声低叹。 将手搁在她头顶,他轻轻摩挲着她柔滑如丝绸般的黑发,声线如晨钟暮鼓般,染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和煦。 “陪本王吃宵夜可好?”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依旧抱着双臂,殷荃别开视线,脸上有淡红霞光若隐若现,粉嫩如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清甜诱人。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直令门口几人听得浑身发痒,一个个都别着视线,努力不与这两位主发生任何视线上的碰撞。 坐在殷荃房内,夏侯婴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他越过瓷碗白色的边缘朝她看去,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你。”单手托腮,殷荃低喃出声。 闻言,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忽而软下几分,他把碗搁下,叹道:“我没什么好看的。” “不,我想看,我要把你的全部都记在这里和这里。”殷荃缓慢的说着,手指从太阳穴挪到心口,明媚双眸里有星光流泻。 望住他,她忽然有些纠结。 要是穿越的时候顺带把手机也穿过来就好了,那样就能把他拍进手机里,顺便还能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拍无数张合影! 可惜啊……可惜了夏侯婴这么一张清绝出尘的俊脸…… 要是有手机,她往后有机会穿回去还能跟那些小伙伴们吹嘘,这宇宙第一酷帅的男人是她的!她的! 羡慕嫉妒恨吧!愚蠢的人类们! 看着她忽明忽暗的眼神,夏侯婴抿抿唇,眉峰微微挑起。 直觉告诉他,她又开始幻想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了。 正歪歪间,她忽而察觉到他看过来的清冽如水的目光,脸色微微一红。 望住她白皙脸颊上的两抹红晕,夏侯婴眸光闪了闪,心底掠过一抹热流,一霎如电流袭过,直通四肢百骸,令他生出一种冲动,那冲动蓄积在体内,不断向外扩张膨胀,直将他心脏撑的生疼。 原本摊开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忽而握紧,夏侯婴抿直唇线,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不早了,你睡罢。”说着,他起身便走,却被她喊住。 “夏侯婴,让我陪着你吧……” 闻言,他转身看她,黑眸里蓄着一抹无奈。 这夜,无论是哈日那和练红绫还是白衣卫士们都没靠近过王府内院并排坐落的两间卧房。 一夜如梭,很快,天边就已经泛出一抹隐隐的灰蓝,紧接着如鱼翻白肚,阳光万丈。 殷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挪到了睡榻上,从蓄满了夏侯婴晨露气息的被褥间睁眼,她弓起身,抱着雪白的锦被蜷成了一个卷儿。 他抱她上来的? 一定是! 歪歪着夏侯婴像所有长腿欧巴那样把自己抱上睡榻,然后深情款款的看自己睡觉的模样,殷荃再次红了脸。 把头蒙在锦被里,她根本不想起来。 被褥间满是他身上那种好闻的晨露味道,染一点松柏淡淡的清冽气息,裹在身上,就好似贴着他本人一般,温暖,踏实。 就在殷荃滚被单滚的起劲时,夏侯婴颀长的身影赫然从门外走进,恰恰瞧见了她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的模样。 只觉头皮一炸,殷荃险些从榻上跌下去。好在夏侯婴身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的腰,将她直挺挺的给拽了起来。 “你没进宫?!”瞪圆一双美目,殷荃一脸震惊。 “今日告假。”他说着替她拉紧了胸口微微散开的衣襟,随即抚平被她滚乱了一头的长发。 “本王答应过你,要让全京城的百姓做我们的证婚人。”他声线平缓,似是在说着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 闻言,殷荃顿时一僵,通透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定格在夏侯婴那张流线深深的清绝俊脸上,蠕动着嘴唇,却是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他说着,捧住她脸颊,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将她清瘦的身子完完全全收拢在内,眸光熠熠。 “难道你……”终于艰难的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的声音有些颤,颤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不许再逃。”打断她那些未及出口的话,他勾起唇角将她拥入怀中,继续说了下去:“本王,不会再令你逃走。” 贴在他胸前,殷荃听着他的心跳,一股莫名的踏实感自心脏最深处悄然而生,她环起手臂抱住他,深吸一口气。 晨露混合着松柏的清爽味道仿佛染了一抹日光,她靠着他,贴着他,拥抱着他,红唇微掀,勾一抹带着点欣慰的弧度。 忽而被她抱住,夏侯婴原本搁在她头顶上方的手微微顿了顿,绯红薄唇很快软去几分,随即将她拥入怀中。 第52章 最萌身高差 夏侯婴双冷月清辉般的眸子缓缓定格在她头顶,眸间蓄一抹淡淡柔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好容易说服粘在自己身上的某人起身洗漱,夏侯婴负手走出了房间,却并没有走远。 他站在门外朝里面坐在铜镜前的人影望了半晌,继而收起视线朝外走出几步,待走到殷荃的视觉死角处方才开口朝卫钧道:“殷茹入东宫为奴,怕是顾楼南一手促成,加派些人手在父皇身边。” 闻言,卫钧蹙眉:“主子,禁宫内外五成宫人都是神煞,还要再加?” 听罢,夏侯婴顿了顿,黑眸间逐渐蒙上一层深不见底的阴翳。“加,如今父皇年事已高,太子羽翼渐丰,朝中重臣分化已现,如今南方多省水患成灾北方又陷连年大旱,父皇更是无暇顾及宫内政斗,对太子而言,此时,怕是谋权篡位的最佳时机……” 未及他话音落定,梳妆完毕的殷荃已经走出房间,很快又粘到了他身上。 “你最近老皱眉,都快皱出皱纹来了。”伸出手指抚平夏侯婴眉心正中的竖线,殷荃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在阳光里一闪一闪的。 见殷荃走出,卫钧恭敬颔首后转身离开,庭院内只剩下两人。 “夏侯婴,如果是宫里有事,那我的事儿可以拖一拖……”绕到他身前,她仰头望他,目光坚定。 听着她总也蓄着一抹活力的声线,夏侯婴垂落视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瞧着她,菲薄的红唇微微动了动,目光里隐隐飘散出细碎的光辉,染一线柔软情愫。(.棉、花‘糖’小‘说’) 她大胆妄为,却又怕死怕的要命;她放纵恣意,却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目光敏锐直达人心。她是一只七色彩蝶,翩跹明媚,如霞光如烟花,如天底下最炫目最耀眼的一颗明珠,就那么不请自来的闪烁着,跃动着,在你心尖最柔软的一处撩拨骚动,牵起了你的神思,却不意图停留。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暧昧,她望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一小片扇形的阴翳,下意识间吞了口口水。 明明是个男人,睫毛长的比她还长…… 明明是个男人,皮肤比她还要莹白通透…… 明明是个男人,嘴唇看上去比她更柔软细嫩…… 真是,太!诱!惑! 又吞了口口水,这次竟好死不死发出了声音。 啊啊啊!她忍不住了!! 脑内狼嚎一声,她伸长两只手臂就要去勾夏侯婴的脖子,奈何冷月清辉如松柏般笔直的某人实在高挑,殷荃那双伸直了的手臂最多只能刚刚触及他修长的脖颈,却没办法更进一步。 心中暗骂一句:尼玛!她继续锲而不舍的去勾他的脖子,未及夏侯婴回神,她已经蓄力跳起,整个人像只猴子般挂在他身上,鼻尖贴在他锁骨正中的颈窝里,一霎红了脸。 挂在夏侯婴身上的殷荃几乎要迎风流泪了,她敢肯定,自己跟他一定是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可现在这样又好纠结,想亲的时候跳起来也够不到,尼玛简直就是歧视小短腿啊! 正纠结间,眼前那张清绝俊雅的面庞忽就俯了下来,精准捉住了她的唇。 一番长久的辗转厮磨后,红着脸的殷荃伸出手指擦了擦夏侯婴菲薄的唇,小声道:“那啥,你嘴上沾着我的脂粉了……” 握住她细滑的手指,夏侯婴将其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开口:“无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躲在房内朝外探头瞧着这两人,哈日那与练红绫对望一眼,随即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笑脸。 东宫偌大的朱红镶金门外,顾楼南正拢着紫金的宽大衣袖站在那里,一双狭长凤眸一瞬不瞬的盯住黄金打造的精致门环,淡橘色的唇边正蓄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浅弧度。 “国师大人,太子殿下吩咐奴婢带您进去。” 顾楼南正有些出神间,一道软软糯糯的声线自耳边传来,他挑起眉梢,微垂视线朝那声音的主人看去,见到一张眉宇间与殷荃有些相似的面孔。 心绪微动,他动动唇,似对那宫婢颇有几分兴趣:“你可是姓殷?” 闻声,那宫婢身形顿了顿,遂低低应声道:“回国师大人的话,奴婢进了宫,便生是宫中人死做宫中魂。殷姓早已被奴婢摒弃,奴婢现在的名字,叫如意。” 步履悠闲的走在如意身后,顾楼南不再开口,只是一双狭长凤眸有意无意瞟在她身上。 莫非是殷荃在相府的姐妹…… 正思索着,身穿月白锦袍,上绣黄金盘龙的太子已从内殿迎了出来。见状,顾楼南身子微微前倾,颔首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夏侯婴要再办婚典。”径直从他恭敬的身形前掠过,太子夏侯珏负手向前,言语间没有任何起伏,既不像询问,也不像陈述。 “哦?”直起身,顾楼南端着下巴循着那抹月白的身影看去,语调虽微微抬高,可那张妖魅无双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兴味。 “他命人在正对宣武门的燕正坊搭了台子,听说是要请全京城的百姓做他们的证婚人,即便是秦长安,也没见他有这般兴师动众……”夏侯珏说着,转身看向顾楼南,内敛锋锐光芒的黑眸微微眯着,沉声道:“国师可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瞧着那双寒光内敛的眸子,顾楼南勾唇,欠身道:“微臣不知,但依微臣看,端王才从北部边境回来不久,许是途中认识的江湖女子。” 闻言,夏侯珏看向顾楼南的目光闪了闪,随即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继续向前迈动了脚步:“国师不好奇么?” “好奇?”抬起目光,顾楼南把眼前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本殿很好奇……依夏侯婴那般漠然孤高冷热不通的性子,失去了一个秦长安已是莫大的打击,他如何能再对其他女子春情大动?”夏侯珏说着,一双锋锐的黑眸始终望着花开满园的桂树,浮现在唇角的笑意如他微微弯起的两道鹰目,凌厉如刀。 蓦地,他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朝顾楼南看去,问道:“先前送给国师大人的舞姬,可还满意?” “满意,太子殿下的赏赐,是微臣的无上荣耀。”略施一礼,顾楼南将双手拢在宽阔的衣袖里,视线专注的望向靛青地砖。 “本殿就是喜欢国师这种懂得欣赏的人,今日本殿叫你过来,并非为了夏侯婴的婚事……”说着夏侯珏放缓了语速,原本俊朗的眉目也于悄无声息间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冲候在一旁的如意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知趣离开,东宫花园内,顿时只剩下夏侯珏与顾楼南两人。 “人你瞧见了,如何?”视线在一株桂树上定格,夏侯珏沉声开口。 “懂进退,知礼数,挺合适。”始终站在原地,顾楼南淡淡应声,淡橘色的唇角边似笑非笑的弧度依旧。 “再过两日,便是今年的选秀大典,父皇年事已高,如今又逢南涝北旱,此等琐事便交由你去监办。”边说边朝前迈出两步,夏侯珏伸手,用两根手指捏住桂树不高的枝桠上,指腹在其金黄如米粒般大小的花瓣上缓缓摩挲。 “臣,谨遵殿下之命。”恭敬应声,顾楼南深深向下俯身,身形几乎要弯折成九十度。 听罢,夏侯珏转身,视线垂落在顾楼南身上,先是眯了眯双眼,随即开口道:“夏侯婴定亲,本殿身为东宫之首,若是不前往道贺,难免有失礼节,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国师何不随本殿一道前往燕正坊?” “既然是殿下相邀,微臣自然随行。” “好!”声线遽然挑高,夏侯珏手指微动,只听“咔擦”一声,原本被他摩挲于指缝间的桂树花枝黯然断裂。 将花枝递到顾楼南胸前,他低笑出声:“夏侯婴定亲,怎能少得了惊喜,有劳国师大人替本殿准备一份大礼!”说着,他朗笑向前,颀长的背影很快便隐没在宫门后。 循着他的背影回身看去,顾楼南手持着散发浓郁清香的桂花恭敬应声,待夏侯珏的身影逐渐消失后,方才直起身。 缓缓转动着手中那一小截花枝,顾楼南眸光微暗,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大礼…… 端王定亲,是该送份大礼,才符合夏侯婴皇室子嗣的身份。 十指相扣走在京城足够四匹马车并行的长乐大街上,殷荃的视线始终缠绕在夏侯婴身上,一刻也未曾挪开过,以至于她这一路上没少踩进乱七八糟的坑洼里,好在身边有个随时都能将她解救于水火之中的长腿欧巴,她实在好欢乐。 两人携手走在一起,顿时引来了不少目光,其中多是闪烁如灯火般的艳羡。 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吸引目光的绝对条件,人声熙攘的街道上,年轻女子们的目光大多集中在夏侯婴身上,而男子们则纷纷瞪直着一双眼睛的瞧着殷荃。 今天出来,殷荃特地穿了自己两个多月前请成衣店定做的bra,这令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段变得愈加玲珑俏丽起来。从微微敞开的领口几乎隐约可现两抹雪白的浑圆,直令街道两旁的男子们一个劲儿的往前挤,都想近距离目睹如此碧玉佳人的绝色风采。 “你挪开点!” “你才别挤!” “哎呦你踩着本公子了!” 耳边时不时飘来男子们吵闹的声音,殷荃笑着,冲那些挤到近前来的几人招招手,顺带“嗨”了一声。 这一“嗨”,直嗨的原本还挤在一处的几个富家子弟模样的男子顿时懵了懵,一个个直勾勾的望着她,接二连三的吞口水。 第53章 太子大礼 “小姐!在下……” “在下家中经营丝绸生意,只要小姐一句话,制衣费用全免!” 富家子弟们争先恐后的大声高呼,一人高过一人。. 听见那些男子口中或轻浮或淫邪的言语,夏侯婴眉心蹙起,几乎与此同时,那些潮水般不断前拥的男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莫名跌倒,直摔的口破血流,连句整话都说不全了。 见状,殷荃朝他看去,只见夏侯婴始终面色平平,目视前方,完全看不到任何情绪,就在她正欲开口时,后者朝她偏过视线:“这次只是警告,往后,不得在本王面前对其他男子抛媚眼。” “唉,你管的好严。”扁扁嘴,殷荃抱怨一声,唇角却向上勾着。 眉心微蹙,紧接着缓缓舒展开,夏侯婴望住她,幽邃的黑眸间浮起一抹带着怜爱的无奈。 他,果然还是对她没有办法…… 看着她领口当中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他蠕动了一下嘴唇,遂还是松开她,替她拉了拉衣襟。 “一定得这么紧嘛?”扬下巴,她皱眉。 “本王的女人,岂能给他人看去那么多肌肤?”他应声,手中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 “好啦,不能给人看啦,那你往后最好戴个面具。” 闻言,夏侯婴顿住,抬起视线看她,清绝俊雅的五官浮现一层不解。 伸手点在他鼻尖上,殷荃眼中笑出大片大片的花簇:“你身为我的男人,放着这么一张勾魂摄魄的脸整日在外面招摇过市,我也很没安全感呐。” 殷荃说着,手指一下下点动着,微微发红的唇瓣在阳光下似蒙了一层氤氲雾气的珠玉,软嫩诱人。 心中一动,夏侯婴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锋,猛地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清绝俊雅的五官间忽就蒙上一层珠玉般的光泽,阳光下,他莹白通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像新鲜的石榴籽,闪烁宝石一般璀璨夺目的光辉。 望住他微微泛红如冰中桃花般的面庞,殷荃一时间有些怔,却很快回神朝他凑了凑:“你脸红了哦。” 抬手按在她双肩上,他别开视线,鼻间却窜入她身上独有的清甜气息,又惹得他心绪一震,许久难平。 蓦地,就在此时,他望见了道路尽头燕正坊那座遍结彩绸的平台,当即握住她手腕,飞身一跃,于众目睽睽间携着她从众人头顶掠身而过。 百姓们抬头仰望,一双双黑眸里有向往有艳羡。更多人,则是不断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叹。 众人只见头顶如神仙眷侣般的两人衣袂翻飞,宛如上天神鸟绚丽夺目的彩翼般,在淡金日光里不断变幻着各种色彩。一时间,昭阳城内连接宣武门与燕正坊的长乐大街上赞叹声此起彼伏,甚至有路边卖花的小贩将手中的鲜花抛向空中,为飞掠空中的两道身影铺一道鲜花之路。 腰间传来夏侯婴掌中灼热的温度,殷荃也发出一声惊呼。 “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闻声,夏侯婴眉心微蹙,随即脚尖点在一处微微上翘的房檐上,继续向前掠去,直到在那彩绸遍结的木质平台上落定,才将怀中人放开。 人潮随两人飞掠的身影涌动,一直来到那平台前,而后沿着平台边缘不断朝两侧分流。很快,彩绸遍结的平台边里里外外足足集结了有上百人。 “诸位!”走到平台边缘处站定,夏侯婴抬起双手向下虚虚一按,台下攒动不止的百姓忽就安静了下来。 “本王想请今日在此的所有昭阳城百姓为本王做个见证!”夏侯婴说着,微微回转身形朝殷荃看去,同时向她伸出手。 瞧着他修长的手指以及那纹路清晰的掌心,殷荃抿抿唇,将有些发颤的手搁在他掌中。 双手交握的一瞬,忽就有一线暖流顺着她指尖缓缓流入体内,将她原本有些轻颤的心脏包裹。 在他身边站定,殷荃垂眸望着台下百姓那一张张因激动而红光大盛的脸,情绪也跟着有些激动。 “本王,将娶这位姑娘为妻,在往后的每一日,都爱她护她,苍天可鉴,至死不渝!”夏侯婴的声音永远如幽谷冷泉般清冽,轻易便可直达心底,勾魂摄魄。 他说完,望向她,清绝俊雅的面庞并无太大情绪变化,只是眼角那一抹柔软仿佛消融在春日暖阳下的高山积雪,澄澈通透,不染世俗尘埃,一如她初次见到他一般,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不可及,如最高贵的神祗,将无限圣洁的荣光照耀世间。 “ido!”握紧他的手指,她几乎在一瞬卸下所有矜持,大声回应的同时毫不犹豫在众人眼前抱住他。不断重复着一句相同的话:“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夏侯婴,这么多人看着,你可不能反悔,要是反悔……” “就让本王终生陷无涯之苦,永世轮回。”将她的话接过,夏侯婴说着在她额前印下一吻。那一吻仿佛一种证明,一块印记,一抹烙痕,是由京城百姓见证的两人爱情的证明。 看到这一吻,台下百姓先是有些呆怔,似在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继而突然爆发出一片撼天动地的兴奋高呼。原来在此世间竟还会存在这样一种大气磅礴的爱情,分明无关风月,却令人无限向往。 爱情,就要让所有人知道。 这样的感情,才当之无愧于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礼炮声起,在湛蓝天空中绽放出一片片炫彩烟云,飘飘然散落,也将百姓们的情绪推向了高潮。 从夏侯婴胸前抬起头,殷荃仰头望住他,笑弯的双眼似是两道新月,染一抹琉璃彩光,她深吸一口气,红唇微微开启:“夏侯婴,我爱你,比全世界所有人都爱你!” 她脸色微红,一霎如霞光映入眼帘,明媚耀眼,美不胜收。夏侯婴望住她,菲薄的红唇蠕动,却终究是一言不发,只将她抱紧,再抱紧。 蓦地,就在此时,台下忽而响起一道孤零零的掌声,那掌声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味,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顾楼南那颀长笔直的紫金色身影。 “端王殿下定亲,微臣岂能不来道贺!”边说边掠起身形,只见一抹浓重的紫金衣袂迎风翻飞,紧接着,眉宇修长邪魅的顾楼南已经在高台上站定。 拢着袖口负手瞧向高台正中的两人,顾楼南淡橘色的唇角始终勾着,一脸和煦的浅淡笑意,如暖玉生烟,柔和而亲切。 守卫在四角的卫钧等四人甫一见到顾楼南,同时朝前迈出一步,却在夏侯婴的眼神里退回了原位。 瞧见顾楼南,殷荃顿时皱了眉。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来掺上两脚? 难不成他对夏侯婴是真爱,所以才几次三番总要出来晃上两下寻求存在感? 想到这里,殷荃不光皱紧了眉心,更扁起了嘴。 “微臣见过端王殿下。”走到夏侯婴面前,顾楼南欠身施礼,淡橘色的唇线两端始终微微勾起。 “国师大人不必多礼。”垂眸看向眼前恭谨的身形,夏侯婴漠然出声,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不含任何情绪,始终冷淡漠然。 直起腰,顾楼南眼角微微向上翘起,幽暗的褐眸只在他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很快便挪到了他身后的殷荃身上。 “殷姑娘,许久不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顾楼南耸耸肩,一双弯月牙般的笑眼隔着夏侯婴就那么毫不掩饰的朝殷荃飘了过去。 “嗯,许久不见,我过的很好,你气色也不错,留下贺礼,好走不送!”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殷荃以同样和煦的微笑回应,只是那双灿若繁星的黑眸里似乎隐隐有冷光乍现。 百姓们见台上气氛陡然因了那突然出现的人影变得极端诡异了起来,纷纷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伸长脖子,一个个竖着耳朵,都想朝前更靠近些,好听得更清楚些。 难不成国师大人是端王殿下的情敌?特地来捣乱的? 或者,那女子才是第三者,搅和了端王殿下与国师大人的好事…… 一时间,拥挤在高台前的众人脑洞大开,一人在心里勾画了一个版本,个个不带重样的! 高台上,三人明里暗里间火光四射,气氛紧张到不行,直到拢着袖口的顾楼南忽而发出一声轻笑,这才将那僵硬胶着的气氛给缓解了不少。 “微臣确实为两位准备了一份大礼……”说着,顾楼南将苍白修长的手指探入金线勾边的袖口,随即取出一支细长的浅青色锦盒。 锦盒在阳光下通体散发出一层淡淡光晕,搭扣是用象牙制成的,虽只是一支不大的盒子,却能看出其取材稀有,工艺精细。 瞧见那锦盒,殷荃眼眶张了张,心中有惊异拂过。 大抵又是民脂民膏了…… 这些身居高位者就是矫情,连个装东西的盒子都搞这么考究,简直就是腐败到灵魂里!没救! 心里虽这么想,可殷荃口中却十分不屑:“大礼?这么小一个盒子你跟我说大礼?” 似被她的言语逗笑,顾楼南朝夏侯婴看去,道:“呵,是不是大礼,王爷打开看过便知。” 说完,他将锦盒递到走上前来的卫钧手中,随即朝一旁走去,在走到高台边缘时忽而停住,扭转身形朝后开口:“那时微臣说过的话,任何时候都算数。” 第54章 高调示爱 说完,顾楼南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紧接着很快便隐没在重重人群当中,不见了身影。(.) 闻言,夏侯婴抿抿唇,冷月清辉般的视线朝殷荃瞥了过去,后者被他这么一瞧,当即给瞧的头皮一紧。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他那话到底啥意思!你能别这么看着我么?!” 殷荃郁闷的想哭。 顾楼南那个死变态!总喜欢把话说那么暧昧!他大爷的! 什么“说过的话”,什么“都算数”!啊――呸――! 都是那丫自己一厢情愿好么! 她真真是太尼玛冤枉啊! “本王信你。”眼角一软,夏侯婴说罢握紧她的手,拉着她走下了高台。 卫钧和庞班护在两人身边,驱散围观民众。 仅仅一日,端王高调示爱就已经传遍了昭阳城的大街小巷,顿时在整座京城内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女子们无论待字闺中或是嫁为人妇,都被那大胆又浪漫的举动给勾起了浓烈的少女心,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遇见这么一位夫君。男子们的话题则大多聚焦在殷荃身上,他们也都渴望着那么一位动如烈火静若深流般的瑰丽女子,如破云而出的万丈霞光,大胆无畏,光鲜亮丽。一颦一笑间进展女子大方通达的美,不矫揉做作,不扭捏退缩,那般真性情真爽朗,令人向往。 经过那一次的高调亮相,殷荃但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惊羡目光和窃窃私语。 “那那,你在京城也住了不少时日了,这里有制玻璃的地方么?” “玻璃?”不解的重复了一句,哈日那皱着眉心瞧向殷荃。“就是有点像琉璃的东西。”瞧见她脸上的不解神情,殷荃摸着下巴解释道。 “琉璃的话,西郊望乡亭倒是有个琉璃作坊,不过主子你找那地方做什么?”跟在殷荃边儿上,哈日那不解。 “你先带我去,那东西用处很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闻言一喜,走到哪里被人指到哪里的殷荃顿时来了精神,拉起哈日那的衣袖就走。 坐在书房内,夏侯婴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几日前顾楼南送来的细长锦盒上,目光微暗。 碍于顾楼南那句颇具深意的言语,他始终没将锦盒打开。 是不是大礼,需他打开后才知道…… 顾楼南行事诡谲,断不会做些漫无目的之事。这盒子里的东西,或许当真是什么大礼…… 如是暗忖着,夏侯婴拨开象牙制成的搭扣,翻开盒盖,只见锦盒当中趁着一层色泽浓郁的黑丝绒,绒布当中以银线固定着一支白玉簪,玉簪质地莹润柔和,似有一层淡淡烟气浮动其中,确实是玉中极品。 视线在那玉簪上定格,夏侯婴眉峰忽而一颤,原本抿成直线的菲薄红唇蓦然张开,神色忽明忽暗,莫测难辨。 直至半晌后,他才将手中的锦盒搁下,黑眸间隐隐升腾起一抹幽蓝寒芒,如刀似剑。 起身走到窗边,夏侯婴将双手负在背后,忽就重重咳出一声。 喉管间涌出一抹腥咸味道,他闭了闭眼,将五脏六腑间那抹难以抑制的滚烫给强行压制了下去,随即唤了卫钧进来。 “命猫眼找到秦长安……” “是!”卫钧应声,却并没有立即走出。 “主子……” “照本王的吩咐做。”低叹一声,夏侯婴始终没有转过身。 他眯起狭长的黑眸,望着窗外那片逐渐还是遮天蔽日的浅灰阴云,心中苦笑:果真,是大礼。 西郊望乡亭的琉璃作坊距离昭阳并不远,从外观看上去虽有些简陋,可里面的器具却是一应俱全,真是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琉璃作坊的主人是个年轻精壮的汉子,汉子肤色古铜中带着一点红色,只将殷荃体内那颗痴汉的灵魂给生生勾了出来。. 唔,夏侯婴身材比这个小哥好多了……要是颜色再健康一点就更好了…… 下意识间回想起某人腹部的八块小腹肌,殷荃眸光如星子,一闪一闪的。 从旁瞧着她,哈日那突然就有点后悔。 要是被端王知道未婚妻用如此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眼神看其他男人的身体,漫说是千刀万剐,就是万万剐怕是也不够…… 这样想着的哈日那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耸了耸肩,发出一声轻咳。 “主子,您别看了……” 哈日那的声音有些轻,有些尴尬,还有些不着痕迹的僵硬。 经她这么已提醒,殷荃当即回了神,吞下一口口水,顿时一本正经起来。 “我看小哥你的手艺不错,只是,还有些缺陷……”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语调间无不含着一抹不加掩饰的遗憾和惋惜。 “你看,这碧绿琉璃瓶,颜色虽莹中带翠,却不够通透。再看你这作坊内器物的颜色,大多以蓝绿黄为主,色彩单一,毫无变化,更谈不上新意。您是这京城周边手艺最好的琉璃工匠,想必多次突破未果……”殷荃边说边转动眼珠将作坊内上上下下的琉璃制品环顾了一遍,她说的漫不经心,可眼神却时不时朝那年轻汉子瞟去几下,似在等待什么。 那汉子原本对眼前两位的不请自来的女子有些不满,此时听了殷荃那番天花乱坠般的言语,一时间竟将视线从火堆上抬起,将信将疑般朝她看去。 见那壮汉有了兴趣,殷荃倒也不急,脸上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不冷不热的神情,她继续道:“您所烧制的琉璃制品还有一个弊端……” “什么弊端?”汉子终于开口,倒映火光的黑眸里染了一丝渴望。 “我这有件东西,只有您能帮我做。”没有立即回答汉子的问题,殷荃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双眼笑成两道弯月。 眉心一皱,汉子迟疑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她递到眼前来的纸张。 盯着纸上那两团黑乎乎的并行排列的圆形图案,汉子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墨镜,用来遮蔽阳光的,黑色琉璃,完全通透,以金属镶边。”殷荃答着,脸上飞起一线兴奋的光芒。 闻言,汉子将信将疑的翻开第二张纸,眉心皱的比方才更深。 “这……” “这叫望远镜,这个有点难度,要求我都写在上面了,虽然制作过程有些繁杂,但是您的话,我相信,一定没问题!”勾起唇角,殷荃微微上翘的眼角在作坊内不断跃动着的火光中显得颇有几分明艳,像绽放在春日里的红蔷薇,惹一霎滟潋惊光,入骨三分。 “十天,十天之后,姑娘来取便是。”终于放下了戒心,那汉子将抓着图纸的手微微攥紧,古铜色微微泛出些汗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还未请教……”被那汉子一霎如清泉击石般的小脸给晃了眼,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 “在下倪天择。” “物竞天择的天择?” “不错。” “上天的选择?好名字,那这两件东西就拜托了!”说完,殷荃朝倪天择笑笑,遂跨出了他狭窄的作坊间。 被她那灿若星辰般的笑靥给晃了神,倪天择一霎间有些怔,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走在不算宽阔的林间道上,哈日那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开了口:“主子,那两件东西究竟是何物?” “嗯……”听她这么一问,殷荃先是抱臂想了想,继而开口:“这个用语言不大好形容,待他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听罢,哈日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人朝来路的方向继续前行。 端王府,一名身材极瘦小的猫眼成员正俯首在夏侯婴身前。 “主子,甲乙丙丁四组密探均已查过,秦姑娘最后出现的地方乃是三通县,自此便行踪不明。” 三通县…… 心中微微一动,夏侯婴眉峰微蹙,神色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变化。 “下去罢……”说完,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忽而将那猫眼成员喝止:“可有他的下落了?”动动唇锋,他低语一句,语调平直漠然,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来人摇头,答:“回主子的话,目前还没有。” 闻言,夏侯婴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见状,那人很快便如一阵灰色烟霾般消失在书房内,仿佛从未到此停留。 负手走到窗边,夏侯婴望住远方天边那一线逐渐由地平线边泛出的滚滚红云,胸腔内生出一抹淡淡的憋闷。 那翻卷着聚集着的火烧云如一抹燃烧着的烈焰般闯入他眼底,连同他胸腔内的情绪一并燃烧起来,直将他五脏六腑烤灼的有些闷痛。 就在此时,殷荃那清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蠕动了一下嘴唇,随即转身朝她看去。 “你居然在家!”她分明瞪着一双惊异的黑眸,可声音里却没有半分吃惊的语气,相反,倒是被兴奋情绪给占去了一大部分。 未及他开口,刚刚踏进门来的某人一个前扑,当即扑到了他怀中,紧接着就是一番毫不客气的揉蹭,直在他怀中折腾了许久后才肯将他放开。 鼻间全是她身上沾染的松柏味道,清新好闻,沁人心脾,夏侯婴垂眸望着殷荃,原本抿成直线的薄唇缓缓向上勾起,弯如新月,染一抹珍珠般朦胧光辉,映着夕阳橙红如烈火般的颜色,艳到热烈。 “你去了西郊?” 见她从自己身上挪开,夏侯婴问道。 “嗯,有点事。”点头,殷荃脸上染着两抹因高涨情绪而浮现的红晕,在夕阳艳红的光芒里格外诱人。 “本王已经请父皇定了日子,下月初九,便是你我大婚之日。”垂眸望着怀中人,夏侯婴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深邃黝黑的眸中染一抹夕阳光辉,清冽中带着一线金波,如海光粼粼,滟潋清绝。 “下月初九,那不是没多长时间了?!”猛地张大眼眶,殷荃震惊。 第55章 春心大动 “所以……”无视她毫不掩饰的惊愕,夏侯婴勾起唇角,握住她忽而就生出一丝薄汗的手,将其放到自己胸前心口处,继续说了下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所以?”挑起眉梢,殷荃盯着他,条件反射般重复了一句。 “所以,明日你要随本王进宫面圣。”眼中柔光更甚,夏侯婴翕动起菲薄的红唇,吐字清晰。 “面圣!!夏侯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上次都没面圣!怎么这次要面圣啊?!!”像炸了毛的猫,殷荃瞪住他,一脸惊恐。 尼玛,自古皇帝多善变啊…… 今儿喜欢了把你捧上天,明儿不喜欢了把你推下狱,动不动就要杀头,在皇帝身边那脑袋都是要别在裤腰带上的好么?! “因为,你是本王看中的女人。”似是早就将她的反应料中一般,夏侯婴不紧不慢的说着,并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吻。 手背被一抹柔软湿润的温热触感给笼罩,殷荃只觉似有一股电流自手背流贯全身,一霎令她脑中泛白,完全出不了声。想挣脱也挣脱不了,想挣扎却被他恰到好处的力道握紧,动弹不得。 陷入两难的殷荃突然就有点郁闷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啊!! 尼玛他明知道她立场不坚定,还这样!! 简直!不能忍! 嗷一嗓子扑在夏侯婴身上,殷荃坐探右探,努力了半天也只亲到了他棱角分明如刀削般线条平直的下巴。 心中无限抑郁…… 不就是个皇帝老头么?!她见!!先把他儿子吃干抹净了再见!万一皇帝对她不满意,她也没损失,以古代人的思维模式,必定羞愤难当,往后想赖也赖不掉! 哼哼,他儿子这么美,她一定会对他儿子负责的! 这样歪歪着的殷荃顿时兽性大发,天还没黑透,窗户还开着,就伸手去扯夏侯婴的腰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被她那柔软的小手在腰间又摸又拽,夏侯婴体内悸动连连,热流涌动,一波比一波尖锐,直从腹腔顶入脑仁,在他体内翻江倒海,惹的他脸色忽红忽白。 猛地捉住那双攀在自己腰间不老实的双手,他喉结滚了滚,望住她的视线里蒙上一层扑朔的雾气,看上去更添几分媚色。 吞了口口水,原本还抱有一丝玩笑心态的殷荃忽就僵了僵,连唇边的笑意也变得扭曲起来。 “那啥,天色不早,我看你这奏折好像还挺多,工作第一工作第一……”说着,殷荃开始后退,却一个没留意一脚踩在了裙摆上,整个人当即向后仰去。情急之下她拽住了他的衣袖,只听“砰哐”一声,回过神来的时候夏侯婴正正压在她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寸,呼吸声清晰可闻。 窗外,天色逐渐由蓝转紫,再由紫转黑,府内华灯初上,朦胧的烛光透窗而入,从夏侯婴身后映进来,在他身上笼一抹氤氲光晕,那光晕直淌入殷荃微微有些敞开的衣领内,将本就颇有些暧昧的气氛给催化至巅峰。 望着那上下不断滚动着的喉结,殷荃手心儿里满是汗,她动动唇,却不知道,这本来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竟在此时变得那般诱惑。 只见夏侯婴幽暗的眸光忽而一红,那双湿润的唇当即覆了下来。 与以往不同,他的动作很霸道很狂烈。与他那竹柏一般的清冷气质相去甚远,简直,令人陌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夏,夏侯……婴!”被他吻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殷荃有点吃惊于他的失控。 好似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般,夏侯婴目光更暗,眼底那一线触目惊心的红色波动令人有些发怵。殷荃瞪眼瞧他,总觉得他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虽然这么主动是挺好…… 可她果然还是更喜欢他高贵冷艳难追求的倨傲模样啊! 心中的殷荃小人儿在呐喊,她双手被他紧紧攥着,反抗无能。 他的唇从她的唇挪到了颈间,一下就探入了她微微敞开的双襟。 颈窝被他灼烫的气息扫射,连同那两片温热****的唇瓣一起,惹得殷荃一阵颤栗。 夏侯婴忽而沉下身子,埋头在她精致的颈窝上,在她颈间留下一片嫣红的痕迹。 清甜里带一点软糯的味道萦绕在他鼻间,令他想要更多的汲取,殷荃身上的味道充斥在夏侯婴口中,似香甜可口的糯米糍,含在口中便令人不想松口。 薄唇不断向下移,他一口含住她精致修长的锁骨,直令她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嘤咛。 分明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布料,可那紧致湿热的气息却是那般明确,似直接包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一般,令她大脑发空,想迎合,却又有些抗拒。 蓦地,只觉肩头一凉,她心头大惊,低吼出声:“夏侯婴!你醒醒!” 就在此时,一道持着灯烛的身影正在门上不断放大,殷荃顿时大呼出声:“门外的无论你是谁都快给我进来!!” 听她这么一通吼,卫钧怔了怔,却很快推门。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响起在空气中,手持灯座的卫钧当即愣在了门口。 什么情况?! 他看到了什么?! 主子…… 主子和殷姑娘?! 那真的是主子?! 主子和殷姑娘?!! “别愣着!你家主子好像不对劲!”那边殷荃的吼声一瞬打破了卫钧的怔愣,他急忙放下灯烛,来到两人跟前。 与此同时,夏侯婴也忽然停下了动作,他如梦初醒般瞪住殷荃那早已不见了上衣了只剩下一只肚兜的光洁身子,猛地直起身。 眼中红芒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见底的幽幽深蓝。 “那啥,没事儿,反正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也就卫钧一人看到了,你不用自责。”一边嘿嘿笑着从他双腿之间的缝隙往外蹭,一边出言安抚他,殷荃脸上的红晕始终未曾消退。 脱下外袍罩在她身上,夏侯婴莹白的脸色上微微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青色,看不出他此时心里究竟是为自己对殷荃的所作所为而怒气难平,还是因为自己的失态被卫钧撞破而羞愤难当。 或者说,两者皆有? 罩着他的衣袍,殷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唇锋抿紧。 似乎之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只是并没有这次失控。 她不懂武功这种高深的东西,可眼下夏侯婴的情况,却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他分明是个极其隐忍的人,即便是那种事,也很能把持的住。先前她那般掉节操无下限的勾搭他都没成功过,这次还没怎么勾搭,怎么一下就爆发了? 难不成,是自己的魅力变大了? 边思索着边将身上的衣袍裹紧,她摸摸脸颊,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荡漾的神色。 捏住眉骨,夏侯婴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终究还是平复了下来。 方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只觉喉管发干发涩,一时间头痛欲裂。 “主子……”见自家主子眼中清明复原,卫钧试探性的开口。 “本王要调息,带她出去。”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夏侯婴甚至连看都没看殷荃一眼就这么开口,低哑的声音听上去与以往判若两人。 闻言,卫钧颔首应声。 “卫钧留下吧,我走,你看好你家主子,别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啥的。”笑着抱起拖地的衣袍,殷荃一溜小跑的冲出了书房,将卫钧给留在了身后。 见状,夏侯婴原本停在眉心正中的手指微微挪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他朝那抹宽大衣袍下的纤瘦身影瞥去一眼,遂收起视线朝卫钧看去:“你守在门外,十个时辰内不得令任何人进来。” 领命,卫钧跨出书房在外面将门关好。 深吸一口气,夏侯婴站起身,身形微微一顿,紧接着一抹猩红发黑的细线自他唇边缓缓淌落,滴在他雪白的中衣上,顿时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像暗夜幽潭中静静绽放的莲,淬着一抹毒,绝美而妖艳。 回房换了衣裳,殷荃望着挂在衣架上的雪色长袍,脸色又是一红。 尽管夏侯婴方才意识有些恍惚,可那辗转在她身上的唇,却是真实而滚烫的。每一个吻都似吻在她心尖儿上,直撩的她浑身松软发颤。 她其实挺怀念那种染着强烈欲望的感觉,那感觉才够真实,才能将她整个填满,让她无比宽慰。 可夏侯婴本性清冷,像高山积雪融化后潺潺流下的溪水,即便在春日暖阳下也总含着股清冷气息,像冷月清辉般高贵冷艳,生人勿近。 那种清澈到近乎透明的冷漠来自他天生高贵的骨血,如冰似雪,哪怕有那么一瞬的温暖,那也只是将野花冻入其中的高原寒冰,触目美艳,触手冷酷。 望着那月光下烛光里隐隐散发出一抹珍珠白光晕的衣袍,殷荃抿抿唇,缠绕两腮的红晕正在逐渐消退。 守在她跟前的哈日那和练红绫双双瞧着她,继而对望一眼,紧接着各自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主子,再看下去,那衣袍怕是要被您给看破了。”哈日那开口,语调里满含笑意,几乎能令人嗅出一股甜甜的味道。 “我有那么大杀伤力么?”闻言,殷荃直起身子扭头朝身后两人看去,佯嗔一句。 “我看有。”练红绫补充一句,脸上带着和哈日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坏笑。 “正好,你们两个知道下月初九是什么日子么?” “重阳日。”端着手臂想了想,哈日那答道。 “重阳啊……还有别的日子嘛?”蹙眉想了想,殷荃又问。 “就我所知,没有了。”说着,哈日那摇头看向练红绫,后者也只摇摇头,没有更新的答案。 见状,殷荃起身朝门口走去,隔壁房间内始终没有人。 经过方才发生的事儿,恐怕他是一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第56章 进宫面圣 思及此,她抿抿唇,转身,让哈日那和练红绫找来了府上所有关于西凉国历史、地理的书籍。[] 明儿要见未来公公了,她总得好好了解下这地方的历史地理,最好能一击必中,一次拿下皇帝公公! 翌日,趴在书堆中的殷荃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 脸上粘着几页纸的她猛然惊醒,却发现夏侯婴正坐在自己对面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顿时虎躯一震,险些从圆凳上给摔下去。 只见他轻描淡写的扫一眼自己跟前的书,随手拿起一本朝她看过来,那双冷月清辉的眸子里蓄着一抹极深的神色,令人揣摩不透。 此时的他看上去早已恢复了往常那般清绝高冷的模样,俨然一副冰雪雕琢的轮廓。除去那稍稍浮现于双腮上的尴尬,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视线定格在他修长秀致莹白若玉的手指上,殷荃看得直走神。 她眨眨眼,桃花般粉红的双唇微微张着,双眼一瞬不瞬在夏侯婴那莹润里仿佛泛着一抹淡淡珠玉光晕的轮廓停驻,甚至时不时吞两口口水。 幻觉? 究竟是她出现幻觉了还是夏侯婴比昨日看上去更新鲜诱人了?! 尼玛谁来告诉她啊!! 那流云般斜飞入鬓的浓密眉峰,那深不见底如珠如玉的浓黑眼眸,还有那莹白若雪的肌肤!那红若滴血的薄唇! 啊啊啊! 望着夏侯婴那张似乎圣洁中染了几分妖媚的清绝面庞,殷荃纠结的直想挠墙。 才一个晚上!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感觉那货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得更神圣更耀眼更夺目了!! 这不科学啊! 难不成他练的武功可以像ps或者美图秀秀那样自带美颜效果的?! 尼玛她也想学啊!! 纯天然无污染还强身健体啊! 比起韩国整容简直不能更环保啊! 似是察觉到殷荃灼烫如宇宙射线般丝毫不加任何掩饰的赤裸裸的目光,夏侯婴从手中书本上抬起视线朝她看去,唇锋微掀:“怎么?” 啊……那blingbling的背景和目光根本无法直视啊! 神啊……求您拯救我吧! 生出了一股用头磕桌子的欲望,殷荃被夏侯婴晶钻般熠熠生辉的视线看的缩了缩脖子,继而下意识间偏开了视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没有……” 总不能直接问他为啥一夜之间就好像变得更帅了吧…… 如是想着的殷荃郁闷的想哭。 “你整夜都在看这些东西?”正郁闷间,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在耳后响起。 “吓?”闻言一怔,殷荃眨眨眼,扭头朝他看去。 只见那本边缘泛黄卷起的《开国通考》在他莹白若雪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破旧,对比鲜明。她歪了头,开口:“看了……” “就因为要见父皇?” “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扳直视线瞧着他,殷荃皱眉。 瞧着她,夏侯婴清冽的视线忽就一软,菲薄唇锋动了起来:“其实你不用这样。” 被他柔软的视线看的心尖儿一颤,殷荃抿抿唇,用食指圈起垂落胸前的长发,小声笑道:“这个啊,其实没什么啊……嘿嘿长知识嘛……长知识……” 尽管她嘴上说的颇有些不以为然,可心里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咆哮。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胸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暴躁,殷荃却对此很无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自从昨天的事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好好直视夏侯婴了。 总会不由自主的去回想他柔软湿润的唇摩挲在自己身上的那种奇异触感,似带着股电流,一霎流窜全身,如烟花般亮丽,令人无限向往。那一刻,全身上下的毛孔都似在春风中绽放,染一抹和煦暖意,令人从心到身都仿佛得到了一场洗筋易髓的涤荡,缠绵悱恻中带一点荡气回肠,虽让人脸红心跳,却更想悉心享受。 看着她脸上两抹淡淡的粉红,夏侯婴抿抿唇,原本幽冷的黑眸闪了闪,遂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尴尬。 他知道他昨日失控,险些对她做出些不可挽回之事。 “昨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察觉到夏侯婴眼中一闪即逝的异色,殷荃小声开口。 闻言,夏侯婴张了张眼眶,想要开口,却被她挥手打断:“我知道你在这种事上不善言语,所以我来就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懂的……”说着,殷荃伸手在他手指上捏了捏,随即话锋一转,继续道:“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你准备好了便可,本王在外面等你。”听罢,夏侯婴勾勾唇角,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循着他颀长的背影看了一眼,原本稍稍有些平定下来的殷荃顿时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进宫啊……穿什么好啊?! 第一印象很重要! 可是她到底穿什么好啊…… 殷荃对着木头柜子里那层层叠叠的衣服纠结的想扯头发,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衣到穿时方恨少。 进宫时已经接近申时,由夏侯婴牵着朝前走,殷荃有些走神。 尽管此时她的心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可要说完全不紧张,那无疑是自欺欺人。 从她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非但没有金手指,更不会像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是真金白银人见人爱,她只有最低限度的期望,那便是不要被皇帝公公给嫌弃。 跟在夏侯婴身后跨进了偌大的永和殿,踩上浓黑大理石地砖的瞬间,她只觉一股清风拂面,说不出的舒畅。 宫殿并不很深,当中靠近黄金龙壁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色泽略黑的楠木长榻,长榻上放着一张四方形雕工精细的小几,上面摆着一盘棋。 殿中靠近长榻的方向左右两旁各置着三把同色楠木椅,椅背上雕刻着与木榻相同的花纹。 长榻两旁各放置着一个青铜鹤灯,鹤灯线条优美流畅,日光下泛出淡淡的金绿色光芒,鹤的眼睛以祖母绿镶嵌,幽暗光芒中染一抹淡淡烟气,看上去栩栩如生,别致通灵。 大殿正中摆着一个丝质屏风,屏风上画着一只青面獠牙状似麒麟的独角异兽,殷荃皱皱眉,总觉得那异兽有些像象征法律公正的独角珍兽獬豸。 殿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嗅着那柔和的味道,殷荃心绪逐渐平复。 在殿内等了片刻后,才有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由太监搀扶着的老者走了出来。 只是,那老者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在眉宇间与夏侯婴有些相似的男子。 “你来了。”天玺帝说着在长榻上坐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宫女顿时一左一右垂首在长榻边站定。 见着夏侯珏,夏侯婴并没有太吃惊。 握住殷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后者很快反应过来,随他一同站到了天玺帝身前,跪地道:“儿臣(臣女)拜见父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老四,这位便是你要娶的女子?”天玺帝摆摆手,那张看上去如斧凿刀刻般不怒而威的面容上染一抹疑问和好奇。 “回父皇的话,正是。”微微颔首,夏侯婴面色始终平淡,如波澜不惊的平整海面,纵使夜风也推不起一丝浪潮。 闻言,天玺帝朝殷荃看去一眼。尽管他脸上布满着岁月的刻痕,可那透亮矍铄的目光却始终具备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一眼便能洞穿灵魂。 被天玺帝瞧着的殷荃有些不自在,虽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他扫射过来的视线。 目光微闪,天玺帝抿抿灰白唇髭下的嘴唇,忽而伸手捻起了下巴上的胡须。 事实上,他对殷荃倒也并非完全陌生。 他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当初逃婚的那一个…… 因此,这次夏侯婴向他提起这门婚事,他确实有些惊讶。 殷荃…… 敢这么毫不畏惧迎上皇帝目光的女子,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的确是个有点胆识的女子。 如是想着的天玺帝忽而朗笑出声,洪钟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殷姑娘怕是对朕的这个儿子有些陌生,这位是太子,夏侯珏。” 似乎完全不打算提及婚事,天玺帝话锋一转便看向了端坐于夏侯婴对面穿一身藏蓝锦袍胸前绣着大片祥云图案的太子。 原本紧绷的心弦忽就放松了下来,殷荃闻声,起身朝夏侯珏微微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正说话间,她从眼角瞥见端着深栗色托盘前来送茶的宫女,神色忽而晃了晃。 殷茹?! 柳如月的女儿什么时候当上宫女的?!难不成,是殷正廷将她送进宫的?! 尼玛,这种时候还要来洒点狗血吗?! 心念电转,殷荃虽有些震惊,可唇角却始终保持着美好的笑意。 挑眉朝她看去一眼,夏侯珏勾唇,鹰隼般锋锐的眸子微微眯起,继而勾起半片唇角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往后,夏侯婴就要交给你照顾了,他那人生性凉薄,还请你多担待……” “多谢皇兄关心。”面无表情的将话茬接了过来,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幽然寒光。 呃…… 听着这么一段夹枪带剑火星四射的对话,殷荃顿时有些无语。 这两人还真是毫不掩饰…… 当着自己老爹的面也要这么针锋相对么…… 她看看那两人再看看皇帝,当即张大了眼眶。 竟!然!睡!着!了! 尼玛!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夏侯婴他爹也太……太有个性了啊!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风中凌乱的殷荃下意识的朝夏侯婴瞥去一眼,却看到了正在为夏侯珏添水的殷茹。 眉心微皱,她心中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第57章 兄弟之间 尽管身为宫女的殷茹并没有对自己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异样,但她总觉得,她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超多好看小说] 一定,一定是什么人把她安排在这里的。 可,此处是皇宫,进宫面圣又是夏侯婴提出的,会在此时见到她,看上去又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捧着茶杯,殷荃望住水面中自己的倒影,一时间心绪难平。 殷茹,为什么殷茹会出现在这里…… 蓦地,顾楼南那张纨绔不羁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她抿抿唇,把那张脸从脑中抹去。 他虽是国师,但,好像也不能料算的那么准吧…… 正思忖间,端着茶壶的殷茹已经来到她眼前。 眼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殷荃抿抿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蓦地,她忽然瞧见殷茹的身影似乎有意无意朝自己倾了倾,捏着茶杯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而就在此时,天玺帝忽然出声:“怎么朕竟然睡着了么……唉,真是年纪大了,太子、端王,倘若没什么事便跪安罢。”天玺帝说着摆了摆青筋虬结的手,遂站起身。 身形因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微微顿住,殷荃只见殷茹那双握着茶壶的手指有些泛白,凸显的指节上渗出一丝淡淡的青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紫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直到走出永和殿站在太阳底下时,殷荃才从方才莫名感到的阴冷中恢复常态。 她始终觉得殷茹会出现在天玺帝身边定是什么人的刻意安排,至于究竟是何人,她就没有什么头绪了。 光是夏侯婴与太子以及顾楼南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更何况其他的皇子和大臣。 自古以来,皇子与皇子之间就有着夺嫡的传统,更何况活跃在朝堂之上的那些王公和大臣。(.)谁都想在天下这场饕餮盛宴里分一杯羹,至于结果会是鸿门宴还是百家宴这就得看各自的本事。 “皇弟,前些日子你忙于国事,从北疆归来后咱们两兄弟也没说说话,不如趁此机会,带着你这位红颜知己来东宫坐坐?”就在殷荃垂眸思索间,夏侯珏的声音赫然在两人耳边响起。 “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荃儿初次进宫,诸多不便……” 未及夏侯婴说完,夏侯珏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随即挑起眉峰朝一旁朱红的弓形门洞看去,开口道:“你二人成婚后进宫的机会可比现在多,更应该趁现在熟悉宫中的一切……”说着他长臂一挥,紧接着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便凑到了三人近前。 “齐公公,带未来的端王妃在宫内转转,切不可怠慢了。”说完,他径直上前一步拦在夏侯婴与殷荃当中,将两人给分隔了开。 见状,夏侯婴抿抿唇,眉心处拂过一抹几不可见的褶皱,遂很快便平复了下去。 他朝夏侯珏投去极其短暂的一瞥,抿成直线的菲薄红唇忽而有些松动,缓缓向上勾了勾,道:“皇兄如此坚持,若是臣弟再做推辞,岂不是太不知轻重……” 夏侯婴语调平直,言语间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在殷荃看来,实在有些陌生。 听罢他的声音,夏侯珏发出一声朗笑,遂展开右臂,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 站在原地,殷荃瞧着逐渐消失在重重宫道回廊间的两人,遂收起视线,朝身旁笼罩在深青宫服内低眉顺眼的老太监问道:“齐公公,你是专门侍奉太子的?” “回姑娘的话,正是。”老太监的声音虽有些细,却并不似影视剧中那般夸张,听在耳中并不引发什么不适的感觉。 闻言,殷荃不着痕迹的朝永和殿大敞着的朱红殿门瞥去一眼,随即微微一笑,道:“有劳齐公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说着,她冲跟前的老太监略一颔首,后者略显佝偻的身子猛地一抖,蜡黄中带一点苍白的面皮连连扯动,似是被她如此恭敬的态度给震惊一般,弯曲精瘦的身子连连打颤,边颤边发出低低的声音:“使不得使不得!” 跟在老太监身后来到了御花园,未及殷荃走进,远远的便听见了顾楼南那极具个人特点的清冽笑声。 眉心微皱,殷荃扁扁嘴,忽然就放弃了观摩皇家后花园的想法。本来她也对这些极富少女情怀的地方没什么太大兴趣,与之相比,她倒更想看看这西凉国的刑部以及那记载了诸多稀奇案件的卷宗。 遍览古今中外的律条奇案几乎是每一个职业律师的愿望,殷荃作为s市曾经最负盛名的金牌女律师,更是如此。 皱眉转身,就在她刚刚朝前迈出一步时,身后便传来了顾楼南颇有些惊讶的喊声:“你怎么会在宫中?” “与你无关,你还是看好你自己的胳膊,小心别被夏侯婴给有机可趁了。”皱眉,殷荃瞧着几乎只在一瞬间就已经挪到了自己眼前的紫金色身影,心中几分不解几分惊讶。 “哎?小荃荃你是在关心本座么?”闻言,顾楼南眼眶微张,邪魅中染一抹痞气的五官上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 只见他笑弯了一双狭长凤眸,原本几分邪肆几分魅惑的莹白面庞上竟在此时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和煦,如阳光拂面,映一片水中桃花。 “啊呸!别叫得这么亲热啊!我跟你一点都不熟!还有……” “你与端王殿下定亲了,我都知道。”笑眯眯的答,顾楼南两眼弯弯,丝毫不意外。 说着他冲俯首在一旁的齐公公扬了扬刀削般的下颚,吩咐了一句:“本座来照看这位姑娘便是,公公可以回东宫复命了。” 听罢,顾楼南也不待老太监应声,一把抓过殷荃就朝外走去,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齐公公视线里。 猛然察觉到身旁原本站着的俩大活人儿一瞬都不见了身影,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这才反应过来,好一通胸闷气短,却终究只得叹了口气回东宫复命。 国师大人总这样…… 他这把老骨头当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儿啊…… “御花园太无趣,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不后悔。”抓着殷荃的手腕,顾楼南朝前走着,宽阔的衣袂在他身后翻飞不断,在淡金色的阳光下看上去像翩然的蝶,美丽且诱人。 “你松手,我自己会走。” “不行,若我松手,你便看不到了……”他说着,忽而回头看她一眼,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其中似有流光宛转,绚丽夺目,如幽潭最深处安静闪耀的夜明珠,勾魂摄魄。 被顾楼南流光溢彩的眸子给看的有些失神,未及殷荃反应过来,只觉身子突然一轻,她被他以轻功带上了一座贴满了金黄琉璃瓦的五角高塔,高塔共七层,每层的五个飞檐上各悬挂着一个黄金铸造的铃铛。 微风起,铃铛声响,卷一线浅浅声波激荡在殷荃胸腔内,仿佛只一瞬,便洗尽铅华。 极目远望,殷荃发现,整座皇宫竟呈正八边形分布,议政殿在八边形正中的方向,而她方才所在的永和殿便是正八边形最上方的第一个点上。 风,鼓动两人衣袖,扰乱了殷荃垂落两鬓之间的黑发。 很快收起视线,她抿抿唇,眯眼看向顾楼南,道:“你拉我上来,就为了看风景?” “这皇城的风景不好么?”并没有回应她的视线,顾楼南的视线始终直视前方,语气并不似以往那般邪痞,相反,倒含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意。 “不够大,我见过比这更气势恢宏的宫殿建筑群,那地方,叫故宫。”扁扁嘴,殷荃循着他的视线朝远方看去,视线里染上一丝怀念。 “哦?故宫?那是什么地方?”似被她言语中所提及的地方给勾起了兴趣,顾楼南转动视线朝她看去,却恰恰看到了她眼中那一抹不着痕迹的阴翳。 “只是一个没落帝国皇帝住过的地方而已。喂,站在这风也吹够了,你要我看的我也看过了,可以下去了吧?”随口应了一句,殷荃说着不耐烦的摇晃了一下被他抓着的手腕。 “不……你还得听我说一个故事……”望住殷荃瘦削双腮的凤眸微微眯起,顾楼南缓缓的翕动着淡橘色的薄唇,阳光照在他细长精致的五官上,显一抹阴沉的美,浓烈且馥郁。 负手站在窗边,太子夏侯珏远远的望着灵寂塔上那抹逆风鼓动如彩蝶振翼般的紫金色衣袂,唇角微微上翘。与此同时,他转身朝坐在深栗色金丝楠木椅上的夏侯婴投去一瞥,缓缓出声:“萧贵妃的骨灰,已经从东周送回西凉国了,就安放在那座皇家灵寂塔内……” 夏侯珏的声音不含任何起伏,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无从捕捉,似乎只在单纯的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事实。 他说着,顿了顿,似是刻意停下来想要试探夏侯婴的反应般。 只见夏侯婴面容平淡,仿佛他口中所提及的人对眼前人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如尘如埃。 见状,夏侯珏收起眼角的视线,朝灵寂塔望去,继续说了下去:“请全京城的百姓为你与那殷姑娘做证婚人?这种事不像你会做的……” 眉峰微微一动,夏侯婴抬起视线看向夏侯珏的背影,唇锋蠕动了一下。 “人是会变的,皇兄在变,我也在变。” “人是会变的么……”若有所思的将夏侯婴口中的话重复了一遍,夏侯珏勾唇转身朝他看去,双手负在背后。 逆光里,夏侯婴看不清夏侯珏脸上的神色。 “你对秦长安,也变了么?”将这句话问出口后,夏侯珏终于在夏侯婴始终平静漠然的清绝俊脸上捕捉到一丝几不可见的细微波动。 第58章 温柔举动 闻言,夏侯婴沉默了半晌,遂起身道:“变与不变,我将娶的,都只有一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说着他略一欠身,继续开口:“打扰皇兄多时,臣弟告退。” 说完,他直起身,身形却微微顿住,视线径自朝窗外飘去,直飘向那灵寂塔。 灵寂塔上,顾楼南语毕后眯眼瞧着面无表情的殷荃,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她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平淡了。 尽管他知道她是一个多少有些与众不同的女子,但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子…… 是女子,便定然有其不可防备的弱点,比如……现任未婚夫心中那个永远不可磨灭的女人。 想归想,顾楼南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结果,反倒是殷荃,再一次令他吃惊了。 “这就是你要说的故事?”挑起眉梢,殷荃满脸不以为然的斜着双眼望向旁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垂眸瞧着她,顾楼南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话来接应。 “秦长安的事,他早就告诉我了。无论他们过去爱的怎么深沉怎么轰轰烈烈,那都是过去的事,他会娶的,只有我。”一瞬不瞬的看向顾楼南,殷荃眸光明亮,一霎如万丈霞光,直照进他眼中,晃了他的心神。 微怔的情绪一闪即逝,顾楼南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笑弯一双凤眸,忽而朝她伸出手。 “你要干嘛?”戒备的瞪他一眼,殷荃几乎条件反射般向后缩了缩。 “你头发上粘了片树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媚了起来,顾楼南修长的手指自她脸颊边飞快蹭过,收回来的时候,指缝间正夹着一片绿中带黄的树叶。 远远瞧见了夏侯珏身后窗外灵寂塔上的两道人影,面无表情的夏侯婴唇线抿直,遂转身,大步跨出了东宫朱红镶金的大门。 朝窗外灵寂塔瞥去一眼,夏侯珏斜勾唇角,继而收起视线朝内殿看去,对着那空无一人的大殿出声道:“你都听见了?” “他的目光变了……”清冷淡漠的语调从大殿深处传来,染一抹淡淡失望,失望里暗含一丝不着痕迹的嘲讽,听上去,似笑似叹。(.棉、花‘糖’小‘说’) 秦长安并没有回答夏侯珏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般发出一声低语。 闻言,夏侯珏始终负手站在原处,一双鹰隼般锋锐的眸子从深不见底的内殿收回,转向宽阔的朱红色殿门,蓄着笑意的唇角逐渐凝结,在淡金色阳光里缓缓坠落沉淀。 “七年了,想不到,当初毅然嫁与他人的你竟还如此惦念四弟?”回转身形朝大殿深处走去,夏侯珏步履缓慢,每向前迈出一步,唇角的弧度便向上扬起一分,一直走到桑国丝制成的屏风前,他才停下脚步,隔着屏风淡淡的青金色看向那一轮略显模糊的纤细轮廓。 “惦念?”屏风后传来一声反问,言语含笑,夹几分戏谑的味道。 “太子殿下,您对民妇或许有些误会……”继续开口,秦长安站起身,绕过屏风来到夏侯珏面前,素净秀美的脸在透窗而过的淡淡日光里显得有些透明,看上去吹弹可破。 听罢,夏侯珏剑眉微微上扬,抿唇瞧她,忽而轻笑出声:“愿闻其详。” 出了东宫,夏侯婴并没有往出宫的方向去,而是转身朝着灵寂塔的方向迈开大步。 快步跟在他身后,卫钧还是头一次见自家主子这般匆忙。 尤其,还是往灵寂塔的方向…… 正思忖间,卫钧抬头朝远远伫立着的琉璃塔望去,这一望,当即张大了眼眶。 殷姑娘? 国师? 殷姑娘和国师大人? 这又是什么情况? 怎么殷姑娘一落单必定会被主子瞧见和国师大人在一起…… 这,莫不是太子殿下刻意安排的? 如是思索着的卫钧从后朝自家主子瞥去一眼,只见夏侯婴眸光冷冽,似有千里冰霜暗藏其中,绯红薄唇抿成直线,唇线边缘处隐隐发出一抹刺目的白,白中还带着点淡淡的青色。[] “我要下去!你再不带我下去我可就跳了啊!”灵寂塔上,终于没了耐性的殷荃开始威逼耍赖的鬼嚎。 “别,小荃荃,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这里会痛。”嬉皮笑脸的说着,顾楼南用右拳在自己左胸口的位置上捶了捶。 “小荃荃你妹!别随便给我取这么肉麻兮兮的名字!”向后退去一步,殷荃嫌恶的瞪他。与此同时四下环顾了一圈,当即有些火大。 这灵寂塔上别说窗户,简直连条缝儿都没有,尼玛谁造得这塔,一点实用性都没有!负分差评! 顾楼南揣着袖子站在她身旁,似是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状态般,眉眼如弯月。 “你不喜欢小荃荃?那荃儿?或者阿荃?” “我觉得叫‘你去死一死’最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殷荃随处朝塔下扫了一眼,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一抹快速移动的白,似乎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掠过来。 夏侯婴? 心中一喜,她大喊出声,拼命向着那一抹白影挥手:“夏侯婴!!夏侯婴!!” 蓦地,她脚下忽而一滑,身子顿时一轻,失速向下坠去。 暗骂一声尼玛,殷荃要迎风流泪了。 她说要跳那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啊!!不是真的跳啊!!尼玛命运之手也不用这么急着助她达成心愿啊!! “殷荃!!”心中大惊,顾楼南急吼出声,追着她急急下坠的身形一并跳了下去,与此同时,一道电光般晃人视线的雪色身影疾掠而来,一把接住了几欲坠地的殷荃。 “夏侯婴!”在死亡边缘兜了一圈儿又回来的殷荃心脏狂跳,恐惧和兴奋交汇在她五脏六腑内,翻腾个不停,她捧住夏侯婴的脸,也不管四周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吧唧”一声就在他面无表情却隐隐有些绷紧的冷冽俊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飘飘然在地面落定,顾楼南清光流泻的视线在夏侯婴脸上被殷荃亲过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扫过,眉宇间的焦急神色早已在悄无声息间平复。 原本骤然失速的心跳几乎在一瞬间恢复常态,他看着她,狭长凤眸里溢出的眸光里染了一抹有些难以揣测的神色。 方才眼看着她失足从塔上跌落下去,他甚至连想都没想,纵身就跳了下去。看到夏侯婴将她完好无损的接住,他又不自觉暗暗松了口气。 这种情绪实在有些奇异…… 他喜欢逗弄她,欺负她,哪怕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心生怨怒也无所谓,可当她身陷险境时,他却真的惊恐了。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眸光微暗,原本抿成直线的淡橘色唇瓣生出一丝浅浅松动。 尽管被殷荃那般热情的在脸上啃了一下,夏侯婴也只是蹙了蹙眉,随即将她放下。 “哎呀,脸上有印子了……”双脚落地的殷荃低低惊呼一声,伸手就朝夏侯婴脸上那块被她啃出个红印子的地方蹭去,不料却被他给握住了手腕。 只觉手腕上的力道似乎并不像往常般温柔清爽,相反,倒含着股阴凉的寒气,直令她的皮肤有些刺痛。 有些不解的瞧着他,只见他脸上的红色唇印忽而如冰雪消融般,很快便消失不见。 “微臣见过端王殿下。”拢着袖口微微俯身,顾楼南开口,打断了两人。 “微臣听齐公公说要带殷姑娘在宫中走走,熟悉熟悉地形,故擅作主张将殷姑娘带上灵寂塔,好一览宫内风貌……” 听他这么一说,殷荃当即翻了个白眼。 览你妹!分明就是你丫把我给强行拽上去的好么?! 不着痕迹的朝她扫去一眼,夏侯婴抿抿唇,抬起视线,开口:“国师大人日理万机,还要花心思照顾本王未过门的妻子,本王得好生感谢你才是。” “端王言重,微臣只是尽臣子之本分而已。”顾楼南说着直起身,笑成弯月的两条眼角看上去格外邪肆。 听罢,夏侯婴不再多言,只面无表情的拉了殷荃转身,很快便走出顾楼南的视野。 朝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看去,顾楼南耸耸肩,旋即仰头望向灵寂塔,唇边笑意忽就染上一抹几不可见的淡淡苦味。 从帝宫到端王府,夏侯婴这一路上都面无表情,似殷荃初次见到他时的那般清冽漠然。 从旁瞧着他微微抿紧的绯红薄唇,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正欲张口,雪色长袍身姿如松柏般笔挺的夏侯婴忽然站定,令她险些一个不留神撞了上去。 心脏莫名一紧,她望住他披泄在身后的及腰乌发,几乎是下意识间朝后缩了缩身子。 从他在灵寂塔下接住她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尽管当时她因为过度惊惶没有更多的脑容量去思考他的情绪问题,但却并不表示,她对此很迟钝。 喉管突然变得有些干燥,殷荃在脑中急切的搜索着会令夏侯婴发怒的原因。 难道是跟太子的谈话不愉快? 翻着眼珠子想了想,她实在想不出更多可能。 毕竟,那个时候她被太子给赶走了,至于那之后他又遇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她也无从得知。 正暗忖间,原本包裹在手腕上的力道忽而一松,夏侯婴转身朝她望下来,直将她看的有点紧张。 “往后,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他唇锋翕动,视线里仿佛含着淡淡的氤氲雾气,虽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眉宇间却蓄着一抹不着痕迹的愠怒。 “啥米?”张了张眼眶,殷荃有些怔,危险的事?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 低头咬了咬指甲,蓦地,她恍然大悟。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自己从那倒霉的灵寂塔上跳下去的吧?! “夏侯婴,我是脚滑滑下去的……”无可奈何的咧咧嘴,殷荃又想迎风流泪了。 闻言,夏侯婴原本冷飕飕里带着点漠然的神情忽就生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他垂眸瞧着她,望着她那可怜兮兮又颇为无奈的神情,心中一霎如遭电击,酥麻闷痛,难以形容。 第59章 他的保证 尽管知道她是个光怪陆离还带着点无赖气质的女人,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那些原本积蓄于胸腔内的疑窦和愠怒顷刻间就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他不得不承认,看见她从灵寂塔上跌落,他的心脏也跟着一并急急坠了下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那时就竟距离灵寂塔有多远,究竟能不能及时接住她,他脑中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一定要接住她! 当他真正将她温热的身子抱在怀中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下来。 那时,唯一令他有些意外的便是顾楼南那一声惊呼。 或许从前,他认为顾楼南接近殷荃只是单纯为了试探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现在,他又觉得顾楼南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再如从前般简单。 瞅着夏侯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清绝俊脸,殷荃只觉得更紧张。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她总觉得夏侯婴似乎在介怀些什么,思及此,她突然张了张眼眶。 难道,他在介怀顾楼南? 脑中冒出了那张总也嬉皮笑脸的面孔,她美眸微眯,红唇抿起,仔细回忆了起来。 蓦地,她心中微微一惊,突然想起那灵寂塔与东宫似乎在一条线上,当中只隔着一座御花园。从东宫朝外望,几乎可以毫无任何阻碍就看清这座塔。 难道,顾楼南从她头上取落叶的动作被夏侯婴给误会了? 尼玛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过去当然得误会啊啊啊!! 顾楼南你大爷的!! 就说你丫没那么好心,尼玛你其实就是刻意把我拽上去做给夏侯婴看的吧?! 说什么可以俯瞰帝宫全貌,呀呀个呸! 让夏侯婴仰望你的全貌还差不多! 正暗暗腹诽间,头顶忽而被一只宽阔的掌心给抚上,殷荃微微一怔,抬起视线朝夏侯婴望去,原本稍稍有些抿起的唇线缓缓张了张,却在望见那双冷月清辉般的眸子给生生忘记了要怎么开口。(.无弹窗广告) 蓦地,就在此时,眉心正中轻轻蹙起的夏侯婴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进了怀中,修长有力的手指扣在她脑后,缓缓开口:“往后,本王绝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 头顶上方传来的低沉声线里含着一抹不着痕迹的沙哑,听上去有些陌生,却也有些揪心。 殷荃的身子一时间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夏侯婴。 他在她眼里从来都是那般强大高贵无人可及,仿佛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将他撼动。 可现在,埋首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她又觉得,那一刻,当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灵寂塔上跌落,或许真的伤到了他。 抬起手臂环在他精瘦的腰上,殷荃扯了扯唇角,笑道:“我信你……”说着,她抬头向上朝他看去,眉眼弯弯的继续开口:“阿婴,你在东宫的时候就看见我和顾楼南了吧?” 闻言,夏侯婴眉心微皱,唇锋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看他不说话也不应声,殷荃突然就有点无奈。 果然是看见了吧! “你原本在东宫,我掉下去的时候却又偏巧被你给接住,这实在不科学啊,你,其实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说着,唇角上扬的的弧度越发张大了些。一双黑眸眼波流转,一瞬不瞬的瞧着夏侯婴那张逐渐变得有些阴沉的脸。 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的反应,殷荃也不急,似是对他的答案并不关心。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你不该与他走的太近。”垂落视线望向她,夏侯婴流线深深的五官上仿佛蒙着一层青霜,看上去有些冷冽。 “好好好,以后都不理他。对了,有件事,你……” “父皇身边的宫女如意,是柳如月留在殷府的女儿殷茹。”替殷荃把话说完,夏侯婴淡淡道。 “我就知道你知道!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低声沉吟了一句,殷荃抱起双臂歪头思索了起来。 “你对殷茹有多少了解?” “不是很了解,她跟柳如月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若不是因为长相相似,单就性格而言,真不像是亲生的。柳如月虽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可对殷茹却是百般呵护,她虽不是一个好人,但可以算是一个好母亲。” 闻言,夏侯婴看着殷荃的目光闪了闪。 他自然知道柳如月对她都做过些什么,可如今听她这么一番话,那股莫名的微妙情绪又开始在体内疯狂的滋生起来。 她的敏锐细致,她的灵活机智,无一不令人为之惊叹,战场上她几次三番化险为夷死里逃生,而就在方才,她竟能在性命堪忧那短暂的几秒内就察觉到他及时赶到的不自然,她,实在是个无比神奇的女人。 “阿婴,你该不会想把她给……”殷荃说着,不经意朝他瞥去一眼,只是短暂的一瞬,她便看到了他眼中那抹捉摸不定的阴翳。 “你在担心仇人的女儿?”眉心微蹙,夏侯婴动唇。 “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从技术上说,她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但,我并不喜欢这种依仗强权践踏人命的做法。她该恨我,也有理由恨我。尽管柳如月并非我亲手所杀,可却因我而死……”殷荃说着,微抬视线,回望他的目光,黑眸坚定如磐石墨玉,语气铿锵,染一抹不容质疑的坚决。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有点无奈的抚上她头顶的乌发。 “本王只命人监视她。” 以强权践踏人命么…… 她的心,究竟有多大,究竟能盛下多少东西…… 尽管对她口中的言语稍稍有些惊异,但这却并不能改变他的目的。 从他作为质子被送往东周的时候开始,从他亲眼看着母妃活生生的被人五马分尸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以鲜血立下重誓。 如是想着,夏侯婴眸光遽然冷去几分,修长好看的指节也跟着微微有些泛白,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对殷荃,他心中始终凝聚了一线好奇。 她的感情分明强烈而真挚,却总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所有,却根本无法触摸,仿佛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虚妄的海市蜃楼,幻影重重。 微扬着下巴瞧向他,殷荃也抿起了唇角。 她知道,她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去要求他。 她也知道,夏侯婴身处皇家争斗的暴风中心,若不踏血前行,终会沦为历史铁蹄下的皑皑白骨。 历史上弑兄杀父手足相残的例子有太多太多,不会因为时代更迭而发生任何改变,她,还不想太早的迎来那一刻。 权力和伦理难以并存,哪怕是她身边的夏侯婴也是如此,若要生存,必须战斗。 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呼出。 她知道跟皇家子弟扯上关系很麻烦,但没有想过竟然这么麻烦…… 尤其,还是木有金手指木有特殊技能神马都木有的情况下……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心塞,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她不能一心只想着倚赖夏侯婴。 “阿婴,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闻言,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薄唇,虽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微微颔首道:“去罢。” 待殷荃的身影在前方走廊尽头处转弯,卫钧朝前迈出一步,在夏侯婴身边低声道:“主子,属下已经查过,东宫内并无生人出入。”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一言不发的负手站在外院通往内院的长廊上,棱角分明的清绝面庞上染一抹淡淡霜华。 难道只是他多虑了……秦长安并不在东宫…… 眉心正中处的一点在微微跳跃着,像针尖般一下接一下的刺着他,令他头痛不已。 秦长安在三通县被人掳走这件事始终让他很在意,这其中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缓步向前,在快要走到走廊转角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总觉得,太子今日所说的话有些古怪,似乎总是话里有话,耐人寻味。 “国师府可曾往东宫送过什么东西?” “回主子的话,今日上午送去一对珐琅青釉勾金漆的花瓶,当时以木箱抬着送进宫的。”卫钧说着,心中忽就一惊,道:“主子,难道……?!” “恐怕就是那时把人送去的……”缓缓翕动了一下唇锋,夏侯婴负手站在原地,抬起视线朝走廊对面花园中的假山丛中看去,看了半晌后他眼眶张了张。 东宫外殿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扇丝绢屏风…… 她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殷荃一回房就找来了哈日那和练红绫,本来还想把龙珏给一并叫来,可她似乎不在府上,她也只得放弃。 “主子,您要学武?”哈日那有些惊讶的出声,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嘘!你小点声儿!”低喝出声,殷荃挑挑眉,继续说了下去:“当日我在酒楼里瞧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手不错,虽不是什么高深功夫,却很有效。能教我么?” “唉,主子,您想学倒是没问题,只是您整日都待在府上,随时随地都有那么多高手护着,即便真有什么人想加害于您,恐怕还没接近王府就先被鬼斩给灭掉了……”哈日那有些不以为然的应声,咧嘴笑着。 “公主,殷姑娘学武总归有她的打算,您就不要推辞了。”相比哈日那,练红绫的反应倒平淡成熟的多。 “红绫是好人啊!”激动的握住练红绫双手,殷荃朝哈日那瞥去一眼,后者被她这么意味深长的一瞧,抿抿唇摆手道:“好啦,我也是好人,教你就是了。” “红绫,在外面就不必称呼我为公主了,咱们在中原,得学着入乡随俗,殷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甘愿奉她为主。” “公主说的是,殷姑娘,我练红绫也愿奉您为主。”听了哈日那的话,练红绫抱拳向殷荃重重颔首。 “这种时候怎么一个个的突然都认真起来了,你们俩,快点教我功夫才是正事!” 接下来的几日,殷荃完全把夏侯婴忘到了脑后。 第60章 用嘴喂我 哈日那看上去年纪虽不大,可认真起来却比成年人更冷酷更无情。(.棉、花‘糖’小‘说’) 才刚刚在她手下训练了几日的殷荃悔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她甚至一度觉得,这哪里是个丫头,分明就是个披着丫头皮的魔鬼!是魔鬼! 几日下来殷荃是腰酸背痛,别说走路,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拿个筷子夹菜都要抖半天,简直不能更心酸。 接连几日无人打扰的夏侯婴总觉得某人有些反常,不光是他,就连卫钧和庞班也觉得殷荃这几日实在是太过安静,换了往常,几乎每时每刻用尽办法都要赖在主子跟前,非得待在他旁边才能安生。 “殷荃这几天都在做什么?”视线专注在帛书上,夏侯婴面无表情的问道。 闻言,卫钧立刻应声:“回主子的话,殷姑娘不让我等靠近内院西厢。” “嗯?”从纸张间抬起头,夏侯婴挑起眉梢,眉心微微蹙起。 她又在搞什么……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将帛书搁下,站起身朝外走去,却在走到书房门口时转身折了回来。 “由她去好了……” 只见夏侯婴原本抿直的唇线忽而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卫钧庞班俩人当即有些怔。 两人都在他身边跟了不少年头,虽是主仆,可当中情分却远远超过主仆。眼看自家主子在遇见殷荃后产生的细微变化,两人心中的情绪也跟着一并变化着。 重新在檀木椅上坐定,夏侯婴翻开了今日刚送来的折子。 近日来南涝北旱天灾不断,光是赈济灾民就挪空了国库的三分之一,看着各地接连不断递呈上来的折子,他实在有些头痛。 天灾过后必伴随疫病蔓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天气渐凉,将大大削减疫病扩散的速度,但那却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得找到什么防止疫病扩散的办法。 修长如玉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翻开的奏折上,夏侯婴拧着眉,面色沉敛。 软绵绵的趴在榻上,殷荃连揉腰的力气也没有了。 “主子,你得吃点东西,你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继续练?”端着个碗在榻边坐下,哈日那吹吹瓷勺里的粥,笑眯眯的瞧着她。 “没力气吃……”干巴巴的应了一句,殷荃微微抬了头,紧接着又耷拉了下去。 “本王喂你也不吃?” “用嘴喂可以考虑一下!” 啊咧?! 条件反射般开口,殷荃当即扑腾了一下身子,一双眼眸睁的老大,一瞬不瞬的瞪着眼前那抹颀长如玉的身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 未及她说完,夏侯婴已经把她给扶着坐起了身。 舀起一勺白粥放在薄唇下吹了吹,他把粥含在口中,随即凑上她的唇。 唇上传来一抹温软的触感,殷荃瞪大双眼,眸光里含一抹惊怔。唇瓣在触到他柔软的唇锋时不由自主便打开,紧接着一股浓香的气息便从他温软的唇齿间渡了过来。 只觉脸腾一下变得滚烫起来,她“咕咚”一声把口中的粥咽了下去,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看着她面露红光的羞涩模样,夏侯婴唇角一软,用勺子在碗中搅拌了一下,问道:“本王用嘴喂你,可还满意?” “满,满,满意,特别满意……”一向巧舌如簧的殷荃被他问的舌头直打结,半天才把一句话给说利索了。 望着夏侯婴,殷荃真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她刚才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啊…… 谁知道前一秒还是哈日那,这一秒就换夏侯婴了……误会啊,天大的误会啊…… 他竟然真的用嘴喂她……!! 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烫,殷荃想干脆躲进被窝里,可却被夏侯婴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狭长双眸里冷月清辉般的眸光静静流泻,像笼罩在月光下的澄澈溪水,透明如水晶,美得令人心神尽失。 张了张唇,殷荃脑中一阵发空,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要说什么,或者说要有什么反应。 浑身上下分明还在痛,可那种一跳一跳的酸痛却在此时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向夏侯婴伸手,殷荃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抹轻颤。 “怎么,不喜欢本王用嘴喂你?”挑眉,夏侯婴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退,似是刻意躲开她一般,幽黑的眸子里染一抹珠光般氤氲的挑逗。 “吓?!”眼眶瞪的比方才更大,殷荃眨眨眼,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啥米?! 夏侯婴这是被什么灵魂附体的节奏么?! 尼玛这这这,这简直太不符合他的角色特点好么?! 还要用嘴喂……她,她真的hold不住啊…… 风中凌乱的殷荃欲哭无泪了,她望住他,一脸惊魂不定的模样。 “夏侯婴,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她望着他,忽然伸手探上他前额,她紧接着开口:“还是发烧了?” 见状,夏侯婴忽就有些无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将她探过来的手握在掌心内,他低声道:“现在可有精神吃东西了?” “你不会还要用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殷荃脸上猛然掀起一片耀眼夺目的红霞,看上去格外诱人。 闻声,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薄唇,淡淡道:“你不喜欢?” “我会害羞!”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红着脸的殷荃低吼出声,脸上红霞似火,只是看着,也能感受其源源不断朝外散发的热浪。 这次不光是两颊,她连额头和耳廓都一并红了起来。 透窗而入的淡金色阳光下白中带红,仿佛河面浮冰中漂流的红梅,清冽却不失娇媚,绚烂夺目,熠熠生辉。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夏侯婴抿直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忽就腾起一抹幽暗的猩红,看上去颇有几分邪魅。 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殷荃正欲开口,视线却被他递过来的勺子给填满。 下意识间对上他看过来的眸光,她抿抿唇,脸色鲜红似血。 这碗粥并不多,却花了很长时间才吃完,眼瞅青白的瓷碗见了底,夏侯婴伸手在她微微湿润的唇上蹭了蹭,这一蹭,蹭得她原本已经有些逐渐恢复常态的脸色又红了起来。 垂下目光落在她那宛若出水芙蓉般娇嫩的脸颊上,夏侯婴把空碗往榻边的矮几上一搁,遂抿唇开口:“父皇命我前往邱成赈灾……” “赈灾?”闻言,殷荃垂眸摩挲了一下光洁的下颚,似在沉思,随即很快便抬起头,问道:“邱成县在南方,莫不是遭了水灾?” 眸光轻闪,夏侯婴心中微惊。 那种微妙情绪一霎涌现在心口,许久也未曾拂去。 殷荃,总能在无时无刻间给他带来惊奇。 蓦地,只见她突然起身朝前走去,直走到书架前才停下,随即伸手取下一本《江南通考》,转向他道:“我在这本书里面看到过。”她说着,将其翻开,递到夏侯婴手中,继续道:“这个季节,北方虽已转凉,但南方依旧持续高温,如此一来,恐怕水淹已经不再是最大问题,疫病才是。” 听着殷荃清越如银铃摆动般的悦耳嗓音,夏侯婴扬起视线望向眼前抹轻柔纤瘦的身影,心中一动,忽就伸出手臂握住了她尚未来得及收回袖管内的皓腕。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怔,殷荃眨眨眼,一瞬不瞬的瞧着那双幽冷深邃的黑眸,脑内轰然一白,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胳膊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一时间,她满眼满心都只有眼前那双总也漂浮着重重雾气的琉璃般摄人心魄的黑眸,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呃…… 呃?! 啥米情况…… 她刚刚,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这,这,这……夏侯婴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她? 诶?! 蓦然生出一丝困惑,殷荃正欲开口,却被他长臂一收,拽入他怀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之她本就因哈日那的严格训练给折腾的双腿乏力,此时被他这么一扯,她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的以极其古怪的姿势扑到了他怀中,顺势将他整个人向后压倒在被褥间,两片嘴唇也跟着一并贴上了他白皙如玉的颈项。 只觉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蓦然爆炸,殷荃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般攀附在他身上,一只手仍旧被他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摁在了他宽阔且极富弹性的胸口前。 动,还是不动,这是个问题…… 心脏在狂跳,“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狠狠顶撞在耳膜上,几乎要令她失聪! 颈间被殷荃娇嫩湿润的温热唇瓣紧紧吸附,加之她不停眨眼掀动的眼睫毛一下下扫在颈间,夏侯婴身子一僵,脑内似有一簇电流呼啸而过,直冲向他心口,虽只是刹那之间,却在他体内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 那冲动一层叠着一层,一下推着一下,几乎要冲破那层理智的薄膜,让他一念成魔。 察觉到身下某人变得稍稍有些僵硬,殷荃皱眉,心中腹诽:装什么纯……之前不是早就亲过抱过和……睡过了么…… 虽然不是那种睡…… 如是想着,她霍然抬起头,却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与夏侯婴的位置竟对调了过来! 眼眶陡然瞪大,她只觉头顶似被天雷劈中,正欲开口,岂料夏侯婴突然直起身,就连原本禁锢着她手腕的双手也一并抽离了开来。 一动不动的躺在被褥间看着那浅鹅黄色的帷幔,殷荃突然就困惑了。 刚刚,她分明看到他眼中那抹妖异的猩红光芒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爬起身,殷荃突然就有点小怨念。 察觉到正不断从某人身上散发而出的怨念情绪,夏侯婴整理领口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遂抿了唇线朝她望去,冷月清辉般的幽幽眸光忽而软去几分。 眼瞅着他朝自己凑近过来,殷荃当即屏住呼吸,两片娇嫩红唇微微张着,原本想要说出口的那些话竟在瞧见那双幽深黑眸的一瞬尽数吞入腹中,再也回想不起方才那一时冲动间生出的千万个念头。 只见眼前那道笔直如松柏般的身影忽然低探过来,殷荃头皮一紧,慌忙闭了眼。 见状,夏侯婴原本微抿成线的两片薄唇蓦然生出一丝松动,嫣红如落雨蔷薇般的唇角缓缓一掀,双手向前探去,精准的捧住她蒙有红光的双腮,紧接着在她广润饱满的前额落下惊鸿一吻。 额头掠过一抹干爽的清凉,触及皮肤的一瞬仿若醍醐灌顶,一霎如云破日出,令整个人在瞬间都变得清醒不少,更轻松不少。 心中一惊,殷荃睁眼,正想开口时却赫然发现原本酸软不堪的双腿肌肉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全然感觉不到任何酸痛了。 眼眶张大,她瞪住夏侯婴,半天也没能组织好语言,只不停蠕动着娇嫩柔软的唇瓣,黑眸内眼波流转,情绪连变,直至半晌后才皱着眉,勉强吐出一句话:“你,怎么做到的?!” 听罢,夏侯婴只勾着唇角,揉了揉她头顶乌黑柔软的发丝,随即直起身。 “夏侯婴,?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啊,你明明是皇子,为什么武功造诣会那么好” 跳下睡榻,她追问。 闻言,夏侯婴挑眉,周身气息陡然冷了冷,却是很快便将其敛去。 察觉到他忽就暗去几分的清冽眸光,殷荃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那个,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听罢,夏侯婴掀起唇锋,短暂踯躅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本王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他说着,拉过她的手腕,继续道:“邱成县乃是今年遭受水患最为严重的南方县城之一,折子递交的时间有些延误,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下旨命本王与监察御史宋大人一同前往受灾县,如今圣旨已下……” 他说着,忽而顿了顿,指腹在她皓腕间轻一下重一下的摩挲起来。 手腕被他摩挲的直痒痒,殷荃心中有些急。 这种时候玩什么欲言又止啊?! 夏侯婴你不适合这款啊! 有什么话你丫倒是快说快说快说啊! 瞧出她眼中隐隐泛出的急躁情绪,夏侯婴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峰微微耸动了一下,声线低沉,却径自含着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兴味:“圣旨已下,命本王两日后与监察御史阮大人一并前往受灾县……”言及此,他顿了顿似在观察她的反应般,略微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了下去:“倘若本王让你留在府上等着,恐怕,你也不会乖乖听话。” 闻言,殷荃先是一怔,紧接着面色一红,恰如初夏新雨后的清荷,诱人却不失那一抹澄澈。 抿抿唇,她别开目光。 第61章 似乎壮了 一定要把这种事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嘛…… 她,也不一定…… 心中甫一冒出这个念头,殷荃掀了掀眼皮,飞快将其否定。(.) 不得不承认,夏侯婴所言,确实不假。 倘若他不让自己跟着去,那她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爬上他的马车或者搭上他的小船……思及此,她忽而皱了眉。 哪怕曾经在大学里倒追韩振业的她也不曾如此没下限过……如今,这是怎么了…… 低垂视线落在殷荃那双微微蹙起的眉心上,夏侯婴眸光一软,伸手将其抚平。 “这次,就随本王一同前去罢。” “夏侯婴,你该不会吃了什么脏东西吧?”眨眨眼,殷荃边说边伸手探向他白皙至透明的光洁前额。 面色一僵,夏侯婴眉心微皱。 他,或许不该对她太温柔…… 察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清冽,殷荃讪讪的收起手臂,嘿嘿笑着将原本朝他前额探去的双手转了个弯,正正落在他胸口,顺势张开五指压了压。 “说话要算话哦,你可不能反悔!你可是权倾朝野的端王!”转动手腕在他胸口上画圈圈,她仰着一张小脸,笑的人畜无害,却不着痕迹间便将话锋一转:“你要是反悔,我就画圈圈诅咒你。” 闻言,夏侯婴抿直唇线,默不作声的将清冷凉薄的目光垂落在始终黏在自己胸前那双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上,幽若寒潭般的黑眸越发变得沉敛。 似是真的生出几分犹豫,犹豫着是不是该收回方才的那些话,干脆将她留在府中。 “你该不会真的想反悔吧?!”见他并不应声,殷荃猛然抬头,瞧着那双幽黑如夜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眸子,皱眉反问。 “本王在想……”细长黑眸微微眯起,夏侯婴声线清冷,如潺潺雪水,静默流深,一霎便将她环绕其中,令其动弹不得。(.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蓦然一僵,殷荃不由自主便朝后缩了缩,两片粉红如清荷般的唇瓣微微张着,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啥米? 他,他在想啥米?! 心中腹诽不断,她直愣愣的盯住他,蓦地,就在此时,只见夏侯婴忽而抬手朝她探了过来。猛地闭了眼,殷荃心跳如擂鼓,脑内如遭狂风席卷,一时间什么理智什么思考通通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脸上传来一抹微不可察的扯痛。 诶?! 诶诶?!! 睁眼,殷荃困惑了。 什么情况?! 夏侯婴在做什么?! 口随心动,她眨眨眼,含糊不清的开口:“你扯我脸做什么?” “本王在想,这几日,你似乎壮了。” 不疾不徐的答,夏侯婴眸光淡淡,可看在殷荃眼中却是那,么,邪,恶! 壮?! 其实他想说她胖?! 尼玛!不能忍!她哪里胖?! 一巴掌拍在他修长如玉莹白若雪的手背上,她大怒。 “你才壮了!你全家都壮了!我,我这些天来一直跟着那那学武健身,怎么可能会壮!”正咆哮着,她突然停住,就连神色也在一瞬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东西一般。 说起来,她这些天的食量……好像比以往增加了……不少…… 难道她真的胖了?! 垂落视线在她身上,看着她那副自我怀疑的惊恐模样,夏侯婴原本清冽如水的幽邃眸光忽就一软。 门外,听着屋内动静的卫钧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他跟了夏侯婴足足十年之久,只知道他身上背负着的刻骨之仇,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个终日生活在往昔阴霾中的主子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本王去安排一下,两日后,我们启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正腹诽间,耳边赫然飘来那熟悉的清冷声线,卫钧收起方才一霎涌现于心口的情绪,绷了绷脸。 靠在门框边,殷荃望着那抹不染纤尘无风自动的雪色衣袂消失在走廊转角,继而偏了视线转向屋内,干巴巴的开口:“刚刚你们都听见了?” 未及她声音落定,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先后从堂屋正中悬垂着的荷粉色纱幔中走出,两人脸上各自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眯着美眸,半晌后,殷荃轻叹一声,朝练红绫道:“明天,你代我去取先前拜托倪天择做的东西。”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东西一般又补充了一句:“红绫,用以操控心智的药,研究的怎么样了?” 闻言,练红绫张了张眼眶,显然是没有料到殷荃竟会在此时提及此事,却还是很快颔首答道:“已经调制好了,只是……”她说着,短暂的停顿片刻后继续开口:“我只在一些动物身上做过实验……至于这个药效会在人身上持续多长时间,就不太能保证。” “好,给我准备一些。” 颔首领命,练红绫很快便朝外走去。 坐在上好的楠木圆桌边,殷荃翻开《江南通考》邱成志的那一页,眉心微微蹙起,心绪早已飘远。 回想起先前在戍北边境时沈信对夏侯婴那毕恭毕敬甚至带着一点畏惧的态度,她就觉得颇有些奇怪。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夏侯婴最多只是个养尊处优高贵冷艳还洁癖到有点变态的皇子,严格说起来,也就是出身高贵,要说其他,除了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她还真就无法理解天玺帝派他平乱的理由。 如是想着的殷荃从书页上抬起视线朝哈日那望去一眼,问道:“你似乎对夏侯婴挺了解的样子?” 被她冷不丁这么一问,哈日那顿时有些困惑。 “夏侯婴是皇子,身居京城,你们蒙部地处边境,你阿爹对他怎么那么了解?” “主子……”一瞬不瞬的瞧着殷荃眼中略带着困惑和不解的眸光,哈日那的神色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更带着几分惊讶。 短暂的沉默了半晌后,哈日那抿抿唇,先仔细将门关好,随后扭头朝她望了过来,低声道:“主子,其实,王爷过去并不像现在这般在京城内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 听罢,殷荃原本微微抿紧的唇线忽而生出一丝松动,却什么都没说,只示意哈日那继续。 哈日那的语速并不快,可那每一个语调却如同一块块烙铁,一下下叠加在她耳膜上,直烫进她心底,烫在“夏侯婴”这三个字上。 只觉哈日那的声音似乎渐变渐远,她眼前只有那道浑身浴血却始终巍然如山的伟岸身躯。 洁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么? 心脏抽搐了一下,殷荃捂住胸口,想要将那股强烈情绪给抚平,却最终只是将衣襟攥的褶皱百出。 蓦地,就在此时,眼前赫然涌现一抹莹润白光,像飞雪,像珠玉,一霎晃入视野,令她躲闪不及,晃痛了视线。猛地跳起身,殷荃霍然抬头向上望去,头皮遽然一紧。 一瞬不瞬的瞪向那双幽冷如夜般的清冷眸子,她蠕动了一下双唇,飞快收敛视线左右望了望,心跳骤然加速。 夏侯婴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怎么都没听见敲门声?!! 正惊恐间,只听一线漠然如雪水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出去。” 眉峰微耸,未及殷荃回神,便瞧见一抹瘦小的鹅黄色身影快步小跑了出去,显然也是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小心翼翼将视线转回到夏侯婴那张仿佛蒙了层寒霜般的清俊面容上,殷荃咧咧嘴,正欲开口,却被一道凛冽如寒风般冷飕飕的声线给灌入了耳膜。 “哈日那所言不虚,本王,确是当年只身闯营,歼灭东周整整一个敌营,之后被冠以邪王之名。” 闻言,殷荃原本微微张着的眼眶缓缓恢复了常态,眉心也跟着一并抚平。 她视线如星光,一点点凝结在他那双空谷幽潭般遥不可及的冷冽黑眸中,将那幽冷的黑丝丝晕开,像落入水中的墨渍,最终与其融为一体,被其净化。 一瞬不瞬的望住那张始终蓄着抹淡漠疏离的浓黑瞳仁,殷荃蠕动了一下唇线,她想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问出口。 夏侯婴或许听到了方才哈日那所说的大部分内容,可他却独独漏掉了一件事。 他,自幼便作为质子被送往东周了么……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了解,他那种高贵冷艳又洁癖偏执的个性究竟缘何而来。 如是想着的殷荃不由自主便用手指绞住了袖口,一时间胸中五味杂陈,甚至无法直视那双清冷中带着点疏离的黑眸。 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候回答说,很多人,都在觊觎他的性命。 别着视线,殷荃突然就有些犹豫,犹豫着究竟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第一次,她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过于强烈的好奇心,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揭开了夏侯婴的伤疤。 黑眸微垂,夏侯婴瞧着她那闪烁不定的目光,原本微微抿紧的唇线忽就生出一丝裂缝。 从他开始接受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这一切,都不会成为妨碍他复仇的拦路石。 哪怕……他娶了她。 沉默,在房间内晕开,像倾泻而下的月光,将温度一丝丝抽离,直令空气变得清冷。 “夏侯婴(殷荃)……”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 双双抿了唇,两人同时沉默。 “夏侯婴……”仰起头,殷荃松开绞着袖口的双手,朝那莹白若雪的衣袂缓缓伸过去。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第62章 你若不离 视线在殷荃笃定的黑眸上凝结,夏侯婴清冷的眉宇间径自生出一抹令人看不穿更猜不透的情绪,像水中月雾中花,清冽如冷霜,氤氲似雾霭。(.好看的小说 “即便在知道这些往事之后,你也选择继续留在本王身边?” 短暂沉默后是语调平平的疑问,夏侯婴视线如薄雾,顷刻间便将殷荃整个笼罩其中,层层叠叠的堆积而上,如有实质般,径直令她觉得寒冷。 “当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松手,放开那莹白若雪的翩翩衣袂,迎上他投射下来的幽冷视线,继续说了下去:“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闻言,夏侯婴斜飞入鬓的眉梢微微一动,连带着那古井无波般的清绝眸光也跟着轻轻一颤,仿佛蝉翼染雨,抖落水珠的瞬间,那么细微,细微到几不可见。 一言不发的将她轻揽入怀,有那么一瞬,他险些就要对她脱口坦白,但他没有。 只要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便不会轻易去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平衡,至少现在不会。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眸光微敛,幽夜般的瞳孔内仿佛蓄了两抹氤氲水雾,如月光如青霜,冷冽刺骨。 两人正依偎在一处,门口赫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吵闹。 从夏侯婴跟前挪开身子,殷荃皱眉。 这两个家伙……就不能好好相处么…… 起身朝外走去,未及走到门口便远远的瞧见了耳红脖子粗完全没有了女神形象的练红绫。 扶额,她正欲开口,夏侯婴那清冽的声线却已经先一步从她头顶上方越过:“卫钧。” “主子。”听罢,一脸不快的白衣卫士很快收敛了情绪,恭敬应声。 “主子!你要的东西我取来了。”冲卫钧扫去一个白眼,练红绫边说边将一个牛皮袋子递了过来。 伸手将其接过,殷荃解开抽绳,面色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她张了张眼眶,星眸中一霎如烟花绽放,闪烁出无数璀璨夺目的明亮光点,直将从后面走上前来的夏侯婴晃了个正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心中有些好奇,他垂落视线盯住她手中的东西,只见她正摆弄着两个极为古怪的物件。 并未察觉夏侯婴凑过来的视线,此时此刻,殷荃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的两件东西吸引着。 墨镜自是不必说,那望远镜精美的简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将那细长筒状的黑色望远镜从牛皮袋子中取出,她快步朝外走到庭院中,回转身形朝夏侯婴望去一眼道:“带我上房顶。” 听罢,夏侯婴并不问其缘由,只沉默不语的照做。 在房顶上站定,殷荃扭开手中的望远镜,将其放到眼前,顿时,百米开外的景色尽收眼底,其玻璃镜片的通透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现代技术。 加之那望远镜精致玲珑轻巧便携,简直堪称杰作。 “这是什么?”看着她喜形于色的模样,夏侯婴眉心轻蹙,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如红梅落雪般的唇线。 “墨镜和望远镜!高科技!”得意的挑了唇角,殷荃边说边将手中的物件递到他跟前,却从他清冽的黑眸中看到了一丝不解。 心中虽有不解,但夏侯婴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 伸手接过殷荃递上来的两样东西,他先是将其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即将望远镜放到眼前。 眼看夏侯婴那双斜飞入鬓的眉梢轻轻颤了颤,殷荃勾了唇角,眸光晶亮,如有烟火在眼中绽放,连日月也失了颜色。 “你为何会懂这些东西?”将望远镜从眼前撤下,重新塞回到她手中,夏侯婴细长幽黑的双眸里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惊异,更含着几分困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始终觉得,她知道的很多东西,都颇有些奇怪。 她的行为举止,她的古怪言辞……她的一切,看上去都与将军府庶女这个身份有些大相径庭,但他却找不到丝毫破绽。 尽管远在赐婚之前,他便已经命猫眼盯上了将军府,但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何将军府庶女会有如此的见识和胆量。 哪怕他已经对她上了心,动了情,这份疑虑依旧环绕在他脑中,始终不曾散去。 被他冷月清辉般幽幽沉沉的视线笼罩其中,殷荃转了转眼珠子,蠕动了一下唇瓣应声:“书上看的。”说着,她飞快转移了话题:“咱们下去吧!” 听罢,夏侯婴并不追问,也不质疑,长臂卷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蜂腰纵身一跃,很快两人便重新回到了庭院中。 甫一站定,殷荃立即朝练红绫走去,问道:“倪天择可将报酬收下了?” 闻言,练红绫边摇头边将一个月白色的钱袋交还到她手中,道:“他不肯收。” 见状,殷荃皱了眉。 不肯收…… 那琉璃作坊看上去虽不算小,却是十分简陋,身陷如此境况,竟也不收报酬么……真是个怪人。 盯着怀中分文未少的钱袋,殷荃不解,不解之余更有些郁闷。 蓦地,就在此时,头顶上方赫然飘下一道清冷声线:“这些东西,是在西郊望乡亭那个琉璃作坊做的?” “嗯,那琉璃工匠是个年轻人……”扭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殷荃颔首,她说着,眼眶忽而张了张,璨若星辰的黑眸内径自涌现一抹不加掩饰的惊讶:“你认识?” “不,本王只是略有耳闻。”面无表情的答,夏侯婴视线微垂,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转了话锋:“两日后便要启程,你准备下。” “我不用准备,我有你就行。”嘿嘿笑着出声,殷荃边说边朝那道笔直如松柏般的颀长身子贴了上去,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就那么主动的抱了上去。 眸光微沉,夏侯婴僵了僵。 显然,他对此还有些不大习惯。 尽管他曾经在燕正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向她求亲,可如今,对于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他仍是有些难以习惯。 她的身子太过温热,太过柔软,太过清甜,像六月夏夜里绽放的荷,容易散发灼烈的蛊惑。 练红绫和卫钧双双别开视线,哈日那索性大张着指缝儿,大胆看着那相拥在一处的两人。 “夏侯婴,临行前,咱们先订个婚吧?”仰起头,殷荃眼波如秋水,流光四溢,一霎便将夏侯婴给淹没其中。 唇线微抿,夏侯婴虽不确定“订婚”的准确含义,却也能将其含义猜出个七八分。 只是,他并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见他不回应,殷荃从他胸前抬起头,歪头盯着他那双微微抿起的唇线看了半晌,正欲开口,便被打断。 “本王答应你便是。” 闻言,她心中一热,似被春水环绕。 在知道了那些关于他的往事后,她突然发觉,原来从一开始,那个过分苛刻的人,从来都不是夏侯婴,而是她自己。 飞快松开环绕着他的双臂,殷荃笑着向后跳去一步,随即转身回房,在那之前,她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那两扇雕镂了菱形花窗的梨木门在眼前闭合,夏侯婴收敛视线朝卫钧望去一眼,微微抿直的嫣红薄唇忽而张了张,声线一瞬变得冷冽,仿佛夹裹了冰雪的风,漠然如刀刃:“神煞可有回应?” 闻言,卫钧的神色也是一凛。 “回主子的话,神煞已将方秦氏救出。” 听了白衣侍卫的应答,夏侯婴原本平直的眉峰稍稍耸起。 当日顾楼南既然将秦长安掳了去,如今,怎么会如此轻易便被神煞得手…… 莫非,是太子有意放人…… 疑虑骤起,如重重云幕将他的心绪团团包围。 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花费更多心神,夏侯婴只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后话锋陡转:“本王命猫眼找的人,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听罢,卫钧显得有些犹豫,却并没有沉默太久:“主子,这件事,还请容后再禀。” 闻言,夏侯婴挑了眉梢,望了望眼前那严丝合缝的梨木门后负手走上台阶。 见状,卫钧快步跟了上去。 透过门缝间狭窄的缝隙朝外望,直至那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先后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殷荃才缓缓收起视线。 秦长安被掳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夏侯婴竟完全没有向她透露只言片语,就已经命人将她给救出来了么…… 指尖冰凉如雪,她心跳紊乱,一时间颇有些无措。 双手交握攥住衣襟,她深吸口气,将心绪抚平。 往事涌上心头,纵使她对夏侯婴有着再强大无匹的信心,也终不敌一朝被蛇咬,留下的心理阴影。 心念连转,殷荃扭头重新望向门缝,唇线缓缓抿直。 书房内,卫钧将所知情况尽数禀告后,低低的垂了视线。 坐在桌边,夏侯婴眸光微敛,面沉如水。 他费尽心机找了五年的人,竟就在昭阳城内,这无疑是令他颇为震惊的。 从东周回到西凉的这些年来,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复仇这件事,那刻骨的仇恨,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化作血液流淌在他体内,每流动一下,都剐去他体内的一层皮肉,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警告着他,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皇也一样! “他身边,可有跟着什么人?整间琉璃作坊内难道就只有倪天择一个人?”指腹摩挲在笔杆上,夏侯婴面色沉冷,声线漠然,幽夜般的黑眸内仿佛聚拢着重重寒霜,只是稍稍与之接触,便会被其冻至彻骨。 第63章 错字很多 听罢,卫钧摇头,沉声给出否定的答案,随即将视线埋的更低。[] 跟在夏侯婴身边十年之久,他对此还是无法适应。 毕竟,他之于他,与其说二人之间的关系是主仆,事实上倒更像是挚友。 毕竟,最初在东周的那些年,有许多次,夏侯婴的性命都是他拼尽性命才救回来的。 微抿唇线,卫钧眉峰轻耸,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才开口:“主子……这件事,您还是不打算将其告知殷姑娘么?” 闻言,夏侯婴那双细长黑眸中的阴鸷和冷厉忽就退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明的无奈和苦闷,随即扬了视线朝卫钧扫去一眼,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两片殷红若血的薄唇,声线喑哑:“暂时,还不可让她知道。” 翌日,殷荃从卫钧口中得知,夏侯婴昨夜是在书房中度过的。 “殷姑娘,主子他,其实受过很多苦。” 捏紧双拳,卫钧望向殷荃的双眸里蓄着一抹欲言却不得言的踯躅。 见状,殷荃也不多问,只收敛视线搁下笔,拿起宣纸冲着那潮湿未干的墨迹吹了吹,随即将其放回到桌面上。与此同时,一道笔挺如雪松般的身影从门外跨了进来。 “你怎么在此处?” “你怕我看到你当年写给初恋女友的情书么?”挑眉反问一句,殷荃勾唇笑笑,眼尾如鱼尾,鲜活俏丽,眼中似有烟花绽放其中,闪烁如星,晃人心神。 被她问的眉心皱了皱,夏侯婴抿直唇线,清冽如水的目光自卫钧身上轻扫而过,随即扭转视线朝前望去,却发现方才还在长案后的殷荃此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这是咱们的婚内协议,摁个手印儿吧。” 越过那墨迹未干的宣纸上方朝她望去,夏侯婴原本微微抿起的唇线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清冷如月光般的视线也跟着一并变得忽明忽灭。(.无弹窗广告) “快点摁了先,等下还有事。”见他神色冷淡,殷荃催促了一句。 闻言,他伸手将其接过,垂落视线于纸上,随即面色僵了僵,方才那笼罩周身的清冷忽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辨别的情绪。 漫说是殷荃看着直皱眉,就连卫钧一时间也难以准确揣度。 两人一前一后的瞧着夏侯婴那颇有些古怪颇有些僵硬的神色,一时间双双陷入了困惑。 “错字很多。” 直至半晌后,头顶上方才响起这么一句轻飘飘慢悠悠的声音,像一注缓缓淌落的冷水,不知不觉间就将殷荃从头浇到脚,真真是一个透心凉。 先是一怔,再是茫然,最后是熊熊翻滚的恼怒。 殷荃柳眉倒竖,几乎立刻就要发作,却被卫钧给打断:“主子,殷姑娘她,毕竟是庶女……”他说着,视线不着痕迹的朝夏侯婴手中瞄去一眼,顿时就噤了声。 王爷说的不错啊……是很多错字…… 心中一阵唏嘘,卫钧顿时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瞧着对面那主仆两人一个鼻孔出气的模样,殷荃皱眉,伸手想要去抢被夏侯婴拿在手中的纸,岂料却被他轻易躲过,更将双手举高了些许,似是有意与她为难。 “夏侯婴!你给我!你给我,你给我,你给我!”凑在他跟前一个劲儿的蹦跶,殷荃越是恼火便越抢不到,越抢不到,就越加恼火,简直就像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怎么都出不去了。 对她的怒喝视若无睹,夏侯婴挑了狭长的眼角,如雪地红梅般的菲薄唇线忽就勾了勾,像悠悠长夜里无声绽放的蔷薇,晚风拂过,送一段惑人幽香,直透过鼻腔飘进骨髓里,一霎便被其覆满荆棘的藤蔓攀附,几分妖冶几分危险。[.超多好看小说] 从旁瞥过来,卫钧瞧见夏侯婴眼中静默翻涌的幽蓝光晕,唇角不由得抽了抽。 继续这样放任自流真的好么…… 主子……在某些方面似乎越来越堕落了…… 见夏侯婴有意逗弄自己,殷荃眉心皱起,一撩裙摆蓄力一跳,一把便抓住了那纸张一角,只听“嘶啦”一声脆响,好端端的一张纸随着她的落地,被她撕成了齐整整的两片,一片握在夏侯婴手中,另一片则捏在她指缝。 美眸瞪圆,殷荃先是望了望夏侯婴,继而垂眸朝自己手中看去一眼,本就盘踞在胸中的怒火一霎窜起老高,当即揪住了他那平整如初雪般不染丝毫褶皱的衣襟,低吼:“错字就错字!你只管签嘛!现在都撕成两半了!你说怎么办!” 看着殷荃那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模样,卫钧唇角抽得更厉害了。 敢揪着主子衣领不放更如此大放厥词的人,便是全天下,怕也只有殷姑娘这么一位了。 不言不语的垂落视线望住那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贴上来的柔软娇躯,夏侯婴只握住她的手腕,不软不硬的将那双手从自己褶皱百出的衣襟上拿起,遂放下她的右手,与此同时从头顶上方极其简洁的流云白玉冠上取下一支象牙簪,未及她回神,便将她中指指尖刺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当中没有半分迟疑。 手指吃痛,殷荃皱眉缩了缩,正欲开口,却又被夏侯婴捉着手指在一分为二的两张纸上各自摁下了血指印,最后才将她松开。 看着夏侯婴又将自己修长如玉的莹白指尖刺破,她霍然瞪大双眼,满腹疑虑涌上心头,一时间连惊呼的方式都尽数遗忘,只得不停眨眼,一瞬不瞬得瞧。直到他将自己那半张摁了两人血指印的契书举到她眼前,她才恍然。 “夏侯婴……”声线一霎变得嘶哑,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捏着那半张契书的手指不断收紧,直将骨节也攥的青中带白,不染一丝血色。喉中一阵阵的发干发涩,此刻,她只觉原来,这世上,两人间的感情竟真会有无声胜有声的这一刻。 “如今,这上面也有你的血指印,若要再逃,便是下地狱,上天庭,本王也定会将你追回,由不得你反悔。”夏侯婴薄唇翕动,清冷黑眸间幽蓝的光晕似有若无,几分柔软几分妖冶,蜿蜒如缠绵在一处的浮冰雪水,月光倾泻而上,直映溪底白石,惹一世艳光。 夏侯婴说着,眸光垂落又浮起,遂朝身侧的卫钧扫去一眼,继续道:“卫钧便是此事的见证人。” 听罢,殷荃只觉心口一热,似有一股热流淌入心脉之中,更由那一点顺着血脉流入全身,一时间,四肢百骸都热乎乎暖烘烘的,只因,他那句再寻常不过,却又感人肺腑的话。与此同时,却也更坚定了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 将那半张纸叠好收入怀中,殷荃朝卫钧瞥去一眼,道:“卫钧,你可否先去外面守着,我,有些话想跟王爷单独说。”她说着,顺势望向夏侯婴,秋水流波般青碧的眼珠一瞬不瞬的停留在那双狭长的幽冷黑眸上,神情似专注,似深邃。 听罢,卫钧只向两人略施一礼,便迈开大步走出了书房,更从外面将门关闭。 短暂蠕动了一下唇线,殷荃微微扬起精致削尖的下颚,遂开口:“秦长安,被人掳走了?” 她声线平直语调和缓,似是在问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那双琉璃珠玉般的通透剪瞳内没有流露出一丝疑忌和犹豫,有的,只是光明磊落的好奇。 “昨日本王与卫钧之间的对话,你听见了?”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夏侯婴只面无表情的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听见了,所以,现在在向你求证。”倒也不回避,殷荃始终直视着他,一双水波盈盈的眸子流光滟潋,如玉如星。 闻言,夏侯婴端起下巴,原本没有丝毫波澜的修长五官忽就生出一丝探究之意,却是很快便颔首,沉声答道:“不错,但人已经被庞班解救。” “唔……”得了他的回答,殷荃原本微微张着的唇瓣忽而抿了抿,连同方才那坦荡直接的目光也跟着一并收了收,口中只发出一声似应和不似应和的咕哝声,令人听不出其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绪。 “你介意?” 头顶上方蓦然飘下一道略带着点调侃意味的清冷语调,殷荃刚一抬头,岂料竟迎面撞上那双遽然凑近的狭长眸子,那如弯月般的弧度,在淡金阳光下透出一抹淡淡微光,和着那缕萦绕在他周身的晨露气息,令她猛然怔神,脑中一霎变得空空荡荡,却是很快便向后退去一步,红着脸怒嗔:“当然介意!你要救她便大大方方的救好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我会那么小气嘛?!” 一言不发的任由殷荃怒喝,夏侯婴也不出言打断,只在她吼完时挑了眉梢。 见状,殷荃当即一怔。 诶?! 不说话……还挑眉?! 这,这算是……什么鬼意思?! 难不成他还当真觉得她是个小气的女人么?! 被他那难以捉摸的神情看的又是一阵火气,殷荃瞪圆了一双美目,正欲张口,却在此时被他给打断。 “你想知道的,只有这些?” “我……”下意识间向前探了探身子,她红唇微张,却只在说出了一个字后再也不知道要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 “哈日那都告诉我了。”在殷荃沉默着踟蹰不前时,夏侯婴那清冽如水的声线再次缓缓响起,似是并不打算给她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时间。 第64章 第一次 视线在那滟光浮动的幽冷黑眸间停了停,殷荃微微张大了眼眶,飞快别开视线,心中一阵腹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个鬼丫头……你丫到底是哪边的啊! 才进来这端王府没几天怎么就把她这个救命恩人给出卖了啊! 她磨牙霍霍甚是愤慨,愤慨之余,又暗生感叹。 深吸口气将视线转回到夏侯婴身上,她耸肩,那双璀璨如烟花般的眸光忽就暗了暗,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沉声开口:“你第一次杀人,是几岁?” “八岁,亲手杀了本王此生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敌人。”毫不迟疑的答,夏侯婴面色漠然,如冬季雪夜下笼罩了青白月光的冰冷湖面,半透明的珍珠白色雾霭盘旋其上,悠悠转转,徘徊浮动,自有一番别样清冷。 那清冷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他这张清绝天下,艳冠众生的脸。 听了他的回答,殷荃却不知道要如何再继续,就那样沉默着,凝望着,琉璃珠玉般华光万丈的黑眸里情绪复杂,有震惊有错愕,更有猝不及防的怆痛,直透过那一双黝黑眼珠向外渗透而出,眸光似血,染一缕残破的红,映出他清冷疏离的修长五官。 此时此刻,那些关于秦长安的,关于顾楼南的,关于天玺帝的,关于太子等人的一切一切的人和事都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无足轻重,她,耳畔间,脑海中,血液里,只回荡着那一句清冷漠然,似掐断了碾碎了所有情绪的淡淡言语。[.超多好看小说] 倘若她从前并不清楚他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那么现在,她清楚了。 并没有回避她那令人看不透彻却又好似将所有情绪都流露出来的秋水剪瞳,夏侯婴抿直唇线,继续说了下去:“在知道了那些过去的事之后,你会了解,本王,并不如你所想那般。” “说什么鬼话,我说过,若你不离,我便不弃。我殷荃,向来都是言必行,行必果之人。”很快回神,殷荃冷冰冰的反驳,钻石星辰般的眸子里娇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夏侯婴不曾见过的笃定和坚持。 垂落视线在她身上,夏侯婴菲薄的唇锋不着痕迹的翕动了一下,仿佛蜻蜓点水,在河面留下圈圈涟漪,翩若惊鸿的一下,从此便消失无踪了无痕迹。 这日,两人都没有再折腾些什么,却是第一次同房共枕。 不明真相的众人在房外守了一夜,漫说是哈日那和练红绫这两个野性难驯、生性大胆的蒙部族人,就连结束任务刚刚回到府中的龙珏也跟着一并将耳朵凑到了门外。 直令府内的白衣卫士们唇角狂抽,根本看不下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殷荃便随着夏侯婴上路了。 马车自然是由卫钧准备的,监察御史阮大人一早便由自家小厮以软轿抬了过来,一行人趁着月亮还未退去,便已经乘着马车出了城。 为防止旅途不便,殷荃是换了男儿装的,看上去俨然以为丰神俊朗的偏偏公子模样,眉眼间几分媚色几分倜傥。 瞧着与夏侯婴坐在一处的殷荃,阮大人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直往两人身上飘,直到一线冷冽漠然的声线响起。 “阮大人,南方多县受灾,唯独邱成县的折子一拖再拖,不知大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夏侯婴的声线始终清清冷冷的,甚至带着一抹淡淡悠闲,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尽平常之事。(.好看的小说 闻言,阮正德身子一耸,飞快将视线从那两个紧紧相挨的肩头上挪开,提了手臂略施一礼,应声道:“回王爷的话,微臣以为此事应为其特殊地理环境所致,并非……” “依大人的意思,倒是本王多疑了?”眉梢一挑,夏侯婴深沉清冷的黑眸间径自涌现一抹幽幽蓝芒,直透着一股凛冽。 “下官不敢!”惶然低呼,阮正德将视线深埋与胸口,心脏“咚咚”的狂跳起来。 年过花甲的老官憋屈啊…… 十一月初六便可褪去官服告老还乡了,谁知如今竟摊上了这么件差事…… 朝中大臣多为国师淫威所胁,也就苦了他们这些个中立派。 若非他致仕在即,也断断不会将这等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给接下,万一一个不小心触了太子和国师的逆鳞,他这把老骨头还不够他们拆分的! 眼前这位……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况且,这位似乎还有些特殊癖好…… 真是世风日下,世道艰难呐…… 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阮正德一阵唏嘘。 听着夏侯婴与阮正德之间的对话,殷荃才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说话的艺术。 这一句话中包含的深意简直是九曲十八弯,没个聪慧过人的脑子还真容易被绕进去。 想想这些生在帝王家的人,皇命天授,却是活的如履薄冰,比任何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更可怜。 万里江山,不过虚梦一场…… “罢了,大人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短暂沉默后,夏侯婴垂了视线,眸中凛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氤氲雾霭般的幽然。 不再理会阮正德,他默不作声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专心看了起来。 见状,阮正德微愣,经过方才的惊吓,此时此刻,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沉默不语的敛着视线。 视线在地图上交错的蓝黑两色线条上来回扫视,夏侯婴那两片落雪红梅般的菲薄唇抿了抿,清绝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上去俨然像尊集天地之气日月精华的玉雕,莹润流华,不可方物。 各州各县上报的灾情当中,邱成县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县城,后果却是最为严重的。 这当中,定有什么原因延误了奏折的递呈……如此,才酿此大祸。 如是暗忖着,他伸手撩起四方形窗口的帘子,朝驾马的卫钧道:“此处距离渡口有多远?” “不远,就五里。”卫钧答。 “弃车骑马,我们改走水道。”沉声吩咐了一句,未及夏侯婴说完,马车便很快停了下来。 “王爷,何以换马?”心中一惊,阮正德张着眼眶,满目不解。 “保命。”轻描淡写的朝那中年发福的身子睨去一眼,夏侯婴说完,便起身跳下了马车。 下车后,夏侯婴几步便走到车头,与此同时,卫钧以及其余几名随从已经牵着缰绳候在了那里。一行人策马离去后约莫半个时辰,顾楼南及其心腹也已经追到了马车边。 未及几人靠近,只听“轰”一声巨响,马车竟突然自爆,四散飞射的碎片如影似电,铺天盖地般朝着顾楼南等人罩了下来。 缓缓放下用以遮面的手臂,顾楼南望着那一地的焦黑,细长的凤眸微挑一端,原本微微抿起的唇角径自浮现一丝邪惑的笑意。随即收缰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的方向绝尘而去。 只听身后蓦然有数只飞鸟冲破树冠而出,掀一阵扑棱棱的凌乱声响,阮正德皱了眉,遂收起视线望向前方那道笔直如玉雕般的雪色背影,继而用袖口蹭去额前渗出的汗珠,心中似被重叠往复的蛛网所罩,一时间恐惶不已。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隐约声响,殷荃也扭头朝后望望,恰好瞧见了正在擦拭冷汗的阮正德。 抿抿唇,她收起视线朝并行在一旁的夏侯婴看去,只见他那张清绝冷艳,宛如白玉雕塑般的精致面容上一丝波动也没有,像是并不在意从身后山林间传出的那时有时无的细微声响。 见状,她心中微动。 难不成……方才那响声,便是夏侯婴所为? 思及此,她又回想起先前他遭人刺杀时那顶淬满了剧毒的雪白软轿,紧接着眸光一暗,朝他望去的神色里径自染上几分探究。 不知刚刚那阵声响过后,又会有多少人死于他手…… 一行人在前往渡口的道路上还算顺利,直至登船,都未曾再生变故。 昭阳,东宫。 “又被他给躲过去了?”负手立在朱红似血的圆形花窗前,太子背对着顾楼南,声线阴冷低沉,几乎一瞬便将这整座东宫正殿内的空气给寸寸冻结,直冻入殿内每一人的骨血里。 闻言,顾楼南面色不变,只以眼神示意侍奉在一旁的宫人们退去,随即调整了一下那华丽无匹却是泛出阵阵古银光芒的纯黑袖口,遂迈开同色锦靴,缓步走到太子夏侯珏身后,低声应道:“殿下不必忧虑,微臣,已有准备。” 听罢那道从身后传来的轻缓语调,夏侯珏眉心微蹙,随即转身朝那恭敬俯首的人影睨去一眼,黑眸间暗流涌动,却始终令人看不出其中究竟存蓄着怎样的情绪。 眼见太子似乎生出了一些兴趣,顾楼南不疾不徐的将身子扳直,双手掩在宽大的纯黑袖袍内,微微上翘的眼尾染一抹不着痕迹的媚光,像盛放于沉静黑夜中的紫罗兰,妖异艳绝,淬满剧毒。 盯着那双宛如地狱毒花一般的眸子,太子抿了唇线,鹰隼般锋锐的眸光暗了暗,迫人之势缓缓淡去,常态复燃。 “去将如意唤来,本宫,有事要吩咐于她。” “是,微臣,这便去。” 唇线微挑,顾楼南弓了身形,很快便从东宫退了出去。 站在船头,殷荃单手托着下巴,看两岸山川。 天色渐深,星光已现,两岸山峦宛如盘踞休眠的上古凶兽,黑黢黢的轮廓看上去颇有些形状可怖。 河水潺潺,她突觉身后有什么人凑了上来,猛地回头,正正撞见那双如珠玉如月轮般的狭长黑眸。 第65章 水中遇险 蓦然心惊,殷荃下意识间便朝后缩了缩身子,却只得抵在那冰冷的木头船舷边,被夏侯婴那双狭长清冷的黑眸定定笼罩,一动也不能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出意外,两日后便可抵达邱成。”似是全然未曾望见殷荃脸上那一闪即逝的惊怔和僵硬,夏侯婴沉声开口,伴着悉悉索索的水流声,听上去别有一番闲情。 “不出意外?你是说,我们可能还会遭到伏击?”挑眉,殷荃原本还颇有些慌乱的情绪一霎恢复冷静,她仰头望向那双似有月光流转其中的狭长黑眸,身子也跟着朝前倾了倾。 闻言,夏侯婴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垂着视线细细端详着她。 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了么……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快上一些…… 想必顾楼南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对她百般纠缠。 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心中忽而生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冲动,他抬手,抚上她的眉梢,一时间眸光熠熠,宛如明日。 从船舱内瞧见这一幕,阮大人当即将刚刚含入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直喷了对面的随侍一脸。 伤风败俗啊! 他原以为端王当真是命犯孤星,接连克死七个老婆,如今才发现,此人哪里是命犯孤星,根本就是癖好特殊! 简直是有损西凉国威! 不能直视……真是不能直视啊…… 怔怔望住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狭长黑眸,殷荃吞下一口口水。 她刚刚好像听见什么了…… 似乎是喷水的声响? 难道是错觉? 蠕动了一下唇线,她轻声开口:“夏侯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有意无视她转移话题的举动,夏侯婴修长如玉的指尖自她眉梢滑下,描绘上她光洁的脸颊。 他自然知道那声音是由何处传来,更知道是由何人发出,只是此时此刻,那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眼前的这个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浮云悠悠,遮星蔽月,令殷荃的轮廓暗去几分,却依旧能看清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光。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长臂一伸,卷了殷荃那不盈一握的蜂腰从船舷边急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左臂向前一甩,数道白绫立即呈蛛网之势朝外辐射而去,只听“砰砰砰”连续几声夹杂着落水之声的闷响,殷荃头皮一紧,当即明白,这又是一次刺杀! 那些人先前在林中失手,故而又追到了河中么?! 正暗忖间,身后赫然传来阵阵冷兵相接的铮鸣,与此同时,头顶上方落下夏侯婴那冷厉的命令:“卫钧,保护阮大人!” 浮云不散,利刃划破衣衫和皮肉的声响却是此起彼伏越发刺耳,伏在夏侯婴胸口,殷荃皱着眉,冷汗自额前缓缓淌落。 是太子?! 还是……顾楼南?! 究竟派来了多少人?! 听这声音,怕是铁了心的要致夏侯婴于死地…… 心念电转,殷荃咬着唇,情急之下扬起视线向上望去,只见晦暗夜幕下,那双冷月清辉般的狭长黑眸寒光熠熠,凛冽锋利,如刀似剑,无坚不摧。 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她深吸口气,心定若铁。 幽云散,星月现,而就在此时,赫然有一道黑影砰然由水中电射而出,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夏侯婴背后急掠而来,与此同时,更有另一把通体漆黑的薄刃,正于悄无声息间缓缓冒出甲板。 携住殷荃猛地一转身形,夏侯婴以白绫为兵器,一甩一抽间与迎面袭来那人陷入僵持。 被他圈护在怀中,殷荃冷汗频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人对夏侯婴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倒是招招都冲着自己来,一举一动都有些过分刻意,刻意的令她莫名心惊。 仿佛这些人根本就是想借她对夏侯婴形成掣肘之势…… 心念所及,两人身后那通体漆黑的锋锐薄刃赫然如疾风般朝她后心电射过来,来势凶猛,如同嗜血的凶兽,一霎挣脱了桎梏和枷锁。 “主子当心!”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其中更夹杂了一声怪笑,只觉耳边掀起一阵呼啸,待殷荃回过神来的时候,夏侯婴右侧胸口处赫然冒出一截寸许长的刀尖,刃口漆黑,如野兽冷血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窥伺着她,注视着她,似要将她吞没,连同他胸口那一团正不断朝外晕散开去的触目惊心的幽黑蔷薇,一并吃拆入腹。 不待她来得及震惊,那原本与夏侯婴胶着对峙的蒙面人竟“嘎嘎”怪笑着如毒蛇般冲了过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殷荃一把抱住怀中精瘦的腰身,将后心完全暴露在刺客眼前,紧接着倾身一倒,与夏侯婴两人双双跌入水中。 刺客扑空,却是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通体漆黑的薄刃已然深埋体内。 她……如何知道?! 虎目瞪圆,他满目惊异的扭转视线,朝方才两人跌去的方向望去,遂倒地,咽了最后一口气。 跌落河水中的殷荃拼尽全力抱着夏侯婴在河面上沉浮,却被湍急水流冲入了岔道,眼看前方就要撞上尖锐巨石,她咬牙,抱住夏侯婴猛地扭转身体,“砰”一声闷响,她只觉喉中一腥,险些昏厥,却是怎么也不肯松手,生怕自己有个一丝一毫的走神,便会将他丢失在这水流当中。 “夏侯婴!夏侯婴你醒醒!”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殷荃不敢摇他,生怕会因此扩大伤口。 拼命抱紧他,她在月色里左右张望,却是除了无边黑暗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心跳越发变得剧烈,她抹一把脸上的水,朝怀中越发变得苍白的面庞望去一眼,咬了咬嘴唇。 他不能再这样泡在水中! 咬牙,她深吸口气,再次将四周细细观察了一遍,终于被她发现一根奇形怪状的浮木。 携着不省人事的夏侯婴奋力游了过去,殷荃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推上去,自己则浸泡在水中。 就在她开始为他的伤势发愁时,耳边赫然飘来一缕清清冷冷的声线,像一丝滑过耳畔的细细寒风,听上去不似活人。 “向东游。” 闻言一震,殷荃眼眶热了热,胸腔和后背却同时生出一抹钻心之痛。 眉心皱起,她痛的咧咧嘴,并没有出声,只无言照做,直到双手双脚都冰冷至快要麻木,全身上下由内及外仿佛被一千把一万把刀子剐着的时候,她才终于看见了那一道漆黑中带着点深灰的河岸。 拼命将夏侯婴拖上岸,殷荃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猛地睁眼,面朝下趴着的殷荃想要开口,却只觉胸腔如遭马蹄踏过一般,剧痛憋闷。 喉中猛然一热,她吐出一口血,紧接着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直将一块黑中带红的血块吐出后方才停下。 粗喘着趴在潮湿冷硬的河滩边,殷荃拼命用双肘支起身子,四下环顾着。 此时天色蒙蒙,似有雾气云霭浮动其中,令她视线受阻。加之先前在冷水中浸泡过久,她只觉头晕脑胀,耳鸣不止,体内仿佛灌满了铅水,连呼吸也如刀割,每一下都要消耗巨大的勇气。 “夏……侯……婴……”费力的蠕动起早已冻僵的双唇,殷荃强忍剧痛支着身子,口中吐出的珍珠白气息将她苍白至毫无血色的清丽小脸尽数遮掩,与本就萦绕于空气中的茫茫晨雾尽数混合。 “夏侯……婴……”唇瓣打颤,殷荃皱眉将身子撑起更高,又惹的她一阵咳嗽。 双手在尖锐且冰冷湿滑的石头上不断摸索着,她冷的浑身麻木,细嫩的掌心也被石头锋利的边缘擦伤,脑中却始终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到夏侯婴,确认他没事! 她要见到他! 现在,立刻,马上! 她明明将他拖上岸了!为什么此时却找不到那根浮木了?! 她……明明已经将他拖上岸了…… “夏侯婴!”嘶哑着嗓音低吼,终于没了耐心的殷荃喊声里染上一丝惶恐。 “安静,你想将狼群引来么。” 蓦地,清冽如寒霜般的声线缓缓流入耳膜,殷荃一个激灵,扭头朝身后望去,只见那莹白若雪的身形如重重雾霭中踏水而来的谪仙,那般圣洁,那般高高在上,一如往常,巍然如山,清绝俊美的像尊玉雕。 “夏侯婴……”喃喃出声,殷荃不顾他的警告手脚并用如着了魔一般朝他爬了过去。什么剧痛,什么寒冷,通通在一瞬消失不见,她连爬带滚的冲到他面前,一下扑在他身上,失声大哭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混蛋!刚刚为什么不应声!混球!死变态!洁癖狂魔!装叉星人!应一下我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你不吭声,我真的以为……真的以为……以为你会死啊……” 埋头在夏侯婴怀中,殷荃怒吼出声,声音却是越来越低,越来越哑,到最后细若蚊蚋,几乎完全被那川流不息的河水声给盖了过去。 面无表情的垂落视线,夏侯婴眉心轻蹙。 先前在船上为救她遭暗器所伤,之后又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引得他旧伤复发,新伤叠旧伤,令他气血大亏,经脉受损严重。方才他入定疗伤,若是应了声,才真有可能走火入魔而死。 只是,他并没有想过,原来,一直以来那个从来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那般没心没肺的女子,竟会因了自己而痛哭至此。 胸中一窒,夏侯婴只觉心口蓦然生出一丝钝痛,比被那玄铁匕首刺穿脏器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心念所及,他眸光一暗,握住那双始终颤抖不休又湿冷瘦弱的削肩,重重吻了下去。 第66章 饿狼围困 所有的恐惧、惊慌、迷惘、愤怒和喜悦似在一瞬被激发,殷荃攀上夏侯婴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似是早已忘却那夹裹在周身的阴冷和潮湿,只想不断的汲取再汲取,发泄再发泄,直将被动化为主动,不给夏侯婴丝毫反守为攻的机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口中混合了一丝腥咸的味道,融合了她天生的清甜香气,令夏侯婴一时间生出一股奇异又微妙的冲动感受。 蓦地,就在殷荃双臂稍稍收紧时,她突然停止了攻城略地,而是突然放开他,捂着胸口一阵咳嗽,直到咳出一口脓血,方才停下。 见状,夏侯婴眉目含霜,一把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更从胸前交互着的衣领间取出一个毫无任何修饰的鸭青色瓷瓶,敛着眸光道:“你内脏受损,服了它。” “哦”了一声,殷荃戚戚然的从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拿过瓷瓶,从中倒出一个通体漆黑却似有朦胧光晕笼罩其上的药丸。 只觉一阵馥郁醒脑的馨香扑鼻而来,她也不迟疑,仰头便将那看上去极其古怪的黑色药丸给吞了下去。 体内升起一股暖流,直达四肢百骸,原本压抑在胸口的一股恶气瞬间便被这股热流冲散,令她体内那股剜肉剐骨般的剧痛和冰冷顿时消失无踪,即使衣衫湿冷依旧,双手双脚也已经恢复温热。 看着她稍稍恢复了一丝血气的面色,夏侯婴抿了苍白若雪的唇线,一霎涌现在心中的担忧和焦虑总算抚平了少许。 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喂了她一颗大力回春丸,方才又令她吞下一颗,想来那时她在激流中为护他性命而被冲撞至尖锐岩石上的伤已不再会有什么大碍。 只要淤血散尽,脉络畅通,她便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从旁瞧着殷荃,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幽深黑眸里径自凝结一抹半透明的氤氲光晕。 对于殷荃舍身相护的举动,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分明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女子……竟会在那时以血肉之躯为他挡去那一下足以致命的冲撞,他不解,更生出一线莫名情绪。 不可否认,那一刻,尽管他胸口插着玄铁匕首,更有些神志不清,可心脏深处却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 那热流,古怪且奇特,熟悉又陌生。 被夏侯婴深邃如空谷萤火般的幽幽眸光瞧着,殷荃眉心轻蹙,朝他探了探身子,眼中浮现一抹惊慌:“夏侯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你……” 未及她说完,他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幽冷眸光瞬间变得锋锐凌厉,如寒芒四射的利刃。 略显困惑的皱起眉峰,殷荃遽然回想起方才夏侯婴关于狼群的警告。 心中一惊,她张了张眼眶,耳边赫然响起一道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野兽低鸣,以及那兽爪踩在树枝上发出的悉索声响。 蓦地,就在此时,赫然一道身形似犬,却比普通犬类体型大上一倍的黑影迎面扑了上来,于半透明的晨雾中发出一声刺耳长啸。(.好看的小说 眼眶瞪大,殷荃情急之下朝怀中摸去,却惊恐的发现,先前请练红绫帮忙调制的药剂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河水冲走,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除了牙齿和指甲之外,根本没有一样东西能用作武器。 蓦地,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白绫电射而出,不待她看清,便听见一声低低哀鸣,紧接着只听一道皮肉撕裂的闷响,跟着就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喷薄声,循声望去,殷荃隔着夏侯婴那只捂在自己嘴上的冰冷手指倒抽一口凉气。 腥气四起,围困在四周的狼群一只接一只的发出“呜呜”的低鸣,似是被同伴之血给骇住,迟迟盘踞在原地,不敢围攻上前。 察觉到殷荃唇瓣间生出的细微轻颤,夏侯婴松开手指,贴近她耳边,苍白若雪的薄唇缓缓翕动:“本王有伤在身,身上的火折子泡了水也不能用,你不会武功,索性野狼数量不多,想要将其退治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说着,忽而顿了顿,随即将玄铁匕首塞进殷荃手中,继续说了下去:“从现在开始,做本王的眼睛。” 闻言,殷荃只将一双微微恢复血色的唇瓣抿直,继而攥紧了匕首,身子一转转到了夏侯婴身后,与之背对着背。 “可准备好了?”耳后传来那抹清冷如潭水般平铺直叙的淡淡嗓音,殷荃眉梢一挑,双膝微微弯曲,身子也跟着一并压低,应道:“开始吧。” 不待两人话音落定,剩余的四匹狼似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乎其微的变化般,竟齐齐嚎叫着扑了上来,一时间野兽身上散发的腥臭之气将两人团团包围,直令殷荃皱紧了眉心。 双臂一震,两道白绫从夏侯婴宽展的衣袖中电射而出,顿时将迎面扑来的两匹狼双双缠住,与此同时低喝出声:“蹲下!” 猛地沉下身子,殷荃只觉头顶上方径自扫来一阵清寒疾风,紧接着耳边便传来接连几声哀嚎,循声看去,方才还目露凶光磨牙霍霍的四匹狼纷纷没了意识,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心中一喜,殷荃转身朝夏侯婴望去,却发现他面色比方才更加苍白,皮肤几近透明,看上去简直不似活人,像被抽干了全身血液般,形容可怖。 “夏侯婴!夏侯婴你伤口裂开了?!”惊呼一声搀住他那看上去摇摇欲坠的颀长身子,殷荃满目惶恐。 视线一阵模糊,夏侯婴只觉脑中“嗡嗡”作响,看不清也听不清,脚下虚软连连,连站着都很勉强。 果然……还不能运功催动内力么…… 倘若他没有将身上仅剩的两颗丹药全部给了殷荃,此时,或许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思及此,夏侯婴的神智稍稍恢复了些,他扶住殷荃细瘦的肩头原地坐下,遂朝她道:“本王方才只是将那些狼打晕,你去将它们杀了。” 听罢,殷荃神色闪烁了一下,随即扭头朝那倒地不起的四匹狼望去一眼,吞下一口口水。 她有过不少观摩杀鸡宰鱼的经验,可要说亲自动手,那还真就一次都没有过……现在他竟然要她去杀狼?! 这……这一下真是飞跃了不少…… 杀鸡抹脖子,宰鱼先摔晕…… 可,狼要怎么宰? 也是直接抹脖子? “你不会?” “这种事当然不会了!”殷荃无奈低吼。 “下颌三寸,断其咽喉。”轻描淡写的指导,夏侯婴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见状,殷荃握着玄铁匕首的手指突然生出一丝酸麻。 下颌三寸?断其咽喉?!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跟切菜似的…… 杀戮多了,便会逐渐麻木么…… 尽管内心深处始终抱有一丝犹疑的态度,殷荃动起手来却着实干脆。 除了被滚热的狼血溅满双手、袖口和前襟之外,整个过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障碍。 她犹豫,多半也是因为第一次,如今得了夏侯婴简洁明了易上手的教导,执行起来也颇为顺利。 在河边洗干净双手,殷荃走回到夏侯婴身边,道:“你倒是挺清楚怎么杀狼。” “本王在前往东周为质的途中曾被狼群围攻。”面无表情的翕动了一下薄如蝉翼的苍白双唇,夏侯婴声线平淡,像没有丝毫风波的平静湖面,幽冷月光倒映其中,倾泻一抹细碎的白,似雾似雪,迷离妖冶,令人看不透望不穿。 闻言,殷荃抿抿唇,转了话题:“狼是夜间觅食的野兽,若非逼不得已,本不应在清晨出现于此,我想,这山林中,或许还有比狼更凶恶的猛兽,如此,才破坏了狼群的觅食习惯。” 听罢,夏侯婴朝她望去一眼,幽冷黑眸忽明忽灭,径自涌现一抹不着痕迹的惊异。 “将门庶女,对这山野凶兽的习性倒是挺了解。” 闻言,殷荃眨眨眼,暗叹夏侯婴学人说话的本事颇有长进,遂抿抿唇,在他身旁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双腮看他,应道:“在将军府里自然没什么机会知道,这些都是在你府上的藏书里看来的,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刻意压低了语调,殷荃望向夏侯婴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扑朔,两人三言两语的短暂交谈中,淡金色的阳光已然冲破重重雾霭,照进山林,更于悄无声息间将两人的轮廓轻轻勾勒,如一线细碎金沙,流淌在两人身侧。 “天色已亮,我们先找到下山的路,再作打算。”并不回应她方才若有所指的疑问,夏侯婴神色淡淡,边说边起身,却突然被殷荃按住了手臂,低声喝止。 “你等等。”她说着,美眸内忽生异彩,继而突然伸手去扒他的衣袍。 “你做什么?”捏住那双皓腕,夏侯婴皱眉。 “脱你的衣服去沾一沾野狼的气味啊……”不假思索的答,殷荃眨眨眼,此时轮到她不解了。 “天色虽亮,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山林中难免不会再碰上些什么凶猛恶兽,沾了野狼的气味,至少能保证一些小型凶兽不会靠近我们了。”继续解释了下去,她边说边扭头环顾了一圈,紧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收起目光望向夏侯婴,唇角一勾,凑近他道:“我说,你刚刚该不会在想一些色色的事情吧?” 第67章 没有嫌弃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夏侯婴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松开她,继而脱下外袍朝她递过去,道:“速去速回。[.超多好看小说]” 嘻嘻笑着咧咧嘴,殷荃抓过他递过来的衣袍,朝其中一具野狼的尸体跑去。 冷月清辉般的视线在那披散了一头乌发的纤瘦的背影上缓缓定格,夏侯婴幽邃深沉的清冽眸光动了动,随即软去几分。 他,终究还是有些低估她了。 无论智谋还是勇气,殷荃都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子。回想起初遇时,她那贪生怕死又满身无赖令人不快的固执个性,他真有些怀疑,她会不会是顾楼南或是父皇有意放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 但她却是那般真诚,或哭或笑,或吵或闹,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种情绪都是由心而发,直穿透他双眼刺入心底,在他灵魂深处烙上不可磨灭的滚烫痕迹。 不得不承认,她与他接触过的所有人相比实在太新鲜太不同,太会让人意外。 那股奇异的感受像是一道道蜿蜒如蛇的藤蔓,不断在他体内滋生、盘旋,最后缠上心脏,一寸寸收紧,令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那悸动像透明无味的毒药,无声无息间便渗透他全身的骨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动了情。 “好了,我们沿着河走,一定会碰上什么人的。” 正想着,殷荃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下来,已不再像起初那般嘶哑。 循声抬头,夏侯婴看见那原本莹白若雪的长袍如今沾染了不少野狼的毛发,甚至更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狼骚之气,眉心当即皱了皱,却终是一语未发将其接过,穿在了身上。 瞧见他眉宇间生出的嫌恶和纠结,殷荃唇角抽了抽,将笑意转化成一声轻咳,继而向他伸出手,道:“我扶你?” 闻言,夏侯婴挑了眉梢,狭长黑眸间径自浮现一抹半透明的幽蓝光晕,仿若笼罩在淡淡月光下的幽幽深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见他半天不说话,她也跟着挑挑眉梢,佯装失望道:“看来某人嫌弃我,不让我扶……” 殷荃说着便要收起手臂,不料却在此时被夏侯婴一把抓住。 “本王没有嫌弃你。” 听罢,她偷偷勾了唇角,垂眸朝那棱角分明的清绝五官望去,遂将身子压低了些,伸出了另一只手,继续说了下去:“抓着我,我扶你起来。” 闻言,夏侯婴循着那只纤细的皓腕向上看,在瞧见她那双晶灿如星子般的美眸时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线,继而松开她,自己站了起来。 只觉眼前赫然被一道颀长身影所笼罩,殷荃张了张眼眶,身子不由自主便向后仰了仰,暗叹:方才明明连动都动不了,现在还逞强……这货真是个犟驴脾气…… 正腹诽间,身后飘来一阵凉飕飕的声音,直飘进她后脖领,令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别愣着……” “是,小婴婴!”嘿嘿笑着转身,殷荃边说边抱住夏侯婴的手臂朝他贴了上去,更以极为亲密的口吻低唤出声,直令后者颇感无语。 “你不喜欢小婴婴,那小夏夏怎么样?”看出某人陡然僵硬的神色,她边走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见他面色愈加阴沉,她继续改口:“小夏夏也不喜欢,那小侯侯?” “你还是称呼本王夏侯婴吧……”终于忍不住开口,夏侯婴面色苍白,一副要吐血的模样。 “那还是小婴婴吧!” 夏侯婴彻底无语。 她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么…… 贴在他肌肉结实的手臂上,殷荃仰起脑袋,望住那张无奈与僵硬并存的俊脸窃笑连连,却一个没留神被那双狭长幽冷的黑眸忽然罩住,当即僵了僵。(.$>>>棉、花‘糖’小‘說’) “你故意的?” “小婴婴,你现在有伤在身,这种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不益身心健康啊。”嘻嘻笑着将双手顺着手臂向下滑去,她扣住他冰冷的手指,边说边朝前走,似是有意将话题岔开。 掌心一霎被她温热且娇嫩的小手包裹,夏侯婴抿直唇线,狭长黑眸间径自流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无奈,遂一言不发的迈开长腿。 两人沿着河走了许久,虽然没有遇见人,却也极其幸运的没有遇见诸如野狼一般的林间凶兽。除了几只野兔,这一路上还算顺风顺水。 “姑且在此处休息片刻再上路。”两人行至一片稍显稀松的林边,一路上始终惜字如金的夏侯婴突然低语了一句将殷荃拉住,紧接着一撩袍摆便就地坐了下去。 挑挑眉,殷荃扭头朝他俯视一眼,见他肌肤如雪,神色淡淡,忽就回想起不久前自己伸手去扒他衣袍时他那副尴尬又惊怔的神情。 “小婴婴,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若有所思的出声,殷荃似笑非笑的在他身边蹲下,一手抱着膝,一手托着腮,两只黑曜石般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华无限。尽管那张小脸血色不足苍白有余,可在这氤氲未散的晨曦里,却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别有一番灵性。 她边说边朝夏侯婴探了探身子,娇软里带一丝调侃兴味的语调越发变得轻飘飘。 “呐,我说,先前我要脱你衣服的时候,你其实在想一些色色的事情吧?” 一瞬不瞬的盯着夏侯婴那张苍白中染一抹晶莹白光的清俊面庞,殷荃凑近着他,剔透的黑眼珠里溢满不怀好意的坏笑,似在有意逗弄他。 “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喽!” 试探着开口,她又朝他凑了凑。 阳光从两人身侧斜照而下,如一抹鎏金的细砂般将两人静静笼罩,身穿男人装的殷荃俯身在双目微合、面若玉雕的夏侯婴身前,神情专注而认真。 晨光如烟雨,撒落在他浓黑纤长的睫毛上,不知是气温太低或是别的什么缘故,他那浓密睫毛的尖端上似乎凝结着几不可见的细细水珠,在淡金日光的沐浴下径自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氤氲之气。 见夏侯婴始终不理会自己,殷荃扁扁嘴,腹诽一句:真是假惺惺,想都想了,承认一下又不会怀孕…… 思及此,她挑起眉梢冲夏侯婴吐了吐舌头,不料后者却在此时突然睁开双眼,令她娇躯一震,猛地朝后仰去,却因过度惊怔脚下一滑,直直向后倒去。 情急之下,夏侯婴一手抓住了殷荃的腰带,却听“哧溜”一声,腰带忽而散开。 只觉胸口一凉,她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襟,顺势将他一扯,两人双双跌入河边浅滩中,女下男上。 气氛一霎变得古怪又暧昧,夏侯婴双臂撑在殷荃身体两侧,俯视着她,苍白如雪的肌肤上透出一抹奇异的粉红,如清荷映朝霞,冷艳诱人。 瞧见他诡异又尴尬的脸色,殷荃先是皱皱眉,继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伸手想要去勾他的脖子,却被他给捏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啊,小婴婴,你虽然嘴硬,身体倒是挺老实的……”边说边勾起唇角,殷荃有意无意间拖长了语调,声线格外慵懒,一双琉璃珠玉般的黝黑眸子里流光熠熠,明媚动人,直晃进夏侯婴的心神里,如一方深深沼泽,只一眼,便叫人弥足深陷。 听罢,夏侯婴原本稍稍有些尴尬且僵硬的神色遽然一冷,未及他松手,耳边径自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忽的放低身形朝殷荃压下去,紧接着抱住她就地一滚,只听“砰”一声铮鸣,一支比箭矢稍细的钢针赫然插在两人方才所在的位置,正正将一块鹅卵石碎成三块。 “你这淫棍!若是再不放开那姑娘,这一箭,在下定不会射偏!” 蓦地,就在此时,一道低沉冷喝从山林边缘传过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穿虎皮马甲的精壮男子。 眉心皱皱,殷荃困惑。 淫棍? 那人难不成是指夏侯婴?! 心念电转,殷荃朝夏侯婴望去,后者似乎也在同一时间想到这点,面沉如水的朝她瞥了过来,那眼神似乎是在警告,倘若她不将此事解释清楚还他清白,那他便会让她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淫棍行径。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殷荃咧咧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河滩上爬起来,束好衣袍后朝那赶来的汉子道:“阁下有所误解,他不是什么淫棍。” 她边说边朝夏侯婴瞥去一眼,遂回转视线继续说了下去:“他呀,是我相公。” 听她这么一说,方才路见不平射箭相助的青年傻眼了。 怔怔的瞅着这两人,身裹虎皮的青年一时间只顾着张嘴表示惊讶。 蓦地,就在此时,又有一队与眼前这青年看上去装备相似的壮汉接连从山林间跑出,直冲他奔来。 “混小子!一声不吭就跑到这种地方来!害人白操心!”那几人中为首的一人上来就给了这青年胸口一捶,虽声色俱厉,眼中却是满满的担忧。 瞧见这几人腰间拴着的钉钩、柴刀和麻绳,殷荃挑了眉梢,心中一阵激动。 真是天不亡她啊! 能在这种鸟不拉屎又有狼群出没的倒霉森林里碰见活着的人,还是猎户,真是太太太不容易了! “猎户大叔,您别怪他,他方才也是为了救我。”嘻嘻笑着开口,殷荃眉眼弯弯的迎了上去。 闻言,那胡子拉碴的猎户这才注意到那青年身旁竟还有两张陌生面孔,遂皱紧眉峰,看向殷荃的神色颇有些不解。 第68章 拿她当汉子 “这位大哥,在下乃是来自昭阳的商人,这位是拙荆。(.无弹窗广告)我夫妻二人回乡省亲途中遭贼人所害,故而流落迷路至此,不知可否请诸位帮忙带路?” 在那猎户盯着殷荃犹豫不定时,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径自从两人身后缓缓飘来。 循声看去,胡子拉碴的猎户并没有立即应声,而是将身裹虎皮的青年拉到其他人当中,几人围在一处,交头接耳了起来。 见状,殷荃耸耸肩,扭头朝夏侯婴瞥去一眼。后者则像是一早便料及她会这么做一般,也在同一时刻将深邃如夜幕般的幽黑眸光迎了过来。 两人只短暂交换了一下眼神,那边猎户瓮声瓮气的声音已经传来:“实不相瞒,我等此番进山乃是为了猎杀前些日子闯入此处的杀人疯熊,无法腾出人手给你们带路……” 未及他说完,青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夫妻二人只要沿着这条河一直朝下游走,到达一处断桥后向北行出三里地,看到一株空心巨树后向南一直走,就能走出这座林子了。” 闻言,夏侯婴并不再多语,只俯身道谢,略施一礼后携着殷荃按照猎户的指示迈步向前。 循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望去,方才将殷荃救下的青年眸光闪了闪,遂扭头跟上了其余猎户的步伐。 自从上次河中遇袭,夏侯婴和殷荃已经足足失踪了整整三日。 好在监察御史阮大人除去磕破了一点头皮之外并无大碍,否则,邱成县赈灾一事,恐怕又要遭到拖延。 将人安全无恙的送达邱成后,卫钧和庞班便出动了几乎全部猫眼成员在素水河及其支流上上下下的搜寻,却除去一些四分五裂的野狼尸体和几截浸透了鲜血的白绸碎片之外,再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如今,卫钧和庞班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尽管主子和殷姑娘自那日落水之后便再无音讯,但短时间内却也并没有性命之忧。[] 此时此刻,他们最需要做的,便是赶在国师之前将两人找到,以防夜长梦多,横生变故。 照着那坏脾气猎户的话沿河朝下游走去,直到日上三竿,殷荃和夏侯婴也没有瞧见那人口中提及的断桥。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殷荃扁着嘴,摸了摸自己那大唱空城计的肚子,随即朝夏侯婴望去。 “饿了?”瞧见她那颇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掀了掀眼睫,面无表情的蠕动了一下嘴唇。 听他这么一问,她拼命点头,正欲张口,却听见一道冷冰冰凉飕飕的淡漠声线从头顶上方飘了过来:“本王在此处等你,自己去找东西吃。”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继而撅了嘴。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由男人去找可以吃的东西么!为什么每次她跟夏侯婴在一起的时候那些脏活重活累活苦活都是她来做?! 他拿她当汉子使么?!! 越想越觉得火大,殷荃想反驳,但转念又想到夏侯婴似乎伤得挺严重,几天下来脸色始终苍白如雪,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姑且原谅他。 边想边朝林子里面走,她左望望右瞧瞧,正犯愁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来填肚子时,忽而发现树根边缘的一丛蘑菇。心中一喜,她俯身向前,却在此时听见一阵飞鸟惊鸣。手臂顿了顿,殷荃猛地转身,却忽被一柄冷光四射的窄剑架在了颈间。 身形一僵,殷荃屏着呼吸,唇线缓缓抿直。 直觉告诉她,来人,必定与先前在船上偷袭他们的人脱不了干系。 攥了攥手指,她将方才在情急之下抓在掌心的泥土捏紧,循着那柄架在自己颈间的窄剑望去,只见一个周身笼罩在灰黑劲装中的男子正一瞬不瞬的盯住自己,那双眼睛杀气重重、沉稳老练,透着骇人的青芒,如染一蓬猩红血光,沉着,冷静,自信,单是看着那一双锋芒熠熠却毫不外露的阴戾眼神,便足以令人头皮发麻,四肢发冷。[.超多好看小说] 抿直唇线,殷荃每吸入一口气,都在告诫自己要冷静。 两人就以这般诡异的姿势僵持着,没有人出声,也没有更多人出现。 蠕动了一下唇线,殷荃又将手指收紧了些。 没有更多人现身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这些杀手跟卫钧他们一样,根本就不知道那日他们落水后究竟流落至何处,如今眼前这人会在这里遇见她,只是纯粹的碰运气。至于第二种情况……当日的刺客们确实先于卫钧他们找到了夏侯婴的下落,此刻她眼前只有一人,那便意味着,其他人恐怕正在朝夏侯婴集结! 无论哪种情况,对她和夏侯婴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为今之计,不能硬拼,便只有智取。 思及此,殷荃心中一动,忽而掀了红唇一角,轻笑出声。 “先前在船上你们没能杀得了我和夏侯婴,如今在此处碰上,也算我们不幸。” 见她并未表露出无丝毫畏惧之色,玄衣杀手眉峰微微耸动,却始终未出一声。 并不因为杀手的无动于衷而泄气,殷荃唇角弧度依旧,可琉璃珠玉般熠熠生辉的美眸中却在此时径自流露出一丝无奈与遗憾。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你们先一步找到我们,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挣扎……”边说边缓缓将身子朝前挪了挪,殷荃的动作极其小心,像是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被那柄寒光四射的剑刃给伤到一般。 她说着,顿了顿,视线始终定格在眼前那杀手沉静如死、杀气重重的黑眸上。神色似惧非惧,一时间竟也令人摸不着头绪。 “我很怕疼,等下动手的时候请阁下务必干脆一点。”继续说了下去,殷荃说着遽然将手中的泥土朝眼前男子的眼睛抛了过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虽反应极快,却也难敌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瞬间双目一痛,视线受阻。 眼看那人动作一松,殷荃撒腿就跑,岂料小腿竟在此时陡然一麻。眉心皱起,她头也不回的拼命拖着麻腿向前狂奔,直奔出了山林,看到了那抹莹白若雪飘然如仙般的清绝身影。 “夏侯婴!他们杀来了!快逃!”大吼一声,未及殷荃跑到他跟前,双腿已然完全没有了任何知觉。 “噗通”一声向前扑倒下去,她直直扑进了夏侯婴怀中,与此同时,顾楼南那似笑非笑邪惑慑人的声线径自在两人耳边缓缓响起:“王爷,您可让微臣找的好苦。” 与顾楼南一同出现在夏侯婴身侧的还有卫钧和数十鬼斩成员,两拨人正面相对,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似是全未听见那似笑非笑的声音般,夏侯婴只面无表情的将扎在殷荃小腿肚上的一根银针拔掉,继而封了她的下身经脉。 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殷荃扭头瞪向那穿着一身绛紫华服,总也蓄着一抹似笑非笑神情的绝媚男子,心中一霎焦虑万千。 纵使她对夏侯婴再有信心,可如今他重伤在身,加之顾楼南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城府极深之人,一旦后者下定决心硬拼起来,即使有鬼斩和卫钧在,他们也未必能百分之百全身而退。 毕竟,眼前这个比女子更妖艳更魅惑的国师究竟实力几何仍是个未知数……即便夏侯婴当真比他强上几分,可如今夏侯婴有伤在身,更没有机会好生调养,情况,实在是很不利。 心念电转,殷荃突然就有些烦躁。 她真不晓得自己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做过什么孽,竟会莫名其妙被卷入这种权利纠纷当中。 严格算起来,上辈子被人背叛又遭人谋杀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频频碰上倒霉事的人还是她?不科学啊…… “圣上听闻王爷与阮大人前往邱成途中遭奸人所害,以致落船失散,故遣了微臣前来救驾。” 双手揣在衣袖内,顾楼南自顾自的恭敬出声,说着更向夏侯婴微微俯身施礼。 “既是父皇之命,便烦请国师先行回京复命,就说本王无恙,请他老人家安心。” 眉梢微挑,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开口,遂将殷荃抱起,迈开双腿朝卫钧走去。 突然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横身抱起,殷荃忽觉一阵心悸,腰部以下虽没了知觉,可此时被人抱在怀中,心底却是热流不断,暖烘烘的,整个人像被冬日暖阳烘烤着一般,前所未有的满足。 把脑袋贴在夏侯婴胸口,尽管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晨露气息早已淡化,更沾了一层野狼的腥臊之气,可此时嗅在鼻间却并不那么令人讨厌。 蓦地,就在此时,她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扭头朝顾楼南身侧望去一眼。 从方才开始她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先前那个路见不平的青年猎户竟是顾楼南的手下。 难怪那杀手会先卫钧一步找到他们……原来,顾楼南的眼线一早便在此处等着她与夏侯婴现身,或许,此举并非刻意,生性谨慎多疑的顾楼南也只是撒网碰运气,可越是如此,便越令人心惊,细思恐极。 心念电转间她飞快收起视线,将头朝夏侯婴怀中靠的更紧了些。 听罢,顾楼南轻勾唇线,但笑不语的望住眼前那道背对着自己的颀长背影,妖媚无双的眉宇间径自浮现一抹恰似冰霜一般的阴翳,沉沉如雾霭,久久挥散不去。 “主子,邱成县赈灾一事阮大人已处置妥当,陛下召您回宫。” 待国师等人走后,卫钧这才开口。 “不急,有件事,还需要确认。”轻描淡写的开口,夏侯婴边说边将殷荃放下,随即掀起她袍摆,从她穿着的藏青锦靴中抽出那把通体漆黑的玄铁匕首,继而挑了眉梢望向她那双颇有些困惑的黑眸。 第69章 扳回一局 被夏侯婴耐人寻味的幽深眸子这么一瞧,殷荃只觉心中“咯噔”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他的意图,顿时伸手去抓那只手臂,却被他轻松躲过。[] “不是要在这种地方吧?!”心急火燎的低吼出声,她又尴尬又惊惶的瞪住他,眼眶张的老大。 尽管殷荃的声音并不大,可山林幽寂,加之夏侯婴那些忠诚可靠又坚韧能干的手下一个比一个更安静,如此衬托之下,她那略带着点羞恼的吼声在众人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心跳越发变得剧烈,一下接一下“砰砰砰”的冲撞在耳膜上,直将她撞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简直比先前被湍急水流冲到尖锐巨石上更令人难以承受。 柳眉微蹙,殷荃尴尬的恨不能就地找个缝儿把自个儿填进去。 啊啊啊,她其实真的没想那么多…… 她也没有想要暗示什么的意思…… 可这话一出口,听起来怎么就变得那么暧昧了…… 不科学啊! 正心烦意乱间,头顶上方悠悠然飘下一抹如清冷雪花般的淡淡反问:“这种地方?” “吓?”眨眨眼,她怔住,一头雾水的瞧他。 “方才那人以冰魄针刺伤你,倘若不及时驱毒,漫说你现在只是下半身没有知觉,再拖延下去,怕将祸及性命。”面无表情的翕动着菲薄唇线,夏侯婴眉峰微挑,边说边用玄铁匕首将殷荃的裤管割开。 “呃……”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唇线,殷荃咬咬唇瓣,清丽秀眉时而皱紧时而松动,像是不知道究竟要对此作出怎样的反应般,只一瞬不瞬的盯住夏侯婴棱角分明如白玉雕塑一般的清绝侧脸,心绪紊乱,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看他手持着玄铁匕首将自己小腿肚上那一道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针孔割开,殷荃皱皱眉,身子也跟着一并缩了缩。 尽管她的下半身早已没有半分知觉,可亲眼看着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心理上多少有些古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方才,在想那些有伤风化之事?” “吓?”皱眉盯着正为自己放血敷药的夏侯婴,忽有一道冷飕飕的声线自耳边响起,像一阵清冽的风,透过耳膜钻入殷荃脑海。 蓦然一惊,她抬头,被他冷不丁的这么一问给问的满心困惑,继而猛地惊觉。 合着他还记得那件事! 她不就随便问了那么一句……要是他真的没有想那些色色的事,又何必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切,根本就是自己心里有鬼! 夏侯婴,你真是个没救的小心眼儿啊! “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推倒你好了,说句话也要绕这么大一弯子,你说的不累,我听着也累!” 扁扁嘴,殷荃不以为然的应声,美目微眯,满面的不悦。 听见她如此直接的回答,夏侯婴手中动作一顿,掀起视线瞧她。 围守在四周的鬼斩成员和卫钧听见如此奔放的言语,先是齐齐一怔,紧接着一僵,最后所有人干脆都转过了身,背对着这两人,索性为自家主子留出私人空间。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夏侯婴抿着唇线,狭长黑眸在愈加刺眼的阳光下不断变得透明,更有一抹幽幽蓝芒漂浮其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只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你方才,可是在想如何推倒本王?” 闻言,殷荃霍然瞪大眼眶,险些被口水呛到。 围守在四周的鬼斩成员和卫钧也在同一时刻抽了抽唇角,各自面面相觑了起来,那一道道绷得笔直的身形径自生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松动,遂很快恢复了常态。 默不作声的挑了斜飞入鬓的浓黑眉梢,夏侯婴眸光微动,原本微微生出一线缝隙的菲薄唇锋在悄无声息间抿直,继而收起视线,松手道:“好了。” “什么好了?”蓦然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殷荃朝前探了探身子,困惑出声。. “上好药了。”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夏侯婴说完便将她的袍摆放下,随即盯住她,沉默片刻后开口:“你打算何时松开本王?” 听罢,殷荃顿觉两颊一热,忽就像碰着了滚烫的锅盖一般松手,更顺势狠狠将他推开,怒喝:“别说的好像我舍不得松开你一样!” “你舍不得么?”挑了眉,夏侯婴偏过视线在她脸上定格,狭长幽暗的黑眸间仿佛蓄了一抹半透明的清冷月辉,氤氲如海上雾霭,一时间令人摸不透看不穿,寻不到半分喜怒哀乐的痕迹,只有漫漫无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空茫。 “你!你强词夺理,我才不跟你浪费口舌!”低吼一句别开脸,没了夏侯婴的支撑,下半身尚未恢复知觉的殷荃只能躺平。 垂落视线在她粉红如雨后清荷般的圆润耳珠上,夏侯婴默不作声的掀起唇线一角,黑眸内清光宛转,一霎如冰雪消融,映一片春日碧空。 真是个,把什么都摆在脸上的女人…… 心念微动,他伸长手臂将她横身抱起,不待她出言挣扎,便先声夺人:“可是本王舍不得。” 唇瓣一僵,殷荃怔怔的盯住他,脑内一阵空白,耳边循环往复来来回回都只飘荡着夏侯婴那一句话。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在一种恍恍惚惚混混沌沌的状态中,反应比往常慢半拍,还时常发呆,一发呆就会持续很久,更时不时的傻笑。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走出山林后才稍稍有所改善,而此时,她的下半身也逐渐恢复了知觉。虽仍旧无法像中毒前那般毫无阻碍的走路,可若是站立,却与常人无异,并没有什么困难。 在确定了自家主子的安全后,鬼斩成员只留下五人负责后续护送,其余人等尽皆前往邱成县与监察御史阮正德会合,并全程守卫。 当日,国师顾楼南在找到端王夏侯婴后并没有立即回京复命,而是始终以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其后,更美其名曰护驾。对此,夏侯婴并不阻止,也没有留下更多鬼斩成员,仿佛当真打算接受他的护卫。一向互不对盘的两人似乎在此时达成了某种默契,令人摸不着头绪。 由于殷荃体内尚有冰魄作祟,他并没有前往邱成县,而是就近留在了山林边的一个小村庄内。这一逗留,就留了整整三日,连同顾楼南一起,也一并在这村庄附近的破庙内度过了三日。 “卫钧,顾楼南可还在村外的破庙内?”这夜,调息完毕的夏侯婴缓缓掀了眼皮,沉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还在。” 闻言,夏侯婴不再开口,只微微垂了冷月清辉般的幽冷视线。 太子会在此时命顾楼南亲自赶赴此处,那便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心念微动,夏侯婴眸光沉了沉,正欲开口,不料门外却传来某人熟悉的声音。 蹭到夏侯婴门外前后左右的瞧,别说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有,对此,殷荃颇感困惑,边伸手去想要去敲门边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句:“连侍卫也都这么有个性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正低语间,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生生将她吓了一跳。 “殷姑娘,主子在里面等你。” 开门的人是卫钧,他说着,微微颔首示意,遂跨过门槛,从殷荃眼前走过。 怔在原地,殷荃眨眨眼,继而飞快扭头循着那白衣卫士的背影望去,一时间困惑更甚。 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怎么总觉得卫钧方才的神情怪怪的…… 正想着,周身径自被一抹清冷寒气所环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间抬头,毫无任何防备便撞上了一双幽邃黑眸。 “你来了。” 清冽如水的声线自头顶静静淌落,像融化自千年雪山的冰河,一下抚平她砰砰乱跳的心绪。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流线深深的修长五官,殷荃张了张眼眶,半天也没收神。 刚刚卫钧突然开门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瞧见了夏侯婴才恍然惊觉,这货怎么一副早就料准自己会来找他的神情! 还有,方才卫钧好像说过他在等她……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夏侯婴每受伤一次都要增加一些技能点么?! 这不科学啊…… 先前是变帅……这次,连预知都会了么…… 这不是玄幻世界好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一阵风中凌乱,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要如何反应才算正常。 默不作声的垂落视线在她那张满是惊异的神情上,夏侯婴端着下巴,随即将身子朝一旁偏了偏,稍稍恢复了一线血色的菲薄唇线掀开一条缝隙:“不进来么?” 听他这么一问,殷荃忽的别开视线望天,嘟囔了一句:“谁说我想进去了……” 闻言,夏侯婴黑眸微闪,正欲转身,却突然被她抓住了手臂。 “我就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看样子是好的差不多了,我看我也……”边说边一点点放松了手指的力道,殷荃眼神乱飘,正欲松手,却突然被他给握住了手腕。 “既然来了,陪本王用膳可好?” “你竟然还会吃东西?” 挑眉,夏侯婴斜下视线朝她睨过去,眉目含霜。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诶?你不是不说你只吃素么?啊,难道你上次根本就是嫌弃我做的香菇鸡肉粥!吃素什么的只是借口!”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殷荃头一偏,忽而发出一声长叹,继续道:“算了算了,我很大度,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边说边躲开那双狭长幽冷直逼心魄的黑眸,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想要从他眼前逃走,不料却被他拎住了后脖领,生生提回了原处。 “那些不是。” “嗯?”扭头,不解的望向夏侯婴,只见他黑眸如夜,烛光映过来,却在一瞬被那漫无边际的黑尽数吞没。似有一线几不可见的悲伤和无奈凝聚其中,随着那摇曳恍惚的火光,在他清冽沉冷的眼眸中忽明忽灭。 “今日,是母妃的忌日。” 第70章 亲密举动 呃?! 眼眶瞪大,一向巧舌如簧的殷荃还是头一回感受什么叫做有口难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忌日?! 她从未听夏侯婴提起过关于他母妃的事,现在他忽然提起来,她竟有种猝不及防的错觉。 一瞬不瞬的盯住他,殷荃稍稍放松了方才颇有些僵硬的双肩,连同双手一起从他手臂上松开,随即蠕动了一下嘴唇,扬起眉峰开口问道:“你不打算让我见见她老人家么?” 似是全然未曾料及殷荃会是这种反应般,夏侯婴面色一怔,再一僵,菲薄如蝉翼般的唇瓣一时间抿紧又松开,松开又抿紧,仿佛此时此刻难以明确表述的心绪,忽轻忽重,忽急忽缓,收放困难。 一言不发的转身,夏侯婴在门口站定,半晌后才迈开长腿朝前走去。 站在原地望着他那一霎变得清冷孤孑的笔直背影,殷荃抿唇,遂转身将门关上,随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岂料他忽然停住,令她一个没刹住,撞痛了鼻尖。 捂着鼻子发出一声宛如猫叫般的痛呼,殷荃皱眉,眼眶忽的一紧又一热,她真是痛得想哭。 这不科学啊…… 先前她撞到石头上比这痛一千倍都没哭,这个时候怎么能哭?! 坑爹呐! 听见身后传来的低鸣,夏侯婴眉心微蹙,转身望向殷荃那两个水汪汪红通通的眼圈儿时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想笑的冲动,却是很快便将那股冲动给遏制了下去。 先前两人遇袭落水后,她为保全自己的性命被湍流冲撞致重伤时连吭都没吭一下,现在,不过是在他身上撞了一下便红了眼圈儿,他,真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女子了。 非但搞不懂,更不知道究竟要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 察觉到头顶上方静静垂落的清冽视线,殷荃掀了掀****卷翘的睫毛朝他望去一眼,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是要继续捂着鼻子还是放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直到夏侯婴开口:“你在哭?” “我才没哭!不过是鼻子被撞了一下而已!小意思!我才没那么容易哭!是你眼花!”飞快反驳,殷荃松了手,下巴扬起老高,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闻言,夏侯婴沉默不语的垂眸望了她片刻,随即抬头,既不反驳也不肯定,只在悄无声息间不着痕迹的勾了唇角。 见他但笑不语,殷荃心中的小火苗呼啦一下窜起老高。 她不甘啊…… “夏侯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你这样不说话算什么啊?!”边嚷嚷边去拽他宽阔的衣袖,未及她话音落定,他忽而扭头望了过来,与此同时更伸出一根修长如玉般指尖蒙光的手指,正正点在她眉心上,继而稍稍用力。 微张着唇瓣一瞬不瞬的瞧他,殷荃沉默。 啥米情况?! 方才夏侯婴对她做了啥? 他…… 怎么总觉得……刚刚他的动作……似乎有那么点儿暧昧?还有点儿……甜蜜? 思及此,殷荃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敢继续往下想。 “过来,本王带你……见见我的母妃……” 正走神间,耳边径自传来清冽如水中映月般的沉静声响。 循声望去,她只看见一方手帕。 视线在手帕上停了一停,殷荃掀起眼睫向上望去,初夏清荷般的唇瓣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能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瞧出她眼中一闪即逝的短暂犹豫,夏侯婴黑眸微垂,收起目光,缓缓出声:“母妃生前一共留给本王两件东西,一件便是这方尚未绣完的手帕,另一件,是一枚戒指。” 他的声线平淡如流水,仿佛一个置身事外之人,从未倾注任何感情。 边说边望向殷荃,夏侯婴黑眸如夜,幽深不知尽头,只是眉宇间径自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悲伤。那情绪如同实质,仿佛肉眼可见,似一团淡烟薄雾般笼罩在他眼窝之中,令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究竟有着怎样的神情。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屡次想要开口,可每当话到唇边,却都只能硬生生的将其嚼碎了狠狠吞下。 一时间,她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郁闷和憋屈,比有口难言更让人无所适从,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夏侯婴眸光一软,正欲开口,却突然瞧见殷荃爬到圆凳上,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一道颇有些生硬却无比认真的声音:“夏侯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你,所以……” 殷荃说着,当即伸手抓住他胸前双襟,吻住那双冰冷菲薄的唇,继而飞快松开,岂料竟被他扣住了后脑勺,向前一推,将一个本应是蜻蜓点水般安慰性质的轻吻变成了攻城掠地般颇令人面红耳赤的深吻。 猛地皱眉,伏在夏侯婴胸口的殷荃攥紧双拳,满心震惊。 他竟然在他母妃的遗物面前这样吻她?! 什么情况?! 难道在他母妃忌日这天不应当怀着缅怀之心……避免……避免做出这种事么?! 他,他,他,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是,她自己误会了什么? 越想就越想不通,直到她开始喘不过气,他才终于将她给放开。 “所以,这便是你想到的安慰本王的方法?” 张着眼眶瞪他,殷荃像是魂体出窍般微微张着唇瓣,满眼看到的只有夏侯婴那稍稍挑高的眼角眉梢,以及那似翘非翘的凉薄唇锋,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脑中一霎变得空无一物,她怔住,不解,困惑,震惊,一时间有不计其数的情绪在体内升腾而起,多得令她摸不着头绪,直到手指上传来一丝冰凉清冷的触觉,她才猛然回神。 “这戒指,便是母妃留下的第二件遗物。” 闻言一愣,殷荃先是盯住夏侯婴,继而低头,几乎下意识间便想将那戒指取下,却被他给握住了手腕。 “夏侯婴,这……” “阿荃,你,可愿接受?” 望住他在摇曳烛光中深不见底忽明忽灭的幽幽黑眸,殷荃是真的想哭了。 学生时代曾幻想了一千遍一万遍由心爱之人戴上戒指的场景,如今实现在这个于她而言毫无任何概念的时空,她的心情实在很复杂。 这种场景明明土的掉渣,可此时此刻,她的这颗心,却前所未有的热,似被团团阳光包裹其中,暖乎乎,热烘烘,快要融化。 若非身在这个遥远时空之中,她几乎要开始怀疑,夏侯婴所做的所说的,是不是有意为之。然而,在这个时代里,男女情定,戒指不是传统信物。 思及此,殷荃收起视线,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勾了勾唇角,反问:“你确定,在你母妃忌日这天,将此物相赠与我,真的好么?” 闻言,夏侯婴唇角微掀,却是一言不发便松了殷荃的手腕,转而以双手箍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从圆凳上抱了下来,继而垂眸开口:“这戒指,本就是母妃令本王交给心爱之人的信物。” 他声线如溪水静流,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淡然而认真,不含修饰的郑重。 听出他凉薄语气中带着的几分理所当然,殷荃仰起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遂收起视线去看那枚戒指。 那是一枚古银材质的戒指,正中嵌着一枚通体漆黑却有莹绿光芒笼罩其上的珍珠,样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颇为神奇的与她的手指极其贴合,仿佛,这戒指本就是为她量体打造的一般。 “夏侯婴,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往后,你可不能反悔。” 像是全然未曾料及她会这样回应般,夏侯婴抿了唇线,沉默半晌后捏住了她柔软娇嫩的下巴尖,继而在她光润饱满的额头上轻落一吻,应声道:“本王既然将母妃的遗物相赠与你,便从未想过要将其收回……” 前额一凉,似雪花零落。殷荃扬起视线向上望,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唇瓣,继而转了话题:“磨蹭了这么久,饭菜该冷了,我让伙计去热热……”她说着,便要转身从夏侯婴怀中脱离开来,不料却被他抱得紧,一时间没能挪动半分。 眉梢微掀,殷荃挑了目光向上看,有些不解。 “在你之前,本王没有将这戒指送给过任何人,包括秦长安。” “这么说,在我之前,你除了喜欢过秦长安还喜欢过其他女人啊?”皱眉,殷荃噘起嘴,双手揪住他的衣襟,颇有些不悦。 被她这么一反问,夏侯婴面色忽而一沉。 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果真奇怪…… 蓦地,就在他稍稍走神之时,原本加持在双襟上的力道遽然一松,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一道风中银铃般的悦耳声线:“就算你不解释,我也相信你啊……”边说边转身朝门口走去,在开门前,殷荃扭头朝仍旧站在原地,身形颇有些发僵的夏侯婴望去一眼,继续说了下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 说完,她开门走出,很快便消失在房内某人的视线。 远远的瞧见殷荃从房内出来,先前各自找了地方藏起来的鬼斩成员们齐齐生出了不解的念头。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殷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难不成主子又惹人家生气了? 包括卫钧在内,所有人都对房内究竟发生过什么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直到那清冷如冬夜飘雪般的声线缓缓响起,众人才猛地收神。 “卫钧。” 不待夏侯婴话音落定,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赫然跃出一道身影。 “这几日,顾楼南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的话,这三日内并未有人在村外破庙内进出过,包括随之同来的天狼、七杀两军在内,都很安分。”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继而挑了眉峰正想再说些什么,方才去叫伙计的殷荃也已经将人带了过来。 第71章 踹他下地 不着痕迹的朝卫钧瞥去一眼,殷荃只微微颔首示意,并没有多说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白衣卫士也是眼明心快,见她带了伙计来,顿时心领神会,短暂施礼后飞快消失不见,身形如电,一瞬便没了影。 见状,她挑了眉朝夏侯婴望去,后者只抿直唇线,转身往屋内走,刻意无视她意味深长的美眸。 这一夜,是殷荃与夏侯婴第二次同房共眠。 翌日,殷荃很早便醒来,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望见的还是夏侯婴那双在幽暗环境里也能散发出朦胧如冷玉寒光般的眸子。 “醒了,可以从本王身上下去了?” 耳边径自飘入一道清冽如初雪般的幽然声线,闻言,尚未从睡意中回神的殷荃遽然惊醒,她扭头,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竟像个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缠绕在他身上,其中一条腿似乎还搭在了什么不该搭的地方,直令她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羞耻之心。 脸颊一热,她触电般猛地收手收脚,紧接着一脚将夏侯婴从被褥间给踹了出去。 猝不及防间被她踹到了冷冰冰硬邦邦的石板地面上,他面色一冷,几乎在一瞬便将身形稳住,继而以更快的速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向蜷缩在被褥间的某人。 “刚才是意外!我没想踹你……” 伸长脖子为自己辩解,殷荃抱着被子,越说声音越小,就连视线也渐渐软去几分,最后,直接偏了头,不敢看他。 苍天啊……她真的不是故意去踹他的啊…… 真的只是个意外啊!是条件反射啊! 她刚刚还没睡醒……在梦游!一定是在梦游! 心中一霎被惶恐包裹,惊出了一身汗的殷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正心有惴惴时,耳边赫然响起他那凉薄里带着几分平淡清冷的声音:“看着我。” “吓?”下意识间抬头,她循声望去,不由自主的吞下一口口水。 他……不生气?! 他竟然不生气?! 难不成昨晚他吃了什么坏东西了?! 正困惑的盯住那双狭长幽邃的黑眸,殷荃耳边再次响起夏侯婴的声音。(.好看的小说 “你有眼屎。” “夏侯婴!混蛋!你给我去死一死啊!!”怒吼出声,殷荃边吼边跳起身,随手抓了东西就往他身上砸,从被子到衣袍再到枕头,无一幸免。 守在门外的卫钧一早便听见不断从屋内传出的吵闹声,先是抽了抽唇角,继而将其转为一声叹息。 主子竟也会说出那种话…… 殷姑娘,真的令主子改变了不少。 如是暗忖着的卫钧垂了垂视线,遂面色一凝,扭头朝左侧望去,紧接着恭敬施礼道:“卑职给国师大人请安。” 听见从房外传入的声音,夏侯婴刚刚开始变得有些柔和的面部线条忽就恢复成原本那棱角分明的清冽模样,与此同时,也稍稍放松了握住殷荃手腕的力道。 两人相视一眼,殷荃抿唇,飞快将手腕从他布满薄茧的掌心抽出,随即冲门口挑了挑下巴,道:“有人来,你快出去接客!” 闻言,夏侯婴端着下巴盯住她望了半晌,随即勾了唇角。 被他这么看着,殷荃只觉头皮一紧后背一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拉到门边,站到了那周身笼罩在绛紫华服中,美艳妖异不若常人的顾楼南面前。 垂落视线朝站在夏侯婴身旁的殷荃睨去一眼,顾楼南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梢,微微上翘的眼尾似有邪魅清光凝聚其中,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的神色,仿佛一早就对此有所预料般。 “微臣……” 很快收起那似笑非笑的视线,顾楼南甫一开口,就被夏侯婴出言打断:“近几日来,令国师操劳不少,本王今日便可动身回京。” 听罢,顾楼南微微颔首,只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遂转身向前,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那华丽中含几分内敛的绛紫身影从视野中淡出,夏侯婴偏头望向殷荃,正欲开口,后者却已经先他一步扭转了身形,更将大半个身子掩在门后,勾唇道:“我先换衣服,你可不能偷看,偷看遭雷劈!” 说完,她“砰”一声将门在夏侯婴和卫钧这一主一仆两人面前关上,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见状,卫钧当即抽了抽唇角。 这殷姑娘……怎么连主子也给关门外了…… 心念所及,无比忐忑的白衣卫士几乎是下意识间就将视线朝自家主子飘了过去,却又是虎躯一震,心下一惊。 主子竟然在笑! 主子……竟然在笑? 张了张眼眶,卫钧不光唇角抽,就连太阳穴也跟着一起抽,直抽的他胸口发堵头发涨,一时半会根本转不过弯儿来。 正困惑间,耳边径自响起夏侯婴那高山积雪般的冷冽声线:“卫钧,随本王下楼。” 俯首领命,卫钧虽有些心怀不解,却还是沉默不语的迈开了脚步。 听见从门外传入的声音,殷荃系着衣带的手指停了停,复又将方才的动作继续了下去。 回京依旧选了水路,有了国师及其随行两军的护驾,这一路上总算是顺风顺水,一行人终于在三日后抵达了昭阳。 抵京当日,夏侯婴并没有回府休整,而先是与顾楼南一同进宫,直至亥时方才回府。 照例坐在前堂外正对王府大门的台阶上,殷荃双手抱臂斜靠在深栗色的门框边,一副陷入昏睡的模样,龙珏则持着灯笼守在她身旁。 瞧见那抹几乎要与深栗色门框融为一体的湖蓝色身影,夏侯婴抿直薄唇,居高临下的垂落视线。 烛火昏沉,笼罩在殷荃周身,映一抹朦胧辉光,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划一道新月光弧,如日照青玉,径自透出丝丝沉静之美,叫人一霎失神,如倾覆之水,再难回收。 眸光微闪,他眉心一蹙,遂不着痕迹的朝龙珏瞥去一眼,后者很快心领神会的退去。前堂外短短只有五级的石阶上,只余两人。 默不作声的在殷荃身边坐下,夏侯婴将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随即一瞬不瞬的盯住她望了半晌,流线深深的幽冷黑眸间有暗光涌动,时而如惊涛冲天时而如骇浪翻滚,却在短暂片刻后终于恢复平静。 “阿荃……对不起,本王,终究给不了你你想要的自由。” 他说着,伸手将殷荃轻揽入怀,并在她光润前额上印下一吻。 “本王所走的,是一条只要踏上了,便不可回头的路,你可知,你是这条路上最令本王始料未及的意外。” 耳边是夏侯婴清冷中略带一丝沙哑的淡淡声线,早已清醒的殷荃始终闭着眼,只是不知何时起,喉中竟已涌出一丝咸涩。 一向寡言少语的夏侯婴一反常态的说了很多,不知是由于殷荃沉睡的缘故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此时此刻,他语调虽轻,声线虽冷,可那一字一句间缓缓涌现而出的隐忍却令人心若刀绞。 直至被他抱回卧房的时候,殷荃也没有睁眼,如此持续到天光初亮,她才从装睡中醒来。 夏侯婴不在身旁,就连被褥也是凉的,想必已经起身许久。 躺平在被褥间,她望着那鸭青色的帷幔心念复杂如乱麻,一时间竟理不出个头绪来。 昨夜突然听到了太多太多,仅仅一夜的时间根本不足以用来思考消化。喉中仿佛梗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骨头,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直将她的咽喉摩擦出血,不断向外渗出股股腥咸。 心中烦躁,殷荃猛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推门走进,夏侯婴走到卧榻边站定,沉默不语的垂落眸光,朝那蜷成一团的被窝卷儿望去,清冽如冷月深潭般的幽黑眼珠中径自升腾起一抹半透明的朦胧微光,似珠玉似晨雾,总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与清冷。 “醒了?” 几不可见的翕动了一下菲薄唇线,夏侯婴边说边在那团被窝卷儿旁坐下,眉宇间青光淡淡,如启明晨星般流光熠熠。 听见他那毫无任何情绪起伏的声线,闷在锦被中的殷荃扁扁嘴,忽的腾身而起,掀了锦被朝他扑去。岂料后者竟在此时突然起身,愣是叫她扑了个空,险些从卧榻边缘给摔下地去。 “本王昨夜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 正郁闷间,头顶上方赫然飘下一句凉飕飕的疑问,如雪花般零落在殷荃后脖颈中,直将她冻的一哆嗦。 悻悻然爬起身,她环抱着锦被仰头向上望,随即别开头小声嚅嗫了一句:“你都知道了还问……” 瞧见她微微撅起的唇瓣,夏侯婴眉峰微耸,心中遽然涌现一股热流,顷刻便席卷了四肢百骸,如惊涛骇浪般奔腾冲撞在肺腑之间,久久未曾平息。心念一动,他薄唇微掀,却被殷荃给打断。 “阿荃……” “小婴婴,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会比较帅。”伸出食指按住夏侯婴蔷薇色的菲薄唇角,殷荃笑着将两根手指向上提起,继续说了下去:“总是板着脸,福气是会溜走的……”她眉眼含笑,一双黝黑如星辰般的眸子明艳照人,直晃入夏侯婴深不见底的幽冷黑眸里,一瞬便令他脑中空空,那些原本在心中盘踞了许久的言语顷刻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望住那双明月珠辉般流光溢彩的美眸,夏侯婴视线一软,握住殷荃的手指将其从自己唇角两侧拂去,沉声道:“昨夜本王抱你回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嗯?” 话题转的太快,殷荃眨眨眼,凑在他近前困惑不已的盯着他。 “你变重了。” 啥米? 美目瞪圆,殷荃先是一愣,紧接着很快便怒吼着还击:“你妹!你才重了!你全家都重了!” 这是精神攻击!是诽谤!是造谣!是中伤!转发五百次要判刑的好么!! 从迷茫到怨愤,再到怒火中烧,殷荃胸中一霎升腾起几乎要具化成实质的怨念。 望着她从白到红再从红转紫的脸色,夏侯婴面无表情甚至还稍稍有些绷紧的俊脸忽就生出一条肉眼可见的情绪裂缝。 第72章 秘会宋琛 瞅着夏侯婴忽而上翘的菲薄唇角,殷荃由怒转怔。[]直到他忽然朝她靠近了过来,那抹排山倒海般倾泻下来的松竹气息几乎瞬间就将她完全笼罩。 听着自己“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殷荃大张着眼眶眼看着夏侯婴的喉结与自己接近再接近。 猛地吞下一口口水,她一把将他推开,却在下一秒被他给抓住了衣袖,紧接着身子向后一仰,正正倒入他怀中。 只觉鼻间一瞬被那晨露般清冽沁凉的气息填满,殷荃身子一僵,一动也不动的望向那棱角分明如白玉雕塑般线条流畅的清俊五官,一时间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天!要!亡!我! 脑中一霎蹦出四个大字,殷荃绷着唇,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坐靠在夏侯婴怀中,与他四目相对,正左右为难时,耳边赫然响起他那清冽如水的声音:“为何要跑?” “吓?”皱眉,殷荃不解。 “本王问你,方才为何要跑。” “我才没跑!” “你脸很红。” “热的!” “寒露刚过……” “我内火旺盛!燥的!行不行?!” 几番反驳下来,殷荃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刚朝前迈出几步,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扭头朝夏侯婴瞪去一眼,低喝出声:“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这一瞪,她忽就觉得后者神色十分微妙。犹豫不决的循着他那颇有些耐人寻味的视线扭头朝身后望,顿时瞧见了那一处嫣红若冬梅般沾染在衣裙上的痕迹。 几乎下意识间发出一声惊呼,风中凌乱的殷荃猛然转身,更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吼了起来:“你看什么!不许看!” 她竟然来葵水了! 竟然还被夏侯婴给看到了! 爹都不带这么坑的啊…… 一阵欲哭无泪,殷荃将身后衣裙团成一团,无比尴尬的僵在原地。 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夏侯婴负手走向门口,在跨过门槛前朝她投去似笑非笑的一瞥,继而撩起袍摆走了出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咬着嘴唇瞪向门口,殷荃深吸一口气,飞也似的冲了过去,“砰”一声将门关上。 从西厢房内走出,夏侯婴径直朝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前,他并没有直接走进,而先是在门外停了停。 只见一道笔直身影负手立于东墙博古架旁的画作之前,似在细细观摩。 不着痕迹的收了视线,夏侯婴边迈开脚步边沉声开口:“宋大人对字画也有研究?” “兴趣,兴趣而已。”轻笑一声,老者转身,一抖藏蓝的官袍,向夏侯婴施礼道:“老臣宋琛,见过端王。” “免礼,在宫外,这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随手一挥,夏侯婴说着朝宋琛走去,在方才他所注目的字画前站定。“此处挂着的都只是赝品罢了。” 闻言,宋琛眼眶张了张,显然是没有料到夏侯婴竟会自己说破。 好歹也是封了王的皇子,王府书房内挂着赝品,这若是传了出去,莫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似是并没有察觉到宋琛脸上一闪即逝的惊异般,夏侯婴继续说了下去:“宋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平日里在朝堂上说话绕弯子,到了这里,也该歇歇了。” 听罢,宋琛原本微微有些张大的眼眶忽就眯了起来,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不知王爷请老臣来,所为何事?” 宋琛虽言语恭顺,可身板却始终笔直,并未对夏侯婴表露出更多谦恭之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对此,后者既不点破也不强求,只微挑了眉梢迎上那双颇为深藏不露的矍铄黑眸,掀了唇角:“国师顾楼南虽身居国师之位手握大权,可朝中一应政务的决断,却仍要经过三公商议后方可推行。大人官拜三公之一,对这朝中局势想必比本王要更为清楚。” 言及此,夏侯婴顿住,不再多说,似是有意为之。 听罢,宋琛目光微闪,沉默片刻后开口:“对于三公,王爷心中自有一番考量,如此又何必再问老臣呢?”说着,老者耸肩,轻笑一声,瞥向夏侯婴反问了一句,而后继续说了下去:“若非如此,王爷也断不会在此时将老臣请来。” 蠕动了一下唇线,夏侯婴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负手掀了视线朝方才宋琛所注视的画作望去一眼,短暂沉默后开口:“大人所言不错,在本王看来,三公之中,唯有宋大人心系百姓,以民为本。这,也正是本王将大人请来的原因。” 边说边走到博古架边,夏侯婴负手在那画作前站定,不再出声。 东宫。 对于夏侯婴回京这件事,太子夏侯珏并不感到吃惊。 细细擦拭着手中银光乍现的宝剑,他霍然一挥手腕,直甩出一声悦耳铮鸣,将跪伏在脚边的殷正廷吓出一身冷汗。 “殷将军,本宫敬你是老臣,但你可知,你方才所言之事,乃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视线始终专注于手中嵌了宝石的长剑上,夏侯珏语速极缓,仿佛对此并不关心。 “太子殿下,你我都知端王心狠手辣,若不趁此机会将其除去,恐将成我西凉朝廷一大祸患!” 闻言,夏侯珏手中动作一顿,突然擎了剑向那殷正廷面门刺去,却在将要触及他鼻尖的一瞬生生停住。 “今日,本宫全当你是丧妻心痛的胡言妄语,若有下次……” “不,不敢!微臣不敢!” 似是全未料及太子会是这种反应般,殷正廷冷汗连连,手脚并用匍匐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东宫那朱红镶金的大门,更险些撞在迎面走进的顾楼南身上。 将那战兢不已的身子扶正,顾楼南正欲开口,岂料殷正廷却突然加快了脚步,似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很快便消失在长廊转角。 端王府,换了衣裳的殷荃在前往浣衣房时瞧见了先后从书房内走出的夏侯婴与一道陌生身影。 眉心微微一皱,她冲哈日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拉着她躲到一处花窗后,远远的瞧着。 此时正值天光初亮,看那人身穿藏青官袍,年纪似乎与天玺帝不相上下,虽看不出品级,可能在这端王府内出入,想必不会是什么低阶官员。 很快收起视线,殷荃拉了哈日那继续向前,直到浣衣房才停住。 “那那,方才所见之人,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听见了么?”压低了声线,殷荃神色认真。 听罢,哈日那点头,继而像是想起什么般开口:“主子,您不在的这几日,城里发生了些怪事。” 闻言,殷荃挑了眉梢,问道:“怪事?” “嗯……”点头应声,哈日那水嫩嫩的小脸蛋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是红绫察觉到的,我对中原的了解并不多,基本上都是从阿爹口中听来的。但红绫就不同了,她告诉我,您与王爷出城的那段时日里,城中出现了不少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眉心蹙起,殷荃抿了唇线。 不得不承认,她对哈日那口中提及的江湖人士实在很感兴趣。 她可是金庸的粉丝啊! 看着殷荃那愈发变亮的美眸,哈日那一时间有些不解。 那眼神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兴奋? 尽管她知道自己这位主子从来都与寻常女子不大相同,可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摸不透这位主子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主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出声,哈日那面带犹豫。 闻言回神,殷荃讪讪一笑,扭头望向满目困惑的小丫头轻咳一声,恢复常态:“虽说江湖人素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可昭阳这么大,只是几个江湖人而已,为何会令红绫觉得奇怪?莫非那几人出现在什么不该出现的地方?” 听她这么一说,哈日那几乎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主子所言不错,起先红绫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是出于偶然跟踪了其中一人,如此才发现其中的古怪……” 远远的瞧着浣衣房内凑在一处的两人,夏侯婴薄若蝉翼的唇线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朝身后的卫钧开口道:“本王不在昭阳的这段时日里,国师府周围出现了栖凤山庄的人?” “不错,那些人乔装成生意人的模样进城,一反常态的谨慎,此番盘踞在国师府附近,恐怕来者不善。”颔首应声,卫钧语调低沉。 听罢,夏侯婴略微扬了棱角分明如刀削一般的下颚,短暂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继续监视。”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朝浣衣房内窃窃私语的两道身影望去一眼,遂转身,朝着来路的方向迈开长腿。 浣衣房内,殷荃秀眉微蹙,神色间径自涌现一抹淡淡沉思。 “那那,方才这些事,除了你,我和红绫,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红绫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故只敢将此事说与我听。”摇头,哈日那说着将视线朝殷荃手中飘去,开口道:“主子,洗衣裳这种活儿理应由我来做……” 哈日那本是随口一提,哪知殷荃听了这话面色陡然僵了僵,更似乎白了白,因而愈加困惑了起来。 “不不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还是自己来!你去找红绫,将我方才所说的话告诉她。”边说边将衣服抓的更紧了些,殷荃连哄带推的将满面不解的小丫头给推得远远的。 直到哈日那走过长廊尽头的转角后,她才收了目光转身。 蹲在井边,殷荃拼命的搓着那一处淡淡的红印子,心中无限哀怨。 这该死的姨妈血! 啊啊啊!怎么偏偏就被夏侯婴给看到了?! 边搓边气哼哼的嘟囔,只听“嘶啦”一声脆响,她顿时瞪大了眼眶,沾满了泡沫的双手伸直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与此同时,头顶上方赫然飘下一道冷飕飕的声线:“这是上等的杭绸,经不住你这般摧残。” 第73章 话中之意 险些失手将木盆打翻,殷荃猛地抬头向上望,原本就又羞又恼的情绪一霎如岩浆迸发般,“蹭蹭蹭”的直往脑门儿窜,“轰”一下便令她由惊转怒,端了木盆就往他身上泼,岂料后者身手敏捷,只以脚尖点地向后一滑,轻轻松松就躲开了那白浊的污水。 “看你怎么躲这个!”低吼一句,殷荃抓了手边的皂粉就朝夏侯婴身上甩去。 白雾绽开,如水中清荷,散一抹淡淡清香,夏侯婴面色淡淡,只是一双深邃黑眸中冷光幽然,菲薄如蔷薇般的清冽唇瓣微微勾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似笑非笑,甚至染一丝几不可见的逗弄。 只见眼前莹白若雪的颀长身影瞬间消失,殷荃张大眼眶,下一秒,皓腕便被一只清凉手掌钳制。 “放手!不放手我可咬了啊!” “你是狗么?” “夏侯婴!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出言不逊,辱没圣上,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挑挑眉,夏侯婴慢条斯理的说,手指间的力道却是一点没有放松丝毫。 “辱没圣上,祸及九族,我是当今圣上的儿媳,若我犯了这藐视皇族的大罪,按律,皇上公公他老人家也应一并受罚才是!”连珠炮似得反驳,殷荃说的振振有词,一双杏核般灿比明珠的黝黑眼仁儿澄澈透明,像极厉光翻涌如同虎目般的黑金石,一时间竟颇有些气势逼人。.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夏侯婴抿直唇线,沉默不言。幽深黑眸间清波滟滟,仿佛二月湖水般冷冽寒凉。似有碎冰漂浮其中,粼粼冽冽,晃人眼目。 饶是察觉到夏侯婴忽就变得高深莫测的神情,殷荃咬咬唇,缩了缩脖子,心脏如被一千把一万把铁锤敲击,几欲将她五脏连着六腑一并绞碎。 头皮发麻周身发冷,殷荃越昂着头就越发觉得脖子发酸。 两人对峙良久,却是一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妥协的倾向。 张着眼眶怒瞪夏侯婴,殷荃突然就有些窝火。 垂落视线在她身上定格,夏侯婴望着那双明媚星眸中忽闪不断的小火苗,心中忽就生出一线微妙情绪。 不得不承认,她方才所言,虽有些强词夺理的成分,可就表面听来,却也不无道理。 他对她的认识,恐怕得从现在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了。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忽就掀了唇角,方才寒芒滟潋的幽幽黑眸也在一瞬变得柔软,似拂过碧绿湖面的和煦春风,将那春日暖阳般的融融光芒照进殷荃眼中,映一抹怔愣。 从方才开始到现在,殷荃始终张着唇瓣,一声不吭。 她突然就不懂夏侯婴的脑回路了…… 尽管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他是朵奇葩,可现在看来,夏侯婴似乎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正腹诽间,原本加持在双腕上的力道赫然松开,与此同时,头顶上方飘下一道幽幽然的声线:“已经洗不掉的污点便不要再做纠缠,否则也只会如那杭绸般,落得个身残体破的下场,本王,会命人将新制的衣裳给你送去……” “夏侯婴……”不待夏侯婴说完,殷荃张口将他打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闻言,夏侯婴抿了唇,像是打算耐心等殷荃开口。 专注的望向他,她缓缓合上了方才稍稍裂开一条缝儿的唇瓣,短暂蠕动了一下唇线,随即收起视线继续说了下去:“你也说是上等的杭绸,就此丢弃未免有些浪费,还是补补好了。” 垂落视线,夏侯婴眸冷如夜,沉敛似水,几乎能吞没这世间的一切光亮,唯独那两颗比星光更璀璨比珠玉更明亮的眸子。 “言之有理,如此,便留着好了。” 说罢,他并未再做逗留,而是迈开长腿,从殷荃面前走过,却在向前几步后忽而停下,扭转视线朝身后飘去,眉目冷冷的翕动了一下菲薄唇线:“若要补,便自己补,如此才有补的价值。” 说完,夏侯婴负手迈步,很快便走出了殷荃的视野。 一瞬不瞬的望住那渐行渐远如高山积雪般莹白晃眼的笔直背影,殷荃张了张唇瓣,复又合上。 手中仍旧抓着那空空荡荡,甚至不断稀稀拉拉往下滴水的木盆,她眉心皱起。 方才的那些话,像是说给她听的,又不像。 那话中有话的说辞,实在令她颇有些困惑不解。 如是想着,殷荃垂眸,朝井边那被她揉成一团的衣物瞥去,随即收起视线。 尽管她知道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西凉皇室早已是暗流湍急,风云涌动,只是此番从邱成回来后,这暗流与风云的变幻愈演愈烈,这一切,都与太子脱不开关系。 从回京的那一日起,夏侯婴便****进宫议事,恐怕也是为了警告太子。 只要他毫发无伤,太子便不会轻举妄动,尤其,是谋害当今圣上。 思及此,殷荃心中遽然一震。 那日出发时,是临时改换的水道,如此竟也被太子的人偷袭成功,莫非,当日船上有内奸! 眉心越发皱的厉害,她望向那团湿漉漉的衣物,抓着木盆边缘的手指不断收紧再收紧,直到骨节发白泛青也没能松开。 “内奸”二字如同荆棘般环绕盘踞在她脑海心间,带着尖锐致命的尖刺没入她体内的血肉,直将她五脏六腑戳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浓黑血洞,淌出腥气冲天的恶臭血液。 夏侯婴是东周质子,手下个个忠心不二,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当日与他们同去的监察御史阮大人…… 回想那日刺客的行动模式,殷荃原本绷紧的唇线忽就放松了开来。 太子夏侯珏在朝中的党羽本就数不胜数,可那些人究竟是真心追随还是假意逢迎尚且有待推敲,如此看来,太子在这西凉朝廷的夺嫡之争中未必就占据绝对优势。 心念所及,殷荃垂了目光朝那被自己失手扯破的衣物瞥去一眼,遂蹲下身将其捡回到木盆里,盯着那一块块被水晕开成浅红色的血迹,半晌后发出一声低叹。 虽然有点浪费,果然,还是丢掉了好。 走出浣衣房,殷荃并没有回去内院,而是朝了校场的方向迈开脚步,却被不知何时现身的龙珏给拦了下来,与此同时,身旁更多了一道颇有些陌生的面孔。 “殷姑娘,主子吩咐过,任何人等不得踏入校场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拦在殷荃面前的是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双眸清澈,笑容爽朗。 尽管她对这少年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却并不深刻。 漫不经心的在那不算精壮的手臂上瞥了一眼,殷荃掀了视线抱起双臂,挑眉道:“我见过你。” “如此甚好,既然殷姑娘对属下并不陌生,那便请莫要为难属下。” 少年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在那小麦色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如同皓白明月,颇有些耀眼。 听罢,殷荃当即眯了眼,心中腹诽: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鬼精鬼精的……难怪年纪轻轻就做了这端王府的白衣卫士。 如是想着的殷荃扬起下巴围着那少年转了一圈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即偏开视线望向龙珏,颇有些不快的开口:“连你也出来阻止,看来这端王府内的校场果然不是我能去的……”说着,她转向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属下荆羽,荆棘的荆,羽毛的羽。”抱拳颔首,少年脸上的爽朗笑意始终不变。 听罢,殷荃抿抿唇,盯着那张稚气未退的脸望了半晌后继续说了下去:“那种地方于我而言倒也并非非去不可……”边说边将语调拖长,她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双澄澈通透的黝黑眼仁,红润如清荷荷尖般的唇角缓缓向上勾起,忽而顿在原处,不再继续。 “殷姑娘若有想要知道的事,属下定当竭尽所能言无不尽。”似是听出了殷荃的言外之意,荆羽笑容不变,动作比方才更加恭敬。 听他这么说,殷荃抿了唇,先是沉默半晌,随即才开口。 她一张口,非但荆羽有些吃惊,就连始终冷冷淡淡没有什么表情的龙珏也跟着张了张眼眶。 转转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一遍,她抱了双臂,没有继续说下去。 尽管对两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但看着那很快恢复了常态的少年,殷荃自觉还是低估了这端王府内的人。 长久以来的相处,令她对夏侯婴产生了全新的认识,但更多的,却是差距,是令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差距。 争权夺利的这条路太凶险,也是此番遇袭让她终于看清,也终于承认,若要在这条路上行的稳走的远,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专注认真的盯住荆羽那双通透如冰晶琉璃般的黝黑瞳仁,殷荃一言不发,只是满目笃定。 “殷姑娘所问之事,主子并未禁止……” 荆羽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却还是如实给出了殷荃想要的答案。 听了荆羽的回应,她勾勾唇,短暂沉默后将话题继续了下去:“下月初九我便要嫁与你们主子为妻,成为这端王府的主子,主子的话,你听是不听?” “主子的命令,属下岂有违背之理!” “好,现在,我便要请你替我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关乎王爷在这西凉朝堂内的身家性命,更关乎我西凉的江山社稷。” 第74章 亲自教的 殷荃声线平稳,平日里灿若云霞般的眸光此时深沉如水,与往常看去简直判若两人。[] 抿了唇,龙珏一瞬不瞬的将视线在她身上定格,银色面具遮掩了她那一贯清冷淡漠的神色。 驱走了荆羽,殷荃扭头朝龙珏瞥去一眼,遂收了视线迈开脚步走到回廊朱红的圆柱边,继而转身朝她看去。 “阿珏,你在这端王府内的时日远比我长久,一定会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说着,她垂落目光望向右手手背,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开口:“那个吻,是辟天部的忠诚之吻,所以……你才是那个我最应当信任的人。我,可以信任你么?”边说边抬起视线直视向那双银色面具下的幽幽黑眸,殷荃虽在询问,可眼中含着的却是笃定之光,别无其他。 心脏一紧,龙珏本就抿紧的唇线越发绷直,一时间胸中百感交集,情绪难平。 放眼全天下,曾有多少人想要笼络辟天部,更有多少人要将辟天部赶尽杀绝。哪怕将她从路边捡回的端王,也是因了她那辟天部的血脉,而今,竟真会有这么一个女子,无论前尘过往,只凭一腔真心,如此,叫她如何不动摇,如何……不忠心! 重重点头,龙珏握住殷荃的手,只是紧紧的握着。 尽管隔着面具,殷荃却仍旧能够感受到眼前黑衣女子略显激动的情绪。 捏了捏龙珏的微微轻颤的手指,她勾勾唇,道:“我需要请你帮我监视一个人,只要监视便可。记着,无论那个人发生任何事,都只在旁瞧着。” 听罢,龙珏颔首,与此同时,殷荃拉过她的手,翻过她的掌心,在上面写了三个字:秦长安。 见状,龙珏张了张眼眶,虽对此有些诧异,却也仅是持续了短暂的一瞬。 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稍稍加大了些许,殷荃望住那双幽幽黑眸低语出声:“将她每日的行踪回报给我,如此即可。” 说完,她松手,连一丝迟疑也没有,眼中辉光复燃,仿佛从不曾如方才般晦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看着龙珏漆黑如夜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殷荃转了身子,循着校场的方向望去一眼,遂收起视线朝内院迈开双腿。 今日夏侯婴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上许多,非但如此,更带回来了两个陌生面孔。 皱了眉峰瞥向那一老一少穿着宫服的女子,殷荃扁扁嘴,正欲开口,岂料却被他给抢了先。 “有些事强求不得,本王也不会强迫于你,但这婚典礼仪,你非学不可。” “不强迫说的那么好听,那‘非学不可’算什么……”扁着唇瓣小声嘟囔,殷荃眯着一双明艳动人的眸子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瞪向夏侯婴。 听见她如此不加掩饰的反驳,那一老一少两人双双僵了僵,恭敬神色间径自流露出一丝畏惧。而卫钧等候在一旁的家丁们则像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般,一个个别提有多淡定。 “有些事,本王倒更愿意亲自教你……”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似是完全未曾将她那颇有些令人不快的态度放在心上般。 “亲自教?还有什么需要你亲自教的事么?我可以自学啊。”眨眨眼,殷荃仰着脑袋望向那双幽夜般浓郁深邃的黑眸,一时间有些不解。 闻言,夏侯婴慢条斯理的垂了清冽如水的视线在她身上,蔷薇色的菲薄唇角不着痕迹的缓缓勾着,染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并不开口回应,只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唇角边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殷荃忽就恍然,当即红了脸一拳朝他捶了过去。 似是全然未曾料及会有如此情景般,两位从宫中来的侍婢齐齐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两人脸上犹自显出些许尴尬。 倒是卫钧以及其他几名家丁对此早已见惯不惯,索性全当看不见听不见了。 一把抓住殷荃纤细的皓腕,夏侯婴挑了眉峰,视线朝那两名宫婢转去,淡淡道:“本王就将她交予你们二人了。.” 说完,他便想松手,不料却被殷荃给抓住。 “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啊!结婚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凭什么我要在这学规矩,你就不用啊?不公平!” 死死拽着夏侯婴的衣袍不放,某人大有一副死皮赖脸的架势。 整个人几乎都要吊在他手臂上,殷荃旁若无人不知羞耻的抱住他,直令那两名从宫中来的侍婢生生看傻了眼。与之相反,卫钧和家丁们淡定的扭开了头,别开了眼,毫不迟疑的不闻不问不看不管,全当自个儿是在此处打酱油当摆设的。 面无表情的垂落视线朝她睨去,夏侯婴神色淡凉,幽黑瞳眸里蓄着一抹清冽如月辉般的凉薄光晕,阳光扫进来,在那浓郁如墨玉般化不开的颜色里映出一线弧度,像冷光朦胧的银白月牙,令人一霎心悸。 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殷荃蠕动了一下唇锋,紧紧攀附在夏侯婴手臂上的身子一寸寸僵硬了起来。 生气了?! 这样就生气了?! 不不不,她决不能妥协,这可是关乎婚后谁做主谁上谁下的大事!是原则问题! 绝对不能妥协! 越是这样想着,殷荃的双手就收的越紧,似是打定主意死磕到底了。 一言不发的瞧着她,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忽就软了软,唇角却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戏谑。 察觉到他神色间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古怪,殷荃抿了唇线,心生腹诽,而就在此时,头顶上方那双微微抿着的嫣红薄唇忽而裂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 “本王经验丰富,无需再学。” “吓?”张了张眼眶,殷荃发出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令所有内堂中人听清的低呼。 经验丰富?! 什么经验?! 经验…… 夏侯婴说的轻描淡写,包括殷荃在内的其余众人却是齐齐的风中凌乱了。 边说边将深处走神状态中的某人从自己手臂上撸下去,夏侯婴将衣袍抖平,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负手从她身旁走过,却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在门槛前停下脚步,扭头朝仍旧动也不动定在原地的殷荃瞥去一眼,继而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别试图蒙混过关。” 说完,他一撩袍摆转身便走,没有丝毫迟疑。 猛地回神,殷荃直冲到门口,冲着那早已行至长廊转角的雪色背影大吼:“结婚经验我也有啊!凭什么还要再学一遍啊!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强人所难!夏侯婴!你这个大混球!” 身后不断传来某人连珠炮似的怨怒吼叫,卫钧眉心皱了皱,正欲开口,却径自被夏侯婴先声夺人。 “卫钧,随本王去见秦长安。” 听罢,卫钧一怔,却是很快便颔首。 “有什么话,想说便说罢。”停下脚步,夏侯婴说着转身望向身后右侧的卫钧,眉宇始终平直,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听了那清冽如水的声音,卫钧抿了唇线,短暂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主子,殷姑娘吩咐荆羽将朝中所有依附于太子的大臣整理了名册,并做了详细的背景搜集。” 闻言,夏侯婴神情如旧,仿佛对此并不感到惊异般。 从一开始,他就未曾轻视过殷荃。 如今,从卫钧口中得知了这些事,他竟生出一丝微妙的欣慰。 不动声色的朝身后的白衣卫士扫去一眼,夏侯婴沉默半晌后收起视线,状似漫不经心般开口:“如此,倒是替本王省去不少时间……”说着,他顿了顿,随即继续道:“照她的吩咐做,无论她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听自家主子这么说,卫钧蹙了蹙眉心,几乎下意识间便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去:“无论任何事?” 察觉到白衣侍卫言语中的犹疑,夏侯婴转了视线朝他扫去,将他口中所言重复了一遍:“无论任何事。”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恭敬俯首,卫钧垂了垂视线,复又抬头,望向夏侯婴清冷幽黑的细长眼眸,沉声开口:“主子回京当日,殷正廷曾进宫密会太子。” 闻言,夏侯婴眸光微闪,棱角分明如刀削般的五官却连一丝松动也不曾展现。 抿直唇线,他负手转身,沉默片刻后缓缓出声,声线缓慢低沉,像是旁若无人般的自言自语:“本王记得,殷正廷有两个儿子,一人在御林苑官拜御林学士,一人在东齐大营……” 说着,夏侯婴忽而顿住,不再继续。 听及此,卫钧蠕动了一下唇锋,却终究只是俯首施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翌日晌午,内院西厢房外的庭院内,一老一少两名宫婢尽皆恭敬立于殷荃眼前。 “殷小姐,奴婢方才所教您的祭祀礼节,您可都记下了?” 耳边传来一道略显低哑的声线,方才正处于走神中的殷荃干笑两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记下了记下了。” 懒洋洋的支着下巴朝一旁站着的老嬷嬷看去,她抿抿唇,打了个哈欠。 眼前的桂嬷嬷是夏侯婴从宫中请来教她规矩的,跟着桂嬷嬷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宫女。 “桂嬷嬷……”随便翻了翻那本厚的足可砸死一个成年男性的《祭祀礼典》,殷荃低唤出声,视线始终停留在黄中带着一点黑的书页上。 “这大婚的规矩如此繁冗复杂,耗时费力,一天这么折腾下来,碰上哪个体质弱的,我看这喜事八成得变丧事。” “殷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听她这么一说,桂嬷嬷蜡黄的老脸当即一白,紧忙开口阻止。 “规矩虽多,可那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您就忍忍,忍过一时,往后做了王妃,就一世无忧了。”桂嬷嬷好言劝着,脸色始终不大好看,似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倒是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显得定力十足,始终从容沉默,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桂嬷嬷,您进宫多久了?”听罢老嬷嬷的劝慰,殷荃也不表态,只“啪”一声将那本厚重的礼典合上,不着痕迹的扯开了话题。 闻言,桂嬷嬷先是一怔,显然对她的问题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心,恭顺的答:“四十年又三个月二十八天。” “那您对宫中的事儿,应当很清楚。”漫不经心的摩挲着礼典的边缘,殷荃眉眼含笑,语速极慢。 第75章 冲突骤起 “奴婢年纪大了,许多事儿都已经记不清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低低垂了视线,桂嬷嬷并不否认她的猜测,却也不予以肯定,只含糊其辞的应声。 “春芽,你呢?”忽而转了视线朝那年纪稍轻的宫女看去,殷荃勾着唇,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回殷小姐的话,奴婢自小便被我爹卖入宫中为奴,已有十年。” “十年啊……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十年,这次难得出宫,你们俩就别拘束了。”发出一声感慨,她说着,站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头。 两人被她拍的双双一愣,半天也没能回神。 “那那,红绫前些日子我不在府上,再加上养伤,咱们也好久没出去了,今儿个出去逛逛怎么样?” “殷小姐,您还有……”桂嬷嬷急急出声,显得十分为难。 “桂嬷嬷,您难得出宫,这自由来之不易,该享受的时候应当好好享受才是。”笑眯眯的将老嬷嬷和小宫女往练红绫和哈日那跟前一推,殷荃笑道:“你们俩,给她俩好好收拾一下,在外面可不能给人瞧出来。” “殷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边被哈日那推着往前走边拼命摇头恳求,桂嬷嬷十分惊慌。 “没什么使不得,那那,待会下手轻点。” 只听殷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桂嬷嬷心中不解,紧接着便觉喉中一麻,顿时再也出不了声。 五人走在朱雀大街上,老嬷嬷叹气不断,其余的几人倒是兴致高昂。 起先,春芽还稍稍有些放不开,但她极强的适应能力却令她很快便融入了殷荃的队伍。 “嬷嬷,已经出来了,便放宽心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凑到桂嬷嬷跟前,春芽小声道。 闻言,老嬷嬷只苦笑一下,并没有搭话。 春芽虽比同龄的少女要早熟些,可毕竟还只是个久居深宫的女孩,有些事,自然不如她看的透彻。 她现在只希望,是自己多虑…… 视线在桂嬷嬷若有所思的神情上一扫而过,殷荃抿了唇。 很多事,不必开口去问,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最多就是缺少一些细节。 既然是夏侯婴请来的人,必定是可以信赖的。 加之与她初次相见时,她望见那枚戒指时露出的神色,她几乎更加确定,这位老嬷嬷,一定知道很多关于夏侯婴的事。 思及此,她忽就回想起早前顾楼南对自己提起过的,夏侯婴与秦长安之间的旧事。 眉心微微一蹙,她不自觉摩挲了一下古银戒指上那颗莹润的黑珍珠。 他说不曾送过任何人,便是不曾送过任何人。 再者,那桂嬷嬷望着戒指的目光更多含着一分怀念和祭奠。由这诸般表象看来,此人多半与夏侯婴母妃之间有着深厚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手指纤细的尖端竟蒙上一层潮湿的薄汗,她抿抿唇,将脑中思绪拂去。 如是想着的殷荃并没有将视线在那老宫婢身上逗留许久,而只是很快收了目光,看向别处路边的包子摊,与此同时,腹中也十分配合的唱起了空城计。 蓦地,几乎与此同时,原本颇有些嘈杂的环境忽就安静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接连四起快速移动的脚步声。 皱皱眉,她无奈低叹,心中更是感慨丛生:这又是闹哪样?还能不能愉快的吃包子了?! 懒洋洋的掀了掀羽睫,只见几个玄衣大汉已然将她们五人包围其中,似乎还有些面熟,未及殷荃回想起来,一道冷厉声线平地炸响,尖刻刺耳:“给老娘围起来!” “围你妹,你谁啊,说围就围?!”挑了眉梢,殷荃笑弯一双灿若云霞般的美眸,慢条斯理的回转身形,端了下巴睨向那重重黑影后一抹徐娘半老的紫红身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与那尖利的低吼相比,她的声线倒显得颇为平和,径直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姑娘倒是忘性大,也好,李妈妈我就让你长点记性!都给我上!抓活的!” 听见“李妈妈”三个字儿,她顿时恍然。 原来是先前被她整治过的老鸨…… 还说自己记性好,合着上次的事儿一点儿没记住嘛!这老鸨的记性都被狗吃了! “那那,红绫,刀剑无眼,往死里打。” 边说边拉了桂嬷嬷和春芽往包子摊前的长凳上一坐,殷荃淡定从容,似是全然未曾听见那李老鸨的威胁般,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听见她一声气定神闲的吩咐,李老鸨心中顿时有些怵。 原本她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打算淌这趟混水,但碍于听海楼的威慑,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 经过上一次,她就已经知道,这姑娘虽表面看去隽秀娴雅,骨子里实则阴狠毒辣,毫不留情。加之有端王夏侯婴这么一坐大靠山,她就算得了失心疯也断不会再去招惹。 一左一右沉默不语的坐在殷荃两侧,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桂嬷嬷和春芽颇有些紧张,两人一同将双手掩在袖管内,齐齐发出微不可查的轻颤。 不着痕迹伸手按住两人颤栗不已的手臂,殷荃面色平平,唇角含笑,眼尾上扬,似七月盛开的凤尾鸢,明烈耀眼,镇定自若。 两人齐齐扭脸朝端坐正中的殷荃望去,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继而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只觉掌心下方的两人不再发出轻颤,殷荃抿抿唇,冲早已被缠斗吓呆在原处的包子摊老板挥挥手,道:“老板,来两屉包子,要三鲜的。” 老板神色戚戚,起先并未听见她的声音,直到她喊了三遍后方才回神。 边吃包子边优哉游哉的在旁围观,殷荃表面从容,心绪却早已凌乱如麻。 以哈日那与练红绫的功夫,对付这些市井打手绝对是绰绰有余,可从旁瞧着,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疑虑像千丝万缕不断升腾的袅袅烟雾,盘旋在她心间,攀爬蔓延,顷刻就将她没入其中,令她颇有些头痛。 那李老鸨出现在此处着实有些蹊跷,她虽帮一穷酸书生抢过那红月楼的姑娘,算起来,这仇可是结下有段时间了。早不报晚不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莫不是有些牵强了。 漫说是她,一番交手下来,就连哈日那和练红绫两人也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两人虽不能算是武功盖世举世无双,可普通的练家子也绝非是她们的对手,更何况是常年养在风月之处充充场面的打手。 不着痕迹的互相交换了眼神,练红绫忽而朝前冲去,将哈日那挡在了身后,后者飞快拔开了背后葫芦的红缨,只听一阵“嗡嗡”声起,李老鸨极其带来的打手纷纷一怔。 “跑!” 低吼出声,殷荃扯了桂嬷嬷和春芽的手臂撒腿就跑。 听殷荃这么一声吼,桂嬷嬷和春芽断不含糊,跟着她就是一通狂奔。 身后不断传来黑靴踏地发出的声响,直听的殷荃耳根子发凉,头皮发麻。 拽着桂嬷嬷的手腕跑过一个又一个巷口,她越发觉得双腿发沉,呼吸吃紧,好在春芽年纪轻,虽有那么一瞬的惊怔和惶恐,却是立即回了神,与她一并拽了桂嬷嬷的手臂朝前跑,如此才没成为拖累。 事发突然,情急之下殷荃专往人多的大路跑,这一路跑下来心中疑惑不减反增。 整条朱雀大街上竟没有一个人敢奋勇上前出手相助,这模样瞧上去,简直就像是……遭人威胁一般! 视线在那一张张闪烁不定犹豫不决的面孔上飞掠而过,殷荃咬牙。 单凭一个老鸨,绝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老鸨怕也是受人威胁! 除非…… 脑中刚刚冒出一个名字,未及她回神,耳边赫然掠过几声闷响,紧接着,那一个个穷追于身后的壮汉接连栽倒,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经完全没了反应。 几乎下意识间从唇齿间溢出了一个轻不可闻的“顾”字,不待殷荃将“顾楼南”三个字说出口,如天神般周身笼罩在雪色长袍中的夏侯婴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并现身在她眼前。 “夏侯婴!” 脱口喊出他的名字,殷荃抓着桂嬷嬷的手劲儿忽就加大,一瞬间腿也不酸了,气也不喘了,一路跑来拥堵于胸中的所有疲劳几乎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此时此刻,她眼里只有一个人――夏侯婴。 循着殷荃惊怔中染了几分激动的清喝望去,桂嬷嬷和春芽也是长吁出声,岂料两人刚刚将悬于心尖的巨石给放下,身穿绛紫华服的国师竟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视线前方。 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皱了眉。 深宫内廷永远都是滋生流言的绝佳场所,有关这位国师的风言风语则更是只多不少。 尤其,是关于眼前这三位的。 未及两人回神,夏侯婴与顾楼南已然行至殷荃面前,更同时将手臂朝她递了过来。 见状,殷荃一愣。 啥米?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可真冷淡……” 怔神的一瞬,顾楼南笑眯眯的拖起了懒洋洋的声线,慢条斯理的开口。 蓦地,不待他话音落定,夏侯婴已然一把将殷荃从他眼前拽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殷荃还没从方才的惊怔中回神,就已经被夏侯婴拖着走出了很远。 “桂嬷嬷和春芽……”回头望去一眼,她咕哝了一句。 大步向前,面沉如水的夏侯婴并不回应。 眨眼,殷荃又是一愣。 不理她? 夏侯婴竟然不理她? 这……这霸道总裁的即视感又是什么…… 她……难道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儿了? 动也不动的将方才的姿势维持了许久,直到卫钧将那两名宫婢带走后,顾楼南才收起手臂负于身后,却并没有转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而是朝那几个倒地不起的玄衣壮汉走去,海波般流光四溢的凤眸里媚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沉沉阴鸷。 “带走一个,其余的,杀。” 轻飘飘的冲空无一人的后巷丢下一句话,顾楼南锦袍一摆,在淡金日光下划出一道冷厉弧度,似凌然刀光,将空气斩出一道戾气。 第76章 选择困难 被夏侯婴捏着手腕急速前行,殷荃从后望向那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轮廓,咬了咬唇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两人走在主道上,路上行人纷纷,却是个个都慑于夏侯婴凌厉如芒刺般的锋锐气势,尽皆自觉朝街道两旁撤散开去,生怕被那来势汹汹的寒气给冻伤般,十分配合,连看都没敢多看一眼。 左瞧右看了一阵后,殷荃收起视线,望向紧贴在自己皓腕上莹白修长的手指,愈加不解。无论力道还是速度他都拿捏的极为恰当,既不多一分也不快一分,简直,就像刻意为之。 他,是不想伤了她么…… 心念微动,殷荃抿抿唇,唇角掀起一线轻缓如新月般的细小弧度,胸中忽就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 蓦地,就在此时,前方身形骤停,她一个没刹住正正撞到了夏侯婴背上。 不待她低呼出声,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的夏侯婴赫然转身,天神般居高临下的朝她睨了过来,目光如炬,却深沉幽冷,宛若静静燃烧在黑夜中的幽蓝磷火,摄魂噬魄。 讪讪笑了两声,殷荃下意识间向后缩了缩,正欲将视线挪开,却被他给捏住了下巴尖。 “方才,为何犹豫?” “犹豫?什么犹豫?刚刚我什么也没做啊?”被他问的一愣,殷荃眨眨眼。 闻言,夏侯婴并不继续,而只是一瞬不瞬盯住那双灿若云霞般流光四射的琉璃美目,细长眼眸沉默如幽潭,浓黑如深夜。 诶? 微微张了张眼眶,殷荃轻蹙眉心开始回忆。 犹豫? 他在说啥米? 看出她眼中澄澈如水不含任何杂质的困惑,夏侯婴抿直唇线,清冽幽深的眸光生出一线浮动,却最终沉淀了下去。 “为何没有直接选本王?” 听见那一分冷过一分的幽幽声线,殷荃猛然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便“嘿嘿”的笑出了声:“我是天秤座啊,选择困难症嘛……” “天秤座?”皱眉,夏侯婴神色变了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种事说了你也不会懂,总之,我有选择困难症,所以……”说着,殷荃的语速越发放缓,就连声音也跟着一并压低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晃动了一下手腕,她勾着唇,继续开口道:“所以……你刚刚就是因为这个生气?你吃醋?” 低垂视线落在她那双琉璃珠玉般的通透美眸上,夏侯婴并不回应,只在短暂睨视了片刻后将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松开,继而大步向前,不再理会她。 见状,殷荃捂嘴偷笑,却是像块狗皮膏药般冲那颀长挺拔的雪色背影贴了上去,简直不能更狗腿。 “小婴婴,别生气嘛……”一溜小跑着追了上去,殷荃嬉皮笑脸的跟在夏侯婴身后,拽着那莹白若雪的衣袖摇了摇。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刚刚一瞬发生了那么多事,我都被吓傻了……” 蓦地,不待她话音落定,方才还铁了心思大步向前的夏侯婴突然就停住,紧接着便扭过身形睨了过来。 “没心没肺之人也会被吓傻?” “吓?没心没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瞪圆美眸盯着那双似有清冽雾霭流转其间的狭长黑眸,殷荃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回神,怒吼出声:“夏侯婴!你这个小心眼的毒舌男!我都解释了,道歉了!你丫还想怎样!” “无论本王想怎样,你都会照做?”像是全然未曾感受到她夹枪带刺的语气般,夏侯婴黑眸内清光流连,步履缓慢的朝她凑近过去,一步步将她逼入窄巷。 夏侯婴虽面无表情声线清冷,可那径自由周身飘散而出的气势却是格外迫人,如万丈浪涛一般朝着殷荃压了下去,直将她逼入墙角。 只觉后背抵上了冰冷坚硬的墙壁,无处可躲的殷荃内心一阵哀嚎。 尼玛……这这这,这个死面瘫难不成想做那样那样的事…… 他那么洁癖怎么会想在这种地方?! 心跳一霎失速,殷荃拼命别着脑袋,一千个一万个不想与他发生任何目光接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对那张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脸束手就范。(.) 低垂视线落在她那红若玛瑙般的圆润耳珠上,夏侯婴抿了唇角,神色忽就软去几分。 平日里分明那般不知羞耻不知底线,却偏偏这般容易脸红。 真是个矛盾的女子…… 心念所及,夏侯婴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如蝉翼般的嫣红唇瓣,低语出声:“看着本王。” “不不不,就这样,挺好……”将脑袋埋的更低了些,殷荃讪讪笑了两句,更努力将脖子转得更加扭曲了些。 鼻间充满了那股清新如晨露般的松竹香气,她想躲想退,却无奈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夏侯婴双臂之间,被他清冽无匹的气息紧紧包裹,躲无处躲,退无可退。 “本王觉得不好,看着本王……” 头顶上方似有寒气徐徐零落,殷荃头皮一紧,下意识就仰起了脑袋,不偏不倚正正对上了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黑瞳仁,却在下一秒忽就被他用前额抵住了自己削瘦的肩头。 松竹气息突然变得浓郁,殷荃动也不动的僵在原地,完全被夏侯婴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 喉中微觉干涩,她张了张唇瓣,正欲出声,不料耳边却传来一道低哑冷喝:“别动。”紧接着,便听见一连串“乒乒乓乓”的闷响,随之一同而来的则是两人都不陌生的绢狂语调。 “方才真是危险,若是微臣慢上半分,恐怕就要与王爷王妃天人永隔了。” 声线带笑,顾楼南边说边抖了抖自己那已然变成破布条的绛紫袖口,言语间满是毫不遮掩的遗憾。 不着痕迹的他脚边那具全无生气的尸体瞥去一眼,夏侯婴身形微转,将殷荃拦于身后,面无表情的掀起视线在眉眼含笑的顾楼南身上定格,沉默半晌后缓缓翕动起薄唇:“东周魏党异动,北疆蒙部重建,国师大人怕是有些过分清闲。” “保护皇嗣,微臣只是尽职而已。”笑眯眯的颔首应声,顾楼南始终保持着不变的神色。 绕过夏侯婴身侧朝前望去,殷荃不禁吞了口口水。 尽管两人表面上与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可那僵冷的气氛却令人从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不能直视。 朝横倒于顾楼南脚边的玄衣尸体望去一眼,她抿抿唇。 与尸体相比,果然还是眼前这两个大活人更可怕…… 心念及此,她忽而回想起自己被夏侯婴逼入窄巷内的一系列举动,一霎恍然。 他是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才假装动怒。将她逼入窄巷,也是为了将那刺客引入此处方便动手么…… 如此心机,细思恐极。 蓦地,就在殷荃陷入沉思时,夏侯婴突然开口。 “卫钧,送她回府。” 未及夏侯婴话音落定,一袭雪白劲装的卫钧已然现身。 怔怔盯住那道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白衣侍卫,殷荃张了张眼眶,却是很快便收起视线在那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上来回扫视。 送她回府?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夏侯婴竟是命人将自己送回王府? 呃?! 她这一走,他岂不就要与顾楼南两人单独相处了?! 这……有古怪啊…… 换了往常,夏侯婴对顾楼南可是深恶痛疾,恨不能见一次打一次,最好能错手取其性命,就连方才,也是有意“误伤”他多次,怎么现在,却要主动与其单独相处了? 还不能让她在近旁,这……实在很反常啊…… 疑虑如密不透风的雾霭,重重叠叠反反复复的缠绕在殷荃心间,渗透了她体内的每一根血管每一颗细胞,令她如骨梗喉,一时间颇有些困惑。 心中虽有万般疑窦,可她却并不迟疑,只是在走过顾楼南身边时朝他脚边的玄衣尸体多望了一眼。 夏侯婴会做出如此决定,莫非……是与那尸体有关么…… 如是想着,殷荃很快收起心神,随卫钧走出了窄巷。 不着痕迹的回转身形朝巷口瞥去一眼,顾楼南揣着袖子,敛了视线望向夏侯婴,淡橘色薄唇微微掀起一角,轻笑出声:“王爷向来憎恶微臣,又为何……” “本王不希望你与三大山庄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她身上。” 未及顾楼南说完,面沉如水的夏侯婴已然开口。 他声线极轻,却如一溪冷冽寒流,所经之处草木冻结,天地飘雪。 闻言,顾楼南唇角弧度尚在,只是一双妖冶凤眸内径自染上一抹薄霜,泛出幽幽清光。 “王爷,当真对殷荃动了情?”并不直接回应,顾楼南扬起眉梢,望向夏侯婴的神色间浮现几分戏谑和不屑。 “若微臣记的不错……” “动情或是不动情,这都不是国师应当关心的。”没有给顾楼南把话说完的机会,夏侯婴大袖一挥,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却在将要走到巷口时停下脚步,继续说了下去:“转告太子,皇兄的大礼本王收下了。” 语毕,夏侯婴走出窄巷,雪色衣袂无风自动,于阳光下泛出流萤一般的耀眼光芒,如一束利箭,骤雨般朝着顾楼南奔袭过去,一瞬便将他戳成个筛子,不留一分余地。 回府的路上,殷荃的嘴巴一刻也没停下来,活脱脱一个话唠。 卫钧心里那个苦啊…… 若是换了从前,主子对她不冷不热不理不睬倒也罢,可如今,这女子已然要成为这端王府的女主人,则是断不可有丝毫怠慢。 从旁瞧着白衣卫士那微微抽搐的唇角,殷荃抿抿唇,消停了一阵子后又开始问东问西。 “你知道的吧?单单凭借那李老鸨一人怎么敢轻易妄动端王府的人,夏侯婴早前便在全城百姓前向我求亲,以她在昭阳坊间的地位,断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漏掉,这次她有意找碴,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卫钧,我知道王府内规矩森严,可现在咱们不是还没到么……所以……” “殷姑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终于忍无可忍的卫钧开口将她打断,虽仍在极力维持着理智,可那抽搐不止的唇角和前额微微凸起的青筋已然将他那郁燥抓狂的情绪全面暴露,一点儿没留。 第77章 冰冷怒火 “不为难不为难,我就想问你一件事,你就回答是或不是,这样总可以了吧?”笑着摇摇头,殷荃边说边搓搓双手仰着脑袋望卫钧,满目恳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被她以如此热切的目光看着,卫钧不由自主偏了偏头,心中更是漫出万千寒意。 这要是被主子瞧见了……他就是不死,怕也得掉上一层皮……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如是想着的白衣卫士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退,与殷荃拉开距离,正欲开口,却赫然张大了眼眶,神色僵怔。 看出卫钧一秒变白的脸色,殷荃一愣,咕哝出声:“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简直就像见了夏侯婴一样……” 满不在乎的说着,她蓦然惊觉,猛地扭头,只见身长玉立如巍然雪山般的莹白身影正正站在自己身后,清冽如高山流水的凛然之气排山倒海般朝她倾泻而下,一瞬便将她掩埋其中,连空气也一并剥夺殆尽。 唇角抽了抽,殷荃想开口,不料却被夏侯婴一把钳住了皓腕,紧接着便被他硬生生的从卫钧眼前拖走。 怔怔定在原地,卫钧盯住那一前一后很快隐没在重重人流中的身影,心中一霎感慨万千。 只有在殷姑娘面前,主子……才真正如同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如是想着的卫钧唇角掀了掀,随即很快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将殷荃拖回了府,尽管一路上他并未使出什么力道,可动作毕竟大了些。加之持续时间也稍稍有些长,因此或多或少在她那纤若白葱般的手腕上留下了些许嫩红的指印。 “你看!红了!我就问几句话,至于动这么大气嘛!”伸着手腕朝夏侯婴眼前凑,殷荃怒喝。 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他眉宇蒙霜,面沉若水,一步步将她逼至墙角,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冷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清绝俊脸牢牢锁定着她,冷夜一般的黑眸内幽光闪烁,泛出淡淡靛蓝清辉,似来自地狱的业火,沉沉燃烧,虽透不出半分温度,却可令人连灵魂也一并烧灼殆尽,不留丝毫残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头皮一紧,殷荃唇齿僵了僵,明明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那幽冥鬼火一般的视线给生生截住,就连大脑也在一瞬变得空无一物,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细长黑眸给尽数吞噬,逃出无望。 “为什么?”低哑声线自薄唇溢出,夏侯婴眸光幽冷,眼眸最深处的那一点仿佛绽裂出一蓬清寒暗芒,带着寒气缓缓倾泻,一丝丝缠绕在她身上,宛如半透明的蜘蛛丝,甫一粘上,便透过肌肤,渗入骨血。 “什么为什么?”梗着脖子,殷荃低吼着反问,一瞬间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和手劲,竟出手揪住了他那平整的一丝不苟的衣襟,更反转身形,一把将他抵在墙上。 “这句‘为什么’应当由我来问!夏侯婴,为什么所有事你都要自己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我们不是快要成亲了?有些事,哪怕我做不到,但至少,至少可以让我知道!我不想所有事都只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你这个混账到底有没有在听?!” 垂落视线望住那张因了愠怒而微微泛出一丝红晕的小脸,夏侯婴抿成直线的薄唇忽就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继而很快便恢复常态。 从未想过,原来她力气似乎挺大…… 瞪住那双冷月清辉般的黝黑瞳仁,殷荃皱眉。 总觉得,他虽将视线垂落在自己身上,却似乎一直在……走神? 简直……不能忍! “夏侯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夏侯……” “本王在听。” 声线清冽如水,一霎便将殷荃胸中的怒火浇熄。 夏侯婴说着,握住那双始死死揪着自己衣襟的双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力气这么大,本王会很辛苦。” 闻言一愣,殷荃眨眨眼,手指间的力道忽就松了松。 什么意思? 他在说她力气大? 可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她力气大为什么他会很辛苦?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或是间接关系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秀眉微蹙,却是猛然惊觉。. “我!……你!……” 一时间只觉舌头打结打的厉害,她瞪圆一双美目,半天也说不出更多。 似是一早便有所预料般,夏侯婴默不作声的垂着视线,黑眸如夜,清光宛转。 “不要转移话题!还有,你放开我!”扬了扬削尖下颚,殷荃边嚷嚷边扭动了一下双手。 “本王不想令你卷入这场争斗。”并没有直接回应,更没有松手,夏侯婴定定的望住她,翕动起嫣红如蔷薇般的淡凉薄唇,眸光沉敛如潭水。 “有什么分别么?从你父皇下旨赐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被迫卷入。如今,你让我退出,我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轻笑出声,殷荃忽就将绷紧的双肩放松了下来。 挑了眉梢向上望,她勾起唇角,珠玉般流光溢彩的黑眸内如有滟潋水波,令人一霎失神。 “若我心中恐惧,便不会再回来。夏侯婴,你到底懂不懂女人心?你可知道,要将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说出口得耗费多大的勇气?” 沉默不语,夏侯婴并没有回应。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望着那双比星光更璀璨比云霞更耀眼的黑眸,心念轰然。 或许,果真如她所言,是他顾虑太多……是他,不懂女人心…… 女人心么…… 他并不曾将她口中那些莫名其妙的道理放在心上,可听的多了,竟也觉得有几分在理。 如是暗忖着,夏侯婴抿直的唇线忽而裂开一条狭窄的缝隙,唇角也跟着掀了掀。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寻常女子一样?”抚上眼前之人吹弹可破的光滑肌肤,夏侯婴自言自语般开口,黝黑眼仁内清光流转,似在不断凝聚沉淀着某种无法启齿的情绪。 “你可知,你的胆大无畏会为自己招致多少麻烦……” “我知道。”不待他说完便出言打断,殷荃定定的回应夏侯婴的视线,更伸手握住了那只摩挲在自己腮边布满薄茧的手掌,继续说了下去:“夏侯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 “我信你,也请你,信我!” 垂落视线在她那双清光笃定的美眸上,夏侯婴抿抿唇,遂将手指从她腮边抽离,负手玉立。 “你似乎比本王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闻言轻笑,殷荃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继而从他身前走过,负手道:“千万不要小瞧了女人。” 说完,她径直向前,不再回头。 冷月清辉般的视线在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缓缓定格,直到卫钧回到府中,夏侯婴也仍是一动未动。 走进内院,殷荃赫然发现哈日那、练红绫与两名宫婢尽皆侯在那里,似是在等着自己。 “你们两个下去……”悠闲出声,殷荃冲两名宫婢挑了挑下巴尖,两人很快便退出她的视线范围。 两人退去后,殷荃站在庭院中环视一周,遂收敛视线望向练红绫,沉声道:“我吩咐你监视的人,可有什么古怪举动?” 闻言,练红绫颔首道:“回主子的话,近日来国师并无异常举动。今日偷袭我们的人,与国师府无关。” 听了她的回应,殷荃摩挲了一下削尖的下巴,并没有立即出声。 那李老鸨虽是京城一霸,却也万万不敢招惹端王府的人,更何况,就算要找她寻仇,挑个月黑风高的时辰下手岂不更好? 可她偏偏挑在这种时候…… 看上去,简直就像有意为之……有意,给她反抗的机会,让她逃走…… 思及此,殷荃掀了视线朝练红绫望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开口问道:“你在监视国师府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注意过红月楼的李老鸨?” 摇头,练红绫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那个老鸨有古怪,我记得,你先前发现,有不少三大山庄的人在国师府附近出没过。好好回忆一下,那些人当中,可有什么能与那红月楼老鸨扯上关系的人。” “主子莫不是在怀疑,今日之事,与那三大山庄有关?红绫行走中原时听说过一些事,如今江湖上乃是四大山庄并立,据闻四大山庄以重楼山庄为马首是瞻,重楼山庄庄主便姓顾……”言及此,练红绫顿了顿,似是在等待殷荃的反应般,可后者却始终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在短暂沉默后自言自语般轻笑出声:“这倒是巧了,跟顾楼南一个姓……” 听了她那似有若无的轻笑,练红绫和哈日那双双一愣,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时间竟无法确定殷荃所言究竟只是一句毫无实质意义的感慨,还是令具什么其他深意。 厢房内忽就陷入沉静,无人出声。 斜靠在姜黄中夹杂着几丝深栗色的酸枝梨木榻上,殷荃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左手中指上乌光莹莹的古银戒指,心中猜测已然成形。 如练红绫所言,三大山庄的人是近日才徘徊于国师府附近,倘若她所料不错,顾楼南背后的江湖势力必定与那重楼山庄脱不开关系。 回想先前夏侯婴与顾楼南竟会那么巧在同一时间现身,若非事先约定,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一早便对那些盘踞在暗图谋不轨之人的所有行动了若指掌,之所以按兵不动也只是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 而自己……恰恰在机缘巧合下变成了他们的机会…… 如是想着的殷荃多少有些不快,不快之余更多的则是无奈。 她能想到这点,夏侯婴必定也能。 尽管她知道他对自己处处捍卫,甚至很多时候不惜以性命相护,可更多时候,她都有些看不懂他那双冷月清辉般的黑眸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心思。 她并不喜欢在揣摩夏侯婴的心思上花费什么时间,可如今,却也不得不开始思考。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固然重要,可是否会重过一整座江山,随着时日的推移,她越发觉得看不透了。 不仅看不透夏侯婴,更看不透自己。 心念兜转间,殷荃将手指从古银戒指上抽离,更站起身负手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那那,去看看荆羽可在府上,我要见他。” 第78章 他的默许 不知是因为受领了夏侯婴的命令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今日一整日,荆羽都未曾在府上出现过,直至几日后,殷荃才得以见到他。[.超多好看小说] “殷姑娘,这便是你要的东西。”干净爽朗的少年边说边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分量的包裹放到她跟前的石桌上,随即转身正欲离开,不料却被殷荃叫住。 “你对国师的背景了解多少?” 闻言,少年愣了愣,紧接着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答:“殷姑娘想知道关于国师的事,或许亲自去问主子会更合适。” 听了少年的回应,殷荃勾勾唇,不再多言,只轻笑着道了句:“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再找你。” 见她并没有追根问底的打算,荆羽也不再逗留,很快便走上台阶,消失在重重回廊间。 循着那少年的背影望去,殷荃抿抿唇,遂收起视线转向石桌上以蓝布包着的包裹。 又是夏侯婴默许的么…… 她真是不懂他…… 一方面阻挠她靠近这些东西,另一方面却又在默许她纵容她。 说她矛盾,在她看来,夏侯婴恐怕比她更矛盾。 想到那张总也毫无表情冷冽如雪山泉水般的清绝面容,殷荃蠕动了一下唇线,许久也未曾动手去将那包裹拆开。 娇嫩如清清荷尖般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在那深蓝色的布包上,她有些出神的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 既是他的有意默许,那这包东西里或许有着什么是他打算让自己知道的…… 书房内,荆羽俯首立在书案前,恭敬道:“属下已将主子交代的东西送到殷姑娘手中。” 似是并未听到少年清爽的声音般,夏侯婴始终垂着视线专注于双手之间的书简,直至半晌后方才掀起视线,翕动起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嫣红唇瓣:“她可还提起过其它什么事?” “回主子的话,殷姑娘问起了国师的背景。”沉声开口,荆羽那张稚气未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其五官气质极不相符的持重与老练。(.无弹窗广告) 闻言,夏侯婴望向书简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停了停,却很快便继续向下,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下去罢,若她想知道什么,告诉她也无妨。” 听自家主子这么一说,荆羽眉心皱皱,一时间有些不解更有些困惑。 关于国师的那些事……当真可以告诉殷姑娘么…… 主子与国师之间的关系因了太子的缘故素来紧张,况且那位手段狠戾的国师似乎对府上的殷姑娘还颇有些好感…… 这……这当中的关系莫不是有些复杂…… 心绪迭起,对于自家主子的许可,荆羽只觉十分困扰。 从书房走出,身裹雪色劲装的少年迎面瞧见了正朝这边走来的殷荃。 眼眶张了张,荆羽愕然。 看不出这表面看去姿容姣好清丽的殷姑娘竟是个行动派…… 抿抿唇,他正欲开口,迎面走来的殷荃已然抢先一步:“你家主子在里面么?” 颔首应声,荆羽几乎是下意识间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未及他话音落定,眼前那抹胭脂色的身影便已然如一阵香风般从他身侧轻掠而过,走入了那两扇虚掩着的酸枝黄梨木门。 “来了……” 殷荃甫一跨过门槛,赫然便有一道清冽如寒风般的声线迎面飘来。 并没有立即出声回应,她先是转身关好门,随即才扭转身形朝桌案后仍旧专注于书简的夏侯婴望去一眼,扁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 边说边朝北墙的书架走去,殷荃步履缓慢,神情闲散,似只是来此消磨时间,对此时此刻坐于桌案后的某人全无半分兴趣。 连着抽取几本书翻了翻,她抿唇。 不是方略就是志训,这端王府的藏书真够枯燥……夏侯婴平日待在书房里,所看的都是这种类型的书么,难怪性格那么古怪。 正腹诽间,殷荃只觉后心一冷,猛然转身,只见一双幽黑如空谷冷潭般的狭长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望住自己,眸光似染了清辉的寒月,一霎失神。[] 头皮一紧,她手指一松,却见他忽而贴了上来,一瞬间两张脸四片唇险些相触。殷荃瞪着眼眶,倒抽一口冷气。整个后背都贴在框框格格的书架上,一时间完全陷入僵直,脑中一片空白。 未及她回神,只见夏侯婴身形陡然一沉,紧接着便将那本方才被她失手掉落的古籍给递到了近前。 “这古籍可是东周前朝的手抄本。” “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殷荃盯住夏侯婴怔怔的眨眨眼。 啥米?! 东周前朝的手抄本?! 这么说…… 思及此,她只觉两颊一热,咬了银牙用力把他推开。 “刚才只是手滑!” 循着她突然逃开的背影望去,夏侯婴黑眸微闪,只微抿唇线后将那古籍重新放回书架,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没有传来那冷冽如冬夜寒风一般的声线,殷荃皱皱眉,想开口却又有些犹豫。 心中一霎生出一丝懊恼情绪,她扁起嘴,时不时回头朝那道身长玉立的雪色人影瞥去一眼,遂蠕动起嘴唇开口道:“你就不好奇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夏侯婴清冽如水一般的幽幽视线始终停留在书简单上,只是菲薄唇瓣不着痕迹的松了松:“好奇什么?” “我责令你府上的白衣卫士为我调查东宫派系之外的朝臣,更欲知晓国师的背景,你就不好奇我做这些事的目的么?” 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这些藏匿于心底已久的疑问和困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殷荃双手撑在桌案另一侧,隔着一摞摞书卷望向始终未曾将视线从那书简中收起的夏侯婴。 “为何要好奇?再过不到十日,你便会嫁与本王为妃,你会在意这些事……”面无表情的掀起视线,夏侯婴说着忽而顿住,两道斜飞入鬓的修长眉梢微微挑起。 “莫非,你认为,本王信不过你……或是,你信不过本王?”声线陡然一挑,他望住她,眸光幽深,似蒙了一层珍珠般半透明的光晕,几乎一瞬便照进殷荃体内,直击她的灵魂。 后心又是一冷,殷荃悻悻然将原本略微前倾的身子直起,小声咕哝了一句:“是你自己说的,不想让我卷进来……” “本王说过不错,可你听过么?”眸中幽光尽退,夏侯婴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叹,望向殷荃的神色也在一寸寸变软。 呃…… 被他这么一反问,她咬住嘴唇,开始望天。 就在两人双双陷入沉默中时,门外赫然传来卫钧的声音。 循声扭头,殷荃瞧见已然走进的白衣侍卫,虽仍有些话尚未说完,却还是主动直了身形朝外走了出去。 回头看了看那抹方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胭脂色裙影,卫钧抿唇,收起视线转向自家主子,却见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幽黑眸竟始终一瞬不瞬的追随着那道身影,直到那翩跹如蝶翼般的裙摆消失在长廊转角。 默不作声的瞧着自家主子,卫钧心中无限唏嘘。 回了内院,殷荃只着一件单薄襦裙坐在庭院当中的石凳上,哈日那要为她加披风,却被她拒绝。 手捧大红的丝绒斗篷,哈日那咬着嘴唇候在她身侧,心中几分担忧几分不解。 单手支在削尖的下巴上,殷荃在沉思。 夏侯婴方才所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可那些话,听在耳中还是有些奇怪。 实在,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正出神间,与她正面相对的长廊上赫然走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眉心微微一皱,殷荃噘了噘嘴。 桂嬷嬷和春芽……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方才夏侯婴也提醒过她,还有不到十日便要成婚,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在这接下来不到十日的时间内将那些什么清规戒律背的滚瓜烂熟?! 坑爹啊…… 只觉胸也闷头也痛,双手双脚好像还跟着一起哆嗦了起来,殷荃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不断朝自己走近过来的两名宫婢,心中无限哀怨。 不过是嫁个人而已,用的着这么麻烦么…… 揉了揉额头,她用力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心,起身迎了上去。 国师府。 幽暗潮湿的石室内,身披绛紫华服的顾楼南正悠闲自得的斜倚在一方黄楠长榻上,修长却苍白如纸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长榻深色的边缘上,凤目微阖,似是在小憩。 他对面,是一个被铁链拴住了双手双脚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看不清真实容貌的玄衣人。 数道铁钩锁链穿刺在那玄衣人全身的关节处,昏黄火光的映照下,顺着漆黑铁环缓缓流淌的鲜血粘稠却明烈,一滴滴跌落在金属铺就的地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空闷声响。 蓦地,微阖双目的顾楼南忽而睁眼,睨向眼前人影的神色始终漠然,却是很快便勾了唇角。 “不愧是听海楼的人……”眉宇含笑,他缓慢的翕动着淡橘色的菱唇,继而顿住,遂将头偏开几分,几乎与此同时,便有一道黑色烟幕从他身后掠出,直朝那早已气若游丝的身影飘了过去。 “窦庆,本座敬此人是条好汉,将尸体送回听海楼。” 语毕,顾楼南慢条斯理的起身,很快便隐没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甫一来到内庭院中,便赫然瞧见院侧一处雅致石亭内站着一道纤丽背影。他挑了眉梢,随即很快便恢复了以往那般的玩世不恭,笑着迎了上去,朗声道:“楚姑娘,好久不见。” 端王府内,被桂嬷嬷和春芽两人双双折腾了一天的殷荃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她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和时间去思索夏侯婴的心思,仅仅是那本能将一个成年男性砸死的《女则》就让她受够了。 “我不背了!不学了!大不了不嫁了!什么狗屁《女则》!姐姐我……” “如何?” 未及殷荃发泄舒爽,门外径自飘入一道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淡淡语调,直令她一怔。 第79章 明知故问 “吓?!” 猛地缩了脖子,殷荃当即闭了嘴,陷入沉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都下去。” 清冽声线再次自头顶上方飘入耳中,她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将脑袋从书简后冒出,嚷嚷出声:“为什么让她们都下去!她们就待在这里挺好!” 沉默不语的朝她睨过去,夏侯婴神色幽幽,黑眸间清光沉沉,眉宇间仿佛生出一抹阴翳,不怒自威。 “呃……”唇瓣微微张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细小缝隙,殷荃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双深不可及的幽黑眼眸,一时间竟僵直在圆凳上,动弹不得。 心中哀嚎不止,她紧张得舌头不停打结,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眼看这一站一坐的两人开始干瞪眼,不说话,原本侍奉在近旁负责教导殷荃的桂嬷嬷和春芽也是双双定在原地,想退不能退。 端王的命令固然要听,可……这殷姑娘到底是未来的端王妃,同是不能得罪的主儿。况且,两人在府上逗留的时日也不短,自是知道王爷对这位殷姑娘用情匪浅。 如是暗忖着,宫婢二人双双在心底发出一声几乎一模一样的嗟叹:为人奴仆,难呐…… 掌心逐渐被冷汗浸湿,被殷荃捏在手中已然有些泛黄的《女则》封面生出一丝褶皱。 咬了咬唇瓣,她眯起美目,忽就将双手向前一推,道:“都出去。” 闻声,两名宫婢立即如蒙大赦,匆匆施礼后便忙不迭的消失在西厢房内,更无比贴心的将门从外面关上。 望向那严丝合缝的门扇,殷荃皱眉。 桂嬷嬷和春芽……在某些事儿上还挺机灵…… 思及此,她很快收了视线眯眼向上望,干巴巴的出声:“干嘛?” “今日在书房,你还有话没说完。”轻描淡写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线,夏侯婴边说边在她身旁坐下。[] 听罢,殷荃扁扁嘴,右手托腮,左手开始摆弄起圆桌正中的赭色茶杯。视线专注而认真,似是对这茶杯生出了浓厚的兴趣般。 房内沉寂,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默,直至半晌后,才有一道不疾不徐的温凉声线缓缓响起:“几日前我在朱雀大街先是遇着红月楼找碴,再是遭人暗算,依我即将成为你端王妃的身份,区区一个青楼老鸨又怎敢与你作对与我为难?即便是受人指使,又有什么人,胆敢对端王不敬?” 殷荃边说边用指腹摩挲着那弧度圆润的光滑杯肚,视线始终停留其上,未曾挪去半分。 “当日,你与顾楼南同时出现,我原以为那只是巧合,如今,我才终于想通。那些暗中加害于我的人,并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你,而是当朝国师……” 言及此,殷荃将手指抽离,随即掀起羽睫望向身侧那双深不可测的幽幽黑眸,抿起唇角。 似是察觉到她朝自己投射过来的视线,始终面无表情的夏侯婴挑了眉梢,垂眸回应她的目光。半晌后,方才蠕动了一下嫣红薄唇,溢出四个字:“尚且合理。” 言罢,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你所发现的,应当远不止于此……” 望住他清光熠熠的狭长眸子,殷荃沉默了片刻后掀起唇角,轻笑出声:“明知故问,可是会遭雷劈的。” “你在诅咒你的未来夫君?”面无表情的望向那双弯如新月般的秋水剪瞳,夏侯婴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黑眸幽冷,言语间却径自染上了一分戏谑。 “怎么会……”唇角愈发上翘,殷荃支着下巴朝他凑了凑,继续道:“你监视国师府的时间比我长,必定比我知道的更多。再者,许多事,都只是我的推测,并无确实证据……” “所以,你来找本王,目的便是确认。”不着痕迹的将她尚未说完的话给接了下去,夏侯婴微微挑起的眉梢忽就放平,神色间也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欣赏和赞许。(.棉、花‘糖’小‘说’) 凑在近处瞧着那双忽如冰雪消融般的幽黑双眸,殷荃怔了怔,就连原本微微闭合的娇嫩唇瓣也跟着一并裂开一条缝隙。 怎么觉得,他的神色与方才有些不同了…… 心底忽而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她一瞬不瞬的望住眼前那张棱角分明却线条流畅如天人一般的清绝容颜,脑中遽然一白,方才不断由四肢百骸攀爬凝聚的思绪忽就朝四下散落了开去,再寻不到半分痕迹。 沉默半晌后抿唇,殷荃眉心微拧,声线低沉:“顾楼南可是四大山庄之一的重楼山庄少庄主?” “竟能查到此处,本王真有些小瞧了你……”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夏侯婴只掀了薄唇一角,清光流转的幽深黑眸内赞许更深,仿佛有一抹迷蒙如初夏薄雾般的氤氲之气笼罩其上,一霎圣洁如谪仙,只是看着,便足以令人晃了眼。 “真被我猜对了?!” “很接近。重楼山庄庄主顾云霆的身体状况这些年来每况愈下,如若不出什么意外,那少庄主之位,理应由顾楼南继承。”不待殷荃话音落定便再次出声打断了她,夏侯婴神色淡淡,虽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模样,可眉宇之间的清冽之气却已散去不少。 “意外?”拧了眉心,殷荃反问,紧接着连珠炮似地不断向夏侯婴抛出了更多问题:“莫非顾家不止他一个儿子?或者,他不是长子?想来也有些奇怪,他放着好好一个重楼山庄大公子的身份不要,为何偏偏要来当这个国师?以他们重楼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岂不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他脑残么……” 前面听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唠叨了那么多,此刻突然听见“脑残”二字的夏侯婴神色陡然变了变。 尽管他并不清楚这怪词儿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凭借着她方才的语境,他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抿直唇线,他握拳搁在口鼻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 明日宫中见了国师,似乎可以将这词儿物尽其用…… 心绪飘的有些远,就在此时,耳中忽然传入了“私生子”三字。 眉梢微动,夏侯婴望向殷荃,后者也正一副格外认真的模样朝他看过来:“不是吧?他,真的是个私生子?!” 眉心正中微微拧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结,夏侯婴抿抿唇,答:“并非私生子,庶子罢了。” 闻言,方才还颇有些激动的殷荃“哦”了一声,悻悻然将稍稍前探的身子缩了回去。 蓦地,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忽又来了兴致:“小婴婴,你可知顾楼南或是那四大山庄与听海楼之间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立即回应凑到近前的殷荃,夏侯婴只面无表情的伸手取过一个茶杯,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缓缓蠕动起了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唇线:“你说了这么多,不觉得口渴么?” 见状一愣,殷荃伸手,却又在半途停住,眉心皱了皱,歪头盯着他瞧了半晌后腾地站起身,低吼:“夏侯婴!你是在嫌弃我话多吗?!” 似是全然未曾听见她的吼声般,夏侯婴只慢条斯理的收起了手腕,将茶杯送到自己嘴边,在那双蔷薇色的菲薄唇瓣即将触及杯沿时忽就顿住,挑了眉梢朝她望去,黑眸间一霎便染了几许意味深长的颜色。 “你不渴,本王倒是有些渴了……” 未及他说完,忽有一只手掠了过来,作势要抢那赭色茶杯。 “你倒给我的!” “礼法学的如何了?”无视不断挥舞爪子抓挠过来的某人,夏侯婴黑眸微眯,幽幽然垂落视线在她身上,菲薄唇线那嫣然诱人的蔷薇色看上去格外邪惑,却邪惑的致命。 闻声,殷荃猛地直了身子,更“蹬蹬蹬”向后连退数步,最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麻溜的……”不待她说完,后背忽而一热,头顶上方也有一抹不轻不重的力道缓缓压下,直令她一怔,半晌后方才将那句没能说完整的话幽幽补完:“滚?” “夏侯婴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就能被你的美色蛊惑啊!我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没学过那些东西!你们男子倒是无所谓,尼玛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那些个《女则》《女训》到底有多少卷啊?!两样合起来漫说是一个成年男性,就是十个成年男性都不在话下啊!” 似是压抑了许久一般,殷荃边吼边转身揪住夏侯婴的双襟,却见他唇角微勾,清冽如水一般的幽黑双眸间似乎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一时间眸光深深,令她愈加恼火。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攥着他前襟的双手晃了晃,殷荃踮起脚尖,仰着脑袋皱眉瞪他,满目不悦。 “你笑什么我是很严肃很认真的在跟你说啊!你笑什么?笑……呃?!” 突觉视线一暗,唇上一软,她愣住。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美目瞪圆,殷荃只觉脑中一白,耳内轰鸣不止,仿佛有数列火车呼啸而过,一霎便使她凌乱。 “不学,若是在大典当日出现什么纰漏,便是玷辱皇室的大罪。”并没有在那双水嫩娇唇上辗转太长时间,夏侯婴很快便松开了她。 “玷辱你妹……”眯眼,殷荃小声咕哝了一句,继而推开他,朝那堆放着书简的长案走去。 “你看看,这就是你要我看要我学要我背的东西。一个女子是否德行兼备贤良柔婉,全凭你们男子一句话。不觉得太荒谬太可笑么?”说着,她“啪”一声将手中的书简丢下,比湖水比星空更澄澈更璀璨的眸子里一霎溢出层层寒光,竟有些慑人。 “学不好便是玷辱皇室?我之于这西凉皇室而言,恐怕连一块砌筑城墙的石砖都不如,又何来玷辱一说?”挑了眉梢,殷荃抿唇望向夏侯婴,眸光直接。 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夏侯婴并不回避那双颇有些咄咄逼人的透亮美眸,却也并没有表露出任何肯定亦或否定的神色。 心念微动,他望着她,负于背后掩藏于宽阔袖口内的双手正在一寸寸收紧。 第80章 看你长的帅 久居深闺的将门庶女断不会如眼前之人这般胆识与智慧并存,可这长久以来的调查竟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更不见她露出任何破绽…… 殷荃,你到底……到底要隐瞒到什么时候才能对本王坦白? 一瞬不瞬的望住那抹明艳亮丽宛如六月杜鹃一般的胭脂色身影,夏侯婴心念浮动,却是很快便将那股排山倒海般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无弹窗广告) 见他只是瞧着自己却不说话,本就惯于面无表情的清绝俊脸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殷荃吞下一口口水,心跳如鹿撞。 啊啊啊!别沉默啊! 她也只是图一时口快,要是他让她收回她会收回的啊! 蓦地,就在她拼命吞口水压惊的时候,原本长身玉立动也不动的夏侯婴忽而一语不发朝她走近了过来,只觉头皮一紧,殷荃想也没想就迅速绕到了长案后,却听一道清冽声线在耳边响起:“合乎道理,不学便罢。” “哈?”眨眨眼,她愣住。 不学? 夏侯婴……是那种会轻易就范的人么…… 满目怔愣的盯住那流线深深清绝五官,她微微张着双唇,一时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似是一早便料及她的反应般,夏侯婴显得颇为淡定。 “怎么?” “不不不,没什么,看你长得帅,多看两眼不行啊!”拼命摇头摆手,殷荃面色红了红。 “阿荃……”忽而出声,夏侯婴专注而认真的望住她,似是想说些什么。 “嗯?”眨眨眼,殷荃歪了脑袋,却见那道莹白若雪的身影扭转过去,不再看她。 满头雾水的望着那道笔直颀长的背影,她眉心蹙了蹙,却是很快便想起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夏侯婴给转移了注意。 扁扁嘴,她眯眼盯住他的背影,开口道:“你还没告诉我听海楼与那四大山庄之间的关系。” 身后传来悦耳如溪水叮咚一般的声线,夏侯婴抿抿唇,半晌后回身睨向殷荃,应声:“听海楼不属于任何组织,只是一个情报买卖机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言,殷荃缓缓收了视线。 情报买卖机构…… 既然只是情报买卖机构,为什么会出没在国师府附近? 莫非,是受什么人的指示…… 心念电转,她忽而回想起顾楼南在重楼山庄之中的尴尬身份,眉心却是皱得更深。 庶子么…… 或许与她这副躯体的正牌主人殷荃一样,都不好过吧…… 思及此,她并没有继续想下去。 好不好过与她何干……那样一个出身卑贱之人,年纪轻轻便坐上国师之位,想必不会是什么善茬。 耸肩,她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张了张眼眶:“你刚刚,莫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殷荃微微前倾着身子,眼角眉梢间似有莹莹春水流转其中,美眸晶亮如珠玉宝石,一霎便照进夏侯婴黑眸底部,映出其中那一点冷月清辉般的幽幽颜色。 只觉一抹清甜淡雅的荷香飘入鼻间,夏侯婴抿直唇线,既不像在犹豫也不像在拒绝,仿佛只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不待他出声,她却忽而直起身子,漫不经心的摆手道:“堂堂端王大人也会有需要组织语言的时候,算了算了,下次吧……”她说着,顿了顿,继而声线一软,继续说了下去:“我等你,等你想好怎么说了,再说给我听。” 说完,殷荃顺手拎起长案上厚厚的书简,懒洋洋的开口:“皇室的颜面与我无关,可总不能拂了你这端王的面子不是?” 黑眸微动,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嫣红唇锋,半晌后勾了唇,遂道出一句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话语:“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本王不会欺你伤你。” 语毕,他袖摆一挥,便走了出去。 循着那抹逆光而去的莹白背影看了半晌,殷荃收敛视线望向手中泛黄的书页,心绪久久未能平复。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以夏侯婴近乎本能的智慧,他是断不可能察觉不到……她,既是将门庶女殷荃,又不是。 如是想着的殷荃坐进置了软垫的金丝楠木椅,遂将书合上,攥紧了轻颤不止的双拳。 眼看大婚之日一天天临近,殷荃越发有些紧张。 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望住铜镜中的自己,她忽而转脸,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挫啊?” 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哈日那、练红绫和龙珏三人同是一愣。 见三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呆怔反应,殷荃低叹一声将视线转回到铜镜前,心底蹦出一个词儿:shit! 这该死的繁文缛节…… 啊啊啊!什么仇什么怨!简直就是要把她逼死的节奏啊! 胸中一霎怨愤迭起,她恼火的直想掀桌,奈何这王府内的家具配置都是些上好的金丝楠木,便是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也未必能将其毫无压力的掀动,更别说是她这种细胳膊细腿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三人瞧着她无精打采唉声叹气的模样,面面相觑起来,心中皆是不解。 “主子,你该不会,是不想嫁给王爷吧?” 短暂的沉默后,向来心直口快的哈日那率先开口试探。 她这么一问,直将候在另一侧的桂嬷嬷和春芽给吓的抖了抖。 “莫要说此胡话,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此时怎可擅自悔婚?”似是被哈日那的口不择言给惊到,桂嬷嬷急忙开口,生怕殷荃会一时冲动,当真就生出了悔婚亦或逃婚的念头。 “安了,我既已决定嫁给他便不会后悔……”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殷荃边说边扭头望向铜镜中自己那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 这个样子,真的很挫啊…… 想想自己先前那般壮志酬筹,现在…… 念及此,她扭头望向镜台对面满桌狼藉的长案,心中无限唏嘘。 自作孽不可活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说大话,让自己显得逼格高! 现在……尼玛! 越想越觉得心中苦闷,她起身,冲桂嬷嬷和春芽道:“明儿就大婚了,那些个程序和规矩我也已经熟悉,你们这便回宫罢,明日还要麻烦两位。” 闻言,两名宫婢倒也不迟疑,当即施礼退去。 待房内只余哈日那等三人后,殷荃面色一正,望向龙珏:“你跟在夏侯婴身边这么多年,可知道听海楼?” 听罢,龙珏颔首,并在她掌心正中写下两个字:情报。 见状,殷荃抿唇。 夏侯婴果然没有骗她。 她并非不相信他,只是几日前他说的那句话实在令人不得不在意。 为何他会突然那么说…… 无论如何,都要她相信,他不会欺她伤她。 如是想着的殷荃抿抿唇,短暂沉默了片刻后转向练红绫问道:“自我遇刺那日到现在,可有查到那李老鸨的下落?还有,这几日来你监视国师府,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闻言颔首,练红绫沉声答:“我已经驱使蜂群将这城内及城外三里所有的角落都搜寻了一遍,尚未发现那老鸨的下落。国师府那边,几日前曾有名穿着斗篷的女子进出,那模样看上去不似昭阳人士。” 她眉心一点轻皱,仿佛有什么欲言又止的困惑凝聚胸中。 “不似昭阳人士?”挑了眉梢,殷荃反问出声。 “不错,那女子虽口音与昭阳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却生着一张江南人的长相。”继续说了下去,练红绫边说边朝龙珏望去一眼。 只见两人极其短暂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殷荃抿直唇线,并不急着开口。 “主子,我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练红绫说着,媚骨天成的脸上径自浮现出一抹沉思。 听罢,殷荃起身,缓步走到窗边。 练红绫感到面熟的…… 莫不是四大山庄中的人? 回想方才她与龙珏之间的神色互动,她几乎能够确定,几日前出入过国师府的人必定来自四大山庄。 只是……这当中的关系实在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她还无法理出一个头绪。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明日那长达整整七个时辰的婚典程序要怎么度过吧…… 如是想着的殷荃揉了揉额头,遂转身道:“姑且将这些人和事搁下罢,有夏侯婴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隔着严丝合缝的房门,夏侯婴站定在门口,心念微动。 有他在,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么…… 从旁瞧着突然站定的自家主子,卫钧抿唇。 平日里那般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主子竟也会流露出此般神态……主子,你在沉沦,在沉沦啊…… 正腹诽间,只见夏侯婴原本伸向黄铜梅形门环的修长手指忽而收起,遂一言不发的转身。 见状一怔,卫钧快步跟上去,直至快走到长廊转角时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主子,方才为何不进去?” “大婚前一日,见了新娘会不吉利。” 慢条斯理的答,夏侯婴边说边大步向前,眉宇间蒙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柔软清光,如珠玉暖烟,欲迷人眼。 听罢,卫钧唇角抽了抽,却是一刻没耽误的紧紧跟了上去。 屋内,垂眸望着龙珏在自己掌心写出的字,殷荃缓缓合上手指,只觉掌心处,很暖。 方才夏侯婴竟在门口么…… 既然如此,屋内的谈话,给他听去了多少? 是全部,还是……只有最后一句话? 她不是要提防他,只是,很多事,她必须掌握足以自保的筹码,如此,才不会令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荧光熠熠的雪色锦靴踩在青黑的走廊地砖上,夏侯婴正走在一条极其陌生且守卫森严的窄道上。 穿过一道又一道石门,他终于在一处嵌着貔貅铺首的石门前站定。 眉峰微动,他负手走入,与此同时,两名绿衣人迎了上来。 “可是招了?” “回主子的话,这老鸨嘴硬,只供出了听海楼,除此之外,便没有吐露更多。”其中一名绿衣人应声。 “子时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结果。”面无表情的蠕动着棱角分明的唇锋,夏侯婴声线冷厉,仿佛来自地狱的嗜血鬼魔,全不含一丝温度。 第81章 大婚前夜 夜深,薄云蔽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殷荃披着一件厚厚的银白狐裘坐在庭院中的石桌边,托腮望天。 蓦地,眼角余光出飘入一抹淡淡的橙红光芒,循着那抹微光望去,她歪了歪脑袋,眉心一皱。 “据说大婚前日新郎官儿万万不能见着新娘子,否则可是不吉利的。” “你会在意这些?”不着痕迹的挑了眉梢,夏侯婴边说边走下台阶,几步便来到她身旁。 扭头,殷荃慢条斯理的开口,却是提起了一个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名字:“殷茹在宫中可好?” “为何突然关心起她来?”眸光暗了暗,夏侯婴薄唇翕动,本就没有什么起伏的面部神情看上去似乎愈加漠然。 “好歹也是一个爹生的,再者,你应该比我更关心此人难道不是么?”边说边勾了唇角,殷荃扬起视线望向始终负手立于身侧的夏侯婴,继续道:“她会出现在太极宫,必与太子脱不开关系,你与太子只见积怨已久,若他想夺嫡,明日便是最佳时机。” 望住她流光滟潋的星眸,夏侯婴抿抿唇,并没有出言回应,却只是沉默。直到沉默了半晌后,他才继续开口:“你……” “你当真没有怀疑过么?”打断了他,她说着,冲他眨眨眼,笑的轻俏。 合上唇,夏侯婴无奈,不着痕迹的垂了垂下颚。 她聪明,洒脱,能将许多事看的透彻。越是这样,他便越担心。 越有价值的东西,便越会引发不必要的纷争,无论是物还是人。 结果,或是玉石俱焚,或是相濡以沫。 他所安排的忧虑的,都是她方才所言的,只是现在,他却不愿将其戳破了。 宋琛命人送来的消息直到现在都萦绕在他脑中,久久挥之不去,他发现,尽管他很清楚殷荃是个极具智慧的女子,可经由今日之事,他还是低估了她。 思绪逐渐飘的有些远,直到殷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神。 “你来就这么看着我啊……” “有件东西要给你。”他说着,朝庞班看去一眼,后者很快便走了上来。 将锦盒从他手中拿过,夏侯婴打开象牙白的搭扣,里面黑丝绒的内衬上赫然放着一件通体银白的马甲。 “马甲?还是金属马甲?”见状,殷荃蹙了眉,有些怔愣的抬起视线看向他,一脸的不解。 幽黑的眸子在她身上不着痕迹的一掠而过,夏侯婴挑了眉,冷峻清绝的脸上径自浮现一抹戏谑般的浅笑。 “这是金蚕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给我?那你……” “本王会武功。” 听着他理所当然毫无任何情绪起伏的回应,殷荃当即好一阵胸闷气短。 他说的是事实没错,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郁闷呢…… 不会武功怎么了…… 明儿就大婚了,现在还要打击她…… 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嫌弃啊。 郁闷的用手指戳了戳那银光闪亮,甚至仿佛蒙了层氤氲珠辉的金属马甲,殷荃惊奇的发现,那马甲虽是金属制成,可触在指尖却并没有半分生冷的寒气,相反,倒蓄着一抹暖融融的气息,像三月里的春日暖阳,柔软如水。 不掩惊异的朝他看去,她舔了一下嘴唇,方才还颇有些郁闷的情绪忽就变得有些激动:“是暖的!” “这是金蚕丝织成的护心甲,冬日暖,夏日凉,会随天气变化调节自身温度。(.)” “简直就是高科技啊!”一把将那金蚕甲从锦盒中拿出,殷荃双臂伸直,透过阳光看它,那惊奇中带一点雀跃的神情就像初次离家走入江湖的少女,对外界的一切都倍感新奇。 听到殷荃口中接连不断蹦出的古怪词语,夏侯婴只蹙蹙眉,却很快便将微微皱起的眉峰抚平。 盯着她看了半晌,他起身,抿成直线的唇锋蠕动了一下,最终只淡淡的开口:“婚典劳心费力,今日便早些休息罢……” 闻言,殷荃将手中的金丝甲放下,也跟着站了起来。飞快凑到他唇边一吻,随即咧嘴露出了两颗虎牙。 “需要养精蓄锐的,应当是你吧……” 她语调极低,语速极缓,似一片羽毛般轻轻拂在夏侯婴心尖上,直将他心底那一抹隐忍了许久的野望给生生撩拨了起来,似燃起了一簇灼烫火苗,顷刻间便蔓延了他的五脏六腑。 双双垂着视线,卫钧和庞班又开始纠结了。 殷姑娘就是太不拿他们当外人了……每次总得当着他们的面对主子说些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负手立在端王府后门,顾楼南望着那深栗色的门板,棱角分明的光洁下颚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颇邪魅的弧度。 明日,她便要嫁与夏侯婴。 至于他,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来到此处,着实是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的。 是有点不甘么…… 正思忖间,后门突然被人打开,殷荃从中探出身子,直令顾楼南瞪圆了一双狭长凤眼。 “我说你站了一个时辰不累啊?”不耐烦的靠在门口,她抱臂皱眉。 滚着雪白狐毛的玫红夹袄将她本就莹润水嫩的肌肤衬得愈发白皙,透一抹足以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娇俏。 听罢,顾楼南耸肩,发出一声轻笑,淡橘色的薄唇里呼出一抹淡淡的珍珠白气息,挥散在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之间。 “小荃荃是在关心我么?” “别想太多,万一你一时想不开冻死在这,不吉利。” 听她这么一说,他哑然,继而很快垂了垂视线:“别这么无情,我会伤心。” “伤你妹,你到底想干嘛?”毫不客气的反驳,殷荃吹了吹指甲。 “看看你。” 挑了眉梢,她原本微微有些偏侧的身子稍稍扳直了些。 “看我?”几乎是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她勾着唇角,看向顾楼南的神色忽就蒙上一抹不着痕迹的清冽。 “我看未必,相比我,你更想见的人,恐怕是他……” 并未指名道姓将夏侯婴的名字说出口,殷荃懒洋洋的抱着手臂,虽看上去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可一双美眸却是清光熠熠,像极冬季房檐垂落的冰锥,美丽却致命。 揣着袖子望住她,顾楼南先是轻笑出声,继而扬了眉梢。 “小荃荃,你真的就不打算考虑一下我?”似是全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般,他媚色无边的凤眸里蓄起一抹微光。 “要是我一直不打算考虑你,你难道还一辈子不娶了?” “是啊……一辈子不娶……”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顾楼南耸耸肩,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听罢,殷荃凌乱。 呃……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蓦地,耳边忽然飘起一声轻笑:“当然不可能。” 说完,他上前一步,正欲朝她伸手,就在此时,一支箭“嗡”一声钉在他浓黑的锦靴前,仅差分毫,便可将他的脚面射穿。 “他来欢迎你了。”朝冷箭射来的方向瞥去一眼,殷荃收起视线朝那双狭长凤眸望去,蠕动了一下嘴唇。 未及她话音落定,只见他忽而伸长手臂掠过她垂落腮边的乌黑长发,待她回神,正正瞧见他那张笑眯眯的邪魅俊脸。 “你的头发,我收下了。” 说着,他负手转身,朝巷口走去,沉郁浓黑的天色里,他绛紫色的衣袍很快便与逐渐浓深的夜色融为一体。 皱眉,半晌后,殷荃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 居然割走了她的头发! 尼玛那混账是变态恋物癖么! 一阵腹诽过后,她望向他背影的黑眸中径自浮现一抹阴沉。 视线循着顾楼南离开的方向望了望,殷荃很快收回目光,继而又朝方才放出冷箭的墙头看去一眼,遂关门转身,紧接着猛然一惊,夏侯婴竟站在自己身后。 “你刚刚不是走了么!混蛋!”怒嗔一声,殷荃刚冲他扬起拳头,忽就想起他尚有内伤在身,顿时将蜷曲的手指伸直,在他胸口画了个圈儿,嘿嘿笑道:“记得下次别默不吭声就往人背后站哈,吓人。” 见夏侯婴不说话,也不回应,冷月清辉般幽邃的黑眸里有一抹珠辉般氤氲的光华在缓缓浮动,透着几分寒气。 一瞬不瞬的仰头瞧他,殷荃微微勾着的唇角僵了僵,原本抚在他胸口上的手指也跟着一并变得僵硬了起来,顿时令她有些纠结。 是不是该把手拿掉? 哎呀手好僵,不会动了怎么破?! 尼玛夏侯婴你丫倒是给点正常人的反应啊!! 心中一阵哀嚎,殷荃快要泪流满面了。 蓦地,就在她刚想从他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上挪开视线,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竟在此时忽然伸了过来,轻轻捻住了她腮边那一绺被顾楼南割断后留下的碎发。 心中一紧,头皮一麻,殷荃当即张了张眼眶,心想:尼玛,不会连你也想…… 心念飞转,她猛地向后退去一步,神情紧张的朝他低吼:“你不是也想要我的头发吧!你们这些人都什么毛病!他一绺你一绺,这玩意儿又不辟邪!万一给你们剪秃了你赔啊!” 见她惊恐中带一点怨怒的神情,夏侯婴蹙了眉,心中微微一动,忽就生出了一丝笑意。 先前在激流中被冲撞到尖锐巨石上,她连眉都没皱一下,这会被人割了一绺头发,倒露出惊恐的神情了。 他,真的有些不懂她了。 眼瞅他不说话,殷荃抿抿唇,心中无限惆怅。 垂眸看看自己右腮的长发,她咬牙,把心一横,痛定思痛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噌”一声便将那绺头发给割了下来,递到夏侯婴面前,道:“我是为了两边对称才……” 未及她说完,手指径自被眼前如月光般和煦温润的男子给轻轻握住。 微微张着嘴唇,殷荃一霎被夏侯婴那月华珠玉般莹莹生辉的清绝俊脸给看的有些失神。 蓦地,两人对望的视线里有一朵莹白的雪花飘然撒落,雪花打着翩跹的旋儿,仿佛刚刚冲破茧皮,对飞行还不甚熟悉的蝴蝶。 从她手中拿过那柄极短小极精致的匕首,夏侯婴也将一绺黑发割断,放在她掌心,继而握着她的手指将其蜷曲成拳。 第82章 大婚 “本王,与你交换。[]”他说着,菲薄红唇里有半透明的珍珠白色雾气缓缓溢出,让人一下便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闻言,殷荃先是一怔,有些不解,紧接着很快便回过神。 “交换?那是什么鬼?” 瞧着她困惑不解的模样,夏侯婴无奈笑笑,什么也不说,只将她搂紧而后又松开。 “外面冷,进屋罢。” 她分明懂得很多,可偏生不知道一些身为女子更应当关心的事……却又对自己的头发宝贝的要死,他,真的难以理解。 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殷荃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比星辰更明亮比水晶更通透的眸子眨也不眨的在他身上定格,半晌后从浅浅桃红的唇瓣里溢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噗”声。 听罢,夏侯婴流线深深的修长五官上径自浮现出一抹不解,他抿了唇,偏着身子瞧她,眉心正中轻陷一道浅沟。 “你也并不总是那么迟钝嘛……”挑了眉梢望住他他,殷荃边笑边用手指在他胸口上慢条斯理的画着圈儿,眼中媚光四射,如水波般清软滟潋。 抿直唇线,夏侯婴只觉身子顿时僵了僵,垂了视线落在她身上,只见她微微上翘的眼尾像一簇鲜活的鱼尾,如同沾了桃花的春水,一下下扫在他心口上,直撩拨的他胸口一窒,半天也没能开口。 似是并不打算等他开口,殷荃很快便将手指从他胸前拿开,紧接着从他胸前蹭过,随即停了停,回头朝他瞥去一眼,勾唇一笑,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嘴唇,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夏侯婴……” 闻声,夏侯婴只觉她透亮的眸子忽然暗了暗,不待他回应,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这戒指,很漂亮。” 说完,她转身,很快走上长廊,片刻后便消失在走廊绵延弯曲的尽头。 负手在原地站定,直至半晌后夏侯婴才迈开双腿,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身后,幽黑蜿蜒的回廊尽头,一抹玫红悄然浮现,许久也未曾消散。 “你何以笃定,本王会来见你?” 清冽声线自身后传来,如深谷潭水,只是听着便令人遍体生寒。 “不,微臣并无完全的把握……”轻笑着转身,顾楼南挑着眼尾,笑眯了一双狭长凤眼向夏侯婴微微躬身。 闻言,夏侯婴面无表情的抿直唇线,陷入沉默。 “半月前,太子殿下命殷茹将太极宫夜间燃放的静安香换成了如今的附子草,便是此物。”顾楼南边说边从宽阔衣袖间取出一个黄铜香炉递到夏侯婴跟前。 面无表情的在那香炉上一扫而过,夏侯婴掀了视线瞥向顾楼南,道:“你攀附太子而得今日地位,如今,却又将此物呈于本王……”慢条斯理的翕动着菲薄唇线,他说着,忽而顿住,遂睨向那双总也弯如新月一般的狭长凤眸,继续说了下去:“交换条件?” 听及此,顾楼南先是一愣,紧接着勾唇轻笑,却是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昏黄烛火自下而上倒映上来,一时间令那张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绝佳微笑的面庞显得异常诡异惊悚。 夜雪越发狂烈,北风吹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早晨也没停下。 外面虽冷,可屋内却是热火朝天。 天色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浓黑颜色里,殷荃就已经被哈日那和练红绫两人给拖了起来。 “哎呀……”只觉头皮猛地传来一阵扯痛,她低呼一声,清醒了不少。紧接着又开始东倒西歪,导致桂嬷嬷压根儿没办法给她好好梳头。 原本只需一个时辰便可完成的梳妆,愣是花了整整两个时辰。不止殷荃,就连伺候在跟前的桂嬷嬷和春芽也跟着一并心力交瘁了。 望着铜镜中自己那张隐约还算清晰的脸,殷荃抿抿唇,左右偏了偏头,耳边顿时传来一阵珠玉碰撞发生的窸窣声。[] 头冠,真重! 礼服,真沉! 还有这喜靴…… 真硬!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受这种罪?还不让人好好睡觉…… 这哪里是成亲,分明就是折磨人! 如是想着的殷荃扭头朝桂嬷嬷看去,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回殷姑娘的话,还有一刻钟便要入喜辇了。” 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她扭头朝门口瞥去一眼。 府上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虽挂了大红的喜灯,贴了同色的喜纸,却令人径自生出一种莫名压抑。 缓缓抬起手臂,殷荃抚了抚胸口。 眼明心细的瞧见她这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桂嬷嬷低声询问:“殷姑娘可是觉得紧张?” “紧张?”眼中一片茫然,殷荃朝老宫婢微微倾了倾身子,却很快便将视线收回,一双抚在胸口的手忽就将那大红的衣袍揪的紧了紧。 原来她在紧张。 她是有些紧张,却并不是因为婚事…… 尽管她对夏侯婴有着绝对的信心,但她也很清楚,太子,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敌人。 殷荃对婚典程序并不陌生,游街过后便是凤凰台祭祀,最后回宫敬茶,而后礼成洞房。 太子,必定会在这冗长程序的某一环节内动手。 思及此,她忽就回想起昨夜夏侯婴的异常举动,眉心微微一蹙。 东方天空逐渐泛出一抹鱼肚白,几缕淡金色的光线笔直照射而下,将灰白相间浓厚不一的云层捅出几个破洞。 与夏侯婴并肩坐在喜辇内,由于昨夜下过雪,整条街道都被那莹白无垢的积雪给映的格外明亮。 虽是冬季,又刚刚下过雪,可百姓的热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冷却,反倒更加高涨。 四辆马车并行的宽阔大道上聚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百姓们扬着一双双乌溜溜明晃晃的眼睛争先恐后的伸长脖子,都想看清喜辇上坐着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蓄满微笑朝那些不断涌动着的人浪挥挥手,未及殷荃收起视线,左手已经被身旁的某人给握紧。 “太子恐怕会在凤凰台动手。” “我会负责躲好。”眸中笑意不变,视线始终定格在百姓身上的殷荃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嘴唇。 “卫钧会保护你。”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夏侯婴声线平平。 “或许,他的目标是天玺帝。” 闻言,夏侯婴目光微闪,不再应声。只稍稍加大了捏住她手指的力道,直到喜辇来到凤凰台脚下也没有将手松开。 两人由宫婢搀扶着走下辇车,双双在高逾十丈的凤凰台前站定。 只见凤凰台通体由巨大的青黑石砖筑砌,四四方方,并没有任何浮华的修饰,只在纯黑石阶的正中嵌入了由九块汉白玉共同拼凑而成的凤凰壁。那凤凰壁虽由九块汉白玉拼接而成,却是在一整块巨大的玉璧上雕琢成形,看上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拼接在一处竟连丝毫缝隙都没有,令人惊叹于工匠鬼斧神工般上可惊天地,下可泣鬼神的顶尖技艺。 汉白玉雕琢的凤凰壁上似乎蒙着层莹润如月华的光辉,在石阶浓黑的颜色中看上去格外耀眼夺目。只见那石阶上窄下宽,更令那镶嵌其中的凤凰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那浮雕于汉白玉上的凤凰便会清吟着一飞冲天,降下一地光华。 站在石阶的最底端,殷荃微微仰起头,朝那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纯黑石阶看去,遂深吸入一口凉气,令冬季的奇寒冷进肺腑里。 凤凰台的四个墙角边各竖着一把鲜黄的旌旗,由于太高的缘故,她看不清那迎风鼓动的图案。 原本跟随在身边的宫婢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她的身边,只剩夏侯婴一人。 远远站在两人身后的喜队边,顾楼南流光溢彩的眸子在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上缓缓定格,遂很快离开。 他将双手揣在华丽无匹的绛紫锦袍内,浓黑中染一抹莹绿的眸光微微沉了沉,沉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痛。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有的邪魅,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被夏侯婴紧扣着手指牵上了凤凰台,殷荃甫一走上顶端平台,便瞧见了早已候在那里的祭司和天玺帝。 今日天玺帝穿一身层叠繁复的黑底龙袍,龙袍上以金银蓝白红五色丝线绣着九条神龙,龙眼以暗红的宝石镶嵌,距离尚远,殷荃看不清那暗红的宝石究竟是何材质。 远远的望着那张与夏侯婴略有几分相似的五官,殷荃心中径自生出一丝不安。 天玺帝虽与以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肤色却是隐隐泛青,绝非年长者会有的那种蜡青色。 与她望住同一方向,夏侯婴抿直唇线。 凤凰台上北风凌厉,直将殷荃头上的凤冠吹得淅沥作响,金属与珠玉碰撞在一处,听在耳中别有一番兴味。 只是,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多少兴致去感受去体会,她望见了天玺帝身后手扶华盖的殷茹,以及与宫内几位妃嫔相对而站的几位公主和太子夏侯珏。 眸光微闪,殷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跟着夏侯婴来到祭台前,双双跪在明黄的蒲团上。 耳边是祭司那与神棍颇有几分相似的嗓音,她将双手举平在额头前,从喜袍宽大厚重的袖口当中朝前望,只望见夏侯珏在冰冷寒风中烈烈鼓动的明黄色袍角。 祭司的声音长而哑,许久也没个头。 即便在蒲团上跪着,她也渐渐快要支撑不住。 从衣袖的缝隙间望向那几位裹在各色披风里衣着轻薄瑟瑟发抖的妃嫔,她扁扁嘴。 原来,就算在古代,还是有大把大把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美人啊…… 真是太跟自己过不去了。 祭司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殷荃开始走神。 直至耳边终于响起“拜天地”三个字时,原本身姿挺拔的天玺帝忽而瘫软倒地,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全然失了意识。 第83章 太子逼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致所有人根本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张大眼眶,殷荃一瞬不瞬的瞪着那片浓黑地砖上极其刺眼的暗红宝石,紧接着便听见一蓬几乎要将这祭台冲散的震天高呼:“护驾!” 只见殷茹一把丢掉华盖,冲向天玺帝,紧接着,顿时有一道身影从那几个衣着单薄的妃嫔中如电光般急掠而出,一掌将她震出老远,当即揽了天玺帝僵硬的身子在怀中,紧接着纵身一跃飞身至夏侯婴身后。 用手指压在天玺帝脖颈上,衣着单薄的女子眸光骤然一缩,立即掰开他铁青带紫的僵硬嘴唇,把一颗通体莹白的药丸塞入其中。与此同时,赫然有一道道身披精甲的侍卫从四面八方交叉流动至众人面前。 “是东宫禁卫!护驾!快护驾!”有位妃嫔认出了东宫标记,立即化惊为喜,高呼出声,岂料未及她话音落定,便立刻被一把青光四溢的冰冷重剑给刺穿了身子。 眼中甚至还残留着方才一霎兴起的喜悦,那妃嫔身子一软,眸光当即暗了下去。 见此情景,所有人眼中刚刚浮现出的一抹光遽然暗了下去,仿佛燃烧殆尽的木炭死灰,全无半点生气。 突发的变故顿时令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有人惊呼,有人呆怔,更有人似是突然失了分寸理智,陷入了一种极癫狂的状态,开始大喊大叫,疯了一般冲向重重禁卫身后的夏侯珏。 又是“噌”一声剑身刺穿身体的声响,直令那些保持了沉默的众人颤了颤。 金戈铁鸣撼动了冰冷的空气,一波高过一波,一浪盖过一浪,如嗜血夺命的凶残猛兽不断发出排山倒海般尖利的咆哮。 向前跨出一步将殷荃护在身后,夏侯婴朝天玺帝瞥去一眼,遂将双手负在身后,步履缓慢的走到重重禁卫前。 他面无表情,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与他无干。(.好看的小说 他从容向前,大红底绣着金色龙凤呈祥图的锦靴踩在浓黑地砖上,每一步都似能将那深不见底的黑给踩出一抹鲜血,冶艳,诡异,美到清绝,艳到萧杀。 穿着猩红劲装外套铁青精甲的东宫禁卫们被他不断向前的身影连连逼退,不是他们技艺不精,而是夏侯婴巍然冷冽的气势太过强大慑人,仿佛只要被他触及,便会粉身碎骨跌落永世无尽的阿鼻地狱。 东宫禁卫们尽数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他向前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精铁铠甲的碰撞声在烈烈风中听起来格外清脆,如同击打铜缶发出的曼妙轻音,卷在一缕寒风里,挥洒在整片白至晃眼的天空。 重重禁卫的尽头,是泰然自若的夏侯珏。 他穿着一身明黄衣袍,胸前绣着一条白中染着一抹淡淡银光的龙,在苍白天空下格外惹眼。 迎上夏侯婴冷煞众生的幽邃黑眸,他薄如刀锋的唇始终缓缓勾着,锋锐如鹰隼的眸子凌厉内敛,取而代之的,是稳如磐石的泰然。 禁卫们重重叠叠的身影像洪流朝两旁迅速分离,整整百十人,竟无一人敢持剑向前,将他拦下。 负手在夏侯珏面前站定,夏侯婴抿了唇,却是沉默不语。 见状,夏侯珏垂了视线,慢条斯理的开口:“四皇弟,你是本殿最聪明的弟弟,也是最疼爱的弟弟。今日你大婚,只要你开口,本殿,会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极缓,语调极低,似是在游说,仿佛并不只说给夏侯婴一人,更说给自己。 朝前望向背对自己的夏侯婴,殷荃很快收起视线朝依旧铁青着脸的天玺帝看去一眼。 尽管她一早就知道夏侯婴会在皇帝身边安排眼线以防不测,却万万没想过,他安排的人,竟是后宫嫔妃中的一个。 抿抿唇,她四下环顾一周,发现几个出口都已经被东宫禁卫给封锁,而夏侯婴带来的人不足十个,尽管这些人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顶尖高手,可拖延时间却是在所难免,难保夏侯珏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远远朝凤凰台所在的方向望去,宋琛交握着的掌心里满是汗。此时虽是冬天,昨日甚至还下过雪,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寒冷。 早在半月前,他就已经按照夏侯婴的吩咐去拜托驻京军校卫蒙阔帮忙。如今,蒙阔手中的兵是借来了,可凤凰台那边却是迟迟不见动静,他不禁开始有些急躁。 圣上安然无恙固然是好,可他方才看见数百东宫禁卫朝凤凰台移动,心中大惊。 “宋大人,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王爷的情报,莫不是有误?”佰长赵挺朝他凑了过来,语气里染上一抹怀疑。 “再等等,待王爷放出信号烟,我等便可出动……请赵佰长稍安勿躁。”收起视线朝眼前膀大腰圆的佰长看去,身形清瘦的宋琛略施一礼。 “不敢不敢,宋大人您这是折煞下官了。” “宋大人,若太子殿下有意逼宫,选在凤凰台这种地方,岂非愚钝之举?那祭台虽易守难攻,但换句话说,也难以从外部获得援助和补给,莫非太子殿下另有所谋?” 听罢赵挺的分析,宋琛捻了捻下巴上灰中带黑的胡须,陷入沉思。 赵佰长说的不错,想必端王也想到了这一点。 正思忖间,远处黑青色的凤凰台上空竟生生放出一道绿色烟花,登时将宋琛看的眼眶大张。 凤凰台上,顾楼南与四道黑雾般的身影将夏侯珏挡在了身后。 妃嫔,官员和公主们已经放弃了反抗,至于那些宫人,东宫禁卫已经将其尽数处理。 原本红绸遍结喜烛摇曳的凤凰台上顿时萧杀一片,血腥四溢。 冷兵碰撞发出的铮鸣和刺破皮肉发出的闷响充斥了整座祭台,忽而趁乱冲向祭台阁楼,夏侯婴身形如一道莹白匹练,忽就消失在顾楼南眼前。 见状他心中一震,顿时就探知了他的企图,紧跟着纵身飞跃了上去。 瞧见忽然从重重人群中飞身而出的两道身影,殷荃心脏一紧,她望向夏侯婴极具目的性的身影,一时间心念电转。 他不以夏侯珏为目标而是朝着那座不起眼的小楼飞身过去……莫非,是为了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 几乎下意识间就想到了秦长安,她紧接着戏谑一笑。 把他的初恋女友给抓来,倒也像是夏侯珏会做出来的事,可,他会直接把人带来这种地方么? 难道不是在他们大婚前拿来威胁他更好? 如是想着的殷荃忽就被卫钧一把抓到了身后,紧接着只听“叮”一声冷兵相接的铮鸣,两道黑雾般的人影当即一前一后将她和卫钧给围了起来。 和卫钧背靠着背,殷荃忽就有些无奈。 现在怎么办? 那些东宫禁卫中似乎也混入了不少身怀绝技的高手,甚至连神煞和鬼斩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庞班挂彩,寇允等其余几个白衣卫在与那些禁卫们周旋,那位衣着轻薄的妃嫔要保护天玺帝的安危,自己跟前又只有卫钧一个,眼前的人影看上去还特别诡异,她要,怎么做…… 双双站在阁楼顶端,顾楼南唇角含笑,黑中染绿的眸子却冷若冰霜。 “她在里面。” “被你发现了,还真伤脑筋。”漫不经心的答,他话音未落便朝夏侯婴冲了过去。 两人并没有使用任何兵器,只单纯以内力相搏,一阵“乒乒乓乓”的闷声下来,两人脸上始终没什么变化。 蓦地,就在此时,顾楼南英姿挺拔的背影忽就一个前倾,紧接着“噗”一声吐出一口血。 “你不是本王的对手。”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在他胸前的血迹上不着痕迹的掠过,夏侯婴声线凉薄,比雪更冷。 “你不会得到她……”勾了染血的淡橘色薄唇,顾楼南轻笑出声,并不因为内伤而表现出半分阴鸷。 一双媚色无边的狭长凤眸始终弯成月牙形,看上去永远和煦如春风,温和柔软。 抿直唇线,夏侯婴动也不动的负手立在原地,双手在身后拉出一支烟花,绿色的。 眼看一线惹眼的翠绿烟火带着明亮光尾在莹白的天空炸开,顾楼南笑意更深,忽就双脚用力向屋顶施加压力。只听“哐啷啷”一连串瓦当跌落的声响,下一秒他已经将捆了双手双脚更蒙了双眼的素衣女子给捏住了咽喉。 眉心皱紧,夏侯婴冷月清辉的幽深黑眸里径自掠出两道猩红的光。 “倘若微臣是王爷你,便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秦长安而置殷荃于不顾。”扼住那女子纤细的咽喉,顾楼南一边勾了唇,一边将她带出阁楼,来到乱成一片的众人当中。 四下忽就变得极其寂静,如同死亡降临。 见状,殷荃头皮一紧。 果然! 蓦地,她心跳骤然失速起来。 尽管隔着一段不算近却也不算远的距离,可那身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秦长安无疑! 心念连转,她忽而转了视线望向夏侯婴。只见那身长玉立如巍峨高山一般的笔直身影始终泰然,仿佛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直将那道纤弱的身子带到祭台边缘,顾楼南道:“她,或是皇权,选择权在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墙边上的两人时,正有一道身影在不断朝着殷荃靠近。 虽只是一瞬的走神,卫钧便重重挨了一掌,紧接着,殷荃便被那突然出手的黑影给掳到了顾楼南身旁。 眉心皱的比方才更深,夏侯婴抿直唇线,脸色阴沉如石膏,透不进一丝光芒。 不着痕迹朝卫钧看去一眼,他慢条斯理的收起视线。 望向他,殷荃又朝一旁孱弱的秦长安看去,微微张了张眼眶。 尼玛,这什么狗血桥段?! 难不成…… “是留下她们的命,还是你的命,你自己选!”大笑着出声,夏侯珏径自走到夏侯婴近前,鹰隼般的眸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锋锐,更加凌厉。 “主子!” 闻言,庞班等人当即低吼出声,可夏侯婴却好似根本没听到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第84章 危机连连 夏侯婴望向殷荃,尽管先前与顾楼南周旋了一番,可身上的喜袍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依旧平整如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艳丽至极纯正至臻的红色看上去是那般喜庆,那般令人赏心悦目,仿佛为了这一刻等待许久。 与他穿着同样款式同样颜色的喜袍,殷荃透过眼前不断摇晃着的珠帘朝他看去,只看见他眸中似有若无的幽然猩红,除此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情绪。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全然没有半分表情的清绝五官,殷荃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暗想:难道他想…… 不会不会不会,夏侯婴怎么可能…… 难道……可能? 尼玛!要不要这么坑爹! 顾楼南你大爷的!变态也要适可而止好么! 让他选,不等于直接让他去死么! 你才应该去死一死! 蓦地,就在此时,始终一言未发的夏侯婴突然蠕动起了菲薄唇线:“本王,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张了张眼眶,她瞪住夏侯婴,只觉心跳陡然失速,怒吼脱口而出:“混蛋夏侯婴!照你的意思是要送我去死吗?!” 不待她话音落定,太子夏侯珏也已经带了大批禁卫围了过来。 “国师!你还在磨蹭什么?!”夏侯珏边说边从重重禁卫中掠了出来,一把就将殷荃从凤凰台上推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未及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在恍惚间瞧见两道朝自己急冲而下的身影。 夏侯婴?顾楼南? 这又唱得哪一出?! 刚刚,不是还巴不得放她去死么…… 她也真是够倒霉,上辈子中枪死,这辈子跳楼死,这老天得看她多不顺眼才会变着法儿的把她往死里折腾,简直就是花式死法七十二式好么…… 就在殷荃刚开始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想法时,赫然瞧见高台之上,竟冒出一排黑压压的弓箭手。只见那些黑甲禁卫一个个搭箭拉弓,箭头直指向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青白日光下,那一个个漆黑箭头闪烁着乌亮的光芒,杀气四溢,冷冽刺骨。 “当心!”惊吼出声,她也顾不得去怀疑夏侯婴对自己的真心,更顾不得去想自己会先死于钢箭还是先死于地心引力,只觉头皮发麻,眼前发黑,一时间只想骂脏话。 听见殷荃震惊中染了一丝慌乱的呼喝,夏侯婴抿唇,却始终没有回头。一双清光四溢的眸子动也不动的定格在她明媚滟潋的美目中,似是想要证明什么,亦或,只是一味的执拗。 眼看夏侯婴和顾楼南对自己的警告无动于衷,殷荃皱眉,而就在此时,腰间赫然被一道白绫给牢牢收紧,几乎与此同时,她已经被夏侯婴一把扯入怀中,紧接着两人双双落地。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冷黑眸,她怔了怔,随即拼命挣扎着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更朝他挥起了手掌,却是许久也没有落下去。 “混蛋!刚刚你不是还想放我去死吗?!这会又来救我?!你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么?!”怒哼一声将手臂朝一旁甩开,殷荃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将那一巴掌呼到夏侯婴清绝冷峻的脸上。 蓦地,她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抬头,却见那一排黑压压的弓箭手不知何时竟已被一群身披精铁甲胄的士兵给冲散,太子更是不知所踪。 抿直唇线,她深吸一口凉气,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你早就知道?” 不着痕迹的朝怒气冲天的殷荃瞥去一眼,顾楼南挑了眉梢,遂抬头向上望,继而缓缓勾了唇角。 赵挺,果真来的及时…… 思及此,他收起视线望了望夏侯婴,随即转过身,而就在此时,凤凰台上狂风骤起,旌旗烈烈,鼓动不止的明黄旌旗下,赫然显出一架通体漆黑的机弓弩,机弓弩的前端,不偏不倚正正对着夏侯婴的后心。 似是忘却了凤冠有多重,殷荃仰着脑袋望向那张清绝俊脸,却是迟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捏紧双拳不断向前朝夏侯婴逼近,直将他逼的后退几步。 “说话啊!” 不待她话音落定,便赫然有一道锋锐嗡鸣划破空气,如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迅猛黑电,一霎便要将眼前那抹巍然笔直的身影穿透。 “夏……” 美目霍然瞪圆,殷荃脸色一白,却紧接着便瞧见夏侯婴手腕一抖,似有一抹白光从袖中电射而出。 只听“砰”一声闷响,黑箭陡然断作两截,一半落入雪地一半钉入墙壁。 “本王知道。”负手垂眸,夏侯婴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线,继而伸手抚上她煞白如纸的香腮。 半张着唇瓣,她怔怔的望住那双幽黑如夜的狭长眼眸,忽而一把将那只停留在自己腮边的大手抓过,狠狠咬了下去,直到口腔内隐隐泛出一抹腥咸之气也没有松口。 从旁瞧着这两人,顾楼南抿抿唇,有意无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继而开口:“王爷……” 未及夏侯婴回应,殷荃倒是先出了声:“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听见“勾搭”二字,夏侯婴眉心微蹙,而顾楼南始终笑眯眯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的神情。 左右瞧瞧,殷荃皱眉,半晌后方才恍然:“昨夜,你来端王府的目的并不是见我……” 闻言,顾楼南眉梢微挑,弯若新月般的两条凤眸张了张,似是对她的猜测颇感惊异。 “小荃荃,我真庆幸你身为女子……”如此,我才舍不得杀你。 将后半句话吞回腹中,他边说边勾了唇角,随即迈开双腿大步向前,却在走出几步后顿住,回身望向夏侯婴:“王爷,若你不将她看好,我迟早,会将她从你身边抢走。” 说罢,他轻笑着收起视线,缓步向前,渐行渐远。 抿唇盯住那道颇有些浮夸的绛紫背影,殷荃抿抿唇,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总觉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夏侯婴和顾楼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思及此,她才忽而惊觉,倘若这凤凰台上发生的一切从头至尾都只是那两人精心策划做给太子看的一场戏,那方才……方才被顾楼南胁迫的女子……莫非不是秦长安?! 如是思忖着的殷荃偏过视线望向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双唇。 这一切……都是从何时起开始的…… 她竟无从察觉?! 心绪一霎变得纷乱如麻,殷荃拧紧眉心,正欲开口,却被夏侯婴给抢了先。 “过后,本王会解释给你听,现在……”他说着,忽而顿了顿,就连朝她望过来的视线也在一瞬变得柔软醉人。 “你我还需将这婚典进行下去。” 眨眨眼,殷荃怔住,紧接着恍然大呼:“这种时候谈这种事真的合适吗?!夏侯婴你逗我?!” 未及她话音落定,四面赫然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甲胄碰撞声,随之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略显低哑却如金属掷地般铿锵的高呼:“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循声扭头,殷荃抿唇。 眼前的老者身形清瘦,正是前些时日她与夏侯婴从邱成回京后到府上来过的人,也是荆羽呈给自己那份名单上的人――宋琛。 不着痕迹的朝那双双站于一处的两人望去一眼,殷荃忽就从心底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凉意。 夏侯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莫非,在她遇见他之前,他就已经在布属着这一切了么…… 或许太子始终认为,自己才是螳螂背后的那只黄雀,可如今,不会太可笑么? 只将视线在宋琛与夏侯婴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后便收起了目光,殷荃垂眸,隔着眼前摇摆不止的金玉珠帘瞧了眼自己身上大红的喜袍,随即抬头仰望那早已归于平静的十丈高台。 光破云出,笔直照耀在凤凰台每一道青灰的石砖上,明明灭灭,深浅不一。石缝间隐约可见沾染了雪水的黄绿色苔藓,未被阳光触及的地方,积雪尚在,好似在昭示着太子逼宫,就此告一段落。 红绸依旧耀眼,旌旗依旧挺立,甚至连一丝破损都没有。 太子逼宫,失势,这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 收敛视线望向始终与宋琛立于一处的夏侯婴,殷荃抿唇,遂提起裙摆朝他走去。 “你认为,天玺帝会如何处置太子?” 闻言,未及夏侯婴有所反应,宋琛却先是不加掩饰的张了张眼眶,复又很快恢复常态。 “端王妃,此事……” “宋大人,我敬你耿直,清廉,擅谏,但如今我已嫁与夏侯婴为妃,太子逼宫虽是国事,却也是我的家事……”言及此,殷荃顿了顿,望向宋琛的视线也愈发锋锐了起来。 “所以,还请宋大人不要拿女子不得干政一类的言语来搪塞我。” 她语速极缓,似是有意在强调自己口中所言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面色一僵,宋琛盯住眼前身穿大红喜袍,头戴珠玉金凤冠的女子,心中大震,却只是怔了短暂的一瞬方才开口:“女子不得干政,那是自古以来便定下的规矩……” “呵……”不待他说完,殷荃忽而轻笑一声将其打断,直令宋琛那张老脸变得愈加黑沉,却因碍于夏侯婴而强作隐忍。 “自古以来定下的规矩?我想,这规矩一定是你们这些男子定下的。女子不得干政?宋大人,敢问一句,这天下之大,您凭什么就觉得女子一定不如男子呢?我就听说过,如今为祸七海的最强海盗首领便是女子。”说着,殷荃勾勾唇,遂继续道:“宋大人,是时候改改您的想法了。” 说完,殷荃慢条斯理的从宋琛面前走过,直走到夏侯婴身边才松手将裙摆撂下。 循着她的背影一路看去,宋琛张着眼眶,神色间有愠怒,更有惊怔。 方才殷荃那番高谈阔论在他看来无异于信口胡言,可从始至终竟不见端王提出任何异议,甚至对其有意放纵,对此,他更是无法理解。 缓缓眯了双眼,宋琛收起视线。 这样的女子,若不能有朝一日甘愿立于端王身侧,便要尽早将其斩除。 “真重!”低声咕哝了一句,殷荃斜挑了目光望向夏侯婴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侧脸,眼角顿时向上翘了翘,笑道:“我们继续。” 第85章 血色婚礼 蓦地,不待殷荃说完,整个人突然就被夏侯婴给横身抱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金玉碰撞声,她震惊。 “本王带你上去。”垂落视线在她那张隐没在重重珠帘后的小脸上,他轻描淡写的蠕动了一下唇锋,遂脚尖用力,只一瞬,两人便重新站到了那十丈高台之上。 凤凰台上,太子夏侯珏已被九名身穿黑金甲胄的卫兵以长戟压制于天玺帝座前。 穿过重重卫兵瞧见那正坐于黄金龙椅之上的老者,殷荃不禁抿了红唇。 此时的天玺帝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羸弱,俨然换了一个人般,龙目灼灼,气势凌厉。 倒是夏侯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唇角更有血丝连连,那张总是高昂着的骄傲的俊朗面庞也跟着一并沾染了不少脏污,想必是经历了一番反抗。 一瞬不瞬的瞧着夏侯珏,殷荃眉峰微耸,心底径自生出一丝淡淡无奈。 这便是……帝王术…… 太子所做的这一切……兴许一早就被天玺帝看在眼中,之所以秘而不发,也只因,骨肉亲情。 所谓虎毒不食子…… 天玺帝,如今也是被太子强逼至此。 亦或,这一切从开始的时候,便只是一场试探。 这便是皇帝,是天子,是坐拥这万千山河的代价么? 并没有将视线在太子与天玺帝身上停留太久,殷荃很快收敛目光,隔着金玉珠帘望向从方才起,就始终一言不发的夏侯婴。 或许……这次,也是对他的试探…… 心绪微动,她抿唇,忽就觉得眼前这重重珠帘过于耀眼,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珠帘后那张早已深埋于心,烙印深刻的清绝俊脸。 望住他,她不禁多心一虑,倘若,夏侯婴才是真正觊觎皇权的人……那么,他到底在等待什么…… 一个合适的时机? 还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正沉思间,夏侯婴忽而偏转视线朝她望了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准备好了?” 闻言,殷荃勾唇,应声:“随时可以继续。” 蓦地,就在此时,两人身侧赫然传来太子夏侯珏声嘶力竭的怒吼:“顾楼南!你这个叛徒!胆敢为了四弟……” “够了!你给朕闭嘴!” 声色俱厉的将其喝止,天玺帝一掌拍在镶了猩红宝石的龙头扶手上,龙目锋锐,灼灼逼人。 语毕,他朝近旁的赵挺偏了偏头,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很快便将挣扎不休的太子从凤凰台众人面前押了下去。 直至再也听不到夏侯珏暴怒的吼叫,天玺帝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双双立于一处的夏侯婴和殷荃身上。 “敬茶罢。” 闻声,殷荃心中微惊。 此时此刻,天玺帝的声音听上去与方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隐忍,愠怒,不舍,痛心,一时间有太多情绪凝聚在这三个字中,听上去像一把钝刀,刀口上有太多的缺口,以至于它早已失了最初的锋利。 牵着夏侯婴的手在一具具尸身当中穿行而过,殷荃垂眸,看到大红喜靴纯白的边缘早已被鲜血染透,心中无限唏嘘。 过去整整二十六年,她从未想过,她的婚礼,会是这般……令人印象深刻! 从凤凰台回到帝宫的这段路上,殷荃始终没有开口。 直至看到高耸朱红镶了黄金兽首钉的南宫门时,夏侯婴才缓缓出声:“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为了能顺利扳倒太子。” 说着,他偏了视线,望向殷荃,视线直接且澄澈,幽黑双眸如冷月如清泉,深邃不可测,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么?”一瞬不瞬的回应他幽黑如夜的清逸眸子,她勾着唇,看不出是在轻笑还是在嘲讽。(.棉、花‘糖’小‘说’) 闻言抿唇,夏侯婴垂了垂眼睫,复又掀起,一字一句道:“你是整个计划中,唯一的意外。” 悬挂于唇角的弧度一霎僵住,殷荃忽就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反应亦或回答。 不得不承认,她在脑中预想过无数种回答,却偏偏没有这种。 见她神色僵怔,夏侯婴并未继续开口,只是如现在这般一瞬不瞬的瞧着她那双比水晶更通透比星辰更璀璨的眸子,几分专注几分认真。 视线在他身上胶着了半晌后,殷荃沉默不语的扭头朝喜辇外望去一眼。 随行在周围的士兵早已换成了赵挺的人,回想先前太子被擒时她恰恰就在凤凰台下,却是不曾见到任何人靠近,如此,直属天玺帝的神龙卫又是如何登上凤凰台的……莫非,要登上凤凰台,并非只有一条路…… 思及此,殷荃回转视线望向夏侯婴,问出了心中的困惑:“昨夜,顾楼南来见你,可与凤凰台当中的机关有关?” 听罢,夏侯婴始终绷直的唇线忽就一松,尽管他始终目视前方,棱角分明的清绝俊脸上并未浮现什么肉眼可见的神情,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嫣红唇线却是不着痕迹的翕动了起来:“不错,是他将凤凰台地下的密道图交予本王。” 闻言,殷荃扭头望向夏侯婴,心中忽而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冲动和欲念。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所以,太子才会在那时痛斥顾楼南的背叛…… 正暗忖间,身下忽而一顿。猛然回神,殷荃抬头将半个身子探出喜辇鲜红如血的纱帐,望见那以金漆书成的巨大匾额。 喜辇甫一落地,她便突觉耳蜗一热,紧接着便听见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等我。” 循声望去,殷荃张了张唇瓣正欲开口,岂料宋琛竟在此时迎了上来。 “老臣,恭送王妃。” 未及那低沉声音落定,喜辇便再次被人抬起。 抓着朱红色的花窗边缘,殷荃盯住宋琛,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老骨头,还真是不待见她…… 揣着袖子站在原地,直至那大红喜辇从视野中消失,宋琛方才回转身形,而几乎与此同时,他忽而顿住,眼眶不断张大,就连那灰中染白的胡须都似乎翘了翘。 “宋大人,趁着夏侯婴不在,您不妨说说,您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双手负在身后,殷荃边说边朝石化在原地的老者靠近,嫣红唇角始终蓄着一抹笑,看上去似初生新月,亦像染血弯刀。 宋琛到底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虽平日里为人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可也是饱经风浪经验丰富的股肱之臣,只怔愣了一瞬便很快恢复了常态。 “端王妃言重……” 太极宫外殿,夏侯珏与顾楼南双双跪于大殿正中,俯身垂首。 太极宫内殿雨花亭中,夏侯婴与天玺帝双双相背而立。 此时此刻,夏侯婴已然将喜袍退去,换上了往日的装束。 瞧着他那一身胜雪白袍,天玺帝缓步向前,直至走到夏侯婴身侧才停下。 “十年了,这十年,你始终在记恨父皇。” 徐徐开口,天玺帝声线低沉,却并没有从这只言片语之间流泻半分情绪,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父皇莫不是也在记恨儿臣,记恨儿臣当日的歃血之举?”边说边将身子偏侧过来,夏侯婴眉心微蹙,黑眸间径自涌现丝丝猩红,似带着怒,又好似带着笑。 闻言,天玺帝灰白唇须下棱角分明的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最终也没有张开。 “儿臣告退。”短暂的沉默后,夏侯婴略一躬身,遂大步走出雨花亭,很快便消失在层叠往复的回廊间。 循着他那笔直如染雪劲松般的背影望去,天玺帝深吸口气,唇须飘颤。 天牢外,宋琛颇有些不解的望向早已将凤冠喜袍退去的殷荃。 只见眼前老者眉心正中皱着一个川字型,殷荃勾勾唇,笑道:“大人想知道本王妃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便随我进去。” 语毕,她一转身便跨过了那扇由四名侍卫把守着的铁门,丝毫未见半分迟疑。 在天牢门外停留了片刻,宋琛蠕动了一下唇锋,纵使心中尚存一丝不满,却还是在短暂的犹豫后跟了进去。 走在阴冷潮湿的石板地面上,老者与殷荃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褶皱满布的老脸上始终带着股冷硬的探究神情。 蓦地,只见眼前身影忽而顿住,他皱眉,循着那身影所望的望向看去一眼,遂愕然。 她所前行的方向,竟是…… “殷茹,惊讶么?第一个来此探望于你的人,竟会是曾经两次三番从你手中活下来的我。”边说边掀起视线将这暗无天日的阴冷铁牢环视了一圈,殷荃唇如新月眼如钩,一霎便将环抱双膝蜷缩于角落草垫上的殷茹给剐出了血。 “开门。”偏开视线朝女狱卒吩咐了一句,她声冷若铁,不似活人,紧接着,以更加冷厉的声线补充道:“本王妃知道这天牢规矩森严,若是出了任何事,皆有本王妃一力承担。你们记住,今夜,来此探望罪女殷茹的只有本王妃一人。” 说着,她随手拔下头上的一根镶金玉簪放到为首的女牢头手中,声线低沉:“可都明白?” 只觉掌心被一道沉甸甸的力道压住,女狱吏很快心领神会,带着其余两名同僚消失在殷荃视野。 循着女狱卒们离去的方向望去一眼,直至半晌后她才收起视线居高临下的睨向蜷缩于墙角的纤弱身躯:“我只想知道,半年前,为何要杀我?” 垂着视线,殷茹仿佛全然没有知觉的牵线木偶。 见她并无反应,殷荃抿直唇线,朝她靠近了些。 “端王妃……” 低呼出声,宋琛苍老的声线里径自涌现一抹不予掩饰的顾虑。 闻言,殷荃身形微顿,却还是将那一步迈了出去。 蓦地,就在此时,蜷缩于墙角宛如活死人一般的殷茹陡然嚎叫一声冲宋琛扑了过去。 第86章 徒手挡刀 双目瞪圆,宋琛大惊,未及回神便见殷荃徒手将那冷电一般袭来匕首死死握住。[] 似是对此同样始料未及,殷茹大张着眼眶,喘着粗气,想要将匕首抽出,却奈何她无论怎样用力那匕首始终纹丝不动,像是深深嵌入殷荃手骨中一般,无比牢固。 “快!快来人!”只怔愣了一瞬便很快恢复常态,宋琛振声高呼,顿时冲入两名女狱卒,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骤然发狂的殷茹制服。 “端王妃……你的手……”垂落视线朝殷荃满布鲜血的右手望去,宋琛语气稍显僵硬,却再不似先前那般生冷。 “小伤而已……”扭头朝身后老者瞥去一眼,殷荃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眉心正中却生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轻皱,似是自言自语般开口:“这天牢守卫森严,即便是访客也需将身上所带的一切器物上交狱吏代为保管,殷茹又何以将那匕首带进来而不被发现……” 闻言,宋琛也是一惊,当即脱口出声:“端王妃的意思……” “宋大人,本王妃是殷茹的杀母仇人,方才一刀,目标是我倒也无可厚非,但方才她的目标却是你,如此,不觉得这当中有什么蹊跷么?” 听及此,本就面色僵冷的老者愈加惊怔。 视线在宋琛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殷荃抿唇,遂转身走出牢房。 连身为御史大夫的宋琛竟也无法在短时间锁定目标么…… 边思索边缓步朝前,直至走出天牢,她那微微耸起的眉峰也终究没有抚平。 尽管对于这副身体前主人的记忆并没有留存多少,但直到现在,她都还清楚的记得那许多次的中毒、遇刺和落水。 仿佛就是什么人刻意想要致她于死地一般,几次三番,屡试不休。 那柳如月虽待她如蝼蚁,却大多只是听之任之,放任不管,倒从未蓄意谋害过她的性命。 尽管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到这身体内的记忆颇为古怪,可当时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却是不得不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方才殷茹的举动已经证明了她这段时日来的猜测,有什么人,想要她的性命,且此人来头不小,不可小觑。 思及此,殷荃揉了揉额头,心中径自涌现一抹嘲讽情绪。 殷荃啊殷荃,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如此,才命丧黄泉…… 陷入沉思的殷荃逐渐偏离主宫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一处异常陌生的地方。 此处园林假山遍布,亭台楼榭宜人,四处挂满了大红的球形灯笼。 烛火橙黄的颜色透过那艳红的纸棱飘散而出,仿若一层暖橙的雾,将这沉冷夜色中的怪石假山映得不那么狰狞可怖。 在原地站定,殷荃扭头看看,并未瞧见宋琛的身影,忽就无限惆怅起来。 她,算是迷路了么…… 这可是她和夏侯婴新婚第一天啊…… 竟然在帝宫里迷路……坑爹呢? 如是想着,她环视四周,漫说是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瞧见。仿佛这地方是凭空冒出来的异次元一般,令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困惑唏嘘间,忽有一道黑影从假山上分离,如电闪如鬼魅,瞬间便掠至她眼前! 几乎下意识间转身,殷荃屏住呼吸正欲伸手探向腰带,岂料一把通体漆黑的细长窄剑竟已从后方逼上了她的咽喉。 “别动!” 宛如溪地老鸦般的声线在耳后响起,沙哑低沉,不含任何情绪,简直不若活人,直令她头皮一麻,后心沁凉。 倒吸一口凉气,殷荃高昂着下颚,沉默半晌后蠕动起唇线,冷声低喝:“来者何人?此处乃皇宫禁苑,尔等不怕有命来没命回么?” 黑影并不回应,只是轻笑一声,紧接着,她便觉后颈一痛,失了意识。 走出太极宫,夏侯婴并未在帝宫内多做逗留,而是直接回了端王府。 由于太子逼宫一事败露,此时此刻,朝堂上下一片混乱,大臣们根本无瑕顾及端王大婚,各个都在做着各自的盘算。(.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甫一走下软轿,夏侯婴挑了眉。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边说边笑弯了一双狭长凤眼,顾楼南缓步朝他走近,却在与他尚有一线距离时停住。 “何喜之有?”面无表情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夏侯婴扬了扬棱角分明的下颚,幽冷如夜一般的眸子在眼前那微微弓背的绛紫身影上一扫而过,似对他口中所言之事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 像是全然未曾听出夏侯婴言语间不冷不热的态度,顾楼南始终保持着他惯常的微笑,正欲开口,却忽而瞧见一脸焦虑的宋琛正驱马朝这边靠近过来。 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异样,夏侯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瞧见马背上面色急切的老者。 “宋大人何事如此焦急?”上前一步,他略微扬起视线。 “王爷,王妃出事了!”低吼一声翻身下马,不知是年事尚高亦或动作太急,宋琛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殷荃……?! 眼眶陡然张了张,夏侯婴虽始终站定在原地,心脏却在一瞬险些漏跳。 “她没有回府?”很快将视线从眼前老者身上抽离,他偏头朝门口守卫瞥去一眼,问的直接,简洁,却很快便得到两名守卫的否定答案。 “宋大人,你告诉本王,究竟发生了什么。”收敛视线看向宋琛,夏侯婴虽声线清冷依旧,可眉宇之间却好似在一瞬蒙了寒霜,冷厉的令人无法直视。 语毕,他径自走上朱红镶金大门前青灰的石阶,在行至一半时,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停了脚步。 “国师,也一并进来罢。” 侧身俯视着始终站定在原地的顾楼南,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嫣红唇锋,声线轻如鸿毛,却寒意四射,只是听着,便直可从耳膜逼入五脏六腑,冻结全身。 闻言,顾楼南先是怔了怔,遂很快便扳直身子走上台阶。 殷荃很早便清醒了过来,只是头上罩着黑布,此时此刻她能感知到的唯一颜色,便只有无穷无尽的黑色。 双手双脚都被婴儿小臂一般粗的铁链锁着,她皱眉,一时间心中困惑只增不减。 相比此时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莫名处境,她更有些担心搞出这些事的幕后黑手。 新婚之夜就这么被人给搅黄了…… 天晓得夏侯婴会做出些什么……灭绝人寰的事…… 正暗忖间,突觉身下一顿,似是撞在什么坚硬之物上,紧接着便响起数道金鸣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更有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之气飘入殷荃鼻腔。 心中巨震,眼前一片漆黑更无法动弹的殷荃浑身发僵,一时间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 连续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动也不动,直至许久后,耳边那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嘈杂声才终于停止。 只觉四下突然由躁乱变作沉寂,她不由自主的吞下一口口水。 拼命竖着耳朵听,除了那潺潺的溪流声,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见。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残存于她意识中的幻觉,根本不存在于现实。 尼玛,人呢?! 人呢人呢人呢?! 刚刚还厮杀的那么激烈,这会一个个的都死到哪里去了?! 一通暗骂,殷荃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想归想,她并不是个会轻举妄动的人。 从帝宫遇袭,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过于令人匪夷所思。 试想皇家禁苑守备何等森严,又在刚刚发生过太子逼宫这样的恶性事件后…… 越想越觉得脑仁疼,她现在只希望,老天对自己好一点,别让自己又草草的一死穿越,好歹,也要活到夏侯婴来救她为止。 脑中甫一冒出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殷荃忽就听到一连串轻若游丝的悉悉索索,听上去像极衣袍剐蹭草叶发出的声响。 如是想着,身下又是一阵晃动,她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撞在了一处不知是何物的坚硬平面上,痛的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咬牙强忍着才没能出声,殷荃将外面的人挨个诅咒了一遍。 蓦地,就在此时,她忽而听见一个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女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尽管那声音极小极轻,却是十分清晰,仿佛近在咫尺。 “没动静……罢了,风云山庄的人出手一向不知轻重,给我抬回去。” 闻声,殷荃张了张眼眶。 风云山庄?! 是四大山庄的人?! 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啊…… 就在她颇感困惑的时候,身下突然一晃,这一晃,忽就将李老鸨那张脸给晃到她脑中,直令她一震。 莫非,那李老鸨……正是受了四大山庄的指使,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有意与自己为难? 思及此,殷荃抿唇。 受困于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鼻间萦绕起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混合了流水的清冽气息,令人倍觉心旷神怡。 尽管她什么都看不到,可除了视力之外的其他感官却是更加敏锐了。 稍稍动了动手脚,殷荃内心无限唏嘘。 倘若此事与四大山庄有关,这些人将她抓来,或许,与顾楼南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蓦地,突觉一阵颠簸,她被人放了下来。 心中生出一丝疑窦,紧接着,耳边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别出声。” 闻言,殷荃抿抿唇,不应声也不开口。 那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木桶中拉出来,虽算不上温柔,却也并不粗鲁。 在那人的牵引下向前挪动着,殷荃跟着那人走了许久,脚下走过的路面也从沙土地换成了岩地。不仅如此,耳边的环境也在不断变化,起先能听到溪流潺潺的轻响,越朝前走四周就越发寂静,甚至连温度也开始下降。 微蹙眉心,尽管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一路走来途径的环境却令她想到了一种自然景观。 正寻思着,原本引着他一路向前的人忽而停了脚步,与此同时,脑袋上的黑布套突然被人给摘了下来,惹得她一阵晕眩。 “就是她?”一道冷厉的中年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抹不屑和轻视。 第87章 似乎不和 皱眉,殷荃花了好一阵子才稍稍适应了这岩洞中的环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尽管此处可以称之为岩洞,可事实上,根本就是天坑的最底端。 仰头朝上望去,只见无数虬根错节攀岩而上,蜿蜒如蛇身,一层叠过一层,其上覆盖着此起彼伏的藤叶,由下及上,颜色渐浅,乍一看就像置身于某种巨兽的肺腑之中,令人头皮发麻。 眯了眼眸朝她看过去,姜环抿了唇,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你们老几位该不会是老眼昏花,糊涂了罢。”她说着,言语间冷嘲不断,像是全然不把身旁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放在眼里。 “姜庄主,今日乃是三大山庄共同议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以免日后难堪。”身穿铁青长袍的老者一甩宽大的衣袖,冷冷回应了一句,老脸浮现一抹不加掩饰的怒意。 “两位,此人是不是特别,试过才知道。我们三人,就别在这里内讧了。被顾家听去,难免要落人笑话。”灰袍老者缓缓开口,语调平和,一双布满了褶皱的眼皮微微垂着,看不出其中神色。 闻言,姜环与铁万通双双陷入沉默,各自沉了脸,不再言语。 听见三人的争执,殷荃不解。 什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那个所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人,难不成是指她? 她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觉得“特别”…… 越想越觉得毫无头绪,反倒令她愈加困惑,思来想去,脑中便只剩一个想法,那便是盼着夏侯婴快些找到这里,将这些自以为是的武林高手们都给咔擦了。 见这两人都冷着脸,巴山雨笑笑,遂朝殷荃走了过去。 “老夫乃是风云山庄庄主巴山雨,姑娘受惊了。” “没听说过。”皱眉思索了一阵,殷荃答。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般,巴山雨原本微微眯着的眼皮稍稍掀起,继而很快发出一阵笑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殷姑娘挺风趣。” “呃……我不风趣,我是真的没听说过。”眨眨眼,殷荃有点凌乱。 见她毫无欺瞒之意,这回巴山雨倒是真的有些惊异。 顾楼南看上的女子,竟连江湖上的四大山庄都不曾听说过…… 这,倒是挺有意思。 “呵,没听说过……”从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姜环在殷荃身前来回踱着步,显然并不相信她。 “不管你信或不信,这都是事实,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盯着她那张已经稍稍显出几分岁月痕迹的脸,殷荃干巴巴的开口。 老女人并不讨厌,自以为是的老女人才讨厌! “事实?呵,我们四大山庄声名显赫,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别怪我没提醒你……” 呵呵呵,呵你妹啊呵!你丫是鼻窦炎犯了吧! 冷冰冰的眯了眼,殷荃扁扁嘴:“呦呵,声名显赫啊,真是抱歉,我孤陋寡闻。” “你!”美目怒睁,姜环清喝一声扬起手,却被巴山雨给拦了下来。 “依老夫之见,她确实不知道。” “巴山雨,我始终很奇怪,你从前分明与顾家过从甚密,怎么这次,突然就与我们合作了?”冷笑一声转向灰袍老者,姜环抱着双臂,眉宇间径自流露出一丝咄咄逼人的冷厉。 “顾庄主有妻无儿,唯一的女儿更是早早夭折,早前顾兄年轻,尚且能够主理庄内大事,如今他身染恶疾,病情凶险,怕是熬不过这个月。(.)顾家去势乃是天命所归,老夫不过顺天而行。”不疾不徐的说着,巴山雨气定神闲,似是全然无视姜环那咄咄逼人的恶劣态度。 “说的好听!” 听着这又一轮的争执,殷荃翻了个白眼,深感无语。 端王府内,与宋琛、顾楼南同在书房内的夏侯婴鼻间痒了痒。 “宋大人,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负手转身,夏侯婴沉声开口,遂很快转了视线望向顾楼南,继续道:“对此,国师可有头绪?” 闻言,顾楼南挑了挑斜飞入鬓的浓黑眉梢,耸肩答:“有是有,但请恕微臣暂不相告之罪。” 黑眸微眯,夏侯婴抿直唇线,面色骤冷,直令一旁的宋琛听的一惊。倒是身着绛紫华服的某人淡定异常,似是全然未曾察觉到陡然僵冷的气氛般。 “此刻丑时已过,废太子立新储的诏书今日寅时便会下达,微臣以为,王爷既为皇子,当以国事为重。” 顾楼南声线平直,语调沉稳,态度恭谨,一反往日里那总也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 视线在他身上落定,夏侯婴眸光清冽、慑人,此时此刻虽一言未发,却自有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之气。 “区区储君之位,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短暂沉默后翕动唇锋,夏侯婴边说边朝顾楼南走近,直至走到他面前才站定,继续说了下去:“是不是四大山庄?” 并未因眼前之人周身那排山倒海般的迅猛气势而受到半分影响,顾楼南揣着袖子,半晌后忽而勾了唇角:“为了一个女子,连江山都弃之不顾,这不该是一个皇子的做法……”慢条斯理的说着,他顿了顿,遂颔首:“不错,是他们。” 听到顾楼南口中肯定的回答,夏侯婴抿直唇线,瞥向从方才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再出声的老臣宋琛,沉声开口:“宋大人,有句话,请您务必为本王带到……” 听罢,宋琛蠕动了一下灰白胡须后的唇线,虽心中犹豫,却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端王的态度,已然明朗,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只得恭敬应声。 天坑底端,三位庄主之间的争吵仍在继续。 尽管三人吵的凶,殷荃还是从中了解到了一个大概意思,那就是四大山庄为首的重楼山庄庄主命不久矣,江湖上人人觊觎的庄主令归属难定,如今,三大山庄庄主为防止顾家庶子顾楼南有所动作,刻意将她绑了来做人质。 尼玛…… 心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殷荃很郁闷。 这些人也真够能捕风捉影的……绑她来之前不知道要先验过消息的准确性么…… 想用她来威胁顾楼南,开玩笑吧……用来威胁夏侯婴还差不多…… 如是想着,她突然更郁闷。 凭什么非得是她活该被绑架啊…… 胸中无限惆怅,她连迎风流泪的心都有了。 整整一夜,顾楼南都没有走出端王府。 翌日一早,便有一道周身包裹在玄色劲装中的黑影送来了一只通体漆黑的信封,信封以火漆封口,封口处拓了三枚印鉴。 瞧了眼由三位庄主联名送来的请帖,顾楼南黝黑中染一线墨绿的眸子沉了沉,遂转向同样一夜未眠的夏侯婴,晃了晃手中的信封,轻笑:“王爷,可有兴趣大干一场?” 闻言,夏侯婴抿直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子扫向顾楼南苍白手指间拿着的信封,却只是缄默不语的盯着,仿佛存着一丝质疑。 短暂沉默了片刻后,他挑眉开口:“四大山庄送来的?” “王爷一看便知。”边说边将信封递了过去,顾楼南眉眼含笑,幽深黑眸中染着的莹莹墨绿中却始终冷漠。 漆黑信封中装着的一封请帖,请帖中的内容再普通不过,也确实都盖上了专属庄主的戒指印鉴,唯一不同的,便是随同请帖一并送来的东西。 瞧着那东西,夏侯婴眉心一蹙,紧接着很快便抚平。 只见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在请帖烫了金漆的接缝边缘,半晌后,蔷薇色的唇角竟微微裂开一道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 庄主大会么…… 如此看来,三大山庄果然打算借此机会除掉顾楼南这个心腹之患…… 瞧着夏侯婴似笑非笑始终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脸,顾楼南揣着衣袖,沉默不语的在原地站定。直至许久后,才有一道清冽如水的声线缓缓飘落:“国师,擅闯皇宫禁地,掳掠皇室成员,该当何罪?” 听及此,顾楼南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便立即回神,恭敬道:“回王爷的话,按律当诛。” “端王妃遭奸人所绑,此事,便交由国师督办,三日之内,给本王结果。” 语毕,夏侯婴将视线从顾楼南身上收起,遂负手走到长案后。 见状,顾楼南挑挑眉梢,随即跨出书房,待走出端王府后,随手一挥,便招来一名周身包裹在藏蓝劲装中的高大人影。 “你替本座带话回去,就说本座定会准时赴会。” 得了信儿,那人略施一礼,遂很快便离去,仿佛一阵疾风,肉眼难以捕捉。 顾楼南离开后的同一时间内,庞班便由外走入。 “巴山雨与顾连成素来交好,这次怎么反倒与其他两位庄主联手了?”掀了视线望向黑面侍卫,夏侯婴眼中清光熠熠,却似乎并无聚焦。 “回主子的话,手握庄主令的顾连成身染恶疾,活不过这个月,他一死,庄主令的归属便成了大问题,依属下拙见,这三位庄主怕是另行达成了什么协议。” 听罢,他摩挲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颚,眉心皱起。 庞班所言不无道理,倘若三家庄主借此机会想要借殷荃对顾楼南形成掣肘,恐怕他们的目的除了庄主令,更是要让他放弃顾家在山庄中的江湖地位。 尽管顾楼南的江湖背景始终是梗在他心口上的一根刺,但想要将其拔出,却绝对不能对殷荃的生命造成威胁。 思及此,他原本抿成直线的唇锋微微蠕动了一下,原本清冽的神色也跟着一并柔软了下去,更染了几分无奈和沉痛。 自古以来,武林中人与朝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若是他强行抢人,恐怕只会破坏这种平衡,为往后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他若是按兵不动,殷荃的安危又像是一块高悬于心口的巨石,若不趁早将此事尘埃落定,之后难免横生枝节。 或进或退,无论哪种结果,似乎都不能尽如人意。 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捏了捏眉骨,如鲠在喉,蓦地,就在此时,门外赫然传来一道熟悉声线。 第88章 幽囚水牢 “你有心事。(.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边说边无视卫钧的阻拦缓步跨过门槛,秦长安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双眸直直掠向坐于长案后的夏侯婴。 “此处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卫钧送客。” 几乎不见他动唇,那清冽声线便已经传入耳膜,冰冷刺骨。 唇角一僵,秦长安在原地站定,一动也未动。 垂落视线望向始终不曾抬头朝自己望上一眼的夏侯婴,她蠕动了一下嫣红唇瓣,似是在极力摆脱那令人周身发僵的阴冷。 “你想救她么?” “卫钧。”稍稍加重了语调,夏侯婴始终未曾掀起视线。 见他态度冷硬,秦长安面沉如水,却只在盯住他短暂望了片刻后扭转身形。 待她走出书房,黑面侍卫庞班面带犹豫的瞥向自家主子,沉声开口:“主子,或许,方秦氏……” “庞班,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只缓缓说了一句,夏侯婴边说边站起身,道:“去国师府。” 风云山庄中,殷荃被囚困在地底洞穴的一间水牢内,虽说是水牢,却也只在每日特定的时间里才会涨水,除此之外的其他时间段都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牢房。 负责看守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将她绑了来的黑衣人。尽管她并未见过那人的真实面目,却是十分熟悉那人的声音。 那人虽整日笼罩着一件浓黑劲装,却并不掩其精壮挺拔的身材。一看便知是常年练武,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条理分明,尽管隔着浓黑的布料,也能将其看出个七七八八。 那人始终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就连呼吸也是异常清浅,时常会令殷荃产生一种极其诡异的错觉。 起初,她还当真有些惊恐,连续几日下来,倒也成了习惯。 她甚至发现,这个负责看守自己的黑衣人似乎本性冷漠,非但对自己不闻不问爱答不理,甚至对那几位牛气哄哄的庄主大人也极其冷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被囚困在此处后,殷荃觉得整个时间都似乎被什么人给调慢了。 四周一片漆黑,耳边只有时缓时急的水声和滴水落地发出的空灵回响,除此之外,她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她不免有些惆怅,漆黑一片的环境对一个活着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胜过一切对肉体进行的酷刑拷打。 永无止境的黑暗剥夺了视觉,紧随其后而来的更会有听觉、嗅觉和触觉,甚至会令人陷入自我营造的幻觉…… 抿抿唇,殷荃抱着膝坐在潮湿的地面上。 空气中漂浮着阴冷粘腻的潮湿气息,似乎还有些淡淡的腐坏味道,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种什么味道。仿佛混合了许多种腐败的东西,或者是水草或者是木头,或者……是动物。 脑仁一阵一阵抽着疼,许是因为在这种过度阴冷的环境下呆久了的缘故,让她连睡觉逃避现实都不能。 揉着额头,她将冰凉的手指放在太阳穴上,感受从指尖传来血管“突突”的跃动,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长时间深处黑暗而崩溃。 蓦地,她忽然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幽光,光源似乎正是自己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 心脏猛跳了一下,殷荃抱起左手中指仔细的瞧,终于确定方才看到的微光不是自己的幻觉。 只见那黑珍珠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出一抹极其微弱的幽绿光芒,像碧绿翡翠中如烟似雾的瑕,几分清透几分冶艳。那抹莹莹绿光仿佛有生命,不断向外盘旋推延,细细看去竟仿佛渗透了一抹鲜血般沉敛凝重的红,极尽妖娆。 她原本觉得夏侯婴只是单纯的将他母妃的遗物送予自己,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自己低估了他。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哪怕细如鸿毛,也绝非毫无意义;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轻薄叹息,也意味深长。 望着手指上的戒指,殷荃抿抿唇,心中径自淌过一股暖流。 抱着戒指在那幽幽泛光的黑珍珠上落下轻薄一吻,蓦地,戒指似乎在一瞬间有了生命般,径自弹出一条同样古银质地的极细链条,蛇一般顺着她手腕的弧度轻轻缠绕了上去。 见状,她怔了一怔,心中顿生无限惊叹。 未及她情绪收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隐隐有一抹橙红火光正不断循着湿滑的岩壁旋转而来。 抿了唇,殷荃将左手掩入衣袖,踮起脚尖凑到那窄小的铁窗上,很快便瞅见一道跟随火光而来的瘦高身影。 那身影的主人并不陌生,正是身为三大庄主之一的姜环。 只见她身后左右两侧各跟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两壮汉身裹藏青劲装,银灰腰带上嵌着黑色的铆钉,腰间各自挂着两个黑色皮囊,看上去倒与练红绫腰间挂着的皮囊有些相似。 与初次见面时一样,姜环始终穿一身灰白长袍,黑中染了几丝灰白的头发紧紧挽在脑后,梳的一丝不苟,甚至连一根碎发都没有,在火光照耀下显出几分橙红光晕,将她稍稍有些蜡黄的脸色映的苍白。 负手在水牢前站定,姜环始终垂着眼皮,眉梢高高的挑着。一双嘴唇紧紧的抿着,口中似咬着什么东西般,一张脸仿佛石头凿刻的塑像,全然没有半分生气。 她身后左边的壮汉上前一步,沉声道:“庄主有话要单独与她谈谈,你可以退下了。” “抱歉,没有巴庄主的指示,任何人不得单独与人质谈话。姜庄主请回。” 黑衣男子声音低哑,听上去犹如毒舌吐信,散发出丝丝凉气。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壮汉虎目怒睁,手臂的肌肉鼓了鼓。 “没有巴庄主的指示,任何人不得单独与人质谈话。”面无表情的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黑衣男子直视向眼前几乎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壮汉,目光沉定,连一丝最细微的波动都没有。 “目中无人!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 “袁九。”及时喝止了怒火攻心的壮汉,始终垂着眼皮的姜环终于将视线转移到黑衣男子身上。 男子始终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目光空泛,漫说是畏惧,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与其说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 巴山雨什么时候竟培养出这样的手下了…… 心绪微动,她并没有在那黑衣男子身上浪费更多的目光,而是绕过他看向那扇仅有一方狭小窗户的铁门。 “既然是巴庄主的命令,本庄主自然不会让你为难。”姜环慢条斯理的说着,忽而眸光如电,瞪向那黑衣男子。只听“叮”一声金属铮鸣,一枚通体鲜红的细如发丝的针正正插在了男子竖在面前的深黑窄剑上。 “呵,能挡得下本庄主的凤血针,你也算是豪杰一位,本庄主惜你是个人才,这是解药,姑且留你一条性命。”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姜环视线微垂,居高临下的睨向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言语间溢满了无限轻蔑。与此同时,两名壮汉已经将那精铁打造的锁链门给拉了起来,铁链摩擦牵动齿轮咬合发出的“哐当”声响中,姜环看到了站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的殷荃。 一言不发的走进,姜环抿着唇角,密不透光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眉宇间径自浮现一抹不加掩饰的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一般。 眯起双眼,殷荃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老女人没有半分好感。 没有从殷荃眼中看到一丝半点的畏惧和惊慌,这令姜环多少有些诧异,诧异之余,是满腔无从发泄的不快。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那种澄澈透明无畏无惧的眼神。 那种眼神让她厌烦!憎恶! “袁九,把她带走。”皱了眉心,姜环轻描淡写的命令了一句。 “慢着!我是人质,你们不能对我妄动私刑!”扬起下巴,殷荃瞪向姜环,朝后退去一步,低吼出声。 她从方才听到的对话中得知,此处水牢属于三大庄主之一的巴山雨,如此想来,这个不可一世的姜庄主或许并不了解这座水牢究竟存在什么机关和玄妙。 既然她是这三大庄主用来要挟顾楼南的重要人质,那便绝不会将她囚困在随便什么地方。 她被囚困在此处已经两日有余,尽管她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变化,可每当河水漫入这里前,她都能听到一股奇异的声音。那声音像狂风撞击山谷石壁发出的呼哨,又像什么野兽发出的低沉哀鸣,加之水牢空旷,四下黑暗,更加剧了那声音的震撼效果,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起先,她还有些怵,可两日下来,也已经习惯。 方才,她又听到了那股声音,不知是因为牢门被人打开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而言之,那声音在今日听起来似乎比前几次都更动听悦耳。 听到她稍显慌乱的语气,身披灰白长袍的中年女人偏偏身子,那张并没有显出多少岁月痕迹的脸皮微微一动,似乎在笑。 光线昏暗,殷荃看不清姜环的神情,她的脸,半张隐没在黑暗中,半张裸露在火光里,明暗各半,看上去颇有些诡异。加之火光被不知从何处扫进来的微风吹拂,跳动不止,令她那张稍显苍白紧绷的脸愈发狰狞可怖。 “人质?”冷笑一声睨向殷荃,姜环唇边的笑意越发浓郁。她低语着朝她走近,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脚步。 只觉鼻间径自萦绕起一股异香,殷荃视线一抖,眼前的人影忽就一分为三。 糟糕! 心中一惊,未及她来得及思考对策,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当即坐倒在地。 眼看她倒地,姜环负手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上翘的唇角在橙红火光中嫣红如血,似染了鲜血的弯刀,晃目刺眼。 第89章 最毒妇人心 双手触及湿冷的岩石地面,殷荃神思陡然清明了些,脑内眩晕膨胀依旧,却远比方才要清醒得多。(.) “说到这件事,本庄主倒要感谢你。若非那两个老匹夫坚持以和平手段逼迫顾楼南就范,我又怎么有充分时间安排部署……” 听见姜环陡然冷厉的语气,殷荃脑中一震。 尼玛,最毒妇人心! 难不成她要…… “四大山庄,只需有一个庄主,而那个人,只会是我!” 姜环说着,深藏于眼睫下的眸光内径自电射出一道猩红光芒,那艳丽到萧杀的颜色仿佛从鲜血中浮现,染一抹触目惊心的浓重腥气,锋锐无匹,一霎将整座水牢的黑暗照亮,直刺入心底。 耳边风声呼啸,吹打在岩壁上的声音开始变得急剧。飓风狂扫岩石,掀起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像无数利刃一下接一下的削着岩层,更像对她狂言妄语的绝佳呼应。 紧锁眉心,殷荃只觉身体忽冷忽热,四肢开始酸软发麻,体内忽就升腾起一抹极其灼烫的欲望,几乎能在一瞬就将她的五脏六腑给灼成焦炭。 揪着领口,她咬住嘴唇,拼命摇晃了一下脑袋。 你大爷的! 难不成,这狠毒的老女人给自己下了……那种药?! 思及此,冲撞在殷荃体内的热流陡然变得愈加疯狂愈加剧烈起来,直顶的她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痛。 她得拖延时间……至少,得拖到涨潮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或许有把握,把这个变态老女人给困在这里面…… 心念电转,殷荃忍痛咬破舌尖,她死死抓着潮湿阴冷的地面,继而抬头朝眼前那愈发变得模糊的灰白身影瞧去,忽就勾了唇。 “我看……未必!” “呵……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冷笑一声,姜环居高临下的朝殷荃扫去一眼,突然飞起一脚踹在她胸口,直将她高高踹飞,撞在岩壁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胸口和后背同时掀起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似在一瞬将她全身的神经都狠狠扯紧,几欲断裂。跌落在地的殷荃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焦灼在体内的欲望却好像在这一刹变得更加凶猛。 体内似被熊熊烈火翻来覆去的烧灼,加之肋骨断裂的剧痛剜心蚀骨,一遍遍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碾压,令她连喘气都变得异常艰难。 一动不动的躺在寒气逼人的潮湿地面上,殷荃口中溢满了腥咸的血,她想动,可身子却完全不听使唤。 缓步朝她走近,姜环双手拢在宽大的灰白衣袖内,一脚踩在她胸口上,脚尖施力,拧了一拧。 只听“咔擦”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从殷荃胸口正中的位置传出,她忽就轻笑出声。 只觉喉中不断涌出澎湃的腥咸之气,殷荃咬紧牙关,极力抿直唇线,却还是有血沫从唇角溢出。 尼玛!变态的老女人! 虐人很好玩么! 还笑! 笑你妹! “本庄主不会杀你。”轻笑着低语出声,姜环边说边收起踩在她胸口的脚,继而在她身旁蹲下,朝那张苍白里染一抹铁青的面容凑去,伸出手指抚上她冷若冰霜般毫无一丝温度的脸。 被姜环毫无任何温度的手指触在皮肤上,尽管殷荃早就全身冻僵失去了所有知觉,却还是在眼睁睁的看着那几根细长手指凑上的时候狠狠紧张了一下。 真是一张年轻的脸…… 年轻,真好…… 她曾经,也年轻过。也为男人动心过,疯狂过…… 到头来! 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 怒火如雷霆万钧的马群般在姜环全身的血脉中奔涌沸腾,掀起滔天烟尘,滚滚不息。 修剪的颇有些尖利的指甲停在殷荃冷的发僵的苍白脸蛋上,她眉心皱起,指尖就要用力。 眼看她望住自己的神色忽就变得阴戾狰狞起来,殷荃心中蓦然大惊,忍不住想,她会不会一时冲动毁自己的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要是毁了我的容,只会刺激顾楼南,令其他两大庄主有机可趁,将矛头指向你一人!一旦他不顾一切要与你鱼死网破,岂不会让那两人坐收渔翁之利?!” 耳边遽然传来她嘶哑的低吼,原本略有些被怨怒冲昏了头的姜环猛地停住。 满腹狐疑的盯住殷荃,她眯起双眼,正欲将将手指从那冰冷僵硬的皮肤上拿开,不料却突然被一双手死死的攥紧了手腕! 只听“噌噌噌”连续几声金属锁链摩擦发出的声响,殷荃拼尽全身力气将整个人吊在姜环手腕上,戒指上的锁链仍在不断朝着她的手臂向上攀附蔓延,宛如一条毒蛇,通体散发着幽冷绿光。 心中大惊,却是根本动弹不得。 纵横江湖多年,她自然知道缠缚在自己手臂上的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可她越是想要摆脱,那金属锁链便缠得更紧,只听一声闷响,几乎一瞬,姜环的半条手臂便被那细如发丝的金属丝给生生切了下来。 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尖利嚎叫,她一脚将殷荃踹开老远,单膝跪在自己那仍在不断抽搐着的断臂前,双目几乎要瞪出眼眶,形容可怖。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随同姜环而来的两名壮汉也双双陷入震惊,许久也没能回神。 吐出一口黑血,殷荃轻笑出声,脑中却是一片混沌,就连视线也跟着一并变得模糊。 夏侯婴…… 为什么还没有来…… 机械性的喃喃自语起来,她忽就想起一张颇有些令人来气的脸。 混账顾楼南,她就知道跟他扯上关系总没好事! 不悦的情绪,令她多少恢复了点意识。 她一瞬不瞬的盯住灰白长袍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却是血迹遍布全身的姜环,毫不遮掩的勾了唇角。 她会让这个变态老女人知道,伤她害她的下场…… 方才若非她那一瞬的犹豫,自己也不会有如此机会。 不过,既然她犹豫,就表示她的暗中部署,并不如她预期中那般尽善尽美。 这种将什么都计算仔细的女人固然可怕,但这种人也同时存在一个极其致命的弱点。 一旦她所认定并安排计划好的事被人指出了一星半点的漏洞和瑕疵,那对她来说必定是坚决不可容忍的,是一定要被排除的。 殷荃恰恰是抓住了这一点…… 强迫症严重成这样,这变态老女人一定是处女座。 疾风呼啸,连连撞击在岩壁上,几乎能听到风卷残沙发出的细碎声响。 蓦地,就在此时,陷入疯狂的姜环突然再次狂吼着朝她扑了过来:“我杀了你!” 火光里,此时此刻,发狂的姜环看上去俨然像是一具笼罩在灰白长袍中只有一层皮肉贴在骨骼上的女尸。 眼看着双目通红身上血迹斑斑的疯狂女人狂奔着朝自己逼近了过来,殷荃张大眼眶,却因胸骨骨折而根本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瞪着那几乎一瞬就掠至眼前的身影,她倒吸一口凉气,五脏六腑仿佛要被空气挤碎! 恍惚间听到从水牢中传出的尖利嚎叫,方才被凤血针击中的黑衣守卫忽就恢复知觉,却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凤血针的毒来势凶猛,若非他及时服下了解药,单靠内力,怕是根本就压制不住那如狼似虎的药性。 如今,在毒性完全驱散前,他无法催动内力,无论姜环要做什么,他都只能听之任之,而无法阻止,虽无法阻止,拖还是能拖上一阵。 如是想着的黑衣守卫低喝出声,硬生生将陷入狂怒的姜环给吸引了过去。 林间小道上,盯住眼前疯长冲天的杂草灌木,夏侯婴蹲下身,手掌按在地面上,半晌后才起身。 深秋季节,本应万象凋零,唯有此处草木茂盛,枝繁叶绿,想来,距离万青谷也不远了。 这一路走来,遇见不少前来赴会的武林人士,大多是些三教九流不成气候的江湖人,也有颇负盛名的铸剑师一族。 跟在顾楼南身后,夏侯婴始终抿着唇,面无表情。 “我说,你好歹也是在下的管家,总冷着个脸,早晚要穿帮。”凑到夏侯婴耳边低语了一句,顾楼南边用长剑砍去阻路的野草边颇有些无奈的好心提醒。 闻言,夏侯婴也不说话,只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强求不强求……”说完,顾楼南默默砍草,边砍边有些郁闷。 分明他是“管家”为何管家的事儿都是自己这个“主子”在做…… 郁闷啊,郁闷。 正郁闷着,赫然有一架遍结红绸的辇车从天而降,辇车两边各有一名手持鲜红灯笼的少女。两名少女尽皆穿着鲜红似血的红绡衣裙,挽着双丫髻,颈间和双臂上系着同色的丝绦,手腕上各自戴着穿了金丝的铃铛。 两名少女当中的辇车上罩一层轻薄的红绡纱,阳光粼粼里泛出奇异多变的幻彩颜色,似蒙了层七彩云霞般,美的不若凡尘俗物。 只见两名少女将笼罩辇车的轻薄红纱朝左右两侧掀开,露出端坐其中肤色嫩白如玉的女子,女子梳着凌云髻,却只以鲜红丝绦编入乌黑光滑的发丝间,看上去颇显几分英姿。只是一张娇柔婉约的脸蛋看上去楚楚可人,全不像武林人士,倒更像是养在名门深院中的大家闺秀。 女子从轻薄红纱中缓缓起身,每向前走出一步,都会掀起一片细微的“叮当”声。直走到顾楼南眼前才停下,勾了柔软的嫩红唇瓣,俯身施礼道:“栖凤山庄楚风华拜见顾少庄主……” “二当家不必多礼!少庄主这称呼,在下可不敢当。家父抱恙,又只有在下这一个儿子,无奈之下才被庄中几位长老游说了来。论才干,论智慧,二当家才是当今女杰,无人能及。”笑眯眯的应声,顾楼南也微微躬了躬身,邪魅无双的面容上始终含一抹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意,只是一双黑眸清光内敛,仿佛在看着什么本不应存在于此处的东西。 第90章 配合困难 像是全然未曾察觉到顾楼南眼中别有深意的莹莹光晕,楚风华只是垂眸一笑,两片羽睫径自投下一片扇形浅影,白嫩饱满的脸颊上径自浮现出两个浅浅梨涡,除去几分出尘脱俗的柔美之外更平添了一抹娇俏,如沾染了清晨露珠的梨花瓣,吹弹可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风华何德何能,是顾少庄主谬赞了。”颔首笑笑,楚风华略施一礼,视线朝始终站在顾楼南身后的夏侯婴飘去,流光滟潋的美目微微闪烁了一下,遂抿了唇,低声问道:“这位……” “是在下府中的管家……”顾楼南说着,不着痕迹的用手肘顶了顶夏侯婴手臂,后者很配合的弓了身子,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漠然开口:“在下夏婴,见过二当家。” 听见那清冽如水的冷淡声线,楚风华抿抿唇,一时间竟难以将视线从他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形上挪开。 察觉到楚风华稍稍生出一丝异样的神色,顾楼南朝前迈出一步,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视线拦截,笑道:“在下初来此处,人生路不熟,不知可否劳烦二当家指路?” 闻言,楚风华颔首轻笑,低声应道:“这个自然。” 有楚风华带路,顾楼南与夏侯婴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探身望了眼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崖,顾楼南耸耸肩,遂收起视线朝楚风华瞧去:“这下可就伤脑筋了……” 见他苦恼不已的模样,后者轻笑出声,连同满身的金色铃铛也跟着一并发出悦耳的轻颤。 “想要下去,并不难……”她说着走到他身旁,语调里径自染上一抹耐人寻味的幽幽笑意,随即朝仍旧俯首站在辇车两旁的两名少女偏过头,低唤道:“金铃、金兰……” 两名少女齐齐应声,双双在崖边的草地上摸索了一阵,很快,便见她们将两道手腕粗的铁环从茂盛的草木间抓了起来,紧接着用力一拉,只听一阵齿轮转动咬合发出的低沉声响,伴随地面细微的震颤,一个巨大的吊篮很快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吊篮一次只能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那二当家……” “我,我们不需要借助工具……”听到顾楼南发出的疑问,楚风华垂了眼睑,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她没有把话说完,只向两人拱拱手,话锋一转道:“在下只能将两位送至此处,还请两位不要怪罪才是。” 说完,她纵身一跃,身后两名少女也跟着一并高高朝外跃了出去,三人很快便消失在漂浮于断崖半腰间的重重雾霭间,只余起伏不断的悦耳叮当。 揣着袖子回头,顾楼南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岂料原本站在身后的夏侯婴不知何时竟已经站进了吊篮。 “少庄主不进来,我就自己下去了。” “唉,你的性格就不能改改么?”皱眉,顾楼南扁嘴抱怨了一句。 “不能。”面无表情的应声,夏侯婴端起下巴负手迈步。待他甫一走进吊篮,铁索竟自行转动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将视线在夏侯婴身上一掠而过,顾楼南摸了摸下巴,心想:最多承载两人,但也只有依靠两人的重量才能推动这东西运转么…… 救了小荃荃,干脆就把他给丢在这里好了…… 负手站在吊篮边缘,夏侯婴抿直唇线,一瞬不瞬的瞧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云海。 最多承载两人,却也只有两人才能将此物推动…… 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么…… 依靠天险固然易守难攻,可反过来,能对敌人造成的障碍必定也会成为自己的掣肘。 此处,必定另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待救回了她,还是把顾楼南丢在此处好了。 各自腹诽的两人在重重雾霭间缓缓下降,尽管在不断贴近地面,可温度却是越发降低,到了地面上,两人衣袍上竟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轻薄寒霜,在穿透云层的淡淡日光里散发出一抹珍珠般的幽幽光晕。 来到了断崖底部,两人几乎同时为眼前景象所震。 方才在上面,两人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受,到了下面,才发觉,原来此处根本就是一个巨大地洞的底端。下面小,上面大,呈喇叭状,若非来到了地洞底端,他们根本就不会发现,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独特奇异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方。 耸肩,顾楼南眯起媚色无边的狭长凤眸,淡橘色的唇径自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蓦地,就在此时,一只通体漆黑的凤尾蝶赫然映入他的视线。 他脚尖点地,身形如飞箭般电射而出,很快便将那蝴蝶夹在两根手指间,回到了夏侯婴近旁。 将那蝴蝶抓在手中他才发现,原来那并非是一只真正的蝴蝶,而只是巧夺天工足可以假乱真的机械蝴蝶。只见蝴蝶翅膀上的黝黑磷粉似乎稍稍有些脱落,捏在指缝间稍稍有些潮湿。眉心微蹙,他用手指捏住两片蝶翼轻轻一捻,纯黑磷粉散去,留下一行清晰的字:“太公垂钓瓮中鳖。” 见状,顾楼南将手往夏侯婴眼前一凑,低声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夏侯婴垂了视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光沉了沉,菲薄的红唇抿成直线。 姜太公…… 瓮中鳖…… “此次庄主会议中可有人姓姜?”沉默了半晌后缓缓翕动了一下嘴唇,夏侯婴说着抬起视线朝顾楼南投去短暂的一瞥,目光冷淡凉薄。 “姜?”抱着双臂思索了一阵,顾楼南猛地张大了眼眶:“栖凤山庄庄主姜环!难不成这凤尾蝶是什么人放出来的?” “恐怕,这栖凤山庄庄主以殷荃做人质将你引来另有其他目的。”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说着朝他手中的凤尾蝶扫去一眼,遂问道:“你可知道这凤尾蝶是从何处飞过来的?” “这倒是难倒我了……”听罢,顾楼南颇有些无奈的勾勾唇,蹭了蹭指尖处沾染着的潮湿磷粉,心中忽而一动。 “我听说此处属于风云山庄,巴山雨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机关师,这机械蝴蝶或许正是巴庄主的手下放出来的。” “倘若被姜环知道计划泄露,还会留他一条活路么?”挑了眉梢朝,眉心微蹙的夏侯婴也不看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发出一声反问。 “除非……她留着那人还有用……”摩挲着下巴将夏侯婴的话接了下去,顾楼南沉吟了一句,说话间已将手中的机械蝴蝶给化成齑粉。 听及此,夏侯婴偏转视线,一瞬不瞬的瞧着身旁之人,问道:“你方才说,巴山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机关师,如此一来,将殷荃囚禁在此处,恐怕再安全不过……” 他的语调极其低沉,低沉到令人只能瞧见缓缓翕动着的唇形,却几乎听不到从那两片嫣红薄唇中发出的声音。 水牢内,眼看着双目猩红浑身浴血面若骷髅的姜环一瞬便逼近到自己眼前,殷荃抽着冷气,心中暗骂连连。 也不知这老女人究竟哪里来的力气,竟一脚就将那黑衣守卫踢得一命呜呼,自己若当真被她碰一下,那岂不是会死的更惨! 你爷爷的…… 夏侯婴你这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啊! 蓦地,就在殷荃稍稍走神的一瞬,一只冷硬枯槁的手陡然钳住了她的脖子,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股直逼肺腑的刺鼻腥气。 只觉肺部空气于一瞬就被人给挤出了胸腔,她眼前发黑,脑内发白,一时间连声音也发不出,只得瞪着姜环那张早已扭曲变形的脸。 “你放心,本庄主不会现在就杀了你……” 耳边传来一声桀桀怪笑,殷荃瞪着姜环,只见后者竟勾了唇角,一双黑眸里幽光闪烁,泛着诡异的猩红。 不杀她?! 尼玛,难不成要将她折磨致死么?! 她宁愿这个变态老女人直接给自己个痛快啊! “杀……了我!”艰难开口,殷荃涨红着脸,发出嘶哑的低吟。 “不……”幽幽出声,姜环面色遽然一冷,紧接着竟松了手,继而以脚尖挑起长刀一把便穿透殷荃的肩胛骨,将她钉在地面。 “不要,妄图,命令,本庄主!”每说出一个词,姜环都将长刀向下压下一分,目眦欲裂。 尖声痛嚎,殷荃瞪眼看着姜环那张火光闪烁下忽明忽暗的狰狞老脸,将一口银牙咬出了血,忽而一笑。 “你!……”瞪圆双目,姜环低吼,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起到自己跟前,怒喝:“你笑什么!” 体内火烧火燎的灼痛令殷荃逐渐变得麻木,就连耳边的低吼也听的不真切。 “说!给我说话!”揪着那纤瘦的身子一通剧烈摇晃,姜环吼得越发歇斯底里,一双猩红老眼几乎要瞪出眼眶。 “听说……人,在临死前……脑中,会像,会像……走马车一样,将生前遇见的人……做过的……事,回顾一遍……” 唇边始终挂着笑,殷荃像在自言自语般断断续续的说着,声线低迷。 “其实,我有个……前男友……” 听到她口中开始冒出一些光怪陆离的词儿,姜环忽就沉默皱眉,绷紧了一张脸,恍然惊觉。 楚风华和铁万通理应将巴山雨控制住了,怎么迟迟不见消息…… 烈风不断冲击山壁岩体的声音越发变得刺耳起来,她垂落视线看着潮湿地面上微微跳动起来的越来越多的小石子,继而抬眼看向水牢一端的台阶,忽就明白了什么般转身想要朝外走,不料却在此时突然被殷荃一把抱住了腿。 第91章 灭绝人性 与此同时,原本卧倒在地状似身亡的黑衣守卫忽而掀起袖口,只听“嗖嗖”两声锐响,闻声冲入的两名壮汉各自被他在脑门射穿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悄无声息间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无弹窗广告) “我杀了你!”厉喝一声抬起手臂,姜环眼中戾光爆射,眼看着就要一掌劈下,却被一声低哑嘶吼给生生喝止。 “别动!姜庄主若是胆敢妄动,休怪在下无情!” “呵,本庄主可以先杀了你,再杀了她!”冷哼一声,姜环几乎立即松开了殷荃,眼看便要朝那黑衣守卫飘身过去。 蓦地,只听一道振聋发聩的声响如万钧雷霆般奔袭而来,顿时将她冷厉的声音给盖了过去。与此同时,地面发出一阵剧烈颤动,石壁上传来一下高过一下的水流冲击声,水位也随之不断向上攀升。 眼看水位骤升,姜环银牙怒咬,也顾不得与这两人多做纠缠,正欲外冲,却听见“砰”一声闷响从自己耳边擦过。 只觉鼻间遽然萦绕起一抹淡淡的焦味,她皱眉,一瞬不瞬的瞪向那黑衣守卫。 “下次,在下便不会手软了。” 喑哑的声线夹杂在震天的水流中,随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金属锁链转动的低沉声响。 眼看水牢的大门正一点点下降,姜环冷喝:“将本庄主困在此处,水位高涨,你们也活不了!本庄主还是能活着走出去!” 嘴上虽这么说,可事实上,她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到头来,她还是小看了殷荃。 身为人质,竟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就熟悉了此处的水位变化规律并与负责看守的护卫达成这种默契……水位何时涨,涨势缓急,牢门关闭所需时长,都在方才的一瞬计算完成,她真不知是该对这样的女子报以敬意还是痛恨。 “这种话,等你活着走出去再说也不迟……” 耳边传来殷荃低缓的声线,姜环瞪向她,目光一时变得狠戾阴沉。[] “你以为,将本庄主困在此处,就能阻止计划进行么?”冷笑一声,姜环扬起下巴,阴鸷的眼神锋锐如刀,仿佛嗜血的狂枭般,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透出一抹猩红暗光,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遍体生寒。 冰冷刺骨的山涧不断从水牢的四面八方涌入,很快便没过了姜环的小腿。 攀附着潮湿阴冷又颇有些锋利的岩壁强行提起身,殷荃强忍肋骨断裂的钻心剧痛和烧灼在五脏六腑间百爪挠心的焦躁,眼前一阵眩晕。 饶是站在冰冷刺骨的山涧中,她始终觉得体内犹如火烧。 一遍遍,一层层,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烧,直将她的意识一点点烧掉,剥离,抽开,将她的理智融化,让她口干舌燥,目眩神离。 似是听见她一下堪比一下沉重的喘息,姜环冷笑连连,仿佛对此十分满意。 “无论本庄主能不能活着出去,你都一定是最先死在此处的那一个!”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强忍住满心的灼痛,殷荃用力摇头,发出一声低吼。 闻声冷笑,姜环扬起下巴,发出桀桀怪声:“告诉你也无妨!你中的,是我栖凤山庄的独门秘药,逍遥散,身中此毒着,将会在七七四十九个时辰里全身溃烂,七窍流脓而死!”说完,她发出凄厉狰狞的大笑,笑声撞击在岩壁上,回旋往复,和着激流冲石的巨响听上去格外凄厉可怖,如同厉鬼用咬啮人骨发出的阴森声响。那声音不断盘旋在耳中,令人头皮发麻,周身发冷,每一根毛孔都仿佛结了冰,连呼吸也跟着一并变得异常艰难。 尼玛!好阴毒的女人! 给她下毒不说,还非得是这么变态没人性的! 说什么栖凤山庄独门秘药,呸她大爷的!正常人哪会没事儿研究这么灭绝人性的药!简直就是******!******! 这老女人简直就是灭绝师太第二! 暗骂一通,殷荃咬住嘴唇,眼前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幻觉。(.$>>>棉、花‘糖’小‘說’)别说是四肢,就连精神也开始逐渐的不受控制。 水位不断攀升,已经漫过她的腰际。 下半身泡在水中,逐渐因为刺骨奇寒而变得僵硬酸麻,她双手紧紧攀附在坚硬锋利的岩壁上,不光视线开始恍惚,就连身子也跟着一并开始摇摇欲坠。 耳中轰鸣越发强烈起来,她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无论是水声还是姜环的冷笑,世界好像一下就变得无比安静,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眼前浮现一抹如阳春白雪般荧亮的光,殷荃眉心一皱,心道:夏侯婴? 雪色光亮并没有朝她靠近过来,而是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似是刻意为之一般,令她无比烦躁。 尼玛!先前好几次都差点把她给扑倒,怎么关键时刻开始玩起距离产生美的把戏了?! 夏侯婴你这个混球! 姐需要你来灭火啊啊啊! 赫然听见黑暗中传出的一阵莫名咆哮,姜环勾唇。 逍遥散开始起作用了…… 就算是天机门,也救不了她! 站在大小不一颜色绚丽的湖滩前,顾楼南犯了难,夏侯婴则眯了眼。 “水牢设在此处应当没有错,只是,得想办法找到入口……” “既是水牢,定会有流水进出的地方。”抿唇沉默了半晌后开口,夏侯婴眸光微沉。 “会有流水进出的地方只有一处,倘若小荃荃真的被囚困在那里,恐怕……”摸着下巴沉吟出声,与其说顾楼南是在回应夏侯婴,倒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在何处?”未及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夏侯婴挑了眉,始终平淡漠然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那边与瀑布相连的地方。”下意识间应声,顾楼南说着还伸手指了指。 蓦地,不待他话音落定,便见一道白光如电,刹那间掠出,当即带起一阵疾风,直掀起他绛紫色的衣袂,看上去像遽然绽放的紫色凤尾鸢,格外炫目。 “唉,真是个急性子……听人把话说完啊……”望向那抹一瞬便消失在视线尽头的灰白残影,抱着手臂的顾楼南摇摇头,无奈低语。 风云山庄的每一座监牢都有高手看守,但这还不是最大的威胁,要说最大的威胁,恐怕,应当是巴山雨在监牢内设计的机关。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眸光内敛,却是很快便挥散了开。 他垂眸,无奈笑笑,随即抬起下巴望了望天。 就这么放夏侯婴去触发那些机关好像挺不错…… 如是想着,他耸耸肩,朝着那抹灰白残影消失的方向飞身跟了上去。 殷荃还在拼命追逐那抹雪亮白光,可她越是追,那抹光就越飘越远,直到她一头撞上锋锐的岩壁,才猛然清醒。 水牢间浓重的水腥味和腐败气息让她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神智变得更加清晰。 剧痛如巨石般来来回回的碾在身上,令她直抽冷气。 体内一霎如火烧,一霎如冰冻,那极端的感受一下下冲撞在她体内,仿佛脱缰的野马般直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得凌乱,搅得粉碎 不知是药性太过凶狠还是在冰冷刺骨的涧水中浸泡了太长时间,殷荃只觉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掏空,被吸干。尽管有岩壁的支撑,她的身子还是不断向下滑去。 身体的极度冰冷令她连意识也跟着一并变得模糊,漫说是幻觉,她现在几乎已经变得毫无知觉。 尼玛,她不能死! 她死了夏侯婴万一想不开殉情怎么办?! 胸中窜出一股无名怒火,呛了口冷水的殷荃猛地睁了眼。与此同时,只听砰然一声巨响,一侧岩壁竟被人从外面生生轰碎,猛地皱了眉,扑簌簌不断坠落的石块后竟有一道莹白若雪的身影从空中缓缓降落,宛如神子降临人世,洒一片清绝圣光。 又是幻觉?皱着眉,眯着眼,殷荃已经开始有些分不清。 碎石宛如帘幕,落入水中不断发出“通通”的声响。 被这丝毫没有经过任何谋划的硬闯方式给震惊,姜环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身形疾动,掠向只有肩头以上的身子露在水面外的殷荃。似是察觉了她的意图般,夏侯婴几乎同时电闪了过来,却还是稍稍迟了那么一步。 “别动!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姜环冷喝出声,阴鸷的眸光扫视眼前三人。尖利的手指蜷曲成鹰爪般的模样死死扣在殷荃喉间,锋锐的指甲狠狠陷入了她脖子上薄薄的皮肉。 “呵,真是天不亡我!本庄主真该好好感谢你!”她语调极缓,冷笑连连,瞪住顾楼南的眸光却是一分暗过一分。 瞧见殷荃胸口衣襟上已经被水晕开的血迹和那明显泛着病态潮红的脸色,夏侯婴深不见底的浓黑双眸忽就变得幽暗无边,他负手漂浮在水面上,始终面无表情。 几乎紧跟在他身后飞掠而来,顾楼南在看到衣染血花面色潮红里带一丝惨白的殷荃后身形动了动,却是捏紧了双拳,站定在原地。 “姜庄主,你想杀的人是在下,何必对她动粗?”勾一丝唇角,顾楼南慢条斯理的开口,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如吃饭穿衣般极其平常的事。 “呵!看来,传言非虚,她果然是你心爱的女人!”似是全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姜环笑声更大,甚至染了一抹近乎歇斯底里般的疯狂。 听罢,顾楼南非但不见任何忧虑,反倒显出几分不以为然,只见他凤眸微眯,唇边笑意更甚:“你说,她是在下心爱的女人?” 第92章 以牙还牙 闻声,姜环心中微震,原本坚定不移的认知因了他模棱两可的反问语调而变得稍稍有些动摇,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要妄图诓骗本庄主!” “放开她!”未及她话音落定,黑衣守卫嘶哑的声音炸响在众人耳边,紧接着只听“砰”一声闷响,姜环挺直的身影顿时古怪的一个趔趄,与此同时,一白一紫两道身形电射而出,直冲向她忽就变得歪斜的灰白身影。 一掌将她震飞出几丈远,顾楼南回转身形的时候,神志不清的殷荃已经倒在夏侯婴怀中。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紧绷欲断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下来。 朦胧间感受到一股和煦如春风般的暖流正源源不断的传入体内,殷荃想要睁眼,却只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白光。 她朝那抹光团伸出手,那光团并没有像先前般傲娇的飞走,而是停留在原处,任凭她揉圆捏扁。 胸中****狂烧,她吞下一口混着血液的口水,也顾不得那令人反胃的腥气,忽就抱住那团白光拼命乱啃,边啃边奋力想摆脱黏在自己身上那冷冰冰湿漉漉的衣物,好更靠近那干爽温热的光。 被她抱着脖子一通狂咬,夏侯婴的猜测被证实。 果然,不光被人踢断了三根肋骨,刺穿了肩胛……更被人下了药。 都是方才那个女人所为么…… 眉心微蹙,他垂眸望着她,心脏似在一瞬被细如发丝的钢绳给用力勒紧,痛的连喘息也变成一种奢侈。[]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夏侯婴将瓶中鲜红的药丸塞入她口中,她这才稍稍变得安分。 抱着殷荃走到方才那使用火器的黑衣男子身前,他菲薄的唇锋微微张开,鲜红似血的薄唇里溢出冰冷至极点的声音:“帮在下看好她……” 黑衣守卫只觉周身空气忽就变得奇冷无比,恐惧一霎由心底浮现,他几乎下意识就冲眼前的白衣男子颔首。 甫一将殷荃不再散发病态热浪的身子接过,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内脏发紧的“咔擦”声。 “这一脚,是你踢在她身上的。”面无表情的翕动着菲薄红唇,夏侯婴只用脚尖便将姜环踢出几丈之外,紧跟着电闪追上,冷硬如冰的手指扳住她同样冰冷的下颚,朝里面丢入一颗通体漆黑的药丸,莹白若雪的清绝俊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毒,也是你下的。” 抿唇看着被夏侯婴完全压制,毫无还击之力甚至连一丝痛呼都发不出来的栖凤山庄庄主姜环,顾楼南眉心微蹙,邪魅五官里再无半分往常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 尽管他对姜环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如此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极端做法,却是极令人惊骇的。 这,便是传闻中连鬼神也要对其敬畏三分的邪王么…… 回想起关于邪王的传闻,顾楼南唇角掀了掀,很快便从方才的骇然中恢复常态。 瞳孔因了过度的震惊和惶恐而不断收缩,直变成了一个细若针尖的小黑点。 姜环万万没有料到,顾楼南身边竟会跟着这么一个武功极高,手段极其阴戾狠毒的男子。 此人的反应,比他更激烈百倍千倍,难不成,当真是她错了! 可……这消息以及所有的暗中部署都是她一手交给楚风华去做的…… 心中蓦然一震,姜环瞪大眼眶,一时间愤怒,恼火,悔恨,不甘,凄怨所有的情绪都如同骤然崩泄的洪流般决堤而来,势同万马千军,排山倒海,撼天动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肋骨碎成齑粉,刺破了她五脏六腑内的每一根血管每一颗脏器,耳边是极其陌生的“呼噜”声,听上去似乎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那声音并不是从自己喉管中发出。 口中不断有腥咸的液体朝外汩汩流淌,她咧开唇角,露出浸满了鲜血的殷红牙齿,像以人肉果腹以人血止渴的地府厉鬼,加之深陷的隐隐乌青发紫的眼眶,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她是错! 错在相信了不该信的人! 胸中情绪翻涌不断,方才被那白衣男子强行倒入口中的黑色药丸也已经开始在体内绞动,强忍了遍蚀全身的虫咬酸啮,她提起掌心在冰冷刺骨的水面上重重一拍,腾地站了起来。 身后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刚刚将殷荃抱入怀中的夏侯婴挑了眉梢,紧接着,便见一道沉敛的紫闪到眼前。 “带她走。” 未及顾楼南话音落定,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水牢四周竟赫然冒出数道身影,随之一同出现的,更有两大庄主巴山雨、铁万通以及那抹笼罩在轻薄红绡纱中面容清秀温婉的楚风华。 “叛徒!竟敢背叛我!”看见楚风华的一瞬,姜环当即嘶吼一声如电光般朝她掠了过去,却被铁万通先发制人一锤砸在她胸口上,直将她砸入水中,登时染红了河面。 “看来,楚二当家所言非虚,姜环早有祸心。”面带惋惜的望向那一片猩红刺目的河水,巴山雨淡淡开口。 “若非楚二当家及时通报,恐怕你我二人都还蒙在鼓里!真是好歹毒的女人!”朝巴山雨瞪去一眼,满面虬髯的铁万通恶狠狠朝冰冷河水啐了一口。 只见原本汇聚凝结在一处的猩红很快便被川流不息的河水稀释冲散,巴山雨朝身后一身穿深蓝劲装的精壮青年偏偏头,后者很快心领神会,纵身跳入河中将姜环那已然全无半丝生机的身子给捞了起来。 确认姜环已死,巴山雨朝顾楼南看去,开口道:“殷姑娘身受重伤,倘若顾少庄主信得过老夫……” “有劳巴庄主!”不待他说完,顾楼南便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对这些老匹夫的心思再清楚不过,纵使清楚,他还是选择主动跳坑。 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拿殷荃的性命冒险…… 隔着巴山雨和铁万通朝前望向不省人事的殷荃和光华内敛的顾楼南,楚风华缓缓抿直了唇线。 一天一夜之后,殷荃总算醒了过来,醒是醒了,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一瞬不瞬的望着夏侯婴,她先是皱眉,继而闭了眼,再睁眼,如此往复了许久后才蠕动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干涸嘴唇,发出细弱蚊蚋的低吟:“我在做梦?” 闻言,蹙着眉的夏侯婴当即眸光一软,原本绷得笔直的唇线忽就松开一条缝:“不是梦。” “我没死?” “没死。” “让我捏你下……” “……”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夏侯婴不得不开始质疑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 纵使心中揣着疑窦,他还是把手放到她手中。 捏不动…… 殷荃有点郁闷。 看来,好像真的不是梦。 “姜环呢?”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掀起眼皮,她问道。 “死了。”面无表情的应声,夏侯婴把手从她掌心中缓缓抽离。 “是你……”蠕动了一下唇线,殷荃试探着出声。 “算是。” 听见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抿了唇,不再开口。 既然算是,那便不会是他直接出手。 “你会在这里,那便表示,顾楼南也在……” “哎,小荃荃,你怎么现在才把我给想起来,我很痛心。” 未及她说完,顾楼南那颇有几分无赖的轻佻语调便从夏侯婴身后传来,直听的她眉心一皱。 他总是那么聒噪…… 果然还是让其余两大庄主联手把他给除掉才比较好么…… 蓦地,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扭了扭头,朝从夏侯婴头顶上方探身过来的蓄满笑意的绝媚脸庞看去。 眸光微敛,夏侯婴抿抿唇,从榻边走开,将位置让给了顾楼南。 “以我做人质来要挟你的主意是姜环最先提出来的,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问题么?” 闻言,顾楼南摸了摸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巴,很快回应道:“你是说,姜环被什么人给有意欺瞒了?” “夏侯婴曾在全京城的百姓面前向我求亲,姜环如此一丝不苟心细若尘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似是自言自语般发出低哑的声音,殷荃收起视线望向浅鸭青色的帷幔,忽而扭头看向顾楼南,问道:“姜环一死,谁会接任庄主之位?” “殷姑娘醒了?” 未及顾楼南开口,门外赫然传来了楚风华那轻柔温软的声音。 她说着,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带来一阵细微的铃铛声。 “二当家,哦不,在下应当称你为楚庄主才合适……”满面含笑的转身迎了上去,顾楼南朝前跨出几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恰恰将走入房内的楚风华给拦了下来。 “什么庄主,顾少庄主言重了。庄主刚去,庄中乱作一团,我只是代为主事。”垂眸笑笑,楚风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都配合的恰到好处,似是经过极其严格的演练般,温文有礼雅致隽秀,既有身为女子应有的柔媚,也有身为江湖儿女的挺拔英姿,这两种看上去颇有些相悖的特质在她身上几乎得到了最恰当最完美的融合。 楚风华说着,从身边少女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小叶紫檀木盒,将其打开后递到顾楼南眼前道:“我知道姜庄主和其他两位庄主曾对顾少庄主做过一些有违江湖道义的事,这紫金九转丹就当做是我栖凤山庄对少庄主表达的小小歉意,往后若有用得着栖凤山庄的地方,我栖凤山庄定会竭尽全力,助少庄主一臂之力。” 第93章 只是巧合 垂落视线朝小叶紫檀木盒里看去,只见一颗龙眼大小颜色金中带紫,紫中又蒙着一抹幽白光晕的药丸在暗红的丝绒内衬中显得格外醒目,并不断朝外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之气,无论是成色还是气味都是当之无愧的顶级药品。[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尽管栖凤山庄坐拥名冠江湖的药王山,可如此顶级的药品却也绝对是有价无市的至臻瑰宝,即便是栖凤山庄,怕也是几年才能炼造出这么独一无二的一枚,如此轻易就将其拱手于人,莫不是有些过于大方了…… 心念电转的顾楼南一时间有些迟疑,倒是夏侯婴毫不犹豫就将那盒子从楚风华手中接了过来,恭敬开口:“楚二当家如此抬爱,夏某代少庄主谢过。” 听罢,楚风华美目微眯,双眸通透如水晶,却一往而深。 朝夏侯婴扫去一眼,她忽而掀了柔软娇嫩的红唇一角,状似漫不经心般出声,那语气虽是疑问,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了意味深长的陈述。 “听说西凉国有位死过七个老婆的端王,名叫夏侯婴,与夏管家你,名字当中只差了一个字……”楚风华说着,语调忽就变得缓慢了起来,一双眸子始终定格在他身上,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偏离,像是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般。 “顾少庄主,你贵为西凉国师,可曾见过那个赫赫有名的端王?” 话锋陡转,她挪开视线朝顾楼南看去,唇角笑意渐深。 瞥见她似锋锐却又好像只是好奇的目光,顾楼南端起下巴,不紧不慢似笑非笑的将她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反问了一句:“赫赫有名的端王么……原来端王在江湖上竟是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么?” 闻言,楚风华轻笑出声,从夏侯婴身上收起视线,遂转身朝门口走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却在门槛前站定,回转身形朝站在原处的顾楼南和夏侯婴望去一眼,道:“听闻国师大人素来与端王不合,倘若他真是夏侯婴,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屈尊于少庄主。” “二当家所言极是……倘若在下当真是端王夏侯婴,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屈尊于庶子出身的国师……”夏侯婴说着,不着痕迹的朝顾楼南瞥去一眼,后者只耸耸肩,笑的人畜无害。 “名字,只是巧合而已。”继续将话说完,他垂眸,恭敬施礼。 勾勾唇,楚风华只是笑笑,遂迈过门槛走出两人的视线。 楚风华甫一离开,顾楼南当即凑到夏侯婴跟前,仔细端详起他手中小叶紫檀木盒内的紫金九转丹。随即抬起视线朝夏侯婴看去,勾了唇道:“你怎么看?” “楚二当家有意示好,少庄主接受便是。”面无表情的答,夏侯婴说着便朝榻边走去。 循着他的身形看去,顾楼南先是无奈笑笑,随即跟了过去。 “我指的不是这件事……”嬉皮笑脸的凑到夏侯婴身旁,顾楼南四下环顾了一圈,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出他不着痕迹的言外之意,夏侯婴只专注在殷荃身上,将那紫金九转丹放入她苍白如蜡的双唇中,随后沉吟出声:“你该庆幸。” “我……”刚吐出一个字,只觉两道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径自凑近了过来,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他清冽如水的呼吸和那一身干爽清新的晨露气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盯住他,她眨眨眼,忽而看到他衣领交汇处微微敞开的一条缝隙后似乎好像大概有一块不大明显的……桃红吻痕。 霍然瞪大眼眶,殷荃抓住他的衣领,低吼一声:“吻痕!说!是哪个小妖精的!” “你想知道?”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被抓包时应当表现出来的慌乱和掩饰,相反,夏侯婴竟挑了眉梢,眸光深深,就连从他菲薄红唇中溢出的语气也跟着一并变得颇有些暧昧。 瞪圆美眸望住他,殷荃吞下一口口水。 尼玛,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啊有木有! 夏侯婴你原来不是这样啊…… 难不成是这段时日里跟顾楼南那混球在一起呆久了结果被发掘了新人格吧…… 翻着眼珠想了想,殷荃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收起视线朝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去,她又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一番。 难不成…… 是自己?! 心念电转,殷荃霍然张大了眼眶看向夏侯婴,半晌后才蠕动了一下嘴唇缓缓开口:“我?” 听罢,夏侯婴也不回应,只慢条斯理的用汤勺在瓷碗中转了转,随即舀起一勺已经煮至清透没有半分杂质的浓郁汤汁含入口中,紧接着扣住她的后脑勺,把薄唇凑了上去。 “是你,那****格外热情……”松开她的唇,他言语淡淡,视线也如冷月清辉,似在说着一件极平常的事儿。 只觉脸颊腾一下就滚烫如火,殷荃微张着唇瓣,一瞬不瞬的瞪着他,忽而有些不知所措。 格,外,热,情……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己中了春药,可…… 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她总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把他给法办了…… 尼玛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快想起来啊! 如果她真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把他给强行ooxx了,他怎么有勇气继续活到现在的……难道不应该当时就羞愤难当以死言志么?! 尼玛!你丫非得把话说的这么暧昧吗?!! 往后绝不能再让他跟顾楼南继续往来了!再这样下去,她神圣高冷的夏侯婴恐怕就要被玷污被荼毒了! 心念电转间,头顶忽然被一道温热掌心覆盖住,她羽睫微颤,视线上挑的一瞬正正撞入夏侯婴幽邃滟潋的双眸。 呃…… 唇瓣微张,她只觉脑中轰然,紧接着就空白一片了。 “那天,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短暂的沉默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闻言,夏侯婴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抚了抚她柔软的黑发,继而掀了掀唇角,道:“有些事,还是你自己想起来比较好。” 说着,他站起身,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这汤冷了,本王去命厨房热热。” 语毕,他转身便迈开了长腿。 怔怔瞪住他那莹白晃眼的颀长背影,半晌后殷荃才回神发出一声哀嚎:“什么叫我自己想起来比较好啊?!!夏侯婴你倒是给我把话说清楚啊!!!” 听见从身后厢房中传出的声音,夏侯婴眼底径自浮现出一抹暗不透光的神色。抿直唇线,他绕过长廊尽头的转角,莹白衣袂宛如翩跹飘然的雪,在廊柱暗红的颜色上映出一片晃眼的光,久久挥之不去。 国师告假,朝中一应事务均交由三公代为处理。 三公虽身居高位,却是貌合神离。丞相高台,秉性耿直,政见独到,却刚愎自用,即便对圣上,也是多次出言不逊。曾多次祸从口出,几次三番险丢性命。 太尉李诚佑,为人圆滑世故,八面玲珑,早已被太子笼络了去。 然而太子失势,李诚佑怕也在另觅良木。至于御史大夫宋琛,城府极深,看似中立,实则另有一番谋算。 在心中将三公各自的秉性细细陡转了一圈,夏侯婴抿了唇。 正暗忖间,卫钧领着身穿藏青官袍的老者走入前厅。 “不知王爷将老臣请来,所为何事?”略施一礼,宋琛沉声开口。 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夏侯婴只负手在主座上坐下,端起家丁送上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茶叶。 “坐。”见宋琛始终站在原地,他低语一句,后者听罢,也不推脱,大方在靠近他的酸枝梨木椅上坐下。 “本王听说,宋大人早年出任青卢知县的时候,似乎遗失过一个女儿?” 闻言,宋琛心中蓦然一紧,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将茶杯握在手中,他滑了滑杯盖,答道:“回王爷的话,都是陈年旧事,老臣和拙荆固然心痛,但人到暮年,许多事也就看开了。” 听罢,夏侯婴幽邃的黑眸闪了闪,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之后的话题,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 宋琛果然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一根,无论遣词还是造句,都似乎事先在脑中转过一圈,这么一番交谈下来,他既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也没有表明什么态度,却也并非对国家社稷毫不关心,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显得颇有些空泛,放之四海而皆准。 尽管如此,夏侯婴还是从他身上得到了一个信息。 宋琛城府虽深,也从不轻易显山露水,但至少,他心存百姓,字句不离民生。 而他想看到的,恰恰是这一点,也只有这一点。 三公当中,只要有这么一位心系百姓,先民后国的官员足矣。 至于高台和李诚佑,有宋琛作为牵制,总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出现什么问题。 看来,现如今,他需要顾虑的,便只有一个人…… 思及此,他抿直薄唇,忽而问道:“本王许久未曾进宫,不知圣上龙体是否有起色?” 尽管觉得夏侯婴的问题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突然,宋琛依旧恭顺应声:“回王爷的话,陛下尚处于昏迷……”说着,老者忽而顿了顿,似是在犹豫,却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见状,夏侯婴垂落视线朝已然沉落在杯底的茶叶看去,沉默了半晌后朝守在近旁的卫钧瞥去一眼,吩咐了一句:“送宋大人回府。” 第94章 太过热心 “老臣告辞。(.)”也不多做寒暄,宋琛起身便朝外走去,却在朱红的门前突然站住。只见他半偏着身子,似感慨般朝夏侯婴低语了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王爷,万事民为先。” 说完,他一撩藏青的袍摆,跨过朱红门槛,步履带风。 坐在原处一瞬不瞬的望向宋琛渐行渐远的瘦高背影,夏侯婴抿了唇,将茶杯搁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般道理,他并非不懂,而很多时候,形势比人强…… 他不在昭阳的这段时间,父皇理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可现在看来,一直以来父皇似乎都只在试探…… 试探自己会不会借此机会,一举夺权。 如是沉思着,夏侯婴忽就想通。 他并非全无兴趣,只是……时机未到。 思及此,夏侯婴眸光陡然暗去几分,却很快恢复了原有的光辉。 “主子,猫眼传来消息,已经发现东周皇室遗孤的行踪。” 送走了宋琛,卫钧一跨入前厅后便沉声禀报。 闻言,夏侯婴摩挲在茶杯边缘的修长手指停了停,遂继续来回滑动起来。 “是倪天择……”恭敬颔首,卫钧沉声开口。 挑眉,夏侯婴面无表情的清绝俊脸上径自浮现一抹阴沉。 倪天择…… 与方才颇有些不同,此时的夏侯婴看上去直令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森寒。 “卫钧。”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开口,他目光冷冽,声线幽邃,修长的手指捏着早已经凉透的杯盖,一下下滑在茶杯的边缘。 “在!” “你说,她是不是太热心?” “……”卫钧沉默。 主子这么问,莫不是在吃醋? 如是猜测着的卫钧忽然有点纠结。 无论他怎么答,似乎都有些不大合适。 事实上,殷姑娘确实比寻常女子更热心,有着江湖女子一般的古道热肠。可若她没有这份热心,恐怕也不会令主子动心…… 思及此,卫钧当即抿抿唇,没有继续想下去。(.) 见他垂眸不答,夏侯婴也不追问,只将手中的茶杯往身旁几案上一搁,随即站起身。 “她对葬书案知道多少?” “回主子的话,王妃暂不得知。” 听及此,夏侯婴眸光微动。 瞧见他神色间的微妙变化,卫钧顿了顿,试探着低唤出声:“主子?” “葬书案乃是诛灭全族的重大案件,少了一个倪天择却没有张榜通缉,不觉得奇怪么?”修长手指在削尖如刀刃般的下颚上一掠而过,夏侯婴说着朝卫钧瞥去一眼,后者当即有些恍然。 “倘若倪世轩当年果真是自愿赴死,那倪天择的身份定然有些特殊……”思索了片刻后开口,夏侯婴像在自言自语。 “倪世轩赴死,怕是要保全一个绝对不能为世人所知的秘密,这秘密,或许与倪天择有关。” 说着,他顿了顿,继而话锋一转,道:“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躺平在榻上,殷荃实在很无聊。 要是断个手骨脚骨倒也没什么,这断了肋骨,她只能躺平,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正百无聊赖间,练红绫推门走了进来。 “快过来快过来!听到什么没有?”瞧见练红绫将门栓扣好,殷荃扭头朝她急道。 “王爷请了御史大夫宋琛大人来府上,却只是闲谈了一番后便将宋大人送走。” “宋琛?” “不错。主子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听出殷荃语气中的疑问,练红绫蹙了眉。 “不,他到端王府上来,倒也正常……你说他们只是闲聊?都聊了些什么可还记得?”殷荃眉心正中勾一线浅浅的痕迹,她说着望向练红绫,后者闻言,先是想了想,遂应声。 “回主子的话,奴婢不敢太过靠近,只听到些零碎内容,大抵是关于民生与治国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有件事,让奴婢有些在意。” “说来听听。”挑了眉梢,殷荃看向练红绫的眸光闪了闪。 “奴婢听到,王爷问宋大人可曾在青卢县遗失过一个女儿。” “女儿?”语调稍稍有些提高,殷荃身形一动,顿时扯动了她断裂的肋骨,当即让她好一阵呲牙咧嘴。 “主子,快别动,我扶您起来。”瞧见她吃痛的神情,练红绫赶忙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身,并在她身后放了两个软垫。 “青卢县……”喃喃自语了一句,殷荃眉心皱得比方才更深。 这青卢县里的事儿还真多…… 难不成风水不好? 如此腹诽了一阵,她扁扁嘴,遂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提到其他什么事?” 听罢,练红绫摇摇头。 见状,殷荃抿抿唇,手指摩挲了一下削尖的下巴。 这宋琛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府上来了……莫非,莫非夏侯婴有意拉拢? 心念所至,她皱皱眉。 以他那种冷冰冰硬邦邦的****个性,要拉拢宋琛那种满心国计民生的官员,恐怕并不容易。 蓦地,就在此时,她突然想到常常不请自来的顾楼南…… 他那种个性的,恐怕不用夏侯婴动心思,自己就贴上来了。 思及此,顾楼南那双墨绿瞳仁里略带疼惜的视线忽就闪现在脑海中,令殷荃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瞧见她稍稍有些失神,练红绫蠕动了一下唇线,短暂的犹豫后还是低唤出声:“主子?” 闻声,她朝榻边那张天生媚骨的脸看去,低语道:“将宋大人送走后,他可还……” “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本王便是。” 未及殷荃说完,夏侯婴的声音径自从门口传来,径直令坐在榻边的练红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王爷……”低垂着视线,练红绫像被火给灼到一般,飞快站起身朝一旁退开。 “是我让她去偷听的。”抬起视线朝那抹春雪般冷冽清绝的身影看去,殷荃淡淡开口。语毕,她偏了视线:“你出去罢,关上门。” 听罢,练红绫立刻便退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斜眸朝被人从外面关好的酸枝梨木门瞥去一眼,夏侯婴收起视线居高临下的向着靠坐在卧榻边的殷荃笼罩了下去,薄如刀锋的红唇缓缓张开。 “父皇并无性命之忧。” “生气了?”从下往上瞅着他面无表情的清绝俊脸,殷荃挑了眉,小声问了一句。 闻言,夏侯婴抿唇,却并不回应。 “说你小心眼儿还真没错……”撅了嘴,殷荃收起讨好的视线,扭过头不再看他。 见状,夏侯婴眉心微蹙,蹙着蹙着忽就平复了下去。 “你方才说,无论我想知道什么,问你就可以?”短暂的沉默了半晌后开口,殷荃望向夏侯婴,一双黑眸亮的晃眼,比天边最明亮的星子更闪耀更动人。 “本王只说过允许你问。”面无表情的翕动了一下唇线,夏侯婴淡淡应声。 他说完,在软榻边缘坐下。 眼看着他的视线与自己平齐,殷荃抿抿唇,原本早已在心中准备好了的言语涌到唇边却停了下来。 “哈日那还在昭阳,夏侯珏并没有在本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将她送往蒙部。”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比星辰更明亮耀眼的眸子,夏侯婴缓缓的蠕动着薄唇。 “你父皇他,可恢复意识了?” 听罢,他目光微动。 “意识恢复了,但尚需长卧龙榻。”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 还需要休养一段时日么…… 恐怕休养是假,试探是真。 太子逼宫一案尚未尘埃落定,以天玺帝的智慧,又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太子……” “父皇已废黜夏侯珏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流放安庆,永世不得回京。” 未及殷荃说完,夏侯婴便将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话接了过去。他面色平淡,视线清冽如水。幽黑的眸子深沉如夜幕,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至少,还活着。”抚着下巴尖,殷荃沉吟了一句,遂看向坐在自己近前如雪山神祗般高贵不可侵犯的白衣男子,抿抿唇,握住他搁在卧榻边缘的手掌,小声开口:“下次,我不会再找人去偷听了……” 突然被她细软的小手给握住,夏侯婴心中微颤,朝她望去。 她柔软滑腻的指尖不老实的在他掌心正中磨了又蹭,轻一下重一下,像直接撩拨在他心尖一般,奇痒难耐。 “还有下次?”强忍下心中骤然高窜的欲望,他挑眉,看向她。 “口误口误。”嘿嘿笑了一声,殷荃露出两颗虎牙,抓着他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瞧着她脸上灿若繁星的笑意,夏侯婴一霎有些失神。 她的笑,如同绽放在高山雪原中一株随风摇摆的雪花莲,简单到纯粹。那是一种极致的纯澈,甚至连最透明无瑕的水晶也比之不过。 仿佛广袤草原上雨后初晴的湛蓝天空,只是看着,便沁人心脾,令人沉醉。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她露出这样的笑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她皱眉。 自己都这样示好了他还想怎样啊…… 难不成得把自己赔给他么? 可是,不是早就已经赔给他了么…… 歪着头,殷荃开始严肃认真的思考起取悦夏侯婴的方法,可后者却压根儿没想那么多。 他洁癖…… 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做体力活…… 他吃素…… …… 翻着眼皮子将夏侯婴的习惯和喜好在脑中过了一遍,殷荃顿时垮了脸。 果然,靠她现在这副身子,什么都做不成。 看着她忽明忽暗变幻多彩的神情,夏侯婴眼角一软,手腕一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随即放到唇边重重一吻。 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怔了一怔,殷荃唇瓣微张,半天也没想出究竟要说什么,只从喉中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咕噜”声。 第95章 别再冒险 “你答应本王,别再冒险。.”夏侯婴沉吟一句,抬起视线瞧向殷荃,声音忽而有些低哑,目光幽邃,几乎要将她整个吸入其中。 菱唇动了动,殷荃还是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不再冒险? 她就是因为冒险才穿越了时空来到他所在的世界…… 他要她不再冒险…… 听起来还真有点好笑…… 她,好像真的做不到。 哪怕是,为了他也做不到。 从决定对他动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时刻冒险的准备。 沉默半晌后勾起唇角,她眉眼弯弯,眸光如月光,柔软轻俏。 “你才刚娶我,就学会命令我了?” “你刚嫁我,就学会违抗夫命了?”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夏侯婴瞧着她,眸光忽就暗了一暗。 心尖一颤,未及殷荃回神,唇瓣已经被他给牢牢锁住。 一番辗转厮磨下来,她颇有些郁闷。 他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的吧?! 非得在她骨折不能动的时候这样诱惑她么…… 他不知道她身上根本就不存在意志力这种东西么…… “你不是吃素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烈的……冲动?”红着一张脸看他,殷荃眨眼。 闻言,夏侯婴抿直薄唇,望向她的视线生出一丝微妙情绪。 “这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因果关系么?” 听他这么一反问,殷荃当即一怔。 他说的好像也在理…… 见她陷入沉思,他忽就勾了唇角,在她光润饱满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沉声道:“在你伤势彻底痊愈前,洞房,要延后了。” 听着他低沉若哑的声线,她歪了脑袋靠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晨露气息,思考着要不要借此机会假装一下可怜。 “本王很有耐性,会一直等到你痊愈。” 这也行! 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尼玛他真的不会读心术么?! 心中大惊,殷荃皱眉朝夏侯婴瞥去一眼。[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看出她眸中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哀怨,夏侯婴无奈笑笑,用棱角分明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前额。 “我的心思有那么明显么?” 扁扁嘴,殷荃说着用脑门顶了顶他刀削一般的颚骨。未及他回应,便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唉,你们皇家子孙就是矫情,洞房这种事,其实也没多重要。要搁在民间,也就是睡一觉。” “皇室婚礼多与政治利益与后代挂钩……” “所以,你当初才没能娶成秦长安?” 被她这么一问,夏侯婴顿了顿,却很快应声:“你在意?” “自然在意。人这一生里最难忘怀的就是他的初恋,这是人之常情,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轻易得到也会轻易失去……”说着,殷荃忽然停住。 轻易得到,也会轻易失去…… 心绪微微变得有些沉闷,她低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夏侯婴斜过视线朝她瞥去一眼,薄唇抿直,并没有开口。 她坦率直接,明媚如盛春里最耀眼夺目的金色日光,却偶尔会陷入一些令人猜不透看不清的思绪中。 每每当她流露出那样的神情时,他便总觉得她似乎在看着在想着一些自己无法触及的东西。 “阿荃……” 夏侯婴的声线如喑若哑,似蒙了一层薄薄的磁粉,响起在殷荃耳边顷刻间就生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深厚魅力。 他温热里带一点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上,弄得她有些痒,直在他领口交汇的地方蹭了又蹭。 “别****我,你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阴郁不已的从夏侯婴领口抬起头瞅他,殷荃扁着嘴,十分不快。 瞧见她幽然怨愤的视线以及那一点闪烁着通透红光的精致耳珠,他唇角一掀,捏住她的下巴尖轻晃了一下,哑然道:“****?本王怎么觉得,是你在****我?” “呃……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脸色一垮,殷荃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头皮一紧,心中暗嚎一声:不好的预感啊…… 脑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一抹晨露气息立即飘了过来,顿时充斥在她唇齿间,直将她脑中仅存的理智和氧气通通剥夺。[] 这!不!科!学!啊! 心中无限咆哮,她却一点办法没有。 尼玛她身中奇毒急需灭火的时候这货不在,这会来凑什么热闹?! 体内升腾起一簇尖锐如火烧般的强烈欲望,在她腹腔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她体内所有的器官都给冲落的零散。 他的吻由浅及深,由温柔至狂猛,一霎如烈火烤灼在她心尖,一霎如冰河奔袭过她全身。 冷冷热热反复交替,引得她一阵阵颤栗。 意识逐渐被他吻的恍惚,她阖着眼,心想:这感觉好熟悉,莫不是她体内还残留着一点逍遥散的药性? 正思索着,唇齿间那股清冽如水的晨露气息霍然离去。 睁眼,正正迎上夏侯婴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她只觉心脏猛地撞击了一下胸腔,瞬间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飞快别开视线,她一下望向帷幔,一下望向锦被,开始仔细数锦被上的牡丹。 原来这锦被上的图案是牡丹么…… 怎么以前没注意…… 瞧着她在浅浅日光里红的仿佛红玛瑙般晶莹通透的耳珠,夏侯婴掀动一下几欲透明的莹白眼皮,遂逮住她的耳珠轻咬了一下,紧接着很快放开。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殷荃捂着耳朵瞧他,忽而磨牙霍霍的朝他珠玉般的耳垂凑了上去。 啊啊啊!不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就算现在不能扑倒他,也得把他那股火给挑出来!这样才公平! 壮志满酬的殷荃撅着嘴,奈何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是咬不到。心中一怒,她伸出舌头,在那莹白的耳垂上轻轻一舔,志得意满的冲他眨眼:“清甜好滋味!” 耳垂上一霎掠过的温热****仿佛一簇电流般刹那间就将夏侯婴脑中的理智给冲撞的七零八落,他望住她,菲薄的红唇微微张着,每一次呼吸之间都似在吞吐着滚烫的火。 看着他陡然暗沉的眸光,殷荃还没完全预热的得意之情顿时就像被人给生生浇了一盆冷水,“咻”一下灭了个彻底。 蠕动了一下嘴唇,她别开视线,干笑着开始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夏侯婴你不进宫……” 不待她说完,剩下的所有言语都被他给强行吞了下去,未及她回神,他已然将她松开,喑哑的眸光忽就笼罩了下来:“你不该诱惑我……” 啥米?! 霍然瞪大双眸,殷荃当即一怔。 怎么是她诱惑他?! 分明是夏侯婴在诱惑她好么?! 未及殷荃回神,夏侯婴忽然欺身凑了上来,遮蔽了她的视线。 “夏侯婴!我还……” 头皮一紧,她惊呼一声,伸手朝他推拒过去,奈何肋骨断裂根本就使不出半分力气。 只见他眸光猛地一沉,毫不客气叼住了她纤细脖颈上的嫩滑皮肉,紧接着狠狠一允,顿时将其允出了一片龙眼大小的红晕。 “啵”一声松开双唇,夏侯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幽邃无边,一眼望不到底。 摸了摸方才被他吻过的地方,殷荃只觉头皮一炸。 尼玛,不会被他在脖子上给弄了个吻痕吧? 这是报复啊! 红果果的报复啊! 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挑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指尖不停摩挲在方才被他用力吸允过的地方,风中凌乱的殷荃欲哭无泪。 “这是你诱惑本王的代价。” 正郁闷着,头顶上方赫然传来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 循声朝上望去,只见他负着手,冷月清辉般幽深滟潋的视线静静洒落下来,似蒙着一层细碎光晕的薄纱,羽毛般笼罩了她全身。 闻言,她更郁闷了。 尼玛!夏侯婴你这个小心眼儿!死变态!洁癖狂魔!舔你一下耳垂怎么了! 舔一下又不会怀孕! 竟趁她肋骨骨折不能动的时候占她便宜! 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满心怨念的殷荃拧了一双眉心咬唇瞪他,死死的瞪。 看着她秋水明眸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夏侯婴眸光一晃,视线朝她脖颈间那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上落去,原本抿成直线的嫣红薄唇忽就稍稍松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缝隙。 见他喉结滚了滚,殷荃原本皱着的眉峰忽就朝两旁展平了开来。 她缩了缩脖子,心跳略微加快了些。 “我亲也给你亲了,你还想干嘛?我告诉你啊,我那三根肋骨还断着呢……经,经不起你折腾……” 越说声音越小,殷荃虽始终迎着他的目光,可脸色却是愈发变红了起来,最后,看上去就像鲜艳诱人的红石榴,在淡金阳光下散发出碎如金沙般的光泽。 闻言,夏侯婴眉心微蹙,进而很快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幽冷的眸子里忽就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无奈,他垂了双肩,望向她的神色陡然变得柔软。 “本王说过,未到成婚的时候,还不会……”他说着,顿了顿,显然是不知道要怎么将那种事说出口。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他抿了唇,随即继续道:“不会碰你。” 切…… 连草莓都种上了还说不会碰我……夏侯婴你忽悠人也多少动用一下你那闪闪发光的智慧啊…… 听罢,殷荃忽就对他生出了一丝强烈的鄙夷。 瞧见她一秒便鄙夷的神情,夏侯婴也不多说什么,只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随即朝门口走去。 “夏侯婴……” 循着他颀长的背影低唤一句,她稍稍朝前探了探脖子,喊住他。 “本王已经命猫眼去调查倪天择,你可以安心养伤了?”见她迟迟不开口,他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线,清绝冷峻的面容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被他幽暗的眸光一扫,殷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 第96章 甜蜜惩戒 并没有对夏侯婴冷冰冰的态度而感到惶恐,殷荃只是嘿嘿笑了两下,狗腿应声:“安心安心,你办事我从来都很放心!慢走!” 瞧着她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夏侯婴挑了眉梢,遂一撩袍摆跨过门槛。(.) 看着那一抹消失在朱红门框边的莹白衣袂,殷荃抚了抚胸口,扬起视线看向浅鸭青色的帷幔,长出一口气。 有关倪天择和葬书案的事,她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下从练红绫口中得知了一些事,但直觉告诉她,夏侯婴掌握的情报或许并不比她少。 倘若事实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倪天择的存在或许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思及此,她揉了揉额头,忽就看见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细细链条。 从那日在水牢中将这细若发丝的手链从戒指中触发后,她便再也没找到令其回缩的办法。加之那手链并没有什么影响,她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方才,才想起原来自己手腕上竟还缠绕着这么一圈东西。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泛着幽蓝光芒的古银手链,她抿了唇,神情专注。 先前看到这手链从戒指中触发的时候,她还颇有些惊奇。尤其在这手链硬生生割断了姜环的手臂后,她更是对夏侯婴的母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只是除此之外,她还并不知道这锁链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用途。能尝试的都尝试了一遍,除了发现这古银手链异常结实之外,她还真没从中发现什么别的闪光点。 她用牙也咬了,用火也烧了,那手链依旧银光闪亮,甚至比从前更耀眼夺目,更有清澈光晕笼罩其上,看上去简直就像某种不属于这个星球的金属。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殷荃当即耸肩。 不会吧…… 本来争皇权夺皇位之类的戏码就已经够狗血够天雷了,难不成还要加点科幻元素,还嫌不够混乱么…… 思及此,她下意识间打了一个激灵。[.超多好看小说] 拧了眉心专注的盯住手腕上莹莹生辉的古银手链,她抿了唇,遂朝手指上的黑珍珠戒指看去。 抱着手指,她细细望着黑珍珠正中那一点莹润的墨绿,唇线缓缓抿直。 这戒指确实存在某些神奇之处,一枚戒指,两个人戴,竟不存在尺寸上的差别。无论怎么想,都着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这戒指能自动调节大小么…… 越想越困惑,可即便如此,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都能穿越了……一枚能自动调节大小的戒指,看上去好像也不那么特殊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日里,殷荃都在榻上度过,直到一个月后,才得到了应允,下地活动。 当然,这应允是她撒娇打滚连耍赖向夏侯婴求来的,那叫一个无所不用其极,险些被他给扑倒。 索性他定力如山,只在毫不客气的惩罚了她后批准了她的要求,每日准她活动四个时辰,多一秒就在她身上种一颗草莓,且种在特别显眼的地方,以示惩戒。 “主子,该用膳了。”端了托盘放在殷荃跟前的圆桌上,练红绫耳廓微红,垂着视线不敢正眼瞧她。 美目微眯,殷荃抿了唇。 头一次,殷荃还真就很纠结,恨不能把自己脖子上几乎会发光的吻痕给蹭掉。现在,她对此已经成了习惯。 不就几个吻痕么…… 她不在乎! 原本练红绫第一次瞧见殷荃脖子上的痕迹并没有多想,直到瞧见她遮遮掩掩的反应后才稍稍有些察觉。 久而久之,只见那娇艳欲滴的鲜红梅花在她脖子上显眼的地方一朵接一朵的开,练红绫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 王爷和主子还没正式洞房……就,就做出如此肌肤相亲的举动恐怕有些不大合适吧…… 翻来覆去思忖着的练红绫无比惆怅。. 提醒还是不提醒,这是个问题。 “红绫,我只是被狗咬了。” 耳边忽就飘来殷荃漫不经心的声音,她闻言一愣,顿时抬了视线看她。 狗? 能咬成这样么…… “主子……” “就是狗咬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殷荃咬断一颗芹菜。 只听“咔擦”一声脆响,练红绫抖了抖,唇角也跟着抽了抽。 仿佛方才那被她咬断的不是芹菜,而是夏侯婴的腰。 合着主子是在跟王爷置气么…… 如是思忖着的练红绫忽就生出一丝无奈,却同时也不可抑制的勾了勾唇。 “府上没养狗,主子是在何处被咬的?”有意放缓了语调,她边说边将勺子递到殷荃眼前,一双桃花眼内溢满了毫不掩饰的柔媚笑意。 听她颇具深意的一问,殷荃当即眯了双眼,一把从她手中夺过勺子往汤碗里一搁,哀怨道:“红绫,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自然是主子您这边的。”笑着应声,练红绫一双媚眼弯成了月牙儿,美人如画。 斜着视线瞥她一眼,殷荃不再开口,改与筷子较劲。 一个多月过去了,顾楼南早已回京,可太子却迟迟不见动静,这着实令她有些不解。 思及此,她心中又窜起一蓬火。 什么叫除了他,不得接受任何其他男子送来的东西?! 这个“其他任何男子”其实也没什么人,就只有一个顾楼南吧…… 她对华丽无匹走位风骚的顾大国师也没有好感,可东西总归是无罪的……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浪费是最大的犯罪,夏侯婴那个冷硬死板的榆木脑袋,怎么就不知道开窍呢…… 尼玛,倒是在吃她豆腐这一点上很开窍…… 忽而想起快要被某人种满了草莓的脖子,殷荃翻了个白眼。 咬着筷子尖,她咽下几颗菜,喝下几口汤,随即把碗朝前一推,道:“饱了。” “就吃这么一点,何以恢复的快?” 待她刚一起身,夏侯婴的声音赫然从门外传来。与此同时,一道莹白若雪的颀长身影走了进来,如神祗般降临在殷荃面前。 如今刚刚入冬,夏侯婴却还是穿着那身一成不变的雪色长袍,依旧委身不生皱,曳地不染尘,仿佛从深海从雪原中走来一般,全身上下都似笼罩在一抹清冽如水的月光里,不断朝外散发出朦胧如珠玉般的辉光。 瞧见他的一瞬如电流透体而过,殷荃有些怔,半天才回神。 每次瞧见夏侯婴,殷荃都会产生全新的震撼,明明应该早就习惯他那张足以令天地为之失色的清绝面庞,可直到现在,他总能在出其不意间让她猝不及防,然后狠狠的怔愣个几秒,仿佛以此作为兴趣,并十分乐此不疲。 “再这么养下去,要变成猪了……”皱眉朝自己始终平坦如一的小腹看去一眼,殷荃纠结。 听罢,这回变夏侯婴不解了。 “夏侯婴,小婴婴,我已经不痛了……” “不行。”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不行!”美目眯成狭长的缝隙,殷荃不快的瞪他。 “你想出府。” “……” 无法反驳,殷荃沉默。 见状,夏侯婴始终面无表情,并不为她所动。 事实上,这段时日以来,尽管没有倪天择的消息,可关于废太子夏侯珏,却得到了令人颇有些在意的消息。 据猫眼回报,废太子夏侯珏似乎与蒙部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他之所以会失利于凤凰台,或许也只是为了取得察尔罕的信任。 但这段时日,蒙部察尔罕旗突逢变故,因此才令他略显狼狈。 据夏侯婴所知,先前从蒙部逃亡出去的遗族联盟似乎对察尔罕进行了偷袭,虽对其造成了不小打击,却只是隔靴挠痒,并没有起到更具实质意义的作用,反倒令自己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这种事,倘若被殷荃给知道了,恐怕对她只会有害而无益。 他深谙她的个性,越是清楚,便越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在圆桌边坐下,伸手盛了一碗汤。 “你若想快些痊愈,还是听本王的话。”轻描淡写的动动唇,她无视了殷荃怨气滔天的眼神。 瞥向他修长如玉的秀致手指,殷荃原本抿着的唇线张了张,心想:这汤放了有些时辰了,快凉了吧? 想归想,她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将他递过来的碗接过。 指尖触及瓷碗的一瞬,她蓦然一惊。 热的? 尼玛他现在又自带加热功能了? 开什么玩笑?! 她才是穿越的那一个,为毛全技能开挂的不是她呢…… 心中一阵唏嘘,她飞快把汤喝完,将略沾着油腥儿的空碗往他跟前一搁,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差强人意。”看也不看一眼,夏侯婴轻描淡写的动动唇。 “夏侯婴!”她炸毛。 挑了眉梢朝她睨去一眼,他眸光清冷,淡然间似有一层氤氲珠光漂浮其中,映一片幽然。 被他耐人寻味的眸子这么一瞧,殷荃当即吞了口口水,主动给自己又盛了碗汤,嘿嘿笑着递到他跟前,道:“再给加热下?” 见状,夏侯婴当即蹙了眉,望向她的视线里有嫌弃,更有无奈。 他并不像开始时那般整日整夜守在她跟前,却一定会在一日三餐准时出现。 即便她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他也依旧照三餐的规律准时出现在她眼前,从不迟到。可大多时间,都是他看着她吃,自己则并不动筷子。 有次殷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问了出口,则得到了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回答:练功。 第97章 特别之人 眼眶瞪圆,殷荃震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什么武功竟然连饭也不能吃…… 与其说是练功,倒不如说是自虐更合适…… 这样下去迟早得厌食……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 连续一个月下来,夏侯婴非但没有面黄肌瘦,反倒比先前看上去更加诱人可口。那清透莹白的肌肤看上去几乎吹弹可破,哪里是个男人应有的模样,简直比女人的皮肤更好。 那双嫣红如血的薄唇也愈加柔嫩起来,整个人如珠如玉,仿佛蒙上了一层肉眼不可及的薄纱,格外诱人。 回想起几个月前她似乎也瞧见过他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殷荃抚着胸口强吞下一口口水,眼神始终直勾勾的在他身上定格,一双视线仿佛带了钩子,死死挂在他身上,怎么挪也挪不开。 尽管他对她始终很严格,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抱有的欣赏态度。 瞥见她突然变得有些热切的目光,夏侯婴伸手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待你彻底痊愈,本王会带你出去。但是在那之前……” “知道了,规矩真多,我忍耐就是了。”不耐烦的拂去他落在鼻尖上的温热手指,殷荃懒洋洋的开口。紧接着朝严丝合缝的门口望去一眼,遂拉起左手的湖蓝色的衣袖朝他看去,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她说着将手腕递到他眼前,露出一小截雪白嫩滑的藕臂,直将他的视线晃了晃。 闻言,夏侯婴摇头。 “先前将你从水牢中救回的时候便发现了,母妃并未提起过,想必她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捧住她的手腕,覆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细嫩的皮肉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遂将那湖蓝色的衣袖给拉了下来。 “这戒指确实有些神奇之处,水火不侵,本王曾遍访国内的能工巧匠,却无人能准确说出这戒指的材料,他们的说法很一致,用以打造这戒指的金属,是一种合金。[.超多好看小说]” “合金?”眉梢一挑,殷荃语调掀了掀,遂很快换上了一副调侃的神情:“这世上竟有连你也不知道的事么?” 瞧见她眼中闪烁如繁星般的灵动光芒,夏侯婴唇角一勾,轻笑道:“自然有。” “还有呢?” “你。”他说着,眸光忽暗,捉起她的手腕便落下一吻。 听他这么一说,殷荃咧嘴笑笑,心中有些感慨。 她的情况,实在很特殊。 难不成要告诉他她其实只是一缕附在将军女儿身上的幽魂么…… 这种事已经不是匪夷所思了,恐怕要进入灵异恐怖的范畴了…… 再者,跟他解释这些,他能听得懂么…… 有些事,不知道才比较幸福。 只见她眼中忽就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幽邃神色,夏侯婴只沉默不语的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 他一直在怀疑,却始终没有求证。 或者说,求证着求证着,忽然就放弃求证了。 她,实在是个很特别的人。 “夏侯婴,一个多月了……” 殷荃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似乎意有所指。 夏侯婴沉默。 “我安分老实的在府里等了这么久,你就放我出门走走?”无视他的沉默,殷荃说着,捏了捏他的手指,仿佛是想借此获取他的回应。 “天气冷,万一受了风寒,岂非得不偿失?”挑了眉,夏侯婴虽不明着阻止,却也不应允。 闻言,殷荃扁嘴,遂将视线沉了下去。 得不偿失…… 你大爷的得不偿失…… 都一个多月了好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一个劲儿的咬嘴唇,却终究也只是怒气哼哼的瞪着夏侯婴而并没有开口。. 垂落视线朝她睨了过去,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薄唇,遂收起视线,缓缓开口:“本王陪你在庭院走走。” “真的?!”眸光一亮,殷荃裂嘴。 “当真。”边说边伸出手指在她腮边摩挲了一下,夏侯婴说完便起身,伸手将她横身抱起。 呃? 眨眨眼,殷荃怔住,却是立即回神。 尼玛!他说的陪她走走是这么个走法么?! 蓦地,就在此时,耳边赫然飘起一道凉飕飕的声线:“你不愿意?” “不不不,愿意,特别愿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殷荃抱住夏侯婴的脖颈,顺便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察觉到她双唇娇嫩水润的触感,夏侯婴抿唇,一言不发便将她抱出了厢房。 国师府内,顾楼南负手站在石室门口朝里面望去,流光溢彩的眸子在火把不断跃动着的橙红光芒中发出奇异的光。 废太子夏侯珏站在他身后,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很快收起目光转身向后。 “我原本觉得,你似乎与那殷荃过从甚密,如今看来,倒是本殿错怪了你。” 夏侯珏说着,朝外迈开黑靴,鹰隼般锋锐的眸子似是不经意间瞥向顾楼南。 “微臣惭愧。” 盯住他始终低低俯着的身形,夏侯珏略一抿唇,遂继续开口:“顾卿,你原本是我最看重也最信任的臣子,除你之外,我并不认为还有什么人值得本殿信任。请你,切勿辜负我……”他的语气极缓,虽含着一股淡淡的漫不经心,却径自显出一丝深可及骨的锋锐。 闻言,顾楼南将身子向下埋得更深,双手与前额齐平,正欲开口,却被夏侯珏一手抓住了手臂。 “顾卿,我的太子之位已经废黜,这些礼数,大可免去……”他说着顿了顿,英武的黑眸中有一丝凌厉流泻。 “办好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 很快,还有三刻便是子时。 端王府内,很安静,落针可闻。 蓦地,就在此时,只见数道黑影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飞快速度朝院墙靠近过去,这些人身形极快,宛如飞掠在暗夜中的鬼魅。 待黑影们甫一跳进王府院落,立即传出一连串“噗噗”闷响,紧接着,便有数道火把将四面八方点亮,端王府内顿时火光冲天,亮如白昼,直晃痛了那一道道黑影的眼。 心中大惊,黑影们顿时背靠背聚作一团,飞转着眼珠四下观望,只见一道莹白若雪的身影如神祗般缓步由黑暗中走出,那人面无表情,如黑夜浓云密布的重重雾霭中透出的一道光,冷冽,清绝,且无情。 “放箭……”未及黑影们回神,一道仿佛从地狱中传出的漠然声线缓缓响起。 “慢着!王爷不能杀了我们!”其中一道黑影见突生变故,一咬牙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会带来的后果。此时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活命。 他们原本就是隶属于太极宫的侍卫团,都是兵部登记在册的士兵,端王就是再大胆,也断不敢在他们主动暴露了身份还一意孤行将他们杀掉。 妄杀禁宫侍卫,哪怕是夏侯婴,也难逃罪责! 此人就是在赌,赌端王没那么大的胆子,也在赌天玺帝的心机。 未及那人话音落定,他身后十多道人影紧跟着齐刷刷扯下了蒙脸的黑布。 “我等乃是龙卫禁军……” “今夜,没有人来过端王府,放箭!”不待他说完,夏侯婴慢条斯理的声线如同一把寒光乍现的刀,缓缓刺入那人咽喉,令他遍体生寒,再发不出更多声音。 头皮一炸,原本积聚成团的黑影们显然是没有料到,端王夏侯婴竟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后依然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原本他们只奉了天玺帝之命前来制造一些混乱,好试探端王对圣上的忠诚,可如今,夏侯婴分明就是一早便候在这里等他们自投罗网的! 心中登时连惊带惧,太极宫禁卫们乱作一团,一时间甚至连反抗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就像被围圈起来供人射杀取乐的鹿群,毫无任何还击之力。 头顶上方是“嗖嗖”乱响的破空之声,太极宫禁卫们应声连倒,有人被射中了咽喉,有人被射中了眼窝,血花一霎接一霎的崩放溅射,带着刺破皮肉发出的“噗噗”声响,那声音简直就像从地狱最深处传来,令人头皮发麻。 有反应稍快的人,当即拔剑反抗,奈何寡不敌众,几乎一瞬就被箭雨给戳成了个筛子。 眼看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主动自曝身份的侍卫心中怒极,却更悲愤,他仰天大吼,提了剑便朝夏侯婴冲杀过去,肩上中箭,他身形趔趄一下,继续前冲,直到脚踝中箭,他扑倒在地,高扬起染满了鲜血看不清面容的脸,一双怒光满溢的眼睛朝外凸着,发髻也被箭矢给射散,凌乱的盖了下来,黏在他满是鲜血的脸上,令人只能看见一双在橙红火光中不断朝外迸出猩红火星的眼睛,仿佛嗜血的恶鬼和凶兽,随时都有冲断锁链的可能。 他不断发出“嘎嘎”的呼吸声,匍匐在地面上,握着长剑的拳头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握的更紧。 四周顷刻间变得安静下来,一场屠杀,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前后一共不过一刻钟,又是十几条人命断送在夏侯婴手中。 不大的院落里,火把燃烧不断发出“噼啪”的声响,除此之外,甚至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寂静如死。仿佛先前刚刚发生过的杀戮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只是一场噩梦,一场翻滚在滔滔血浪中不断循环重复的噩梦。 回旋视线在那一具具还保留着生前或惊恐或愤怒的尸体上看去,身陷血泊中的太极宫禁卫忽而发出一声怪笑,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嘶哑,到最后,听上去就像竭力嘶吼着的老猫,几乎能将耳膜蹭出一层血珠。 垂落视线朝那浑身浴血的人影看去,夏侯婴面无表情的抿了唇,遂朝前迈出一步。 第98章 不择手段 “主子……”卫钧和庞班齐齐出声,两人显然都不想让自家主子与那血葫芦一般的人太过接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毕竟,哪怕还剩一口气,那个人就足以构成致命的威胁。 对太极宫的人,绝不能大意。 似是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声音般,夏侯婴也不做出任何回应,径直朝那披头散发不断抽搐着的人影走去,最后在距离那人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下。 见状,包括卫钧和庞班在内的四名白衣卫士和盘踞在周围的鬼斩侍卫们齐齐屏住了呼吸,各自将手指搭在兵器上,蓄势待发。 倒是夏侯婴,除了冷冽黑眸中不断有幽暗光芒朝外溢出,并没有显出半分多余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的垂落视线在那具几乎与鲜血融为一体的身影上,抿直的唇线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动:“本王不杀你,太子也会杀你,你的结局只有一个。” “呵,王爷……何不动手……给卑职一个痛快!”那人想要冷笑,奈何却因了满口的鲜血而将笑声转变成一种诡异绝伦的呼声,他断断续续的低吼,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当即咳出一口血。 “本王知道,你在昭阳城内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对那人嘶哑的低吼充耳不闻,夏侯婴始终垂着视线,冷月清辉般的黑眸里连一丝最细微的起伏都没有,像在自说自话。 “你!……”听罢,那人喷出一口血,一拳砸向地面,当即蠕动起身子就要朝夏侯婴爬去,却被眼疾身快守在他身后的四名白衣卫士给齐齐将长剑架在了他奋力高昂起来的咽喉前。. “倘若你就这么死了,你的妻儿立即就会随你共赴黄泉,夏侯珏,不会留着他们成为日后的祸患……”薄唇翕动,夏侯婴的声线始终平缓,冷淡漠然,含一抹不着痕迹的凉薄和疏离。 听罢,那人也不做声,也不回应,只在短暂沉默后遽然发出一连串令人骇然的嘶哑狂笑,笑声凄厉、萧索,如同子夜时分与万人冢中响起的厉鬼哭嚎,听上去撕心裂肺,似放弃了一切希望和斗志,只剩一副行尸走肉般空无虚妄的躯壳。 “杀了我!”他大吼,歇斯底里。 “杀你是自然,但本王不会让你死的毫无价值。”夏侯婴冷冽的声线响起在血腥四溢的空气当中,如冰雪如寒霜,不含一丝温度。 他那莹白若雪的长袍在那浑身浴血的太极宫禁卫眼中看上去简直就像从阴曹地府中来到人间勾魂索命的白无常,虽是活生生的人,却比任何人都更残忍冷酷的不像人。 他是鬼! 夏侯婴是行走于人间食骨吸髓的人间恶鬼!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比他更令人惊恐骇然的人! “本王可以对天起誓,用尽一切办法去保全你家人的性命,并令他们从此衣食无忧……” 只觉耳边的声线忽就不再那么冷若冰霜,那人身子猛地颤了颤,半天没出声。 “但有个条件。”继续说了下去,夏侯婴说着眸光微动,却顿了顿,似在观察他的反应。 “卑职断不会卖主求荣!你杀了我!”那人大吼出声,边吼边拼命朝前一撞,紧接着用力向下沉了身子,只觉手臂微微一重,待庞班急欲收剑时,那人已经气绝身亡。 抿直薄唇,夏侯婴向前几步在那人跟前停下,遂颔首朝下看去,当即将唇线抿的更直。 只觉前院终于恢复安静,殷荃站起身,却被庄荀给拦了下来。 “王妃,请您好生留在此处,不要让属下为难。(.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闻言,殷荃朝眼前那张稚气未退的娃娃脸看去,扁扁嘴。 “我不出去可以,那你得将外面的情况告诉我。” “属下也不知道……”听她这么一说,庄荀顿时犯了难。 “算了,不为难你。”无可奈何的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她用右手支着下巴,眼珠滴溜溜的转。 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一时半会,她实在想不出究竟会是什么人…… 拖着腮,殷荃望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烛火,心念电转。 越是想着,她便越是不解。 此时此刻,或许睡觉,才是更适合她做的事。 如是想着的殷荃毫不犹豫的往榻上一躺,迅速进入了睡眠状态。 远远的瞧见她酣然入睡的模样,娃娃脸的庄荀抓了抓后脑勺,颇觉惊异,几乎是下意识间朝同样守在房内的练红绫望去,小声问道:“王妃总是如此么?” “总是如此。”微微勾了红唇一角,练红绫说着回头朝里面瞥去一眼,神色在一瞬变得柔和不少。 第二天太阳照进房间的时候,殷荃是吼着夏侯婴的名字醒过来的。 “梦见本王了?”冷冰冰的声线从头顶上方飘飘然坠落,睡眼惺忪的殷荃眨眨眼,重新倒回了被窝。 她一定还没睡醒…… “主子!” 哈日那?! 脑中一阵轰响,她猛地坐起身,瞪向站在榻边面黄肌瘦的少女,心中一阵酸痛。 “那那……是你?!”跳下榻抓住她细瘦的几乎能触及骨头的手臂,殷荃瞪着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瞧她,双唇不断颤抖着,半天也没能发出更多声音。 先前她遭逢黑手,好容易被夏侯婴救回来也已经身受重伤,得知哈日那失踪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奈何伤情过重,夏侯婴根本不许她过问。 如今他终于将哈日那带回到她眼前,她那颗高悬于顶的心脏总算是放了下来。 “主子,主子,我……”哈日那的声音比殷荃颤的更剧烈,她苍白干裂的嘴唇已经隐隐渗出暗红的血珠,身上还穿着被掳走的那日穿着的粉红衣裙,此时看上去显得格外单薄,令人心疼。 她头发蓬乱,小脸脏污,身上混合着稻草和铁锈的酸腥之气,十分冲鼻。 不断轻抚着她冰凉蜡黄的小脸,殷荃也不顾她身上还沾染着的污秽和尘垢,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搂着,很久很久。 “快放开我,我身上脏……”小脸腾地浮上一抹浅浅红晕,哈日那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殷荃给抱的更紧了些。 “脏什么!我跟夏侯婴不一样,没有洁癖!”边不以为然的嗔了一句边松开她,殷荃捧住哈日那脏污的小脸,左右摇摆了一下,眯眼道:“嗯,瘦了,黑了,红绫,给她好好洗洗……”她说着,忽而顿了顿,紧接着裂开嘴,露出两颗虎牙,继续道:“跟她去。” 说完,殷荃把哈日那的手腕往练红绫手中一塞,随即笑眯眯的目送两人走出房门,继而看向夏侯婴,朝他凑近了几步,不料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与她拉开了距离。 “别靠近本王。”冷淡的动了动菲薄的唇,夏侯婴说着,望向殷荃的视线里径自浮现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 “矫情不死你!难得我主动想给你个hug好好感谢你,现在……”耸肩,殷荃扁扁嘴,语调拖的老长,边说边朝他瞥去一眼,紧接着飞快收起目光。 “你对本王一直都很主动。”并不打算给她说完的机会,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哪里一直都主动了!” “你当真要本王一一列举?”挑了眉梢,他朝她望过去,神色忽就变得几分深邃几分幽然。 呃…… 诶?! 脑中飞快将自己对他做过的事儿转了一个圈儿,殷荃吞下一口口水。 这种事,打死都不能认! 一旦被他奸计得逞,往后的日子一定没法儿过了! 如是想着的殷荃忽就觉得头皮一紧。 尼玛难不成她对他做过的那些事儿他当真一件不落都给记下了?! 记什么不好偏偏记这些东西…… 他是空虚寂寞冷么…… 眼瞅着她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逐渐从怨愤转为惊讶最终变成同情,夏侯婴缓缓蹙了眉,心想:她脑中一准又开始冒出那些光怪陆离的念头了。 “你真的不想抱我?” 正思忖间,殷荃细软的声音忽而传来。 垂了视线朝她望去,夏侯婴抿直唇线,目光在她胸口上一跟干枯发黄的细长稻草上定格。 瞧见他一瞬不瞬停留在自己胸前的视线,殷荃忽就有些纳闷,纳闷之余,还有点害羞。 他,这是在盯着她的胸部看么…… 尼玛什么情况?! 这红果果的眼神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她好像只问了他要不要抱她……难不成这话在这个时代是某种暗示么…… 心中一霎接连闪现过无数种可能,她几乎下意识间将双手交叉挡在胸前,身子朝后缩了缩,略有些尴尬的开口:“你看什么?” 闻言,夏侯婴察觉到飘起在她两颊上的小红晕,立即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勾了唇,他修长秀致的白皙手指在棱角分明的光洁下颚上来回摩挲了片刻,幽邃如浓深夜空的黑眸将她牢牢锁入其中,直将她看的有些紧张有些胸闷。 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那饶有兴致的眼神,殷荃下意识间吞了口口水。 “你不会,你……” “本王不会如何?” “混蛋!你非得这么扭曲么?!” “扭曲?”语调微微一抬,只见他嫣红如血的薄唇掀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露出一线似笑非笑耐人寻味的神情。 “是本王扭曲,还是你扭曲?” “吓?”已经完全跟不上夏侯婴的节奏,殷荃张大眼眶瞪他,向后退出一步。 “你胸口上有根稻草……”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夏侯婴只盯住她沉默了半晌,遂幽幽然开口。 啥米?! 稻草?! 在她胸口上?! 她胸口上怎么会有稻草?! 啊! 难不成是方才自己抱住哈日那的时候沾上的?! 尼玛,他刚刚不是在看自己的胸而只是在看稻草么?! 难道她的34c对他来说还不如一根破稻草更具有吸引力么?! 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人身攻击啊! 还能不能继续愉快的在一起了?! 原本还颇有些害羞的情绪忽就转变成一蓬熊熊烈火,在殷荃体内横冲直撞,像脱了缰野性难驯的暴躁烈马呼啸着狂奔不止,顶的她心肝肺直疼。 第99章 你不要这样 愤怒过后是难以化解的郁闷,尽管殷荃知道夏侯婴或许只是个性使然,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她无比惆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对女人没兴趣固然是件好事,可对她没兴趣,那就是莫大的问题了。 若不是他曾多次险些将她吃干抹净,她势必要开始严肃认真的对他的性取向产生质疑了。 看着她忽明忽暗变化多端的神色,夏侯婴勾勾唇,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道:“你梦见本王了?” “梦见了!”听罢,她点头如捣蒜。 “都梦了些什么?” “我梦见你抢了我的钱!还说要跟顾楼南私奔!” “……” 瞅见他忽就变得僵硬的面部肌肉,殷荃志得意满的捂嘴偷笑。 笑了半晌后,她清了清喉咙,眨眼瞧他,问道:“你方才当真没有看我的胸?其实你偷看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吧?” 瞅着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夏侯婴抿唇不答。 “我懂你哦……”见他不说话,她开始得寸进尺,甚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朝他凑了凑,瞅准机会扬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别不好意思嘛!” 这一拍,直将他笔直挺拔如雪原松柏般的身子给生生拍的一个趔趄。 纳尼? 她好像没有什么内力……也不会什么武功…… 论手劲儿,估计连哈日那那个小妮子都比不过……怎么会……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里给补的? 正困惑间,一抹夺目刺眼的红径自从他后背缓缓渗透出来,却很快便消失无踪。 心绪猛地一震,她张着唇,下意识间开口:“你受伤了?” “不碍。”面色平平的应声,夏侯婴的声线很平淡,一如他莹白若雪的肌肤,只一眼便可叫人沦陷。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是……” “不。”伸出食指轻轻覆上她柔软娇嫩的红唇,夏侯婴勾勾唇,打断她。(.无弹窗广告) “是四大山庄?” 被他否认后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殷荃目光微颤,神色略显紧绷。 心中浮现一抹无奈,夏侯婴也不应声,却也不否认。 只闪过一个念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望住他默认的神色,她抿抿唇,开始动手去解他的衣带,却被他给握住了皓腕。 “无碍。” “你的血都要逆流成河了,怎么就无碍了?让我看看!重新……” “你不要这样。” “不这样那该怎样?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她说着,语气逐渐变软。 闻言,夏侯婴望住她颇有些固执的眸光,缓缓松了手。 她站在他跟前,解开他精瘦腰间的雪白衣带,只听“咻”一声布帛摩挲发出的细碎声响,他胸前交互着的衣襟忽就朝两旁散了开来。 退去他的外袍,她瞧见他肌理分明的腹肌。 尽管隔着不算薄的布料,可那筋骨匀称,线条完美的肌肉却尽数展现在她眼前,仿佛积蓄着无穷的生命力量。 “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殷荃在他精窄的身侧摸索着。 察觉到一双柔软温热的小手在腰侧肌肉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来回摸索,夏侯婴眸光暗了暗,心中径自窜起一簇火苗。 将中衣也退了去,他精壮的身子便在她眼前一览无遗。 视线有些直,她微微张着唇瓣,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来。 殷荃从未想过,原来这世上竟有如此肌肉结实,比例完美的精壮身躯。 夏侯婴的肌肤莹白胜雪,几欲透明,似有一抹珍珠半白的光晕流转其上,如雾似霭。只是看着,便足可令人失去所有理智,眼中除了这近乎完美的肉体外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只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感慨生命的美妙。 视线在他胸前掠过,她再次不可抑制的吞下一口口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是蒙了晨露的粉红樱花,是刚成形出模的粉红果冻,晶莹水嫩,可爱诱人,直令人为之野望大盛。 怔了一怔,殷荃花了许久才回神。 只见他胸部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缠着雪白的绷带,左肩同样。 望向他背后不断有鲜血朝外渗出的地方,她拧了拧眉心,心中顿时生出一阵酸蚀的疼痛。 伸手轻轻抚上那一块猩红,她咬着唇,指尖触及那一抹温热潮湿的粘腻时猛地缩了缩。 “夏侯婴……” 她说着,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喉间凝聚着一抹酸重的液体,让她无法像往常般出声,只得傻兮兮的张着唇,半天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情绪在一瞬滞结,她抚在他精壮的后背上,轻轻的抚着。 她习惯了他的守护,习惯了他的捍卫,习惯了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享一世长安。 可当她看见他后背上横横竖竖的新旧伤疤,顿时郁结的难以出声。 仿佛此时此刻,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变成新的兵器,在他身上心里留下狰狞可怖的痕迹。 “出血了……得重新上药,你等我下,我去拿……”只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殷荃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却被他给拉住。 “别走,只是小伤而已。” “可是……” “那些伤疤……” “夏侯婴,痛么?你,会痛么?”不待他说完,她忽的开口,黝黑的眼珠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极潮湿的水雾。她望住他,一动也不动。 “现在,不痛了。”他说着,握住她手腕的掌心稍稍用力,紧接着活动手指在她细滑的皮肉上摩挲了一下。虽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 扬着视线向上望,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把哈日那带回来,定然损失不少吧?” “倘若令三大山庄的阴谋得逞,恐怕,损失会更大。” 听罢,殷荃没再多说什么,只咧嘴笑笑:“我去取药……” 国师府,夏侯珏看完察尔罕送来的信,一怒之下砸了珐琅瓷的茶杯。 “火气太大可不好,伤身。”双手揣在宽大的绛紫色衣袖中,顾楼南眯了狭长的凤眸,慢条斯理的开口。 闻声,夏侯珏随手抄起一个同样的杯子朝他砸过去,直扔向他面门,速度快的肉眼难辨。 一把将那茶杯抓住,继而朝前走出几步将其搁在小几上,顾楼南勾着唇,恭顺道:“如此贵重的贡品,摔了莫不可惜。” “不过是些赝品!”低吼一声,夏侯珏拿起方才被顾楼南顺手放在几案上的茶杯,又是重重一摔。 夏侯婴竟无惧兵部,无惧父皇,生生将他派去的十五个死士尽数剿灭,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真是,好一个夏侯婴! 连太极宫都不放在眼里! 夏侯珏好恨! 恨夏侯婴的狠戾毒辣,杀伐果决,恨他的一切! 如今,蒙部五旗的支持,恐在短时间内难以取得,好在他手上还有一道牌。 只是,夏侯婴的势力早就已经伸到禁宫大内,父皇身边恐怕也只多不少。 现在,察尔罕或许还不会信任他,可要不了多久,这风水,就要开始轮流转了。 揣着袖子望向忽就勾起唇角的夏侯珏,顾楼南始终眯着狭长凤眸,神色内敛。 夏侯婴先前与姜环动手时似乎受了点伤……他是不是该趁着这种时候去接近下小荃荃?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有些走神,直到耳边响起夏侯珏冷硬的声线才缓缓回神。 “父皇,如今可好?” 坐在紫檀木椅上,夏侯珏把玩着食指上的红玉戒指,鹰隼般锋锐的眸子里蓄着耐人寻味的暗芒。 “陛下虽上了年纪,身子骨还是硬朗的。”漫不经心的答,顾楼南像是全然未曾瞧见夏侯珏眼中的阴佞。 闻言,夏侯珏抚着戒指的修长手指忽而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将双手敛在身后,绣着盘龙暗纹的浓黑锦靴朝前迈出一步,一下便将气息逼近了他。 “我命你留守昭阳,若你敢有半分懈怠……” “任凭殿下发落。”轻声应了一句,顾楼南略施一礼,身子向下沉了沉,遂重新提起。 “若你做的好,我非但不会亏待你,更会嘉赏于你,是赏是罚,一切全凭你自己定夺。”夏侯珏慢条斯理的说着,似是对此全不在意,可声线,却是越发变冷,直像蒙了一层寒霜,冻进人心里。 他鹰隼般不掩锋锐的冷厉眸光径自在他那双浓黑的眸子里飞掠而过,虽只是极迅速极短暂的一瞬,却犹如实质般,像一道闪电狠狠劈在顾楼南眼里。 “谨遵殿下教诲。”深埋了视线,顾楼南应声,却是清冷依旧,令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惊,没有恐,仿佛只是机械,所有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早已被人预先设置好,随机应变罢了。 闻言,夏侯珏眯了鹰隼般异常慑人的眸子,沉默了半晌后蠕动起微微上翘的唇角:“记着我的话,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喑哑的声线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细小石子,虽是极小极不起眼的一颗,却已将她眼底那抹永远都好似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的湖面给生生打碎,晃出一片片鱼鳞状层层叠叠的清波,久久未能平复。 端王府,殷荃先用皂角洗了手,随即小心翼翼的将浸染了鲜血的纱布从夏侯婴身上拆下,她微微咬住下唇,动作缓而慢,比星辰更耀眼更夺目的透亮眸光十分专注,更不断朝外流泻着心疼。 用棉花沾了白中带一点青绿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后背右侧长有两寸的伤口上,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抬起视线。 “疼的话,就告诉我。” 稍稍朝一旁偏过头,夏侯婴只朝她瞥去一眼,遂收起视线。 “三大山庄的人为什么要掳走哈日那?”开始在他身上缠绕起新的纱布,她不以为意的问了一句,当即令他蹙了蹙眉心,幽黑的眼仁深处有一丝惊异电闪而过。 第100章 蝴蝶结 见夏侯婴并不回应,殷荃也不再开口,只沉默不语轻手轻脚的在他身上缠纱布,直缠了半晌后才停下。(.) 低头瞧了眼被她系在自己锁骨正中的蝴蝶结,夏侯婴唇角抽了抽。 一瞬间连嫌弃和不屑都难以表达他此刻的情绪,他心里,只余下不解。 她分明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何以在这种事上竟如此笨手笨脚? 努着嘴瞅他,殷荃很惆怅。 原本以为那些个奇葩的包扎方式只会出现在天雷滚滚狗血遍地的电视剧里,没想到,换了自己,还真就跟着雷了一把。 她真的很郁闷呐…… 看上去分明不是什么多困难多有技术含量的事儿……怎么实际操作起来跟预想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明明上次给顾楼南包扎的时候还好好的…… 如是想着的殷荃翻了翻眼皮,紧接着便毫不挣扎的接受了现实的残酷。 瞧着她忽而若有所思忽而长吁短叹的模样,夏侯婴抿了唇线,伸手捏住她光滑水嫩的下巴尖,与此同时将手指摩挲了几下。 被他如此亲昵的举动给捏的脸色一红,殷荃吞了一口口水,直勾勾的望向他。只见雪白纱布系成的蝴蝶结就定格在他修长如玉的锁骨正中,伴随他一起一伏的呼吸而翩翩颤动。 淡金的阳光撒下来,沉淀在他莹白若雪几近透明的肌肤上,顿时泛出大片大片晶莹剔透的氤氲浮光,比水晶更澄澈,比钻石更耀眼。像巧夺天工的绝妙艺术品,每一条肌理的分布和比例都惊为天人的均匀,如同造物主的恩赐,天下唯一。 视线一瞬被那耀眼夺目的躯体给牢牢锁住,殷荃不由得心中一荡,暗自腹诽:方才光顾着想自己会不会弄疼他,都没趁机摸一下……不知道手感咋样,滑不滑…… 看见她忽就闪烁起来的眸光,夏侯婴挑了眉梢,知道她准又在想着一些诸如他皮肤手感之类的东西了。 “第一次给人包扎,没经验,我给你解开重新包……”嘿嘿笑了两声,飞快回神的殷荃把手伸到了他锁骨正中,手指刚刚一动,便被他给抢先握住。 “本王自己来便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是病人,就该有身为病人的自觉,我来照顾你哈!”无视夏侯婴的拒绝,殷荃笑眯眯的摇头,继续锲而不舍的努力伸出咸猪手。 听罢,夏侯婴几乎是下意识间就将视线落在了自己锁骨间的蝴蝶结上。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可那冷月清辉般的目光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被他那不加掩饰的神色给狠狠戳在了自尊上,殷荃缩了缩脖子,横他一眼:“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这种细节……” “不适合你。”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话给接了下去,夏侯婴勾了唇角,手臂用力,一把将她给扯坐在自己大腿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一个没留神在他腿上朝前滑了滑,顿时碰到了一处古怪的地方上。 头皮一炸,脸色一红,殷荃只觉嗓子眼儿几乎要喷火了。 尼玛!她刚刚碰到了什么! 被她这么毫无预兆的一顶,夏侯婴也僵了僵,却是很快便站起身,与她拉开了距离。 “那啥,我去叫卫钧给你重新包扎伤口……”垂着视线,殷荃飞快说了一句,随即转身便推门冲了出去。 光裸着肌肉结实的精壮上身,夏侯婴站在门口朝她匆忙中带着几分慌乱的背影看去,狭长的眼角忽而向上挑了挑,幽黑中染一抹氤氲华光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如珠如玉般温润的笑意。 瞧见自家冷月清辉般不可进犯的主子几乎被殷荃用纱布给裹成了一个粽子,卫钧绷着脸,强忍了许久才将翻滚在五脏六腑内的滔天笑意给拼命压制了下去。 从旁瞧着某白衣侍卫唇角狂抽的模样,殷荃支着下巴扁扁嘴,遂开口道:“你给他重新包吧,我出去走走。” “不要太晚回来。”循着她的身影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夏侯婴幽黑清亮的双眸在她身上定格,视线如水。 闻言,殷荃回头冲他笑笑,继而朝走近几步捧住他的脸,在他鼻尖上轻落一吻,轻声应道:“你要乖乖等我。” 闻言,夏侯婴僵了僵,卫钧更是抖了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主一仆双双瞧着那轻笑着隐去的身形,一时间心绪无限翻涌。 携了练红绫和哈日那两人来到西郊望乡亭,这一路上,殷荃始终没怎么说话。 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两人偶尔交换一下眼神,却终究还是没人出声将心中的困惑问出口。 “红绫……” 两人正犹豫间,耳边赫然响起殷荃清越的声线。 “夏侯婴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人。” 边说边转身朝身后两人望去,她抿着唇角,眉心正中处凝着一抹淡淡褶皱。 “主子的意思是……”闻言,练红绫蠕动了一下唇角,正欲开口,却忽然被殷荃打断。 “到了。” 循声望去,练红绫和哈日那相视一眼,双双蹙眉。 西郊望乡亭的琉璃作坊…… 主子到这种地方来,究竟所为何事…… 两人正困惑间,殷荃已经迈步朝前走了过去,不料却忽然听得一声呼喝:“主子当心!” 未及她回神,便被人从身后重重扑倒,只听“咚咚咚”三声闷响,眼前地面上赫然插着三枚钢镖。 见状一怔,殷荃张了张眼眶,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惊呼:“原来是姑娘你!” 边说边将殷荃和练红绫两人从地面拉起,倪天择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 “我记得你这从前可没有这些机关?”强忍住肋骨和肩胛传来的剧痛,殷荃扯起唇角轻笑出声。 倪天择神色僵了一僵,并没有立即应声,而是摸了摸后颈,似有些为难。 掀起视线望向那张与初见时并无太大区别的憨厚面庞,殷荃抿唇。 只见他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出金属般的光芒,一双肩膀虽有衣物遮掩却丝毫不掩其肌肉的强健,看上去依旧那般孔武有力。 见他沉默,殷荃蹲下身,将其中一枚钢镖拔起,状似漫不经心的望了一眼后开口:“这机关暗器是你做的?技术倒是挺炉火纯青。” “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从第一次见到姑娘你的时候就有一个疑问……”不待她说完,倪天择忽而将她打断,憨厚里带一点沉稳的眸子里径自浮现出一丝不加掩饰的犹疑,他说着,忽而停顿了片刻,随即紧接着开口:“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闻言,殷荃原本璨若星辰的眸子忽就暗了暗,可那抹聚集在唇角的笑意却比方才更加浓郁。 “作为一个琉璃工匠,你的好奇心似乎有些旺盛……”她望住他,黝黑的眸子里有一线意味深长的光芒正在不断凝聚,似水晶般通透似珠光般朦胧,尽管满含无害的柔软,却 好似无穷无尽的蜘蛛丝,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其紧紧束缚,然后无情吞噬。 后者被她这般漫不经心的一问,先是沉默了一下,继而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是在下唐突了……”他抱拳,声线略显低沉。 “无妨,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端王府的人。”未及倪天择说完,殷荃继续开口。 望住她丝毫没有半分变化的神色,倪天择倒有些怔。 瞪着眼眶,倪天择大惊。 他猜测过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端王身上。 一时间,他脑内轰然,竟不知要作何反应。 京城端王那是何等尊贵的人物,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琉璃工匠竟会与那般高高在上的京城权贵产生交集,或者说,他对那些所谓的高门贵胄从来就没有任何好感,也不屑与之产生交集。 他,痛恨皇室,痛恨权贵,痛恨一切高门贵胄。 “你走罢。” 只见倪天择憨厚的古铜色面庞上忽就蒙上一层凛冽的寒霜,他边说边将殷荃连同她身后的哈日那和练红绫给推了出去,紧接着便挂上了门栓。 莫名被人推出去的殷荃一头雾水,敲门喊道:“倪天择,你这脸变得怎么比变天还快啊?!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好歹让我把话说完了再赶我出来啊!” 眼看着敲门无用,她朝练红绫瞥去一眼,随即目光大亮,向后收起微微前倾的身子,道:“你不出来我就放毒了啊……” “喀拉”未及她说完,只听里面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阴沉着脸的倪天择重新出现在狭 窄的门缝当中,冷飕飕的朝她瞧了过来。 “你们这些皇族权贵除了仗势压人外还会做别的么?” “哎,你也别一棍子打死一片啊……”颇有些为难的摸了摸下巴,殷荃说着上前一步朝 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儿的木门靠近了些。“再说,我也不是什么皇族权贵,我跟你一样, 只是一个普通人……” 双目微眯,倪天择剑眉微拧,作势又要关门。见状,殷荃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就伸手挡在 了两扇门板中间,紧接着便痛嚎出声。 倪天择显然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她竟当真会伸手来阻碍自己,当即大惊,他猛地打开门, 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伦理教条,当即抓过她的手腕来看。与此同时,殷荃大胆的举 动也令哈日那与练红绫两人双双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俩人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朝她凑过 去,却在看清她手上的淡红痕迹后大大松了口气。 “主子!您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哈日那怒斥出声,一双眼睛瞪得老圆,那气呼呼的模 样哪像是在看自家主子,分明就像在看下人。 似是并没有瞧见哈日那小脸上毫不掩饰的愠怒般,殷荃嘿嘿笑了两声,视线却始终停留 在倪天择身上,她道:“你看,我都说了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片吧,你觉得我也仗势压人 么?” 闻声,倪天择古铜色的脸微微一红,当即甩开她的手,一语不发的别过视线。 “你有一双能工巧匠的手,为什么不物尽其用呢?”毫不在意他陡然变得冷漠的态度, 殷荃脸上笑意依旧。 “你进来,在下这里有药。”沉声开口,尽管倪天择始终没有看她,可相比方才,那冷 冰冰硬邦邦的态度却是改善了不少。 见他敞开门,殷荃朝哈日那和练红绫挑挑眉,随即三人很快便走了进去。 “这是你自己调配的?”垂眸瞧着倪天择熟稔的手法,殷荃小声问了一句。 闻言,倪天择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即一语不发的收起视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知道我是端王府的人你就突然这么冷淡了?看人也不能只看表面,身份不能代表任何东西……”殷荃正说着,后者突然一松手,冷冷开口:“好了。” 见他如此固执,殷荃只得抿抿唇,不再多言。 蓦地,就在此时,始终一语未发的练红绫突然开口:“倪天择,你是青卢倪家的后人?” 第101章 葬书冤案 虎躯一震,倪天择抬起视线朝练红绫看去,眼中含着不加掩饰的戒备和困惑。 “主子,不知您可曾听说过名震青卢的葬书案?”练红绫说着朝倪天择投去短暂的一瞥,随即继续说了下去。 “家母正是当时从倪府逃亡出来的下人,尽管草原并不允许与外族通婚,但家父还是力排众议娶了家母,奴婢曾听家母说过倪家的案子。” “既然你知道,那在下也不必多言,请回罢!”冷哼一声,倪天择神色阴翳,古铜色的脸上蒙一层淡淡青霜,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与疏离。 “红绫,把你知道的事情经过详细说给我听。”视线在他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过,殷荃抿抿唇,看向练红绫。 听她这么一说,倪天择面色一冷,遂站起身朝窗边走去。 朝他捏紧的双拳瞥去一眼,殷荃冲练红绫点点头,后者蠕动了一下唇锋后开口:“青卢倪府是濮阳城有名的仕途之家,家中三代皆是举人,听闻祖上更出过两个状元。家母曾经说过,倪家家主倪世轩乃是青卢县远近闻名的刑名师爷,不仅侦办过许多无头公案, 也参与过许多重大的贪腐案件。上一任濮阳知府便是因了倪世轩的刚正不阿而丢了乌纱 ……”说着,练红绫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便朝始终站在窗边的倪天择飘过去。 看出她眼中几不可见的犹豫,殷荃抿抿唇道:“你继续说。” “是,主子。”微微颔首,练红绫应声将视线从倪天择身上收回,继续开口道:“家母说,倪老爷一生为人正直,却因濮阳知府的缘故迁怒了当时嫁与京城权贵的濮阳知府的嫡妹,故遭奸人陷害,引来了灭族之祸。家母曾经告诉过奴婢,当日,若非倪老爷及时 将家中奴仆遣散,否则也是难逃一劫。听说那天倪老爷唯一的儿子恰巧不在府中,故逃过一劫。”说完,练红绫原本平直的眉心微微蹙起,她看向倪天择笔直的背影,唇线抿直,视线里有担忧也有同情。 她的声音很低,仿佛生怕被那抹站在窗边的人影听到一般。可即便如此,她的一字一句 ,一言一语,都被倪天择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练红绫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利剑,狠狠戳刺在他心口上,拧动着,搅拌着,将他心底尘封了许久的怨恨和悲痛给 一并捣了出来。如同从地底喷薄而出的滚烫泉水,只一下,便可致命。 视线在倪天择越发攥紧的双拳上定格,殷荃蠕动了一下唇锋,随即起身朝他走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是什么支持你苟活到现在?”她没有安慰他,没有任何温柔的软言细语,相反,她的声线听在他耳中更像流淌在寒冬雪原中的潺潺溪流,清冷刺骨。 “苟活?!”冷笑一声转身,倪天择身形耸动了一下,原本憨厚的脸上染一抹深可及骨的悲哀。 他望她一眼,随即朝内室走去,片刻后,他怀抱一个黑布包裹着的包袱从中走了出来。 在殷荃眼前站定,他将包袱打开,只见黑布开散,里面是厚厚一摞深栗色的灵牌。 只觉目光被刺痛,殷荃眉心皱起,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一个个灵牌,仿佛看见了一具具枉死的尸骸在发出哀怨的悲鸣。 咬住嘴唇,她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灵牌挪到倪天择身上,目光里含一线柔和如春日阳光般和煦的浅芒。 “你问我为什么苟活?!这,这些,这些枉死的冤魂就是我苟活的理由!!”倪天择说着将黑布从灵牌下用力一抽,只听“喀啦啦”一连串木板相碰的声响,殷荃忽就僵在原地。哈日那则被他如此过激的举动给生生吓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练红绫扶住哈日那的肩膀,将她抱在怀中,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在双目通红的倪天择身上定格,视线里含一丝毫不掩饰的悲悯。 扬起视线迎上倪天择悲愤交加里含着抹怒意的双眼,殷荃沉声问道:“濮阳知府嫡妹嫁与的是何人?” “殷正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那个名字从唇齿间狠狠挤出,倪天择望住殷荃,情绪激动,以致他两腮上的肌肉都有些微微抽搐了起来。 殷正廷?! 闻言大惊,殷荃只觉脑中轰然一声,紧接着便好像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殷正廷?!! 自己这副身体的亲爹竟会是倪天择的杀父仇人?! 尼玛,这狗血洒的未免太带劲儿了吧?! 听了倪天择的回答,练红绫和哈日那两人的神色也跟着一并变得微妙且复杂了起来。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朝她看去,而后者却好像还在消化着他刚刚说出来的那个名字。 “那个……” “主子!”耳急口快的哈日那一口喊住了殷荃,将她想要坦白的举动给生生扼杀。 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哈日那压低声音开口:“主子,您不能……” “无碍,这是他做下的孽,理应由他来偿还。”殷荃说着捏了捏哈日那的手腕,随即转身朝倪天择看去,摊手道:“你说的那个人,似乎就是我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声,倪天择如遭雷击般站定在原地,原本泛出不少鲜红血丝的眼眶忽而张大,黝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瞧着她,连嘴唇也微微张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细缝。 “倘若濮阳知府的嫡妹姓柳名如月,那你也不必找她了,她已经死了。” 又是一道重量级的消息在耳边炸开,倪天择瞪住殷荃,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柳如月…… 就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害得他们倪家上上下下十六口人尽皆身亡,甚至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也不放过! 他那可怜的弟弟,才刚刚几个月大,就因为那禽兽不如的女人命丧黄泉! 柳如月!死的好! 死,得,好…… 清泪夺眶而出,倪天择扬起刀锋般棱角分明的下颚,原本攥紧的双拳缓缓松开,掌心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痕。 “你流血了!”低呼一声走上前来,练红绫抓过他那双强健有力的手腕,拉住他便想要 朝外走,不想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脚像胶着在地面上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他也是纹丝不动。 “你方才说,殷正廷是你爹?”似是全未察觉身前的练红绫,倪天择收起视线看向殷荃,黑眸里带一点困惑。 不知是由于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此时的倪天择神色有些懵懂,仿佛如梦初醒般总也惺惺松松的。 他望住她,微微张开的唇锋生出一丝轻颤。 她回望着他,看出他的隐忍。 “不错。”深吸一口气,殷荃淡淡应声。 她本就对殷正廷没有什么好感,当初,也是因为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当尽到的责任,所以才令她这缕异世孤魂有机可趁。 尽管他从来都不是直接的杀人者,却比杀人者更可恶,更不可饶恕。 若非他对柳如月的骄纵放任,真正的殷荃也断不会年纪轻轻就带着无限哀怨离开这个世界。 她身为律师,始终相信着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倪天择,便是最佳的证明。 垂落视线望住眼前的人影,倪天择只觉胸中正涌动着一波又一波难以平复的强烈情绪。 他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来形容那种情绪,有愤恨,有悲痛,更有匪夷所思猝不及防。 事实上,他在京城郊边蛰伏许久,也设想过无数次手刃仇人的快感,他要用殷正廷和柳如月的鲜血和人头来祭奠他们倪家上下整整十六条冤魂。那日思夜想的仇恨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他体内叫嚣着,冲撞着,仿佛凶猛的狂兽般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和得一团乱,令他每呼吸一下,肺腑内都如撕裂般剧痛难忍。 直到她拿着奇异的图纸来找他时,他才从连夜不断的噩梦中解脱。 复仇,是他抛弃一切尊严活到现在的唯一目标。 可当仇人的女儿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在第一时间犹豫了。 他,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望着她灿若星辰的黑眸,他发觉,事实上,那****夜夜折磨着他在他体内翻滚煎熬着的仇恨似乎只会让他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 即便知晓了柳如月的死讯,他依然没有得到所谓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相反,那种从四肢百骸涌向胸腔内的情绪更像一种解脱。 “倪天择……”失神间,耳边传来殷荃熟悉的声音。 闻言,他黑眸微微一动,像是突然回神般,视线在殷荃和练红绫两人身上来回兜转了一番。 “倪家的人命官司,我接下了。”专注的瞧着他看过来的目光,殷荃一字一顿的说着。 望住她,倪天择眼眶微微张了张,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倪家十六条枉死的人命,我会为他们为你讨回一个公道。”殷荃的声音始终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听上去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一丝同情和怜悯都没有,她只是安静的说着,安静的望着他,从容不迫。 倪天择看着她,原本抿紧的唇锋先是微微蠕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抿成直线,如此往复了许久,最终转化为一句几不可闻的长叹,飘起在众人耳边。 “在下在此做琉璃工匠已有五年,五年前的案子,你要如何翻案?” “你在京城近郊蛰伏了五年,不就是为了翻案的一天么?” 并没有回答倪天择的问题,殷荃勾勾唇,反问了一句。 听她这么一问,倪天择冷硬的面庞终于生出了一丝松动。 “当日和你在一起的,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倪天择心中一惊,看着殷荃的视线变得越发深邃起来。 见状,殷荃朝一旁的哈日那和练红绫投去极为短暂的一瞥,遂沉声道:“你可以只说与我一个人听。” 听罢,他神色间的惊怔赫然淡去几分,原本抿直的唇线略微张开了一条缝:“也罢,姑娘若有心加害于我,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说着,仔细将门窗关好,随即回转身形朝身后的三人看去,继而开口。 出了京城,夏侯婴视线专注的看着地图,眉宇间生出一抹淡淡思虑。 各州各县上报的灾情当中,邱成县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县城,后果却是最为严重的。 这当中,定有什么原因延误了奏折的递呈……如此,才酿此大祸。 视线在地图上交错的蓝黑两色线条上来回扫视,夏侯婴绯红的薄唇微微抿紧,神色显得颇有些沉重。 如是暗忖着,他伸手撩起四方形窗口的帘子,朝驾马的卫钧道:“此处距离渡口有多远?” “不远,就五里。”卫钧答。 “弃车骑马,我们改走水道。”沉声吩咐了一句,未及夏侯婴说完,马车便很快停了下来。 他跳下马车,几步走到车头,而卫钧已经牵着缰绳候在了那里。 夏侯婴策马离去后约莫半个时辰,顾楼南及其心腹也已经追到了马车边。 未及几人靠近,只听“轰”一声巨响,马车竟突然自爆,四散飞射的碎片如影似电,铺天盖地般朝着顾楼南等人罩了下来。 望着那一地的焦黑,穿一身浓黑锦袍的顾楼南凤眸微挑,原本微微抿起的唇角径自浮现 一丝邪惑的笑意。随即收缰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的方向扬鞭而去。 听完倪天择讲述的来龙去脉,殷荃搜肠刮肚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此时此刻那种除了“震惊”再也没有任何词语能够表达的情绪。 她望住他,一言不发的握住了他的双手,在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开口:“除了你那逝去的师父之外,可还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不,师父过世后,老家的房子已经被我烧毁,而后便来到了这里,那之后到现在已有五年之久,当时涉案的官员也大多请辞,无人知道我的身份。”摇头,倪天择沉沉应声。 “好,倪家的冤案,我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说罢,殷荃重重捏了一下倪天择的双手,随即正欲松手,却被他反手给握住。 只见那张古铜色的面庞上逐渐凝聚起一抹复杂的情绪,殷荃抿抿唇,并没有拒绝他掌心 传递过来的温度。 “多谢殷姑娘!多谢!”他的目光诚挚却染一抹难以言说的悲痛,那是一种在绝望过后重获新生的激动,是一种长久积压后的完全释放。 她望住他,望着那双不染尘埃和怨怒的澄澈黑眸,一时间胸口竟生出一抹拥堵和酸涩。 纵使她处理过无数的民事刑事诉讼,见过形形色色的当事人,可当她看到因背负了家族冤案而变得坚毅却也脆弱的七尺壮汉时,心脏还是为此狠狠的震颤了。 从琉璃作坊里出来后直到走回昭阳城,殷荃的手脚始终是冰凉的。 哈日那与练红绫两人双双跟在她身后,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两人都因倪家的事而颇有些情绪低落,只顾闷不吭声的迈着步子,却没瞧见远远骑马过来的黑色身影。 第102章 单独聊聊 一声长长的马嘶突然响起在耳边,殷荃猛地停住身形,只见眼前浓黑修长的四条马腿就近在咫尺,她眉心蹙起,仰头朝前看去,却在看清了马背上坐着的人影后忽就垮了一张脸。(.好看的小说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瞧见我?”扯着缰绳发出一声感慨,顾楼南坐在马上,太阳淡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倾泻而下,将他浓黑如夜幕般的锦袍给笼罩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令他看上去比以往更加邪魅狂狷。 “当然不愿意,每次见到你都没什么好事儿。”扁扁嘴,殷荃说着便偏了身子,正欲迈步时,却被顾楼南一把抓住了肩头,强行被他拽上了马。 “大胆!你知道我家主子是何人吗?!怎敢如此无礼!”见状,哈日那扬眉清喝一声,却被紧随顾楼南身后而来的侍卫给逼退。 “这位乃是西凉国国师大人!岂容尔等出言亵渎!”身穿贴身软甲的侍卫说着便跳下马伸手按在哈日那肩头上,眉宇间生生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凌厉。 “让你的人送她们回端王府!”眼看那侍卫用手指挑开了官刀刀鞘,殷荃扭头冲顾楼南低喝出声。 后者闻言,笑眯眯的吩咐了一句,那侍卫领命,态度当即有所好转,虽仍旧冷硬的像块木板,可方才那一抹笼罩全身的威势却已经淡去不少。 未及那侍卫护送哈日那与练红绫走远,耳边便响起了顾楼南那痞气十足的声音:“原来小荃荃你是想与我单独相处?早说不就行了么。” “说你妹!”殷荃低吼一句,伸手就朝他腿上狠狠掐去,可后者比她反应更快,一掌将她的手指包裹其中,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被你碰到手会腐烂的啊!”殷荃怒吼,尽管她只是一时诳语,可身子却真的不能动了。心中大惊,她抬起视线朝上看去,只见顾楼南凤眸如弯月,绝美的笑容摄人心魄。(.无弹窗广告) “我不介意,你是我的小荃荃,就算全身腐烂了我也会养着你。”顾楼南说着,眼中笑意更甚。 “夏侯婴又不在,你这戏就算演出了奥斯卡影帝的水准也没人捧场,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干巴巴的横了他一眼,殷荃冷声道。 闻言,顾楼南摸了摸下巴,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开口:“你该不会认为我是为了让夏侯 婴失态才故意接近你?” “不然嘞?您是堂堂西凉国的国师大人,身边总不会缺我这么一个资质平平的女人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浅显的道理,国师大人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飞快的说完,殷荃话锋陡转:“你这混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怎么我不能动了?!” “唉,小荃荃别动气,生气会长皱纹。”某人笑言。 “长你妹的皱纹!你到底要做什么?!”怒骂出声,殷荃已经快要没了耐心。 “小荃荃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捂捂。”直接无视了她的怒火,顾楼南说着便将她的双手包裹在掌中。 “顾楼南!” “将这两位好生护送回端王府,本座要与这位姑娘单独聊聊。”对殷荃的怒吼充耳不闻,顾楼南只自顾自的冲身后的属下吩咐了一句,随即一脚踢在马肚子上,绝尘而去。 昭阳城正对宣武门的大街上,一匹高头黑马缓慢的迈着步子,马蹄磕在路面上发出“叩叩”的轻响。 顾楼南将殷荃环在胸前,时不时用温润如玉般的视线朝怀中人投去柔软的一瞥,唇角始终含着一抹微微上扬的笑意。 “你看什么?”被他那丝毫不知遮掩的视线给看的柳眉皱起,殷荃抿抿唇,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快。 “自然在看你……”闻言,顾楼南凑在她耳边低低应声。他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喷薄在她耳廓上,顿时令她耳廓蒙上一层红珊瑚般的半透明光芒。[.超多好看小说] 不与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殷荃索性别过头,懒得再理会他。 “哎,小荃荃,你对我一定得这么冷淡么?我对你没有恶意。” “但你对夏侯婴有恶意,对他有恶意,就等于对我有恶意。”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殷荃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 该死! 这混账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难道,就是刚刚那一吻的缘故?! 可顾楼南只在她手指上吻了一下,这也行?! 心念电转,她始终想不通。 哈日那和练红绫又被他差人强行给送了回去,这倒令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不会危害到她们的性命。 “我与他同在朝堂之上,立场不同,磕碰和摩擦是难免的。”声线里含一抹无奈,顾楼南说着伸手抚上殷荃红如玛瑙般的精致耳珠,自言自语般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特别……或许,他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抱歉,这话对我不管用。国师大人要是空虚寂寞冷想找人聊天,前方十米外有一家红月楼,那里面的姑娘个个新鲜水灵温柔可人,环肥燕瘦总有一款适合你!”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对你所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顾楼南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似笑非笑的语气里仿佛蓄了一抹无奈。 “十个男人九个坏八个呆,我跟你好像不熟,你位高权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居然跟我说真心?这玩笑开的有点大。”殷荃越说越觉得顾楼南的脑洞似乎有些大,大的颇令人感到好笑。 黑马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越往前,越靠近前些时日里夏侯婴向殷荃求亲的地方。 那日搭建的高台早已拆除,尽管午市早已散去,可街道上的人却仍有不少。 平时昭阳内城街道上极少有马匹经过,顾楼南身下的黑马却又是身形极为高大健硕的品种,甫一出现,便顿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啊!是端王妃!” “怎么她竟与其他男子那般亲密?!” “那人是谁?!” “你不知道吗?那人是国师大人!” 百姓们的碎言碎语在耳边沸腾起来,尽管声音并不大,可听在耳中却格外清晰。 未及殷荃张口反驳,顾楼南唇线一掀,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朝她后颈吻了上去。 只觉后颈突然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殷荃脑中一片空白,不待她出声,他轻而缓的声线赫然在她耳边响起:“他可曾告诉过你,他向你求亲后,废太子命我送过一份大礼给他。” “别告诉我是什么前女友的随身之物啊!你们就不能搞点新鲜的手段?”冷言冷语的反 驳了一句,殷荃惊觉自己居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她说着扭转身形横了顾楼南一眼,黑眸 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狭长的凤眸微微张大,顾楼南有些惊异的望着她,半晌后忽而轻笑出声。 他设想过她的许多种反应,却唯独没有想到过这种。 她似乎能在一瞬就将许多事看透,可那张********的娇俏脸蛋看上去却又那般人畜无害,媚光万丈。 她始终令他感到无比新奇,无比欢愉,仿佛她天生就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只在一颦一笑间,便染尽世间光芒。 殷荃,真是个有趣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女人。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想接近她,哪怕……她已然成为夏侯婴的妻。 两人耳边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正在不断升级,顾楼南将环在她周身的双臂收的紧了些,笑问:“你不打算反驳这些猜测么?” “心存怀疑的人,解释是多余。心存信任的人,无需解释。” 听罢,顾楼南微微垂了目光,紧接着很快便勾起唇角朝她贴近了些。 “让我送你到王府。” “你会这么好?” “不会,我只是突然想对你好。” 听着他平淡如流水般的声音,殷荃眉心皱起,忽就不想再反驳他。 她讨厌顾楼南,却愿意相信他此刻所说的话。 既然现成的代步工具如此主动,若是不好好利用起来,那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蓦地,就在此时,忽有几人匆匆奔走了过来,边跑边喊:“不好!走水了走水了!西郊柳林走水了!” 闻声,殷荃拧拧眉心,心中暗忖:西郊柳林,似乎距离倪天择的琉璃作坊并不远,却也不近,柳林走水,莫非……是冲着他去的? 从后瞧着她玲珑娇俏的侧影,顾楼南狭长的凤眸里隐隐掠过一线高深莫测的清冽光芒, 似在思索着什么,亦或考虑着什么。 回到王府时,天边已然翻滚起一片橙红耀眼的霞光,明艳如不断跃动的烈火。 “小荃荃,你就不打算邀我进去坐坐?”站在黑马边上,顾楼南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端在身前,一双狭长邪肆的黑眸似笑非笑般朝准备跨过门槛的殷荃看去,言语里满含不加掩饰的暧昧。 “不打算,好走不送。”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殷荃说完命守门的侍卫把大门一关,将他彻彻底底给挡在了门后。 望着严丝合缝的朱红大门,顾楼南并没有立即上马离去,而是在原地站了半晌,仿佛在注视着什么人一般,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 一进门,哈日那和练红绫立刻朝殷荃围了上来。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哈日那一边问着一边拉她的手臂来回瞧,生怕顾楼南伤她害她。 “只要他还想扳倒夏侯婴,现在就不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们,他那侍卫没伤着你们吧?” “没有。”两人一同摇头。 三人说话间,殷荃恰好看到了不远处正向着这边走来的寇允。 第103章 线索不明 心念一转,殷荃从哈日那和练红绫当中穿过,朝寇允走去,问道:“府上可有各地图志?” 本来瞧见她朝自己走来就有些惊讶,这会听了殷荃的问题,寇允更是有些不解。[.超多好看小说] 他抿了唇,颔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紧接着转身向后指了指,道:“就在主子的书房里。” 听罢,殷荃朝寇允笑笑,很快便从他身边走过,直奔内院而去。 见状,哈日那和练红绫立刻跟了上去,一秒都没耽搁。 眼瞅着三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重重回廊间,寇允皱皱眉,遂很快收起视线朝前走去。 主子先前便吩咐过他和庄荀,监视西郊望乡亭那琉璃作坊主,如今王妃刚去过那琉璃作坊,西郊柳林便失火走水,未免赶得有些巧。 思及此,他脚下的速度越发加快,很快便出了端王府。 在书房内一排排看过去,殷荃很快便将书架上有的全部关于西凉国地图风物的书籍给取了下来。 随手拿起一本《西凉风物志》,那书又厚又旧,漫说纸张,就连封面上都有些微微泛黄,甚至还沾染着一星半点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黄褐色痕迹。 循着目录找见了濮阳和青卢两个地名,她忽而拧了眉心,视线也变得颇为沉凝起来。 青卢县直属安州,本不应与濮阳府产生任何交集。 按照倪天择的说法,当年他父亲倪世轩若非被安州知州举荐给监察御史,也不会惹祸上身。 只是一个小小的盗窃案,竟一连牵出举世震惊的贪腐大案,倒真和现代贪腐官员下马的模式有些相似。 如是想着的殷荃翻着泛黄卷边儿的书页,神色忽明忽灭,直叫一旁看着的两人颇为费解。 “主子,可找着什么线索了?”试探着开口问了句,哈日那朝殷荃凑了凑。 “我没在找线索。”闻言,殷荃从书堆中抬起头,耸肩。 “那您这是……”略显惊讶的张了张眼眶,哈日那歪了脑袋。 “我只是有些奇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说着,视线在哈日那脸上定格,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像葬书案这种牵连广泛,涉案人员众多的大案,一般都要由各州县上报所属行省,由各省上报刑部,经皇帝亲自朱笔批准后方可行刑。这当中的程序繁冗复杂,天玺帝也并非昏庸之君,怎么会将如此漏洞百出的案子草率结案呢?” 殷荃说着,纤细如嫩葱般莹白润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在书页上摩挲着,黝黑如星子般的眼眸里蓄着一抹不解和沉思。 “或许是有人将此案压而不发呢?”听罢殷荃提出的疑问,哈日那思索了一阵,随即应声。 “你的意思是,有人假传圣旨?”眸光蓦然一亮,殷荃一掌拍在展开在桌案上的旧书,紧接着说了下去:“倪世轩乃是青卢县乃至整个安州最有名望的刑名师爷,想必树敌无数,如此想来,会有人不惜假传圣旨也要除掉他的性命倒也说的通。莫非,那人就是……” 脑中下意识间浮现出“殷正廷”三个字,与此同时,她也皱起了眉。 纵使殷正廷有再大的权利,却也并没有条件能够接触到圣旨,莫非,真正导致倪家惨遭灭口的另有其人? 如是思索着的殷荃眉心皱紧,连双唇也抿成了一条严丝合缝的直线。 如今掌握的线索越多,却令她越发觉得颇为零碎。 正困惑间,她忽而从书页上收起视线,朝一旁的练红绫望去:“怎么不见夏侯婴?” 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问,练红绫也是一怔。 见状,殷荃抿唇。 夏侯婴不在府上,卫钧和庞班似乎也不在…… 难不成…… 思及此,她忽就停住。 对于倪天择,夏侯婴必定知道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或许,他所知道的,便是当年葬书案的真相…… 葬书案实在存在太多令人费解又解释不通的片段,她盯住书中描绘的青卢县地图,一瞬不瞬仔仔细细的瞧着,半天也没开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瞧着她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哈日那与练红绫相视一眼,双双保持着沉默。 蓦地,就在此时,视线专注在书中的殷荃忽而抬头朝两人开口:“红绫,帮我准备笔墨,那那,帮我把那面墙空出来。” 听罢,两人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却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眼瞅着在空白墙面上折腾了大半天的殷荃总算停了下来,练红绫与哈日那这才稍稍流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惊异。 墙面上是殷荃所画的葬书案关系图,包括葬书案爆发前一年的濮阳食盒案。 看着那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条,练红绫几不可见的皱皱眉,随即垂了视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红绫,你说过,你娘曾在倪家做过下人,可有提及过这上面的什么人没有?”咬着笔杆转向她,殷荃眉心轻蹙。 “我娘说过,案发前曾经有个人到倪府去过,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我娘说,曾在那人身上挂着的玉佩上看到过一个秦字,许是姓氏,可这里面并没有姓秦的。” “姓秦的?”听练红绫这么一说,殷荃忽就停下了咬笔杆的动作,神情专注的朝她看了过去。 “倪世轩会不会一早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人?”盯着练红绫看了半晌后,她收起视线重新朝墙面上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看去,缓缓出声。 听她这么一说,练红绫与哈日那的神色同时变了变,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始终盯着墙面上倪世轩的名字,殷荃美眸微眯,心中疑窦更甚。 他所做的一切,都好似早已经知道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一般。与含冤身亡相比,倒更像是慷慨赴义。 慷慨赴义么…… 思及此,殷荃心中微震,看着倪世轩那三个字的视线忽就暗了暗。 倘若当日倪世轩有意支走倪天择,那这件事,恐怕会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倪家乃是书香门第,家中大多都是读书人,即便倪天择当日侥幸逃过一劫,可仅仅凭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隐姓埋名直至现在。 如是想着的殷荃几乎可以认定,那佩戴秦字玉佩的人,恐怕便是深知此案真相的重要证人。 窗外金红色的阳光正逐渐沉淀在地平线之下,取而代之的是深紫中染一丝靛蓝的浓烈颜色。 端王府内华灯初上,可书房里,却始终昏暗的连一丝烛光也无法照进。书房内,殷荃揪着寇允和庄荀问东问西,俩白衣侍卫承受不住,无数次想逃走,奈何王府规矩森严……但凡王妃的命令都要无条件执行,纵使有天大的不情愿,也得硬抗。 两人那个郁闷,蓦地,就在此时,一道莹白如月华般的身形赫然出现在门口。 “你去见过倪天择?” 边说边撩起袍摆走进殷荃视线,此时的夏侯婴在橙黄烛火的笼罩下仿佛降临人间的谪仙。 抿唇,殷荃挑挑眉,应声:“你都知道?” “本王并不打算阻止你……”薄唇翕动,夏侯婴神色淡淡,如月华,如青莲,他边说边朝她走近过去,直至走到她面前才继续开口:“关于倪天择的身份,并不如你所想那般简单。” 闻言,殷荃皱眉。 夏侯婴果然知道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言外之意,就是不让自己趟这趟浑水么…… 如是想着,殷荃搁下手中的书,扬起视线望向夏侯婴,正欲开口,后者却像是一早便有所预料般转移了话题:“你今日遇见顾楼南了?” 呃…… 眨眨眼,殷荃怔住。 这都知道! 这货难不成一直派人盯着自己么? 正猜测间,眼前那仿佛周身都笼罩于圣洁光芒中的身影竟忽然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下来。 “本王记得,成亲到现在,我们似乎还未洞房……” 夏侯婴语调略哑,语速极慢,似是有意为之。 一瞬不瞬的盯住他,殷荃张了张眼眶,心跳一霎失速。 诶诶诶?! 他难道是在暗示……今晚就要洞房?! 这这这,这会不会有些太快?! 心念飞转,她忽就凌乱起来。细想起来,她不止一次见过他的那肌肉强健的躯体,两人也不止一次亲密接触过,可现在,突然说要补完洞房这个程序,她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她竟紧张了。 “你身上有伤,不适合……嗯,剧烈运动。”嘿嘿笑着用双手在夏侯婴胸前推搡了一下,殷荃别着视线,有意避免与他发生目光接触。 “本王不介意。”一步步将她逼至书房一角,屋内烛火随着他的前行熄灭,整个房间顷刻陷入一片光影朦胧。 月光与华灯交织成清冽与暖橙的纽带,萦绕于两人周身,升腾起一抹明暗相宜的光幕,美轮美奂。 月光自回形窗格投射进来,映在夏侯婴狭长幽黑的眼眸上,清光流泻,如一溪冷泉般淌入殷荃眼中,一时间令她连反抗和迟疑都抛诸脑后,满眼满心只剩一个人。 只觉腰肢忽而被他握住,殷荃下意识间一颤,身子向前弓了弓。 “夏侯婴……”唇齿间溢出细若游丝的轻吟,她扬起视线,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唇上蓦然一软。 体内仿佛窜起一簇电流,殷荃被夏侯婴扣住双臂抵在墙角,热切的回应。 管他什么葬书案,什么倪天择,什么顾楼南,她现在,只要有夏侯婴便足够了!足够了! 夏侯婴霸道,强硬,却将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只觉那双温热菲薄的唇瓣逐渐顺着脖颈向下,殷荃扶住他结实紧致的双肩,不由自主便发出声声连她自己都颇觉面红耳赤的嘤咛。 突觉身子一轻,下一秒,身上只剩一件肚兜的她已经被夏侯婴抱上了桌案。 莫名想起早前看过的岛国爱情文艺动作片,殷荃不由得有些唏嘘。 这简直就是古代版办公室y好么…… 夏侯婴还挺上道……尼玛,该不会他以前…… 如是想着的殷荃忽就有点扫兴,方才被夏侯婴挑拨起来的那点可怜巴巴的感觉一瞬就荡然无存。而几乎与此同时,门外赫然响起了卫钧的声音。 第104章 是真心的 “主子,猫眼有十万火急之事来报。” 站在书房外,卫钧实在犹豫,却最终还是在犹豫过后开了口。 闻言,殷荃愣了愣,继而很快便回神小心翼翼的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只见后者面沉如水,笼罩在青白月光下半明半暗的修长五官上仿佛蒙着层凛冽寒霜。 书房内一霎寂静如死,卫钧只觉后心凉飕飕的,不敢继续开口,更不敢催促。 事实上,若非事态紧急,他也断不会在这种时候扰人好事。 越是这么想,卫钧就越觉得郁闷。 蓦地,就在此时,书房紧闭的酸枝梨木门赫然于眼前打开。 “主子,猫眼暗卫在密室候着。” 垂首迎上去,卫钧沉声开口,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看自家主子那冷厉慑人的清冽目光。 面无表情的睨向眼前将视线深埋于胸口的白衣侍卫,夏侯婴抿唇,半晌后才从他身侧掠过。 裹了衣袍挪到门口,殷荃循着那主仆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望去,眉心轻蹙。 十万火急之事…… 能是什么…… 心中困惑,她盯着长廊望了片刻,遂收起视线仰头望天。 方才,就差那么一点…… 再这样下去,他万一真的不举可怎么办? 如是想着的殷荃勾勾唇,随即回房。 自从昨夜之后,夏侯婴便始终有些忙碌,倒是顾楼南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每日都要以各种借口路过端王府大门,哪怕是去北郊猎场,也能找出个理由在城东端王府门前与殷荃来个偶遇。 接连几日下来,对这么一个粘牙糖般的男人殷荃终于没了耐心,索性下了命令,府上所有鸣哨暗哨,瞧见他就打,直打到他不来为止。 “哎呀,好险好险,小荃荃,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看,这袖子都裂开了!” 纵使端王府内外高手如云,可顾楼南总有办法摸进来。尽管每次摸进来时多多少少都会挂点彩,不是鞋子掉了就是衣袍破了,每次一个造型,次次不带重样的。 “我也很不容易啊,每天都要被人骚扰!”挑眉,殷荃瞪向眼前嬉皮笑脸的顾楼南。 “端王不在,我身为国师也是为了保障准王妃你的安全……” “我看就因为你在我才不安全!”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顾楼南,一切暖抱起双臂,不再理会他。 闻言,顾楼南也不反驳,只浅浅笑着,狭长的凤眸中仿佛含着两牙弯月,温和的如同三月春风里吹来的青草香气。 “小荃荃,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对你啊,是真心的。”勾着唇,顾楼南邪惑的五官里始终蓄着笑意,可狭长黑眸里却径自浮现一抹幽深的浮光。似穿透深海古玉的一点清冷寒月,染一抹淡淡氤氲,颇有些令人难以揣测。 “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啊……”面无表情的朝他瞥去一眼,殷荃扁嘴答,紧接着继续开口:“真心嫌弃你。” “你听我一句话,有些事,还是别太早做决定……”笑意依旧,顾楼南望住她,揣着袖子站在原地。 “你也听我一句话……”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殷荃说着看了眼自己珠圆贝润的指甲,遂继续说了下去:“别回头。” 听罢,顾楼南有些怔,几乎下意识扭转身子回头望去一眼,只听“砰”一声轻响,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在他眼前碎成几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尽管殷荃一早就知道顾楼南身怀武功,可当她亲眼瞧见偷袭的石块在他眼前碎成几块时,心中还是为之所震。 不知道他和夏侯婴相比,究竟谁更厉害一些…… 分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却又有着令人震惊的相似之处。 想来好笑,思及此,殷荃轻笑出声,冲他开口道:“反正你都来了,不如陪我吃个饭也好。” 闻言,顾楼南眉宇忽而舒展了开来,邪肆修长的五官上似乎蒙了一层霞光般令人惊羡。 瞧着他突如其来的神色变化,殷荃也有些愣。 原以为他是个妖艳邪肆的男子,可此时看去,却又好像不那么阴翳。 只见那一双黑眸如墨玉含水,流光熠熠,似从太阳中来,从深海中来,那神情与他妖邪的五官看上去是那般格格不入,却又结合的那般恰到好处,一霎如跌进深海中经历千年万载的幽深古玉,炫彩夺目,沉静华丽。 “我做给你吃。”半晌的怔愣后是如绽放在地狱最深处鲜红曼陀罗般的邪惑媚笑,顾楼南说着,唇角向上缓缓勾起,与此同时朝殷荃凑了过去。 “你会做饭?”挑眉,她反问一句。 “我还会很多事……”顾楼南说着向下压了压身子,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偏身躲开。 负手从他身侧绕开,殷荃前走几步后在原地站住,回头望他:“走,借个厨房去!” 听罢,顾楼南神色一顿,却很快朝她走去。 他原本以为殷荃只是一个相比其他人而言稍稍聪明一点的女人,这接连几日的纠缠拉锯下来,他在端王府上的活动范围还是仅限于外院前堂,一步都没多。 走在她身后,瞧着她脑后随意挽着的木头簪子,顾楼南忽而伸手拉住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环扣。 “你拉着我做什么?” “别动。”轻描淡写的低语一句,他说着,修长手指拂过她脑后的发结,只听“啪嗒”一声轻响,金属环扣已然将她丝滑如绸的黑发给牢牢锁住。 “你在我头发上夹了什么东西?”殷荃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却被顾楼南扯住手腕给制止了。 “好东西。”笑眯眯的答,他抓着她双手的力道却是一丝也没放松。 “我不要,万一是什么机关暗器那我岂不是将王府里的人置于险地?” 听及此,顾楼南忽就松了手,端起下巴略显惊异的瞧着她。 她怎么知道…… 看见他眼中缓缓翻腾而起的惊讶神色,殷荃也是停了动作,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尼玛,难道真的被她说中了…… 蓦地,就在此时,顾楼南忽而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轻,却不含半分俗媚之气,听上去如同珠玉落银盘激荡起来的款款音律,并不令人讨厌。 “你大可放心,我给你的东西,非有外力不会触发。”他说着,手指忽而抚上她乌亮及腰的长发,狭长的凤眸里染一抹淡淡珠辉,虽有淡金色的阳光映照其中,可那黝黑中染一抹墨绿的瞳仁里却始终有几分淡淡的凉薄吐露而出,似含着一抹幽幽烟气,于千丝万缕间将灵魂缠缚。 瞧着他暗光熠熠的幽深眼眸,殷荃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似是察觉到殷荃有意无意的疏离,顾楼南既不恼也不燥,只不着痕迹的将指尖在她清凉的发丝间掠过。 “姑且信你一回……”将信将疑的开口,她说完便朝前看去,这一看恰恰瞧见了前方不远处在秋风里微微摇摆着的木质招牌,招牌上以圆润的笔锋写着三个黑色大字:福来居。 眸光忽而一亮,她偏头朝身旁的顾楼南看去,挑眉笑道:“怎么,敢不敢去那里试试?” “呵,有何不敢?”双手负在背后,顾楼南淡橘色的唇角微微上翘,掀起一线自信的弧度,就连原本颇为邪肆的神色也跟着一并现出一抹逼人摄魄的英豪之气。 福来居老板是个有着一字型唇须的中年男人,身形瘦高,单从外貌看上去显得有些文质彬彬,并不像个开酒楼的生意人。 得知两人要借酒楼后厨一用,起先老板并不怎么乐意,甚至一度生出了想要将这莫名其妙的两人撵走的心思。可想归想,他并非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他身居昭阳,达官显贵可是见过不少,眼前两人行为言语不凡,穿着的衣料更是京城里少有的名贵品种,赶吧,好像不妥,可不赶吧,又妨碍他做生意。 老板实在很为难。 看出了酒楼老板脸上现出的为难之色,顾楼南但笑不语的从袖中取出一锭龙眼大小的黄 金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按着,推到他面前。 眼见那黄金在来人修长的指尖下熠熠生辉,老板当即一愣,直勾勾的盯着那锭金子,脑中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包场,够不够?若是不够,在下还有……”顾楼南垂落视线在那老板呆怔的面庞上,唇角始终蓄着一抹和煦浅笑,如暖炉中徐徐飘升的青烟,温热里含一抹馥郁香气,宛如他那尊贵华丽的绛紫色锦袍般具有绝对的诱惑。 “够够够!你!速速通知客人们今儿个不做生意了!快去!”几乎是下意识间用袖口蹭了一把脑门上沁出的薄汗,酒楼老板一边急急火火的吩咐跑堂清人,一边赶忙绕过柜台冲顾楼南做了个足有90度的揖,一脸惊惶。 看看那锭金子再看看那店老板,殷荃瞬间就有种傍上款爷的错觉。 夏侯婴虽贵为皇子,可在吃穿用度上却与普通人无异。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宅邸装潢,看上去都显得格外低调。倘若一定得找出个什么与常人不同的,或许也只是宅邸的面积比寻常大户要更大一些。 “土豪,我们来做朋友吧!”毫不犹豫的开口,她望住顾楼南,目光坚定。 似是被她郑重的语气给逗乐,顾楼南朝她转过身,伸手在她光洁莹润的脑门上轻轻一敲,笑道:“你从前不当我是朋友么?”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眨眨眼,她瞅着他,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明灿如星,直照进他幽深的眼仁里。 并没有立即回应她,顾楼南揣着袖子,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话锋一转:“你在这等着,待会有惊喜。”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朝后厨走去,尽管酒楼大厅内并没有什么风,可从后看去,他那绛紫色的衣袂却微微鼓荡而起,看上去像是摇曳在风中的紫罗兰,格外邪惑。 第105章 看着眼疼 循着顾楼南的背影望了片刻,殷荃抿抿唇,随即也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站在门口朝里望,她瞧着他娴熟的手法,专注的神情,心中生出一丝好奇,好奇之余又有些感慨。 有谁会知道,此时此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凉国师正在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里为她下厨做饭。 精致邪魅的五官与锅碗瓢盆的组合看上去实在有些违和,可看久了,却好像也挺有趣。 闲闲散散的靠在门框边,殷荃看着浸没在油烟与雾气里的那抹身影,忽就想起了某个同样为自己下过厨的男人,眼神也跟着一分分变得有些暗淡,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迈步向前,她走到他面前才停下。 察觉到身前多了一抹水红色的影子,顾楼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视线看她。 隔着重重烟气,她纤细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却更添一分媚色。仿佛从美人图中款步走下的仙灵,每一步都走在他心坎儿上,摩挲的他心尖儿直痒。胸腔内似有一朵潜伏了数年的牡丹在缓缓绽放,每绽开一片花瓣,都轻触在他心口,直撩拨的他浮想连连,一时间竟有些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要是你,就把刀搁下,去上药包扎。” 正失神间,耳边赫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声音里含着点略带戏谑的笑。 垂落视线,顾楼南顿时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方才走神了。” “我看倒更像是学艺不精。”耸肩,殷荃边说边催促:“快把你那手指洗一洗,血乎刺啦的,看着眼疼。” 听罢,顾楼南也不多言,抬起手指望了一眼,遂问:“怎么我不会眼疼?” “你问题真多……”白了他一眼,殷荃懒得解释,索性别过头开始四下环顾起来。 见她不再理会自己,顾楼南抿抿唇,继而很快将伤口冲洗干净,就在此时,眼前递过来一只手。 “金疮药,你身上带着的吧?” 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他挑了唇角开口:“胸前左起第一个暗袋便是。” 眯眼瞧着他,殷荃冷冷道:“你想太多,自己取出来给我。” “唉,小荃荃,我好歹也是为了给你做饭才受伤,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对我温柔一点?” 无限哀怨的瞧着她,顾楼南边说边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取出来,却被她一把拿走。 抓牢他的手指,她将皮制药包里淡黄色的药粉细细撒在他手指前端,继而从发尾扯下用来束发的水红色丝绦,缠在那一线不断有血珠往外冒的创口上,末了还系了个巨大的蝴蝶结,系好了拍拍他肌肉结实的肩,用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出声:“好了!” 扫了眼那与自己颇有些不相协调的蝴蝶结,顾楼南抖了抖眉梢,虽只是短短一瞬,却被殷荃给看在了眼里。[] “不喜欢?那我拆掉?” “喜欢喜欢,只要是小荃荃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赶忙将手指一捂,藏入宽大的衣袖里,顾楼南咧嘴笑笑,朝殷荃凑近了些。 有意向后退了退,殷荃瞧着顾楼南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缓缓眯起美眸,正欲说些什么,可眼前的人影却好像突然记起什么般转开了身子往回走出几步,揭开锅盖朝里望了望,随即扭头看向她,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蒸好了。” 说完,他将锅内的东西盛了出来,在瞧见她的目光后开口问道:“你打算一直站在这看着我?” “是啊,万一你一时兴起给我下点毒怎么办?”耸耸肩,殷荃摸了摸下巴,无论神色还 是语气都显得极为随意,可此时此刻听在顾楼南耳中却径自染上几分认真的意味,难以 捉摸。 他望着她,狭长且微微向上挑起的眼尾忽就皱了皱,淡橘色的薄唇勾起一线几不可见的 笑意,邪魅无双。 迎上他投射过来的令人难以看透的绝媚视线,殷荃眉梢微挑,眸光透亮。黝黑如深潭泉 水般的美眸里倒映着透窗而入的浅浅日光,几分明媚几分绚丽,似最变幻多端的烟花, 一霎绽放在视野里,久久挥散不去。 “也罢,有小荃荃陪着,我一人在此也不会寂寞。” 唇角微掀,顾楼南说着回过身。 望住他修长的背影,殷荃蠕动了一下唇瓣,却终是一声未吭。 在这众多人当中,她根本就是个战斗力不足0.5的渣,还是最容易炮灰的那种。顾楼南是谁,那可是西凉国位高权重的国师大人,她实在玩不起,玩的起也赢不过。人心这东西,不比金银珠宝,看不见摸不着,虚妄飘渺,无从揣测,像顾大国师这种人中龙凤,更是毒草一颗,离的越远越好。 看着顾楼南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俩人终于在福来居不大的厅堂内坐定。 瞧着铺满了一桌的四菜一汤,殷荃有些不可置信的朝他瞥去一眼。 察觉到她毫不遮掩的视线,顾楼南将筷子递到她手上,低声道:“你若怕我下毒,我先吃便是。” 说着,他伸手将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到自己跟前的碟子里,而后在她面前吃了下去。 见他毫不犹豫的举动,殷荃抿抿唇,正欲动筷子,一只苍白到几近透明的手却在此时朝自己递了过来。 “来尝尝这个蟹粉豆腐,还有清蒸白鱼,糖醋咕咾肉,最后这个是我最拿手的……” 未及顾楼南说完,忍无可忍的殷荃忽然抓住他手腕,低吼出声:“停!我自己来!” 见她一副无奈里带着点怨怒的样子,急着献宝的顾楼南先是微微一怔,几乎下意识间便想去握她细滑的手指,却被后者以更快的速度从他掌心中抽离。 一瞬间的沉默将两人心底同时带起一片短暂的尴尬,殷荃低头吃一口蟹粉豆腐,打算将突如其来的古怪心绪给尽数嚼碎,然后吞咽入腹。 “怎么样?”专注的望着她,他的声音不似以往般雍容邪肆,倒含了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 “嗯?”瞧着她看不出阴晴的反应,顾楼南忽而就生出了一头雾水。邪魅五官上也蒙了一层困惑和不解,盯着她的视线也愈加认真。 “烫到舌头了……”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低吟,一双蒙了雾气的黑眸当即闯入了视线,顾楼南只觉脑中一空,突然就抓了她的手腕想要吻上那双娇嫩红唇。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殷荃抄起筷子戳向他右眼,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闪着油光的筷子尖就在眼前,顾楼南猛地顿住,黝黑中染一点墨绿的眸子很快恢复了原有的光彩。 他勾起唇,松开抓着她皓腕的手,脸上始终是那副不以为然的闲逸神情:“刚才好险,想亲到你真难。” “亲你妹,你再毛手毛脚,下次就真戳瞎你!”瞪他一眼,殷荃说着开始埋头扒饭。 不得不说,顾楼南虽看上去那般精致华丽雍容优雅,可做菜的手艺却真真堪比五星酒店大厨,杠杠的! 分明有着那样一双雪白如玉的手,却拥有这般令人叹为观止的绝佳厨艺,殷荃甚至有些遗憾,这货不当厨子实在可惜,简直就是厨师界的损失。 想归想,她也有些郁闷。 谁说上天公平? 照她看就很不公平,顾楼南不仅生了张比女人更美的面皮,更是西凉国历史上最年轻最有个人建树的国师。玩得了阴谋算计,掌得了锅碗瓢盆,这放现代绝对是新时代居家经适男,老少通杀,男女不限。 放任他这样的妖孽为祸人间真的好么? 正暗自腹诽间,殷荃只觉眼前似有两道视线正朝自己扫过来。 第106章 机会难得 下意识间抬头一看,殷荃正正撞上那双浓黑里染一抹绿的眸子,当下微微一惊,连原本正欲往口中送的勺子也在唇边停了停。[] “你看什么?” “看你……”动动唇,顾楼南邪魅无双的脸上保持着总也不变的笑意,与她初次见到他时一般无二,甚至连一丝弧度一丝角度都未曾产生过任何变化。 他的目光澄澈透明,像最澄澈无暇的墨绿翡翠,淡金色的阳光下显一抹淡淡莹绿,有着猫眼一般的深邃无边。 挑着眼皮瞧他那闲闲散散漫不经心的模样,殷荃抿抿唇,并未将勺子搁下,却也没有开 口,只继续埋头喝汤,无视顾楼南那逐渐开始变得灼烫的视线。 上位者的世界她不懂,她只知道,这些人的脑洞大多不正常。 尤其是眼前的这一位…… 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顾楼南也不多言,继续挑着媚色无边的眼尾瞧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指尖摩挲在棱角分明的削尖下巴上,眸光里染几分别样的兴致。 吃饱喝足,殷荃起身就要走,却被他拉住。 “别急着走,难得你我有机会一起出来,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顾楼南的声音不大,弯月牙般的凤眸里溢出细碎的光,不同于以往的邪妄魅惑,看上去倒更像是冉冉起伏的湖波,滟潋清澈。 “不去。”斩钉截铁的拒绝,殷荃看着他,连推脱一下的说辞都省了。 “你倒是拒绝的真快,小荃荃,你都不知道我打算带你去什么地方,就先拒绝,莫不是有些草率?”似是早就料及她的反应般,顾楼南抱着双臂,垂落一双含着柔软笑意的视线望住她。 “不草率……” “你就不想看看青卢县葬书案的卷宗么?”不待她说完便出言打断,顾楼南语速极慢,他说着,狭长凤眸微微眯起,唇角挑出一线月牙,看上去邪魅至极,似上翘的凤尾,媚光四射,轻易便可以蛊惑人心,勾魂摄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你……”眸光骤冷,殷荃的视线在他那双媚色无边的凤眸上定格,一时间竟生出一身寒意。 这男人真当自己是狗皮膏药么? 怎么粘她粘的这么紧? “我跟踪你。”替她把话说完,顾楼南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变,却是更甚。一双墨绿翡翠般精致的眼眸里不断有细碎光辉朝外流泻,像不断在溪流中飘摆摇曳的水草,蜿蜒生媚。 “夏侯婴有公务在身,我总得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可舍不得让你受伤。”他说着耸耸肩,似是在说一件极其简单平常的事儿。 “所以你跟踪我就合情合理了?什么鬼逻辑!我的人身安全自有王府的人会保证,你身为国师不跟在皇上身边总往我跟前凑算怎么回事儿?”殷荃说着,昂起下巴瞧他,一脸毫不掩饰的愠怒。 阳光从她身侧扫射过来,将她黑眸最深的地方映出一抹淡淡透明的栗色,似蓄了一汪清清溪水,只是那溪水虽澄澈通透,却含冰带雪,几乎能将人的视线给冻住,直冷进肺腑。 “小荃荃,话不能这么说……”似是没看到她眼中升腾而起的冰冷怒火般,顾楼南垂眸,言语里带着点戏谑的自嘲,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一如他那总也美的令人难辨雌雄的面容般,令人无从查探。 “我喜欢你,自然想一直都看见你。”瞧着她,他笑靥深深。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她皱眉,眉心能夹死苍蝇。 “喜欢你讨厌我的样子。”摸摸下巴,他忽而很认真。 “你妹!”她吼完,大步走出福来居,懒得再理会他。 “哎,小荃荃你等等我啊……” 身后不断有顾楼南那令人听了就心烦意燥的绕耳魔音,殷荃索性堵了耳朵,更加快速的朝前冲,一点儿不含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还没回答我,你有没有兴趣……” “有!”不待他说完,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险些撞在他胸口上。 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微微一惊,他眼疾身快的向后滑出一步,正欲笑嘻嘻的开口,却被前者给抢了先。 “往后不得再跟踪我!” “是是是!不跟踪。”某人点头如捣蒜。 “不准你再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 “那你抛弃了夏侯婴,嫁我。”某人摸下巴。 “嫁你妹!”殷荃大怒。 瞧着她张牙舞爪横眉冷竖的模样,顾楼南心尖忽而一颤,四肢百骸如遭电击,一时间心绪竟乱的令他寻不到任何头绪。 察觉到他突然变得沉敛深邃的眸光,殷荃抿抿唇,抱起双臂连连向后退出几步,试探道:“你又想干嘛?” 闻言,他回神,原本有些失了焦距的黑眸逐渐恢复其原有的光彩。 “带你去刑部,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做件事。” 听着他逐渐有些拖长的语调,殷荃眨眨眼,正欲开口,却突然被他修长温软的食指给按在了嘴唇上。 “你若想让我帮你,首先得信我,你,可信我?”顾楼南说着忽而顿了顿,一双透亮如猫眼般的眸光轻轻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笼罩而下,像一抹轻而薄的细纱。 “你要我信你,总得拿出些诚意。”挥手将按压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指拂去,殷荃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勾起唇角。 盯着她灿若星子般的黝黑瞳仁,顾楼南先是挑了眉,紧接着低叹出声:“你倒是谨慎……”他望着她,语气里含一丝无奈,无奈之余却又有几分赞赏。 从怀中摸出一个通体莹白的瓷瓶,他拔开瓶口塞着的红缨,从中倒出一颗与瓶体颜色一般无二的药丸,药丸如黄豆大小,也没有什么气味,看上去就像一颗通体莹白的珍珠。 未及殷荃看清,顾楼南仰头便将那颗药丸给吞了下去,继而又从身上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瓷瓶,放入她手中,笑眯眯的开口:“方才我所服下的白色药丸是一种叫做寒食散的慢性毒药,中毒后若不在三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会在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五脏凝冻而死。” “你!……”瞪圆了一双美眸,殷荃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半天也只从唇齿间蹦出了一个字儿。 他是认真的? 尼玛,顾楼南你是个国师好么?要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也这么拼啊?! 瞧着殷荃遽然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的神情,顾楼南邪肆五官中蓄积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他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这黑色瓶子里的便是解药。寒食散这种毒不同于一般的毒物,非是一一对应方才有效,你可得将这解药拿好了,我的一条命可全掌握在你手中了。” 他虽在说着一件性命攸关的事儿,可那张媚色无边的俊脸上却连一丝迟疑和恐惧都没有,似是完全信任于她。 “你就不怕我趁此机会放你去死,为夏侯婴除去你这个碍眼的绊脚石?”挑了眉梢,殷荃斜过视线看他。 “你舍不得的……”勾勾唇,他将双手负在身后,随即收起视线朝前迈开长腿,在向前 走出几步后回头看她:“你既不会武功又没有内力傍身,倘若你到时反悔,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将解药取回。” 听罢,殷荃扁扁嘴,心中暗骂:卑鄙! 骂归骂,她快走几步跟上他,开口问:“你总不会无偿帮我,提条件吧!” 闻声,顾楼南望向她的眼眶微微张了张,似是对她的话有些意外般,虽只是一瞬即逝的神色,却被她看在了眼里。 “条件……这个我得好好想想……”端着下巴,他摆出一副思索状,模样很认真,与他那天生媚骨的面容极不相称。 “不如……”他思索着突然眸光一亮,刚刚开口,就被她给无情拒绝。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急着拒绝了?”眉心蹙起一条淡淡的竖线,顾楼南看向殷荃的神情颇有些委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总之,你还是断了那种念头吧!”殷荃边说边从他身前走过,不消多时就已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唉,小荃荃,话不能这么说,你总该听听……” “我拒绝。” “小荃荃……” “我拒绝。” 顾楼南一出声便会遭到殷荃不由分说的拒绝,如此往复。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前走着,直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其中不乏曾对殷荃恶语相向的女子。 如今再见着她与除了端王之外的男子走在一起,那些个女子们个个都目露火光,恨不能上来好好教训她一番。奈何顾楼南生的太美,随意朝四周抛上几个眉眼便足以颠倒众生,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自然也可轻易便将人心蛊惑。 从眼角的余光朝身旁高调风骚的某人不着痕迹的瞥去一眼,殷荃抿抿唇,很快收起视线,心中无限感慨。 能风骚荡漾至此,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能力…… 随顾楼南穿过一条条熙熙攘攘的街道最后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殷荃眉心也跟着一并轻蹙了起来。 就在她刚刚生出一丝犹豫时,小巷尽头转弯处赫然显出一道魁梧的身影,未及她看清, 那身影已经在顾楼南面前恭敬站定,沉声道:“主子,轿子已备好。” 只见顾楼南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那人便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很快化作一抹深灰的雾气消失在两人面前。 “轿子?”听罢,殷荃朝他投去不解的一瞥,后者也在此时蓄着满眼的笑意朝她看过来。 “你随我进去便是。” 他说着,一手揽了她细瘦的肩,甚至不怀好意的捏了捏。 第107章 一时兴起 “这么瘦,他对你照顾的也不算好。(.$>>>棉、花‘糖’小‘說’)” “那也轮不到你来插嘴,你松手先!”低斥出声,殷荃挣扎。 “让我抱一会,我就这一个条件。”无视她的挣扎,顾楼南手臂忽而一卷,将她圈到了胸前。与此同时将下巴尖搁在她头顶上,心满意足的嗅起了她身上的味道。 鼻间忽就被一抹浓郁的甘松香充斥,嗅上去带着股淡淡的暖意,像被揉碎的日光倾洒涂匀,与他那原本邪肆里带一点绝媚的容色相辅相成,恰到好处。与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他虽以百般无赖的方式抱住她,却也很快便点到即止的松了手。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他身上的温热和余香,殷荃眉心皱的比方才更紧,就连神色里也径自蒙上了一层不加掩饰的阴翳。 她突然有些自我厌弃,并不因为始终死缠烂打的顾楼南,而是因为自己。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力或许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定不可撼动。 越是这么想着,她对自己的厌恶就更深一层,直到某个蓄满了笑意的清朗声线在耳边响起,这才令她回神。 “走,带你去刑部。” 正准备小憩一番的刑部尚书孙元益刚把官帽摘下来,厅外赫然跑进一名侍卫。 “国师大人?”瞪圆了一双虎目,原本还有些困倦的刑部尚书当即清醒了不少。与此同时,心中生出无限疑窦。 这个时辰,国师大人不在宫中怎么突然想起到他这刑部来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 边腹诽着边将蒙了层乌纱的官帽重新戴好,孙元益迈开虎步随侍卫一同朝外走了出去。 来到外堂,只见一袭颀长英挺的背影,是顾楼南无疑。 孙元益笑着迎上去,走到他身后深施一礼。 “下官见过国师大人,有失远迎,还请国师大人海涵。” “罢了罢了,本座也是一时兴起……”闻言转身,顾楼南边说边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虽眉目含笑,可那翡翠般的幽深眸子里却看不出半分波澜。平静的像镜面,一眼望去只有渺渺无垠的虚像。 站在他身旁,殷荃眯起眼,唇角勾一抹不着痕迹的戏谑。 装!叉! 比起高贵冷艳的夏侯婴,这混账装起叉来简直不能直视! 听顾楼南这么一说,孙元益心中的不解是越发浓烈了起来。 一时兴起…… 大人物说起话来就是高深莫测,一句话里兜上十几二十个圈子,这话越简单,字儿越少,就越考验人。 孙元益心中困惑,一时半会也揣摩不出顾楼南口中那“一时兴起”的确切含义,只得干声笑笑,弯腰驼背的候在他跟前,以防某位难以捉摸的国师大人有什么不时之需,自己一不留神给怠慢了。 瞧着那刑部尚书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模样,殷荃径自抿了唇角,暗骂一句:媚俗! 只觉后脖颈微微一凉,孙元益几乎是下意识间耸了耸双肩,眉峰拧紧,暗自唏嘘:哪来的凉气儿…… 正疑惑间,他忽然瞅见顾楼南身旁跟着的女子,心中又是一阵不解。 国师大人常年流连花间蝶谷,已经不是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却是极少会将女子带在身边,即便是女婢,也不过只带出来过几次。如今这女子虽是副极生的面孔,可眼波流转间好似蓄着一汪莹莹春水,罗扇般的羽睫微微上翘,掀动间如翩翩飞舞的凤尾蝶,一霎便可夺了人的心魄。 “孙大人,这些年来刑部办过的大案要案不在少数,你也算尽职尽责。.”不着痕迹的将孙元益遮遮掩掩的视线尽收眼底,顾楼南迈动绣了银线金花的锦靴,在深黑的木椅上坐下。与此同时,立即有人奉上茶盏。 “国师大人谬赞,下官食国之俸禄,理应鞠躬尽瘁。” 孙元益口中这么说着,视线却是一刻不停的跟着顾楼南的身形,心中腹诽连连,不知他究竟为何而来。 刑部不比兵部,除非出了什么天大的官员贪腐或是人命官司,否则是万万轮不到国师大人亲自到此的。 在心底将过往一年的案件翻来覆去挨个排了一遍,多是些地方的人命官司,无非为财为色,或是家中矛盾激化导致的错杀。 越是这般细细回想,孙元益就越觉发疑窦丛生。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非,还真有什么事儿,是被他忽略的…… 正思索间,顾楼南那闲闲散散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皇上勤政仁厚,乃我西凉国子民之福。我们为人臣,更应替圣上分忧,替百姓解忧,孙大人,您说呢?” 轻描淡写的滑着杯盖,他的语速并不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隐藏其中,似是在与一旁的刑部尚书闲聊般。 “国师大人说的极是!” 听着两位国家重臣之间你来我往的拉锯,殷荃抿唇站在顾楼南边儿上,忽就不那么急了。 尽管她并不知道他会以什么借口让这个刑部官员自觉主动的交出三年前由各地送往此处的案件卷宗,但现在,她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之间的话题越发变得有些没了边儿,殷荃也是越听越累,从天文地理到治国之道, 再到百姓民生法制规章。两人的嘴一旦动起来就没停过,站在旁边听久了,殷荃只觉得 心好累。 都说女人能说,事实上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真正能说的是男人才对! 眼瞅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茶也添了数十次,顾楼南将薄唇压在灰白的瓷杯边缘,轻呷一口,随即开口道:“从前并未发现,原来孙大人竟对国事也有这般独到见解,我西凉国官员若是都能像孙大人一样,何愁国运不盛?” 被顾楼南这么一顶高帽子稳稳当当的扣在了头上,孙元益当即就要起身,不料却被他一掌按在了手臂上。 “孙大人,你如此关乎国运大势,本座便给你个机会……” 闻言,孙元益先是有些怔,紧接着立即撩起袍摆跪了下去,郑重道:“还请国师大人明示!” 瞧着孙元益匍匐在地的模样,顾楼南眯起狭长的凤眸,淡橘色的唇角微微上翘,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方才缓缓开口。 简单交代了一句后,孙元益便从刑部直属的档案局内退了出去,宽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殷荃和顾楼南两人。 见那枣红袍角消失在门后,顾楼南当即凑到了殷荃跟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与方才在前堂内居高临下深奥莫测的国师大人简直判若两人。 “小荃荃,方才孙元益的神情你也看见了,这案子怕是比你想象中还要隐藏更大的内情,是块硬骨头啊。”边说边翻开卷宗,他的语气始终散漫悠闲,哪怕是件天大的事儿,搁他嘴里这么一圈儿兜转下来,仿佛也不那么严重了。 “你往边儿点,我答应了他,自然要为他做到,否则便是失信于人。” “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尚且如此,你对我怎么就不能好一点?”喟叹出声,顾楼南瞧着她,唇边浮着一抹邪邪的笑。 “因为你问题太多。”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殷荃说着转了身子,用背对着他。 “你这样太敷衍了,善于求知有什么不好?”锲而不舍的贴了上去,此时的顾楼南似乎比往常更狗腿。 “安静,你太聒噪,影响我思考!”横了他一眼,殷荃皱着眉心,一双眼睛里满是欲待爆发的愤怒火星,直将嬉皮笑脸的某人给看的向后退了退。 只觉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殷荃深吸口气,专注的查看着目录。 尽管青卢县的葬书案在当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是件足以震撼全国的大案,可毕竟时长历久,现在再翻找出来还是颇有难度。 正埋头于卷宗之间,蓦地,顾楼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小荃荃,你来看看。” 朝他探过头,只见“葬书案”三个由朱红圆圈勾画其中的大字赫然跃入眼帘。 心中微微一震,她屏住呼吸,从他手中拿过厚重的卷宗,却是半天也没能挪动一根手指。 尽管她已经从倪天择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可当记录着这件案子的卷宗真正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突然就有些可耻的犹豫了。 事实上,顾楼南说的并不错,这件案子牵连甚广,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触及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恐怕会遭逢无法想象的后果。 曾经在现代,她因为一件震惊全市的案子成为了全市最有价值的金牌女律师,却同时也因此丢掉了性命。现在,这是要旧事重演的节奏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察觉到她神色间不着痕迹的细微变化,顾楼南抿直薄唇,忽而伸手握住她捧着书的手指,狭长入鬓的媚眼勾一丝笑意:“怎么这副神情,不打开来看看么?” 闻言,殷荃白了他一眼,用力将手指从他掌心中抽出。 “我酝酿一下情绪不行嘛?” 瞪圆一双美眸,她突然就有些恼火。 眼前的某人简直就像块粘力超强的强力胶,稍不留神便会被他给死死粘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简直令人烦躁的不行。 瞅见她眼中不断翻腾而起的怒意,顾楼南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巴,遂歪了歪头,邪肆的五官顿时染上一抹宛如实质般的兴味。 第108章 重大机密 沾了满手的霉腥味,全神贯注在那一本本卷宗令人眼花缭乱的目录上,终于被殷荃找见了当年在全国上下都造成震动的濮阳贪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被顾楼南那流光溢彩的华丽眸子看的有些冷,她蠕动了一下嘴唇,低吼出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未及她话音落定,他那双蓄着隐隐青光的幽幽瞳仁里径自透出一抹如烟似雾般的晕圈, 一双凤眸微微低垂,似被她平淡无奇的一句话给严重伤害了般。 “哎,小荃荃,我不说话打扰你,就看看你,也不行么?” 瞪住他无限惋惜的幽怨目光,殷荃只觉胸口似被什么钝器重重打过一般,胸闷气短的直想撞墙。 你丫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好好说话能死么?! 从眼角看向她那副五官深邃的怨念模样,顾楼南越发有了兴致。 而就在此时,她视线忽就变得锋锐了起来,就连神色也与方才判若两人。只见她咬住下唇,盯着那卷宗中的内容犯怔。 卷宗里记载着青卢县葬书案的那一页竟只有四个字:国家机密。 瞪着那四个大字,她只觉指尖一阵发凉,连将书页弄出褶皱都未曾察觉,像是突然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般。 看出她神色中的异样,顾楼南眸光微闪,随即绕过两人当中的桌案朝她走过去。 “机密……”在瞧见纸上那笔锋苍劲的两个大字后,他眉峰微皱,似自言自语般喃喃出声。紧接着抬起视线望向她,眼中含一抹不着痕迹的幽深光芒。 “啪”一声合上卷宗,殷荃无视再度朝自己凑近过来的顾楼南而是重新在一本本厚重泛黄发黑的卷宗间搜寻起来,她黝黑的眼珠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透亮,像于高山深涧中冲刷千年的琉璃石珠,令人忍不住便想要多在她那双比星斗更璀璨的眼珠前多停留片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翻过一本又一本卷宗,殷荃也顾不腐案。 隔着不远的距离朝她手中的卷宗看去,顾楼南凤眸微眯,琉璃石般的瞳仁里径自掠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赞赏。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时辰里,他都没再开口说话,就那么沉默不语的注视着她,像看着自己最为钟爱的珍宝一般看着她专注认真的模样。 搁下卷宗,殷荃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起头的一瞬正正迎上了从对面扫视过来的顾楼南那双流光溢彩勾魂摄魄的眸子。 被他沉静却含着一抹灼烈的视线看的一怔,她眨眨眼,半天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看呆了么?” 正略微有些失神间,顾楼南那戏谑里带着点痞气的声音飘进耳膜,硬生生将殷荃的心绪给拉了回来。 “看卷宗有什么可呆的!走!”没好气的把又厚又重的卷宗往下一搁,她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负手朝外走去。 在顾楼南与孙元益的一番长篇幅告别后,两人离开了刑部。 往回走的路上,殷荃始终拧着眉心,对身旁人也不理不睬的,似在思索着什么。 从旁瞧着她,顾楼南忽而快走几步上前将她拦下,伸手在她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 “你!” “别总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顾楼南说着,忽而俯身在殷荃耳边,轻飘飘的呼出一口热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伤脑筋,很想亲你?” 说完,他飞快直起身,笑成弯月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罩在她身上,精致邪魅的五官仿佛鬼斧天工下雕琢出来的塑像,虽和煦温柔,可那每一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线条却令人越看越不痛快。 太完美,也是一种罪过,且罪无可恕! 咬牙瞪向顾楼南那张比例完美线条精致的绝媚脸庞,殷荃真想干脆扑到他身上把他那晃的人眼疼的眼珠子给抠掉算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暴力太血腥,想想还是算了。 她烦他,厌他,却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小的不喜欢就去伤人。毕竟,他虽然性格扭曲招人嫌,却并不曾伤她害她。 如是想着,原本积蓄在胸中的怒气也就如同晴空的烟云般,悄无声息的散了。 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殷荃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黑色的西颈瓷瓶往顾楼南手中一塞,道:“趁我现在还没后悔,快把这解药吃了。” 垂眸望向掌心,顾楼南挑了眉梢看她,却始终是动也不动。 “看我做什么?你再看我我可就反悔了啊。”说着冲他挥了挥拳头,殷荃挑挑下巴,满脸毫不掩饰的威胁。 “别,我这就吃。” 见他动作麻利的将黑色瓷瓶中的黑色药丸吞下,殷荃抿抿唇,随即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原本夏侯婴不在,她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无聊。 现在看来,他越是不在,她就越不会寂寞。 至少,顾楼南这日复一日照三餐标准来纠缠她也是醉了。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习惯后便做到了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爱咋咋地吧。 端王府,夏侯婴扫了眼猫眼送来的消息后顺手将那纸条连同信封一起放到了烛火上。 看着白中带一丝微黄的纸在火光中一点点扭曲变黑,他的清冷的神色间径自蒙上一层不着痕迹的阴翳。 倪天择果真……是东周遗族…… 如此一来,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和不知所踪的案卷,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尽管他从一开始就在布属,可顾楼南直到现在都按兵不动,简直就像在刻意等他一般,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正思忖间,卫钧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夏侯婴循声看去,眉梢微微挑起。 听罢来人的汇报,他眉心轻蹙,神色忽就变得深邃难测起来。 顾楼南带殷荃去了刑部,莫非,他已经有所察觉…… 思及此,他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菲薄的红唇,清绝秀雅的俊脸忽就变得和煦不少。 殷荃…… 以她那固执的个性,这个案子,怕根本藏不了多久罢…… 如是想着的夏侯婴朝后仰去,靠在黄杨木的椅背上,缓缓合上了眼。 瞧着自家主子悄然间变得有些柔和的轮廓,卫钧真是前所未有的欣慰。 “卫钧,她可是与顾楼南在一起?” 躬身应声,白衣侍卫不用问也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这个“她”究竟指谁。 “去西郊望乡亭,将倪天择带来……”短暂沉默后翕动起薄唇,夏侯婴边说边微阖了双眼。 待卫钧走出,狭窄的房间内只剩他一人。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望向那已经圆了四分之三的冉冉皓月,浓黑如夜幕般的眸子里径自浮现一抹珠辉般莹润的光。 “红绫,你把你知道的关于葬书案的所有细节都再说一遍,我总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一回府,殷荃便直奔厢房,找来了练红绫。 双手抱臂站在软木板前,她蹙着眉,宛如实质般的视线始终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那一条条令人眼花缭乱的线条上,似在挖掘着什么。 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了家丁的通报:“殷姑娘,国师大人来了,现在外面候着。” “那让他候着好了……” 几人听她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应,当即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可是国师……”家丁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别担心,国师大人日理万机,没那么多闲工夫用来等我的。再者,我们也不熟……” 听着她这么一通巴拉巴拉,家丁莫名生出一种胸口碎大石的错觉。 那边是国师大人怠慢不得,这边又是主子刚刚过门的妻子……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哪边都得罪不起……这可怎么好…… 家丁是越想越纠结,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心中无限惆怅。 瞧着那家丁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为难神色,殷荃抿抿唇,开口:“算了算了,也不能让你为难。” 她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脚步朝外走,不消多时就已经来到了前堂。 远远的望过去,只见黑色水磨石地面上伫立一抹挺拔颀长的月白身影。 那身影似从倒映在湖面的月光中来,通体散发着明月珠辉般的轻柔光晕,仿佛蒙了一层染着细碎金沙的幔帐,每一寸看上去都美的令人叹为观止。 他头顶束着一只青玉珍珠冠,珠玉交映将他乌亮如丝缎般的及腰长发照出一抹淡淡的青光,细腻柔滑,不若俗物。只一眼便令人忘了呼吸,忘了思考。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颀长如玉雕般背影,殷荃脑中浮现出夏侯婴那张清绝俊雅的面庞,却是很快便如云烟散。 她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他。 如是想着,她抿直唇线,连双眼也跟着一并眯了起来。 顾大国师平日里好像不是这风格的……莫非荤的吃腻了突然就改吃素么…… 正腹诽间,眼前人像是察觉了什么般忽而转身。 迎上他那双总也蓄着笑意的浓深瞳仁,殷荃只觉喉中一干,顿时别过视线,不再瞧他。 尼玛!她为什么要别开视线?! 这样不就证明她被他的美色给蛊惑了么…… 被自己近乎条件反射般的举动给窘得不行,殷荃别着头,忽就对悬挂在大堂侧面的花鸟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瞧见某人耳廓上微微升起的丝丝红晕,顾楼南倒是怔了一怔,随即眼中笑意更甚。 他迈开长腿,淡定从容的朝她走近,却在与她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停下身形。 “南唐书画家李端的作品,原来小荃荃也有如此风雅的兴趣爱好?” “难道我不该有吗?”心直口快的反驳一句,殷荃皱眉朝顾楼南瞪去一眼,满脸的不快。 这一瞪,恰恰瞪上了眼前人幽邃如深谷溪流般澄澈透亮的眸子,直叫她脑中一空,只剩满眼的莹莹墨绿。 直觉自己失神,殷荃抿抿微红的唇瓣,想收起视线,却在此时被他捏住了下巴尖。 第109章 区别很大 下巴上传来顾楼南指尖温热里带一点滑腻的触感,殷荃皱眉,一把握住他的手指,顺势朝后一掰,只听“喀啦”一声脆响,顾楼南的手指在她手中变作了一副极其诡异的形状,可饶是如此,眼前人的神态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唇边还是浮着那抹和煦如春的绝媚笑意,仿佛那根被掰得奇形怪状的手指根本就没长在他身上。(.棉、花‘糖’小‘说’) 见状,殷荃心中一惊,忽就松了手,一脸惊恐的望着他。 “这样也行?!” 但笑不语的望着她,顾楼南将自己那根稍显扭曲的手指扳正,遂敲了敲她的脑门,浅笑道:“这还是小荃荃你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 “拉你妹!掰和拉区别可大的很!”横他一眼,她内心实在很怨愤。 尼玛!这不科学啊!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缩骨功?可即便是缩骨功也得遵循筋骨的脉络来吧…… 越是瞅着那根手指她就越风中凌乱,顾楼南简直就是个大谜团,恐怕就连走近科学都无法解释。 眯眼瞧着他那邪肆放纵的笑意,殷荃转身,偏头看他,比星辰更明亮的视线里忽就染上一抹珠辉般的朦胧光泽。 “国务繁重,国师大人倒很有空来我这小小的端王府,况且王爷也不在府上,难不成,国师大人是来监视我的?” 闻言,顾楼南但笑不语,摸了摸下巴,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方才垂眸应声:“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想看看你么?” “不能。”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殷荃拒绝的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望着她毫无任何情绪流露的娇俏小脸,顾楼南轻笑出声,只是那笑声听在她耳中更像是低叹。 “不能啊……”似是自言自语般将她口中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也不恼怒,看向她的视线依旧蓄着笑,那笑天真无邪,不含丝毫心机,仿佛,那种比溪流更澄澈比水晶更耀眼的笑意本来就应该属于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看着他微微上翘如鱼尾般的唇角,殷荃眯了双眸。 越是美丽到炫目的东西,越致命,尤其是人,无论性别。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却很短暂。 “既然看见了你,那我便可以放心了。”顾楼南说着,伸手想要去捻垂落在她耳边的长发,却被她向后一退给躲了开来。 手臂在半空中顿了顿,他微垂下巴,也不掩饰方才的尴尬,顺势就将双手负在身后,话锋一转道:“前些日子送你的东西,可有随身带着?” “带着。”不假思索的答,殷荃说着还伸手在脑后摸了摸。 那日一回到府中,她就将那金属环扣给取了下来,恰好遇上迎面走来的寇允,哪知他总面无表情的脸一见到她手中精致如艺术品的环扣当即变了变。追问下才得知,原来顾楼南当真送了她不得了的防身暗器。 对此,她颇有些惊异,但惊异归惊异,也仅此而已。 听罢她的回答,顾楼南邪肆的眉宇间径自蒙上一层珠玉般的辉光,遂缓步离去。 望向他颀长的背影,殷荃咬咬唇,心脏似被重重蛛丝缠绕,颇有些憋闷。 耳边渐渐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那一声声仿佛落在她心尖上,直令她生出一丝莫名不好的预感。 回到国师府,顾楼南在门外看到一顶通体莹白连同轿顶都嵌了块温润白玉的软轿,眸光闪了闪,随即走上台阶。 未及他走近前厅,便远远瞧见了那负手立于厅堂中身长玉立的颀长背影。 微敛了棱角分明的下颚,他用手指稍稍梳理了下回行暗纹的衣襟,遂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夏侯婴的视线始终定格在方厅正中坐东朝西的海上落日图上,仿佛全然未曾察觉身后走进的人一般,直到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他才缓缓转身,懒洋洋的挑了眉梢:“国师竟喜欢没落王朝的画作么?” “只是一副画而已,喜欢便收藏,倒是不曾想过其朝代背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将视线埋的很低,顾楼南恭敬的朝眼前人施礼,语气平淡从容,一贯的恭顺。 “也是,喜欢便喜欢,身家背景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夏侯婴说着顿了顿,继而迈开脚步从顾楼南身前走过。 视线跟着眼前人转,顾楼南望着那莹白若雪的袍角,微微弓着的身形始终未曾直起。 此时,家仆端了茶水上来,他眼疾身快,从托盘上取过一杯茶递到太子跟前,遂以眼神 示意家仆退下,很快,厅内只剩下顾楼南与夏侯婴极其随行的侍卫三人。 见国师府中的下人尽数退去,夏侯婴转身看向身后一袭月白衣袍的邪魅男子,唇角忽就挑起一道轻而薄的窄缝,而就在他正欲开口时,后者却将一杯蓝底珐琅瓷的茶杯递了上来,道:“微臣听闻端王殿下偏爱滇西青藤山的普洱,便命人从青藤山寻了来。”顾楼南说着不着痕迹的掀了掀茶杯盖子,几乎一瞬,茶叶馨香馥郁的气息顿时朝四下逸散开来,带着由浓厚到清淡,由苦涩到甘醇的芳香顷刻间填满了在场所有人的每一根毛孔,仅是嗅着,便可产生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见夏侯婴深敛着的视线始终未曾出现任何波动,顾楼南抿了唇角,献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搁在他手中,连一丝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夏侯婴虽将那茶杯接过,却在下一秒紧接着将茶杯就近放到了身边卫钧的手中,一双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负手道:“你倒是很了解本王,不过,你了解的还不够……”夏侯婴一边说着一边朝他凑近了些许,声音里的笑意一点点消弭,到最后,直变得冷酷。 “本王不希望她卷入当年的葬书案。”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夏侯婴在提及那个“她”字时,似是稍稍加重了语气,似一块万钧巨石般,悄无声息便朝他压了下来。 闻言,顾楼南一时间有些沉默,却很快便躬身向后退出一步,深埋了视线:“王爷教训的是,微臣定当谨记于心。” 未及他说完,门外赫然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落在院落中的青石地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和着击打瓦片的声音一起不断由小便大,到最后,雨声越发的急促起来,像一发不可收的心绪。 见状,夏侯婴剑眉微拧,棱角分明的唇抿成直线,黝黑眼仁里的眸光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沉默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夏侯婴从身旁卫钧手上接过茶杯放在鼻端嗅了嗅,遂缓缓开口:“好茶。” 说罢,他将茶杯放回顾楼南手中,遂迈开大步朝外走去。他身旁,卫钧急忙撑伞,即便如此,也还是稍慢了一拍。 站在原地望向夏侯婴离去的方向,不知是他速度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莹白的背影在雨中看上去竟显得有些模糊。 视线在那不断翻飞起伏如同刀刃般的袍角上缓缓定格,顾楼南拧了眉心,随即垂眸瞧了眼杯中一滴未少的红褐色液体,忽就勾了唇。 他早就知道夏侯婴谨慎多疑,无论到哪,身边总会带着一个人。 沉默不语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挥挥手,顿时有一道黑雾般的身影在他身旁缓缓飘落。 这夜,秋雨瓢泼,雨势越来越大,听在耳边也越发令人烦躁。加之越发刺耳的呼啸风声,听上去简直就像有无数孤魂在耳边凄厉哭嚎,直令人头皮发麻,心胆具颤。 尽管关着窗户,却还是不断有凌厉如刀的冷风窜堂而入,直冷进心窝里。 裹着被子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滚,殷荃实在睡不着。 顾楼南临走前的那句话始终在她心头反复回响,像魔咒,搅的她不得安宁。 直觉告诉她,今夜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儿,且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夏侯婴这几日公务繁忙,顾楼南就每日都往这里蹭,起初她还真没怎么多想,毕竟他总是那般死皮赖脸的纠缠她。可如今,瞧见他那意味深长的神色,她便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总黏在这里,莫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始终有些无法确定。 有些事一旦成了习惯,便会令人放下戒心,连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也察觉不到了。 说来也奇怪,她在端王府住了这么久,从未听说过夏侯婴其他的兄弟姐妹,按照以往的套路,皇帝后宫多子嗣才正常……现在回想起来,这西凉国还真有点非主流的趋势。 一想起这些事,殷荃就更没办法入睡了。 她索性爬起身,随便往身上罩了件袍子,就在桌边坐下。 似是听到了她房内的动静,练红绫推门走了进来,替她点上了灯。 “抱歉吵醒你了。”循着光亮看去,殷荃小声开口。 听罢,练红绫先是一怔,紧接着轻笑出声:“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主子才会跟下人道歉了。” 看着她那鲜活如鱼尾般微微上翘杏核媚眼,殷荃也勾勾唇。 “你在这正好,你白天说过的话,我还有些疑问……” “主子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葬书案倪家上下十六口人里可包括下人?” “不包括。我娘说,倪老爷像是一早就知道自己难逃劫难,东窗事发前一天就已经将家中所有奴仆遣散。”几乎没有半刻犹豫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练红绫说着,美目里浮现一丝惋惜。 “整整十六口人,唯独缺了一个倪天择,且又是葬书案这样有违伦常的灭门大案,刑部竟没有放出通缉令,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第110章 雨夜突袭 殷荃的声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语般,烛火橙红的光在窜堂风中狂烈的摇摆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映在她脸上,像剪碎的红烛,在她周身倾泻下一片明暗交接的幢幢光影。. “或许……” 蓦地,练红绫刚一开口,房外风雨声中赫然响起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殷荃只觉视线被一道来势凶猛的白光一晃,随即被身旁人一把扯住手臂往下拽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练红绫一掌掀了圆桌,紧接着便听见“噗噗”几声闷响,若非两人躲避及时,恐怕现在早已成为冤魂。 蓦地,就在此时,原本钉在圆桌上的暗器竟不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像是毒舌吐信,直令人须发生寒。 “不好!”惊呼一声拉起殷荃的手臂就朝窗外跳去,就在两人刚刚跃出窗户的刹那,房内赫然发生了爆炸。 “你受伤了!”抓住练红绫被飞射而出的木屑戳伤的手臂,殷荃低喝,黝黑的眼珠里溢满了焦虑。而与此同时,两人头顶上方赫然传来阵阵冷兵交接发出的铮鸣。 循声看去,两人双双皱紧了眉心。 只见大片大片的猩红身影不断涌入,像催命嗜血的利箭般划破夜空而来,不断深入进来的红仿佛从夜空撕裂伤口中流泻而出的鲜血,刺目,萧杀。 那一道道刺眼的红袍沾了雨水却不会湿,每个人的面目都遮挡在红袍巨大的兜帽下,影影幢幢的灯火中,殷荃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个个兜帽下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荆羽和龙珏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殷荃跟前,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夹在当中,寇允、庄荀各自领了一队鬼斩军士与那些身法极快刀法极刁的红袍刺客们周旋。 一个又一个红衣刺客扑倒在地,大雨冲刷在他们身上,血水横流,只消一瞬,红衣混合着血水,将整座内庭染上一层浓重的腥气。(.$>>>棉、花‘糖’小‘說’) 蓦地,就在此时,忽有数道火箭由外及内飞射而来,携裹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地狱之火,骤雨一般从天而降,像是地狱深渊最底部传来的死者的哀鸣,要将生者强行拖下,与之一同忍受无间业火生生世世的轮回煎熬。 “快走!”低吼出声,荆羽拉起殷荃就朝庭院侧墙冲,那里有夏侯婴临行前就已经布好的机关,只要能将其触发,区区数十人的刺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火箭狂扫,不分敌我。 红衣死士身上似涂了某种特殊的涂料,防水,且遇火即燃。身上沾了火,便立即爆炸,顷刻间,碎肉横飞,血花四溅。爆炸声一浪高过一浪,血水混合雨水铺天盖地般浇灌而下,令人连恶心都来不及,就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冲刷。几乎一瞬,内庭已经深陷于熊熊火海之中,颇有几分悲壮。 雨一直在下,火势却是丝毫未减。 火舌翻滚着跃动着,如激怒的火龙,不断发出令人畏惧的尖利呼啸。火光蔽天,将原本不见星月的夜空照的豁亮,照的通红,仿佛那些死士流淌在烈火中无法得到安息的忠坚之血,猩红,刺目。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不断发出骇人的“噼啪”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焦炭味和人体燃烧产生的焦油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连同雨水渗透地面不断散发出的土腥气一起弥散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爆炸仍在继续,眼看着不少鬼斩将士受伤,荆羽将殷荃交给龙珏,自己则提剑冲向院西侧墙左边第二根廊柱正对的石砖前,当机立断,一掌压了下去。与此同时,寇允立即吹出一声极为独特的口哨,听此哨音,庄荀与鬼斩将士们立即如电影极光般抽身而退,未及那些红衣死士反应过来,顿时有无数细长漆黑的铁管从墙壁内探头而出,紧接着,一通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扫射过后,世界似乎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怔怔的望着墙壁上正不断往外冒出青烟的铁管,殷荃抓着练红绫的手有些苍白。就连一张沾满了雨水的脸,也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屠杀…… 又一次屠杀。 尽管她深知这是个强权当道人为草芥的时代,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年轻的生命在一瞬间消亡殆尽,那种积蓄在心底深处的惋惜还是会像万钧雷霆般狠狠碾压而过。 即便她能理解这些死士为主赴死的决心,却还是无法接受。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这些忠心不二的年轻生命。 哪怕,这些人是冲着她的命而来的…… 一瞬不瞬的瞪住那些尸体身上触目惊心的血洞,殷荃咬着嘴唇,半天也没能呼出一口气。 知道练红绫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她这才回神。 “主子,你的手!” 闻言,她向下看去,看到一抹蜿蜒如游蛇般的红线正顺着她的指缝不断向下滑,在她圆润如贝的指尖凝聚,似一朵绽放于水中的鲜红大丽花,染红了她的指甲。 “没事,不痛。”机械性的回应了一句,她甚至听不清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直到龙珏开始为自己清洗伤口,她才看到自己手背上那道略显狰狞的伤口。 什么时候弄伤的? 怎么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红衣死士全灭,其中自爆的一共七人,剩余的二十三人尽皆死于流弹,无逃逸,无俘虏。 将尸体清点完毕,庄荀从怀中掏出一个通体猩红的瓶子,随即将瓶中猩红的液体倒在尸体上。 很快,庭院中只剩下满地猩红的液体。不知是血水,还是那化尸液。 负手站在国师府前堂的方厅内,顾楼南望着门外始终不断的雨,眉心轻皱。 蓦地,只见雨幕中飘飘然落下一抹灰黑相间的雾,他眉峰一展,遂快步走到门口,却并没有跨过门槛。 黑雾中隐隐显出一副极干瘦的身躯,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听见他嘶哑低沉的声音。 得知殷荃只受了轻微皮外伤后,顾楼南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下。 尽管他原本就知道夏侯珏不会取她性命,可他却不想看见她受伤,哪怕只是掉一片指甲也不行。 他会……舍不得。 黑雾一般的人影已经散去,他却并没有去休息,而是跨过门槛走出屋檐,就那么站在雨中,微微扬起了光洁的下巴。 雨水顺着他的乌发凝聚汇集,贴在他的前额和双鬓,他睁着眼,望天,任凭雨水将他浇透。 冷风刺骨,像无数柄刀,从四面八方刺入体内,将他五脏六腑搅成一团乱麻。 “殷……荃……” 低语出声,顾楼南凤眸深深,唤出她的名字,心生无限惆怅。 “阿嚏!!” 端王府,殷荃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连鼻涕都跟着一并喷了出来。 飞快用手帕擦了擦鼻子,她皱眉。 这种时候也有人在想她?莫不是想她想到要杀她吧…… 揉着鼻尖,她不禁自嘲的笑笑。 蓦地,她周身一冷,猛地站起身,看向练红绫:“哈日那呢?怎么没见到你们一起?!” 闻言,练红绫也被她问的一愣,答:“方才还在……” 未及她话音落定,方才不见了踪影的哈日那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 刺杀来的突然,殷荃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事情的古怪,如今瞧见那机灵丫头,她这一颗心才算是稍稍放了下来。 心绪刚刚有些平复,她忽就想起夏侯婴。 从方才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见到他。而那些红袍刺客也并不恋战,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思及此,她微微皱起的眉峰变得愈加浓深。 从旁瞧着的几人看见她忽就变得沉凝的神情,一个个皆面面相觑了起来,却又不敢出声相劝,一时间实在为难的紧。 “折腾了一夜,也累了。大家都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调查。那那,红绫,我们去睡觉!” 说着,她站起身,在众人几分惊怔几分呆愣的目光里走向软榻。 目光闪烁着的望向她纤细却坚挺的背影,练红绫和哈日那相视一眼,遂同时抿唇,紧接着快步跟了上去。 国师府。 “端王府这几日都没有人进出过?”拂动茶叶的手微微一顿,废太子夏侯珏挑了眉梢朝一旁的顾楼南扫去一眼。 “回殿下的话,确是如此。” “没想到我那四弟府上竟藏了一位蒙部公主,还真令人有些意外……”视线收歇,他将唇线贴在杯沿边,轻抿了一口,随即顺手把茶盏往身旁小几上一搁,站起身朝外殿门走去。 “察尔罕似乎一直在找他大哥的遗孤?”自言自语般发出了一声疑问,夏侯珏眯了眯鹰眸,微微扬起了棱角分明轮廓坚硬的下巴。 顾楼南坐在原处,望向止步于朱红镶金殿门前英姿挺拔的背影,始终没有开口。 这些天始终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云层虽不厚,却总也泛着一抹石膏般固结的白,看上去令人颇有些胸闷。 西苑烧毁,殷荃这些天都住在东苑。 亏得夏侯婴那人神共愤的洁癖,即便长时间无人居住,东苑也是一尘不染,光洁如新。 “国师府那边可有往外送什么消息?” 每日都要被殷荃拉着问一遍相同的问题,留守府上的白衣卫士们的回答渐渐变得有些机械化了。 “王妃……”庄荀忍不住开口,却在瞅见后者忽然明亮起来的眸光时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缩。 第111章 看你长得帅 “国师大人来了……”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通往外庭的走廊,庄荀突然有点紧张。[.超多好看小说] 闻言一怔,殷荃随即勾了唇,黝黑的眼仁里径自浮现一抹众人前所未见的幽然媚色。 齐刷刷的一激灵,众人脑中同时冒出了一模一样的念头:这种事,主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被她眼中那仿佛食骨吸髓般的幻彩媚光给看得浑身发怵,顾楼南蹙了眉心,僵硬的挑了唇角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你长得帅。”慢条斯理的动了动浅红的柔唇,殷荃说着眼尾勾起一抹笑意,直令顾楼南看的呆了呆,半天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潜伏在府内各处的侍卫听她这么一番轻言软语,险些从各自藏匿的地方给摔出去,受惊不小。 望住她媚色无边的动人星眸,他修长的指尖拂过光洁的下巴,随即轻笑出声:“你有什么事直说便可,突然这样,倒令我有些不习惯了。” 见状,殷荃苦练了许久的勾魂摄魄眼当即就眯了起来。 心中一阵腹诽:受虐狂啊你…… 想归想,殷荃并不急着挪开视线,只将右手垫在下巴底下眯眼瞧他,半晌后才用正常的语气开口:“你知道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是什么?” 闻言,顾楼南盯住她光彩熠熠的黑眸,只觉她那通透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一整片星空,只一眼便令人再也挪不动视线。 “什么?”调整了姿势朝她凑的更近了些,他饶有兴致的望住她,仿佛对她口中所说的话兴趣浓厚。 “自然是……”将原本支在下巴上的右手缓缓抽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的声音竟比以往任何时候听起来都更加绵延悠长,如绵绵不绝的山间雾霭,于不经意间就已经攀附而上,一下便缠绕在耳畔心尖,久久挥散不去。 浓黑中染一丝墨绿的眼仁在她那双饱满柔嫩的唇瓣上缓缓定格,顾楼南专注的瞧着她,那眼神里并无半分对异性的渴望,相反倒更像在细细欣赏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奇珍异宝。. 迎着他媚色无边的视线,殷荃唇角的弧度越发上翘,仿佛一抹孔雀绝艳的尾羽,一挑一动间光彩万千,羡煞众生。 “是你们这些男人说的话……”殷荃说着将食指伸到顾楼南眼前晃了晃,未及她说完,手指忽而被他一手握住。 他掌心的力道很轻,既不至于捏疼她,也不至于令她轻易就可挣脱,他一瞬不瞬的望住她,淡橘色的薄唇蠕动了一下,似在犹豫似在挣扎,最后还是沉默不语的将她给松开。 “你总说要我信你,可你要我怎么信?”忽略他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举动,殷荃继续往下说,视线始终定格在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上。 被她这么直截了当的瞧着,原本舌灿莲花的国师大人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了。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相信你,那你是不是会告诉我,你与夏侯婴之间的计划?”话锋陡转,殷荃原本含着几分戏谑的语调忽就变得低沉,仿佛含着晃眼的剑光,直从他耳膜刺入心脏,毫不留情。 “唉,此处这么多人,我喜欢你,无条件信任你,这你是知道的,可其他人……” “你们都退下,一个也不要留。”不待顾楼南说完,殷荃已经开口。 说完,她瞧着他,后者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互相对视着,远远看去,还真会令人产生某种奇妙的错觉。 沉默在继续,直至半晌过后,顾楼南才重新翕动起菲薄的唇。 “只要你肯相信我,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倘若你不信,那无论我说什么,对你而言,都是毫无任何意义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说着,黝黑眼眸最深处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莹绿光芒在轻轻闪烁,似夏季河滩边忽明忽灭的萤火虫,尽管美轮美奂,却是转瞬即逝。 “我信。” 听罢,他望了她一眼,随即很快偏开视线,与此同时轻笑出声,更在她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 “小荃荃,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你妹,别总扯这些有的没的,快告诉我……” “不过是为了共同利益而合作罢了。” “所以,你当真背叛了夏侯珏?” “嘘……”未及殷荃说完,顾楼南伸出食指轻轻压在她饱满湿润的嘴唇上。 “虽然我就喜欢你这种把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个性,可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小荃荃,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见你,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很大的人情。” “反正我是不可能嫁你的!”随手将他那根细腻温热的手指从自己嘴唇上拂去,殷荃耸耸肩,拼命用袖口擦嘴,便擦边瞪他:“你别老把你的脏手往我嘴上搁!天知道你来找我前都碰过什么东西!万一你刚刚嘘嘘过呢?!万一你刚刚去过什么烟花之地呢?!” 被她这么一呵斥,顾楼南还真就煞有介事的仔细回忆了起来。“嗯……” 瞅着他那专注且难得严肃的神情,殷荃当即面色一沉。 “你该不会真的……” “真的。”咧嘴一笑,顾楼南端起下巴,紧接着朝她瞥去一眼,眸光清亮,如晶如钻。 “逗你的。”他说着捏住她白玉无瑕的粉嫩脸蛋,直将她娇俏的小脸扯的变了形。 怒瞪他一眼,殷荃飞快将他那两根不怀好意的手指强行从自己脸上拨开,随即拼命用袖口擦了擦。 “唉,小荃荃你对我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想让别人对你温柔也不是不可以,端王府出去右拐三条街后的朱雀门后就是全昭阳城最有名的风月一条街,漫说是温柔的,无论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子那里都有,环肥燕瘦半老徐娘总有一款适合你!” “我就想要你……” “快醒醒,大白天的不适合做梦,你要实在困的慌,我这端王府虽才遭逢了火灾,却也不是不能给你腾出个睡觉的地儿。”殷荃边说边起身想要招呼府中的家丁,可手腕却被身旁的某人给生生拽了过去。 “即便你已嫁与他为妃,也不是不可以和离,我和夏侯婴也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竞争关系,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往后陪在身边走完全程的那个人会是谁?你现在就下定论,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被他细腻干爽的掌心在腕骨上来回摩挲,殷荃皱了眉,想将手腕抽离,却无奈于他不着痕迹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内力。 顾楼南的掌心实在很细腻,甚至连手掌的纹路都不明显,光滑平整的如同镜面,却不似女子手心那般柔嫩温软。 “即便陪我到最后的那个人不是夏侯婴,我也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个人不会是你!”殷荃开始抓狂。 “唉,小荃荃,你真无情。你知不知道你狠狠的伤了我的心。”对她额头上隐隐暴突出来的青筋视若无睹,顾楼南嘴上说着伤心,可那张莹白如雪几近透明的绝媚面容上却总也含着一抹放纵不羁的笑。他边委屈的望着她,边将她拉的更靠近了一些,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这里很痛,真的。” “痛?痛的话就在这里开个洞,看看究竟是哪里的毛病!”看着顾楼南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殷荃实在很恼火。 躲得远远的寇允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前厅这边有任何动静,现在是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到,心中焦急如热锅上奔走的蚂蚁,实在是煎熬。 这好歹也是关乎主子人生幸福的大事儿,国师大人向来油嘴滑舌不知下限,天底下还真没有哪家的姑娘能逃过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口舌功夫。不是寇允等人对殷荃没信心,而是他们实在是亲眼见证过他那天下第一的厚脸皮究竟有多么无坚不摧。 多少人阵亡了,多少人又阵亡了,顾大国师追女人的本事绝对是前无古人叹为观止。 是出去瞧瞧还是静观其变,这是个难题。 寇允和庄荀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遂同时朝练红绫看去,后者被这两个大男人这么不知掩饰的瞧着,顿时有些尴尬。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主子她自有分寸,不会平白让人给占了便宜去。” 嘴上虽这么说着,可练红绫心中却暗暗有些摇摆不定。 这时间未免有些太久了…… “夏侯婴不在,这里倒显得真冷清。”四下环顾了一圈,顾楼南耸肩。 会这样也是因为你,关夏侯婴毛事! 瞪着他妖冶的眉眼,殷荃抿了唇。 瞧见她眼中隐隐浮现的不快和怨念,顾楼南略一勾唇,站起身,伸手拨弄了一下垂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低声道:“往后无论何时,只要你想来找我,我随时都欢迎。” “说的这么肯定,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你说你喜欢我,我倒觉得你对你自己才是真爱。”抱起手臂,殷荃眯眼睨他。 听罢,顾楼南幽邃的黑眸里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无奈。 “未雨绸缪,总没有坏处。”他笑,皓齿如月,映他一脸无双光华。 “只要你别总惦记着夏侯婴的性命,我可以考虑对你好一点。”耸肩,殷荃依旧面无表情。 望着她,顾楼南不着痕迹的动动唇,却并没有出声,随即转开身形,朝门外走去。 站在原地望向他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殷荃皱皱眉,继而很快便收起视线。 她果然还是无法对舌灿莲花的男人产生任何好感…… 就在她刚刚转回身形的一瞬,眼前忽就凑上来一双双急迫的眼睛。 第112章 风波迭起 “呃……” 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殷荃眉心皱紧,将眼前的面孔一张张扫过,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唇:“你们,想知道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寇允等人顿时面色一僵,就连练红绫也跟着一并流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牺牲色相……”看出众人脑中歪歪的那点儿事儿,原本稍稍退后的殷荃猛地扳直了身子,甚至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朝前探了探,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直逼眼前众人,锋锐凌厉的像两柄寒芒怒放的刀。 闻言,众人齐齐摇头,动作一致的简直就像事先排练过一般。 瞧见众人的反应,殷荃倒也是恼不起来了。 只听她“噗嗤”笑出了声,众人原本颇有些紧张的心绪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主子……”试探性的开口低唤了一句,练红绫看着殷荃,视线里蓄着一抹欲言又止的光。 “他什么都没说……”殷荃说着,抿唇顿了顿,继续道:“倪天择,或许当真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 看着练红绫越发变得阴翳的眸光,殷荃将她的手握住,轻轻捏了捏。 “葬书案或许与倪天择的真实身份脱不开关系,我想,夏侯婴一定也知道……” 闻声,练红绫抬眼望向殷荃,抿直唇线,遂点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将她的困惑与担忧收在眼底,殷荃眉心正中拧起一抹不着痕迹的褶皱。 方才顾楼南阻止她没让她说完的话,莫非才是夏侯婴与他合作的真正理由?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谋划部署着什么,可那夜过后,她总觉得有些事似乎并非表面看去那般简单。 如今太子已废,顾楼南与夏侯婴之间又存在某种利益关系,会是什么人…… 思及此,殷荃咬了咬嘴唇。 心头似笼罩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云霾,层层叠叠的缠缚着,令她生出一种莫名的担忧。 夏侯珏虽早已贬为庶人,却始终是她心上一块难以磨灭的阴影,她几乎下意识间就会对他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防备。 “废太子夏侯珏的势力可全部肃清?”忽而转向寇允,殷荃将手指搁在下巴上,似在自言自语。 “回王妃的话,罢黜太子后,原本与太子交好的大臣纷纷倒戈……”颔首应声,寇允眸光微微一闪,遂在短暂停顿后继续道:“王妃可需要名单?” 直视他的目光,殷荃挑眉。 这样的属下就是好啊,多通透啊……分分钟想到她心坎里去啊。 “属下这便去取。”不再多言,寇允脚下踩风,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蓦地,就在他刚从众人视线中走出时,赫然有个家丁从相反的走廊急匆匆跑来,在瞧见殷荃后更加快了速度,几步来到她跟前,声音显得有些急:“王妃,有位自称‘倪天择’的男子倒在后门,请您务必过去瞧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闻言一惊,殷荃一言不发便跟着那家丁一路往前,心中只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千万别出事! 浑身脏污的倪天择被家丁安置在后院靠近柴房的一间偏房里,殷荃一进屋便瞧见了他。 “怎么回事?他倒在此处可有说些什么?”视线在不省人事的倪天择身上一扫而过,殷荃看向家丁,眸光沉敛。 “他晕倒前只说出了殷姑娘和自己的名字,小的以为,还是请姑娘您过来瞧瞧。” 听罢,她眉心蹙起,正想再问什么,一旁体格强健的家丁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继续开口道:“小的已经检查过,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足以致命的外伤,手臂和腿脚上有些擦破,左胸口下三寸的地方有两道细微的淤青,像是从什么地方跌落导致。” “嗯……”闻言,殷荃抿了唇将视线重新转回到不省人事的倪天择身上,似自言自语般吩咐了一句:“请府上的大夫来瞧瞧,最好,别有什么内伤……” 殷荃说着,目光始终在倪天择略有些蹙起的眉心上定格,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担忧。 倘若真如家丁所言,那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能强忍剧痛不顾生死也要来见她,分明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她。 心念电转,殷荃缓缓咬住下唇,盯着倪天择的黑眸里正不断泛起两抹澄澈清光。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当晚未及子时,昏迷不醒的倪天择渐渐有了意识。 睁眼的一瞬瞧见殷荃那张烛光下波光滟潋的眸子时,他眉峰微颤,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别说话,你运气好,只断了两根肋骨,所幸并未伤及内脏。只要稍加休养,很快便能跑能跳了。” 殷荃说着朝一旁的练红绫偏偏头,后者很快便凑到了榻边,并以极轻柔的动作将倪天择扶起,悉心的在他身后垫了个厚厚的软垫。 “殷……姑娘……”艰难的开口,倪天择此时的目光极其复杂,似感激似激动,一时间仿佛有数千数万种情绪交汇糅合其中,哪一个词儿都不足以将其准确形容。 “别说话,有什么话,待你好些了再告诉我。”说着,殷荃站起身,旋即转身朝外走去。 循着她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练红绫很快收起视线看向靠坐起来的倪天择,遂从桌上端了药朝他走去:“来,把药喝了,这是我家主子亲自熬的。” 闻言,倪天择眸光微动,想要伸手,却因了体内的伤痛而使原本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变得僵硬无比。 见状,练红绫当即有些无奈。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不语的在榻边坐下,将勺子递到了他唇边。 一夜很短,殷荃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今天,又是阴天。 阴阴沉沉朦朦胧胧的那种,虽不至于黑云压顶,却也灰蒙蒙的令人略显胸闷。 这段时间的雨水莫名增多,似乎时时刻刻都会滴上两滴,天空从未彻彻底底的放晴过。 整间屋子里四处都弥漫着一股颇有些粘腻的潮湿味,令人浑身都不舒爽。 随手拿了件衣袍披在身上,殷荃走到铜镜前,望见前些日子顾楼南强行塞给自己的金属镂空发扣,缓缓抿了唇。 从顾楼南将那东西送了自己后,殷荃还从没好好研究过那东西的功用。 据他说,可以防身。 这么一个精巧别致的东西,怎么防身…… 莫非可以发射毒针?还是能像血滴子那样直接取人首级? 要取人首级,这个尺寸也未免太小了点…… 将那镶了红玛瑙、蓝宝石和祖母绿的金属发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了片刻,除了那鬼斧神工般的镂刻花鸟纹,她还真就瞧不出更多的名堂。 瞧不出,她也就不再多瞧。随手把那东西往后脑勺上一别,洗漱时用来束发还是挺好的。 经过一夜,倪天择的情况比昨天已经好了许多。 听罢他的描述,殷荃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半天也没出声。 西郊柳林的火灾……果然是冲着他去的么。 垂眸思索间,她忽而想起先前练红绫曾经提起过的一个细节。 柳眉微蹙,她看向倪天择,问道:“你曾经说过,倪家出事时,你并不在家中?” “不错,当日我与师父在一起。”略微颔首,倪天择略黑的脸色上泛出一抹稍欠气血的蜡黄,看山去颇有些憔悴。 “你师父,可姓秦?”捏住下巴尖,殷荃猜测。 “殷姑娘,你怎么知道……”眼眶微张,他望住她的眼神里有猝不及防的惊怔。 “若是如此,那么葬书案恐怕并非表面看去那般简单。你可知道你师父现居何处?” “殷姑娘,莫非你,发现了什么?”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倪天择黝黑的眼眸深处忽就泛出一抹幽然光晕,仿佛积蓄了许久的困惑和不解都在此时这一瞬全面爆发,尽数倾泻。 看出他眼中那抹异样的情绪,殷荃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心忽就舒展开来,她先是沉默不语的望着他,继而耸耸肩:“与其说是发现了什么,倒不如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才对。” “此话何解?”听她这么一说,他皱眉困惑。 “你该用早膳了。”不着痕迹间转移的话题,殷荃说完,练红绫几乎是立刻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视线随着她的身形缓缓移动,倪天择虽有满心的茫然和不解,可此时却突然什么话也问不出了。 她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既像询问又像探究,每一句话听在耳中都得在脑子里兜上几圈才能作答,可真到了那时,她的下一个问题就又来了。 见她有意回避自己的疑问,他也就不再多说。 站在门外,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 西郊柳林走水,果然是冲着他去的。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何偏偏在此时…… 望住不断从青黑屋檐上稀稀拉拉掉落的清透雨珠,殷荃心中像被什么人给强行打了个死结,纵使她想尽办法,也只是令那死结更死。 她不得不承认,她好像进入了一个难以回头的死胡同,非但看不见胡同的尽头,身后的路,也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正沉思间,一股染了深秋凉意的风忽就席卷而来,直吹的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秋风夹裹着雨水的潮湿和阴冷,像极彻骨冻人的水,从头灌到脚,让她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急剧收缩,直激的她连头皮都跟着一并紧了紧。 第113章 主仆情谊 盯住飘落在院落中冉冉如夕阳余晖般的红叶,红叶被雨水沾湿,漂浮在院落小小的积水中,缓缓打着旋儿,沉静妖冶。[.超多好看小说]似黑夜中独自绽放的曼陀罗,于冷月清辉中开出惊心动魄的明艳。 殷荃看的有些入神,那冶艳的红像动人心魄的火,烈烈燃烧在她被风雨冲刷的有些冻僵的视线里。 西郊柳林走水,倪天择遇袭,葬书案…… 脑中回环往复徘徊着的只有这三句话,她拧着眉心,冰冷的手指摩挲在自己光洁的下巴上,口中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蓦地,身后遽然传来一股温热之气,她转身,瞧见练红绫那出水芙蓉般染一丝动人媚光的脸。 “主子,回房吧,外面冷,当心染了风寒。”练红绫说着将一件大红的丝绒披风罩在她身上。 “没事,天气冷,更容易想通一些事。” “主子在说倪家的事?” 闻言,殷荃“嗯”了一声,随即抱起双臂,沿着长廊朝前走去。 见状,练红绫缓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稍显昏暗的走廊上。 “红绫,我们去西郊望乡亭看看。” 耳边传来殷荃若有所思的声音,练红绫目光微闪,红唇稍稍蠕动了一下,低声问道:“主子,倪天择刚刚遇袭,我们现在就过去,恐怕有些不安全……” “就要趁着现在去,否则,案发现场恐怕就要被破坏了。” 听见殷荃口中又开始说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怪词儿,练红绫皱皱眉,虽想反驳,却还是抿唇将那些反驳的话给咽回了腹中。 尽管跟着她的时间并不长,可她那种即想即做的行动派风格却是时时都令练红绫颇有些头痛。 她羡慕她,也敬她重她,按她们北方草原部族的话来说,殷荃就是翱翔在天空最高处那一只最自由不羁的鹰,虽生为女子,却有着不输任何男儿的坚毅和勇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察觉到长腿女神稍稍有些放空的神态,殷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怎么?在想葬书案?” “嗯……有些事,我还没想通。” 闻声回神,练红绫说着握住了她的手,缓缓摇头。 望住她几分笃定几分巍然的目光,殷荃抿抿唇。 “主子,我失态了。”猛地回过神一般,练红绫飞快松手,随即很快恢复了常态。 两人还未靠近王府大门,便被寇允拦了下来。 “寇允,别拦着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微微扬了下巴迎上他,殷荃沉声开口,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认真更沉敛。 盯住她直截了当锋锐逼人的澄澈星眸,寇允眉峰耸动,犹豫了半晌后方才将手臂缓缓放下。 “倘若王妃执意如此,请让属下一同前往。” 听罢,殷荃微微收敛了眸光,抚着下巴稍稍思索了片刻,随即朝身后的练红绫望去一眼,问道:“你觉得呢?” 被她冷不丁这么一问,身旁两人几乎同时一愣,半天也没转过弯来。 “也好,多个人多个照拂。”说完,她将双手负在身后,继而迈步向前,未及两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率先跨过了端王府朱红的门槛。 站在西郊望乡亭的琉璃作坊前,殷荃并不急着进去,只沉默不语的站在门口,清丽的眉心正中轻轻蒙上一抹淡淡褶皱,似在思索着什么。[] 寇允与练红绫两人双双站在她身后,心中虽有困惑,可两人始终只字不提,不经意便达成了极佳的默契。 蓦地,只见原本一动未动的殷荃忽然迈开双腿,却并不打算进门,而先是绕着琉璃作坊走了一圈,最后在门口站定。 瞧着她古怪的行为,寇允抿抿唇,从旁专注的看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 殷荃在他们几个白衣卫士当中的名头还是有些响亮的,毕竟除了她之外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能在端王府内变着法儿的折腾出那么些个事儿,也不会在折腾出那么些事后还能全身而退,更不会在全身而退后顺带把主子也给成功俘获了。 看着看着,寇允几乎是不由自主便越想越远了。 将那琉璃作坊前前后后看了一个遍,殷荃并没有找见她想找的东西。 唇线抿直,她盯着眼前虚掩着的黑漆木门陷入沉思。 倪天择遇袭当日下着雨,如今才过去一日,雨势也不算大,可看这作坊四周的湿润泥土地面上,却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除非那人轻功了得,否则又怎么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思及此,她转向寇允,问道:“极致的轻功,能不能做到踩泥不留痕?” 闻言,寇允先是蹙眉思索了片刻,随即答道:“泥不同与水,要想完全做到不留任何痕迹,除非天机门徒,恐怕当今武林还真就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天机门?你说的是武林门派?”挑眉出声,殷荃追问。 “不错,不过天机门只是流传于江湖当中的一个传说,江湖中并没有人见到过天机门弟子。” 听罢,她垂落视线,随即很快便掀起羽睫,煞有介事的望向两人:“你们知道么?这世上有两种人会回到案发现场。” “哪两种?”不解出声,练红绫皱了皱眉。 “这第一种嘛,想必你们都熟悉,就是负责缉捕凶徒案犯的捕快,第二种……” “王妃想说的是案犯?”将她的话接了过去,寇允拧着眉,莹白如雪的衣裳映在他几分粗犷几分坚毅的轮廓上,径自将他衬出几分英武之资。 “不错!这也是我今日一定要到此处来的原因之一……”她说着,忽而顿了顿,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两扇虚掩着的木门上,像是被那木门深深吸引一般,娇俏如沾露梨花般的脸上总也蓄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察觉到她别有深意的视线,寇允忽就心领神会,极其缓慢的从腰间抽出窄剑,压低了身形不断朝前逼近。 见状,练红绫也从腰间抽出用来控制楼兰毒蜂的瓷瓶,随时准备着拔掉瓶口上的红缨。 身旁两人双双进入蓄势待发的状态,殷荃倒并未显出半分紧张,仍是那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沉静模样。 一剑挑破木门,只听“砰”一声闷响,原本虚掩着的门板顷刻间变成碎木几片。寇允闯入其中,除了一地狼藉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焦黑的柳林尽头,一抹深蓝衣袍在林木间若隐若现。 只见幽深的蓝中仿佛染了一抹浅浅的银灰,如同蒙了尘的天空,不够通透豁亮。 衣袍的主人从一开始便望着殷荃几人所在的方向,直看着三人走进琉璃作坊后方才缓缓转身。 那人似迟疑了一阵,随后才向前迈开脚步。他穿梭在绵延不绝的柳林间,身形快的好似一蓑烟雨中时高时低的雨燕,腰间别着的玉佩也跟着一并飘荡不停,上面隐约显出一个模糊的“秦”字。 将琉璃作坊翻了个底朝天,殷荃也没能找见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不小心发现了许多不该发现的东西…… 像是什么鲜红鲜红的亵裤啊……之类之类的,总而言之,只是看着那些东西,实在很难将其与倪天择那张憨厚老实的脸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勉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也实在是相当违和。 这一日搜索下来,殷荃三人可没少在那琉璃作坊内受刺激。 不光是视觉上的,更有心灵身上的,若非有葬书案压在心头,只怕她早就冲回府让倪天择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从前,殷荃只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怎么着都能算是一句略带褒义的话,可现在,她对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已经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古人固然智慧无穷,可有些话用在某些特定场合特定对象身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回事。 心好塞…… 越是这么想着,她就越觉得郁闷。 倪天择原本挺憨厚坚毅的一人,现在被她发现了这么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往后还能不能好好直视他了…… 扶额,她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最好不要让看见某人或者听见某人的声音,否则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些暴力的举动。 内心强大如殷荃固然如此,其余二人则更是不必说。 从望乡亭到城门口,练红绫那张媚骨天成的脸上始终蒙着一抹淡淡的红,目光也跟着一并低低的垂着。而寇允则别着一双眼,脖子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角度梗着,那模样看上去与落枕一般无二,简直不能更奇异。 三人刚一走进城门,身后便赫然传来了顾楼南蓄满笑意的声音。 “我就觉得眼熟,果然是小荃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马,继而快步凑到殷荃跟前,几乎一瞬就变身成一贴粘性超强的狗皮膏药,狠狠朝她粘了上去。 朝一旁闪过身形,她有意避开他过分热情的攻势,冷着一张脸扁嘴道:“我跟你不熟!别总表现的这么热络!” “哎,小荃荃你对我总是这么无情啊……我们明明……” “停!你给我打住!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没有!”低吼一声将他喝止,殷荃磨牙霍霍的瞪他,以免他又说出些什么暧昧不清的话来混淆视听。 她瞪他,满目流火。 他望她,笑意盈盈。 一番沉默下来,倒是顾楼南率先开口:“今儿不知吹了什么风,太子殿下兴致高,足足猎了五圈儿才算完……”说着,他忽而顿了顿,随即朝她凑得更近了些,连笑意里也染上了几分浓郁的情绪:“我没去端王府找你,你可有想我?” 第114章 一无所获 “想!”摸下巴,殷荃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当真想了?”狭长的眼眶微微张大,顾楼南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不光他惊讶,练红绫和寇允也惊讶了。 这殷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俩人惊异的视线双双在她身后汇聚定格,紧接着相觑一眼,都没能找着答案。 “想你以后要是都不来,那我不知道会多清净!” 补充说明完毕,殷荃迈开大步,干净利落的别开视线,从他身前走过。 闻言,顾楼南面色微微一僵,继而很快便恢复了以往那如同狐狸一般淡泊和煦的笑脸。 他笑着想要跟上前去,不料却被一把窄剑不偏不倚的横在胸前。 循着窄剑纯白的剑鞘朝左看去,只见寇允那略显粗犷的轮廓正朝自己斜偏过来。 “国师大人,此乃端王妃,还请国师大人自重。” 听罢,顾楼南轻笑出声,负着手向后退去一步,道:“也罢,他是主你是仆,你理当如此,我不会为难你。”他说着,语气越发变得低沉起来,尽管唇边笑意丝毫未减,可那双流光溢彩的如玉凤眸里却径自升腾起一抹氤氲的雾,寒气凛然。 “寇允,磨蹭什么呢?再慢慢吞吞的我就不等你了!”蓦地,就在此时,殷荃的声音从两人正前方传来,当即打破了两人之间忽就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僵硬气氛。 很快收起手臂,寇允抿抿唇,朝顾楼南投去极其短暂的一瞥,紧接着几步便朝殷荃跟了上去。 负手站在原地,顾楼南听着身旁黑马不断发出的响鼻声,半晌后回转身形。随即上马,远远的跟在队伍最后,视线却是朝着方才殷荃所去的方向。 藏身在窄巷里瞧着顾楼南一行人骑着马缓步离开,殷荃皱眉,朝身后的寇允问道:“这个季节都去什么地方围猎?” “西郊猎场。” “西郊?与望乡亭距离远么?”听了他的回答,她是越发感到狐疑。 “有些距离,一处在南一处在北,骑马的话,得花上一个时辰。” 沉吟出声,殷荃抚着下巴,思索着夏侯珏与葬书案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可想了一圈儿过后,她却是一无所获。 深秋季节天色黑的快,还未及酉时,天空就已经稍稍擦黑。加之本就时阴时雨的天气,天色沉的更快了。 望一眼逐渐变得黑而沉的天空,殷荃忽而想起了什么,看向练红绫:“你是不是说过,案发前,倪天择与他师父在一起?” “不错。”点头,练红绫如是答。 “你再说一遍那人有什么特征。” “当时我娘并没有将那人的长相看清,只看到那人腰间有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秦字。”抚着下巴,练红绫回忆道。 “就是这个!”惊呼一声抓住她双臂,殷荃美眸放光,似见着了什么天上地下仅此一件的奇珍异宝般,眉目间精光大盛,璀璨得能照亮一方天地。 “寇允,你可知道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姓秦的高人?或者名字里带个秦字的?” 听罢,寇允陷入沉思。(.)只见他垂目思索着,突然虎目生光,却很快便暗淡了下去。 察觉到寇允神色间的古怪变化,殷荃眼明口快的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人?” “倒是有那么一个人,可,倘若那人还健在,只怕也该有百岁高龄,真是那样一个人,练姑娘的娘又怎么会忽略这么一个重要的特征呢?” 听他这么一番话,殷荃原本微微张着嘴唇也跟着抿了起来。 寇允所言不无道理,但她几乎可以肯定,倪天择的师父,就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江湖中人本就小心谨慎,倘若,寇允口中所提及的人从一开始就用外表蒙蔽了所有人……那么,或许又会是另一种情况了。 思及此,她再次看向寇允道:“不管是或不是,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简洁明了的应声,寇允沉声开口:“江湖辽阔,秦姓之人多不胜数,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声名在外,那人便是传闻中天机门门主唯一的关门弟子,秦念。据闻天机门由来已久,早在上古时代便已经存在,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一宗。天机门选择门主的方式也极其特殊,与其说是特殊,倒不如说是令人匪夷所思。现任门主在大限将至前会为弟子指定一个确定地点,待其驾鹤仙去后,其弟子便会在那里找到一名与现任门主同月同日诞生的孩童作为新任门主,无论男女。” 听及此,殷荃不由得挑了眉梢。 这选择门主的方式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察觉到她微不可查的神色变化,寇允顿了顿,问道:“莫非殷姑娘也听说过?” “不,不算是听说过。”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她否认,紧接着问道:“除了这点之外,天机门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比如驻颜术之类的……” 闻言,寇允虎目微张,神色里忽就浮上一抹不加掩饰的愕然。 瞧见他眼中闪烁不停的惊异,殷荃也张了张眼眶。 这都可以?! 难道真被她猜中了?! “有些相似,却不完全是……”说着,寇允顿了顿,耿直坚毅的轮廓上径自蒙上一片阴翳,就连视线也比方才暗淡许多。 “天机门窥视天机命数,逆天改命,故而并不会如同常人般经历生老病死。天机门之所以不像其他密宗门派能长久的存活下来,也是因为其创始人泄露天运,才落得如今这般没落的下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殷姑娘全当听来解闷。”说完,他笑笑,耿直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酒窝,与他那身精壮的肌肉的魁梧身躯相比,还真有些违和。 “是有点玄乎,不过,空穴不来风,传闻这东西,虽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殷荃边说边朝前走,却在迈出几步后忽而站住,像想起了什么般回头朝寇允看去,问道:“你方才提及的那个秦念……” “十年前,江湖上三家并立,武林盟主之位无从定夺,当时有一个年轻人同时于三大家族中现身,并令三家臣服,那个年轻人自称天机门秦念。” 闻言,殷荃沉吟了一声,遂继续向前挪动脚步。 同时现身么…… 一个人怎么做到……这种时代又没有全息投影仪…… 更不可能像哈利波特一样搞个什么移形换影…… 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会与小小的倪家扯上关系么?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殷荃耸耸肩,遂扬了扬视线朝始终乌云密布的漆黑夜空看去。 天机门,传的神乎其神……听上去也就是个制造神棍的门派而已…… 不过那个秦念…… 似乎,并不像个简单的神棍。 回府这一路上,殷荃都专注于倪家的案子上,倒是苦了寇允和练红绫。 两人一边要提防她撞别人,一边还要防止她被人撞,这一路上可是没少提心吊胆。 直到看见端王府三个烫金的大字,这才将悬着的心给稍稍放了下来。可没有多久,俩人又开始陷入了新一轮纠结,原因很简单,国师大人来了。 “当心!”一把将险些绊倒的殷荃给拦腰挡住,顾楼南笑眯眯的朝怀中望着,狭长凤眸眯成了两条线,看不到其中隐隐散发幽邃光芒。 将她的身子摆正,这回他倒并没有黏住她不放,很快便将那双不老实的手从她腰间给抽了回去。 “小荃荃,你这样可不行,方才要是我不在,你可就得摔着了。” “我谢你啊!”看他一眼,殷荃有意将每个字都咬的很重,她说着,忽而转了话锋:“有他们在,我想摔也摔不着,你想太多了。”扁扁嘴,她不再看他,偏了身子就想从他身前绕过去。 “唉,小荃荃……”低叹着伸手按住她细瘦的肩头,顾楼南低叹一句,满脸遗憾。那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喑哑,不似刻意撞出装出来的黯然情绪。 那染了一丝淡淡无奈的声音听在殷荃耳中有些陌生,有些哀怨。像穿梭在黑夜林影中的子规啼鸣,空旷里带一抹愁思,久久未曾停歇。 扭脸朝他那双浓黑中蓄着莹莹墨绿的凤眸瞥去一眼,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只说道:“松开,我乏了。” 尽管她的语气并不似先前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可那毫不犹豫的坚决,听在耳中还是令人有些不快的。 不快归不快,顾楼南倒也并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缓缓抬起手臂,就在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赫然听到一丝几不可闻的破空声,一把卷了殷荃朝旁躲开,只听“噌”一声闷响,刺目的殷红顷刻间便染湿了他右臂的衣袖。 “顾楼南!”惊呼一声,殷荃瞪他一眼,随即朝那枚深深嵌入墙壁的飞镖看过去。 只见那飞镖暴露在墙壁外的薄刃上隐隐显出一抹刺目红芒,橙黄烛火中竟泛出一抹妖异的紫,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呵,你喊我的声音真好听,再喊一声给我听听……”似是全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轻微擦伤,顾楼南笑弯了一双媚眼,却在话音未落时猛地吐出一口血。 “尼玛!那飞镖有毒!”怒吼出声,殷荃扶住他不断下滑的身。形,与此同时,更有数枚毒镖从四面八方暴风骤雨般电射而入。 几乎是毫不犹豫冲身上前,寇允和练红绫双双将殷荃掩护在身后,费尽心力才将毒镖尽数挡下。 第115章 还活着么 “主子快走!我们掩护你!”回头冲殷荃急喝一句,练红绫打开用来饲养楼兰毒蜂的葫芦,毒蜂们立即在她与寇允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去找龙珏!”沉声低吼,寇允手持窄剑,一双虎目里精芒大盛。 听罢,殷荃没有多说一句,甚至连多余的呼吸都没有,只用自己的半个身子强行支起顾楼南,问道:“能走么?” “当然……” 得到他略显虚弱的回应,她抓紧他的手臂,将他拖进内庭。 拖着顾楼南奋力迈步,她始终有些想不通。 方才的偷袭,会是什么人…… 莫非……这次是冲着倪天择来的? 难道,她重新调查葬书案,妨碍到了什么人?所以这些人现在要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方才若不是顾楼南,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说不定还能再穿一次,穿回现代。 “喂,你们这些会武功的人是不是都会切断静脉流通,防止毒性扩散?”如是想着的殷荃边艰难的朝前走,边朝顾楼南望去一眼。 “你从哪知道的?”苦笑一声,顾楼南似乎有些无奈。 “书上。” “不全对,但也不错。” 耳边的声音并不虚弱,殷荃松口气,继续道:“你可千万别死了。” “你关心我?”斜眼朝她被汗水****的鬓发看去,顾楼南眸光变得有些缱绻。 “你死在这里,不吉利,会影响我大婚的心情。” “……” 耳边不再传来某人的声音,殷荃也不再开口。 越往前走,她越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越重,她甚至开始怀疑顾某人是不是故意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以示不满和报复的。 眼看着从他手臂中不断朝外涌出的鲜血开始逐渐变紫,殷荃急呼出声:“顾楼南!还活着么?!” “我还没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半晌后,他那稍显低沉的声线才缓缓在耳边响起。 “混蛋你没死倒是速度回话啊!”她心急生怒。 这端王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尼玛家丁呢?!平日里人那么多,怎么关键时刻一个都没影儿了?! 双腿开始不住的打颤,她快要走不动了。 蓦地,就在此时,她终于在重重回廊的尽头瞧见了龙珏那抹宛如黑色烟雾般的身影,情绪顿时就变得无比激动。 她大喊出声,后者很快便飞身至她跟前,在看清了顾楼南已经开始微微显出一丝铁青的脸色后,龙珏当即点了他的穴,令他陷入昏迷。 将顾楼南就地放倒,殷荃再也扛不动了。 揉着被他压酸的肩膀,她朝龙珏问道:“其他人呢?” 闻言,龙珏将她的手拉过,写到:“倪天择。” 都在倪天择那?莫非倪天择出什么事了? “被人带走。” 强忍住那股从掌心一直痒到心底的感觉,殷荃令自己专注于龙珏写在自己手心的字。 “你说倪天择被人带走了?!”瞪圆一双美目,她低吼出声,眼中有惊异,更有猝不及防的惶恐,却是很快便平复了下去。 倘若那人要杀他,便没有把人带走的必要。 可……为什么…… 正沉思间,她看到顾楼南越发铁青的脸,当下心中一震,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只觉触手一阵冰冷,直透进她心底。 几乎是下意识间缩了手,殷荃抬眼望向龙珏,后者却递给她一个要她放心的眼神。(.$>>>棉、花‘糖’小‘說’) “他不会有事吧?他脸皮厚又没节操没下限的,这种人的生命力不应该比小强更顽强么?”像是自言自语般冲着龙珏好一阵叨叨,殷荃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顾楼南,神色颇有些复杂。 将她稍稍有些轻颤的手握住,龙珏在她掌心写下三个字:“他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看他那脸色,还有他刚刚还吐了血!阿珏,你说他要是真的……” 望住她颇有些担心的神情,龙珏倒有些无奈了。 她握住她的手腕,手指稍稍用力,似是在安慰她一般,用力张了张唇,却终究还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龙珏努力的模样,殷荃原本跌宕不安的情绪忽就平复了不少。 这一平复下来,她突然有点尴尬。 龙珏说他没事那他一定没事,她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 “阿珏,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没事,他刚才……”皱眉发问,殷荃有些不解。 将她的掌心翻过来,龙珏耐心的写下几个字,直令她看的眉目瞪圆,连双唇也跟着一并张了张。 不是毒…… 只是药…… 这么说,那个暗中偷袭自己的人一开始便不打算夺取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 心中顿时疑窦丛生,殷荃先是朝顾楼南望去一眼,随即很快便收起视线。 既然龙珏知道,那这货一定也知道…… 思及此,她突然就有点恼火。 原本聚集在胸口如同丝丝棉絮般缠绕在经络周遭的狐疑顷刻间便被那股无名烈火烧的荡然无存,连渣都不剩。 合着这货方才那些个虚弱的模样根本就是装的?! 亏她刚才还费了老大劲给他一路拖了过来,甚至还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内疚……啊——呸! 越想越觉得心中窝火,殷荃在不省人事的某国师身上狠狠踹了一脚,遂拉着龙珏站起身,低喝道:“走!” 说着,她迈开双腿,边走边继续道:“跟我去找几个人,我现在要清理门户!” 听罢,周身笼罩在黑雾般衣袍中的龙珏唇角抽了抽,却还是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顾大国师是在端王府大门前的空地上醒过来的。 扫了眼自己那沾染了紫黑色血迹的衣袖,他抿抿唇,继而站起身,抖开了衣袍上的褶子,在原地站了站,忽就轻轻笑了起来。 倘若那飞镖上涂着的东西不是药而是毒,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 毕竟,那日当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浮屠塔上失足跌落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远不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那般简单。 护她,已经成了一种近乎于本能的行为,不受理智控制。 如是沉思着的顾楼南将手指探入衣襟,从中取出一个与其华丽外表极不相称的粗麻布包,在确认那布包没有被自己的血迹所玷污时,他稍稍松了口气。继而抬起视线朝前看,发出一声略带着点无奈的低声叹息,心想:国师府在城南端王府在城北,这么远,走回去得花上一个时辰吧…… 正苦恼着,恰好有个农夫赶着牛车从他身后经过,他心念一转,朝那牛车追了上去。 瞧见那农夫的一霎顿了顿,顾楼南笑问了一句:“赶集?” 那农夫也不答,掀了牛车就往顾楼南身上推撞过去,紧接着,顿时有两三道人影从车上覆着的草席下冲出,黑色旋风一般直向他卷去。 殷荃正要用早膳,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与身穿火红劲装的练红绫相视一眼,后者快步朝门口走去,给来人开了门。 只见来人是白衣卫士之一的荆羽,他那张稚气未退的脸上染了一抹急切。连见礼询问都省了去,直接迈步朝殷荃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王妃,国师大人在我端王府门前与一拨来路不明的贼人发生冲突,属下特来请示,是帮还是不帮。”荆羽的语气虽有些急切,可声音却是四平八稳,与他那十五六岁的年纪极不相称。 “冲突?”慢条斯理的将瓷勺放下,殷荃挑了眉。 “不错,一共四人,三男一女。”应声,少年将视线垂的低了些。 “什么时候开始的?”掰了一块馒头放入口中,她语速缓慢,与以往相比简直淡定的判若两人。 眉心微蹙,荆羽几乎下意识就发觉后背一寒。 国师大人平日里有事没事都要来纠缠一下王妃,现如今,王妃是要趁机给他受点教训吃点苦头么? 真是女人心,毒如蝎啊…… 腹诽归腹诽,荆羽答的却很快:“半刻前,国师大人原本还占上风,可突然就落下风了。” “突然?”闻言,殷荃忽就拧了眉,连语调也微微挑高了些。 搅了搅碗中已然开始变凉的白粥,她抿了唇,站起身道:“你和寇允去帮他,记着,能抓活的就抓,不能抓,就放。” 见领了命的白衣少年离开,练红绫边收拾碗筷边开口问道:“主子,既然那些人的目标是国师,为何您要淌这趟混水?”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方才荆羽也说,他是突然就落了下风。论武功,顾楼南与夏侯婴不分伯仲,区区四个刺客,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红绫,你可知这世上什么东西的价值最难衡量?人情而已。倘若我能在此时卖他一个人情,往后……”殷荃说着,忽就不再继续,而练红绫也心领神会,没再多问。 不出半个时辰,荆羽和寇允就已经将苍白如纸的某人给扛进了端王府。 瞧见殷荃,顾楼南扯了扯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笑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何止狼狈,简直挫的不能直视。”面无表情的耸肩,殷荃一阵见血的应声,随即朝寇允看去:“他怎么样?” “经脉逆流,死不了。”寇允答,语调平平。 “就把人放这,荆羽……”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后,殷荃低唤了一声少年的名字,继而随手从顾楼南腰间取下一枚墨玉双鱼佩放到他手中,继续道:“拿着这东西去国师府,让他们来接主子。” 一动不动的躺平在端王府前厅稍显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顾楼南朝殷荃偏了偏头,开口道:“小荃荃……” “如果你想口头道谢,还是不必了,我这人庸俗,只喜欢物质上的东西。”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毫不留情的将他打断,殷荃坐在深栗色的楠木椅上,悠闲散漫的扫了眼自己那圆润如珠玉般熠熠生辉的粉红指甲。 第116章 洗筋易髓 听殷荃这么一说,顾楼南抿抿唇,转了转媚色无边的幽暗眼珠,遂收起视线。[]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失算。 昨日被那淋了药汁的飞镖蹭破皮肉本是件难得的幸事,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吸收了那洗筋易髓的药后并不能立即催动内力,妄自催动内力的后果便是经脉倒流。好在他发现的及时,否则,便不会仅仅是经脉倒流,恐怕要走火入魔。 可…… 思及此,他心念一转,扭了视线朝她看去一眼。 经脉逆流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国师府的人很快便随荆羽来到了端王府,在瞧见了躺在冷硬地板上的自家主子后,程东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西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在这端王府中竟遭人如此虐待,这要是传了出去,往后这国师的脸面往哪搁? 倒是国师大人……怎生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莫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自家主子对端王府未过门的王妃心存好感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可……国师大人的这种好感明显已经对其分辨是非的判断力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程东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心急如火烧,人高马大的程东一面向殷荃道谢,一面扶了浑身僵硬的自家主子起来,内心无限唏嘘。 目送两人离开,殷荃收起视线朝寇允瞥去一眼,问道:“和顾楼南起冲突的是什么人?因为何事起的冲突?” “属下问过当班的侍卫,当时有一牛车从王府门前过,国师大人不知为何对那赶车的农夫生疑,欲将其拦下,不料却遭到反抗。” 闻言,殷荃也皱了眉。 这边哈日那和倪天择先后不知所踪,那边顾楼南又好像招惹到了什么麻烦。 这些事儿怎么全都赶一起了……还偏偏都挤在端王府,莫非夏侯婴这座府邸风水有问题? 思及此,她苦笑,遂继续问了下去:“你和荆羽跟那些人交过手,可有活捉?” 听罢,两白衣卫士面面相觑一阵,各自发出一声略显尴尬的轻咳。(.) “没有……”寇允说着顿了顿,紧接着解释道:“那几人性情刚烈,甫一察觉我们有活捉之意,立即咬舌自尽。” “自尽?”听他这么一番叙述,殷荃挑挑眉梢,胸腔内一阵难以抑制的翻江倒海。 何止是刚烈,简直就是极端! 越极端,越特殊,就算在江湖上,或许都没有几个组织和门派能做到如此极致,倒是给了她探查的方便。真不知这些人是聪明还是愚蠢,很多时候,人死非但不能保守秘密,反而会将秘密暴露的更快。 “自尽就自尽吧,倘若这些人是冲着顾楼南去的,那在目的达到之前他们还会再行动。与之相比,我有更关心的事……”殷荃说着,语速稍稍放缓了些,她转向练红绫,话锋一转:“淋在飞镖上的药汁,有什么功效?” “洗筋易髓,龙珏从那药汁中找出了九九八十一味奇花异草,更有七毒八珍,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药中极品。” 闻言,殷荃几乎可以肯定,将倪天择带走的人,便是他口中常常提及的师父,至于这个师父究竟是何人,恐怕,正是那个如同迷雾般的天机门弟子――秦念。 尽管这一切都是殷荃的推测,可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答案。 即便如此,也还是存在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细节。 倘若倪天择当真有这么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牛逼师父,为何当日遇袭时,这个师父却没有出手相救? 蹙眉思索着,殷荃只觉脑中似乎漂浮着无数个线头,每一个线头都将她牵往一条线索,可每一条线索又是那般零碎,令她无从着手。 她好像已经掌握了许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掌握,直把脑仁儿都想疼了,也没能得出个有价值的结果。 西郊柳林走水,倪天择遇袭,葬书案…… 这三件事又开始在她脑内徘徊,她望着纯黑的水磨石地砖,一时间陷入沉默。[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倘若秦念是倪天择的师父,那他一定知道葬书案的全部内情,包括倪世轩将自己儿子交托给他的真正理由…… 按照红绫娘亲的回忆,倪世轩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出事…… 如果,如果他想保护的人只有一个,那么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为何倪家出事前,会将倪天择送到秦念身边。 因为只有身为天机门弟子的秦念,才拥有足够强大的羽翼,才足以保证他的性命安全。 难道…… 殷荃没有继续想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的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甚至有些庆幸。 有些事,或许,不知道真相才会更幸福,这也是她从事律政工作多年得出的结论。 调查到现在,她越发觉得这种桥段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无数或天雷或狗血的电视剧里看到过无数次。 什么狸猫换太子啊……临终托孤啊…… 揉了揉额头,她连郁闷都懒得郁闷了。 天晓得这个倪天择会不会真就是什么牛逼民族牛逼国家的后代,即便是,那也已经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内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穿越女,木有金手指木有高技能木有开外挂,还特怕死,真要从他身上扯出来什么惊天身世,到时也会上升为国家高度,没她什么事儿了。 朝负手站在门框边一言不发的殷荃望去一眼,练红绫微微抿了唇,只觉她此时的背影看上去有些陌生,有些……慵懒。 她时常觉得殷荃似乎总会陷入一种微微失神的状态,仿佛总在看着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和事。 许是因为内伤未愈的关系,顾楼南连着两日都显得极为安分,而殷荃也趁此机会终于过了两天清静日子。心情舒畅睡眠质量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上几分,连续几日都是一觉睡到天大亮,更在今儿个醒来的时候瞧见了夏侯婴。 夏侯婴?! 脑中一阵轰鸣,殷荃一手没撑好险些从榻上给滚下去。 倒是夏侯婴眼疾身快,及时扶了她的肩将她推了回去。 “等等!”低吼一声,殷荃用力在自己脸上拧了一把,直把自己粉嫩透白的小脸拧出了一片红。 会痛会痛,不是做梦! 看着她古怪的举动,夏侯婴有些不解,不解之余,心底忽就泛起一丝浅浅笑意。他垂落视线在她身上,黝黑眼眸深处径自浮现一抹冷月清辉般的幽幽光晕,如染了月光的山谷深涧,清绝滟潋。 “你给我过来!” 只听榻上某人一声呵斥,未及夏侯婴回神,就已经被赤脚跳下地的殷荃给扯住衣襟朝前拽去,直将他拽到房门口才停下。 “夏侯婴!你以为你留张字条我就会原谅你么!要因公外出竟然也不提前知会我?!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你妻子?还是你根本就在逗我?!” 看着她满眼的郁闷和怨愤,夏侯婴抿抿唇,也不说话,只将她横身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头皮一紧,殷荃惊呼。 尼玛,不会是…… 不不不,他都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守这么一时半刻吧…… 眼看着夏侯婴正不断朝卧榻靠近过去,殷荃头皮又是一麻,连身子都跟着一并僵硬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那啥,夏侯婴,其实我也没想……”嘿嘿笑着出声,她刚刚开口,却被由上而下倾泻下来清冽如水的视线给定定望住。 “你在想些什么?” “吓?” 被他问的一愣,她脑中一白。 他问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反过来么…… 越想越有些懵,未及殷荃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夏侯婴给放到了榻上。 眼看着夏侯婴在榻前蹲了下去,她更困惑了。 直到脚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捉起,才令她回神。 “天凉,你不要光着脚。”夏侯婴的声线如往常般平淡,却似最和煦暖心的风,轻轻拂过她心尖,虽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却让她浑身的血脉都在一霎变得激昂澎湃。 低低的“哦”了一声,她原本粉白的双颊腾地红了起来,直红到了脖子根。心跳也跟着开始失速,直令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口干舌燥。 耳廓微动,夏侯婴听到从上方传来的稍稍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他抬起视线朝上看去,正正迎上她那双流光四溢的明艳水眸,一霎如遭雷击,全身的每一颗细胞都仿佛因了这一瞬的视线碰撞而大肆喧嚣,在他体内凶猛冲撞,险些撞的他失控。 望见他微微滑动了一下的喉结,殷荃别开视线,心跳比方才更快。 “咚咚咚”一下下撞击在胸腔和耳膜上,完全剥夺了她的听觉。 盯着她鲜红似血的耳廓,夏侯婴勾了唇角,心中那一霎汹 涌的欲望迅速平复了下去。 转回视线落在他身上,殷荃抿了唇,伸手搁在他前额上。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般高贵圣洁,哪怕从穷山恶水中归来,也总能保持最初的干净清爽。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夏侯婴……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微微勾唇捏了捏她的下巴尖,夏侯婴低声道:“本王不会骗你。” 被他指尖温度触的又是一阵心潮澎湃,殷荃从没像现在这般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和渴望。 望着那双氤氲幽深的眼眸,她吞了口口水。“咕咚”一声,仿佛幽幽深夜里滴落在空谷冷涧中一滴动彻心弦的无根之水,直荡在两人心间,推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从一人扩散到另一人,而后缓缓融合成一体。 蓦地,就在她正要凑上去时,后者却突然在此时站起身,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那股从她身上每一根毛孔中散发而出的灼烈如火的欲望般,淡淡出声:“你该用早膳了。” 第117章 就想看看你 用你妹的早膳! 我的早膳就是你啊!! 被夏侯婴清冽的声线给浇了个透心凉,殷荃绞着衣角,哀怨不已的瞪眼瞧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莫非……”像是终于注意到她别有深意的神情,夏侯婴俯了身子,朝她凑了凑,慢条斯理的言语间径自染上一层薄如蝉翼般的暧昧。 掀着羽睫朝上望,她红唇微微张开,望向他的神色里流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期许。看上去似春季里青天白日下缓缓绽放的桃花,令人垂怜。 “你还想让本王喂你?” 闻言一怔,殷荃眨眨眼,脸腾地就红了。 猛地别过头,她捧着脸,内心似有一万头神兽撒蹄子呼啸而过,久久未能平复。 这不科学!不科学! 夏侯婴才应该是那种脸皮薄易羞涩的人啊!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会动不动就变得这么容易脸红心跳了?!不符合她的角色特点啊!! 瞧见她又开始泛红的耳垂,夏侯婴眸光一软,随即在榻边坐下,低声道:“本王陪你用膳。” 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殷荃抚住胸口,掌心正中仍能感觉到那略有些失速的心脏跳动,当下无限感慨。 飞快洗漱完毕后,练红绫也已经将早膳送到了房里。 将双手交叠支在下巴上,她笑眯眯的望着夏侯婴,一动也不动,直将后者望出了满腹疑问。 “看着本王做什么?”搁下碗,夏侯婴蹙眉。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眉眼弯弯如月,她答,脸上笑意依旧。 听罢,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了垂,菲薄的红唇抿成直线。冷月清辉般幽邃浓郁的黑眸在她那笑靥深深的姿容上定了定,遂收起。 尽管这段时日他因公在外,但这却并不表示他对的城中的情况一无所知。 无论是顾楼南连日来对殷荃锲而不舍的纠缠,还是秦念对倪天择的偷袭,事无巨细,没有一件是他不知道的。(.) 原本夏侯婴对太子是否已经勾结蒙部还有些怀疑,如今红袍刺客的现身恰恰坐实了他的猜测。 光洁修长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在青花瓷碗细滑的边缘,他唇线抿直,似在走神。 倘若夏侯珏与蒙部勾结,那么对于一个废太子而言,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尚且需要一个更为稳固的人或利益来维系。 察觉到夏侯婴清绝冷艳的眸子里径自浮现一抹深不见底的阴翳,殷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口道:“倪天择,或许与天机门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闻言,夏侯婴看向她,一时间目光连闪,始终没能停在一种确定的情绪上。 “你刚回来,不进宫述职么?”话锋陡转,殷荃笑笑,似完全没有看到他繁冗难定的神色般,美目里似含了抹三月春风,明媚如晨星。 听了她接下来的话,他原本微微有些蹙起的眉心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他给你的东西,姑且留着。”边说边站起身,夏侯婴在走到门口时忽而回转视线朝身后望去,清冽如水的视线里仿佛含着一抹细碎的冰晶,直流进殷荃的五脏六腑里。 “吓?!”头皮一紧,她红唇微张,瞪住他负手而去的背影半天也没能蹦出一个字儿。 啥米?! “他的东西”…… 夏侯婴指顾楼南那个奇葩? 他连这个都知道?! 尼玛!让她留着?!让她留着?!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你丫吃醋就不能吃的正常点么?! 怔怔坐着,殷荃一瞬不瞬的瞧着早就空空如也的门口,许久后才低吼出声:“夏侯婴,你这个小心眼儿!” 听见从房内传出的吼声,练红绫朝方才端王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唇角抽了抽。 负手站在东苑焦黑的废墟当中,夏侯婴抿直薄唇,沉声问道:“当晚身在此处的赤练杀手可全部清缴了?” “回主子的话,一共二十人,尽数歼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寇允应声,垂眸颔首。 “前几日与顾楼南发生冲突的是听海楼的人?” “不错,属下和荆羽与那几人交过手,可以确定是听海楼的人无疑。”继续应声,寇允神色专注。 “听海楼……”闻言,夏侯婴微微眯了双眼,自言自语般将“听海楼”三个字淡淡重复了一遍,浓深的黑眸不着痕迹的沉了沉。 听海楼聚集的都是江湖中人,那些江湖人素来不与朝廷打交道,怎么会与顾楼南起冲突…… “庞班,你去探听一下江湖上近来可有什么风吹草动。”口随心动,夏侯婴说着,冲身后的卫钧吩咐了一句:“备轿,本王要进宫述职。” 并未在帝宫逗留太长时间,夏侯婴很快便回到了王府。 回府后,殷荃第一个蹦出来扑到他身上,那模样看的卫钧直想笑,却最终在某人强大的气场下转变为一声古怪的干咳。 “有问题!夏侯婴,你是不是背着我去见了你的旧情人?” “见了。” 夏侯婴的回答顿时令殷荃有些怔,她只是随口那么一猜,却没料到后者竟连谎言都懒得说,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给承认了! 她郁闷呐…… 他就不能像正常的男人一样,找点借口敷衍自己一下么? 诚实固然好……可,可在这种事情上,她倒宁愿他不诚实啊…… 瞧见她稍稍有些僵硬的神情,夏侯婴抿了抿唇线,继续说了下去:“往后不会见了。” “你大喘气儿啊!!一下说完能死啊!”抓着他的衣襟一通狂风骤雨般的摇晃,殷荃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你在意?”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怒火般,夏侯婴动动唇,分明应当是疑问般的言语到了他口中竟变成了再平淡不过的陈述句。 只见他微挑眉梢,宛如刀削一般的下巴微微上扬,看向她的视线里仿佛含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探究。 “当然!我……”不假思索的点头肯定,殷荃还想往下继续说些什么,却在瞧见他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后猛地住了口。 左右摆了摆眼珠,她抿抿唇,双手抱臂,而后朝一旁别过视线,别提多悔恨。 跟夏侯婴说话永远都得提起一千个一万个精神,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给诓到阴沟里去了。 正暗忖间,耳边忽然响起他稍显冷冽的声音:“你带着的,是他给你的东西?” “嗯?”下意识间应声,殷荃皱眉,半天才想起夏侯婴口中提及的“他给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皱皱眉心,殷荃不由自主的扁扁嘴,心想:你不是特大度的说可以留着么……留着不用那还留着这东西干嘛…… 似是看出她滟潋眸光中隐隐散发而出的腹诽之意,夏侯婴黑眸微眯,拉了她的手臂沉声道:“过来。” 只觉他掌心的力道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一些,殷荃头皮一紧,警惕低呼:“你要干嘛?” “我要叫了!” “强扭的瓜不甜!” 从王府前厅一路喊到内院,殷荃双手扯住夏侯婴的手臂,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吊在他身上,力图与之死磕到底。 “你这是……” 就在殷荃刚刚嚎出三个字儿时,原本铁了心一路向前的夏侯婴忽就停了下来,本就幽邃的眸光此时看上去愈发深沉,似有一抹稀薄的云雾笼罩其上,直将殷荃看的缩了缩脖子,连原本准备好了的词儿都给咽回了腹中。 心中“咯噔”一声,她小心翼翼的看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别不说话啊…… 生气了? 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谨小慎微的神情,夏侯婴松开她,连同抿成直线的唇锋也跟着一并产生了细微的松动。 “你重了。” 啥米? 纳尼?! 你妹!你才重了!你全家都重了! 这是精神攻击!是诽谤!是造谣!是中伤!转发五百次要判刑的好么!! 从迷茫到怨愤,再到怒火中烧,殷荃胸中不断升腾着翻滚着的怨念几乎要具化成实质,冲出体外,直逼夏侯婴面门了。 望着她从白到红再从红转紫的脸色,夏侯婴面无表情甚至还稍稍有些绷紧的脸忽就生出一条肉眼可见的情绪裂缝。 瞅着他稍稍上翘的菲薄唇角,她困惑。直到他忽然朝自己靠近了过来,那抹排山倒海般朝自己倾泻下来的松竹气息几乎瞬间就将她完全笼罩,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眼看着他的喉结与自己接近再接近。 蓦地,只听“喀哒”一声,夏侯婴修长的手指从殷荃挽在脑后的发髻上一蹭而过,顺带取下了她别在头发上的金属环扣。 黛青如水的黑发在她身后一瞬间披散开来,直追着他莹白如雪的手指丝丝铺展,她微扬着下巴望他,一时间喉中发热,张着唇却忘记如何出声。 “弹簧太松,不易触发;机关舌生锈,杀伤力削弱,这种东西,还是丢掉的好。”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发扣批评的一文不值,夏侯婴说着便将其随手一抛,这一抛,便将那东西抛的没了影儿。 “可是你之前还让我留着!”美目瞪圆,殷荃怒吼。 “之前本王看的不仔细。” “呦,神通广大的端王也有眼拙的时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强词夺理!” “你只需戴着本王送你的戒指便可。” “呃……?”双目微眯,殷荃盯着左手的中指,微微翕动了一下唇锋,继而偏过眼神朝他看去。恰恰看到那枚巧夺天工的金属发扣被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给拆的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说你小心眼儿你还不承认……”撇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她是真的为那镶了宝石的发扣感到惋惜。 东西是无罪的…… 更何况,那些个宝石还是挺值钱的……关键时刻说不定比其暗藏的机关更有用…… “本王承认。” “吓?!”夏侯婴平淡清冽的声线传入耳膜,似一汪含了碎冰的潺潺溪流,缓缓淌入殷荃的四肢百骸,将她冻的僵了一僵。 第118章 一刀情断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坦率了…… “你,是不是吃了脏东西了?”专注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殷荃蠕动了一下唇锋,试探着问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被她这么一问,夏侯婴眉心一蹙。 很多时候,他都不太能理解她思考问题的方式,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到了她口中,忽然就产生因果关系了。 “往后不得接受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尤其是他的。” 面无表情的拢起衣袖,夏侯婴说着朝前迈出一步,将她纤细的身形给牢牢锁定在回廊一角。 瞧见他浓深黑眸里逐渐浮现的幽幽灰蓝的暗光,殷荃吞了口口水。 这种霸道总裁的即视感是要闹哪样…… 变故发生的太快,刹那间就让她风中凌乱。 小心翼翼的盯住他那如万千乌云般不断压下来的阴翳视线,殷荃嘿嘿干笑了两声,随即飞快别开双眼:“那啥,我……” “你想起来你还有事……”替她把话说完,夏侯婴捏住了她滑腻柔软的下巴尖,把她的视线扳回到自己眼前。 “可以这么说……”转动着眼珠,她使劲儿朝后缩,整个人几乎都快挤进墙壁里了。 “重复本王刚才说过的话……说到本王满意……为止……”每说出几个字,夏侯婴就在殷荃红润软糯的唇瓣上啄弄一下,时而轻,时而重,时而缱绻缠绵,时而霸道强硬,直将她吻的脑中空白,再容不下其他心思。 殷荃很郁闷。 原本,她还是挺希望夏侯婴能像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会吃醋的,现在,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正如同那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她发誓她再也不对夏侯婴抱有什么幻想了,决不! 那个男人绝对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绝对! 正腹诽间,殷荃突觉视线一暗,紧接着身子便被一股力道包裹。(.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呃?夏侯婴?” 蹙眉,她低喃出声,一动也不动,心中却是有些困惑和不解。 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与往常相比似乎有些不同,甚至是反常。 她实在有些不解……更有些不安…… “夏侯婴你……” “阿荃,别出声,让本王抱一会,就一会便好。”将棱角分明的下颚轻轻搁在殷荃肩头,夏侯婴的声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低哑深沉,听上去简直有些陌生。 闻言,殷荃虽还想说些什么,却是缓缓闭了双唇,将脑袋轻靠在他胸口,抿唇沉默。 这长久以来的守护、包容和捍卫她都知道,她更知道,他温柔的方式。 蓦地,就在此时,殷荃突觉后肩一阵钻心剧痛,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 死死抓着夏侯婴的前襟,她美眸瞪圆,一时间喉中血泡汩汩,竟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怎么会?! 怎么……会?! 他……他竟然暗算她?! 方才的温柔举动,只是为了……为了…… 心中一霎如被狂风席卷,顷刻间所有愤怒和震惊顿时如惊涛骇浪般翻滚着奔流而来,一瞬便将殷荃胸中所有的情绪给尽数湮灭。 只觉身前贴着的温热胸膛忽就与自己分离了开来,殷荃身上一冷,连带着体内的血液也跟着一并冻结。 夏侯婴…… 眸光微颤,她张了张眼眶,一瞬不瞬的望住他。 “噗!”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咽喉翻涌着的血泡,殷荃喷出一口血,直喷在夏侯婴那不染纤尘的莹白衣襟前。 鲜血嫣红,仿佛被狂风吹落雪地的残梅,一滴一滴在那莹白衣衫晕染开来,顷刻间便染成一片,似傍晚时分于穹窿之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令人一念绝望。 脑中一霎变得空白,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两道目光碰撞在一起,她的视线几乎在一瞬就被他那淡然冷漠的黑眸给撞的粉碎,散落一地,融进他染血衣衫那一片片鲜红颜色里,顷刻便消融不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令人作呕的腥咸溢满在口腔,她想笑,却在咧嘴的一瞬又吐出更多鲜血,甚至有些还是凝滞发黑的血块,看上去触目惊心。 薄如蝉翼的红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夏侯婴轻蹙了眉心,却很快便将其抚平了下去。 望住那张始终未曾产生半分情绪波动的清俊面庞,殷荃勾唇,却眸中干涩,随即便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眼看她倒地,夏侯婴眼眶张了张,轻抖手腕以一道白绫将她裹住,遂轻放在地。 倘若这样能护她周全,便叫她恨他,也无妨…… 不知过了多久,殷荃只觉身下有些颠簸,随即便听见了一道熟悉声线自头顶上方传来。 “你醒了……”用手指拂过她眼角冰冷的湿润,顾楼南浓深的眸子里蓄满了疼惜。 “为什么是你?” 似是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面无表情的殷荃偏了头,朝他看去,眼眸清透,却没有一丝温度。 闻言,顾楼南微微张了张眼眶,短暂的沉默后缓缓蠕动了嘴唇:“为什么不能是我?”他说着, 正欲将手指从她脸边收回,不料却忽然被她给抓住。 “借我靠一会。”殷荃握住顾楼南的手指,望住他,看向他的视线起伏了一下。她的声音很低,平淡如水,没有半分语调沉浮,听在耳中格外寡淡。 “本座的手臂,不是那么容易便给人靠的……”流光溢彩的眸子忽而沉了沉,顾楼南忽而欺身朝她压了上去,将她框在双臂之间,邪魅的凤眸牢牢锁住她透亮的眼珠,双唇紧跟着就凑了上去,却在距离她苍白 唇线还有一纸之薄时遽然停下,继而勾唇轻笑:“你需要休息。”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趁她之危…… 正思忖着,马车忽而一顿,紧接着停了下来。 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顾楼南内敛的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 将门帘从里面掀开,顾楼南跳下马车,负手在原地站定,一双流光溢彩的狭长凤眸在眼前的红衣女子身上定格,遂勾起唇锋:“楚庄主,别来无恙。” 闻言,楚风华莞尔一笑,微微垂了眼睑,浓密睫毛在眼窝里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令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和目光。 “什么庄主不庄主的,姑且还像从前一样,称呼我为风华罢……”她唇角弯弯,明眸如水,柔软的声线令人从头皮一直麻到脚趾尖。 听罢,顾楼南轻笑出声,道:“你现在已经是栖凤山庄庄主,该讲究的,还是得讲究……”他说着,顿了顿,遂问道:“四大山庄庄主从不轻易下山,你会来到此处,莫不是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确实有事。”不着痕迹的挑了眉梢,楚风华说着将视线越过顾楼南朝他身后的马车看 去,紧接着话锋陡转:“看来顾庄主有要务在身,我也不便多做打扰,有机会,定登门 拜访。” 她说完,朝身后两名少女偏偏头,三人从马车边走过。 回转身形朝楚风华深蓝的丝绒披风看去,顾楼南眸光微敛,遂重新登上了马车。 此时,原本躺着的殷荃已经坐了起来,只见她抱膝坐在狭小的四方形窗边,一瞬不瞬的朝外望着,目光空洞里带一丝滞涩,深陷的眼窝下方蓄着两抹阴影,阴影中隐隐浮现丝丝暗沉的红。 似是听见他衣袂摩挲发出的声响,殷荃回过头朝他瞥去一眼,遂很快又将目光收起,继续望向窗外。 “我睡了多久?”车轮开始转动,轧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她几不可闻的声线混合其中,听上去并不那么低落。 “两个时辰。”顾楼南答,从马车内壁挂着的皮囊里倒出一杯黄褐色的液体,朝她递了上去。 “这是龙骨酒,你内伤发作,这个很有效。” 动也不动的望住他,殷荃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黄褐色的透亮液体,心绪还停留在顾楼南的前一句话上。 两个时辰了……么? 为什么……她会在顾楼南的马车里醒来? “是我捡到的你。”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顾楼南耸肩,遂将举着酒杯的手朝她眼前凑了凑。 “喝了,然后……” “谢谢你。”未及他说完,殷荃稍显阴沉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见状,顾楼南视线微沉,却很快露出那副惯常的无赖笑脸:“小荃荃,谢是不能只用嘴说的,不如……” “以身相许?”挑了眉梢,殷荃说着从他手中将酒杯拿过,遂一饮而尽,抹抹嘴把酒杯塞回到他手中,道:“反正我刚刚被人抛弃,你愿意娶我我也没什么损失。” 握着还残存有她体温的酒杯,顾楼南并没有立即回应,却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拢进自己怀 中,在她额头上轻落一吻。 “小荃荃,我可以等你,但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听罢,殷荃唇锋一颤,垂了眼睫。 端王府。 书房内,翻看奏折的夏侯婴手指顿了顿,随即抬起视线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锋。 已经两个月了…… 连猫眼也找不到她的行踪么…… 找不到,也好。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唯有这样,才能保护她…… 脑中一霎掠过她悲愤交织绝望的凄厉眼神,夏侯婴猛地将手指从眉心处放下,盯着自己掌心望了许久。 她说过,不喜欢他总蹙眉的模样。 从旁瞧着自家主子,卫钧皱眉,心中难免有些郁结。 主子,真苦。 思及此,他抿抿唇,压低了声音向夏侯婴恭敬道:“主子,属下江湖上的朋友在利州发现了王妃和国师的踪迹。” 心跳陡然失速,却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夏侯婴绯红的薄唇抿成直线,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暗潮涌动,似在强行压抑着某种情绪。 第119章 怪物夫妻 “利州?”淡淡回应了一句,夏侯婴心中焦躁难耐,可表面上,却始终平静如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再过一个月便是江湖上每七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各路武林人士皆会参加。就属下所知,比武大会只能以个人身份报名,因此各大门派将会选本门精英作为代表参加。虽是比武大会,实际上却是为武林盟主的继任者选拔人才,也算是江湖人的一大盛事。” 卫钧说着,忽而顿了顿,声音也压的更低了些:“听闻,此次武林大会上出现了一对夫妻……” 听到“夫妻”二字,夏侯婴眼眶张了张,看向卫钧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径自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卫钧抿抿唇,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 “是……据属下的江湖朋友对那对夫妻的描述,应当是……殷姑娘和前国师……” 声音越发压低了下去,说到最后,卫钧几乎已经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主子……其实这事……” “本王近日来一直忙于公务,却疏忽了民情,是时候去民间走走了。” 未及卫钧说完,夏侯婴垂着视线沉吟出声,似在自言自语般。待他话音刚落,宋琛及其他两位大人已经在门口站定。 利州,头戴雪狐帽,身穿鹿皮袄的殷荃正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吐壳儿,脚尖一颠一颠的,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边看还边起哄:“戳他左眼!对!猴子偷桃! 哎哎,怎么这么笨呢!还得姐上!” 她嚷嚷着,登时站起身将身下长凳用脚尖勾了朝前一推,只听“砰”一声闷响,木头板凳结结实实的朝一名瘦高汉子膝盖撞去,直将那汉子撞的呲牙咧嘴。 “怎样?服不服?”她说着一转手中的长凳,紧接着撅起屁股坐了上去,翘起腿一脚踩在那汉子脸上,脚尖用力,当即踩的那人一脸的姹紫嫣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不服?”反问一句把手张开搁在耳朵后面仔细听了听,她脚尖继续用力,直将那瘦高汉子踩的嗷嗷痛呼。 “服!服!服!我们服!”连呼三声,汉子涕泪横流,鼻子嘴唇一并破的惨,鲜血污了满脸,看上去颇有些狰狞可怖。 “娘子,你又欺负人了……” 蓦地,就在此时,笑嘻嘻的声音飘了过来,众人循声看去,当即齐齐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相公,我怎么欺负人了,分明是他们先欺负的我……”殷荃说着,可怜巴巴的望向顾楼南,水光四溅的透亮眸子眨啊眨,一副小鹿般人畜无害的模样。 “谁敢欺负我家娘子?”闻言,顾楼南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声线却陡然冷至极点。 汉子们齐齐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谁人不知,这对从昭阳来到利州参加比武大会的夫妻根本就是对怪物夫妇啊…… 不敢惹啊不敢惹,惹不起啊惹不起…… 方才那倒霉的瘦高汉子若非有天下镖局撑腰,也万万不敢随意与他们过不去。 “相公,这个瘦竹竿调戏我,要拖人家回去做他家少主的第十三房小妾,你说该怎么处置?”殷荃说着,纤纤玉手一指,直指在那满面疮痍的汉子脸上,愣是将众人看的冷汗连连。(.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抱歉,是在下管教不严,令夫人受辱了。”未及顾楼南应声,一身穿藏青劲装,半个身子罩在虎皮裘中的青年男子朝殷荃走了过来,微微俯身施礼。 只见眼前青年不过二十出头,可一双眼睛却犹如晶亮水波,沉稳持重,有着与其实际年龄大不相符的成熟。 “你是何人?” “在下天下镖局二当家,杨真。”青年勾唇应声,纯澈的声线里溢满了阳刚英气,活力焕发,令人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便如沐春风。 他说罢,冲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壮汉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心领神会,当即一刀劈在那瘦高汉子颈间,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几乎完全没有令那人感受到半分痛苦便收取了那人的性命。 见状,殷荃眯了美目,似对此习以为常般,朝顾楼南看去一眼,道:“相公,天下镖局可是你正在找的地方?” 听她这么一说,杨真沉稳的目光闪了闪,遂抱拳问道:“两位可是要投镖?” 听罢,殷荃只是笑笑,顾楼南则在此时走上前来,应声:“请二当家将这件东西交予你家总镖头,总镖头看过后,自然会知道。” 他说着,将一块通体漆黑的玉璧放在杨真手中,遂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夫妻二人就住在这悦来客栈,二当家随时可找到我们。” 瞧见他放在自己手中的漆黑玉璧,尽管杨真从未见过如此造型奇特的物件,但望着那仿佛有云霭流动其中的玉璧,他抿了唇,目光也跟着一并变得沉了沉。 他对这对儿怪物夫妇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地方与之相遇,看来这场武林大会,还当真是吸引了不少人。 天下镖局总镖头符冲一见着那通体漆黑的双鱼佩,当即一惊。惊怔过后,忽就转为一种不着痕迹的阴鸷。 “此物从何处来?”极力忍住内心强烈的情绪,蓄着络腮胡的符冲表面显得极为平静。 “是一对夫妻的,说是总镖头您一看便知。”听罢,杨真垂眸应声。 “将那两人请到镖局里,本镖头有话要问他们。”符冲说着将双鱼佩握紧,豹子般凌厉的眼神里径自掠过一抹不着痕迹的杀气。 既然是你们主动送上门的,就休怪他一不做二不休了…… “那人当真说过要掳了你回去做他家少主的第十三房小妾?” 回到房间里,顾楼南拿过陶壶给倒了一杯水,边说边将其递到了殷荃面前。 “怎么?莫非你觉得,你娘子我魅力不够?”从他手中接过陶杯,殷荃并没有立即喝水,而只是用鲜嫩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在被子边缘,看向顾楼南的视线里径自浮现一抹锐不可当的柔媚之色。 “不敢不敢,我们小荃荃是天下第一美人,自然引人注目,怪就怪那些人不开眼,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嬉皮笑脸的从她身后走过,顾楼南往窗边一站,透过窗户微微打开的缝隙朝外望。 看来,他们果然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各大门派都对武林盟主之位虎视眈眈,互相较劲在所难免,只是从昭阳来到利州,顾楼南隐隐察觉到一股暗流在涌动,这场武林大会,或许并不如表面看去那般简单。 “还跟着?”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陶杯,殷荃淡淡开口。 “嗯……”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淡橘色的菲薄唇瓣,他凤眸微眯,遂收起视线在她身边坐下。 “你还是要追查倪家的案子么?” “当然,我答应了他,必然要做到,否则岂不失信于人。”说着,殷荃将陶杯放下,沉默了半晌后望向顾楼南黑中染绿的邪魅凤眸,沉声问道:“天下镖局的人,可信么?” “天下镖局总镖头符冲是我爹的故交,我跟我爹关系虽不算亲密,可他既然让我拿着双鱼佩来找符冲,必定有他的道理……”他说着,眸光沉了沉,看向殷荃的视线忽而软下几分:“抱歉……” 耳边传来他低沉若哑的声线,殷荃搁下陶杯,轻握住他骨节均匀的修长双手。 “太多次了,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诚意了,况且……”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没有问。 过去的很多事,都无法分出个是非对错。 顾楼南本就与夏侯婴立场不同,她,并没有理由去埋怨他责怪他。 至于夏侯婴…… 连续两个月来,她都在极力避免让自己去回想起这个名字。 现在想想,与他相比,韩振业简直好太多。 最多就是睡睡闺蜜,起码不会借着温柔给她一刀,再将她狠狠丢弃。 思及此,殷荃扁扁嘴,忽而想起大学时被室友小安评价为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当时她还特不屑,如今想来,她还真就错怪小安了。 先是韩振业,再是夏侯婴,她觉得自己简直都快看破红尘了。 看到她微微走神的模样,顾楼南抿抿唇,正欲开口,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敲响。 闻声,两人相视一眼,紧接着门外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在下天下镖局二当家杨真,请问……” 未及他说完,深栗色的木板门已经被人从里面给推开,开门的人是顾楼南。 抱拳颔首,杨真道:“总镖头请两位过府一聚。” 闻言,顾楼南凤眸一挑,回礼道:“有劳二当家带路。” 天下镖局距离利州市坊宫柳巷不远,两人跟在杨真身后,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远远瞧见了那两座立在镖局门口的巨大铜狮。 未及两人来到镖局黑底铁钉的大门前,便见一位膀大腰圆,穿黑底绣着古银莽纹劲装的络腮老者朝这边大步跨了过来。 见状,杨真立即上前几步,恭敬道:“总镖头,就是这两位托属下将双鱼佩交给您。” 手抚胡须朗笑一声,络腮老者双手拍在顾楼南双肩上,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边:“十多年了,老夫上次见到你,你还只是个奶娃娃!要轮辈分算起来,你与老夫可算是叔侄!你得喊老夫一声三叔!” 听符冲这么一说,殷荃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噗”声,顿时将那老者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第120章 养子 偏转视线朝殷荃看去,符冲豹子般凌厉的双目在殷荃身上定格,遂挑了浓密的眉梢问道:“姑娘便是顾贤侄的妻子?” 闻言,殷荃颔首,大方勾唇,应道:“回前辈的话,正是。[.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听罢,符冲捻了捻灰白相间的胡须,盯着她看了半晌后,转向顾楼南,不怒而威的老脸上径自浮现出一抹责怪。 “看你娘子的样子,不像是习武之人,江湖险恶,你怎能带着她一个弱女子跋涉奔波?” “前辈不要责怪他,是我硬要跟来的,他,拦不住。”殷荃说着,挑了眉峰朝顾楼南瞥去一眼,看在这些人眼里,可谓止不住的情意绵绵,那柔软如水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波光滟潋,直有些勾魂摄魄。 见状,符冲先是微微怔了怔,紧接着发出一连串洪钟般的笑声,冲两人道:“看来,倒是侄媳你,有副侠骨心肠了!”他说着,虎臂一伸,正欲开口,却被殷荃给抢了先。 “总镖头与相公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晚辈一介女流之辈,不便打扰。只是我们两人初来乍到,不知可否请总镖头派人带我四处走走,熟悉熟悉这利州城?” 闻言,符冲黑眸微动,随即着朝杨真看去,瓮声瓮气的开口:“杨真,且由你带侄媳在利州城内好生转转,若是出了任何问题,老夫可要拿你是问!” 说完,虎背熊腰的络腮老者一把揽过顾楼南的肩,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黑底铁钉的大门。 待那两人的声音逐渐变得稀薄,直至听不见后,殷荃收起视线朝眼前英姿勃发的杨真望去,美目弯成两道月牙,道:“有劳二当家?” “不敢!”抱拳,杨真颔首,随即直起腰板,向殷荃展开手臂道:“请。” 宽阔的街道上,殷荃与杨真并排前行,身后跟着两名身穿黑底嵌了铜钉劲装的汉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经过悦来客栈前,她忽而停了脚步,偏过视线朝身旁的青年望去,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天下镖局的二当家,今后想必前途无量。” “夫人谬赞,在下是总镖头的养子,论聪明才干,远远不及其他镖师。”抿抿唇,杨真垂了视线,身子一瞬有些僵。 他自小在镖局的男人堆里张大,接触的多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跟女子如此近距离的站在一处说话还是头一次。 养子…… 闻言,殷荃心中惊了一惊,却很快便恢复常态,笑着耸肩道:“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透露这么多,真的合适么?” “姑娘是总镖头的侄媳,自然也就是我天下镖局的人,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者,在下是总镖头的养子,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双臂负在身后,杨真说着朝她笑笑,清澈黑眸仿佛蓄着一抹淡金色的阳光,柔暖和煦。 从旁瞧着他黑中带了一点深栗色的眸子,殷荃抿了唇,收起视线。 与符冲凌厉逼人的气势相比,杨真倒是温驯得多了…… “符总镖头,当真有个儿子?怎么方才没有见到?”漫不经心的挪开视线朝街道另一旁的摊贩看去,殷荃问的随意,而就在此时,不待她话音落定,身前赫然被人伸手拦住。 眉心微蹙,殷荃朝杨真瞥去一眼,遂很快循着他的视线扭转向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见并不算宽阔的街道正前方赫然站着五个身形魁梧的莽汉,看穿着,竟与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汉子一模一样! 眯了眼,殷荃唇线抿直,心中一阵腹诽。 尼玛…… 该不会说曹操曹操就到吧…… 这种地方也这么邪乎? 正暗忖间,只见杨真缓缓收起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转而在胸前抱成拳,垂眸恭敬道:“属下见过大少爷。” “呸!别假惺惺的叫本少!本少不是我爹,不吃你那一套!谁不知道我这个天下镖局的大少爷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爹他最器重最喜爱的儿子只有你一个!” 只见一面色蜡白,身形相比杨真略显单薄的男子怒喝出声,仿佛带着点病态的五官上径自染上一抹异样的红。 “就是你!仗着我爹撑腰!竟连问也不问就杀了本少的侍从!杨真!你别以为本少不知道,你不过就是我爹养着的一条狗!不过是我们符家……” 翠绿衣衫的符大少爷正骂得起劲,忽一团黑泥不偏不倚的呼在了他胸前,沿着他薄而瘦的胸口缓缓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地面,摔成一片圆形的污垢。 “哎呀,真可惜,竟然没打中。”只听殷荃懒洋洋的声线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杨真目光闪了闪,原本抿紧的唇角径自松动开来,勾起一线几不可见的弧度。 “混账!哪个王八蛋敢打本少!”气急败坏的扫一眼胸前不断往下掉的泥巴汤子,符莘双目赤红,却在瞧见了站在杨真身后不远处的殷荃时忽就爆发出两抹宛如实质般的淫光。更咧了微微蜡黄的唇,笑的猥亵,刹那之间就已经将自己胸前还不断往下滴着的泥汤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舔一口黯哑无光的唇,符莘搓搓双手,笑道:“姑娘看上去是生面孔,怕不是咱们利州人吧,敢问是何方人士?” 看也不看他一眼,殷荃又从路边的排水沟内抓起一把湿漉漉的黑泥,朝杨真瞥去一眼,问道:“那个连娶了十二房小妾的天下镖局大少爷,可就是他?” 未及杨真开口,那边满面淫邪的符莘先急赤白咧的点头:“正是本少,姑娘对本少竟有所耳闻?” 他说着,眼中淫光大盛,更像着了魔般不断朝殷荃靠了过来。 “对,离的再近点儿。”歪头看向眼前正不断放大着的人影,殷荃眉眼弯弯,媚眼如丝般缠绕在那几乎连口水也要流下来的符莘身上,声线绵延柔软。 见状,杨真想要阻止,却被殷荃一眼瞪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中生出一丝无奈,他抿着唇,沉敛着目光站在她身边,以防****入脑的符大少做出些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小女子仰慕天下镖局已久,没想到传闻中总镖头的儿子竟是这般特别……” 将双手掩在身后,殷荃声软语轻,水嫩的唇瓣缓缓翕动,像一把羽毛掸,来来回回的拨弄在符莘心尖儿上,直撩拨得他浑身燥热口舌发干,恨不能立刻就将眼前白皙水嫩的美人儿给剥个精光然后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 脑中已经勾画出那一幕幕令人血脉喷张的香艳画面,眼冒绿光的符莘急不可耐的冲向笑靥如花的殷荃,双臂下意识间朝前伸着,两只白的有些病态的手正对着她胸口的方向。 蓦地,就在此时,只听“啪”一声脆响,未及符莘回神,两眼当即被一坨湿漉漉黏糊糊的黑泥给死死的糊了上来。 “往后别再拿那双淫眼看我!否则戳瞎你!”冷喝出声,殷荃原本媚光四射的眸子里顿时浮现一抹不加掩饰的阴鸷,仿佛淬了剧毒的轻薄利刃,只是轻轻触碰一下,便可杀人于无形。 事情发生的太快,符莘一下始料不及,当即捂着眼睛像只被人砍了脑袋的鸡一般,乱撞起来。 见状,那些聚集在他身后的莽汉们当即将这位纨绔大少围了起来,七手八脚抹去他脸上的那些污泥。 冷冰冰的瞧着那乱作一团的壮汉,未待殷荃收起视线,赫然有人递上来一条米黄色的粗布手帕。 红唇微微松动了一下,她循着那条手臂向上看去,只见杨真柔和如春风般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用这个擦手罢。” 胸中遽然掀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酸窒,殷荃眼中一干,飞快将那手帕一把抓过,与此同时别开了视线。 虽只有极短暂的一瞬,她还是想起了那冷月清辉般的幽黑眸光,以及那倨傲的,圣洁如谪仙般清绝孤高颀长身影。 “这个,我会洗干净的。”将手上的污泥擦去了七七八八后,殷荃回转视线,低声开口,后者只微微颔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臭娘们儿!”蓦地,就在此时,恢复了视力的符莘震怒大吼,从重重壮汉中冲出,歇斯底里的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向殷荃冲了过来。 他双目暴突,满身满脸的脏污泥泞里看上去格外骇人。 挺身上前,杨真伸手抵住符莘肩胛,气氛陡然变得僵滞。 似是猛然清醒了一般,脸上不断有泥汤滑落的符莘一言不发缓缓转了视线看向眼前那道黑中带着股深栗色光芒的沉定眼眸,随即垂了视线在那只抵在自己肩头的手臂上,始终沉默。与此同时,两人身后各自跟着的壮汉纷纷朝前逼近了过来,一时间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猛地收起手臂,杨真深深弓了身子,恭敬道:“在属下奉命保护殷姑娘,还请大少爷多多包涵!” 闻言,符莘依旧没出声,沉默的颇有些反常。 只见他那双阴鸷冷厉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垂落在低低俯身的杨真身上,遽然在他后背啐了一口。 “二当家!”终于按捺不住低吼出声,杨真身后的一个汉子朝前冲了冲,却被他给强行拦下。 “好大的胆子!本大少说了!别拿你应付我爹的那套来唬我!老子不吃那一套!你不如直说了,她是你看上的女人!” 冷笑着厉吼出声,符莘阴狞的眸子里忽就浮现一抹凌厉杀气,紧接着便如疾风般掠了出去。 几乎与他同时电闪而出,杨真却还是稍慢了一步,眼看符莘手中杀气四溢的短刀就要钉在殷荃咽喉上,顿时有一抹雪光从天而降,只听“砰”一声金属铮鸣的脆响,短刀应声而碎,撒一地冉冉银光。 只觉全身血液似在一瞬凝固,殷荃微微张着唇瓣,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处。 “哪里来的混账!胆敢阻拦本少教训不识抬举的臭三八!”气急败坏的厉吼,符莘瞪向那通体笼罩在雪色衣袍中身形如松柏般巍然不可撼动的男子。 第121章 本王惯的 “不识抬举?”清冽如水的漠然声线缓缓响起,那人莹白若雪的身影一瞬滑到符莘眼前,一掌打断他右肩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三八?”“喀嚓”一声紧接着打断他左肩骨,白衣胜雪的男子眸光清冷无情,在他惊骇与恐惧并存的扭曲面孔前飘然站定,遂翕动起凉薄的嫣红菱唇,声线喑哑低沉:“本王惯的。” 转身,殷荃攥紧了胸口的鹿皮袄,直将原本平整的衣襟揪的布满褶皱,一如她此时扭曲变形直至面目全非的心脏。 耳边只剩下他那平淡漠然的声线,除此之外她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听不见纨绔恶少符莘的怒吼哀嚎,听不见那些壮汉们前仆后继的跌撞。 她耳中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白衣胜雪,仿佛从天界走来,巍然强大到无人能及的夏侯婴。 为什么要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 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折磨她?! 尼玛她又不是受虐狂!凭什么! 凭什么这一切都要由他来决定! 凭什么当初捅她一剑的时候下手那么冷酷决绝,这会别人捅的时候他又要来救她?! 人格扭曲么?! 还是双重人格?! 尼玛她不懂!也不想懂!凭什么要懂!特么的她受够了!彻彻底底的受够了! 阻滞在胸中酸苦的剧痛在一点点一丝丝转变成惊涛骇浪般冲天的狂怒,殷荃狠狠的咬住唇瓣,仿佛那种皮肉上的疼痛能盖过精神上的。 直到杨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才猛然回神。 “抱歉,让殷姑娘受惊了,属下在此代替大少爷向姑娘赔罪。” “小事一桩……”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殷荃忽就不敢回头。 她怕,真的有些怕。 怕自己立场不够坚定,不能坚定不移锲而不舍始终如一的去恨他。(.无弹窗广告) “他们已经走了。”似是察觉到殷荃与那白衣男子之间关系的不寻常,杨真缓缓蠕动了一下嘴唇。 闻言,殷荃原本稍稍有些僵硬的身子稍稍松弛了下来,她扭头,朝杨真望去一眼,抿抿唇后开口:“二当家,帮我个忙可好?” 瞧着她晶亮的眸子,杨真只觉视线被一抹光给晃了晃,遂开口:“殷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那白衣人的事,不要让相公知道。” 听罢,半身穿着虎皮的青年垂眸颔首,继而不着痕迹的朝方才夏侯婴离去的方向瞥去一眼,却很快收起了视线。 倘若他没听错,方才那白衣人似乎说过“本王惯的”。瞧着殷荃的反应,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而那白衣也是同样。 两人近乎相同的反应令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位殷姑娘与顾庄主之间关系,是否当真如表面看去般,亲密无间。 可就他所知,顾楼南虽接管了重楼山庄庄主之位,可在此之前,他却是位高权重的西凉国国师。若是如此,即便与朝廷与皇室扯上关系也是无可厚非。 怀疑归怀疑,但杨真却并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 与之相比,他更关心的,是符大少爷将会做出的事。 尽管被符莘给扫了兴,却并没有对殷荃造成什么更深的影响,反倒是夏侯婴的突然现身让她颇有些不解,更愤怒。 坐在利州最有名的酒楼文房斋里恶狠狠的啃着酱排骨,殷荃边吸着手指头边愤愤不平道:“他那么对你,真亏你能忍得下去!杨真,你虽是养子,可真要论起品行才智,那个败家少爷简直就是个战斗力不足0.5的渣!” 听及此,始终都在避免看到殷荃那豪放吃相的杨真皱皱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不足0.5的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娶了十二个老婆还想娶!依我看,他其实有什么问题吧?”忽就压低了声音朝他凑了凑,殷荃煞有介事的望住坐在一旁的青年,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殷姑娘……”杨真唇角狂抽,一脸恳求的看向她。 “好好好,不说了。你连恋爱都没谈过,现在跟你说这个有点早。” 听她这么一说,站在杨真身后的两壮汉顿时生出无限唏嘘。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真真是戳到他们几人的痛处上了。 换了寻常男子哪会到这个年纪还不娶妻生子,若非他们这位二当家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任凭媒婆将门槛踏破了无数次也没能成功,久而久之,就拖到现在了。 壮汉们惆怅,可当事人却好似并不心急。 只勾唇默默的笑,丝毫不予表态。 站在距离文房斋不远处的一道窄巷巷口,夏侯婴朝这边望了望,遂收起视线。 他身后,卫钧蠕动了一下唇锋,开口:“主子,您就将实情给殷姑娘说清楚罢,她通晓事理,会……” “不可,如此只会将她置于险地。”漠然打断,夏侯婴眯了眯细长眼眸,眸中浮现一抹幽然青光。 “顾楼南可是去了天下镖局?”话锋陡转,他看向庞班,菲薄的唇线缓缓翕动。 “不错。” 闻言,夏侯婴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几乎浓不透光的双鱼佩,冷月清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在上面定格,许久后方才抬起。 危险的事,就让他来承受,便足矣。 眸光微暗,夏侯婴眉心微蹙,随即将玉佩揣入怀中,遂抬起视线朝窄巷外从文房斋里出来的殷荃望去,唇角当即勾出一抹清苦的弧度。 从外面回到天下镖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殷荃和杨真刚一跨过漆黑的门槛,顿时双双一惊。 只见浑身绑了绷带的符莘正跪在灰白的冰冷地砖上,而他的父亲符冲正铁青着一张老脸,一瞬不瞬的垂眸睨在他身上,那宛如豹子般凌厉的视线上仿佛带着弯如新月的倒钩,狠狠刺穿在他身上,拉扯着,连带他所有的自尊和颜面一起硬生生的从他体内尽数拽出。 “总镖头!”低声惊呼一句,杨真几乎立即走到符冲面前,却被满面络腮的老者抬手打断。 “不要替他求情!真儿,你就是太纵容他!每次他惹了什么祸端都是你来抗!所以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老夫,就是要让他长长记性!” “总镖头,大少爷有伤在身,请务必从轻处罚!”似是完全没有听到老者低沉冷硬的声音,杨真言语里带了一丝焦急。 “不要说了!老夫主意已定!子不教父之过!没有教好莘儿是老夫的过错!老夫将与莘儿一同受罚,你护送贤侄夫妻回客栈。”符冲说着,低叹一声朝跪在地上脸上身上脏污犹在的符莘看去,凌厉的目光里有不忍,更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听罢,杨真看一眼符莘,沉默半晌后抿唇领命。 “爹!你就是什么都向着他!我才是您的儿子!您的亲生儿子!他不过就是一条被您从路边捡回来的狗!您……” “啪!”一声,符冲一掌打在自己儿子脸上,落手毫不犹豫。 “混账东西!不思反省,还在这里给老夫丢脸!” 待他吼罢,杨真不再多言,只向顾楼南略施一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跟了上来。 待那几人甫一消失在门后,符莘原本不甘怨怒的神情骤然冷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如冰似霜的冷笑。 符冲在他身旁,豹子般锋锐凌厉的眼眸也忽的暗了暗,同样蒙了层几不可见的阴翳。 冲身边几个镖师使了个眼色,那几人当即快步上前将符莘搀扶了起来。 站起身,符莘顶着半边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朝自己父亲看去,勾唇道:“对于儿子的表现,爹您可还满意?” 闻言,虎臂负在背后的符冲冷哼一声,继而很快便转变为一抹冷笑。 冷若青霜的月光笼罩在他雄壮的身躯上,令他看上去威武异常,只是一双深陷的眼窝阴佞深沉,如同盯上猎物的秃鹫,嗜血而致命。 朝自己那青竹竿一般的儿子身上看去,符冲凌厉的眸光陡然变得晦暗。 “你就是太沉不住气!如此才容易落人把柄口实!” “爹,关于这一点,您恐怕要感谢儿子……”似是对符冲的斥责颇有些不以为意,符莘勾了唇角,朝周身散发着凌霸之气的老者凑了凑,遂压低了声音道:“顾楼南和那位姑娘,或许并不是夫妻。” 听罢,符冲白眉挑了挑,凌厉眸光里径自掠过一抹惊异,紧接着便很快沉淀了下去。 见状,符莘蜡黄里染了一抹青紫的嘴唇咧了咧,继续说了下去:“儿子可听的真真儿的,将儿子打伤的那人,自称‘本王’……” 回到客栈,殷荃一进门就倒头躺平在卧榻上。 关好门,顾楼南一回过身就瞧见她那副挺尸的模样,顿时哑然失笑。 走到榻边站定,他摸着下巴垂眸瞧她,半天也没说话。 似是察觉到房间里正不断弥散开来的异样的安静,殷荃猛地挺身坐起,双手支着榻沿仰头看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现在没外人了,你就没有什么话对你相公我说么?”淡橘色的唇缓缓向上挑出一抹邪肆的弧度,橙黄的烛光从他身侧笼罩过来,将他那双本就邪魅的狭长凤眸映得更长,看上去颇像一只冶艳妖媚的狐,勾魂摄魄令人挪不开眼。 一瞬看的有些眼花,殷荃轻咳一声挪开视线。 尼玛,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生的那么美!!让女人怎么活! 满心怨念的扁扁嘴,她正有些郁闷着,下巴尖忽就被两根温热的手指给轻轻捏住。 第122章 运动一下 不待殷荃来得及回神,视线遽然被一道黑黢黢的人影给压了过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头皮一紧,殷荃骤然生了一身冷汗,猛地想要起身却被顾楼南给扣住了肩膀。 “那啥,我晚上吃多了,我去运动一下……” “在这里也可以运动。”不着痕迹的挑了唇,顾楼南握着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轻轻一推,随后欺身压了上去。 “这里不行……没有情调!没有音乐!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双臂交叉挡在胸前,恐慌至极的殷荃险些咬了舌头。 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顾楼南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双碍事的手臂给抓住,朝两旁扣在掌中。 没了阻隔,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掌宽度,她清甜里带着点淡淡露水香的甘醇气息近在咫尺,“嗡”一声绷紧了他的心弦,险些在顷刻间就吞没了他所有的隐忍和理智。 见他黑眸中的莹绿似乎在隐隐流动,殷荃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稍稍一动,便会引发一些无可抑制的后果。 “为什么……” 耳边蓦然响起他低哑的声音,殷荃一怔,眨眨眼开口:“什么……为什么?” “是我,就不行么?”顾楼南说着,黑眸幽暗,眼神不再如往常那般邪肆恣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沉痛。那视线如同一把钝刀,来来回回割在殷荃眼里心里,只见伤口不见血,令她喉中泛起一股酸滞。 蠕动了一下嘴唇,她沉默。 不是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而是知道,却不能说。 蓦地,就在此时,原本被加持在双手手腕上的力道忽而松开,紧接着,她被顾楼南拥进了怀抱。 “小荃荃,我等你。” “顾楼南……”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想要开口,却被他给打断。(.棉、花‘糖’小‘说’)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们已经成过亲,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让你接受我。” 听见他忽而恢复了常态的无赖语调,殷荃原本还颇有些内疚的情绪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她就郁闷加烦躁。 她根本就是被他骗婚好么! “成你妹的亲!我那是被你骗婚好么!”扁嘴低吼,殷荃曲起膝盖就朝顾楼南身上顶去,却被他轻描淡写的躲过。 “娘子,你这样可不好,为夫不能行人道事小,不能伺候娘子事大!”他说着松开她,两条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整个身子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方,眯着一双狐狸般狭长的凤眼一瞬不瞬的瞧她,笑的无赖。 “啊呸!不需要!”怒喝一声,殷荃忽就伸手揽住他脖子,好不让他有机可逃,紧接着抬腿便是一脚,不料却被顾楼南一把拽住了手臂猛地向下沉了身子。 眼看着他淡橘色勾着暧昧笑意的唇瓣就要吻过来,她身子一拧,也顾不上继续施展自己的断子绝孙踢,一个咕噜就调转了两人的位置,由男上女下转变为女上男下。 眼眶张了张,顾楼南媚色无边的眸子里径自掠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惊讶,他索性将双手摊开,摆出一副任君蹂躏的自弃模样,哑着声音道:“原来娘子喜欢这种姿势,早说便可,为夫如此爱你,就算牺牲男子的尊严也会满足娘子的,来吧!” 顾楼南说着,不着痕迹的朝略微张开了一条缝儿的窗户掠去极其短暂的一瞥,却是很快便将视线收起,继续媚眼如丝的望向压在自己身上领口稍稍有些松散的殷荃。 “啊呸!谁要你满足!”怒吼一声就要从他身上挪开,不料却被他给扣住了腰,生生给圈了下去,若非她及时用双手撑住了木榻,否则定要撞在他脸上了。 两人折腾的欢,直将不大结实的木榻给弄的“吱嘎”作响,此时还没到就寝时间,门外来来往往的住客和店伙计虽不算多,却也不少。[] 听见不断从房间里传出的木榻摇晃声和诸如“女上男下”之类的热辣对话,围聚在门外的住客和伙计们纷纷面红耳赤的吞起了口水。 这对夫妻,还真是,够大胆! 悦来客栈对面的一笑茶楼里,夏侯婴坐在窗边,正对殷荃与顾楼南同住的房间窗户。 从那窗扇当中几不可见的缝隙看去,恰好能看到摆动不止的帷幔一角,以及那两人不断翻滚着融合着的层层衣袂。 卫钧和庞班双双坐在夏侯婴身边,一左一右。 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僵硬且紧绷。 甚至还有些难以用肉眼捕捉的惶恐…… 气氛胶着,如同巨石般在两名白衣卫士身上来回碾动,直碾的他们呼吸困难,血脉阻滞,连动一下都得做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如此看来,殷姑娘是真的与国师……成亲了…… 并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小心翼翼的交换着眼神,卫钧和庞班略有些无奈,无奈之余有心疼自家主子。 漠然如冷月清辉般波澜不惊的眸子始终定格在那扇微微挑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上,夏侯婴抿着唇,莹白若透明水晶般的清绝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绝美雕像,出自这世间最心灵手巧的雕凿工匠。 沉默不语的收起视线,继而站起身,夏侯婴面无表情的走出。 见状,卫钧和庞班急忙跟了上去,两人双双垂着视线,也保持着同样的沉默。 蓦地,就在此时,赫然有一道藏蓝的身影朝三人迎了过来,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在下天下镖局二当家杨真,若有冒犯,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颔首抱拳,杨真十分恭敬。 在原地站定,夏侯婴负手朝他看去,原本抿直的唇线微微张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阁下既然是江湖中人,为何来找本王?” 闻言,杨真略微一笑,答道:“在下冒昧,有一事想请教王爷……”他说着,偏开视线四下环顾了一周,遂继续道:“在下知道一处安静的地方,不知王爷可否愿意赏脸?” 一瞬不瞬的瞧着眼前有半个身子套在虎皮中的俊朗青年,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幽黑眸子里微光涌动。他并没有出声应允,只是循着杨真手臂的方向大步朝前。 见状,后者心领神会,很快跟了上去。 随杨真来到一处僻静的酒肆,酒肆里并没有客人,只有一个掌柜,掌柜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却大腹便便,看上去油腻腻的。 胖掌柜一见杨真走进,立即搓着双手迎了上来,像是与之十分熟悉,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回到柜台后备酒,而夏侯婴几人也已经入了座。 在夏侯婴对面坐下,杨真也不犹豫,开门见山道:“王爷与殷姑娘,可是故交?” “不错。”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语调平平,没有半分情绪起伏。 两人当中已然稍稍泛白的桌子上摆着一盏灯烛,烛火摇曳,却被眼前那双幽黑冷冽的眸子给尽数吞没,映不出半分橙黄的亮光。 “王爷,可是喜欢殷姑娘?”声线陡然变得缓慢且低沉,杨真试探着望向那张始终没有半分情绪半分温度的冷峻脸庞,目光在不断跃动着的烛火里闪了闪。 未及他话音落定,卫钧冰冷里含一抹愠怒的声音响起:“二当家,这么问,莫不是有些逾越了?” “卫钧。”低语一句喝止了卫钧,夏侯婴视线不动,盯住杨真那张正气俊朗的脸,沉默半晌后反问一句:“阁下是天下镖局的人,为何对本王的事如此感兴趣?” “王爷问的极是,是在下唐突……”垂眸笑笑,杨真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漆黑密不透光的双鱼佩,将其按在桌面上朝前推到夏侯婴面前,声音陡然压低:“这双鱼佩,王爷,似乎也有一块。” 瞧见那墨玉佩,夏侯婴流线深深的五官始终平淡漠然,如同结了冰的湖面般掀不起任何波澜。 “你跟踪本王……”面无表情的蠕动了一下菲薄的红唇,他从那双鱼佩上抬起视线朝对面看去,令人听不出他语调中究竟含着怎样的情绪。 “在下,只是尽本分。”不着痕迹的挑了眉峰,杨真说着将手中的双鱼佩收入怀中,遂继续道:“这双鱼佩乃是杨家人的身份证明,就在下所知,顾楼南也有一块。” 他说着,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遂轻笑:“据闻神兵杨家乃是江湖上最强的铸剑师,也是最强的剑客,用以保护杨家铸造术。持有玉佩的人,无一不是杨家后人。既然王爷持有这块玉佩,便说明王爷也收到了来自杨家的召集令……” 言及此,杨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始终沉默着的夏侯婴却在此时开了口。 “既然阁下早已知道自己身世,为何还要屈尊于天下镖局符家父子?” “王爷,在下有在下的苦衷。”杨真说着,勾起在唇角的弧度始终不曾变化。 “此次武林大会,实为杨家一手促成的?”见他不肯透露,夏侯婴也不强迫,而只在短暂的沉默后转移了话题。 “不错,但在下觉得此事有蹊跷,故而冒昧找了王爷。” 杨真说着,顿了顿,遂不加掩饰的看向双双站在夏侯婴身后的卫钧和庞班。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本王。”唇线抿直,夏侯婴命令了一句。 听罢,尽管卫钧和庞班都有些犹豫,却还是遵从照做。 待酒肆仅有五丈见方的空间里只剩下杨真和夏侯婴两人后,前者并没有立即开口,而先拿起泡在热水中的灰白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遂一口饮尽,而后直视向他,问道:“在下,可否看看王爷身上带着的双鱼佩?” 闻言,夏侯婴冷月清辉般幽黑的眸光闪了闪,却并没有拒绝。 第123章 只是恶心 从怀中取出系着明黄流苏的纯黑玉佩递到杨真手中,夏侯婴唇线抿直,原本平直的眉心轻轻蹙起了一条肉眼不易察觉的浅浅沟壑。(.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将玉佩接过,杨真握住玉佩末端鱼尾的地方,将其对着烛火望去,目光沉定且专注。 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令人费解的举动,夏侯婴不出声,也不催促。 半晌后,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他眉梢一挑,目光沉了沉。 将玉佩交还到夏侯婴手中,杨真显得有些失望。 “莫非这些玉佩另藏玄机?” “在下只是听说过……”若有所思的应声,杨真很快恢复了常态,继续道:“这双鱼佩一共九枚,分别由九个人持有。算上王爷这枚,在下已经见过七人……”他说着,忽而顿了顿,话锋陡转:“有件事,或许只是在下多心,但在下认为,有必要让王爷知道。殷姑娘与顾庄主,或许并不是表面那种关系。” 未待夏侯婴开口,杨真已经起身。 “天色不早,若在下回去太晚,难免引人生疑,就在此别过。”说完,他朝夏侯婴略一抱拳,遂干脆利落的撩起袍摆走了出去。 见自家主子在杨真走出后不久也走了出来,卫钧和庞班立即迎了上去。 “回客栈。”未及两人开口,夏侯婴便率先出声,负手朝前迈开长腿,很快便与身后两白衣卫士拉开了距离。 见状,卫钧和庞班先是一怔,继而相视一眼,遂露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困惑神情。 天下镖局的杨二当家究竟对主子说了什么…… 主子的心情,看上去怎么好像便好了点…… 两人不解,却很快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一点也没耽搁。 武林大会就在距离利州仅有三十里的黑风岭举行,许是由于大会将近,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聚集在利州,其中更有先前曾将殷荃掳做人质的三大山庄。(.好看的小说 与巴山雨、铁万通以及楚风华坐在同一桌上,殷荃始终绷着一张脸,听顾楼南与他们饮酒畅谈。 姑且不论楚风华这位新任庄主,巴山雨和铁万通简直是将装傻充愣的本事发挥到了人间极致,见了顾楼南就跟见了亲孙子一样,那叫一个亲切。听的殷荃胃里直拧,恶心的想吐。 一番虚与委蛇下来,还是巴山雨率先发现了她僵硬难看的脸色,立即拿出了精心准备已久的前辈姿态,假装关怀道:“殷姑娘脸色不好,莫不是身子不畅快?” 闻言,殷荃皱眉腹诽:尼玛,当时恨不能把我杀了吃肉!这才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装的像个亲爹一样!您老这么大岁数当真没白活!演技都能进军奥斯卡最佳特效了! “是不是顾老弟欺负你?!说出来,老夫给你出气!”一旁的铁万通也跟着起哄,说是风就是雨的开始撸袖子。 还老弟老弟的叫上了?! 尼玛,这两个老家伙知道什么叫做下限么?! 听着两位庄主叨叨,殷荃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愈加阴沉起来。 实在不能忍!她恶心! 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发出了一声干呕,在座所有人的脸色瞬间跟着变了一变,那模样恰似丰富多彩的变色龙,看上去令人身心舒爽。 沉默,如同尴尬的镰刀,将在座所有人的咽喉狠狠划了开,连同他们体内流淌着的虚伪的血液一起蒸发干涸。 眼珠缓缓的在桌边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殷荃沉默半晌后手抚胸口做痛苦状:“抱歉抱歉,我恶心!” 闻言,巴山雨和铁万通当即怔了怔,与此同时,始终未曾开口的楚风华眸色微变,朝她看过来的视线里径自浮上一抹极其微妙的情绪。 最先回过神的楚风华提起袖管掩嘴轻笑,以一种极耐人寻味的目光朝身旁的顾楼南看去,却也仅仅只是看着,但笑不语。(.$>>>棉、花‘糖’小‘說’) 瞥见她意味深长里甚至还带着点暧昧的眼神,顾楼南颇有些不解,随即将视线在巴山雨和铁万通身上一一掠过,只见两位老者也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古怪神情,顿时有些不解。 朝身旁的殷荃瞧去,他勾勾唇角,遂看向在座众人,一头雾水的问道:“几位,这是在笑什么?” “你啊,真是迟钝。”并不直接回答顾楼南的问题,楚风华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与此同时,巴山雨和铁万通两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爽朗笑意。 “顾老弟,你自己做过的事,这会倒装起傻来了!你也真是糊涂!”朗笑着捻了捻胡须,铁万通蒲扇般的大掌在顾楼南肩头上重重一拍,遂道:“依老夫看,你娘子这是害喜了!” “噗!”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殷荃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把刚刚送进口中的汤给尽数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恰恰喷在自己跟前的碗里。 众人见状,显然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飞快用袖口蹭蹭湿哒哒的嘴唇和下巴,殷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忽就窜起一股无名烈火。 害你妹的喜! 你妹才害喜! 她这副身子还是个处!害个毛线喜! 尼玛你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害喜是啥样子?! 脑洞这么大!干脆别当庄主当编剧算了!必定深得于妈喜爱! 被铁万通拍的身形直晃,顾楼南当即一愣,紧接着有些茫然,随即僵硬着视线转向殷荃,淡橘色的薄唇微微张着,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般,直至半晌过后才仿佛大梦初醒般低哑着嗓音缓缓开口:“害喜?小荃荃,你……” 将殷荃的双手握住,继而放到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吻,顾楼南眼中凝聚着一抹前所未有的激动光芒,似从万丈乌云中透射而出的金色阳光,一瞬间扫尽这天下所有的阴霾,直照进她眼底,晃的她眼疼。 啥米?! 神马情况! 尼玛瞧他演戏演的那么真!若非她对自己有信心,否则还真就可能相信他…… 怔怔望住他,殷荃眉心微蹙,五脏六腑间忽就泛起一阵势不可挡的酸滞。 心中暗骂一声,她这回是真的开始恶心…… 见顾楼南如此入戏,殷荃一咬牙,也豁出去了。 一秒变身小鸟依人的小媳妇儿,她娇羞一笑,垂了羽睫。 “你这老弟看不出来啊!这才成亲没几个月,孩子都有了!这年轻人,果然比咱们这帮老家伙强!”捋着胡须,铁万通边说边朝巴山雨看去,黝黑老脸上红光满面,简直就像看着自家儿媳怀孕一样。 “我,我要吐了,几位前辈慢聊……”急吼出声,殷荃借故逃跑。望向她跌跌撞撞的模样,顾楼南也做担忧状跟了上去,扶着她两人一并消失在席间。 茅房里,殷荃皱眉:“我来吐,你来干嘛?” “娘子哪儿的话,为夫自然是担心你。”笑眯眯的应声,顾楼南说着便要将手伸向殷荃的小腹。 “啪”一声将他不老实的咸猪手打开,她勾唇,抱起双臂低笑出声:“担心我?” 未及她说完,一脸无赖的顾楼南突然上前一步揽了她的腰,脸上笑意更甚:“娘子怀了身孕,为夫哪能不担心。” 他神情虽无赖欠揍,可手却指向门外。 见状,殷荃立刻心领神会弯下腰狂呕一阵,那声音听起来仿佛连内脏也跟着一并呕了出来。 距离茅房还有些距离的楚风华听见从里面不断传出的呕吐声,眉梢挑了挑,正欲转身,却被人从后面叫住。 “楚庄主可是要用茅房?” 说话的人是殷荃,只见她额头上蒙着一层稀薄的汗珠,阳光下散发出氤氲如珠光般的辉芒。 “不,我只是来看看夫人怎么样了……”勾唇莞尔,身穿大红短袄纯白兔毛滚边的楚风华说着垂了垂目光,看上去格外优雅。 “没事,恶心的时候,吐出来就好了。”轻笑着挑了唇角,殷荃边说边朝她走过去。 不着痕迹的在揽住她肩头的那只手上一掠而过,楚风华笑笑,颔首道:“夫人所言极是。” 三人回到席间,发现身边流水席上又多出了不少人,大多是武林中人。这些人中有不少人看上去都极其普通,与寻常百姓没有什么明显分别,也有极个别让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 环顾四周,殷荃并没有看见夏侯婴的身影,如此让她放心不少。 尽管她并不知道夏侯婴究竟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但直觉却告诉她,他到此,或许与这武林大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直到回到客栈房间,殷荃才终于抹去一脸的假笑。 凶神恶煞的瞪向顾楼南,她阴沉着脸,看上去像含冤而死后带着满腔愤怒回来复仇的厉鬼贞子。 “怀孕?!你要我八个月后拿什么生!” 笑眯眯的望向她哀怨的眼神,顾楼南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起来:“只要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努你妹的力!要生你自己生!”一把甩开他,她别开头,拒绝看他。 “唉,娘子,别这样。江湖上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但他们不知道,你娘子我怀孕的时候还是个处。”干巴巴的扫他一眼,殷荃面不改色的反驳。 听罢,顾楼南一愣,似是对此始料未及,随即露出一丝无奈。 见他许久也不说话,殷荃忽就挑了眉梢朝他探了探身子:“那个什么楚庄主,好像特别关心你?” “娘子吃醋了?” “当然不会,这说明你魅力大,我眼光好。” 两人边说边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殷荃挪向窗户,顾楼南则不断移向门口,蓦地,就在此时,门板突然被一股外力生生震飞。 第124章 简单粗暴 破碎翻滚的门板木屑下有三道人影闪现,却被顾楼南张开双臂给拦了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与此同时,更有人从窗户边冒头。 来人蒙头遮脸,身穿清一色的藏青劲装,胸背套着黑色护心软甲,粗略看来并非普通的江湖草莽之辈。 “哎呀,好险,若非在下躲的及时,怕是要毁容了……” 故作惊惶的顾楼南抚胸,好一阵长吁短叹,直听得殷荃生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板凳都用的不顺手了。 他笑的如沐春风,一双狭长凤眸眯成两道弯月,柔媚眸光清亮如水,那眉眼间一颦一笑的绝美姿容真是比之女子更令人恍然心动。 他笑眯眯的说着,骤然双手如毒蛇般电射而出,刹那之间就抓住了面前两人的咽喉,紧接着用力一扯,只听“噗滋”一声皮开肉绽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两人应声而倒,甚至连一声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抽搐着倒在血泊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余下一人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震惊与骇然并存的目光瞪在始终笑靥如春的顾楼南身上。 蓦地,耳边径自响起“啪嗒”一声,蒙面人机械性的挪动了一下视线,朝他染满了鲜血的湿漉漉黏糊糊的双手看去。 暗红的鲜血将他两条袖口染的漆黑,如同来自地狱的熊熊烈火般烧进他恐惧惊惶又震撼怔愣的双眼里,胸中当即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翻腾,直到浓烈冲天的血腥之气灌入鼻腔,他才猛然回神,喉间顿时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水。连动也忘了动,只抬起手臂遮挡在面前,似是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般的场面。 看着眼前之人惊骇不已的神情,顾楼南只但笑不语的瞧他,直将那人瞧的连连后退,到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了走,甚至在地面留下一道耐人寻味的酸臭痕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见状,他也不追,而是站在原地,微微垂了视线朝地面了无生机的两具尸体瞥去一眼,遂回转身形望向窗边举着板凳的殷荃,笑问:“可都解决了?” 只见窗边人头也不回,只背对着他竖起一根食指,紧接着“砰”一声便将刚刚冒出个脑顶的人给打下了窗沿,随即回身冲顾楼南挑眉一笑,道:“都解决了!” 她说完,朝他走过去,在瞧见地面上两摊沉浸在血泊中的尸体后微微皱眉,紧接着将手指放到鼻子下方,似是有些抗拒这冲鼻的血腥味儿。 “啧,真暴力。”不着痕迹的朝他沾满鲜血的双手瞥去一眼,殷荃略微打了激灵后很快收起视线。 闻言,顾楼南垂眸望了望自己两只黏糊糊湿漉漉的手,遂眯眼朝她看了看,而后无奈笑笑。 自从当上这西凉国的国师后,他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狠戾的手段取人性命,许久不用,手法都生疏了。换了从前,他可是不会让这些肮脏的鲜血碰到自己的。 如是想着,他提气运功,很快,沾染满手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蒸发,并变作一道道血雾从他手上消失不见。 眼看着顾楼南满手的鲜血就那么消失无踪,殷荃当即张大了眼眶,一副不可思议的惊奇模样。 殷荃抓住顾楼南的手,也不顾仍旧沾染在他衣袖上的血迹,只翻来覆去的瞪着他光洁如新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连连惊呼:“这样也可以?!你这种功夫要是搁在现代推广普及,恐怕所有的洗手液厂家都要痛哭流涕关门大吉了!” 被她娇嫩绵柔的温暖小手摩挲着,顾楼南心中忽就荡起一道水波,每一道波纹都细细触碰在他心尖儿一点上,飞快掠过,飞快消失不见。 尽管听着她口中连珠炮似的怪词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但此时此刻,他更想像现在这般被她握着,主动握着。 蓦地,就在此时,她突然松开了他,而将视线挪到了那两具尸身上,挑了眉颇有些遗憾的抱怨了一句:“门被搞坏了,这里又被你弄成这幅德性,我们得换一间了。真可惜,这里风景挺好……” 待她说完,顾楼南哑然失笑,抬手在她头顶上摩挲了一下,柔声道:“不如去天下镖局住几天?我想,符总镖头不会拒绝我这个晚辈的……”他说着,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流光溢彩的黑眸里径自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 听罢,原本抱着双臂的殷荃斜眸望了他一眼,遂抿了唇,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从门口闯进来的,应该有三个人吧?” “娘子果真好眼力!”眼角弧度挑的更高,顾楼南笑的像只狐狸。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望了半晌后,殷荃漫不经心的耸耸肩,随即应声:“也好,天下镖局,肯定比这客栈安全。我想,符总镖头对你那么热情,发生了这种事,恐怕你不去找他,才是对他的不敬。”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眉眼间浮现的灼亮眸光,简直是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天下镖局内,身穿藏青色劲装的汉子此时已经退去了用以遮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蓄着一字唇须的脸。那人脸上汗津津的,面色苍白如纸。双唇紫中带青,甚至还微微打着颤,就连垂落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着的双拳也跟着一并颤抖着,仿佛正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你说什么?”回转身形,符冲瞪圆一双豹子般凌厉锋锐的眼睛,视线宛如实质般钉在那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的壮汉身上,洪钟般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荡了荡。 “属下字字属实!断不敢欺瞒总镖头!”那人抱拳,身子深深朝下埋在黑暗中,低沉的声线里带着股微不可查的颤栗。 听罢,符冲眉心皱紧,伸手捻上灰白的胡须,仿佛陷入了沉思。 顾楼南竟仅用两只手就在顷刻间结果了他们天下镖局最优秀的两名镖师,这,实在令人有些难以接受,更难以置信! 思及此,他忽而偏转了雄壮的身躯朝那始终未曾将身子直起的镖师看去,浓密如狮虎般的银白眉峰挑了挑,瓮声瓮气道:“尔等一共去了五人,就回来你一个?” 闻言,那镖师怔了怔,蠕动着青中带紫的嘴唇,却是半天也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像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一问题。 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回总镖头的话,属下……” “你说,你与赵群、蒙开两名镖师一同迎上顾楼南,他二人遇害,而你却毫发无伤的活着回来……”符冲低沉的声线越发缓慢喑哑,像是刻意为之,他说着,锋锐凌厉的眸子忽就朝那人扫射了过去,与此同时,更提了掌风重重打在那人胸口。 被符冲一掌掀出老远,直撞在阴冷的石壁上方才停下。 只听空旷石室中赫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擦”声,似乎是骨骼断裂的声响。 那人捂胸靠在石壁与地面形成的直角间,唇边溢出一缕红中带黑的粘腻血丝,望向符冲的双眼中有震惊有骇然,更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将一双虎臂负在背后,符冲眯起一双老眼,眼中径自流露出一股锐不可当的凌霸之气,他缓步走到那镖师不断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不断向下垂坠的身形,直走到那人跟前,才缓缓出声:“别怪老夫,要怪,就怪你自己愚钝……” 未及他话音落定,石室灰黑的墙壁上赫然被一蓬鲜红液体染成半月形的弧度,那弧度迎着石壁上昏暗的壁火,泛出一抹妖异的红,仿佛地狱里嗜血恶兽的眸光,阴狞且恐怖。 刚从石室内出来,便见杨真朝他快步走了过来。 眸光微微一闪,他只抿了抿灰白胡须下的嘴唇,也加快了脚步。 “什么?!”天下镖局宽敞的前厅内,符冲重重拍在楠木案上,虎目瞪圆,一脸的怒不可遏。 “三叔千万别动气……”顾楼南说着,目露关切。 “你是老夫的贤侄,便是我天下镖局的自己人!与你作对便是与老夫作对!与天下镖局作对!此事非同小可!贤侄,你放心,老夫定将此人找出!”怒哼出声,符冲本就凌厉的目光此时染了怒火显得愈加慑人,只见他目眦欲裂,眉毛胡子几乎要竖起来,看上去颇像只发怒的狮子,只是从旁瞧着,便令人头皮发紧,心胆发怵。 见状,顾楼南抿抿唇,朝坐在身边始终一语未发的殷荃望了望,随即收起视线看向怒发冲冠的赤面老者继续道:“三叔将晚辈视同亲侄,晚辈便不再隐瞒……” 他说着,似是犹豫了一下,随即拉过殷荃的手,两人双双在符冲跟前跪下。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低吼一句便起身上前去扶两人,符冲眉心拧的像纠结在一处的麻绳。 “实不相瞒,拙荆已身怀有孕,若非为了她和孩子,晚辈也断不会来麻烦三叔!” 听罢,符冲似是怔了一怔,豹子般凌厉的眸光闪了闪,却只是极短暂的一瞬,如浮光掠影般一闪即逝。 “身孕?!喜事!快起来!老夫这就命人为你们夫妻两准备住处!”低沉的声线里掺入一抹喜色,他说着挥手招来了杨真,后者很快领命,将两人带去了后堂。 负手站在原地,符冲眯了眼,视线始终追随着逐渐隐没在走廊尽头的两人的背影,许久后才将其收起。 身孕…… 那小娘子竟怀了身孕! 真是天助符家! 原本,他还当真以为,许萧是被顾楼南故意给放回来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高估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到底还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要怪就怪世事无常,人心善变吧…… 如是想着的符冲抿直唇线,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庞径自变得阴冷。 第125章 是你主动 将顾楼南和殷荃安顿好后,杨真简单交待了几句后很快便离开了房间。(.无弹窗广告) 待他刚一走出,顾楼南立即将房前屋后细细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殷荃显得格外悠闲,只翘着二郎腿坐在梨木圆凳上,脚尖一颠一颠的,俨然是副看热闹的模样。 见状,顾楼南从窗边收起视线,朝她走去,在她身边站定,继而掀了唇角柔声道:“娘子,不打算帮帮为夫?” “别打岔,我在思考。”挥手打掉他的咸猪手,殷荃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哦?思考什么?”闻言,顾楼南挑了眉梢,一脸的兴味盎然,手依旧不老实。 “方才在来路上,我看到了一座假山……”若有所思的答,殷荃边说边抬起视线朝他望去,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蹙眉道:“那么小的庭院,需要有那么大的假山么?” 听罢,顾楼南端着下巴想了想,似乎在回忆她口中提到的假山。 认真回忆了半晌后,他认真摇头。 “有假山么?” “你丫长眼睛只是用来出气儿的嘛?”怒嗔一句拧了拧他的手背,殷荃磨牙霍霍的瞪他。 伸手在她光润饱满的小巧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顾楼南勾唇浅笑:“唬你的。” 听罢,殷荃目光一暗,抓住他的手张口就咬,几乎一瞬就在他莹白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排清晰可见的齿印。 既不躲闪也不阻止,顾楼南似是对此十分享受。 瞪住他手背上微微泛出一线血丝的牙印儿,殷荃怒吼:“你都不知道躲嘛?疼不疼?” “完全没感觉,这可是你主动……”手指在那齿痕上轻轻拂过,他笑眯眯的答,似是对那浅浅伤痕视若珍宝。 “别!别继续往下说!”冷声喝阻了一句,殷荃扁扁嘴,随即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道:“他怎么不怀疑?” “我想……他并不是不怀疑……”听她这么一问,顾楼南端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朝她看过去的视线忽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呃……”被他流光溢彩眉目深深的眸子给看的有些怔,殷荃眨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闻言,顾楼南但笑不答,只是一双狭长凤眸里暧昧更甚,视线更不断向下缓缓飘移,直飘至她因为坐着而聚集了不少衣褶的小腹。 困惑不已的循着他暧昧不清的视线往下看,在看到自己腹部时,殷荃恍然大悟。 合着那老匹夫是因为这样才…… 思及此,她透白的小脸腾地一红,如同刚刚剥了皮的鲜红石榴籽,晶莹剔透甜美诱人。 见状,顾楼南怔了怔,忽就有些失神。 尽管他逮着机会就要抱抱她,亲亲她,无所不用其极变着法儿的凑近她,可这会瞧见她略显害羞的模样,还是对此毫无招架之力。 只觉喉中一干,他张了张唇,正欲开口,却被她给打断:“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你爹和他不是世交么?” 听她这么一问,顾楼南先是垂了垂眸光,遂在她面前坐下,修长手指在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下颚上缓缓摩挲了片刻后……摇头:“不知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知道?”反问一句,殷荃当即扁了嘴,眯起双眼瞧他。 目光里有不屑,有蔑视,有嫌弃,什么都有。 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他握住她双手,将其放在胸口上,继续道:“总而言之,只要你怀着我们的孩子,这种事,早晚都会知道……” 他说着,眸光忽就变得深邃起来,黝黑中染一抹翡翠般莹绿光芒的眸子仿佛幽深峡谷中独自摇曳的萤火,妖异且魅惑。 垂眸瞧着自家主子,卫钧实在很郁结。 自从两日前得知殷荃怀孕的消息后,夏侯婴就再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东西,甚至连睡觉休息都省了,始终负手站在窗边朝外望,似乎如此便能望见他想要见到的某个人。 “主子,杨二当家来了。”蓦地,庞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稍稍缓和了下房间内的胶着气氛。 像是看见救星般朝黑面侍卫望去一眼,卫钧朝夏侯婴凑了凑,小心翼翼的探寻道:“主子?杨二当家来了,您何不确认……” 未及他说完,夏侯婴冷冽如电光般的视线径自朝他扫射过去,虽只在刹那之间,却仍是将卫钧从头给冻到了脚。 只觉心脏狂跳了一下,卫钧十分识趣的闭了嘴,垂着身形向后退,一副“属下多嘴”的神情。 见状,夏侯婴低叹一声,遂转身朝杨真看去,漠然掀了掀眼睫,与他对面而坐。 “杨二当家来,所为何事?” “昨日顾楼南与殷姑娘在悦来客栈双双遇袭,想必王爷很清楚。” 闻言,夏侯婴神色平平。 他当然清楚,否则,以殷荃和她手中的板凳,岂能轻易就将身形矫捷的壮汉给打趴。 见他并不表态,杨真也不绕弯子,如初次见面般开门见山道:“在下以为,袭击顾楼南和殷姑娘的人,是总镖头。” 听他这么一说,夏侯婴蹙了眉,神色间有一抹飘忽不定的困惑。 “在下并不知道总镖头要致顾楼南和殷姑娘于死地的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总镖头对此似乎蓄谋已久。”杨真目光沉定,眉宇间染几分轩昂英气。 “所以二当家来找本王的目的,是要提醒本王提防符冲?”未及他话音落定,夏侯婴淡淡掀了目光,一瞬不瞬的望向对面穿着纯黑劲装依旧套着虎皮的青年男子。 “不错,总镖头虽表面看去为人豪爽,实则阴狠记仇,天下镖局能有今日之规模也是总镖头一手打下来的,所以……” “与其提防,倒不如主动接近……”慢条斯理的打断了杨真,夏侯婴缓缓的翕动着绯红的薄唇,修长秀致的白皙手指忽而将面前的陶杯握在手中,状似漫不经心的摩挲。 见状,杨真眸光微动,顿时心领神会。 殷荃和顾楼南住进天下镖局第二日,镖局二当家杨真便从外面为两人请来了一位大夫,说是为了给殷荃保胎。 眯眼瞧着眼前头戴黑色纯阳巾,穿深蓝长衫黑布卦的年轻男子,殷荃眉心一皱,扭头看向杨真道:“这就是你请来给我保胎的大夫?” “回夫人的话,正是。”抱拳颔首,杨真十分恭敬。 听罢,殷荃虽面色平平,一如既往的悠闲懒散,可心里却已经把顾楼南给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让你丫说老娘怀孕了! 让你丫说谎! 尼玛报应来了吧! 还是现世报! 尼玛就算现世报也不带来的这么快的! 胸中一阵郁结,风中凌乱已经无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怨愤心情,万马奔腾才够! 不是万马,根本就是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苍天啊!大地啊! 怎么就请来了一个大夫啊! 就算现在真的去跟顾楼南滚上一万遍也不可能立刻就怀上啊! 尽管心中哀嚎不止,可表面上她却始终泰然自若,负手绕着那白面书生一般的大夫缓缓走了一圈儿,最后在那人面前站定。挑眉一瞬不瞬的瞧他,沉默半晌后忽就朝那人凑了凑,勾了唇线轻声问道:“你看着眼熟,我是不是抢过你?” 听她这么一说,大厅内包括顾楼南在内的所有人当即一怔。就连符冲也跟着皱了皱眉,朝他望去一眼,似在用眼神询问:你们还做过抢劫这种勾当? 察觉到符总镖头复杂多变的眼神,顾楼南无奈耸肩,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严格来说,那应当只是“捡”而不是“抢”…… 将自己与殷荃这一路来的所作所为在心底细细数了一遍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殷荃会是这样一位性子直爽的女子,那眉清目秀的大夫稍稍向后退了退,俯身道:“夫人说笑了,在下乃是利州本地人,不曾被人抢过。” 说到“抢”字的时候,那书生一般的大夫声音微微低了些,更有一丝犹豫。 见那大夫谨小慎微的模样,殷荃抿抿唇,捻着头发略显失望的开口:“没抢过?那一定是我记错了。”说完,她头也不回便朝后院走去,却突然被符冲由身后叫住。 “侄媳,既然大夫已经来了,不若就令其把把脉,好让老夫这个做长辈的放心。” 应声站定在原地,殷荃回转身形,沉默半晌后朝顾楼南投去娇媚的一瞥,柔声软语的轻吟出声:“相公不许其他男子碰我……” 她声线绵长,恰如四月那总也散不去挥不尽的濛濛烟雨,听在众人耳中,像一抹氤氲雾气轻轻落在心口,一霎进入毛孔,融入血液,令人不由自主便被其勾了魂,摄了魄。 未及她声音落定,顾楼南勾了唇朝她走去,满目心疼的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瘦削肩头,随即抬了眸朝那眉清目秀的大夫瞧去,道:“既然你是大夫,悬丝诊脉,应当不是难事。” 听罢,符冲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却很快也附和:“你可会?” “回总镖头的话,在下略知一二。”恭敬俯身,白面素净的秀气大夫声线沉沉,如投落海中的定海针,只是听着便能令人心神安稳。 闻言,殷荃也不再多言,让众人和大夫跟着回了房。 坐在雕花的榻上,她垂眸,望着正专注在自己手腕上绑丝线的大夫身上。 事实上,她说他看着面熟并非玩笑,而是实话。 此人眉眼间的神情总令她觉得熟悉,可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又变得陌生。 这种感觉极其微妙也极其诡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疑似于幻觉一般的感觉,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有些莫名烦躁。 第126章 不宜行房 他修长的手指白皙的几近透明,甚至连莹白肌肤下青绿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棉、花‘糖’小‘說’) 绑丝线的时候,他淡淡莹润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触碰在她手腕内侧的薄嫩皮肉上,有种微不可查的粗糙质感。 这样的一双手不像是常年与草药为伍的医者的手,倒更像是……更像是常年持兵器而磨出薄茧的手。 思及此,殷荃遽然一震,脑中径自掠过夏侯婴那张总也面无表情冷峻超然的清绝面庞,却很快便将其拂去,随即生出一抹自嘲的腹诽: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如此高贵,冷峻不可攀,怎么会甘愿屈尊假扮一个郎中来这里给自己悬丝诊脉? 哪怕全天下的大夫都死绝了,也断不会轮到他…… 那个高高在上,尊贵如神祗般睥睨天下众生的他…… 如是想着的殷荃唇角忽就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染一抹耐人寻味的凄苦。 蓦地,就在此时,耳边传来那大夫与长相一般秀气的声音:“好了。” “嗯……”低低应声,她望一眼自己手腕上鲜红似血一般的细细丝线,遂苦笑。 原本,她以为自己和夏侯婴之间或许也有那么一根红线,如今,只是她自作多情…… 什么红线,都是些屁话! 她不需要这种东西! 从前不,现在不,将来…… 心中的胡思乱想还未结束,耳边赫然传来了那秀气大夫略带喜悦的声音。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您这毫无疑问是喜脉!” 耳中一阵轰鸣,殷荃当即傻了眼。 喜,喜,喜,喜脉?! 喜脉?!! 喜你妹的脉! 老娘还是处!!你丫到底是杨真从哪里找来的庸医?! 正震惊间,殷荃忽就回过了神。这似乎原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心中一动,她不由得朝那白面书生一般的大夫多看了几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深黑的纯阳巾,除了稍比寻常男子清秀一些外再无任何优点的容貌,唯有那一双手,却是出奇的秀美。总结下来,除了那双手令人感觉熟悉之外,这个眉清目秀的大夫,果真只是一个纵使擦肩无数次,也不会令人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杨真请来的人,理应不会有错,可这喜脉…… 眉心微蹙,她又有些不解。 她有没有身孕,自己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可,这人……为什么要帮她和顾楼南打掩护? 或者,究竟是这大夫在帮他们还是……杨真在帮他们…… 杨真又是如何知道她没有身孕的? 一时间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涌起在胸腔里,像一团团厚重的霾,层层叠叠的堆拥上来直将她裹得有些窒闷。 不只是她,就连一旁站着的顾楼南也跟着一并露出了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眸光,只是此时此刻,两人的神情在符冲眼中,却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内容。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未经世事的小夫妻真情流露罢了。 “好!”捋着灰白胡须发出一声瓮声瓮气的笑,符冲说着便朝杨真偏过头,吩咐道:“姑且将这大夫留在镖局里,好生照料侄媳!” 恭敬领命,白面书生一般的大夫埋着身子,似是不敢与之发生视线碰撞,只低声应了一句。 从顾楼南与殷荃两人所住的房间内走出,直走出内院后,符冲才朝杨真开口道:“侄媳身怀有孕,多安排些人手看着……”他说着,忽而顿了顿,看向身旁之人的神色稍稍变得有些沉敛:“那大夫是从何处找来的?可调查过身家底细?” “回总镖头的话,是利州本地人,家在利州南郊三里外开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医馆……如此年轻就已经开了医馆么……倒也算有几分能耐。”闻言,符冲捻了捻灰白的胡须,似是自言自语般开口,随即伸手在杨真肩膀拍了拍,继续道:“老夫可就将他们夫妻两人全权交给你了。”他说着,豹子般锋锐凌厉的双目忽就眯了眯,继而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是!请总镖头放心!”重重点头,杨真抱拳。 当天,符冲便将白面书生般的大夫安排在了顾楼南与殷荃两人所住的房间隔壁,说是方便有个照料。那眉目清秀的大夫虽显得颇有些为难,却还是勉勉强强的给应允了下来。 医者仁心,说的果然不错。 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殷荃清丽的眉心始终微微蹙着。眉宇间似蒙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雾霾,挥散不去。 自从那面目清秀的大夫给自己把过脉之后,她就始终没有办法将那指尖的触感从心中拂去。 那分明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陌生不过的脸,可为何肌肤相触时那一霎的感觉却那般熟悉,简直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 瞧着她略微有些失神的模样,顾楼南默不作声的走到她身后,轻手轻脚的将她双眼给蒙了起来,笑问:“看自己的手腕也能看的这般出神,怎么不看看你夫君我呢?” 飞快将遮覆于眼前的双手给扒下,殷荃转身朝他瞥去一眼,扁扁嘴:“往后不准把你的手朝我眼睛上面搁,谁知道你的脏手都摸过些什么东西。” 望住她不加掩饰的嫌弃眼神,顾楼南端起下巴,似在认真回忆般,半晌后笑眯眯的答:“只摸过你。” “你妹!”眯了眼怒喝一句,她正欲转身,却被他从身后给抱在了怀中。 “你干嘛?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有,孕,之,人,你不能……”刻意将“有孕之人”四个字咬的特别重,殷荃勾着半边唇角,气定神闲不挣扎。 “不能怎样?”顾楼南说着在她莹润如贝的透白耳廓边吹出一口热气,直将她白皙的几乎有些透明的耳廓给吹的升腾起一抹诱人的玛瑙红,像熟透的柿子,吹弹可破。 耳朵被他吹的痒,殷荃不由自主便打了个激灵。 未及她开口,他灼烫的薄薄唇锋已经含了上来。 “这样?”含住她圆润如珠般小巧可爱的耳垂,他恶质的笑,围裹在她胸前的双臂稍稍有些收紧。 “还是……这样?” 黑中染绿的眸光忽而挑起一抹妖冶的烈火,他声音低哑,两片灼烫的唇正不断朝她白里透红的侧颈上靠近着。 仿佛被他唇瓣间呼出的滚烫吐息给刺激了全身的神经,殷荃缩了缩脖子,她实在痒得不行。 蓦地,就在他淡橘色薄如蝉翼般的唇锋正欲移到殷荃已经微微泛红的侧颈上时,门外赫然传来一阵不大的“叩叩”声。 与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那眉清目秀大夫恭敬的声音:“庄主,夫人怀有身孕期间,请暂停房事。” 听罢,顾楼南神色僵了僵,当即挑了眉,松开殷荃就朝门口走去,却被她给叫了住:“别为难人家大夫,人家说的对,我身怀有孕这段时间,不宜行房。” 朝她瞥去一眼,顾楼南先是不着痕迹的张了张眼眶,紧接着便流露出一丝颇有些无奈的神情。 他耸肩,翕动了一下淡橘色的薄唇,继而开口道:“便依了娘子的意思,为夫不为难他……”他说着,短暂的顿了顿,继而眸光一转,勾唇邪笑道:“但娘子你,得答应为夫一件事。” 被他耐人寻味的幽深眸子给看的生生一寒,殷荃皱皱眉,瞧着他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当即抿住了唇线。 她开始犹豫了…… 尼玛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得把自己给卖了,这种买卖未免也太亏! 她也真是嘴贱,怎么就像个二愣子一样的开口了呢…… 回想着自己方才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话,此时此刻,殷荃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破…… 不答应他么? 呃,会不会被他给强迫…… 思及此,她立即将心底的邪念给拂去,随即转转眼珠,开口道:“你得先说说是什么事儿。”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顾楼南只微微勾了勾唇,遂抬起手臂在她头顶揉了揉:“先记着,往后,待为夫有需要了,会告诉你。” 一瞬不瞬的瞧着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狭长凤眸,殷荃有些怔,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先记着? 以后有需要了再说?! 尼玛,他这是在暗示,她不能拒绝么? 越想越觉得惊悚,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掀起长而浓密的羽睫朝他望去,正欲开口,便听见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只是这次,那大夫的声音并没有在门外响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极其浓香馥郁的味道。 眸光一亮,殷荃朝顾楼南望去一眼,一双黝黑眼珠晶灿如钻石星辰,顿时将整间房间都给照亮,直从他双眼晃进骨髓里,所到之处,扫尽一切阴霾,轻而易举就将他的整个视线整个灵魂都给填满。 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那眉清目秀的大夫。 先是一愣,殷荃紧接着便看见了他如玉双手中捧着一个小砂锅。 香气,正是从那砂锅中不断溢出来的。 “你拿着的是什么?”朝外探探视线,殷荃饶有兴致的望向他手中的砂锅问道。 “回夫人的话,此乃山药乌鸡汤,补血益气,请趁热喝了。”眉清目秀的大夫缓缓说着,随即迈开脚步就要朝房里走,却被从殷荃身后走上来的顾楼南给拦在了门口。 “先生的好意,在下谢过。”边说边将那人手中的砂锅接过,顾楼南笑眯眯的,狭长的凤眸弯成两道月牙,看上去真真是格外亲切。 从旁朝他看去一眼,殷荃径自觉得有些奇怪。 总觉得他似乎对这大夫有种特别的戒备,与其说是戒备,倒更像是一种莫名的敌意,令人不解。 第127章 亲身验毒 飞快在那大夫面前关了门,顾楼南揭开砂锅锅盖,自己先舀起一勺汤喝了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喝完,仔细的回味了一下,方才缓缓开口:“检验完毕,无毒,用料上乘。” “你怕他下毒?”见状,殷荃在他身边坐下,拿过他手中的勺子,也舀了一勺汤放入口中,当即托起了双腮,露出一副极其满足的模样。 “那是自然……”他说着,视线径自朝门口飘去,原本微微上翘的唇线缓缓放平,就连眸光也跟着一并暗了暗。 他与殷荃虽有夫妻之名,却根本没有夫妻之实。而杨真请来的大夫竟诊断她有喜脉,倘若此人不是庸医,那必然是有意为之。 只是,不知那有意之人,究竟是杨真还是那……眉清目秀令人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的大夫。 从顾楼南夫妻两人的房间出来后,符冲也没闲着。 他大步流星的朝前厅走去,待踩上铺就在前厅地面上的鲜红织花羊毛地毯时,赫然眯起了豹子般锋锐凌厉的双眼。 只见一身穿大红短袄纯白狐毛滚边的女子正负手站在大厅中央,面朝门外看去,从符冲所在的地方朝她望去,只能看见她清丽瘦削的纤纤背影。 似是察觉到身后之人发出的呼吸般,女子缓缓转身,在迎上老者锋锐内敛的眸光时微微莞尔。 “晚辈楚风华,见过符总镖头。” 女子自报姓名,礼数到位,看上去俨然一副名门闺秀般令人赏心悦目的清丽模样。 盯住她,符冲也不开口,只转身朝正对门口的熊皮座上重重一坐,沉声道:“素闻栖凤山庄庄主享有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他说着,粗粝的手指抚了抚灰白胡须,双眼因了笑意而变得厉光内敛。 “都是些江湖谣传,做不得准。”轻描淡写的笑笑,楚风华颔首,随即很快掀动了一下眼睫,继续说了下去:“对总镖头与重楼山庄庄主顾楼南之间的关系,小女子也略知一二,听说……顾庄主已经携妻在总镖头这里住下了?” 听罢,符冲点头,并不打算隐瞒,却只是略微挑了灰白胡须下的唇锋,问道:“老夫也听说过一件事,庄主你,与老夫这位贤侄,似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似是刻意在“一起长大”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符冲说着,很快便转移了话题,随手将摆在桌案上的青花瓷杯端起,笑问:“上好的君山银针,庄主何不尝尝?” 闻言,楚风华将瓷杯捧入手中,却是一动也没有动又放回到了深栗色的金丝楠木案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女子在昭阳时碰巧得知,顾庄主的娘子,曾嫁与端王夏侯婴。” 听罢,原本垂眸于茶杯中的符冲目光微动,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似是并不为此所动,直至半晌后才笑着开口:“此事,似乎与老夫并没有什么关系。” “倘若……有关系呢?”语调微微挑高,楚风华语速也是极其缓慢,仿佛生怕自己说快了会令眼前这位豹子般凌厉的老者听岔了道,误解了她的话中含义。 只见符冲白中掺黑的眉峰微微挑了挑,楚风华勾唇莞尔,继续说了下去:“总镖头要找的双鱼佩,那夏侯婴也有一块。” “你想要什么?”未及她说完,他洪钟般低沉的声线缓缓响起,仿佛蓄着一抹力量,在等待随时出手的时机。 听罢,楚风华只垂着视线但笑不语,外面逐渐变得黑暗的天色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愈显透亮,如煮熟后刚剥了壳的鸡蛋,格外诱人。 “小女子想要的东西,总镖头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半晌后才缓缓出声,她说罢,缓步朝外走去,大红的短袄一瞬便淹没在重重夜色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从眉清目秀的大夫住进天下镖局的时候开始,顾楼南每次想对殷荃做点什么的时候都会被“无意的”“狠狠的”打断! 这次又是手滑将补汤洒了他一身,直接浇熄了他那股在五脏六腑内横冲直撞的欲望,让他顿时没了兴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直觉敏锐如顾楼南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一切都显得过于蹊跷。只是一时半会也抓不到证据,他甚至大胆的猜想过,这个眉清目秀总也低眉顺眼的大夫是不是夏侯婴! 可,又实在不像。 易容可以改变容貌,但声音……又怎么变? 这并非单纯的易容便可以做到的…… 垂眸看着那淋了自己一身补汤的顾楼南很惆怅。 这换衣裳,又得耽误点时间。 今日,是武林大会正式开幕的日子,作为四大山庄庄主之一,他是需要早些到场的。可现在,这似乎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也罢,这武林大会他原本也并没怎么将其放在心上,若不是为了让殷荃散散心,也不会一路向东,来到利州。 正腹诽着,身后忽然就凑上来一道清瘦的身影。 回转了视线朝后望去一眼,顾楼南勾勾唇,挑了眉道:“我怎么觉得我最近好像中邪了?” “中邪?哪有邪,我怎么没看到?”故作惊讶的捂嘴,殷荃紧接着咧嘴笑笑,直看的他目光一僵,呼吸也跟着稍稍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在心底长叹一声,他颇有些无奈的收起视线。 “腰带给我。”还未从方才那种百爪挠心的状态中恢复,紧接着便有一道柔软且极富弹性的身子朝自己后背贴了上来,却很快便朝后退了去。 背后一空,顾楼南只觉自己胸口也跟着一空,他转身朝她望去,淡橘色的薄唇先是微微抿起,继而稍稍向上挑起一道略显邪肆的弧度,他望着她轻笑,刚冒出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念头时,房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胸中顿时燥郁一片,他咬牙,忍! 这次,来人并不是那眉清目秀的大夫,而是杨真。 武林大会在黑风岭,开幕式也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恐怕非江湖四大家族莫属。 分别是炼药世家马家,铸剑世家杨家,傀儡师世家周家以及通天知地的奇术世家唐门。 四大家族之所以在江湖上声名大噪,并非因为这四家宗主的武功造诣有多高,而是其存在所具有的不可或缺性。 四大家族中,只有唐门宗主是一位看上去极年轻貌美的女子,其余几大家族宗主尽皆是些看上去或长相古怪或脾性古怪的老头子。 四大家族宗主中,尤以铸剑世家宗主杨昆最为奇葩。 至少,在殷荃看来,是这样没错。 直到现在,杨昆身上的酒气依旧未能散去,始终令人无法直视。 眯眼盯住那时而抱着酒坛说胡话时而呼呼大睡的杨家宗主,殷荃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就将他与杨真对比了起来。 尽管她并不知道两人所谓的“杨”姓究竟是不是出自同一个祖先,但还是忍不住腹诽:同样都姓杨,为什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江湖人的武林盛会并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从开始第一天一直打到最后一天,最终的胜出者,便将在未来七年内担任武林盟主一职。 坐在顾楼南边儿上,殷荃朝武林盟主瞥去一眼,继而收起视线望向四大家族宗主,不由自主的扁扁嘴。 说是武林盟主,实际就跟联合国一样,压根儿没有啥实权,整个武林的势力几乎都掌握在四大家族手中,这个挂名的武林盟主无非是个傀儡,只要四大家族高兴怎么玩都成。 在见着传说中的武林盟主之前,她还真就对此满怀希望,可如今见着了,希望反倒跟着一起破灭了。 从旁瞧着殷荃始终变幻不定的目光,楚风华挑挑眉梢,只沉默不语的望了她一眼,并不做声。 她看得仔细,越是仔细,心中那团纠结在一处的结便愈加难解。 她不懂…… 不懂为何这样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子,竟会将她的顾楼南给夺走。 他们分明是一同长大的好友,可长大了,他却离开了她。一走,便是三年。 而就在她得知了他的消息,做好一切准备迎接他回来时,却看到他看着殷荃的目光是那般柔和,那般的……疼惜不舍。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恨,毫无任何余地的恨。 她要除掉殷荃,不惜一切代价。 顾楼南身边站着的人,只能是她,永远都是! 姜环那个老毒妇没能将她折磨致死,这次,她再不会那么走运! 如是思忖着的楚风华双手攥得紧,指甲戳入掌心细嫩的皮肉,渗出丝丝血液,饶是如此,她脸上依旧含笑,只是那笑,看上去颇有些冰冷刺骨阴森可怖。 楚风华在等,符冲也在等。 黑风岭聚集了太多武林高手,这着实为他的计划增加了不少难度。 先前在镖局里,若是出了人命官司,只会损毁镖局的名声,可如今来到了黑风岭,四周的环境看上去依旧有些令人吃力。 为今之计,只有待比武大会结束当天才方便行动。 毕竟,杨家也不会一开始就将那双鱼佩拿出来。 四下环顾了一周,殷荃抿抿唇。 夏侯婴没有来。 原本以为他是为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才来到利州,如今看来却好像不是这样。 难不成…… 难不成当真是为了找她? 将脑中刚刚冒出的念头狠狠掐断,她摇头。 怎么会…… 思及此,她身手抚在左肩胛的位置,眸光忽就暗了暗。 不着痕迹的将她略显沉郁的视线望在眼里,顾楼南握住她的手,笑问:“是伤口在疼么?” “不,不是。”摇头,殷荃回看向他。 她说着,忽而顿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张了张眼眶:“天机门……天机门的人可有出现?” 闻言,顾楼南环视四周后冲她摇头。 见状,殷荃用手指抚了抚下巴。 第128章 惊声尖叫 如此江湖盛世天机门竟然选择不露面…… 倘若不是谱摆的太大,恐怕…… 正思忖间,赫然有一道通体散发莹莹银光的身影从天而降,似从月光中诞生的妖精,耀眼夺目,只一眼便叫人忘了思考。. 望住那身影,殷荃当即怔了怔。 只见她红唇微张,一副匪夷所思般不可置信的僵硬模样,直到那月白长袍的男子回转身形,她才缓缓恢复了常态。 与殷荃一样,所有武林中人除几位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人之外,尽皆流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惊怔神情,像是事先排练过一般。 秦念…… 脑中径自响起这个名字,殷荃一瞬不瞬的盯住那月白的颀长身影,丝毫不加掩饰。 长衫翻飞衣袂鼓动,秦念面无表情的在擂台上站定,宛如睥睨众生的神祗,等待来自凡夫俗子们的朝圣。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由惊转喜,殷荃想立刻就冲到他眼前冲他吼,让他速速将倪天择给送回来!然后把那什么关于青卢葬书案的狗屁卷宗给找出来! 蓦地,就在此时,原本坐在木椅上的四大宗主竟一齐朝擂台上的秦念冲了上去,每一人的神情都极为严肃深沉,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每一人出手都是杀招,不留丝毫余地。 饶是如此,那白衣飘飘如神祗下凡的男子却还是能轻松以一当四,面不红气不喘,直让殷荃接二连三的想起夏侯婴。 众人看高手过招看的起劲儿,却唯独殷荃一个看的两眼儿直冒水雾。 她完全分不清,唯一知道的是,秦念似乎更占上风。 毕竟以一当四这件事本身就很困难,更何况……对手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宗主。 只见秦念忽得一个长虹穿日,身形如电光一般高高向上冲去,他身下的四人也跟着一并电闪了上去,追着他不断翻飞的衣袍一角,四人在外,一人在内,看上去格外壮观。(.无弹窗广告) 众人将脖子都仰痛了,才看到那身穿月白衣袍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只一霎便撞进众人眼睛里心脏里。 紧随其后的更有四大宗主,只见四人同时向当中一人送出一掌,只听“砰砰砰砰”四声连响,紧接着,便有无数彩条纸如天女散花般在众人头顶炸裂开来,与此同时,秦念也已经手持着抽签用的木片站在了擂台中央,沉声道:“诸位英雄,可以开始抽签了。” 听见他低沉的声线,殷荃再次怔了怔。 不得不承认,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在与夏侯婴太过相像,令她总在下意识间就把他当做了夏侯婴。 蓦地,就在此时,她在人群中远远的瞧见了夏侯婴那双冷月清辉般幽邃浓黑的眸子,虽只是一双眼眸,却足以令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夏侯婴…… 果然还是来了…… 你,究竟为什么而来…… 心念电转,未及殷荃来得及将视线收回,便赫然听见一声惊叫。 那惊叫声尖利刺耳,几乎能将耳膜给生生震碎,一瞬间便将所有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循声望去,只见一姿容清丽,眉目秀巧的女子正张大着一双明亮眸子惊骇不已的瞪向倒在她脚下的男子,一双细白柔嫩的手死死捂在嘴上,生生将她大半张脸都给遮了去,却是愈加凸显了她灿若明珠般的滟潋双眸。 女子眼中蓄满了泪光,似是被眼前突生的惊变给生生震慑,只不住的颤抖颤栗,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诸位静一静!”只听一道沉稳持重的声线从四面八方响起,继而重重落了下来,原本还对那声突兀惊叫显得颇有些惶然的众人立即像是找到了支柱和依靠,纷纷安定了下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几乎一瞬,四下骤然变得安静,落针可闻。 不着痕迹的环顾了一圈,殷荃皱皱眉,随即朝身旁的顾楼南瞥去一眼,以眼神问道:什么人? 后者揣着袖子,并不急于回答她,而是冲她扬了扬下巴。 见状,殷荃循着他暗示的方向瞥去一眼,与此同时,人群开始自动朝两旁分流开来,似是在为什么大人物让道。 顺着人流朝前走,她很快便知道了那女子惊叫不已的原因。 眯眼瞧向那面朝下,后背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爆出来几个血洞的魁梧尸体,殷荃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种惊叫与尸体并存的套路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简直就是江湖版柯南的节奏! 思及此,她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唇角。 还能更雷一点么…… 似是察觉到她神色里的古怪,顾楼南抿着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双黑眸中的莹莹绿光比平时愈发加深,更显几分邪肆。 此时,人群停止了流动,四大宗主和秦念也已经走到了那尸体跟前。 方才发出惊叫声的女子始终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尸体边,不知是因为受惊过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着痕迹的朝那颤栗如筛糠般哭成个泪人儿般的女子瞥去一眼,左手装着义肢的老者眸光微动,只微微掀动了几根手指便轻而易举就将那重逾百斤的魁梧尸身给翻了过来。 见状,那女子连叫都没叫,直接晕了过去。漫说是她,就连围观在四周的江湖人们也纷纷露出了惊骇之色,更有人捂住了口鼻,掩不住的恐惧和厌恶。 面无表情的转向身后几人,方才前去掀动尸身的老者将义肢收起在宽大的袖袍内,缓缓翕动了一下干枯发紫的嘴唇:“老几位,看这手法,我们几家恐怕都脱不了嫌疑啊……” “诶――”朝那几乎被炸掉了整个胸腔的尸身望去一眼,唐门宗主唐之杜懒洋洋的沉吟一声,随即竟全然不当回事般勾起了嫣红的唇角。 “周宗主,您老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她语调拖得极长,就连声音也是一副黏腻腻的样子,仿佛沾满了露珠的蜘蛛丝一般,缠绕在众人耳膜间。 “四大宗主和天机门都在,能当着我们的面不留痕迹的杀人,如此高明的手段,恐怕……”妆容艳丽的唐门宗主唐之杜说着,忽而顿住,转而发出一声轻笑,没再说下去。 其余几人闻言,纷纷陷入沉思。 唐之杜虽性格懒散轻浮,却是他们四大宗主当中最具头脑的一个。 江湖中各门派之间虽始终争斗不断,可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却始终维系的紧密。这也正是江湖纷乱,却并不会分崩离析的一个根本原因。 四位宗主交换了一下眼色,遂由马家宗主马泊图开口道:“今日之事事发突然,还请诸位……” “还请诸位暂时留在此处!” 未及马宗主说完,另一道清丽的声线赫然响起,硬生生的阻断了他。 闻言,马泊图当即一怔,其他三位宗主则各自表现出不同的神色。 唐之杜饶有兴味的眯了美眸,周行风眉心蹙起,微微抿了唇,杨昆形容骤冷,眉宇间浮现一抹阴翳,至于始终与四位宗主保持距离的秦念,则始终面无表情,一双视线只淡淡落在殷荃身上,看不出他情绪的任何波动。 众人听见突然响起的女声,也纷纷一怔,却很快便有人不满的大喊:“凭什么要我们留下!” 那人怒火中带了几分无赖的吼声如同重重落入湖面的石块,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掀起重重声浪,声浪此起彼伏,都在借势发泄自己的不满,或者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起哄挑事而已。 对那些此起彼伏的喧闹充耳不闻,殷荃勾着唇,在一双双视线中朝距离尸体最近的四位宗主走去,先是垂首行礼,继而抬起晶亮的眸光,直视向唐之杜,笑道:“小女子冒昧,请四位宗主多多包涵。” 瞧见她从容淡定的明亮星眸,唐之杜红唇一挑,朝她凑近了过去。 见状,周行风急喝一声,似是想要阻止她:“老唐……” “呸!什么老唐!你才老!要称呼人家小唐!这是对淑女最基本的礼节!”冷冰冰朝周行风瞪去一眼,唐之杜面笼寒霜,显然对周家宗主的称呼显得极为不满。 听罢,除秦念之外的其余两家宗主各自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身形也跟着一并僵了僵。 “你有什么话,不妨说来听听?”不去理睬那三家宗主和秦念,唐之杜双手掐腰,挺了挺丰满的胸脯,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仿佛含了一抹莹莹秋水般波光滟潋。 一瞬不瞬的望住那双媚光万丈的秋水明眸,殷荃直走神。 什么是尤物,这才是尤物,与眼前这位唐门宗主相比,练红绫简直就像一位亲切的邻家姐姐。说的更直白一点,那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可比性! 哪怕在现代,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妖媚冶艳的女子,分明没有过分夸张的浓厚妆容,更没有酥麻入骨的软声柔语。唐之杜大方,肆意,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是不刻意不做作的从容自然,那双深邃眼眸里仿佛有着一股强大如黑洞般的吸引力,只稍稍看上一眼便会被死死吸附。 不得不承认,唐之杜是个连女人都会吸引的人。 这边殷荃望着唐之杜犯怔,那边马泊图试图安抚众人愈加焦躁的情绪。与此同时,杨昆也开始显出一丝不耐烦:“姑娘将众人强行留下,总得说出个令我等四位宗主都觉得合理的理由,否则……” “各位宗主,是拙荆冒昧了,若有冒犯到各位宗主,要罚,还请罚在下。” 第129章 凶嫌太多 未及杨昆说完,顾楼南在殷荃身旁俯了身。[.超多好看小说] “急什么,老杨,就是因为你总板着张脸,所以后辈们才都不敢亲近你。”笑呵呵懒洋洋的开口,唐之杜横了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老脸一眼,随即笑眯眯的望向殷荃继续道:“别怕那个老牛鼻子,有什么话,大可放心对我说。”她说着,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眼神也在一瞬变得耐人寻味了不少。 手背被她这么一拍,殷荃当即回神,几乎下意识间抽回手腕,颔首道:“多谢唐宗主!” 说完,她转向其他几人,沉声开口:“小女子以为,令那壮汉爆身而亡的凶手,就在我们在座所有人当中。” 听罢,杨昆原本颇有些冷厉的神色忽而转变为一种不解。而周行风与马泊图则对望一眼,似在思考她口中所说的话。 “在座足有五百余人,依姑娘的意思,包括老夫几人在内,所有人都是凶嫌?”双手负在身后,杨昆身姿笔挺,眉宇间自有一种仙风道骨。他垂着视线睨向殷荃,只见后者仿佛全然无惧自己锋锐凌厉的目光,一双黑眸始终坦荡直接,透明澄澈,像清透无瑕的黑色墨玉。 “不错。”点头应声,殷荃迎上老者质疑的视线,却很快转了话锋:“那人死的蹊跷,此处聚集了众多高手,能在众目睽睽下施以如此手段的人,其目的恐怕并不在于杀人,而在于其他。比如……” “比如趁我等几位宗主及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时,去盗取盟主印。”沉冷着声线将殷荃没有说完的话给补充了下去,杨昆面色阴翳,本就一丝不苟冷硬如石般刻板僵硬的老脸更显阴沉。 听罢,几位宗主和秦念的面色都跟着一并冷了冷,就连顾楼南的神色也稍稍变了变。 朝几位宗主和秦念瞥去一眼,继而回转视线到顾楼南身上,殷荃抿抿唇,用胳膊肘试探性的捅了捅他,小声问道:“我……说了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跟死了爹一样的神情……” 闻言,顾楼南无奈又无语,只冲她勾唇笑笑,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好看的小说 倘若杀人者是为了盟主印,那倒也解释的通。 尽管在江湖上,四大家族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武林盟主,但武林盟主却握有盟主印,从而与四大家族形成牵制作用,借此来维系江湖势力的平衡。 盟主印究竟能够产生多大力量,没有人知道。 武林盟主虽握有盟主印却极少使用,历史上,盟主印只使用过三次,但每使用一次,都令整个武林的历史改写。 盟主印由历届盟主保管,并在死后将其交给下一位盟主,没有人知道盟主印究竟是什么,是人还是物,所有人知道的只有一个名称,仅此而已。 据闻,盟主印拥有颠天地覆日月的强大力量,所有图谋不轨想要独占盟主印的人都会死于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故,正因为如此,关于盟主印的纷争才没有愈演愈烈。 而现在,在沉寂了数百年之后,妄图夺取盟主印的人竟再次出现在江湖上,更以极其诡异的手段谋害了一条无辜生命,所有人的心弦都在一瞬紧绷了起来。 将殷荃上下扫视了一眼,杨昆抿了抿银白胡须下平直刚硬的唇线,缓声开口:“看姑娘你的样子,并非江湖中人……” “她是晚辈的娘子。”不待殷荃回应,顾楼南搂了她的肩,微微一笑。 听罢,杨昆凌厉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遂用略显枯槁的修长手指捋了捋胡须,道:“阁下也不像……” “重楼山庄庄主顾千仓便是家父。”始终维持着不变的微笑,顾楼南说着,眸光渐深。 听罢,杨昆眼眶张了张,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对于四大山庄,他并不陌生,尤其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四大庄主先后去了两个,这对他们老一辈的江湖人来说多少有些令人感慨。 不再多说什么,他只略微冲眼前的顾楼南和殷荃颔首,随即负了手朝那血肉模糊的尸体走去。 朝杨昆的背影瞧去一眼,殷荃很快收起了视线,转而望向顾楼南,挑了眉梢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江湖上也兴这一套?” 闻言,顾楼南耸肩,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问:“为夫一直很好奇,你对于江湖人的认识实在很奇怪,你这些认识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书上。”端着下巴认真的答,殷荃眨眨眼。 书上么…… 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一般,顾楼南忽就有些无奈。 远远的瞧着周家宗主周行风派人将那具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的尸体给抬了走,殷荃想要张口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来这种地方,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师从天机门的秦念。 思及此,她转身朝身穿月白长袍身材清瘦颀长的男子望去,却已经看不到原本与四位宗主站在一处的身影。 察觉到她神色间微微生出的异样情绪,顾楼南捏了捏她瘦若无骨的肩,低声道:“总会有机会的。” 听罢,她斜过目光朝他望去一眼,遂低了头,将唇边微微浮现的笑意收敛在两片羽睫投下的扇形黑影里。 由于武林大会第一日便有人遇害,因此当日之后的活动便通通取消。 所有参与成员都被限制在黑风岭当中的周家庄园内,虽有些挤,可容下这五百人却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事出突然,大部分门派愿意配合四大家族的调查,也有一些江湖帮派对此较为反感。 但碍于周家在江湖上的威势,这些不愿配合的江湖帮派最多也只是口头上抱怨几句,并不敢真正动手。 世人皆知,江湖上的傀儡师世家周家的祖师曾以一人之力就消灭了一整个门派,也正因为如此,身为傀儡师世家的周家才得以在江湖上站稳脚跟,从此屹立不倒,传续千年。 原本在周家庄园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倒也没什么,唯一令殷荃最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她与顾楼南同住的云霆小筑里竟同时安排了夏侯婴! 天要亡我! 这是殷荃在一楼瞧见夏侯婴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便转变成一种困惑,再来是怒火。 受伤的人是她,凭什么现在拼命东躲西藏的人也是她?! 难道不该是夏侯婴么! 难道他在自己身上捅出一个窟窿后不该心怀愧疚乞求原谅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把头朝外探了探,在确定夏侯婴不在一楼时,方才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从楼梯后面走出来。 “你在躲他?” 蓦地,耳边赫然响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她抬头,恰恰看见正踩着楼梯走下来的顾楼南。 “没有!”干脆利落的否认,她立马站的笔直。 “啊,端王!”听罢她的回答,顾楼南突然张大眼眶,一脸惊异的朝她身后看去。 如遭雷击般猛地跳了起来,殷荃几乎立刻转身,却是连眼睛都看痛了也没瞧见顾楼南口中那个“端王”究竟在哪里。 “你耍我!”怒气冲冲的瞪向已然走下楼梯与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顾楼南,殷荃冲他挥了挥拳头,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给抓住了手腕。 “小荃荃……”他望住她,声线忽就变得喑哑起来。一双黑中染绿的狭长凤眸里仿佛蓄着一抹令人看不透也猜不出的淡淡光辉,如同黑夜里忽明忽灭的幽幽萤火。 “你还在意他?”挑了眉梢,顾楼南抿唇问道。 “当然!”扭动了一下手腕,殷荃答的很快,话锋转的更快:“我恨他!” 蓦地,就在此时,云霆小筑竹制的大门外赫然显出一道颀长身影,那身影笼罩在雪色长袍当中,宛如一棵落满了碎雪的劲松,挺拔而威严。 下意识间朝夏侯婴看去,殷荃目光一僵,立刻忘记了挣扎。 察觉到她黑眸中不加掩饰的僵硬情绪,顾楼南微微一笑,拉着她便朝负手立在门外的夏侯婴走去,直从他巍峨的身躯旁走过。 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夏侯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僵硬的殷荃被顾楼南抓着手腕从自己身边擦过,心中一霎如遭雷击,久久不能平复。 那双视线太过熟悉,熟悉的令他五脏六腑直至现在都还在隐隐绞痛,仿佛席卷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每一滴血液。 虽只是一霎极其短暂的视线相接,他也甘之如饴。 倘若失去秦长安是一种痛,那么失去殷荃,便是绝望,是永生永世永无尽头的绝望。 他身后,卫钧循着自家主子的视线朝渐行渐远的殷荃两人望去,心中也是一阵惆怅。 “你带我去哪?”跟在顾楼南身后,殷荃皱眉。 似是没听到她的声音般一路向前,顾楼南的举动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些反常。 蓦地,他忽然停住,猛地回转身形望住她,手臂一振便将她拉入了怀中,一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呃……?顾楼南,你,中邪了?”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抱的一头雾水,殷荃向上翻了翻眼珠,低声问了一句,却在刚刚开口时突然被他给放开。 “验尸结果出来了。” “嗯?”皱眉,殷荃这回是真的有些惊悚了。 尼玛顾楼南该不会因为和夏侯婴住在一处所以精神失常了吧?!! 满目惊恐的瞪着他,殷荃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继而很认真的开口:“顾楼南,你……发烧还是中邪了?” 听罢,这回轮到顾楼南犯怔了。 第130章 验尸结果 只见他垂下视线落在她如星河般璀璨夺目的眼珠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弧度,轻笑道:“你在关心我?” “别说的那么暧昧!”她怒嗔。[.超多好看小说] “是是是,娘子说什么,为夫都听。”笑眯眯的点头,顾楼南笑的像只狐狸。 闻言,殷荃忽就有些无语。 他似乎总能将一些极其普通的词儿给说的特别暧昧,特别容易引人误会,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让她感到抓狂的。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竟会因此而感到心弦飘动,虽只是极少的几次,却还是会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因为顾楼南而生出的心弦波动,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要抗拒,那会让她觉得,她是在背叛夏侯婴,而这种事,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你脸红了。”正思忖间,她只觉脸颊似乎被人用手指戳了戳,抬头,正正撞上顾楼南蓄着一抹幽深笑意的纯澈黑眸。 “太阳照的!”朝一旁偏偏头躲开他的视线,殷荃伸手捂脸,从旁看来俨然一副娇羞模样。 失速的心跳许久未曾平息,殷荃很郁闷。 她很清楚,自己对顾楼南与对夏侯婴的感情并不相同,可一时半会又难以将其准确形容。 垂眸瞧着她朝一旁瞥去的视线,顾楼南只抿抿唇,不再逗弄她。而是换了一副略显认真的神情开口:“验尸结果出来了,那人身上似乎含有不少奇怪的金属球。” “金属球?”眉心皱起,殷荃暂时忘却了方才的尴尬,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惊呼:“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为夫以为,娘子应该会对这里比较有兴趣。”顾楼南说着,勾唇笑笑,拉了她的手朝前走,与此同时,唐之杜也从那窄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在里面等你很久了。”见着了殷荃,唐之杜立刻笑弯了一双水眸的迎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就朝房间更深处走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被她这么一牵扯,殷荃不由得一惊,心想:手劲儿真大……甚至比练红绫的手劲儿还要大上几分。 唐之杜带殷荃去的地方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停尸房,除了昨日那具令人惊骇不已的尸身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 皱眉,殷荃下意识间提起袖口掩住口鼻,遂朝那尸身望去一眼,很快便瞅见了方才顾楼南所提到的金属球。 那些细细小小的金属球集结在尸身腹腔内,粗略看去更像是细小的白色盐粒。 盯着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金属球看了半晌,殷荃回转视线望向唐之杜,问道:“最先发现尸体的那名女子可是醒了?” “醒是醒了,只是受惊过度,现在还无法从她口中获取些什么。”懒洋洋的应声,唐之杜说着摆弄了一下自己莹润如珠贝般的指甲,随即很快便凑到了殷荃跟前。 “怎么样,还能看出些别的么?” 瞥见唐门宗主略显激动的眼神,殷荃只觉心神一震,被她那双媚光万丈的深邃眸子给看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就连大脑也在一瞬卡了壳。 抿抿唇,她蹙着眉心,缓缓开口:“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我来?” “诶――你也是个喜欢问问题的……”闻言,唐之杜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嘟囔了一句后撇撇嫣红的唇瓣,漫不经心的应声:“一般人见了那样的尸体多半都先吓傻了,你非但没有吓傻,反倒能想到很多其他人想不到的东西,不得不说,你是个很有胆量的女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唐之杜在说到“有胆量”三个字时语气略微加重了少许,似乎是在进行特别的强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及此,殷荃抿直唇线。 她原本就觉得这个唐门宗主似乎对自己误会了什么,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之所以会说出那些话,动机很单纯:为了接近秦念。 哪知秦念来无影去无踪,连想找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她无惧尸体…… 这就真的只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越想越觉得心中愧疚,殷荃低垂了视线,朝顾楼南投去求救的一瞥。后者很快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搂住她,道:“宗主若是没有其他事,请容许在下将娘子带回去。” 蓦地,不待他话音落定,停尸房内赫然有其余三位宗主走进。 “慢着,老夫有话想问她。” 说话的人是周行风,他说着,几步便走到殷荃跟前,深敛了锋锐的目光将她浅浅打量了一番,遂开门见山的问道:“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 “周兄,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没好气的将周行风打断,杨昆边说边走上前来。 “杨兄,此次武林大会乃是你全权召集,这位故娘仅凭一件小事便能看出有人觊觎盟主印,如此细密的心思,可不是我们几个常年深居简出的老家伙们能比的了……” 负手从杨昆身后走出,马泊图轻笑着开口。 “况且,这位姑娘有些与众不同……”他说着,一双眼睛在殷荃身上缓缓落定,视线颇有些耐人寻味。 闻言,众人齐齐将视线朝殷荃转了过去,神色各异,却都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倒是殷荃自己被这几位宗主看的一头雾水,尤其是马家宗主马泊图。 下意识间抿抿唇,她朝笑的一脸和善的老者望去一眼,犹豫着要不要问问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似是看出她眼中的困惑,马泊图摸了摸自己高耸如鹰喙般比寻常人要略大一些的大红鼻头,随即开口:“姑娘你身上有一丝异香,似药非药,单凭嗅觉来看,似乎并非天生。” 听马老这么一说,殷荃只觉胸口遽然一闷,喉中也跟着生出一抹酸滞。 她当然知道马泊图口中所说的异香指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杨昆和周行风双双皱了眉,而唐之杜则眯起了双眼。 “马泊图,你所说的异香,我等怎么一点都没嗅到?”皱眉反问,周行风老脸上松松垮垮的肉抖了抖。 “老夫常年炼药,自然需要比常人更敏锐的嗅觉,你们嗅不到也实属正常。”漫不经心的答,马泊图耸耸肩。 似是没有听到几位宗主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般,殷荃下意识间提起右手抚上左肩,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可如今想起来,却还是会痛。 那种痛流淌在殷荃全身的血液里,如万千虫蚁在爬行咬噬,一遍遍一回回,循环往复。 那日,夏侯婴毫不犹豫一剑贯穿了她肩胛的一幕直到现在都还像噩梦般对她纠缠不休,就像一种精神病毒,永远残留在她体内,折磨她,侵蚀她,几乎要耗尽她所有的精力。 如是想着,殷荃眸光暗了暗,抚在左肩上的手指也开始逐渐用力,直将布料抓出了一道道褶皱。 看出她神色间忽明忽灭的异样情绪,马泊图不再理会仍旧争吵不休的周行风和杨昆,将枯槁的双手揣进衣袖,话锋一转,道:“姑娘可看过尸体了?” 听罢,殷荃回神,颔首应声:“看过了,那些金属球恐怕就是造成尸体死状可怖的真正原因。” 闻言,杨昆朝殷荃望去一眼,锋锐黑眸中径自浮现一抹微光,却很快便销声匿迹了下去。他抿直唇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在等她说出些什么。 “杨宗主来自铸剑世家,想必对金属有着极深入的了解,我想……” “姑娘,老夫当真小看了你。”不待殷荃把话说完,杨昆沉冷的声线缓缓响起,只是不同于先前的严厉,更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赞赏。 看出他眼中略带赞赏的神色,周行风当即有些愕然,就连唐之杜和马泊图也纷纷流露出几不可见的惊异。 能让老石头杨昆出言赞赏,哪怕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那也绝对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哪怕是杨家门下最出色的铸剑师,得到宗主赞赏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殷荃不过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已经得到了杨昆的赏识,神奇,实在是神奇! 在几位宗主看来,这事儿确实神奇,可在殷荃眼里却就不那么具有含金量了。 她其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最基础的化学知识,放到现代,是十几岁的初中学生都知道的东西。 她直觉问题出自那些金属上,只是无法确定那些金属是不是真就如她猜测的那般,是金属钠。 可金属钠太过活跃,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自身,除非,这个凶手并不限定行凶对象,只要,能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便可。 思及此,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朝眼前几位宗主看去,问道:“可查清死者的身份了?” “死者属于一个利州本地的小帮派,倒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有点来头。”伸出食指在自己光洁圆润的下巴尖上来回滑动,唐之杜懒洋洋的答,紧接着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冲她眨眨眼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被她这么看着,殷荃几乎下意识就朝后退了退。 她总觉得,这个唐门宗主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于热情…… 这种热情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有种顾楼南的即视感。 思及此,殷荃在心底打了个激灵。 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唐宗主是女人…… 女人怎么会……喜欢女人?! 呃……难不成唐宗主这么开放…… 尼玛,就算是假的,她也是有相公的人好么! 第131章 霸主姿态 如是想着的殷荃好一阵风中凌乱,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问道:“那女子很有来头?” 从旁瞧着她颇有些变化多端的眸光,顾楼南挑了眉梢,随即不着痕迹的勾勾唇。 “嗯……是江南虎头帮帮主的女儿,原本她并不应当出现在那里……”唐之杜边说边抱起双臂,这一动作令她那本就高耸的胸脯变得更加丰满起来,她与殷荃站的近,视觉冲击更甚,令后者直想往后退,却无奈地方狭窄根本连挪一步都很难。 “那她原本应当在何处?”顺着唐之杜的话问了下去,未及殷荃话音落定,一道冷硬的大嗓门儿便从停尸房外传了进来。 “老夫请各位宗主追查凶手,各位宗主却让一个毛丫头靠近尸体,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 来人虽身形浑圆,却十分高大,面盘宽阔皮肤奇黑,有着一头通红且纠结的头发,就连遍布了满面的胡须也是通红的,看上去简直就像在头上燃烧着一把火,一如他那火爆直接的性格。 “照仇帮主所言,是说我们四大宗主做事不周了?”反讽了一句,周行风忽而眯了双眼,眸中径自浮现出一抹不着痕迹的冰冷厉色,宛如实质般直直朝着仇一山扫去,凌厉的如同无坚不摧的匕首。(.无弹窗广告) 被周行风看的向后顿去一步,仇一山自知理亏,小心翼翼的蠕动了一下厚厚的双唇,短暂沉默了半晌后继续开口:“老夫不敢质疑四大宗主,只是疼女心切,倘若有所冒犯,还请诸位宗主多多包涵!” “你冒犯的可不只有我们四人……”双手揣进衣袖,周行风显然并不打算轻易就将此事揭过。他说着,视线一瞬不瞬的定格在仇一山那张逐渐涨成猪肝色的宽大脸盘上,目光一点一点沉淀下去。 极不情愿的朝殷荃瞪去一眼,仇一山完全不晓得,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究竟有什么长处,竟会使四大宗主联合起来包庇她一人! 蹊跷!实在是蹊跷! 仅从外表上看去,仇一山当真看不出殷荃究竟有什么过人的地方,长相不算顶尖,身段马马虎虎,若是与自家女儿比起来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要说其他方面…… 武林人士更看重的则是武功修为,而在这一点上,他几乎可以肯定,殷荃根本就不会武功。 如此一个没有什么长处的普通女子,又是如何得到四大宗主的庇护呢…… 仇一山越想越是想不通,索性双臂交叉在胸前站在门口,一脸的不快郁结。 “仇老弟,老夫已经为令嫒做过详细的检查,令嫒受惊过度才会昏迷,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大碍,你若不放心,老夫大可为令嫒开个凝神静气的方子。” 蓦地,就在此时,慈眉善目的马泊图缓缓开口。 听罢,仇一山将信将疑的望他一眼,遂缓缓蠕动了一下肥厚的嘴唇僵硬开口:“老夫多谢马宗主……”他说着,冲马泊图重重抱拳,紧接着发出一声长叹。 “原本小女应当跟在老夫身边,不知怎么竟去到那里!” “仇帮主,你方才说,你女儿原本跟在你身边?”挑了眉梢朝面色奇黑须发皆红的老者看去,殷荃眼眶微微张大,似乎对他的话很有兴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声,仇一山抬起视线朝殷荃投去短暂的一瞥,神色间虽有不屑和轻视,却还是瓮声瓮气的答:“不错。” 听罢,殷荃朝几位宗主看去,与此同时,几位庄主也开始面面相觑,纷纷流露出恍然的神情。 见状,仇一山不解,虽是不解,却也不好开口问,最终还是将满心的困惑给压制了下去。 送走脾气暴躁的虎头帮帮主,四位宗主连同殷荃与顾楼南六人先后离开了停尸房。 朝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望去一眼,唐之杜似笑非笑的勾了唇,偏转视线在其余三位宗主身上一一扫过,声线粘腻:“杨宗主,我们几人当中,最了解金属特性的人是你,你嫌疑最大;马宗主,你精通天下所有草药的药性,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借助药物令仇小姐产生幻觉,继而从仇帮主身边脱离开,恐怕也只有你一人能做到……至于周宗主,你可是傀儡师,我想,能操纵得了傀儡,即便换成活人,差别也不会太大。至于我……”言及此,唐之杜媚光万丈的黑眸微微一眯,红唇向上挑起勾魂摄魄却冷光连连的弧度。 “我唐门精通各类奇术,若想做点什么破坏此次武林大会的事,简直易如反掌。” “依老夫之见,这便是那殷姑娘想要告诉咱们几位宗主的事。”将唐之杜的话接下去,马泊图捻着胡须开口。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妄图离间我们四大家族,更欲离间整个江湖……”满心怒火的低吼出声,周行风一掌轰在通体漆黑的廊柱上。 双手负在身后的杨昆始终未曾开口,不同于其他几位宗主,他垂着视线,似在思索什么,眉宇间径自蒙着一抹淡淡阴翳,仿佛青灰的霾,总也挥之不去。 朝他深陷沉思中的神色望去一眼,周行风最先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杨兄,你怎么看?” “老夫没有什么想法。”面无表情的应声,杨昆说着从其余三位宗主眼前走开,很快也消失在重重回廊间。 离开停尸房,殷荃开始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就是不想回去云霆小筑。 想想今后将有连续十来天都要与夏侯婴朝夕相处,她就有种深深的忧伤。 蹲在溪边揪着干枯发黄的野草杆,她实在很烦躁。 混蛋! 混蛋!!混蛋!!! 当初抛弃她的人是他,如今重新凑上来的人也是他! 尼玛夏侯婴你丫到底想闹哪样?! 回想起他曾在全昭阳的百姓面前向自己求亲,殷荃拔的愈加凶狠。 仿佛那每一根断掉的枯草都是被她拦腰折断的夏侯婴,一根根看上去七零八落形状可怖。 负手站在她身后,顾楼南一言不发的垂眸望她,看样子并不打算阻止。 尽管过去了那么久的时日,她始终还是忘不了他…… 抿唇,顾楼南眸光暗了暗。 蓦地,就在此时,他突然俯身,一把揽了殷荃就地滚过一圈,紧接着便听“砰砰砰”三声金属钉入泥土地的闷响。 “跑!”在殷荃耳边低喝一句后一把将她朝外给推了出去,顾楼南身形如蛇,朝两人身后不远处形态奇异的树干飞掠而去,只听“喀嚓”一声脆响,一道黑影便被他从树干中强行拽了出来。 见状,顾楼南皱眉,却很快便将那人一刀封喉。 提了裙摆一路狂奔,就在殷荃刚刚向前跑出不足百米时,地面陡然一塌,她只觉脚下顿时没了支撑,失重般向下跌了下去。 蓦地,就在她刚刚觉得身子往下坠去的瞬间,一道白绫仿佛从天而降的白色月光般裹了她的腰将她提了上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和停顿。双脚重新站在地面上,殷荃垂眸,下意识便朝腰带抚去,未及她指尖触及腰带,身子已经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并腾空而起,而她方才所站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排飞镖。 淡金色的日光里,飞镖上散发出一抹莹莹紫光,犹如紫色凤尾鸢,美得致命。 心中居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殷荃一瞬不瞬的盯住夏侯婴,一时间脑内只剩空白。 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 一次不够还要两次三次没完没了么?! 为什么救她! 她早就已经想通了看透了,活着,便是上天的恩赐,就算死了,也是命数已尽。她只想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哪怕是爱情…… 哪怕,是爱情…… 夏侯婴给过的,夺走的,她已经不在乎了,也不想在乎了,她只想一个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尽管现在身边跟着个撵不走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顾楼南,但至少,这块狗皮膏药能遮住她的伤口,不会让她时常想起某些不该想起的事。 “男女授受不亲,我是有相公的人,所以你放开我。”不含任何起伏的开口,殷荃面无表情的看向夏侯婴,可后者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般,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将她圈的更紧。 只觉握在腰间的力道似乎稍稍加重了些,殷荃抿唇,眸中径自浮现一抹寒霜。她从脑后拔下一支木簪,毫不手软的一把戳在他背上。 嫣红血迹如雪中寒梅,在他莹白的长袍上晕染成一片鲜红的圆。 倒抽了一口凉气,殷荃怔怔的瞪住夏侯婴,一双浅红唇瓣止不住的颤着,许久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世界仿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那一片片晕染的妖艳诡异的鲜红血迹,以及那始终毫无任何表情变化的清绝俊容。 “你用木簪刺了本王,我们,可算是扯平了?” 直到耳边响起清冽如水的声线,殷荃这才回神。与此同时,顾楼南也处理掉了大部分黑衣人,在她眼前落定。 “相公!”被夏侯婴拥在怀中的殷荃甫一回到地面上立即从他结实的臂弯间挣脱开来,跑向顾楼南,口中还唤着连她自己都有些陌生的称呼。 站在原地望向她急于脱离自己身边的背影,夏侯婴黑眸微眯,一双幽邃瞳孔中似有幽幽月光流淌蕴含其中,冷冽如水,朦胧似霜。 第132章 有点操守好么 他抿直薄唇,后背分明被她刺破,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仿佛麻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主子!您受伤了!” 直到卫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才终于回到现实。 与顾楼南站在一处,殷荃朝后背沾染了斑驳血迹的夏侯婴瞥去一眼,随即将视线收起,转而望向身旁之人。却见身旁的某人正对自己露出无比暧昧的坏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又中邪了?”挑眉,殷荃抱起双臂。 “你方才叫我相公?”说着,顾楼南用手臂轻轻撞了撞她,笑的一脸邪肆。 “叫过吗?失忆了,不记得了。”捏着下巴认真回忆了片刻,她否认。紧接着迈开脚步朝前走,毫不犹豫的把顾楼南给落在了后面。 “娘子,别这样么……来,再叫声‘相公’给为夫听听!”小跑着追了上去,顾楼南跑到她身旁,长臂一挥搂住了她细瘦的肩,掌心稍稍用力:“叫声‘相公’?” “我拒绝!”用力拧起他手背的肉,殷荃严词拒绝。 “娘子……”某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可怜巴巴。 “你喊我娘也没用!” “娘……” “顾楼南!你丫故意的吧!能不能有点操守?!”听见顾楼南那一句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低呼,殷荃炸毛。 “那你喊我声‘相公’听听。”成功惹毛了殷荃,某人开始提条件,耍无赖。 “喊你妹,我不喊,想听就自己喊给自己听!”索性开始放弃他,殷荃低吼一句,将顾楼南搭在肩头上的手臂抖落了下去,紧接着快步向前,不再理会他。 朝她的背影望过去,顾楼南先是耸耸肩,继而眯了狭长的凤眸,眸光里含一抹繁复,更含一抹无奈,却是很快便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暗敛其中的隐隐锋芒。 方才那些黑衣人虽统一使用中原人的兵器,可他却知道,那些人是东瀛影武者。[] 思及此,他垂眸,心中疑窦丛生。 武林大会乃是中原江湖的一大盛事,影武者这种异族人士,想要得到名帖都有难度,更何况是住进四大家族之一的马家庄园。 自从上次偷袭夏侯婴失败并损失了数十影武者后,他已经失去了东瀛忍部的信任,如今这些影武者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那边是,此次武林大会,必定存在着什么是影武者必须得到的东西。 莫非,就是先前几位宗主提及的盟主印? 可盟主印做多只能号令整个江湖人士,至于其对东瀛忍部的价值,则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至于取他的性命,恐怕只是这些人的一时兴起。 尽管武林大会开幕当日便染了血腥,却也仅仅向后推迟了一日。 秦念似乎是有意避开与殷荃的接触般,除了开幕当日现身之外,便再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无奈,对此,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秦念正如传言中的那样,神秘莫测,强大高贵。 比武的过程显得有些乏味,相比之下,殷荃每日遭受的突然袭击倒更有趣些。尽管每次都会被夏侯婴给救下,每被他救一次,她原本平淡无波的心脏就会失速,直令她胸闷气短,无法正常思考。 很快,比武大会进入了最后一天。 尽管比武就要结束,可所有人的神经却被开幕时更加紧绷。 龙虎帮帮主的女儿早已苏醒,却是根本想不起曾经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 至于那魁梧壮汉的死因,殷荃及几位宗主都已经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们更关心的,是凶手的真正目的。 但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里,那凶手仿佛忽就对杀人没了兴趣,连续十多日都安安分分,并没有生出过更多事端。 如今,到了武林大会结束的前一天,那人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出格的行为,像是突然间销声匿迹了一般。 除此之外,唯一令殷荃感到无比头痛的便是唐之杜唐门宗主。 在唐之杜第n次喜笑颜开的与她“偶遇”后,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滔滔如江水般的困惑,问马泊图道:“唐宗主,当真是女性?” 被她问的一头雾水,马泊图冲她眨眨眼,枯槁的手指抚了抚胡须,思索了片刻后点头应声:“老夫不知道姑娘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但就老夫所知,唐宗主并非女性。” 听罢,殷荃只觉脑中一霎掀起重重轰鸣,瞬间怔在原地。 不是女的?! 不是女的?!! 尼玛竟然不是女的?! 唐之杜不是女的简直没天理! 思及此,殷荃幻想了下唐之杜变身胡茬大叔的猥琐模样,当即打了个激灵。 她有点受挫。 分明是那么水灵的一个尤物,竟然不是女的! 这着实令她难以接受。 “姑娘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唐之杜原本就是一阴柔的男子,因为练功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马泊图理所当然的样子,殷荃唇角狂抽,胸中奔腾着的已经不再是草泥马了。 尼玛,练功?! 难不成这世上还当真有《葵花宝典》么…… 不知道唐之杜练的是哪种功…… 腹诽了一阵,殷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的朝马泊图探了探身子,问道:“他练了那种功夫,还会有喜欢女人的可能性么?” 被她稀奇古怪的问题给问的一怔,马泊图像看疯子一般看向她,半天也没有开口。 见状,殷荃内心越发忐忑。 默认? 那就是有可能了…… 回想前些日子里唐门宗主对自己做过的一些亲密举动,殷荃泪流满面了。 好端端的一个男人,非得练什么功,现在把性别也给练没了。 思及此,她突然就想起唐之杜那傲人的双峰,不知多少妹子渴望那般********的魔鬼身材,倘若是拜练功所赐,这倒是件挺不错的事儿。 陷入幻想的殷荃开始露出痴汉一般的表情,就差吧嗒吧嗒往下掉口水了。 “他练的什么功?”笑眯眯的望向马泊图,殷荃笑的一脸狗腿。 瞧见她忽就变得亲和无比的嫣然笑意,马泊图先是张了张眼眶,紧接着伸手抚上银白的胡须,状似漫不经心道:“这个嘛,老夫不知道,姑娘想知道,亲自去问问他便是。” 闻言,殷荃欲哭无泪。 就是不想被唐之杜纠缠才来问他的…… 现在让她去问他,简直就是坑爹的节奏好么…… 并没有在唐之杜身上花费过多时间,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径自走出了马泊图的视线。 马家庄园很大,甚至拥有一座小山。 朝云霆小筑的方向迈着脚步,原本颇有些懒散的殷荃赫然发现层层叠叠的林木间竟站着两道于她而言都不算陌生的身影。 “符总镖头,江湖人最重一个‘义’,我栖凤山庄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在江湖上却也小有几分声望。” 说话的人是身穿大红做底滚着纯白狐毛边棉夹袄的楚风华。 “楚庄主稍安勿躁,只要本镖头得到想要的,自然会照您的吩咐将他分毫误伤的给送过来。” 符冲说着,笑露了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藏身于灌木丛中,殷荃皱眉。 “他”? 符冲口中所说的“他”,究竟指谁…… 正思忖间,耳边蓦然爆发一声冷喝,冷喝中带着浓厚的杀气,如厉光四射的剑,一瞬朝殷荃所在的方向电射了过去:“谁在那里!” 伴随冷喝声电闪而来的还有身裹大红棉袍的楚风华,站在方才殷荃所在的位置,她眯起双眸四下环顾了一圈,随即缓缓收起视线。 是她多心了? 心中飘起一抹疑虑,她在原地站定,伸出手指抚上下巴,似在沉思。 “楚庄主,老夫已经四处搜寻过了,除了这只野兔之外,并没有人。” 正暗忖间,符冲的声音传来,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羽睫微掀,她抿着唇,朝符冲手中抓着的兔子望去一眼,随即眸光骤冷,只听一阵清越的铃铛声响起在空气中,几乎一瞬,那只兔子已经变作几块碎肉,朝四下迸射开去。 被人捂住嘴的殷荃远远的瞧见这一幕,当即头皮一麻,紧接着却也很快适应。 她原本就有些奇怪,三大庄主掳她做人质要挟顾楼南实在太不合常理,如今看来,那时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楚风华…… 眯起双眼朝那周身都包裹在烈火般衣袍的女子望去,殷荃咬了咬嘴唇。 她从穿越来这个时代的时候开始就始终生活在王府里,与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并没有任何交集,要说有,那也是夏侯婴而不是她。 女人为难女人的理由从来都只有一个:男人。 难不成,她喜欢……顾楼南?! 楚风华与符冲又耳语了些什么后便各自离去,与此同时,那只捂在殷荃嘴上的手掌也挪了开。 扭头朝身后看去,殷荃挑了眉梢,灿若星辰的黑眸里蓄着一抹探究和不解:“别告诉你是碰巧路过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并不理会他,秦念转身便朝前迈开步子,似是并不打算与她多说什么。 提着裙摆朝他追了上去,她锲而不舍的跟在他后面嚷嚷:“你为什么抓走倪天择?倪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倪世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倪天择他……”未及她说完,五支银光里暗藏嫣红光芒的锋锐针尖朝她咽喉逼了上来,与此同时,一道仿佛从冰窟中传来的低沉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第133章 冷面善心 “再多嘴,在下就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你要想杀了我,方才就不会救我。”伸出手指将逼迫在自己咽喉前的银针朝一旁推了推,殷荃嘻嘻一笑,脸上全无半分畏惧。 见状,秦念面无表情的将银针收起,继续转了身不睬她。殷荃也不多言,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在他身后跟了一小段路后,前者忽而站定,转身朝她睨去一眼,遂翕动了一下清荷般的嘴唇,冷声道:“不要跟着在下。” “我没跟着你,这路这么宽,许你走不许我走么?!”冲他扬眉,殷荃狡辩。 听罢,秦念面沉如水,转了身继续向前。 从后望向那道俊雅若仙的清瘦身形,她坏笑一阵,脚步无比欢快。 “你是天机门门主的唯一关门弟子?” “……” “你一定见过天机门门主吧?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特仙风道骨的那种?” “……” “据说天机门行踪极其神秘,倪家又是怎么请到你的?你暗中保护倪天择的安全,水里来火里去,总不会什么报酬都不收吧?” “……” 跟在秦念身后的殷荃一刻不停的叨叨,前者却始终保持着沉默,漫说是回应,就连呼吸也轻的令人无法从他身上察觉到半分活人的气息。 直过了许久,他忽然停下,令跟在他身后的殷荃险些撞了上去。 “别突然停下好么!要出交通事故的!”低吼一句,殷荃怨念的瞪着眼前那道清瘦的背影。 “到了。”冷冰冰的开口,秦念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到了?你倒是好好听人说话啊!” 依旧对她不予理睬,秦念说完便转身离开。只觉眼前霍然一亮,殷荃看到了“云霆小筑”四个极秀美的字。 他送她回来? 那个冷冰冰又不好好听人说话的家伙竟然送她回来了?! 是……担心她出事么? 思及此,殷荃当即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方才的想法给甩出脑袋。 天机门弟子都这么高贵冷艳难相处么…… 不再多想,她一扭头便推门走了进去,却正正迎上了卫钧。 瞧见他,她抿抿唇,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端王……” “伤口不深,主子并无大碍,请殷姑娘放心。”似是看出殷荃的心思,卫钧颔首应声。 “她们……她们好么?” “仍旧留在府上,王妃,其实……”说着,卫钧忽然抬头,语气变得有些急切。可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夏侯婴冰冷漠然的声线却突然从两人身后飘了过来。 “卫钧。” 闻言,卫钧立即沉默,只无奈朝殷荃看去一眼,遂收起了视线。 见状,殷荃眉心微蹙,却很快恢复了常态。 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与夏侯婴擦肩而过时,她抿唇,险些就要僵住,却还是把心一硬,头也不回的朝里面走了进去。 未及她靠近正厅,里面赫然传出一声轻笑,抬起视线朝里面望去,在瞧见那抹大红的身影时,当即勾了唇线。 楚风华…… 是特地来探查自己在不在么? 真是个多疑的女人! 瞧那似羞还羞的眼神和那似翘非翘的兰花指,尼玛要不要摆出如此明显的装叉姿势! 你不要下限我还要呢! 眯起一双星眸,殷荃抿着唇,抿着抿着忽就松开,继而翘了上去。 想先发制人,那也得看对象! 她好歹也是金牌律师,迎难而上才有趣! 如是想着的殷荃脚步忽就变得轻快了起来,一脚迈入正厅,她惊呼:“这不是楚庄主么?真是稀客!” “这么快就回来了,方才楚庄主还提起你。.”见殷荃走进,顾楼南顿时起身,笑眯眯的搀上了她的手臂。 见他略有些浮夸的亲密举动,殷荃顿时心领神会,十分配合。 “我?相公,我读书少,你可别逗我。”故作惊讶的朝他瞪去一眼,她嘻嘻笑着,狠狠的拧了拧他的手臂。 尼玛,这种时候还要趁机吃豆腐,手都放到屁股上去了! 被殷荃这么一掐,顾楼南吃痛,立即老实了不少。 “你们夫妻两个真令人羡慕……”楚风华说着,垂眸轻笑一声,身子微微颤着,牵动身上的铃铛也跟着一并发出悉悉索索的金鸣之音,听上去煞是悦耳。 羡慕你大爷! 敢更假一点么! “楚庄主姿容温婉,又是江湖女杰,追求者想必不在少数,依我看,怕是能绕皇城三圈儿都不止!”唇角微掀,殷荃笑意妍妍的望向她,一双眸子清冽如深秋湖水,流光滟潋。 闻言,楚风华一双仿佛蒙了层氤氲水雾的黑眸忽就暗了暗,径自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幽怨。似被人给说中了心事般,柔婉精致的脸上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惆怅。 只见她像是陷入了沉思,纤长卷曲的浓密睫毛微微垂了垂,似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了一句:“夫人所言倒是不错,只是……没有缘分。” 听罢,殷荃挑了眉梢朝顾楼南瞥去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呦呵,是说你们两个吧? 被她极其尖锐且不加掩饰的眼神看的无奈,顾楼南只得耸肩笑笑。 楚风华说完,忽而恢复了常态,冲两人勾勾唇,继续道:“方才听阿南说,夫人似乎喜欢独自一人外出散步?” 阿南! 你妹的阿南! 先说没有缘分,这会又开始阿南阿南的叫上了! 装你妹的叉!老娘不吃你这套! “他有他的事要做,为人妻子,自然不能成为夫君的负担。” “夫人有孕在身,附近江湖人众人,人员复杂,一个人还是有些危险。”柔声细气的说着,楚风华朝殷荃尚且平坦的小腹望去一眼,满脸的关切之色。 危险? 我看你才比较危险! 这个栖凤山庄该不会风水不好,怎么净培养出这么些个内心阴暗的女人! 暗自腹诽了一阵,殷荃朝顾楼南望去一眼,满目含笑的伸手抚在他脸上,爱意满满的应声:“有相公在,他是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是么相公?” 握住她柔软温热的小手放到唇边一吻,顾楼南笑答:“那是自然。” 不着痕迹的从眼角瞥向楚风华继而很快将视线收起,她眸色深深,微微上扬的唇角宛如一柄染着鲜血的刀锋,嫣红刺目。 她就是要秀恩爱,要让楚风华这个内心阴暗的装叉女羡慕嫉妒恨!最好羡慕到发疯! 想杀她,还是算了吧,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绝对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视线一瞬不瞬的在那亲密无间的两人身上定格,楚风华掩在衣袖内的两只手早已经攥紧,修剪的锋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嫩肉里,痛却远远不及此时咆哮在她内心里如同巨浪般滔天的怨怒。 她恨! 恨自己没能在风云山庄杀了她! 她恨殷荃的一切! 她曾花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去计划,去安排布属,却偏偏被这个女人给逃过一劫! 姜环的个性她分明再了解不过,竟也被那女人用花言巧语给蒙骗! 殷荃,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越是看着她,楚风华胸中的怒火就越发旺盛,灼烧着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将她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直将她的五脏六腑灼的生疼,仿佛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内脏,直咬的她焦躁至极,坐立不安。 她想现在就一刀结果了殷荃,但,她不能。 她不想因此让顾楼南恨她一辈子,她,要成为他的女人,而不是敌人。 思及此,她忽就平静了下来。 她还不能与她为敌,至少现在不能…… 如是想着的楚风华深吸一口气,偏转了视线朝身后跟着的女卫望去一眼,后者眼明身快的凑到了近前,将一支细长的锦盒递到她手中。 “这支千年灵芝是一位江湖上的朋友送的,夫人身怀有孕,理当好好调养才是。” “千年灵芝,这太贵重,不能收。”探头朝楚风华手中望去一眼,殷荃很快收起脖子,连连摆手。 见状,她看向顾楼南,后者伸手在殷荃后背上来回抚着,柔声道:“楚庄主也是一片好心,人家大老远的让人送来了,不收岂不是拂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听你的。”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殷荃虽面带微笑,身上却源源不断的朝外释放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气。 看着她想发作而不得的模样,顾楼南笑的倾国倾城。 平日里他想做点什么总被她拒绝,不趁现在抓紧机会,往后恐怕就更没什么机会了。 起身,楚风华同两人简单告别,走到门口时忽而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身朝正厅内的两人望去,似笑非笑的开口。 “方才过来的路上,瞧见了一辆马车,听那车夫的口音,似乎是从京城来的……”楚风华说着,顿了顿,紧接着轻笑出声,话锋一转:“也许只是相像,两位告辞!” 瞧着那道逐渐隐没在重重竹林间的火红背影,殷荃抿了唇线,原本蓄了满脸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京城来的马车么…… 刻意将这种事告诉她,是在暗示那马车里的人是秦长安么? 来就来好了,管她什么秦长安还是秦短安都跟她没关系!没关系! 莫名觉得烦躁,殷荃瞪向顾楼南,美目张的老大。 被她仿若流火的双眸这么瞧着,后者讪笑一声向后退了退,道:“唉,娘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为夫啊,杀气太重。” 第134章 像个傻叉 “我不看你,我咬你总行了吧!”低吼出声,殷荃嗷一嗓子就朝顾楼南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只是越咬越使不出力,到最后,直接变成抱着他的手臂往他衣袖上蹭鼻涕。 “哭出来会好一点。”耳边传来顾楼南低沉的声线,那声音里不仅含着柔软,更有一抹疼惜,像一根稻草般佛在殷荃心尖上,刺刺的痒痒的。 “你怎么不躲!”沉默半晌后冲他大声嚷嚷起来,她红着一双眼睛,脸上遍布纵横交错的泪痕。 眉心微蹙,顾楼南一手将她拽入了怀中,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这般愚蠢的问题还要问么?我是你夫君。” 他言语含笑,始终如往常般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无赖劲儿。 “你妹……”横他一眼,殷荃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她很懊恼。 被夏侯婴一剑刺穿肩胛的时候,漫说流泪,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现在,仅仅因为楚风华的一句话,她竟哭的像个傻叉。 心脏里仿佛被什么人放进了一架绞肉机,一下接一下的不停搅动着,将她的一颗心搅的粉碎,连同她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都搅的面目全非。连重新拼凑的可能都给剥夺殆尽,一剑就将她彻底毁灭,包括那份信仰。 除了将她拥在怀中之外,顾楼南什么都没有做。 不再像往常那般逮着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他只将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一双手臂圈着她,放任她在自己胸前涂抹眼泪和鼻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哭够了,嚎完了,殷荃眼睛肿了,喉咙也哑了。 抓起顾楼南的手臂把衣袖捋起来,她皱眉,盯住自己留下的牙印,好一阵仔细观察。 “这是我咬的……” 但笑不语的点头,眯着眼睛的顾楼南像只狐狸。 “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拉着他的手臂戳戳点点了一通,殷荃张大了红肿的眼眶,一脸愕然。 继续点头,顾楼南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松手,她甩开他的胳膊,别过脸。 尼玛! 什么时候咬的? 她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正暗忖间,下巴突然被两根手指钳住。 循着手指的牵引朝前望去,殷荃眨眨眼,视线遽然一暗,她猛地向后一缩,躲开了他突然袭上的唇。 “你突然做什么!”美目瞪圆,她惊恐低吼。 “亲你啊……”顾楼南回答的理所当然,让殷荃完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心中一阵哀嚎。 这么坦率真的好么……古代人不应当更委婉保守一点么……送送香囊,送送情书什么的,这种做法才正常吧?! 沉默不语的瞪住他看了半晌,她别开视线,不再理他。 她可是金牌律师!怎么就被这么简单直接的回答给逼迫的无话可说了?!果然是因为太久不用的关系所以连思维也跟着一起生锈了么?! “生气了?”某人试探。 不予理睬。 “小荃荃,生气容易长皱纹。” 继续不睬。 “哎,长皱纹容易加剧衰老……” 听着顾楼南在一旁自言自语般的巴拉巴拉巴拉,殷荃扁嘴。 加剧衰老就加剧衰老好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不!在!乎! 正腹诽着,他的声音继续传来,语气似是比方才愈加柔软了许多:“就算你变成了老太婆,也是我的老太婆……” 闻声,殷荃只觉心脏猛然震颤了一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一霎如电流袭过,震的她全身发麻,心脏狂跳。 “对不起。”沉声开口,她起身,正欲朝外走,却被顾楼南一把给抓住。 “别说对不起,我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你。”站起身将她拦住,他垂落视线将她笼罩,黑中染着一抹莹莹绿光的眸子幽然深邃,一时间凝聚了许多情绪,仿佛千钧巨石般朝殷荃压了下去。 被他幽深的黑眸牢牢锁定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唇,想要开口,却忽而被他捧住了脸。 身子遽然一僵,她望住他,脑中满是他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来蛊惑她…… 为什么,她竟一动也不能动了。 此时此刻,夏侯婴正站在门口。眉心微微蹙着,幽黑至深不见底的眸色一霎便冷若冰霜。 那样的姿势…… 绯红薄唇缓缓抿成直线,他清冽的视线在那两人身上定格,似忘记了身边之人的存在。 他身旁,秦长安循着他的视线朝里面望进去,黑眸立即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阴翳。 跟在两人身后的卫钧看到身前两人停住脚步,一时间有些不解,遂朝屋内瞧去一眼,这一瞧,顿时瞧的他后心一凉。 不由自主的朝自家主子瞥去一眼,他抿抿唇,收起视线。 眼看着他邪魅妖冶的五官越发朝自己压了过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口中呼出的灼烫气息,双手逐渐攥紧,指甲不断陷入掌心,她一咬牙伸手捂在他脸上,及时阻止了他。 见状,顾楼南黑中染着一抹莹莹绿芒的视线微微一痛,却是很快便挥散了开来。 松开她,他勾了唇,狭长的凤眸间流光滟潋,仿佛含着融化在春日里的细碎浮冰,美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我就不行么?” 未及他话音落定,夏侯婴几人从外面走进,暂时打断了两人。 瞧见那逆光走进的挺拔身影,殷荃咬了咬嘴唇,继而瞥向那道与他同站一处的纤瘦人影,胸口遽然一冷,胃里仿佛滑入了一块冰,直冻的她手脚冰凉,绞痛不止。 只是刺她一剑还不够,还要将秦长安带来这里么…… 也罢! 尽管她养伤期间并没有听到过端王大婚的消息,可于她而言,夏侯婴与秦长安是不是成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重要了。 她的夏侯婴,已经死了。 从他毫不手软的刺她一剑的时候已经跟着她的心一起死了。 沉默在四人当中酝酿着发酵着,空气中仿佛漂浮着冰冷的毒气,只要稍微吸入一口,便会致命。 “带长安上去休息。”面无表情的翕动了一下菲薄红唇,夏侯婴说着朝卫钧偏过视线,后者顿时心领神会,提了包袱为秦长安引路。 跟在卫钧身后朝竹制的楼梯走去,在经过殷荃身前时,她朝她瞥去一眼,虽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却令后者看出她眼中丝毫不予掩饰的冰冷笑意。 那笑意耐人寻味,染着一丝戏谑,如同毒牙一般狠狠戳进殷荃僵滞的视线里,直将她的视线蚀灼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灼的她眼疼。 拧了眉心,她循着那抹纤瘦的身影逐渐朝上望去,先是有些困惑,紧接着忽就恍然。 支走了卫钧和秦长安,夏侯婴朝顾楼南瞥去一眼,冷漠的视线如幽暗深潭,全然没有一丝波动。 扬着下巴迎上他扫视过来的清冽目光,顾楼南唇角微掀,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只是一双黑眸里却无半分笑意,冰冷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此物是用来安胎的。”视线在殷荃身上定格,始终面无表情的夏侯婴眼角一软,将一个四方形的红丝绒盒子递到她跟前,却被顾楼南一手接了过去。 “多谢王爷关心,愿王爷万福金安。” “国师助纣为虐,妄图谋篡皇位,更残害忠良,把持朝政,本王现在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冷冰冰的朝他睨去一眼,夏侯婴菲薄的红唇如锋锐匕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溢满萧杀。 闻言,顾楼南垂了视线,再掀眼睫的时候,目光径自变得幽冷森寒。 “微臣请王爷三思。” 听罢,夏侯婴看向他的视线变了变,继而很快恢复常态,从两人身前掠过,径直走上楼梯。 直到那抹莹白若雪的袍角消失在楼梯尽头的转角,顾楼南才转向殷荃,却见后者比想象中的反应要平淡的多。 “我都忘了,你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只见她突然开口,语气懒洋洋的。 “他说的不错……若非他提醒,恐怕连我自己也要忘了。”顾楼南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他垂了垂眼睑,随即抬起视线瞧她。 “你仇家一定很多,跟着你会很危险。” “确实有很多。”摩挲着下巴认真想了想,他点头。 听罢,殷荃朝楼梯望去一眼,视线显得有些空泛,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什么人想杀你?” “很多人。” 几乎下意识间回想起自己与夏侯婴也有过似曾相识的对话,她微微张着双唇,胸中绞痛不止。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苦情剧一样的世界里啊?! 反正都重新活过了,难道就不能少折腾一点,欢欢乐乐到结局么?! 难道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有问题,所以上帝要借此机会多磨练磨练她么? 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又不是打怪升级,用得着这么折腾么…… 顾楼南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甚至很熟悉。 被夏侯婴刺了一剑后的整整一个月时日里,她几乎每日都是这种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整个人如同一只木偶,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一种眼神,如同行尸走肉般呼吸行动,却完全没有了人类应有的思维和意识,只是单纯的活着。 沉默半晌后收起视线,她朝他扭过脸,缓缓开口:“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原本她一回来就要将自己所看所听的事告诉他,奈何被楚风华捷足先登,紧接着又来了个秦长安,以至于现在才逮着机会。 闻言,顾楼南稍稍张了张眼眶,遂轻笑道:“愿闻其详。” 第135章 他的庇护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殷荃说着朝楼上瞥去一眼,遂迈开脚步朝外走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闻言,顾楼南也不多言,快走几步搂过她的肩。 斜眸瞅他一眼,她也不打算浪费口舌去阻止,而同时搂了他的腰,挑唇一笑:“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听娘子的话!” 一唱一和的两人相视一笑,双双朝外走去。 从云霆小筑的二楼朝下望去,夏侯婴黑眸中幽光黯然。 掀了掀卷翘浓密的纤长睫毛,秦长安将视线在他身上落定,沉默半晌后开口:“即便是亲眼所见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相,你若是在意,何不找她问清楚。” 她的声音一如她的神色般温婉秀雅,彬彬有礼。 仿佛每说出一个字每发一个音前都会细细斟酌演练一番,听起来格外悦耳。 听罢,夏侯婴从窗边收起视线,负手转身,神色漠然:“本王在意的,并非殷荃。” 望住他,她清澈黝黑的眼眸动了动,不再开口。 既然夏侯婴说不在意,那她只要相信便好。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那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一个聪明的女人,只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懂得去相信男人便足够了。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多是非的女人。 她不希望任何人从她手中夺走夏侯婴,即便夺走了,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夺回来。 哪怕,是利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要挟。 她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夏侯婴首选的女人,一定是自己,至于殷荃,一个仅仅与他相处了一月时日的女子,又怎么敌得过她与他整整十年的年少相携。 思及此,她朝夏侯婴走去,从身后将他抱住,随即偏过头看向卫钧道:“你可以出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卫钧,送方秦氏回昭阳。”冷飕飕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夏侯婴边说边掰开她交握与自己身前的手指。继而转身,垂落视线在她仿若无骨般纤瘦的身子上。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秦长安眼眶微张,黑眸里蓄着一抹惊异之色。 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般,俨然一副意料之外的错愕。 送她回去?! 他竟要送她回去?! 请她上来难道不是…… 心念连转,她忽就明白了夏侯婴的真正意图。 殷荃! 到底还是为了庇护她…… 为了庇护她! 心中一霎怒如火烧,秦长安攥紧双手,表面看去却依旧温婉如清荷,周身散发出一股清雅气息,只是看着,便十分赏心悦目。 听见自家主子这么一句吩咐,卫钧当即怔住,似是在犹豫。 毕竟这秦长安才刚到利州,凳子还没坐热就要让人家走……主子,似乎也并非那般不懂体恤的人,如此做法,难保不会伤害感情,尤其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 见卫钧久久未动,夏侯婴提了提语调:“卫钧?” “是!这边请!”颔首领命,卫钧立即冲秦长安摆开手臂。 见状,秦长安抿唇笑笑,也不问缘由,只循着白衣卫士所指的方向迈出脚步。临到楼梯前,她停住脚步,回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柔声道:“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低垂了眼睑,步履缓慢而优雅的朝楼下走去。眉心微皱,她从眼角的余光朝卫钧看去,继而抿了唇线,刻意踩空。 蓦地,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卫钧已经将她原本向前倾出的身子给捞了回来,并恭敬道:“请务必当心。” 眉梢微挑,她优雅回应了一句,只是一双黑眸里氤氲不散,仿佛蒙了一层云霾般,虽看上去澄澈通透,却根本无法令人洞穿。(.$>>>棉、花‘糖’小‘說’) 假摔一类的小伎俩对夏侯婴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果然没有效果,她要做,便要做的大一些,大到令他无暇顾及殷荃。 在卫钧的搀扶下坐进马车,秦长安掀开方形窗帘一角,朝外望了望。 他没有出来…… 心中积蓄了许久的幽怨于一瞬爆发了出来,她攥紧双拳,胸口被怒火烧灼的生疼不休。 负手朝停在楼下的马车望去一眼,夏侯婴转身,背对着窗户,许久后发出一声低叹。 许是时间过去太久,秦长安,早已不再是那个温婉优雅的青梅竹马…… 他们,都变了。 来到唐之杜的房间外,殷荃赫然瞧见两名宽肩窄臀,衣着极为单薄的壮实青年,两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二十四五左右,只是那身形实在魁梧矫健,只是看一眼,便会令人脸红心跳,加之裹在他们身上贴身的黑色皮甲,更是将他们雄壮的肌肉轮廓给恰到好处的勾勒了出来。 不停的吞口水,殷荃心中暗骂:尼玛!这也太——纵欲了吧! 人生如此多彩,怎么能如此放纵自己! 啊啊啊!简直就是滥用职权!! 光是看门的守卫就这么……秀色可餐,里面得是什么配置?! 难不成酒池肉林天上人间挨个儿的上么?!!会不会还有个海天盛筵什么的?!尼玛!她要跟马宗主举报!为什么她就不是这待遇! 她也想要肌肉美男啊…… 正哀怨的歪歪着,殷荃只觉脑袋被人用手指推的歪了歪,回神,顾楼南正笑眯眯的瞅着她。 “你流口水了。” “哪里?!哪里有口水?!”伸手在嘴角和下巴上蹭了又蹭,殷荃惊恐。 看她惊恐的模样,顾楼南流光溢彩的凤眸弯了弯,忽而伸手去揉她的头发。 “先前被姜环那老妖婆踩得肋骨都断了也没见你这么惊恐,小荃荃,你真的很奇怪。” “我……” 正欲开口,一道妩媚里带着点激动的声线赫然响起,将两人打断:“方才在房间里听到你的声音还有些奇怪,果真是你!” “唐宗主,可否借你的房间一用?”见到唐之杜,殷荃迎了上去。 得知他是男子,她起先还觉得有些震惊,震惊过后只剩了满满的惊艳。 “这个好说。”右手搭在门框上,左手掐着腰,唐门宗主此时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玫红丝袍,丝袍下是玲珑有致********的诱人身段,仿佛有一种磁力,直令人挪不开眼。 察觉殷荃直勾勾的眼神,唐之杜斜勾了烈焰红唇,朝旁边一让,道:“进来吧,他们二人会负责看守,当然若是需要我回避……” “这个倒不必。”殷荃说着,朝顾楼南投去短暂的一瞥,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在看见房间内的家具和布置后,她眉心皱皱,显然有些失望。 没有肌肉美男啊…… 没有酒池肉林啊…… 更别说海天盛筵和天上人间了…… 简直正常的令人毛骨悚然! “殷姑娘似乎很失望?”赤着脚从她身边掠过,唐之杜边说边在圆凳上坐下,右手支起下巴,懒洋洋的望着她。 一双媚光四射的眸子异常深邃,仿佛只以眼神便可洞穿一切。 被她这么毫不遮掩的瞧着,殷荃点头:“失望啊……”说着,她很快扭头看向顾楼南,问道:“楚庄主和符冲认识么?” 听罢,顾楼南怔了怔,随即端着下巴想了想,答:“我离开四大山庄已有三年,江湖上的许多事,知道的并不清楚。怎么?你看见他们两个……” “我好像,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耸耸肩,殷荃语气很随意,也顺便省去了楚风华对自己痛出杀招的小细节。 “若当真被姑娘你听到什么,恐怕你也活不到现在了。”未及顾楼南开口,唐之杜懒洋洋的吹了吹自己珠圆玉润的指甲。 闻言,顾楼南眉心微蹙。 栖凤山庄前庄主姜环身亡,虽表面看去只是咎由自取,可实际上,他却知道,姜环之死,分明是有人刻意诱导,借刀杀人。 见他神色微暗,唐之杜继续说了下去,似是在解释:“殷姑娘你不会武功,这里的任何一人,漫说有一定修为,即使只会些拳脚功夫都能轻易将你置于死地,更不用说是你口中提及的两人。” “是秦念,他救了我。”不待他话音落定,殷荃开口。 “天机门……”美目微眯,唐之杜翘起二郎腿,光润如珠玉般的脚尖一颠一颠的,她将右手撑在圆桌上,露出一小截藕臂,身子微微弯曲,胸部正中恰好显出一道直线,性感撩人,却不低俗,俨然是视觉的享受。 “符冲本就对我们二人心怀鬼胎,楚风华密会于他,莫非……”垂眸思索了一阵,殷荃抬起眼睫望向顾楼南,后者则陷入沉思,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的目标,或许只有你……” 直到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视线始终垂着,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似是在有意逃避。 “我?”口中虽在反问,殷荃却骤然有种踩到****的即视感。 她就知道这种所谓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最麻烦!除了认识的年头长一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这下好,俩人一起蹦出来俩前女友,夏侯婴那个好歹是前女友,顾楼南这个,恐怕只能算得上是旧识,是故交。 她实在不懂这些女人的神逻辑,从小一起长大就非得在一起谈恋爱结婚么? 照这种逻辑她得跟多少人在一起?! 重婚罪了好么! 她招谁惹谁了! 越想越憋屈,殷荃皱眉瞪顾楼南,干巴巴的开口:“你的女人,你解决!” 无奈笑笑,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来回摩挲。 “恐怕解决不了……” “怎么就解决不了?” “好像是我负她在先……” 听罢,殷荃一动不动的望住他,脑中一片轰鸣。 第136章 杨家风格 尼玛! 什么天雷狗血剧的剧情! 她不玩了行不行! 什么叫好像! 这种事也能好像么?! 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她觉得头很痛,很难过! 一个夏侯婴就够她受了,现在连顾楼南也来这一套?! 有完没完了?! “好像?”似笑非笑的挑了浓黑的眉梢,唐之杜似乎来了兴趣。[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也不管殷荃有没有从怔愣中回神,径自问出了口。 “我与楚庄主定过娃娃亲,但那只是父母之间的约定,不能当真……”顾楼南说着,脸上的苦笑越发加深。 “没把它当真的,应该只有你。”唐之杜说着,在他眼前晃了晃细长白嫩的食指,眸光如琉璃,璀璨耀眼。 “至于符冲,你说过,他一直对你心怀不轨?”并没有在楚风华的事上做过多纠缠,唐之杜话锋一转。 “他似乎另有所图,如今能想到的,便是我持有的双鱼佩。” 顾楼南说着,将其从脖子上取出,继续道:“我给他看的那枚,只是仿照正品做出的赝品,这枚才是正品。” 挑了原本就有些微微上翘的眼角朝顾楼南手中的双鱼佩望去一眼,唐之杜慵懒的歪着脑袋,琉璃般的眸光在那圆滑的弧度上飞掠而过,继而开口:“据闻双鱼佩在阳光底下会变得通体透亮,里面有一道鲜红如火般的瑕……”她说着,忽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突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传言,可是你放出去的?” 只见唐之杜颜色亮丽的烈焰红唇漫不经心的勾着,眼神淡淡,似笑非笑,一双琉璃般晶灿透亮的眸子里仿佛蓄着一抹氤氲雾气。 他的眼仁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一些,只是色泽略浅,却更添一种异族风韵。 被他猫一般的眼睛瞧着,顾楼南顿时生出一种被人从头到脚都给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令人不快。 短暂的沉默后颔首,他掀了掀唇锋,用指腹摩挲在双鱼佩鱼尾的弧度上,轻笑道:“江湖太大,人心难测,这传言,是我爹将双鱼佩交托于我时叮嘱的。” “嗯……也像杨家的风格。”手指在下巴尖上摩挲了一下,唐之杜若有所思的点头。 说完,他挑起斜长的眉峰,朝殷荃飘去一眼,微微掀起在唇角的弧度颇显几分媚色。 “你方才说,秦念救了你?” “是……不过,他会出现在那里,倒让晚辈有点意外。” “别晚辈晚辈的,听着别扭。我跟那几个老骨头不一样,你在我这里,可以不用那么拘束……”他说着,语调缓缓拉长,连神色也跟着一并变得柔软,眸光像蒙了纱的烛光,如梦似幻。 只觉鼻间蓦然飘起一抹淡淡幽香,似盛开于黑夜中沐浴月光的紫罗兰,奢靡魅惑,一霎便夺人心魄,吞噬灵魂。(.无弹窗广告) “唐宗主,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药?”皱眉,殷荃觉得这甜腻的香气煞是熟悉。 “你知道的还挺多。”唐之杜笑笑,也不否认,只稍稍掀起手腕,只见他白皙嫩滑的皓腕上缠了一圈几不可见的细细红丝,红丝贴合在他皮肤上,仿佛已经与他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融为一体。 “镇魂香,安神用。殷姑娘,你似乎知道挺多东西……”轻描淡写的放下手腕,他饶有兴味的望向她,不再是往常那种带着点慵懒和随意的神色,与之相反,显得有些认真。 听他这么一说,殷荃突然有点心虚。 总不能告诉他她其实是从异时空穿越到这里来的…… 如是想着,她突然就很为难。 唐之杜实在太过敏锐,敏锐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说的话并不多,却句句都能切中要害,直击重点。 看似慵懒散漫千娇百媚的亲切模样,实则眼若明镜,心思深沉。 原本她还在想,他如此年轻就坐上宗主之位,恐怕也是天赋秉异,现在看来,只是天赋秉异还远远不够。 四大宗主当中,这位唐门宗主,才是真正恐怖的角色。 也算应了那句话,越是美艳的东西越要提防,越要保持距离。 “我中过一种叫作蚀骨香的毒,那味道和这个有些相似。”说着,殷荃抿唇,眸光微暗,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不愉快的事。 回想起那日自己被姜环折磨的险些丧命,她忽而皱了眉。 姜环……是怎么死的? 她,好像有些记不清。 “蚀骨香……”眯了流光滟潋的美眸,唐之杜始终慵懒的神色终于暗了暗。 “中了那种毒,倘若没有人以内力为你驱毒散血,你根本活不到现在……毫无疑问,那个人,愿以性命护你周全。”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与此同时,顾楼南的视线也朝她飘了过去。 他们都知道,唐之杜口中所说的人是夏侯婴。 看出两人眼中飘然而起的异样神色,唐之杜向后直了直身子,随即站起身。雪白娇嫩的小脚踩在大红织花的羊毛地毯上,缓缓踱起步,似在沉思。蓦地,他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般朝殷荃望去,视线在她左手上落定,如钻石般晶灿的眸光忽而闪了闪。 赤脚走到她跟前,他牵起她的左手,嫩白手指抚上她中指戒指上那颗黑中染着一抹墨绿的珍珠,继而勾了唇,笑道:“上次见到这戒指的时候,她才刚出嫁……” 见唐之杜眼中浮现出的怀念神色,殷荃当即怔了怔,看向他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困惑。 她是谁…… 刚出嫁? 这戒指是夏侯婴生母的遗物…… 想到这里,殷荃没有继续想下去。 她只觉的惊悚。 无与伦比的惊悚…… 倘若唐之杜口中所说的人是夏侯婴的生母……那她刚出嫁那会……他应该只是个小奶娃…… 难不成他会什么驻颜术? 可看他现在这幅模样,哪里是什么驻颜术,简直就是逆生长! 不科学啊…… 似是看出了殷荃眼中的错愕,唐之杜冲她眨眨眼,紧接着两只眼睛笑成弯月,低声道:“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我可是四个宗主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只觉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风中凌乱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她如惊涛骇浪般跌宕起伏的心情了,耳边只剩下他那略显轻俏的柔媚声线:年纪最大的一个…… 这真是,太!玄!幻!了! 不只殷荃,就连顾楼南也跟着一并露出惊怔的神情。 似是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唐之杜眼中笑意更甚。很快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抽离,他把门推开,朝门外负责守卫的一个壮汉道:“去将其他三位宗主请过来,本宗主有要事相商。” 说完,她抬头朝天空望去一眼,遂自言自语般低叹出声:“这天气,似乎要下雪……”说着,她回头,朝屋内望去一眼,视线落在顾楼南身上,眼中波光若水,唇形微动:你能不惜一切代价护她周全么? 见状,顾楼南蠕动了一下嘴唇,朝殷荃瞥去一眼,视线像柔软的星光,轻轻撒落在她身上。 淡橘色的唇瓣摆出了一个“能”的口型,他没有出声。 他,并不想让她听到。 见状,唐之杜勾唇笑笑,烈火般的鲜红唇瓣锐利如刀锋,晃动在他视线里。 从唐门宗主的住所里出来后,两人并没有回云霆小筑,而是在林间小道上闲逛了起来。 走在殷荃身后,顾楼南一瞬不瞬的望向她清瘦的背影,淡橘色的薄唇缓缓抿直。 蓦地,就在此时,走在他身前的人影忽而转身朝他望了过来,紧接着伸出手指用力点在了他的眉心正中。 “再这么皱眉会变老……”她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你说的。” 听罢,顾楼南微垂了眼睑握住她的手指放到自己胸口上,挑了挑眉梢:“有件事,趁我还没后悔前,一定要告诉你……” 瞧着他深若幽潭般仿佛蒙了层氤氲珠光的黑眸,殷荃抿抿唇,蜷曲了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 “你不会是良心发现想要告诉我夏侯婴有什么苦衷吧?”戏谑的笑了笑,殷荃掀起眼睫朝他瞥去一眼,仿佛在说着最普通的玩笑话,只是一双钻石星辰的眸子径自就蒙上了一层几不可见的水雾。 闻言,顾楼南张了张眼眶,先是垂了垂视线,继而耸肩,沉吟出声:“好像真的被你说中了,唐宗主说的果然不错,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小荃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敏锐……” 他的语气很认真,不再是以往那种略带着点无赖的调调,相反,倒带着点无奈。 迎着他的目光,殷荃不再开口,脑中响起一声冷哼。 敏锐? 她要是真的敏锐……就不会在整整两年后才发现韩振业爱上别人了…… “说吧,说说他有什么苦衷,能苦到从背后捅我一刀……”唇角一掀,她笑的轻松惬意,仿佛在说着什么吃饭穿衣之类无比稀松平常的事。 听罢,顾楼南抿抿唇,缓缓开口。 他说着,忽听“啪嗒”一声轻响,一滴泪珠落在他手背,继而缓缓滑下,紧接着还有两滴三滴,连续不断掉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直将他手背打湿,更将他绛紫色的袖口晕染成黑色。 从他宽厚的掌心将手抽离,殷荃一语不发的调转身形,朝来路的方向往回走去,步履逐渐加快,到最后直接提起裙摆跑了起来。 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原地,顾楼南望向那抹穿梭在林间逐渐变得模糊的湖蓝身影,遂抬起视线,朝灰白的天空望去。 仅此一次…… 仅此,一次。 第137章 就差一点 坐在竹制的长案前,夏侯婴忽而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那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听上去像是跑过很长一段路才来到这里。(.好看的小说 眉心微蹙,他抬起视线,眼眶顿时张了张,原本抿成直线的绯红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幽黑如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径自浮现一抹惊异的光。 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殷荃也不管他会不会拒绝,张开双臂就抱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用力吻了上去。 皱着眉心盯住她,夏侯婴抓住她的手臂好容易才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你做什么?” “亲你啊……” “他都告诉你了……”似是没有听到她理所当然的回答般,他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微微用力。 闻言,殷荃喉中涌起一抹难以抑制的酸滞。视线一下就变得模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直掉在他心里,一瞬就淹没了他长久以来苦心维持的冷漠。 眸中红光一闪,他一把握住她比从前更加纤细的腰肢,用力往自己眼前一揽,重重含住了她嫣红娇嫩的唇。 夏侯婴的吻从未像现在这般凶猛过,直将殷荃的唇允的生疼。 仿佛压抑了太久的感情终于得到释放,他的吻如同洪水猛兽,肆虐在她唇齿之间,像是要抽****体内所有的空气和精力,直将她吻的全身酥软。 她被他吻的热火朝天,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去扒拉他那碍事的衣袍。这次,夏侯婴非但没有阻止她,反而十分配合。 房间内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衣物凌乱的散落一地,被夏侯婴抱上卧榻的殷荃面色潮红,双眼微肿,一双娇唇更是鲜红如血。 夏侯婴撑着双臂将她框在身下,一双幽邃黑眸里微微泛着一丝猩红的光,冷冽里染着几分邪肆和妖异。 视线循着玲珑有致的锁骨向下探,他看见了那道伤疤,眉心微微皱起,心脏似乎被一道道极细的丝绳紧紧捆缚,将他勒的生疼,连呼吸也变得不畅。[] 修长如玉的指尖在那道已经开始隐隐泛白的伤疤上来回摩挲,视线仿佛被烧焦,一遍遍一回回,直烫进他的骨髓。 将那道疤含入薄唇,夏侯婴声线低哑,似在胸中隐含了一抹强烈到实质化的痛:“让你受苦了……” 举起双手捧住他清绝俊雅的脸,殷荃几不可见的翕动了一下嫣红的唇瓣,声音细弱蚊蚋:“夏侯婴,往后,我们不要这么折腾了好不好?” 闻言,他眸光微微一沉,轻啄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应声道:“本王听你的便是……” 他说着,视线落在她如珠玉般美好的身体上,神色忽而暗了暗,蓦地,就在此时,楼下赫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 闻声,夏侯婴神色明显僵了一僵,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本那副清绝冷峻的神情。 起身下榻,他捡起衣袍朝殷荃身上罩了过去,望向她的眸光忽就软了软,有些无奈道:“穿上。” 把方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殷荃自己倒是没什么,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的是夏侯婴。 每次他们两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总会出岔子,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不举啊…… 看着她微微有些出神的模样,夏侯婴眸色微暗,唇线抿直,缓缓开口:“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被他问的心虚,她讪讪一笑,手脚并用专注穿衣服。 这古代衣服穿起来就是麻烦,怎么那么多层…… 还要系这么多带子……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夏侯婴眉心蹙起。 在北部边境被叛军包围的时候也不曾见她如此慌乱过,现在怎么就…… 思及此,他心中一动,立刻就想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想通归想通,但想起她的那些担忧,他又有些恼怒。 这种事,但凡搁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对其男性尊严的绝对打击。即便是清绝孤傲如同雪中劲松般的夏侯婴,也不例外。 系好衣带,他朝她扫去一眼,抿直凉薄的唇线,问道:“这段时日,江湖上出现了一对怪物夫妻,指的可是你和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这种细节问题,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别开视线,殷荃转着眼珠望向天花板。 闻言,夏侯婴眯起黑眸,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扬起,绯红的薄唇蠕动了一下,正欲开口,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敲响。 “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如获大赦般冲向门口,殷荃也不管那些还没系好的衣带,直接掀起了门栓。 打开门,顾楼南正站在那里。 两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一怔,后者视线飘向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和尚未系好的衣带,顿时朝她抛去心领神会的一笑。 抿抿唇,殷荃心中一霎五味杂陈。 或许顾楼南并不责怪于她,但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内疚。 “我……我们……” 伸出食指按住她微微红肿的唇,顾楼南斜勾了唇角:“不要说些会让我后悔的话。”他说着,神色里径自浮现一抹无奈。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候,夏侯婴已经来到殷荃身后。 见状,顾楼南垂了垂眼睑,继而话锋一转,耸肩笑笑:“最后一场比武,在两个时辰后开始,你们两个,不要错过了……”他说着,朝夏侯婴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呃……”未及夏侯婴做出任何反应,殷荃先低叹了一句。 她这么一叹,直将两人的视线都集中了到了自己身上。被这两人的一前一后一热一冷的目光看的缩了缩身子,她蠕动了一嘴唇,左右瞧了瞧两人,低低出声:“那个,你们,别打起来……” 闻言,两人同时一怔,紧接着,顾楼南朗笑出声,伸手想要去揉她的头发,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强行垂落了手臂,将笑声转变为一声轻咳。 见状,夏侯婴抿了唇,从殷荃身后走出,随即扭头朝她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本王。” 说罢,他向前迈开长腿,很快便与顾楼南走下楼梯。 视线追着两人的背影朝前望去,殷荃轻叹一声,转身,将竹制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随即整个人都靠在门上,缓缓闭了眼。 “这是在下与殷荃的婚书,只要在下一日不休弃于她,她便一日都是在下的妻子。王爷,在下自知罪孽深重,不妄求宽恕,但至少请王爷答应在下一件事……” “本王答应。”未及顾楼南说完,夏侯婴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听罢,他耸耸肩,视线循着竹制的楼梯朝上飘去一眼,目光忽就变得有些深沉。 他,怎么就真的喜欢上殷荃了呢…… 心念所及,顾楼南收起视线,负手朝外走去,临走到门口时朝夏侯婴望去,随即冷笑一声,状似自言自语般开口:“殷荃,大概是在下与王爷唯一的共同之处了……” 语毕,他负手走了出去,将夏侯婴一人留在正厅中。 站在原地,夏侯婴朝楼上望了望,冷冽黑眸中蓄着一抹淡淡微光。 共同之处么…… 真是讽刺。 最后一场比武在黑夜中进行,擂台四周各伫立着一支火把,正中是梅花桩,只是与寻常的梅花桩略有不同,此处的梅花桩立于池塘之上。 只要一方先行落水,那便算输。 与顾楼南坐在一处,殷荃四下环顾了一周,最后将视线落到夏侯婴身上,后者眸色深深,面沉如水。 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她抿唇,突然就有点郁闷。 郁闷着郁闷着,她突然想起,自己光顾着跟夏侯婴重归于好,却把秦长安给忘记了。 她明明见到过她…… 难不成,难不成夏侯婴把她给送回去了…… 真无情…… 无情的好!无情的妙!无情的呱呱叫! 那种白莲花和楚风华这种绿碧池简直一对! 正想着,比武已然开始,或许因为是最后一场,众武林人士的情绪都显得格外高昂,尤其是坚持到最后的两大门派更是无比激越。 四大宗主坐在擂台最后方的平台上,每人身后各自站着一名膀大腰圆头绑红巾的壮汉,壮汉们脸上以红黄白黑四色油彩画着各自家族的象征家徽,一双双虎目在黑夜里也澄澈透亮,如电光般犀利慑人。 于往日不同,今日,四大宗主身后的空地上多了顶简易竹棚,竹棚外笼罩着重重锦纱,锦纱是半透明的珍珠白色,在火把橙红光芒的照耀下如有金红的细砂流淌其上,看上去美轮美奂,颇具风韵。 竹棚左右两边各自放着一座立式的黄铜细颈灯,灯上面罩着同样材质的镂空灯笼。暖橙色的珠光从里面映照出来,星星点点,如同天上银河般撒落在擂台红毯之上,看上去颇有些令人叹为观止。 借着橙红的烛光看去,只见竹棚间映出一道模糊的黑色轮廓,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这些都并非重点,重点是,此时此刻端坐于竹棚中的人,想必正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 就在殷荃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竹棚上时,这边的最终比武已经开始,以一炷香为限,谁先将对手击落梅花桩,谁就能夺得盟主之位。 她对武功一窍不通,只觉台上的两人各有千秋,一个刚硬,拳风如刀,一个绵柔,借力打力,两人胶着在一处,看样子会是一番拉锯持久的苦战。 第138章 暗藏祸心 半个时辰过去了,殷荃开始如坐针毡;一个时辰过去了,她开始哈欠连连;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她忍不住想去嘘嘘了。[.超多好看小说] 瞅瞅四周,她不由得撇撇嘴。 只见围站在四下里的江湖人们个个都目露惊羡之色,似乎更希望那个能够一直晋级到现在的人是自己。 视线在这些人身上停了停,她朝坐在不远处的楚风华瞥去一眼,紧接着转了视线,朝相反的方向望去,符冲正坐在距离火把不远的地方。 橙红的火光将他宽阔的脸盘分为明暗两色,在不断跃动着的火苗里不住抽动着,看上去颇有些阴森。 他那唯一的儿子符莘就坐在他身边,与他相比,符莘真是要单薄的太多,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武林人士,倒更像是普通官商家族的纨绔子弟。 与符冲不同,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橙红的火光下,令他那张本就苍白中带着点蜡黄的脸变得愈加病态,一双微微向外凸出的眼睛在跃动的火光里愈加明显,看上去就像只眼泡巨大的金鱼,只是一脸的阴沉猥琐。 收起视线,她抿抿唇,随即在顾楼南耳边低语了句后起身,穿过重重人群后走入最近的茅房解决问题。就在她刚刚从里面出来时,赫然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小娘子,咱们之间先前有些误会,在下向你赔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是符莘,他嘿嘿笑着在殷荃眼前弯腰驼背,俨然一副无比恭顺的模样。 闻言,殷荃心中一阵干呕,表面上却笑靥如花。她低垂了羽睫,一双秋水明眸隐没在卷曲微翘的睫毛下,忽明忽暗,我见犹怜。直看得符莘心中一荡,就连身下也跟着一并起了反应。 “公子言重,不过是场误会,先前是我们多有冒犯。”捏着嗓子发出娇滴滴的声音,殷荃边说边掉鸡皮疙瘩。[] 听着她那娇媚绵软的声音,符莘脑中一霎变得空白,什么计划都给抛到了脑后,只想把眼前这看上去吹弹可破的美人儿给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好好发泄一通! 他先前就看中了她,奈何她竟是重楼山庄的庄主夫人,原以为是个贞洁烈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渴求男人的贱种。 正合了他的意! “你过来点儿……那边亮,我可不想给人瞧见……”正思忖间,耳边又响起美人儿酥软的声音,直听的他血脉喷张。 “就听你的,小野猫,让爷好好爱你!” 符莘虽有一个不错的脑子,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色胚,美色当前根本就把持不住。 搓着手,他淫笑着朝殷荃扑了上去,却不料竟被什么东西“咔擦”一声夹在了下体上,顿时血如泉涌,惊恐不已的瞪大了金鱼般外凸的双眼,他惨嚎一声倒了下去,身子不住的抽搐着,径直痛晕了过去。站在影影幢幢的树影间,殷荃垂落视线朝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符莘看去,唇边径自勾起一抹冷笑。 精虫入脑的混账东西! 符冲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留着也是祸害! 正腹诽间,耳边径自传来一个银亮的童声,童声清澈欢快,仿佛不然俗尘的无根水,听着令人心生欢喜。 “下手真狠,他们家得绝后喽!” 听罢,殷荃心里方才刚刚生出的一丝欢喜瞬间冷却,转而变成了眉心的褶皱。 谁家孩子…… 有点早熟了吧?! 循声扭头看去,殷荃瞧见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男孩儿粉雕玉琢的脸蛋肉嘟嘟的,额头似乎要比寻常小孩儿更大更光一些。男孩儿的发际线偏后,这更凸显了他那光亮的脑门儿,看上去煞是可爱。 头发束在脑顶,以淡金色的锦纱包着,圆滚滚的。(.$>>>棉、花‘糖’小‘說’)外面套着一只白玉冠,白玉冠呈龙头状,以红宝石做龙眼,看上去价值不菲。 一双大眼睛黑的发亮,尽管是在黑夜里也能隐隐散发出一抹幽幽如玉瑕般的光辉。 小男孩儿眉心正中有一点红痣,令他本就精致的五官看上去颇为秀致。 身形虽小小的,却穿着一身迷你劲装,胸前套着护心软甲,装备上倒是毫不含糊,看的殷荃直咋舌。 这么小的孩子,这配置的也太齐全了吧…… 还真是练武从娃娃抓起…… 垂眸将男孩儿打量了一番,殷荃狠狠唏嘘了一番。 她俯下身,眉眼弯弯的笑问:“小弟弟,你爹娘呢?” “他是天下镖局的少爷?”直接无视她的问题,小男孩儿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淫棍似乎更有兴趣。 眉心微蹙,殷荃只觉这个男孩儿似乎并非看上去那般单纯。 他身上穿着上好的衣料,就连护心软甲也是极具弹性的鲨鱼皮制成,只是用料就非同一般。即便是武林世家也未必会在一个未见根骨的孩子身上如此费心,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武林之耻。”奶声奶气的说着,男孩儿瘪了瘪小嘴儿。 闻言,殷荃险些笑出声。 原来符莘在江湖上还有这么个响亮的名号……倒是挺合适。 “你知不知道,你有点早熟了。”殷荃说着伸手想要去点男孩儿的额头,却被他轻轻躲过。与此同时,他突然伸出双手朝她胸部抓过去,直惊的她向后一退,险些踩进一旁的沙土坑里。 “奇怪,他们明明说你不会武功,怎么躲的这么快。”嘟着小嘴儿抱怨,男孩儿眯眼盯着殷荃,一脸阴谋未遂的哀怨。 “小色狼,你往哪抓呢!那是你抓的地方么?!”被男孩儿出其不意的举动给彻底激怒,殷荃低吼一声一把抄起男孩儿的小腰,扒了裤子就朝那浑圆粉嫩的小屁屁上打,毫不疼惜。 “今儿个就让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边说边在男孩儿光溜溜的屁屁上“啪”一声,抽了一个明晃晃的五指印儿,看上去特醒目。 似是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人直接捞起来打屁股,男孩儿先是一怔,紧接着是茫然,直到“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在耳边的时候才恍然感受到屁股蛋子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 当即“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会知道哭了?!刚才你乱抓的时候就该知道!”对男孩儿惨兮兮的哭声丝毫不予同情,殷荃又照着他的小屁屁来了一巴掌。 见装哭没用,男孩儿顿时皱起了小眉头。 平日里他只要稍微皱皱眉瘪瘪嘴,所有人立刻又哄又逗,这会除了令屁股变得更疼以外,一点效果都没有。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两条小短腿儿还是四下乱蹬起来,小男孩儿开始有点孩子脾气了。 紧紧箍着他的小腰,殷荃哼哼冷笑。 不给点颜色看看你这熊孩子就不知道姐姐的胸不能乱碰! 她正欲挥手,手腕却被一道冷冰冰的手掌紧紧钳住。 “谁?!”低吼一声猛然回头,殷荃当即怔住。 秦,秦,秦……秦念?! 面沉如水般凝着一双黑眸盯住她,秦念一语不发,只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周身径自浮现出一抹排山倒海般的杀气。 瞪圆一双美目,殷荃看看秦念,又垂眸看看被自己扒了裤子,屁屁上印着两个五指红印儿的小男孩儿,顿时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会让秦念如此动怒的孩子…… 难不成,这熊孩子是武林盟主的儿子?! 嘿嘿干笑了一声,殷荃挑挑眉,把左手朝他凑了凑,小心翼翼的开口:“要是他爹娘问起来,就说是我打的……武林盟主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听罢,秦念皱眉,黑眸中的寒霜忽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白痴一般的不屑神情。那神情殷荃简直再熟悉不过,从前,夏侯婴就经常用那种眼神看她。 见状,她扁嘴。 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被秦念不屑的目光看的有些恼火,她微微撅了嘴,隐隐露出一副“你凭什么这么看我”的神情。 只见秦念眼中的不屑转变为漠然和无视,殷荃更火大了。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你不就是天机门门主的关门弟子么?!拽你个大头鬼啊!” “我劝你最好不好惹他。”被秦念抄在手臂中,男孩儿边说边煞有介事的点头,仿佛早已从方才被人打屁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有什么不能惹的!他还能滥杀无辜不成!天机门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天机门弟子就能随意轻视其他人么?!什么逻辑!”无视男孩儿的警告,殷荃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请盟主不要擅自行动。”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秦念声线低沉。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里面坐的腿麻,当个武林盟主真麻烦,你放我下来吧。”小男孩儿换上那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边说边摊手,像个老头子。 闻言,秦念唇锋蠕动了一下,随即松手。 穿着两只黑色小锦靴踩在地面上,小男孩儿伸出肉嘟嘟的手指朝地面上不省人事的符莘指去,奶声奶气的开口道:“去看看武林之耻死了没。” “在下方才探过那人的鼻息,还活着。”秦念语调平平,态度却是无可挑剔的恭敬。 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人一唱一和,殷荃当即有些懵。 这,这个奶娃娃是武林盟主?! 尼玛!坑爹呢这是?! 这个奶娃娃难道是闯关斩将然后坐上盟主之位的?! 怎么可能! 第139章 作死的节奏 武林盟主竟然会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或者,他会不会和唐之杜一样,其实只是看上去是年仅五岁?! 尼玛,那不是就像天山童姥一样了?! 心念电转,她一瞬不瞬的瞪住眼前的奶娃娃,突然回想他那些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言语和举动,头皮当即一麻。(.$>>>棉、花‘糖’小‘說’) 她刚才,好像打了武林盟主的屁股…… 还不止一下…… 尼玛,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有木有! 思及此,殷荃大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瞧见她忽明忽暗变化多端的神情,秦念眉心蹙了蹙,轻视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解。 见殷荃就去未归,顾楼南抿直唇线。 此时,眼看着一炷香已经快要烧到尽头,而梅花桩上的两人却还是没能分出个胜负,香灰扑簌簌的往下落,台下所有人都跟着那不断掉落的香灰绷紧了心弦。 蓦地,就在一炷香快要燃尽的时候,忽而从梅花桩下方的池塘内跳出许多黑影,黑影跳起的同时朝台下众人抛洒出一蓬蓬亮蓝色的粉末,粉末被烛光照的晶亮,如同夜空里的星子,璀璨夺目。 察觉到擂台那边传来的骚动,秦念一把将男孩儿往殷荃跟前一推,双臂一震便从衣袖中抖出两把银光四射的短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朝那抹电射而去的月白背影瞥去一眼,殷荃抿抿唇,垂了眸望向凑到自己脚边,才刚刚高过自己膝盖的小男孩儿,随即抬头望天。 尼玛,她不会武功啊!!! 天机门弟子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将武林盟主交托给自己啊!! 仰着小脑袋望向殷荃,小男孩儿拽了拽她的裙摆,开口:“别担心,秦叔很厉害。” 听罢,殷荃皱眉,在他跟前蹲下,问道:“有多厉害?” “跟我差不多吧!”小男孩儿说着,重重一点头,随即张开双臂,立即变得奶声奶气:“抱我!” “上帝给我们两条腿,就是要让我们学会自己走路!”耐心解释,殷荃无视他的要求。[.超多好看小说] “我是武林盟主!”小男孩儿开始扯尖嗓音。 “那走两步给我看看!”抱着双臂,她对他的耍赖无动于衷。 怒哼一声索性往地上一蹲,小男孩儿拒绝向前再挪动一步。 见状,殷荃扁嘴,心想:真是个熊孩子! 什么武林盟主,分明就是个武林熊主! “你不走,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反正我不是你们武林中人,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义务保护你,是自己走,还是留在这里等死,你自己看着办。”她说完,迈开双腿就朝前走去,却在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被一股小小的力道给拉住了裙摆。 低头,她看到小男孩儿正攥着她的裙角,低头站在原地。 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低语了一句:“跟上,你这个小短腿。” “我是盟主。” “那也是小短腿。” 看着擂台方向乱作一团,殷荃拉着小小的盟主藏身在黑影中。 远远看去,擂台上似乎正不断有黑影纵身而出,她皱眉,暗想:这个数量会不会太多了,仅仅是楚风华和符冲两个人,能聚集到这么多高手么? 夜色浓深,她根本无法看清擂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是怀中的小小盟主低声回答了她的疑问。 “一共三十八人,大多混在擂台下的观众席间。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你怎么能看见……” “我说了,我是盟主。” 闻言,殷荃无言以对了。 这奶娃娃实在令人惊异…… 是武林盟主,却对十分畏惧秦念,不知他对四大宗主又是什么态度。[] 她早就听说过武林盟主只是一个架空的位置,武林中真正拥有实权和威望的,只有那四大家族,而天机门则游离于江湖之外。 正沉思着,耳边那奶里奶气的声音又飘了起来:“你不担心你的男人们么?” 闻言,殷荃一巴掌拍在男孩儿光溜溜的大脑门儿上:“你秦叔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没人教过我。”男孩儿摇头。 “你爹娘呢?” “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 “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个和尚。” “那你不应该是个小和尚么?” “师父不让我当和尚。” “所以你……” 未及殷荃说完,便听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迎面袭来,只觉衣襟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狠狠一扯,“砰砰砰”三声过后,她身后的围墙当即应声而倒。 回头朝那满地的碎石块瞅去一眼,殷荃脑门上当即冒出一片冷汗。 尼玛!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正震惊间,胸部突然就被一双小手抓住。虎躯一震,殷荃一把将怀中的奶娃娃举过头顶,怒喝:“你不长记性是不是?” “刚刚救了你的人是我,你不该表示一下么?”粉嫩的小嘴儿咧了咧,小男孩儿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说的理所当然。 听罢,殷荃张大眼眶,双目流火,正欲开口,却见数道黑影已经朝这边逼近了过来。 视线飞快扫视了一圈,她一把将小男孩儿夹在腋下,前腿弓,后腿蹬,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沉声问道:“你说你和秦念的武功差不多?” “当然,本盟主从不说假话!”小男孩儿声音清亮,煞是悦耳。 未及他话音落定,五六个黑衣蒙面人已经从两人正前方和左右两侧靠近了过来。 黑衣蒙面人似乎格外谨慎,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和看上去年仅五岁的奶娃娃,也依然没有贸然冲上。 抱着小小的武林盟主缓缓向后挪动脚步,“喀拉”一声,殷荃踢到了一颗碎石块,顿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诸位英雄,倘若我将武林盟主交给你们,你们可否给小女子一条生路?”殷荃说着,将怀中的小男孩儿举到身前,一副缴械投降的模样。 闻言,不断向前逼近,逐渐将包围圈缩小的黑衣蒙面人们当即一愣,就连身形也跟着顿了顿。 几个黑衣蒙面人互相传递了一下眼神,随即正对着殷荃的一人朝前迈出一步,沉声道:“好!放下他,我们可以放你走!” 听罢,殷荃当即显出一抹激动之色,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发颤:“多谢诸位英雄不杀之恩!” 她说着,极其缓慢的俯下身,双臂也跟着一并缓缓向下垂去,蓦地,就在小男孩儿脚上那双小小的黑色锦靴刚刚触及地面的一瞬,原本零落在两人身后的碎石纷纷腾空而起,子弹一般电射向四周黑衣人,只听一连串“噗噗”闷响,黑衣人应声倒地。 “你果真会武功?!”美目瞪圆,殷荃不可思议的抓着小男孩儿的肩膀晃了晃。 “当然!”迷你盟主说着,撅了撅粉红的小嘴儿,小脸一扬,迈开小短腿,高傲道:“跟上,我保护你!” 瞧着迷你盟主那故作成熟的小大人儿模样,殷荃扁嘴笑笑,却并没有出言反驳,只配合的“是”了一声,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她说着,身形忽而一顿,朝早已被鲜血浸透了衣袍下摆的符莘瞥去一眼,遂低语了一句:“用你的内力拖着他,这人渣虽禽兽不如,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听罢,迷你盟主偏着小脑袋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摊手:“谁让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呢,本盟主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擂台上下杀声一片,好在四大宗主早有布属,否则恐怕将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符冲右眼皮跳个不停,从方才开始就没瞧见过自己儿子的身影,他眉心皱起,心中隐隐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想要的只有那九枚双鱼佩,以及藏在双鱼佩中的地宫图。 思及此,他豹子般凌厉的双眼忽就朝隐没在重重夜色中的楚风华瞥去。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听前任栖凤山庄庄主姜环提起过这个名字。姜环是个极其严苛挑剔的人,能令她赞赏有加的人,必定是个不同凡响的角色。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楚风华不但心思缜密谨慎多疑,更聪明绝顶,与这样的女人合作,总令人不那么放心。 这样的女人大多人面蛇心,冷不防便会咬你一口。 符冲行走江湖多年,也是老辣。尽管他答应与楚风华合作,各取所需,却也在暗中盘算,要不要趁机将她这根毒草给拔除。 毕竟,这世上的有些事,只需要有一个人知道便足够,不需要第二个人知道。 心念所及,符冲眸色渐深,如同潜伏于浓深夜色中伺机而动的孤狼,随时都有可能纵身跳出,给猎物以致命一击。 由于事发突然,大部分观战的武林人士都在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疾光掠影般的黑衣蒙面人给下了毒,一个个失去了反抗能力。 只有少数几个修为高的及时躲了开,加之四大宗主本就在人群中安排了不少高手,如此才控制了伤亡。 “你与她同在一处,为何不看好她?”手中白绫一抖,一道黑影在夏侯婴眼前古怪的抽搐了两下后绵软倒地。 “王爷担心,为何当时不跟去?”一剑缠上黑影的脖子,只听“噌”一声薄刃划破皮肉的闷响,黑影应声倒地,颈间血如泉涌。 夏侯婴和顾楼南两人眸中杀气浮动,一个巍然高冷,一个阴狠刁钻,身边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不断倒地,甚至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命丧黄泉。 第140章 性命堪忧 眼看着那两人如同割草般将那一个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一一放倒,藏身在重重树影后的殷荃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直觉的头皮发麻。(.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她,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这些黑衣蒙面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更具有极强的目的性,简直,就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源源不断的黑影从夜色中涌现,他们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鬼魅在众人当中穿梭跳跃,在每个人身上都仔细翻找一番。 眼看黑影数量越来越多,殷荃抿了唇,朝怀中的迷你盟主望去一眼,低声道:“该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闻言,迷你盟主小嘴儿一撅,仰着小脸满目希冀的望向她,问道:“你这么使唤武林盟主,总得给我点什么奖励。” “你抓了我的胸,就当是奖励了。” 听罢,迷你盟主撅着小嘴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后才极其艰难的答应:“好吧……” 他说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动了动,顿时将符莘不省人事的身子甩到了符冲眼前。 只听“砰”一声闷响,在看清眼前那具不省人事脸上已经毫无任何血色的身子是自己的独生子符莘后,符冲目眦欲裂,一双豹子般凌厉的目光瞬间直了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似在刹那间怔住了般,顿时僵在原地,像尊石像。 蓦地,他像是突然回神般扑到了那具软绵绵已经变得有些冰冷的身子上,喉中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嘶吼:“我儿!!” 他声线粗粝,直冲天际,似能将密布了漫天的乌云给穿出一个孔。 听到他凄厉中带着震怒的咆哮声,原本缠斗在四下的武林人士纷纷怔了一怔,却很快便瞧见了他怀中那具下身袍摆染满血迹的人影。 望见尸体一般的符莘,顾楼南眸光微闪,与此同时,夏侯婴也朝符冲瞥了过去。.未及两人视线在他身上落定,便径自察觉到一股吞天没地的强大杀气。 抱紧着符莘奄奄一息的虚脱身子,他忽就抬起一双凌厉的黑眸,几乎没有半分偏差就朝殷荃与迷你盟主所在的方向瞪了过去。与此同时身形如电,一霎便掠到了抱着迷你盟主的殷荃跟前。 眼看着符冲电闪了出去,夏侯婴紧随其后,而顾楼南也跟着掠了过去。 瞅见符冲在黑夜火光中不断朝外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阴戾眸子,殷荃径自吞了口口水。 尼玛,这也能发现?! 迷你盟主果然不靠谱! 正腹诽间,她赫然发现,符冲身后不远处正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飞掠过来,眸光顿时一亮,原本高高吊起的心绪很快恢复了常态。 似是并未察觉身后追来的两人般,符冲一双猩红的豹眼一瞬不瞬死死钉在殷荃身上,甚至连她怀中抱着的小人儿都没察觉般,双臂微微朝两旁张开,枯槁的十指展开成虎爪状,双手掌心逐渐凝聚起肉眼可见的淡黄色气团。须发和衣袂无风自动,一圈圈灰蓝色的气卷从他靴底不断向上浮起,只是极短暂的一瞬,他就好像被一道小型的龙卷风包裹其中,更在空气里掀起一道道刺耳的锐响。 眼见符冲失控,迷你盟主皱了小小的眉心,冲殷荃开口:“放下我,你自己找个地方躲好。” 闻言,她微微一愣,却很快照做。与此同时,夏侯婴和顾楼南也双双赶到她身边,一左一右拦在她身前。 “今日,你们都要给老夫死在这里!!”大笑出声,符冲厉吼着,束发的黑色发冠“砰”一声被他周身所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劲给顶飞,他一头灰白的长发忽就披散了开来,却根根直立,令他那张枯槁老脸看上去狰狞可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的吼声尖利嘶哑,与平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伴随他凶猛的嘶吼,笼罩在他周身的气卷越发变得膨胀,急速。 张开手臂护着殷荃向后退,夏侯婴和顾楼南朝站在最前方一动也未动的小男孩儿看去,当即双双蹙了眉心。 “护好她!” 迷你盟主清越的声音在尖锐的气流摩擦声中格外清晰。 听罢,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朝后拖去,以极快的速度远离了那里。 见状,符冲低吼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给轻轻点在了眉心上。 顿觉身体似乎被万钧巨石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符冲心中一冷,凌厉黑眸里猩红的暗光遽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看上去年仅五岁的奶娃娃竟会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甚至直到方才,他都没注意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奶娃娃! “你……!”几乎是下意识间蠕动了一下嘴唇,他大张着眼眶,眼神里溢满了匪夷所思和惊惧惶恐。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不能让你活着了……”迷你盟主说着,咧开小嘴儿,露出整齐的小白牙,笑的天真无邪。 “再见!”一顿手指,只听“砰”一声,原本站在迷你盟主眼前的老者顿时化作一蓬血雾,连一丝疼痛都未察觉,就彻底化作了尘土。 “师父好像说过不能滥杀无辜……”看着仍旧漂浮在空气中的猩红血雾,迷你盟主“呀”了一声,粉嘟嘟的小脸上显出一抹惶然,紧接着便歪了脑袋,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他不是无辜,可以杀。” 说着,他偏过身,朝另一侧树影望去,嘟了粉嫩的小嘴儿,开口:“姐姐,你已经在那藏了好久了……” 他稚嫩的小嗓音响起在被火光映红的黑夜里,听上去虽带着几分童真,可语气却显得有些过分成熟。 待他话音落定,从树影中缓缓走出一个纤细的影子,影子一点点从重重叠叠的浓深黑影中脱离而出,最后完全站到了橙红的火光下。 “小弟弟,你似乎有些与众不同。”杏眼微眯,楚风华声线柔美,唇角勾着一抹轻缓的弧度,看上去格外亲切。 “姐姐,你都看见了,就不要再假装亲切把我当普通小孩儿看了。”小男孩儿撇撇嘴,仰着小脸蛋望她,一脸的不屑。 听罢,楚风华抿抿唇,神色遽然一僵。 她在殷荃离开座位后不久就一路跟了来,本以为有机会下手,谁知竟在半路杀出了符莘这个程咬金! 符莘也是个蠢货! 明知殷荃是在故意引诱他,竟也会上当! 亲眼见到她使暗器将那精虫入脑的纨绔子弟给断子绝孙,楚风华虽有些惊异,却并不打算就此搁浅自己的计划。但就在那时,这个小男孩儿出现了。 倘若只是如此,还不足以令她为之按兵不动。毕竟,她很清楚,殷荃,根本就不会武功,一个看上去年仅五岁的孩子根本就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可紧接着发生的事却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般狠狠击中了她。 眼前的男孩儿竟是传闻中的武林盟主!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栖凤山庄庄主楚风华,拜见武林盟主!在下见符莘那淫棍一路跟踪了顾夫人来到此处,为防不测才隐没了形迹。” 心念电转,楚风华仪态端庄,始终不失分寸。每一句话都拿捏得当,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听罢,小男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胖乎乎的小手指点在圆圆的下巴上,自言自语起来:“本盟主还以为,姐姐你是有意藏起来,打算对那个姐姐痛下杀手……” 迷你盟主的声音极其稚嫩,脆生生的惹人喜爱,只是那略显稚嫩的语气听在楚风华耳中却是那般尖利,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能在她耳膜上狠狠划出一道血痕,直令她怒火中烧,恨自己没能在符莘刚一出现的时候就结果了殷荃。 “姐姐,人家没力气了,抱我。” 正咬牙间,那奶里奶气的小嗓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楚风华瞧见一双努力朝自己伸过来的小短胳膊。 只见一双小胳膊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小男孩儿那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珠忽闪忽闪的,楚风华抿抿唇,心知这小男孩儿是有意为之,却只淡淡莞尔,缓缓弯下身去。而就在她刚刚朝他伸出双手时,那双晃个不停的小胳膊忽而向前,两只小手猛地朝着她胸部抓了过去。 惊呼一声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楚风华杏目瞪圆,错愕不已的瞪着眼前那看上去年仅五岁左右的奶娃娃,双唇微微颤着,似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被那小男孩儿以这种方式突然袭击般。清理隽秀的脸蛋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完全失了方才的优雅。 “切,那个姐姐都给摸……”突袭失败,小男孩儿瘪了小嘴儿,扭过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不快。 闻言,楚风华本就变化多端的脸色忽就僵住。 这小男孩儿口中说的她,是指殷荃?! 怎么会…… 眼中一霎掠过一抹惊惶,她几乎下意识间挪了挪手臂,垂落视线朝自己胸口望去一眼,紧接着很快便抬头,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 不行! 哪怕是个孩子……这种伤风败俗有违人伦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如是想着的楚风华将捂在胸口的双臂收的更紧了些,开口道:“符冲虽死,其余孽未除,各大门派都在与之抗争,在下理应前往相助!” 她说完,几乎一瞬便消失在小男孩儿眼前,在空气中掀起一阵清越的铃铛声。 望向她的背影,迷你盟主嘟起嘴,心想:借口真烂。 第141章 宣誓主权 符冲一死,那些黑衣蒙面人几乎立刻就停止了一切行动,有人逃得快,有人逃的慢,大部分都被擒获。[] 眼看着遍地的狼藉,马泊图心痛不已。 要修缮这些地方只怕要花不少银两…… 只是想想,他就有种头重脚轻站不住的虚脱感。 一番激战过后,比武场已然变作了修罗场。 四大宗主聚在一处,各自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沉重。 武林大会本应是件江湖盛事,如今却被心怀不轨之徒给利用了去,实在令人扼腕。 听见外面的骚乱和动荡声逐渐得到平息,殷荃小心翼翼的从围墙外朝这边迈出一步,在看清形势后朝外走去。 夏侯婴和顾楼南双双走在她左右两侧,一同来到了众人当中。 “抱抱!”瞧见殷荃,迷你盟主顿时眉开眼笑的凑了上去,直拉扯着她的裙摆来回扭动,小身子看上去格外卖力。 见状,所有人当即愣住,只有眸色骤冷的夏侯婴除外。 提住小男孩儿的后衣领一把将他捞了起来,他冷冰冰的声线里毫无任何起伏,听上去隐隐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她是本王的女人,除本王以外的男人都不能碰。” 闻言,这回轮到殷荃陷入震惊。 这,这算是在宣誓主权么! 尼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就不知道脸红害羞呢? 好歹给她表现的更像个封建社会的男人一点啊! 一瞬间变得有些抓狂,殷荃讪讪笑了两声。 还真小气,连人家一个小男孩儿也要嫉妒……真像成年人的作风! 腹诽了一阵,她朝夏侯婴扫去一眼,生怕他会对这个小小的武林盟主做出些什么举动,引发朝廷与武林之间的战争。 若真会那样,她岂不是就变成了史官口中的那种红颜祸水了? 围聚在一处的四大宗主听见夏侯婴凉飕飕的声线,当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秦念除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负手站在一旁,他那张永远都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此时愈加变得阴沉不少,许是因为夏侯婴的一句话严重冒犯了威震江湖的武林盟主。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还是唐之杜开口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场地的清理工作大部分都由马家庄园内的弟子完成,其中仅有一具尸体身上带着杨家的双鱼佩,除此之外,便再没有更新发现。 今日一整日都显得有些惊险,回房后,殷荃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晌午。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夏侯婴并不在房中。 站在她榻边的人是卫钧,以及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瞧见那个小男孩儿,她猛然清醒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 “看你睡觉。”趴在榻边歪着脑袋,小男孩儿看上去似乎并不像会直接上来捣乱。 抿抿唇,殷荃默许迷你盟主留在这里。 见她并没有要把自己赶走的意思,小男孩儿立即笑弯了双眼。 略显无奈的将视线从迷你盟主挪到卫钧身上,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问道:“你送她回去了?” “不错。”颔首,卫钧答,心中凌乱不已。 事实上,他从很久以前就想让殷荃回到自家主子身边,奈何主子太严厉,连一点口风一点暗示都不行。 这次,他离开马家庄园送秦长安回京,前后不过才一天半的时日,回来后赫然发现,殷姑娘竟睡在主子的榻上,起初是令人有些惊恐,可现在,他那颗悬挂了太久的心脏终于能够放下来了。 蓦地,就在此时,从门口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盟主阁下,请不要擅自离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声,殷荃和卫钧双双循声朝前看,唯独迷你盟主一副对秦念视而不见的神情。 “盟主……” “你是不是男子汉?”将秦念未说完的话给接了过去,殷荃伸手捏住了小男孩儿粉粉嫩嫩的脸颊,紧跟着轻轻一扯。 “日(是)。”被她扯着小脸蛋,迷你盟主口齿变得含糊不清。 “那男子汉应不应该承担自己应当责任?” “应该……” 待他说完,殷荃松手,随即抬起视线朝秦念瞥去一眼,道:“带他走,我要休息了。” 闻言,秦念身形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敢对天机门弟子如此颐指气使的女子……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拽着秦念的袍摆极不情愿的往前挪,迷你盟主一步三回头的望向殷荃,后者却始终躺平在竹榻上,闭目养神。 “盟主做完该做的事,允许你来此处找她。” 短暂的沉默过后响起的是秦念凉飕飕的声音,他的声线里仿佛永远都含着一抹碎雪,一如他总也毫无任何表情的冷酷神色一般。 听罢,小男孩儿眸光一亮,脚步顿时变得轻快不少。 待秦念带着迷你盟主走出云霆小筑后,殷荃睁开眼,身子一挺便从竹榻上翻身而起,冲卫钧投去极意味深长的一瞥。 马家庄园底下石室的长方形石桌边站着九个人,夏侯婴与顾楼南便置身其中。 九人手中各自持有一枚通体漆黑的墨玉双鱼佩,玉佩正中一条莹绿色的光线,看上去像是夏日小河边中缓缓飞舞的萤火虫。 杨昆负手站在石桌的另一侧,他眉心微皱,神色肃穆,一张老脸如同斧凿刀刻般每一根线条都棱角分明,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诸位都是我杨家的后人,此次借着武林大会将诸位召集至此,事实上,有件事,老夫必须要与诸位说清楚。” 漫不经心的望着掌心正中的墨玉玉佩,顾楼南对杨昆口中所说的话并没有太大兴趣,反倒是符冲的举动令他在意。 尽管符冲已死,可那些黑衣蒙面人确实是在找什么东西。 如是思索着,顾楼南将视线逐渐在掌心正中的玉佩上定格,随即抿了唇。 难不成,他要找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 这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蓦地,就在此时,杨昆声线陡沉,将顾楼南的沉思给打断。 “诸位都是杨家人,本宗主便不再隐瞒……”棱角分明的老者说着,顿了顿,紧接着继续说了下去:“将诸位持有的双鱼佩拼接起来,便是一副地宫图。此乃复兴杨家的重要信物,还望诸位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他说着,双手微微抬起,连神色也跟着一并变得沉定起来。 闻言,夏侯婴摩挲了一下双鱼佩的边缘,幽黑的眸子微光闪烁。 地宫么…… 符冲没死的时候,或许还有机会知道那地宫里就竟藏着什么,至于现在…… 只有亲自去看看了。 与三位宗主和秦念站在一处,殷荃抱着双臂朝石室严丝合缝的石门瞥去一眼,随即垂了视线望向拽着自己裙摆粘在跟前死活不肯走的迷你盟主,问道:“有没有觉得很无聊?” 闻声,小男孩儿仰着小脑袋点头。 “你是武林盟主,能不能听见里面在说什么?” 未及殷荃话音落定,站在她身旁四人的视线同时齐刷刷的扫了过来,唐之杜有些惊异,却是勾了唇;马泊图愕然,捻了捻胡须;周行风双眼含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至于秦念,则眯起了一双幽夜冷泉般的黑眸,抿紧了唇角。 若非这小小的盟主使出浑身解数撒娇打滚假哭卖萌无所无用其极也要让殷荃跟来,他是断不会让这么一个与武林完全没有任何瓜葛的女子进入这里。 对殷荃,他始终觉得她是个很容易就能吸引到被人注意的女子。 撇开本就对年轻女子有着强烈向往之心的武林盟主不论,纵观几位宗主对她的态度,除了周行风之外,无论是唐门宗主唐之杜还是炼药世家马泊图,对她似乎都含着一丝莫名的好感。 秦念不解,越是不解,便越想弄清楚。但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那便是,殷荃虽然是个话多又喜欢刨根问底惹人厌烦的性子,但在某种程度上,他不得不承认,她身上确实有一种其他女子所不具备的率直光辉。 察觉到身旁几人朝自己瞟过来的各不相同的神色,殷荃抿抿唇,不由自主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撇撇嘴,她冲迷你盟主开口:“算了算了,反正又是你们这些江湖中人的机密事儿,给我这种外人听了去总归不太好。” “师父说的真对,女人就是善变。”原本听了殷荃的疑问,小男孩儿还颇有点兴趣,这会被她冷冰冰的声音给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迷你盟主学着她的样儿撇撇小嘴儿,耷拉了小脑袋。 “你那到底是个什么师父?怎么净教你这些东西?”眉心一皱,殷荃垂眸。 闻言,小男孩儿撅着粉红小嘴儿翻起两颗浑圆的眼珠子想了想,随即扯着清亮的小嗓音答:“师父教我跟姐姐们‘玩’!” “玩?”听他这么一说,殷荃更困惑了。心想:玩也需要被人教么…… “嗯!”小脑袋点的像个拨浪鼓,小男孩儿说着大大的黑眼仁儿里逐渐涌现出一抹无比向往的光芒:“师父教我跟姐姐们比赛脱衣服……啊!你干嘛打我?” 捂着自己光亮的小脑门儿,小男孩儿皱紧了小眉头。 “你那是个什么混账师父!往后不得再把这种事儿拿出来说!知道么?!”蹲下身,殷荃抓住迷你盟主两个小小的肩膀,声色俱厉,更用力将他摇晃了一下。 第142章 我要娶你 听见小男孩儿的回答,旁边站着的四人除唐之杜外一并有些僵硬,一时间也顾不上继续嫌弃殷荃,所有的心思和眼神都朝那小小的身子笼罩了过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心中一霎想起了与殷荃一模一样的想法:这武林盟主究竟有个什么混账的师父…… 那能叫“玩”么! 那分明就是…… 几人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同时发出重重的一叹。 蓦地,就在此时,严丝合缝的巨大石门赫然朝左右两旁滑开,杨昆从里面走了出来。 甫一走出,他一眼便瞧见了抓着武林盟主小肩膀一脸严厉的殷荃,当即扬了扬下巴,随即很快将视线从她身上收起,朝着秦念望了过去:“她为何会在此处?” “杨老鬼,她虽不会武功,却也是顾庄主的夫人,即便身在此处也没什么。”不待秦念应声,唐之杜已经笑弯了一双媚眼朝他迎了上去,他边说边朝殷荃和迷你盟主的方向瞥去一眼,紧接着稍稍压低了声线:“再者,武林盟主似乎很喜欢她,不是么?” 闻言,杨昆虎目微眯,循着唐之杜的视线在殷荃身上定格,随即抿直唇线。 “在说什么?能说给为夫听听么?”负手朝殷荃和迷你盟主走过去,顾楼南笑眯眯的在她身后站定,垂眸低语。 “没什么。”站起身,她扫他一眼,很快别开视线望向负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夏侯婴。 “我们不是说了,夫妻之间不能有任何秘密么?你这样,为夫可是会吃醋的……”顾楼南说着,伸长手臂缓缓搂上殷荃细瘦的削肩,黑眸间溢满暧昧的光芒。(.好看的小说似是刻意做给夏侯婴看一般,他望向她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般柔软迷离。 瞅一眼顾楼南飘过来的视线,殷荃当即缩了缩肩膀,整个人看上去都似乎缩小了些。 “你一个成年人,不会跟小孩儿吃醋的吧……”她边说边僵硬的笑笑,随即从他怀中不断往外蹭,不料却被顾楼南的手臂圈得更紧了些。 只觉从一股幽冷的气息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源源不断从夏侯婴身上飘散而下,殷荃简直要迎风流泪了。 顾楼南你丫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的吧! 先前不是要做好人么!这会又在干啥?! 察觉到眼前三人之间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又古怪,迷你盟主仰着小脑袋,一双澄澈透亮的大黑眼珠子忽闪忽闪的,他将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转了转,随即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般颠着一双小短腿原地蹦跶,边蹦跶边兴致勃勃的嚷嚷:“你们在跟姐姐玩什么?也带上本盟主一起呀!” 听罢,殷荃、顾楼南和夏侯婴三人同时垂眸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去,紧接着又一同抬起视线。 夏侯婴别开目光,殷荃和顾楼南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即弯腰冲迷你盟主笑笑,伸出食指刮了刮他小小的鼻梁,开口道:“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可以考虑。” “一言为定!本盟主决定了,等我长大了,要娶姐姐你做我的盟主夫人!” 小男孩儿奶里奶气却又格外认真的声音在石砌的地道内显得颇为响亮,甚至还带着点回声,一霎便将夏侯婴和顾楼南两人的视线给双双吸引了过去。 两人一个眸光沉冷一个凤眸微眯,皆是端了下巴高高在上的睨着那小胳膊小腿儿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小小人儿,唇锋同时抿紧。(.无弹窗广告) 与此同时,四大宗主和秦念也一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 张了张眼眶,殷荃显然没有跟上这小奶娃的思路。 他说什么? 要娶她做盟主夫人?! 就凭他现在这副看上去只有五岁的模样? 这小奶娃竟夸下海口要娶她?! 尼玛! 开什么玩笑?! 这么小的奶娃娃知道娶妻是什么意思么就说要娶她?! 这么早熟是要闹哪样?! 要知道,她在五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石砌的地道内在刹那间变得寂静无比,就连那些杨家后人也朝这边瞧了过来,一张张脸上尽是些好奇的神情。 “虽说盟主现在还是个孩子,但这种直率的性格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蓦地,就在此时,唐之杜懒洋洋的声调将沉默打破,与此同时,夏侯婴和顾楼南双双开口,声线低沉:“她是我的女人!” “姐姐,他们两个都好凶,你跟着他们不会幸福的……”可怜巴巴的拽住殷荃的裙摆,迷你盟主晃着胖乎乎的小手,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黑亮的眼眸上顿时就蒙上了一层氤氲水雾。 瞧见那小奶娃恶意卖萌的模样,殷荃禁不住狠狠打了个激灵。 你这小鬼知道什么是幸福么…… 耸肩,她低头,发出一声喟叹。 从前她还真没发现,夏侯婴和顾楼南竟连小孩子的醋都会吃,这种占有欲未免有些太强了…… 思及此,她忽就生出一丝火气。 尽管有两个男人为自己吃醋倒也并不算什么坏事,但什么叫做“我的女人”! 她在他们眼里难道就跟一块玉佩一把剑一样非得宣誓所有权么?! 蹲下身子,她捏住小男孩儿肉嘟嘟的小脸蛋,挑了眉梢问:“你这小鬼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么?”她说着,偏了眼神朝身旁两道颀长的身影望去一眼,随即转向眼前的迷你盟主,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总不能让你这个武林盟主在四大宗主和天机门面前掉面子,好吧,我就等你长大。”说着,她朝小男孩儿伸出小手指,双眼弯成两道月牙:“拉钩?” 听她这么一说,夏侯婴细长的黑眸忽而眯起,冷月清辉般的眸光越发变得阴沉,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未及迷你盟主伸手,便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提起,沉声道:“不要随便就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看到夏侯婴的举动,除了唐之杜和秦念,所有人都在一霎间怔住。迷你盟主则撇了撇小嘴儿,晶亮的眼珠子里却浮现一抹浅笑。 由于符冲的缘故,此次比武大会并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继任武林盟主之位,因此,在之后的七年里,还将由现在这个看上去年仅五岁的小男孩儿继续担任。 由于夏侯婴尚有政务在身,因此并没有在马家庄园内逗留太长时间。 负手站在马车边,顾楼南朝站在殷荃身后不远处的夏侯婴瞥去一眼。 很快收起视线望向眼前人,顾楼南笑眯眯的开口:“就这么让你跟他回去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小荃荃,不如你还是抛弃了那个面瘫脸跟我走吧?” “顾楼南……”拖长了语调,殷荃的声音干巴巴的。 “逗你的。”他说着,露出了狐狸般的笑脸,随即蜷曲了手指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紧接着一把把她抱在了怀中。 “小荃荃,你知不知道,你太瘦了,这样抱着你,我很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会伤着你。” 未及他说完,满面阴沉的夏侯婴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眼前。 凤眸一眯,顾楼南垂了垂眼睑,遂松开双臂向后退出一步:“真是可怕的眼神……” 他说着,耸耸肩,脸上狐狸般的笑意逐渐变得深邃:“王爷,倘若你再伤害于她,下次,在下便不会再将她还给你了。” 听罢,夏侯婴只一言不发的瞧着他,却很快便转身。 听见顾楼南颇具深意的言语,殷荃抿抿唇。缓缓转了身,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后才坐进马车。 负手站在原地,顾楼南听着马蹄扣动地面发出的声响,许久也没有将视线收起。 蓦地,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句颇有些焦虑的声音:“盟主不见了!” 眉梢先是微微一挑,紧接着,顾楼南望向马车的眸光里径自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见了么…… 蓦地,就在此时,楚风华极其身后跟着的两名少女来到他身侧,继而站定。 回过身朝她望去一眼,顾楼南很快又将视线收回。 “就这么让她跟了端王走,真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缓缓翕动了一下嘴唇,楚风华唇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么?”轻笑一声转身,顾楼南端着下巴朝她看去,莹白肤色在绛紫色的劲装下显得愈发晃眼,邪肆里含几分幽深的五官令人无法从中探得任何情绪。 “楚庄主觉得,我是什么风格?”负着手,他身姿笔直,黑眸深深,斜飞入鬓的双眉如远黛青山,画一般美轮美奂。闻言,楚风华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先是短暂的默了默,随即蠕动了一下唇瓣,正欲开口,却犹自察觉到一抹微不可查的森冷之气正源源不断的从顾楼南身上逸散而出。 “你想杀了她。” 他的声音平淡而冷冽,不含半分起伏。甚至连质问都不是,只是平淡如流水般索然无味的陈述。 眸光不变,她始终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神色如常。 “所以,为了她,你现在会杀了我么?” 蠕动了一下唇瓣后开口,楚风华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更没有怨恨没有惆怅,有的只是一种从容,一种哪怕天摇地动也无法将她击垮的淡定。 “会,我会杀了你。” 凤眸如刀,尽管顾楼南淡橘色的凉薄唇角依旧含笑,只是一双黑中染绿的眸子却无比幽冷,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连一丝光都照不进去。 听到他如此直接而毫不犹豫的回答,楚风华始终保持完美的优雅笑容当即僵住,一双幽潭般的黑眸里积蓄许久的怨怒仿佛一泻万里,直洒出了眼眶,朝他逼了过去。 第143章 小跟屁虫 隐藏在衣袖内的双手互相交握着,冷硬如冰,她咬着牙,许久也未曾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去半分,甚至连眨眼都省了去,仿佛在一瞬变成了冰雕,所有因为顾楼南而生出的不舍、犹豫和退让都在此时这一刻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嫉妒和怨怒。 为什么是殷荃…… 为什么?! 他们两个之间分明有着更多的曾经和回忆,为什么到了现在,她却还比不过一个心里面根本就装不下他的人! “你走!”低哑着声音怒喝出声,楚风华身形顿了顿,发出一阵悦耳的金鸣之音,只是此时听起来,更像染了怒火一般,再不似往常般悦耳。 依旧站在原地,顾楼南垂眸望向眉心拧紧,似在苦苦隐忍中的楚风华,凉薄的唇线微微张开:“楚庄主,你我从小一同长大,该了解我的个性。这次,我下不了手,下次,或许……我真的会杀了你。”说着,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眸光也浮现一抹阴翳。 “我,不希望会有下次。” 说完,他迈开长腿,循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走去,始终未曾回头。 朝他前行的方向望去,楚风华咬住嘴唇,眼中忽就滚落一滴灼烫的泪珠。 她,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为什么…… 他,就不能多注意她一点…… 马车里,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蓄着一抹幽蓝光晕,看上去颇有些慑人。 抱着殷荃的手臂使劲儿往她怀里蹭,迷你盟主假装可怜:“求求你了,别把人家送回去。” 闻言,殷荃扁扁嘴。 这种事儿,她说了能算么…… 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答应了,秦念会放过他们么…… 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无限恐怖,她皱皱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用一根手指点住小男孩儿的光亮脑门儿,她冷冰冰的开口:“别表现的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我跟你一点都不熟。还有,你就这么跑出来,你以为秦念不会把你抓回去么?” “他不会。”嘿嘿笑着咧咧嘴,小男孩儿摇头。 “为什么?”听到他的回答,殷荃顿时有些不解。 “天机门弟子一年之内只能下山三次,一次不得在山下逗留超过三个月。”小男孩儿边说边对手指,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听罢,殷荃只觉头皮一紧。 秦念武功那么高,想要追上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大概是易如反掌吧…… 偏过视线瞅着那小胳膊小腿儿的男孩儿,她抿抿唇,心下有些焦躁。 怎么还不来? 难不成还没发现? 不应该啊……如此有存在感的小鬼突然不见了应该立刻就有人发现啊…… 正想着,只觉身下车轮陡然顿了顿,紧接着便听见一声马匹发出的长嘶,马车停下来了。 心中“咯噔”一声,殷荃头皮一紧,暗道一句:来了! 只见迷你盟主的小眉头皱成了一团,看上去像个小老头,他可怜巴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她,直望的她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伸手扳住他的小肩膀往一边掰去,殷荃皱眉:“要吐了,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眼看装可怜没用,小男孩儿嘟起嘴,极不情愿的朝外挪动着自个儿的小屁股,跳下了马车。 秦念一语不发的站在车前,清冽的五官比以往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更冷厉。 “跟我回去。” 见到那穿着锦纱小衣袍的小男孩儿从马车上跳下,他几不可见的掀动了一下如同刀刻般平直且毫无任何弧度的唇锋,看上去俨然一副木刻的雕像,冷酷,无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才不要!这个武林盟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要跟你回去!”拼命摇头,迷你盟主大声嚷嚷着,小脸涨的通红,看来当真是被这头衔给折磨的不轻。 听罢,秦念抿了唇,不再开口,一副蓄势待发要把人给强行带回去的模样。 瞧见这一剑拔弩张的情景,殷荃顿时有些头痛。 这两个家伙打架事小,一旦伤及无辜可就事大了。 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她视线灼热,目光期待,期待他能出手阻止。可后者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始终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只端了下巴瞧着那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两人,幽黑的眸光深不见底,似在等着什么。 “你们两个,动手前给个提示先!”眼见夏侯婴打算围观到底了,风中凌乱的殷荃哀嚎一声。 突然听见这么一声叫喊,秦念当即皱了眉。 动手? 他并不打算动手。 她认为他是那种随便就会动手的人么…… 思及此,他忽就有些不快。 此番出行,他原本就受了他那和尚师父的嘱托,要带他四处游历,现在这种状况,倒令他显得被动了。 “你不想回仓云顶总得先带些东西才能去其他地方。” 秦念的声线冷冰冰的,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听上去颇有些严厉,以至于小男孩儿起先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待他恍然大悟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像只欢脱的小小狗般蹦来跳去。 望向小男孩儿跟在秦念身后穿梭于林木间的小身影,殷荃低叹一声回身朝夏侯婴转去,却见后者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望着自己。 那神情里含着一丝淡淡的暧昧,却又不像。他似乎在沉思些什么,而那个沉思里面,也包括她。 挑了眉梢朝他凑近过去,她掀起唇角,仰着脑袋问他:“你在想什么?” “本王听闻你怀孕了?”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提,殷荃立刻红了脸。 别开目光,她低吼:“怀毛线!我跟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好么……” 蓦地,她突然张了张眼眶,猛地朝他看去,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就她所知,因为她的关系,夏侯婴与那三大山庄庄主并不熟稔,至于顾楼南,那只有冷战的份。 他与天下镖局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那她假怀孕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殷荃想不通,却又无法从细节上找到任何切入点。 见她尴尬里带着几分纠结困惑的模样,夏侯婴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现在这样,可觉得熟悉?” 原本还对此一头雾水的殷荃被他这么抓住,顿时就张大了眼眶。 “你是那个大夫!你!你……”瞪着他,她半天也找不出更多话语来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 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夏侯婴轻吻她柔软的黑发,声线变得有些低哑:“对不起。” 心中一霎如遭雷击,殷荃身子微微僵了僵。 她从未想过,这三个字竟会从夏侯婴的口中说出来。尽管,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可当他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身体好沉,虽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听在耳边承受起来却还是无比沉重。 “你,一直都在?”环抱他精瘦的腰,她缓缓问道。 “本王,一直在找你。” 听罢,殷荃喉中涌起一抹酸滞,心中突然就有些懊恼。 一直在找她么…… 他,竟一直在找她么…… 他看上去始终那般巍然如山,仿佛永远屹立不倒,永远都会是她最强大最不可撼动的坚强后盾,可越是如此,她便越会心痛。 心痛他的付出,他的无私,他所有的一切。 更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与他比肩同行,可事实却是,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而她,仍在原地踏步。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无论苦与乐,都必须由两个人一起承担。 马车里,没了迷你小盟主这个大电灯泡,殷荃终于有机会可以黏在夏侯婴身上装米虫了。 靠在他胸口前,她听着他一下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从他胸前直起身,蹙眉瞧他:“方才秦念来带走那小盟主的时候,你的神色好像有古怪,你那时在想什么?” 闻言,夏侯婴抿直唇线,沉默半晌后转移了话题:“到下面一座县城还有一日的路程,你现在最好睡一下。” “夏侯婴,你别转移话题啊!”怒瞪他一眼,殷荃扁扁嘴,紧接着眯起双眸,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忽就张大了眼眶。 “我说,你该不会在想些什么不纯洁的事吧……” 闻言,只见他耳廓忽就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粉红色,她立即来了兴致,伸出食指挑在他的下巴上,坏笑道:“别不好意思啊,你……” 未及她说完,手指突然被他宽厚温热的手给轻轻握住。她微张着唇瓣,一瞬不瞬的瞧他,半天也没能再发出一点声响。 耳膜被“咚咚咚”的心跳声不断撞击着,殷荃只觉脸蛋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要别开目光,却被夏侯婴捏住了削尖的下巴。 指腹摩挲在她光滑细腻的下巴尖上,夏侯婴望住她,缓缓吻住了那双微微张着的唇瓣,一阵辗转缠绵。 “你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转移话题……”殷荃每吐出几个字都要被他给轻轻捉住,每被他捉住一次都要吻上个很长时间,似是小小的惩戒一般,却极尽温柔。 直到她开始抗议呼吸不畅,他这才放过她。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抓着夏侯婴宽大的手掌用食指在里面画圈圈,殷荃挑着眉梢瞧他,唇角勾起一抹明艳里染着几分狡猾的弧度。 第144章 半路失踪 显然,一个吻并不足以转移她那惊人的意志力,她是铁了心的想要知道了。(.无弹窗广告) “你就那么想知道?”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夏侯婴抿直唇线,望向她的幽黑眼眸里径自浮现一抹氤氲微光。 “当然想!” “我在想……”待他刚一开口,马车车身突然毫无预兆的颠了一下,殷荃一个身形不稳硬生生的朝他撞了过去,直撞在他胸口上,紧接着便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车帘被人从外面掀起。 “主子……” 望见车内颇有些暧昧的情景,掀开车帘的卫钧猛然僵了僵,继而立刻松手将车帘放了下去。 “主子,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请您下车过目!” 门帘外传来卫钧底气十足的声线,夏侯婴抿抿唇,冷月清辉般的眸子暗了暗,遂起身跳下马车。 跟在他身后跳下去,殷荃扫一眼卫钧始终有些僵硬的神情,遂很快收起视线,跟上夏侯婴的脚步朝前走去。 只见马车前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木板和断裂的车轮,以及……以及一块破碎的月白色绢纱。 见状,夏侯婴当即几步走了上去,蹲下身将那块破碎的月白色绢纱捡起,细细的看了半晌后抬起视线四下环顾了一圈,随即起身,朝卫钧道:“你在何处与她分开的?” 听罢,卫钧颔首应声:“回禀王爷,萧家堡。” 萧家堡…… 闻言,夏侯婴眉心微蹙,他站在原地,视线始终望向手中破碎的绢纱,绯红的薄唇抿成直线,幽邃黑眸几乎一瞬便被那密不透光的阴翳给笼罩覆盖,看上去格外沉郁。 从旁瞧着他的反应,殷荃挑挑眉。 抱起双臂,她望着他修长指缝间略微溢出的月白色碎布,继而眯起双眼。 那种白莲花一般的颜色,看上去有点眼熟。 貌似秦长安就喜欢穿那种颜色的衣服…… 思及此,她忽就将双目眯缝的更狭窄了些。[] 尼玛这也行! 她还真就诅咒过秦长安半路失踪,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切! 这货还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这种假装被绑架的伎俩简直太没有创意了好么?! 正腹诽间,夏侯婴偏了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望住他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黑眸,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沉默半晌后挑了眉梢瞥向他:“我没得选不是么?你无论如何都要去救你那个青梅竹马吧?” 听见她不耐烦里带着点无奈的语气,夏侯婴幽邃的目光忽而一软,紧接着迈开长腿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随即转向一旁的卫钧,道:“命猫眼务必将人找到,本王会在平度县暂时逗留一阵子。” 听罢,殷荃朝他望去,与此同时,后者也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般也看了过来。 被他那极具穿透力的幽黑眸光望得怔了一怔,殷荃抿抿唇,很快别开头,不再看他。 尼玛! 她怎么又跟做贼心虚一样把头扭开了?! 又不是她把秦长安给绑架的! 心中一阵郁结,她皱眉,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蓦地,只觉一抹温热气息朝自己靠近了过来,她猛地一抬头,正正迎上夏侯婴冷月清辉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邃眸子。 咬咬牙,殷荃发觉自己突然就不能动了。 心脏一阵狂跳,她也跟着好一阵风中凌乱,只觉他的视线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更妖异,更幽深,仿佛蓄着一抹勾魂摄魄的力量,只轻描淡写的一眼,便足以令人一误终身。 “你,你……你靠这么近干嘛?”边躲避着他的目光边朝后退,殷荃直骂自己不争气,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她是……” “我知道她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不能放任她不管是不是?”将夏侯婴的话接了下去,殷荃边说边止住了后退,她站直身子,抱起双臂,一脸的不以为然。[.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没有开口,他只抿了抿菲薄的唇线,算是默认。 该说他是重感情还是心思深沉呢…… 并没有在此处逗留太长时间,殷荃和夏侯婴很快便重新坐进了马车,并在经过了一夜后到达了平度县城。 平度县城是个小县城,依河而建。 许是因为武林大会刚刚结束的关系,在此处仍旧能够见到不少江湖人,有些更是曾在马家庄园内见到过的熟面孔。 行走江湖的人大多以五湖四海为家,天下绿林为友,因此极容易就自来熟。 和夏侯婴在一家不算大,却打扫的十分干净的客栈里住下,殷荃屁股还没坐热,便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正撞进了怀中。 把小脸埋在她胸前来回蹭,迷你盟主卸去了那一身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锦纱衣裳,换了身极其普通的小棉袍。 他在殷荃胸前蹭的欢,不料却突然被人拎着后衣领给提了起来。 四下乱蹬着小短胳膊小短腿,武林盟主挣扎不休的嚷嚷:“放人家下来!放人家下来!” “再碰本王的女人,剁手。”冷冰冰的翕动了一下唇线,夏侯婴眸光如刀刃,幽黑双眼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那不断摇摆着的小身子上,面无表情的威胁。 闻声,殷荃顿觉无奈。 又跟小孩子吃醋…… 平日里看上去挺高大上的一人,怎么总跟一小鬼过不去呢…… “秦念呢?”瞥向被夏侯婴提在手中的小男孩儿,殷荃左右瞧瞧。 “在下在这里。” 被那毫无任何起伏的低沉声线给吓了一跳,殷荃低吼:“你是幽灵吗!神出鬼没的!” 见她一脸惊恐的模样,秦念抿唇,不做理睬,心中却对此颇有些不解。 那么多尸体不怕,竟怕幽灵那种虚妄的东西么…… 总算被夏侯婴放了下来,迷你盟主坐在板凳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环顾着四周,仿佛对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 “你叫什么名字?”说着,殷荃在小男孩儿旁边坐下,朝他问道。 “百里渊。”晃悠着一双小短腿儿,小男孩儿笑眯眯的咧嘴。 “我知道姐姐的名字叫殷荃。”小男孩儿边说边跳下板凳,又朝殷荃凑了过去,却在瞅见夏侯婴冷飕飕的视线后把小身子缩了回去。 见状,殷荃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的武功或许比夏侯婴还要厉害,怎么会怕他呢…… 垂落视线在夏侯婴身上,秦念一语不发的站在小男孩儿身后,身形如雕像,既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 “姐姐,带我去外面玩好不好?秦叔一直不让我到外面去,说太危险。”站直小身子扒在桌子边上,百里渊眨着乌亮的大眼睛直朝她瞅过去,那双水汪汪乌溜溜的黑眼珠里仿佛蓄着一抹晶亮的玉,令人不忍拒绝。 望向夏侯婴,殷荃一脸真挚。 隔着桌子俯首睨向那一大一小的两张脸,他抿直薄唇,流线深深的俊雅五官里毫无任何表情,直至半晌后才微微表现出一丝淡淡无奈。 见夏侯婴清绝冷峻的神情上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松动,殷荃当即一喜,拉过百里渊肉乎乎的小手,一同走出门外。 朝那一高一低一大一小的两道背影望去,夏侯婴抿直唇线,随即掀起视线看向始终面无表情的秦念,后者神色冷然,负手朝那两人跟了上去。 见状,他眉梢微挑,也迈开长腿,朝门口走去。 平度县城位置偏僻,老百姓大多醇厚朴实,殷荃等一行四人走在不算宽阔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抢眼。 且不说衣着,只是外貌和气度便已经在瞬间令他们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百里渊对什么都很好奇,拉着她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兴致高昂,俨然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孩儿模样。 夏侯婴和秦念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各自无话。 蓦地,就在此时,只见迎面冲出来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马身上套着同色的黑色皮甲,一个头戴钢盔的男子正驾于其上,身后以铁链锁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眼看不出性别的少年。 那男子手挥长鞭,“啪”一声打在马屁股上,黑马长嘶一声直起身,紧接着突然加速,眼瞅着就要朝百里渊小小的身子给撞过去。 见状,殷荃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却见身前的小人儿却好似根本就不担心,圆滚滚胖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依旧挂着轻松惬意的笑,两只小胳膊小大人一样的负在身体后面,丝毫不惧眼前冲将而来的骏马。 非但他不担心,就连秦念也依旧是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眼看黑马距离百里渊的小身子越来越近,只听“砰”一声闷响,未及众人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匹黑马已经失去了两只前蹄,前身当即一空,重重向前跌倒了下去。 而被拴在马后的少年也在黑马摔倒前就已经被百里渊给扯住身子拽了开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会很危险……” 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始终沉默的秦念缓缓蠕动了一下嘴唇,似在自言自语般出声。 闻言,夏侯婴径自挑了眉,看向百里渊那小小的身子,幽黑眼眸里径自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危险…… 原来指的这个意思么…… 尽管他知道这个看上去只有五岁的孩子颇有些不简单,可现在看去,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具危险性。 让这样一个危险的小家伙跟在殷荃身边,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不远处朝前方的两人看去,夏侯婴和秦念双双冒出了各自不同的念头。 第145章 惊恐少年 眼看一匹黑色骏马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砍去了前蹄,方才还陷入惊恐中的百姓顿时变得震惊。(.$>>>棉、花‘糖’小‘說’) 比他们更震惊的,则是站在百里渊身边的殷荃,她微微张着双唇,一瞬不瞬的瞧着那始终笑眯眯的小男孩儿,心中暗忖:原来,危险,是指这个么……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马前身一矮当即朝前栽去,马上坐着的黑甲男子反应极快,一个腾空便与之分离,紧接着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百姓们纷纷傻了眼,他们从未见过,在这平度县城内竟有什么人胆敢招惹骑黑马穿黑甲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 转头朝殷荃和百里渊所站的地方看去,周身笼罩在黑色皮甲内的男子不再理会那被绑在马后的孱弱少年,而是毫无任何预兆便朝两人掠了过去,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霎就已经冲到两人面前。 只听“砰”一声金属崩断的金属嗡鸣,从头包裹到脚的黑甲男子朝手中断成两截的短剑望去一眼,整个身子当即在原地定了定,似是在消化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咣当”一声随手将断掉的剑尖扔掉,百里渊耸耸小肩膀,抬头朝殷荃看去,奶声奶气的开口:“真弱,姐姐,我肚子饿了。” 一瞬不瞬的瞧着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脸,殷荃好一阵都没从方才的惊骇中回神。 弱? 弱?! 这小鬼竟嫌弃那人弱?! 尼玛,分明你强的恐怖好么! 这么臭屁这么任性真的没问题么…… 不会遭报应什么的么…… 视线定格在那张小小的脸蛋上,殷荃不由自主的腹诽了一阵。 “慢着!”蓦地,就在此时,那头戴钢盔的黑甲男子赫然冷喝出声,张开手臂似要拦住两人的去路。(.无弹窗广告) “倘若在下是你,便不会妄图拦住他。” 未及他开口,身边便传来秦念冰凉如水的声线,那声线不含一丝起伏,却也并不刻板,听上去只有无穷无尽的漠然。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沉重钢盔后传来的冰冷低吼中隐隐浮现了一抹怒意,那人吼着,身上顿时腾起一片肉眼可见的灰蓝气罩,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见状,夏侯婴眯起了细长的双眸,而秦念的神色却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双冰冷黑眸中散发而出的光芒依旧淡漠如常,与其说是淡漠,倒更像是一种暗藏其中的不屑和轻蔑。仿佛眼前这位身裹黑甲,看上去颇有些慑人的男子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泛泛之辈。 瞧出秦念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男子只觉脑中一热,胸中当即窜出一蓬烈火。 他好歹也是黑龙骑的一等骑兵长!就连平度知县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如今一个平头百姓也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这要是传了出去,往后他这骑兵长还怎么在将士面前立威!他们黑龙骑在平度县城的地位颜面何存! 思及此,他抽了腰间黑鞘的配刀,轮圆了膀子就朝秦念劈了过去。 见那黑龙骑亮出了兵器,原本还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当即慌了神,四下逃窜开,很快,算不上宽阔的街道上顿时变得清净空荡,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剩下。 冷冽的北风贴近地面打着旋,带起一片片轻薄的沙尘。 身着被洗的微微有些发白的浅蓝布袍,秦念负手站在那黑龙骑对面,一双清幽的眸子静如止水。他身姿笔直,像巍然不可撼动的冰川,仿佛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将他动摇。 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夏侯婴正站在殷荃与百里渊身旁,他端着下巴瞧向那周身都笼罩黑色皮甲的男子,眉心微微蹙起,似在沉思。(.$>>>棉、花‘糖’小‘說’) 从方才见到那黑甲男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到过他,或者,是那身行装。 正思忖间,他忽而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响鼻,循声看去,夏侯婴眼眶张了张,紧接着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黑马…… 黑衣皮甲…… 此人莫非…… 思及此,他菲薄的唇锋微微蠕动了一下,心中当即涌现一个名字:黑龙骑。与此同时,那男子已经持刀朝秦念电闪了过去。 只听“叮”一声清越之音,秦念右手持剑,银光四射的剑尖不偏不倚正正点在那通体漆黑的刀刃上,紧接着“噌”一声轻响,厚足一指的刀刃忽就浮现出一丝清晰的裂痕。 见状,那人钢盔后的虎目当即瞪圆,显然是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咬牙,他抡起胳膊,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不料耳边却传来一道奶里奶气的声音:“秦叔比我更厉害,你打不过他的。” 闻声,那人高高举起的手臂明显一顿,正是这么一顿,他手中握着的长刀再次发出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噌噌”声。 抬头朝上看去,只见原本暗光熠熠的刀身上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密布裂痕,看上去触目惊心,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冷汗,在一瞬间浸染了整张脸,直令他套在头上的钢盔频频打滑。 抿紧双唇,他望向眼前那始终巍然不动的清瘦身影,下意识间咽下一口唾沫。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平度县城内,竟也有这种人么…… 几乎是下意识间朝后退了退,他丢掉手中长刀,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很快便闪身退走而去。 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这些人的存在汇报总都统…… “打不过就跑,羞羞!”冲那黑甲男子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迷你盟主百里渊显然很不耻。 收起长剑走回到他身前,秦念面无表情的垂落视线在他身上,后者当即噤了声,乖乖站直。 见状,殷荃当即没忍住笑,发出了“噗”得一声。 听罢,秦念挑了眉梢,唇锋抿紧。 不理会他毫无任何起伏的神情,她收起视线朝方才被百里渊救下的孱弱少年走去,正欲开口,却见那少年一脸惊恐的朝自己望过来,紧接着发出一声尖利大叫,撒腿就逃,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视线在那少年逃跑的方向定格,殷荃微微张着双唇,半晌后才扭头朝夏侯婴望去,皱眉问道:“我的样子很可怕么?怎么就逃跑了?” 听罢,夏侯婴抿抿唇,应道:“那少年逃跑的原因,恐怕不是你。” 闻言,殷荃一怔,随即四下环顾了一阵,却发现除了那匹将死的黑马之外,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道上此时竟连个鬼影都没有,别提多凄凉。 望着那匹已经断气的黑马,她抿抿唇垂落视线看向蹭在自己腿边的小人儿,道:“你知不知道众生皆平等,不可妄自杀生?” 仰着小脑袋看她,百里渊咬了咬手指,扭头朝秦念望去一眼,随即摇头。 “秦叔没教过。” 见他小脸上一脸茫然的模样,殷荃抿唇,蹲下身来。 “他没教过你,我现在教你,任何生命,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你虽身怀力量,却不能滥用力量。力量,只有用来保护至亲至爱之人,才有其价值,否则,就只会成为伤人的凶器。” 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百里渊似懂非懂的望着殷荃,显然对她口中所说的“生命”“力量”“凶器”“保护”等词语并没有什么概念。 看出小家伙眼中的迷蒙之色,殷荃发出一声低叹,她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小肩膀,将声音放低,与此同时,语气也比方才要柔软一些:“要学会善用你的武功,明白么?” “明白!”将小脑袋点的像个拨浪鼓,百里渊边点头边咧嘴笑。 双双垂着视线朝她望去,夏侯婴和秦念一人抿直唇线,一人微张眼眶,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夏侯婴从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殷荃是个极其与众不同的女子。 直接大胆的行为举动,古怪多变的思维方式,对于她,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摸不透看不清。 她脑中的许多想法都实在太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惊异于她的想法。 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就像她的行为举止,大胆无畏,光明磊落。 听着她教育百里渊的那些话,他着实再一次感到震惊。 力量,只有在保护至亲至爱之人时才有其价值么…… 倘若滥用力量,便会成为伤人的凶器…… 要如何,才能像她一般做到如此通透。 望住殷荃,夏侯婴挑着眉,视线认真而专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她那颗七窍玲珑心给看透看穿……最终,看懂。 同样望住她,秦念抿直唇线。 他亲眼见过她毫不手软对付符莘的冷酷模样,可现在,对于她方才说给百里渊的一番话,却令他颇为感慨。 滥用力量,只会成为伤人的凶器…… 凶器么…… 他奉天机门门主之命负责保护百里渊的人身安全,却从未想过,要对这个看上去年仅五岁的小家伙进行思想教育。 事实上,对此,他,并不擅长。 他,基本上不大会与小孩子相处,若非师命难为,他也断不会接近百里渊。 视线逐渐在殷荃身上定格,秦念第一次发觉,她似乎并不像表面看去那般惹人厌烦。 教育完眼前的小鬼,殷荃站起身,突然瞧见两道朝自己扫视过来的目光,当即蠕动了一下唇瓣,左右转了转眼珠,低声开口:“你们两个,在看什么?” 第146章 人间冷暖 口中问着,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窦:果然她身上还是有什么问题吧?不然怎么这么看着她? 夏侯婴就算了,连那个高冷面瘫的秦念也是一样的神情…… 难不成她真的形容可怖? 不行,她得找面镜子照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朝四下望了望,却只瞧见一扇扇严丝合缝的门窗,见不到半个人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眉心皱起,她抿唇。 那黑甲男子已经跑了,怎么这些人还是躲躲藏藏的……她去哪找镜子啊…… 蓦地,就在此时,她发现斜对面的窄巷里似乎正有一道躲躲闪闪的视线朝这边望了过来,她此刻所在的地方距离那巷口有些远,看不清那视线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只能看出那是一双极透亮的眸子,却也是一双蓄满了惊恐的眸子。 红唇抿直,殷荃心中微微生出一丝疑窦。 那双眼睛,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边想边朝前迈出脚步,她朝着窄巷的方向走去。 似是发现她不断朝这边靠近了过来,那双眼睛的主人猛地一震,紧接着掉头就跑。 见状,她忙回头朝夏侯婴和秦念两人低吼了一句:“拦住他!” 两人闻声,身形立即电闪而出,很快便将那躲在窄巷中的病弱身子给截在了原处。 “你们……你们别过来!”双臂抱着头,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声音嘶哑,带着一点歇斯底里。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从夏侯婴身后走出,殷荃站定在原地,不再向前。 “小哥哥,我们是好人。”学着她的样子冲那始终战战兢兢的身子探探小脑袋,百里渊的声音脆生生的,听上去格外悦耳。 少年孱弱的身子始终颤抖着,显然,女人和孩子并不能轻易就让他放松警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从双臂的缝隙之间朝殷荃和百里渊望去,他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的将双臂放下,只是细弱的身子始终病态的弓着,看上去像在背上驮了个什么东西。 少年衣着单薄,近距离看过去,能清楚的看见他双手双脚上的淤青痕迹,有些已经发青发黄,有些却是颇为触目惊心的紫红,看样子是新伤叠旧伤,令人心痛。 瞧见他身上的伤痕,殷荃抿抿唇。 难怪这少年总也是一副惊惶不安的模样,想必是遭人虐待已久……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像刀锋,吸入胸腔里一阵刺痛。 对这样的伤,她并不陌生。 身为律师,她曾接触过不少家暴案和虐童案,每一个案件都触目惊心,更令人匪夷所思。 “刚刚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很快从回忆中抽离,殷荃望着眼前孱弱的少年,轻声问道。 闻言,少年颤颤巍巍的抖索着身子,却是半天也没开口,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始终摇摆不定的转着,显然还没有摆脱先前的惊恐。 “不要多管闲事!” 蓦地,就在此时,方才还不知道躲去哪里的平度百姓们忽然就出现在巷口,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身形十分结实健壮,皮肤是小麦色,俨然一副庄稼人的模样。 “对!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待那中年男人话音落定,紧接着便有几个青年跟着高声附和。 听罢,殷荃皱眉,朝那些围站在巷口却是一步都不朝前的平度百姓们望去,继而转了视线看向夏侯婴,后者抿了抿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光颇有些无奈。 倘若不让她管她便不管,那他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瞧见夏侯婴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殷荃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回转身形朝巷口的百姓们看去,反问一句:“多管闲事?你们可是在怕什么人?” “姑娘,你是外地人,就不要来掺合我们平度县的事了,我等也是为你们好。.”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阿婆开口,边说边摆手。 听罢,她抱起双臂,偏了目光朝蹭在自己腿边的小身子望去一眼,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秦叔教过你,遇见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么?” 闻言,百里渊摇了摇小脑袋。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边说边蹲下身,殷荃说着,将视线从小男孩儿转向围聚在巷口的平度百姓身上,眸光忽就变沉定起来。 “你们似乎很怕那些人?” “没有人能违抗黑龙骑!你们今日在此处擅自劫了黑龙骑的人,日后……” “日后如何?报复不成?”未及那站在老阿婆身后的青年说完,殷荃便张口将他打断。 她说着,钻石星辰般的眸子里径自浮现一抹足以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熠熠光辉,如世间最耀眼最夺目的明珠,一霎便晃入了众人的视线。 “你们不要连累我们!” “对!你们这些外地人不要连累我们!” 不知谁又喊了一句,百姓们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激荡。 朝这些人望去,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想开口,却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这些人在怕什么,只是这一刻,看到这些人眼中的冷漠和排斥,她只觉得寒心。 也在这一刻,她稍稍有些懂得那个孱弱少年为何会如此惊惶无措。 或许,会变成这样,并不是少年的错。 可怜之人往往有可恨之处…… 这些平度百姓遭受黑龙骑的压迫固然可怜,可面对同样受到压迫的少年,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施以援手,更喝令他们这几个外地人不要插手,如此想法,实在令人扼腕。 蓦地,就在此时,一道嘶哑的声线在众人耳边响起,那声音很低,带着轻微的颤抖,可却十分清晰。 “他们……他们没有连累……他们……他们救了我……” 说话的人是从方才到现在都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的孱弱少年,他双手抓着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衣角,穿着破布鞋的脚不自在的蹭在地面上,显然十分紧张。 他说着,惊恐未退的明亮眸子朝巷口的百姓们看去,目光里浮现一丝认真。 “你闭嘴!现在因为你!要害我们全县的百姓一起遭殃了!” 未及那少年说完,一个屠户模样的中年男人怒吼出声,他这么一吼,其他人也跟着吼了起来。 “你们才给我闭嘴!”冷喝出声,殷荃一双黑眸冷光如电般朝那巷口的众人瞪去,直将那些人瞪的噤了声。 从未见过她如此冷厉模样的百里渊顿时被这一声怒喝给吓的晃了晃小身子,抓着她裙摆的小胖手松了松,却很快又紧紧攥住。 仰着小脑袋望向她寒气逼人的神情,他皱皱小眉头,心想:姐姐真可怕,他也要学着变可怕么…… “你们明明都是同县居民,他做错什么你们要把责任推到他身上?!遭殃?不错,对你们来说是遭殃!对他呢?难道不是遭殃么?!” 声色俱厉的瞪着眼前众人,殷荃说着,朝身后指去:“你们看看他!看看他身上那些伤!你们,有什么权利去责怪他?” 眯起双眸,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一把刀一般狠狠戳在众人心口上,直将众人戳的话也说不出,甚至连呼吸都跟着一并屏住。 有人低了头,有人别开视线,有人咬着唇,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间陷入了沉默。 听着她的话,夏侯婴端起了下巴。 对她,他真是越来越感到陌生,陌生之余,却也万分欣慰。 从前,他只觉得她坦率,聪慧,可如今,仅仅是坦率和聪慧似乎远远不足以用来概括那些她身上所具备的光辉。 被殷荃说的哑口无言的百姓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各自散去,只有那个慈眉善目的老阿婆还站在原地,颇有些欣赏的望向她,道:“姑娘,若不嫌弃,老身家中倒是可以招待几位。” 闻言,殷荃先是有些怔,继而喜笑颜开的朝夏侯婴瞥去。 瞧见她亮晶晶的眸子,后者抿抿唇,一霎被那双比星辰更耀眼的目光给晃了心神。 偏转视线到那少年身上,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正欲开口,少年却主动出声:“我,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听罢,殷荃目光微微一软,冲他勾唇道:“我们,会给你讨个公道。” 微微张着眼眶,少年视线忽而变得迷离起来,神色间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颇有些失神。 瞧见少年望向殷荃的眼神,夏侯婴眸中微光轻闪,却只上前几步揽过她的肩,垂眸向那老婆婆道:“如此便打扰了。” 突然被他以这种亲密的方式凑了上来,殷荃蹙了眉心朝他瞥去一眼,心间浮现一丝困惑和不解。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开口,却被蹬着一双小短腿儿蹦跶乱跳的百里渊给打断:“你别搂着她!姐姐是要给我做媳妇儿的!” “那是在你长大之后,在那之前,她是本王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冷飕飕的声音直将在腿边蹦跶的小人儿气的开始耍赖打滚儿起来,更冲着他的腿一阵拳打脚踢。 眼瞅着那一双小拳头小脚丫踢打在自己小腿上,夏侯婴抿了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忽就暗了暗。 瞧见他神色间的细微变化,殷荃心中“咯噔”一声,心想:不会跟小孩子也置气吧…… 如是想着,她忽然眯了眼。 这货连小孩子的醋都吃,跟小孩子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吧…… 唉,夏侯婴,我说你什么好呢…… 你是一个具有独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好么……不要这么幼稚好么…… 越想越觉得心塞塞,殷荃扫一眼搭在自己肩头上修长莹白的手指,心中忽而一暖。 以他那种冷淡的性子,像这样主动也是难能可贵…… 姑且,随他去好了。 第147章 剑拔弩张 眼看自己的耍赖攻势完全没有奏效,百里渊郁闷的耷拉着小脑袋,抱着手臂跟在殷荃和夏侯婴身后,时不时冲两人的背影做做鬼脸。(.好看的小说 瞧见迷你武林盟主那极幽怨的小脸,秦念不由得蹙了眉心。 难不成,他还当真就……就对那个殷姑娘…… 走在一行人当中,孱弱少年也始终望着殷荃的背影,看见她偶尔流露出的笑意,他也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唇角。那双掩藏在纠结刘海下的黑眸里,是澎湃却内敛的爱慕之意。 老阿婆的家并不大,由于儿子在外务工谋生,女儿早已嫁去临近县城,家中只有老阿婆一人,以及一只上了年纪的狗。 扶老阿婆在板凳上坐下,殷荃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婆婆,那个黑龙骑,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何人人都那么怕他们?” “姑娘,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他们,是建都大营的一支骑兵队,因所有战马都是黑色骏马称为黑龙骑……” “黑龙骑以骁勇善战著称,是众多骑兵队中最强悍的一支队伍,共计二百三十八人,是规模最大的骑兵营。”将老阿婆的话接了下去,夏侯婴说着,用修长手指摩挲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巴。 “建都大营纪律森严,建都校尉为人刚正,只是黑龙骑营长太过自负,恐怕,你们便是因此受苦。”继续说了下去,他幽黑的眸子扫向了始终躲躲闪闪的少年。 循着夏侯婴的视线朝那少年看去一眼,殷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老阿婆问道:“阿婆,您家中可还有御寒的衣物?” 闻声,老阿婆立即心领神会,咧嘴笑笑,起身道:“老身带这位小哥去换身暖和的衣裳。” 说完,她拉过那少年的手臂便朝内堂走去。 见状,殷荃朝夏侯婴看去,挑了眉梢开口:“你似乎对这个黑龙骑很熟悉?” “黑龙骑营长冯晖是个极端自负之人,此人虽自负却同时身怀绝技,除去性格不谈,倒也是个将才。(.$>>>棉、花‘糖’小‘說’)建都校尉李成友若非念及他一身军功,也不会将其留用至现在……” 夏侯婴说着,神色忽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瞧出夏侯婴眼中一霎升腾起来的阴翳微光,殷荃抿抿唇,几乎立刻就看懂了深藏于他清冽眸光中耐人寻味的暗芒。 “冯晖如此嚣张,恐怕也树敌不少吧?” 轻描淡写的勾勾唇角,她边说边朝通往内堂的深蓝色门帘望去一眼。 并没有立即回应,夏侯婴微微眯起修长的黑眸抿直薄唇,冷月清辉般的眸光一瞬不瞬在百里渊小小的身子上定格,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那自言自语般脱口而出的问题。 仿佛刻意将那寒霜一般冰冷刺骨的视线给通通忽略,百里渊歪着小身子依偎在殷荃跟前,粉雕玉琢般胖嘟嘟的小脸很是满足。 蓦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便见秦念手中银光四射的细长窄剑已经抵到了夏侯婴的咽喉前。 只觉后背遽然袭来一阵森寒之气,殷荃眨眨眼,一瞬不瞬的瞪着眼前那蓄势待发剑拔弩张的两人,一时间胸口闷了一闷,当即屏住了呼吸。 这是要闹哪样?! 要打要闹也拜托看看地方再动手好么?! 惊惶一霎便成了震怒,殷荃眯了双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随即冷了脸。 见状,秦念僵了僵,很快收起手臂,而夏侯婴也将原本握在粗陶杯子上的修长手指缓缓松开,待他刚一放手,那杯子立刻碎成了几瓣。 两人甫一收势,老阿婆已然带着那孱弱少年从内屋走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瞧见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少年,殷荃不由得张了张眼眶。 方才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故而并没有怎么去注意他的长相,如今他洗去脸上的脏污和血迹,看上去竟是如此俊秀儒雅的一张面孔,实在令人咋舌。 耸着细瘦的双肩朝老阿婆身后缩了缩,少年显然并不习惯同时被这么多人如此不加掩饰的盯着,一双水晶般澄澈透亮的黑眸像极受了惊的小鹿,看上去简直我见犹怜。即便是殷荃这样的女子,见了那少年如此俊秀清透的白皙肌肤也要为之心神一荡。 那少年五官清秀俊雅,虽为男子,却有着如同牛奶般白皙丝滑透亮的肌肤。 少年的身子看上去形销骨立,却并非枯瘦如柴毫无美感。他轮廓分明,线条平直流畅,肌肤上仿佛蓄着一抹莹莹若水般的细碎流光,分明是男子,却有着不输女子的水嫩和精致,即便与他坐在如此靠近的地方,也看不到一根毛孔,白皙肌肤细腻的像刚刚剥了壳的水煮蛋,完美的令人惊叹。 “重阳,重阳谢过诸位救命之恩……请,请受重阳一拜!”少年的身子始终颤颤巍巍的,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倒地不起的可能。 “算了算了,你那副瘦瘦弱弱的样子,还是别拜了,万一拜下去起不来,我们要有心理负担的……”眼瞅着那整个身子几乎都要淹没在宽大棉袍里的孱弱少年要往前倒,殷荃赶忙一把将他那微微弓着的身子给推直。 “姑,姑娘……”被殷荃这么伸手一碰,尽管隔着厚厚的棉袍,孱弱少年重阳白皙透亮的瘦削脸庞上还是浮现出一抹桃花般诱人的浅浅粉红,看上去简直就像落满了花瓣的春雪,艳中带俏,俏里含媚,一霎便遮掩了日月光辉,直照进骨血魂魄,动人心弦。 瞧见重阳晶莹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出两抹几近透明的诱人粉红,夏侯婴抿抿唇,幽黑的眸子忽就暗了暗,身上也跟着一并泛起一抹氤氲微光,看上去像笼罩在清冽如水的朦胧月光中,径自散发出一种慑人之气。 似是察觉到夏侯婴幽冷黑眸中隐隐散发的森寒气息,重阳本就微微发颤的视线猛然垂落了下去。 见状,殷荃皱眉,扭头瞥了眼夏侯婴,美目微眯,璨若星辰的目光里满是不加掩饰的不快。 不是吧,这样也要吃醋…… 得有多强的占有欲才会这样啊…… 他果然很扭曲! 如是想着的殷荃几乎下意识间翻了个白眼,望向夏侯婴的神情也变得颇有些嫌弃,嫌弃着嫌弃着,她又有些小窃喜。 他吃醋,说明他在乎她。 尽管看上去实在有些幼稚的令人不忍直视,可看着这样的夏侯婴,她真的很窝心。 “你脸红了!脸红了!羞羞!” 蓦地,就在此时,看出重阳神色间细微变化的百里渊指着他脆生生的嚷嚷出声,这一嚷嚷,令那孱弱少年的脸变得愈加红艳起来。 低低的将头埋在胸前,重阳脸红如滴血,一副羞愧至极的模样。 倒是殷荃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她拉住身旁不断蹦跶个不停的小身子,佯怒的低斥了一句:“没礼貌,不要取笑人家,知不知道?” “什么是取笑?”听罢,百里渊眨巴着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一脸困惑的望向她。 “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取笑。”边说边在百里渊光亮的大脑门儿上敲了一记,殷荃说完,朝孱弱少年重阳笑笑,继续道:“别理他,熊孩子一个,他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说着,忽而顿了顿,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我有话想问你。” 闻言,重阳清瘦的身子猛地一颤,“咣当”一声就将手中的陶杯给打翻。 热水撒在他光润细长却布满了淤青痕迹的双手上,直将他透白的肌肤烫的通红。 似是毫无所觉般一瞬不瞬的瞪在殷荃身上,他神情惶恐,仿佛在看着什么令他极其恐惧的人或物。 望见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殷荃眉心微蹙,却并不打算因此就放弃。 “我知道你很怕黑龙骑,但,我们可以帮你。”她说着,视线朝夏侯婴飘去。 见状,后者不着痕迹的挑了挑斜飞入鬓的平直眉梢,算是回应。 循着殷荃的视线朝始终面色沉冷的夏侯婴望去,孱弱少年重阳蠕动了一下微微有些蹭破的嘴唇,沉默半晌后才终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开口:“姑娘想……想知道什么?” 见他口风开始松动,殷荃眸光微闪,却并不急着发问,只朝他递出一块干燥的手巾,道:“你先把手擦干。” 听罢,重阳顿了顿,继而飞快从她手中抓过粗布的手巾胡乱在掌心和方桌上磨蹭了一通后将其死死攥在手中,继而深吸一口气,身子终于不再如先前般颤抖。 “我看你身上有不少伤痕,都是被黑龙骑的人弄伤的?” 闻言,孱弱少年重阳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先是一怔,紧接着有些羞愧,再来露出一丝无奈至极的苦笑,直在沉默半晌后才几不可见的翕动了一下嘴唇,嚅嗫着开口:“是……是被黑龙骑的冯营长打的……” 听罢,殷荃当即皱了眉。 被冯晖打的,那有什么可羞愧的? 正困惑间,她扫过他手臂上新旧不一的长条状淤痕,以及他那纤细脖颈间宽约两指的淡青色勒痕,随即很快将视线收起。 正想着,她突然朝黏在自己跟前的百里渊看去,随即一把提起小家伙的后脖领,将其拎到秦念跟前,道:“带他出去玩!” 听罢,秦念不解,却见她态度极其坚决,也没有反驳,只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从她手中把小家伙接过去,大步走了出去。 第148章 有些反常 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百里渊蹬着小短腿儿不停抗议,奈何秦念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冰雕,对他完全不予理会。(.$>>>棉、花‘糖’小‘說’) 门外小男孩儿哭闹的声音很快便戛然而止,从门口将视线收回,殷荃抿抿唇,望向重阳看了片刻后压低了声线问出了方才没能问出口的话:“你说冯营长将你打成这样,莫非,莫非那个冯晖,有某种特殊癖好?还是,你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 闻言,重阳当即扬了脸,一双晶亮的黑眸直直定格在殷荃脸上,目光一瞬变得极其复杂。 非但重阳朝她看去的视线古怪,就连夏侯婴的视线也一并变得深邃起来。 两人的对话听在老阿婆耳中云里雾里的,她低叹一声,也起身朝外走去。 看见重阳那羞愧中带着几分惊异的目光,殷荃挑了眉梢,心中颇有些愕然。 太重口了! 瞧这重阳细皮嫩肉的模样,那冯晖莫不是个虐待狂?! 尼玛! 还敢更雷一点么!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瞒姑娘,在下是冯营长花重金赎来的男倌。冯营长生性残暴,家中男倌众多,却多被他虐待致死,在下不堪虐待,便从黑龙骑中逃了出来,今日若非姑娘出手,恐怕此时,在下已经被那骑兵给抓了回去。” 重阳的声线很低缓,却很清晰,像古井碧波,十分悦耳好听。尽管始终含着一抹惊魂未定的情绪,可相比方才已经平复不少。 听罢,殷荃张了张眼眶,显然对他口中所言之事颇为惊怔。 原本,她以为那冯晖最多也就是个为人暴虐的变态,如今听重阳描述下来,才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 竟将家中的男倌虐待致死,这哪里是变态,分明就是病态!极端的病态! 尼玛是虐待狂就算了!好歹也低调一点! 简直就是在挑战全人类的底线! 胸中腾地窜起一蓬烈火,殷荃攥着双拳,眸光骤冷。 朝她投去短暂的一瞥,夏侯婴缓缓眯起细长的双眼。 冯晖生性暴戾,高傲自负,树敌无数,尽管他暴虐成狂并非什么秘密,但碍于他军功卓著,这一点便被人有意隐瞒。 至于对家中男倌进行施暴和虐待,这一点,倒真有些出乎意料。 若非重阳逃出,恐怕这件事根本就不会为外人所知。 倘若被人知道黑龙骑营长虐杀成瘾,恐怕往后便再难有人加入,黑龙骑终究会因此而断送。 只是,既然冯晖不想让秘密被泄露出去,为何不干脆在找到这个出逃的男倌时就将他一刀结果了,反而命人将其带回…… 此等做法,实在有些反常。 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看向孱弱少年的神色微微变暗,他抿直唇线,遂沉声开口:“倘若你将冯晖虐杀成性的事抖了出去,他那黑龙骑的营长也做不下去了……他,为何不直接杀了你,还要多此一举,命人将你带回去?” 听到夏侯婴提出的疑问,殷荃蹙了眉,也朝那孱弱少年望去,一时间心中似蒙了层晦暗的雾,许久也挥散不去。 澄澈透亮的眸子在夏侯婴和殷荃身上来回扫视着,重阳咬着唇,只是一味沉默着,始终没有开口做出任何回应,甚至连一句辩驳都没有,却也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他双手交握,指节微微泛白,视线内敛,将头埋在胸前,似乎陷入了沉思。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才重新看向殷荃和夏侯婴,与此同时,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正欲开口,不料外面却赫然响起了一阵铁蹄扣地发出的沉闷声响。 闻声,殷荃飞快朝重阳看去一眼,后者几乎立刻跳了起来,方才稍稍有些平复的面色忽就被恐惧覆盖,一双墨玉琉璃般的黑眸蓦然瞪大,满目惊慌。(.好看的小说 伸手按在他手臂上,她冲他点头,示意他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微微颤着一双嘴唇,重阳半天才稍稍开始变得平静,他望住殷荃,咬咬牙,随即颔首。 见孱弱少年终于从方才突如其来的惊吓中恢复常态,殷荃看向夏侯婴,后者抿直唇线,继而很快朝严丝合缝的木门看去。 秦念和庞班都在外面,区区几个黑龙骑兵还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那个看不出修为深浅的武林盟主……冯晖的人,此次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我认得你们,你们是大坏蛋!” 门外传来百里渊奶里奶气的声音,那声音出奇的响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般。 听罢,殷荃勾勾唇,忽而觉得百里渊那个小鬼虽然有时候过分粘人,还过分暴力,可关键时刻,那小脑袋瓜还是挺好使。 倘若是那秦念、庞班和那小鬼头的话,别说一个黑龙骑,就是一百个也必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幻想中的冲突和骚乱并没有发生,片刻的寂静后,一道听上去颇有些穿透力的声线从门外传进来:“重阳,随我回去。” 听见那声音,殷荃怔了怔。 那声线微微沙哑,略带一抹微不可查的鼻音,听上去磁性十足,更隐隐散发一种大气磅礴的张力,只是听在耳中,便极易受其蛊惑。 仅凭声音听去,她实在无法将其与一个生性残暴嗜杀的变态联系在一起。 但是看着重阳略微有些过激的反应,她又不得不开始有所警惕,警惕之余,她更困惑。倘若真如这个孱弱少年所言,冯晖虐杀成性,他不堪受虐故而从骑兵营逃走,可为何冯晖不直接命人杀了他,反而千方百计也要将他活着带回去呢…… 思及此,殷荃回想起方才重阳正要开口却突然被打断时的神情,一时间,心中阴霾重重。而就在此时,门外的声音再度响起:“重阳,我知道你在里面,随我回去。” 原本还蓄着些许笑意的声线逐渐变得轻而缓,甚至隐隐浮现一抹刺骨的阴冷,从头皮发根一直凉到脚趾尖,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越听越觉得冯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殷荃朝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重阳望去,蠕动了一下嘴唇,紧接着用唇形问道:他为什么不杀你? 看出她口型表现的含义,重阳目光闪烁,一瞬流露出令人颇为不解的犹豫神情,似乎在挣扎,却在挣扎许久后也无法得出个结果。只不住的摇头,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神经质。 听不见房内有任何动静,冯晖原本保持的大将风度一瞬便冷却了下去。 他抿直唇线,一双阴戾的眸子缓缓变得深沉。棱角分明的宽阔面盘上径自罩下一抹寒霜,将他那双本就微微凹陷的眼眶衬的愈加狰狞。 “在下说过,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 耳边赫然飘来秦念冷飕飕的声音,冯晖猛地转过视线朝他瞪去,后者却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双沉冷的黑眸分明看着他,却径自生出一种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的孤高。哪怕是他,瞧见那冷傲漠然的神色,也不能妄自与之硬碰硬。 常年征战沙场让冯晖产生了一种感知危机的嗅觉,这种嗅觉就像一种本能,哪怕只是一种毫无任何依据可言的感觉,他也断然不会轻易冒险。 视线在秦念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他将双手负在背后,并没有继续向前。 狭小的农家院落里有两个男子,一个看上去仅有五岁的孩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尽管看上去似乎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心悸。 越是这样,他也就越肯定,重阳一定就藏身在此处。 暗忖了一阵,冯晖转身上马,并不打算与身穿深蓝布袍的秦念多做纠缠,而是很快便驾马离去。 他身后,原本随他一同而来的黑甲骑兵见状,也跟着调转马头,毫不犹豫的离开。 待那一行黑龙骑走后,庞班立即敲响了稍显破旧的屋门。 “主子,黑龙骑已经离开。”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殷荃朝夏侯婴看去一眼,后者抿抿唇,示意她可以开门。 掀起门栓,待她刚一把门推开,百里渊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就一下扑了上来,险些将她给扑倒在地。 “那些骑黑马的坏蛋好凶好凶!姐姐,我怕!” 抱着殷荃的腿把小脸一个劲儿的往她大腿上蹭,迷你盟主装得一手好柔弱。 见状,夏侯婴面色遽然一冷,他抿直薄唇,迈开长腿走到她身旁,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百里渊的后脖领将他就地提了起来,阴沉道:“怕就去找他。” 说着,他提着百里渊一把将那小小的身子给放到了秦念跟前。 “夏侯婴……”未及百里渊开始撒娇装哭,殷荃倒是先开了口。 她揉着额头望向他,半晌后才无奈的勾起唇角:“说你是小心眼儿果真一点没错啊,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吃,你这样未免有点幼稚了吧……” 闻言,夏侯婴面沉如水,本就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的脸变得比往常更加阴沉。 他负手瞧着她,绯红的薄唇抿成直线。 被他这样看着,殷荃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从心理上来说,她并不畏惧他,可从技术上来说,夏侯婴身上总时不时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招架的庞大气势,那气势如排山倒海般从四面八方倾泻奔涌过来,只一瞬就能将她淹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令她心跳加速。 蓦地,就在此时,面色阴沉的夏侯婴忽而朝她逼近了过来,也不管四周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直将她逼的连连后退,退到墙角。 第149章 不死之身 嗯?! 啥米?! 啥米……啥米情况?! 他现在是要做啥?! 心中一霎惶恐不已,被夏侯婴逼到墙角勉强站直身子的殷荃扬着下巴朝他望去,微微张了张红唇,声线僵硬:“你,你想干嘛?” 眼瞅着自家主子的离奇举动,庞班开始望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主子虽看上去一副巍然不可撼动的模样,却是个脸皮极薄之人。 殷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主子幼稚…… 恐怕,会被罚的很惨很惨很惨了。 如是想着,庞班只觉后背似乎生出了一丝寒意。 见夏侯婴旁若无人的将殷荃逼到了墙角,秦念眉心微蹙。 接下来莫不是又要将盟主带出去了…… 最终,夏侯婴并没有对殷荃做什么,他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除了将她那包满光润的耳廓染红之外,并没有做其他任何事。 从她耳边直起身,夏侯婴掀了冷月清辉般的眸子朝始终站在原地的重阳看去,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锋,缓缓开口:“冯晖走了,你可以解释一下他不杀你的理由了。” 听罢,重阳晶亮如墨玉琉璃般的眸子忽闪的比方才更厉害,双眼仿佛闪烁不停的钻石星辰,秋水般的剪瞳明亮的直晃眼。 “在下……冯晖不是不杀在下,而是,无论他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夺取在下的性命。” 重阳说着,声音越压越低,到最后直接轻微的几乎令人听不到。 不死之身?! 听及此,漫说是夏侯婴和秦念两人双双一怔,就连那始终未曾说话的老阿婆也跟着瞪了瞪眼。 这天下,竟会有如此神奇的事儿? 用尽任何方法,也无法杀死一个人? 还是一个看上去那般弱不禁风的一个人?! 美目微张,殷荃盯着重阳看了半晌,简直要怀疑究竟是她的眼睛骗了她,还是她的耳朵骗了她。 “依你的意思,倘若你一旦被他抓住,他便会一直折磨你?换着各种办法……杀死你?” 沉默半晌后开口,殷荃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尽管她自己都对自己口中所说的话感到无比嫌恶,但直觉告诉她,重阳想要传达的,或许正是这个意思。 听罢,孱弱少年颔首,澄澈如水的眸子里径自浮现一抹凄苦和幽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不死之身’的?”继续追问下去,殷荃来了兴致。 并没有立即回应她,重阳将身上宽大的棉袍用力裹了裹,似是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与其说是不愿意,倒不如说他对此有些排斥和抗拒。 倘若要他回答,便必须去回忆起那一幕幕极尽耻辱的画面,那些都是他极力想要忘记的,彻底忘记的。 看出重阳眼底隐隐浮现的哀怨光芒,殷荃抿直唇线,没有继续问下去。 站在百里渊身侧,秦念的神色始终显得有些幽邃。 不死之身…… 他在天机门就曾经听说过有种人乃是不死之身,与其说是不死之身,倒更像一种病症。(.$>>>棉、花‘糖’小‘說’) 如今看来,眼前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子,或许正如他所知道的一样,正是那种“不死之身”所表现的模样。 一时间,对于重阳,屋内的几人各自生出不同的想法,其中也包括那个看上去年仅五岁的迷你盟主百里渊。 几人并没有在老阿婆家中逗留许久,而是很快便离开了那里,甚至很快便离开了平度县城,前往建都城。 建都校尉极其建都大营就驻扎在建都城外五里之内的林中绿地内,想要趁此机会一举将嚣张跋扈的黑龙骑这颗毒瘤连根拔除,就必须及时将重阳送往建都大营,找建都校尉李成友。 马车刚刚驶离城门不足三里地,便听见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嘶鸣声和铁蹄踏地发出的声响一浪盖过一浪,只消一瞬,便有成群的黑马集结成阵,重重叠叠的围跑在夏侯婴等人乘坐的马车外。 提起缰绳止住了马车,庞班四下环视了一圈,本就比寻常人要更黑一些的肤色此时看去愈显阴沉。 与此同时,骑马跟在一旁的秦念也同样面笼寒霜,一双沉郁的黑眸内隐隐浮现一抹冷厉的光,却并不张扬。 “都停下!”蓦地,就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成群集结的马队后传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和威慑力,一霎便令马蹄踏在地面发出的“叩叩”声响给喝止。 听见冯晖的声音,重阳纤弱的身子猛然一僵,脸色煞白。 见状,殷荃抿唇,美目微眯。 尽管她并不知道那冯晖究竟对这个孱弱少年做过些什么,可他的反应早已说明了一切。 冲殷荃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夏侯婴微微掀起绯红唇瓣,声线漠然:“何人喧哗?” 听到马车内传来自家主子略带不满的质问,庞班立即沉声回应:“回主子的话,是冯晖。” “放肆!我们营长的大名岂是你一个小小车夫胆敢直呼的!”未及庞班话音落定,一名跟在冯晖近前的黑甲骑兵当即冷喝出声,紧接着一道钢鞭便直冲他面门甩了过去。 蓦地,“砰”一声闷响,那黑甲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掌心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震的生生一麻,紧接着整个人便从黑马上被那股力道给强行扯下,狠狠的栽到了地上。 只听一连串“乒乒乓乓”的悉索声响起,那黑甲骑兵将一身的皮甲摔了个七扭八歪,连头上的钢盔也给摔掉在一旁,狼狈至极。 “哈哈哈,真蠢!连马都不会骑还当什么骑兵!哈哈哈,秦叔,你看他好傻!” 骤然一阵“咯咯”笑声在林间空地上回荡起来,俨然是坐在秦念身前某个短胳膊短腿儿的小家伙! 听见百里渊脆生生的笑声,马车内瞧见这一幕的殷荃不由得揉起了额头。 这种时候还要火上浇点油,你这臭小鬼当真不是故意的?! 在众人面前莫名栽下马的黑甲骑兵本就心生怨怒,这会被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岁的小鬼头指着鼻子笑,更令他心中的燥火直直顶上了心肺。 面色陡然一冷,他一手握住了刀鞘,正欲拔刀岂料却被冯晖给冷冷喝止。 “住手!简直胡闹!” “可是营长!”那骑兵还想说什么,却被冯晖一眼给瞪的闭了嘴,当即狠狠垂了视线朝后退去。 黑龙骑纪律严明,虽时常做些欺压百姓的勾当,可在战场上却当之无愧为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队。 将冷厉如电的眸子从那骑兵身上转向庞班,冯晖换上一副笑脸,两手在胸前交握成拳,沉声开口:“本帅无意阻拦各位,但也请诸位配合本帅……” 冯晖说着,脸上笑意渐深,可那一双深陷于眼窝中的黝黑眼珠里却并没有半分笑意,反之,只有令人感到无比空洞的森冷。 “依冯营长的意思,是本王有意欺瞒于你了?” 马车内的声线微微挑高,似含了一抹不着痕迹的冰冷愠怒,直从耳根凉到脊柱,顿时令冯晖蹙了蹙眉。 “不敢,不敢……”微微弯了弯身子,冯晖垂落视线,与此同时朝身旁一名黑甲骑兵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 低低的弓着身子,他眯眼朝那马车瞧去,心中径自浮现一丝疑窦。 马车内的人自称本王,他听闻天玺帝虽子嗣众多,可能在朝廷中翻云覆雨的两个儿子只有太子和端王。三个月前帝宫政变,太子逼宫失败,至今下落不明,端王把持朝政,将太子贬为庶人,如今车中的这一位,莫非,就是那个端王? 倘若当真是端王,那他,岂不是得罪了那位最最不能得罪的人…… 可,如今帝宫政变才过去刚刚三个月,朝廷政务繁多,即便端王能力超群,又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平度县这种距离昭阳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小地方,或许,这马车中坐着的只是一个途经此处的诸侯王,并不足以为惧…… 冯晖心思转的飞快,心跳时快时慢,许久都没猜出个所以然,一方面,他担心,倘若真的是端王,那他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脑袋都不够掉;可另一方面,倘若马车内坐着的不是端王,那他便会因此失去一个绝妙的美人儿,这比掉脑袋更令他无法接受! “既然如此,为何不迟迟不让!”庞班冷喝出声,一双虎目凌厉逼人。 “王爷莫要动怒,卑职也是职责所在,那人乃是待罪之身,若不及时收押,只怕会伤了王爷的千金贵体。”冯晖边说边将身子躬的更低了一些。 “王爷的尊驾,岂由你说查就查?方才出城你们也已经验过王府令牌,莫非,冯营是怀疑,王爷有心包庇?” 反问一句,庞班冷哼出声,句句锋锐,咄咄逼人,直将冯晖迫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不得不堆起笑脸,做恭敬状:“不敢不敢,卑职不敢怀疑王爷,只是职责所在,实在难以从命。” 他不敢得罪端王,却又不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将其放走,只不断的拖延时间,直到马车中的重阳按捺不住的时候为止。 一想到那孱弱少年,他就觉得浑身不适,似有成千上万只虫蚁攀爬咬啮在他心口上,又疼又痒,火辣辣的令他坐立不安,多一刻都忍不得! 只要想想重阳那白皙如莹玉般几近透明的纤瘦身子,他就难以自持。 尤其是,那般孱弱细腻的妙人儿,竟是不死之身,这才是最令他为之倾慕向往不已的。 第150章 神秘身份 想来他府中有多少身段玲珑的男子都因承受不了凌虐而死,唯独这么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竟能完完全全的承受下来,起初,他只是惊叹,很快,那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惊叹便转变成一种连他自己觉得惊异的兴奋。(.) 重阳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赐之物!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将其取代! 尽管冯晖无论如何也想将重阳找回,可对于端王夏侯婴,他还是颇有些忌惮的。 毕竟,端王是建都校尉李成友也要礼敬三分的人,而自己不过只是一名小小的骑兵营营长,尽管建立了一些在外人看来还算显赫的战功,可在端王面前,他只是臣。 如是想着,冯晖心中一时间无比矛盾郁结,想要掀开车帘一看究竟的欲望积蓄在胸口,如百爪千挠,但他却只能将其强行忍下。 他要等,等一个信号。 见冯晖既不强行突入,却也并没有让开去路的意思,夏侯婴抿直唇线,朝重阳越发变得苍白的脸上看去一眼,随即收敛眸光。 靠在孱弱少年重阳身旁,殷荃也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生怕他一个承受不住失控冲出去。 可事实上,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重阳只是脸色惨白,除此之外,别说失控,根本就连一丝最轻微的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跟着一并变得极其缓慢起来。 只觉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变得越来越低,殷荃瞪圆美眸望向夏侯婴,后者拧了拧眉心,伸出手指朝他蒙了一层细小水珠的鼻尖探去。 他鼻间呼出的气息笼罩在夏侯婴珠玉般光洁圆润的指尖上,立即变作了一层珠光般半透明的霜。 看见结霜的指尖,夏侯婴当即张了张眼眶。 这个孱弱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望见他指尖上微微泛出氤氲冷芒的寒霜,殷荃的神情也跟着变得震惊。(.) 这……这简直太玄幻了好么?! 视线一瞬不瞬的在夏侯婴指尖上那抹珍珠白的薄霜上定格,紧接着便收起视线看向身旁的孱弱少年,她微微张了张浅红的双唇,脑中只剩下匪夷所思四个字。 不仅是夏侯婴,就连她也开始对这个孱弱少年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仅仅止于怀疑。 毕竟,倘若这孱弱纤瘦的少年当真是什么身怀绝世武功的惊天强者,又怎么会轻易便被冯晖那种人给囚禁起来施以虐待呢…… 他身上的那些伤,还有那种惊弓之鸟一般澄澈如墨玉琉璃般的眼神,无论哪一个都难以将他和那种可以称之为传说的江湖高手联系在一起。 他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只是这秘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冯晖,究竟是在哪里将他找到的…… 马车外,冯晖已经开始逐渐失去了耐性,却始终不敢妄动。 他知道,无论是守在马车外的两个成年男子还是那个看上去年仅五岁的孩子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至于马车中的人,或许更会出乎他的意料。 能在顷刻间便以真气斩断马腿的孩子,无论怎么想都令人匪夷所思,更令人毛骨悚然。 尽管那孩子无论外表还是声音都只是个单纯的普通小男孩儿,可越是这样,他却越担心一旦冲突起来,吃亏的一方,必定是自己。 蓦地,就在此时,四面赫然腾起一排排身穿黑甲的人影,每一道人影手中都持着一把通体漆黑的细长铁管,透过马车珍珠白的窗纱看到此物,殷荃当即一惊,紧接着望向夏侯婴,皱眉低喝:“他们有火枪!” 听罢,后者原本微微拧起的眉心忽就展平。[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此拖延,只是为了等待火枪队么…… 看来,这个冯晖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让他们过去了。 看见那一道道漆黑的枪口,庞班也是一惊。 朝廷对军中火器的配置是十分严格的,只有一些特殊的边防地区才能够给予如此配置,火器虽杀伤力大,可作用时间太短,冷却时间又过长,且一次只能发射一枚子弹,在实战过程中的作用并不大,如今在冯晖的骑兵队中竟同时见到如此之多的火器,他不由得为之一震。 “呵,请王爷,还是配合卑职进行检查。” 瞪住冯晖那张蓄满了笑意的脸,庞班面色紧绷,正欲开口,却被人从身后搭住了肩头。 猛然回神,他盯着夏侯婴那张面无表情的清俊面庞,半晌后恭敬俯身:“主子。” 负手走到距离冯晖还有两步远的位置,夏侯婴挑眉环视,冷月清辉般不含任何情绪任何起伏的视线在那一个个漆黑的铁管洞口上缓缓扫过,继而挑起唇角,冷冰冰的开口:“冯营长,你在威胁本王?” 他说着,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睨向冯晖,深不见底的幽黑眸子仿佛在俯视蝼蚁,神色轻蔑。修长五官中的清绝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的庞大威势。 被夏侯婴深不见底的幽冷黑眸看的周身发冷,冯晖交握双手置于胸前,毕恭毕敬的俯着身,脑门一霎被冷汗覆盖。蓦然一阵冷风升腾,掠过那一颗颗细密的汗珠,令他不由自主便在心底打了个激灵。 将视线埋的更低了些,他咬牙:“王爷不要误会,卑职也是职责所在,只要王爷肯让卑职上车检查,卑职自然不会为难王爷,更不敢威胁王爷。” 寂静,在寒风四起的林间蔓延开来。 只有树枝摩擦碰撞发出的“嚓嚓”声,听在耳中,像是嗜血野兽发出的磨牙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只觉灰白的云层顷刻间变得浓密起来,原本稍显凉薄的淡金色阳光此时全无踪影。 几乎下意识间抬头望了望,黑甲骑兵们显然对现在这种过分寂静的环境颇有些发憷。 就连这些骑兵身下的黑马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迎合这令人倍觉诡异,却又无从解释的自然现象。 微微提了视线朝左右两旁瞥去两眼,冯晖眉心微拧,显然也觉得惊异。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正被什么人一点一点抽离,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征战多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难道,一个普通人,竟连天象也能控制么? 心中一霎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冯晖下意识间掀起视线朝始终沉默不语的夏侯婴望去,心中连动,却始终想不出究竟有什么能够解释现在所发生在四周的一切。 见状,秦念也挑了眉梢。 对此,他也毫无头绪。 他虽师从天机门,却从未听说过天下有哪种武功是可以控制天象变化的,即便是精通奇术的唐门宗主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莫非,此时此刻的天象变化,仅仅只是巧合…… 思及此,秦念看向夏侯婴的幽深视线变了变。 蓦地,就在此时,被秦念护在双臂当中的百里渊忽然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一瞬便将那颇有些胶着僵硬的气氛给生生打破。 用力吸了吸两条亮晶晶的鼻涕,百里渊回转着小脑袋朝面无表情的秦念望去一眼,可怜巴巴的开口:“秦叔,怎么突然就变冷了?” 闻言,秦念蠕动了一下嘴唇,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可是觉得冷?” 听罢,百里渊拼命点头,望向他的神色里溢满了期待。 他原本就想跟着殷荃一起挤在马车里,不料却被秦念给抓上了马背,如今风云突变,气温骤降,他自然得抓住这个机会。 听到两人的对话,冯晖顿时两眼冒光。 原本那小男孩儿能轻易以真气斩断马腿这件事令他颇为介怀,如今看来,似乎只是他庸人自扰。 早知如此,他也不必将火枪队给搬出来,毕竟,这支火枪队所使用的火器并非国家军备,倘若因了这件事被端王察觉了问题,那他便会落下个军备走私的罪名,漫说乌纱不保,就连性命恐怕也要跟着一并遭殃。 思及此,他微微掀起视线朝始终面色冷然的夏侯婴看去,见后者除神色不悦之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更多情绪。 见状,冯晖抿抿唇,随即试探着开口:“王爷,多拖无益……” “好,让你查便是,庞班,退开。”不待他说完,夏侯婴冷冽的声线忽而响起将他打断。 闻言,庞班眉峰微动,虽有些诧异,却还是朝一旁挪开了自己相比寻常人而言稍显魁梧的身躯。 见他突然妥协,冯晖也是一怔,心下顿时浮现一抹不可抑制的犹豫。 心中腹诽一阵,他抿抿唇,恭敬颔首:“得罪了!” 说着,他冲身后两名骑兵使了个眼色,两人很快便从夏侯婴和庞班身旁绕过,径直走到棚车前,毫不迟疑的将那灰褐色的车帘高高一掀,顿时愣在原地。 见两名黑甲骑兵神色有异,冯晖怔了怔,朝两人走去,也在看清了车内的两道人影后当即僵在原地。 怎么…… 会有女人?! 一瞬不瞬的盯住殷荃,冯晖一时间因为怔愣而忘记了反应,直到视线被夏侯婴颀长如劲松般的笔直身影给尽数遮挡,他这才猛然回神。 “你还要盯着本王的女人看多久?” 眉心微蹙,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深邃黑眸里径自升腾起一抹幽蓝的微光,看上去森冷彻骨,直逼灵魂。 第151章 神秘黑影 被他看得心神一颤,冯晖径自向后退去一步,半晌才回神,连忙弓身:“卑职鲁莽,请王爷息怒!”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一言不发的从他身侧掠过,一撩袍摆登上了马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见状,庞班朝冯晖冷声开口:“现在,可以放行了?” 虎躯一震,他朝后退了退,颔首道:“当然!”说着,冯晖直起身,冲骑兵们低喝:“都让开!” 未及他声音落定,一匹匹黑马已然开始朝左右两侧分开挪去,很快便将林道重新腾空。 重新坐了上去,庞班刚一挥起手臂,当即瞧见重重黑甲骑兵当中有一人竟朝马车举起了火枪,心中一惊,他猛地拽起缰绳将马匹高高提起,与此同时只听“砰”一声炸响,子弹一下便击穿了马肚子,当场带出一蓬热血。 突如其来的射击令马匹猛然受惊,开始不住的上蹿下跳起来,更不断发出响亮的嘶鸣。纵使腹部被击穿了一个血洞,可那似乎并没有令其安分,反倒加剧了它的躁动。 马匹躁动让马车也跟着一并陷入了剧烈的颠簸,眼看马匹几乎失控,庞班当机立断一刀斩断马头,动作干净利落。紧接着纵身而起,直冲向方才那隐藏在重重黑甲骑兵中朝这边举起火器的人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龙骑的骑兵们还在方才那一霎的莫名炸响中愣神,转瞬间就已经被庞班从当中给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可即便如此迅速的出手,他还是没能在重重黑甲士兵当中把那方才将枪口对准马车的人影给揪出。 那个开枪之人,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甚至连一丝踪迹也遍寻不着。 见状,冯晖循着庞班的身影望过去,心中顿时飘出一丝疑窦。 没有他的命令,这些士兵是断不会冒然出手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们使用的火器只要不点火,便不会发射,因此更不会存在走火这种情况,综上看来,他的黑甲骑兵内,一定有什么人给混入了进来! 方才那一枪分明是冲着马车去的,莫非,那开枪之人的目标,是端王? 心念电转,冯晖并不点破,而是凑到马车跟前,关切道:“王爷受惊!卑职……” “庞班,换马。”未及他说完,棚车内赫然传出夏侯婴冷飕飕的声线,似是根本就未曾注意到他一般,径直将他给忽略了去。 见夏侯婴对自己并不理会,冯晖也不继续往上硬凑,而是毕恭毕敬的从林间撤离,不再逗留。 他走后不久,庞班也驾着马车重新上路,直到驶入了临近村庄后才停下。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冯晖重新来到了方才那片将夏侯婴拦截了下来的林间空地。 “现身吧,本帅知道阁下还在此处。” 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林地,冯晖自言自语般开口。 寒风微动,吹拂在他身上,融入一丝冷冽之气。 他双手负在身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是在等待。 四周寂静如死,落针可闻,甚至连呼吸都能极清晰的听见。 “本帅知道,阁下想要端王的命……” 沉默半晌后继续开口,冯晖似乎并不死心。 蓦地,就在他刚刚说完时,一道身穿黑甲的人影从一颗干枯的树干后现身。那人手持一杆通体漆黑的火枪,钢盔下的一双眼眸阴冷渗人,仿佛连阳光都照不进去的深海底端,沉郁的令人头皮发麻。 瞧见那道身影的一瞬,冯晖径自向后退了退,紧接着很快便在原地站定。 他定定的看向眼前那宛如魑魅魍魉一般的黑色身影,一时间难以形容此时此刻难以平复的焦灼情绪。 他从未见过那样一双沉淀着满满怨恨的黑眸,哪怕那张面孔此时正被钢盔笼罩着覆盖着看不到任何表情和神态。 那种怨怒似乎来自眼前之人的骨髓血脉,只是靠近着,便能无比清晰的感受。 抿抿唇,冯晖忽就觉得喉舌之间有些干燥,干燥的有些乏疼。 脑门和后背又开始泛出一丝丝森凉的气息,他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一步,试探着开口:“阁下与端王之间,可是有什么仇怨?” 不待他说完,眼前的黑影遽然将钢盔从头上取下,露出一双鹰隼般细长锋锐的褐色双眸。 “你问我与夏侯婴之间有什么仇怨……”低哑着声线将冯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那五官修长,棱角分明的男子几不可闻的冷哼出声,沉默半晌后才似笑非笑的缓缓开口:“本殿要杀他,还需要理由么?” 闻言,冯晖眼眶微张,视线里满是猝不及防的震惊和错愕。 他从未想过,此时此刻,自己眼前竟会站着太子! 换了从前,他必然不会相信,可如今,太子早已失势,更被端王下令全国通缉,定然不会有人想要冒充其身份。但即便眼前之人当真是太子,也令他觉得颇有些匪夷所思。 从前,他便与太子并没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他并不属于朝廷当中的某一个利益集团,如今却被太子主动找上,这实在有些突然,也让人不解。 心绪连动,冯晖表面上始终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或激动或困惑的神色。 见他目光微闪,太子夏侯珏微微挑了眉梢。 “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更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智慧,冯营长,方才你本可以将本殿找出,但你没有,本殿知道你的追求并不仅限于一个小小的骑兵营营长,本殿,知道你的野心。” 负手,夏侯珏身形笔直,虽穿着极其普通的黑色皮甲,可那强烈不可掩盖的尊贵气质却如同倾洒万里的澎湃日光,锋锐不可挡。 听罢,冯晖耳廓微微一颤,连带着视线也跟着一并晃了晃。 太子所言一阵见血,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言语任何理由来反驳。 他只凝着视线朝太子望去,沉默半晌后才缓缓蠕动起嘴唇:“如今端王把持朝政,朝中有三分之二的大臣都是端王的亲信,太子殿下逼宫失败,虽大难不死,可想东山再起……恐怕有些困难……” 冯晖说着,忽而顿了顿,很快便继续说了下去:“太子殿下为何选中黑龙骑?选中末将?” 听罢冯晖的疑问,夏侯珏先是眯起鹰隼般锋锐的黑眸,随即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几分张扬几分邪肆,令人听不出那笑声里含着的别样意味。 视线始终定格在他身上,冯晖抿着唇,也不催促,只显得十分耐心,仿佛一早就已经对此有所预料般。 “冯营长与本殿目的一致,如此,还需本殿解释么……” 笑声收歇,夏侯珏缓缓开口,鹰隼般锋锐的眸光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眼,遂很快将彼此眼中暗含的深意看透,双双勾起了唇角。 摆脱了黑龙骑的阻拦和盘查,夏侯婴一行人在平度县城西南的三元村暂作停留。 这几日天气都显得有些阴沉,天空总也蒙着一层灰灰白白的浓密云层,连气温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裹了裹身上的翠绿夹袄,殷荃的目光时不时老往夏侯婴身上飘,钻石星辰般的眸子里似乎蓄着一抹艳羡的光。 被她以如此热切的视线瞧着,夏侯婴先是蹙眉,继而抿直薄唇,紧接着朝她望去,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你们这些练武之人都穿的这么少么?”抱着手臂缩成一团,殷荃边说边在屋内几人身上挨个扫视了一圈,除了那个病怏怏的重阳之外,就连百里渊这个看上去只有五岁年纪的小男孩儿也穿的比她单薄。 她郁闷啊…… 天气明明冷的要死啊…… 练武功还能御寒么?! 见她抱着双臂不断打颤的模样,夏侯婴拉过她的手臂,将她环抱在怀中,沉声问:“现在还冷么?” 突然被他拉过去,她只觉重心一个不稳便跌坐在他腿上,当即红了脸,一时间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完全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姐姐,你脸好红,你不是冷么?怎么脸那么红?” 眼明口快的百里渊伸着脖子朝她看过去,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瞧她,俨然十分不解。 被他这么一问,殷荃的脸色顿时变得红一阵白一阵,郁闷的想撞墙。 这熊孩子,非得这么大声儿的嚷嚷出来么…… 她不就稍微脸红一下下么…… “我没脸红,你看错了!”不假思索的反驳,殷荃边说边朝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瞪了瞪。 “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咩?” 被她瞪了一眼的百里渊顿时瘪了小嘴儿,眼圈儿立刻红了起来,随时都有掉豆子的可能。 “呃……”被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儿看的心中一麻,殷荃无奈,无奈之余又格外纠结。这熊孩子,这么早熟真的好么! 那秦念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他到底都给这孩子教过些什么东西啊…… 直觉眉心一凉,秦念抿直唇线,不着痕迹的朝殷荃瞥去极其短暂的一眼,随即敛了眸光,心中径自生出一丝不悦。 从旁望向她,夏侯婴冷月清辉般幽然的眸子月光般倾泻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廓上,心神径自为之一荡。 她的手很凉,握在掌心仿佛能一直凉进心底。 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指,夏侯婴抿直唇线,垂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逐渐变得深邃且柔软。 第152章 二人世界 只觉身上似乎被一道灼烫的视线给笼罩了下来,殷荃下意识间掀了掀浓密卷翘的眼睫,一霎便撞上了夏侯婴那双染了一抹淡淡柔软的清冽眸光。(.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红唇微微张了张,她脑中一白,顿时就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那斜飞入鬓的平直剑眉下是两团幽然明烈的氤氲火光,像燃烧着的光团般直将视线融化。 略显怔愣的望住他,她只觉灵魂在一瞬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给紧紧吸附,令她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失控。 分明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动作,却屡屡令她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可自拔,面对着夏侯婴,殷荃只觉自己仿佛着了魔,深深陷入那股吞噬灵魂的漩涡。 “你盯着本王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么?”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在耳边缓缓响起。 看着他微微翕动着的绯红薄唇,殷荃只想扑上去啃一口。 这些天,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三个的大电灯泡,以至于她想做点什么都不行。反观夏侯婴,似乎突然就禁欲了一样,总是那副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高冷模样,越是这样,她就越惆怅。 果真是得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了么…… 回想两人刚刚重归于好的时候,他简直就像一蓬干草般一点就着,可现在,才几天的时间,他就开始各种高贵冷艳不可亵玩了,简直就是对她莫大的打击。 咬了咬唇瓣,她忽而扭脸瞪向秦念和庞班,前者面无表情瞪回过来,后者面色沉定视若无睹。 胸口当即有种被千钧巨石碾压过的感觉,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将其吐出。 整个三元村只有一家客栈不是这些电灯泡的错,但都挤在这里当电灯泡就是不道德了! 越想越觉得恼火,她猛地站起身,眉眼弯弯的望向秦念,正欲开口,后者却在此时抢先出声:“我们出去。(.)” 说罢,他一把拎了百里渊的小身子就朝外走,十分干脆。 见秦念自觉提了百里渊走出,庞班在短暂沉默后也很自觉的消失在房间内,很快,客房里只剩下殷荃和夏侯婴。 看着殷荃去关门窗,夏侯婴目光微掀,蠕动了一下双唇,低声喊出她的名字:“阿荃……” “夏侯婴……”朝他走过去,殷荃微微勾着唇,眸光一霎变得迷离。 瞧出殷荃眼中隐隐散发而出的朦胧微光,夏侯婴抿直唇线,黑眸幽深。 “前几日被黑龙骑包围的时候,有一人想要致本王于死地。” 话锋陡转,夏侯婴黑眸清明透亮,神色淡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联的事。 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般,殷荃眨眨眼,眼眶微微张大。她盯着他,红唇张开着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 啥米?! 在黑龙骑中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可,黑龙骑中最想置他于死地的,难道不是冯晖么…… “想要置你于死地,难不成你与那些骑兵中的一个结过怨仇?”眉心微蹙,殷荃摩挲了一下下巴。 “或许并不是这样……”听罢她的猜测,夏侯婴抿直唇线,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也许……会是个有点令人意外的人……” 闻言,殷荃有些怔。 盯着夏侯婴看了片刻,她突然瞪大了眼眶,却并没有将胸中浮现而出的名字给脱口而出。 太子! 太子销声匿迹了太久,以至于她险些将此人给完全忘记。 倘若是太子想要夺取夏侯婴的性命,那么,那日发生的很多事便能够解释的通。 突然发射的火器,被子弹击穿腹部的马匹…… 夏侯珏,果真没有死! 非但没有死,更变身黑龙骑兵,这是卷土重来的节奏么…… 越想越觉得头大,殷荃对他这种打不死小强一般的精神和生命力感到无比心塞。. 夏侯珏的出现,简直就像回到了原点。 两人之间的斗争始终在继续,唯一不同的是,顾楼南的立场。 “阿荃,我想,是时候将宫内的情况告诉你了。” 就在殷荃稍稍有些走神的时候,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缓缓响起,她循声朝他望去,璨若星辰的眸光忽就变得软了软。 原来那日之后,天玺帝虽身染奇毒,却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整个人的心智都在一夜之间蜕化到三岁孩童,根本无法操持政事,故而才由夏侯婴代为执政。 殷茹受了一掌,当场身亡。 对此,殷荃只觉得颇为惆怅。 倘若柳如月当初对她好一点,或许,可以相安无事到现在。 至于已经发生的事,她也不会花心思去感慨。 “你父皇他中的是什么毒?难道还有什么毒会比无涯毒更厉害么?” “不,这世上不会有比无涯更致命的毒……”很快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夏侯婴说着顿了顿,随即继续道:“但却有种毒会让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听罢,殷荃当即生出一身冷汗。 她眼眶微张,唇线抿直,一时间对他口中所言之事颇有些震惊。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扭曲的人…… 令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这便是天玺帝现在的状态么…… “本王问过药老,对此,药老也无能为力……”夏侯婴说着,抿直唇线,望着殷荃陷入了沉默。 有那么一瞬,他想坦白,可当那些所有的言语都涌到嘴边的时候,他又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既然如此,就等到你父皇痊愈的那天……”说着,殷荃握了握夏侯婴的手,冲他笑笑。 闻言,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锋,却是半天也没能开口。 “那秦长安呢……”蓦地,就在他稍稍陷入沉默的时候,她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轻而缓,细弱蚊蚋。 “阿荃……”幽黑的眼眸朝她轻掠过去,夏侯婴说着便伸手抚上了她微微有些发凉的脸颊。 只觉脸上被一道柔软的温度给笼罩,她微垂眼睑,朝他望去,抬起双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我很介意,夏侯婴,我真的很介意,哪怕,你是为了我……”她说着,忽就不再说下去,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要再这样了,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要再这样了……” 蓦地,就在此时,未及殷荃说完,门外赫然响起一道对两人来说都不算陌生的声音。 “真巧,既然在此处遇见几位,那小荃荃想必就在附近?” 闻声,殷荃皱眉,夏侯婴则抿直薄唇。 揉了揉额头,她朝门口瞧去。 在这里都能碰见顾楼南,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点吧…… 正腹诽间,耳边径自响起某个小男孩儿脆生生的声音:“姐姐和夏侯叔叔在里面,你不要打扰他们!” “唉,他们在里面?” “不许你偷看,你让开点,挡着我了!” 听着门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唱一和,殷荃揉额头的力道越发加大了起来。 这对话内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合着那一大一小俩人都在偷看她和夏侯婴?! 尼玛秦念你丫好歹也是天机门弟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林盟主被不负责任的大人带坏呢! 思及此,殷荃心中一动,她朝门口走去,猛地将门从里面打开,只见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双双趔趄着从外面冲了进来。 “嗨!小荃荃!” “姐姐抱我!”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张笑的只见皓齿不见眼的脸庞,殷荃眯了美目,毫不客气就要关门,却被两人一起顶住。 “娘子啊,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不想为夫么……” “姐姐,你有了叔叔就不喜欢我了咩?” 只见那一大一小两张脸孔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故作可怜,殷荃脑中轰然一响,关门的动作愈加坚决。 挑了眉梢朝门口的顾楼南瞥去一眼,夏侯婴抿直唇线,起身朝他走去。 “让他进来。” 冷飕飕的声线仿佛一抹凉风般从头顶上方笼罩下来,轻飘飘的掠入殷荃耳中,闻言一怔,她扭头望向夏侯婴,一时间眉心微蹙,心生困惑。 一瞬的走神顿时令门口那一大一小的两人钻了空子,几乎同时,那两人都朝她扑了过来,眼看躲避不及的殷荃只觉后领被人向后一扯,下一秒她已经被夏侯婴拦在了身后。 “哎呀,真可惜……”端了下巴掀起视线,顾楼南凤眸微挑,淡橘色的唇瓣微微勾着,绝媚五官里蓄满了毫不掩饰的惋惜。 “确实可惜,可惜本王不能现在就杀了你……”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绯红的薄唇,夏侯婴黑眸含冰,秀致里带着几分俊朗之气的眉宇间笼罩着重重阴翳。 只觉两人之间一霎迸射出数道火星,空气中也似乎跟着浮现出一股焦味儿,从后面朝身前的两人望去一眼,殷荃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夹在两人中间,百里渊仰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瞧瞧,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露出困惑的神色,却很快张开两条小胳膊朝殷荃跑去。 “姐姐抱!” 未及他跑出一步,后脖领当即被人从后面给提了起来。 “小子,小荃荃是我娘子,可不能给你抱。”将百里渊的小身子拎在手中,顾楼南笑眯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看上去像只玉面的狐狸。 挣扎着两条小短腿儿,百里渊不满的大声嚷嚷:“放开我!姐姐答应我,等我长大了就做我的娘子!” 第153章 看漂亮姐姐 听罢,顾楼南流光溢彩的眸子闪了闪,顿时有些哑然,他看向殷荃,将手中的小男孩儿提到身前,指着那小身子问道:“你当真答应过?” “姐姐当然答应过!我是武林盟主!姐姐就是未来的盟主夫人!”气哄哄的扭动着小身子,百里渊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棉、花‘糖’小‘說’) 闻言,夏侯婴阴测测的视线也跟着一并笼罩了过来。 被两人各异的神色一瞬不瞬的瞧着,殷荃头皮一紧,当即僵了僵。 尼玛!童言无忌好吗?!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也这么较真! 被夏侯婴和顾楼南两人直接且灼烈的视线看的向后退了退,殷荃抿抿唇线,沉默了半晌后小心翼翼的挪了挪目光,继而讪讪一笑,开口:“那个,你们知道的,就是……” “你答应过?”未及她说完,夏侯婴挑了眉梢,神色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哈?”掀起视线望向天花板,殷荃伸出食指挠了挠右腮,乌亮如墨玉般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但更像是在努力回避什么。 “姐姐当然答应过!本盟主怎么会骗你们!”晃悠了一下两条小短腿儿,百里渊脆生生的嗓音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你方才说,等你长大后娶她做盟主夫人?”眯了狭长的凤眸,顾楼南将那小身子拎到眼前,慢条斯理的问道。 闻言,夏侯婴朝那短胳膊短腿儿的小身子望过去,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变得愈加阴沉起来。 头皮一紧,殷荃瞧着那两人忽而变得极其相似的目光,心中“咯噔”一声,她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很快又将那种预感推翻。 百里渊只是一个凭喜好凭直觉说话做事的孩子,他们应该不会想要对一个孩子做些什么吧…… 事实证明,殷荃错了。 在独占欲和小心眼儿这一点上,顾楼南与夏侯婴简直就是不相伯仲。 放下百里渊的小身子,顾楼南伸手按在他小小的脑袋瓜上,一本正经的开口:“小子,你还小,这世间还有更多的美好等着你去发现,去享受,何必过早就将自己束缚?” 仰着小脑袋望向一脸正色的顾楼南,百里渊听的似懂非懂。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师父似乎也说过。 难道,这些事都只有大人才知道么…… “你是说,外面还有很多漂亮姐姐?”皱着小眉头,百里渊沉思了一下开口问。 “不错!不愧是武林盟主!才智超群!”笑眯眯的点头,顾楼南在他小小的脑袋上拍了拍,继续说了下去:“在下知道一个有很多漂亮姐姐的地方,也可以带你去,但有一个条件……” 听顾楼南这么一说,殷荃当即张了张眼眶。 难不成他想带那么小的孩子去青楼?! 太重口了吧! 口随心动,她喝止了他,却将夏侯婴的视线给引到了自己身上。 蠕动了一下嘴唇,她梗着脖子嚷嚷了一句:“我是不想他带坏小朋友!” 听罢,百里渊又开始云里雾里了。 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根本装不下太多东西,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兜转着,他也跟着嚷嚷起来:“你到底带不带人家去看漂亮姐姐?!” “不行(带)!”同时出声,殷荃说着瞪向顾楼南,眯起双眼,似在用眼神威胁。 见这两人突然剑拔弩张起来,百里渊瘪了小嘴儿,眼看着就要掉豆子。 与此同时,顾楼南也露出一副极其惋惜的模样,一大一小两张脸齐齐朝她望了过去,直望的她险些妥协。 太可恶! 简直太可恶! 殷荃恨得牙根直痒,却又不能把眼前的两人怎么样,只得无奈扶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冷冰冰的声线径自飘起在耳边:“盟主常年隐居林野,如今有机会,是应当好好把握。” 听着那漠然的声线,殷荃霍然瞪圆美目,一瞬不瞬的瞧他。 把握你个大头鬼! 夏侯婴你什么时候开始跟顾楼南同流合污了?! 你的底线呢?! 无视她瞪过来的目光,夏侯婴抿直薄唇,始终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但是在那之前……”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顾楼南忽而开口,边说边将跟前的小男孩儿朝外一推,直推向殷荃。 “在下有几句话要先对王爷说。”他说着,流光溢彩的眸子朝夏侯婴瞥去,神色陡然变得深邃起来。 见状,殷荃抿抿唇,心中一阵腹诽:呦呵,这两人还有什么悄悄话是不能给她听见的么…… 想归想,她也不犹豫,抱了百里渊的小身子就朝外走,待她刚一跨出去,房门立刻在身后关上。 挑了眉梢扭头看去一眼,她眉心微蹙。 她原以为顾楼南是冲着自己来的,可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他一定要单独对夏侯婴说的……会不会是关于太子的事…… 见顾楼南将门关上,夏侯婴径自抿直唇线,面无表情的朝他看去,视线冷冽如水。 “想必王爷已经知道,太子殿下,就在平度。” 沉默半晌后缓缓翕动起淡橘色的双唇,顾楼南眉峰微挑,黑中带绿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来找本王,只是为了将此事告知于我?”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在顾楼南身上定格,夏侯婴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薄唇,流线深深的五官内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 “太子殿下卷土重来,必定有十分的把握……” “为什么将这些告诉本王?”未及顾楼南说完,夏侯婴挑眉,黝黑的眸子忽就变得锋锐如刀刃,寒气逼人。 闻言,顾楼南神色微顿,随即漫不经心的掀了掀淡橘色的唇,挪开目光朝门口望去一眼,紧接着很快收起视线,再开口时,黑中染了一丝莹绿的双眸里径自浮现一抹怅然:“为什么告诉王爷……在下只是不想再看见那样的她……”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而并非回应夏侯婴提出的疑问。 眯起双眸,夏侯婴直视苦笑着的顾楼南,胸口竟在一瞬变得有些窒闷,更带着一抹浮躁。 他伤害了她的时候,是眼前这个人坚定的陪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尽管他是为了保全她,才承担下她所有的怨恨,可这件事,还是变成了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口,永远都无法彻底拔除。 “太子似乎从什么途径得知了杨家的密葬,恐怕,这便是他拥有十分把握的原因。”话锋陡转,顾楼南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常态。 闻言,夏侯婴眯起细长的眼眸。 “倘若他的目标是杨家密葬,那他势必要与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为敌,仅凭他现在的状态,除非……” “除非太子背后另有一个家族支持。” 将夏侯婴的话接了下去,顾楼南低语出声。 “在下跟随太子三年,从未发现他与江湖人士有过什么关联。” “所以,你来找本王,是想知道本王的态度……” “王爷,太子逃走当日,您应当也发现了其中的古怪。若非如此,您又怎么会只为了区区一块双鱼佩就来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 顾楼南越说声音越低,他迎着他清冽的视线,神色也越发深沉下去。 只觉门内实在安静的令人匪夷所思,殷荃几次三番都想凑近上去偷听一下,每次都被黑面侍卫庞班给拦了下来。 郁闷不已的她索性拽了百里渊出去闲逛,可就在她刚刚下楼来到大堂的时候,赫然发现很多人站在大门外,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似乎在瞧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凑到跟前问了一句,她也跟着好奇的伸了伸脖子。 “钟家小姐招亲呐!” 闻言,她皱眉。 招亲? 有钱人家的小姐招亲不是摆擂比武就是抛绣球。 至于游街…… 这还真稀罕…… 困惑归困惑,殷荃弯了身子朝百里渊问道:“想看漂亮姐姐?” 听罢,百里渊的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好,去问他。”说着,她伸手指向始终跟在小家伙身边的秦念,语气理所当然。 见状,百里渊困惑了。 “为什么要问秦叔?” “让他扛着你啊……” 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秦念面色陡然一沉,更连番变了变。 眼看着百里渊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朝自己看了过来,他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截了当的拒绝。 听罢,殷荃扁扁嘴,斜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没有爱心……” 说着,她垂眸望向跟前的小身子,捏了捏百里渊的小胳膊,低语道:“你长大了,可不能变成你秦叔那样,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不然就没有漂亮姐姐喜欢你接近你了,记住了?” 听殷荃这么一说,秦念本就微微阴沉的脸色变得愈加紧绷起来。 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 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他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她还会有命站在此处么?! 心中一阵郁结,尽管秦念的神情始终冷冰冰硬邦邦的像块棺材板,可心绪早已因了她的话而翻腾不休。 蓦地,就在此时,躁动不已的街道上变得愈加吵闹起来,人群一波接一波的涌动起来,哪怕站在客栈门口,殷荃也能感受到人们高涨的热情。 呼哨声,叫嚣声不绝于耳,百姓们不断推挤着彼此,不知是谁用力过猛,一下便将凑在门口看热闹的殷荃和百里渊给撞的向后摔了过来。 猛地伸手将她圈住,秦念只觉鼻间一霎闯入一抹清甜,他一抿唇,很快将她松开。 第154章 两看相厌 瞅一眼他始终紧绷的俊朗面庞,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低声道谢,后者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人真多……一个小小的村子竟也会有这么多人么……”朝门口不断攒动着的人头望去一眼,殷荃耸肩,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未及她话音落定,耳边径自传来了秦念毫无任何起伏的声音。 “想看热闹,就随在下过来……” 说完,秦念转身便走,也不顾身后两人是不是跟的上,很快便走上了楼梯。 循着他浅蓝的衣袂看去,殷荃怔了怔,随即垂眸看向黏在自己脚边的迷你盟主,问道:“你那个秦叔一直都是这副死鱼脸的样子么?” “什么是死鱼脸?”眨巴眨巴眼,百里渊歪了小脑袋。 “就是死气沉沉面无表情。” 听罢,百里渊翻着眼珠子想了片刻,随即点头。 闻言,殷荃抿抿唇,随即迈开双腿朝楼梯走去。待她刚刚走到楼梯口,便瞧见面无表情的秦念正双手抱臂靠在二楼的扶手边,那模样看上去俨然像根木头柱子。 见两人走上二楼,原本抱着双臂的秦念走到两人面前,未及殷荃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只觉腰带突然被他抓住,紧接着身子便腾空了起来。 惊呼一声像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他身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和迷你盟主已经被秦念给双双带上了青瓦铺就的房顶。 站在房顶上,殷荃朝身旁面无表情的蓝衫男子望去一眼,遂很快收起视线。 原来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便是这个意思么…… 看不出来,他一个超凡脱俗的天机门弟子竟也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么…… “总之,谢了……”视线定格在人声熙攘的街道上,她蠕动了一下嘴唇。 “你也不像表面看去那么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无弹窗广告)” “彼此彼此,姑娘也不想表面看去那般无理取闹惹人厌烦。” 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在耳边响起,顿时像一根芒刺般狠狠戳进殷荃心底。 她扭头瞪他,满目流火。 无理取闹?!惹人厌烦?! 他是在说她?! 她什么时候无理取闹了?! 尼玛,他真的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么?! 只觉周身气息似乎陡然变得滚烫灼人起来,秦念挑挑眉,转脸朝一旁的殷荃看去,当即被那双几乎要喷出烈火的黑眸给烫到。 抿直唇线,他负手瞧着她,心中不解。 她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毫无逻辑。 眼看着殷荃的神情因为怒火而变得狰狞恐怖,百里渊胆战心惊的松开了原本抓着她裙摆的小手,与此同时朝着秦念挪了挪小身子,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见状,殷荃脑中轰然一响,一手按住迷你盟主那细小的肩膀,笑眯眯的问:“你躲什么?” 后背遽然一冷,百里渊小小的身子登时僵住。 “连你也觉得姐姐我,无,理,取,闹,么?”依旧维持着那副不变的笑靥,殷荃刻意在“无理取闹”四个字上加了重音,听上去着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被她笑意深深的美眸看的心悸,百里渊抓住秦念的衣摆拼命摇头。 见状,殷荃眸光一冷,正欲开口,却被楼下街道上突然爆发的呼喊声给生生打断。 眉心皱起,她扁扁唇,循着呼喊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通体暗红极尽奢华的马车正缓缓朝这边驶了过来,马车四面以淡金色的薄纱轻轻笼罩,车内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隔着淡金色的薄纱,看不清那人影的长相,但从身形轮廓上看去,却能看出是个身段曼妙曲线玲珑的女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马车由四匹枣红马拉着,马身上披着纯黑底绣着金色祥云纹的锦缎,锦缎边缘缀着一圈金色的流苏,华贵且不失大气。 朝那马车看去一眼,殷荃很快收起视线瞥向身旁两人。只见秦念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般的淡淡神色,百里渊却很激动。 切,小色鬼,见着更漂亮的就把她给撇到一边儿去了么…… 得好好教育教育! 正腹诽间,只听“哐当”一声,许是百里渊见着这样的场面有些激动,一时间没注意脚下,当即顺着屋顶的斜面滚了下去。 惊呼一声追着他跑了过去,殷荃也跟着脚下一滑,顿时“乒乒乓乓”的朝前蹭去。 眼疾身快的朝两人飞掠过去,秦念一手一个,将两人捞住,正正落身在街道正中的马车前。 浅蓝的衣袂纷飞如雨,车内的钟家小姐万万没想到,天下竟会有如此冷绝出尘高贵如神祗般的男子,一颗少女春心当即蠢蠢欲动了起来。 气质出众的公子她不是没见过,甚至见过不少,只是像眼前这位翩然若谪仙般的男子却如同从遥远仙界走入凡尘的天神,只一眼便令她再也挪不动视线,一颗心瞬间被那古井无波般的淡然视线给全数填满,再容不下这世间的任何男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被秦念抓着腰带的殷荃眨眨眼,一瞬不瞬的瞪住眼前那四匹看上去结实壮硕的枣红马,脑中一霎空白。 啥米?! 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些啥…… 方才她还在屋顶上,这会…… 这会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未及殷荃回神,腰间的力道忽就被人抽离了开来,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她偏过视线朝秦念看去,忽就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胸口碎大石的憋闷。 看着那小色鬼顺着房顶滚下去,她也是本能就追了上去,全然忘记自己压根儿不会武功,更忘记了身旁还跟着个绝对不会令那小鬼头遭受一点危险的天机门弟子秦念。 扁着嘴,殷荃很惆怅。 突然出现在街道正中的秦念令街道两旁的百姓瞬间陷入了空前的安静,众人显然没有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有人从天而降,拦住钟家小姐的去路。 百姓们纷纷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睛在秦念古井般毫无任何波澜起伏的冷峻面庞上定格,沉默了片刻后开始窃窃私语。 眉峰微耸,秦念显然对此有些嫌恶。 蓦地,就在此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朝他走了过来,先是向他略施一礼,随即开口道:“敢问公子可曾婚配?” 听罢,殷荃当即张了张眼眶。 这么直接! 这钟家小姐得有多恨嫁?! “与你无干。”眼睑微垂,秦念朝那老者睨去一眼,沉默半晌后冷冰冰的回应。 闻言,老者身形微微一僵,显然没有料到看上去冷绝俊雅的秦念竟如此冷漠无礼。 “公子,我家小姐……” 尽管惊怔于他的淡漠,老者却似乎并不想轻易放弃。 并不理会老者,秦念只一手抓住殷荃的腰带,紧接着纵身跃上房顶。 “站好,否则在下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瞪着他冷冰冰的神情,殷荃心中猛地腾起一蓬怒火。 她也不想滚下去的好么! 要不是为了那个小色鬼她根本就不会滑下去! 越想越觉得憋屈,她忽然伸手捏住他清瘦的脸庞,两只手朝外一扯,怒吼:“你丫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是这种茅坑一样让人讨厌的态度么!天机门弟子了不起啊!” 她动作突然,秦念被她扯了个猝不及防,黑眸顿时变得阴冷。 瞧见他陡然浮现一抹怒火的黑眸,她飞快松手,向后退了退,指着他低喝:“我没错!不许发火!” 听罢,秦念原本还颇有些愠怒的情绪忽就转变成一种无奈。 一言不发的盯住她,他抿直唇线,继而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坐在马车内朝房顶上的三道人影望去,钟家小姐自然将百里渊那个可有可无的小鬼头给忽略了去,眼中只剩神祗般冷绝出尘的秦念和身裹翠绿夹袄的殷荃。 命人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她在众人的注视中下车走进客栈,在前堂坐下。 “小姐,那人……” “七叔,你不必劝我,我认定他了。” 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老者无奈的抚上了灰白的胡须。 瞧见那钟家小姐朝客栈走了进来,殷荃扭头朝秦念望去一眼,勾起唇角:“现在怎么办,人家小姐进来了,恐怕有人要伤心了,啧,真是蓝颜祸水……” “姐姐,为什么有人要伤心?”仰着小脑袋望向殷荃,百里渊不解。 闻言,殷荃伸手在迷你盟主的脑袋瓜上摩挲了一下,垂眸答:“有漂亮姐姐喜欢你秦叔,可你秦叔不喜欢人家,漂亮姐姐自然要伤心。” “秦叔,你怎么能让漂亮姐姐伤心?”听罢,百里渊立即严肃的板起了一张小脸瞪向秦念。 面沉如水的朝殷荃扫去一眼,秦念抿直唇线,直接对两人不予理会,径自跃下房顶,将两人留在了上面。 “别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下去!”冲着他的背影好一通喊,殷荃没把他给叫上来,反倒把顾楼南给叫了上来。 “你怎么……” “为夫来陪娘子你看风景。”笑眯眯的凑到她跟前,顾楼南边说边伸手想去搂她的腰。 “慢着,夏侯婴呢?你该不会对他做了什么吧?”身子一偏躲开他不老实的手,殷荃眯起双眼。 被她这么一看,顾楼南流光溢彩的眸子顿时暗了暗,紧接着发出一声悠长叹息,叹息中含了满满的无奈:“小荃荃,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么……” “你是啊。”不假思索的点头,殷荃神情认真。 瞧着她正经八百的模样,他耸肩,垂了垂视线,正欲开口,却赫然被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剑影给逼到房檐边缘,险些摔下去。 第155章 真是孽缘 “好危险好危险!”身子在房檐边缘危险的晃了晃才终于站稳,顾楼南嘴上虽喊着危险,可脸上却始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嬉皮笑脸模样。[.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让你活着才危险。”冷飕飕的声线从天而降,殷荃循声回头,只见夏侯婴面沉如水,本就流线深深的五官因了此时冰冷的愤怒而变得愈加深邃阴翳,看上去颇有些骇人。 几乎下意识间朝一旁缩了缩身子,她垂眸朝黏在自己脚边的百里渊望去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里太危险,咱们,还是下去?” 听罢,百里渊眨巴着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缠斗在一处的夏侯婴和顾楼南望去一眼,很快便将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一大一小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挪着身子,好容易挪到了临近的马棚边,殷荃俯身看一眼那马棚颤颤巍巍的样子,“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 啊啊啊,该死的秦念,把他们带上来又不负责把再把他们给送下去! 尼玛他是故意的吧! 这根本就是打击报复好么! 就这样跳下去,就算有那个马棚做缓冲,也得摔成个伤残! 越看越觉得无比惆怅,殷荃收起视线朝一旁的迷你盟主望去一眼,皱眉:“你不是会武功么……” “师父没教过人家轻功……”咬着手指,百里渊眨着一双极具迷惑性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听罢,殷荃又将视线朝马棚望去一眼,寒风微起,掀了掀马棚顶盖上面的几根稻草,稻草在略显刺骨的冷风里颤颤悠悠的,看的人心直颤。 悻悻的收起目光,她咬牙,豁出去了! “呐,我先跳,然后在下面接你!” 纵身,腾空,腾空…… 啊咧?! 许久之后她都没有双腿落地的感觉,心中困惑的殷荃睁开眼,赫然瞧见秦念那张冷硬刻板的侧脸。[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啥米?! 眨眨眼,她抿住唇线,心中愈加困惑,困惑之余更生出一丝怒火。 被他抓着腰带给放回到地面,殷荃仰头瞪他,低吼:“我谢你啊!” 闻言,秦念眉峰微耸,并不理会她,而又是纵身一跃将百里渊从房檐上给带了下来。与此同时,顾楼南也跟着从房上跳了下来,身子一跃跳到殷荃身后,夏侯婴身形如电,紧随其后掠了过来,眼看他双手搭上了她的肩,眸光愈加阴沉。 “王爷,在下有个提议,既然你我都是杨家后人,在那件事情解决之前的这段时间内,姑且好好相处,如何?” 顾楼南眉眼含笑,脸上虽始终肆意散漫的模样,可语气却格外认真,与其说他是在与夏侯婴打商量,倒不如说他根本就不打算让对方有拒绝的余地。 如劲松般一瞬不瞬的伫立原地,夏侯婴隐隐泛出几分寒芒的黑眸始终定格在顾楼南身上,似乎真的在思考他的提议一般。 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兜转了一圈,殷荃蹙起眉心。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两人关起门来都说了些什么,但从方才顾楼南的那番话听来,好像只是杨家的事。 如是想着,她猛然惊觉,夏侯婴和顾楼南似乎都是杨家后人,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 先前她还没怎么在意过,如今回想起来,这两人……还真是孽缘! “本王可以考虑你的提议,但有个条件。”沉默不语的盯着顾楼南那张笑眯眯的狐狸脸看了半晌后,夏侯婴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线,清绝冷峻的面庞始终冷冽如水。一双冷月清辉般的幽深黑眸仿佛能将他给生生淹没,毫不留情。(.无弹窗广告) 闻言,顾楼南流光溢彩的眸子闪了闪,紧接着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轻笑。 双手在殷荃肩头上摩挲了一下,他微微扬起棱角分明的削尖下巴,望向夏侯婴的视线陡然变得沉敛几分。 “微臣可以答应王爷的条件,但……不是现在。” 顾楼南说着,忽就偏过视线朝殷荃望去一眼,神色里满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暧昧。 “怎么办,娘子,看来有人无论如何也要谋害为夫啊……” 一巴掌把搭在肩上的咸猪手给打掉,殷荃冷哼:“你妹的娘子,我那是被你骗婚的好吗?!算我拜托你,快点把我给你的和离书给签了吧,或者你休了我也行!” “那可不行……”嬉皮笑脸的纵身跃上房檐,顾楼南负手站在青黑色的房檐边缘,俯视向夏侯婴,一双媚光四射的眸子微微眯起。 “王爷,该说的微臣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做,相信王爷您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完,只见一道绛紫色身影仿佛电闪般从房顶一掠而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扬起视线循着顾楼南跑路的方向望去一眼,殷荃耸动了一下眉峰,紧接着收起视线扭头瞥向夏侯婴,只见后者剑眉微拧,幽邃如夜般的黑眸里仿佛凝着一抹冰冷刺骨的寒霜。 小心翼翼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正欲开口,岂料耳边竟忽然有一道冷飕飕的声线漠然飘起,仿佛一阵彻骨的凉风般直钻进耳蜗深处,冻得她下意识间就狠狠得打了一个激灵。 “骗婚?” “那啥……我记得我们应该已经严肃认真的讨论过这个问题。”嘿嘿一笑,殷荃说着便转身想跑路,却在刚刚朝前迈出一步的时候赫然被一道森冷之气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直压得她喘不过气,心悸不止。 “尚有细节需要完善。”幽冷黑眸缓缓垂落在她微微显得有些缩小的身子上,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开口。 “夏侯婴……”嚅嗫着出声,殷荃掀起乌黑卷翘的浓密睫毛仰脸瞧他,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解释清楚。”似是并不打算给她逃避和反抗的机会,夏侯婴朝前一步,巍然颀长的身躯顷刻间便将她细瘦的身子给笼罩在身影中,一双寒光凛冽的幽黑眸子死死盯在她身上,直盯的她头皮发麻。 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她只是因为跟顾楼南打赌被他出老千结果逼不得已之下才以身相许么?! 这种事要是被夏侯婴知道了…… 后果一定很严重。 越想越觉得头大,殷荃吞下一口口水,心中一动,忽然指着空空如也的天空大喊:“啊!ufo!” 未及她声音落定,手臂已经被一只宽大手掌给生生钳住。 “不要妄图转移话题。”夏侯婴说着,眸光陡然一暗,紧接着手臂用力一提,竟硬生生的将她给扛了起来。 心中遽然一惊,殷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趴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 “夏侯婴!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解释给你听还不行嘛!”边嚷嚷边晃悠着两条腿,殷荃此时的模样颇有些狼狈,简直就像一条不断扑腾着却根本无法从束缚中脱身的咸鱼,看上去几分可怜却更滑稽。 从旁瞧着被沉默不语的夏侯婴扛起就走的殷荃,百里渊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小肩膀,仰起小脑袋朝秦念望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浅蓝的袍角,嚅嗫出声:“秦叔,姐姐会不会被打屁股?” 闻言,秦念盯着仍在不断哀嚎的殷荃望去一眼,半晌后面无表情的开口:“也许会。” 他答着,眸光径自暗去几分。 她也有怕的时候…… ufo,那又是什么东西…… 无视一路上不断朝自己投射过来的惊异视线,夏侯婴绷着脸,冷冰冰的冲庞班吩咐了一句后“砰”一声关了门,直将爬在门框边的两只蜘蛛给震落了下去。 只觉迎面扑来一阵寒风,黑面侍卫庞班抿唇看着严丝合缝的门板,心中径自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进了屋,殷荃愈加紧张。 “咚咚咚”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撞击在耳膜上,几乎要将她的耳膜给生生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她不是没见过失态时候的夏侯婴,可这回,着实令她有些恐惧。 脑中一霎浮现出无数重口味画面,她拼命摇头,将那些想法甩出脑外。 蓦地,就在此时,只觉眼前一晃,她被他给放了下来,紧接着撞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呃…… 什么情况?! 夏侯婴是被气糊涂了?! 他扛着她上来就只是……只是为了拥抱她?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拥抱她的话,在外面不是也可以……难道这种事也要挑地方么? 突然陷入怀抱中的殷荃一头雾水,完全陷入困惑,她僵直着身子被他用力拥在怀中,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开始渐渐生出一种隐隐的疼痛。 鼻间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松竹香气,宛如染了晨露和月光的双重气息,令人怀念。 缓缓抬起手臂,殷荃缓缓放松了身子,环住他精瘦的腰身,眉心微微蹙起。 他好像瘦了…… 从表面看去并不那么明显,可当她将他的身子拥在怀中的时候,感受却十分深刻。 心中一霎涌起一抹来势凶猛的酸楚,她刚想开口,却被头顶上方的低哑声线给生生打断。 “答应本王,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相信本王……” 闻言,殷荃抿抿唇,抓着他雪色衣袍的双手忽就用力攥了攥。直将一双手的指节攥出白中带青的颜色,却始终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就开口给出自己的答案。 相信他…… 相信他么…… “我相信。” 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嘴唇,她开口,环住他的双臂稍稍用力,却最终发现,无论她多用力,也无法将他整个身子都收进手臂。 第156章 什么仇什么怨 隔着窗棂朝房内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望去,顾楼南缓缓抿直唇线,半晌后,掀了掀淡橘色的唇角。(.$>>>棉、花‘糖’小‘說’) 他已经和殷荃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时日,姑且将时间分一些给夏侯婴也无妨。 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狭长凤眸微微眯起,如是想着的顾楼南缓缓转身,纵身跃下房顶。 蓦然抬起视线朝窗外望去一眼,夏侯婴眸光沉敛,幽冷如夜。 望向窗外空无一人的青黑屋顶,他缓缓抿唇,却很快便将黑眸中的阴翳拂去。 没有人么…… 方才,或许是他多心了。 只觉周身遽然一冷,殷荃抬头向上望去一眼,却正正望进一双幽冷如夜的黑眸里。 猝不及防的视线碰触令她顿时僵了一僵,却很快便似逃避般的飞快垂眸,偏开目光。 心跳在刹那间几乎失去控制,她皱眉,忽然很郁闷。 她为什么要躲开他的目光?! 反正亲都亲过,看也看过,她穿越前更是一枚大龄御宅女青年,少女春心早就死成渣渣了,为什么……刚才看到他,还是会脸红心跳?! 尼玛…… 真不科学! 低垂视线落在她身上,夏侯婴一语不发的瞧着她那几分郁闷几分紧张的模样,心中忽而一软。 蓦地,就在此时,她突然抬头朝他看了过来,钻石星辰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直将他的视线晃了晃。 头顶一霎如有烟花绽放,将漆黑的夜空照亮,艳光四射。映在他幽深清冽的黑眸里,在他深不见底的双眸内开出一朵朵璀璨夺目的火花,带着滚烫的温度,直灼进两人眼底。 “你……还要听我解释么?” 缓缓翕动了一下红润的嘴唇,殷荃的声音细弱蚊蚋。 分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询问,可此时听在夏侯婴耳中,却仿佛春风吹落一树英红,浮动在他心尖,惹一抹前所未有的冲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看着夏侯婴深不见底的黑眸间径自浮现一抹妖异的猩红,殷荃张了张眼眶,下意识间就向后退了退,却被他一掌给钳住手腕。 心脏狂跳,她手心开始出汗。 上次瞧见他眼中泛红光的时候她差一点就被他给吃干抹净…… 现在又来?! “夏侯婴,其实吧……”微微扭动了一下手腕,殷荃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却在刚刚开口就被他以吻封缄。 身子猛地一颤,她想躲,却被他捉的更紧。 心中一阵哀嚎,她风中凌乱了。 蓦地,就在此时,那如暴风骤雨般的吻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宛如浸透了地狱烈火的通红眼眸。 “不必解释,本王……信你。” 嘶哑的声线穿透了耳膜,穿透了骨血,直捣进她的灵魂,令她在一瞬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眼泪,悄无声息就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她注视着他,喉管突然就有些干涩。直至半晌后,才缓缓蠕动着嘴唇咬牙出声:“混蛋……你这个让人哭的混蛋!” 望住她水光四溢的黑眸,夏侯婴微蹙眉心,胸口似被那视线刺穿,痛至无以复加。 伸手抚上她湿润的眼角,他正欲开口,不料门外却响起了一道奶里奶气的声音。 “姐姐开门!秦叔有难!” 百里渊极具穿透力的小嗓门儿让夏侯婴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顿,紧接着很快蹙起了眉心。 闻言,殷荃也是一怔。 秦叔有难…… 秦念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有难…… 有难怎么会找她? 怎么也……找不到她头上才对啊…… 越想越想不通,殷荃不解,朝夏侯婴投去困惑的一瞥,后者则缓缓抿直了两片绯红的薄唇,迈开长腿朝门口走去。 开门,她赫然发现了百里渊那小小的身影,以及那张粉雕玉琢小脸上的急切神情。 “姐姐,快去救秦叔!”抓了殷荃的手就拖着她朝外跑,百里渊个头小小的,力气却不小,险些将她拽的一个趔趄。 费了好大劲才拉住那小小的身子,殷荃低吼:“别急,你先把话说给我清楚!” “漂亮姐姐把秦叔拦住了!姐姐快去救他!” 百里渊的声音因为急躁而变得相比平常尖锐许多,几乎是叫喊出声,直戳的殷荃耳膜生疼。 她还当多大点事儿! 被钟家小姐看上是好事儿啊! 看钟家小姐那个排场,必然是个家大业大的主,虽然这三元村地方是小了点,反正秦念那个死鱼脸对什么都不关心,正好合适! 思及此,她垂眸朝百里渊那慌张的小脸蛋看去,当即眯了眼,心下腹诽:人家小姐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急着来搬救兵么…… 想归想,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秦念平日里总是那副冷绝出尘的模样,现在会不会特别狼狈?真好奇啊…… 窃笑着勾了勾唇,殷荃耸耸肩,随即扭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挑眉道:“去看看?” 瞧见她那满脸毫不掩饰的坏笑,夏侯婴微微抿唇,沉默半晌后不着痕迹的颔首。 “姐姐快点!姐姐快点!” 跺着两只小锦靴,百里渊扯着她的手腕来回晃,一个劲儿的催,生怕她晚上那么一点。 被小家伙连拉带拽直扯到楼下大堂外的街道上,殷荃当即有些怔,紧接着回头朝脚边的小身子望去一眼,低声问道:“你确定你秦叔是需要被人解救的那一个么?” 仰着小脸蛋,百里渊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重重点头:“确定!” 闻言,殷荃唇角抽了抽。 眼前这种情形……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需要被解救的那一个吧…… “公子你为何不肯看小女子一眼?” “……” “公子,小女子仰慕你。” “……” “公子……小女子自知多有冒昧,但……” “让开。” 始终面无表情冷冽如霜的秦念终于开了口,尽管只说出了两个字,却也令那细皮嫩肉的钟家小姐眸光骤亮。 “姐姐,你不去救秦叔么?” 眼看着殷荃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百里渊皱起了小眉头。 “你秦叔不用人救。” 似笑非笑的勾勾唇,她斜着身子靠在门框边,一脸的兴致盎然。 这还是古代人家的小姐么,攻势真凶猛! 秦念啊秦念,人家小姐都这么自放身段了,你就不能把你那张冷冰冰的死鱼脸给收起来么。 从旁瞧着殷荃,夏侯婴眉心微蹙。 她这种喜欢看热闹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对四下围观的村民视若无睹,钟家小姐边说边朝面无表情的秦念逼近过去。 前者越是逼近,后者就越是后退,刻意与她拉开距离,冷然的脸上带着不予掩饰的漠然和嫌恶。 视线在那足可堪称清婉美人的钟家小姐和秦念身上来回兜转,殷荃显得气定神闲,倒是黏在她跟前的百里渊越来越沉不住气。 蓦地,就在此时,他突然转过视线朝她看了过来,虽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却被那钟家小姐看在了眼中。 只觉头皮一紧,原本看热闹看的颇为起劲的殷荃莫名就被秦念看的生出一丝寒意。 总觉得,他方才似乎是故意朝自己看过来的…… 皱眉,她稍稍站直了身子,却见那钟家小姐突然转移了目标,朝自己走了过来。 暗叫不好,她胸中当即窜出一蓬怒火。 尼玛,秦念你那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要在这种时候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她好么?! 她招谁惹谁了?! 凭什么要把火往她身上引啊?! 心中一霎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呼啸而过,殷荃眼看那水嫩嫩的美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立即换上一副招牌笑脸。 “呦,美女!” 伸手朝那钟家小晃了晃,殷荃眯缝着双眼,格外亲切。 听见她这么一声招呼,夏侯婴张了张眼眶,秦念眯了眼,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几乎一模一样的想法:真像个女流氓。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殷荃会以如此随意的方式开口般,钟家小姐明显愣了愣,一双水润娇嫩的红唇一时间像是忘记合上般,始终微微的张着。 蓦地,就在此时,她身后赫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 蓦然回神,她正了正神色,正欲开口,却被身后的老奴给制止。 “小姐,还是回去罢。” 闻言,钟家小姐蠕动了一下嘴唇,似是还想说什么,却在朝秦念望去一眼后略显遗憾的噤了声。 见那水嫩嫩的清婉美人在老者的搀扶下重新回到了马车上,殷荃当即冷了脸,冲到秦念跟前低吼:“你刚刚看我做什么?!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听罢,他面无表情的朝她看过来,居高临下的睨向她,却是一言未发,神情冷冽如冰,直冻进骨子里,将殷荃看的向后退了退,却再退出两步后又咬牙向前。 “人家小姐追你是好事!你这个死鱼脸有什么可不满的!天机门弟子了不起啊?” 见她因了怒火而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秦念抿直唇线,古井无波的黑眸径自闪了闪,只是一张冷绝出尘的脸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阿荃……”沉声喝止了她,夏侯婴从她身后走上前来,伸手按住她纤瘦的削肩,继而眯起幽冷黑眸,蠕动了一下菲薄的红唇:“你不要为难秦兄,天机门,自有天机门的规矩。” 第157章 秦念有古怪 夏侯婴说着,视线在始终一言未发的秦念身上定格,与此同时,后者冷若冰霜般的视线也朝他瞥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见状,殷荃忽就有些不解。 她总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夏侯婴与秦念实在有些相似,比如那总也沉默寡言让人火大不已的****个性;再比如几乎永远都没有任何表情的面瘫脸。 先前,当她第一次瞧见秦念的时候就暗自觉得他与夏侯婴之间似乎有种角色重叠的错觉,可当她真正与他接触下来,却又发现,两人尽管相似,却还是有些明显的区别。 只见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后很快便各自抽离,殷荃并没有将那一瞬即逝的莫名感觉放在心上。 一路相处下来,她总觉得,秦念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并非能够泰然相处。 思及此,她耸耸肩,视线径自朝楼梯口飘了过去。 让重阳一个人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于那个半路救起的孱弱少年重阳,她也觉得疑窦重重。如此弱不禁风又没有武功傍身的少年,为什么会是不死之身……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她想不通,却又不曾见到夏侯婴或是秦念等其他人对此表现出任何质疑,这让她愈加不解。 由于重阳的缘故,殷荃一行人并没有在三元村逗留很久,只稍微补充了粮草后便已经上路。 相比初次相遇,此时的重阳已经不再像惊弓之鸟般容易受惊,情绪和精神状态都已经恢复了许多,这也令他看上去比初遇时愈加的光彩照人。 冯晖的黑龙骑并没有再出现过,这一点多少令殷荃有些意外。 倘若太子夏侯珏当真已经与冯晖勾结,那此时,正是除去夏侯婴的最佳时机。 但他却迟迟没有出现,或许,是有其他计划? 这些天,眼看着一行人距离建都越来越近,可夏侯婴的情绪却显得有些低沉。. 伸手抚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殷荃咧咧嘴:“在想前女友?” 被她问的微微一怔,紧接着视线便柔和了下来。 他握住她的手指,沉声道:“这回,你猜错了。” 故作震惊的张了张眼眶,殷荃把手指从他掌心处收回,扁嘴道:“不是她,难不成是冯晖?” 听罢,夏侯婴抿唇。 还真是什么都能给她猜到…… 背对着两人负手而站,秦念时不时朝后瞥去一眼,继而很快将视线收回。 凑在他脚边,百里渊自下而上仰望着他,歪着小脑袋。 秦叔有古怪。 从三元村出来后,就一直有古怪,难不成真像姐姐说的那样,他被那个漂亮姐姐打动了? 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秦念,百里渊托着小下巴神色很认真。 视线在殷荃身上定格,重阳的视线始终有些颤颤巍巍的。 他在犹豫…… 有很多事,关于冯晖的,关于黑龙骑的,还有,关于他自己的,他都在逐渐记起。 这些日子,他脑中突然闯入许多片段,这些片段十分陌生,却又熟悉。 尽管他还并不完全知道这些片段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却已经很清楚,那便是这些片段是他寻找了许久的记忆。 攥紧双手,重阳的神色忽明忽灭。 他紧紧的绞着浅鸭青色的袖口,一双嫣红嘴唇微微颤着,似要滴出血来。 蓦地,就在此时,原本背对着他的殷荃忽而扭头朝他望了过来,像是察觉到他灼烈的目光般,直令他猛然一惊,很快垂了脑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瞧见那孱弱少年略显遮掩的神情,殷荃眨眨眼,心中微怔。 尽管从初次相遇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他举止奇怪,眼神飘忽。 原本以为是长期遭受冯晖囚虐的缘故,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又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表面看去弱不禁风的秀丽少年,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或许,他所隐瞒的事,也正是冯晖不杀他的真正原因。 循着殷荃若有所思的视线朝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被鸭青色长袍淹没的重阳望去一眼,夏侯婴眯了眯细长幽冷的黑眸,遂很快收起目光,翕动了一下菲薄红唇:“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清冽如水的声线仿佛一汪冷泉淌进殷荃耳蜗,殷荃闻言,身子一顿,很快扭头看向身旁黑眸幽深的夏侯婴,并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疑问。 抿抿唇,她璨若星辰的眸光闪了闪,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觉得,重阳,似乎并不仅仅是被冯晖囚虐在府中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听罢,夏侯婴抿直薄唇,垂落一双幽冷黑眸在她身上,视线忽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气劲,似乎是被什么人刻意封锁了经脉。” “气劲?你是说,他会武功?”皱眉,殷荃望向夏侯婴的神色里浮现一抹疑窦,却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着痕迹的恍然。 “夏侯婴,会不会是冯晖……”说着,她忽而顿住,眉心皱的比方才更深。 冯晖,有那么大能耐能封锁习武之人的经脉么? 他充其量只是一个骑兵营营长,即便虐杀成性,与真正的习武之人相比却还是存在一定差距,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重阳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少年,究竟是他从什么地方抓来的…… 脑中一霎被重叠繁复的疑云缠绕,殷荃始终皱着眉,胸口碎大石的憋闷感油然而生,久挥不去。 她随随便便救下的人竟有着如此神秘莫测的身份,这种几率简直比撞大运还小,还能让狗血洒的更激情一点么?! 心中一阵腹诽,对于重阳的身份,她实在有些惆怅。 冯晖已经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要是再招惹一个什么不该招惹的家伙,她还要不要好好过日子了?! 体内似乎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就在她无比纠结的时候,百里渊的惊呼声赫然在身后炸响。 “哥哥你别跑!!” 遽然一惊,殷荃猛地回头,只见秦念浅蓝的衣袂如极光掠影般朝前电射了出去,穿入重重灰黑的树干间,仿佛一道将夜空划破的流星,直指向重阳那抹纤细病弱的鸭青色背影。 朝重阳逃跑的方向望去,殷荃眼眶微微张大,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显得有些吃惊。 秦念是什么人,是天机门门主唯一的关门弟子,连他都能甩在身后,那表面看去孱弱不堪的纤细少年当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心念电转,她偏过视线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后者显然也对此表现出微微惊怔的态度,虽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却令殷荃看的真切。 将视线从夏侯婴棱角分明的冷峻侧脸上缓缓收起,她抿抿唇,微微垂了目光。 为什么突然要逃…… 难不成,是有什么非逃不可的理由么…… 层叠交错的红杉林间,秦念将重阳拦了下来。 “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重阳抱着脑袋,前额青筋暴凸,裸露在外的莹白皮肤上径自浮现一抹极其诡异的浅浅粉红,看上去带着点淡淡的病态,虽媚态纵横,却只令人觉得骇然。 瞧见他身上浮现出的层层妖异,秦念古井无波的眸子径自闪了闪,原本冷绝出尘的面庞微微生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愕然。 “月流霜……你是百花谷的人?”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声音一霎变得尖利而锋锐,弱不禁风的秀丽少年撕扯着嗓音,整个身子都跟着他剧烈波动的情绪一起猛烈动荡着痉挛着,仿佛他口中提及的名字是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般,只是听在耳中便足以将其彻底摧毁。 负手站在原地,秦念双眼微眯,笔直挺拔的身形巍然如山,他并没有朝前靠近,只一瞬不瞬的睨向眼前那反应过激的孱弱少年,一时间抿了唇锋,心中生出一丝疑窦。 会月流霜的少年么…… 经脉似乎被什么人给封锁了,看那惊恐交加的模样,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 蓦地,就在他稍稍走神的一瞬,眼前少年忽而朝他冲了过来,身形迅猛如蛇,出手刁钻毒辣。 偏身一闪,只听“嘶啦”一声,秦念浅蓝的袍角被那少年抓在手中,一霎冻结成冰,紧接着被他一掌捏碎。 “不,要,过,来……”一字一顿的缓缓出声,重阳目露寒光,裸露在外的莹白肌肤上有一层半透明的氤氲之气缓缓流转,看上去如雾似霜,令人莫名心悸。 面无表情的朝那片被他撕裂的袍角望去一眼,秦念很快将视线重新锁定在他身上,幽黑双眸暗了暗,不着痕迹的翕动了一下两片菲薄唇瓣:“在下无意与你为敌,但有件事,还请阁下务必解释清楚。” 他的声线始终淡漠,却含着某种不可违背的强硬,宛如实质般朝那孱弱纤细的秀丽少年压了过去,直将那双仿佛蒙了寒霜的眸子给迫的僵硬如冰。 站在黑压压的红杉林边缘,殷荃眉心微蹙。 方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未及她回神,秦念与重阳两人的身影就已经双双消失在重叠繁复的林木中间,仿佛一霎没入深不见底的雾霾,遍寻不见。 第158章 邪宗之人 循着她的视线望向相同的方向,夏侯婴神色微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始终觉得重阳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内力有些奇怪,方才,他终于发现了令他倍觉奇怪的原因。 月流霜…… 那股奇怪的内力是月流霜,重阳是百花谷的人么…… 思及百花谷,夏侯婴幽冷的黑眸变得愈加沉敛不少。 百花谷乃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邪宗一派,为天下江湖人所不耻,早在武林正宗初具规模时就已经被正派宗门逐出武林,其门下弟子已销声匿迹数年,倘若不是因为重阳,就连他也几乎要将其遗忘。 察觉到夏侯婴眼中越发浓稠的阴翳神色,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他偏转视线望向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应声:“被你救下的那个重阳,身份很特殊……” 未及他说完,红杉林中骤然爆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甚至连地面也跟着一并晃了晃。 猛地被夏侯婴卷入怀中稳住身形,殷荃皱眉朝林中望去,只见重叠不休的黑色林木间竟在顷刻间升腾起一片片连绵不绝的浓黑雾气,那雾气仿佛有着生命,源源不断向四下铺展蔓延开来,直看的她头皮发麻,心中惊骇。 “秦念!夏侯婴,秦念他……”瞪住那宛如滚滚洪流般不断向外扩散开来的浓黑烟雾,殷荃脑中轰然一响,她抓住夏侯婴的前襟,一脸惊恐的低吼出声。(.棉、花‘糖’小‘说’) 不待她话音落定,一道浅蓝的身影赫然自那重重烟幕中急掠而出,天神般在她眼前站定。 眼眶遽然瞪大,她怔怔的瞪住那张冷绝出尘毫无任何表情的刻板脸庞,紧接着视线一低,看向他手中提着的纤弱人影,那人影赫然便是重阳。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不省人事的柔软身子,殷荃皱眉,眸光连闪,一时间心绪翻涌,难以平复。 方才那一霎撼天动地的炸响着实令她惊骇不已,她甚至已经在脑中将最坏的结果给幻想了一圈儿。 现在看见毫发无伤的秦念从重重黑雾中归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在同一时间陷入震惊。 尽管她知道秦念的修为深不可测,纵使强大如夏侯婴,与之相比恐怕也要相差不少。 可重阳…… 那个表面看去弱不禁风的细瘦少年竟能令与他周旋如此之长的一段时间,只是骇然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涌现在她心间如惊涛骇浪般的猛烈情绪。 暗呼一声尼玛,她撇撇嘴,盯着重阳那不省人事的柔软身子望了半晌,后背忽就生出一丝阴寒凉意。 连夏侯婴也说重阳身份特殊,那她到底,救了个什么人回来啊…… 就在殷荃盯着重阳直皱眉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秦念神色遽然僵了僵,紧接着身子重重一顿,唇角径自涌出一道鲜血。 见状一惊,未及殷荃出声,百里渊先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嚷嚷:“秦叔吐血了!秦叔你不要死啊!” 听着那格外响亮的哭嚎,秦念本就略显苍白的面色愈加沉了沉。 秦念阴沉发黑的冷硬脸色令百里渊对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了不少,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越发的可怜。 只见他张开小胳膊把整个小身子都贴在他腿边,边哭边不断朝外冒出硕大的鼻涕泡儿,更将眼泪鼻涕一起蹭在他不染纤尘的衣袍上,直令秦念本就难看的脸色狠狠青了青。(.棉、花‘糖’小‘说’) 眼瞅情况不对,殷荃上前一把拽开那不知真相还一个劲儿挑战他底线的小家伙,严肃批评道:“啊呸!你这小鬼不会说点好听的!什么死不死的!真不吉利!谁说你秦叔要死的!不就是吐点血!我每个月流血七天都不会死,他就吐出来那么一点点,肯定死不了!” 听她这么一说,包括秦念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一并沉了沉。 抿直薄唇,夏侯婴神色一霎变得冷冽。 黑面侍卫庞班索性开始仰头望天,尽管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殷荃那口无遮拦的肆意个性,可每次听见她那些惊人言论,他还是会幻想,倘若听不见,那该有多好。 尽管她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听在耳中怎么就那么别扭…… 只觉唇角不由自主便抽了抽,夏侯婴目光微暗,一双细长黑眸微微眯起。 胸口一阵憋闷,秦念冷着脸,耗费了极大的内力才将那股吐血的冲动给强行忍了下来。 每个月流血七天都不会死…… 她怎么能毫不知耻的将这种事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说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殷荃的神色都各自闪烁个不停,继而很快便各自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当然,百里渊除外。 殷荃的一番话对这个小家伙而言非但没有起到安抚效果,反倒令小家伙震惊的张大了嘴。 “每个月连续七天流血不死?!姐姐你是不是也病了?你是不是也要抛弃我了?!” 抓着殷荃的手腕一通摇晃,百里渊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满是惊恐。 见状,秦念眉心微蹙,阻滞在胸口的一团淤血又开始蠢蠢欲动。 现在又不担心他的性命安危了么…… 这个小鬼,真是善变。 即便是心思淡凉如他,眼瞅百里渊转变的速度比变天还快,也是一阵郁结。 索性将重阳那软绵绵的身子往地上一放,他沉冷着一张脸,也不理会众人,径自走到一旁去静坐调息,许久后才从入定的状态中恢复常态。 甫一睁眼,他抿抿唇,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梢,随即朝殷荃望去,后者也恰巧在此时看了过来。 “醒啦?可以上路了么?” 她钻石星辰般的黑眸里仿佛蓄了一整个星河,像是有人不小心将月光打碎,散落其中,有着摄人心魄的强大力量。 秦念望住她,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略显干涸的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 见他脸色依旧苍白如雪,殷荃也不强求,只垂了垂视线朝他身旁的某个小家伙望去一眼,继续低声说了下去:“他一直守着你,似乎很怕你死掉……”说着,她顿了顿,眸光也跟着一并变得深邃不少,声线柔软:“你对这个小家伙来说似乎很重要。” 殷荃说着,伸手抚了抚百里渊胖乎乎的小脸蛋,随即起身,轻描淡写的笑笑:“你醒了,可以继续照顾他了。” 说完,她转身朝夏侯婴走去,很快便与他拉开了距离。 循着她清瘦的背影望去一眼,秦念抿唇,继而垂落视线望向趴在自己脚边裹在皮袄中睡的正香的小身子,眉心缓缓蹙起。 口水流了一地,也算在担心他么…… 也不知秦念究竟给重阳下了什么药,一行人到了建都后他也没有醒过来。 建都校尉李成友是个看上去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此人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明亮异常,性情爽直却不失分寸,是个第一印象极佳的人。 对于黑龙骑冯晖之事,他并不否认,却是一脸苦笑。 “王爷,黑龙骑全营三百一十八人,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军功无数,更对冯晖忠心耿耿,不是末将不配合,只是,实在是难!” 李成友边说边摇头,常年遭受沙场雕琢的脸上尽是毫不遮掩的无奈。 闻言,夏侯婴也不施压,只微微抿直唇线,一双幽冷的黑眸四下环视一周,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此事无需李校尉费心,本王自会处理,本王需要的,只是李校尉的一句话……” 听罢,李成友神色忽就顿了顿,却很快便笑着应声:“王爷有令,末将定当责无旁贷!” 从校尉府出来,夏侯婴并没有立即回驿站,而只是在建都城内兜了一圈儿后回到此处。 跟在他身后,庞班不着痕迹的将四周环视了一遍,随即附耳道:“主子,已经将人甩掉了。”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幽冷的黑眸微微眯起,负手在原地站定,半晌后才缓缓翕动了一下绯红的薄唇:“卫钧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闻言,庞班神色微微一顿,当即生出一丝莫名犹豫。 消息倒是有,只是,这消息的内容着实令人纠结。 “嗯?” 见庞班许久也不回应,夏侯婴挑了眉梢,冷月清辉般的眸子一霎便朝他笼罩了过去,直将身材魁梧的黑面侍卫给看的后背凉了一凉。 “有是有,只是……” 说着,庞班顿住,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犹豫。 “说。” 挑了眉梢朝黑面侍卫望去,夏侯婴语气稍稍加重了些许。 “回主子的话,卫钧传来消息,已经找到方秦氏……只是,只是找到方秦氏的时候,她与国师在一起。” 庞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真切。 听到“国师”二字,夏侯婴神色暗了暗,他抿直薄唇,英朗的眉心微微蹙起。 顾楼南是如何得知秦长安在回京路上莫名失踪的…… 他所谓的暂时合作,也包括这一项么。 如是想着,夏侯婴神色中的阴翳正缓缓消退。 回到驿站,那些被他甩掉的人果然没有再跟上来。 从校尉府中出来后,他便察觉到被什么人莫名跟踪了,那些人似乎并没有现身的打算,只一味跟着他,令人不得不怀疑这些跟踪者究竟有什么目的。 殷荃和百里渊不知跑去哪里,小小的四方形庭院内,只有面无表情的秦念。 第159章 百花谷谷主 抿直唇线,夏侯婴迈开长腿朝秦念走去,直走到他面前才站定,与此同时,后者像是一早便有所准备般,转过脸来迎上他冷月清辉的幽深目光,沉声开口道:“王爷若想询问葬书案一事,殷姑娘已经问过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言,夏侯婴眸光微闪,继而挑了眉梢,抿唇道:“本王对葬书案一事并无兴趣……”他说着,顿了顿,声线忽而压低:“对于重阳的身份,不知道阁下是否与本王有着同样的看法。” 夏侯婴的声线越发变得缓慢起来,他说着,神色微微变得阴翳,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在淡金色的日光里显得格外黑沉,一眼望不到底。 不待他话音落定,秦念望向他的眸光忽就变了变。 显然,对于重阳这个特殊的存在,两人都很在意。 并没有立即出声回应,秦念只四下环视了一周,随即蠕动起双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王爷可有兴趣进城?” 听罢,夏侯婴轻描淡写的勾了勾唇角,并不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只缓缓摊开手臂,道了一句:“请。” 此时此刻,孱弱少年重阳被关在城外一间破败的茅屋内,由一支绿组鬼斩小队看守着。 站在他对面,殷荃眉心皱紧。百里渊拽着她的袍摆跟在她脚边,也将视线在那孱弱少年身上定格。 “重阳,你到底是什么人?” 盯着他望了半晌后,殷荃开门见山的问,完全没有任何铺垫和缓冲,问的直接,问的大胆,直令守在跟前的绿组鬼斩队员听得一哆嗦。 久闻这位殷荃姑娘性格直接,大胆无畏,如今看来,果真直接! 不仅鬼斩队员惊了惊,就连始终苍白着一张脸的孱弱少年重阳也是微微一怔。 被牛筋捆着,他笑笑,秀丽清雅的五官里像绽放出一道道绚烂夺目的烟花,一霎便映进殷荃眼中,挪不动视线。 “在下是何人,很重要么?” 一瞬不瞬的迎向她,重阳端着下巴,满头凌乱的乌发披散在身前背后,顺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直钻入衣襟,贴在他莹白若雪的皮肤上,黑白相映,惹一霎绝媚的艳光。 望住那双亮晶晶的澄澈黑眸,殷荃吞下一口口水。 这张脸,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把持不住啊!! 先前刚刚将他从冯晖手中救下的时候,他就像只迷失归途的可怜小鹿,纯澈的像水晶,而现在,那几分娇媚的五官里径自透出一抹邪肆,简直像是最矛盾却也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气质组合,不可方物。 瞧着她几分迷离几分恍惚的视线,重阳勾了唇角。 他已经完全想起自己是如何被下药,又是如何短暂失忆的。 他更想起,他是百花谷谷主。 若非那一日的醉酒,他也断不会因此被人下药,进而丧失记忆。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被他碰见当初那个酒肉和尚,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如此才能解其心头之恨。 眼看重阳那双亮晶晶的黑眸中径自浮现一抹浓重的怒火,殷荃抿抿唇,不由自主便头皮一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总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恐怖? 现在的孱弱少年看上去与初次相遇时简直判若两人,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格般。 虽面容相同,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截然相反。 将视线垂落在眼前那张莹白若雪的秀丽面庞上,殷荃抿直唇线,缓缓开口:“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打算报答我一下么?” “在下可没请姑娘出手相救。”冷冰冰的掀了掀眼神,重阳晶亮的黑眸里径自掠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嫌恶和不屑,似是刻意表现给她看一般,那神色极其嚣张,直将殷荃看的心火突生。 眉梢抽了抽,她脑中当即一白。 没请她出手相救?! 这种恶劣的性格到底是要闹哪样?! 这混账怎么一副青春叛逆期的样子?! 她当初是中了什么邪把这种精神分裂的中二少年给救回来的?! 尼玛当初看着分明是温顺乖巧易推倒的孱弱美少年好么?!现在怎么一副恶灵上身的模样?! 这还是当初那个有着一双可爱鹿眼的重阳么?! 只觉殷荃身上“轰”一声就窜起一蓬熊熊燃烧的烈火,百里渊朝一旁挪了挪小小的身子,似是想要与她拉开距离般。 见状,就连鬼斩队员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宛如实质般灼烫的怒火,纷纷向后退了退。 瞧着她笑成弯月般的双眼,性情大变的重阳吞下一口口水。 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 看来那和尚说的果真不错,女人变脸就像变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了,难以捉摸啊。 “你们到底打算将在下关到什么时候?” 没好气的低语了一句,重阳说着坐起身,一双眸子微微扬起,朝殷荃望去。 听见他突然间变得还算友好的语气,她扁扁嘴,应声:“关到你肯合作为止。” 听罢,重阳冷了脸,满面阴云。 “你可知……” “别跟我扯这些知道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是谁,有多牛逼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谁么?”殷荃边大声将他那颇有些倨傲的声线给盖住,边将粘在自己腿边的小男孩儿给举到他眼前晃了晃,严肃道:“你别看他这副挫样,他可是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挑眉,重阳端起下巴,看向百里渊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复杂。 “别不信!” “不,我信。” 啥米? 这样就相信了? 这样就毫不犹豫毫不挣扎毫不怀疑的相信了?! 尼玛这跟说好的套路不一样啊?! 该狗血的时候狗血都撒去哪里了?! 重阳突然变得配合的态度让殷荃一阵风中凌乱,她眨眼盯着他,半天也没能转过弯儿来。 “在下与你师父是故交。” 话锋陡转,重阳耸肩,秀丽清雅的五官上径自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说你认得我师父?!”毫不怀疑的瞪圆了眼眶,百里渊突然来了兴致。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殷荃更凌乱了。 两人看着年纪都不大,却都格外的老气横秋,武林高手的世界她不懂。 瞧着百里渊那颇有些惊怔的小脸蛋,重阳撇撇唇角,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激动的情绪,相反,却是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厌恶,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大好的回忆。 心中蓦然一怔,殷荃不解。 看他的样子,难不成与百里渊那小鬼头的师父关系不好么…… 眯起双眼,殷荃陷入沉思。 事实上,她也确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重阳与百里渊那和尚师父的关系非但不好,简直就是不共戴天。 或者换个说法,重阳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百里渊那个和尚师父给害的。 越想越觉得胸中怨愤难平,重阳抿着唇,清秀俊雅的五官上径自浮现一抹冷冽霜华,唇角却含了笑,他道:“在下不光认得你师父,更在一个月前见过他……” 瞅着他望向百里渊的幽深目光,殷荃径自打了一个寒颤。 那笑,看上去还真是杀气重重,阴冷逼人。 扁扁嘴朝百里渊看去,她眉心微蹙,心中一霎生出一丝不解和担忧。 只见那小鬼头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激动的光芒,似是对重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毫无所觉般,甚至裂开小嘴儿想要朝他凑得更近。 “你见着师父了?!在哪里见到他的?!师父将我丢给秦叔后自己就跑了,这次我说什么都要把他给找出来!” 越听越觉得百里渊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不大对劲,循声看去,殷荃只觉头皮一紧,顿时对眼前的小鬼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普通小孩子怎么会露出那种眼神…… 那是徒弟对师父该有的态度么,看上去怎么更像杀父仇人?! 从刚才开始,殷荃就始终处在一种风中凌乱的诡异情绪当中,直到现在都没能从中解脱,非但没有解脱,反倒觉得自己陷入更深。 这实在有些不科学…… 不仅是她觉得凌乱,就连重阳也显露出一丝淡淡的匪夷所思和困惑。 他挑着纤细的眉梢,望向百里渊的神情里忽就染上一抹探究。 就在殷荃和重阳同时生出几乎一模一样的不解神情时,百里渊瘪着小嘴儿,自言自语般咬牙切齿的继续说了下去:“说好了带人家去看漂亮姐姐却在半路上把人家丢给秦叔!师父说话不算话!” 听罢,殷荃无语。 多大点事儿…… 真亏得这个小鬼头能一直念念不忘记到现在! 与她相反,重阳则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渊那小小的身子,他眸光微闪,计上心来:“既然盟主也在找他,不若你我联手?” 闻言,百里渊眨巴眨巴眼,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欢喜,反倒皱起了小眉头,可怜巴巴的开口:“秦叔不准。” 听罢,殷荃当即在心中拍手叫好。 不准的好啊! 现在就被那酒肉和尚的师父给带成这幅德性,往后不定给歪成什么样! 秦念好样的! “理他作甚!在下与你同去便可。”不以为然的开口,重阳挑着眉梢,亮晶晶的黑眸里一霎便掀起一抹冷冽寒气。 第160章 复杂关系 只觉周身遽然飘起一抹阴测测的寒流,殷荃缩了缩肩膀,总觉得自己似乎正被一双夜枭般锋锐凌厉的视线给紧紧笼罩着,一瞬间变得胸闷气短连正常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与此同时,重阳那纤细低哑的声线也在耳边轻轻响起:“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将在下身上的牛筋给解开。” 听罢,百里渊刚刚才抚平的眉心再次皱了起来,他歪着小脑袋,看向重阳的神色略显犹豫。 “给你解开的话,会被秦叔罚抄金刚经……” 似是一早便对此有所预料,重阳并不恼怒,更不急躁,而是缓缓勾起了微微上翘的唇角,不疾不徐的开口:“秦念只是天机门放在武林盟主身边的一双眼睛,你不需要对他言听计从。毕竟……坐在这武林霸主位置上的人,可是你,百里渊。” 重阳的声线逐渐变得缓慢且低沉,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蓄着一抹令人无法抗拒的绝对魔力。 他的声音勾魂摄魄,仅仅只是最简单不过的词语,从他口中说出来,便足以产生最令人无法抵抗的强大诱导。 抿抿唇,殷荃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抹了一把汗。 这个孱弱少年重阳究竟是什么来头…… 空口说白话的能力简直比她还要牛叉!忽悠起人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真难想象,纵使这样的一个人竟会被百里渊的和尚师父给坑成现在这副模样,难不成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酒肉和尚降了神秘少年? 艾玛,这其中的关系真复杂! 惊叹于重阳极具煽动性的言语,殷荃眯起双眸,忽就对百里渊那更加神秘的和尚师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弯腰凑在他那小小的身子跟前,她咧咧嘴,继而嘿嘿一笑,道:“你跟你那和尚师父分开这么长时间,就一点都不想他么?你一定很想他吧?” 她声线轻轻,语气温柔,却直将百里渊听出了一身冷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般反应,重阳眯起双眼,眸光晦暗一双视线在她身上定格,苍白如雪的清秀面庞上径自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兴味。 “可是,秦叔很可怕……”皱眉嚅嗫了一句,百里渊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团,看来与秦念的相处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愉快的回忆。 说着,他伸长小短胳膊指向重阳,仰着小脸望向殷荃问道:“他为什么不能自己用内力将牛筋挣开?” 听罢,殷荃也是一怔,紧接着恍然。 初遇重阳时,他那孱弱可怜的模样并不像是有意假装,如今性情陡然大变,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先前他被人封住经脉的时候恐怕连着记忆也跟着一并被人封锁,可如今他回想起自己的身份,更找回了失去的记忆,怎么内力却没有一起恢复么? 似是看出了殷荃眼中的疑窦,重阳扭着纤细的身子,将自己调整到一个略微舒服的姿势,随即冷冰冰的开口:“拜那和尚所赐,本谷主的内力似乎还被封锁着。” 只见他那双晶亮如钻的黑眸忽就变得阴气沉沉,殷荃抿抿唇,不再开口。 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年,或许真的很危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思及此,她直起身朝门口望去一眼,美目微微眯起。 门外守着鬼斩队员,她不会武功,百里渊则不懂得善用力量,至于这个重阳…… 他所言不虚,倘若他内力恢复,区区牛筋自然会轻易挣脱,根本不必等到现在。 以他们三人的战斗力对抗外面的鬼斩,答案基本上只有一个。 如是想着,殷荃很惆怅,惆怅着惆怅着,她突然灵光一闪。 “我们不能放了你,但你想要出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说着,眸光一霎如星河碎落人间,直将重阳晦暗的视线晃了晃,晃的他眼疼。 “废话少说,什么办法……”不耐烦的蹙了眉心,他一脸不悦。 神色陡然一僵,殷荃顿时被他那不屑又轻蔑的态度给激怒。 废话?! 你才废话! 红唇绷直,紧接着很快翘起,她伸手捏住重阳那张蓄满了不悦的清秀俊脸,毫不留情的朝两边拉扯起来,边扯边吼:“你说我说的是废话?!什么态度?!现在被捆着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这种中二叛逆期少年的鬼样子让人很火大啊!老娘不管你到底有多牛叉,现在你丫给我把态度放端正一点!” 怔怔的瞪圆着一双透亮黑眸,重阳的神色显得有些怔愣有些震惊,甚至还带着一抹困惑和茫然。 他从未被人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劈头盖脸的训斥过,在百花谷内,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从来都是他! 如今被殷荃这样扯着脸颊吼,他着实震惊。 中二是什么? 叛逆期又是什么?! 一瞬不瞬的瞪她,他蠕动了一下嘴唇,短暂的沉默后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放开……” 闻言,殷荃一愣,皱眉。却并没有立即照做,而是忽然挑起唇角,璨若星辰的黑眸一霎变得暗沉,暗沉的令人后背生寒。 “放开!”挣扎着扑腾了一下身子,重阳的脸色很难看。 “你让我放我就放?我说,你是被惯坏了吧?”冷笑一声,殷荃捏了捏他冷若冰霜的脸颊,随即松手。 “你能将秦念打伤,却没有内力将这牛筋挣开,不觉得有些矛盾么?” 从卧榻前直起身子,殷荃说着,唇角笑意渐冷。 扬起视线望向她,重阳黑眸骤冷,清雅的俊脸忽就变得紧绷起来。 对于殷荃,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有什么特别,除了胆大一些之外,似乎已经没有更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可现在,他却有些恍然。 难怪秦念能够容许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此看来,倒是他眼光偏差了。 如是想着的重阳微微抿直唇线,看向殷荃的视线变得愈加浓深起来。 “姑娘提出的问题,也是本谷主所不解的。” 沉默半晌后缓缓翕动起唇线,重阳索性向后一躺,仰面望向天花板,放弃了挣扎。 听到这个答案,殷荃倒有些意外了。 原本她还以为会不会是秦念出手,或者还是那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牛筋是不是什么奇异之物,可现在听来,似乎只是她想太多了。 如是想着的殷荃低叹一声,却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朝他挑眉:“谷主?你是谷主?硅谷的?” 闻言蹙眉,重阳扁扁唇,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冰冰的答:“硅谷是什么?没听说过,在下乃是百花谷谷主。” “你这么年轻……” “本谷主给你个忠告,永远不要以貌取人。” “难不成你是个披着少年皮的老头子?!”捂嘴惊呼,殷荃张了张眼眶。 眉心皱的比方才更深,原本盯住天花板的少年扭脸朝她瞪去,双眼忽就眯成两条细长的缝隙,冷喝道:“本谷主才不是什么糟老头子。” “你是大坏蛋!”未及他话音落定,百里渊脆生生的声音赫然响起,驿站环境清幽,没有什么外部噪音,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洪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听他这么一声嚷,原本冷着一张脸的重阳忽就轻笑了起来,直至半晌后才将百里渊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坏蛋……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就是这么称呼我们百花谷的么?” 听及此,殷荃抿抿唇,无奈之情开始泛滥。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难不成江湖之事都走这种套路么…… “打住!” 低声喝止两人,殷荃冲百里渊努努嘴,示意他噤声。后者见状,虽有些不解,却还是听话照做。 “我对你们这些江湖人之间的恩怨过节通通没有兴趣,你既然因为他那和尚师父跟朝廷官员扯上了关系,更是重要的人证,我自然不能轻易就放你走。” “一旦本谷主内力恢复,你们……” “倘若你当真那么厉害,现在便不会被困在此处了。”挑起一抹冷笑将重阳的话给打断,殷荃耸耸肩,继续说了下去:“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蓦地,就在此时,门外赫然传来一阵冷兵相接发出的铿锵金鸣。 几步跑到门边,殷荃透过门缝朝外面望去,只见四道人影从前方朝着几人所在的房间逼近过来,正正迎上了夏侯婴安排在此处的鬼斩队员。 两拨人打在一处,一时间没有人占上风,却也没有人落下风,来人个个手持奇形怪状的兵器,并不遮面掩盖身份,三男一女,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是杀招,且角度刁钻。 好在鬼斩队员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战士,若是换了建都守卫,恐怕很快便要被这些人给攻破。 视线在那三男一女身上定格,殷荃眉心微蹙,随即扭头朝始终躺在卧榻上的纤弱身子望去一眼,问道:“来救你的?” 闻言,重阳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救?我看是杀。” 听着他那颇有些习以为常的语调,殷荃抿直唇线,心中一霎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对于这些江湖人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她并没有兴趣,更枉论那些正邪宗派之间的争斗。 收起视线,她看向脚边的百里渊,压低声音问道:“你认得这些人么?” 扒在门缝前,百里渊仔细朝外面瞧着,很快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第161章 后悔之事 “是行云剑派的双剑流,那个姐姐抱过我。(.$>>>棉、花‘糖’小‘說’)”仰着小脑袋望向殷荃,百里渊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溢满了认真的神情。 听他这么一说,重阳眼眶张了张,却很快便恢复了先前那般不屑一顾的冷傲神情。 行云剑派么…… 他们竟为了他这条命不惜闯入朝廷专设的驿站么…… 如此想来,他这颗脑袋似乎还挺值钱。 越是这么想着,重阳脸上的神色就越发变得阴沉,到最后,径自浮现出一抹凌厉的威势。 只见他黝黑通透的眼眸深处隐隐飘起一团氤氲光芒,殷荃皱眉,朝他走去。 “躺好,以你现在的状态,一旦被那些人发现,便只有死路一条。” “自古正邪不两立……”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警告般,重阳面无表情的望着已然有些剥落了墙灰的天花板,随即收了视线偏头看向她,冷声道:“姑娘,本谷主是邪道中人,你现在留我一条性命,只怕将来会后悔。” 他的声线冷飕飕的,目光也像笼着一层薄薄寒霜,仿佛在说着一件完全与自己毫无任何关联的事。 “是么……”漫不经心的答,殷荃耸耸肩,随即扭脸朝门口望去,继而很快便收了视线重新瞥向他那张冰冷倨傲又带着几分嫌恶的脸,懒洋洋的开口:“往后会不会后悔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倘若现在放着你不管,我才会后悔。”说着,她垂眸朝百里渊望去,眸光忽而亮了亮。 “小鬼头,还想不想再被漂亮姐姐抱一次?” 闻言,百里渊顿时兴奋的点头。 “好!我现在放你出去,活捉他们,可记清楚了?”边说边伸出一根食指在那光亮的小脑门儿上点了点,殷荃笑笑,紧接着一把提起百里渊的小身子,将他丢了出去。(.无弹窗广告) 眼看一个圆滚滚黑黢黢的小身子从天而降,原本缠斗在一处的鬼斩队员和行云剑派双双一怔,直到那球一样的影子在众人面前落地,伸出小短胳膊小短腿儿,众人才将那小小的身影看个真切。 竟是个孩子! 最先看清百里渊的是那行云剑派中的女子,只听她惊呼一声,当即格开眼前的一名鬼斩队员,飞身冲至他跟前,握住他细小的肩膀,眼中满是关切:“盟主阁下何以在此?!” “我……”突然被那女子如此靠近了过来,百里渊扭捏着小身子,一时间竟变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红着脸低声嚅嗫:“姐姐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等奉命前来追剿江湖邪道,盟主,此地不宜久留,且容在下先将你……”那女子正说着,突觉侧颈一痛,紧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眼看同行女子突然倒地,其余那三名手持窄剑的蓝袍男子同时一怔,纷纷朝这边靠近了过来。 “姐姐突然就倒了!你们快看看!” 惊恐的大喊出声,百里渊挥舞着两条小胳膊招呼那三人,很快便将三人聚集在他四周。 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未及那三人和鬼斩队员们反应过来,百里渊已经将那行云剑派的三男一女给尽数撂倒。 从门缝朝外看见这一幕,殷荃不由得扁扁嘴,心中长叹:这小鬼,还真是将自己的年龄优势发挥的炉火纯青啊…… 这演技,简直就是影帝水准啊! “你,有点奇怪。”蓦地,就在此时,重阳那清冽淡薄的声线径自从身后传来,却不再如先前般听上去那般惹人恼火,倒带着点犹疑。(.无弹窗广告) 闻言,殷荃扭头朝他看去,扁嘴反驳:“你才奇怪,明明是副纤弱少年的模样,说起话来简直就像个糟老头,还是特别惹人嫌的那种,我说你啊……你这个百花谷谷主真是个邪道,那我才真要笑死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直接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在百里渊小小的脑袋上用力揉弄了一把,殷荃朝那已然不省人事的三男一女瞥去一眼,勾唇道:“可以啊,你这个小鬼头,有长进,不枉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谆谆教导啊!” “姐姐抱!” 听见这一大一小两人之间的对话,鬼斩队员们这才恍然,原来方才那突然现身此处的武林盟主是被殷姑娘给丢出来的。 思及此,众人心中同时冒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念头:殷姑娘,真大胆,主子的眼光实在独特! 他们对于殷荃并不陌生,毕竟她曾经在端王府上也算是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日。 可亲眼见到本尊行事,这还是头一次。 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只觉四周突然变得安静,殷荃环顾了一圈,随即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望去,吩咐道:“将这四人捆好……”她说着,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未及那人应声,便紧接着问道:“你们可有什么药能令内力暂时丧失?” “回殷姑娘的话,有是有,只是……” “你要那种药做什么?” 不待那人说完,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便径自飘了过来,直将两人之间的对话打断。 见到身形笔直的夏侯婴,那人当即俯首,低唤了一句“主子”。 眯起细长的眼眸朝那人瞥去一眼,他很快收起视线望向殷荃。 被他那幽冷的黑眸笼罩其中,殷荃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指了指躺平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四人,缓缓道:“这四人想要夺取重阳的性命,但现在,他是我们的重要人证,我不能让他们因为私人恩怨就放过这个机会。” “双剑流……盟主,这四人是你出手打晕的?”从夏侯婴身后缓步上前,秦念将那四人扫视一遍,随即抿了唇,视线一霎变得阴翳。 被他冷冽慑人的眸光看的直往后缩,百里渊死死的抓着殷荃的裙摆,只将眼睛从她身后探出来。 “是姐姐让我做的!”从她身后蹦跶出来,百里渊指着她嚷嚷出声,嗓音响亮。 这小鬼头,关键时刻卖队友么…… 被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殷荃当即皱了眉。 见状,秦念面沉如水,看向殷荃的神色忽明忽灭,一时间令人看不出其中究竟包含怎样的情绪。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沉默半晌后开口:“行云剑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宗流派,即便是四大家族对其也要礼让三分,盟主,你知不知道,你极可能因为一个邪道之人而得罪了行云剑派?” 秦念的视线始终深邃幽然,从他眼中看不到半分愤怒或是不悦,他那双古井无波般的幽黑眼眸中仿佛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邪道?难道你们就是正派了?你们怎么定义孰正孰邪?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在官家驿站动手,难道不是错?难道,所谓正派,为了一己私欲,举着天下大义的牌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如此看来,正派,真令人不耻。” 未及秦念话音落定,殷荃冷笑一声,出口反驳。 闻言,他直视向她,唇线缓缓抿直,冷绝出尘的面庞如同深冬季节的河面,正在一寸寸凝结成冰,变得僵硬。 看着两人之间一时间突然变得僵硬且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夏侯婴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暂且不论此四人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擅闯官家驿馆,首先就足以将其定罪。” 听罢,秦念一言不发的转身,负手朝前迈出几步,随即停下脚步稍稍偏了视线。 “盟主,随在下过来。” 他声线平淡,不含任何情绪,听在耳中像清风像流水,令人心悦,却似乎永远都处在千里之外,像遥不可及的高山星辰,只能远远的望着。 听见他的低唤,百里渊的小身子当即狠狠的颤了颤。 他缩着一对小肩膀,咬着鲜红的小嘴唇,战战兢兢的看向秦念那颀长清瘦的背影,一时间犹豫了再犹豫,迟疑了再迟疑,却是许久也没能向前挪动一步。 瞅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殷荃先是瞥了眼夏侯婴,见他似乎并不打算阻止自己,随即向前走出几步,来到百里渊身旁,开口道:“如果害怕的话,就抓着我的手。” 闻言,百里渊当即仰起了小脑袋,望向她的神色里有兴奋也有不解,却又碍于秦念身上强大如山倒般的浓稠气势而不敢发问。 “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不光是男子汉,无论任何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之前都要做好为之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似是察觉到百里渊的犹豫般,殷荃捏了捏他软软糯糯的小手,垂落视线在他身上,缓缓出声。 她说着,顿了顿,短暂的沉默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小鬼头,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邪恶,正派之人,也会杀人放火,相对的,邪道之徒,也全非嗜血狂魔。” 听见她的话,夏侯婴眯起细长眼眸,心绪在一瞬间微微动了动。 又一次,他发觉他似乎对她的想法知之甚少。她脑中总在想着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虽奇怪,却莫名合理。 绯红的薄唇缓缓抿紧,夏侯婴看着她,视线在一分一秒中逐渐变得耐人寻味。 第162章 听姐姐的话 “恕在下直言,姑娘并非武林中人,江湖之事,与姑娘无关……” 蓦然止步,秦念边说边朝殷荃转身望了过来,一双冷绝出尘的黑眸里有青光熠熠,似在刻意隐忍着某种极强烈的情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神色黯然,黝黑瞳仁几乎能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光辉给尽数吞没。 眯起双眸迎上他冰冷幽暗的视线,殷荃捏了捏百里渊胖乎乎软糯糯的小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退缩的神情,相反,倒是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宛如钉在青灰地砖上的一尊白玉雕像,犹自散发出一股不可违背的幽幽气势。 眉心微耸,秦念蠕动了一下棱角分明的唇锋,正欲开口,不料却被百里渊脆生生的嗓音给打断:“秦叔,我听姐姐的话。” 他声音稚嫩,却隐隐含了一抹与其可爱外表看上去颇有些不相称的成熟。 对这样的语气并不陌生,殷荃抿抿唇,不由自主便生出一抹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的猜测。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这小鬼头的时候,这个小鬼头就是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的,只是那时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她并没有将其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再次听到他如此成熟的语气,那股最初的猜测忽就涌起在胸口,许久也挥之不去。 难不成,他现在这种幼稚的模样根本就是这小鬼头装出来的?! 思及此,她眯起双眼。 想来也奇怪,武林盟主的大选乃是七年举行一次,既然他是武林盟主,那他的实际年龄,必然比看上去要大…… 只是,究竟会大多少呢…… 蓦地,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被这小鬼头袭过胸,还不止一次。眉心猛然一皱,她下意识间加大了手劲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被她捏疼了小手,百里渊小脸一瘪,缩了缩手腕,却并没有将手从她掌心抽出。 眼看她神色突变,秦念原本微微抿紧的唇锋稍稍松动了一下,心绪跟着缓缓生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起伏。 与他同样,夏侯婴也察觉到发生在殷荃身上的细微变化。 凝着一双细长的幽冷黑眸定格在她纤细的背影上,他抿直唇线,眸光在一瞬暗了暗。 心底一霎涌现出一抹难以平复的怨怒,殷荃垂眸在百里渊那张懵懂的小脸蛋上,望住那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时间实在难以将他和绝世淫棍这四个字重叠在一起。 倘若这小鬼头的幼稚可爱都是装出来的,那她岂不是被这混账小色鬼给占去了天大的便宜?! 将体内那股翻涌不止的情绪给强行压制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你听见了?”挑了眉梢望向秦念,殷荃红唇微勾,语气里径自浮现一抹不加掩饰的挑衅意味。 听罢,秦念抿直唇线,神色阴翳,冷绝出尘的俊脸仿佛在瞬间蒙上一层宛如实质般的冰霜,森寒之气一霎迸发,直直朝她扫了过来。 下意识间朝后退了退,殷荃只觉周身一冷,紧接着眼前便被一抹黑影笼罩下来。 心中蓦然一惊,殷荃瞪着眼前那道笔直的脊背,眼眶微微张大。 夏侯婴…… “今日之事已经发生,多说无益,依本王之见,还请秦兄到此为止。” 清冽如水的幽沉声线飘起在众人耳边,殷荃掀着羽睫望住他,一时间心跳陡然失速。 望着他笔直的脊背,她咬住嘴唇,心绪遽然变得混乱。 她从未发觉,原来夏侯婴的肩膀竟是那般宽阔,脊背竟是那般笔直,站在她面前,竟能将她眼前的视野一霎覆盖,尽数遮掩。[.超多好看小说] 他于她而言,从未像现在这般,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巍然山峰,只是看着,便令人踏实心安。 抿直唇线,对于夏侯婴突然介入,秦念显然显得有些不快,却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很快恢复了原先那般冷绝出尘的淡漠模样。 只见他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蠕起棱角分明的唇锋,沉声道:“在下不会插手,只是,还请王爷看清这当中的利害关系,不要因为个别人,就被蒙蔽了双眼。” 说完,他径自转身,很快便走出众人的视线。盯住他离去的方向,殷荃眨眨眼。 被个别人蒙蔽双眼? 尼玛那货所说的“个别人”指的是她?! 什么毛病?! 合着他当她是妨碍众人的绊脚石么?! 老娘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心中忽就窜起一蓬怒火,殷荃瞪着双眼直咬牙。 “姐姐,秦叔他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哈……” 似是听见了从头顶上方传来的磨牙声,百里渊仰着小脑袋看她,奶声奶气的安慰。 听见小家伙的声音,殷荃忽就回想起方才的猜测,胸中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倒愈加的灼烈起来。 虽是如此,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微微弯下身,冲百里渊亲切一笑:“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眨眨眼,百里渊歪了小脑袋。 “你今年,几岁了?” 闻言,百里渊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般拔腿就跑,小小的身子像只四处乱滚的皮球,几乎连肉眼都看不清。 见状,殷荃脸色陡沉。 尼玛…… 果然被她猜中了么…… 听见身后两人的对话,夏侯婴蹙了蹙眉心,随即转身朝她望去,却见她黑眸阴沉,原本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竟蒙着一层阴冷寒霜,看上去直显得有些森然。 绯红的薄唇缓缓抿直,他并没有将视线在殷荃身上停留太长时间,而是垂了冷月清辉般的眸子落在仍旧不省人事的三男一女身上。随即朝庞班望去一眼,沉声道:“将这四人收押。” 只听耳边忽然响起夏侯婴那清冽如水的声线,殷荃这才从方才的怨怒中回神。 挑了眉梢朝他瞥去,她扁扁嘴:“听重阳说,这四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她说着,顿了顿,继续道:“其实秦念所言也不无道理……” “你在为何事动怒?” “嗯?”被他平淡清冽的声线问的一怔,殷荃美目瞪圆,扬起视线朝他望去。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冷黑眸,殷荃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 这样也行?! 她刚刚明明掩饰的很好啊…… 怎么看出来的? 心中突然就很郁闷,她撇撇嘴,暗暗腹诽:可惜自己不会武功啊……真是处处被人压迫啊! 看出她眼中隐隐向外流露而出的幽怨神情,夏侯婴抿直唇线,沉默半晌后才继续开口:“莫非,是因为百里渊……” 听罢,殷荃怔住。 瞪圆着一双钻石星辰般的黑眼珠,她红唇微张,除去震惊更有骇然。 她脸上的神情难道就那么明显么?! 这样也能看出来? 如是想着的殷荃先是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随即煞有介事的看向他,讪笑着问:“我脸上,难道有什么东西么?” 幽冷的眸光微微顿了顿,夏侯婴垂眸望她,忽就生出一丝无奈。 只见他薄唇微动,继而抬手搁在她头顶,却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做出更多动作,只凝着视线专注的瞧她,眸色深深。 见状,原本负责守卫的鬼斩队员们纷纷隐匿了身形,自觉主动的将不大的别院给清空了出来。此时此刻,七丈见方的狭小庭院内只剩下殷荃和夏侯婴两人。 被他幽暗如夜的黑眸专注的瞧着,殷荃微微张了张柔嫩的红唇,脑中一霎变得空白,连心跳也跟着一并要失去控制。 “那啥……”转动了一下黝黑眼珠将目光偏向一旁,殷荃费了好大劲才将视线从夏侯婴身上给挪开。 “你在怕什么?” 他的声线清冽如水,不张扬却也不过分沉闷,流淌在耳边格外好听,染着一抹淡淡磁性,只是听着,便足以令人为之失神。 “怕?怕什么?我没怕什么?我能怕什么?”连珠炮似得说着,殷荃边说边冲他咧嘴笑笑,毫不保留的露出八颗牙齿,心中却在哀嚎:我特么是怕你啊! 瞧着她那难看的笑容,夏侯婴眸色微暗。他挑了眉梢,正欲开口,却被她给打断。 “重阳醒了!你不去看看他?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他吧?走,我们……”殷荃说着,便要去拉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却被他反手给握住手腕。 “不必,本王只想问你。” 见他态度坚决立场坚定,殷荃想哭。 “我?我有什么好问的?”她坚持装傻。 “那百里渊可是对你做过些什么?”黑眸微眯,夏侯婴声线幽幽,却在不知不觉间朝她逼近。逼得她连连后退,直退到石凳边才硬生生的停下。 “没有!一个小孩子能对我做些什么……你,你往后退一点儿,我没地方站了……”几乎是立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殷荃拧拧身子,推了推他不断逼近过来的结实胸膛。 呃,真有弹性…… 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样子,啊啊啊!我在想什么?! 指尖触及夏侯婴宽厚温暖的胸膛时微微一麻,直麻向全身,令她心绪一荡。连连走神,就连想要逃跑的念头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满心只剩下那极富弹性的销魂触感。 第163章 一点没变 只觉她流光滟潋的秋水明眸内径自浮现出一抹迷离光晕,夏侯婴眉心微蹙,当即抿了唇。[.超多好看小说]垂落视线在自己胸前那双极不老实的柔软小手上,那抹蓄积在胸口的无奈忽就变得愈加强烈。 她还真是……一点没变。 思及此,他径自掀起唇角,幽冷如夜的黑眸顿时变得和煦,仿佛蓄了一抹柔暖的光,像春风般吹进她心底。 望着夏侯婴幽深黑眸中缓缓涌现的温煦光辉,殷荃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嫣红的唇瓣,却是许久也没能发出一点声响。 只见她毫不掩饰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定格在自己唇锋上,夏侯婴眉梢微挑,忽而俯下身,朝她凑了过去,冷月清辉般的眸子一霎便将她笼罩其中,却在碰触到她娇嫩唇瓣前赫然停住。 眨眨眼,殷荃屏住呼吸,整个身子无比僵硬,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稍稍一动,便会引发什么无法控制的事。 以极其古怪的姿势靠在冰冷的石凳边缘,她心中叫苦不迭。 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腿也麻,腰也酸,她快要站不住了好么?! 不带这样折腾人的! 尼玛,难不成夏侯婴这货是故意的? 正想着,她只觉眼前忽然一黑,心慌之下身子朝后一倒,正正跌坐在石凳上。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仰起双眸朝他瞪去,殷荃只觉耳膜被心跳撞的生疼,她红着脸,低吼出声。 瞧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夏侯婴抿抿唇,心绪微微一荡。 她的肌肤幼滑细腻,水嫩透白,此时在淡金色阳光的笼罩下显得愈加诱人。此时因为羞涩情绪而染上一抹淡淡浅红,简直令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 就在夏侯婴稍稍有些失神的时候,庞班赫然从外院走入,却在瞧见两人颇显亲昵的姿态后顿时站住,不再向前。 “何事?” 看到黑面侍卫略显僵硬的身形,夏侯婴转身朝他望去,黑眸中一霎漂浮而起的幽蓝颜色很快便消退不见。 “回主子的话,那四人醒了。” 颔首应声,庞班声线沉沉。 闻言,夏侯婴扭头瞥向殷荃,两人相视一眼后,后者很快便站起身。 “你去会会他们,我有些事,想问问他……”殷荃说着,朝关押着重阳的房间偏了偏头,随即站起身,正欲抬腿,却被他给拉住。 “慢着,待秦念过来后你再进去。” 听罢,殷荃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心缓缓铺平,她勾起唇角抚了抚夏侯婴修长秀致的莹白手指,却只是笑着点点头,没再开口。 尽管她并不打算拒绝他的建议,可相比之下,她倒认为,更需要严加看管的人,应当是那四个行云剑宗的弟子。 毕竟,无端偷袭的人是他们,出手伤人的人也是他们。 行云剑宗以如此莫名的方式出现在此处,这种做法,实在不像是一个正派宗门所为。 思及此,她扭头朝关着重阳的房间望去一眼,美眸缓缓眯起,蓦地,就在此时,赫然有一道身穿浅蓝长袍的人影从她身后掠过,在经过她身边时发出沉冷的声音:“过来。(.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闻声,殷荃当即垮了脸。 非得用这种命令的语气么!好好说话能死么! 尽管秦念几次三番的相救于她她还是很感激的,但对于他那种令人火大的倨傲个性,她实在是无法认同。 扁扁嘴朝他走了过去,她跟在他身后走进关着重阳的房间。 见两人走了进来,重阳拧动了一下被牛筋缠得像条青虫般的细长身子,随即挑了眉梢,冷笑出声:“怎么又来了?” “我有话问你。”绕到面无表情的秦念身前,殷荃正欲朝他走近些,却被一条手臂给拦住。 “就站在此处说。” 冷飕飕的声线仿佛腊月里含冰夹雪的风一般从头顶上方飘落下来,殷荃听罢,扭头朝秦念望去一眼,随即抿抿唇,在原地站定。 “行云剑宗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似是没有料到殷荃竟会如此开门见山的直切主题,重阳蠕动了一下菱唇,一双亮晶晶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定格在她身上,先是沉默,继而很快便发出一连串的轻笑。 他笑了许久,当中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那笑声很轻,分明是笑,却并不含有丝毫情绪,听上去却又不是纯粹的干笑。有的,只是空洞,令人浑身发冷的空洞。 与秦念双双保持着沉默,房内只不断传出重阳一人持续不断的清冷笑声,直到许久之后,方才缓缓收歇。 望住他,殷荃不解,不解之余却好像能猜出个七八分。 先前,得知那四人突袭至此的时候他便十分笃定,行云剑宗的人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只是,他对此似乎并不陌生,甚至习以为常,那种轻蔑与傲慢并存的冷厉眼神,实在令她有些在意。 “倘若两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还是请出去吧。正道剔除邪道,还需要理由么?殷姑娘,你的想法真是奇怪。秦念,你由着她这么来真的好么?” 重阳边说边不断的长吁短叹,似是十分忧心般。 对他颇有些挑衅意味的言语充耳不闻,秦念始终冷着一张脸,仿佛根本就未曾听到过任何声音。 “是不需要理由,但仅有一家正道宗派想要将你剔除,这就是问题了。”并不理会他那中二少年般的冷傲语调,殷荃边说边在桌边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即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挑眉瞧他。 “在下不知道姑娘你的意思。”别开视线,重阳索性开始装傻充愣。 “你不会……”颠了颠脚尖,殷荃将水杯放下,望向重阳的眸光里径自浮现一抹令人脊背生寒的幽暗。 闻言,始终望着天花板的少年面色微微一紧,却并没有将视线朝她转过去。 听见殷荃言语中隐隐浮现的一丝暗示,板着一张脸的秦念眉峰微耸,径直朝她望去。 似是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神色中缓缓浮现的异样,殷荃颠着脚尖,动作轻俏缓慢,却是一语不发。一双黑眸艳光四射,如繁星般,映亮整片幽夜。 秦念从未见过,这世上竟有人会以如此极端的手段让一个开口,那个人,还是曾在江湖上叱咤一时的百花谷谷主。 经过这件事,他不得不承认,他对殷荃的认识又上升至一个全新的高度,这种高度,至今无人能及。 他实在想不通,她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不是武林中人,更不会武功,却能轻易看透江湖上的许多事。 殷荃,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尽管先前在葬书案一事上已经对她有所了解,可如今看来,他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武林盟主的眼光或许真的不错…… “你在想她?” 正沉思间,重阳那冷冰冰轻飘飘的声线径自响起在耳边,听不出其中包含了什么情绪。 闻言,秦念面无表情的挑了眉,并不回应。 “天机门弟子难道不应当断绝七情六欲么?”仿佛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般,重阳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言语甚至比方才更显戏谑。 抿直唇线,秦念面色冷硬,像尊雕像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冷绝面容上径自蒙着一层几乎肉眼可见的淡淡阴翳。 尽管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可事实上,他却并不否认重阳口中所说的一切。 天机门弟子,的确不被允许有七情六欲。 他,一早便没有了这些普通人可以拥有的情绪和感觉,而如今,那些沉寂已久的情绪,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正在自己所未曾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悄然滋长。 垂落视线在那三男一女身上,殷荃抿抿唇,随即朝夏侯婴望去一眼。 他已经给这四人用了药,未来的七七四十九个时辰里,这行云剑宗的四人将会暂时失去内力变成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更加柔弱一些。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在于,这四人的态度。 行云剑宗的三男一女简直比中二叛逆的重阳更令人厌恶,许是因为师出名门宗派的缘故,即便对于端王夏侯婴,这些人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尊敬的意思。 “妖女!你最好祈祷我们不要活着出去,否则……” “否则怎样?”面无表情的应声,殷荃声线平平,脸上满是懒洋洋的神情,甚至连亲切都懒得假装,只漫不经心的睨向那个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的男子,干巴巴的反问。 “好啊,你们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们去死好了!庞班!”轻描淡写的吹了吹自己那珠圆玉润的手指甲,她说着,唤来了黑面侍卫庞班,毫不犹豫就顺应了那人的要求。 似是完全没有料及她会如此干脆利落般,那人先是瞪圆了眼眶,一时间完全不晓得要如何反应,倒是他身旁的一人低吼出声:“你不能杀我们!你们若是杀了我们,便与百花谷谷主那十恶不赦的魔头一样!” “切,怕死就直说,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没,兴,趣。”几乎是刻意将话尾的几个字强调了一遍,殷荃连睫毛都懒得掀。 第164章 行云剑派 “住口!妖女!你休要满口胡言!” 又是一人发出一声声色俱厉的低吼,只见那人虎目怒睁,一双本就微微朝外凸出的眼睛显得格外狰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蓦地,未及他说完,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黄色气团生生打在他胸口,发出“噗”一声闷响,紧接着,他便也出不了声。 眉心微皱,殷荃朝身旁面无表情的夏侯婴望去一眼,遂不着痕迹的勾勾唇,心中暗喜。 有个强大的男朋友就是好,冬天可暖手,夏天可纳凉,关键时刻还能让啰嗦的讨厌鬼闭嘴,如此十全好男友就是一百个新东方也比不上啊! 眼看同门被人点了哑穴,其余三人的情绪顿时变得愈加激动起来。 “端王,我等敬你是杨家后人故而礼让三分,奉劝尔等不要妄图与我行云剑派背道而驰。江湖上人尽皆知,百花谷谷主十恶不赦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等此次下山,也是为了替江湖替天下人除害!还请王爷不要被奸人蒙蔽,误了我等行天道之事!” 那女子虽字句之间都显得不那么强硬,可一番话下来,却是句句迫人。 “尔等是不是行云剑宗的弟子,这件事还有待查证,本王现在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你们妄图谋取王妃性命。”夏侯婴的声线平淡无波,连一丝最细微的起伏都没有。 他声线冰冷,落在众人耳边像极了细碎的雪,直令人手脚冰凉,寒气彻骨。 听他如此回应,那女子先是一怔,显然没有料及竟会是这种局面。 如今,他们四人连身份都已经开始被人质疑,即便夏侯婴当真将他们处决在此,也是合情合理,就算是掌门,也绝对无法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思及此,那女子心中不免一震。(.无弹窗广告) 他们,当真是栽了。 还是栽在了一个与她同为女子的人身上! 端王妃…… 她听说过端王曾经在全昭阳城的百姓面前向一个女子求过亲,难不成,正是眼前这位? 一时间将自己及同门面临的难题给抛诸脑后,那女子将视线在殷荃身上定格,心中一瞬生出一抹奇异的情绪。 原本此次行动本不应当由她跟来,奈何行云宗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弟子,她一气之下便强行加入了这三人。可谁知竟会陷入现在这种局面,简直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实在很憋屈。 看着殷荃,她其实是有些羡慕的。 羡慕她的个性,她的当机立断。 倘若不是因为她,他们四人此时也不会被困在这种地方。 思及此,她又是一阵懊恼。 “你们不能……”听罢夏侯婴冷冰冰的声音,其中一个男子俨然一副受惊的模样,连音调也跟着拔高了不少,直听的殷荃频频皱眉。 尼玛……这哪里是正派宗门弟子的样子?! 传说中的正道门派难道不应该满是那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么? 如今只是被随便威胁一下就是这副屁滚尿流的挫样,正道宗门恐怕要完蛋了吧?! 听见三师兄的惊呼,女弟子显然也是颇有些不悦。 她扭头朝那略显惊慌的师兄瞪去一眼,当即咬了咬红唇,冷斥道:“闭嘴!我等行云剑宗怎么会出你这么一个孬种!” 被她冷冷一喝,那男子面色一僵紧接着由白转红,最后生生憋成了一种难看的猪肝色。 听罢,其余两人原本就对这个三师弟没有什么太大好感,此次若非行动需要,他们也断不会将此人拉拢入队。 美眸微眯,殷荃垂落一双璀璨黑眸,不着痕迹间敛去满目的秋水流光,视线里只剩下一抹似有非有的浅浅兴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呦呵…… 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开始闹上内讧了? 你们正派宗门的弟子就是这幅德性? 正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依她看,这行云剑派也就是名声响亮,至于那些所谓的什么掌门什么师叔,其实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出来误人子弟的吧? 只见这四人眼中神色各异,夏侯婴抿直唇线,冷月清辉般的黑眸缓缓朝殷荃飘去。 她,是有意为之。 她,到底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异。 只是寥寥数语就能令行云剑宗的弟子破绽尽出,他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不是在与这样一个擅攻心计的对手为敌。 思及此,他原本微微抿起的唇线忽就生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却是很快便恢复常态。 “庞班,联系建都知府。”幽冷如夜的黑眸从那几人身上缓缓收起,夏侯婴轻描淡写的翕动了一下绯红的薄唇,声线冷冽。 虽不含丝毫怒气,可听在耳中却径自朝外散发出足以冻彻筋骨的慑人寒气。 “是!” 黑面侍卫颔首领命,重重应声,转身就朝外走,却被方才那一脸惊恐的行云宗弟子给突然扯住了脚腕。 “别走!别报官!” “陵云!你还嫌自己丢人不够么!”冷声低斥,四人当中看上去年纪稍大的一人虎目怒睁,虽看上去是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可那烧遍全身的怒火却令他那张玉质温润的五官看上去陡生凌厉,直将那弟子迫的向后缩了缩。 “大师兄!他们要杀了我们!你方才也听到他们所说!要将我等四人通通送交知府!此事若是被师叔和掌门知道了,我等将会被逐出师门!” “够了!你住口!师兄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未及那人说完,另一男子冷冷出声将他喝止。 “呦呵,要被逐出师门这么严重么?这么说来,你们四个不听话的小家伙是背着家长偷偷跑出来了?” 就在那三个男弟子吵的不可开交之时,只听一声轻若鸿毛般的笑声缓缓响起,登时将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那三人或张大眼眶或绷紧面孔,齐齐瞪向笑弯了一双眉眼的殷荃,几乎同时发出一模一样的低吼:“妖女!” “哎呀,我好怕!我说你还是大师兄呢,看着师弟几人在这里内讧难道都不知道劝一下的么?还有你,你……”殷荃说着,眼中笑意陡然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直穿人心的冷厉锋锐。 被她这么一提醒,那最为年长之人面容一僵,顿时显出一抹异色,原本蓄积了满目的怒火在刹那间荡然无存,只余震惊。 内讧?! 真是可笑! 他们行云剑宗的陵峰七剑竟如此轻易就被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女子给耍的团团转!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瞅见那大师兄眼中一瞬涌现的愤恨,殷荃挑了眉梢,继续说下去:“你们三个男弟子,竟还不如一个女弟子来的镇静,我真替你们师父担忧。” 那人三闻言一怔,齐齐将视线转向那女弟子,一时间神色变得愈加精彩。简直像打翻了彩缸的染坊,一时间千万种颜色交相染在一处,变化多端的令人目不暇接。 显然没有料到殷荃对自己竟会是这般评价,那女弟子也是一怔,一时间扬起视线朝她望去,目光连变。 “小师妹,不要被她迷惑!此女妖言惑众,连端王和武林盟主都为她所惑,依我看来,她与那百花谷必然脱不了干系!” “二师兄你够了!你可知她是何人便在此信口胡言?!我警告你,你若再不收口,我等四人都要被你这张嘴给害死!” 冷冰冰的朝那人瞪去一眼,这女弟子面若含霜,眸光凌厉,直将那人瞪的闭了嘴。 她说罢,扭脸望向唇角微勾的殷荃,缓缓蠕动了一下嘴唇后有些尴尬的开口:“抱歉,我等常年隐居铜雀山,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此次出山,确实如姑娘所言,是偷瞒着师叔和掌门的。但我等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只是……” “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闯了建都驿馆,伤了我的侍卫,更想从我这里抢个人走,我说的……没错吧?” 不待她说完便将她的话给接了下去,殷荃抱着双臂,一脸的漫不经心,尽管她的语气极其柔和,清丽秀巧的面容上也含着一抹浅笑,可越是如此,却越令那女弟子遍体生寒。 “小师妹,她究竟是何人?”终于察觉到令师妹变得古怪的根本来源,那大师兄蹙了眉峰,情绪和声线逐渐开始缓和。 “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 清冽如水的淡漠声线缓缓响起在众人耳边,夏侯婴说着,冷月清辉般的幽黑眸子朝那几人笼罩过去,一霎如排山倒海的阴霾般全数倾泻而下,直将几人看的一僵,完全动弹不得。 只见眼前几人如遭雷击般瞬间变得怔愣痴傻,殷荃扁扁唇,蹙眉朝夏侯婴瞥去一眼。 人家第一次下山就被你这么吓唬,这让人家往后还怎么回去?怎么有颜面去面对山中的广大同门? 真是太没同情心太没爱心了啊…… 想归想,但她却很满意。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正派中人就是要严厉打击,毫不手软! 管他是什么行云宗还是什么行雨宗,先教训了再说! 四下一时间变得安静无比,那三个男弟子在震惊中沉默许久后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即由那大师兄开口:“请王爷恕罪!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闻言,殷荃抿唇,眸光暗去几分。 这行云宗弟子,可真是打的一手好脸,难不成是打脸专业户么? 第165章 愚钝弟子 “尔等并没有对本王不敬,故而何罪之有?” 挑了眉梢,夏侯婴幽冷如夜的黑眸朝那人投射过去,他的声线平淡漠然,没有半分情绪起伏,像掀不动丝毫波澜的静默湖面,风平浪静,讳莫如深。(.无弹窗广告)直令那人面色一僵,却是半天也没能继续出声。 尽管他们常年隐居铜雀山,可对这位端王却也是颇有耳闻。 如今被俘,说起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只是心中抑郁,一时间无从排解。 蓦地,就在行云宗大师兄陷入沉默中时,那名女弟子赫然开口:“我等冒犯了殷姑娘,理应听凭王爷处置。” “陵玥!” 未及她话音落定,一男弟子当即低吼出声,黑眸间浮现一抹厉色。 “二师兄!你到现在还要执迷不悟么?!我等冒犯在先,武林盟主没有直接杀掉我们已是万幸,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眉峰皱紧,陵玥瞪向二师兄,美眸间同是一抹毫不退缩的冷厉之色。 被她瞪的张了张眼眶,那二师兄显然没有想到平日在宗门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师妹竟会用如此锋锐陌生的眼神望过来!一时间只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直令他郁闷不已无奈不已! 看着那三男一女各自不同的神情,殷荃抿抿唇,朝夏侯婴瞥去一眼,沉默半晌后开口:“这几个人,交给你处理。” 说完,她转身,毫不犹豫便朝外走去。 懒洋洋的斜靠在门外走廊的朱红石柱上,殷荃双手抱臂,羽睫微垂。 她原本还以为这四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可如今看来,这四人虽来自行云剑派不假,可无论怎么看,都实在太不聪明。 或者说,不够聪明。 看秦念的态度,这行云剑派来头不小,甚至连四大家族对其也要礼让三分,如此想来,出自这种江湖名门的弟子理应更具智慧才对。 这四个人,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实在令人难以将其与那种名门宗派联系起来。 江湖名门中的弟子,难道不应当像秦念那样高贵冷艳傲娇犯么…… 不得不承认,这四人与他之间的反差,似乎是略大了。 始终站在关押着重阳的房间内,秦念面无表情的透过菱形的窗格朝外望去,视线在庭院对面的殷荃身上定格,许久未曾挪开。 那张脸似乎把所有心思都摆在外面,却又好像全都深藏心底。 看上去分明是那般简单的人,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的态度永远那么亲切永远那么随意,简直就像无懈可击的刻意,只能意会,却找不到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 一瞬不瞬的望住殷荃,秦念眸光微暗,唇线缓缓抿直。 “她确实很特别,但不是你能够驾驭的女子。” 蓦地,重阳那带着几分倨傲几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秦念的思绪打断。 并没有因此就将视线收回,他只敛了眸光,幽深黑眸中浮现一抹半透明的光晕。 “你话太多。” “别这么冷淡,我也是为你好……”轻笑出声,重阳收敛眸光,望向天花板,似是对秦念冷冰冰的态度并不在意,眉宇间涌现出一抹淡淡悠闲,仿佛只是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秦念,你最好不要无视我的忠告。天机门弟子妄动俗尘情念会有怎样的后果,这种事不必我提醒,你自己应当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再者,她,已经……” “我说过,你话太多了。”未及重阳说完,秦念已然出声将他打断,声线淡漠。 说完,他推门走出,在房间内留下一抹慑人寒气。 抿起唇角,重阳盯着那严丝合缝的门板看了半晌,清秀俊雅的透白面庞上径自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众生万物皆抵不过一个情字,即便是天机门弟子,也没有例外么…… 瞧见秦念从关押着重阳的房间内走出,殷荃先是皱皱眉,紧接着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微微直起斜靠在廊柱上的身子,她抱着双臂朝他望去,遂迈开双腿。 站在走廊上,秦念一动也不动,将双手负在身后,身形笔直如同风中劲松,挺立巍然。 扬着视线朝她望去,他面无表情,心中却陷入沉思。 他,动了情念么…… 尽管他并没有将重阳的话放在心上,可即便后者并不刻意指出,他也已经察觉到正悄无声息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变化。 而这些变化,大多与眼前的女子有关。 “你也会发呆?” 正思忖间,眼前赫然伸出一只手,与此同时,殷荃的声音也跟着一并飘了过来。 视线一暗,他抿了唇线,偏开身子,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她,真的很聒噪。 见秦念眼中一瞬浮现的嫌恶和厌烦,殷荃扁扁嘴,走上台阶朝他靠近了些,道:“就不能暂时好好相处下?秦,大,侠?” 几乎是刻意在“秦大侠”三个字上加重了语调,殷荃边说边扬起眉梢望他,不施粉黛的清丽面容上带着一抹试探的笑,笑意坦率。 皱眉,秦念垂眸睨着她,脸色稍稍变得有些僵硬,却比方才愈加阴沉了不少。 “你不喜欢‘秦大侠’这个称呼么?可是我也想不到更好的了。”见他面色骤冷,殷荃也跟着歪了脑袋,却并不因此而显出半分畏惧,反倒流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一言不发的垂眸看她,秦念面色微绷,心中径自涌现一抹不着痕迹的冷笑。 他知道他对殷荃有一种微妙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但那种感觉,一定不会是爱。 他,没有感情。 从前不会有,现在也不会有。 专注的望着那双幽深寒潭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眸,殷荃抿抿唇,只觉那双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有些长。 蓦地,就在此时,秦念忽然抬起目光,并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棱角分明的锋锐唇线,缓缓开口:“不要叫我秦大侠……”他说着,顿了顿,随即转过黑眸朝她笼罩下来,薄唇翕动,溢出好听却清冷的嗓音:“叫我秦念。” 闻言,殷荃微微一惊,她张了张眼眶,望向他的神色里径自染上一抹不加掩饰的错愕。 他……竟然让她直呼他的名讳么?! 这不科学啊…… 他该不会跟重阳在一间房内呆的时间久了被那货给洗脑了吧…… 还是,重阳对他做了什么? “我说,你……受刺激了?还是被重阳给下药了?” 垂眸睨向她那惊异与错愕并存的神情,秦念眉心蹙起,幽深黑眸里的光芒径自僵了僵。 受刺激? 下药?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看秦念冷绝出尘的面容稍稍变得有些紧绷,殷荃缩缩双肩,讪讪开口:“你既不随和也不亲切,真的很难想象你会让别人直呼你的姓名啊……” 听罢,秦念本就略显阴沉紧绷的脸色变得愈加深邃。 既不随和……也不亲切…… 他在她眼中就是这般模样么…… 殷荃,真是过于坦率了。 小心翼翼的朝秦念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如石雕般的白皙俊脸望去,殷荃抿抿唇,朝他走近了些,继续道:“你也不用太郁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不善表达……”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秦念面色僵冷,眉宇间似凝着一抹宛如实质的寒霜,直将他本就阴翳的黑眸给笼罩的晦暗。 她哪里看出来他在郁闷…… 她,怎么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自以为是的评判? 胸中一窒,千万情绪飞涌奔腾,势来如山倒洪崩,一霎便将他的五脏六腑冲至七零八落,如顶破牢笼的狂野猛兽般在他体内四下冲撞,顷刻间便将他维持了许久的理智给破坏的面目全非。 一手捏住她纤细的皓腕,秦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猝不及防,迎着他幽暗中染着一丝邪异的眸子,殷荃只觉周身一冷,完全无法将视线从那双眼眸中挪开。 啥米情况?! 秦念走火入魔了?! 方才不是还挺正常,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她夸他是个好人还不行?! 到底什么逻辑?! 尼玛这些人怎么都是这个毛病……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动不动就动手,她不会武功就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啊?! 刹那的惊怔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怒火,殷荃拧动了一下手腕,低喝:“你干嘛?快放手!” 听见她略显冷厉的声音,秦念只觉脑中一轻,紧接着猛然像是触电般松开她,更向后退去几步。 揉着自己被他捏出五道鲜红印子的手腕,殷荃皱眉,没好气的朝他瞪去一眼,继而心疼的看向自己微微被他捏肿的手腕,心中一阵不满。 尼玛……手劲儿怎么能这么大…… 才稍微被他抓了一下就肿了?! 不科学啊…… 吹着自己的手腕,她郁闷,真的很郁闷。 眉峰微耸,秦念盯住殷荃微微有些红肿的手腕,抿直的唇线动了动,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将修长如玉的手指探入衣襟。 抱着手腕,殷荃腹诽不已,而就在此时,一只纤瘦秀致的手却突然将她的手腕给拉了过去。 第166章 古怪举动 诶?! 这又是什么情况?! 皱眉,殷荃瞪着他,满心震惊。[.超多好看小说] 一言不发的将她轻薄的衣袖向上推去,秦念从一个鲜红的圆形木盒里用手指拈出一小块淡黄绿色的膏状物,继而在她红肿的手腕上轻轻推开,动作极其柔和。 一瞬不瞬的盯住他,她眨眨眼,彻底懵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别动。” 耳边忽而传来他冷硬刻板的语调,殷荃耸耸肩,不再挣扎。 “你,为什么?”垂眸盯住他,她忍耐了许久后终于开口。 沉默,秦念并不打算回答她。 不知是药膏清凉还是他的手指清凉,总之,当那淡黄绿色有着股清新气味的药膏被他在手腕上涂匀后,她已经不再觉得疼痛。 见他不言语,更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殷荃扁扁嘴,心中腹诽:怪咖。 对于他的反常行为,她颇为不解,却也不想花心思去追究。掀起羽睫瞧向秦念,只见他神情专注认真,冷绝出尘的五官棱角分明,黑眸深邃澄澈,那片纯澈的黑色仿佛来自宇宙星空般,璀璨的令人为之心驰。 尽管他的神色总是冷冰冰的,可那稍显冷硬的面孔下却隐隐掬着一捧温柔光芒,那光芒像雪地反射的月光,莹润中染一抹幽暗的蓝,美的超凡脱俗令人连呼吸也要遗忘。 抿直唇线,这还是殷荃第一次在如此靠近的距离下观察秦念那出尘若仙的清冽五官。 仔细瞧着他,她翻起眼珠,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夏侯婴。 正思忖间,夏侯婴赫然推门从狭小庭院对面的房间走出。 只觉原本轻轻托在掌心下方的力道猛然撤去,殷荃眉心蹙起,拧动了一下手腕,随即朝夏侯婴招招手。 面无表情的向后退去一步,秦念似是有意与她拉开距离般。(.无弹窗广告) 无视他的冷漠,殷荃径自从他身前走过,在空气中带起一阵清凉甘甜的味道。 “为何伤着了?”甫一走到夏侯婴跟前,就被他给蹙眉握住了手臂。 飞快向下扯了扯袖子将那略显红肿的地方给遮住,殷荃活动了一下手腕,讪讪笑道:“不小心扭着了,我已经上药了。”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朝秦念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随即很快收起视线,将她柔软无骨般的纤细小手轻轻托起到菲薄的红唇便,缓缓落下一吻。 他的唇柔软温热,触在她的手背上痒痒的,和着他鼻间喷出的湿热气息一并融合在她手背上,如电流般一霎袭遍她全身。 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手臂,殷荃朝夏侯婴身后的庞班望去一眼,只见那人高马大的黑面侍卫正别着头望天,那神色异常专注认真。 扁扁嘴,她眯起双眸。 庞班虽看上去一副淳朴宽厚的模样,可在这种时候还真配合…… 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救回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正暗忖间,夏侯婴清冷的声线在耳边缓缓响起,连同那双幽冷黑眸一起落在她身上。 “倘若那些人当真是行云宗弟子,我想,江湖上觊觎着重阳性命的人应当不在少数。”扬起视线望向夏侯婴,殷荃若有所思的开口。 “那几人师从行云宗固然不假,只是,那四人虽承认了一些事,却还是有所隐瞒。” 听罢,殷荃垂眸,伸手在削尖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后缓缓出声:“重阳也闪烁其词,他似乎一早就对此有所意料般,丝毫不感到意外。先前他因百里渊的师父而被封锁了全身经脉更令记忆受阻,如今记忆复苏,我想,要让他配合我们作为扳倒冯晖的人证,恐怕有点困难。.” 循着她的视线朝关押着重阳的房间望去一眼,夏侯婴抿直唇线,沉默半晌后蠕动了一下绯红的薄唇:“或许,也并非没有办法。” 他说着,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径自浮现一抹琉璃珠玉般的璀璨光辉,一霎如月光倾泻,尽数将殷荃笼罩。 一瞬不瞬的瞧着他,殷荃红唇微张,灿若星河般的眸子里蓄着一抹淡淡困惑,却是很快便对此恍然。 难不成,夏侯婴的意思,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只是,这种事情,难道身为天机门弟子的秦念也做不到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陷入沉思,循着他离去的方向望去一眼。 事实证明,即便是出身天机门的秦念,对于重阳那莫名受阻又莫名恢复的记忆也是无能为力。 至于百里渊,他虽是那酒肉和尚的弟子,可武功却是完全偷学,小鬼头与酒肉和尚之间的师徒关系看上去只像个摆设,毫无任何意义。 小心翼翼的躲在秦念身后,百里渊显然很紧张。 前些日子被殷荃察觉了年龄问题后,直到现在他都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见状,殷荃很不悦。 无论如何,她都要摸回来! 察觉到两人之间颇有些诡异的气氛,夏侯婴和秦念两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阴沉。 “小鬼头,你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你那个和尚师父?” 冷着一张脸望向百里渊,殷荃干巴巴的开口。 抓着秦念浅蓝色的布袍,小家伙探探头,皱眉思索了好一阵子才用脆生生的小嗓音回应:“师父不让我找他,但我知道师父平日都喜欢去哪些地方。” “哪些地方?”挑眉,殷荃微微提了提语调。 “可以跟漂亮姐姐们玩的地方!” 点着小脑袋,百里渊神色很认真。 听他这么一说,她当即绷了脸。 倘若她记得不错,他那和尚师父口中所谓的“跟漂亮姐姐玩”的地方,那不就是青楼么?! 倒是真的很好找…… 思及此,殷荃下意识间扁扁嘴,随即朝夏侯婴望去一眼,随即缓慢的蠕动了一下唇锋,低声开口:“我想,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但那种地方,恐怕不适合你。” 说完,她耸耸肩,犹豫了一下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但有个前提……” 殷荃说着,看向夏侯婴的视线忽就闪了闪,直令后者微微蹙了眉。 望向殷荃颇有些闪烁不定的黑眸,夏侯婴抿直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径自蒙上一层琉璃珠玉般的氤氲光彩,看上去莹莹如寒玉生烟,一霎便锋锐的令人不敢直视。 瞧见他幽冷黑眸中似有非有的冷冽神色,殷荃小心翼翼的吞下一口口水,挪开视线朝四下环顾了一周,随即开口:“你们,先回避一下,这件事,我要单独对他说。” 闻言,秦念挑了眉峰,百里渊则张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是对此十分好奇般。一时间,两人都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各自迟疑了一下。 见这一大一小的两人都不动,殷荃皱眉:“你们俩倒是快给我出去啊!” 眼看她脸上显出一抹焦躁,甚至还染上了一层蔷薇般的淡淡红晕,秦念抿了唇,当即提起百里渊的小身子大步走了出去。 “不要偷听啊!” 冲着秦念清瘦颀长的背影低吼一句,殷荃关上门,随即讪笑着扭脸望向夏侯婴。 听见身后传来某人的警告,秦念脸色瞬间沉了沉。 她竟觉得自己会偷听么…… 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这种会偷听的人么…… 如是想着的秦念颇有些不快,却只是抿抿唇,没有表现出更多不快的情绪。 房间内,夏侯婴微扬起棱角分明的下巴,一瞬不瞬的望向殷荃。后者则始终显得有些犹豫,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仿佛……是在怕他。 微挑眉梢,他眯起细长的黑眸,心中微动。 瞧她的模样,莫不是想…… “夏侯婴!” 蓦地,就在此时,她忽然抬头朝他望了过来,神色郑重。 “不准。” 啥米?! 他漠然的声线轻飘飘的,落在耳膜上像一片轻薄的雪花,一霎便融化成水,凉进她的骨髓里。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眨眼,殷荃怔住。 这也可以?! 他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尼玛难不成他真的会读心术或者别的什么术? 看着殷荃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愕,夏侯婴抿直唇线,缓缓翕动了一下唇锋:“都写在你脸上。” 听罢,殷荃猛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很快便将动作停下,心中一阵惆怅。 妖孽啊…… 夏侯婴真真真是个妖孽啊…… “我女扮男装,总可以吧?”朝他探探身子,她并不打算因此就放弃。更伸手勾住了垂落于他胸口的乌黑长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 她的手指纤细如玉,娇嫩若葱,衬着他乌亮的黑发显得更为白皙,仿佛蓄着一抹莹莹珠光,看上去简直不若凡人,倒更像是一尊白玉雕像幻化而成的妙人儿。 那根手指仿佛不是缠绕在他丝滑乌亮的长发上,更像是缠绕在他心上,直将他原本静若止水般的清冷心绪扰乱,乱的连思考都变成一种负担。 垂了视线投射在她不老实的细长手指上,夏侯婴微眯黑眸,抿了唇线,并不阻止她,心中却径自涌现一抹无奈情绪。 他,始终拿她没有办法。 眉峰微耸,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紧接着面无表情的缓缓将那只手从自己胸口上拨开。 第167章 太直接 扬起视线望向夏侯婴,殷荃有些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神马情况?! 这招不管用了?! 可是之前还屡试不爽……难不成是因为跟他分开的时日太久,他产生免疫力了? 可……这好像有点反常…… “许你女扮男装,但……” “你要跟着?” 不待夏侯婴说完,殷荃已经将话给接了过去。 望着那双宛如星河般璀璨无双的眸子,夏侯婴抿抿唇,算是默认。 “夏侯婴……” 想象中的欢呼雀跃并没有出现,殷荃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情,反倒变得有些严肃。 眯起细长的黑眸,夏侯婴抿唇,对她的反应颇有些不解。 换了往常,她早应该扑上来抱着他大呼“你真好”了,这次怎么如此冷静……冷静的,令他有些陌生,更有些匪夷所思。 “我说……你,该不会从没有进过青楼所以自己其实很想去吧?” 听着她那煞有介事的语气,他眸光一暗。 从没进过青楼么…… 瞅见他忽就蒙了阴翳的面色,殷荃心中“咯噔”一响,当即直起身子冲他低吼:“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我就随便问问,你……你做啥?!放我下来!” 身子猛然被夏侯婴一把抱起,殷荃心中大惊,嚎叫起来。 “安静,否则点你哑穴。” 冷冽声线如厉风灌耳般袭来,殷荃当即闭了嘴,心中却是无限惊恐。 尼玛!没进过青楼咋了?! 这样也能生气?! 这些古代人都什么奇葩逻辑?! 方才是秦念,现在换了夏侯婴么?! 不是这驿馆的风水有什么问题吧! 脑中一霎掠过无数光怪陆离的想法,未及她回神,已经被他给丢到了卧榻上。[] 蓦然瞪大了眼眶,殷荃一瞬不瞬的瞪向面无表情的夏侯婴,舌头忽就开始打结。 “你,你,你不会想在这里吧?!你,不是说好要娶了我以后么?我,就随便问问,你不会,不会吧?!啊!难道你其实去过青楼?!那什么,就算你去过我也能理解,真的!我理解!” 看着她忽就腾起一片蔷薇色的水嫩小脸,夏侯婴唇线抿的更直。 见他愈发变得深邃的五官,殷荃只觉心跳如擂鼓,不仅是脸,全身都跟着一起发烧发烫。 尼玛!倒是给点反应啊!! 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真的不晓得要怎么办啊! 难不成她猜错了?! 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她整个身子都似乎在瞬间缩小了不少。 “脱。” 蓦地,就在此时,始终沉默不语面色沉冷的夏侯婴终于开了口,虽只有极其简洁明了的一个字,却带着撼天动地的强大震慑力。 猛地一颤,殷荃本就张大的眼眶瞪的比方才更大了些,就连两片唇瓣也跟着一起张了张,却是一个字儿也没能蹦出来。 这种霸道总裁范儿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这,这,这也太直接了好吗?! 竟然让她自觉主动的脱么…… 这样真的好么?! 他们可还在驿馆里啊…… 外面天光大亮啊…… 古代人难道不应该更封建更保守一点么……这样真的很玄幻啊! 越是瞪着夏侯婴那张清绝俊雅流线深深的绝美五官,殷荃就越觉得风中凌乱。 脱,还是不脱,这真是个问题…… 万一她不从,他来强的怎么破? 就算她对他是真爱…… 这种事还是得挑个良辰吉日比较好吧…… 比如大婚之日。 如是想着的殷荃心中无限唏嘘,遂掀起羽睫朝他瞥去一眼。[.超多好看小说] 只见身形笔直宛如神祗般的夏侯婴居高临下的站在卧榻边,清绝俊雅的面庞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就连视线也是淡凉如水,似乎并不急切。 心中一阵惆怅,她咬咬唇,两只手挪向身侧的衣带。 切,脱就脱,反正她早就想把他给扑倒了,早扑晚扑都是个扑,现在扑也没什么! 看着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夏侯婴微挑眉梢,幽黑如夜的细长眸子缓缓眯起。 瞧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殷荃突然就觉得有些火大。 凭什么要她脱他自己不脱! 尼玛这算什么恶趣味! 思及此,她腾地站起身,却发现夏侯婴不知何时起竟早已从卧榻边走开,此时正背对着她站在一个敞开着门的黑色的花鸟虫鱼木柜边,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猛地一怔,她皱眉,朝前伸了伸脖子,正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后者却在此时突然转身。心中一惊,她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就要从卧榻上摔下去。 几乎下意识间喊出夏侯婴的名字,她只觉身形一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极富弹性的胸前。 被他把身子摆正,殷荃嘿嘿笑了两声,抬头望他:“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眸光一暗,夏侯婴眉心蹙了蹙,抓着她的手臂把她从自己胸前推开,冷硬开口:“自己换上。” 说完,他便转过身,不再看她。 抓着被他塞进手中的灰白色衣袍,殷荃一时间有些怔。 垂落视线朝手中望了望,她抿唇,紧接着瞥向他宽阔笔直的背影,在看见他微微泛起一抹红晕的耳廓时忽就勾起唇角。 真纯情,又不是没见过…… 原来他的那个“脱”,只是要让她换上男子的衣袍么…… 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不着痕迹的掀起红唇一角,殷荃飞快的脱了又穿,随即张口低唤了一句:“夏侯婴,你可以转过来了。” 闻言,夏侯婴转身,却在瞧见站在卧榻上的身影时猛地僵住。 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只裹了一件束胸的殷荃实在很享受这种惩罚的快感。 一瞬不瞬的盯住她光洁如玉甚至隐隐泛着一抹珠光的白皙身子,夏侯婴只觉脑内轰然一响,体内骤然窜起一簇尖锐的火苗,直冲脑仁,甚至连一丝阻碍都没有,瞬间就淹没了他的七经八脉。 若非耳中充斥着她清亮如银铃般跃动的笑声,他真的……要失控。 微蹙眉心,他抿直绯红薄唇,忽的腾身而起,站到她面前。 只觉眼前遽然一暗,殷荃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的神色,反倒伸出洁白如玉的藕臂环上他的脖子。 只觉夏侯婴的身子遽然一僵,殷荃唇角的笑意变得愈加强烈。她挑着眉梢,一双黝黑如星子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澄澈若莹莹秋水,含着一抹勾魂摄魄的媚光,直透过那双细长的幽暗黑眸扫进他的灵魂里。 鼻间一霎被她身上特有的清甜香气所充斥,夏侯婴抿直唇线,一时间连呼吸也开始放缓。他垂落视线在她那双钻石星辰般的透亮黑眸里,正欲开口,却被她给抢了先。 “夏侯婴……” 她艳光四射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迷离起来,仿佛含着一抹淡淡珠辉,就连声音也不似以往那般清亮,听在耳中软软糯糯的,像根轻薄的羽毛般来回拂在他心尖上,直将他撩的酥麻入骨。 被她那双半透明的眸光包裹其中,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嘴唇,喉管突然燥热如火烧。 蓦地,就在她又张开那双娇嫩红唇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握住她的皓腕,将那双勾在自己脖颈上的藕臂给扯了下去。随即将弯腰,从她光滑如羊脂般的白皙脚边捡起衣袍,套在她身上。 “夏侯婴,我这样你都能忍住,你该不会真的不行吧?” 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眨眨眼,一脸好奇。 只觉他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一顿,殷荃挑着眉,满脸笑意的盯着他。 面色沉了沉,夏侯婴并不开口,只继续将那衣袍一件件往她身上套,直将那一条条衣带给系好,最后才蠕动起菲薄的唇线冷声开口:“本王行不行,得你试过才知道。” 说罢,他纵身一跃,跳下卧榻,随即朝她伸手。 见状,殷荃咧嘴一笑,握住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也跟着往前一蹦,正正撞在他胸前。 “那你给别人试过么?”从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前抬起头,殷荃勾着唇,视线澄澈且直接,霞光四射的眸光极具穿透力,仿佛一下便能照进他心底最深处,直将那一抹沉寂许久的阴暗给照亮。 垂落视线望住她,夏侯婴抿直唇线,并没有出声。 见状,殷荃当即一怔。 他……尼玛难不成这货以前跟别的女人…… “没有。” 蓦地,就在此时,他清冽如水的声线从头顶上方缓缓飘落,如雪花般飘进她的耳蜗。 闻言,她猛地眯起双眼,挑眉反问:“没有?” “没有。”面无表情的答,他眸光平淡,如深谷幽潭,静止之水般令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听罢,殷荃扁扁嘴,不再继续往下问,心中却是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快。 没有的话……方才为什么要停顿呢…… 哎哎,难道不应该直截了当的否认么?! 尼玛难道他真的……真的…… 犹豫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将秦长安三个字从脑海中狠狠抹去,尽管她知道他与秦长安的过去,但这却并不表示,她会接受。 她不想知道他与秦长安过去究竟都做过些什么,有些事,就算发生过,不知道也会很幸福,她,宁愿不知道。 “本王与秦长安,什么都没做过。” 第168章 说不定很纯情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冷冽的声线从头顶上方徐徐传来,仿佛一抹清冷的风,灌入殷荃耳中凉凉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微微一怔,她只觉他握住自己双臂的力道似乎稍稍加重了些,仿佛是想证明什么。 挑眉,她问:“什么都没做?” “没有。” “打啵拉手搂搂抱抱这些都没有做过?”听他否认,殷荃眉梢挑的更高。 “没有。”眸色微微暗了暗,夏侯婴虽蹙了眉心,却还是僵冷着一张清绝俊脸耐心给出了答案。 听罢,她将信将疑的瞅着他,半晌后耸肩道:“夏侯婴,我怎么就不信呢……难道你真的一点冲动一点渴望都没有么?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他差点三次扑倒她,更抱着她亲亲了无数次,要说他和秦长安之间什么都没做过,她还当真不怎么相信。 毕竟这一前一后的反差太大,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瞧着他一分分阴沉下去的目光,殷荃缩了缩肩膀,继而微微提了提语调:“我怀疑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你先后三次差点把我给扑倒,难保不会对她……” “本王,没碰过她。” 未及她说完,夏侯婴眼中的阴翳忽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无奈。 他说着,扣着她的脑袋将她拥入怀中,动作在顷刻间变得无比温柔。 埋首在他胸口,殷荃嗅着他身上那抹仿佛沾染了晨露的松竹气息,心绪缓缓变得平静下来。 他身上那股干爽好闻的味道似乎总能令她倍觉安宁,无需任何安慰的言语和动作,只是贴近着靠近着,便无比踏实。 听着他的心跳,殷荃忽就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歌词:你的温柔如此靠近带走我的心跳,逆转时光到一开始,能不能给一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早在很久以前,夏侯婴就已经主宰了她的情绪,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尽管她并不愿意承认这种感觉,但木已成舟,她没有办法无视自己的感情。 回想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她不由得生出一丝腹诽。 对秦长安就相敬如宾,对她就兽性大发么…… 如此差别对待真是令人不快啊…… 还能不能好好爱了?! 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他还算够坦白,可这种坦白的话听在耳朵里还是令人不怎么愉快。 心塞塞啊…… 拥着怀中柔软的身子,夏侯婴视线微垂,随即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他始终有句话拥堵在喉管,许久也说不出口。 对于殷荃,他始终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那冲动仿佛剧毒,来回冲撞在他体内,啃噬着烧灼着他体内的每一根血管每一颗细胞,直令他全身上下都剧痛无比,直痛进脑仁。 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的柔软温度,殷荃从夏侯婴胸口抬起视线朝上望去,半晌后忽的颠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随即飞快将他放开,紧接着咧嘴笑笑:“我就当做你是在夸我魅力比较大吧!” 望住她那双霞光般晃人的眸子,夏侯婴抿抿唇,蓦然低头覆上了那双唇。 夏侯婴温热柔软的薄唇只在殷荃唇瓣上浅尝辄止,随即很快便将她放开,紧接着便提了视线朝门口望去一眼。 直觉后心生出一丝寒意,百里渊赶忙缩了缩小身子,飞快从那扇严丝合缝的门前跑开,直跑到秦念身旁才停下。 看出小家伙眼中的惊恐之色,秦念抿直唇线,漠然问道:“被发现了?” “好险好险!就差一点!”拍着小胸脯,百里渊一脸惶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罢,秦念面无表情的将视线从小家伙身上收起,朝前望去,与此同时,眼前严丝合缝的房门赫然打开,夏侯婴从里面走出来。 没有瞧见殷荃,百里渊显然显得有些失望,他皱着小眉头,拽了拽秦念的衣摆,嚅嗫着问道:“我能去看看姐姐么?” 听罢,秦念眉峰微耸,垂眸朝脚边的身子望去,蠕动了一下唇锋后缓缓开口:“不要问我。” 闻言,百里渊收起视线朝夏侯婴望去,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在他身上定格,眼中充满了各种期待的光芒。 清冽如水的视线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掠而过,夏侯婴并不应允却也不阻止,只抿直唇线走下台阶。 见他默许,百里渊咯咯笑着跑了过去,小身子很快便隐没在门后。 循着那道小小的背影望去一眼,秦念很快便朝夏侯婴所在的方向偏过视线。 两人相视一眼,却很快便各自挪开了视线。 房间里,殷荃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响,循声望去,却瞧见了百里渊那扭捏在门口迟迟不朝里走的小身子。 抿抿唇,她眯起双眸朝他望去一眼,随即收起视线,脸色瞬间变得冷冰冰。 “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说话。” “本盟主其实真的没有姐姐你想象的那么大。”抱着下巴,百里渊皱眉,似是在思考着让殷荃相信自己的办法。 “……”专注的对着铜镜易容,殷荃并不打算回应他。 “姐姐你真的生人家气了咩?”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百里渊开始卖萌装可怜。 “……”继续保持沉默,殷荃拼命给自己涂脸。 “姐姐,人家的实际年龄比看上去其实也没有大几岁……”扭动着小身子一步步蹭到殷荃腿边,百里渊伸出两条小短胳膊扒在镜台边,扬起小脑袋朝她望去,却在顷刻间瞪圆了双眼。 “姐姐你还会易容?!” 脆生生的嗓音里径自染上一抹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震惊,百里渊怔怔的瞪住她,两片娇嫩的小嘴唇微微张着,似是对此始料未及般。 “怎么?这样不好么?”说着,已然换上一张清秀男子面容的殷荃朝他望去,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瞧见殷荃的男子扮相,百里渊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猛然一僵,紧接着瘪了小嘴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瞅着他的反应,殷荃也是一怔。 这小鬼,他就拌个男装,至于反应这么大么…… 正暗忖间,百里渊忽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嚎:“我不要怪叔叔!” 听见那小鬼头的哭嚎声,殷荃眉心皱起,心中一阵恼火。 什么叫怪叔叔?! 她哪里像怪叔叔了?! 分明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身姿卓绝引无数少女竞折腰的白皙美少年好么?! 这小鬼头到底是什么眼神! 冷着脸伸手扯住百里渊肉嘟嘟的小脸蛋,殷荃低喝:“你给我看清楚,我哪里是怪叔叔了?!” “就是怪叔叔!” 眼瞅百里渊丝毫不妥协,殷荃挑了眉,胸中怒火腾地窜起老高。 “你这个熊孩子!”用力捏了捏那张粉嘟嘟肉呼呼的小脸蛋,殷荃说着忽而松开他,随即学着夏侯婴一撩袍摆,迈开双腿朝外走去。 见到女扮男装更易了容的殷荃,秦念黑眸微动,目光闪了闪。 那张脸看上去几分清秀,眉宇间却有着一股纨绔不羁更染了一抹不着痕迹的邪肆,仅从外表看去,很难想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有着一双星河般璀璨双眸的殷荃。 唇线微抿,秦念端起棱角分明的削尖下巴,朝她望去的视线里径自浮现一抹似有非有的探究,倒是夏侯婴,望见这张脸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似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怎么样?”“啪”一声将折扇扣在掌心,殷荃挑了眉,微扬下巴尖,唇角染着一抹浅笑。眉宇间径自浮现一抹邪魅神情,倘若先前不知道她是女子,只是看着现在这张脸这副神情,即便是秦念,也会将其当做一个纨绔公子。 微垂视线朝她瞥去,夏侯婴眯着黑眸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即蠕动起绯红的薄唇:“马马虎虎,勉强可以。” “切,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假装夸我一下?”手腕一转,将折扇敲在细瘦的肩头,殷荃扁扁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却是很快便恢复常态,伸手将身旁百里渊的小身子提了起来,冲面前两人道:“要找他师父,恐怕得带上他……” “不必,在下见过他师父。”未及殷荃说完,秦念冷冰冰的声线蓦然从夏侯婴身后缓缓飘过来。 循声朝他看去,殷荃微蹙眉心,垂了手臂将百里渊放下,眯起双眼一瞬不瞬的盯住始终面色冷硬如石雕般的秦念,半晌后才开口:“你……去过青楼么?” 万一hold不住怎么破?! 秦念那种武林高手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极其冷漠正经,可骨子里说不定是个很纯情的家伙……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他们天机门貌似有很多规矩不是么……难道天机门门主会允许自己的关门弟子随意出入青楼么? 这回去万一被他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他的腿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么…… 秦念,你是认真的么? 看出殷荃眼中的种种犹豫,秦念面色沉了沉,短暂的沉默半晌后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菱唇,声线冷冽:“这不是姑娘你该关心的。” 说罢,他迈开长腿便朝外走去,很快便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见状,殷荃抿抿唇,随即望向百里渊,问道:“你这个秦叔,一直都是这么让人讨厌的个性么?” 第169章 还不跟上 闻言,百里渊歪着小脑袋朝男子装扮的殷荃望去一眼,瘪着两片嫣红水嫩的小嘴唇,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她的问题。(.好看的小说 毕竟,他只喜欢跟女孩子混在一起,如今殷荃换了这副清秀的男人模样,哪怕他知道眼前的清秀男子实际还是她,可在身体上和精神上却是怎么都接受不了。 见百里渊皱眉盯着自己沉默,殷荃扁扁嘴,用折扇在他的光亮的小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掐腰道:“怎么,先前还黏在我跟前赶都赶不走,现在我换了副样子,让你回答个问题都困难啦?” 被她不满的目光看的直向后缩了缩小小的身子板,百里渊绞着衣角,扭捏了半晌后才硬着头皮开口:“姐姐好凶……秦叔他一直都是这样,就连师父对他也没有办法的。” “师父?你说你那个和尚师父?难不成你那个和尚师父曾经妄图感化他那个冰块脑袋么?” 听到百里渊的回答,殷荃当即张了张眼眶,随即循着方才秦念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眼中蓦然生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惊异。 正瞅着,只见秦念的身影突然从那四方的门洞里探出来,一双黑眸冷厉如箭,直将殷荃的身子向后迫了迫。 “怎么回来了?”挑了眉梢朝他嚷嚷了一句,殷荃表面泰然平静,心中却受惊不小。 尼玛,方才看着这货不是早就走远了么,怎么这会又突然出现了…… 难不成是听见她方才的问题了? 呃…… 什么耳朵…… 狗耳朵么,这么灵敏的…… 思及此,殷荃不由自主的耸耸肩,后心一霎就被汗湿。 面无表情的朝她睨过来,秦念蠕动了一下棱角分明的菱唇,沉默片刻后冷冰冰的开口:“怎么还不跟上?” 闻言,殷荃忽就眯了双眼,紧接着飞快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却见他只挑了挑眉梢,不着痕迹的扭头看向庞班,后者很快便心领神会,颔首道:“属下会看好盟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罢,夏侯婴收起冷月清辉般的视线,迈开长腿朝那四方形的石砌门洞走去,在经过秦念身前时状似慢不经心的开口:“可以走了。” 循着那两人同样颀长的身影望去,殷荃一霎觉得视线晃了晃。 从前她便觉得这两人真的很相似,如今眼看他们负手站在同一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夏侯婴与秦念分明有着不同的长相,可偏生给人相同的感觉,双脚钉在原地,她突就无法将视线从那两人身上挪开。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太匪夷所思,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看着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难不成,只有她一人觉得这两人想象的有些过分么…… 正思忖间,耳边赫然传来夏侯婴冷飕飕的声线,闻言一怔,她很快提了双腿朝他跑去,直跑到两人当中才停下脚步。 扬起视线朝左右两边望了望,她抿起唇线。 果然,长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或许,只是她多心了也不一定。 很快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抽离,殷荃垂眸,抿唇沉思。 这个世界这么大,就算有一个两个气质相同或相似的人也是合情合理。 一定是她多心了…… 三人来到建都最大的青楼临江月,一路上秦念与夏侯婴一句话也没有说,直令殷荃倍觉压力山大。 这两人到底又在闹什么别扭?! 起码在一个时辰前好像还没什么……难道在她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么? 心塞塞啊…… 尼玛这么安静她都不敢喘气儿了好么…… 夹在两人当中的殷荃真是无比郁闷,好在此时此刻,三人终于站在了临江月脚下,她总算找着理由可以弃两人不顾了。 望着眼前那高有三层的独栋建筑,她不由得在心底咋舌了一番。 这排场,这阵势,还真是牛掰啊…… 这里真的青楼不是酒楼么……怎么瞧着那般安静清幽,简直就不像是个喝花酒的地方,难不成那个驿馆小厮情报有误? 盯着临江月那三个笔锋圆润秀美的烫金字体皱眉,就在殷荃正欲收起视线时,迎面忽然走来一位身穿轻薄月白丝裙,身上罩着一层湖蓝绡纱的清秀女子,女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似乎也就刚刚及笄,一张娟秀的小脸上粉黛未施,看上去格外素净,俨然不似从风月场所中走来,倒更像是从什么仙家圣地中走入凡尘一般。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娟秀女子,殷荃张了张眼眶,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难道他们真的来错地方了?!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似是察觉到殷荃眼中的震惊,那女子轻轻勾了唇角,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掀了掀,看上去就像被雨露沾湿的翩跹蝴蝶般惹人怜爱。 娟秀女子的声音轻俏柔软,听在耳中暖暖的,像极蒙了淡金阳光的细致棉絮,根本无法令人将其与风月女子联系在一起。 张了张眼眶,殷荃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眉目娟秀的年轻女子,缓缓蠕动了一下唇锋,正欲开口,便已经听见秦念那冷冰冰硬邦邦的声音:“不是第一次。” 闻言,那面容娟秀的女子显然是微微一怔,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只见她莞尔一笑,似是在顷刻间便听出了他冷硬声线中的言外之意,随即微微张开纤细的手臂,朝三人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见状,殷荃抿抿唇,循着女子手臂伸展的方向迈开脚步。尽管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惊怔,可心底情绪早已像沸水般滚开了锅。 真是,太玄幻! 看秦念的样子,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啊! 天机门弟子如此熟悉凡尘俗世间的风月场所这种事情真的好么…… 难不成他经常出入这里么…… 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这种超级面瘫的禁欲系草食男进出这种地方实在是很违和啊好吗?! 难不成是被百里渊那小鬼头的和尚师父给强迫的? 呃……这种画面实在很难想象。 就在殷荃垂着视线歪歪的正起劲儿时,只听耳边赫然传来一阵清亮优雅的笑声,闻声抬头,她当即张大了眼眶。 卧槽?!这样也行?! 瞪圆一双澄澈如钻石星辰般的美目,她直愣愣的瞪住眼前不远处那穿着一身灰蓝僧袍,左拥右抱满面含笑的光头和尚,心中腹诽连连。 百里渊那小鬼头的和尚师父也太好找了…… 这种一击即中的概率简直高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么容易就找到的话真的没有问题么…… 万一人家不从怎么破? 万一人家装傻充愣怎么破?! 蓦地,就在此时,那和尚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刚刚进门的几人,立刻无比热情的迎了过来:“秦施主,别来无恙啊!” 瞧着那张春风荡漾的俊朗面庞,殷荃当即眯起双眼。 “嗯……这两人是生面孔,你带来的?” 迈着轻快的步子滑到夏侯婴和女扮男装的殷荃面前,那俊朗和尚用手指捏着下巴,望向两人的神色很是专注认真。 “青鸾你下去吧,此人是贫僧的故交。”一边颇有些好奇的盯着两人一边朝那笼罩在湖蓝绡纱中的娟秀女子挥挥手,俊朗和尚饶有兴致的望住女扮男装的殷荃,似是对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 “嗯……”纤细修长的手指缠绕在下巴上,他微挑眉梢,半晌后发出一声略带思索的低叹,却是很快便转变为一抹几不可闻的沉吟。 “你是女人。” 摩挲在下巴上的手指忽而伸直,俊朗和尚张了张眼眶,望住殷荃的眼珠里径自腾起一抹明亮晃眼的光芒。 闻言一震,殷荃当即蹙了眉,暗骂一句:尼玛!这也行?! 她这副模样就连百里渊那个小家伙都无比嫌弃,这酒肉和尚是怎么瞧出来的?! 非但殷荃对此感到惊异,就连秦念和夏侯婴也跟着一并不解。 “放心,贫僧不会说出来的……”忽而咧嘴一笑,那和尚说着便伸手想去勾住殷荃的肩膀,却生生被秦念给攫住了手腕。 “哎,秦施主你就是太容易激动,此处莺燕无数,贫僧也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苦闷的揉着被秦念捏疼的手腕,俊朗和尚皱眉,一脸的郁闷。 “在下有要事找你。”面无表情的望住他, “这种事一定得现在说么?”大失所望的叹口气,俊朗和尚垂了视线,伸手摸了摸光头,显然对此颇有些抗拒。 循着他的指尖望去,殷荃发现,这俊朗和尚光亮的头顶上并不像普通出家人一般有戒疤,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道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的刀疤。 唇线微抿,她收起视线,心想:那些刀疤,莫不是抹去戒疤时留下的? 冷月清辉般的幽冷视线在那狰狞可怖的刀疤上一掠而过,夏侯婴面无表情的望着那笑眯了一双桃花眼的和尚,心绪微动。 对于以刀伤掩去戒疤的和尚他并不陌生,只是却并没有想到,如今竟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邪佛,原来,竟是这般模样么? 第170章 只能灭口了 察觉到夏侯婴稍稍变得有些阴翳的眸光,殷荃原本微微抿紧的唇线忽就张了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认识这和尚么? 心中径自浮现一丝困惑,她耸耸肩,很快便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 尽管俊朗和尚的视线始终不曾从秦念身上挪去半分,但他却很清楚的捕捉到了殷荃眼中一闪即逝的惊异。 唇角始终勾着一抹和煦笑意,他并不把她的神色放在心上。 毕竟,大多数人在瞧见他头顶上方的那些刀疤时都会做出这种反应,对此,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指腹摩挲在头顶上方横竖交加的刀疤上,他冲女扮男装的殷荃笑笑,咧嘴问道:“想不想知道贫僧头顶的伤疤是怎么得来的?贫僧可以考虑告诉你……” “无道!”似是终于对那俊朗和尚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模样忍无可忍,秦念眉峰一横,声线陡然变得冷厉。 闻声一怔,那和尚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光滑的下巴:“唉……秦施主还记得么……贫僧可是许久都没有听人这样喊过了……” 俊朗和尚边说边流露出一副极其怀念的模样,似是回想起什么一般,那双清亮的黑眸忽就变得朦胧,似有一抹云霭漂浮其间,一霎变得摄人心魄。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眉目疏朗的和尚发出一声无奈低叹,遂扭转了视线朝秦念道:“秦施主,你也看到了,贫僧很忙……” 他说着,方才一瞬涌现在黑眸间的淡淡惆怅忽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先前左拥右抱时的风流雅痞。更时不时朝候在一旁的两个秀丽美人挥手轻笑,那模样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个出家之人应有的样子。 见状,秦念面色骤冷,两片棱角分明的菱唇抿直成线。 眼看着他就要爆发,殷荃正欲开口,却被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夏侯婴给抢了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件事,只能由邪佛出手。” 未及他话音落定,三道视线齐刷刷的朝他扫了过来,却是目光各异。 清亮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在面无表情的夏侯婴身上定格,法号无道的俊朗和尚盯着他望了半晌,随即扬起下巴,仿佛陷入回忆般自言自语起来:“邪佛啊……又是一个被贫僧遗忘了许久的称呼……”他说着,忽就收敛视线朝秦念看去,歪了光头问道:“秦施主,你今日来,莫不是来怀旧的?” 听罢,秦念绷了脸,似是并不屑于回答。 “不是么?” 摸了摸光头,无道和尚耸耸肩,原本颇有些随意轻佻的目光遽然沉了沉,他道:“没办法,既然被你这位仁兄认出来了,贫僧只能灭口了……” 说完,他猛地笑弯了一双桃花眼,边笑边继续道:“开玩笑的!” 怔怔的瞪住无道和尚那张俊朗无俦的脸,殷荃深吸一口气,体内似有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恼火的不行。 这和尚,简直比重阳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恶!质! 不仅殷荃恼火,就连秦念和夏侯婴也双双阴沉了一张脸,望向那无道和尚的冷冽视线忽就浮现一抹浓烈寒气,直朝他逼迫过去。 “两位,两位施主,贫僧只是在开玩笑,两位施主切莫动怒,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七情六欲,两位施主对贫僧一个出家之人动粗实在不是英雄做法,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眼瞅着秦念和夏侯婴两人将无道和尚从临江月给拖出去,殷荃扶额。 这两人,果然很像。 略微颔首朝大堂内不明就里的客人们讪讪一笑,殷荃很快便跟在那两人身后闪了出去。(.无弹窗广告) “秦施主,你还没说你找贫僧所谓何事?”奋力扭头朝秦念望去,无道和尚扯着脖子低呼出声,他音色清亮,即便情绪激动,听起来也是一种听觉享受。 听罢,秦念忽而松了手,眯起黑眸睨向他,缓缓出声:“你封锁了百花谷谷主的七经八脉,如今,给我们造成了大麻烦。” 闻言,无道和尚只是张着眼眶,似是对此毫无印象般,俊朗无俦的面庞上满是茫然。 “有这回事?贫僧怎么不记得?” 摸了摸光头,他皱眉。 从旁瞧着他,殷荃内心无限咋舌。 她真是从未见过能将装傻充愣发挥至如此炉火纯青地步的人,如今,她算是开了眼界长了知识了…… 与眼前这俊朗和尚相比,顾楼南简直不能更有节操更有下限! 简直都能称得上是道德典范了! 这和尚的脑回路跟普通人一定不一样!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奇葩存在? 也难怪秦念会被他坑的留下创后症候群,更别说被坑的最惨的百花谷谷主重阳……封锁经脉事小,失去记忆事大,这和尚根本就是坑死人不偿命,坑死一个算一个! 还好百里渊没有跟着这么一个倒霉师父,否则还不知道往后会被荼毒成什么样儿! 摸着光头想了半晌,无道和尚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索性爽快放弃,直接从秦念和夏侯婴两人当中滑向了女扮男装的殷荃。 “这位女施主,你看着面善,贫僧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捧住殷荃的双手,无道和尚喜笑颜开的望住她,一双清亮黑眸blingbling的,那热情澎湃的视线几乎要具现化,直晃的殷荃睁不开眼。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朝后缩了缩,殷荃冷着脸,扁嘴道:“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土,早就过时了好么……” “那女施主喜欢什么样的?贫僧可以重来!”他说着,忽而飞快松开她的双手侧身朝旁一闪,与此同时抚着胸口低呼:“善哉善哉,真危险,施主,你身上戾气太重。” 边说边将方才夏侯婴弹射过来的猩红血玉朝他丢还了回去,无道和尚双手合十,说的煞有介事。 闻言,夏侯婴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倒变得愈加阴沉,他一把将殷荃拉到身后,几不可见的翕动了一下绯红的薄唇:“不要碰她。” 只觉周身赫然笼罩下排山倒海般的森寒之气,无道和尚耸耸肩,笑道:“不碰不碰……”他说着,朝殷荃瞥去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跟这位施主在一起,很累吧?” 闻言,殷荃当即觉得后心一冷,几乎是下意识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并没有立即开口。 累? 她还真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被这俊朗和尚提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就觉得这和尚眼光真毒…… 回想起自己与夏侯婴的感情发展轨迹,好像真的……没有继续想下去,她猛地绷紧唇线,低吼:“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察觉到殷荃短暂的沉默,夏侯婴朝她望去一眼,却很快便收敛眸光。 尽管他表面上始终保持着那副平淡漠然的模样,可心底却径自涌现一抹难以平复的情绪。 累…… 她没有立即反驳,那便说明,她当真觉得累? 她,竟觉得累么…… 对殷荃带着点愠怒的低吼并不在意,无道和尚,摸了摸光头,笑道:“别在意别在意,贫僧只是猜测……”他说着,偏了视线朝秦念望去,继续说了下去:“秦施主找贫僧,就为了那个百花谷谷主?” 听罢,秦念抿抿唇,冷冽的眸光几不可见的闪了闪,显然是在迟疑。 见状,无道和尚挑了眉梢,也不指明,只以骨节均匀的修长手指抚上下巴,随即缓缓开口:“贫僧有些时日没有见到百里渊了,姑且随秦施主去看看也好。” 眼瞅着那俊朗和尚如此轻易便答应了秦念,殷荃皱皱眉,总觉得这事情进行的有些过于顺利,顺利的简直就像开了挂一般不够真实。 几人回到驿馆,未及殷荃走进内庭,便突然被夏侯婴给拉住了手臂。 心中微微一怔,她扭头朝他望去,眼中染一抹不加掩饰的困惑。 冷月清辉般的视线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的定格,夏侯婴握住她的手臂沉默了片刻,却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缓缓松了手指,他缓缓翕动了一下唇线,声音低沉:“你先去换衣服,本王,在这等你。” 说完,他负手转身,朝外庭走去。 眉心微蹙,殷荃望向那抹清瘦颀长的背影,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萧索。 抿抿唇,她回房,飞快换了衣裳,随即坐到镜台前。 望着铜镜中的那张脸,她迟迟未动。 似乎从见着那和尚的时候开始,夏侯婴就变得有些古怪。 她清楚的记得,他似乎称呼那和尚为邪佛…… 思及此,她揉了揉眉心。 自从来到利州以后,她就没一天消停过。 难得好心救下一个可怜少年,谁曾想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孱弱少年竟会是武林正派追杀的邪道对象。 越想越觉得郁闷,殷荃不由得低叹出声。 她既没有异能更没有金手指,怎么这些怪事儿却接二连三的往她身上蹭…… 这,实在不科学啊! 没有女主光环就算了,各种倒霉也忍了,现在被奇葩环绕算怎么回事儿啊?!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定律就是越奇葩越强大么?! 这不科学,真的不科学。 如是想着的殷荃好一阵捶胸顿足,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落下。 恢复原本的模样后,她刚一起身,却赫然发现,夏侯婴已然站在了门口。 第171章 怎么会累 挑了眉梢,殷荃朝他走去,钻石星辰般的眸子里蓄着一丝不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 “为什么犹豫?”未及她说完,夏侯婴突然开口将她打断。 “嗯?”皱眉,她仰头望向他,满目困惑。 什么犹豫? 他在说什么…… 他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么? 非得说一半留一半给她猜,这样很伤脑细胞的好么? 见她皱眉,夏侯婴抿直唇线,幽冷的黑眸里缓缓浮现一抹氤氲暗芒。 “与本王在一起,当真很累?” 只觉他的声线一瞬变得喑哑,殷荃望住他,眨眼。 啥米?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怎么莫名其妙问这种问题…… 一眨不眨的将视线在他身上定格,她猛然回神。 尼玛,他竟然……竟然将那酒肉和尚的话给记在心上了?! 思及此,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径自涌起在心间,就殷荃望住夏侯婴,忽就发出一个不可抑制的“噗”声。 显然未曾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夏侯婴登时一怔,清冽眸光陡然暗了暗。 “唉,你在意?”似是并不将他眸中陡然激增的阴翳放在心上,殷荃挑起眉梢,更朝他凑近了些,连声音也一瞬变得轻飘飘软绵绵,仿佛含着一抹似有未有的淡淡挑衅,刻意,却令人难以招架。 鼻间一霎涌入她身上那股特有的清甜香气,夏侯婴垂落视线在她霞光般辐射万丈的秋水明眸上,一时间喉中干涩如火烧,五脏六腑也跟着一并开始急剧收缩,掀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剧烈绞痛,几乎要将他全身的经脉给生生绞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握住她细瘦的双肩将她猛地向后推去,夏侯婴别开视线,冷冰冰的开口:“本王去看看百花谷谷主。” 身子向后一顿,殷荃站在原地,望向飞快从眼前逃也似走开的颀长背影,蓦然笑出了声。 和这样的夏侯婴在一起,怎么会累呢…… 真的,是他多心了。 循着他的背影望了片刻,她收起视线朝关押着行云剑派弟子的房间瞥去一眼,随即抬头朝已然遍布了晚霞的天空望去,眸色缓缓暗了下去。 朝关押着行云宗弟子的房间走去,殷荃望向庞班,后者朝她看过来,面无表情的绷着唇,似在犹豫。 “我只想见见那个女弟子。” 瞧见黑面侍卫眼中一闪即逝的不解,她勾唇,补充了一句:“会很快,把她带到我房间。” 闻言,庞班虽始终绷着一张肤色略黑的脸,却并没有拒绝。 待鬼斩队员将那名为陵玥的女弟子送到殷荃所在的房间后,她关好门,随即扭头朝那女弟子望去,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缓缓开口:“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三个男弟子有些不同。” “你想离间我们是没用的。” “离间你们?”听罢,殷荃将陵玥的话重复了一遍后轻笑了起来,许久也未曾停下。 “你笑什么?!”声调微微抬高,陵玥皱眉,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笑你,你们,还需要我来离间么?”并不理会她的质问,殷荃笑着,眸光忽就冷了冷。 听殷荃这么一说,陵玥一瞬便有些怔,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超多好看小说] 不得不承认,殷荃所言不虚,他们四人根本就不需要离间,先前人家只随便说了几句,便已经内讧不断给人瞧了笑话,若非此次碰见的人是端王而不是那作恶多端的百花谷谷主,他们四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了百十来次了。 思及此,陵玥不由得眼眶一酸。 第一次下山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回去了被人耻笑事小,若是被逐出师门,她可怎么办? 眼看那女弟子眼睛一霎变得通红,殷荃当即蹙了眉心。 不是吧,这样就哭了?! 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出来混什么江湖啊……赶紧洗洗睡吧…… 扁扁嘴在那女弟子跟前蹲下身,殷荃懒洋洋的托着下巴,眯眼瞧她。 眼看着殷荃忽然在自己眼前蹲下,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陵玥皱眉,低喝:“你做什么?” “我说,你刚刚快哭了?” 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殷荃微微掀起红唇一角,望向她的眸子里染着一抹令人看不穿猜不透的璀璨微光。 被殷荃问的小脸一白,紧接着又一红,陵玥咬了咬唇,直冲她瞪眼睛,一时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好一阵憋闷。 她也就是稍微委屈了一下下……才没哭!她才没哭! 看着那女弟子略显紧绷又暗含几分尴尬的神色,殷荃唇角翘的更高,眼中一霎蓄满琉璃般璀璨夺目的颜色。 “你知不知道,相比之下,你比那三个男弟子更冷静,也更有头脑……” 索性在冷硬的青黑地砖上坐下,殷荃将手肘抵在大腿上,懒洋洋的支着脑袋望她,一脸的闲散悠然。 闻言,陵玥先是呆了一呆,却很快便别开视线。 “别对我说这种话,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想杀百花谷谷主么?如此显而易见还需要我来问么?还是说……”挑着眉梢反问一句,殷荃的语速陡然变得缓慢。她顿了顿,紧接着继续开口:“还是说……你们杀百花谷谷主并非为天下百姓除害,而是另有别的目的?” 她的声线很低,低的如同蚊蚋虫鸣,几乎令人无从捕捉。 殷荃说着,原本颇有些不以为意的慵懒视线竟一分分变得锋锐清冷起来,仿佛一霎便将那行云剑派女弟子的视线给生生穿透,直看进她心底,将她所有的想法和心思都给无情洞悉。 被她以如此具有穿透力的眸光给扫视了过来,陵玥心中微颤,蓦然一惊。 仅仅凭借一两句就能猜测至如此接近真相的地步,这个女子,实在敏锐的令人感到恐怖。 一瞬不瞬的盯住她,陵玥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无法将视线从眼前女子那双黝黑透亮宛如蓄着一整片星河的黑眸中挪开。 望着那双清澈绝伦的黑眸,她竟生出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将一切全盘托出寻求帮助的冲动。 但是,她不能。 看出那女弟子眼中一闪即逝的冲动光芒,殷荃也不急,只一言不发的抿着唇。 原本她只是猜测,可如今瞧见那女弟子陵玥的反应,她不由得狠狠咋舌了一番。 尽管她知道这些行云剑派弟子一心想要诛杀百花谷谷主重阳,但她却不知道,原来这些人除了所谓“为天下人除害”这样的目的外,果真还有着别的心思。 这个女弟子的口风虽严,却不懂得遮掩情绪,自己只三言两语随便问问,竟还真就让她显露了破绽。不得不说,这些名门宗派还真就欠点儿火候。 难不成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连如何为人师表都给忘记了么…… 腹诽了一阵,她揉了揉额头。 一般这种追杀套路无非是为了两件事,要么重阳骗了人家的感情,要么就是他偷了人家的东西。对象是行云剑派……里面大概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古董……骗感情这种事大抵不会有。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 如是想着,殷荃朝那女弟子看去,短暂沉默了一下后开口:“你们这种名门剑派,常年都住在山里或者谷里么?”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冷冰冰的梗着脖子,陵玥意志坚定。 见状,殷荃挑挑眉,并不因为她的拒不配合而放弃:“谷里?” “……” “山里?” “……” “我知道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等行云剑宗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家宗派,岂能随意为外人所道?!” 语调微微提高,陵玥美眸怒瞪,显然对殷荃的有意试探颇有些不满,更没有了耐性。 听罢,殷荃并不将她颇有些激动和烦躁的情绪放在心上,相反,倒是对此显得有些兴致盎然。 微微偏了偏头,她抱着双臂,一双钻石星辰般的眸子忽就稍稍暗去几分,半晌后方才像是沉思许久后得出了结论般缓缓开口:“嗯……我知道了,在山上!” “你!……”怒喝出声,陵玥扯了扯纤细的脖子,小脸猛地泛起一阵潮红,就连瞳孔也跟着一并缩了缩。 见状,殷荃勾起唇角,心想:果然是在山上么,这女弟子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随便激个两句就彻底爆发了,这要是换了那个什么大师兄,恐怕她就得花上不少心思了。 垂落眸光在陵玥那双瞪圆的美目上,她轻笑出声,神情间自有一种令人揣摩不透的漫不经心。 “你们说过,你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要除掉百花谷谷主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徒,既然他当真如你们所言那般罄竹难书,那为何不见其他武林正派追杀于他?甚至……”殷荃说着,忽而顿了顿,似是在观察陵玥会有怎样的反应般。 听着她的猜测,陵玥原本颇有些愠怒的面容径自一寸寸变得冷却且僵硬。 只见她眉心皱起,一双黝黑眼眸逐渐定格在殷荃身上,似是对此感到无比惊异无比困惑。 尽管她对身为端王妃的殷荃并不感到太陌生,更对其颇有些敬仰,可现在,她所感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敬仰,而是敬畏。 第172章 另有目的 抿直唇线,陵玥只觉全身上下都好似在一瞬被冷水给浇透,冻彻心骨,寒入肺腑。(.) 他们四人此次下山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追杀百花谷谷主,甚至连所谓的“替天行道”都只不过是一个用以蒙蔽天下人蒙蔽江湖人的幌子。 他们下山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得到百花谷谷主所持有的一本剑谱。 只是世事难料,当他们四人赶到百花谷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早已遍地狼藉,漫说是人,就连鸟兽都几乎绝迹。 好容易追查到了重阳的下落,却赫然发现他竟已经失忆,更与端王夏侯婴这种皇室中人扯上了关系,甚至还有武林盟主以及天机门弟子秦念随行,如此现状令他们实在难以下手,就连跟踪也难以进行,如此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原本以为,趁着端王和秦念两人同时外出这个机会能够一举将百花谷谷主和那本剑谱给拿下,却没有料到,驿馆内竟还有着一个殷荃! 恰恰是这微乎其微的疏漏令他们四人沦落至如此地步,只是想想,便倍加郁结! 现在,更被她给猜出了他们的目的,简直令人惊悚! 越是这般思索着,陵玥便越是觉得浑身发冷。 倘若再被眼前那看上去总也漫不经心悠然自若的殷荃给猜下去,指不定还会被她给看出更多的东西来! 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去混淆她!或者……阻止她! 心思已定,陵玥扬起视线朝殷荃望去,眸光一霎变得犹豫。 见状,殷荃挑了眉梢,原本微微上翘的唇角忽就平缓了不少。 瞧着那女弟子的模样,她忽就觉得现在这种场景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 “我说……”缓缓翕动了一下嫣红的唇瓣,殷荃耸耸肩,随即眯起双眼,声线里带着一抹无奈:“如果你想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来忽悠我,那还是算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真的不想说,那便不要说。”她说着,视线始终一瞬不瞬的在陵玥身上定格,金红的夕阳从窗外投射进来,笼罩在她黝黑透亮的双眸上,径自在她水晶般的眼珠上映出一道泛着淡淡金光的弧度,看上去格外明亮,明亮如霞光。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陵玥顿时怔了怔,原本微微紧绷的脸忽而变得松软了不少,一时间竟显出一丝不知所措。 眨着双眸望向殷荃,陵玥当真有些错愕。 不想说,便可以不说? 她难道不会强迫自己么?! 为什么可以这样……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心绪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凌乱,她怔怔的瞪着一双黑眸,完全不晓得要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做出怎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瞧着那张不掩惊异的清秀面庞,殷荃勾勾唇,道:“我对你们的目的没有兴趣,但你们为此伤了我们的人,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可是个很护短的人呢……” 微蹙眉心,陵玥下意识间缩了缩身子。 眼前女子虽眉目含笑,可那笑意却阴冷森然,仿佛从地狱中浮现,直令人汗毛倒竖,后脊发凉。 殷荃并非是个言而无信之人,她说不会强迫,那便一定不会强迫。 将陵玥一人留在房间内自己走了出来,她朝庞班望去一眼,吩咐道:“将那四个行云剑派的弟分开关押,不要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 闻言,庞班虽不大理解她的做法,却终究是一言不发的颔首领命。 冬日里天黑的快,方才天空还染着一抹金红霞光,此时此刻,天色已经转为深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华灯初上,将整座院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橙红光芒里,隔着几丈见方的庭院朝前望去,殷荃将视线落在关押着重阳的房间门口。 尽管那行云剑派的女弟子直到最后也是始终没有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可她的反应早已说明一切。 他们一行四人,果真在找什么东西。 武林中人多半以练功习武为人生首要目的,他们要找的东西,要么是什么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要么是什么灵药奇草、绝世神兵,除去这些,她还真就想不出更多。 先前将失去记忆的重阳给救下来的时候,她并未在他身上见到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如今想来,以他失忆前的狡猾谨慎,会将那些可能对自己造成性命威胁的东西随身携带才是愚蠢之极的做法。 思及此,殷荃不由得在心底为那四名行云宗弟子默默点上一根蜡。 智商是硬伤,这话说的果真一点儿不错。 这四个行云宗弟子,当真是认真的么…… 蓦地,就在此时,庭院对面严丝合缝的房门赫然被人从里面推开,只见夏侯婴从中负手走出,颀长如玉的轮廓映在橙红灯光里,泛着淡淡珠辉,仿佛沐浴在清冽如水的月光下,美的令人一霎便心跳失速,忘了思考。 双唇微张,殷荃凝着一双视线在那宛如天人的颀长身影上,始终是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 甫一走出房门便瞧见了她毫不掩饰的笔直目光,夏侯婴先是微抿薄唇,却很快便迈开长腿走进了洒满青白月光的庭院。 只见他遽然朝自己走近了过来,殷荃猛地闭紧双唇,继而飞快别开视线,双颊一热。 他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秦念呢?! 那酒肉和尚呢?! 百里渊呢?! 尼玛这小家伙平日里像个小狗皮膏药般撵都撵不走,怎么关键时刻连个鬼影都找不见了?! “咚咚咚”的剧烈心跳几乎要冲破耳膜,殷荃抓着走廊边缘的冰冷栏杆,一时间格外紧张。 “怎么不在房间里等着?” 清冽声线缓缓响起在耳边,仿佛一溪澄澈透明的流水,很快便将她心底的躁动给冷却抚平。 闻言,殷荃扬起视线望天,伸出手指卷起了垂落胸口的长发:“屋子里闷,我出来透气。” 一语不发的瞧着她那略显僵硬的动作,夏侯婴抿抿唇,冷月清辉般的幽然眸光绕过她身侧朝那微微虚掩着的门口望去,随即收起视线。 “你都问出些什么了?” “嗯?”继续望天,殷荃似乎在刻意避免与他发生任何视线上的接触。 “行云剑派寻找重阳,似乎另有所图……”并不在意殷荃的有意回避,夏侯婴声线平淡,细长幽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你也知道了?”挑了眉梢朝他望去,殷荃张了张眼眶,显然被他这番话给吸引了注意。 “现在打算直视本王了?” 并不回答她的疑问,夏侯婴森冷如夜的黑眸里径自掠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幽暗光芒,言语间隐隐浮现几许似笑非笑的戏谑。 “呃……”面色遽然一僵,殷荃刚刚开始冷却的双颊又开始发烫。 捏住深黑栏杆的手指忽就松了松,她站在走廊上,垂眸朝他望去,只见他一身白袍在月光笼罩下莹白若雪,不染纤尘,一如她初次见到他时那般圣洁俊雅。 望着他流线深深的清绝五官,殷荃张了张已然有些僵冷的嫣红唇瓣,许久也没能发出一丝声响。 视线在她口中呼出的珍珠白色气息上缓缓落定,夏侯婴微微扬着视线,同样保持着沉默。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仔细的看她了。 那眉眼,那鼻尖,那红唇,虽早已深深镌刻在他脑海,如今望着,却总也看不够。 两人沉默对视,殷荃在上,眸光微垂,夏侯婴在下,视线微掀。月光清冽如水,缠绵了两人轻薄的呼吸,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为两人静止了下来。 猛地张了张眼眶,殷荃手指一缩,却忽然被他给牢牢锁在掌心,惹一霎心悸。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给吻的呼吸不畅,一双腿酥软无力,跟被人下了蒙汗药一样,整个脑袋都跟着一并陷入了极度缺氧的混沌状态。 眉心微皱,她有些纠结。 不得不承认,夏侯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先前只是在王府里,现在……丫根本就不知道看场合,基本上无论时间地点,只要丫情绪来了兴致高了,必定要揪着她啃一下,不痛快淋漓不罢休。 “夏侯婴,你……停一下……喘,喘不过气……” 断断续续的抗议着,她好容易被他给放开,却赫然发现,几丈见方的狭小庭院里不知何时起竟多了三道人影。 几乎是下意识间便向后跳去,她抿直唇线,皱眉瞪了过去。 “嗯……两位果然是这种关系。”边摩挲着下巴边若有所思的开口,无道和尚的光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颇有些刺眼。 “秦叔你别捂着我的眼睛啊!你们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拼命扒着秦念修长如玉的手指,百里渊扯着尖细的嗓门儿,嚷嚷的很大声。 只觉胸口掀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窒闷,殷荃突觉两眼一抹黑,直想假装晕倒算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些人都什么毛病啊…… 哪怕在现代也没人会这样站在一旁围观接吻的好么?! 这些人什么脑结构啊…… 那酒肉和尚就算了,尼玛秦念怎么也来这一套?! 他不是高贵冷艳的天机门弟子么……难道不该有点更高雅的追求和喜好么…… 正风中凌乱着,面无表情的秦念忽然开口。 第173章 重阳的条件 “重阳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但有条件……” 闻言,殷荃顿时从方才的尴尬中恢复了常态。.她张了张眼眶,一瞬不瞬的朝那张始终不曾有过任何情绪波动的面瘫脸望去,眉心微蹙。 “他该不会打算让我们帮他摆脱行云宗的追杀吧?” 听罢,秦念幽深如谷底深潭般的黑眸微微一动,沉声开口:“不错。” 说完,他抿直唇线,将遮掩在百里渊眼前的双手撤去。 不知是因为月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秦念的面色看上去似乎格外沉冷,甚至蒙了层淡淡阴翳,只是远远的看着,便令人压力陡增。 抿抿唇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殷荃望向夏侯婴,只见他黑眸微眯,并没有表现出更多情绪。 重阳会提出这种条件也是意料之中,可即便如此,却还是令人为难。 他毕竟是恶名在外的百花谷谷主,与他合作,便意味着可能要与整个武林正道宗派为敌。可一旦放过这个机会,将很难在短时间内扳倒冯晖。 尤其……在此人极有可能已经为太子所拉拢的情况下……更不可轻易将其放过。 帮或者不帮,都是一个令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殷荃已经从夏侯婴怀中睁眼。 趴在他胸口,她缓缓勾起唇角,望着他清绝俊雅的五官,眸光一霎变得柔软如水。 他的睫毛纤长浓黑,此时闭合着,一张冷峻的面庞看上去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白皙若雪的肌肤光滑如玉,似有一层氤氲珠光流转其上,圣洁清透,令人连呼吸都要变得小心翼翼。 两片菲薄唇瓣嫣红似血,宛如盛开在皑皑雪原中的一朵娇艳红梅,邪异中带一抹浓郁香气,仿佛具有某种勾魂摄魄的魔力,令人脑中泛白,满心满眼里只剩下那两片菲薄如蝉翼般鲜红诱人的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伸出手指细细描绘他精妙绝伦的冷峻五官,殷荃黑眸晶亮,比天上最耀眼的那颗星更加璀璨夺目,一双眸子澄澈通透,仿佛蓄着一汪莹莹春水,几乎要脱出眼眶。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赫然张开双眼,直令她惊了一惊,险些咬了舌头。 手指一僵,她指尖点在他眉心正中,黑眸怔怔撞进他冷月清辉般的幽深眸光里,一时间心跳如擂鼓。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夏侯婴说着一手握住了她停顿在自己眉心正中的手指,声线喑哑。 “你什么时候醒的?!还是,你一直醒着?!” 惊呼出声,她挣扎着扭动了一下手指,猛地在他身侧撑起手臂,俯视向他。 殷荃乌亮丝滑的长发披泄而下,贴着她微微泛出些许浅红光芒的双腮两侧,将她本就白皙的脸蛋衬的越发莹润,加之脸颊泛红,看上去宛如桃花拂面,直令看着的人心神一荡。 唇锋微抿,夏侯婴忽然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纤纤蜂腰,紧接着手臂用力,一霎便将她柔软纤细的身子揽到眼前。 猝不及防间身子猛然一沉,回过神来的时候殷荃与夏侯婴之间只有半寸距离。 鼻间溢满了他身上好闻的松竹香气,她眨眨眼,身子始终有些僵硬。 啥米情况?! 他……他这是要做啥?!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又……又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了…… 耳边满是“咚咚咚”的心跳声,直将她耳膜撞的生疼,她匍匐在他胸口,一动也不敢动,只瞪着一双乌黑透亮璨若星辰的美目,直直望住他细长幽深的黑眸,身子僵硬如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啥……天亮了,我们……”小心翼翼的深吸一口气,殷荃讪笑出声。未及她说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赫然被夏侯婴给牢牢压在了身下。 皓腕被他灼烫的掌心锁住,几乎要被那温度给生生烫伤。她盯着他,眼眶张的比方才更大,满目惊异。 他身上似乎有些过热…… 看样子也不像是被人下了药……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热了? 难不成有点走火入魔? 还是……发烧了? “你发烧了……”口随心动,未及她说完,唇齿猛然被夏侯婴给堵住,直将她堵的一愣。 被他抓着缠绵了许久后才放开,她皱眉,各种郁闷。 从前都是她主动,如今换了夏侯婴主动固然是好,可他主动起来真的令人颇有些难以招架。 每次都在她身上疯狂点火,点完了又不负责灭,实在让人很惆怅。 挺尸一般的躺平,殷荃歪了脑袋朝他瞪去,清丽脸庞上极尽怨念。 “夏侯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极其不道德的。” 闻言,他身子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出声回应。 夏侯婴自然知道殷荃指的是什么,他抿直唇线,伸手抚上她光洁的额头,却被她给握住了手指。 “你点了火,还不灭火,这种行为很恶劣。”抓着他的手指,殷荃美眸微眯,声线里含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愠怒。 “阿荃……”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绯红的薄唇,夏侯婴清冽如水的眉宇间径自涌现一抹无奈情绪。 “现在还不行?”挑了眉梢打断了他,殷荃翻个身,单手支起身子,斜着视线瞧他,半晌后发出一声低叹:“算了算了,我知道……不过……”她说着,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朝他凑去,正色问:“夏侯婴你这样真的没问题么?真的不会不举么?每次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停下,我真的很担心啊……你难道都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么?老实说,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垂眸望住她煞有介事的神色,夏侯婴只觉眉梢抽了抽,忽就有些不快。 她,总在担心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莫不是对他没有信心么…… 正各怀心事的对望间,门外赫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叫门声。 “姐姐!你在吗?!姐姐!太阳晒屁股了!姐姐!你为什么会跟夏侯叔叔一起睡?!” 听见百里渊那恨不能嚷嚷的全世界都听到的清脆嗓音,殷荃红了脸,心中一怒。 这小鬼头,一定是故意的吧?! 蓦地,就在此时,门外清亮的小嗓音赫然变成一连串呼吸不畅的“呜呜”声,百里渊像是突然被什么人给捂住了嘴。 闻声,殷荃眉心微蹙,忽就颇有些郁闷。 她到底该感谢秦念把百里渊那个小跟屁虫带走,还是该怨念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己门外呢…… 惆怅啊…… 尽管在这种地方,她也确实不能跟夏侯婴做一些有的没的,可有些话,给外人听见了总还是会让人难为情的。 哪怕,她是从高度发展的现代都市穿越而来的…… 正腹诽间,她从眼角瞅见了夏侯婴那双幽冷深邃的清冽黑眸,继而很快便回想起方才被百里渊那个小家伙打断前自己似乎正在说着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题,直觉心率陡然激增,她“嘿嘿”讪笑了两声,手忙脚乱的爬起身,边系衣带边往角落里面缩,一边缩一边试探着问道:“那啥,天亮了,我们……还是起来?” 凝着一双幽冷黑眸朝她扫视过去,夏侯婴唇线微抿,沉默半晌后忽而挑了眉梢,缓缓开口:“心理阴影?” “吓?”只觉头皮一紧,殷荃猛地往后一靠,后背已然抵上略显冰冷的坚硬墙壁。 啥米?她已经缩到世界尽头了么?!身后好像再没有多余的空间能给她继续退了…… 几乎下意识间扭了扭头,未及她收起视线,下颌已经被两根手指给牢牢捏住。 身子猛地绷直,她顿时出了一身汗,眼珠也跟着一并乱转起来,就是不想去看他。 “看着本王。” 夏侯婴清冷的声线从头顶上方笼罩下来,听起来似乎不含任何情绪,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如同千斤巨石般径自朝她压了下来。 被他这样扣着下巴,殷荃快要泪流满面了。 眼看着他流线深深的清绝五官正不断朝自己靠近过来,她咬咬牙,正欲开口,不料他却忽而转移目标偏头朝她耳边凑去。 “你想本王灭火?” 温热潮湿的气息缓缓喷洒在耳蜗边缘,直痒进她心底,胸口上仿佛被什么人用羽毛来回拨动,直撩的她浑身颤栗。 猛地抓住了夏侯婴的手臂,殷荃想要躲,却被他扣的紧,与此同时,刚刚才系好的衣带不知何时起竟已经被他给解开。 脑内骤然爆发出一阵撼天动地的轰鸣,她死死抓着他的手臂,舌头开始打结:“夏侯婴,至,至少也等到晚上!现在,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晚上?”挑了眉峰,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垂眸望她,神色间似乎蓄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 “呃?”被他看得一愣,殷荃突然就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他,是什么意思? 尼玛她读书少谁来给点提示啊!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抓狂间,只觉下颌上的力道忽然放松,方才被解开的衣带也被他给缓缓系好,她眨眼,盯住他,原本绷紧的身子稍稍开始放松。 “待这件事情解决后,便随本王回昭阳可好?” 第174章 心好累 红唇微张,殷荃一瞬不瞬的望住夏侯婴,心中有些困惑。 现在,不也是在回去昭阳的路上么…… 难不成,他这话还有什么其他的深意么? 似是看出她眼中一闪即逝的不解,夏侯婴托住她的双腮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落一吻,随即把她拥在怀中,沉默了一下后几不可见的蠕动起棱角分明的菲薄唇锋。 “本王,要娶你。” 心尖微颤,尽管这并不是夏侯婴第一次对她说要娶她,但每听他说一次,她都会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强烈情绪。 他,已经是第二次对她说要娶她。 如今听在耳边,忽就令她颇有些感慨。 原本分明只是一场令人深恶痛绝的政治赐婚,而现在,离不开他的反倒是她自己。 抿着唇,她只觉胸中一时间翻涌起太多情绪,直将她五脏六腑搅的生疼,却无从排解。 第一次,他在全昭阳城的百姓面前向她求亲的时候,她也曾对他许下誓言。 哪怕在被他一剑贯穿胸口时,她也不曾动过违背那誓言的念头。 她,爱他,比全世界全天下全时空的人都要更爱他。 现在,他第二次开口,她只觉得心好累。 毕竟,两人之间始终横亘着一个秦长安,这是他与她都不能无视的事实。 想要排除万难,便需要有人为此做出牺牲,对此,她还有些想不开。 要她背负生杀予夺的十字架,果然,还是有些太沉重。她还没有完全做好这样的准备,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 嗅着夏侯婴身上淡淡的松竹香气,她抿抿唇,半晌后才缓缓应声:“你要说话算数啊……我这里和这里,都被你伤害过……我不会武功,经不起二次伤害啊……”殷荃说着,手指从肩胛挪到胸口,唇角漫不经心的勾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其微小的事儿。(.) 听着她那颇有些不以为意的语调,夏侯婴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言的两个“这里”分别指哪两个地方。 她,并没有说错…… 胸中缓缓升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窒闷,喉间仿佛梗了一块坚硬的鱼骨,他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鲜红如血的菲薄唇线,却终究还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很多事,现在,他还不能说。 但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他会告诉她,全部告诉她。 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还有,已经过去的,他都会告诉她……只是现在,唯独现在,他不能。 不着痕迹的收紧了双臂,夏侯婴将殷荃紧紧环抱在怀中,棱角分明的光洁下颚轻轻搁在她头顶,嗅着那股独属于她的甘甜清香。 她的身子格外柔软,却也颇具弹性,感受着怀中人那玲珑有致的温热身姿,他心神微荡,却是很快便将那股冲动给覆灭了下去。 “阿荃……”稍稍收紧了握住她细瘦削肩的修长手指,夏侯婴轻吻她光滑的前额,边吻边缓缓出声,声线低哑。 嘤咛一声算是回应,殷荃朝他凑了凑,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中,捉起那只布满薄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答应本王一件事。” 就在夏侯婴刚刚开口时,门外赫然传来一阵叩门声,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黑面侍卫庞班那低沉的声线。 “主子,卫钧回来了。” 庞班声线平淡,尽管听上去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可即便如此,殷荃还是听出了他那低沉语调里不着痕迹的犹豫。 “卫钧?”挑了眉梢朝夏侯婴望去一眼,殷荃直起身,钻石星辰般的黝黑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这段时日里没瞧见他我还有点奇怪,他被你派去找秦长安了?” 双手抱臂环在胸前,她眯着一双若水明眸,就连眉心也跟着一并蹙了蹙。(.) “嗯。”颔首,夏侯婴对此并不否认。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胸中一阵郁结。 尼玛……要不要如此诚实如此坦白啊…… 这货难道不知道有一种谎言叫做善意的谎言么?! 非得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添堵,故意的吗?!故意的吗?! 虽然……诚实是一种极其难能可贵的品格……可他非得承认的那么痛快么?! 郁闷!她很郁闷! 望住殷荃几欲喷火的双眸,夏侯婴抿抿唇,手臂用力,一瞬将她拽到自己眼前。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了一怔,她眨眨眼,视线陡然一暗,紧接着唇瓣就被一股力道给死死禁锢。 站在门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庞班眸光微闪,一瞬便心领神会。 尽管房内似乎安静的有些异常,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正常。 主子和殷姑娘好容易才得以冰释前嫌,那之后又经历了这么多事。 如今总算得了好好相处的机会……他,懂。 面无表情的从门口走开,临走前,黑面侍卫冲空无一人的屋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很快便大步离开。 瞧见白衣卫士庞班的指示,潜伏在四下的鬼斩队员们也是十分配合。 非但是行人,哪怕是一只极有可能飞入庭院的小鸟,都会将其驱赶。 这一日,狭小的庭院显得格外清静,清静的令人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听觉问题,大白天竟连个鸟叫都听不见了。 “等,等等!”总算有机会叫停,被夏侯婴抵在墙角的殷荃低低的轻喘着,皱眉朝四下环视了一圈,道:“你不觉得好像有点太安静了么?方才庞班不是说卫钧回来了么?他怎么……” 未及她说完,双唇再次被他给堵住。 心中一阵郁结,殷荃泪流满面了。 尼玛,好歹让她把话说完啊! 刚刚她明明听到庞班的声音了,夏侯婴这个混球不是也听到了?! 庞班人呢?! 人呢?! 不是说卫钧回来了么?! 怎么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销声匿迹了?! 快回来啊! 再不回来就算夏侯婴意志坚定能hold得住,她自己也要狼性大发把他给推倒了! 尼玛,推推推!此时不推更待何时! 思及此,她脑中轰然一震,紧接着猛地一口咬住夏侯婴的薄唇,身子一翻,当即以一种极其豪迈的姿势将他骑在了身下。 突然被殷荃坐在了腹部,夏侯婴突然握住她细瘦的双肩将那柔软清香的身子从自己身上给推开。 遽然一怔,殷荃眨眨眼,盯着眼前那双细长幽冷的黑眸望了半晌后视线缓缓下移,在看到他微微敞开的领口时心中蓦然一惊,紧接着更是头皮一紧,眼眶大睁。 尼玛!那片嫣红泛紫的淤痕是神马?! 难不成竟然是……竟然是传说中的吻痕?! 夏侯婴锁骨正中竟然被她种上了一颗小草莓?! 开!什!么!玩!笑! 察觉到殷荃眼中许久也未曾消散的震惊,夏侯婴抿直唇线,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抚上锁骨正中微微凹陷下去的骨窝。 只见他指尖莹润,如同染了一抹青白月光般,隐隐朝外散发出一抹氤氲颜色。 “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殷荃只觉周身一僵,浑身上下似被冷水生生浇透,一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吻痕! 尼玛那可是活生生的吻痕! 是她在夏侯婴身上啃出来的吻痕! 心念电转,她飞快跳下地,也顾不上穿布袜,光着一双脚便想逃,却连一步都还没有迈出时就已经被人给抓住了后领,像拎小鸡一般给拎了回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殷荃的锁骨窝里也被夏侯婴给种上了一颗草莓,只是相比他自己身上的要更大,更鲜艳不少。 扒着领口低着头,殷荃泪流满面,心中一阵郁结。 分明是他勾搭自己在先,凭啥被打击报复的那一个也是她啊…… 不公平啊! 真真是不公平啊! 越想越郁闷,殷荃抬起头,一双黑眸里烧满了熊熊怒火,她瘪着唇,倒竖着一双浓黑柳眉使劲儿瞪他,却是很快便垮了一张脸,哀嚎:“你怎么弄出了这么大一个?!这得花好久才能消下去啊!万一被别人瞧见怎么破?!” 闻言,夏侯婴端起下巴,若有所思的望住她,似在十分认真的思考她所说的那些话。 半晌后,方才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嘴唇,缓缓出声:“还不够。” “吓?”瞪眼,殷荃一愣。 不够?什么不够?! 尼玛难道…… 心中蓦然一惊,紧接着眼前忽就一暗。 未及她回神,颈间遽然被两片湿热的薄唇给轻轻叼住,与此同时双臂也被他给死死抓紧。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殷荃只觉脖子上刚刚传来一阵蚊虫叮咬般的闷痛,很快便被夏侯婴给松开。 飞快跑到铜镜前扬着下巴朝里望,在瞧见脖子上那颗极其鲜艳的草莓时,她顿觉耳边一阵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崩塌了。 苍天啊!大地啊! 什么仇什么怨非得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啃个草莓出来啊?! 从前啃过一个还嫌不够,这会又啃出来一个么! 心中一阵哀嚎,殷荃拧了眉心,猛地扭头,却发现夏侯婴不知何时竟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只觉双肩突然被他给捏住,随即往下一摁。 她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正欲仰头,却发现他突然蹲下了身。 第175章 为她暖脚 只见夏侯婴突然伸手去捉自己光裸的脚踝,殷荃不由自主便将双腿朝上缩起在圆凳上,垂着视线怔怔的瞪他,满眼震惊满眼困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做什么?”抱着双膝,殷荃一脸惊恐。 冷月清辉般的眸子微微掀了掀,夏侯婴短暂的沉默一下,细长幽冷的黑眸里径自浮现一抹不着痕迹的嫌弃。 “给你穿鞋。”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红欲滴血的菲薄唇锋,他说着,握住她白皙纤细的脚踝,朝自己拉了拉。 “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我自己可以……”一瞬红了脸,殷荃朝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想要拂去他修长如玉骨节均匀的手指,却被他清冽如水的声线给喝止。 “你若再吵,本王就点你的哑穴。” 听罢,殷荃顿时抿了唇,就连身子也一并变得僵了僵。 见圆凳上的某人终于变得老实起来,夏侯婴将她秀巧娇嫩的白皙玉足捂在掌心,直到那微微有些冻红的脚趾恢复原先血色,方才松手。 双手抓在深栗色的圆凳边缘,殷荃将脑袋埋在胸前,一张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他,他,他竟用双手给自己捂脚…… 她其实不冷,真的一点都不冷。方才折腾了那么久,鬼才觉得冷,早就心如火烧了好么! 唇线微微绷紧,她缓缓蠕动了一下双唇,掀了掀乌黑卷翘的羽睫朝夏侯婴望去一眼,钻石星辰般晶亮的眸光忽就变得柔软,像初春的水,清澈透亮。 夏侯婴…… 那般尊贵,那般清雅,他就像是从仙界走来的绝美天神,容不得这凡尘俗世的一丝沾染和玷污,哪怕是最细微的尘埃,落在他身上都是最严重的亵渎。 他,于她而言,是最纯净无瑕的神子,这时间没有任何人任何物能企及他左右。(.) 可现在,他却在为自己捂脚…… 那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他……不染纤尘的他……高贵冷艳如同神祗下凡的他…… 意识始终在断片中持续,殷荃一瞬不瞬的望住他,心中蓦然一痛。像遭遇了针刺,密密麻麻,反反复复,直将她那一颗心戳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脑海里只剩一张面孔一个名字。 这种事在科级高度发达的现代都市都极为少有,更何况是如此封建落后的古代?! 为什么…… 竟做到这种地步…… 抓在圆凳边缘的指节忽就开始泛出一抹森白颜色,殷荃咬着唇瓣,最终还是没能将缠绕盘旋在胸中的困惑给问出口。 两人洗漱完毕后推开门,只见几丈见方的庭院内空无一人,漫说是人,就连只鸟都没有。大白天的,望着如此空荡的院落还真令人颇有些瘆的慌。 蓦地,就在此时,百里渊的小脑袋突然从对面房顶上冒出来,只见他咧着嘴,用力挥舞着小胳膊,一张小脸上兴奋的红光四溢,却是很快便像看到了什么般瞪圆了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嚷嚷道:“姐姐你脖子上有东西!” 闻言,殷荃遽然一震,几乎下意识间便伸手抚上了颈间的吻痕。 抿直唇线,殷荃脸色一红,飞快朝夏侯婴瞪去一眼,心中顿生无限怨念。 百里渊那个小鬼头的眼睛未免也太尖了! 怎么净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啊啊啊,都是夏侯婴的错!竟然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种草莓!让她怎么解释! 如是想着的殷荃有些烦躁,她拉住领口,正想往上扯一扯,心念却是顿时一动。[]紧接着便突然冲他伸出双手,揪着他的领口朝两旁一拉。 她的动作极其迅猛,未及夏侯婴有所察觉,便已经将他的领口给扯开。 见状,趴在房顶上的百里渊瞬间愣住,与此同时,负手立在他身旁的秦念也跟着一并僵了僵。 倒并不是因为殷荃过于激烈大胆的动作,而是因为突然从夏侯婴锁骨窝中迸射而出的那抹嫣红淤痕。 他自然知道,这并非什么伤痕。可当他看到殷荃和夏侯婴两人带着如此淤痕双双从房内走出时,心绪竟产生一丝莫名波动。 面色微微绷紧,他拎住百里渊的衣领,随即纵身一跃,从铺就着灰黑瓦片的房顶上跳下,悄无声息间就在两人面前站定。 眉心微蹙,夏侯婴面色一沉,将某人不老实的双手从自己领口上拂去,继而整了整衣领,很快便将锁骨窝间那一抹引人遐想的嫣红痕迹给遮掩了下去。 一时间,四周忽就变得颇有些安静,直安静的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只觉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殷荃左右看看同是一言不发的夏侯婴和秦念,心中一阵惆怅。 这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 可现在这种暗中较劲的即视感到底是在闹哪样? 秦念可是高大上的天机门弟子,这种高大上的人平日里恐怕连饭都不会吃,只要练练功,汲取天地精华就能活下去。怎么可能会像普通人一样……产生情感…… 正腹诽着,百里渊奶里奶气的嗓音再次响起,还是那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腔调,直听的殷荃一阵一阵的往下掉鸡皮疙瘩。 “这个叔叔身上怎么也有跟姐姐一样的淤青?叔叔跟姐姐打架了么?” 扶额,此时此刻,殷荃只有一种生亦何欢的凌乱和错觉。 这小鬼一定得强调是一模一样得淤青么…… 一定得把这种事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么…… 心塞塞啊! 她何德何能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熊孩子了呐…… 听见百里渊那颇为稚嫩的声音,夏侯婴和秦念几乎同时沉了脸,两人齐齐朝那道小小的身子扫视过去,眸光阴冷如幽潭,直将那小小的身子看的向后退了退,可怜巴巴的瘪起小嘴儿:“秦叔和叔叔都好凶!” 瞧着这两大一小的三人,殷荃扁扁嘴,揉了揉额头后换上一副颇有些正经的神情,开口:“小鬼头,我没跟这个叔叔打架……”她说着,偏了视线朝夏侯婴望去一眼,继而很快收敛眸光,指向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勾起唇角笑道:“告诉你啊,这可是情侣爆款。” 听罢,这回轮到夏侯婴和秦念不解了。 情侣爆款? 爆款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荃,又开始说一些光怪陆离的词儿了。 眉心微蹙,夏侯婴将视线在殷荃那张蓄满了亲切笑意的脸上定格,眸光中的阴翳径自褪去几分。 与他相反,秦念微微绷着那张冷绝出尘的清俊面庞,短暂睨了她片刻后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神情冷淡。 两人心中的不解只持续了一瞬,继而很快便消失无踪。 从百里渊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收起目光,殷荃四下环视了一周,却并没有找见那酒肉和尚的身影。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秦念原本微微绷紧的神色稍稍生出一线几不可见的松动,他蠕动了一下棱角分明的唇锋,冷声道:“无道并未在此留宿。” 闻言,殷荃循声朝那张冷硬面庞看去,随即微微点头。 许是察觉了庭院当中的动静,庞班从石砌的圆形门洞中走来,走在他身旁的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卫钧。 卫钧与先前分别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两个眼眶稍显凹陷,眼睛下方布满了浓重的阴影,看上去简直就像涂上了一层厚厚锅底灰,神色间显出一抹疲惫。 看道略生疲色的卫钧,夏侯婴眸光微闪,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主子……” 听出他口中略显犹豫的语气,殷荃耸耸肩,收起视线后垂眸望向百里渊:“我们出去转转?” “不碍。”未及百里渊回应,夏侯婴那清冽如水的声线已经在众人耳边响起。 闻言微惊,卫钧显然是没有想到,他顿了顿,蠕动了一下唇线后继续说了下去:“主子,劫走方秦氏的人是黑龙骑营长冯晖,但有件事有些奇怪……” 卫钧说着,黑眸里径自浮现一丝不解。 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夏侯婴并不打断他,只是眯着一双细长幽冷的黑眸瞧着他。 “属下救人时,遇见了国师……” 听罢,他抿紧的唇线忽就生出一丝松动。 果然…… 秦长安遭人掳劫本应是自导自演,如今牵扯了冯晖便证明她与太子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长期联系,更是他所并不了解的联系。 尽管长久以来,他都并没有对秦长安抱有绝对的信任或者不信任,可如今……他有必要开始考虑顾楼南的提议。 听到卫钧口中提及的“国师”二字,殷荃皱眉。 顾楼南? 他怎么又来淌这趟浑水了? 心中不解,她蓦然回想起不久前他曾与夏侯婴关起门来说过一些不能让她知道的悄悄话,难不成,指的就是这件事……或者,这些事? 秦长安原本就曾为了夏侯婴而与太子合作,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了自己,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会令假戏成真……无论任何,都实在不符合逻辑。 现在又扯上了一个顾楼南,这事情,怎么越听越复杂了。 第176章 秘密关系 眉心微蹙,殷荃摩挲了一下瘦削的下巴,陷入沉思。(.好看的小说 倘若顾楼南的出现当真与夏侯婴有关,难不成这两人之间当真达成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协议? 思及此,她不经意间便将视线朝那道笔直颀长的身影望去。只见白袍若雪的夏侯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情绪,仿佛一早就知道顾楼南会插手此事一般。 抿直唇线,殷荃心中微微一动。 正暗忖间,卫钧的声音再次响起:“属下找到方秦氏时,国师已经将其从冯晖手中救出,并让属下将这封信亲自交予主子。” 他说着,向夏侯婴递过来一个略显褶皱的信封。 见状,夏侯婴视线微沉,面无表情伸手接过,也不回避,径直在众人面前抖开信纸。 一瞬不瞬的望向夏侯婴,殷荃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唇线。 事实上,她对信中的内容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政治上的事儿她不懂,也不想懂。 那些今天还能在朝堂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的人或许下一秒就会结成同盟变成战友,这种事她从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理解不能。 不得不承认,无论政治还是权术,都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单凭她极度有限的脑容量和脑细胞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内就将其完全适应消化。 视线始终停留在夏侯婴那形同雕刻般棱角分明的清绝侧脸上,殷荃并没有看到任何情绪变化。 只见他几乎在一瞬便将信纸上的内容扫视完毕,速度快的令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仔细去看其中内容。 “他还说什么了?”双手负在身后,夏侯婴抬起冷月清辉般的眸子朝卫钧望去,声线清冽如水。 “回主子的话,国师说了,他要说的话都写在信中,主子您一看便知。”闻言颔首,卫钧十分恭敬。(.无弹窗广告) 听罢,夏侯婴眸光微闪,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随即动动唇:“下去罢。” 循着卫钧退去的方向望去一眼,殷荃蠕动了一下嫣红娇唇,抱起双转向夏侯婴,眯眼道:“我说,你和顾楼南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闻言,夏侯婴并不开口,也不理会她,只迈开长腿朝前走,很快便将她给撇在身后。 “喂!你这样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 提了裙摆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殷荃跟在他身后仰着脑袋嚷嚷。 站在原地朝那一前一后的两人望去,秦念黑眸微冷,眼中径自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幽暗光芒。 与他望着同一方向,百里渊歪着小脑袋,显然对夏侯婴和殷荃之间的对话颇有些不解。 眼瞅着自己与夏侯婴之间的距离被他给生生拉开了一大截,逐渐开始喘的殷荃索性大喊出声:“夏侯婴!你给我停下!” 被她这么一喊,眼前那道莹白若雪的颀长身影果然应声顿住,随即回头朝她望了过来。 心中一喜,紧跟着又一怒,她快跑几步凑到他身前,扬起眉峰瞪圆美目,低吼出声:“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就随便问个问题又不会吃了你!” 不待她吼完,突觉视线一暗,紧接着便被夏侯婴给扣住了腰。 啥米情况?! 蓦然一惊,殷荃只觉身子猛地向前一顿,直直撞进夏侯婴怀中,紧接着随他身形一转,只听“砰”一声闷响,方才两人所站的地方赫然钉着一支通体漆黑却嵌了鲜红尾羽的箭。 瞪圆一双美眸,殷荃头皮一麻,后心一瞬就被冷汗浸湿。 未及她回神,更多黑箭如疾光掠影般呼啸而至,直冲两人追击过来。 被夏侯婴圈在怀中急急向后退出数步,殷荃扬起视线朝上空望去,只见一周身笼罩在深蓝斗篷中的人影正伸展双臂拉弓搭箭,箭头直向夏侯婴指了过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提了窄剑朝那笼罩在斗篷中的人影冲了上去,庞班剑影如山倒,生生朝那人倾覆了下去,那人反应极快,反手一顶,以弯弓抵住剑身,另一只手势如闪电,飞快从腰后抽出一把短而宽的刀,斜刺向庞班肋骨。 扭转身形躲开这刁毒的一刺,庞班向后跳去,刹那间便与那周身裹在斗篷中的人影拉开了距离。 见他躲开,那人丢掉弓箭,手中短刀一分为二,没有任何花哨和多余的动作,持着双刀朝他冲了过去。 眼看那人与庞班缠斗在一处,殷荃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心中万般惊怔。 这个浑身都裹在斗篷里的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方才若非夏侯婴反应及时,恐怕自己早已经命归西天! 那人的目标……难道不是夏侯婴,而是自己?! 心念电转,殷荃却根本想不通。 倘若那人的目标是自己,为什么还要瞄准夏侯婴……这实在有些违背常理。 更何况,她这段时间里非但没见过什么人更没做过什么事,这一时半会里还真就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对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非得杀了她才痛快。 正思忖间,鬼斩队员赫然从四面飞身而来,顷刻间便将那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人影给围了个结结实实。 似是被如此阵势给惊了一惊,那人影四下环顾一周,最终将视线死死锁定在眼前的黑面侍卫庞班身上。 蓦地,就在此时,那人双手一甩,突然将两把冷光四射的短刀朝他掷去,紧接着便纵身一跃想要跑路,却赫然被他从两把短刀中冲出,一剑指上了咽喉。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却结束的更快。 眼看庞班和鬼斩队员们顷刻间便将那半路杀出的刺客给制服,殷荃微微提起的心绪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除去那人脸上蒙着的黑色面巾,她张了张眼眶,心中一惊。 女的? 竟是个女的?! 收敛视线朝夏侯婴望去,她挑眉,问道:“你认识?” 闻言,后者朝那人影垂眸瞥去一眼,面无表情的答:“不认识。” 听罢,殷荃困惑。 眼前的女子既不是夏侯婴的故交,也不是自己的旧识……那她方才为什么一门心思的要杀自己和夏侯婴?! “放了谷主!” 正困惑着,耳边赫然响起那女子冷冰冰的怒喝,直听的殷荃心中一震。 谷主? 这女子……是为了重阳来的? 视线一瞬不瞬的在那女子身上定格,殷荃抿抿唇,随即收起目光朝夏侯婴望去,后者显然也对此有些意外。 眼前的女子竟是百花谷的人……这着实令人有些吃惊。 “今日我萧白羽落到你们手上,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梗着脖子冷喝出声,那女子声线凌厉,带着股灼烈的怒火,宛如实质般直戳的人耳膜生疼。 皱了眉心,殷荃越听越觉得那女子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激动。 她总觉得这些江湖人实在很奇怪,动不动就要杀要剐的,这么极端真的好么? 思及此,她冲夏侯婴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缓缓松了手臂将她放开。 “我说,你好像误会了点什么……”在萧白羽身前站定,殷荃垂落视线朝她望去。 “误会?”闻言,萧白羽冷笑一声,将那两字咬的特别重,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清楚的听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 “我们百花谷与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门派之间从来就不会产生任何误会!你们这些正道门派就是看不惯我们百花谷!千方百计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们百花谷!” 情绪一霎变得激越起来,萧白羽声线发颤,就连双眸也跟着一并变得通红,两只眼睛几乎一瞬就被血丝充满,看上去颇有些恐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我们并不是什么正道门派……”揉着额头,殷荃有些头痛。 这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怎么会觉得夏侯婴和自己是正道门派呢…… 难不成他们两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正道的气质么…… 听殷荃这么一说,萧白羽有些怔,紧接着眉心微皱,显然对此有些怀疑。 “你要是不相信我,便自己去问问你家那位谷主。” 扁扁唇,殷荃抱起双臂,漫不经心的耸耸肩。 见状,萧白羽心中一震,几乎下意识间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她双目瞪圆,眸光一霎变得纷繁复杂。 有怀疑却更有激动,激动之余还涌现一抹几不可见的困惑。 “我说……你若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亲自向你家谷主求证……”殷荃说着,顿了顿,随即继续道:“前提是,你当真是百花谷的人。” 听罢,萧白羽眸色陡然一暗,冷喝出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望着她一前一后判若两人的神情,殷荃耸肩,懒洋洋的开口:“这个问题问得好,既然萧姑娘你不相信我,那我凭什么相信你是百花谷的人,而不是那些妄图谋害百花谷谷主性命的人?” 被殷荃问的生生一僵,萧白羽抿直唇线,眯起一双黑眸盯住她,沉默许久后发出一声疑问:“你们,当真不是行云剑宗的人?” 听罢,殷荃朝夏侯婴望去一眼,与此同时,后者那冷月清辉般的眸子也朝她飘了过来。 两人短暂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由殷荃应声:“行云剑宗的话,已经来过了。”闻言,萧白羽愈加震惊。 第177章 少女心态 张着眼眶,萧白羽一瞬不瞬的瞪住殷荃,半天也没能回神。(.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行云剑宗已经来过了?! 那眼前这些人究竟又是什么人…… 这些人似乎对自己提及的人和事都并不陌生,可看上去却又好似对这些事漠不关心,尤其眼前的女子,更是不会武功,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别看了,我不会武功。” 正暗忖间,耳边忽就响起那抹懒洋洋的声线。 闻声一怔,萧白羽略显僵硬的抿抿唇,虽不再如方才般情绪激动,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总之不是武林中人……”言简意赅的应声,殷荃说着,话锋陡转:“你说你是百花谷的人?我怎么没听重阳提起过?” 听见“重阳”二字,萧白羽黝黑的瞳仁猛然缩了缩,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眼前女子竟连百花谷谷主的名字都知道,如此看来,似乎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们在先了…… 思及此,她只觉脸上发烫。 也是自己救人心切,否则也断不会造成如此误会! 事实上,她并不算严格的百花谷中人……只是,倘若她不这么说,恐怕就没办法见到那个人。 思及此,她内心深处微微涌现出一抹悸动情绪,直令她有些难以控制。 眼看被庞班制服的萧白羽神色连变,一张颇带着点娇蛮的小脸上径自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见状,殷荃微抿红唇,顿时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或许……这姑娘并不是百花谷中的人…… 想归想,她并不打算拆穿。 毕竟,同为女子,感情这种事,她还是愿意稍微帮着一点的。 萧白羽脸上的神情她并不陌生,那种少女怀春的青涩和稚嫩情感甚至让她倍觉亲切。 她也曾经历过那样的花样年华…… 也曾对着某个人流露过那样的纯真感情,尽管那个人早已经将那感情践踏碾碎,可如今她已释怀。(.棉、花‘糖’小‘说’) 从旁看向殷荃,夏侯婴察觉到她神色间稍稍生出的怀念情绪,心思微微一动,与此同时,脑中径自浮现出一个许久也未曾被他想起过的名字:韩振业。 尽管两人已经共同经历了许多,可她却始终未曾对他提起过更多关于此人的细节。 心中一霎涌起一股莫名不快的情绪,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将一双幽冷视线在她身上定格,却见她突然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庞班,姑且放开她吧。” “殷姑娘……”闻言皱眉,黑面侍卫庞班显然对殷荃的吩咐有些犹豫。 不仅他犹豫,就连萧白羽一时间也没能转过弯儿来。 放开她?! 难道她不怕自己杀了她么?!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看出萧白羽眼中毫不掩饰的困惑和惊异,殷荃耸肩,挑了眉梢开口道:“你在好奇,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么?” 听罢,萧白羽猛地一怔。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也能看出来?! “你那双手,到现在,恐怕还没有沾染过血腥吧?” 一瞬不瞬的望住那双明亮里带着一丝灼烈的眸子,殷荃说着,勾起唇角,钻石星辰般的目光一霎变得耐人寻味。 闻言,萧白羽眼眶瞪大,满目的匪夷所思。 眼前的女子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杀过人…… 漫说是人,她甚至连只鸡都没杀过…… 说起来,这种事从前一直都是重阳在做。 尽管平日里他对她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可她却很清楚,他为她做了许多事。 比如,那些让双手沾满血腥的事。 瞧着萧白羽那毫不遮掩的震惊神色,殷荃抿唇笑笑,随即朝她靠得更近了些。. “想见重阳就跟我来……”说着,她顿了顿,扭头望向夏侯婴。 垂眸睨着她那澄澈晶亮的眸光,他抿直唇线,并不开口阻止。 见状,殷荃收起视线,伸手朝萧白羽探去,开口道:“除了重阳,恐怕你不会让任何男子碰你吧?需要我帮你站起来么?” 听罢,萧白羽面色一红,紧接着又一白,她咬了咬唇瓣,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嚅嗫:“麻,麻烦姑娘了……” 瞧着她那小女儿羞赧姿态,殷荃不由得对这姑娘生出一丝莫名的好感。 娇蛮是娇蛮了点儿,可这种性格也真是……很好骗…… 带着萧白羽回到驿馆见着了重阳,她几乎立刻就冲到他身前,紧接着扭头朝殷荃瞪去:“你们怎么捆着他?!” “这种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我们有非捆着他不可的理由。”耸耸肩,殷荃漫不经心的答,清丽瘦削的小脸上始终蓄着一抹亲切无比的笑,她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时候还不忘朝那女子望去一眼:“你们两人难得重逢,还是好好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关上门,眉宇间径自飘起一线深邃神色。 垂落视线在她身上,夏侯婴一瞬不瞬的瞧着她,菲薄红唇微微抿着,沉默良久。 似是察觉到他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殷荃偏了头,朝他望去,比秋水星辰更明亮更通透的眸子闪了闪,眼中浮现一抹困惑。 “你,有话想对我说?” 试探着蠕动了一下嘴唇,她微微扬起光洁圆润的下颚,朝他凑了凑。 见状,夏侯婴抿直唇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开口,而是负手向前,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侧绕过。 “夏侯婴?”扭了身子循着他清冷的背影望去,殷荃皱眉,心中愈加不解。 啥米情况?! 夏侯婴……那是欲言又止么? 夏侯婴竟然也会对自己欲言又止?! 难不成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么?! 心念电转,殷荃眉心皱的更深,几乎能夹死苍蝇。 她快跑几步追上他,一把拽住了他那莹白若雪的衣袖,冷喝出声:“夏侯婴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刚刚其实是想说什么吧?” 被她从身后给拉住袖口,夏侯婴身形一顿,当即站定在原地,却始终没有转身去回应她的视线。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连求婚这种事都不会脸红,还有什么……” 边说边将手指攥紧,不待她说完,眼前那道莹白如月笔直如松的身形赫然回转。 眼眶遽然张了张,殷荃原本抿成直线的红唇忽就微微生出一丝松动。 她从未见过……夏侯婴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几乎是下意识间便松了手指,她不着痕迹的朝后退去几步,身子却是无比僵硬,任凭她如何用力,最终也只是挪动了毫厘。 心脏颤了颤,她定定的望住那双幽然深邃仿佛笼罩在清冷月光下的浓黑眸子,整个身体像被那视线给死死吸附,脑中也跟着一并变得空白。 她熟悉那样的目光,却也对此十分陌生。 蜷曲手指捏紧成拳,她原本微微张开了的唇瓣猛然抿起。 秦念呢?! 百里渊呢?! 顾楼南呢?! 这种时候这些专注破坏三十年的家伙一个个都死到哪里去了?! 简直就是人到用是方恨少!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她需要他们啊!! 脑中一瞬翻涌起几乎能贯天动地的呐喊,殷荃只觉自己要是再被夏侯婴以这种目光看下去,铁定会崩溃。 蓦地,就在此时,夏侯婴突然朝她走近了过来。 眼看着那张清绝俊雅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想要转身却突然被他被抓住了手腕。 “你说的不错,本王,是有话想问你……” 他的声线不再如往常般平淡无波,相反,到含着一抹与其清冷气质极不相符的情绪。 闻言,殷荃一惊。 他果然有话想问她…… 他想问什么? 她好像并没有对他隐瞒过什么……就连自己与韩振业之间那点儿破事儿她都没有落下,他……还想知道什么? 眉心微蹙,她微扬着光洁圆润的下巴尖,心中一阵不解。 只见夏侯婴幽冷深邃的眸光几不可见的闪了闪,随后便蠕动起菲薄的唇锋:“你与韩振业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一怔,殷荃眨眨眼,半天也没能回过神。 啥米?! 啥米?!! 谁来告诉她,她刚刚听到的不是幻听…… 夏侯婴是在问……她与韩振业之间的关系?! 她好像告诉过他不是么…… 现在这是闹哪样?! 他还想知道什么? 难道前男友这三个字不足以概括她跟那个极品渣男之间的狗血关系么? 还是说……现代人和古代人的脑部结构真的存在很大区别……在这件事的理解上会出现偏差? 这!不!科!学! 先前她告诉他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常反应,怎么这个时候却开始在意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了?! 夏侯婴的反射弧未免也有些太长了吧…… 心念电转,殷荃一时间对夏侯婴的疑问颇有些不解。 看到她眼中一时间涌现出复杂多变的光芒,夏侯婴抿直唇线,眉峰微扬。 见状,殷荃下意识间打了个激灵,蠕动起唇瓣:“你提他做什么?关于他的事,我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听罢,夏侯婴眸光微暗,缓缓翕动了一下菲薄的唇线:“本王,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 呃…… 美眸微眯,殷荃心中的困惑更盛。 第178章 坦白受阻 更详细一些?! 更……详细……?! 眨眨眼,殷荃一瞬不瞬的盯住夏侯婴,只见他视线专注,神情认真,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超多好看小说] 思及此,她忽就对自己的想法生出一丝自嘲。 夏侯婴……从来都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她甚至很难想象,他开玩笑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知道那些细节呢…… 从前也没见他对这种事有多关心,再者……会关心这种事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察觉到殷荃眼中毫不掩饰的困惑和不解,夏侯婴缓缓蠕动了一下绯红如蔷薇初绽的薄唇,继续开口:“本王想知道。” 他声线低沉却笃定,似是在有意强调般,就连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稍稍加大了些许。 扬起视线望向那双神情专注的黑眸,殷荃抿抿唇,视线忽就变得柔软。 “站在这里怪冷的,不如进屋?” 听罢,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他抿直唇线,微微颔首,却始终没有松开她。 进了房间,两人围坐在深栗色的圆桌边。 此时此刻,他已经将她松开,只是一双幽邃如深谷冷泉般的视线始终笼罩在她纤细瘦削的身形上,不曾偏离半分。 回应着他的目光,殷荃勾了唇角。 相处了这半年多的时日,她早该意识到,以夏侯婴的缜密和谨慎,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怀疑。 恐怕,从她穿越来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对这具身体原有主人的身家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毫无遗漏。 久居深闺不被喜爱的懦弱庶女殷荃怎么可能会瞒过整个将军府与陌生男子私通而不被发现?! 甚至,连猫眼都对此浑然不知……这实在不合常理。[] 事实上,她是殷荃,却也不是殷荃。 在这具身体里呆久了,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根本就不是将军府的庶女九小姐,忘记自己……是s市最负盛名的金牌女律师。 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一瞬不瞬的迎着夏侯婴那双幽冷清冽的浓黑眼眸,许久也没有开口。 她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疯子?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这种就连她自己也花了很长时间才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她犹豫,更矛盾。 不自觉的将双手绞在一处,殷荃只觉四周有些冷,直冷进骨髓里,冻得她一时间脑仁发木,忘记要怎样开口。 蓦地,就在此时,双手被一只宽厚温热的大掌包裹。 她张了张眼眶,唇线打开,却被他伸手按在了嫣红如雪中红梅般的娇嫩唇瓣上。 “本王不想令你为难……倘若……” “夏侯婴。”不顾那轻轻压在唇瓣上的手指,殷荃出声将他打断,视线一霎如绽放在漆黑夜空的烟火,美的炫目。 抿直唇线,夏侯婴不再开口,只专注的望住她。 “有件事,其实我……” 未及殷荃说完,两人耳边赫然响起一阵不大的敲门声。 只觉心弦遽然一松,殷荃几乎是立即松了口气,就连原本极为紧绷的身子也跟着一并恢复了常态。 门外传来卫钧的声音,似是收到了顾楼南命人从昭阳送来的消息。 眉梢微挑,夏侯婴将视线在殷荃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后起身开门。 双手交握坐在原处,殷荃朝门口那道仿佛永远都笼罩在月光内的颀长身影望去,心中暗想,许是顾楼南已经将秦长安毫发无伤的送回京城了。 这两人之间果然达成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或者根本就不能被自己知道的协议……思及此,殷荃眸光微微暗去几许,神色间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变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尽管她并不知道顾楼南和夏侯婴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可不用看着这两人互相残杀总是好的。 正想着,夏侯婴已然走回到桌边。 仰起头朝他望去,殷荃又开始心跳加速。 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甚至开始不断冒出许多光怪陆离的念头。一时间难以遏制,如同滔滔江水般,一发而不可收。 “夏侯婴……”沉默半晌后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正欲开口,不料却被他以吻封缄。 心中蓦然一惊,她两手抵在他肌肉结实的胸口,美眸瞪圆,一时间脑中凌乱,思维突然就跟不上他的动作。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正惊怔间,双唇赫然被他松开,紧接着,耳边响起他清冷的声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本王……本王,会等你到那时……”他说着,直起身,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蓄着一抹柔软流光,澄澈透明,仿佛冰晶。 “夏侯婴……我……”仰着视线一瞬不瞬的望住他,殷荃张着唇,却是最终也没能将徘徊于心底许久的话给说出口。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只是一缕无意间闯入这个世界的异世幽魂,无意间进入了这具身体,无意间……遇见了他。 或许,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她,实在无法说出口。 毕竟,在亲身经历之前,就连她自己都对这种事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更何况……更何况是生在封建古代社会的夏侯婴…… 尽管他说会等她,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难以承受。 看着夏侯婴朝外走去,她始终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直至半晌后才起身朝外走去。 来到关押着重阳的房间外,殷荃站在门口,却是许久也没有走进去。 “为何不进去?” 耳边赫然响起秦念那冷飕飕硬邦邦的声音,她猛地一个激灵,直接朝一旁跳开。 “你是鬼魂么!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怒嗔一声,她瞪向那张冰冷刻板的脸。 似是没有听到殷荃的低喝,秦念面无表情的扭头推门,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性格真恶劣! 瞪住他的背影一阵皱眉,殷荃做了个鬼脸。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站住,像是对此有所察觉般缓缓偏头。 猛地绷紧面部肌肉,殷荃险些被口水给呛到。 抿抿唇,秦念无视她那些过于丰富的表情神态,径直迈开长腿朝房内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 拦在重阳身前,萧白羽瞪着一双美目,冲秦念怒喝出声,却在看见殷荃后神色忽而缓了缓。 “她是何人?” 负手,秦念面无表情的转向殷荃,后者抿唇,漫不经心的答:“百花谷的人。” 听罢,他收起视线朝萧白羽睨去一眼,似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你来做什么?那臭和尚呢?”不以为然的挑了眉梢,蜷着身子窝在长榻上的重阳扭着脸朝秦念和殷荃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一脸不快。 “行云宗的人为何追杀你?” 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秦念棱角分明的菱唇微微掀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声线冷若冰霜。 闻言,重阳目光微闪,神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语调却依旧如常:“行云宗乃是正道宗门,我百花谷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魔外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阁下师出天机门,如此浅显的问题还需要在下解释么?” 听罢他的回答,秦念神情不变,负手站在原处,浅蓝色的棉布袍在窗外淡金色的阳光下泛出一抹半透明的珍珠白光,看上去宛如谪仙降临人世,圣洁巍然。 “行云剑派与百花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数年,如今突然对谷主出手,难道谷主不认为这当中有什么蹊跷?” 面无表情的开口,他声线冷淡,几乎没有任何平仄起伏,听上去索然无味寡淡如水,却是字字珠玑,一语中的。 从旁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殷荃突然就有点后悔跟着秦念进来了,如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微妙气氛她可是一点儿hold不住。 饶是如此,躺平在卧榻上的重阳却好似对此完全不在意。 他仰面朝上望向天花板,言语间径自浮现一抹略带戏谑的笑意:“阁下所言真是毫无道理,正道驱除邪道还需要理由么?” 闻言,秦念抿唇,神色冷了冷,不再开口。 听着重阳的反驳,殷荃不由得暗暗惊叹于他那令人艳羡的口才。 惊叹之余,竟也生出一丝兴奋之情。 能将胡搅蛮缠发挥至如此地步,简直就是个人才! 尽管古代没有律师这个职业,好歹还有状师,她真想问问这性格恶劣的中二少年愿不愿意发展个状师的副业,将那绝佳的口才给利用起来。 越歪歪越起劲儿,殷荃望向重阳的视线一瞬变得灼烈起来,似是对他突然就来了兴趣。 见状,萧白羽顿时皱了眉,怒喝道:“你干嘛这么色眯眯的盯着他?!我不准你这么色眯眯的盯着他!只有我才能色眯眯的盯着他!” 听罢,殷荃顿时一头雾水。 啥米情况? 她什么时候色眯眯的盯着重阳看了? 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不仅殷荃,就连秦念也跟着一并皱了眉。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同时朝自己扫了过来,萧白羽径自朝卧榻边凑了凑,咬牙道:“你们看什么?” 第179章 神同步 瞧着萧白羽紧张不已的眼神,殷荃米起双眸,心中忽就生出一丝不屑。[.超多好看小说] 这姑娘还真是……太容易自作多情了…… 这样真的好么…… 看出她那双晶亮黑眸中毫不遮掩的不屑神情,萧白羽咬了咬嘴唇,扯着脖子吼:“总之,就是不准你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的重阳看!” 闻言,不光殷荃和秦念面色微沉,就连躺平在卧榻上的重阳也跟着一并僵了僵。 “小白,本谷主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此处都是外人,你这丫头好歹给本谷主留点面子。”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强硬摇头,萧白羽说着,声线忽就低了低,就连语气也开始变得轻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仿佛带着一抹无奈。 闻言,重阳望向天花板,发出一声叹息。 见状,殷荃径自瞪圆了眼眶。 尼玛这是人格分裂么?!刚刚那个性格恶劣又中二的美少年呢?!人呢?! 这还是一个人么?! 确定不是像自己一样幽魂附体么? 不可理解!简直就是不可理解! 一瞬不瞬的瞧着这两人,殷荃先是皱紧眉心,继而很快便抿直唇线。 “重阳,你最好对我们说实话。秦念所言不错,百花谷与江湖正道门派相安无事数年,即便如你所言,正邪不两立,可如今追杀于你的正道宗派只有行云宗一个,你该不会……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殷荃说着,语速越发变慢,似是有意将其减缓一般。 她挑了眉梢,一瞬不瞬的朝他望去,更时不时看向萧白羽。 倘若行云宗弟子有非追杀不可的理由,那这个理由,恐怕会与什么江湖宝物或是武功秘籍有关。 当然,对此,她只是猜测,至于事实究竟如何,她也并没有更多头绪。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言,重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始终是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倨傲模样。 倒是萧白羽在听了殷荃试探性的疑问后,目光闪了闪,却是很快便将心中的惊异情绪给强行抹去。 重阳被行云宗的人追杀? 难不成……难不成他当真去偷了剑谱?! 借着眼角余光朝他望去,萧白羽抿抿唇线,心中一霎生出一丝憋闷。 她知道他出谷,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就连出谷竟也是为了她…… 只觉喉管中径自涌现一抹酸滞,她垂了视线,拼命将情绪埋在胸前。 萧白羽的举动并没有逃过秦念的视线,即便如此,他却并没有立即点破,而在短暂的沉默后负手走出,临跨出房门前还不忘朝殷荃冷声开口:“下次不要在我背后做鬼脸。” 说完,他迈开长腿,很快便消失在她眼前。 闻言一怔,待她回过神来追到门口时,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皱眉,殷荃站在门口隔着庭院冲他大吼:“你!管!我!” 秦念这个高冷面瘫管的真多! 天机门了不起啊! 她就做鬼脸了!有本事来咬她啊! 真是……怒气哼哼的站在门口,她抱着双臂,朝他离开的方向瞪去一眼,随即收起视线回转想屋内。 挑了眉梢看向始终站在长榻边的萧白羽,殷荃耸耸肩,将房门在身后关起,随即边朝她走去,边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那张脸根本什么都藏不住……”说着,她顿了顿,无视萧白羽眼中的惊怔之情继续开口:“我不是江湖中人,不必遵守那些个所谓的江湖规矩,你,知道行云宗弟子想要从他身上夺走的东西是什么……对么?” 听罢,萧白羽眼眶张了张,连嘴唇也跟着一并动了动,却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倒是始终一言不发的重阳在此时开了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们要找的,是一本剑谱。”他说着,扭头朝殷荃望去,清秀俊美的五官上仿佛蓄着一抹细细流光,宛如金沙般徐徐流淌。他的皮肤白的几近透明,仿佛连那一根根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虽是男子,却仍可称得上是艳绝天下。 瞅着那张生的比女子更具几分媚色的清秀脸庞,殷荃扁扁嘴。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为什么总令男子生的如此美艳? 还让不让女子好好生活了…… 见她对“剑谱”二字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衷和惊异,重阳有些不解。 原本,他就对她的行为举止颇有些无法理解,如今他更是倍感困惑。 她难道不打算问问他是什么剑谱么? 莫非,她当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也让他多少有些怅然。 尽管她对此没有兴趣本应是件令人安心的事,可当殷荃真的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时,他又觉得有些古怪。 与重阳同样,原本听见他开口时,萧白羽还颇有些惊异。 可现在瞧见殷荃的反应,她又突然发觉自己的担心或许根本就是多余。 不得不承认,殷荃当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看见两人眼中流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殷荃抿唇。 有古怪…… 看着她做什么? 她脸上又没写着“剑谱”俩字儿,这两人的神情还真是神同步…… “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剑谱么?”终将心中的困惑和不解问出口,萧白羽皱眉。 “总之很厉害很牛掰不是么?反正我也不会武功,知道那么多也没用。”回答的理所当然,殷荃说着,也不顾两人脸上忽就变得有些僵硬的神情,继续道:“你把剑谱藏起来了吧?” 闻言,重阳收敛视线转向天花板,不再开口。 看他又开始犯中二,殷荃伸手摩挲着下巴,眯起一双美眸煞有介事的猜测:“百花谷里?” 没反应。 “冯晖府上?” 只见重阳唇角微动,殷荃心中蓦然一惊。 这样也行…… 藏在这种地方真的没问题么…… 冯晖府上…… 他怎么会将那剑谱藏在黑龙骑营长的府上?! 如此一来,想要拿回剑谱,恐怕得花费一番功夫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们?” 正思忖间,萧白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调里显然带着一抹不耐烦。 尽管她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却并没有什么显著效果。 “别急,有件事,需要他去做,做完了,自然就还你们自由。” 听罢,重阳眸色微暗。 他当然知道殷荃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先前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还好,如今恢复了记忆,回想起之前在冯晖府中遭受的非人虐待,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 冯晖对他做过的事直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不杀了他实在难解自己心头只恨! 瞅见重阳眼中一霎流露出的阴翳寒芒,殷荃抿抿唇,心想:这货该不会是想自己直接去杀掉那个狗官吧? 江湖人的思维就是这么直接粗暴…… 唉……到底该说是直接还是任性呢…… 思及此,殷荃略有些无奈。 同样察觉到重阳那突然变得颇有些森冷的眸光,萧白羽皱起眉心,神色间溢满困惑和不解。 在她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跟官府扯上了关系…… 重阳他……在离开百花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见重阳许久也不回应,殷荃挑了眉梢,抱起双臂朝他走近过去,视线自上而下笼罩在他身上,定定的望住他那双清冽如严冬湖水般的透亮眸子,沉声道:“我知道你想亲手杀了冯晖,但至少,也要等到朝廷给他定了罪……” 她说着,忽而顿了顿。 听着殷荃那话中有话的语调,重阳扭头朝她望过去,原本微微抿紧的唇线生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 至少等到定罪之后…… 她竟然不阻止自己杀他么…… 他与殷荃相处的时间虽不算长,可也不短。但直到方才,他才真真正正的承认了一件事,那便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都小瞧了她。 不得不承认,殷荃虽不是江湖中人,更是一介女流,却有着一颗绝对智慧的头脑。 跟这样的女子为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那臭和尚给封了脉门,无论怎么看,眼下的情况于他而言,都只会百害而无一益。 心念微动,他蠕动了一下唇锋,半晌后开口:“本谷主可以帮你们给那狗官定罪。” 闻言,殷荃眼眶张了张,钻石星辰般的眸子亮了亮,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应声道:“好!”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甫一打开门,却发现夏侯婴赫然站在那里。 羽睫掀了掀,殷荃眼中径自浮现一抹稍纵即逝的惊异。 勾了唇角,她始终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扬了圆润光洁的下颚望他:“你都听见了?” 抿起唇角,夏侯婴并不出声,只不着痕迹的颔首。 “是时候去见建都校尉了……”挑着眉梢开口,殷荃说着顿了顿,继而朝房内的方向努努嘴,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你得帮我。” 闻言,夏侯婴眉心微蹙,短暂的沉默了半晌后蠕动起菲薄的唇线,语调清冷:“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简单,简单……就帮我,先放了她。” 笑眯眯的应声,殷荃神色轻松,像是在说着一件与吃饭穿衣无异的小事。 第180章 缺乏警惕 眉峰微耸,夏侯婴垂落视线在她身上,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忽就沉了沉,似蒙上了腊月的寒霜,脸上的神情一时间令人看不真切。[] “你不放心?”瞧着他微暗的眸光,殷荃挑眉,问了一句。 “她是刺客。”言简意赅的答,夏侯婴脸上的神色始终有些冷淡。 “那只是误会……”盯住那双幽冷黑眸,殷荃说着,扭头朝萧白羽望去一眼,随即收起视线,继续补充了一句:“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她说着,自觉朝旁边一挪,从门口让开,似是十分确定他不会拒绝一般。 面无表情的朝她望去一眼,夏侯婴清冽如水的视线忽而一软。 她说的,固然不错。 可如此做法未免也太没有警惕性了…… “阿荃……” “你不帮我搞定我还可以找百里渊哦。” 抱着双臂,殷荃耸耸肩,两颗黝黑的眼珠转了转,就是不往他身上看,似是在威胁,在抗议。 眉心微蹙,夏侯婴无奈。 真固执…… 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越不让她做的,她就越想做越要做,屡屡用事实证明,许多时候,他,并不完全是对的。 思及此,夏侯婴原本抿紧的唇线逐渐开始变得柔和,他睨向殷荃,几不可见的翕动薄唇:“倘若她敢轻举妄动,本王会杀了她。” “嗯,到时候随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点头,殷荃并不反对。 听罢,夏侯婴收起视线,手指一动。只听“砰”一声闷响,方才还被捆着双手的萧白羽只觉身子遽然一松,紧接着便瞧见那一根根牛筋绳从自己身上“扑簌簌”得掉落了下去。 心中一惊,她瞪大眼眶朝门口两人望了过去,两片红唇张了张,半天才惊呼出声:“你,你怎么突然放了我?!” “你不希望我放了你?”挑了眉梢,殷荃眯起双眼,反问了一句,紧接着便偏过视线朝夏侯婴望去,无奈道:“唉,那你再给她捆上吧……” “别!我当然想你放了我!不过,你为什么?”猛地摆手,萧白羽低吼出声,边吼边朝后缩了缩身子,显然是受够了被人限制自由的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总得有个人照顾他不是么?”轻描淡写的朝那躺平在长榻上的细弱少年努努嘴,殷荃说的不以为然,却很快转了话锋:“不过,你最好不要放了他……”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甚至连语调也还维持着那种一如既往的随意,可听在萧白羽耳中,却总透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她很清楚,她口中所说的话,绝不会是威胁。 抿抿唇,萧白羽点头算是回应。 见状,殷荃朝她笑笑,随即转身朝外走去。 循着她的背影跟上去,夏侯婴抿着嫣红薄唇,沉默不语的走在她身后。 蓦地,就在此时,她忽然站住,继而转身朝他望过来,眉心微微皱着,若有所思的开口:“这段时间,冯晖未免有些太安静了吧?”说着,她回转身形朝他走近几步,眉心皱的更深。 “夏侯婴,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 垂落视线在殷荃身上,夏侯婴只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并没有立即回应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伸出手指戳在他肌肉结实的胸口,殷荃挑着眉,佯作嗔怒。 沉默不语的将她那只不老实的爪子从自己胸口间拂去,他缓缓翕动起嘴唇:“本王不曾瞒你什么。” 闻言,殷荃皱着眉心,眯起美目一瞬不瞬的瞧他,半晌后掀了掀红唇:“没瞒着我什么?那好,你告诉你,你跟顾楼南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见她眸光晶亮视线直接,宛如实质般投射在他身上,令他多少有些无奈。 她明明对一个想要谋取她性命的刺客都能轻易卸下警觉,为何就不能完全相信他……相信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她……为了护她周全。 伸手抚上她额前的碎发,夏侯婴始终抿着唇线,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专注而认真的望着她,清冽如水的目光仿佛穿越黑夜而来,染了星月光辉,透着彻骨的冷,却在触及她双眼时一霎变得柔和如珠玉,摄人心魄。 扬起视线盯着他,殷荃只觉喉中径直生出一丝干涩。 抿抿唇,她吞下一口口水,心跳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失去控制。 呃…… 他又来?! 心念电转,殷荃一阵惆怅。 每次她问到这里他就总用那张美人脸来迷惑她! 这还不是最让人郁闷的,最郁闷的是,她竟然每次都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他给蛊惑,每次都是! 现在,她又要缴械投降了。 “阿荃,你可相信本王?”正郁闷间,一道清冷低沉的声线赫然响起在耳边。 闻言,殷荃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很快便点头:“相信。”紧接着话锋陡转:“但……” “你只需相信本王,便足矣。”说完,夏侯婴抽离手指,将双手负在身后,继续道:“在告倒冯晖之前,得确保行云宗的人不会再来坏事。” 见他有意回避,殷荃也懒得再追问。 原本……她也并不很在意他与顾楼南之间的事,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他。 只有他…… 听夏侯婴提起行云宗,她蹙起眉心。 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所谓的正道宗门当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天晓得这种道貌岸然的宗门是怎么发展壮大的,靠着那种一往无前的不要脸么? 思及此,她冷笑出声,满眼的不屑。 “我想,行云宗还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毕竟,那四个弟子,是偷跑下山的。” 挑了眉梢,殷荃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闻声,夏侯婴眸光微动。 见他不做声,她继续说了下去:“依我看,那四个弟子怕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剑谱的存在,故而背着宗门内的掌门和师父们偷偷下山寻找,奈何那剑谱本身也不属于行云宗,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心虚。试想行云宗在江湖上的显赫地位,想要从百花谷大恶人之手夺回宗门之物,只要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便可,何必使用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 “嗯,不错不错,贫僧也以为女施主说的在理。”未及殷荃说完,无道和尚那颇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赫然响起。 站在走廊下,无道和尚笑眯眯的朝两人望去,淡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那身灰蓝的僧袍上,将他周身勾勒出一道金色光圈,衬着他那张本就俊朗的面庞愈加英姿勃发。 倘若不是那颗在阳光下blingbling直反光的光秃脑袋,单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和尚会有的容貌。 实在太浪费! “女施主请不要用这般灼烫的视线看贫僧,贫僧乃是出家之人,终生以侍奉佛祖为己任,红尘俗世皆是过眼烟云一场空。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若是执意,贫僧也可以勉为其难……” 不待那和尚啰嗦完,一道白绫已然如电光般直冲他飞射了过去,只听“砰”一声闷响,方才那和尚所站的地方赫然被那道白绫给生生击出了一个洞,洞口四周碎石满地。 “善哉善哉,施主你戾气太重。” 单脚踩在走廊深栗色的栏杆上,无道和尚一甩灰蓝色的宽大僧袍,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紧接着很快便纵身跃下,当即跳到了两人眼前。 瞧着那和尚满脸的不以为然,殷荃心中当即惊了惊。 武林高手她见过不少,唯独眼前这个和尚令她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靠近着他,有一种置身深海漩涡中的奇异感觉。 仿佛稍不留神便会被他周身盘旋着的那股无形无色无味的强大力量给狠狠吸入。 蓦地,就在此时,秦念冷冰冰的声线响起在几人耳边:“无道,你不要胡闹。” “唉,秦施主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会扫人兴?” 满心不悦的抓了抓后脑勺,无道和尚一边抱怨一边从栏杆上跳下,几乎一瞬便飘到了他眼前。 “你不要以为,你是百里渊的师父,在下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面无表情的反驳了一句,秦念说完便转身。 “唉,真恶劣。秦施主你等等贫僧,贫僧刚刚只是逗他们玩,你不会真的动怒吧?” 微微张了张眼眶,殷荃一动也未动的站在原地朝那追着秦念一路小跑的和尚望去,心中一时间变得有些情绪复杂难平。 这画面……看上去怎么那么别扭呢…… 不得不说,秦念那种冷冰冰的棺材板个性与那邪肆不羁的酒肉和尚还真就有点搭,总觉得那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比看上去要好很多。 思及此,殷荃翻了翻眼皮,短暂歪歪了一下后飞快收起视线朝夏侯婴望去,正欲开口,不料却被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无道和尚给打断:“两位施主不过来小聚一下么?贫僧不仅知道那是本什么样的剑谱,更知道其中的内容,还知道,行云宗想要得到那本剑谱的原因。” 听罢,殷荃目光连闪,眼中惊异连连,她先是瞪向无道和尚紧接着转向夏侯婴,后者抿直唇线,幽邃如夜的黑眸中同样浮现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晦暗光芒。 第181章 十万个为什么 一瞬不瞬的瞪着那细皮嫩肉的俊朗和尚,殷荃在震惊过后冒出来了第一个念头是:尼玛,真的假的?!要不要这么任性! 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眼前这个连戒疤都被划伤成普通刀疤的和尚还能算是个出家人么…… 出家人的那些个条条框框的定律早就被丫给破坏的连渣渣都没剩下了,他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两位施主若是不相信贫僧大可以带贫僧去找重阳施主对质。” 似是察觉到殷荃眼中的犹疑之色,无道和尚抹了抹光头,说完便往回一跃,很快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循着那道灰蓝色的背影望去,殷荃眯眼,心中径自浮现两个字儿:怪咖。 扭头朝始终一语未发的夏侯婴瞥去一眼,她蠕动了一下红唇,偏头道:“你觉得那酒肉和尚可信么?” “邪佛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诓骗我们。” 面无表情的答,夏侯婴说着,垂落视线到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抿抿唇,继而开口:“本王,去见建都校尉李成友。” 听罢,殷荃秀眉微蹙,却是很快便将稍稍耸起的眉峰抚平。继而张了张红唇,开口道:“我在这里等你。” 她说着,唇角径自浮现一抹柔和笑意,像三月春风般吹进他心里,一时间竟令他心尖一颤,菲薄红唇当即生出一线松动,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垂眸在她身上望了片刻,夏侯婴转身,在走过石砌的拱门后庞班立即跟了上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朝他那清冽颀长的背影望去,殷荃抿着唇,许久也没有挪动脚步,直到那仿佛染了青白月光的身影在长廊尽头消失,她也没有将视线收起。 “为何站在此处?” 凉飕飕的声线在耳后蓦然响起,殷荃缩了缩脖子,扭头看去。只见面无表情的秦念正揣着袖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眯起一双美目,殷荃扁扁嘴。 这算是什么鬼问题啊…… 他刚刚不是看到自己和夏侯婴在一起么…… “他已经走了,为什么不回去?” 正腹诽间,头顶上方那凉飕飕的声线再度传来,直听的殷荃一头雾水,满心不解。 啥米? 秦念啥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 换了从前,难道不该是看到也当没看到,直接无视自己走掉么?怎么会……怎么会凑上来跟自己巴拉几句呢? 不对劲儿啊…… 他中什么邪了? 如是想着的殷荃扭头朝他望去一眼,眉心微微耸起。 “为何这样看着在下?” 微垂视线,秦念始终面无表情,一张冷绝出尘的脸上没有丝毫起伏,看上去就像一尊冷硬雕塑,除了雕工精美栩栩如生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值得令人欣赏的地方。 闻言皱眉,殷荃眸光微冷,心中不悦。 问问问,哪来这么多问题?! 这货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她想在这里站着就站着,想不回去就不回去,他管这么多做什么?! 职业病么…… 看出殷荃眼中一闪即逝的不快,秦念抿抿唇,神色忽就不再如先前般冰冷慑人。 见状,殷荃眼眶微张,对他突然变得有些柔和的面部轮廓生出一丝惊异。 错觉?! 幻觉?!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念……难道不该是高贵冷艳举世无双的天机门弟子么? 这,这,这个表情算什么?! 怎么突然……就有一种接地气的感觉了? 看出殷荃神色间那股毫不掩饰的惊诧,秦念抿了抿棱角分明的菱唇,淡漠疏离的神情僵了一僵,却是很快便恢复到先前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模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个,秦念……” 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正欲开口,不料眼前那道身穿浅蓝长袍的冷艳男子竟蓦然转身。 诶…… 诶?! 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生气了?! 傲娇了?! 他问了那么多问题也得容她有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啊…… 一瞬不瞬怔怔的盯住那道清瘦身影,殷荃风中凌乱了。 正凌乱着,那道身影忽而站住,紧接着便径自飘出一道冷飕飕的声线:“武林盟主在找你。”说完,他重新向前迈开脚步,不再搭理她。 呃…… 听罢,殷荃眯眼。 尼玛,说了这么多,重点在这句话上么?! 真不知道你丫是不是故意的…… 天机门弟子怎么可能连这种最最最普通的说话艺术都不会呢…… 根本不科学好么? 正腹诽间,殷荃扁扁嘴,快跑几步追上他,反问一句:“你来跟我说了这么多,就只为了说这一句话?” 不待她话音落定,只见秦念再次停住,紧接着回转身形朝她睨了过去,幽幽寒潭一般的黑眸里一霎蓄满了深不可测的光,似有一抹雾霭徐徐流转其中,只消一瞬便可将人蛊惑。 心中微震,殷荃下意识间抿抿唇,总觉得这双一眼望不到底得黑眸看上去颇有些危险。 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身子,她咬牙,继续开口:“你有点奇怪……你……” 未及她说完,眼前人影遽然一晃,紧接着便有一丝触目惊心的血线从他唇角缓缓溢出,沾污了他那不染纤尘的浅蓝衣襟。 “秦念!你受伤了?!” 眼眶瞪大,殷荃惊呼一声上前想要去扶他,不料却被他一掌推开。 “你干什么?!”心中一怒,她皱眉。 “与你无干……”重新站稳身形,秦念抚着胸口,用手指拂去唇角的血迹。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一些之外,与平日里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区别。 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殷荃皱眉瞪他。 与她无干?! 毛病! 真是自以为是! 天机门弟子的优越感都这么强么?! 都吐血了还不让人管! 吐吐吐!干脆直接把血吐完一了百了得了! 真是让人火大! 横了他一眼后径直从他身前走过,殷荃昂着头挺着胸,一脸不快的大步向前,很快便将他给落在身后。 站在原地望向她那纤长细瘦的背影,秦念眉心微蹙,脸色愈发变得苍白。 回到庭院内,殷荃在院中的石桌边站定,随即扭头朝来路的方向望去一眼。 没跟上来…… 不会原地晕倒了吧? 晕晕晕,反正不关她事儿! 正腹诽着,走廊上赫然显出那抹熟悉的浅蓝身影。 呃…… 竟然没有晕么? 小心翼翼的瞧着秦念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殷荃抿抿唇。 没有晕也好,至少,这样一来她就不必为丢下他而感到心存内疚了。 眼看着他从自己身前走过,殷荃跟在后面,视线微微低垂着。 他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些天也没见他跟什么人交过手,怎么就受伤了? 难不成是旧伤复发? 他的脸色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难不成很严重? 如是想着的殷荃突然一怔,当即在原地站住,半天也没能再向前挪动一步。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她在关心秦念? 唔,就算关心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毕竟,大家也不算陌生人。 思及此,她抬起视线朝前望去一眼,随即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却见眼前那道笔直身影竟再次以极其危险的幅度晃了晃,立即冲上一步,扶住了他。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来吃你豆腐揩你油的女流氓!”挑着眉梢横了秦念一眼,殷荃先发制人的开口,直令他刚刚蠕动了一下唇线忽就定格。 “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天机门高大上,你这种天机门弟子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我这种凡夫俗子,你要实在嫌弃,大不了等我扶你回房以后把这身衣服烧掉,现在,就给我老实听话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就拒绝别人的好意。我又不欠你,没义务忍受你那种恶劣的个性。” 扶着秦念往前走,殷荃正说着,眼前的房门赫然被人从里面给推开。 “秦叔!秦叔你怎么吐血了?!你不要离开我啊!” 百里渊一开门便瞧见了唇角染血的秦念,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立即涌上一抹恐慌。 “放心,秦施主不会死。”他身后,无道和尚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一脸悠哉。 不着痕迹的推开殷荃,秦念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循着他的身影朝屋内飘去,无道和尚那总也不以为然的俊朗面容上径自浮现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徒弟,陪着这位女施主,为师去看看秦施主的伤势。”笑眯眯的在百里渊小小的脑袋瓜上摸了一把,无道和尚说完便在两人眼前关了门,直带起一阵冷风。 见状,殷荃怔了怔,随即垂下视线朝百里渊望去一眼,抿唇道:“你师父和秦念关系很好么?” 闻言,百里渊仰着小脑袋,抱着下巴想了想,随即摇头:“不知道。” 听罢小家伙的回答,殷荃眉心微皱。 不知道么…… 看那酒肉和尚的样子,似乎是知道秦念为何会受伤。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思及此,她蠕动了一下唇锋,正欲开口,眼前木门突然打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从里面探出头来,嘿嘿笑着眯起双眼道:“徒弟,女施主,不可以偷看。” “是!师父!”百里渊立即应声,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抿直唇线,殷荃张了张眼眶。 这和尚……怎么会知道她想偷看的…… 心中一阵腹诽,她沉默半晌,在那和尚颇有些慑人的神色中缓缓点头。 第182章 她的担忧 瞧见殷荃颔首示意,无道和尚轻笑出声,紧接着关上门,并插上了门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并没有立即走开,她在门口站了半晌后扁扁嘴,随即走下长廊,来到庭院石凳边坐下。 房间内,察觉到殷荃和百里渊从门口挪开,无道和尚这才将视线转向双眼微阖,面白如纸的秦念,随即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秦施主,别怪贫僧没有提醒你,倘若你再这么下去,就是贫僧也救不了你。” 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般,秦念一动不动的盘腿坐于长榻之上,整个人周身笼罩在一片肉眼可见的淡淡光晕当中,那光晕泛着一抹半透明的珍珠白,看上去像月光。 见他不理会自己,无道和尚摸了摸自己戒疤上那一道道横竖不一的刀疤,原本颇有些不以为意的神情里径自浮现一抹无奈,仿佛想起了一些往事。 坐在庭院里,殷荃望向百里渊,沉默半晌后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师父夸我有慧根。”不假思索的答,百里渊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明亮的像夏夜里天边的北斗星。 听罢,殷荃当即发出一个“噗”字。 慧根…… 哪种慧根? 勾搭mm的慧根么…… 心中一阵腹诽,她蹙眉,一脸不屑。 这倒霉和尚真是误人子弟! “你怎么会当上武林盟主的?”挑了眉梢,她继续问。 闻言,百里渊抱着小下巴,似是在认真回忆着什么,半晌后应声:“原本是师父要去,结果那日师父临时有事,就让徒儿顶替了。” 临时有事? 还真像那和尚的风格…… 什么临时有事,根本就是因为女人吧…… 真亏他能想出这种冠冕堂皇毫无说服力的理由,也就只能骗骗年少无知的小朋友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扁扁嘴,殷荃朝那道严丝合缝的房门望去一眼,心中径自生出一丝担忧。 她总觉得,秦念似乎受伤不轻,可看那样子,好像也不会危及生命。 武林大会期间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就算真是旧伤复发,未免也有些莫名其妙。 如今因为重阳的事,需要随时提防行云宗的人找来,倘若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受伤,实在令人伤脑筋。 毕竟,秦念可是天机门弟子,是极其重要的战斗力。尽管百里渊同样武功高强,却不懂控制,一旦伤人性命,难免滋生祸端。 如是想着的殷荃微微眯了双眸,就连唇线也跟着一并抿紧。 蓦地,就在此时,原本严丝合缝的门板赫然被那酒肉和尚从里面给推开。 身子朝前倾了倾,殷荃蠕动了一下唇锋,却没有开口。 关了门,无道和尚纵身一跃跳到两人跟前。 “他怎么样?”挑眉,殷荃问道。 “不严重,死是死不了,但是比死了更难受。”耸肩,无道和尚揣着袖子,一脸的不以为然,像在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比死了更难受?! 尼玛,这还不严重么?! 眼眶张了张,殷荃震惊。 出家人对待生死,都这么看得开么?! 越想越觉得心惊,殷荃抿紧双唇,从无道和尚身上收起视线。 尽管对他的说法颇有些震撼,但她却还是有些在意。 在意秦念的伤势,倒并非是因为与他有多深的交情,纯粹只是因为行云宗。 整整一日,秦念都没有走出房间半步。 夏侯婴不在,殷荃也难得安分的没有往外跑。 无道和尚虽看上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事实上,却比表面看去谨慎得多。(.无弹窗广告) 她绞尽脑汁也无法从他口中获取更多信息,得到的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秦念死不了。 偏偏就是不肯透露更多,仿佛秦念的伤是什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般。 直到傍晚时分,夏侯婴才从校尉府回来。他一进门便瞧见坐在圆桌边但手支着下巴打盹的殷荃。 房内没有掌灯,她的身影一半笼罩在夕阳金红的光线里一半沉默在阴影下,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纤瘦。 只见那金红如烈火般的光芒镀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径自浮现一抹耀眼夺目的光辉,连同她那精致的轮廓也跟着一并映的明亮,一时间竟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她竟一直坐在这里等他么…… 从武林大会过后,她便一直随他奔波各处,这段时间,她真的很辛苦。 心中微微一痛,他抿直唇线,关上门,动作极尽轻柔,甚至连一丝最轻微的声响都没有发出。 蓦地,就在此时,支着脑袋小睡的殷荃忽而朝前倾了倾,猛地清醒了过来,在瞧见夏侯婴时霍然张大了美眸,眼中一霎如星河闪耀,晃痛人眼。 “你回来了!”眸光一亮,她腾地站起身朝他跑去,一下便扑进他怀中。 “本王只是去见建都校尉李成友……”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夏侯婴的声线里带着明显的无奈。 他确实无奈。 即便隔着厚厚的鹿皮袄,可那双肩膀握在手中依然显得格外纤瘦,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将她弄伤一般。 将她拥在怀中,夏侯婴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清甜气息,随即松开双臂,垂眸盯着她望了半晌后伸手抚上她嫣红的唇角,语调平平的开口:“你流口水了。” 闻言一震,殷荃几乎立即向后跳去一步,紧接着猛地转身背对着他,拼命用袖口擦嘴角。 她流口水了?! 尼玛她居然流口水了?! 刚刚她扑过去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说?! 肯定蹭到他身上了吧?! 思及此,殷荃身子陡然一僵,几乎下意识间便扭头朝他望去,小心翼翼的皱眉瞅他,半晌后才试探着问道:“我,该不会把口水蹭到你身上了?” 闻言,夏侯婴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轻声道:“无碍。” “建都校尉怎么说?”在他胸口抬起视线向上望,殷荃盯着夏侯婴棱角分明的光洁下颚,低声问道。 “冯晖在校尉府。” “他在校尉府?!”语调微微抬高,她直起身子,挑着眉梢盯住他,眼中径自涌现一抹毫不掩饰的惊异。 “难不成,他知道……”一瞬不瞬的将视线在夏侯婴那流线深深的清绝五官上定格,殷荃眉心皱着,黝黑眼珠正中的瞳孔缩了缩。 默不作声的扣住她的脑袋将她重新按回到自己胸前,夏侯婴沉默了片刻,随即沉声开口:“他知道重阳与我们同在一处,也知道我们的目的。” 他声线清冷,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任何起伏,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般。 “你可记得,冯晖在利州围困我们时,曾有一名黑龙骑想要谋取本王性命?” 继续说了下去,夏侯婴的语气始终没有产生任何明显的变化。 “夏侯婴……”缓缓蠕动嘴唇发出一声细若蚊蚋的低喃,殷荃从他胸口抬起头,扬了视线望向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夏侯婴垂落视线在她那双钻石星辰般的黝黑眼珠里,不着痕迹的抿了唇线,短暂沉默后继续说了下去:“那个人,是太子。” 听罢,殷荃心中微震。 果然……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太子当真打算与冯晖合作。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解。 以太子的谨慎和多疑,倘若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怎么会选择一个黑龙骑营长而非监督校尉?相比之下,选择李成友的胜算,难道不会更大么…… 还是说,他,选择冯晖是另有所图,并非那支骁勇善战的骑兵营黑龙骑。 若有所思的望住夏侯婴,殷荃抿着唇线,许久也没有出声。 看出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困惑和不解,夏侯婴沉默半晌后继续说了下去:“你想知道本王与顾楼南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闻言,殷荃下意识间怔了一怔,她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不知是因为夏侯婴的眼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望着他,情绪在一瞬变得翻涌难平。 先前犹豫了那么久,如今,竟突然要对她坦白了么…… 这种感觉实在很诡异。 看出殷荃眼中的惊怔,夏侯婴神色不变,绯红薄唇缓缓张开:“本王确实与顾楼南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倘若他协助本王除去太子夏侯珏这个隐患,本王便答应他将功抵过,对他过去犯下的罪责不予追究。” 夏侯婴说的轻描淡写,神色间没有一丝起伏。 冷月清辉般的眸子蓦然如雪,静静笼罩在殷荃身上,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他,为什么要等待她的反应…… 仰头望他,她眉心蹙着,心中颇有些不解。 难不成,他还是很在意。 这家伙……真是个小心眼儿。 思及此,殷荃忽就有些无奈。 “你真的吃顾楼南的醋么?” “自然。”不假思索的答,夏侯婴甚至连犹豫都省了。 听罢,殷荃扁扁嘴,心想:还真坦白。 歪着脑袋看他,她沉默半晌后开口:“这与冯晖有什么关系?” “太子并不知道,顾楼南与本王之间达成的协议……” 夏侯婴说着,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当即心领神会。 所以,现在是要让顾楼南做个双面间谍么……这还真是,好一个后发制人。 第183章 不能失去你 垂眸沉思了片刻后将视线重新挪回到夏侯婴身上,殷荃抿抿唇,随即抱起双臂:“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些事告诉我?” “阿荃,你相信本王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夏侯婴眸光微闪,伸手抚上她的眉梢,专注而认真的望住她,神色间漂浮着一抹她忽然就觉得有些看不透的情绪。[] 夏侯婴总在问,她也总在给出肯定的答案,可是这一遍又一遍的承诺和应允,似乎总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结果。 她信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哪怕被他在身上戳出一个血窟窿她也照信不误,可现在,她突然就有点犹豫。 眉梢染着他指尖那一抹三月暖春般的温热,殷荃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继续毫不犹豫给出那个早就该脱口而出的肯定答案。 他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求证…… 为什么…… 心念微动,她原本微微张着的红唇忽就抿紧,与此同时蓦然被他用手指给按住了唇线。 “嗯?”挑眉,殷荃不解。 “本王知道,你相信我。” 只见他忽而俯身下来,一双幽冷深邃的黑眸直直盯住自己,声线轻薄,像幽浅的呢喃,像深涧流水,只是听着,便倍受蛊惑。 “那你为什么还问?”不顾他压在自己唇瓣上的纤长手指,殷荃蹙眉,显得很固执。 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异常灼亮,里面仿佛蓄着一团艳光四射的烈火,染着夕阳金红如血的颜色。 “因为,本王不能再失去你。” 似是并不在意她的过分执着,夏侯婴清冷的视线忽而一软,像浸润了春雨的稀松软泥,一霎便将眼前之人的心神给通通吸附进去。 脸色蓦然一惊紧接着又一红,殷荃张着唇瓣,许久也没能发出任何声响。 尽管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怎么此时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竟会显得那般肉麻兮兮…… 她会想各种扑倒他的好么…… 被夏侯婴柔软的视线定定的望着,殷荃一时间颇有些难以自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段时间里总会这样,只是与他挨得太近,也会下意识间便生出一种奇怪且微妙的心绪,那种心绪让她郁闷,更让她心虚。 她真怕,自己再被夏侯婴这么蛊惑下去,哪一天真的就不挑时间不挑地点,直接扒了他好让自己快活似神仙去了。 怎么破?! 看着殷荃微微泛出一丝奇异红光却又满是惆怅的小脸,夏侯婴一时间对此颇为不解。 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是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有这种反应。 为何……这种反应看上去那般奇怪? 简直就像……就像先前她在风云山庄里被姜环下药时一样…… 思及此,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唇线,望向她的视线忽就生出一丝无奈。 她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些什么…… 只顾自己歪歪的殷荃并没有察觉到夏侯婴神色间的微妙变化,她勾着唇,掀了掀浓黑卷翘的睫毛,伸手握住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将其从自己唇瓣上拨开,轻笑开口,却赫然被一道爆破声给盖了过去。 她说了什么…… 眉心微蹙,夏侯婴神色一暗,心底径自翻涌起一抹不悦,他抬起视线从她头顶上方越过,只见赫然一道身影从关押着百=百花谷谷主重阳的房间内冲了出来。 那人穿着与那四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衣袍,只是颜色上略有细微差别。 唇线微抿,夏侯婴神色骤冷。 若非那人,他也不会没能听见方才殷荃口中所说的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眼看夏侯婴忽而纵身向前飘去,殷荃扭转身形追着他那仿佛浸染了月光的身影望去,只见那衣袂莹白如雪,轻盈翻飞,如天界上仙般笼罩在圣洁微光中,一霎便令人失神。 追着那道人影从房内一跃而出,萧白羽单膝跪地,手持双刀,一双眼睛眸光凌厉,直直朝那人瞪去,视线如电。 只见那人手持重剑,剑光晦暗,看上去像由精铁打造,通体泛着一丝古铜光泽。剑身上雕刻着纷繁复杂的纹路,由于距离略远,殷荃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花纹。她只能看到,那人握着的剑柄末端是某种野兽的头,眼睛以幽蓝的宝石镶嵌着,在夕阳金红的光辉下摇曳生辉,径自朝外散发出一股股令人颇有些不安的寒光。 “夏侯婴……”几乎是下意识间低呼出声,殷荃猛地将视线从那剑柄末端的兽头造型上挪开。与此同时,那手持怪剑的男子也像是因此而注意到她的存在,脚尖一点便朝她电射了过来。 只听“嘶啦”一声脆响,殷荃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上陡然一凉。 垂落视线向下望去一眼,她抿抿唇,望着那柄紧紧贴合在自己颈间随时都有可能夺取她性命的怪剑,随即抬起视线望向眼前手中仍旧抓着一片残破衣袂的夏侯婴。 “交出百花谷谷主,老夫可以饶她不死!” 那老者说着,黑色山羊胡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抖了抖。 闻言,殷荃眯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这是她第几次当人质了?起码也是3+n次了! 尼玛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儿记性?! 哪怕是个猴子也知道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三次啊! 心中一阵郁结,殷荃很惆怅。 她本想提醒夏侯婴……尼玛竟惹火烧身!天理何在啊?! 惆怅瞬间被怒火淹没,她眸光忽就冷了冷,紧接着发出一声冷嗤:“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混哪儿的?家里几口人,几亩地,成过亲娶过妻没有?有孩子么?” 眉心皱起,将殷荃劫为人质的中年男子显然没有料及这女子非但没有生出半分惊惶,反倒开始闲扯起这些有的没的。 不仅是他,就连听到方才的爆破声纷纷聚拢过来的无道和尚等人也跟着一怔,尤其是萧白羽。 倒是夏侯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模样,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摩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无道和尚很快从方才的惊异中恢复常态,甚至连唇角也跟着勾了勾,清亮的黑眸内顿时溢满了兴趣。 “废话少说!交出百花谷谷主!贫道可以绕你不死!”低吼出声,那人将布满了复杂花纹的怪剑朝殷荃脖子上压了压,生生压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痕。 面色一沉,夏侯婴幽冷如夜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在那人手中的精铁重剑上定格,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幽幽然升腾起一团冰冷烈火,闪烁着幽蓝的光辉,只一眼,便能将那人的血肉之躯生生灼出一个洞。 被他冷厉锋锐的眸光看的惊了惊,那人咬咬牙,似是并不打算轻易就放弃。 “别动!你们敢动一下贫道就杀了她!” 怒喝出声,那人声线微颤,底气明显没有方才那么足。 闻言,殷荃蠕动了一下唇线,紧接着皱眉开口:“我说,别激动,我的命还握在你手里呢,万一你一激动手一抖,不小心把我给杀了,那我不是白死了?” 听见她懒洋洋的声线,那道士更是理解不能了。 这,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分明不会武功更没有任何内力,为什么还能这般镇定自若?! 难不成…… 难不成是他判断失误?! 这个女子,其实比此处所有人的修为都要更胜一筹?! 心绪一霎变得混乱不堪,那道士神情复杂,变化多端,掌心瞬间汗湿,几乎快要拿不住手中的精铁重剑了。 “废话少说!交出百花谷谷主!贫道可饶你不死!” 声音忽就比方才尖利了许多,那道士的声音颤的愈加明显了。 听罢,殷荃眉心皱的更深。 这位道长大叔……你是出来搞笑的么? 这年头出来混江湖的要都你这么一丁丁的胆量干脆都回家洗洗睡了得了…… 这庭院里随便一个人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分分钟把他虐成渣好么…… 似是察觉到道长神色间流露出的畏惧,无道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开口:“道长,念在你我二人都是修身之人,听贫僧一句劝,放下屠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倘若你执迷不悟……” 他说着,忽而顿了顿,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始终未曾消退半分。 “会死哦。” 眼眶瞪大,那道士死死的盯住无道和尚,显然也是对他口中的那番话颇为震惊。 “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则真的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惨。”附和出声,若非脖子上架着一柄剑,殷荃都要点头了。 猛地垂落视线在她身上,道士凌乱了。 剑明明在他手中,怎么现在听起来,被威胁的人反倒变成自己了?!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稍稍分神的一瞬,他只觉眼前遽然一暗,紧接着便有一道身影如神祗般从天而降。再回神时,方才被他挟持在胸前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与此同时,颈间一凉。垂落视线朝下望去一眼,周身顿时被冷汗浸透。 “贫道投降。” 眼瞅着那道士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的举起双手,殷荃登时一惊。 什么情况?! 竟然都不挣扎一下下么?!这道士真的是出来混的么?! 第184章 有杀气 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士,殷荃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好看的小说 这道士,未免也有些太容易就投降妥协了吧…… 身为江湖中人怎么一点江湖人的桀骜都没有……看上去,简直,简直就像出来坑蒙拐骗的市井神棍,就差举个卜卦算命的小旗子了。 蓦地,就在殷荃歪歪了一半的时候,那道士突然指天大吼:“有杀气!” 紧接着便“砰”一声丢出一枚烟雾弹,一瞬便从夏侯婴手中脱身出去。 朝房顶望去一眼,殷荃美眸微眯,就连唇瓣也跟着微微抿了抿。 该说这道士执着呢……还是该说他蠢呢…… 扔完烟雾弹竟然还是想去找重阳……他到底是什么人…… 思及此,那道士已然被无道和尚给迅速抓住,并以更快的速度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放开贫道!你们这些恶人!” “贫道?”伸出脚尖在那道士身上踢了踢,无道和尚反问一句,随即俯身朝他凑了凑,突然一把扯掉了他嘴唇上下的黑色山羊胡,带起一阵清脆声响。 “痛啊混蛋!你这个死秃驴!”哀嚎一声满地打滚儿,被捆成个巨大蠕虫的假道士扭动个不停。 见状,殷荃对无道和尚的看法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也能被他给看出来么…… 这和尚是火眼金睛么? 抿抿唇,她正欲开口,不料耳边却赫然响起萧白羽的低呼:“你受伤了……” 闻言,她微微一怔,循声朝那女子望去一眼,继而不以为然的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耸肩道:“流了点小血,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假道士,没伤着你吧?” 她说着,朝那仍旧蜷缩在地上打滚儿的假道士努努嘴,眸光始终明亮。 摇头,萧白羽神色间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犹豫,紧接着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白色纸包塞进她手中,嚅嗫道:“这个是我们百花谷的金疮药,外面没有的,效果很好,不会留下疤痕的。(.$>>>棉、花‘糖’小‘說’)” 她的语速极快,快的令殷荃几乎听不清。 手指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温热,她望着萧白羽,心中忽而一暖。 这姑娘,真的挺讨喜。 思及此,她勾起唇角,由衷道:“谢谢你!” 听见她道谢,萧白羽脸色微微一红,先是勾唇笑笑,紧接着很快便恢复了先前那般颇有些娇蛮的神情。 “我们百花谷的人不会轻易跟你们这些外面的人交朋友的!” 她说着,扬起下巴转身,耳廓始终泛出一抹诱人的红。 见状,殷荃也不多言,只缓缓攥紧手心,扭头看向夏侯婴。 “帮我上药?” 听罢,后者抿抿唇,一言不发的朝她走去,一把就将她横身抱了起来。 心中蓦然一惊,殷荃飞快朝四周几人看去一眼,继而以更快的速度将视线收起到夏侯婴身上。 “夏侯婴!” “本王给你上药。” 无视她脸上一霎浮现的羞窘,夏侯婴说着迈开长腿便朝外走去,将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众人落在身后。 见夏侯婴将殷荃给抱了出去,无道和尚先是饶有兴味的盯着门口摩挲了一下下颚,随即收起视线重新望向那假装道士的男子,缓缓挑了眉梢,轻笑出声:“这位施主,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施主你主动交待……” 被夏侯婴横身抱着,殷荃脸色涨得通红,她低吼:“你放我下来,我伤的又不是脚,能走路……” 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般,夏侯婴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直抱着她走进了房间后才将她放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一言不发的从她手中拿过那三角形的白色纸包,他将其打开放在鼻尖处嗅了嗅,随即从宽大的衣袖内取出一块莹白若雪的丝帕。走到洗脸的铜盆边将其浸湿,随即重新走到殷荃跟前。 坐在圆凳上,殷荃看着进门后未曾发出一丝声音的夏侯婴,心中颇有些紧张。 他生气了? 这样也要生气? 正腹诽间,始终保持沉默的夏侯婴忽然开口,声线清冽如水。 “可能会痛,忍着点。” “吓?”挑眉,殷荃先是微微一怔,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上遽然传来一丝火辣辣的疼痛,虽不是钻心的那种,却也令她当即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神情,她皱眉,抓着凳子边缘的指腹稍稍用力,直将骨节抓住一抹森白痕迹。 难怪他方才会那么说了…… 这哪里是一点疼……分明就是很多疼,很多很多疼,夏侯婴这个骗子! 心中不悦,她眉心皱的愈发加深,就连娇嫩的双唇也绷了绷。 蓦地,就在此时,颈间那颇有些火辣辣的伤口上赫然传来一阵凉丝丝的风,柔柔软软的,像有丝绸拂过。 垂落视线,她张了张眼眶,就连方才微微绷起的唇线也跟着微微掀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 夏侯婴? 她刚才的神情被他看到了么…… 他怕她痛,所以才……所以才吹她的伤口么? 只觉两颊一热,殷荃直盯着夏侯婴眨眼睛,一时间胸中涌现无数情绪,却连一种也无法用语言形容,原本对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颇为自豪的她,此时此刻,忽就生出一种黔驴技穷的无力感。 似是察觉到她逐渐变得灼热的呼吸,夏侯婴从她颈间缓缓抬起视线,迎着她那双几分迷离几分耀眼的眸光望上去,心脏一颤,却几乎立刻垂下视线,不再看她。小心翼翼的在她细若发丝的鲜红伤痕上涂药,仿佛方才所有的情绪和悸动都只是刹那间的幻觉和错觉。 眨眼,殷荃只觉唇角抽了抽。 夏侯婴,为什么躲开她的视线了?! 不应该啊…… 先前她断了那么多根儿肋骨他都几乎要将她给扑倒,可现在,只是脖颈上的一点点小擦伤,他怎么突然就变得无比纯情无比羞涩了? 刚刚那么好的气氛……他怎么就不知道抓住呢…… 一瞬不瞬的盯住他,殷荃心中不解,不解更惆怅。 “夏侯婴?”挑了眉梢,她试探着低唤一句, 对方并没有反应。 “不说话?难道你在为刚刚的事自责?”朝夏侯婴凑了凑,殷荃继续说了下去。 不待她话音落定,他修长的手指忽而停下,冷月清辉般的眸光一霎便排山倒海般笼罩了下来。 几乎下意识间朝后缩了缩身子,殷荃扬起视线朝他望去,脸色有些僵硬,就连声音也跟着一并变得僵了僵:“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他绯红的薄唇缓缓抿直,随即伸长双臂拥住她。 窗外天色已暗,夕阳的余晖早已燃烧殆尽,变作此时此刻天空深蓝里带着点纯黑的颜色。 月光清冽,在那深蓝的天幕中散发出微弱的光,启明星漂浮在它旁边,与它交相辉映。 鼻间溢满了醒脑好闻的松竹香气,殷荃微微抬起的双臂定格在半空,许久也没有环上夏侯婴精瘦的腰。 他,竟真的在自责么…… “夏侯婴……” 缓缓蠕动了一下嘴唇,她发出一声细若蚊蚋般的嘤咛,直透过空气,颤进他心里。 “我不痛。” 说着,她抱住他,双手抓住他后背的衣袍,将脑袋贴在他胸口。 听罢,夏侯婴双臂用力,将她埋的更深。 任何时候,她都说不痛。 先前被姜环踩断了整整三根肋骨,她连吭都没吭一声,最多只是呲呲牙咧咧嘴。 他真的很心疼…… 那种心疼,像滚烫的水一遍遍一回回浇在他心口上,令他难以忍受。 他不想再令她受伤,永远不想。 “阿荃……”松开双臂,夏侯婴一瞬不瞬的盯住她,菲薄唇线缓缓翕动着,倘若不是因为听到了声音,她几乎要怀疑,他那双妖冶如蔷薇般的双唇究竟有没有动过。 “一点小伤而已,我不在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 似是并不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一般,殷荃勾着唇角开口,眸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透亮,如同钻石星辰般,那明晃晃的眸光穿透力极强,一瞬便能照进心里。 见夏侯婴幽黑如夜的细长眼眸内径自浮现一丝阴沉和犹豫,殷荃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身子也跟着微微向前蹭了蹭,与他凑的近了些,直近到能清晰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近到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主动吻上那双薄唇,殷荃闭上双眼,羽睫微微颤着。 尽管她不是一次吻他,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颇有些心跳失速。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她竟主动吻了上来,夏侯婴眸光微怔,却是很快便化被动为主动。大掌罩上她纤细且极富弹性的腰肢,令她朝自己凑得更近了些,两条身子几乎要紧紧贴合。 腰上传来的力道令殷荃微微僵了僵,却很快便适应。 她抱着他的脖颈,缓缓向前朝他探身过去,最后直接坐到他腿上。两人亲吻了许久后终于停下,只是那双环绕在他脖颈两侧的手臂始终没有抽离。 “夏侯婴,有件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第185章 她的身份 将她柔若无骨的纤细小手握在掌心,夏侯婴的前额轻轻抵在她小巧挺拔的鼻梁上,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唇锋:“本王知道,你不是将门庶女九小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闻言,殷荃唇角微掀,一时间竟有些哑然。 她一早便已猜到,以夏侯婴的超越常人的智慧心思,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他没有点破,不是因为不知道,只是因为不想点破。 先前早在皇上赐婚的时候开始,想必他早就已经调查过他们殷家的背景,尤其是庶女九小姐。 恐怕,他最多只是不知道为何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而不会想到……不会想到她只是一缕来自异时空的幽魂。 毕竟这种事,就连她自己都很难想象。 一个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的事,又怎么能要求夏侯婴一个身处古代封建社会中的人去接受? “夏侯婴……我……” 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深眸子,殷荃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唇瓣,却被他给吻住了鼻尖。 心尖微颤,她眼眶一热,双眸赫然发出一抹红色。 “你是她,也不是她。本王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但猫眼和鬼斩绝不会发生任何疏漏。” 将菲薄唇锋从她鼻尖上挪开,夏侯婴定定的望住她,神色始终清清冷冷的,像波澜不惊的深冬湖面,总也泛着一抹氤氲雾气。 他果然知道…… 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还不将她赶走? “为什么?”眉心微蹙,殷荃望住他,吐气如兰。 “为什么不赶走我……如果是一开始的话,你根本就没有必须留下我的理由……夏侯婴,为什么?” 听罢,夏侯婴望着她的神色忽就生出一丝温润如珠辉般的熠熠光泽,他伸手抚上她的眼角眉梢,许久也没有出声回答。. 为什么…… 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百思而不得其解的。 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就丢下她不管…… 为什么,收留她在府上住下…… 为什么,当他想要将她赶走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灵魂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成为了,他想要执手一生的人…… 这么多的为什么,都只因最初的冲动,最终变的无解。 殷荃想知道的,也是他想知道的。 蠕动了一下嘴唇,殷荃一瞬不瞬的将视线在夏侯婴身上定格,许久也没能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让他接受自己是缕幽魂的说法,恐怕很难。可她却也不想瞒着这件事,她想让他知道,她的那些过去,想对他坦白,想到连骨头都会痛。 思及此,她微微挑眉,正欲开口,不料却见夏侯婴站起身,紧接着便觉身子一轻,被他给放到了卧榻上。 “夏侯婴?”心中微怔,她盯住他。 “阿荃,即便你不说,本王也不想勉强你……”他说着,忽而顿了顿,突然就欺身朝她压了下来,声线也跟着变得有些喑哑:“本王,只要有你,就足够。” 望着他那双隐现妖冶红芒的幽深眸子,殷荃一阵无奈,却也前所未有的窝心。 仰起头,殷荃眼睫微阖,与此同时,便察觉两片薄唇轻轻覆了上来,触在唇瓣上凉凉的,似清风拂过,似湖水流淌。 只觉唇齿间径自被一抹清冽气息给充斥,她伸手抓住夏侯婴那微微有些松散的衣襟,正欲扯开那碍事的衣带,却被他给握住了双腕。 睁眼,她一瞬不瞬的望住他,眉宇间浮现一抹焦躁。 “夏侯婴,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行还是不想?” 勾了唇角,殷荃几乎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怎么那么能沉得住气?! 明明就……明明就可以…… 这丫难道真的不行?! 难不成前几次当真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他,真的……不举?! 上帝啊……不要这么玩她好么?! 她不好玩啊…… 就算她曾经被韩振业那个死混球给狠狠的坑了一把,但那并不表示她不想过幸福的婚姻生活啊…… 心中一霎冒出许多猜测,殷荃突然很想哭。 闻言,夏侯婴垂落视线在她那张表情丰富的脸上,神色先是暗了暗继而僵了僵。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瓣,尽管他脸上连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可那双幽冷黑眸中的光芒却始终柔软。 听罢,殷荃扁嘴。 总是这么说…… 该不会只是在敷衍她吧? 思及此,她张了张眼眶,心中蓦然一惊。 尼玛!难不成他真的在敷衍自己?! 这种事根本没办法求证好么?! 夏侯婴你丫耍我啊…… 瞧着她那欲哭无泪的神情,夏侯婴自然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自己会不会不举之类的事。 她,对他未免也太没有信心…… 他,怎么会不举…… 只是现在,现在还不行。 “你真的不是不举?可,倘若你当真是个正常男子,每次都在这种地方停下,难道……难道不伤身么?” 正无奈间,耳边赫然响起殷荃那不解的疑问,夏侯婴抿直唇线,一时间竟生出一种想要点她哑穴的冲动。 瞅见他忽就生出一丝阴翳的眸光,殷荃缩了缩脖子,嘿嘿笑出了声:“我这也是在关心你嘛……毕竟……” “毕竟什么?”挑了眉梢,夏侯婴视线微垂,就连身子也跟着微微向下俯去,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几乎又要贴上她的唇。 呃……? 呃?! 刚刚他不是说现在不可以么?! 那这又算什么?! 蓦然一怔,殷荃霍的瞪圆美目,满心困惑。 转转眼珠,她小心翼翼的蠕动了一下身子,却根本连一下都动不了。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一道道喷洒在耳畔,直烧进她心底,撩拨她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什么什么?”又蠕动了一下,殷荃继续逃避夏侯婴灼烈的视线。 “说出来。” 啊啊啊!说毛线!夏侯婴你这个死混球!又说不想现在就做,又在这边挑逗她!没人性!尼玛简直没人性! 心跳陡然失速,殷荃的理智之弦也跟着一并崩断,大吼出声:“你是我的男人!我还想过幸福的婚后生活!” “抱歉……贫僧好像打扰到两位施主了……” 蓦地,就在此时,门口赫然传来无道和尚那颇有些懒洋洋的声线。 浑身一僵,殷荃当即扭头,在瞧见那张颇有些漫不经心的俊朗面庞时猛地红了脸,张着红唇盯着他瞪了半天也没能发出一点声响。 这倒霉和尚什么时候进来的?! 心中大惊,她又羞又窘,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迫不及待想要从夏侯婴双臂当中脱身。 并不阻止她,夏侯婴直起身,朝斜靠在门框边缘的俊朗和尚望去一眼,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唇锋:“邪佛找本王,所为何事?” “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挑了眉梢,无道和尚方才那颇有些不以为意的神色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与其俊朗面容极不相称的认真神情。 见状,夏侯婴抿直唇线,只扭转视线朝殷荃望去一眼,很快便一语不发的朝前迈开长腿。 眨眨眼望向空无一人的门口,殷荃坐在卧榻上,眉目间生出一丝困惑。 邪佛? 尽管她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可见到夏侯婴连问也不问一句就随着那和尚走了出去,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先前夏侯婴没有提她也就没仔细问,事实上,她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丝疑问。 夏侯婴出身皇室,乃是当今圣上的第四个儿子,可他同时却也是江湖上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后人,更持有那块墨玉质地的双鱼佩。 他的父亲是当今皇上,不可能是江湖中人……如此一来,便只剩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娘亲……是杨家人? 他娘……是江湖中人……更是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四大家族之一杨家的后人…… 如是想着的殷荃突然就对夏侯婴那位从未露过面的母亲生出了无数好奇,无数幻想。 她突然很想知道,夏侯婴的娘亲,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子。 是不是会像黄蓉一样,古灵精怪智慧卓绝? 还是像穆念慈一样,秀外慧中温婉清丽…… 她,更想知道,夏侯婴,是不是有着一双与他娘一模一样的眼睛。 心中一霎涌现出许多纷繁复杂的强烈情绪,她抿抿唇,随即走下卧榻,推门朝外望去一眼,却并没有瞧见那两人。 眉心微蹙,她暗忖:竟然不在附近……他们两人之间也要说些不能让自己知道的悄悄话么…… 这,难道算是最近的流行趋势? 思及此,她朝庭院对面关押着重阳的房间望去,美眸微闪,随即迈开双腿。 打开门的一瞬,萧白羽显然愣了一愣。 “怎么,不欢迎我啊?”抱起双臂,脖子上颤着纱布的殷荃耸耸肩。 “不,不是不欢迎,只是有点吃惊。”摇头,萧白羽边说边朝旁边挪了挪,将门口让开。 径直走到长榻边站定,殷荃朝榻上某个仰面朝上躺着的清秀少年望去一眼,随即收起视线扭头瞥向萧白羽,道:“还算你守信用。” “那是自然,我们江湖中人最看重一个‘信’字!不像某些人!……”未及她说完,重阳清冷的声线遽然响起。 第186章 反差萌 “小白。”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被冤枉的人分明是你!还有,你明明……”眼中一霎涌现一抹毫不掩饰的不甘和怨怒,萧白羽冲到长榻前,面色微微有些泛红。 “小白!”语调骤冷,重阳将她喝止。 “别吵别吵……”揉着额头,殷荃有些无奈。 重阳果然还是隐瞒了什么,无论他隐瞒了什么,或许都与眼前这个形容激动的娇蛮女子有关。 看不出,那个性格恶劣的中二美少年竟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这年头,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说性格恶劣讨人嫌的家伙就不能有心怀他人,自我牺牲的时候了? 这种反差萌简直不能更给力好么! 听见殷荃的劝解,萧白羽蠕动了一下嘴唇,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却是碍于重阳的威慑而无法开口。 “刚刚那个假道士也是冲着那本剑谱来的?” 并不打算在两人方才那颇具深意的对话上纠缠,殷荃抱着双臂,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不错,只是那人修为不高,恐怕也只是一些三教九流之辈。” 闻言,殷荃转了转黝黑明亮的眼珠,若有所思的反问一句:“难不成,不仅一些三教九流之辈盯着那本剑谱,还有一些除行云宗之外同样觊觎此物的门派?” 听罢她的猜测,重阳和萧白羽同时朝她望了过来,神色不言自明。(.$>>>棉、花‘糖’小‘說’) 见状,殷荃眼眶张了张,内心无限唏嘘。 现在该震惊的人是她好么…… “小白,你与那假道士交过手,可知道那假道士是何人?”并没有将两人的视线放在心上,她抿抿唇,继续说了下去。 “不知道……”闻言,萧白羽皱眉摇头,短暂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那个假道士虽没有什么功夫,可躲避和逃跑的本事却是一流。” 听罢,殷荃怔了怔。 躲避和逃跑的功夫一流? 这种人……真的是混江湖的么?听着不像啊…… 萧白羽对那假道士的描述着实令殷荃有些吃惊,她伸手摩挲了一下瘦削的下巴尖,半晌也没出声。 重阳的反应她也见到了,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可那假道士似乎并没有什么名气……又那般贪生怕死……无论怎么看,都实在太不像是江湖中人,难不成,被重阳藏起来的剑谱并非只有江湖中人对其有兴趣? 思及此,她抿直唇线,堆积聚集在胸口的谜团越发膨胀巨大,直令她连脑仁都想痛了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一瞬不瞬的望住殷荃,萧白羽皱着眉,时不时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蓦地,就在她刚刚张开双唇时,门外赫然传来夏侯婴那清冽如水般生人勿近的幽冷声线:“你在此处做什么?” 闻言微怔,殷荃耸耸肩,迎着他那双冷月清辉般的眸子朝他走去,直走到他面前时方才缓缓开口:“有点事想要问清楚……”她说着,视线忽而一偏。(.$>>>棉、花‘糖’小‘說’)从他身侧绕过去,挑挑眉梢继续开口:“那酒肉和尚不在?” “随本王回房。”面无表情的翕动了一下菲薄唇线,夏侯婴说完便转身朝外迈开脚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听罢,殷荃蹙眉。 啥米情况? 她又说错话了?! 刚刚不就只提到了一个酒肉和尚嘛……先前他不让她提顾楼南就算了,可现在连酒肉和尚这四个字儿也要归为禁词了么? 不科学啊…… 难不成……方才他被那和尚叫去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么…… 正歪歪的起劲儿,夏侯婴清冷的声线赫然飘起在耳边。 “别愣着。” “哦”了一声,殷荃回头朝屋内的萧白羽和重阳望去一眼,随即只稍稍蠕动了一下唇角,继而很快便朝门外那道仿佛总也笼罩在月光下的颀长身影跑去。 这一夜,很清静。 不知是不是由于那假道士的缘故,夏侯婴又加强了驿馆的戒备,总而言之,直到将冯晖荒淫无道亏空军饷一事的状纸递呈到建都府知府,驿馆内再没出现过任何刺客,或是为了那剑谱而来的江湖人士。 尽管状纸已经通过建都校尉李成友之手递呈了上去,可想要将罪名坐实,却还需经过建都知府徐长魏的最终定案。 作为此案的重要证人,重阳的饮食起居及人身安全等一切事务均由卫钧亲自进行守卫,哪怕是萧白羽也不得靠近他所入住的房间一步,按她的话来说,简直就跟被囚禁也没有什么区别。 连续几日,殷荃都没有见到秦念,就连百里渊和无道和尚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原先分明很粘她的迷你盟主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无比繁忙,令人简直难以相信,他竟真会像个武林盟主一般处理武林当中的各种大小事。 垂落视线望着状纸上的内容,殷荃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朝夏侯婴望去一眼,问道:“你说你先前去见建都校尉李成友的时候见到过冯晖?” 听罢,夏侯婴眸光微动,颔首表示肯定。 见他给出肯定答案,她原本微微张着的唇瓣忽而抿紧,神色也跟着变得低沉起来。 “你觉得,他会对李校尉说什么?从黑龙骑的驻地到建都也需要一段时日,他不在自己驻地上好好呆着,跑到建都来,我想不会仅仅只是述职那般简单……”殷荃说着,忽而顿了顿,随即抬起视线望向夏侯婴那双始终清冷黝黑的细长眼眸,继续说了下去:“建都校尉李成友当真可信么?” 她的视线灿若霞光,如钻石星辰般熠熠生辉,比水晶更透亮更耀眼,也比剑芒更具穿透力。 幽冷眸光在她眼中短暂停留了片刻,夏侯婴没有立即应声,只是站起身,负手朝窗边走去,随即回转身形面无表情的朝她瞥了过来。 “本王只在校尉府门口与之擦肩。” 轻描淡写的应声,夏侯婴说完便抿了唇线,没有再说更多。 事实上,他所遇见的,并非只有冯晖一人,更有一个令他无比熟悉的人。 那人,正是太子夏侯珏。 之所以没有将此事告知殷荃,夏侯婴的目的很简单。 他不想她为此烦心…… 她太过聪明,总能轻易就将许多事看透,这实在令他感到很头痛。 毕竟,很多事,他并不愿意由她去想。 这无疑会将她置于危险境地,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看出夏侯婴眼中似有若无的阴翳,殷荃抿抿唇,没有说出更多。 她总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冯晖对重阳的出逃还多少有些忌惮,可现在,他似乎对此已经完全不以为然。 或者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除非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 仅凭一个被废除太子之位的夏侯珏,能令他嚣张至如此地步么? 越想越觉得不解,甚至疑窦重重,她眯起美眸,许久也没开口。 这个冯晖,或许在太子之外,一早便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撼动的靠山,只是不知道那个靠山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夏侯婴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 一时间,房内互相对望的两人各自生出不同的心思,却都最终重叠在一个人身上。 捏了捏眉骨站起身,殷荃朝外走去,快要跨出门口时回身朝房内望去一眼,勾唇笑道:“今天要不要来约个会?” 闻言,夏侯婴眉心微蹙,显然对她口中的怪词儿并不怎么适应。却还是在短暂沉默后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什么意思?”走在殷荃身旁,夏侯婴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嗯?”挑眉,她微怔。 “约会是什么意思?”将问题补充完全,夏侯婴眸光清冽,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幽冷气质,直令那些逐渐聚拢过来的女子们一个个的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就是现在这样一起逛街聊天磨时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他身前,殷荃笑眯眯的答,随即回转身形朝他望去一眼,继而冲他伸手。 一瞬不瞬的盯住她纤细嫩白仿佛染了一抹珠光般莹润的指尖,夏侯婴抿抿唇,将其握在掌心。 不得不承认,殷荃对“约会”两字的解释实在有些过于随意。 在他听来,无非就是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行为。 虽是如此,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走在她身后。感受着从掌心传递上来的温度,就连心脏也跟着一并便的和暖。 “夏侯婴,你看这个,很丑很萌很可爱对吧!!”只觉手臂被一股力道扯了扯,回过神来的时候殷荃已经将一个泥土小人举到了他面前,笑得一脸灿烂。 唇线微抿,他蹙眉,不开口也不评价,似是完全不能理解她那与众不同的审美。 见他没反应,甚至眉宇间径自流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嫌弃,她眯起双眸,继而在他面前摊手。 垂落视线在眼前那只手上,夏侯婴不解。 这动作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付钱。”见他没反应,殷荃晃动了一下手指,给出了直接明了的提示。 听罢,夏侯婴幽冷的眸光变得愈加深邃起来。 第187章 把他押给你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 “老板,东西我拿走,把他押给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未及夏侯婴收神,耳边赫然传来她那干脆清亮的嗓音。 听罢,那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为难,却硬生生的被夏侯婴吸引来的大批女粉丝给用目光瞪得噤了声。 “你为了它连本王都可以抵押?”握住殷荃娇嫩柔软的手指,夏侯婴面无表情的挑眉。 “自然。”不假思索的答,殷荃耸耸肩,随即继续说了下去:“反正你武功高强,人家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更何况,你还有庞班……”她说着,顿了顿,径自朝他凑了凑,压低声线道:“还有那些鬼斩随时跟着,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听罢,夏侯婴眼中的阴翳稍稍消退下去。 她说的固然不错,可听在耳中却更像是强词夺理。 抿抿唇,他忽然扯住她不动,紧接着忽然将她往回拉去,直回到方才的小摊前,指着那摊位上的小东西问:“你喜欢的,都可以。” 眼眶张了张,殷荃心中赫然一暖。 听着那略显冰冷的声音,摊主对此颇有些困惑。 眼前的一男一女气度不凡,尤以男子更胜。尽管他并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只是看着这男子不怒而威的气势,他便径自难以招架。 加之两人身后跟着的一脸凶相的黑面侍卫庞班,摊主越发觉得紧张。 从旁瞧着夏侯婴,殷荃咧咧嘴,歪着脑袋一瞬不瞬直勾勾的望住他,一双美眸里光芒四射,更别有一番耐人琢磨的意味。 垂眸盯住她,他眸光微变,又开始不解。 这又是什么神情…… 他突然就觉得,有时候,他真的不懂她。 仰着小脸,殷荃朝他探探头,问道:“当真任我挑?” 听罢,夏侯婴流线深深的五官忽就暗了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见状,她拍拍他宽厚结实的肩膀,轻笑出声,随即冲那摊主挥手道:“这个这个和这个,嗯,还有这个,包起来。” 只见她那莹白如珠光的纤纤玉指在自己红底丝绒做衬的木头盒子内指了一指,那摊主当即怔了怔,心想:这位姑娘的品味当真独特……怎么净挑一些姑娘不会挑的东西…… 腹诽归腹诽,摊主还是很快便将包好的东西递到了殷荃手中。 捧着庞班搁到手上的一锭银子,摊主热泪盈眶,目送殷荃直到大道尽头,也没有停下。 “买东西的环节结束了,接下来是吃东西。”牵着夏侯婴的手,殷荃扭头朝他望去一眼,眼中依旧笑意妍妍。 一瞬不瞬的望住她,夏侯婴心中忽就生出一丝奇异的感受。 他总觉得,今日的殷荃似乎与以往相比有些不同。 她,似乎做了一些平日里不曾与他做过的事。 这让他多少有些困惑…… “阿荃。”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夏侯婴抿直唇线,低语出声,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 “夏侯婴,不要阻止我。” 不待他开口,殷荃像是早就有所察觉般打断了他。 “我们去吃东西,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再说。” 扭头朝前走去,殷荃拉住夏侯婴的手指,一路向前。 事实上,夏侯婴的预感并没有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现在的殷荃与往常相比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儿,但也仅仅是一点,并且只是因为她那时而灵时而不灵的猜测。 直觉告诉她,在冯晖,太子和无道和尚这三件事上,夏侯婴始终有事在瞒着她,她知道,他的诸般做法都是为了自己,她也用这段时间想通了这件事。 如今,她想用自己的方法,来为自己和夏侯婴留下一些值得纪念的事。 哪怕,哪怕日后一旦发生什么事,她也不会再觉得遗憾。 曾经当她中枪身亡时,她发现,她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那一桩桩官司上。甚至在与韩振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是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很韩振业和那个所谓的闺蜜,而是恨自己。 恨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没有制造一些那些在她看来颇有些装叉的回忆。 可现在,她却也想装一回叉。 跟着身边的夏侯婴一起,重温一下自己那已经休眠许久的少女心。 曾经,她对这种事完全没有多大兴趣,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她鄙视了许多年的行为和举动,如今正在指着她的鼻子狠狠的嘲笑她。 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至于再带着满心的怨念和遗憾继续穿越,继续碰上一个奇葩男子,继续她那无休无止的恋爱之旅。 谈恋爱又累又麻烦,她的心被韩振业踩碎了,又被夏侯婴粘起来了,碎一次粘一次的经历已经足够,她经不起折腾。 所以,能做的事,还是现在……全部都做好。 从旁瞧着始终面带微笑的殷荃,夏侯婴心中那抹淡淡的疑虑就越发变得浓郁。 “阿荃……” “松鼠桂鱼来了!夏侯婴你吃素,就多喝点西湖碧玉羹!”再次打断他,殷荃边说边给他盛了一碗飘满了翠绿菜叶的汤,笑眯眯的搁在他跟前。 “阿荃。”握住她手腕,夏侯婴语调略微加重了些。 “别阻止我,你就算知道也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夏侯婴,这些,都是从前我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 “那个时候,是和韩振业么?”面无表情的将她口中的话给接了过去,夏侯婴薄唇微动,冷月清辉般的眸光里连一丝最细微的起伏也没有。 张了张眼眶,殷荃着实没有料到,他竟会在此时提起那个名字。 看来,他还真是对韩振业那个混球十分介怀…… 心中忽就浮现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她望着他,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双手交握覆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上,颔首应声:“曾经是。” 听罢,夏侯婴眸光微动,随进很快便将视线从她身上扭转开来,沉默半晌后沉声问道:“你们不曾约会过?” 闻言,殷荃怔了怔,心中暗叹:这么快就学会说“约会”这个词儿了么,学习能力真强,往后还是得少给他灌输这些个现代名词儿,万一哪天被他学会了用来跟她斗嘴,那她不是亏死了。 到她竟会如此一阵见血的指出。 他们四人下山少说也有个把月,可连续个把月的消失不见都没能引起门内尊者的注意,他们多少是有些不解和郁闷的。 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子,殷荃瞧出那三男一女眼中流露出的不解和困惑,径自不着痕迹的抿起了唇线。 这四人的反应倒并不像是有意假装出来的,如此看来,这四人对于重阳手中持有的剑谱或许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又或许……是行云剑派中的某人有意将剑谱之事透露给这四人…… 思及此,殷荃眉心微微蹙起,随即掀了掀浓密卷翘的羽睫朝那四人望去,道:“看你们的武功修为,在行云剑派中最多只能称得上的下乘弟子,为何会知道关于重阳手中的剑谱?难不成,是什么人告诉你们的?” 听罢,四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即在短暂的沉默后由那还算持重的大师兄开口应声:“姑娘冰雪聪明,我等四人自然瞒不过姑娘的火眼金睛,将此事告知姑娘你也无妨。”那大师兄语调平平,声音不卑不亢,他说着,停了停,随即继续说了下去:“我等四人并非受任何人指使,而是私自下山。” 闻言,殷荃挑眉,几乎在瞬间恍然:“难不成,你们是偷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找到此处?” 听见她的猜测,那大师兄先是微微一惊,紧接着便恢复常态,沉默不语的颔首。 见状,殷荃抱着双臂思索了一阵,接着开口:“姑且就当你们四人是私自下山,可行云剑派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剑宗名门,想必也是关卡无数,就算你们成功下得了山,又怎能轻易瞒过你们师父和师兄弟?以行云宗在江湖上的地位名声,即便宗门内出了什么大事,也断不会任由其门下弟子失踪在外,除非,有人给你们打掩护。” 不疾不徐的说着,她神色淡淡,眉宇间径自流转着一抹从容不迫的气度,那双比星辰更明亮的黑眸仿佛能在一瞬就洞穿一切,直照进灵魂里。被这样的视线瞧着,那大师兄只觉自己似乎在顷刻间衣衫尽去,连一丁点最细小最微不足道的秘密都被她给看穿。 听罢,除那大师兄之外的其余三人齐齐朝他扫了过来,神色各异,像是对此始料未及一般,眼中纷纷流泻出惊异的情绪。 “大师兄!你分明说过是你偷听到师叔和师叔祖的谈话,所以才……”最沉不住气的二师弟最先开口质问,眼眶瞪得老大。 “大师兄,端王妃说的可是事实?!”紧跟在二师弟之后出声,三师弟一脸的匪夷所思。 “大师兄……”蠕动了一下红唇,小师妹陵玥显然对此有些怀疑。 “都安静!”未及师弟师妹们话音落定,大师兄沉声将三人喝止,视线一瞬不瞬的在殷荃身上定格,眉心微微皱着,就连唇角也跟着一并微微颤了颤,内心似有一种情绪在拼命的挣扎。 瞧着他的反应,殷荃抿抿唇线,心中顿时生出一丝腹诽:难道还真的被她给猜中了?! “不错。在下,正是受师叔所托,下山寻找剑谱。” 第188章 进退维谷 短暂的犹豫后,那大师兄缓缓翕动起唇锋,声线沉稳,却如同巨石入海,径自在他身后的三人心中掀起一道滔天巨浪,久久未曾平息。[] 美眸微眯,殷荃抿直唇线,视线在眼前的三男一女身上定格,许久也未曾挪开。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眼前四人流露出的情绪实在是精彩绝伦。 简直就像翻了缸了染坊,五颜六色什么都有! “师叔?!师兄!为何你都没有提起过?!难道你连我们这些同门弟子也信不过?”首先开口的是那二师弟,这四人当中最藏不住情绪和心思的就是他,此时此刻,最为激动的也是他。 “二师弟,师叔有师叔的难处,师兄也有师兄的苦衷,还请诸位莫要责怪于师兄。” 并没有直接回答二师弟的质问,那大师兄只稍稍朝他偏了偏头,随后很快便收起视线,重新望向殷荃。 听罢他那模棱两可的解释,殷荃耸肩。 倘若今日她不刻意指出,恐怕这个心思深沉的大师兄还要继续瞒着这件事。 尽管她并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从他的反应上来看,那剑谱,或许本就不属于行云剑派。 思及此,殷荃心中赫然飘起两个字:“呵呵。”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正派宗门,不见得个个都那么光明磊落,总有一个两个出来败坏门风的。这个大师兄虽对许多事都有隐瞒,却也是处处维护其宗门,维护其师弟师妹的安危。 “端王妃,恕在下直言,王妃并非江湖中人,还是莫要插手我等江湖纠纷为好。” 正思忖间,那面相沉稳的大师兄蓦然开口,表面听去是在劝阻,可那低沉的语气却是格外生硬,径自带着股不着痕迹的强迫。 听罢,殷荃循声朝他瞥去一眼,轻笑着反唇相讥:“我说过,我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也不必遵守你口中的这些所谓江湖规矩。(.)” 见她满目的不以为然,大师兄陵御唇线抿紧,脸色忽就变得有些紧绷。 他原以为,自己将师叔搬出来,多少会对殷荃产生一些震慑作用,却未曾想,眼前的女子竟是个软硬不吃之人,一时间,他不仅没了法子,更被师弟师妹得知了自己的有意欺瞒,倘若再被他们得知那剑谱原本就属于百花谷,恐怕,非但是他,就连真个武林都会对行云剑派的行为所不齿。 师叔既然将此重任交付予他,他便绝对不能令师叔失望,更不能因为一个区区邪门歪道而令整个行云剑派陷入为天下人耻笑的不仁不义之地。 见他神色微暗,殷荃也不继续开口,只转了身继续道:“我对你们这些江湖人之间的纷争没有兴趣,今日也并非为了此事而来……”她说着,原本张着的唇瓣微微闭合,就连清冽透亮的眸光也微微闪了闪。 闻言,眼前的四人皆是同时一怔。 尤其以大师兄陵御的反应最为迅速,最为明显。 见状,殷荃挑挑眉梢,心道:这些行云宗弟子还真是喜欢把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这样还怎么混迹江湖? 垂着视线在眼前的四人身上,殷荃耸耸肩,将原本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一只手摩挲了一下光润削尖的下巴,继续说了下去:“倘若,我现在放了你们,如何?” 她说着,纤细白皙的指尖始终停留在下巴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磨蹭着,神色间径自蓄着一抹淡淡慵懒,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姿态优雅却散漫的猫,看不穿那双黝黑眼仁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 闻言,四个行云宗弟子同时皱起眉心,尽皆流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困惑和不解,齐齐将视线定格在她身上,似是如此便能从她身上找出一丝半缕的破绽和线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就连个性最为莽撞的二师弟陵萧也没有出声,只是一瞬不瞬的瞪住她,满目犹疑。 清亮眸光在眼前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殷荃倒也不急,状似漫不经心的朝门口挪动着脚步,最终在门口站定,扭头冲四人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可以慢慢想。”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推门走出,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房内的四人一眼。 房门闭合发出的闷响将四人从方才的震惊中拉回到现实,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许久才有人出声。 “师兄,你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开口的人是小师妹陵玥,她微眯美目,视线一瞬不瞬的扫向陵御,神色沉冷。 闻言,陵御抿抿唇,虽没有立即开口应声,却并不回避她那直接了当的目光。 站在门外,殷荃挑了唇角,钻石星辰般的黝黑眼眸中径自浮现一抹琉璃珠玉般的莹莹光晕。 她就知道…… 依陵玥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轻易就相信那个大师兄方才所说的一切。 至少,不会完全相信。 就像她一样,并不完全相信他。 毕竟,在下山搜寻剑谱这件事上,那个大师兄已经对他们几人有所隐瞒,想要再取信于人,恐怕只会难上加难。 她知道,他并不会将实情完完全全的告诉其余三人,但至少,只要知道一些事,便已经足够。 正沉思间,她只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朝自己靠近过来,她眉心微耸,猛地转身。 “夏侯婴!” 瞅见身后那张面无表情的清绝脸庞,殷荃面色一喜,直接扑了上去。 只觉胸口突然被一股剧烈的力道给冲撞了过来,夏侯婴心生无奈,唇角抽了抽。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房。”并没有在他胸口停留太久,她飞快拖住他宽阔的大手,拉起他就朝庭院中走去。 目光微闪,夏侯婴抿着唇,不问也不阻止,只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仔细关上房门,殷荃直将夏侯婴拉到桌边才停下。 “那些行云宗弟子果真是奉命前来夺取剑谱,依我看,那几个弟子的师叔,恐怕也是瞒了全宗门的人。夏侯婴,或许,你是对的。” 仰着脑袋,她朝他望去,始终未曾松开他那双布满薄茧的大手,神色专注。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短暂的沉默了半晌,她蠕动起唇锋,美目微微眯起。 垂落视线在殷荃身上,夏侯婴始终未曾流露出半分神色的幽冷眸光忽而一软。 手腕一翻将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继而放在唇边轻落一吻,他用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手指,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沉声开口:“本王只知道,行云宗的人已经来进入了建都城。” “已经来了?”闻言,殷荃挑了眉梢,眼中一霎涌现一抹惊异,却是很快便消散殆尽。 先前她还觉得奇怪,那四名行云宗弟子下山时日已久,即便是有人为其做掩护,也绝不会隐瞒太长时间,如今有行云宗的人进入建都城,恐怕正是先前吩咐那大师兄夺取剑谱的人。 只觉事态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殷荃皱了眉心,许久也没有再开口。 “你说,行云宗的人,会不会与冯晖联手?”垂眸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出声,未及她说完,夏侯婴忽而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与此同时大掌覆上了她的嘴。 “房顶有人。”低喝一句,他松开她径直向上冲了出去,直将房顶瓦片冲落一地。 只听一连串扑棱棱的声响,殷荃仰头向上望去,透过房顶的窟窿,她只瞧见一抹黑色衣袂飞快自眼前闪过。与此同时,卫钧庞班双双闯入,一前一后将她夹护在当中。 “你们别管我!去帮夏侯婴!” 低呼出声,殷荃皱眉。 “我等奉王爷之命,不惜一切代价护姑娘周全!”立即应声,庞班语调平淡,不含一丝情绪。 听罢,她突然就有点恼火。 每次都是这样! 这些侍卫简直就是死脑筋! 与她相比,夏侯婴显然更重要好么?! 这两人宁可令主子陷入危险也要唯他的命令是从,这种逻辑分明就是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站在房内磨牙霍霍,面对着两个忠心不二的白衣卫士,殷荃无计可施,只能听着头顶上方飞速移动的脚步声和那一下接一下的拳脚碰撞。 那声音此起彼伏,叠加不断,只是听着便令人无比紧张无比心悸,直让她冷汗连连,一双眼睛始终盯住那一人宽的窟窿,想要从中确认夏侯婴的安危。 房顶上,两名身穿黑色窄袖圆领长袍,领口以银色丝线绣着朵朵祥云图案的中年男子双双持剑,一人使左手一人用右手,一前一后直立在夏侯婴前后两侧,两人动作相同,仿佛彼此的镜像,每招每势的配合衔接简直天衣无缝,令人惊叹。 面无表情的负手立在两人当中,夏侯婴身形笔直挺拔,宛如一道不可僭越的高山般巍然耸立,神色泰然自若,似乎并不将前后两人的夹击放在心上。 “端王,我行云宗敬你是杨家后人,今日交出我行云宗弟子,我等师徒二人便饶你一命。” 左手持剑的男子低喝出声,身上径自升腾起一片似有若无的淡淡雾气。 “师父何须多言,今日即便杨宗主在此,也要给我们行云宗几分薄面,依弟子之见,多说无益!”右手持剑的中年男子冷喝出声,说着便腾空而起,直向动也不动的夏侯婴电射而去。 第189章 金刚指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未及那左手持剑之人出言阻止,右手持剑电射而出的男子已然冲至夏侯婴面前,只听“叮”一声脆响,那人眼眶陡然瞪大,像是全然未曾见过如此奇异诡谲的内功般,眼看着手中银光乍现的青芒剑在顷刻间化作一地铁水,甚至还不断朝外散发出刺耳的“嘶嘶”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心中一凛,那人脸上忽就被冷汗笼罩。视线一瞬不瞬的定格在他身上,那眼神像在看着一个怪物,眼中情绪翻涌,变化连连,许久也没能安定下来。似是受到了极其深刻的冲击般,清瘦的身子始终在颤抖。 “金刚指,你是……”瞪住那满地铁水,左手持剑的中年男子一怔,眼眶陡然张大,惊呼出声,却赫然被夏侯婴给打断。 “本王尊称你一声前辈,倘若尔等仍执迷不悟,休怪本王无礼。” 闻言,那人抿直唇线,短暂的犹豫了片刻后一抖剑身,只听一声金属发出的铮鸣,那银光乍现的剑身忽就缠上了那人的腰,顷刻间变作一条腰带。 “在下行云宗弟子武行,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见谅。” 双手交握揖在身前,武行边说边微微躬了身子,举止恭敬。 论年纪,他看上去要比夏侯婴大上十岁,可行为却是十分得体,至少,与其他行云宗弟子相比起来,这位中年男子要比外表看去可敬的多。 竖着耳朵仔细听,殷荃在听到“金刚指”的时候双目忽就眯了起来,心中不快:怎么不让人家说完呢!!金刚指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啊?! 从很久以前她就在奇怪,夏侯婴分明是西凉皇族,是皇室子弟,为何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造诣,即便他娘是武林中人没错,可他娘当真会将他教导至如此地步么? 正沉思间,只觉头顶上方的骚动声戛然而止。(.好看的小说她仰头朝上望了望,许久也没有听见更多打斗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并不清晰的对话。 缓缓收了视线左右环顾了一下将自己护在当中的卫钧和庞班两人,她抿抿唇,随即嘿嘿一笑,道:“好像突然变安静了,你们两个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么?” 听罢,卫钧和庞班双双摇头,直摇的殷荃生出一种久违的胸口碎大石的错觉。 尼玛!夏侯婴才是你们俩的主子好么?! 这两个家伙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主子的安危么?!未免也太有自信了吧?!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夏侯婴的武功当真是举世无双,可以一敌二,总也有些吃力吧?! 死脑筋!两个死脑筋! 胸中怒火一下窜起老高,殷荃美目微眯,眼中怒火肆虐,几乎要烧出眼眶。 蓦地,就在此时,四下赫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觉头皮一紧,她几乎下意识间就想到了黑龙骑。 负手立在房顶上,夏侯婴唇线抿直,幽黑如夜的修长眼眸内径自浮现出一抹幽幽蓝芒,看上去像是黑夜里泛着青白月光的雪,艳绝却冷酷。 “王爷,只要你交出百花谷谷主,在下绝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双手一顿,行云宗弟子武行声线沉沉,双目间径自浮现一抹阴翳光芒。 面沉如水的站在原地,夏侯婴眸光晦暗,幽黑眼眸深处的幽蓝火焰正不断变得炽烈,几乎要冲出他细长的眼眶,变为实质,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连一丝灰烬也不剩。 马蹄声正在不断靠近,夏侯婴眉峰微动,不待左右两名行云宗弟子回神,他赫然纵身跳入房顶的窟窿,几乎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箭如雨下,瞬间遮蔽了天日,连阳光都透不进来。[.超多好看小说] 眼疾身快的扯下外袍,武行及其同来的行云宗弟子背靠背,双双飞速旋动双臂,只消片刻,便将那些通体漆黑的箭矢给尽数拦了下来。 “哐啷啷”的将手中已然面目全非的衣袍给丢在房顶上,武行皱眉,心中怒骂:真是好一个过河拆桥! 尽管他从一开始就并不信任冯晖,可却大大未曾料及,那人竟如此歹毒,这么快便想杀人灭口了! 若非他一定要将百花谷谷主手中的那本剑谱得到手,他也断不会与冯晖那种小人联手!更碰上了天机门的弟子! 传闻天机门门主座下只有一位关门弟子,难不成,那名关门弟子正是当今端王? 可江湖上关于天机门弟子的传闻,似乎与端王又有些不大相同,难不成,天机门门主的弟子,并非仅仅只有一个? 心中一霎生出万千猜测,武行皱着眉,面色因怒火而变得铁青。 心念电转,他一把抓住身旁人的肩头,循着方才夏侯婴跳入的窟窿纵身一跃,却在双脚尚未触及地面的时候便两人双双跌入了一张巨大的金丝网内。 心中大惊,武行显然是没有想到,夏侯婴竟在被冯晖出兵包围的情况下还能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设计陷阱,他,果然是小瞧了他。 “放了我们!”怒吼出声,武行面容扭曲,双目猩红,几欲喷火。 “放了你?放了你来杀我们么?夏侯婴,这人就是行云宗的人?真会讲笑话。”耸肩,殷荃戏谑笑笑,笑声清亮,如夜莺啼转,入耳清越。 听罢,武行这才发现,原来此处竟还有一个女子。 他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 “冯晖已经将此处包围,我想他或许并不知道这两个行云宗的人已经被我们用金丝网制服。我想,他或许还指望着这两人会对秦念有所牵制……”殷荃说着,朝那挣扎不休的两人望去一眼,遂缓缓勾了勾唇角,钻石星辰般的透亮黑眸内径自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幽幽光芒。短暂的停顿片刻后,她继续开口:“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留在此处。” 听罢,夏侯婴抿唇,沉声道:“有天机门弟子和邪佛在,几个黑龙骑还不是我们的对手,足以杀出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眉宇间甚至连一丝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话锋陡转:“你,一定要跟在本王身边。” 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殷荃点头,定定的望住他,反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郑重应声:“我跟着你!” 穿着深黑皮甲的冯晖跨坐在高头黑马上,阳光下,黑马油亮的皮毛熠熠生辉,肌肉强健,一眼看去便知是一日可行千里的上等良驹。 李成友在他身旁,心中颇有些不安。 他对冯晖向来很有信心,可这次,他却多少生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恍然和犹豫。 忤逆端王是祸还是福……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同样穿一身黑甲却头戴钢盔的夏侯珏骑马在他身后,铁青的钢盔下,是他锋锐如鹰隼般极具穿透力的黑眸。 这一日,他等了太久太久,做梦都在想。 从凤凰台逼宫失败之后,他便一直处在一种逃亡的生活当中,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他甚至从未真正的睡过觉。 终日惶惶不安,他在等,等一个可以除掉夏侯婴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被他给等到! 思及此,身下黑马突然打了一个响鼻,似是在呼应他此时此刻的激越心情,更像是在暗示,暗示他的计划成功。 原本他还颇有些忌惮天机门弟子秦念,可当他知道秦念受伤,夏侯婴又与那行云剑派结下仇怨,情绪在一瞬变得无比高涨。 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他几乎已经嗅到了血腥味。 收神,夏侯珏张了张眼眶,头皮忽就一炸。 他,是真的嗅到了血腥味,只是那血腥味并非来自夏侯婴等人,而是冯晖的黑龙骑! 心神巨震,他瞪着那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头,一时间眉心狠皱。 和尚?! 和尚?!! 此处什么时候竟有一个和尚了?! 他为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眼见那和尚轻而易举便在瞬间将黑龙骑撕开一道裂口,更不断向前跃进。原本黑压压的如同一道钢铁墙壁般的黑龙骑兵在一瞬变得好像纸糊的一般,被无道和尚在顷刻间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压殆尽,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能发出,就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踪。 正震惊间,只见那光头和尚竟提着一道人影赫然朝他抛了过来,拽了马缰急急向后退去几步,夏侯珏手中长剑一出,只听“嘶啦”一声脆响,那道人影生生被他的剑气震碎,分裂成几块。 “善哉善哉,施主出手真是狠毒。” 双手合十,立在马头上,无道和尚微微颔首,面无表情。 “混账!你是何人!”对和尚的声音充耳不闻,夏侯珏冷喝出声。 “贫僧乃是出家人。” 远远的听见无道和尚与夏侯珏之间的一问一答,殷荃不由得皱眉,唇角却勾着笑。 不得不承认,这和尚胡搅蛮缠的本领是越发见长了。 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夏侯婴掀了掀睫毛,随即偏开视线。 如今夏侯珏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邪佛身上,如此一来,他们便可顺水推舟,潜入冯晖府中拿回那本剑谱,虽有些冒险,但除了剑谱之外,他更想找到另外一件东西。 察觉到夏侯婴忽就变得阴翳的神色,殷荃抿抿唇。 原先她还打算让重阳再度牺牲一下色相,如今看来,夏侯珏的急功近利倒是替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第190章 兄弟重逢 收起视线朝邪佛望去,殷荃捏着夏侯婴手指的力道稍稍有些加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冯晖虽生性残暴嗜虐,却是个聪明人。此时迟迟不见他与夏侯珏动手,怕是因了邪佛的缘故。 思及此,她眉心微蹙。 他不动手莫不是棋有后招…… 邪佛虽深不可测,可性情诡谲,以冯晖见缝插针的本事,若不趁早将其斩草除根,总觉会横生变故。 思及此,殷荃扭头朝夏侯婴瞥去一眼,唇线微动。 似是察觉到她神色间不着痕迹的变化,夏侯婴黑眸微垂,在她掌心写了起来。 只觉掌心正中被他覆着薄茧的指尖摩挲的直痒痒,殷荃秀眉颦蹙。 这种时候竟然在她手心写字?! 尼玛,夏侯婴你丫要不要这么淡定! 腰……带……? 腰带?! 为啥是腰带?! 他……是要自己在这种时候去扯他的腰带么?! 他他他,他到底想做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腰带真的好么…… 美目睁圆,殷荃怔怔的瞪住夏侯婴,咬着嘴唇半天没动。 似是察觉到她怔愣中带着一丝犹豫的神情,夏侯婴眉心微蹙,清光流转的黑眸里径自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幽芒。 呃?! 看到那双幽幽黑眸中令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清冽辉光,殷荃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仿佛早已将那浩浩荡荡的黑马骑兵队给忘到了脑后,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夏侯婴那双深邃狭长状如青锋长刀一般的眼眸。 心念微动,她抿抿唇,挑了眉梢望他,与此同时,已将双手搭上了他腰间的皮带扣。 只听一连串“嗡嗡”声起,未及殷荃回神,已有大片乌泱泱的蜂群如暴雨前的黑云般朝这边狂卷而来。 楼兰毒蜂?! 是红绫?! 可……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他提到过…… 还是说,这楼兰毒蜂,并不是…… 思及此,殷荃心中一惊,张了张眼眶,继而很快恢复了常态,指尖如飞。(.无弹窗广告) 就在她眼看着要将夏侯婴那结构复杂的腰带给成功解开时,却忽而被他给按住了手腕。 蹙起眉心扬起视线向上望,未及她回神,夏侯婴忽就圈了她一个急转,与此同时,方才两人所立之处定定插着一排钢针,更有尘埃漂浮环绕,只是远远看着,便叫人心胆俱寒。 那幽然冷冽的蓝紫光芒她真是再熟悉不过,只是此时看来,竟不觉恐惧。 贴在他宽阔的胸口前,殷荃抿直唇线。 夏侯婴的心跳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太大起伏,始终那么沉定,“咚,咚,咚”,一声声仿佛镇魂之鼓,只是听着,便令人心安。 哪怕,此时此刻,从阳光中走出的那个通体黑衣的身影是前太子夏侯珏也一样…… “许久不见,我的好弟弟!” 边说边朝两人缓步走去,夏侯珏勾着唇角,眯缝了双眼,尽管他立身于阳光之下,可那一身黑衣,却令他看上去总也隐没在重重阴翳之中,寒气逼人。 面无表情的望向不断靠近过来的前太子夏侯珏,夏侯婴黑眸清冽,短暂沉默后蠕动起菲薄唇锋。 “许久不见。” 似是从未发生过逼宫一事般,夏侯婴唇角微抿,那张总也漠然平淡的清绝面容始终如一,并不展露任何情绪。 未及他声线落定,赫然有一道人影自夏侯珏身后悄然闪现,修长曼妙的身段,皮质火红的软甲,美艳绝伦的五官,以及,那张无论如何,都无法令人忽视的脸! “红绫……” 几乎是下意识间脱口而出,殷荃红唇微张,视线笔直定格在眼前那宛如幻境妖子一般的火红身影上。(.) 闻声,妖娆女子毫不掩饰的一愣,像是对此始料未及般,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轻笑一声掀了掀唇角,女子一双若水琉璃般的美眸里溢满了不以为然的轻蔑,随即眉峰一冷,话锋陡转:“不要,再提起那个叛徒的名字!” “红锦,退下。”冷声喝断了练红锦,夏侯珏负手上前,直走到夏侯婴面前也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径直从他身侧轻掠了过去,在与他擦肩的一瞬,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现在的你,还杀不了我……” 转身遥望夏侯珏与那红衣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殷荃咬咬唇,向上斜望向夏侯婴。 方才夏侯珏的那番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暧昧呢…… 还有那个与红绫有着相同长相的人……夏侯珏方才唤她红锦,莫非,是红绫的孪生姐妹? 思及此,殷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还能让狗血来的更猛烈点么…… 视线在夏侯珏离去的方向停留了片刻,夏侯婴抚平微蹙的眉心,垂眸望向身旁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某人。 被他突如其来的清冽目光看的险些被口水呛到,殷荃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夏侯珏会这么轻易就把黑龙骑给抛弃?” “自然不会。” “那……” “他说的不错,本王现在,还杀不了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夏侯婴缓缓翕动着菲薄如蝉翼一般的红唇,既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分遮掩。 “同样的,他也杀不了你……”扬起视线,殷荃捏了捏他厚实的掌心,遂扭转视线望向被邪佛厮杀至毫无还击之力的黑龙骑,香肩微耸:“黑龙骑好歹也算是精锐中的精锐,虽做了不少十恶不赦之事,却也皆是因了冯晖的缘故……” “你想如何处置?” “除掉冯晖和建都校尉。”毫不犹豫的答,殷荃美眸含冰,似能将空气也一并冻住。 厮杀仍在继续,空气里充斥着血与土的腥气。 惊骇于邪佛超乎常人的体格和暴戾,冯晖几乎没能察觉到夏侯珏的悄然消失,更未察觉四周黑龙骑的逐渐远去。 直至他身旁只剩下一个监督校尉李成友,他才在惊惧中恍然。 “夏侯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吼着挥刀冲向立于重重黑龙骑兵当中的夏侯婴,冯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而他身后,李成友早已瘫坐在地,目露绝望。 “砰”一声轻响,未及冯晖冲到夏侯婴面前,已然变作一蓬血雾,炸裂在众人当中,随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邪佛的喃喃低语:“善哉,善哉,施主怎么就不听贫僧劝呢……” 眼看着冯晖在邪佛莹白如雪的指尖前端炸成一团猩红的烟幕,殷荃皱眉,遂转身望向那些早已放弃抵抗的黑龙骑兵,嫣然一笑。 “你们,若不想落得那般下场,便最好不要再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殷荃笑的和善,一双春水明眸内却总也闪着一抹料峭的光,仿佛早春里许久不曾散尽的冬寒,只是被那明烈的光芒照着,便令人径自生出一种莫名的颤栗与畏惧。 未及她话音落定,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鸣交叠之声,所剩不多的黑龙骑兵们最终做出了缴械归顺的选择。 见状,她扭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后者的神情始终如一,仍旧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仍旧淡定如常,凉薄如水。 眯缝起双眼,她不可抑制的腹诽:某人总这么hold得住,难道真的不会憋坏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扁扁嘴,遂收起视线转向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显得过分安静的行云宗几人。 冷不丁被一股清泉般透亮的视线扫过来,武行几乎下意识便打了个激灵。 不知是心虚亦或其他什么原因,面对着殷荃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秋水明眸,总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自己在那女子面前,仿佛永远衣不蔽体一般。 冷汗,顺着后脊缓缓流下,武行抿唇,咬牙挪开视线,与此同时紧了紧攥着剑柄的手指。 看出武行那满身遮掩不住的僵硬,殷荃只想扶额。 有这么一个不懂掩饰自己的师叔,也难怪那些个弟子会是那副德性了…… 待庞班将那些缴械归降的黑龙骑兵清点完毕,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夏侯婴终于蠕动了一下唇角。 “黑龙骑骑兵长冯晖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黑龙骑不会解散,是去是留,全凭尔等定夺。” 他声线沉定,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威严,仿佛铮铮钟鸣,一下下敲响在众人耳边,直滚入心底。 “我等愿效忠王爷!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在邪佛手中幸存下来的十一名身穿黑色骑装的黑龙骑兵们齐齐出声,声震九天。 从旁瞧着唇线微抿的夏侯婴,殷荃眉心蹙了蹙。 黑龙骑兵骁勇善战名不虚传,却是败于冯晖这样十恶不赦的将领,实在令人扼腕。 蓦地,就在此时,邪佛那总也不以为然的声线悠悠然响起:“武行小儿,难得来了,便不要急着赶路,与贫僧叙叙旧……” 未及他语毕,只听“砰”一声响,方才武行所在之处赫然被邪佛空手凿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 烟尘翻滚,土腥弥漫,重重尘埃间隐现灰袍和尚那张看上去善良无害的弯弯笑眼。 “邪佛,那本剑谱乃是我行云宗内宗之物!若非……!若非……” “若非什么?恐怕你也是受人之托吧……”旁若无人慢条斯理的应了一句,邪佛说着再次如一抹怪电,冲着身材魁梧的武行闪了过去。 瞧着这场突生的变故,殷荃揉了揉额头,斜眼瞥向夏侯婴,扁嘴道:“小婴婴,这武林中人的关系怎么这么乱……” “他们向来很乱。”闻言颔首,夏侯婴垂落视线望向身旁之人,短暂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你可有兴趣?” 望向那微微上挑的眉梢,殷荃张了张眼眶,随即笑弯双眼,应道:“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有兴趣。” 第191章 太任性了 垂落视线在那双宛如皓然明月般的澄澈黑眸上,夏侯婴抿住唇角,并未立即回应,而先是朝殷荃伸出手,终究只在她光洁饱满的莹白前额上停了一停,最后收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瞧着他那副欲语还休的别扭模样,殷荃皱皱眉心,正要开口,却被夏侯婴抢了先:“若是有兴趣,本王定会奉陪到底。” “呃……?!”怔了一怔,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嘿嘿”干笑了两声后飞快别开了视线,更在自己脸上摸了摸。 有那么明显么?! 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很明显。” 就在殷荃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时,一抹清冽声线毫无预兆便由头顶上方流淌而下,径自令她打了个激灵。 循声抬头,她刚刚蠕动了一下嘴唇,夏侯婴却已经收起视线瞥向了庞班。 见状,黑面侍卫当即心领神会,转向黑龙骑兵道:“你们当中,可有人出入过冯晖府邸?” “属下可以带路。” 一人出列,颔首应声。 听罢,行云宗众人显然有些沉不住气,尤其是追随武行而来的几名弟子。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急道出声,武行看向夏侯婴,一副欲言又止的迫切模样。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殷荃耸肩,美眸微眯。 沉默不语的远远睨着那道微微前倾的身影,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唇角,遂短暂的垂了垂下巴。 心中一阵激荡,武行瞪了眼身后的一众男女弟子,遂快步朝夏侯婴靠近了过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与此同时,殷荃也迈开双腿,走向邪佛。 见她走近,凌御等人僵了僵,一个个全是面带戒备,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顷刻间便能将他们吞吃入腹,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倒是邪佛始终悠哉悠哉,半眯缝着双眼,状似闭目养神,全不像方才刚刚发动过奇袭的模样。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的样子。”走到横躺在地的邪佛跟前站定,殷荃勾着唇,垂眸望他。 “女施主真是开门见山……”邪佛双目微阖,声音懒洋洋的,似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他忽而睁眼,一瞬不瞬的盯向眼前之人,短暂沉默了片刻后微笑继续:“贫僧奉劝女施主一句……” “我是很固执的人,那些游说之言,还是算了。”不待邪佛说完便出言打断,殷荃边说边向前探了探身,清丽明艳的面容上正晕开一丝灿若云霞般的笑意:“邪佛,我知道你们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而且,我对你们这些江湖人之间的纠葛也没有兴趣……”她说着,微微顿了顿,遂收起视线朝夏侯婴所在的方向投去不着痕迹的一瞥。 “我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必遵守你们江湖中人的规矩……我只是,有非做不可的事。”边说边将视线重新汇聚在邪佛身上,殷荃神色笃定,澄亮黑眸如九月湖水,映一抹灰袍僧侣于其中。 闻言沉默,邪佛摸了摸光头,遂起身,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衣袍,继而无奈耸肩:“真是,太任性了……” “不过……”说着,他话锋陡转,斜过目光瞥向行云宗弟子:“首先,得先解决了这几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听邪佛这么一说,那三男一女几乎同时亮出了各自兵器,齐齐朝着那周身笼罩在松垮僧袍中的和尚指了过去。 抱起双臂,殷荃耸肩。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直视这几个行云宗弟子了。 身为名流剑派的门下弟子,竟能愚蠢至如此地步,难怪会被当做弃子一般被抛掷出来。 如是腹诽着,殷荃揉了揉额头,遂开口:“你们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么?再者……”说着,她顿了顿,视线在那三男一女身上一扫而过,遂朝他转了过去:“单单只是这几人还不足为惧,我想,真正的知情者,恐怕就只有那武行一人。”说着,她冲夏侯婴所在的方向挑了挑下巴。 听罢,邪佛将双手收拢进宽大的袖口,继而扳直身子朝殷荃挑起半边眉梢:“女施主,你可知贫僧这邪佛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 “不知,话说你真的有那么有名么?”摊手,殷荃单手抱臂,歪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那个看上去文质隽秀的和尚。 闻言,邪佛先是愣了愣,继而轻笑出声,遂一语不发的迈开脚步。 眼看邪佛渐行渐远,几名行云宗弟子这才稍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唯有一人,赫然提剑冲了上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未及众人回神,便只听“砰”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有一团模糊灰影自邪佛身后飞射而出,重重跌落在地面。 “二师兄!”惊呼出声,陵玥第一个朝那团早已变得软绵绵的身体扑了上去。 “妖僧!我跟你拼了!”美目通红的怒吼出声,未及她有所动作,一道疾风骤起,她顿时被人点了穴,生生定在原地。 “住手!”低斥一句,武行虎目圆瞪,却并未在陵玥身前停留,而是径自冲向早已陷入昏迷的弟子,在探过那人鼻息后这才铁青着一张周正的脸起身,向邪佛抱拳道:“多谢!” 语毕,他转身睨向陵御,后者喉结滚动,虽想开口,却终究还是选择沉默。 待陵御无视几名弟子的吵闹,将几人强行带走后,武行抿紧的唇线才稍稍生出一丝松动。 “现在,可以去冯晖府邸了。” 他声线低沉,似有一股怒火积郁在胸腔,许久不得发泄。 前往冯晖府邸的这一路上,武行的视线始终未曾从邪佛身上挪开半分,那眼神沉郁,厚重,像一块千钧巨石,只是从旁瞧着,便令人呼吸困难。 如此胶着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在抵达冯晖府邸后才稍稍有所缓解。 望着那暗红如血的偌大铁门,殷荃蹙蹙眉。 总觉得,事情进展的似乎有些过于顺利…… 思及此,她抬起视线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后者只微微抿着唇角,在短暂沉默后发出一声沉冷如冰的命令:“搜。” 几乎与此同时,庞班已经带人走了进去。 鬼斩的搜查极具效率,短时间内便将冯晖府邸彻查完毕,却并未找到那本足以震动武林的剑谱,而冯晖平日里用来私藏倌伶的堂屋内,根本就是空无一物! 见此情景,武行本就铁青的脸色愈加沉了沉。 “冯晖诡计多端,即便百花谷谷主没有将剑谱藏在此处也是正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以为意的耸肩,殷荃漫不经心的说着,遂朝僵冷着一张脸的武行瞥去一眼。 “如今冯晖已死,此处也没有外人,这位前辈何不将事实告知我们?” 听罢,武行循声瞪了瞪殷荃,后者非但无所畏惧,更大胆的迎上了自己的目光,这让他在顷刻间生出了一丝短暂的犹豫。 依陵御所言,此女正是导致他们四人此次失败的元凶,是必须戒备之人。 尽管此女并非武林中人,可论手段论头脑,皆非常人所能企及。 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心中困惑,武行抿直唇线,浓黑剑眉皱了皱。 就在他陷入沉默之时,一路上始终未曾开口的邪佛闲闲散散的出了声。 “剑谱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潜藏于剑谱中的东西……” “邪佛!” 几乎下意识间低吼出声,武行脸色青中带白,一张脸僵硬的快要龟裂开来。 “再提醒你一次,贫僧是你的前辈。”伸出一根白皙到略有些病态的修长食指在武行眼前晃了晃,邪佛温文尔雅的说着,黑眸内却溢满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虎目瞪圆,武行张着嘴,口型还维持在先前的状态,许久才重新合上,遂大步走远,背对着众人。 瞧着他那几分懊恼几分焦躁的背影,殷荃勾勾唇,冲邪佛小声开口:“你这样对待后辈真的好么?” “佛曰,不可说。”文质彬彬的颔首,邪佛给了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后瞥向夏侯婴:“施主,现在可以将剑谱拿出来了。”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随即扭头去看夏侯婴,只见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探向衣襟,却只是轻轻理了理,继而放下。 见状,邪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沉默良久后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出声:“真不愧是杨三钗的儿子……贫僧告诉你也无妨,那本剑谱内藏着的东西,是一张航海图……”他说着,顿了顿,视线朝武行所在的方向飘了过去,遂稍稍压低了声音:“贫僧并不知道行云宗有什么目的,但这张航海图断不可落入行云宗之手。” 听罢,殷荃朝武行瞥去一眼,继而很快收起视线望向夏侯婴。后者的神色始终如一,并没有任何变化。 抿抿唇,她既好奇又郁闷。 好奇的是,原来夏侯婴的母妃在江湖上竟有着“杨三钗”这么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号;郁闷的是,他们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儿就为了一张破航海图么? 连邪佛也对此甚是在意,难不成还真像加勒比海盗里演的那样,能找到亡灵的宝藏么…… 若当真如此,这个世界可就太玄幻了! 如今倪天择和葬书案还完全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又多了这么一张炙手可热还神秘兮兮的航海图,她什么时候才能和夏侯婴好好谈谈情说说爱呢? 思及此,殷荃就觉得心好塞,而就在此时,先前离去的几名行宗弟子面带恐惧连滚带爬的冲到众人面前。 第192章 另一个弟子 “是!是魔头!师叔!是……” “放屁!你们说谁是魔头!”不待那几名弟子说完,双手持刀的萧白羽赫然如一叶飞花般在众人面前翩翩落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除了你和那不男不女的人妖还能有谁!”伶牙俐齿的反驳,相比其他几名师兄,陵玥反倒显得气势汹汹。 瞅着眼前这两个开始打嘴仗的姑娘,殷荃眯缝起双眼,随即不由自主就朝独自一人站在远处的武行瞥去一眼,心中难免为这个身为宗门前辈的男人点了根蜡。 单就外表来说,武行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即便如此,两鬓也已有几缕银丝隐现。原先她还以为会不会是习武导致,如今看来,座下有这几位“绝世”徒儿,真是想不白头都难呐…… “都给我住口!”怒喝出声,武行剑尖斜指,“当”一声就将相持不下的陵玥和萧白羽分开。 “师叔!为什么要阻止徒儿!灭除异宗难道不是替天行道么?!” 突然被人革除了兵器的陵玥显然不服,她扬着一张因为怒火而微微有些泛红的脸,视线颇为咄咄逼人。 “说的真好听!滥杀无辜还说自己是替天行道!”冷哼一声,萧白羽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闻言,陵玥猛地扭头朝她瞪过去,却碍于兵器被收而发作不得。 双手抱臂看着仿佛为争一块糖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殷荃偏头,却发现夏侯婴早在不知何时起已经走到了重阳面前。 抿唇望向那抹淡凉如月冷峻若水一般的颀长背影,她耸肩,随即很快收起了视线。 眼看身长玉立,宛如雪山般朝自己走来的夏侯婴在面前站定,周身笼罩在玄色长袍内的重阳抿直唇线。 将一本仿佛被水泡过一般的书从怀中取出,夏侯婴也不言语,只埋头慢条斯理的将其一页页翻过,半晌后忽就掀起视线望向眼前那张过分苍白细腻的妖媚俊脸,开口道:“这剑谱既是你从行云宗偷出来的,你自然知道它的价值所在。[.超多好看小说]” “武行所言不虚,剑谱的价值,确是包含其中的那张航海图……”双手揣在宽大的衣袖里,重阳整个人像被一团厚重的浓黑烟雾包裹,只有脸是露出来的,令他更显苍白。 他说着,顿了顿,散发着病态橘色的唇角忽而微微翘起。 “你是杨三钗的儿子,没有理由没听说过关于海神的传说。” 听及此,夏侯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依旧那般冷漠淡然。 沉默不语的合上书,他转身,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毫不犹豫就将那本书掷向了武行。 全然未曾料及夏侯婴会做出如此举动,武行虽出于身体的自然反应将书接住,同时却也怔住。 “王爷……”下意识间蠕动了一下嘴唇,他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 不只武行惊怔,就连那三名弟子和萧白羽也在一时间愣住。 短暂的张了张眼眶,殷荃很快便恢复常态。 和夏侯婴在一起那么久,直到现在也还有些不习惯他那种奇异的思维模式,也难怪那些人会如此震惊。 “这剑谱本就属于行云剑派,将其交还与你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几不可见的翕动着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唇线,夏侯婴眉梢微挑,冷峻挺拔如不可撼动的巍巍雪山。 闻言,武行原本微微僵怔的脸色生出一丝松动,半晌后才稍稍恢复。 “王爷所言极是,在下再次谢过王爷!”重重出声,他边说边扭头朝那三个不争气的弟子看去,沉声冷喝:“你四人,认人不清,回去后须得好好反省才是!” “可是师叔!”第一个出言反驳的人依旧是陵玥,只见她眼圈儿通红,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超多好看小说] 并未理会自家弟子的无理取闹,武行只以极简单的形式向夏侯婴略施一礼,随后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怒不可遏的向萧白羽瞪去一眼,陵玥一跺脚,遂极不情愿的甩手 去追同门师兄。 循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行云宗弟子望了片刻后,夏侯婴收起视线转向从方才开始直到现在都不曾言语的邪佛与百花谷谷主重阳。 “真的航海图,还在你身上。” 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棱角分明的唇锋,他那双冷月一般总向外散发出清澈辉光的黑眸在重阳身上定格。 听罢,重阳秀致纤细的五官稍显病态的轻颤了一下,似是在笑,饶是在阳光下,看上去也令人不可抑制的毛骨悚然。 只觉周身微微一凉,殷荃眉心轻蹙,朝夏侯婴望去一眼,后者视线始终定格在重阳身上,未曾产生一丝一毫的偏离。 蓦地,就在此时,笼罩在玄色衣袍中的重阳忽而古怪的抖了抖,气氛一瞬变得有些僵滞,就连邪佛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半晌,一只纤细白皙的不似男子的手从浓烈的黑色衣袍中缓缓探出,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夏侯婴方才口中提及的航海图。 “王爷是何时发现的?” 宛如水蛇一般的手指缠绕在看上去破破旧旧,边缘泛毛的牛皮上,重阳的声线很轻,轻的宛如鸿毛落雪,声息轻浅。 边说边将那张卷成圆筒状的破旧牛皮展开,重阳垂落视线,仿佛眼前这些人都无法对他造成威胁般,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从旁瞧着面容俊秀却露出怪异笑容的男子,萧白羽咬咬嘴唇,遂朝殷荃瞥去一眼。 察觉到朝自己投射而来的目光,殷荃皱皱眉,不着痕迹的用食指朝自己指了指,见后者颔首,她眉心皱的更深。 啥米? 小白看她做什么? 难不成指望她把误入歧途的美少年重阳给拉回正道么…… 思及此,殷荃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白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就在她刚想将视线从萧白羽身上挪开时,后者突然开口:“殷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呃?!”张了张眼眶,殷荃无语,一旁的夏侯婴在听到这番话后也是抿了抿唇角,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看出她眼中的一抹坚定,殷荃蠕动了一下双唇,应道:“你想谈什么?” 听罢,萧白羽缩了缩细瘦的双肩,遂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往别处,直到与重阳几人拉开一段距离后方才停下了脚步。 一言不发的瞅着背对自己的萧白羽,殷荃挑了眉梢,心中有些不解。 以她对萧白羽的了解,这姑娘本不应是这么个吞吞吐吐的人,可现在,瞧这模样,实在是反常的紧。通常这种情形,只会让她联想到脑残青春偶像剧里那种将狗血发挥到极致的校园恋爱,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萧白羽,是没日没夜追了成百上千里,跨越大半个国家也要让重阳娶了她的人。 奔放至如此,怎么突然就矜持起来了? 不科学,实在是不科学! 正暗忖间,萧白羽的声音忽就飘了过来。 “殷姑娘……” 眼前女子显得十分犹豫,又带着一点羞赧,似在做着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般。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告诉你,怎么才能让重阳娶你吧?”稍稍向前探出身子凑到她跟前,殷荃挑了眉梢,食指搭在下巴上。 闻言一怔,萧白羽的脸色白了白,紧接着又红了红,沉默了半晌后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为何不能让他知道?”说着,殷荃朝重阳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 循着她的动作望过去,萧白羽几乎是极其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殷姑娘,重阳……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望着眼前女子眼中如浪潮般翻涌而来的酸楚,殷荃并不开口,只安静的听着。 透过树丛望向那抹水绿的裙角,夏侯婴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唇角抿紧又松开。 “放心,小白不会对她做什么。”幽幽然开口,重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视线却与他分毫不离。 面无表情的收起视线,夏侯婴朝旁侧微转了身形,沉声道:“你将地图掉包,可是为了令那地图所指之处不被人找到?” 听及此,重阳轻笑出声,半晌后才应道:“本谷主可是邪宗之首,那些关乎他人性命之事,从来都不是本谷主所关心的……” “依本王之见,并非如此。”夏侯婴声线淡淡,视线始终停留在丛丛林木间那一抹如水的青绿颜色上。 循着他的视线,重阳抿唇,唇角笑意正一点点淡化一点点弭散,最终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王爷恐怕要失望了……”他说着,顿了顿,像是兀自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在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说了下去:“他人性命,向来与本谷主无关。” 说罢,他收起视线从夏侯婴身边走过,在走到邪佛身边后忽而停下脚步:“邪佛,秦念似乎在找你。” 听罢,邪佛一愣紧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咧嘴笑笑:“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情!” 不待他说完,面容冷冽的秦念已经飘身到近前。 “贤侄可是已将贫僧的徒儿送回去了?”边说边喜笑颜开的拍了拍秦念的手臂,邪佛将一张俊朗无双的脸笑出了一朵花。 绷着双唇,秦念也不回应,扭头就朝夏侯婴走了过去。 “师弟,不打算与师兄去见见师父他老人家么?” 第193章 回京 闻声,不仅是重阳,就连一向冷静的邪佛也露出了震撼之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江湖上早有传闻,天机门门主座下不只一名弟子,如今两人竟同时站在眼前,实在是不得不令人震惊! 尤其,当那名身份成谜的弟子就是眼前的端王夏侯婴时。 沉默不语的转向秦念,夏侯婴抿成直线的唇锋微微耸动了一下,却并未出声,半晌后方才缓缓开口:“师兄此次下山的目的,恐怕不只是为了倪天择那般单纯罢。” 他声线很低,言语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可那流转于清冽神色间的淡淡凉薄却兀自令人感受到一股莫名压迫,纵使是秦念,也难抵这令人不快的滞闷。 眉心微蹙,秦念眯了眯双眼,正欲开口,却被一阵轻笑打断:“真难得,你们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开会么?” 循声望去,殷荃和萧白羽正朝这边走过来。 虽只是句极其简短且多少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言语,却令这四人各自生出一丝古怪情绪。 像是未曾察觉眼前四人脸上一闪即逝的微妙神情,殷荃始终保持着明媚若水一般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走到四人跟前,忽就摇起了头:“唉,可惜啊可惜……” “殷姑娘何出此言?”满目困惑的问,萧白羽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可惜他们四个不会打麻将啊,不然凑齐一桌搓起来多有趣!”纤手一指,殷荃这么一说,直将面前红肥绿瘦各具特色的四人说的同时黑了脸。 “谁说本王不会?” “在下在山中闲来无事时偶尔也会与师父小试身手。”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本谷主不会的东西!” “贫僧不才,什么都恰好会一点。” 呃…… 怔怔盯住眼前四人,殷荃无语。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幼稚……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才能保持心情愉快么…… 思及此,她耸肩,几乎下意识间幻想起这四人坐在桌前一起搓麻将,还时不时说着“吃,碰,胡,杠”的模样。 夏侯婴的面瘫脸,秦念的死鱼脸,重阳的病娇脸,邪佛的色魔脸…… 只是想想就觉得简直是在挑战人生极限啊! 如是幻想着的殷荃抽了抽唇角,强忍住那几欲喷薄而出的笑意,费了老大劲儿才将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情绪给转化成一阵干咳。 “如今冯晖已死,本王尚有要务在身,几位,就此别过。”很快将视线从殷荃身上抽离,夏侯婴面无表情的说完,便从她身边大步走过。 “慢着。”低喝出声,秦念身形一纵,顷刻之间便拦到他身前。 “端王,葬书一案,有些话你非听不可。” 负手停驻在原地,夏侯婴神色不变,却并未看向强行将他拦住的秦念。 “本王,不受任何人威胁。”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唇锋,他说完,继续向前,而秦念却是丝毫未动,反倒朝他逼近一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端王,葬书案事关江山社稷,你可知倪天择的命是被何人保下来的?!”压低声线,秦念神色不变,只是一双深若古井的黑眸内冷芒四射,如青刀月影,寒气凛然。 听罢,夏侯婴耳廓微动,冷月清辉般幽暗的视线缓缓转向秦念,原本抿成直线的唇锋不知何时起生出一线微不可查的狭窄缝隙。 尽管在听了这番话后他依旧是不言不语,可那原本稳若磐石一般的坚定信念却在这一刻起产生了一丝动摇。 盯住那双宛如深海一般望不到底的黑眸,秦念也不再出声,只不动如山的看着他,寒光冷夜的视线里多了一分笃定。 瞧着忽就变得有些古怪的两人,殷荃抱起双臂。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念看起来那么禁欲的一个人,对着夏侯婴的时候倒是挺奔放啊…… 难不成从头到尾,她其实都在误会他…… 正歪歪着,夏侯婴忽就朝她看了过来。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瞧,殷荃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哆嗦。 “回京。” 几乎看不到他动唇,耳边就已经响起那略显冷冽的声线。 闻言,她皱皱眉心,遂绕过他看向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秦念,正欲开口,岂料夏侯婴像是一早便将她的心思尽数洞悉,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上前一步便将她的视线给完全填满。 “那啥,秦念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下意识间缩了缩细若无骨的双肩,殷荃咧咧嘴,狗腿般笑笑。 垂落视线在她双眸间定格了短暂片刻,夏侯婴唇角微动,却并未开口,只面无表情的转了话题:“你若想知道,回京后,本王会告诉你……” 削尖的下巴微微上扬,殷荃一瞬不瞬的望住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幽黑眸,半晌后方才勾唇出声:“胆敢反悔的话,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眼波软了软,夏侯婴握住她那根纤细如嫩葱般的手指,应道:“本王答应你便是。” 说罢,他抬头,不着痕迹的朝秦念投去短暂的一瞥,后者也在同一时间向他望过来。视线交汇的一瞬,两人双双挑了眉梢,似在做最后的道别。 望向夏侯婴与殷荃渐行渐远的背影,秦念黑眸微眯,唇线抿直,片刻后收起视线,冷若青霜般的眸光间径自涌现一抹无奈。 一言不发的跟在夏侯婴身后,殷荃盯着眼前那抹笔直如青松一般的雪色背影,看着看着就眯起了双眼。 蓦地,就在此时,眼前之人忽而停了脚步。 “舍不得?” “哪有!没有的事!什么舍不得?!”连连摇头,她边说边把身子向后缩了缩。 面无表情的睨向她,夏侯婴也不揭穿她,只默不作声的静静望住那张脸,似是要将那张脸深深烙在脑海。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话,殷荃小心翼翼的扭转视线,在看到他深不见底的幽暗目光后微微蠕动了一下唇线,却只觉喉中一梗,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出声。 “不会等很久……” 像是自言自语般翕动起菲薄唇锋,夏侯婴说着伸手搁在她头顶,只短暂的放了放,便很快将其抽离。 眨眨眼,殷荃有些怔。 好像从秦念对他说了什么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啊…… 真好奇啊…… 秦念到底对夏侯婴说了什么啊…… 歪着脑袋盯住他的背影,殷荃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半天也没有迈动双腿跟上他的步伐。 察觉到身后之人并没有跟上来,夏侯婴停下脚步,回转身朝后望。 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他身长玉立,橙黄阳光自他身后逆光辉映,将他周身勾勒出一道浓烈金边,明亮却不刺眼,令他那张本就清绝冷峻的五官愈显深邃,只需一眼,便叫人为之沉沦。 目光灼灼的盯住眼前那道如巍峨雪山般颀长挺拔不容撼动的身影,殷荃歪了脑袋,唇角不自觉便牵扯出一抹浅浅弧度。 纵使看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仍旧觉得夏侯婴是这世上最令人百看不厌的人。 分明生了那般邪魅的五官,却不含半分阴柔之气。浑身上下尽皆透着一股气劲,岿然如山。 见她一言不发只这么定定的望着自己,夏侯婴抿抿唇,遂迈开长腿,朝她走近了过去。 “看着本王做什么?” “看你长得帅,所以就想多看几眼。”双手交握背在身后,殷荃扬起削尖的下巴,眉宇间径自扬起一抹烟花般灿烂夺目的神采,一霎晃入他双眸,直达心底。 闻言,夏侯婴并不接应,沉默良久后忽而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答应你,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声线低沉,语调平直,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却能长久环绕于耳蜗,挥散不去。 “反正也已经等了那么久,多等些时日也无妨……”耸肩,殷荃说着在夏侯婴胸前来回磨蹭了许久才将他松开,继而仰头道:“是你的话,我愿意等。” 垂落视线望住那双灿若烟火般的秋水剪瞳,夏侯婴唇角松动了一下,继而很快便恢复常态,低声道了句:“是时候回京了。” 守在树林边缘处远远的瞧见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人,庞班快步迎上,简单禀报了黑龙骑的情况后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见状,夏侯婴只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一切待回京后再做计较。” 回京的速度总是比较快,仅仅三日,一行人等就已经远远的瞧见了昭阳巍峨高耸的城门。 城门外,顾楼南正候在那里,仿佛一早便对此有所预料般,时间掐算的刚刚好,既不多一分亦不少一秒。 “微臣,恭迎端王,王妃回京。” 恭敬俯身,顾楼南淡橘色薄唇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由心而发,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舒服。 将马车竹制的窗帘掀开一角,殷荃眯眼瞧着那微微俯成弓形的背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装的真像! 从马车上下来,夏侯婴唇线抿直,半晌后方才冷声道出一句:“有劳国师。” “不,王爷忙于国务,微臣只是尽一分绵薄之力而已。”狭长凤眸弯成两条细长的缝,顾楼南边说边将身子躬的更低,随即缓缓将其提起,继续说了下去:“王爷,圣上召见。” 第194章 给他的惊喜 听罢,夏侯婴眉梢微挑,遂转向正从车窗朝外看的殷荃,继而收起视线,道:“进宫。(.棉、花‘糖’小‘说’)” 见他并不犹豫,顾楼南将身子直起,与此同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朝马车车窗投去短暂的一瞥,紧接着很快便背过身向前走去。 瞅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道身影,殷荃扁扁嘴,撂下窗帘靠回到软垫上,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坐垫皱眉。 这天玺帝还真是不拿自己儿子当亲儿子使啊,夏侯婴其实是买马粮送的吧?! 才刚刚从那么老远的鬼地方回来,还没进城门儿就急着传召人家进宫面圣,别说夏侯婴跟他爹关系不好,这要换了她,妥妥的断绝父子关系啊! 车轮转动的声音让殷荃有些心烦,她索性掀开马车前开的门帘喊道:“庞班,距离王府还有多久的路程?” “回王妃的话,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听罢,她伸手在自己削尖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眸光先是亮了亮,继而沉了沉。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先前夏侯珏确实喊那名女子为“练红锦”…… 那女子与练红绫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别,更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莫非…… 被这个问题环绕了一路,殷荃终于回到了端王府。 未及马车行驶到门前,她已经远远看到了候在门口石狮前的哈日那和练红绫。 心底一霎涌现出一股微妙的热流,殷荃勾起唇角,下车后张开双臂揽住两人,与此同时发出一声像是感慨般的低叹:“我回来了。” 府内与她离开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干净清雅,一如既往是夏侯婴式的拘谨风格。 一路顺着蜿蜒曲折的长廊由外庭走入内院,在途径御马监时,她停了停,随即身形一转便朝里走了进去。[.超多好看小说] 跟在她身后,哈日那与练红绫相视一眼,双双咧嘴,露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尽管两人一早并未跟着她,为她效力,可关于她这位“狂妄”王妃的事迹却是没少听。 不得不承认,能将端王夏侯婴那般冷漠凉薄之人给生生驯服,这位主子的手段也实在是高的令人想要顶礼膜拜。 两人紧随其后踏入御马监,远远便瞧见自家主子正抱着一匹白马对它说话。 “小白,许久不见可有想我,说,你是想夏侯婴那个死面瘫多一些还是想我更多!” 几乎同时笑出了声,哈日那和练红绫缓步上前,各自在殷荃左右两侧站定。 见两人围了过来,殷荃伸手在马鬃上来回轻抚着,唇角始终漾着一抹浅笑,忽就自言自语般开口:“这世上有诸多巧合,此番出行,我遇见了一个与你有着相同面孔的女子……”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掀起视线朝练红绫望去,视线明若秋水,澄澈透亮。 闻言一僵,练红绫脸色白了又红,红过又白,神色间有震惊有惶恐,更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微妙情绪。那双眼眸几乎在瞬间失了神采,整个人如遭雷击,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沉默不语的瞧着练红绫的反应,殷荃抿抿唇,灿若云霞般的眸光暗去几分,遂继续道:“红绫,你从来都没有说过……”说着,她顿了顿,直视向眼前那周身火红的美艳女子:“你还有一个孪生姐姐。” “主子……”声若蚊蚋,练红绫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这本来是你的私事,而我也无权过问,但你可知,她跟随在废太子夏侯珏身边?”像是未曾听到她的声音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殷荃挑着眉梢,一瞬不瞬的望住眼前女子。 同样一瞬不瞬的回应她直接且坦荡的眸光,练红绫面色苍白,双唇不断轻颤着,直至半晌后方才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般重重开口:“主子,红绫从未想过要隐瞒主子什么,只是……红绫的孪生姐姐,是家族之耻!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族长下令逐出北疆,永世不得入境。” “既是如此,你可知是因何缘由?” “因为……”几乎是极其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唇瓣,练红绫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出声:“因为一个中原男子。” 听罢,殷荃只觉脑中似乎响起一阵草泥马的叫声,体内某种情绪又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要不要这么没新意! 接下来难道要告诉她,练红锦因为对一个外族男人爱的要死要活,为了那个男人抛弃了整个民族,结果却换来这个男人的始乱终弃! 能被她遇到这种事她也真是……醉醉的! 事实证明,练红锦所遭遇之事确如殷荃所猜测的那般没有任何新意,却也在某一点上刷新了她的三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令她知道,原来在这世上,渣男的更新换代比爱疯更快,总能在任何时代都渣出新高度,渣出新境界。 尽管她好奇练红绫与练红锦之间的关系,可更让她在意的是,废太子夏侯珏是如何与练红锦建立联系的。 倘若练红锦曾为男人所伤,那她难道不该像姜环一样么…… 抿唇望着陷入沉思的殷荃,练红绫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唇线,复又恢复常态。 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哈日那抿抿唇,最终选择了沉默。 练红绫的孪生姐姐练红锦她并不陌生,只是……关于练红锦身上所发生之事,她始终觉得并非仅像练红绫所言那般简单。 见自家主子并未继续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走出御马监,殷荃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顿住身形:“你们说,夏侯婴是不是真的只吃素?” 被她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问的双双愣住,哈日那与练红绫相视一眼后同时摇头表示不知。 瞅见两人的反应,殷荃抿抿唇,恰巧此时卫钧正从对面回廊朝这边走来,见状,她眸光如星子,立即快走几步朝他迎了过去。 “卫钧!” 卫钧平日里虽也算是个波澜不惊的淡定之人,可突然就被她如此霸气侧漏的拦住去路,心中还有些吃惊的。 “你家王爷当真只吃素?”无视某白衣侍卫略显僵硬的面容,殷荃挑着眉梢,耐心十足。 尽管被她这么一句话给问的有些发怔,但卫钧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答道:“回王妃的话,确实如此。”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 合着夏侯婴当真那般龟毛么…… 当初他那么说,她还以为他只是为了表达对自己的嫌弃之情…… 如此看来,那时还真是误会他了。 如是想着的殷荃缓缓放下双臂,却是忽就恢复先前的动作:“卫钧,有件事,务必请你帮我……” 望着那坚定眸光,卫钧原本只是微微抿起的嘴唇转瞬间便抿成了一条直线。 帝宫内,夏侯婴负手立于浮屠塔下,视线微扬。 清风飞掠,掀起他莹白若雪的衣袂一角,携同几缕青丝一起扬散在半空,令他宛如遗世独立于这九重苍穹之间的一座山,坚不可撼。 “微臣见过端王……” 良久,顾楼南悠闲清雅的声线自身后缓缓飘来,循声转身,夏侯婴望向那张总也蓄着浅浅笑意的邪魅俊脸,清冽黑眸微动,半晌后方才翕动起唇线:“本王不在昭阳的这段时日里,有劳国师了。” 回应着夏侯婴深不见底的清冽眸光,顾楼南勾勾唇,收敛视线后直起身子道:“为圣上分忧乃是微臣之职责所在,王爷谬赞了。” 听罢,夏侯婴并未出声,只一言不发的将视线转回到浮屠塔上,维持着先前的动作。 将双手拢进宽阔的绛紫衣袖内,顾楼南看着眼前笔挺如劲松般巍然不动的背影,遂转身,眉宇间径自流淌出一丝不着痕迹的无奈。 回到王府已是夕阳斜照,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两名白衣侍卫,夏侯婴眉峰微动,却并未流露出更多神情。 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庞班皱了眉。 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换了往常,王妃早该跳出来隆重迎接了,怎么这会反倒找不见人了。 漫说是王妃,怎生就连卫钧等人也未曾瞧见,这,实在有些反常。 如是暗忖着的庞班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岂料卫钧突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忽的将他拦下。 几乎立即心领神会,他很是自觉的远离了自家主子。 察觉到身后的细微动静,夏侯婴挑起眉梢一角,却并不戳破。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迈着双腿,在走入内庭时,赫然望见了单手支着下巴,勾唇朝他看过来的殷荃。 “哎,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人家给你这么大一个surprise,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虽是在埋怨,可她眼角眉梢间却满是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 沉默不语的走到她面前,夏侯婴撩起袍摆在她身侧坐下,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石桌上一个个精致瓷盘内的东西,唇角蠕动了一下,半晌后方才抬起视线朝她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第195章 好事多磨 闻声,殷荃顿时垮了脸。(.棉、花‘糖’小‘说’) 什么态度?! 难得她想给他个惊喜,不领情就算了,这么嫌弃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正瞪着那张亘古不变的面瘫脸磨牙霍霍间,她忽就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夏侯婴为啥会知道“surprise”的意思?! 这这这……这不科学啊! 难不成她说梦话的时候被他听到过? 思及此,她扁扁嘴,皱起眉心盯住他,半天也没能得出个合理结论。 未及她收摄神思,清冽如水的声线再次飘进耳蜗:“小葱拌豆腐太咸,失败;麻婆豆腐,辣不足,失败;银鱼蒸蛋,太腥,失败……” “夏侯婴!”腾地从石凳上跳起身,殷荃终于被成功惹恼了。 慢条斯理的掀了掀眼睫,夏侯婴像是全然未曾察觉到某人几乎要喷出熊熊烈火的双眸,只轻描淡写的蠕动了一下唇线:“你厨艺虽差的不成体统,但本王还是会将这些东西都吃完。” 语尽,殷荃眼前黑的只想捶胸顿足。 这桌上所有的菜她都尝过,也不知这厮究竟生了个什么火星味蕾,怎么跟正常人就那么不一样呢! 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回到石凳上,她正要拿起筷子,却被他一句话给说的彻底没了兴致。 “这些菜是你为本王做的。” 瞪住那张清绝俊美到没朋友的面孔,殷荃气笑。 这简直……太孩子气了吧! 她自己花功夫费心思做的豆腐宴自己还不能下嘴了?!什么见鬼的逻辑! 夏侯婴你丫其实根本就不是地球人吧! 怒极反笑,她索性把筷子一撂,两手托腮,视线一寸不离的定格在某人身上,道:“好好好,我就坐在这看着你吃!你说了,都吃完,那就必须得吃的一点不剩,连个油渣子都不能剩下!” 毫不在意她刻意而为的打击报复,夏侯婴神色不变,动作闲散,不紧不慢的嚼着,咽着。[.超多好看小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天空由绚丽的橙红变成了深邃的黑。 灯烛交织星光,将他周身映出一片流萤般迷离绝艳的浅浅光晕,单单只是望着,便教人失神。 怒气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尽数散去,殷荃单手托腮,歪着脑袋。 那只捧着白瓷碗的手骨节均匀,纤细修长,秀致却满蓄力量,百看不厌。 尽管她并非手控,可如夏侯婴这般天之骄子一般的男子,她还是会忍不住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节都多看上两眼。 穿越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穿越。 穿越后,原本只想潇洒恣肆的活着,却遇见了他。以致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想,倘若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回到那个本应属于自己的时代,会不会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尤其是……夏侯婴。 蓦地,就在此时,耳边赫然传来瓷碗碰撞石桌发出的细微声响。 循声望去,殷荃张了张眼眶。 还真是……一点油渣子都不剩…… 非得这么认真嘛?! 她……说的只是气话。 “让你吃到连油渣都不剩你还真的都吃掉了啊!夏侯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本王答应过你的事,何时食言过?” 搁下筷子,夏侯婴面无表情的应声,言语间尽是令殷荃完全无法反驳的理所当然。 眨巴着眼瞪他,她顿觉头好痛,心好塞。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她真的无言以对啊…… 怎么听他这么一说,缺心眼儿的人似乎是自己。 思及此,殷荃泪流满面了。 正郁闷着,突觉后脖颈微微一凉,她一个激灵挺了挺腰板,赫然撞进夏侯婴那双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都吸入其中的幽黑眼眸。[.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唇瓣张开又闭合,被他这么直接了当的瞧着,她只觉双颊发烫,心跳莫名加速了起来。 什么情况! 她脸红个什么劲儿! 下意识间想要回避那双冷月清辉般深不见底的幽邃眸光,殷荃干笑两声,抬头望月说天气。 面无表情的望住身子有些僵硬的某女,夏侯婴唇线抿直,眸色忽就暗去几分。长臂一伸,顷刻间就堵上了那张略显啰嗦的嘴。 突如其来的吻令殷荃在一瞬间出现了断片,她瞪圆双眸,直至唇瓣上传来细微痛楚,才迟迟恍然。 夏侯婴在吻她! 这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好吗! 未及她回神,双唇已然被他松开。 怔怔瞪视着正以优雅姿态擦拭唇角的夏侯婴,殷荃喃喃自语:“才只是进了一趟宫而已,难道被顾楼南给下了什么药么……” 不待她话音落定,眼前蓦然一暗,方才还坐在石凳上的某人不知何时竟起身凑到了自己跟前。 扬起视线向上望向那抹身长玉立如松柏一般挺拔的身影,殷荃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眉心正中微微蹙起一条缝。 莫非……她方才说错了什么…… 眼睑低垂,夏侯婴沉默不语的睨着她,心底有一丝不快情绪正在缓缓盘旋,不断蔓延。 被他这般不言不语的瞧着,殷荃抿唇,正欲起身,岂料却被他扶住双肩给不着痕迹的按回到原位。 “不得在本王面前提到其他男子……” “呃?” 眨眼,她愣住。 “其他男子”……是指……顾楼南?! 见她面露困惑,夏侯婴抿直唇线,松开双手,遂转身背对着她。 起身朝他凑过去,殷荃从他身侧探出脑袋,嘿嘿笑着出声:“你吃醋啦?” 并不理会凑上前来的某女,夏侯婴别过身,拒绝与之发生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喂喂,别逃避呀,你吃醋就直说嘛!大不了……”未及她说完,背对她的人影忽而转了过来,直将她连连逼退至庭院入口边回廊朱红的柱子前。 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冷冽之气自上而下笼罩下来,殷荃双手抵在夏侯婴胸口,紧张低吼:“你别乱来啊!虽然这是在你府上不错,可……” “你觉得,本王想对你做什么?”像是全然未曾听见她的吼声,夏侯婴挑了眉梢,长臂前探,轻而易举就将她圈禁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俯视着她。 “那啥,我,我舟车劳顿,我要去休息!” 回避着那双几分清冽几分灼烫的视线,殷荃说着便转身,却忽而被他一手捏住了肩头。 拼命拧着脖子拒绝与夏侯婴发生任何意义上的视线接触,她快要泪流满面了。 这这这,这特么是吃错什么药了! “你非要保持这个姿势本王倒也不勉强。” “明明是被你强迫的好吗!”扭头怒瞪,殷荃昂着头,挺着胸,却是话到一半生生语塞。 “终于想明白决定好好看着本王了是么?”几不可见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夏侯婴似笑非笑的将视线埋的更低了些,似是想要将怀中之人看的更加仔细一般。 月光自他头顶倾泻而下,如一抹细碎的流银,在他那双狭长黑眸间映出一道新月般的弧度,美轮美奂。此时此刻,他就像天之神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向外散发出令人为之窒息的光辉。 半张着唇瓣,殷荃羽睫微掀,视线被那张清绝冷峻的绝美面容牢牢吸引,一寸也无法挪开。 不知是许久未曾像现在这般平静宁和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猛然惊觉,自己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欣赏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绝色面孔了。 “夏侯婴……”像是被一股莫名的魔力所牵引,她翕动唇线,嚅嗫着出声,声线低软,只一瞬便被四周虫鸣给覆盖了过去。 弯腰,夏侯婴俯下身,与殷荃平视,继而迅速且精准的捉住了那两片欲张还休的娇嫩红唇,却很快便将她放开。 呼吸有些急促的望向那双染了月光的清冽黑眸,殷荃蠕动了一下唇线,继而咧咧嘴笑问:“皇命难为,若非你不可,那我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你真的不必这样……夏侯婴你快放我下来!” 平静声线忽就转为一声惊呼,她惊怔不已的瞪他,双手不得不牢牢抱紧他的脖子。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扑倒本王?” “呃……” 被他一句话噎得脾气全无,殷荃张着眼眶,想反驳却又有点舍不得。 他说的没错啊,她确实一直都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扑倒他,可……不是现在啊! 如果就这样从了,那自己岂不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往后还怎么在他和他的那群侍卫面前作威作福?! “你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奋力扑腾着,被夏侯婴抱在怀中的殷荃像条刚刚咬钩的鲜活鲤鱼,挣扎个不停。 听着屋外的动静,练红绫为难的瞅了眼自个儿身旁的哈日那。 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她的耳朵给堵上…… 而屋顶上,卫钧开始望天。 从遇见王妃开始,王爷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这夜,端王府所有侍卫都为自家主子在心底默默点赞。 主子好棒!主子好样的! 娶了这么多次,终于不再死王妃了…… 侍卫们操碎了心,却不知,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躲进被褥间望着那张比往常更加苍白的脸,殷荃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真的没想到你吃个豆腐也会拉肚子。” 第196章 只是普通人 越说声音越小,殷荃边说整个人边往被子里沉,到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出去。”面色僵冷的蠕动了一下苍白微紫的唇线,夏侯婴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越过锦被朝前望,她郁闷呐! 分明不是她的过错好么…… 怪只怪夏侯婴平日里吃得太素,昨个儿吃进去那么多油星,今儿不拉肚子才怪! 越想越觉得好笑,殷荃在锦被里滚做一团,蒙头大笑起来。 想来夏侯婴虽高冷的生人勿近,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啊…… 会闷骚,会使性,还会……拉肚子…… 听见锦被中传出闷闷的笑声,夏侯婴微微沁出汗珠的前额皱了皱。 昨日也是鬼使神差的不计后果了……换了往常,他断不会如此失常。 不理会正在撒欢打滚的某女,他吞下一颗通体莹白的药丸,遂开始闭目养息。 蓦地,就在此时,卫钧的声音赫然在门外响起。 “启禀主子,国师来访。” 闻言,殷荃忽就从锦被中探出头,朝几乎整个身子都陷入苍白状态的夏侯婴瞥去一眼,笑道:“你确定你能撑着现在这个比泥鳅还软的后腰去见客么?” 眉梢微挑,夏侯婴并不反驳,只面无表情的朝卧榻走近过去。 眼皮猛地跳了跳,殷荃抱紧被子往里缩,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 “光天化日,你要做什么?!国师这么一大早便来找你,想必是有极其要紧之事,你,你你别过来!” 嗷一嗓子想要跳下卧榻,岂料却被夏侯婴一手臂给捞了回去。 听见房内不断传出的“乒乓”声,卫钧神色淡定的挺直腰板,在心底数到三,不见有人出来,便迈开双腿,不紧不慢的走上长廊。[] 国师大人来的也是不巧,今儿个怕是见不到主子了…… 远远的瞧见逐渐走近的白衣侍卫,顾楼南摩挲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颚,心想:下次果然不能以寻常办法进入端王府么,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一下走后门了? “看来王爷似乎不便待客……”先于卫钧开口,他笑眯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将双手拢入绛紫色衣袍。 说着,他稍稍扬起下巴,视线绕过白衣侍卫朝通往内庭的通道瞥去一眼,遂很快收敛目光。 “没有什么不便……怎可拂了国师的面子。” 清冷如风的声线赫然由两人身后徐徐飘来,夏侯婴边说边朝这边走过来,除脸色相比平日略显苍白之外,步履始终沉稳,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适的模样。 见状,卫钧恭敬退去,整个前堂大厅内很快便只余下两人。 挑眉细细端详着眼前之人,顾楼南蹙了眉心,继而做震惊状抿唇道:“这么快?” 目若含冰一般的睨了他一眼,夏侯婴径自在主座上坐下,从薄唇间溢出几个字:“国师一早便到我端王府来,为得便是此等小事?” 迎着那双几乎结冰的幽邃黑眸,顾楼南耸耸肩,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始终未曾消散,反倒愈加浓烈了起来。 “王爷似乎并未将圣上的旨意告知于王妃……” 像是并未听见他略带暗示意味的声线,夏侯婴始终面无表情,直至半晌后方才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这不是国师应当关心的事……” 说着,他短暂沉默了片刻,遂继续开口:“国师来此,恐怕不仅仅只为这件事罢?” 听罢,顾楼南轻笑着耸肩,应道:“王爷说的不错,微臣确实为一件事而来……”言及此,他顿了顿,并未继续。(.) 见状,夏侯婴抿直唇线,朝卫钧投去极其短暂的一瞥。 心领神会的退出正厅,白衣侍卫从厅外关上门,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一站一坐两道人影。 “现在可以说了。” “王爷,此乃圣上命微臣一定要亲手递交与您的密旨。”从宽阔衣袖中取出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笺,顾楼南边说边将其送至夏侯婴手中。 眉梢微挑,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幽幽黑眸内浮现一抹疑窦,随即动手打开信封。 始终维持着先前的姿态立于原地,顾楼南只恭敬的垂着视线,像是对信笺中的内容毫不关心般。 就在两人双双陷入沉默中时,蓦然有一道熟悉声线自正厅外传入。 “你都跟门口站了这么久了,他们两个连孩子都能生出来了,还有什么悄悄话说不完的?要不这样,卫钧你放我进去,我保证夏侯婴不会打死你!” 听罢,顾楼南当即笑出了声,而夏侯婴则黑了脸。 “她总是这样……”一瞬不瞬的瞧着那两扇严丝合缝的朱红镂花门,前者自言自语般开口,邪魅视线里径自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留恋。 蓦地,顾楼南突觉后颈一凉,他转身,在看到身后某人蒙了冷冽青霜的眉宇后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咧嘴道:“微臣不看王妃便是……” 未及他话音落定,殷荃已经越过卫钧这道于她而言只能算是摆设一般的障碍推门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王妃。”几乎立刻将方才说过的话吞吃入腹,顾楼南拢着袖子,风一般迎了上去,要多掉节操就多掉节操。 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之情,殷荃向后一退,立即与他拉开距离,视线从进门起压根儿就没往他身上搁。 “夏侯婴,是我强行进来的,你千万别怪罪卫钧。”边说边走至夏侯婴面前,她星眸微垂,短暂蠕动了唇瓣后压低声线继续说了下去:“倘若有什么事非你不可,那便去做好了。” 她眼底笑意盈盈,如秋水金波,直荡入夏侯婴心底,令他一时间竟失去了回应的能力。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准的令他心悸。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在他心中占据这样一种位置。 双臂交叠抱在胸前,顾楼南微微向上翘起的眼尾像狐狸的笑脸。 瞧着对视良久的两人,他耸肩,几次三番想要挪开视线,却始终没能付诸行动。 过去的这三年里,他从未想过,原来这世上当真存在着这样一个女子。令他可以为之甘愿倾心相付,而不计得失。 哪怕那女子并不属于自己,只要能与她并肩而立,他便真心欢喜。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终于将视线从殷荃身上成功抽离,他闲闲散散的站着,狭长凤眸眯得更深。 真是,伤脑筋…… 他,究竟该拿她如何是好。 “是不是感动的想哭一哭?夏侯婴你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像是全然未曾察觉厅堂内两人忽就微妙起来的神情,殷荃嬉皮笑脸的用手肘顶了顶夏侯婴,黑眸明媚,眼中似有烟花绽放。 方才一霎如电光般闪现而出的情绪顷刻间变得荡然无存,夏侯婴面色沉了沉,眼底却始终蓄着一抹柔软光晕,他抿唇,短暂沉默后正欲开口,却被顾楼南中途截胡。 “圣上命微臣带的话已经带到,微臣在府上已经逗留多时,圣上还等着微臣回宫复命,微臣这就告退了。” 说着,他深深俯身,随即笑眯眯的直起腰,毫不犹豫的转身。 见顾楼南并没有继续留在此处的打算,殷荃循着那抹绛紫色的华丽背影望了片刻,遂收起视线转向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唇角。 “你就直说了吧,这次咱爹又想折腾你去哪?” 几不可见的掀了掀眼睫,夏侯婴并未立即回应她的问题,只重新将视线垂落回手中信笺上。 出了端王府,顾楼南并未进宫,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闲逛了起来。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现在已是半年之后,她依然未变,而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却早在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时候起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种变化令他排斥,令他恐惧,却也……令他欢喜。 他耗费了整整三年的时日才坐上如今的位置,在那整个过程中他所经历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痛苦和绝望。直至现在,他也不曾改变自己的初衷,可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 如今,国师之位仿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他想得到的,似乎仅仅只有那一个人。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颇有些心不在焉,蓦地,眼前赫然闯入一道人影。 先是一愣,紧接着由愣转笑,他耸肩,勾着淡橘色的唇角望向眼前那抹熟悉身影,半晌后才缓缓开口:“真是稀奇……” “在下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面容沉冷的低语,倪天择目若虎豹,有着比夏侯珏更敏锐锋利的视线。 “你可知本国师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微微扬了扬棱角分明的下巴,顾楼南笑眯了狐狸般的双眼,言语间尽是不以为然的随意。 “国师大人,一定会站在在下这边。”语气自信笃定,倪天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朝他抛掷过去,继续道:“看过这些后,相信国师大人定会重新作出选择。” 说罢,倪天择转身,很快便消失在重重人群中。 循着那道精壮背影瞥去一眼,顾楼南收起视线,望向手中布包,眸色微冷的抿起唇线。 第197章 耍诈 单手支着下巴,殷荃望向对面不远处关得严严实实的书房大门,另一只手无所事事的摆弄着竹龛内的黑色棋子。(.无弹窗广告) 顾楼南走后,夏侯婴便进了书房,这一进就从清早进到了晌午,直至用午膳时也没有出来。 她了解他的作息习惯,哪怕公务再繁忙,他也断不会因了公务而耽误饮食。 而这次,他却反常的耽误了,并且一误就是两顿,这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收起视线望向守在一旁的卫钧,殷荃蠕动了一下唇线,低声问道:“你可知这次皇上究竟下了什么旨意?” “回王妃的话,属下不知。” 闻言,她收起视线,重新看向那一颗颗在淡金日光下泛出幽蓝光芒的棋子,神色微沉。 不知道么……就算知道也不见得会告诉她吧…… 专注的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她把手一撂,站起身朝与书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眼眶微张,卫钧循着殷荃的背影望去,正欲开口,岂料她竟像是一早便有所预料般忽的回转身形。 “他不吃东西我不能陪着他一起饿,我去厨房觅食,卫钧你也吃点。” 说罢,她转身向前,不再回头。 视线循着殷荃前行的方向持续了片刻后缓缓收起,卫钧唇角微抽。 尽管他对这位主儿的行事风格早就不再陌生,可听着那般理所当然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正暗忖间,耳边赫然传来门轴转动发出的声响,循声望去夏侯婴已然站在门口。 “卫钧。” “主子有何吩咐?” “本王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无论她做什么,以性命相护。” 听罢,卫钧面色一沉,颔首领命。 殷荃的直觉不错,他确实知道圣旨的内容,更知道……自家主子此番离京的路途有多凶险。(.好看的小说 短暂沉默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翕动起菲薄如蝉翼一般的嫣红唇线,沉沉出声:“倪天择现身京城,可与什么人接触过?” “回主子的话……”就在“国师”二字呼之欲出时,一抹嫩黄的衣角赫然由对面长廊飘出,衣角的主人紧跟着现身,手中还抱着一个看上去油渍斑驳的纸包。 怔了一怔,卫钧几乎是下意识间便朝自家主子瞥去一眼。却见后者似乎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那张永远风平浪静的清绝面容始终如一,连一丝最细微的波动也不曾展现。 “卫钧,接着!我找了好久才找见的!麻油鸡!”边说边将怀中纸包丢了过来,殷荃像是发现了什么人间至宝般步履轻快的走至两人近前,眉开眼笑的望向夏侯婴,继续道:“终于舍得出来啦?” 唇线抿直,夏侯婴微微颔首,算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仍旧维持着方才接纸包的动作,卫钧眉梢颤了两下。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自觉给自家主子和王妃留出点私人空间? 可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掉会不会被主子责罚? 内心无比犹豫,卫钧只觉压力很大。 “我可没有忘了你!”盯着夏侯婴看了半晌,殷荃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递到他面前,完全无视他那双黑眸中不加掩饰的嫌弃,反而朝他凑的更近了些。 眼看自家主子唇角抽搐了两下,卫钧胸口一疼。 这种时候,他或许真的不该站在这里…… 无视夏侯婴冷若蒙霜般的僵硬面孔,殷荃把拿着馒头的手向前推了推,继续道:“你都好几顿没吃了,快拿着!” 只觉自家主子的脸似乎变得比方才愈加阴沉了些,卫钧蠕动唇线,正欲开口,却被她无情打断。[] “你……莫不会是嫌我手脏吧……” 双眸微眯,殷荃望向夏侯婴的视线极具穿透力,仿佛只是被那双黑眸盯着,便能将皮肉给生生灼出一个洞。 唇线抿直复又张开,夏侯婴并不回应,高山冷涧般的清冽眸光却是径自生出几分闪烁。 一瞬不瞬的瞧着他,殷荃忽就有些恼,紧接着又很快想通。 将视线和手臂一并收起,她耸肩道:“算了算了,反正你洁癖也不是一天两天,姑且……” 未及她话音落定,忽而一只手朝她探了过来,其速度之快,像一条莹白电光,不待她回神,手中的馒头早已不知了去向。 “啊!你耍诈!” 低嚎一声,殷荃正要扑上去,忽见夏侯婴朝她靠近了过来。 怔怔的望他,她红唇蠕动,想要开口,眼前人突然从自己身旁绕了过去。 猛地皱了眉心,她扭头循着那抹颀长背影看过去,缓缓抿起了唇瓣。 他拿着馒头这是要去做什么…… 不解的朝卫钧瞥去一眼,后者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撅了撅嘴,殷荃快走几步向前追去,却是完全跟不上身前之人的步调。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夏侯婴的速度并不快,从背后看上去甚至会令人产生一种闲庭信步的错觉,可她偏偏追不上。 站在庭院这边远远瞧向回廊上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卫钧耸耸肩,遂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麻油鸡,几乎是下意识间摇了摇头。 那个方向……王爷今儿个怕是要睡客房了…… 紧跟在夏侯婴身后拐过一道又一道弯后,终于看到目的地的殷荃险些撞在突然停住脚步的某人背上。 “怎么突然就停下……夏侯婴!你居然拿我千辛万苦给你翻出来的馒头喂鱼!!”从他身侧探出脑袋,看清了夏侯婴动作的殷荃瞬间就被惹恼了。 “你可知道本王的饮食习惯?”视线始终停留在锦鲤池中,夏侯婴声线平平,像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定时定量定点投喂?”抱着双臂开始回忆,殷荃歪着头,还想说些什么,忽就被他打断。 “投喂?”面无表情的回转目光,夏侯婴挑着半片眉梢,眸色深深。 “不要转移话题!”轻咳一声别开双眼,她上前一步蹲在池边,望向池中争相夺食的锦鲤,短暂沉默了半晌后扬起小脸:“就算是我给你的也不行么?” “任何人……”抛出修长手指间的最后一块馒头渣,夏侯婴答的毫不犹豫。说着,他声线忽而沉下几分:“别去碰。” 听罢,殷荃讪讪的缩了缩肩头,扁扁嘴收起了那根不老实的手指头。 蓦地,就在此时,锦鲤池内一霎由沸腾转为寂静。 震惊不已的瞪圆眼眶,她怔怔瞧着那一条条翻起肚皮的僵直锦鲤,刹那间只觉口舌发干,一时间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有毒?! 竟然……有毒! 低头盯住掌心,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有些无措,而在满腔浓烈的无措之后,剩下来的,只有庆幸,排山倒海一般的庆幸。 幸好,不是夏侯婴…… 震惊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紧接着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取代。 殷荃转身,循着那身长玉立的人影向上望去,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后缓缓开口:“下毒这种手段,是不是太没创意了?” 闻言,夏侯婴垂落视线睨向她,先是挑了眉梢,继而收回视线看向那翻了一池肚皮的死鱼,漠然应声:“又该换一池了。” 语毕,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开口:“本王说过,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想要本王的性命。” 一瞬不瞬的望向那始终挺拔笔直的背脊,殷荃垂了垂视线,紧接着很快便恢复常态。 “往后,我再不会擅作主张了……”说着,她蠕动唇锋,快走几步来到他身侧,探出半个身子向上望去,小声道:“不用查查这毒是何人投放的么?” 微微颔首向下望,夏侯婴神色淡淡,唯独幽黑双眸清冽如潭水,他抿直唇线,半晌后方才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回应:“无需费神……” 不待他说完,白衣卫士之一的寇允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两人近前。 “启禀王爷,国师求见。” 听罢,夏侯婴冷峻清绝的五官并未生出一丝波澜,相反,似乎一早便料知此事般,淡定的如同平静湖面。 偏转视线朝殷荃瞥去一眼,后者先是盯着他眨眼,继而很快便意识到他眼神中的深刻含义,却仍是不知死心的咧嘴笑问:“真的不能围观?” “不能。” “拒绝的真干脆……”扁嘴嘟囔了一声,殷荃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寇允身上。 突然被她这么一看,白衣卫士只觉后脊莫名一凉,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目送夏侯婴离开视线,殷荃笑意收歇,取而代之的一抹密不透风的阴翳。 “寇允,有件事要托你查查……” 说着,她扭转视线望向身旁之人,黑眸内径自掠起一抹刀刃般锋锐的青芒,直戳入寇允心口,一时间令他感受到一股莫名魄力。 抿唇颔首,白衣卫士并未出声回应,却已在行动上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前庭正厅内,夏侯婴看到了负手而立的顾楼南。 微敛眸光,他薄唇轻抿,复又松开,短暂沉默后开口:“何事登门?” “无事,便不能来拜访王爷么?”笑眯眯的回转身形,顾楼南端着下巴,迎上夏侯婴深不见底的浓郁视线。 第198章 互相试探 闻言,夏侯婴抿直薄唇,本就如冷月清辉般的幽幽黑眸不着痕迹的闪烁了一下,随即收起视线缓步向前。 循着那抹莹白若雪的颀长身形望去,顾楼南并不在意他那颇为冷淡的态度,始终保持着那张狐狸一般的笑脸,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随之一同走向前去。 “真是冷淡……”揣着袖子,顾楼南吐出一口珍珠白色的雾气,半分说笑半分认真的在铺了缎面软垫的乌木雕花凳上坐下,继而接着说道:“隆冬时节,王府里竟也不置炭盆么?” 不待他话音落定,夏侯婴端着茶杯的修长手指在半空顿了顿,继而缓缓放下。 “哎,别放在心上,微臣只是……” “若国师并无要事,本王便只好送客了。”并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夏侯婴朝他投去短暂的一瞥,目若含冰,不留情分。 “莫动气,莫动气……”嬉皮笑脸的搁下手中白底青花的茶杯,顾楼南向前探了探身子,迎上那双冷冽锋锐的眸子,先是短暂抿唇,随后道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莫名言语:“果然啊……” 说着,他忽就顿了顿,继而垂眸朝杯中望去一眼。 挑了眉梢,夏侯婴眼角微眯,看向顾楼南的清冽视线中径自涌现出一分探究和专注。 “听说在王妃老家的某地,茶叶立起来会发生什么好事,不知王爷,可曾听过?” 几不可见的翕动着淡橘色的菲薄唇翼,顾楼南朝夏侯婴偏过视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稍稍在“王妃”二字上加重了语调。紧接着话锋一转,将茶杯往手边的梨木四方几上一搁,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布包,赫然是两日前倪天择交给他的那一个。 见夏侯婴始终面无表情,顾楼南勾起唇角,也不再多言语,只默不作声的将那布包打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王爷,可曾见过这些东西?” 循声朝那布包中望去一眼,夏侯婴唇锋耸动,沉静如水的黑眸内径自掀起一线波澜,继而很快平复。 “倪天择。” 只轻描淡写的道出了三个字,他面色微沉,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像是一早便料及夏侯婴的反应般,顾楼南轻笑出声,却并没有将手中布包呈递上去,而只是将其重新包好,话锋陡转:“既然王爷知道倪天择的身份,那微臣便也不与王爷绕弯子……”言及此,他唇角上扬的弧度忽而有所收敛,浅棕色瞳仁里笑意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霜雪般直击灵魂的冷冽。 单手支着下巴坐在锦鲤池边的凉亭内,殷荃盯着汉白玉桌上摆放完好的象棋棋局,似在出神。 从方才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池的锦鲤因了自己的馒头而命丧黄泉到现在,她依旧没能缓过神来。 依夏侯婴的凌厉无情的手段,本不应出现这样的事故,可现在偏偏发生了,还是那般明目张胆,这令她径自由心底生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寒颤。 心念转动间,她握紧双手,直至骨节开始泛出一抹森然触目的白,也未曾松开。 “卫钧……”一瞬不瞬的盯着棋盘,殷荃缓慢蠕动了一下唇线,随即抬起视线扭头朝他望去。 “请王妃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像是一早便探知到她的心思般开口,卫钧虽面色平平,言语间却是不加掩饰的温和。 “夏侯婴他,是不是又要出远门了?”听罢白衣卫士的回答,她抿唇笑笑,遂收起视线,望住桌上的棋子,话锋陡转。(.无弹窗广告) “属下以为,王妃亲自问王爷比较好。”语气不变,卫钧的声线与夏侯婴有些相似,只是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平煦。 “问他么……”状似漫不经心般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殷荃伸出食指戳了戳眼前棋子,半晌后才自言自语般开口嘟囔出声:“他才不会告诉我……”说着,她顿了顿,继而扭头:“卫钧,你说夏侯婴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听罢,卫钧先是一愣,紧接着便露出一副被什么东西噎到的僵硬神情。 “王妃请小声些……若是被他人听了去,是要杀头的。” 眨眨眼,殷荃噘嘴,再次嘟囔出声:“反正我是皇上的儿媳妇儿,他若看我不爽,总得先过了他儿子这关。”说着,她忽就像是想起什么般短暂停了停,继而勾起唇角:“卫钧,你刚刚吃了那只麻油鸡么?” 闻声摇头,卫钧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生出一丝波澜。 美目微眯,殷荃抿直唇线,沉默半晌后挑了眉梢问:“莫非,这端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饮食习惯都与夏侯婴一致?” 颔首对她的猜测表示肯定,卫钧心中暗暗叫苦。 王妃心思太过清明,什么都看的通透,这本应是件好事……可就这般轻易被人看穿还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感觉。 瞅一眼白衣侍卫微微抽搐的唇角,殷荃正欲收敛视线,却远远的瞧见从书房内走出的两道颀长身影。 美目微眯,她起身抚平裙摆,道:“你家王爷是个死脑筋,过了固定时辰就不吃东西也真是醉醉的,难不成固定时辰吃的东西就一定没问题么?”说着,她不顾卫钧抽的越发厉害的唇角,旋身一转,继续说了下去:“我去外面买给他总可以了。” 语毕,不待白衣侍卫有所回应,她已然走远。 在原地站定,卫钧蠕动了一下唇线,最终也没能将阻止的话说出口。 踏出王府后门,殷荃左右瞧了瞧,半晌后才朝着通往正街的巷弄走去。 “小荃荃,你是在找本国师么?”边说边从对面墙头上跳下,身穿绛紫锦袍的顾楼南风一般飘至她眼前,送来一股檀香般的味道。 “现在还是白天……”扬着视线张望,她并不回应他。 “什么?”挑了眉梢凑上前来,顾楼南笑弯了一双狐狸眼。 “我是说,你不要白日做梦。”慢条斯理的回转视线,殷荃抱着双臂,唇角勾出了一抹新月般的弧度。 “怎么是白日做梦,在下甫一出府,便在此处遇见王妃你,难道……”顾楼南说着用苍白如纸的修长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尖,拖长了语调继续道:“不是在等我么?” 说着,不待殷荃回应,他忽而向她走近了过来,不待她回应便长臂一伸解下纯黑的狐裘披风给她套了上去,边系着带子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真是伤脑筋……”说着,顾楼南苍白如纸的修长手指随着他不以为然却蓄满笑意的声线一同顿了顿,继而话锋陡转,双眼弯如新月。 “他不让你知道自然有他的理由,即便你来问了我,恐怕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听罢,殷荃眯眼,随即耸肩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回去……” “别这么着急。”伸手在她肩头轻按,顾楼南笑弯一双狐狸眼,随即稍稍偏了眉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在下倒是知道一处不错的去处,不知王妃可愿赏脸随本国师一同前往?” “没兴趣。”不假思索的扁扁唇瓣,殷荃连看都没有多看眼前人一眼便扭转了视线。 “哪怕,与葬书案有关也没兴趣?” 不紧不慢的翕动着两片淡橘色薄唇,顾楼南苍白修长的手指始终未曾从她肩头挪开,反倒愈发加重了稍许力道。 眉梢微挑,殷荃眯眼瞧着他,后者神色不变,唇线总向上微微掀起一抹新月般的弧度,宛如一只笑眯眯的狐狸,一只仿佛人畜无害,却又好似心怀不轨的狐狸。 两人之间互为试探的沉默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她很快便将视线从他身上收起,转向那只不老实的扣在自己肩头的爪子。 心领神会的将手挪开,顾楼南将两只手重新揣回进宽大的衣袖内,垂落眼睫正欲开口,却被殷荃打断。 “去倒是可以去,我得带个人。” 闻言,顾楼南张了张狭长的眼眶,紧接着便恢复常态。 见他并不反对,殷荃抿唇一言不发的抱臂瞅了他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般,半晌后才扭头朝严丝合缝的王府后门低语出声:“卫钧,你在那站了那么久,不如跟我们一道去。” 听及此,卫钧顿时抽了抽唇角。 王妃分明不会武功,可这敏锐度简直像极武林高手,主子的担心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 心中无限唏嘘的白衣侍卫推门,几步便来到门外两人跟前。 看见卫钧,顾楼南那张邪魅俊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曾消退,只是看在某侍卫眼中却仿佛毒蛇口中鲜红如血般的信子,一不留神便会被他取了性命。 最终,顾楼南只是讪讪的耸肩,自言自语般开口:“小荃荃,你对本国师这般没信心么?”说着,他扭转视线朝她望了过来,狭长如凤尾一般的眼眸内仿佛蓄了一抹细碎的月光,清冽而绚丽。“你可知,本国师也很厉害?” 听罢,殷荃眯眼,而一旁的卫钧则选择性无视。 三人尚未走出那不算狭窄却有些昏暗的小巷时,几道人影赫然迎了上来。 第199章 死者复活 眼皮子掀也不掀的径直从那几人当中穿过,顾楼南始终气定神闲,仿佛全然未曾察觉到从那身后几人身上传出的森森杀气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此处人来人往的,想必你家主上现在还不希望搞出什么风吹草动……”蓦然站定,他声线闲散,字里行间处处透着股不以为然的戏谑,语气却是坚若磐石。 说着,他慢条斯理的回身,微挑了棱角分明的下巴睨向从方才开始就未曾挪动半步的殷荃,忽就飘身离地,刹那间便来到她眼前,长臂一卷就带着她越过众人头顶,径直飞上了对面青黑的房檐。 “抱歉,本国师还是不希望被人打搅!”笑弯双眼冲卫钧朗喝一声,顾楼南说完也不顾殷荃的反抗挣扎,一个纵身便化作一缕灰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唇线抿直,尽管卫钧很想追上去,可此时此刻,更令他在意的并非将王妃拐走的某位善变国师,而是那几位杀气森重的黑衣人。 回转身形将视线在那几人身上来回兜转了一圈,卫钧挠了挠后颈,不禁在心底唏嘘了一阵:只有三个人的话,他一个人还是可以应付过来的…… 乐正坊东街上,殷荃边挣扎边怒吼:“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唉,倘若本国师拒绝呢?” “放开我!!”抓住顾楼南的手腕张嘴就是两排鲜红牙印,殷荃死死咬住他不放。 垂眸瞅着那张因了怒火而涨得通红的嫩滑小脸,原本应当是极具威胁性的动作现在看来竟是令人觉得好像有那么点可爱。 不着痕迹的勾了唇,他几乎是下意识间朝着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伸出了苍白如纸的修长手指,却是突然顿住,随即很快将手藏回衣袖。与此同时,耳边更传来她稍显尖锐的怒吼:“你这混蛋不知道痛的吗?” “就算斩下这条手臂送你,我也甘之如饴,只是这点程度又算什么?”轻笑着应声,顾楼南并未将视线在殷荃身上停留许久,而是话锋陡转道:“到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闻言一愣,殷荃循着他的视线朝前望,硬生生将“死变态”三个字儿改口成了“为什么”。 无视她略带震惊的困惑,顾楼南但笑不语,松开了从方才开始就紧缠不放的手臂,稍稍理了理双襟,遂道:“我瞒骗全天下的人,甚至连自己都骗,却唯独不会骗你,所以,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相信我。” 一瞬不瞬的瞧着那双已然完全眯缝成两道新月形的狐狸眼,殷荃扁扁嘴,只觉喉咙一时间有些干涩,却很快便将这种令人烦躁的情绪从脑中驱散。 挥手打开递到面前的手臂,她向前迈出一步,忽而在原地站定,扭头望向仍旧维持着先前动作的顾楼南,蠕动了一下唇瓣道:“你是如何发现此处的?” 不待她话音落定,一道人影便出现在房屋稍显破旧的门口。 “草民,拜见国师大人。” 循声望去,殷荃挑了眉梢,原本抿成直线的双唇微微张开,紧接着忽就瞪圆一双杏目,望向眼前人的神情显出一丝惊异。 “您……” “国师大人……”对殷荃出现在此时此地这件事显得有些始料未及,那人眉心微蹙,询问性的看向揣着袖子的顾楼南,后者只抿唇颔首,并不反对。 “天气这般寒冷,不请我们进屋暖和暖和么?”笑眯眯的耸肩,顾楼南说着朝身旁的殷荃瞥去一眼。 见状,那颇有些年纪的老者立刻朝旁边让去,将两人请进了屋。 “您老……为什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您老……” 不待老者将稍显破败的木门关好,殷荃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和惊讶,她一瞬不瞬的盯住那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躯,眉心皱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相比她的反应,顾楼南倒显得格外淡定。 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说是平静,令人难以理解的平静。 似是一早便料及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般,老者放好门拴后负手身,短暂沉默半晌后方才缓缓应声:“不错,倪某人是还活着。” 说着,倪世轩顿了顿,扭转视线朝从方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顾楼南瞥去一眼,继而重新迎上殷荃微微有些张大的眼眶,沉声道:“草民知道王妃一心想要追查当年葬书案的真相,如今,王妃既已得知草民尚在人间,过去的事,便叫它过去罢了。” “您不说,我自当您有难言之隐,不予强求。但葬书案是真,有人为此而死也是真,这些都不是您一句‘过去的事’就能揭过的。”殷荃不紧不慢的说着,视线始终在倪世轩身上定格,从未挪开分毫。 唇线微抿,倪世轩伸手捻了捻方正下巴上的一缕灰白胡须,短暂沉默了半晌后转向顾楼南。 “当真如国师大人所言,老夫果然辩不过端王妃。” 边说边缓缓摇头,倪世轩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悠长叹息,似是感慨,亦像唏嘘。 “当年之事的真相,这全天下怕是只有您一人才知道了……”顾楼南声线极低,吐字却是极为清晰,像溪流,像碎冰,直击心底。 闻言,倪世轩将唇线抿的更紧,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径自浮现出一抹古怪情绪。 那情绪与其说是犹豫,倒更像是自我说服。 殷荃在等,耐心的等。 尽管当初从倪天择口中得知葬书案只是一件偶然之事,可现在,直觉告诉她,或许,事实并非最初发生时那般简单。 端王府,坐于书房内的夏侯婴正垂着视线。 夕阳浓郁的橙红由窗外隔着层层树叶倾斜进来,将他周身不染半分尘埃的白染上一抹逼入骨髓的红,令那张棱角分明却流线深深的清绝面容泛出一抹颇有些病态的黄,既冷艳,又妖媚。 卫钧是奉命留在府上的。 双手抱臂守在书房门外,他眉心皱起,继而舒展,复又皱起,如此循环。 从主子几日前进宫面圣后,他便越来越难以摸透自家主子那本就变幻莫测的缜密心思。 正暗忖间,寇允从回廊对面朝这边走来。而与此同时,书房门也在身后被人从里面推开。 “启禀主子,主子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准备妥当。” 闻言,夏侯婴始终没有任何情绪的清绝五官终于生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继而看向从方才开始就总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卫钧,沉声道:“本王奉旨出海的这段时日,府内之事便交付于你。” “主子……” “卫钧,你要替本王看好她。” “……” “卫钧?” 稍稍提高了语调,夏侯婴面无表情的朝身侧看去,却只望见后者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于自家主子的嘱咐,卫钧自然是无条件服从,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多个嘴。 看出白衣侍卫的心思,夏侯婴抿直唇线,遂转向他:“海上风云变幻,险阻重重,本王不能让她跟着本王冒这个险。依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怕是想尽办法也要跟来,这次,本王不会由着她来了。” 听罢,卫钧颔首领命,不再多言。 收敛视线,夏侯婴转向从方才开始就候在一旁的寇允,沉声道:“这便启程罢。” 站在原地目送自家主子走出视线,卫钧原本平顺的眉心缓缓皱了起来。 从倪世轩家中离开时,天色已经擦黑。 殷荃抬头望望,随即扭头看向身后那个眼角永远挑着笑意的妖魅男子,心中忽就生出一抹不快。 “你明知道他对当年之事只会三缄其口还要把我带来,到底是何居心?莫非你跟夏侯婴串通好了?” “这可真是冤枉啊,小荃荃何出此言呢?”哀嚎一声,顾楼南咧嘴苦笑,心中却是猛地抖了一抖。 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的直觉,真是精准的令人感到恐惧。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一瞬不瞬的垂眸望她,忽然伸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 “干嘛敲我!” “喜欢你啊。”揣着袖子笑眯眯的应声,他答的飞快。 “不对,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仰着脑袋愤怒低吼,不待她话音落定,忽见几道黑影闪过,分明就是冲着倪世轩现在的居所而去! 只觉眼前掠过一阵疾风,回神时,方才还在跟前嬉皮笑脸的顾楼南已经捏住了其中一道黑影的咽喉。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最好不要与本国师作对。” 沉冷而低哑的警告好似从雪山碾压而来的钢铁齿轮,虽不含任何情绪,却能在一瞬冻结空气。 语毕,他松手,与此同时不着痕迹的一拂袖口,紧接着便见那已然奔至门前的黑影倒地不起,再没了半分生气。 踉跄着连退数步,那人似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中回神,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等着被他弄死吗?!你这个杀手脑子坏掉了吗?”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喝,那人猛然一震,飞快纵身,隐没了行踪。 见状,顾楼南无奈耸肩,朝一处被树荫遮蔽了的墙角望去,笑道:“小荃荃,你到底帮哪边?” “帮你啊,你不得留个活着的带话么?”边说边从阴影中走出,殷荃勾着唇,黝黑的眸子在月光下晶亮晶亮的,一瞬令看着的某人呆了呆。 蓦地,就在此时,她忽而一顿,而原本望住她的顾楼南则微微张大了眼眶。 第200章 你比花美 “喂!顾楼南,你傻了吗?”殷荃小手在顾楼南面前挥了挥,黑白分明的眼,转来转去,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傻?”顾楼南将扰的他心乱如麻的小手抓住,轻笑了一声“是啊,面对你,我真情愿当个傻子呢”低喃轻语,深深的望着殷荃,似要将她刻在心里。 “什么?”殷荃将手顾楼南手里挣脱开来“你说什么,刚才没听清,还有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说,我在看你”心中微微叹息了声,抬头,入眼的是满天的星空。 “看我,我脸上又没有花。” “在我看来你可比花还好看呢”顾楼南笑的邪魅,眼带暧昧,借着身高的优势,将殷荃半环着“全天下的花的,在我眼里都不及万分之一呢?” ‘长的高,有什么了不起的’殷荃心中腹议,脸上笑的却如花一般烂漫“你这着嘴,可是比花蜜还甜,不过这个句恭维我听的舒服,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的领了。” 殷荃猫着身子,从顾楼南手臂下钻了出来,回头冲顾楼南笑的一脸得意。 不由的摇了摇头,顾楼南快步跟上。 “你觉得刚才来偷袭你的人会是谁,看他们样子,似乎是早就在此地等着你了,对你的行踪到是像是十分了解。” “你猜呢?” “如果由我来猜的话,我看你,似乎是知道对方是谁。” “真是聪明的小丫头”顾楼南夸奖笑的像只狐狸。 殷荃瞪了顾楼南一眼,心说真是只老狐狸,一点口风都不透露“切,不说就不说,我还没兴趣知道呢!” “哈”顾楼南轻笑,不再说话。 肃静的夜,夜风徐徐,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顾楼南始终在殷荃身后一步之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顾楼南我问你,你之前说,你就算欺瞒全天下的人,也不会欺瞒于我,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清冷的夜,殷荃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温柔,清水滴石,一滴一滴的落在顾楼南心头。 这样的夜景,顾楼南很想时间多停留一下,这天地下像是只剩她与他的感觉,他并不想打破。 “当然!我说的话一向算数,由其是对你。” “那好,我问你,夏侯婴他老爹这次到底派了他什么任务,这任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殷荃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此事,去问夏侯婴的话,肯定得不到答案,很明显,夏侯婴完全不打算告诉她。 但这件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难不成和倪世轩未死有什么关系,和葬书案也有牵扯,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不太可能啊。 “这嘛,你该亲自去问他才事,既然是皇上交待王爷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靠不住,诶果然是我太天真了”殷荃拉耸着脸“难怪古人会说,男人的话不可信,男人的话要是能信,那母猪都能上树了,从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殷荃一脸识人不清懊悔样。 殷荃这一翻表演不可不精彩,顾楼南看着暗自好笑。 “小荃荃,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撒娇!?”殷荃美目怒瞪“撒你妹啊,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本姑娘没空陪你玩了”心中将顾楼南祖宗十八代问侯了一遍。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小荃荃!”顾楼南快步跟上“你别生气啊,我又没说不给你说,你知道,我说给你听就是。” 端王府 “王妃还未回来吗”夏侯婴望着夜幕,身边少了那个人,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顾楼南将殷荃带走的事情,已经从卫均那边,殷荃的安全他不担心。[] 只是,那个顾楼南对殷荃抱着别样的心思,夏侯婴心头涌上一股不郁,想到此事,让他格外的不舒服。 “禀王爷,王妃还未回来”卫均瞧了眼自家王爷的神色,小心的说“要不派人去国师府问问?” 夏侯婴正待说话,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清亮熟悉的声音“夏侯婴我回来。” 中气十足,看来是没事,夏侯婴眉心舒展,负手朝声音的来源去踱去,卫均与庞班对视一眼,心思了然,相视跟了上去。 这个王妃是真的让他们主子上了心了。 卫均想到夏侯婴将殷荃的安全交付于自己,心下更是立下决心,拼死也会护得王妃安全。 虽说他更希望,能随主子出去,随身保护主子。 王府外 殷荃再次对顾楼南威胁道“我告诉你,对于你刚才告诉我的事,一定不可以让夏侯婴知道,否则!” 顾楼南挑眉“否则,如何呢,小荃荃” 殷荃听的一阵恶寒“咦,我拜托你,能不能好好的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害的我鸡皮疙瘩都带了一地了” “不过说好了,你要是敢泄露半个字,我一定让你后悔!”殷荃拧眉一字一句,说完便露了笑脸“虽然你这人挺讨厌的,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顾楼南一怔,想要抚上殷荃灿烂的脸,奈何伊人早已离去,停在半空中的手,顾楼南心头一空,长息一声。 顾楼南啊,顾楼南,没想到你竟也会有这一天。 竟也会为了一个女子,怅然若失,这般模样,当真是一点也不像他,但那又如何。既是我顾楼南认定了的,管她是否已为人妻,亦或是什么王妃,只要她愿意点头,他可她带远走高飞,只要她愿意… 顾楼南长身而立,衣袂飘然,夜幕下,凉如水色的月光下,银色的光辉映在他灰色长衫更显的冷然孤独。 当顾楼南的身影消失在在端王府大门后,在距离他百米之外的端王府前,突然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 玩味的看着顾楼南离开的地方“顾楼南,端王妃,有点意思”嘴角轻扬,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下一瞬,身影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在那神秘的身影消失的瞬间,庞班出现在端王府外,警惕的四处看了看,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心想看来是顾相爷多心了吧。 殷荃见夏侯婴的身影出现,立即迎了上去“夏侯婴,你这个没良心的,明知道我被人掳走了,你都不派人去救我!也不派人出来找我,太伤人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派人出去找你。” 夏侯婴淡淡的说“多谢顾相爷送内子回来。” “夏侯婴,你无视我。” 殷荃见夏侯婴无视自己,表示很不满,“我刚才可是历险回来,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 “保护王妃是下官应尽之责,何况王妃此次出门,乃是下官相邀,自当倾尽全力保护王妃的安全。”顾楼南虽然嘴上说的恭敬卑谦,是回着夏侯婴的话,但视线却落在殷荃身上。 殷荃怎么看他那样都觉得讨厌。 殷荃看的咬牙切齿,忽觉得一道温柔的视线落在身上,抬头冲夏侯婴笑了笑,心里觉得甜蜜极了。 这个冷冰冰的人似乎变了很多,从刚才见面到现在,夏侯婴的手一直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不留相爷了,卫均,送相爷出去吧” 顾楼南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殷荃,随即笑了下“下官告退”顾楼南转身准备离开时正好遇到庞班归来。 “庞侍卫?不知道本官拜托的事怎么样了” 庞班看了眼我夏侯婴之后,才对顾楼南行了个礼“相爷怕是多心了,适才属下追出去,未见有任何人跟踪。” 闻言,顾楼南只是哦了一声,随即一笑“看来是本官多心了,劳烦了庞侍卫了”说完又向夏侯婴拜别。 “他带你去见倪世轩了?”夏侯婴相携着殷荃回房,殷荃叫着肚子饿,夏侯婴让练红绫和哈日娜去准备殷荃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殷荃闻言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想也不想的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卫均说顾楼南像你提起了葬书案,在此之前他提到过了倪世轩未死之死。” “你不是早就知道倪世轩没死”殷荃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王爷,王妃膳食准备好了”练红绫与哈日娜一起走了进来,殷荃一见此情景,就知道肯定现在问不出来什么事了,心情有些抑郁,哈日娜推了一下练红绫。 心中不解,王妃不是说肚子饿了吗,怎么现在好像不开心的样了,练红绫摇摇头,表示不知。 “主子,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练红绫端了一盘殷荃平日里最爱吃的红烧肉到殷荃面前。 夏侯婴道“先过来吃点东西了吧” 秋水瞳看了一眼对着自己笑的练红绫,又看了看夏侯婴,殷荃想了想自己做为一个吃货,嗯,还是喂饱肚子为首要,至于其他,反正不管夏侯婴做什么决定。 她都已经想好了对策了,也不怕了,心思千回百转,端过练红绫手中的盘子,闻了一下“哇,好香啊,不闻还好,一闻我就觉得更饿了。” 在夏侯婴的示意下,练红绫和哈日了娜退了出去。 夏侯婴静静的看着殷荃开心的吃着饭,心绪却是复杂,此次出海,不知道到要何时才能回来,若是她发现自己将她一人留在这京城,会不会生气。 第201章 亲吻 “看什么”夏侯婴凉凉的看了眼殷荃。(.无弹窗广告) “看你长的帅啊”殷荃放下筷子,痴汉脸“我觉得你的侧脸真是完美,可帅可帅了”双手棒脸,殷荃两眼冒星星。 夏侯婴瞧着殷荃不说话,良久,殷荃被瞧的不自在,收回视线,匆匆扒了两口米饭,但感觉到夏侯婴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脸夹泛起红晕“你干什么总盯着我看” “怎么,就准你看我,我就不能看你了。”夏侯婴淡笑着问。 夏侯婴不是个爱笑的人,说他是坐冰山也不为过,殷荃从未见过他笑过,从来没有想过夏侯婴笑起来竟然是这般的温和,像是冰雪初融,有一股暖流,就在心头滑过。 这般纯良! 殷荃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疯了,一定是眼花,夏侯婴要是纯良,这个世上恐怕就没有凶恶的人了。 不对!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 这是在引人犯罪!完全把持不住啊。 鬼使神差的,殷荃欺身吻上了夏侯婴的唇。 殷荃惊呆了!呃我在干嘛! 夏侯婴也怔住了,他从未想过,殷荃会这般主动,待他反应过来时,只听得殷荃一声惊叫,人已经冲出房门。 练红绫和哈日娜听出是殷荃的惊叫,先是一愣,正准备进屋,却见殷荃一脸惊恐的冲了出来,直接推开了她们。 练红绫与哈日娜互相看了一眼‘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人又默默的回头,正好看到夏侯婴走屋内走了出来。 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王爷在笑!王爷居然也会笑。 两人的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王妃不会是被王爷笑的吓着了吧。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跟上去瞧瞧。” “是”哈日娜与练红绫领令离去,走之前又偷偷的回头看了眼夏侯婴,才离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声过来的庞班一头雾水“王爷,这…” 夏侯婴这才敛了笑“无事,命人接屋子收拾一下吧!” “是!” 冲出房间的殷荃,至到花园才停了下来,想想觉得不对。 “我为什么要跑,那是我的房间吧”转身准备回去,又停住了脚步,想起了刚才自己脑子发热的一幕,想想,殷荃就觉得脸上发热。 捂着脸“唔,亲都亲了,害什么羞啊,又不是亲的别人,亲自己老公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殷荃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殷荃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唇低喃“刚才的感觉好像软软的,甜甜的,好像还不错啊!” “什么甜甜啊!” 练红绫好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啊!”殷荃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吓的惊叫了一声,回过神来,透着清冷的月光见来人是哈日娜与练红绫,心又放了下来,忽而又觉得有点小失落。 为什么不是夏侯婴呢。 念头一闪而过,殷荃见哈日娜与练红绫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眼波流转间,在两人头顶敲了一下“你们两个鬼丫头,走路怎么都不带声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娜娜,我看瞧王妃这表情,估计以为我们两是王爷呢,心情正不痛快着呢。” 哈日娜低头吃吃笑了起来。 殷荃见两人合伙起来取笑自己,一下子就被中了心事,觉得应该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双手插腰,佯怒目瞪“好啊,你们两个取笑我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救命啊”练红绫与哈日娜大叫了一声,跑走了,殷荃在追逐着,一行三人打打闹闹的回到殷荃的房间,殷荃突然停了下来。 “红绫,你帮我去看看。” “看什么”红绫不解。 殷荃跺了一脚,哈日娜却是了然笑道“王妃,适才我遇到庞班,他说王爷有事进宫去了。” “进宫去了”殷荃拧眉“这么晚了,他那老爹把他叫去宫中干什么” 哈日娜看了练红绫,两人保持默契不语。 “算了,不管了我先去休息。” “王妃,王爷已经交待让人准备热水,我这就吩咐下去,为王妃准备沐浴事宜。” 殷荃听到是夏侯婴的吩咐,心头甜丝丝的,点了点头“嗯,那就辛苦你了,小红绫。” 这一夜,殷荃睡的格外的香,当夏侯婴从宫中回来时,已是三更,休息之前,来到殷荃房间时,看的是殷荃睡的格外的香甜,嘴角噙着笑,伸手抚上凝脂般的雪肌。 “做着什么美梦呢,笑的这般开心!” 夏侯婴眸子里的温柔,若是殷荃看见,一定会觉得自己眼花了,但此时殷荃正陷入自己的美梦之中,自然也是不看不见的。 夏侯婴,忆起之前那轻轻的一吻,俯身在落下一吻“你偷我一吻,如今才算公平,荃儿,等我回来。” 这一夜,夏侯婴在殷荃床边静静的坐了一夜。 殷荃醒来时,夏侯婴已然离开。 想起昨夜的梦,殷荃满心的憧憬和喜悦,愣愣的发着呆。 “王妃,昨日里想必是做了美梦了吧”哈日娜打趣道 “你管我啊”殷荃瞪了她一眼。 “奴婢不敢。” “我看你不是敢,你这是太敢了”殷荃没好气的笑道“对了红绫呢?” “红绫在为王妃准备早点呢!一会就送过来了。” 殷荃点了点头“夏侯婴呢,他回来了吗?” “王爷昨夜就回来了”说到这时,哈日娜看了眼殷荃,犹豫着要不要把昨夜王爷在王妃床前守了一夜的事说出来。 今日一早,哈日娜准备为殷荃房间换花时,推开门时却看到夏侯婴一脸温柔的望着熟睡的殷荃,惊的她差点掉了手上新摘的花,惊叫出声。 夏侯婴早一步的阻止了她,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上花,让她不要吵醒了殷荃,哈日娜全程是惊呆的! 夏侯婴走之前交待,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但哈日娜看出来殷荃对夏侯婴已然是情根深种,想将此事告之与她,让她心中高兴。 “王妃”哈日娜张口欲言。 “红绫你来的正好”殷荃见练红绫端着食盒进来,让她放下食盒,也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之后,将门关上。 哈日娜与练红绫一头雾水。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殷荃冲她两笑了笑“你们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交待你们。” 练红绫与哈日娜见殷荃一脸正经的样子,也不敢再嬉闹,殷荃在两人耳边低声交待一番。 “懂了吗?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做的隐秘,绝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我可不饶你们。” “怎么了”殷荃见练红绫与哈日娜不语“娜娜你这是做什么”哈日娜不语,却是对殷荃跪了下来。 练红绫见哈日娜跪下来,也跟着跪下来。 “王妃,我与哈日娜既然已认准您为主子了,王妃对我们二人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王妃交待的事情我们二人即使是拼了命也会为王妃办到。” “你们胡说什么啊,谁让你们拼命了,我只是让你们准备点东西,又必要弄的这么严重,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都起来。” 殷荃简直是哭笑不得,动手去扶她们起身,奈何两人都倔强的很,就是不肯起身,殷荃怕惊动外人,也只得认输。 “好吧,我服了你们了,我知道你们两人不就是想跟着我一起去吗,我让你们跟着就是了,别动不动就用这招,都给我起来。” “是”哈日娜两个异口同时,相视一笑。 殷荃却一脸不想理她们的意思,练红绫讨好的笑着“王妃果然聪明过人,红绫佩服佩服。” “是啊是啊,我和红绫还什么都没说,王妃一下子就猜出来我俩的心事了。” 殷荃用鼻子哼了一声道“就你们两那点小伎俩,还想在我面前装滑头,你们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们要打什么主意了,我原本想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但是此次出去,或许带着你们两会多一个人多一个力量。” 哈日娜连连点头“就是啊,奴婢也只是担心王妃的安全,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俩短我与红绫罪无可赦。” “呸呸,什么三长两短,还没出发呢,就开始乌鸦嘴了”殷荃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下哈日娜的额头。 哈日娜嘻嘻的笑笑。 “好了,我不闹了,此次出去,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而且绝对不能让夏侯婴知道,记住,准备事情必须做的隐秘,一定不能让王府中的任何人查觉。” “是” 卫均能感觉的出来王爷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而且听人说王爷昨夜是在王妃房中过夜。 “卫钧、卫钧” 夏侯婴一连叫了两声,都不见有他这贴身侍卫回话“卫均”。 “属下在”卫均心中惊惧,暗自责怪自己走神,不敢看夏侯婴的眼神。 夏侯婴淡淡的看着卫钧,在夏侯婴审视的目光下,卫均只觉得冷汗淋漓,不敢有任何动静。 不料夏侯婴却是轻笑了一声道“卫钧,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吧!” 卫钧不知夏侯婴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带着疑问看着夏侯婴,卫钧在十五岁那年,在东周,初出江湖的卫钧,习得一生好武术,心高气傲,也是豪气万丈,发誓要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看到不平的事情都会管上一管。 第202章 往事 那时候的卫钧在东周颇有些侠名,为人耿直,却在无意之中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被人陷害,那次他在落平山被人围攻,本来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围攻他的数十人,虽然已被他杀了只剩下五个,但是这五人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萧瑟的落平山,老天爷也像是在感慨他的迹遇,那一夜下起了倾盆大雨,像是他的悲歌,卫钧看着围着自己的五人,温热的雨水一滴一滴的打在脸上。 这一战已有数个时辰了,卫钧的体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防守却是十分完美,既使是他已然身受多处剑伤,剩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场雨可说是下的很及时,双方停下了攻击,在雨中,十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卫钧,如果眼神能杀人,卫钧恐怕早已经千穿百孔了,但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他们在等,等一个能够一击必杀的机会。 卫钧也在等,他在等一个机会,即使此地真的是他的葬身的地方,也要拉着这几个一起同归于尽。 突然,卫钧放声大笑,豪放高震,更像是疯了一般,让天地动容,这是一个机会,只是一瞬,五把利剑直直的朝卫钧剌去。 雨更急了一些。 五把利剑的走势,将卫钧四面八方都封住,配合的无间,这一击必能将卫钧击杀,因为此次,他无路可逃,无处可闪。 卫钧笑声未停,却真像是疯了似的,他没有逃,不仅没有逃,反之用比杀手更快的速度,朝其中一个杀手冲去,用身体去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剑。 这是自杀! 杀手们皆是大骇,还到出手的剑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而刺中卫钧的杀手也是被卫钧的举动惊诧万分,一时竟愣住了。[] 此人莫非是疯了吗。 仅仅只是一刻的愣住,却也是致命的失误,杀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倒下下去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卫钧并没有给其他杀手太多反应的时间。 当杀手拿下的时候他的剑已经又让两名杀手命丧黄泉了,然而他背后却是生门大开,另外存活的杀手的剑气已经被铺天盖地而来,他只是可惜,可惜还有两个人还活着。 可惜,他年纪还轻,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他不甘心,不甘心,卫钧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心中是在呐喊的,但是他已经感觉到利器刺入自己胸膛的声音。 雨水朦胧,模糊他的双眼,在倒下的时候,似乎听到到了人的惨叫声,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看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了,反正他是个要死的人了。 卫钧醒来的时候,脑海里闪过很多事情,有儿时被人追打的记忆,有苦学武艺艰辛时,有出江湖的潇洒仗义,还有他的壮志未筹的不甘与悲愤。 心中的悲愤扯动了情绪的波动,扯动了伤口,疼痛了起来,惊觉自己未死。 卫钧武者的警觉让他立即坐了起来,观察自己此时正身处在一个破旧的毛草屋,像是很少有人来的地方。 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在他倒下的时候,看到的人影莫非不是他的幻觉,卫钧在迅速在自己身边摸寻着。 但是遍寻不到。 小茅屋的门被人打开了,阳光铺天盖地的来,刺眼的光芒让卫钧伸手去挡,随着阳光走进来一个少年,年数与他差不多大,虽然穿着补素,气质却是极为清冷高贵。(.无弹窗广告) 少年看见他醒来,没有多大的浮动,只是将手中水盆放在一旁 “多谢兄台的救命之恩”卫钧心中有很我疑问,比如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落平山,为什么要救他,这个少年人武功修为似乎不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在他之上。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决斗的地方的,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少年在那里有多久,他心中疑问太多想问,但终归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少年冷冷的打量着他“你武功不错,很聪明,也很冷静,甚至还有些不要命。” 夏侯婴是无意之中经过落平山,察觉到山上有打斗的声音,亲眼看着卫钧将围攻他的二十来人灭的只剩下五人,即使在那般恶劣的环境下居然还能够保持高度的冷静。 卫钧不明白少年的意思。 那少年突然又笑了,笑起来的样子却是更加的冰冷,卫钧心中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像是从地狱来的,第一次卫钧心中竟然生出惧意。 竟然对这么一个少年产生惧意,即使是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卫钧也从未感觉到害怕。 “恩公想说什么!” “等你伤好了,我们比试一场,你若是输了,以后就跟着我,做我的侍卫。” 卫钧闻言,不知该做何表情,很想问少年是否在开玩笑,但少年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许是不服输,卫钧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少年这般奇异的要求,也许卫钧是觉得自己不会输。 但最终,卫钧还是输了,从此以为他死心踏地的跟着夏侯婴,看着他一步一步的从东周回到西凉,一步一步的从一个人人看不起来少年质子,变的强大。 变成现在的端王。 “是的,王爷”卫钧不明夏侯婴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事情。 “是啊,都十几年了,没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般的快,现在想想当年我在落平山救你,仿佛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呃卫钧瞪大了眼睛,心中已经有了千百个疑问,王爷现在说起这个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不过十三岁,你也不过是十五岁,从那以后你都是跟着我,刀山火海”夏侯婴继续说着,完全没有看到卫钧受了惊吓的表情。 “王爷,属下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王爷这是在翻旧账,卫钧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最近有做错过什么事情。 夏侯婴却是哈哈大笑了一声,一手拍在了卫钧的肩上,卫钧心中更是一沉。 “你不必如此紧张,本王只是想起来,前不久王妃问本王为什么不给你和庞班找个妻子,说本王耽搁了你们的终身大事。” 卫钧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将暗暗的责怪了殷荃多事,当然也不能当着夏侯婴的面前表现出来。只是轻咳了一声。 “王妃多心了,只是男儿应该以事业为重,且卫钧一人独身惯了,生性也粗蛮,不适宜娶妻。” “本王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是说了一大堆,本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若是遇到了意中人,告诉本王,本王自会为你准备。”夏侯婴却当没听懂似的,取笑着。 卫钧额头黑线,心想这王爷莫非是被王妃带坏了不成。 “王爷” “夏侯婴”殷葵清亮的声音传了进来。卫钧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再没人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话音一落,殷荃推门而入,夏侯婴嘴角的笑意仍然没有退去,殷荃冲了进来。 “你们两个关在屋子里谈什么呢。” 卫钧心道一声不好,要命,这个王妃莫不是要和王爷一起来嘲笑他吧。 好在夏侯婴只是看了一眼卫钧,走到殷荃身边说“没什么”目光始终落在殷荃身上。 殷荃被他的目光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霞,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没用“真的没什么吗?” 殷荃这回看的却是卫钧了。 卫钧连连点头说是。 卫钧囧迫的表情让殷荃不由的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殷荃笑说“算了你们不愿说就算了,我就随口一问。” “那你过来有什么事吗?”夏侯婴问道。 殷荃斜觑了他一眼“没有事,就不能过来看你了吗?” 夏侯婴笑道“当然能,只要你想来,你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府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随意出入。” “这还差不多”殷荃笑着说“嘿嘿,好啦,我说,我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别的其他的事。” “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殷荃踌躇了一会“如果你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今天你陪我出去玩玩吧” 夏侯婴怔了一笑,殷荃跺了下脚“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说着转身就走。 殷荃转身时偷偷的笑了笑。 果然夏侯婴拉住她“干嘛啊”嘟着嘴,佯装生气 “谁说我不愿意了,我只是好奇,怎么突然之间想出去玩玩了,还让我作陪,从前你不是说我无趣,陪你出去玩,只会打扰你的兴致吗?所以我就奇怪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你!”殷荃咬牙,恨不到咬在夏侯婴手上,转而一想,笑了出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殷荃忽然神情变的忧伤起来,夏侯婴心头一拧。 夏侯婴关心的问“怎么了。” 殷荃语带哭腔“而且,而且,再过不久,你就要离京办事,这次你又不打算让我跟去,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我也不知道要有多久才见得到你,我不过是想在你离开之前,多多的陪我一会。” 第203章 月仙子 夏侯婴见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心中只是柔情万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荃赖在他身上说“你真好。” 卫钧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风启楼是京城最大的也是最有名的一家酒楼,有着全天下最好的厨子,最好喝的酒,还有最精彩的歌舞,居说风启楼的美人更是风情万种,清歌一曲能夺人心魂。 风启楼新来了一位叫楚月姑娘,不仅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的一支凤舞更是让见着失魂,一跃便成为风启楼最红的舞娘。 整个京城不少王孙公子,为了一睹美人倾城容貌而花下重金,然而美人,却总是面覆轻纱,若隐若现,只是那一又美眸,看得人心神荡漾。 想要看楚月姑娘凤舞更是难,楚月姑娘半月才舞一次,至于时间,要看楚月姑娘的心情而定。 楚月姑娘性情清冷高贵,更是听说她拒绝了不少王孙公子求爱,对那些公子哥们送去礼物,竟然都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退了回去,若是退不回去,她便将这些银两分给一些乞丐,一些穷人。 因而很多人都给楚月姑娘取了个月仙子的美称,居然她居住的小阁楼也取名为仙月阁。 殷荃单手托腮,一手在路边的小摊山敲打着桌面,竖着耳朵听着关于这个月仙子的八卦,现在她的好奇心全然被这个叫楚月的姑娘给勾了起来。 夏侯婴见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 “想去看看这个楚月姑娘”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殷荃笑的眼眯了起来“知我者夏侯婴也。” “这位大哥,刚才听你说那位楚月姑娘,看月仙子的舞极难,可是因为价钱高吗?看她一舞要多少钱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荃爱出门时,特意换了男装,用她的话来说,这样方便,而且这样帅气。 本在侃侃而谈的两个男子,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着实被吓了一下,回头见是个英俊的少年,少年更是笑的一脸谦合,心下便生了好感。 “小兄弟是想看月仙子?” 殷荃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不想看,我又何必在问,但嘴上却还是笑着“是啊,刚才听兄弟那楚月姑娘,小生甚是钦佩,即使是不能一睹方容,也想一窥仙姿。” 殷荃这话说的直白,但他举止儒雅,言语也无轻浮之意,让人讨厌不起来,任谁也难得拒绝。 “公子来的也巧,前两人风启楼便贴出了告示,今日楚月公子会有风启楼有一场表演。” “当真”殷荃惊喜万分,我为人品也太好了吧,居然一下子就给赶上了。 “自是当真,今日里风启楼早早的就有不少王孙公子江湖侠士都去了,现在怕是早就人满了。” “适才你说,能看的到楚月姑娘表演,很难,莫非是千金难求一舞。” 殷荃如此问着,却不料那汉子却是哈哈哈大笑了出来,殷荃被笑的有些尴尬,脸色有些不太自在,用眼睛瞟了一下自始自终坐在一旁悠然喝着茶的夏侯婴。 但后者似乎已然忘了她似的。全然不理她的样子,殷荃恨不得夺下他手中的杯子,再将他骂一顿。 那位大汉笑了一会,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殷荃,笑道“公子莫要误会,其实我并非是在笑公子,看公子这般打扮,想必是位富家公子,公子这气度也非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必然是位高贵的人家的公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殷荃听得心情舒服的很,殷荃一直觉得被人家夸容貌太过于肤浅,气质才是王道,所以听得极为受用,不由得得意的朝夏侯婴看了一眼,谁料夏侯婴却是嘴角抽触。 殷荃心想暂时不和这家伙一般的见识。 殷荃轻咳了一声“兄台过奖了。” “只是兄台若将楚月姑娘想做了一般女子就错了,楚月姑娘演出是看她的心情,她挑客人也是要看能入她眼的人,有的时候,即使是有人出黄金万两,她还不看在眼里,她看不上入眼的人,即使是当朝的王爷,也见不到她一面哩。” 那汉子说这话的时候,殷荃觉得他的眼里是放着圣光的,一脸的崇拜,殷荃想这楚月姑娘估计就是和二十一世纪的女神差不多吧,不过在二十一世纪里,很多女神都烂大街了。 估计和这个楚月姑娘差好几个档次吧,这楚月姑娘如果真如这人说的那样,应该才是真正的女神。 “哦,如此说来,应该是有王爷被她拒绝过了,不知道是哪一位王爷呢”一直未说话的夏侯婴突然之间来了兴趣。 那个汉子闻言,看了一眼夏侯婴,顿时心中一噤,不知为何,能感觉到了一种压迫,说话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听说一月前,晋王听说楚月姑娘有演出,便带了一箱的珠宝到风启楼,想要一睹楚月姑娘风彩,谁知楚月姑娘却找人将这王爷请了出去。” “这样说来,这位楚月姑娘还是位任性的人物呢”楚月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那,那个晋王也不生气吗?” 那汉子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晋王最近天天往楚月姑娘的仙月阁送东西,可是楚月姑娘却是理也未理。” “所以说,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对于难得到的女人,越是上心,真心就是一个受虐狂” 殷荃忍不住吐槽,夏侯婴哼了一声,殷荃反应过来,讨好的笑了笑,那汉子闻言也是一愣,殷荃对那个汉子道了声谢,拉着夏侯婴就走。 “我觉得这个楚月姑娘肯定不简单,这么任性,背后一定有大靠山”殷荃认真的分析。 “哈哈哈哈”夏侯婴却不知道为何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殷荃觉得夏侯婴这是在嘲笑。 “任性这两个字从里嘴里说来怎么听都有点奇怪,若说的任性这世间里有几个人能比的了你。” “你”殷荃怒目而视。 夏侯婴忍着笑,殷荃冷哼一声,不理他,加快步伐,用行动来表示她的愤怒。 夏侯婴的步子虽然一直不紧不慢的,但始终都跟在殷荃的身后“再任性都是我宠的,你想怎么任性都行。” 殷荃突然站定了身子,稍转了头看夏侯婴,夏侯婴亦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殷荃伸手探了探夏侯婴的额头“你这两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的我牙都疼死了。” “牙疼,那把牙给拔了就行”夏侯婴面不改色的说。 殷荃真心是被气笑了“好啦,我们手头带银子了没,风启楼那么高档的地方,要是吃饭没有银子被人轰出来就难看了。” “那也要看他们敢轰试试。” 殷荃哼了一声“切,人家楚姑娘又不是没轰过王爷,也不再差你一个,哼!” “哦你的意思是晋王那个废物能和我比吗?”夏侯婴低沉着说 “噗,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大啊,再怎么说那个晋王也是你哥哥好吗,这样说自己的哥哥真的好吗?” 夏侯婴不语。 “不过那个晋王确实是不能和你比,至少从颜值上比,简直和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不用说气质了,说不定那楚月姑娘是个颜控呢?” 殷荃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上下打量着夏侯婴越看越满意笑说“你看你颜值这么高,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是选你,不选那个什么晋王。” “而本公子呢,也是风流潇洒帅气,自然不是你那废物哥哥能比的,我们的成功率一定比他要大。” “是,你风流潇洒帅气”夏侯婴附和赢得殷荃满意的点头。 “这还差不多。” “你说的颜值高的意思是长的帅气的意思”依旧是肯定的语气。 “都说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都不用多作解释,夏侯婴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聪呢,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殷荃蹦了起来,想要敲开夏侯婴的脑袋来看看,夏侯婴也任她胡来,并不阻止,享受着平凡的生活。 在两人不远处,卫钧与庞班看着自家王爷与王妃的互动,心中都是惊讶万分,今天王爷心情好像格外的开心。 他们从来都没有在夏侯婴看过这样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世人害怕一的冷俊王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陪自己的妻子出来走走,两人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哒哒”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站在路中央的殷荃被眼明手快的夏侯婴护在了身后,退到了一旁。 一匹红色的马,从两人身前像阵风似的跑过,而那骑马的人似乎对于自己制造的骚动一点也不以为意,没有做一丝的停留,在这样人流涌动的街上居然还这样策马奔行,简直是罔顾人命人。 “这人怎么这么不长眼,要是马撞到人了怎么办”殷荃气呼呼的说,一转头,却是夏侯婴的表情吓到了。 殷荃感觉到楼着她的手,变得僵硬,手上的青筋突起,甚至是捏的她发疼了,但是夏侯婴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那个马上的人消失的方向。 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气。 第204章 马上人 “夏侯婴,夏侯婴” 殷荃一连叫了夏侯婴两声,但夏侯婴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夏侯婴听到嗤的一声,才回过神来。[.超多好看小说] 夏侯婴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神紧紧的盯着殷荃,殷荃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夏侯婴此时的表情,是愤怒吗,可又不止,殷荃突然觉得害怕,觉得夏侯婴这个表情露出来的时候,离她好遥远。 好像她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似的。 “疼”低低的惊呼,夏侯婴这才真正的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自己的竟然这么用力的抓着殷荃,赶紧放开了手,殷荃得到自由,吹了吹被捏红的手臂,夏侯婴看着,十分的愧疚。 “对不起”夏侯婴轻抚着殷荃的手,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子就传到了殷荃心头,殷荃就像是能感觉到,这冰冷的感觉像是此时夏侯婴冰冷的心。 “我没事的”殷荃摇头,温柔的笑着,安慰着她。 夏侯婴,扭头,不敢看她。 殷荃心中疑问,夏侯婴这番模样,一定与刚才见到的人有关,那个人会是谁呢。 夏侯婴知道,如果现在问他,肯定不行,殷荃的直觉一向肯定很准,她眼光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偷偷跟着好们身后的卫钧和庞班两人。 见他们两人亦是一脸吃惊的神情。 殷荃心中已经有主意。 抓着夏侯婴的手,撒着娇“夏侯婴,我肚子饿了,我们快去风启楼吧。” 殷荃一手抓着夏侯婴的胳膊,眼神略带着委屈,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她是怀孕了。 表情夸张的夏侯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夏侯婴此时已经恢复成那个殷荃熟悉的夏侯婴了,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荃心中有些愤恨,她与夏侯婴好不容易感情有了一点点进展,结果现在全被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给破坏了。 心中恨不得将那个抓起来吊打一顿,好好的泄愤。 夏侯婴揉了揉殷荃的头“在想什么呢,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当真是饿坏了了吗” 夏侯婴总算是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殷荃见着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心说这样才对嘛。 “是啊,我都快饿疯了,我真想要吃了你”殷荃做势还在夏侯婴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不敢用力,也舍不得用力。 夏侯婴淡淡的看着,殷荃,居然是咬不下去了,只能推了他一下,自己跑开了。 夏侯婴跟了上去。 殷荃的心事,夏侯婴看在眼里,只是他不希望她因自己的恩怨被卷了进来,但他哪里知道,殷荃自从决定嫁给他之后,但下定了决心,不过未来要面对什么,她都想和他一起面对。 “倪天择”殷荃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路边经过人,惊呼了出声,语带惊喜。 自从见过倪世轩后,她也想着要再见一下倪天择一次,没想到就居然这么巧。 夏侯婴的目光在看到倪天择的时候,眼神便冷了下来。 倪天择手里抱着书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寻着声音望去,看到阳殷荃,心头一紧,像是看到鬼似的,竟然是快步逃了出去。 殷荃见状,选是一愣,随即又追了上去。 “喂,倪天择,你给我站住,喂,你跑什么” 谁吃她不喊还好,这一喊,倪天择跑的更快了,更加的慌不择路了,一连撞了好几个路人,手上的字画也被撞落了一地。. 字画对于倪天择来说似乎也很要,即使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快速的将字画捡了起来,继续跑。 “怎么走路的啊,有没有长眼!” 行人的抱怨声,传到倪天择的耳里,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殷荃追的气踹嘘嘘的,望着倪天择消失的方面,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用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汉,感觉到身后夏侯婴的步伐。 “你说这个倪天择跑什么跑啊,我又不是鬼,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跑的跟兔子似的,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能跑这么快。” 连她这个百米短跑冠军都追不上。 夏侯婴不语。 殷荃见夏侯婴不说话,心中更是堵闷,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打了夏侯婴一下。 “你怎么不帮我拦住他”殷荃埋怨他“你武功那么好,肯定能拦住他的。” “你没说让我拦。” 殷荃一口气堵在心头了,你妹啊,简直是一口老血,真像喷在夏侯婴脸上。 殷荃想了想,又想通了,夏侯婴本来就不赞成她插手葬书案的事情,会帮她才有鬼了。 “你说这倪天择是吃错了什么药啊,怎么对我的态度差别那么大,明明当时是他故意让透露让我知道葬书案的事情,现在怎么又看到我就跑了,这前后的差别未免太大了吧!” “或许是现在他又不想让你管这件事了吧。” “啊!”殷荃顿时觉得自己被人给耍了“我了个大去,感情这小子在玩我是吧”殷荃撸起袖管,一副想要找人干架的气势。 “原来你也知道,他是故意将案情透露给你的”夏侯婴轻笑,殷葵觉得他是嘲笑,轻哼了一声。 “哼,我当然知道,倪天择你最好是别再让我找到,否则看我不拔了他的皮”嘴上说着狠话,但是殷荃脑子却在非快的运转着。 这几个月她不在京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以当时倪天择对她说起葬书案的事情时的神情,绝对不像是在做假,可如今他看到她就逃的又是事实。 是什么事情让倪天择改变了了态度,殷荃脑中灵感一闪,想到了一个人“一定是因为倪世轩”殷荃激动道“对一定是因为倪世轩,莫非是因为倪天择知道了倪世轩没死,而且说不定他们还见过了面,是倪世轩对倪天择说了什么,否则,倪天择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呢,夏侯婴你说是不是。” 殷荃说完,抬头看夏侯婴,然而却感觉到从夏侯婴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目光则是看着她的身后。 殷荃一手抓着夏侯婴的胸前,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不看还好,一看就直接冲了上去。 倪天择原本抱着字画好不容易甩开了殷荃,正喘着气在休息,心中对于殷荃也是有些愧疚,但是他也不想再让殷荃再对葬书案查下去了,只能在心里对殷荃说志抱歉了。 “倪公子,你跑的这么急这是要去哪里”这个声音像是大地狱里传出来的。 倪天择一惊,抬头一看,看到的是一邪魅俊美的脸,吓的不由的往返一退,转身又想跑,但是来人身形诡异,他跟本就逃不了,一个转身,再一抬头,来人又在他的面前。 倪天择放弃了,不逃了。 来人满意一笑“倪公子,我刚才听见端王妃正在叫你,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事要找公子你商量,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她吧”冷冽的话语不带着一丝丝的情感。 倪天择的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他认识这个男人,也听说过个男人,国师顾楼南,手段阴狠毒辣,行事更是偏激,行事更是全凭自己的喜好。 倪天择说不出来,只能点头答应。 顾楼南这才满意的我点了点头“那么倪公子请吧”顾楼南侧身让出了路,让倪天择走在前面。 他不怕他会再跑,只要他有这个能力跑的了,他是不会管他的,他想跑多远都行,但顾楼南有自信,倪天择不会再逃跑了。 倪天择确实不会逃了,反正他是逃不了的,而且他也想通了,即使是现在逃了,以王妃的性子,必然也会再次的找上她,与其再生事端还不如一次解决了好。 倪天泽整理了一下衣服,昂手走在了前面。 顾楼南慢条斯里的跟在后面,嘴角带笑,一派从容的模样,顾楼楼总是这样子。 当倪天择再次出现的时候,夏侯婴眼神便冷了下来,当再次看到顾楼南出现在倪天择的身后的时候,面如寒霜,但也只是一瞬间,一下子又恢复了常态。 虽然太子的倒台,也能说的上是夏侯婴与顾楼南明里暗里连手动的手,但是由于殷荃的原因,夏侯婴对顾楼南一直都看不顺眼。 殷荃不知道夏侯婴的想法,她在看到倪天择的时候,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甚至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顾楼南。 “倪天择!” 殷荃咬牙,倪天择见状,竟然也不慌,似乎刚才他看见殷荃拔腿就跑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面对殷荃的怒气,倪天择却只是先对殷荃笑了笑,做了个辑“小民见过端王妃,端王爷”夏侯婴也跟了上来。 殷荃一怔,古怪的瞪了一眼他,心说,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殷荃想了想,也冲他笑了笑。 殷荃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多作发作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既然敢回来,自然是做了好了心理做准备。 殷荃经过此事,才发现自己从前真是小看了这个倪天择,在明知道此时自己定然不会放过他的时候,竟然也不闪躲,反而是这般的从容不迫,反到是让她想要挑毛病都挑不出来了。 第205章 风启楼 “刚才见倪公子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以至于刚才我叫了公子好几声,公子都想是没有听到似的。(.无弹窗广告)” 殷荃冷冷的看着倪天择,原本是打算告诉他倪世轩未死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倪天择淡笑道“刚才小生有急事,走的冲忙了一些,未听到王妃叫我,实在不抱歉,不知道王妃叫小生是有什么事吩咐。” 殷荃脸绿了,真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将他的冷嘲热讽就这么活生生的接过去了。 殷荃冷笑“我的事到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倪公子刚才是有什么急事,这么匆忙,怎么又去而复返了呢。” 倪天择尴尬的看了眼顾楼南,直到这个时候,殷荃这才发现顾楼南也在场,脸又更冷了。 “顾楼南,你怎么在这。” “小荃荃你当真是伤了我的心,我和倪公子同一时间出来,哪知道你眼里只有一个倪公子,完全没有我存在,真是伤心”说着顾楼南要往殷荃身上倒去。 殷荃往后一退,夏侯婴挡在了身前“原来王爷也在,下官刚才是在和王妃开玩笑,没见着王爷在此,请王爷不要见怪。” 殷荃看了一眼夏侯婴,抓住他的手,冲着顾楼南说“谁要跟你开玩笑了,别对我动手动脚了。” 夏侯婴冷冷的说“国师看不到本王没关系,只是荃儿已是我的王妃,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国师,行为举止放的尊重一些,虽然都说国师,行事不拘世俗眼光,但凡事须有个度,本王的剑,他是不长眼的,本王担心,什么时候看到不该有东西挡在了面前,会自己将之斩断。” 夏侯婴的话透着威胁,顾楼南听的出来,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可殷荃看着夏侯婴的眼神却让他心绪烦燥。(.无弹窗广告) “倪公子,我也挺好奇的,刚才你那般急急忙忙的是有什么事情,刚才见王妃叫你,我担心王妃是有急事找你,便将公子拦下,若有得罪之处,还起公子莫要见怪。” 顾楼南嘴上说的道歉,可却没有一点要该道歉的事情,简单的交待了是自己将倪天择逼回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却是有些急事,小生是要赶去风启楼,将这两副字画给风启楼的楚月姑娘。” “楚月姑娘?!就是那风启楼千金也难一见的楚月姑娘”殷荃惊讶 “是的” “这世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也是要去风启楼,没想到倪公子竟然认识楚月姑娘,不如我们一道前去,顺道劳烦倪公子引见引见不知可否。” “这”倪天择有些为难“想不到王妃也知道楚月姑娘” “哈,也是偶然才得知,适才听人说起楚月姑娘种种事情,心中对这楚月姑娘很是钦佩,想要见上一见,本来一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见到,正在苦恼着,却不想正好遇到了倪公子,不知道倪公子可愿意帮我这个小忙。” 倪天择注视着殷荃,似在判断着她说的话的可真实度,殷荃想看来这个倪天择与这楚月姑娘关系非同一般。 殷荃看向夏侯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生与楚月姑娘也只是一面之缘,蒙楚月姑娘看的上,能让小生能去一睹那传闻中的凤舞,若说引见,小生也不敢。” “既然是如此,我也不好难为倪公子了,不过既然我们方向一至目标一致,我们便结伴同行吧” 殷荃不给倪天择拒绝的机会,倪天择无法,只得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殷荃回头看了一眼顾楼南“国师不一起去看看吗,听说那楚月姑娘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荃荃的邀请,我自是不能拒绝的”其实对于这个楚月姑娘顾楼南也有过耳闻。 他一直也对这个楚月姑娘的来历很好奇,或者说是对整个风启楼都挺好奇的。 风启楼开业的时间不久,也不过一个多月,却在短短的时间,便能在偌大京城站稳了脚,不只站稳了脚,还混的风声水起的,名声鹤气,且财力惊人,让人好奇这风启楼的幕后的老板会是谁。 而他带暗中调查了两个月,对那幕后之人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是直觉得告诉他这个风启楼绝对不像它表面这样简单,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他看着倚在夏侯婴身边的殷荃。 拳头紧紧的攥着,青盘突起,一行四人,各怀着心事,殷荃越发的对那个葬书案好奇,一定要将它查个水落石出。 风启楼,不愧是近一年来惊城中最大的酒店,单单的是看着这门面,殷荃就对这风启楼赞叹不已。 “看来这个风启楼的老板的品味不错啊” “品味?何种品味”顾楼南问道,殷荃正想解释来着,但想了想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去领会吧,你夏侯婴就比你聪明多了,我一说他就懂了。” “几位客倌里面请”机灵的小二,见有客人了,立即就跑了上来,殷荃四处看了看,这风启楼挺大的,而且放眼看去,似乎已经没有了空座了。 “小二你们这生意挺好的啊”殷荃问。 “客倌哪里话,都是托了楚月姑娘的福气,今日个有楚月姑娘的表演,有不少客人都是慕名而来。客倌楼上请。” “哦,可是我听说楚月要看楚月姑娘的表演,可没有那么容易呢,我们几位也是慕名而来,小二哥,请教一下,想要看楚月姑娘的表演可是有什么门道。” “公子说笑了,请教小的可不敢当,要见楚月姑娘其实也没什么门道,以往都是楚月姑娘自己出了题,若能解的了的,楚月姑娘便能见,或是些楚月姑娘自己愿意见的人,这事可是不我们这下人能做的了主的。” “原来是这样子,那不知道这次楚月姑娘是出了什么难题呢”殷荃想了想,以夏侯婴和顾楼南的智商,应该是没有什么能难的住他们的,跟学霸在一起就是这么好。 那小二忽然认真的问“几位公子,当真是要一见楚月姑娘。” “那当然是真的”殷荃答道,又指了指身边的倪天择说“这位倪公子,听说与已然受了楚月姑娘的邀请,本来想请他引见一下,但是倪兄说这事他做不了主,我对楚月姑娘又是仰慕,便只能自己厚着脸皮,想法见上一见了。” 倪天择见小二看他,对着小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来是倪公子,楚月姑娘早吩咐了,说是若是有位叫倪天择的公子来了,便请公子去水榭庭阁,没想到是这位公子。” “可真是羡慕倪兄”殷荃笑道。 小二叫来一个十五六水,长的水灵的小丫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姑娘听后点头,冲着倪天择做了个请的手势“倪公子这边请”那小姑娘临着的时候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夏侯婴,脸颊微热,这个公子生的好俊俏啊。 殷荃看一切看着眼里,偷偷的笑着。 “几位客人若是见楚月姑娘可是往这边请”小二转而将三人领到另一处。 “哦,小二哥的意思是我们能见到楚月姑娘喽”殷荃没想过会这么顺利,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那小二笑说道“公子有所不知道,今次舞月姑娘挑客人,非是解迷题,而是开了擂台,若是能进三十的,便能见到进入水榭庭格观看演出。 “不会是比武擂台吧”殷荃心想又不是比武招亲,没想到古人怎么都爱看比武这一招,比武居然不只能招亲,还能挑客人。 殷荃觉得挑客人这个词怪怪的,但一时又找不到其他的合适的词语,不过殷荃觉得若是比武的话,以顾楼南和夏侯婴的武功,这天下你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胜的了他们。 “那个比武的事,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可就全凭你们带着了。” 那小二领着三人从另一个方向下了楼了,殷荃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风启楼居然这么大,穿过大堂,还有着内庭,绕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着着一些不知名的花儿,花香四溢。 绕了三个回廊,几人来到一个花园处,远远的听到了有打斗的声音,小二回身,对他们做了三个请的手势,殷荃道了声谢,不一会又有人将三人引到了比武的地方。 殷荃这回是见识到了这楚月姑娘的超高人气了,这若大的花园里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吧。 三人坐下时,台上的一场武演已经结束 夏侯婴拉着殷荃的手,紧紧的,殷荃不明所以,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别乱跑,这风启楼可不简单。” “这话还要你说,我一进来就发现了”殷荃压低了声音。 “哦是吗?那你说说这哪里不简单了”夏侯婴只是想逗逗殷荃,这一点殷荃当然清楚的很,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周身响起来了阵哄笑,原来是又有一人败下来阵来,而且败的极为狼狈,殷荃分神看了一眼,那胜利的人,一脸横肉,光着膀子,放声大笑。 第206章 比武 微风徐徐,阳光还是那样的明媚,却不刺眼,比武的擂台搭建在在水池边上,时不时会有阵阵的微风吹来,像是情人的手,抚摸着,风中还夹带着花香。. 殷荃觉得很舒服。 那个胜利着得意的笑声,吸引了殷荃的目光,但是他那肥胖的身子,正好有一束阳光照在了身上。 殷荃只觉得心中翻滚,差点呕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俺赢了,还有谁敢上来,上来啊”那汉子声如响雷,凭借着一身蛮力,一连败了两人,皆是被他甩了出去的,有些人,被他的蛮力吓着了,稍有畏惧。 “这人真讨厌,还这么自以为是,不过就是力气大了一点而已,若是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还不一样是被打的落花流水,哪还用的得着他在次如此得意。” 殷荃忍不住吐槽“这里难道没有武林高手吗?” 殷荃的声音很低,只是对着夏侯婴说的,顾楼南亦也听见,他笑了笑“武林高手,此处可有不少呢。” 殷荃觉得顾楼南说话阴阳怪气的,又问夏侯婴,却见他也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那怎么没有人止去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啊,让他这么嚣张,连我的看不下去了。要是我不会武功,我一定上去,把他打成猪头。” 殷荃刚说完,便吃吃的笑了,顾楼南看着她笑,整个人都看着了迷,那楚月姑娘有多美,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在他的心里,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眼前这个俏皮的女子。 “想到什么好笑的了”是夏侯婴开的口 殷荃笑的时候眼睛就成了半月牙的,夏侯婴很笑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她笑的时候,夏侯婴心中一片柔软。 “我在想啊,这个本来就长的像头猪了,哪还须要有人揍啊,本身就是一个猪头了。[.超多好看小说]” 顾楼南摇头,忍不住笑了。 夏侯婴只静静的看着眼前人,目光温柔如水。 那像猪头的大汉,一连叫喊了三声,见没有人去,更是得意,说着便要向那擂台旁边的风启楼的人领功,殷荃心中着急。 夏侯婴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莫急,好戏总是在后面” 果然。 夏侯婴的话音还未落下,一个青色的身影,纵身一跃,便上了台上,殷荃还没看清新上台的人,就忍不住鼓起了掌声,她实在对这个猪头没有什么好感。 一心想着要有人上去收拾他,看见有人上台,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头一个说的。一下子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殷荃脸上有些发热。 一时有些囧迫,她只听到身边顾楼南的轻笑,只恨不得一脚踹他出去,抬上新上的人,也朝她投递过来一个眼神,殷荃感觉的出来那是一种感谢。 “加油。” 殷荃不是必竟不是主角,众人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又回到了擂台上,纷纷在侧头猜测这次的赢家会是谁,有人说这看着这个少年人,身材清瘦,肯定不会是这个大汉的对手。 不过有人却不这么认为,从对话中,殷荃侧耳听来,才得知这次的擂台比武,也非是什么三十名靠前的可以目睹那楚月姑娘的一舞,而是若是能连赢三场便有机会。 殷荃心说好险,有种直觉得,这次能赢的一定是这位少年,殷荃的目光全然被台上吸引。 夏侯婴对于输赢一点都不在乎,顾楼南更是一满不在意,但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人群里,某些人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肥头大肚的大汉,看到原来上来的不过是个清瘦的年轻小伙子,身上便是来个兵器都没有拿上来。 “臭小子,小凭你也敢上来和老子比武,我这一只手就能把你拧住,像扔小鸡似的把你丢出去,哈哈哈,你要是现在求饶,我就放你一把” 他说的不是大话,前面两人皆是在三招之类被他捉住,被丢了出去,殷荃之前没有认真观看过。 在她口中这个长的像是猪头的人,虽然是一身的蛮力,但是身手却是一点也有笨重,反而很灵活,武功还是有一定的造诣的。 那大汉,笑起来的时候,就跟打雷似的,离的近的人,听到他这样的笑声,都会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 台上的少年,听他这样说着,也不恼,更不急,很是稳重,甚至还冲他笑了笑,似首是满不在意,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滴水,滴向了烧的滚烫的油锅里。 炸开了锅。 青衣少年站在微风中,笑的温煦,说话声音不大,却能够让全场都能听见,掷地有声“我就站在这里,给你三次的机会,若是你能使移动三次,我便认输。包括三次。” 大汉闻言,哪受得了这般的挑衅“你!” “可若是你三次未成功,那我就会出手,把你扔到这水池里,给楚月姑娘喂鱼去,希望这鱼儿,不会嫌弃你身上这汗臭味。” 殷荃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台下更是一阵哄笑,大伙都等着看好戏,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就是那个刚才笑的起来声音和比打雷似的这个大汉。 此时的他已然是目眦欲裂,大吼一声,夹带着怒火全力一击,像是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成肉饼“臭小子,老子现在就让你下水喂鱼去。” 大汉的拳头带着雷霆之势,殷荃看着,心头一阵发凉,这一拳下去若是中了,不死估计也要半残,有些不敢看,但是又想看。 “雷武拳”平淡的声音是从顾楼南传出的。 殷荃好奇,正准备问什么是雷武拳时,只能到周身一片叫好的声音,原来是那大汉,以猛虎之势一拳打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而那个少年竟然是躲也不躲,硬生生的接了这一拳,身子只是微微的向后倾了一下,自始自始那少笑都带着笑,他的笑,在那大汉看来,更是怒火更旺。 但那大汉更叫惊呀的是这一拳,他至少用了八成的功力,但这一拳在还没有击打在少年身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股气劲将他这一拳的力道慢慢的卸去。 “哦,原来是雷武拳,可惜啊,你的火候不不够哦。” 只听到少年一句轻语,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劲反弹了过来,人已经飞了出去。 打人的人反而自己被弹飞了,但是原来被挨打的人,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变。 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台上更是一片的叫好声,还有哄笑声,看着大汉被飞出去,嘲笑的声音像排山倒海一样而来。 殷荃笑声音更大,简直在大爽了,殷荃头一次觉得一个人自大起来还不讨厌,自大的人果然要有一定的资本,否则只能成为一个笑话,看来这个少年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啊。 殷葵觉得自己看人有眼光果然没错,不由得有些得意的嘲夏侯婴显摆了一下,像是在说我,说吧,这个人一定能赢,夏侯婴也只是笑笑,只要她高兴就好。 夏侯婴到是对这个输赢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对这个我不见经状的少年有了兴趣,对他的来历更是好奇的很。 夏侯婴看了一眼,顾楼南,此时顾楼南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似首也是在猜此人的来历,还有有武功的路数。 少年对着大汉说“你已经用过一次机会了,还有两次”少年像是故意在提醒那个大汉,也是在激怒那个大汉。 台下对这个少年来历好奇的人不是只有夏侯婴,还有不少人,因为这个少年,以前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台下有不少见识广博的武林人士,但却看不出这个少年的来历。 “少******废话了,老子现在就让你死”比武较量,本是说好的,点到为止,这个大汉,只觉得被人羞辱,怒火已然攻心,他随手操起了摆边上的一杆长枪,直直的便嘲少年刺去。 殷荃惊呼了一声“这人他犯规,居然用武器!” 大汉怒吼一声,这一枪刺出去,看起来像是用蛮力,但是却藏着三种变化,这个大汉的枪术本来也是不错的。 “原来是他。” 顾楼南已经看出来这个大汉的来历,“他,你认识这个大头猪吗” “历州的雷火堂的三绝手雷杰。” “三绝手!这个长的跟头猪似的人,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殷荃有些不信,顾楼南却是笑笑。 “而且这个雷火堂我怎么都没听过,怎么说我也在江湖上混了一小段时间了,应该不是个什么大门派吧”殷荃出逃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一些江湖轶事了。 以电视上学到的经验,经常会跑去茶楼去听一些说书的,讲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因此对于江湖上的一些出了名的人物还有门派还是有点了解的。 雷火堂这个名字,从未听过。 “你没有听过也当然很正常,因为这个雷火堂在若大的江湖,根本算不上什么,茶楼里的一些说书的书生,肯定不会讲这些小门派的故事。” 第207章 雷杰 “哦,既然是个小门派,那你怎么知道的,而且看你的样,似乎还是挺了解”殷荃问道。[] 顾楼南笑了笑“我既然是国师,对国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当然要了解了。” 殷荃翻了白眼“那你说的这个胖子叫什么三绝手,是怎么回事。” “三绝手,其实是说他有三手的绝活,第一个,就是刚才他使出的雷武拳,这雷武拳讲究的是以雷霆之势,外加无可匹敌之力,拳风扫挡,而这个雷杰是个天生的大力士,这个雷武拳就像是为他而创。” “有这么厉害吗”殷荃表示不信“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这个小哥是很轻易的化解了,他还被人丢了出去,真是丢脸到家了,我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雷杰虽然气力虽大,是练雷武拳最为绝佳的先天条件,但是这个人,好大喜功,武力造诣对上一般的江湖之人可能会被他的力气压制,但是面对真正的高手,捏死他还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的事情。” 顾楼南说的清描淡写,森冷之意却是让殷荃为之冷寒。 “人命对你来说,好像一点都不值钱。”殷荃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 虽然心中更好奇这个胖子雷杰,另外的两项绝技是什么,但也不再开口相问。 转而将目光对着场上。 雷杰手上长枪直刺而去,就是要在刺中少年的时候,殷荃一惊,那少年依旧不躲不闪。 雷杰这一刺,夹讯雷之势,且用气势将少年包住,让他无处可闪,可若是不躲,被会被刺中心脏,如果不是傻子都不会傻傻的站在当地让被刺。 雷杰更希望他躲,如果他躲,他的下招也能让这小子丧命当场,风火枪,便是雷杰的第二绝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其实雷杰此人,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很多少不愿上台,也是认出了他,知道此人不好惹。 另一小部人不上台,也是因为看不上他。 江湖上就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武功高的人,认为他人低一等,不屑与之一战。 这个少年却当真是不躲不闪,可他却在枪头距离自己心脏只有微小的距离的时候,以让人不可相信的巧妙的手法,夹住了枪头。 雷杰想不到,甚至是顾楼南与夏侯婴也心生诧异,雷杰瞪大的眼睛,少年却是笑了。 少年双手微微一一力,一股强大的刚劲,从他的指尖传出去,沿着枪杆,直直袭向雷杰,枪杆从雷杰手上争脱,人也随即退后了两步。 “啪”只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长枪落地的声音,少年长身玉立,一阵微风吹来,衣袂飘绝。 此战说不出来哪里精彩,却让众人为之一震,这一战对于少年来说,好像是赢的轻巧,甚至是太过于轻巧了,少年眼里竟像是闪过一丝丝的失望。 双手运劲,长枪又回到他的手上,又看了一眼雷杰“我以为风火枪的威力有多大,原来不过是江湖上的流言,被夸大了,还是说,只是你的风火枪,使的太差了呢。” 漫不经心的态度,尽是轻蔑,轻轻的随手一扔,长枪被无情的丢弃。 少年看着雷杰,笑着没有一丝丝戏谑,也是轻蔑,与挑衅“你还有一次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否则,你可就要去这个池子里喂鱼了喽。” 雷杰自小,便是自持自己有一身过人气力,横行霸道,后来拜入雷火堂时修习武术,也是比常人学的快一些,虽然因为喜好吃喝,体型虽然胖了一些。(.好看的小说但是却没有敢嘲笑,或是小看他的笨重,他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江湖的人,看着他,也有不少要敬他三分的人,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侮辱,这个少年轻漫的言语,对于他来说,可说是奇耻大辱。 殷荃见雷杰失手,觉得大快人心,真是痛快的时候,忽然耳朵被人捂住了。 殷荃不解的看着夏侯婴,不解他怎么突然做出这种奇怪的动作,正待发问,又觉得耳朵周围有一股气流笼罩着,她心中疑惑更重了。 顾楼南的手停在半空,转而又放下,只是攥紧了双拳,心中失落。 雷杰此时的怒火全然被点然了,只闻他发出一声怒吼,强大的内力气劲,让台下的武林人士被震的东倒西歪,只有少数的人没有被这狮吼影响到。 顾楼南和夏侯婴就是其中之一,殷荃因为早早的被夏侯婴护住了双耳,所有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台上的少年,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依旧淡淡的笑着,只是嘴角轻抿,双眼紧紧的盯着雷杰,眼神里却又向是一种期待,期待雷杰的下一击。 雷杰的三绝技,一是拳,二是枪,第三个便是雷风掌,雷风掌是雷杰最得意的武功,也是他最强大的武功,他经此掌败了不少武林高手。 而此时,由其是在他盛怒之下,更是能加深雷风掌的威力,而此时雷杰是真的对这个少年起了杀心。 虽然他惊讶于少年高深的修为,甚至他能感觉到一点,这个少年还一直都未有尽全力,他的武功恐怕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但是此时他只想杀人,只想杀了这个羞辱他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要让这个小子知道,惹怒他的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的,雷杰对于自己的雷风掌绝学是很和信心的。 雷武拳与风火枪都是刚猛之势,意在以气压出对手,把敌人一击击倒,但雷风掌不同,不仅掌是刚猛,而且变化万千,让人无处可躲。 雷杰出掌,外人看来只是出了一掌,可掌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掌掌都是威力强悍,殷荃看着胸口提了一口气,少年脸上也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捕一出掌,少年觉得这雷风掌的威力,比之前的两招要强大的多,而这个雷杰,内力也是有很高根击,少年不得不动,可是他也无处闪。 掌风千变万化,但是少年的身型飘呼,灵巧万分,身影换动,但是夏侯婴看的出来,那个少年虽然是身影交错,外人看来已经动了无数次了,可是其实少年,脚下却一寸也没有移动。 可话虽如此,但是雷杰的攻势却不会停下来,反而攻击的越来越快,少年到最后不得不动,最终要看的但是少年要如何动,雷杰的攻击连续不断。 少年只要一动,那他的攻击会更加的猛烈,只要少年一动,他就不会让他有停下来的可能,这个少年的武功虽然是高出了雷杰许多,但雷杰必竟是个老江湖。虽然长的粗野,但是绝对不是一个无智之辈。 雷杰的一道狠历的掌风下来,直击天灵,下盘雷杰使出了扫风腿,他的腿攻对虽没有多么厉害,但是也绝对不差,少年眼神一凌,纵身一跃,原本是不可能从雷杰的攻势下轻易的躲闭的。但是少年却奇异的消失了。 至少雷杰是这么认为了,掌风所到之处,人竟然消失了,战斗之中,最怕的便是分心。 一旦分心,那就是最致命的错误,雷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当他愣神的时候,他已经输了。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后,双指真击着他的命穴,雷杰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寒气,雷杰是什么人,他哪里会这般容易认输。 就是殷荃意识到,这场比试,少年已经胜利的时候,正准备欢呼的时候,雷杰竟然骤然发起了攻势,掌风之劲,可以说铺天盖地的。 少看瞳孔微缩,似首是早就料到,唇边笑容微扬,那雷杰已经飞了起来。 “扑嗵”原本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一重又一重的水花,原本池中安静的鱼儿,受到了及大的惊下,本是聚集在一起的,一下子就散了开来。 殷荃还未喊出口的,提醒,下一秒便化做了笑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殷荃笑倒在夏侯婴的怀里“哈哈哈,你看他真的去喂鱼了,不过我看鱼儿还不敢咬他,倒是会被他吓死还差不多呢。” 殷荃笑的眼泪都快出来,还不忘给胜利者的鼓个掌,那个少年也笑了起来。 台下更是响起来掌声,哈叫好的声音。 少年的情绪也没有多大的波动,只是淡然的看着湖面,不知道的想些什么。 殷荃心中有一点的疑虑“夏侯婴,我看最后一次,这个小帅哥,明明身影晃动了那么多次,他不是说只能移动三次吗,这样也是算他赢吗?” “那个不过是虚影,他们两人在对掌时,虽然身影飘忽不定,那只是雷杰不停的变化着角度,那个少年影虽动,但是脚下去一直都没有动过。” 只是在雷风掌的攻击之下,很少有真的能一直不动的人,这个少年有点意思,很明显,他是对于雷杰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很清楚他的武功路数。” “也很清楚雷杰缺点在哪里,在对战之前,用言语激怒了雷杰,一个人,若是在对决的时候,不能保持冷静,那么他就是失去了最先决的先势。 第208章 赵秦 “会输,也是自然。(.好看的小说” “而且看他的年纪轻轻,但是他的武功修为决对不差,而且还挺强的,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高手。” 顾楼南插了进来,殷荃侧眼看了他一下“嘿,无所不知的国师怎么还有不知道的事。” 殷荃抓到机会,就不会放过顾楼南,不过顾楼南不但不会不开心,反而心中会高兴一些,至少有一点,他是不会被殷荃完全遗忘在脑后。 顾楼南完全能够感觉到一点,他们两人的殷荃与夏侯婴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一些了。 这一点对于顾楼南来说,心中很不痛快,但他却是无能为力的,殷荃对于夏侯婴感情,顾楼南一早就能够看的出来,只是他自己放不下。 一点都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的吧。 顾楼南只是不明白夏侯婴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夏侯婴!顾楼南移开视线,望向擂台之处。 “雷兄,在下见你今日火气太旺,所以便送你下去和鱼儿戏下水,降降火,不知道雷兄现在冷静了些没有。” 少年不忘火上浇油。 在花园不远处,有一处亭楼,不知道何时,亭楼上出来了四个人。 三个身姿卓越的女子,站在最前那的女子,以轻纱蒙面,一身紫衣,朦胧之间,虽然看不来真正的面容如何,可那女子,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那一双凤眼,更是风情万种,让人看了,便会移不开眼睛,一阵细微的风,身旁的侍女,为她披了轻纱。 “小姐,看来是这个少年胜了。” 楚月点了点头“这个人,以他的武功,我却看不出来他的来历,本来以他这样的修为,在武林上应该不会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是偏偏他似乎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楚月声音,婉转,如清澈的流水一般,温柔,如风一般,轻柔,让人心神荡漾。 右边的侍女,低下了头泯嘴轻笑了一声“鬼丫头,你笑什么” “嘻嘻,小姐,我只是笑,那个长的像猪的讨厌鬼,之前那么嚣张,之前把打败的人丢出去时候,那般的神气,没想到自己却被这么一个少年,打的落花流水。” “还被扔下去做了鱼食,觉得好笑而已,小姐不也是这样笑的吗?”少女轻快的说着“我才不信,小姐不是这般想的呢,离儿刚才可是听到小姐笑了。” “就是你个鬼丫头聪明,还知道笑话我起来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冤枉啊,我哪里敢啊,小姐饶命,小姐最好了,你就放过离儿吧”离儿求饶。 楚月笑着摇了摇头,转儿对身边的另一个侍女说“清儿,你过来” 楚月在清儿耳边低语了几句“你去吧”清儿领了命,便离去了,离儿看着清儿离开的背影。 “小姐,是想要直接让这个少年通过是吗?”离儿猜测道“可是让清儿去,未免太看的起他了吧。” “我的离儿大小姐,刚才你不是对他挺满意吗。怎么现在又不开心的,莫不是因为我是让清儿去了,没有让你去,不开心,好好的就这么错过了一个会意中人的机会。(.无弹窗广告)” 楚月笑着调侃,离儿脸上一红“小姐你别胡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什么鬼意中人,你再说,你再说我就不理你。我怎么可能会看的上这种无名小子。” “啊,生气了,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呢”楚月似首不打算这么放过离儿,离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瞪了一眼楚月,直接转过身去不看他。 与楚月斗嘴,本来就是不智之举,离儿懊悔的咬了咬牙,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楚月见离儿不理自己,倒也不生气,平日里,她对离儿和清儿本来就没有什么主人的架子,对于离儿更是,离儿因为身份特殊,那人硬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 楚月至今为止,想不出来那人的用意。 不过有了一个离儿平时和她斗斗嘴,却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然当一个风启楼的红牌,这些个地方,都快被烦死了。 平日对要应付那些个,不要脸的王孙贵族们就够她讨厌了,也只有在欺负离儿的时候,能让她找点乐趣。 楚月并没有多在乎离儿,她生气便生气吧,楚月的目光依旧落在了擂台上。 少年赢了比武,只是做了歉让的手势,表示是否还有其他高手愿意上台切磋一下。 原本是有一些武林高手,是要上台的,但是在他们上台之前被人阻止了。 “且慢!” 说话提清儿,少年疑问的看着声音的来处,一个少女缓缓的朝他走来,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的青年,少年瞳孔扩大了,因为只是一眼,少年便知道,这个黑衣的青年,绝对是一个高手。 “原来是清儿姑娘,是楚月姑娘的贴身侍女。” 台下有人认出了清儿,同时也为少年解了疑惑,原来是传说中的楚月姑娘的侍女啊,其实少年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人,习得了一身的好本领。 听说过了很多江湖大侠,对江湖上的高手也可说了解了不少,对他们的武功,也做了很多功课去了解,这一部份是来自于他那无所不知,精通百家武功的师父。 一部份是他下手之后自已了解到的,本来是想挑战江湖上的高手,想要一战成名,可是谁知道江湖上那些高手,一个个自以为事,他拜上名贴之后。 那些江湖上的名人,见他是一个无名小辈,竟然都不肯见他,但是少年至少生性豁达,再加上师父在他出师的时候,一再的交待过他不准他惹事生非来着。 少年也没有做多强留,来到京城时,也是听说过楚月姑娘的事情,那个楚月姑娘被人说如仙一般的人物,少年心生仰慕,也是好奇,便早早的到了风启楼。 在听说风启楼有比试的时候,心中更是高兴,想着这样一来便可以找人切磋了。 只是比试一开始,都是一些武功低微的人士,也便引不起他的兴趣,好在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他愿意等,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小型的比试,会不会有高手在。 他不知道,不过有用胜过无嘛,他来的早,找了一个有利的观察全局的位置坐着,看着人越来越多,他打量着每一个来人,从来人走路的姿势,还有气质,来判断来人的武功如何。 让他比较高兴的是,来此的人多,很杂,虽然说大多数都是一些武功平平的人,但是也有为数不多的武林高手,真真的高手,这让少年热血沸腾。 这一趟他果然没有来错,既使是无聊的比试,他也看的聚精汇神,在他们的身上吸取对敌的经验,一边在台上的人使出招式的时候。 他也会在脑中演练,如是果是他,他会怎么应对,他该如何破解。便是他更希望能实际上台去演练。 可是这些武功平平的也让他实在是觉得没有上去的必要,他在等那些真正的高手出招之后再上去挑战。 当殷荃三人进来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夏侯婴与顾楼南,这三人气度非凡,一看便不是非凡人,由其是夏侯婴与顾楼南,他很期待能和他们两个对上手。 他原本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可是很快,他就看出来了,他们两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比试似的。 对于雷杰,他本来是不想上来的,对于雷杰出手的雷武拳他听师父说过,所以认出了是雷武拳,不过雷杰的态度,确实让人讨厌了一点。 所以就想出手教训一下,既然那些人不肯上台,那么他就在台上等着他们来挑战就是了。 他对雷杰说的话,虽然外人听起来是有些狂妄,但其实他这还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的。 “这位公子,不知道如何称呼”清儿是楚月身边服侍着,在到楚月身边服侍的之前就是个落魄书香之家的小姐,气度与修养都是不差的。 楚月比之于离儿,更对这清儿更看重一些。 少年至小跟是跟在师父身边,很少与人打过交通,更别说是女子了,突然面对一个美丽的小姑娘的询问,一下子竟然有些囧迫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少年脸红了,清儿见他囧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少年更是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头说“我,我,我叫赵秦。” “赵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请贴”清儿将一个红贴递上,台下的人看到请贴一片华然。 “清儿姑娘,不是说至少要连赢三场,才能够得到请贴吗,为什么这个臭,赵少侠只不过才打完了一场,他就能得到了请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是啊,太不公平了。” “太不公平了。” 见有人起了头,更多的也跟着一起起哄,对着清儿咄咄逼人,赵秦见状,正要将清儿护在身后,可清儿却轻轻的对他摇头,赵秦不解的看着清儿。 清儿冲他笑了笑,赵秦为之目炫,他觉得这个叫清儿姑娘就美的像是天上的仙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下来。 赵秦退了开来,清儿上前一步,很是镇定。 第209章 卧虎藏龙 “各位英雄,请听小女子一言!” 清儿的声音不大,很温和,可却像是有魔力一样,喧闹的人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清儿姑娘,你到是说说,这又是什么道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个气质脱俗的,漂亮的小姑娘。 清儿笑笑“这名贴是我家小姐给这位赵少侠的,我家小姐说了,赵少侠,功夫了得,为人也谦合,很合小姐她的眼。” 站在清儿身后的赵秦,听到清儿如此夸他,微红了脸,低下头,一脸囧迫,同时台下在清儿言落之后又开始喧闹起来,清儿也不慌。 “各位大侠来此,多半是慕名而来,想必对我家小姐的事情,及脾性多少有些了解。” “那是自然”台下一片附和。 “既然是清楚,那该知道,我家小姐一向只凭各人喜好行事,小姐看的上眼的人,喜欢的人,小姐想给他什么特例都行,小姐之前说,须赢三场,才能得此请贴。” “可为什么这个小子才赢了一场,就能得到这个请贴。”台下有不服的声音。 “就是,就是。” 清儿轻轻的笑了笑,略带着不屑,但也只是一刹那的,很快又恢复淡淡的笑容“因为小姐说了,赵公子只须要赢一场就行了,所以赵少侠赢了雷杰就能得到请贴。” “哼,我看那楚月姑娘不过是看这个小白脸长的有几分俊俏罢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赵秦的脸都绿了,正待发作,清儿对他说“少侠莫急”赵秦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清儿说出来的话,他没由来的听从,愣愣的看了清儿半响,终是退后。 清儿冷笑的看着台下“不知是哪位大侠说的此话” 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一下子似乎变的威严了起来,台下静默下来,清儿扫视了台下一周。(.棉、花‘糖’小‘说’) “原来是个胆小鬼啊”清儿转声轻笑。 “谁说大爷我是胆小鬼,本大爷敢作敢当,是大爷我说的又怎么样了,我有说错吗?” 东南角,身着青色布衣的大汉,下巴有着遭乱的胡渣渣,声大如牛,清儿眉心轻拧下,笑道“这位大侠说的没有错,我家小姐就是看赵少侠赵的清秀俊美了,所有有心偏袒了,又如何呢。” 那大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的小姑娘,不仅有着不一般的气量,这嘴皮子也是这般的厉害,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回话。 其实不只是他意外,即便是殷荃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这么文雅温柔的小姑娘这么厉害。 在心中默默的为这个小姑娘点了赞。 那大汉被清如此一堵,竟一时间之间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下句来。 清儿好心的为他解了围,笑道“这位赵少侠先不说他的功夫如何,就凭他长的这般俊美,我家小姐看着欢喜,我也看的欢喜,总比看你这个丑八怪要好的多。” “就是,就是!清儿姑娘说的对,人家别的不说,就单从脸都可以甩你几条街了,有句话听过没有,这叫有颜任性,总比某些人,连脸都没有,还要装腔作势的好。” 殷荃大声叫好,夏侯婴来不及阻止,殷荃已跳了出来,她真的是忍了好久了,对这个叫清儿的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喜欢“清儿姑娘,你也别与他多一般见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清儿见这个身着华贵,清秀的公子从远处跳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让人很喜欢,又冲着他笑问道: “什么话呢!” 殷荃俏皮的眨了个眼说“丑人啊,多作怪啊”殷荃将尾音拖的老长老长。 那汉子听的脸都绿了,清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公子说的很有道理。” 台下,也是随即跟着笑了起来,那大汉从脖子到脸胀的通红通红,一看就知道是被气的不行。 大吼一声,竟是发了狠直直的向,殷荃和清儿袭来,殷荃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清儿神色未变,忽然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原本坐在台下的夏侯婴与顾楼南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心头一紧,纵身一跃,一人护在了殷荃身前,一人向那大汉出手,而那一直静站立在清儿身后的黑衣人,身影更是向风一样的掠了出去。 那大汉虽然有些武功在身,认准那个殷荃不会武功,只想揍这个小子一顿,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下子会蹦出来这么多高手,这两人,无论是单一的哪一个人,他都不可能是对手,何况是这四人一起出手。 结果可想而知,顾楼南向来出手狠辣,何况这人竟敢当着他的面要伤殷荃,更是罪无可恕,但是没想到那黑衣人快他一步,将那大汉击出战圈。 阻止了顾楼南“此处是风启风,请阁下将此人将于风启楼处理,还请阁下莫要插手” “我若是要杀人,谁也管不了”顾楼南冷哼了一声,那黑衣人却是目光凌厉,浑身散发着冷气“风启楼有风启楼的规矩,不是任何人都能触犯的。” “客官莫气,莫气”那引着顾楼南三人进入的小二,突然冲了过来,拦在了这二人中间。 “客官,此处是风启楼,而且今天还是风启楼的大日子,还起客官卖小的一个面子,此事是就将交与风启楼处理,可好”那小二一边对顾楼南卖着笑,一边招呼着下人将那个晕死过去的大汉抬了下去。” 顾楼南的眸子扫了黑衣人一眼,又看了看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小二,忽然又笑了“这风启楼可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哈哈哈哈。” 顾楼南转身挥袖。 小二暗自抹了把冷汗,那黑衣人却是一直紧紧的盯着顾楼南的背影。 殷荃奇怪的看着顾楼南那处,三人说话的声音极低,而顾楼南说话的时候,声音只是控制在他们三人能听的到,除了那声大笑。 “顾楼南那厮又在发什么神经啊”夏侯婴不语。 清儿轻轻的扯了扯挡在自己的面前的赵秦的衣袖,“赵公子,可以让开一下吗?” 赵秦回头,对上清儿,如月光一般柔和的眸子,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我,愣愣的看着清儿。 清儿抿嘴轻笑了一声“真是个呆子。” 赵秦看着她笑的样子,更傻了,直到殷荃看不下去了“呆瓜,你挡到人家姑娘了,还不快让开。” 殷荃的声音像是一记棍子,敲在了赵秦的头上,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赶紧移开了身体,双手抱拳对着清儿说道“失,失,失礼了。” “噗!”殷荃忍不住笑了“我说,适才你打了那个胖子的时候,可是口齿伶俐的很,怎么现在变成了结巴了啊!” “我,我”赵秦脸又胀红了。不敢看清儿投递过来的目光,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 哇塞,这个少年好纯情哦,殷荃在心里惊呼,目光不由自主的在转向了身边的夏侯婴,不禁在脑补着把赵秦的脸换成了夏侯婴的脸。 想着想着,殷荃不禁打了冷颤,画面太美,殷荃突然不想了,夏侯婴见殷荃盯着自己瞧。 面上表情也是千变万化,一会傻笑,一会又摇头,轻轻的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殷荃夸张的捂着头,瞪着眼,本想发作,突然想到现在的场合,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低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哼了一声,殷荃腹议,这人怎么跟个猴精似的。 黑衣人一个起落,便回到台上,对着清儿点了点头,清儿笑了笑,此时台上对于刚才的发生的变故,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只是各怀心事罢了。 清儿清了清嗓子“各位大侠,稍安勿燥。” 台下又恢复的安静了,这也是楚月为什么放心派清儿下来的的原因了,一开始,她就料到会有一些骚动的发生,但是楚月对于清儿很有信心。 清儿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的声音能够快速的安抚人的情绪,旁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愿意听她说话。 所以清儿虽然说只是楚月的一个侍女,但是整个风启楼的人都对清儿尊敬的很,有的时候,若是有人故意找风启楼的麻烦,或是有人因为楚月处事惹的对方不快时,都是清儿出面安抚。 “刚才的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现如今也处理好了,我知道各位大侠到风启楼来,又聚在此地,也都是冲着我家小姐的面子而来。” “再此,清儿代小姐向各位大侠表示感谢,多谢各位大侠对我家小姐的抬爱,也多谢各位大侠对风启楼的支持。” 殷荃打从心里面佩服这个叫清儿的小姑娘,这个官腔打的可是真好,清儿的这一番话,刚一说出来,台下的人气氛立即变的和气起来。 这些人,被清儿这么一番诚恳的抬举,仿佛坠入云里,晕晕呼呼了,一下子就被哄的服服贴贴,纷纷说“哪里,哪里。” 第210章 情窦初开 “清儿姑娘抬举了。(.无弹窗广告)” “我们当然尊重楚月姑娘的决定”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先喊了一声,接着就有人跟着一起咐和了。 “楚月姑娘立的规定,楚月姑娘当然有权力更改了。” 清儿笑了笑,可心中却是在冷笑,这些人。 刚才那一番作为,一个是要告诉他们,这里是风启楼,在风启楼里闹事,后果决不会好过,所以故意在让小木在他们面前露了一手。 第二个也是要提醒他们,她家小姐,楚月本来就不是旁人能够随意左右的,她就是任性。 第三个告诉他们,此地是风启楼,风启楼的一切,当然是风启楼的人说了算。 相信,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是再如此不依不饶下去,她还能让制造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小小的麻烦,直到他们明白为止。 反正浪费的又不是她的时间,她有的是时间和他们闹。 清儿对于这些个人反应很是满意。 所以,接下来的有些话就可以不必说了,清儿笑的越发的温和了“多谢各位大侠理解,清儿再次谢过了。” “应该的。” “清儿姑娘客气了。” “清儿姑娘,那接下来的比试还比吗”又有人在下面问了一问,这句话无疑是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清儿笑道“自然是要比的,只不过”清儿停了下来,环视了一周,众人心都跟着清儿这一声只不过给提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现在这天色将近,时间快不多了,小姐说了,也不能浪费各位大侠的时间,所以决定更改一下规则。” “哦那要如何更改呢。” 清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黑衣人,这个黑衣人面目严肃,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刚才以奇快的速度出手的,就是他,顾楼南对他的看法只有两个字。 “高手!” 能被顾楼南的判定为高手的人,很少,足可以说明他的武学修为定然不差,而刚才也是故意让他在众人面前小露一手的。 “他叫阿木”清儿介绍说“他是我们风启楼的护卫,略通武艺,所以他做为此次的擂主,只要凡是能在他手下走招过百招而不输的人,便是这些请贴的主人。” 清儿在说话的时候,有人从旁边端来了十五张左右的请贴,台下的众人,目光从清儿身上转到请贴上。 来人顺道在清儿耳边耳语了几句,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殷荃与夏侯婴两人。 清儿随即让人下去“不过这请贴有十五张了,小姐还有十五个位置,所以各位大侠抓紧时间” 清儿说完,台下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刚才这个黑衣人阿木的武功他们是看到了,要在此人手下游走个一百招不败,很少,有些人知道自身武功低下的人,也很清楚的不下去奏和热闹了 清儿的用意也是很明显的,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用楚月的话说,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简直像是一群小屁孩在过家家,完全没有一点可看性。 而且人来的这么多,这样打下去,也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了,因儿让人改了规定。 她家小姐向来任性,便是风启楼的老板也不会管她,一切任她折腾。 清儿说完,轻声对着赵秦、殷荃、夏侯婴低语“几位公子请跟我来” 殷荃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指了自己和夏侯婴两人“你是说我们两个吗?” 清儿笑着点头说“是的。” 殷荃高兴的几乎就是跳起来了,不过好在还是控制住了,三人跟着清儿走下擂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交擂台交给了阿木,清儿只是一个眼神递给阿木,阿木点头表示领会。 三人跟着清儿,下台,绕过一重又一重的走廊,殷荃一面走着一面和清儿搭着话儿,一边看着风启楼里面的景色,夸奖着,亦常的兴奋着。 突然殷荃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清儿姑娘,与我们二人一道的那个顾顾公子。” “姑娘是说,那个与阿木一起出手教训人的那个公子吗?” 清儿语出惊人,赵秦惊呼一声,指着殷荃说“姑娘、、、你是说他是位姑娘。” 清儿笑道“自然是姑娘,这世间那有这般清秀,秀美的男子,这位殷姑娘,虽然刻意在学着男人说话,但是她的行为举止,皆与女子一样,相必与这位夏公子关系必然不浅。” 赵秦哦了一下,还是没有从惊吓着反应过来,随即又说道“我说怎么她说话那么怪怪的。” 殷荃笑了,既然身份被人看穿了,她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也没有被人看破的不自在,反儿笑了“清儿,你真聪明,连这个都能看的出来,真是个厉害的姑娘。” “殷姑娘过奖了”清儿笑道“只是清儿身处在这风启楼,和来来往往的客人打交道,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见得多了,自然就能有一些辩人的本领了。” “哈哈哈,我与我家相公,本是出来走走,只是在途中听说了你家小姐楚月姑娘,心生了好奇,也是想要结交一番,所以便来了。” 殷荃笑着说“没想到还没见着你家小姐,却先认识清儿姑娘你,这让我对你们家小姐更是好奇了,刚才听他们说,清儿姑娘你是楚月姑娘的贴身侍女。” 清儿笑了笑“是。” “连清儿你都这般厉害了,那我更好奇你家小姐了,真的好想认识认识她呢。” 清儿笑道:“我家小姐对姑娘也是很喜欢,因此才临时让我将姑娘与公子带过来。” “咦,我们现在是要去见楚月姑娘吗”殷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完全忘了一开始她本来是要问顾楼南怎么办的,怎么独独给她和夏侯婴开了后门,却把顾楼南一个人丢在了外面。 殷荃后来想通了“一定是顾楼南人品不好”为此,殷荃没有少嘲笑他。 不过这是后话了。 清儿摇了摇头“小姐此时已经去准备今晚的表演了,只是带各位先去休息一下。” 殷荃听后有点失落,但清儿下一句话又瞬间让她满血复活了“不过以我对我家小姐的了解,我想我家小姐应该也是和姑娘一样,也是想有和姑娘结交的。” 殷荃嘿嘿的笑了起来,得意的朝夏侯婴笑说“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本姑娘是不是很有魅力。” 夏侯婴低头笑看着他,摇了摇头,殷荃不乐意了,噘着小嘴瞪他“什么嘛,摇头是个什么意思啊。” 清儿见两人互动,偷偷的笑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赵秦,却正好对上赵秦的目光。 愣了一下,秀丽小脸蛋上立即泛起了红晕,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原来赵秦看着殷荃与夏侯婴的互动,觉得很是羡慕夏侯婴,身边有这样一位妻子,想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这样打闹。 这样子想的时候,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清儿的美丽的面容,所以才偷偷的看着赵秦,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哪晓得正好对上清儿的目光。 感觉像是做了坏人被家长抓了个现形是的,害羞的狠,可清儿娇羞的样子,让赵秦看的发呆了,移不开目光,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盯着一位姑娘是很失礼的。 但是,赵秦的目光就是移不开,赵秦的全副心思全都在清儿的身上,所以更加没有分心去看路了。 至于不看路的后果嘛,自然就撞到墙了。 殷荃早就看到他们两人互动了,用胳膊撞了一下夏侯婴,正看的好戏的时候,见着赵秦跟失了魂似的,赵秦前面便是墙了,本来殷荃想要出声提醒的,但是已经迟了。 清儿原本也是想出声提醒的时候,赵秦已经一头撞上了墙了,只听得咚的一声。 赵秦捂着额头哎呦了声,往后退了两步,清儿抻手去扶他,可赵秦虽然长的清瘦,可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子,可是一点的不轻,清儿一个瘦弱哪里能扶的住,也跟着赵秦往后退了步。 赵秦手快,担心自己撞到清儿,抓住了清儿的手,将清儿稳住。 四目相对,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殷荃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这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给闪瞎眼了,揉揉自己眼睛,大声的咳了一声。 这是个讨人厌的行为,打断别人恋爱是最讨厌的了,但是为了自己眼睛着想,殷荃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推夏侯婴入吗? 很明显她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所以还是她自己乖乖的入吧。 一声咳,赵秦与清儿同时清醒了过来,赵秦发现自己正抓着清儿的手,赶紧放开了。 “失失礼了”赵秦不敢看清儿的眼睛,连忙将目光移开,假装在看风景,当然殷荃能看到,某人同时也用余光在偷偷的看着清儿。 见清儿并没有生气的表情,赵秦这才将心放了下来,殷荃看破不点破。 只抓着清儿的手说“你当然失礼了,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样子抓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像什么话嘛,只是我们清儿姑娘大方不与你计较罢了,清儿你说我说的是对不对啊。” 第211章 玉箫公子1 “殷姑娘!”清儿红着脸,瞪了眼殷荃,后者却笑的皎洁“清儿姑娘有什么事呢。.” 清儿随即笑“我想以姑娘那位朋友的武功,要想通关,应该是不难的。” 殷荃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随即又明白了“说的也是,以他的武功,估计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清儿将殷荃一行三人带到了一处名为云阁地方“几位里面请”夏侯婴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随后跟上的是殷荃与赵秦,在他们进去之时,发现屋内已经有7个人在里面了。 里面的人见到有人进来,纷纷抬头看他们。 “倪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殷荃朝倪天择打了一个招呼。 倪天择早已经做了准备,听说了此次是以比武制胜,所以对于殷荃的出现,他一点也不意外,起身对着殷荃做了个辑,当是打了招呼。 “王,殷兄,夏侯兄,有礼了,咦,怎么未见顾兄”倪天择见顾楼南没有跟着两人一起来,顺口问了一句。 “他啊,他等一会就过来了”殷荃笑道“怎么倪公子想他了”殷荃想算这个倪天择聪明,懂得他们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对此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哈,殷兄说笑了”倪天择微微笑了“在下只是觉得奇怪,三位一起,没想到两位却是先来了。”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我们比他长的帅气啊”殷荃将手搭在了夏侯婴肩上大笑。 倪天择一怔,说不出话来,夏侯婴早就见怪不怪,向来的都是任她胡来,到是一脸淡定。 赵秦见状,却是心中暗暗吃惊,偷偷的问身边的清儿“清儿姑娘,你当真确定,她真的是个姑娘家吗”赵秦从小跟着师父学艺,并没有和女子相处的机会。(.无弹窗广告) 但是,喜爱看书,书中的女子都是温柔,贤淑,文静,柔弱的,让人心生爱怜的,就像是清儿一样,虽然他能感觉到清儿其实是个很坚强的姑娘。 很不一样,可是他心里还是想保护这个让她心动的姑娘。 可是殷荃这样子的举止,完全没有一点像姑娘家的样子,已经超出了他对女子的印象。 “当然是真的”清儿心中好笑,小声回答。” “啊”赵秦心里受到的冲击不小,木纳的挠头,每当他有想不通的事情,总是会做这样的动作。 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姑娘家啊。 这句话,赵秦没有说出来,清儿却是看出来了。 “我就是个姑娘怎么着你了,嗯”殷荃的声音突然传来,赵秦一抬头,就看到殷荃怒目而视。 赵秦一下子就尴尬了,在人背后议论他人,而且说的还不是什么好听话,被人当场捉了个现行,怎么有让人不尴尬呢。 只是赵秦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对话很小声,赵秦用了只有清儿能听到的声音,特意压低了声音,她是怎么还听到了。 殷荃其实也没有多生气,就是想欺负一下人而已“小伙子,是你的见识太小了。” 殷荃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等你见识多了,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就不会大惊小怪了哈。” 赵秦不语了,殷荃已经拉着夏侯婴坐下来了。 只是没有特意坐到的倪天择的附近,倪天择见了心下松了口气,也坐回了自己的坐位。 之前清儿一直站在夏侯婴的身后,夏侯婴身材高大,挡着众人的视线,而早已坐在里面的人,虽然是对新进来的人,有些好奇,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又见他们与倪天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打招呼,自然也对他们没有了什么兴趣。 所以又都纷纷掉转了视线,当夏侯婴坐下的时候,他们才有人看到清儿。 “原来是清儿姑娘”身材修长,一身锦衣,文质彬彬,仿若是个教书先生的男子走到清儿面前。 清儿浅笑“文允公子,多日不见,清儿有礼了。” “真是好久不见了,清儿姑娘还是和从前一样知书达礼,弄的我这个粗野之人都不好意思了。” 殷荃撞了一下夏侯婴“这个人好像和清儿很熟的样子呢”夏侯婴却没有回答,殷荃看他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文公子说笑了,文公子号称江南第一才子,不仅武功出彩,文采过人,听闻,文公子一曲萧声,能引百鸟,您若是说粗野,那清儿岂不是无知野人了。文公子还是莫要与清儿说笑话了。小姐若是知道,定要以为怠慢了公子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文允被清儿这么一个高帽的一戴,心情极为高兴,朗声大笑“哈哈哈哈,清儿姑娘如今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难怪楚月姑娘也一直说清儿姑娘是她的左膀又臂。” 说着文允低头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清儿“我真是好生羡慕楚月姑娘有清儿姑娘这样的侍女。” 清儿脸色未变,往返对了一步,赵秦上前一步,横生一拦“你要做什么。” 殷荃从头到尾一直观望着这边,听到这个文允的名字时,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再看他一副调戏的清儿的举动,差点就冲过去,好在夏侯婴阻止了她。 对赵秦的行为,殷荃在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好样的,看这个赵秦,到是越看越满意。 夏侯婴,看着头疼,又好笑。 文允看到空上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瞳孔微缩,冷笑:“你是谁” “我是谁,与你何关,离清儿姑娘远一点”赵秦对着文允散发着怒气。 “赵公子,你莫生气,文公子只是与清儿闹着玩的,与清儿开玩笑呢,文公子你说是吗。” 文允的目光在清儿与赵秦之前来回打转,忽然笑了,往后退了两步:“哈哈清儿姑娘说的是,我只是与清儿姑娘说着笑了,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赵秦。” 在清儿的示意下,赵秦也往后退了两步“这位赵公子是新接了我小姐小请贴的人,也是我家小姐的贵客” “哦,如此说来,也是位少年英雄喽”文允的目光落在了赵秦腰间的配剑上。 说不出来的轻慢与不屑,清儿心头一紧,怕赵秦少年心性沉不住气,可当她看向赵秦的时候,却见赵秦淡然一笑“文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哪比的上,玉箫公子的大名。不敢称这少年英雄这名号。” 赵秦这话说的,让人看不透他这心思,到底是在嘲讽这个文允呢,还是真心的谦虚。 夏侯婴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看来他并不是只有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殷荃也有些惊喜的看着她,清儿看像他的目光里又多一些道不明的情素。 赵秦查觉到清儿的视线,回以一个微笑,清儿转儿低头,不看他,赵秦又有些不知所措的。 文允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哈哈大笑了一声“凭你这句话,凭你这身的气度,你能称的上是少年英雄了哈哈哈!”文允心中对这个赵秦也有几分赞赏,原本看他年少一股子的冲劲,却不想也能有这份冷静。 赵秦被这么一夸,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以为文允会生气的。 清儿见他一脸呆傻的样子,轻拉下赵秦袖子,赵秦回过神“玉箫公子过奖了。” 殷荃已经忍着笑,快要憋不住了。 “各位大侠,清儿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请个位好生休息,一会清儿安排些歌舞表演,请稍等。” “清儿姑娘慢走” 清儿在楚月身边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即使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没有人敢看轻了她,对清儿都是礼遇有加的,清儿临走时看了一眼赵秦,才退了出去。 赵秦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清儿离开的方向,一时回不过神来,最终殷荃看不下去了,走过过,拉了赵秦一把“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人都走的老远了。” 赵秦更加囧迫了,对着文允行了个礼“文公子请”之后坐到了夏侯婴的旁边的座位落坐。 “诶,诶,诶”一连三声叹息出自于那位玉树临风的玉萧公子。 殷荃原本一见这个被清儿称为文公子的,觉得这个长的不错,气质也是不错,格外喜欢他腰间那一比玉箫,更是和她的眼缘,对这个好感值处于满格。 之后又见他有意无意的要吃清儿的豆腐,调戏清儿,这不明摆着要拆她看到的赵清cp,而且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这是殷荃最讨厌的人。 好感值又一度的空槽,不过现在看他,觉得这人好像还不讨厌了,她真的很心水那个玉箫,从前在小说里看到,白衣公子手持玉箫,伫立在湖边吹箫。 箫声凄凉哀转,杨柳枝飘在头顶,一阵清风吹过,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 那时候她最是喜欢这类的侠士角色。虽然,殷荃觉得夏侯婴不像是会有这种情趣的人,不过欣赏其他的人应该也是无碍的。但其实殷荃最想看的还是夏侯婴那样一身的装扮,一定不会比眼前这个玉箫公子差。 第212章 玉箫公子2 甚至还要比这个玉箫公子更为帅气,更有气质,殷荃自从来到古代后,从颜值上看,夏侯婴的颜值绝对是第一的。(.无弹窗广告) “你一连叹三声,在叹息什么呢?”殷荃忍不住好奇。 文允目光落扫了一眼殷荃,但是他的目光却停在了夏侯婴的身上,似在打量,似在猜测着什么。 夏侯婴,闭着眼,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文允扯了扯嘴角道“诶,在下仰慕清儿姑娘多时,总想着只要在下诚心诚意,想必一定能获得佳人的方心,哪曾想到”说着文允又是一声长叹。 “哪曾想,清儿芳心已属他人是吗”殷荃好笑的接话。 “姑娘真是甚知我心”文允一个潇洒的转身,落坐在殷荃旁边,半撑着身子,笑道。 殷荃听他称自己为姑娘,脸色冷了一下,妹的,怎么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是个姑娘家啊,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小说里,电视里不都是说,女子变成男装的时候,连老爸也会认不出来吗?这些怎么一个个都个猴精似的。 殷荃笑道“公子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小女子的相公是个醋坛子,要是打翻了,我可收拾不了”偷偷用手拉一下夏侯婴,示意让他配合一下。 夏侯婴不带温度的目光落在文允脸上,文允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这股压力连坐在他们中间的殷荃都能感觉到了,殷荃心中心疑惑。 笑称夏侯婴是个醋坛子,本来就是一个玩笑话而已,她更明白夏侯婴是不会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虽然她心中还是希望夏侯婴能为她吃点醋什么。 但是现在的气氛明明非常的不对劲啊! 莫非他们认识! 殷荃在这两人极度紧张的气氛中,极度的不舒服,压抑的她想大吼。(.$>>>棉、花‘糖’小‘說’) 殷荃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知道这为兄台如何称呼”终于,还是文允败下阵来。 夏侯婴只是将手搭在了殷荃的肩上,宣式着他的主权,文允放声大笑,但是殷荃能听到那笑声里隐隐的像是一有股闷气,在隐忍着。 他玉箫公子文允自十三岁出入江湖,凭着手中这玉箫的,追魂三曲,名震江湖,何时受过人这般无视。 便是在场的,有不少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武林中的地位皆不低,咋听闻,这如书生一般的风流公子,竟然是成名于江湖的玉箫公子。 更没想到这个玉箫公子是一位这般年青的青年,在场的七人其实一开始就在猜测其他人的身份。 殷荃三人到来,打破了沉静,也像是打破了一个缺口。 众人听得文允的笑声,以为他是在夏侯婴吃了个闭门羹,所以不得痛快,但其实公允虽然生性骄傲,但也决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玉箫公子友人,都称玉箫是世间少有的豁达的人,这个世上真正能让他上心的人事物很少。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的。 他更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态度,而心生郁闷,只是被夏侯婴传来的压迫感,让他心生的压抑。 以大笑声来破除这无声的压制罢了。 “在下徐州叶奇,久闻玉箫公子大名,今日能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徐州叶家的三公子”文允这人向来不喜欢的谄媚之人,也是最讨厌这类人的。 他眼皮也未抬一下“我文允就是一个无用书生,见我,便是随便一个乞丐都能见的,我又不是什么深阁仙女,美人,见面还要给钱,哪来的幸与不幸的。[]” 原本躬着身的叶奇,听得文允这一翻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殷荃能明显的看的出来他脸上的青筋。文允这翻话说的着实难听。 即便是再好的脾气,估计也受得他这一番的奚落吧。 屋子里已经传来几声低低的嘲笑的声音,还有一声冷哼,殷荃朝那个方向看去,是坐在最左边的一个青衣少年。 殷荃的目光又看了看这个玉箫公子,只见这人完全不知道他刚才那一番话已经把眼前这个好心与他结交的少年人给得罪了透透的。 他竟未看人一眼,只是抬着头,望着屋顶,右脚抬起,压在了右腿上,一副地痞的样子。 殷荃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叶奇至小也是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般的气,殷荃上下打量着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等着他的爆发。 这一刻时间仿佛的过很慢,很慢,每一刻都好像是要经历天长地久一般。 在场的人中,只有两个显的格外的自在,一个就是从来仿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夏侯婴,另一个事,就是挑起此事的文允。 赵秦的目光也落在了文允的身上。 玉箫公子这个名字江湖上可以说是一个传说,就连他那个师父也曾经对他这个玉箫也是赞誉有加。 说他是近年来江湖中难得的人中之龙,后来他下山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听过玉箫公子的名号。 虽然不多,但是绝对让人对玉箫公子这个传说中的人向往,更想成为他那样的人,赵秦也不例外,至少在今天之前,玉箫公子可说是赵秦最崇拜的三人之一。 但他对清儿轻浮的举止,让他又愤怒,他不能接受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随后他表现又让他十分的疑惑,再加上现在的情况,他更是十分困惑。 这个玉箫公子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物。 在场对玉箫的名气没有反应的就只有殷荃一个人了,因为她对这个名号没有什么印象。 “是,玉箫公子说的,是晚辈唐突了”叶奇最后尽量平静无波的对玉箫公子拜了一下之后,就转身回到座位了。 叶奇的年龄与玉箫公子其实相差不了多少,至少从样貌上看是差不多的。 却以晚辈自居,奉玉箫为长辈,在殷荃看来是有点搞笑,但是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又没什么波动。 再看文允,竟然也这么受了,没有出言反击。 殷荃不知道,玉箫实际年纪也不到三十来岁,和叶奇也不过是相差了五岁左右,但是玉箫成名与江湖之时却是比叶奇整整早了一辈。 便是如今徐州叶家的家主见到文允也得要对他礼让三分,因此叶奇自称一声晚辈,并无错处。 在叶奇落在的一瞬间,叶奇似乎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声音“到是比叶非那个老头子要来的稳重一些”这句话应当算的上是一句赞赏了。 叶奇听了,挺直了背了,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是松开了,掌心已被汗水浸湿了。 殷荃在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这就这么结束了,又不经有些失望“他和你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却叫你前辈,你不生气吗” 文允笑了笑“我本就当的起这声前辈,为何要气呢,小姑娘这般问法,想必不是江湖中人,看姑娘与这位夫人的气度与贵气也不像是一般平凡百姓有的,莫非是皇家之人。” 一句漫不经心的试探,却像是在屋子里丢下了一个炸弹,在场的除了倪天择早知道他们的身份,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且人都目光都朝殷荃与夏侯婴看来。 夏侯婴并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睛养着神,仿佛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似的。 殷荃心中一惊,面上也是波澜不惊,装着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你这个果然爱说笑话,我身上哪有什么贵气,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穿的人模人样罢了,这话传了出去,被人治了一个冒充皇家之人的罪,我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呢。” 众人见她这般样子,又看了了半天夏侯婴,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各人脸上神色各异,也不知道是信了殷荃的话,还是没信。 “哈哈哈,夫人说的是,我这个粗野的人,不过是爱开开玩笑,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你这个人说话挺有意思识的,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开开玩笑逗乐一下也无防,只是听公子说,听我问的话就不像是江湖中人,莫非,公子在江湖中很有名气不成。” 即使是脸皮厚如文允,也总不好意思对着一个女子吹嘘自己有多厉害,一时间之前尽无言以对了。 “哈哈哈!玉箫公子的名号,若说是放在江湖,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小姑娘如果你连玉箫公子的名号都未听过,那自然就不是江湖中人了。” 一个爽朗哄亮的笑声,从外传了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殷荃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伴随着那哄亮,而有力的大笑声,大步的走了进来,玉箫一直笑说自己是个粗野之人,但实际是个文质彬彬的佳公子,只要是长眼的人,都不会觉得文允是个粗野的人。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才称的上是真正粗野的大汉,四方的脸,殷荃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有脸有这么方正过,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显的格外的正气。 脸上的胡渣布满了整个下巴,一直蔓延到了耳后,殷荃心想好狂野的络腮胡!从前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想到真有人留这样的胡子! 第213章 仙月阁 来人的衣着,显得与屋里的格外的格格不入,身上的衣服只是很一般的粗布麻衣,头发亦是乱乱糟糟,更是袒露着肚子,可肚子上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腰间别着一个棕色的胡芦,殷荃唯一庆幸的是他身上没有什么臭味,而且看他衣服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却是极为干净的,看这样子,好像是来之前特意洗了个澡似的。 但即使是这样,屋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嘲笑他,或是说对他有半分的不敬,就连一直闭着眼的夏侯婴,竟然也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来人,随后又闭上了。 殷荃觉得今天夏侯婴特别的奇怪,好像有十分重的心事,直觉告诉隐约与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骑快马的人有些关系。 整个屋内都充斥着来人洪亮的笑声,这人的笑声与那雷杰有很大不同,虽然都是这种大笑,但这人的笑声却不让人讨厌,殷荃眼里放着光。 看来这一趟似乎真的没有来错呢。不过这个人,似乎又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在这人进屋的那一个瞬间,殷荃似首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极为恐惧的吸气声。 那人腰间别的棕色的酒葫芦,走起路过来,酒葫芦跟着他的步子一起一伏,赵秦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那个酒葫芦,像是要把它看穿了似地,脸上的肌肉紧缩着,很是紧张,他的瞳孔收缩了起来。 “酒丐吴成章”赵秦低呼,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当声音却是颤抖着。 吴成章走进来后,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殷荃感觉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殷荃感觉奇怪,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吴成章的目光极为凌厉,殷荃被他看着心里发悚,那感觉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找上门来了,正准备询问时,殷荃发现,原来这吴成章其实看的不是自己,他的目光越过了她,是落在他她的身后了。(.棉、花‘糖’小‘说’) 她的后方‘玉箫公子’吗?侧目望去,文允一派自然,再越过文允,才发现在他们的后方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像是个幽魂一样的背对着他们,但是殷荃能够感觉到那个人是在害怕着什么,难道是这个吴成章吗? 仙月阁 楚月姑娘,身姿灵动飘逸,配合着琴声起伏,翩然如仙,清儿进来的时候,楚月正在专注着练着舞,目光搜寻间,并未见到离儿。 楚月姑娘回眸间见到清儿回来便停了下来,清儿走上去前,为楚月将羽扇接过来,朝琴师微笑点头示意,琴师领会其意,退了出去。 “小姐的新舞练的很顺利,今晚一定能惊艳全场”清儿由衷的赞叹道。 楚月笑道“你这小嘴真的是能甜死人”楚月揉揉了自己的肩,带着些慵懒的感觉,下人们早已为她准备好了坐椅。奉上了她最爱的桂花茶。 “你以为那些个大老爷们很好伺候啊,若是总跳一支舞,看多了也会腻的,诶,我虽是风启楼的红牌,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舞娘,不管再怎么特别,在那些人眼里,也都是个低人三等的舞娘。” “小姐….”清儿无奈的看着她。 “哎….”楚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他们如今是棒着我,也不过是因为长的好看了些,若是有哪天,我人老色衰了,还有谁会多看我一眼呢!” “小姐!真的别闹了!” 清儿严肃的瞪着楚月,楚月见状,冲着清儿呵呵一笑“好啦,好啦,不说了,你这个小丫头啊什么都啊,就是太严肃了,才多大年纪,总是板着一张脸,这样可不好,小心把你那个赵少侠给吓跑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小姐!”清儿怒了!红着脸吼道,也不知道是羞红了,还是气红的。 楚月杯着青花的茶杯,淡定的喝了一杯,瞅着清儿笑了起来,清儿转过身去,作出一副不想理她的表情。 楚月闹够了,咳了一声“好啦,我们说正经的”清儿回转过身来,楚月道“算算时间,吴成章应该到了吧。” “是的,刚才张清已经来通报过了,说是已经到了。” “那如此说来,现在云阁应该挺热闹才是啊!” “是会挺热闹来着,只是我不懂小姐,为什么要这般安排,不过风启楼里有规定不能动武,这点规矩还是要守的”清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冷静而又无情。 “那你让张清过去了处理了吗” “当然,另外让他带了十个护卫”清儿平静的答道“只是,以吴成章的性格他会管风启楼的规定吗?他若是无视风启楼的规定,若真动起武来…” “若是真动起武来,张清他们恐怕也难占到上风”楚月淡淡的说道“不过”楚月瞳孔中露出了皎洁的笑意。 “不过什么?” “吴成章绝对不会动手!”楚月说的极有自信。 清儿不解“为何?” 楚月笑了“清儿一向聪明,怎么现在就想不通了呢!”楚月打趣道“吴成章虽然可怕,不是轻易受人掌控的人,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可不止有吴成章,不说其他人,有玉箫公子在,吴成章多少还是会忌惮他的。” 说道玉箫公子之时,楚月特意看了一个清儿,清儿一见楚月那眼神就知道她家小姐想要拿她开涮了,直接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可楚月不打算放过她。 “再退一步讲,就算玉箫公子,你那个赵公子,也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看你为难的。” “小姐!你再拿我开玩笑,我就不管了!” “别别别,好清儿别生气,我就和你说笑呢!你放心,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做这种安排的,你要相信你家小姐我” “清儿当然相信小姐你了”清儿无奈道“诶,只不过我不懂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若是真的讨厌那个张环,想要惩治他,为何不直接把他交到那吴成章的手上就算了,何必再费这么多的事呢?” “那样岂不是太无趣了些”楚月答的理所当然,清儿一口气提到了胸口,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她家小姐的心思,她是无法明白的。 “对了,那位贵客什么时候到”楚月幽幽的问 清儿笑了“应该也快了,不过就算到,那时候云阁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清儿顿了一下。 “怎么了?”楚月见清儿话未说完,追问。 “清儿只是觉得那个位殷姑娘与她相公,来历非凡,又有点让人着磨不透”清儿心中隐隐有些隐忧“清儿也不知道他们的出现是好还是坏。” “他们当然来历非同凡响喽,能够为当今国师做陪的人物,你觉得他们的身份会是平凡的人物吗”楚月漫不经心的说,像是平不上心的样子。 “什么!”清儿很是吃惊。 “傻丫头,那个出手的人就是当今的国师,顾楼南”楚月笑看着清儿 “小姐知道他们的身份?” 楚月淡淡的道“自然是能够猜的出来一些” “那小姐还特意让那国师再比试一下?”清儿头又开始疼了“那位姑娘自称是姓殷,莫非是端王与端王妃?” “清儿真是聪明的小丫头,我猜的也是他们二人”楚月赞赏的道“传闻那端王向来冷酷,今日一见果真与传闻中相去无二,那端王妃也是个有趣之人。清儿你说是不是” “是,那端王妃到是个特别之人,对了,那端王妃想要和小姐结识一下,像是对小姐你特别有兴趣的模样”清儿在知道殷荃的来历之后,心中总是有些担心。 “傻清儿,你担心什么,你家小姐我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挡,怕她做什么,她对我有兴趣,我对她还更有兴趣呢!我既然让敢要你邀她,我就不怕!” 楚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清儿叹息“清儿明白了。” “真乖,真是好清儿,对了清儿,你与他们两人有了些接触,能够猜测的出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吗?” 清儿笑道“我以为小姐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呢?”楚月瞪她“其实我觉得或许一开始应该是没有什么目地,纯粹的如她说的那样是想要来见一见小姐你。” “你说一开始,那也就是说你认为他们现在的想法应该不是喽?” “清儿也是随意猜测,王妃我不敢说,但是那端王,我总是有点担心,他会对风启楼起疑,主人说过,行事要低调,尽量不要招惹到他们的。” “怕什么,起疑就起疑,你主人是说过行事要低调,但是也说过凡事由我做主就行了。”楚月再提到清儿口中那主人的时候神色冷了一下。 清儿自然是落在了眼里“是,清儿听从小姐的指示就是了” 楚月起身,站在清儿身旁,手拍着她的肩膀“清儿你的顾虑我也明白,只是,一切凡事都采取低调,或是不放上驳一次,那怎么知道是不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你家主人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哼!我看他也决不是什么低调行事的主。” 第214章 风启楼的主人 “他要是真的想低调行事,就不会让人把这风启楼开的这么大,花这么多价钱,让风启楼迅速成为京城的第一酒楼,更不可能以我,让风启楼更加的名动惊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楚月冷冷的说,清儿久久不语“其实小姐很讨厌主人这个决定吧!” “没错!”楚月毫不避讳的回签,让清儿一怔。 楚月转儿冲着清儿一笑“清儿若是将此话告诉你主人,我也不会怪你,我也不怕他知道。”眼里却是极度的危险。 清儿不动声色,面色不波动,只是稍一侧身,朝着楚月盈盈一拜“小姐,清儿既然选择了小姐,那小姐就是清儿唯一的主子,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清儿说的诚恳“清儿以后会注意,小姐若是不欢喜欢,那清儿以后便尽量少提主人。” 楚月的丹凤眼,静静的看着清儿,像是要把清儿看穿,良我之后楚月这才哈哈一笑,将清儿扶了起来“我就是和你闹着玩一笑,你何必如此当真呢。” 清儿任她扶着“清儿是认真的。” 楚月一怔,看着清儿的眼睛,笑了“是,我知道了,我的好清儿是认真的。清儿,我也是认真的。” 清儿静静的望着楚月,楚月也认真的望着清儿,两人之间好像答成了某种无形的契约。 “小姐要去云阁看看热闹吗?” 楚月摇头“有什么好看的,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能够猜的出来,事先知道了结果,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还是先练会舞了,我估计离儿一会也快回来了。” 清儿点点头“那清儿现在就下去安排一切吧” 楚月点头,还不忘记调侃一下清儿“清儿若是想去看你那赵少侠的话,就去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清儿低吼“小姐!” 楚月一见清儿气了,马上笑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小清儿生气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还说?” “好,我不说了!” 楚月乖乖闭嘴,清儿翻了个眼,不理她,出门叫了琴师与舞娘进来,陪楚月练舞。 云阁 吴成章的目光落在了殷荃与玉箫公子的身后的那个青衣人的身上,几乎在同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本来是想躲的,所以一直缩在了角落里,还特意将脸背对着众人,让人看不清他的长像,这样也就无从得知他的身份和来历了。 但是吴成章似乎已经认出了他的来历,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上,殷荃不是被看的那个人,但是也被他的那样的目光给吓到了,直觉得头皮发麻。 云阁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紧张的一触及罚,殷荃直觉到有事情会发生,往夏侯婴身上靠了下,夏侯婴像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殷荃想了想,也是哦,夏侯婴平时都是用眼神去欺压别人的,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欺在头上,突然,殷荃就不怕了,只要有夏侯婴在,她什么都不怕的。 殷荃想着想着就笑了,正好对上了夏侯婴的目光,夏侯婴先是一怔,但是当他看到殷荃全心信任的眼神里,目光也不由的一柔,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哈哈”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生了一声轻笑,打破了一触及即发的气氛。 众人的目光看向发声的人,除了吴成章,以及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殷荃其实也挺佩服那个人的,能够在这样的目光下不动如山,也是有一定的定力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笑的人是文允,殷荃问他“你笑什么” 这声笑殷荃也不知道该说他笑的太及时呢?还是太不合适宜,不过好像对文允的影响力都不大。 “我在笑我们现在的情况啊,你看看啊,明明此地人这么多,都是些江湖上的豪杰,或是败类,本来应该是有很多话说着,结果却一个个的都在此大眼瞪着小眼,你说好不好笑啊。” “败类!?”殷荃吃了一惊“你是说我们之中有败类?”殷荃瞪大了眼睛。 “没错,不仅是败类,而且还是人渣呢!”文允的话,不带着一丝丝的温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殷荃的目光不由的看向那个背对着众人的那个人,总觉得文允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哈哈哈哈”又是一声大笑,这次发笑的人是吴成章,笑声中荡漾着豪气“我一直不喜欢你,一直觉得这传说中的玉箫公子也是文儒酸文之辈,今日一见,看来是我以前看错你了。” “诶,吴前辈真是笑话了,我文允不过是个粗野之辈,说话太直,总是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话虽然说的卑谦,可表情一点那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吴成章笑道“你这个性子俺喜欢,来,喝酒。”吴成章突然解下了酒葫芦,开了口,酒葫芦直直的朝文允飞去,文允面色不动的接住。 接住的瞬间,酒葫芦中有一滴酒水酒了出来,那酒水却忽然是像剑一样,非速的直接的冲向了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张环。 直到那成剑状的酒,来到了背后,张环这才惊觉过来,但是为时已晚,现在想要躲已经晚了,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击,一个踉跄,张环向前扑去,差点跌倒。 文允看也不看旁边的变故,仰头倒了一口酒,那酒好像是会自己长了眼睛似的,一低都没有洒落。 殷荃看的眼睛都要发直了,即便是不懂武功的她,都觉得这个玉箫公子的武功一定不在夏侯婴与顾楼南的之下,此时殷荃正坐在文允的身旁。 更是被他的这生豪气给折服,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豪气吧,殷荃突然觉得文允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个粗野旷达之人,与他那文雅的气质完全不同。 “好酒,青州老店青芦的十年精品竹叶青”文允喝完抹了一把下巴,赞道。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这么懂酒的人,哈哈,我现在也觉得认识也,也是三生有幸了,只不过,我这酒一下子被你喝了这么多,真是让我心疼的很啊” “有幸,那是有幸,能结交到我,老酒虫你哪里是三生有幸,明明一生都有酒幸,老酒虫若是不嫌弃,改日,不就是一今日之一,我与你在这风启楼大醉个三天三夜如何”文允大笑道,对于吴成章的称呼已然从前辈换成了老酒虫。 仿佛与吴成章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早已经听过对方的名号,文允到是一直想与这吴成章结交。 若论起来,吴成章的年纪虽然比这文允年长个十几来岁,当江湖上很少是有靠年纪来排名的,所以与文允差不多大的叶奇对着文允要称一声前辈。 但是文允却是吴成章在同样一个时期出的名,文允之前叫吴成章一声前辈,是一直以来敬仰他的作风,而现在换成了这个老酒虫的称呼也不过是觉得前辈什么太过世俗了。 不太符合他潇洒的作风。 吴成章听到这个称呼非但没有不悦的情绪,反而还有些高兴,更是有心要与文允结交,吴成章向来都是讨厌虚伪的称呼。 “好!好一个老酒虫,我喜欢” 两人说话间谁都没有看那张环一眼,张环中了一击,愤而转身,怒瞪着两人,刚要拔剑,却又觉得眼前一花。 原来是文允要将那酒葫芦还给吴成章,可是那葫芦走的却不是直线,而是先往那张环那一个方向去了,张环躲闪不及,被葫芦打在了正脸上。 但葫芦像是长了眼睛,长了脚似的,在张环的脸上,上一下,下一下左一下,右一个的,一连五下,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更是让张环来不及反应。 最后一击却是打在了张环的胸口上,葫芦上有着强大的气劲,张环只觉得胸口一疼,血气翻涌,人往后一倒,扑通一声,是张环倒下去的巨响。 一连串的动作,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殷荃就算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都还没有看清。 而在场其他的人看的更是心惊了,心想着,这玉箫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内力深厚的惊人,只是弹指之间,就让这张环吃了这么多苦头。 而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道文允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又是怎么出的手,速度之快,让人望尘莫及。 赵秦更是看的眼睛都及了,对于玉箫的敬佩之意,更是深厚了一些,赵秦心里想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有他这样深的内力,武功能如他一般出神入话。 赵秦脑海里又响起了他的师父在提到玉箫公子时的那个神情,赵秦还记得,当时他问师父知不知道玉箫公子里,原本疯疯颠颠的师父,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师父的眼神,还有师父当时说的那句话。 “他是个怪物,也是个出世的奇材,若是当他的敌人,那是一件最可怕,最可怕的事情,小秦啊,为师告诉你,以后你在江湖上行走,一定要避开他,不对,小秦,你一定不要做坏事。” 第215章 恶魔 “就算做了坏事,千万别被他遇到了,他将会是个恶魔啊!一定要避开他,知道吗?知道吗?” 赵秦至今记得师那里恐惧的眼神,也是因为他师父那疯疯的,他想玉箫公子一定是当世的一个大侠一般的人物吧! 现下觉得之前对他的无礼,简直是太失礼了,如今亲眼见到他的风采,觉得师父说的没错,若是真要与这玉箫公子为敌确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文允只是随手一挥,那葫芦真像是长了眼似的,直接朝吴成章飞去,吴成章眼也没有眨一下,从头至尾都没看那张环一眼,伸手将那酒葫芦一接,抑头就是一阵猛灌。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就等着和你大醉个三天三夜”吴成章豪爽的答应。 吴成章在江湖上本就是能豪爽的性格闻名于世,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一生都嫉恶如仇,江湖上的一些恶人若是见他,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因为一旦落在他的手上,死还算是轻的。 吴成章不喜杀人,若非是那些十恶不赦之人,且不知悔改的人,他才会取他性命。 多数时候,都是废了那人武功,然后让做补偿,在他魔鬼般的教育下折磨之下,让他去做善事,有些人世家子弟犯了事在他手上,从来没有做过粗活的人,让他们去给穷人干活,让他们觉得生不如死。 而文允则与吴成章不同,也没有吴成章那样爱打报不平,但是若有恶人落在他的手上,文允出手相来狠辣无情。虽然年纪轻轻,但因为成名的早,五年前他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可说早就是半退隐的状态,一般人很难请到他,而且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好看的小说 因此他当知道他的身份之时,皆很惊讶,更是惊讶于风启楼的能力,居然能请到玉箫公子,看刚才文允与那清儿的互动,似乎是早已相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处理一下这个败类”吴成章声音一凛,那张环受了文允一击,已然要了半条命,如今再听吴成章这一声冷吼,吓的腿都软了。 但在众人面前,张环还是强挺着“老乞丐,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别人怕你,我张环可不怕你。” “哦”闻言吴成章反而笑了“好,好胆色,如此,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吴成章露出杀意。 张环在本是土匪出生,从前也是个作恶的人,但是为人善于伪装,后来在江湖中尽然也是混出了点名头,他到是收敛了不少,未在做恶,因此江湖中的人也不知道他从前的事。 平时在江湖中,旁人若是听到了他的名头,还会叫他一声大侠,只是三个月前,他做了一件事,而这件事,又在阴差阳差之间被吴成章得知了。 张环在吴成章来看,已经是最大恶极,三月前,鲁家庄张环因招仇家追杀,身受重伤,幸得鲁家庄主心善,谁曾想这张环,不但不思回报。 还见色起意,看那鲁家小姐,生的美丽,竟是趁人不在的时候,轻薄了她,那小姐是个性子极烈的,受的了侮辱,竟是撞墙自尽了。 张环本打算是连夜逃走,哪知道鲁夫人当晚正好来找女儿,看见了一幕,张环当心事情泄露,竟然狠心一剑杀了鲁夫人,鲁夫人临死这前,惊叫了一声,惊动了府上其他的人。 鲁庄主闻声赶来,见到自己的夫了与爱女双双遇害,气的对张环破口大骂,深受了打击,下令家里的护卫拿下张环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无弹窗广告) 但是,鲁家的护卫虽然会一点拳脚功夫,但哪里是张环这个武林高手的对手,张环,心一横,既然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鲁家装五十二口人,最后还一把火烧了鲁家庄。 来了个毁失灭了迹,若是有人追查起来,也是极难,他对自己的名身向来有一些自信,所有的人都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即便是哪一天,有人怀疑到了他的头。 只要他死不承认,没有证据,谁又能拿他怎么办,以往他都是这般处理的,也从未出个差错。 只是这一次张环却万万想不到,那天鲁家管家的孙子小狗子活了下来,那天小孩因为贪玩,玩的忘记了时间,回去的时候很晚了,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家鲁家庄起了大火。 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从火海中走了出来,小狗子虽然不过十三岁,但从小就聪明。 连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那个人慢慢的走近小狗子藏身的地方,小狗子咬着自己的手。害怕的情绪向他涌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那一夜的月亮很圆,很圆,也很亮,亮到小狗子能将那张环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这个人是老爷救回来的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能看得到那个脸上的冷笑,能够看到了张环手中的长剑上滴着血滴。 小狗子害怕极了,连呼气的动作都不敢太大。 小狗子因为是管家的孙子,平时也皮的很,很少待在家中,中是听说庄主救了一个大侠,原本调皮的少年,很想去瞧一瞧那令人向往的大侠。 但是都被爷爷阻止了,因此,张环并不知道管家还有这么一个孙子,也是因为张环在放火之前,将鲁府上上下下的都搜了一遍,确认没有活口,这才放火。 小狗子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小狗子在藏身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夜都不敢动弹,直到第二天日落黄昏之后,才敢出来。 坐在鲁家的废墟里大哭了起来,一月前吴成章无意之中听人说起鲁家庄的惨案。 像来好管闲事的他立即赶到鲁家庄想要查清楚案情,小狗子从那以后就躲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办。 终归还是个孩子,心中虽然想要报仇,但是他一直记得张环那冷血的眼神。 他不敢去申冤,也不知道该如何申冤,直到吴成章找到了他,吴成章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能够得到小狗子的信任,吴成章答应他,一定会为鲁家庄的五十二个人报仇。 吴成章不是一个爱宣扬的人,因此他请江湖上的好友查探张环的下落,张环竟似狡兔三窟。每一次都让张环逃脱了,但是吴成章是个一旦下定决心的人,不管是要花多久时间,他都会把做到。 据传,他曾经为了抓两个恶徒,整整花了半年的时间。 张环得友人报信,得知吴成章在找他,心下一惊,更是心虚,隐约之前猜到可能是鲁家的事情败露了,但是至于是怎么泄露他,想不通, 虽然之前他打定的主意,只要咬定不是他干的,死撑到底就行了,但是如果对像是吴成章,他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因为吴成章在江湖上的地位,只要他一句话,他可能连辩驳的机会都不会有。 因为吴成章在江湖上向来是一言九鼎,也是从来不会说谎话的。 他唯一庆幸的是,吴成章不是什么好大喜功的人,没有将他的事,大肆的宣扬,因此他的事情还未在江湖上败露出来,他只要躲过吴成章就行。 这次接到楚月的邀请,虽然很是惊讶,同时也是想借着风启楼的庇护,他想,吴成章一定不会想到他会在这里,而且吴成章也不像是会到启风楼来的人。 他以为自己能至少能够躲得一时,更主要是听说,风启楼的主人神通广大,而且权势极大,而且也在收罗江湖中的高手,若是能够借此机会能进入到风启楼。 那这条小命应该是能保住的。 只是另张环想不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圈套罢了。不过是楚月设计请君入翁的戏码罢了。 风启楼在暗中网络高手的事情,且能够为之提供庇护的说法也都是楚月暗中放出的风声。 张环更不会想到,因为他做的事情,要找他的不只是只有吴成章一个人。 对于他做的事情,楚月也是知道的,但楚月做这件事,到不是为了鲁家人,更是为了久远前张环放下的一件事情找他上。 楚月先是设计记张环自己送上门来之后,再派人通知吴成章告之他张环的下落。 有一点张环没有猜错,以吴成章的性子,对于楚月姑娘的表演是不会有什么兴趣的,更不会来到风启楼。 若不是有通风报信,告之他此地有他要找的人,他是决不会来的,只是这些张环现在是想不通的。 张环闻言吴成章的那一声冷笑,心中直打颤,额头冷汗直流,单手握紧了手中的剑,既然逃不了,那就豁命一拼,心中还有一点点的希望,风启楼有禁武的规定,只希望风启楼的人听到动静能够及时的赶过来。 无论怎么说,他也是风启楼请来的客人,若是让他死在此处,想必对风启楼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云阁的气氛一触及发,殷荃瞪大了的眼睛看好戏。其他原本各在座的人,虽不明情况。 第216章 猪狗不如 但是对于吴成章的传言也是听过,知道吴成章若是要追杀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者,只要是长了眼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玉箫公子很明显的,都是与吴成章一道的,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插手,也不会插手。也都纷纷的让出了道来,抱着剑看戏。 上天似乎是听到张环的请求,张清就在这个时候快步走了进来,当然进来的只有他一个。 “吴大侠请刀下留人。”张清的话对于张环来说就是一道救命浮,惊喜的看着来人。 “张总管。” “你是何人?”吴成章冷着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看他闪身到自己身前那身法,到也是不凡。 “张总管?他不是小二吗?怎么一下子成了总管了”殷荃轻声问着身边的夏侯婴。 夏侯婴还未回答,就听到张环大声叫道“张总管,我记得风启楼是有不得动武的规定的吧。” 张环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文允不动声色的冷笑了一声。 张清看也没看那张环一眼,只是有礼的朝吴成章行了一个礼,这才说道“小人是风启楼的一个小总管,名叫张清,见过吴大侠。” “你要保他?”吴成章语中的他,自然是指的是张环。 “小人不敢,世人都知道吴大侠的威名,小的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对吴大侠的威名也是如雷贯耳,吴大侠的武功在江湖上更是难逢敌手,吴大侠要杀的人,小的不敢阻拦。” “这张总管的话可说的可真是好听,让人听了舒服的紧啊。”殷荃其实是想说他马屁拍的可真顺来着,可转而一想,这不就是在说吴成章是马了。 赵秦听到殷荃语中的意思,忍不住轻笑了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殷荃的声音不小,正好屋子里的人都能听的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她语中的嘲讽,但偏偏好像只有张清听不懂似的,也像是没听见似的。 吴成章冷声说道“哦,既然是这样,那这恶徒的命,我这老乞丐就取了。” 吴成章说完,张环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吓得倒退了一步,发出了声响。 “没用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不屑的说了这么一句。 殷荃觉得这人真是说出来大伙的声音,那张环狼狈的模样哪有一点男子该有的气概。 若是求饶有用的话,殷荃毫不怀疑,张环会抱着吴成章的大腿求饶,让他放他一命。 殷荃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也能猜到张环决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殷荃嘲讽张清拍的一手好马屁,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张清说的话,没有一句虚假的话。 殷荃同样也不是江湖中人,虽然对于文允的名号没有什么印象,那是因为文允已经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了,但是吴成章却是不同的,丐侠吴成章的大名还是听过的,对于他的事迹也是听过不少,在殷荃心里早已将他列为头号的偶像。 若不是因为此时的场合不对,殷荃真想要去求签名呢。 “小的不敢与吴大侠做对,但是风启楼确实也有风启楼的规定,不能在风启楼内动武,这位张环,张大侠小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放了什么错事” “我呸,张大侠,就他也配称着侠,他连人都不配做”吴成章怒吼着打断了张清的话。 这下不只是张环的腿被吓的发抖,就连与他面对着面的张清,也被吴成章身上散发出来怒气给吓着了。(.棉、花‘糖’小‘说’) “这” “吴大侠,请恕我一个晚辈不懂江湖规矩,小女子不是江湖中人,也听说过吴大侠的大名,若是吴大侠说此人不配做人,那想必是有一定的道理,小女子我看这个人也是猥琐的人很,一看那样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殷荃高声问道“但是,吴大侠是否能告之一下,这个人,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是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莫说是吴大侠不会放过他,我想再场的江湖人士,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殷荃的话,引得在场的众人一片的回应。 夏侯婴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脸上飞舞的表情,也不由得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没错,这位姑娘说的是,若是此人当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情,莫说是您吴大侠不放过他,便是晚辈叶奇也不会放过此人。” 率先发生的是徐州的叶奇。一番话说的中气十足,又十分的诚恳。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表示赞同。 张环听得心中发惊,若说吴成章一人还好,若是吴成章将他所做的事情抖露出来了,他在江湖上哪还有立足的地方,眼神飘忽。想着法子,一会趁人不注意逃了去。 他对自己的轻功有着自信,而且此地是风启楼,人多,随便制造一些混乱,也能阻碍到了这些人。 但是心里又存在着一些希望,吴成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情是自己做。 张环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把握,那日,整个鲁府并没有活口了,而且他下手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在场,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才是。 吴成章眼神一冷,将张环对鲁家所做的事情简单明了的道了出来。 听着听着,张环越听越心惊。 赵秦的拳头已经越握越紧,看像张环的目光,像是刀锋一样,要将他千刀万刮一样。 殷荃听的可说是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正待说话,谁料到那张环却先出声逼问道“吴成章你莫要血口喷人,你说鲁家庄的血案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是我做的。” 没有证据,这是张环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知道,江湖人士,由其是此地还都是一些有些名气的江湖人士,也都是爱面子的人。 即便是要杀他,也得给出证据来,张环见吴成章不语,心中更是得意,猜想自己想的不错,这个吴成章,果然是没有证据的人“若是没有证据,就算是你吴成章又如何,没有证据证明鲁家的灭门惨案是我做的。你要杀我,吴成章,你也不过是乱杀无辜。” “哈哈哈哈哈”吴成章闻言后,不但没有生气,既然是放声大笑了起来,但在大笑声,却带着滔天的怒意。 殷荃从未看过这么无耻之人,但是他说的话又没有道理,而此时,张清心中更是恨不得将张环打晕了。 ‘愚蠢’ 张清在心中狠声说道,楚月的交待,要保下张环,至少是不能让张环死在了风启楼里,不能让他的脏血脏了风启楼的地。 之前按楚月姑娘的意思是,吴成章即使是再生气,即使是吴成章不将风启楼放在眼里,但是还有玉箫公子在,情况局面应该是能够控制的了的。 但是现在看来,实际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楚月姑娘想像中了,是否还能保的住,张清也不敢保证了。 但是如果当真是保不住了,那他也只能是放弃了,张环,本来一开始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死人罢了。 楚月姑娘本来是想卖借着此事,卖吴成章一个人情的,可是现在看来。张清眉心是流着冷汗。 “证据,哈哈,张环,你是不是想说鲁家已经被人灭了口,你一个活口都没有留,最后还一场大火把鲁家给烧了,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吴成章的话像是冰窖里发出来的。 张环反驳说“是你说鲁家上上下下五十二人皆被人杀死,这些人既然都已经死了,你又怎么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人。” “愚蠢。”文允吐出两字。 “简直是比畜生还不如,说你猪狗不如我看这都侮辱了猪狗了!”殷荃拍案而起,虽然她拍的夏侯婴的肩膀。 “吴大侠一直都说的是鲁家庄满门被灭,从未说过鲁家庄一共有多少人,可是你却是不打自招了,人若是不是你杀的,那你怎么知道一共死了多少人。” 张环倒退一步。殷荃一步步的逼近。 张环已经无路可以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殷荃,他看的出来这个女人不会武功,眼神一闪,目露凶光。 殷荃发现时,已经晚了,张环已动。 “你若是敢动一步,下一刻便是血溅当场,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试一试。” 文允的话,不高,也不低,却带着极大的威胁,张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文允的话,谁敢不信。 张环此时又感觉到一道更加可怕的视线,那种压迫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泛着冷冷的杀意。 张环发现那道视线,是来自殷荃的相公,他的眼神,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竟然是大过了刚才文允说的话。 张环觉得,这个人,才是在场中,最可怕的一个人。 而此时,殷荃已经,趁着他发愣的空隙之间回到了夏侯婴的身边。刚才那一下,殷荃也是万分的责备自己的大意。 自己不会武功,若是被人当了人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只是光想了想,殷荃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第217章 坦白 夏侯婴的视线,即使是在殷荃回到他的身边后,还是一样在凌迟的着张环,殷荃在回握着夏侯婴的手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了夏侯婴发抖的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夏侯婴的手极为冰冷,殷荃用力的回握着他的手,想用自己手心的温度,让温暖夏侯婴。 殷荃能够感受到了夏侯婴的怒气,不仅仅是因为张环刚才企图拿他当人质,而且还对刚才她把自己陷入到危险之地而愤怒,他更气的应该是她吧。 “对不起。” 殷荃轻声的道了歉,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夏侯婴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接殷荃拥到自己的怀里。 当夏侯婴的视线移开的时候,张环才感觉那无行的禁锢才解除了,张环当下的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逃命。 “我说过,你要是敢移动一步,我会让你血溅当场,你当真是要试试。” 此时,文允的话,又再一次响了起来,文允向来不爱威胁人,但是一旦他威胁起来人的话,就一定会实现的。 张环简直是要哭了。 他真想跪下来,求求他们,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但是他知道,这样也是没有用的。 “张总管”文允转而问一直看着自己,向自己求助的张清,只是他一直都装着没看到。 “在。”张清听到文允开口叫自己,简直就像是听到救星一样,连连答应。 文允冷笑“张总管,你不必答应的这般快,我只是想问你,既使是这样,你们风启楼,也要保这个张环一命吗?” “这”张清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清身上,楚月姑娘说的是文允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可是现在看,不公文允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反而现在,若是他说一个是,恐怕在场的这些武林人士都不会帮风启楼说话吧。. “风启楼并非是要保张环”从容不迫,淡定,优雅的声音传来。清儿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张清再看到清儿到来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救了有救了。 “清儿”赵秦激动的站起来,快步跑到了清儿身边,那模样简直你是清儿的保镖护卫似的。 清儿冲他温柔一笑,赵秦就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了,措手不及。 “清儿姑娘。你既然说风启楼并非是要保这张环,可又为何不让老酒丐动这张环。” 问话的是文允,此时文允说话可是与刚才对着张环要温柔的多,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清儿。 清儿很清楚,文允此时的眼神里虽然带着笑意,但眼里却有一道精光,清儿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很明显,文允已然是猜到了楚月心中打的那个算盘,‘小姐啊小姐,早就说了嘛,不要冒这个险了,吴成章不是能够随意掌握的人,这玉箫公子的心思,又且是旁人能透测的,况且,这玉箫公子向来精明,又怎么会猜不到她们打的小算盘吗?’ 清儿很清楚,这文允是生气了,在等着她给他一个解释。 “文公子请莫动怒”清儿微微笑着说,转而又像吴成章行了个礼,吴成章虽然是豪放的汉子,但是对着这么一个姑娘,竟也说不出狠话来。 “只是风启楼有规定,不能再此动武,想必各位也知道,风启楼是做生意的地方,若是发生了武斗,对风启楼定然会有影响,而且,由其是发生在我家小姐表演之前,各位侠士要拿张环,清儿向各位我保证,出了风启楼,风启楼的决不插手。(.无弹窗广告)” 清儿的话,掷地有声,清儿的目光像刀光一样射向张环。“像他这样,禽兽不如的人,清儿也恨不刀杀了他,泄愤。” 张环其他没有听到,就听到了一句,只要他在风启楼一日,那么风启楼就不会让人动他。 “既然是如此,那你们为何要将他请来。”文允已经能猜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是他们一手安排的。 “清儿他们请这个人来的时候,定然是不知道这个人渣是个人渣啊。”殷荃忍不住为清儿说话。 文允不理她,只是凝视着我清儿,且不容他逃避,清儿叹息了一声“殷姑娘多谢你,但是,张环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家小姐也是知道。” “啊”殷荃傻眼了。 不只是她,在场的人,除了原本已经猜到了文允,其余的人都惊住了,包括张环本人。而此时,最不能接受的要属赵秦了“为,为什么。” 清儿未回答他,只是走近吴成章“其实,张环除了犯下了鲁家庄这一大案,其实在四年前,他因见财眼开,杀了一户吴姓的员外。” 清儿很平静的说“也是灭门的惨案,那一次也有一个活口活了下来,那位姑娘与清儿有一些渊源,从那开始,就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 只是上次,他的还不叫张环,因此一直都找不到当年的杀人凶手,可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我们查到张环便是当年的凶手。后来我家小姐又查到了吴大侠也在追查他之下落。”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清儿说话。 “也知道,张环一向狡猾,每一次都被他逃脱了,后来得知张环到了京城,小姐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便设计让他自已找上门来。并将他留在风启楼内,监视着他的行动。” “如此说来,向我通风报信的人,该是你们喽”吴成章恍然大误。 清儿说不错,这个张环是个逃命的好手,每次当他就要找到他的时候,张环好像就是事先知道了似的,等他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如此不下十几次了,可就在十天前,在张环再一次的从他手上逃脱之后,接到了传信,说是张环可能就在京城,虽然这个信息来历不明,但是也不失为是一个线索。 当吴成章刚到京城之时,才刚在客栈下脚,就有人托一个小孩子给他送信,说是在风启楼有张环的下落。 吴成章想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中,也在猜测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是于风启楼有关,当他报上名字之时,立刻有人把他带到了此地。 果然,张环就在此地。 清儿笑着点头“是的,是我家小姐安排的人。一路上故作神秘,还请吴大侠见量。” 张环听得清儿如此说来,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给下了圈套,心中更是愤怒难当,大吼一声“贱人,竟然敢愚弄于我,拿命来” 张环长剑出鞘,但他还不及出手,只觉得眼前一花,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出手的是文允“我说过,让你不要妄动,怎么就不听呢。”文允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张环说道。 “文公子。”清儿惊呼。 “清儿放心,没死,只是晕死过去了,顺道废了他的武功”文允说的清淡写。 但是给在场人的冲击却是不下,只是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手,更是惊讶他的修为,世人传说,玉箫公子深不可测,看来并没有夸张。 传言果然不虚啊。 “多谢文公子”清儿心下的石头落下 “只是,我就搞不懂,如此简单的事情,坦诚布公的说出来就行,你和你家小姐,为什么非要把我引到此事之中来呢。” 文允这辈子都不喜欢的就被人骗,很显然楚月的这次行为已经是惹怒他了。 “文公子恕罪。” “莫说什么恕罪的话了,你家小姐是如此安排,是不想脏子自己的手,想借老酒丐的手来杀张环。” “是”清儿知道此时再多的狡辩也没有承认事实来的有用。 “你们是有意想要挑起我与老酒丐的冲突,你们原本是打算着,最终还是会把张环交给老酒丐,只是你那之前,还是要耍一些小手段,只要你们打着风启楼不能动武的禁令,阻止老酒丐在众人面前动手。” “是”清儿点头。 “就算你们风启楼的护卫不能够阻止他,但是以我与你们的交情,我必然是不会让你们为难,出手帮助你们,与老酒丐发生冲突是吗?” “这”清儿犹豫了一下,最张还是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哦看你这样子,似乎还有别的隐情?”文允心中其实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其实我们的本意也不是让文公子与吴大侠真的发生什么矛盾,必竟两位都是清儿极为敬佩的人物。只是我家小姐,小姐她” “她好奇,我与老丐谁更厉害一些是吗?” 文允为清儿将未说出来的话接了下来,清儿低下头来不说话,更加不敢看文允的眼睛。 文允笑道“这个楚月丫头,现在都是越来越胆大了” 清儿闻言,一下子又放下心来,“文公子不生小姐的气。” 文允笑道“我一个堂堂男子,若是为了这点小事一直耿耿于怀,我看你家小姐又要嘲讽我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再者你们的本意也是好的。” 清儿笑开了,赵秦觉得清儿的这一笑,与之前都不同。 第218章 酒鬼 至于是哪里不同,赵秦也说不上来,后来赵秦想起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清儿那一笑,眉眼都是满满的笑意,而之前清儿笑的时候,也只是一种礼貌与淡然。[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吴大侠呢?” 吴成章大笑“哈哈哈,你们帮我抓到这个凶手,我吴某人应该人多谢姑娘才是,怎么能怪你们。只是这个人,吴某人现在能将他带走了吧。” “吴大侠要将此人带走,自然是随时都是可以的,只是,只是,清儿斗胆,想请吴大侠暂时停留一日。” “哦。这是为何。”吴成章不解。 “虽然说文公子说的对,将我家小姐的心思猜的差不多,但那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家小姐对吴大侠是真的很是钦佩,近日我家小姐正在排练新舞,若是能请到吴大侠观看,我家小姐一定会很高兴。” “这。”吴成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吴大侠放心,清儿像你保证,张环此人风启楼一定,一定将人看管好,过了今日,吴大侠随时要带他离开,都行的。”清儿笑着保证道。 清儿怕他不相信,又接着说“若是吴大侠不信,清儿大可起誓,风启楼的人虽然说比不得吴大侠和文公子,可是一般人若是想从风启楼里逃出去,可是一点都不容易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其实吴成章很不善于和女子打交道。 “我说老酒丐就不要这这这的这不停了,清儿说的不错,人啊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总是要休息的好,你我二人,虽然早已成名在江湖,但是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楚月这丫头,疯归疯了一些,但是,说句心里话。” 文允突然被的十分客气了起来“我文允,在江湖上,听说过不少大侠,随便个什么阿猫阿狗的我都自称是个什么侠的,但是那些人,那里配,就连我自己,我都觉得我不配这个称呼,所以才不让清儿一直称我大侠什么的,听得我头都疼了。” “当然,我文允也不惜罕当个大侠,但是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认为江湖中的大侠,能真正的让我佩服的也只有你吴成章一个人了。” 文允的话,响量,十分的有力量,殷荃的都被的他的话给震动着,很想给他鼓掌,表示说的真好,真心不错。 “我虽然近年来,很少在江湖走动了,但是也是常常听说过你的事情,也是一直都想要结交来着,不管怎么说,这次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但至少是让我与老酒丐结交了,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和我大醉一场吗?那就定在今日了。老酒丐,你看如何。” “好!”吴成章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人,文允这一番话听的差点让他老脸都红了,他也是清楚文允的为人,其实他心中也是想与文允结交的。 “好!那就这么一言为定。”文允抑头大笑,看的出来心情的格外的好,吴成章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清儿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嘱咐着张清将张环带下去,好生的看管起来。 张环确实是逃不了,因为他的武功已然废了,对一个废人,要想逃出我启楼的看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一下”张清正准备将张环托下去的时候,被文允叫住了。 “文公子还有何事交待。”张清问文允。 文允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走到张环前面,伸手连续点了张环身上的几个大穴。 说到底,文允还是不太信任风启楼,这几个穴道,若不是他亲自解开,旁人是绝对解不开的。 虽然说已经没有武功的张环,是逃不出不风启楼的,但是前提是没有同党的情况下,对于风启楼突然出现,文允还是及度不信任的。 他的这一番行为,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是清儿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清楚着文允的用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让人将人带了下去。 又对文允福了个身。“多谢文公子了,还是文公子想的周道。” 文允笑了笑“莫说这些多谢了,你若是真要多谢于我,那就快愉快将风启楼的名酒,醉仙酿拿出来,这才是这实质的感谢。” 醉仙酿是风启楼独门秘制的酒,酒香醇美,入口的感觉也十分的好,起初文允会结实楚月及清儿也多半都是醉仙酿的原因,而此次文允会答应来此,也不过因为清儿以十坛醉仙酿做为引子,让好酒的他,拒绝不了。” 其实文允与吴成章一样,他们二人虽然年龄想差较大,行事风格也是各异,但是有一点,他们对酒可是一样的执着。虽然看他的外表可能看不出来。 但是文允其实是个十分爱喝酒的人。 清儿笑道“是,清儿现在就去安排,请公子稍等片刻” “诶等等”文允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清儿停下脚步。 “先说好,这些醉仙酿,可是不能算在你们承诺给我的那十坛子里面。”文允问的一脸认真。 清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清儿自是知晓的。” “那就行。” 清儿转身离开,文允又转而对吴成章说“老酒丐,这风启楼里的醉仙酿绝对能够称的上天下美酒的数一数二的,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多喝几坛这酒呢。” “哈哈哈,能够被你称的上美酒的酒,想必自然是极品,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个酒鬼。看来你我之前到是有一个共同点了。” 吴成章与文允相谈甚欢,两人坐在一个桌子上。殷荃在一旁看着,看了很久很久才晃过了神来。 “他们说到酒了,我也好饿啊。”殷荃冲着夏侯婴说。 “他们自然是会准备的。”夏侯婴淡淡的说道。 殷荃见他有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心事似的,你在想什么。”殷荃压低了声音问。 夏侯婴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到是真的很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楚月姑娘了。” 夏侯婴是在殷荃的耳边说的话,说的话也只有殷荃一个人能听得到,殷荃闻言,嘤咛一笑,在他身上掐了一下。 “好啊,看来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啊,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听说到美女,就忘呼所以的。” 夏侯婴没有辩解,只是笑笑,他自然是知道殷荃不是真的这个意思,也知道殷荃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也不是一般男子对美丽女子的心态。 这世间的美人,夏侯婴已经见的太多了,在太多了,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他刚才那么说也不过是想逗逗自己的妻子罢了。 夏侯婴本来一直对这个楚月姑娘的兴趣不大,只是殷荃来了兴趣,他自然是要陪着她的,他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而且这一离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夏侯婴也知道,自己此去想必是十分凶险的,能不能回来,能不能活着命回来,也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夏侯婴心里却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一定会活着回来。 因为殷荃在等着他,还有,他的仇人都还活着,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完。 他不能死,也绝对不会死的,夏侯婴可说是已经做好了十全的准备。 夏侯婴只是想趁这个时间,好好的多多的陪一下殷荃,能够让殷荃高兴的事情,他都是愿意陪她一起做,他也想多多的看看殷荃。 或许,在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会思念于她,这样至少,在那个时候,他能够多有一些的回意。 所以对楚月姑娘的存在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一切都随着殷荃起舞了,但是现在,他到是真能楚月来了兴趣。 更对风启楼背后的人感兴趣,他心中已然有了几个猜测,但是都还没有确定。 殷荃直觉告诉他,夏侯婴心中在想些什么,有些不太高兴了“好啊你,居然当着我的脸想其他的姑娘家,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殷荃做出一副悍妇的表情,夏侯婴看的想笑,刚想着要安抚着殷荃的时候,有一股香味飘了进来,夏侯婴看着殷荃的眼睛突然之间就亮了起来,没办法的摇了摇头。 果然,吃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还是殷荃自己说来的,看来她真的是用行动在证明这句话说的正确性啊。 随后,殷荃便看到清儿走了进来,清儿走在最前面,随后面跟着的是几个侍女和下人,他们手里面端着盘子,殷荃兴奋的跳了出来。 “清儿清儿,我一闻,就知道里面装的全是美味,嗯真的是太香了。”殷荃抓着清儿的手激动的说着。 清儿笑了笑“看殷姑娘这模样似乎是饿坏了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饿坏了,肚子都快饿的咕咕叫了,刚才你说给这两个酒鬼酒喝,我心里就觉得不公平了,凭什么只给他们两酒喝,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不过又转而一想,清儿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怎么说?”清儿含笑着问。 第219章 双凤戏珠 “殷姑娘真是过奖了”清儿一边指辉着人将食物放在桌子上,一边含笑的回着殷荃“清儿哪有姑娘说的这么好。.”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看清儿你啊,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肯定不会这么区别对待的人的人,这不,我猜的果然不错,清儿果然没让我失望,也给我们准备了这些好吃的。” 清儿浅笑,专注的添上了食材,殷荃看的眼睛都是泛着光的“光是闻到这味道我就觉得我的肚子更饿了。” “清儿,这个盘子里的是什么嘛,味道真香。”殷荃指着一个精美的食盘装着的,大盘子,盖在盘子上的也是极为精美的,直觉告诉殷荃,这个盘子里的应该是主食。 “这个是风启楼的招牌菜,双凤戏珠”清儿将食盖拿了起来,只觉得香气四溢,不知道是什么食材做成的两个唯妙唯肖的凤凰,像是要飞天似的。 “哇”殷荃惊呼“天啊,这是怎么做成的,好漂亮啊,这画的未免也太漂亮了吧,还画的这么像。” “这双凤戏珠可不只只是看起来好看,味道也是极不错的,这是我们凤启楼大厨的拿手好菜呢”清儿骄傲的说。 “嗯嗯,我相信你,现在就好像吃呢!” 清儿不由的失笑,文允笑道“姑娘想吃随时都可以,不必讲什么客气礼仪。” 殷荃挑眉“你到是挺自在的。” 文允笑道“人生在世,活的本来就该自在,守那些世俗的规矩那多无趣,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文允为殷荃倒了一小杯酒,也为吴成章倒了一杯酒。 “殷姑娘,这醉仙酿可是人间难得的佳品,可以一尝”说完文允眯着眼笑着,眼角的余光瞥见夏侯婴眯起的眼,与吴成章碰了个杯,两人仰头,一口杯尽杯中酒。[] “两个酒鬼”殷荃吐槽道。 文允和吴成章到是哈哈大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殷荃看他们的那样的神情,心中也挺好奇的,从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也是喝过酒的,不过她喝的一直都是啤酒。 白酒她可一直没有胆子去尝,到了古代后,她也很从未喝过酒,醉仙醉的酒味很香,像是有水果的香味,可殷荃又说不出那种味道来。 越是闻着,越是想偿,正当她准备举杯小酌一口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头顶将她手上的酒杯取走。 “夏侯”殷荃怒瞪,又陡然想起来他们是在他外面,也算是微服私访来着,夏侯婴的名头也还是挺大的,最后一个婴子硬生生的压在喉咙里。 “你干嘛,抢我的酒。” “你又不会喝酒。”夏侯婴冷冷的说,还不望瞪一眼文允。 “谁说我不会喝!你没见我喝过,又不代表我不会喝,你还我”殷荃不服输,伸手去抢,可奈何腿短手短,完全不是夏侯婴的对手。 清儿几人看着两人打闹,都忍不住偷笑,文允笑更是笑疯了“从前我一直觉得女人麻烦,所以一直都不愿意成亲,可如今见殷姑娘与这个为夏兄这般,到是觉得有趣的紧啊。” “以文兄的名气,样貌,哪一样不是人间龙凤,像要取一个******,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吴成章取笑道。 “吴兄,你这就不知道,天下的女人虽多,美人虽多,但是要取一个心意的人却是很难啊,我心中的佳人,奈何佳人心里已有其他人。”文允说话的时候,时不是看看像清儿,不正经的语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清儿完全当做看不见。 “殷姑娘若是真想喝酒,何必只抢那一个酒杯呢,这酒杯是不是多的是吗?” “对哦!”殷荃被文允一说,立即反应过来了,“哼,老文说的没错,你要喝,你自己就去喝吧”殷荃一屁股坐了下来,文允早就给她倒好了一杯酒递到她的面前。 殷荃对冲了他说了声谢,防备的看着夏侯婴,准备快速的一饮而尽,但夏侯婴的手还是快了一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殷荃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酒杯已经到了夏侯婴的手里的。 殷荃的气的炸了“夏侯夏侯你别太过份了,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就欺负人,太过份了。” 夏侯婴淡笑“谁让你不会武功呢。” 殷荃简直是差点气哭了,恨不得咬他一口。 “哈哈哈,想不到云阁这般热闹,看来小王来的正是时候”两人正在闹的正欢的时候,只听到一个笑声由远而近,夏侯婴眉心紧皱。 殷荃看到来人一身华服,气派更是十足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楼南的目光一进来就落在了殷荃的身上,冲着她眨了眨眼,殷荃直接选择无视。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楚月姑娘不想见到他吗?他怎么会可以出现在这里。” “清儿参见晋王”清儿对着来人行礼。 “晋王”云阁内众人得知来人身份,大多数都及为震惊,文允与吴成章却是不动如山,自行喝着酒。 晋王将众人的反应到落在了眼底,最后目光落在了夏侯婴的身上,还有他身边的殷荃,但是却一点都不惊讶。 “清儿姑娘请起,本王还得像清儿姑娘道谢,多谢姑娘向我楚姑娘美言,本王才能得见楚月姑娘,不知道楚月姑娘现在何处。” “小姐正在编排新舞,王爷先行入坐。”清儿礼数周全,淡然,不谄媚,也不害怕。 小姐向来不喜晋王,但是此次突然又让晋王来次,清儿心中也是疑惑,不过小姐不说,她也未问,小姐做事,总是有她的道理,清儿的目光落在跟在晋王的身上的顾楼南身上。 “来,清儿姑娘,本王为你介绍,这位乃是当今国师,顾楼南,可是我朝的栋梁。”晋王夏侯越将顾楼南三个字咬的十分重,像是格外的重视他,晋王自被封王以来,在自己的属地,很少进京,也是一年前,前太子被废,才得以进京。 皇帝让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进京,用意很是明显,不想让夏侯婴一人独大,特意招回了,晋王,赵王,回京,就是为了牵制于夏侯婴,同时也是在警告夏侯婴。 这个天下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夏侯婴对其间的用意十分清楚,但是他也很明白,他那个父皇,不过是在做着垂死的挣扎罢了,既不敢对他下手,又想掌握住他,真是可笑。 “国,国师!”清儿惊诧,目光回转到到殷荃与夏侯婴身上。 “王爷过奖了,下官只是尽着人臣的本分,不敢贪此虚名。”又极有礼的朝清儿笑笑。 文允的与吴成章的目光往顾楼南这边看了看,他们两人本就是江湖中人,对于什么王孙贵族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对于当今的国师,他们的兴趣更大一点。 据传,国师顾楼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原本是前太子的幕下,但是在前太子倒台之后,这位国师的地位却是没有倒下,而且反而是越来越受皇帝的器重。 其心机,手段之深沉,深不可测,也传闻,国师的武功也是极为高强,对于其他他们或是许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武功高强嘛,只要是武林人士。 会武功的人,都是想经见识见识,比试比试,文允眯着眼,笑着打量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的,虽然看上去年纪与他差不多,但是说话却是一直滴水不漏。 现在皇朝中也可说是暗流涌动的,听说国师至前太子之后也没有被纠罗在哪个皇子麾下,反而是最受皇帝器重的重臣,今日怎么与这个晋王在一起了。 文允心中也是有些好奇,不过转而一想,又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与他又有何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风启楼的楚月,到底心中有打着什么鬼主意,将他与吴成章请来,又同时请来了晋王。 晋王对楚月的痴情,民间早就有了传言,他也是听过了的,不过看楚月平时对晋王的态度,像是对他没什么情感,怎么突然之间就同意见他了。 风启楼,这个近半年来在京城异军突起的酒楼,它的背后到是有什么秘密呢。 文允心中有迷团,文允生来潇洒,为人处事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而为,最是讨厌被人算计了,很明显,楚月已经在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在算计着他了。 但是,楚月,你真的有能力承受,戏弄文允的后果吗? 当清儿引着晋王入座时,晋王这才像是刚到夏侯婴似的,两步做三步的走上前去,笑道:“三弟,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你也在此地。” 夏侯婴面无表情“二哥,真是好巧啊。” 晋王大笑“是啊,三弟,谁说不是呢,你看,我几次三番都想要见楚月姑娘,可是楚月姑娘几次三番的拒绝于我,没想到今日,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得见了,三弟正好也在,确实是太巧了。” 夏侯婴不语,晋王的目光又落在了殷荃的身上,又笑了,目光在殷荃身上打转。 第220章 晋王 “在风启楼看到三弟,我也是很惊讶,因为听说三弟向来不喜欢这些。[]没想到三弟竟然也会对楚月姑娘感兴趣,看来楚月姑娘的确实是名动京城啊。” 殷荃觉得这个晋王说话阴阳怪气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是在把夏侯婴当成了假想敌人了。 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这个晋王对这个楚月姑娘一往情深,而又一直被楚月姑娘拒绝,这次又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楚月姑娘有进一步的相处。 没想到却又见到夏侯婴的存在,莫不是以为夏侯婴也是为了楚月姑娘而来,又怕自己不如夏侯婴,是怕夏侯婴和他抢楚月姑娘吗? 在几个皇子王爷中,晋王的名声说好,也不算太好,若说是坏也没有见他做过什么坏事。 为人处事,都是极为平庸,居然他及爱附庸风雅,文彩似乎也不错,不在京城之时,家里的歌姬就有上百。 喜欢饮酒做乐,他与赵王是两个完全不同性,但是晋王在他的封地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把泉州,也是治理的有条不紊的,听说那都是得利于他身边有不少能人。 到了京城之后,也是常常往风月场所跑,这些她也是在听人八卦来的,其中应该也是有几分真假。 不过,必竟是兄弟,就算夏侯婴的英俊,多数都是传自于他的母亲,但是他那个皇帝老爹当年也是一个长的不错的人,这个晋王的生母,居说也是一个大美人。 这个晋王长的也不错,说起来也能够算的上是风流倜傥,虽然比不上夏侯婴,但是也还是不错的。 这其实也是殷荃头一次见到晋王,看他说话只是笑眯眯,其实从外表上而言也不太讨厌。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殷荃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晋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务正业,但应该不是一个这么简单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时的小说看多了,想多了。 “像他这样子的木头,向来都是没有情趣的,若是不我拉着他来,他肯定是不会来的。”殷荃笑道。 清脆婉转的声音,晋王像是很惊讶“这位姑娘,莫不是瑞王妃。” 殷荃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我,二哥,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像是会出来随便找女人的吗?再才就算是他有心想找,旁的人若是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早就吓走了。” “哈哈哈,看来真是本王失礼了”晋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夏侯婴,又看了一下笑容甜美的殷荃。 “看来是我误会了,原来三弟不是因为楚月姑娘而来啊”晋王笑的有些尴尬“三弟,刚才多有得罪了,还请不要见怪。” “见怪?这有什么好见怪的,看二哥这个表情,莫不是刚才以为夏侯婴背着我出来找女人,以为他是看上了楚月姑娘,哈早就听说,二哥对楚月姑娘一往情深,这是把夏侯婴当成了假想敌不成了。” 晋王尴尬的笑了笑,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似的,殷荃噗的一声笑出声。 “二哥这个你要放心,他这种木头,才没有这个心事呢,是我仰慕这个楚月姑娘,所以想来一睹芳容,不过” “不过什么……”晋王的心,又随着殷荃的尾音给吊了起来。 “不过啊,这里的人,一二三四五、……”殷荃数着人数“这里这么多人,可都是为人楚月姑娘而来,就算是夏侯婴不是为楚月而来,二哥,你这情敌可还是不少哦。” 夏侯越更是囧迫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好在清儿上来打了圆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过了一会,又有几人人来到云阁,清儿更是忙了起来,赵秦的目光到是一直追着清儿,清儿,也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竟然是从头至尾也没有再多看赵秦一眼。 赵秦心中有些失落,清儿安排人就餐之后,又安排了几个歌舞节目,自己就离开了。 殷荃估计是全场中最没有心事的人,吃的最欢,虽然夏侯婴几人身份特殊,但是在场的人多是一些武林人士,庙堂与江湖本来就相去甚远。 也没有有人来巴结或是做出什么让人反感的事情,对此殷荃还是挺满意的。 来人也都开始说说笑笑了,殷荃,赵秦,夏侯婴,还有顾楼南,倪世轩,还有文允吴成章几人一桌,除了顾楼南是后来的,其他的也都算是熟人了。 殷荃与文允和吴成章闹起来更是热闹多了,那感情若不是知道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是老朋友了。 顾楼南到是经常插几句嘴,夏侯婴全程都只是看着殷荃笑了笑,赵秦和殷荃两人就像是听故事的宝宝,让吴成章讲她捉拿恶人的故事。 好不欢乐。 晋王和其他几位江湖人士在一起,晋王本人也是一个极为健谈的人,为人也是随和,这些江湖中人,也都是听说晋王的风流韵事,本来都以为他是那种仗势欺人的那王孙贵族,但出人意外的是他到是极为亲民。 像是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了。 歌舞表演的时候,殷荃看的最是认真了,叫好的声音简直是比男人还要大,赵秦再次怀疑到她的性别。 云阁算是一片和谐。 夜幕慢慢的将临,有着清风,吹在人身上极是舒服,楚月半倚着阁楼,凝望着星空。 清儿立在一旁,慢慢的将今日发生在云阁的事情讲给楚月听,离儿在一旁跟着笑。 “这么说来,文允一早就看穿了我们耍的小把戏喽。” 清儿无奈“本来他就不是好糊弄的人,小姐你难道以为你真的能瞒的过他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能瞒的住,他要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识破的这么早,一点意思都没有。真是没趣。” “小姐,你还嫌无趣,差一点就不可收拾了,文允若是真发起脾气来,谁能制的住,他说是真的谁的面子都不看,和吴成章一起联手,哼我看小姐你这个戏要怎么看。” “乖清儿,你看现在这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吗,那人不还是被我们清儿制服下来了,我这是相信清儿你。”楚月捏了捏清儿的小脸。 “就是啊,清儿姐姐,你看你多厉害,你说的那些人可都是大人物,离儿就是想去看这样的好戏,小姐还不让我去呢。”说完还看了眼楚月。 像是在说她偏心,楚月敲了她一下“让人去,那还得了,本来三言两语的事情能解决,给你这个小丫头一搅合,说不定,事情乱起来更糟了。” 离儿也不气“小姐你就是偏心嘛。” “是,是,我就是偏心,怎样,离儿,你有什么想法吗?”楚月笑道。 “想法,我哪敢啊!”离儿哼了一声,清儿与楚月到是相继笑了起来。 “不过小姐,我不明白,这次为什么你会同意见那个晋王呢。”清儿自从得知楚月也请了晋王的时候,就一直想要问。 “因为我觉得这个人,好像也不是太讨厌啊”楚月理直气壮,清儿就后悔问了。 “好啦,清儿你跟我说说,你觉得这个晋王与瑞王都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人最准了。我相信你的话。” “小姐,你干嘛要问这些啊,难不成你真的要挑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做丈夫啊,听说人家瑞王可是有王妃的,刚才清儿姐姐也说了,那个瑞王像是十分爱她的那个王妃呢。” 离儿叫了起来,楚月轻踹了她一脚。 “你家小姐我看起来像是这样子的人吗?离儿你就这么看我,真是让人伤心啊。清儿你一定不是这样子想我的是不是,对不对。” 楚月可怜惜惜的看着人清儿,清儿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小姐不要闹好不好。” “好吧,不闹就不闹了,你给我说说。”楚月的兴趣十足。 清儿想,若是楚月不是小姐,她真的是不想理她,对于瑞王与这晋王传言,初到京城早就打听了不少,再说了小姐又不是不会见到。 “晋王为人看起来到是彬彬有礼,不然也不会被小姐你拒绝了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有发火,接到小姐的请函,欢喜的跟个什么似的,看来对小姐到是真的一往情深啊。” “好啊清儿,你学坏了哈,开始拿我打趣了。”楚月佯怒,清儿笑道“小姐,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嘛。” “就这么简单吗?”楚月问。 “就这么简单,至少我看着就是这样子。”清儿笑道。 “哦,是吗?”楚月笑的格外的奇怪。 离儿问:“听说那个瑞王,向来冷酷无情,行事很辣。不过听说是个难得的一个美男子就是了。” 清儿回答道:“噗,离儿,你到是对美男子最为上心啦。” “我是替小姐问的。”离儿不服回嘴。 “瑞王冷酷到是真的,不过他对王妃到是真好,但是同时也是一个很冷静的人,让人很看不透他,至少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小姐,清儿有点担心。” “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没事凡事有我呢。” 第221章 月舞 清儿笑道“是,是我瞎担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去准备今天月舞的准备了。” “嗯嗯!清儿最贴心了,你做事,我向来放心”楚月笑首挥挥手。 夜幕降临的时候,风启楼依旧是灯火通明,与前厅的热闹不同,水月阁处于风启楼极为僻静的一处 水月阁衣湖而建,在湖心的中间,起了一个小小的圆型的舞台,布置的清雅中透着绝艳,红色的彩带不多不少,点缀的正好,让舞台不至于太单调。 下人们的身影在舞台上来回的穿梭,做着最后一次的确定,做为被楚月请来的客人,临湖而做,排位正好,客人们都已经落坐了。 殷荃已然是已文允和吴成章打成了一片了,夏侯婴早就被殷荃冷落在旁。 “小赵,你要加油,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扬名于武林的,我等着听到你的大名,名扬天下的那一天。”殷荃一本正经的拍着赵秦的肩膀。 “承你吉言,不过有文前辈与吴前辈在前,我哪敢说什么名扬天下这种大话。” “小伙子,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到是觉得你,将来你一个能在这个江湖闯出一个名堂来。”吴成章对赵秦很是欣赏。 赵秦脸红了,殷荃大笑,“喂,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还是个汉子啊怎么这么爱害羞,不过也挺可爱的。” 赵秦的脸更红了,不过是气红的。 “赵秦有句话我到是一直想要问你。”文允突然开口问道。 “文前辈请说。” 文允浅笑“再说一次,我可不老,以后不要前辈前辈的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比你大多少呢。” “呃,是。” “噗,不叫你前辈,那要叫你什么,文公子,还是文大侠,还是叫蚊子吗?” 殷荃忍不住笑道“我觉得蚊子还挺不错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姑娘有见过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蚊子吗?”殷荃觉得自己要笑疯了“你真是我见过最自恋的人了。” 文允笑笑,转而问“赵秦,我见你小小年纪,可是根基深厚,你对熟悉百家之长,不知道你的师父是哪位。” “我师父”赵秦有些犹豫。 “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没关系。”文允笑道,并不强求赵秦“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并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我师父,人总是疯疯颠颠的,自我有记忆以来,他的神志都是浑浑噩噩的,我五岁的时候遇到了师父。就跟在师父身边。” “我师父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偏偏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认为我的师父,当年,一定也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人物。” 说到自己师父的时候,赵秦的脸上满是骄傲。 文允本还想再问,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但随即想了想,还是做罢了。 “文兄是想到什么了吗?”吴成章留意到文允的神色 “无事。” “我说,赵秦,你都不知道你师父是谁,你怎么就知道你师父一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啊。”殷荃看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问。 赵秦笑了“我师父武功很高,而且对江湖的事情可说是了若指掌,虽然说现在记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像我师父那样子的,一定不可能是在江湖中默默无闻的人物。” 悠扬的琴声响起来的时候,殷荃众人都落坐,天上的月光好像柔合了起来,殷荃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舞台中已经清空了,只有这清悠的琴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飘荡在空气之中,摄住了在场的每一个心神,殷荃的已经全神贯注的注视着。 好奇着,楚月会从哪里出现。 众人所注意都被吸引的时候,只觉得闻着到了一种极淡淡的香味。十分惊奇,疑惑。 “好香哦,从哪里来的啊。” 殷荃轻声问着身边的夏侯婴,只是话音这才一落,只觉得眼前一花。 粉色的轻纱像是从天而降似的,一个美丽的仙子,踏着月光而来,月华洒在她的身上,眼若星辰,眼波流转之间,身资旋转着,落地时。 琴声嘎然而止,整个世界静了下来了。 能够听得到每一个人的呼吸。 美人嘴角轻挑,其间风情万种,水袖飘舞时,琴声有陡然而起,从视觉,的听觉上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悠远,像是低诉着什么故事,月光就像光随着美人的身影转动,水袖飘舞间,带动着所有人的目光,一举一动,皆是动人心弦。 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如月光一样柔和,忽然琴师手中的琴弦断了。 人们一个梦幻的世界的里突然之前醒了过来,美人眉心轻拧,停止的舞,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事出意外,清儿更是料不到,明明事些都确认过了,怎么还会出这样的意外,但是清儿知道此时又不能冲上去。 清儿正在暗自着急着的时候,清远的笛声,像是从天外传了进来,在舞台的木墙之上,出现一个白衣飘飘的似仙的人影。 原本坐在观众席上的文允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就连是坐在她旁边的殷荃也没有发觉,又是何时出现在那舞台之上,其身影之快,让人意想不到。 “听人说,玉箫公子的轻功卓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殷荃听到身边的夏侯婴赞叹,很是惊讶,夏侯婴很少称赞人,可若是连他都说了话,想来那真的是很厉害了。 衣袂飘绝,文允的笛声与楚月的舞配合的可说是完美无缺,清风吹着文允白衣,衣袂飘飘,簌簌的声音,更像是成了律动的音乐。 笛声变幻莫测,可是楚月的舞依旧与之配拿的完美,一曲的下来的时候,全场安静,就连文允回到座位,楚月已经离开之时,人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文允落座后,端起了茶杯,轻轻嗫了一口,神色淡然,殷荃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文允的样子,像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没有发生过,文允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殷荃甚至不知道,刚才听到,看到的是不是一场幻觉,但是真的很棒。 殷荃回到瑞王府的时候,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想着楚月的舞,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了。”夏侯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殷荃有坐了起来,沉默着又不说话。 殷荃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夏侯婴不说话。 夏侯婴伸手在殷荃的额头摸了一下,惹来殷荃的瞪视“你干嘛啊!” 夏侯婴笑道“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什么意思。” “你从风启楼回来之时,一路上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点也不像是我认识的殷荃,现在又只看着人,不讲话,你说我该不该担心。” “你在笑话我。”殷荃嘟着嘴。 “不是。”夏侯婴回答的正经。 殷荃嗫孺着唇,想说什么,又不说,夏侯婴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殷荃咬着下唇,眼波流转“我,我要去学跳舞。” “什么!”夏侯婴双目圆瞪。 “我说,我要找那楚月姑娘,找她教我跳舞!” 夏侯婴起身,扶着额头,觉得自己一听是听错了,他要冷静冷静,殷荃见夏侯婴这个反应,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又有点不服气。 殷荃从床上爬了下来了,绕到了夏侯婴的面前“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相信我啊。” 夏侯婴咳了一声道“怎么会。” “哼”殷荃看着夏侯婴忍着笑的样子,有气却发不出来,“你明明就是,你看不起我。” “我真的没有看不起来,你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夏侯婴看见有雾气在殷荃的眼眶里打着转,心下不忍“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我才不是突然有这种想法呢。” “嗯哼。”夏侯婴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让殷荃继续说下去。 “我”殷荃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有一次,跟着朋友出去聚会的时候,有一个朋友的朋友,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不是特别漂亮,但是他们在玩闹的时候,大伙起哄,说是让那个女孩跳个舞,因为那天那个女孩子正好是穿着汉服。 那天殷荃也跟着起哄,后来那个女孩子也不扭捏,找了音乐就跟随着音乐起舞,那天,殷荃记得当那个女孩子起舞的时候,原本很喧闹的房间里一下子全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女孩子的一举一动,一转身,将女子的柔美展现无疑,那个时候殷荃觉得那个女孩子一下子就美极了。 在二十一世纪里,很少能看到这样柔美的女孩子,当时殷荃看着那个女孩子跳舞的时候,也好希望去学舞,不过那个时候她也十分的清楚,平时工作忙的不可开交,跟本不太有可能有时间去学。 再加上今天见到楚月那一舞,更是美的人让惊心动魄,其实她也不是说一定要把舞跳的多好看,主要是心中早就有种子埋了下来。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而且还是这么难得的机会,所以他才想去学。 第222章 看不见的人 最主要的心理是,殷荃想在月下,为夏侯婴舞上一去,看看他吃惊的样子,喜欢看他,他的眼神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的舞,这样的画美,一定很浪漫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过这些肯定是不会和夏侯婴说的。 “我,以前就想学来着,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的老师教我而已。”殷荃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哦,那你怎么就肯定那个楚月会教你呢。”夏侯婴对风启楼心存怀疑,不太希望殷荃和风启楼的人走的太近。 “我是谁啊,我是殷荃,以我的人格魅力,这绝对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啦。怎么样,你期待不期待有一天我学成归来,为你舞一曲的那一天啊。” 殷荃的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看着夏侯婴。 夏侯婴听到她最后一句,心中很是感动“你若是想学的话,宫中的舞娘多的事,我给你找老师就行。” “不行!”殷荃拒绝。 “为什么。” “不一样,宫里的人那些舞娘怎么能和楚月比啊。”殷荃生气了。 夏侯婴想了想也是,殷荃继续说道“再说了,宫里的人,规矩多,知道我的身份,一个是怕教我,肯定怕说我重话怎么的,他们心存在畏惧怎么可能会真心用心来教我呢。” 夏侯婴考虑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殷荃说“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真的要去找楚月教你。” “是,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殷荃回签的斩钉截铁。 “好,我答应你。”夏侯婴点头同意。 “真的吗?”殷荃惊喜万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殷荃点头“你说,什么要求。” “让卫钧跟着你。”夏侯婴十分的不放心。 “啊,为什么啊,我是去找楚月清儿他们,都是女孩子,他一个大人跟过去干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要是答应呢,我就同意你去,若是不答应啊,那就算了”夏侯婴回答的很坚决。 哼你说不准我去,我就不能去了吗?反正平时你也不在家,我偷偷出去就是了。殷荃偷偷在心里想着。 “你若是想要偷偷的溜出去的话,我劝你打消了这个想法,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喂,夏侯婴,你别太过分。”殷荃看夏侯婴的表情知道他是说道就能做到的。 不过转而一想,想到了什么“好啊,我答应你就是了,让卫钧跟着就是。” 夏侯婴见殷荃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一会又同意了,心中有些疑问,她在打着什么主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就行。”夏侯婴也没打算追问,殷荃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风启楼的规定你也知道的,呃不,应该说楚月的规定也是知道的,我是可以让卫钧跟着我去,不过,你家楚月姑娘让不让他跟着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夏侯婴笑了“无事,他只要跟在风启楼就行了。” 殷荃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夏侯婴“夏侯婴,你对风启楼好像挺不喜欢的,为什么啊。” “有吗?”夏侯婴反问。 “有啊!你看你,我说要去找楚月,又不是要去找男人,你看你都不同意,平时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平时夏侯婴挺希望她出去走走。 只是不太喜欢他和顾楼南走的太近。 “你是不是怀疑着风启楼啊。”殷荃的直觉一向很准。 “风启楼出现的太突然,一切好像是有人在背后计划着,我还没有查出风启楼的来历,不知道它背后的人是谁,而且风启楼内卧虎藏龙。[]护卫的武功一个个都不低。” “就是一个酒楼而已,干嘛这么疑神疑鬼的,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不然你以为风启楼的出现背后还会有什么阴谋吗。” “一个普通的酒楼,为什么会请那么多高手当护卫,而且今天聚集了那么多的高手,笼络他们,背后没有问题?” “我看就是你想太多了,能有什么问题啊,他们都是为了看楚月姑娘而去的,再说了,如果你说他们背后真有什么大人物在支持的话,难不成你觉得是你二哥晋王在背后搞的鬼。”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殷荃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夏侯婴居然还当直考虑起来这种可能性,笑了“喂,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就这样当真了好不好,谁不知道,你二哥只是一个风流王爷,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啊。” 经过今天的接触,殷荃觉得晋王比夏侯婴的另一个兄弟赵王要好相处的多,非常的健谈,说话也是极风趣的,由其是他对楚月的痴心。 迷恋的小眼神,特别萌萌哒。 三言两语,被楚月戏言就开始不知所措,殷荃觉得十分的可爱,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升了上去。 夏侯婴见殷荃的样子,摇了摇头,不打算跟殷荃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皇家里的人,能活下来的,有哪一个是单纯的,若是真单纯,在皇家这样复杂的地方,又怎么能活的下来。 夏侯婴回座到床边,拉着殷荃“好了,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天色已晚,我们早点休息吧。” 殷荃乖巧的点了点头,等她坐到床边的时候,又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当夏侯婴脱了外衣,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的时候,这才突然想了起来,从床边惊站了起来。“夏侯婴,这是我有床,我的房间诶。” 夏侯婴躺在床上,掀了下眼帘,眼里带着笑意道“我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殷荃惊叫道。脸上红晕飞升,发热了起来。 “哦,那你到是说说有什么问题。”夏侯婴戏谑的看着她。 “呃”殷荃想了想,她和夏侯婴早就是夫妻了,而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虽然说他们除了那一次的同房之外,一直都是分开睡的。 殷荃一直没有把自己当已婚的人看了,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似的。”殷荃喃喃自语。挠着头,低着头,迟迟不肯上床休息。 夏侯婴轻声笑了一下,一把拉过殷荃,殷荃完全没有做任何的防备,整个人都扑到了夏侯婴的身上。 “啊。”殷荃只来的及惊叫一声,碰的一声,鼻子撞到了夏侯婴的胸前。 “夏侯婴,你干嘛啊,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一抬头,对上了夏侯婴深沉的眼,下面的话语,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呃,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殷荃说话结结巴巴的。 “你说呢。”夏侯婴的温柔的问着。 “我。”殷荃觉得自己脸上开始发烧了。 夏侯婴低头一吻,一挥袖,屋内灯光已灭,屋外,月色正好。 大街上。 顾楼南慢慢的走着,当脚步停下来的时候,已然是在瑞王府的大门口了。 他抬着起头,大门,想着殷荃,心中苦涩,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周边无星,但是月光却亮的吓人,孤身落挂在天空,只有那一轮的月圆。 是否有和他一样,一样的孤单呢。 夜很静,风很凉。 风起的时候,吹散了他的发,一个人影落在了顾楼南的身后,跪了下去。 “主子。” 顾楼南头也没回,声音像是从冰冷“失败了吗?” 来人低着头,身体颤抖着“是,风启楼把手很严,而且有文允和吴成章在” 顾楼南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主子。” “你下去吧,派人好生的监视着风启楼的一举一动就是了,文允和吴成章的举动也随时回报。” “是。” 黑影像是没有出现一样,就消失了。 顾楼南收拾心情,回转过身,大步离开。 当顾楼南刚离开不久,卫钧和庞班出现在瑞王府大门口“你觉得风启楼与国师是否有关系。”卫钧问庞班。 “我看着不像,我说你既然对风启楼起了疑心,你怎么不让我进去打探一下。” 庞班对于卫钧拦下他,很是不满。 “此时的风启楼,高手如云,你即便是去,也是无功而返,你看国师,他不也是吗?” “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 “啊?什么。” 卫钧冲着庞班神秘一笑,却不说话,转身进入了府中,留着庞班一人在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去反应了过了,追了上去。 “喂,你到是说啊,你偷偷安排了什么。” “我没有安排什么” 远处传来两人的对话。 风启楼 楚月临窗而立,我看着月色,此时已至深夜,就连风启楼的灯火也都暗了下去。 只有走廊里,有着微弱的灯光。 “风启楼,要起风了吗?” 楚月低语,桌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说话,也像是回答她的问题似的。 她的目光放在远处,似乎像是远处有人似的。 “不知道这风,能起来多大呢,是风吹起来了风启楼,还是风启楼的风,吹起来整个京城,你觉得呢。” 楚月低声的问着,可是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人,还是其实屋子里有其他人,一个看不见的人。 第223章 夏侯子奇 十月,秋风徐徐, 红枫苑 是西凉皇宫内,赏红叶的地方,鲜红色的叶子将整个地面覆盖,凄艳绝美。 天玺帝踱步其中,脚步踏在枫叶上,发出簌簌的沙响,宫女太监们远远的跟在身后一丈之外,跟在天玺帝身边的是位中年男子。 年纪看上去要比皇帝要小一些,眼神有力,当触及到这满目的枫红之时,凌历的目光似首变的柔软了一些。 一阵清风,一片枫叶至树梢被轻软的风吹落下来,离开了树枝,在空中风舞打着转。 当男子伸出手时,枫叶正好落在他的手心。 神色莫名。 “你已经很久没有到过这里了吧。”皇帝出声,天气渐渐转凉,年纪已大,近年来皇帝的身体每况越下,前两日更是受了点风寒。 虽在太医的调养下,今日是好了不少。 “是啊,已经有十年了吧。”男子的声音,沉稳有力。男子转而看向神色有些苍白的皇帝。 “陛下,您其实不必陪我过来的,您身体尚未好全,若是再受了凉,臣弟可是担当不起的。” “朕的身体,朕什么清楚,这些个庸医整天除了说多休息,还是休息,不然就是吃药,再吃下去,朕就成一个药罐子了。”天玺帝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太医们也为了陛下着想。”男子劝说道。 “罢了,你我名单十年未见,就别说这些扫人兴的话了,提那些庸医做什么。” “陛下。” “三弟,你若是再说,朕便要生气了。” “是,臣弟不提便是。”被天玺帝称为三弟的男子,是天玺帝的第三个弟弟,夏侯子奇,是西凉国的镇国将军,掌管着边疆的十万军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但是西凉国的索亲王,极受天玺帝的器重,长年镇守在边关,十年都未入过京城。 坚守着西凉东面的防线,让东面的胡人不敢犯近半步,在军中被称为军神。 胡人的骑兵可说是在整个大陆上,无所匹敌,十年之前不停的骚扰着西凉国的边境之地,天玺帝曾经派兵过三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吃了败战。 胡人皆是得寸进尺,第一次吃了败战之后,西凉国内的群臣激愤不已,天玺帝更是大怒。 第二次派兵前去镇压,十万大军,对上胡人的十万铁骑,竟然被打落花流水。 天玺帝这才意识到,胡人的危害之大,那些草原上的游牧人,贫萁种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般的强大,他们在西凉国的边境烧杀抢掠,可说是无恶不做。 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西凉吃了两次败战,国中的臣子害怕了,便有了主和的大臣,天玺帝也不是一个好战的人,便派人修和,签了和平的条约。 在西凉国东面,原本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有着各个的游牧族群,分散在各地。 没有任何的凝聚力,对西凉国或是其他国家,完全构不成任何的危胁。 直到二十年前,草原上的某一个部落出现了一个要谷莫的人,他用了短短的五年时间将草原上的人统治了起来,建立阙国。 阙国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迅速的扩张起来,谷莫是一个好战的人,当他的统治了西莫草原之后,他的野心开始扩张,像它的周边国家开启了进攻。 一些实力不强的小国被灭,等西凉大国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力量已经不是随便能消灭的了。[.超多好看小说] 对于阙国提出的要求也全都满足,虽然天玺帝极是不愿意,但是为了边境的安宁,最终还是在同意了。 但哪里料到,胡人却是不满足的,只是两年之后,他们违背了签好的和平条约,再一次进兵的西凉,仅仅两月便是攻下了西凉的两个城池。 年经的天玺帝大怒,再一次的派兵,最后还是全军覆没的,天玺帝在大殿上大发雷霆之怒,又有了臣子说是要讲和。 但是又对阙国不讲信用又是担心,却不想阙国却派人主动讲和,说是愿意归还一座城池,又提了很多各种的过份的条件,物质金银。 西凉国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安宁的生活,朝中的大臣的多数都是主和,不主战,只有少数的人主战,其中一人就有天玺帝的三弟夏侯子奇。 两派争执了三天,最后,还是主和派的取得了胜利,这一次他们又签了和平之约,阙国归还了一座城池,而西凉国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那在在皇帝做下讲和的决定当晚,夏侯子奇在大殿外整整跪了一夜,第二天皇帝接见了他。 两人淡了两个时辰之后,夏侯子奇便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夏侯子奇就好像消失了似的,直到三年后,阙国再一次的撕毁了和约。再一次对西凉国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他们发起的进攻更加的快,两月之内,连夺下两座城池,朝中更是人心惶惶。 有人想要讲和,有人说要和阙国拼了,两派的大臣在议政的大殿上吵了三天三夜。 但是天玺帝却从未说过一句话,也不发表意见,只是听臣子的争吵,不阻止。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太监来报,说三王爷求见的时候,天玺帝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人,精神大震,立即宣见。 夏侯子奇在百官的主视下,昂首走进大殿,百官发现三年前的那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三王爷,安静秀气的三王爷似乎是变了一个似的。 变得高大,威猛了,以前的三王爷秀气文雅,身材修长,清瘦,皮肤白皙的像个女子。 可眼前的这个三王爷已然变成了一个坚毅的,顶天立顶的男子汉子,坐在高位上的天子,见到夏侯子奇,起身,欣喜的表情,溢于颜表。 正欲说话之时,夏侯子奇单膝跪地“臣夏侯子奇,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玺地从高位上走了下来,欲将跪在地上的弟弟扶起来,却听到人夏侯子奇大声说道“臣,夏侯子奇,请奏,领兵击退胡人,将胡人驱逐出境,还我西凉山河。” 夏侯子奇的话,回响在的议政殿的大厅中,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犯我河山者,必将付出代价。”夏侯子奇下定的决心,看着自己的大哥。 天玺帝看着这个已经成长的三弟,看到了眼底的决心,大臣们也都看着皇帝,也都很自觉的闭住了嘴,等着天玺帝的决定。 聪明的大臣们也都想到了,原来这些天来,皇帝一直以来都不发声,只是放任着他们的争吵,原来是在等人,原来等着三王爷回来。 更有个别的大臣,在两派争吵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天子心中必是早就有了想法,也猜到了天子应该在等着什么人。 所以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过,如今见到三王爷的出现,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传言中,在三年前,皇帝答应讲和之后,每一个接见的便是三王爷。 而三王爷在那天之后就消失了,皇帝也没有再提过三王爷,民间有传言是三王爷顶撞了皇帝,被贬了,所以不准众人提起三王爷。 这个传言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可久而久之的,这个传言传的越来越久,皇宫内也没有人禁止传言,所有人都以为那就是事实。 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不传言中的那个样子,也许当年皇上在答应阙国的讲和要求之后,就已经料到了今天局面,所以皇上偷偷的派出了三王爷。 虽然不知道三王爷在外面经历的什么,但是如今他回来了,放出了这样子的豪言,想必是胸有成竹。 他也跟着跪下“请陛下恩准,驱逐胡人。”他是王越丰,武状元。 “哦,王卿也认为此次应该主战吗,这三天来,大臣吵的不开交,朕见一直都不发一言,怎么这时突然有此主张。”天玺帝目光凌厉看向王越丰。 “启奏陛下,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我西凉国境,虽说几次求和,但是胡人,完无信用,一再的撕毁和约,与之谈和,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 天玺帝看着他“哦,如此说来,你一直都是主战派喽。” “是!臣愿意前赴战场,将那胡人驱逐出境!还我河山。” 天玺帝看了他良久,目光在他与王三爷之前徘徊,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众位大臣身上,主战派的大臣纷纷下跪下咐和,最后所有的人都附和。 天玺帝大笑“好,难得百官如此团结一致,朕甚感欣慰。” 皇帝走到夏侯子奇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三弟,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夏侯子奇看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臣弟早已准备好了,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起风了 天玺帝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三弟,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夏侯子奇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大哥对我的信任,委于了这样的重任,子奇不敢让大哥失望。” 那一日,当签属合约的诏书下旨之后,皇上招见了夏侯子奇,当时皇帝就已经料到了,阙国必然会再一次的撕毁和谈。 第224章 谁适合当太子 “皇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夏侯子奇得知皇帝招见之后,刚一踏进大殿,便急促的想要劝皇帝收回旨意,但是却被皇帝阻止了。 “朕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朕的心意已决,圣旨已经下了,就绝对不会有更改的。” 夏侯子奇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皇兄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那皇兄为何还要做这样的决定,胡人跟本就没有信誉,既然他们能毁约第一次,必然还会有第二次,难道我们还要一而在再而三的忍让吗。” 夏侯子奇向来是个极为沉稳的人,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冒失过,激动过。 皇帝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三弟这般的疾言厉色过,皱了眉心道“子奇,你失态了。” 夏侯子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了,立即跪了下去“臣弟,臣弟失态了,请皇兄降罪。” 皇帝看着夏侯子奇,叹息了一声,他们兄弟几个中,从小与他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三弟了,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个母后所出,但是从小夏侯子奇就跟着皇帝的母后一起长大。 皇帝对这个弟弟也是最为信任的,他能成为皇帝,夏侯子奇也帮了不少的忙,他十分清楚夏侯子奇也是为了西凉好。 “子奇你起来吧。”皇帝将他扶了起来“朕知道你并不是故意,你的心意,朕也十分的清楚,你说的道理朕也十分的清楚。” “那皇兄为何你还要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夏侯子奇不懂,既然皇兄对这些事情都十分清楚,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朕问你,若是现在朕说要宣战,你觉得能派谁去,你觉得满朝文武有谁能打败胡人。” 夏侯子奇听闻心中也是一愣,他知道皇帝说的极有道理,之前西凉派兵十万最终的结果也是输了,西凉国已经习惯了平静的安宁的生活,根本不是骁勇善战的阙国战士的对手。(.好看的小说 他的脑海里也闪过几个武将,但最终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口,他们不是对手,可他还是不甘“可即使是这样了,我们总不能,不试就认输吧。” 皇帝看着自己的三弟摇了摇头“三弟你还是太过于年轻。” 夏侯子奇一怔,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如此评价于他,皇帝见他的反应也明白他心中疑惑。 “既然知道,就算一战,我们也是没有胜算,为何还要试,这样只会给西凉国带来更大的伤害。” 夏侯子奇沉默了,虽然心中不服,但是他也知道皇帝说的是事实,只听到皇帝继续道“既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会成功,为何还要给西凉带来更大的损伤,与其是这样,还不如保存实力。” “臣弟还是不明白。” “你非是不明白,只是你想的还不够多。”天玺帝叹息“这次虽然朕退了,但那也只是缓兵之计,阙国崛起的太过于快,他们此时风头正盛,士气正足,而我西凉国呢,战士们已经习惯了安定的生活,刀剑早已生锈,如何去对抗。” 夏侯子奇明白天玺帝的意思了,沉默着。 “而且那谷莫崛起的太过于突然,想必他的背后必然有人支持,朕如今还想不出会是谁在背后支持,你要知道,西凉国的威胁可不只有小小的阙国一个啊,多少人都等着西凉国的动荡,若是在此时一动,必然会陷入极大的危机。” “你明白吗?” “臣弟明白了”夏侯子奇点头“皇兄,你有什么打算呢,只要是皇兄的决定,有什么吩咐,便是刀山火海,臣弟也是在所不惜。(.无弹窗广告)” 天玺帝笑了,拍了拍夏侯子奇的肩“朕确实是有件事要交给你来做。” “皇兄!” 天玺帝冲夏侯子奇笑了笑,“你也不用太着急,此次我们谈和,朕也不知道阙国这一次能安分多久,我们的时间不多,朕要让你去东周去找一个人。” 夏侯子奇突然明白了什么“臣弟必不辱使命。” 天玺帝见夏侯子奇明白了自己的要说的话,很是开心,“你起吧,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这么多礼,只是这一次去,必然是凶犯万分,那人脾气古怪,让他收你为徒,必然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成功,决不能失败。” “臣弟明白。” “那就好,朕很相信你。子奇,西凉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夏侯子奇点头,感觉到了肩上的重任,随后他想到一件事“皇兄,可即便是如此,但是我国的战士,那样的情况。” 哪料到天玺帝笑了起来“只要你能归来,朕一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军队。” 夏侯子奇见天玺帝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明白了,原来皇兄早就有了安排,他对天玺帝的安排很是放心。 “臣帝明天就出发。” 天玺帝点了点头,看着夏侯子奇,心中更是一声长叹“走,今天,你们兄弟二人,大醉一场,朕有很久都没有喝酒了,今日就当是为你践行了。” 天玺帝笑道“你从来都不会让朕失望的。”像是在感叹似的,天玺帝想起了从前,发出感叹。 “你不仅将他们赶出了人我西凉的国界,让还阙国的谷莫赶回了老家,朕听说,他死了。”天玺帝的眼睛望着远方。 “是的,谷莫也算是一代枭雄了,但是他的那些儿子们,却一个比一个都不成气。他才刚死,那几人儿子就已经打了起来,起了内哄。不知道,谷莫若是在地下看到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自己儿子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哈”天玺帝大笑。 风依旧在吹,寒气入心,天玺帝还想再说什么,却因寒气入体猛的咳了起来,太监赶紧走了上来,为皇帝舒缓,宫女们拿来了杯温水,让天玺帝喝。 忙活了好一会,天玺帝这才好了些,夏侯子奇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天玺帝“皇兄,我们还是回去吧。” 天玺帝对太监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太监犹豫了一下,但是天玺帝一个眼神,太监还是退了下去,太监退下的时候,看了一眼夏侯子奇,像是在说让夏侯子奇劝一劝皇帝。 “你看我,还真是老了,诶。”天玺叹了一口气。 “皇兄可是为了几个皇子的事情,才将臣弟招了回来。”一针见血。 “你总是最懂我的心。”天玺帝了笑了笑,天玺帝想要站起来,夏侯子奇走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钰儿,已经被朕废了,但是这个太子之位,朕一直都是空着的,最近大臣们又开始重提了立储之事。” “那皇兄,心中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选。” 天玺帝笑了了下“三弟,你觉得呢,你觉得瑞王,晋王,赵王,他们三人,谁最能够当太子。” 夏侯子奇眼皮跳了一下,知道天玺帝这是在试探着自己,天玺帝向都疑心病极重,其实他谁也不相信的,他是最重权力的人,若是他在世的一天,就不容许有人觊觎他手中的大权。 夏侯子奇虽然深得他的信任,但是前提也只是他还是忠于他的前提下,夏侯子奇也知道若是他回答的不好,也许,天玺帝要下手的下一个人便可能是自己。 夏侯子奇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皇兄这是说笑了,臣弟多年远了朝廷,对于这三个皇子,也是有十多年未见,皇兄,心中怕是早就有了人选了吧。” 天玺帝大笑,“你啊,可真是越来越像一只狐狸了。” “臣弟不敢,对于臣弟来说,臣弟忠心的是皇兄,为的是西凉国。” “朕知道了。”良久之后,天玺帝答道。 “瑞王,是元妃的儿子吧。”终于,夏侯子奇还是问了。 “是啊,在朕看来,婴儿其实是他们三人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儿子,也是最像朕的儿子。” “皇兄最属意的是他?” 天玺帝没有回答他,“但是那个孩子,朕不能掌控他。”这对天玺帝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他对皇兄还是有怨狠吗?”夏侯子奇问道“夏侯婴八岁那年就被送到东周国去质子,听说他在东周过的并不怎么好,难不成他心中对皇兄有所误会吗?” “何止是误会,他应该是憎恨着朕。”天玺帝脸上怒意显怒,而朝中已经有太多在大臣都是他的支持着。 这是的挑战着他的帝皇的权威,是他不能容忍的,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是她的儿子。 “朕在想,他是否是知道了元妃死的真相。” 夏侯子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明白了人天玺帝招他回来的目的了。 “元妃的死,并不是皇兄的错,瑞王可能是受了外人的蒙蔽,皇兄为何不告之他真相呢。” 天玺帝笑了“你是这样想着,但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认定的事情,恐怕难以解释。” “皇兄,是不信任瑞王吗?”对于瑞王的传言,还是有不少都传入了人夏侯子奇耳里。 天玺帝长叹一声“瑞王他的才能,其实是最得朕心的,也是最让真骄傲的儿子。” 只是可惜啊,他是元妃的儿子。 第225章 回来了 这句未说出口的话,但是夏侯子奇却听到了。(.棉、花‘糖’小‘说’) 他已经明白了皇兄的意思了。 “起风了,朕先行回去了,你若是还想继续走走,就留下来吧,这么多年没有回家,想必你也是极为想念的。” “谢皇兄。”夏侯子奇行了一个大礼,恭送天玺帝。 天玺帝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夏侯子奇也没有起身,皇帝未让他起身,即使是天玺帝曾对他说过,不必太多礼节,但是夏侯子奇还是一直遵守的规矩。 他知道,天玺帝还有话要说。夏侯子奇在等着他的下文。 耳边的风在吹,静静的,却是带着彻骨的寒意。 “其实红枫苑里,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你可以去看看她。” 天玺帝离开了很久很久之后,随着天玺帝一起来的宫女们太监们也都离开了,整个红枫苑只留下下夏侯子奇一个人,他一直保留着天玺帝离开之时的那个姿势。 在一片枫红的世界里,他那一身的戎马劲装,显的那样的格格不入,红色的枫叶在空中飞舞,随着风在起舞,落在他的肩上,发上,衣服上。 夏侯子奇仿佛是失了魂似的,他的心里,像是在冰窖里冻着似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红色的世界的另一头,一道红色的倩影出现,女子看着那个微躬身的背影,手中水盆,滑落了,打在脚上,却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 夏侯子奇听到身后的声响,伸直了腰,却迟迟都没有回过头来,身体是僵硬的。 女子不顾一切的从他的背后拥住了他,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女子的泪,无声的滑过脸颊。 喃喃低语“你终于,终于回来了,你回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久久的,低语循环在他的耳边,夏侯子奇神色莫测,让人看不透的他心思,到底是高兴,或是其他。 很久之后,夏侯子奇紧攥的拳头,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你还能回来,你还能回来,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 红枫苑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可是,可是,我却老了。”女子像是在低泣,也怜悯着自己。 像是在对夏侯子奇说话,却又像是自说自话,她的手从来都没有放开过夏侯子奇。 既使是,她说了这么多,夏侯子奇一句也没有回,女子也不在意,因为对于女子而言,能够再一次的见到他,对她来说,已经是上苍对她莫大的恩赐了。 “是,我回来了”终于,夏侯子奇对女子说了第一句话。 女子却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在哭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等待,在哭,自己这十多年来的委屈。 夏侯子奇依旧没有回首,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 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这个女子,让她不要哭泣,其实,他其实只是不敢面对这个女子而已。 因为他对她,至始自终,都是亏欠的,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回报的。 他只能任她哭泣,等她自己发泄完,其实女子此时须要的也不是安慰,只是一次发泄的机会。(.) 多年来等待,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在等着什么,为什么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回来,她曾经也想过,也许哪一天她终究要老死在这个地方。 她要等的人,都不可能会回来。 “实在是对不起,公子,这里您不能进去。”卫钧跟着殷荃一起进入风启楼。 因为有了楚月的吩咐,这一次殷荃进入风启楼顺利的了很多,那天叫张清的人,一见是殷荃,立即迎了上去,将她带到楚月的住所。 快要抵达仙月阁之时,卫钧被人拦了下来。 殷荃回头笑,一脸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跟你说了,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咳,张总管,他是我家的护卫,能不能通容一下呢。”殷荃和张清打着商量。 张清微微笑着说“殷姑娘,实在是对不起,这是风启楼的规定,这仙月阁,便是我们,也不能随便进入,莫说其他人了,请殷姑娘见谅。就委屈这位公子在前厅休息,我让人给公子准备一些点心。” 殷荃点头,转而对卫钧说道“卫钧,你就随张总管去吧,好好的品尝一下风启楼的美食,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卫钧点头。殷荃满意的笑了。 “那就麻烦张总管了。” “殷姑娘客气了。”张清点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人领着殷荃进入仙月阁。 等殷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张清这才回转身对着卫钧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公子请。” 卫钧咧嘴一笑“张总管多礼了,请。”说完卫钧提步先走,随后张清跟上。 卫钧一直暗暗的打量的着张清,此人虽然长像平凡,但是却有一股不平凡的气质,内敛,冷静,沉稳,武功修为也是不差,看来王爷说的没错,这风启楼内,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处。 王爷让我小心留意这风启楼果然没错。 卫钧在心里暗自思量,近日王爷便要远离京城,这京城突然多了这么一座风启楼,当真是让人担心,那王爷为何还要让王妃与这风启楼这般接触。 当真是想不明白。 卫钧不知道,夏侯婴其实也不想让殷荃与这风启楼中的人多有来往,但是殷荃的性子,即使他不准,她也不会听,既然是这样了,还不如放开性子。 他们若是真敢对殷荃怎么样,那后果自然要由他们承担。 在离开之前,夏侯婴必然会对风启楼,做出万全的准备,不会让他们脱出自己的行动之外的。 “清儿,我想死你了。”殷荃到来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仙月阁了,清儿先行出来迎接,见到是清儿,殷荃毫“不见外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清儿早已经习惯了殷荃的热情,笑着任她抱着“瑞王妃,你好。” 殷荃不高兴了“坏清儿,你故意的,惹我生气。” 殷荃放开清儿,一脸不开心的问“我明明就说过,我们是朋友嘛,就不要叫我什么瑞王妃什么,叫我殷荃啊就可以了。” 清儿抿嘴笑的皎洁“是瑞王妃。” “你。”殷荃怒瞪。 “清儿,你就莫要再逗殷妹妹了,快让殷妹妹进来。”清莹婉转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不等清儿回放话,殷荃早就已经拉着人,冲了进去,只见楚月,一身月白的衣服,白色的纱披拖在了地上,人静静的坐在桌前,长长的青丝披散在身上,晃然若仙一般。 “好仙,好美哦。”殷荃忍不住由衷的赞叹。 “噗。”楚月一笑,殷荃更觉得美的不像人间的女子了。“殷妹妹说话真好听,快过来坐坐。” 楚月盈盈笑着,迎了上去,拉着殷荃的小手,一起落座“我看王妃年龄似比我小上一两岁,因此冒昧的称了一声,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可能”殷荃笑道“月姐姐你可是比清儿那个丫头好多了,明明知道我不爱听那三个字,她还一直说,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不开心嘛。” 楚月笑道“清儿啊,就是调皮。”说着还看了一眼清儿。 清儿叫道“冤枉啊,刚才殷姐姐一进来,就抱着我,太热情了,清儿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清儿又笑了下“所以才忍不住逗了一下殷姐姐,殷姐姐就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噗,清儿,你这个鬼丫头,平日里见你也不曾对我这般好过,嘴也没见你对我这般甜过。” 楚月佯怒,殷荃笑了起来,随即三个女人都一起笑了起来。满室的笑声盈盈。 “哼,不公平。”一声不公平,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离儿的身上。 “我的好离儿,怎么了,怎么又不公平了。”楚月淡笑问。 离儿嚼着嘴,跺着脚道“本来就不公平嘛,你们三人聊的天心,都不理我,清儿是小姐的侍女,我也是啊,殷姐姐和清儿,还有小姐你都打了招呼,就是看不到,离儿心里不舒服,你们都无视我。” 离儿这一翻的无理取闹,耍着小性子,清儿与楚月早已经习已为常,并不生气,楚月笑着,脸色未变对着殷荃介绍道“殷妹妹向你介绍一下,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同清儿一样,是我的侍女,也是与我如同姐妹一般,叫离儿。” 殷荃因为早与清儿相识,昨晚和楚月聊天的时候,离儿正好又不在,因此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离儿,适才目光都落在楚月和清儿的身上,确实没有见到离儿的存在。 离儿刚才那任性的一闹,殷荃见楚月与清儿神色未变,也不见生气,心中暗中惊讶。 心想楚月看来也是个和气的主子,心中的对她的好感更加深了一些。 至于离儿,确实早的挺漂亮的小姑娘,她这一翻的无理取闹虽然有一点点讨厌,但是说话的声音极甜,来楚月也未生气,她自然也是不会计较的。 第226章 如意郎君 殷荃咧嘴一笑,起身迎了上去“离儿妹妹莫气,莫气,是我不好,都是讨厌的清儿的错,害我都没看到还有离儿妹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噗。”楚月清儿主仆两一起笑了出来。 “难怪赵秦怎么都不相信殷姐姐是个姑娘家呢,就殷姐姐这般的打扮,又是这般的语气,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纨绔子弟在仙月阁耍流氓呢。” “好啊,我说我的乖乖清儿怎么变了,原来是赵秦那个臭小子给带的,哼,看我一会,不好好的收拾他。” 殷荃卷起了袖子,一副要找赵秦打架的模样。 “赵秦,清儿你和那个赵公子感情进展的很不错嘛,认识才一天,就从赵公子改成了赵秦。”离儿笑着打趣道。说出来的话却不是特别讨人喜欢。 但是清儿也不生气,只是浅浅的笑着。 殷荃经离儿这一番的提醒,瞬间明白了什么“离儿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赵秦那小子手脚到是真快啊,这才多久,这才几个时辰,这么快就虏获了我们清儿的心。这个臭小子,看来真的是皮有点痒了。” “不仅抢我的清儿,还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楚月挑着眉“殷妹妹说的有理,看来我得会会这个叫赵秦的少年公子了。” “是吧,是吧”殷荃跟着一直咐合。 “离儿也同意小姐的说法,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叫抢着了清儿的芳心,怎么能轻易的放过。”离儿跟着一起起哄。 清儿的头更大了“小姐,你们就别取笑我好了,好不好,我,我和赵,赵公子没有什么,再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们了。”清儿转过身,不理三人。 楚月,殷荃,离儿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清儿一跺脚就跑了出去,留下的三人笑的更是前仰后附的,楚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艾哟,没想到清儿也有这么一天。”楚月胳膊放在桌子上,支撑着身子,满是风流。 “是啊是啊,清儿向来伶俐,能够看到她这样,我也觉得好开心。”殷荃也跟着一起半仰在桌子上。 “离儿,你跟过去看看,莫是清儿真的生气了,若是真生气了就把她拉进来。”楚月对离儿说道。 “为什么是我去。”离儿不高兴。 楚月笑容未变,但是眼神却变得凌厉“因为你和清儿是好姐妹啊,不是你去,难不成让我去,我和殷妹妹还有话要聊。” 离儿被楚月的眼神吓的脖子一缩,不敢回嘴,殷荃笑着打圆场“麻烦离儿妹妹去看看清儿了,可免得她一气之下又去找那赵秦小子,让他在清儿那再一献殷勤。就真的把清儿给拐走了。” 离儿即使是在百般的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再胡闹的拒绝“我去就是了。” “那就多谢离儿妹妹了。”殷荃笑着说。 离儿在离开的时候,特决的看了一眼楚月,楚月依旧是她那一脸招牌的笑容,但是离儿在心里面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真是抱歉,让殷妹妹见笑了。离儿向来任性惯了,你看我都管不住她了。”楚月笑着对殷荃说道。 “离儿也只是活泼开朗,性子直了一些。”殷荃笑着。 楚月笑道“说的也是,只是性子太直一些,也太任性了一些。” 殷荃一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看的出来楚月对离儿并没有什么好感,不像是对清儿那样,楚月对清儿看的出来,是打从心里面喜欢的。(.棉、花‘糖’小‘说’) 就像她对清儿一样,清儿就是有股魔力,让认识她的人,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上,但是对离儿,殷荃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 “算了,不说这些个了,殷妹妹上次说想让楚月教你跳舞,可是认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殷荃跳了起来,面对着面,看着楚月的眼睛“你看看,看我真诚的眼神,这绝对是真的。” 殷荃怕楚月不性,用生命在表演着。 楚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殷妹妹,你真的是太可爱了。”楚月笑的弯了腰。 殷荃笑了起来道“那是,我要是不可爱,怎么能交道月姐姐这么好的朋友呢。” “那月姐姐是不是就答应我了呢。”殷荃十心关切的看着楚月,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嗯~这个嘛”楚月站了起来,特意拖长了尾音,就是不说下文,殷荃简直是要急的哭出来了。 “月姐姐,我的好姐姐,这个,这个什么嘛,这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反正我不管,你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就是赖在这里不走了。”殷荃什么也不管,真接开始耍起赖了。 楚月大笑“哈哈,你还真是和清儿说的一样,耍起小流氓来啊”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殷荃能够看的出来,楚月并没有特别反感的表情。 心下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那月姐姐你是答应了吗?”殷荃用殷切期盼的眼神看着楚月,楚月被她看的,感觉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 “其实我也不是不答应你啊,但是呢”说着楚月托着下巴围着殷荃打着转,上下的打量着她。 殷荃十分的配合的转着圈,最后还特意摆了一个兰花指的姿势。又是惹的楚月一阵大笑,好久才停了下来。 “我的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嘛。”殷荃极为不要脸的推销着自己。 楚月好一会才能停止笑意,眼角有着笑出来的泪珠“嗯嗯,是的是的,很好。” “那意思是答应了吗?”殷荃眨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楚月。 楚月点了点头说“嗯,答应了。” “啊,太好了。”殷荃兴奋的跳了起来,紧紧的抱着楚月,楚月觉得自已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殷妹妹,你你,慢点。” 殷荃立即放开了楚月,见楚月那一张白皙,又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泛着红晕,心中很是内疚,低着头,认着错。 “对不起啊,你不是故意的,月姐姐,你没事吧。” 楚月摸着胸口道“我没事,你不用太内疚了。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殷荃追问。心又提了起来,一脸担心的看着楚月。 楚月安抚的对殷荃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既然答应你了,那定然就不会反悔,我楚月说话,虽然不值千金,但是也不会做出自悔承诺的事来的。” “噗,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殷荃的心放下来了,只要是这件事情没有变动,其他的事情,她就不是特别担心“那月姐姐你是想问什么。” 楚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殷荃也跟着坐在她的旁边“只是我有点想不通。” “嗯?”殷荃歪头看她。“想不通什么呢?” “想不通,殷妹妹既然是堂堂的瑞王妃,之前也是相国府的千金大小姐,若是真要学舞,又怎么会来找我呢?瑞王爷应该能替殷妹妹你找到不错的老师吧。” 殷荃吐了吐舌“是啊,是能找到不错的老师,可是她们跳不出像月姐姐那么美的舞好不,而且,他给找的人,说不定还会因为我的身份不敢好好的教我呢,最重要的我不想让他看着。” 楚月明白殷荃口中的他,应该是指的瑞王夏侯婴。 “为什么呢?”楚月很是不解。 殷荃扭捏着不知道怎么说话,但是脸却红了起来,楚月见了心中立即明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真是羡慕啊。”楚月感叹道。 “羡慕?”殷荃不明白了“月姐姐你羡慕什么。” “羡慕你和清儿啊。”楚月笑道,“羡慕你和清儿都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啊,只有我这一人,还是孤家寡人呢。” “夏侯婴他才不叫什么如意郎君呢,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一个。”殷荃大叫,但是脸却是红着 楚月道“既然不如你意,那殷妹妹你为何还要红着脸呢。” 殷荃糗迫,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月姐姐你长的这么漂亮,有那么多男人为了你神魂颠倒,怎么能说没有人喜欢呢。” “他们喜欢的只是我这一副长的漂亮的皮囊而已,有几个是真心的,若是我没有长着这么一张脸,他们还会喜欢我吗?”仿佛是在自嘲。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殷荃总觉得楚月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那样的眼神是做不了假,她心里应该有个有存在的,但是殷荃还是选择了没问。 “怎么会,月姐姐的性子这么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我,还是会一直喜欢你的。”殷荃大声说着。 楚月也忍不住笑了,适才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惆怅消失了“哈,真是可惜了,你不是个男子,不对,应该说还好不像一个男儿身,否则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要被你这张嘴给骗走呢。” 殷荃笑道“即使我不是男儿身,我也能骗走不少姑娘家好吗?”殷荃轻挑着楚月的下巴,完完全全的地痞流氓样。 楚月拔开她的手,笑道“好啦,不和你闹了,我先说清楚,找我学舞,可以,但是我是很严厉的哦。” 第227章 红颜如玉 “我若是下定决心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殷荃一字一字的说。 楚月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会等离儿回来,让她给你准备衣服。你这么一身男装,可一点都不合适。” 殷荃喜上眉梢。 楚月想了想“这两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你先在此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找合身衣裳。” 楚月起身翻找衣服的时候,殷荃的也目光却没有闲着,打量着这仙月阁装饰。 适才没有细看,现在看来,这仙月阁的被装饰的极有美感,颜色搭配的很是合适。 殷荃的目光落在靠窗的一副画上,当楚月抱着找到的衣服的时候,便看到殷荃的站立在窗前,出神的凝望。 这是一副美人画,美人站在百花丛中,天边白云缭绕,美人凝望着天边似在看着什么。 这画中的女了,一看便知道是楚月,但是吸引殷荃的却不是这画中的景像。而且在画的右下角的署名。 倪世轩。 殷荃这才忆起,昨日里,她们是和倪世轩的一起到的风启楼,那日看到怀中抱着画轴,莫不是就是这副画。 倪世轩与风启楼与楚月是什么关系,只是纯粹的主顾关系吗? 楚月的嘴角露出一个不意查觉的笑意。“殷妹妹也觉得这副画不错吗?” 殷荃回神来“画的很不错,将师父你的气质刻画的很细致,也很传神。”殷荃换了对楚月的称呼。 楚月原是一愣,随即明白她是在叫自己师父,忍不住失笑起来“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为师父,感觉人一下子好像是老了十岁,看看我的胡子是不是也长出来了。” 殷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天,师父你好可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是吗,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夸我,平时都听人说我长的美,夸我可爱,你还是头一个,真是可惜,你只是一个假小子。” 殷荃肚子都快笑疼了,瞬间又忘记了原本是有关于倪世轩的事情要打探来着。 “来,去试试这套衣服,你与我的身量差不多,穿我的衣服应该差不多,我们去练舞。” 楚月将衣服塞在殷荃的怀里,推着她离开,楚月回头看了一眼挂在窗上画。 殷荃和楚月一边打闹着,说说笑笑的,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小姐,不好,不好啦。”门外传来离儿的急促的声音。 楚月与殷荃相视看了一眼,眼中皆是莫名,离儿慌乱的出现在门市,殷荃急身上前,将差点摔倒的离儿扶住,免了她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危机。 “你小心点,别摔着了。”殷荃关心的提醒。 离儿抓着殷荃的手说“文公子与赵秦打了起来。” “什么。” 不只是殷荃,便是一直都很淡定的楚月也是吃了一惊,皱着眉道“离儿,你慢慢说,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他们男人之前切磋武艺,也是实属正常的事情,你别太大惊小怪。” “不是,不是的,他们是真的打起来了。”离儿着急着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呃,他们不会是因为清儿吧。”殷荃试探性的问,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虽然与文允才认识不到一天,但是以她看人的眼力,文允早就已经过了少年冲动的年纪的。 相反的,文允是个很沉稳的人,就连夏侯婴的对他的评价也是深不可测。 “不可能”楚月说的斩钉截铁,殷荃也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我就随口一说。” “小姐”离儿要哭了。 “急什么,他们在哪,带我们去看看。”楚月冷声道。“这点小事,就急成这样,像什么样。” 楚月很少这样嫉言厉色,离儿也是头一次被她这样说,一时愣着了,殷荃更是有些讶异的看着楚月。 楚月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反应,率先走了出去,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不在她设想的范围内,楚月在心里,让自己平静下来,莫有要急。 “你们还站着做什么,玉箫公子动武,这可是难得的好戏,荃儿你不想去看看吗。”楚月恢复了一派从容。对着愣在当地的殷荃的说道。 殷荃也跟着笑了,拉着离儿“说的没错,听闻过玉箫公子武功深不可测,很少有人能看得到他怎么出招,这世间能与他过招的人应该没有几个,这个赵秦居然也能与他过招,应该挺好看的。走,我们去看戏了。” 楚月盯着殷荃看了半响,随即笑了。 赵秦对于这突然其来的祸更是错手不急,以赵秦的身手,绝对能够在江湖的算进一流高手里面了,新出的后身晚辈,便是徐州的叶奇,怕也是稍逊赵秦一筹。 但是对上像文允这样的的顶尖高手,不过三十招,赵秦便已经招架不下来,他几次想要问清楚,到底是发什么了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惹动了文允的杀机。 至于他,招招不留余地。 若是文允用的不是玉箫,而是杀人的利器,他早就已经死了七八次了。 清儿一旁更是急的手心里面出汗了。 她本是与赵秦一起在聊着,赵秦对正像着她讲起他儿时的趣事,逗的她直发笑。 赵秦看心爱笑颜,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飞舞了起来,拿出了随时携带着的短笛,这短笛是赵秦的师父给他的,赵秦的师父虽然人是疯疯颠颠,但是他对这个短笛却是极为的爱护。 赵秦从五岁的时候被他师父捡到,带在身边,师父不太会说好听的话哄赵秦,平日里,让他学武功的时候,更是严厉,赵秦常常会因为受不了,而偷偷的躲起来哭。 赵秦师父其实心里也很是心疼自己的徒弟,但是因为性格原因,就算知道他太过于严厉,看到徒弟哭泣的时候,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后来赵秦只要情绪失落的时候,赵秦的师父都会用短笛吹一曲很特别的曲子给赵秦听。 赵秦觉得好听,后来缠着师父教他吹,这个曲子对于赵秦师徒而言是一个特别的曲子。 后来赵秦长大后,有的时候会因为一些事情和师父吵架,但是只要其中一人吹了这个曲子,就代表着和解。 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一种特别的沟通方式。 赵秦将自己和师父的一些点滴讲述给清儿听,清儿听的入神“就是这只玉笛。” 赵秦将珍藏的短笛拿出来给清儿看“师父在我下山的时候,说没有什么东西送我,便将它留给了我。” “你想你师父了吗?”清儿轻声问。 “我师父神志不清,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能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赵秦很是担心。 清儿接过那晶莹剔透的短笛,放在手心里,还有着微微的凉意,清儿认真的看着,这玉笛的玉很是珍贵,色泽很润和,翠绿的颜色很是纯正。 “你会吹吗?” “当然会,师父教我的那首曲子,早就已经牢牢的记在我脑子里了。我吹给你听。” 清儿温柔一笑“好啊” 赵秦的曲子,生涩清幽,清儿在乐曲方面也是个中好手,但是这首曲子,清儿却没有听过,不过很好听,曲子中,透着悲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清儿温柔的注视着他,赵秦认真的吹奏,微风徐来,吹过两人的脸颊,荡漾着微笑。 昨夜 正好文允一吴成章所约定的那样,两人大醉了一场,两人都是在江湖中打滚多年,话题一旦起开,聊的天南地北,而且两人都是健谈的人。 一夜大醉,两人也就在醉酒的屋子,随意的躺下,等到他们起身的时候,已然是午后。 一夜宿醉,像来爱干净的文允也难免,有些狼狈,吴成章打趣了几句,文允也是生性豁达的人,也不在意,跟着笑了几声。 风启楼是个贴心的酒楼,当他二人醒过来的时候,风启楼的人就已经准备好了醒酒的药,也准备好了洗脸的水,出现的正是时候。 文允清楚,这些贴心的安排,应该是来自清儿,因为还有一套干净的白衫。 吴成章连连赞叹,文允点头咐合,两个洗漱完成之后,一推开门,刺眼的阳光,倾洒在脸上,吴成章避开了强烈的阳光,稍有一些不适。 但是文允,却眯着眼享受,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若是殷荃见了,定然会评论两个字“怪人。” 两人在下人的引路下,准备前去用餐,途经湖边之时,听到清幽晦涩的笛声。 文允脸色一变,吴成章的脸色也是暗了下来。 两人停了脚步,引路的人,回过头来,看着文允,但看两人的脸色,却又不敢多话,文允身上散发着骇人有冷气,与杀意。 丫环有些害怕,当文允与吴成章飞身,像笛声而去之时,两个小丫环心中害怕的感觉更甚。 “快,快去找张总管。”直觉告诉她们要出事了。虽然两人并非是江湖中人。 丫环答达识,迅速的去找张清。 但,若是文允真要动武,谁又能拦的住。 第228章 突杀 当赵秦察觉到身后的杀气之时,已经晚了,文允的剑指已经铺天盖地而来,清儿就站在赵秦的身旁。. 但是文允的剑气硬生生的将两人隔离开来,清儿未被伤到分毫,等她看清楚来袭之人是文允时,还不等她惊诧,文剑招已经变了。 赵秦很清楚文允刚才的第一招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不过是第一次的提醒,否则以刚才的情况,他是绝对避不过去的。 但,这是为什么。 “文公子!”清儿大叫。 但文允充耳未闻,冷冽的杀意,让清儿心中大骇,清儿只得像后来到的吴成章求救。 “吴大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文公子会突然对赵秦出手,吴大侠,你帮帮忙,劝他们住手好不好。”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文公子怎么会赵少侠打起来。”清儿是被两个丫环拽着来的,当他看到交手的两人的时候,更是吓着了。 “清儿姑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张清见清儿在场,根本不敢冒然出手。 清儿焦急的摇了摇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完全不知所措“吴大侠。” 吴成章看着这个娇俏聪明的小姑娘,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忍,由其是当清儿用求助的眼神看他,吴成章一向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由其是对女人。 但,吴成章,此次却只是叹息了一声。 张清一咬牙,准备上去阻止文允,吴成章看出了他的意图,出声阻止“张总管,你还是别去插手的好,文允一旦出手,这世间绝对没有人能阻止。” “清儿姑娘你也莫要担心”吴成章对清儿说“文兄弟若是真有心要杀赵秦,他早就死了三次了,此事是文兄的事情,我希望清儿姑娘莫要参合进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吴大侠,可知这是为何”清儿问的是文允突然对赵秦出手,看吴成章的样子,似乎是知道的。 吴成章却只是紧紧的盯着战场,没有回清儿的话。 清儿不是武林中人,看不出不,但是张清也是一名高手,他知道刚才吴成章的话说的不错。 赵秦与文允的实力相差甚大,若是文允真心要赵秦的命,赵秦早就没有命了。虽然是这样,但是文允招招将赵秦逼到绝境,让他无处可躲。 “清儿姑娘你就放心吧,吴大侠说的没有错,看来文公子并非是真心要赵少侠的性命。” 张清安慰清儿。但清儿又怎么能真的放心下来,赵秦已经受了不少伤了。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 “原来还真打起来了,张清,你是风启楼的总管,难道不知道风启楼的规定是不能动武的吗?”楚月淡淡的问道。声调虽然不高,却给了张清很大的压迫感。 张清低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此时的楚月,却像是变了一人似的,身上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力。 “月姑娘我” 殷荃看着文允与赵秦“这哪里是在切磋武艺,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武力碾压嘛。” “酒鬼,你不上去劝劝。”殷荃的眼力一向很好,在场的人谁上去都只有找死,也只有吴成章出手,说不定才能救赵秦的小命。 吴成章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竟然是找了地方坐了下来,仰头喝起酒来“这事,谁也管不了。” “小姐”清儿轻轻的叫着楚月。 楚月也只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吴成章“清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清儿点头,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为何文公子会对赵秦出手,昨夜来看,文公子对赵秦还是挺欣赏的。” 楚月凝眉,凝视着两人。 “酒鬼头,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殷荃的直觉告诉她,吴成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吴成章笑了笑,却不说话“放心吧,赵秦那小兄弟暂时死不了的。” “赵秦的师父是谁。”这句是楚月问的。 殷荃与楚月同时想到一块去了,文允会对的赵秦出手,应该是与清儿说的,赵秦师父教他吹的曲子有关。 “不知道,赵秦他自己也不清楚。”清儿回答。 但楚月问的其实是吴成章,殷荃也看着吴成章,后者喝着酒打着哈哈“不清楚,应该说不确定。” “所以,文允是在确定。”殷荃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吴成章很激赏的看了眼殷荃与楚月,由其是对楚月,心中有了更大的疑团,或许更准确是对风启楼的有更大的疑惑。 “楚月姑娘,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姑娘。不知道楚姑娘可否为吴某解惑。” “吴大侠请说。”楚月似乎也不关心文允与赵秦的冲突了。 “吴某追踪张环的事情,并未向外人透露,姑娘是如何得知吴某在追踪张环的,还有吴某在追踪张环之时,每每感觉要抓到他的时候,等找到他的落脚之处之时都去晚了一步。似乎好像永远有人都在通知他。” 吴成章淡淡的说着,也没有质问的语气,楚月没有打断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吴某在继续追踪他之时,又隐隐的感觉有人将吴某引到京城。” 楚月笑了“这么说来,吴大侠觉得这个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小女了吗?”楚月并不惊慌。 “到也不是。”吴成章又喝了一口酒,晶莹的水珠在他的络腮胡子上,泛着淡淡的光。吴成章一手抹了下巴。水珠消散了。 殷荃觉得吴成章这个人看起来粗野,旷达,但是也是一只深藏的老狐狸,什么叫做到也不是,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吴某只是好奇,为何吴某这才刚一到京城,风启楼的人便能找到在下,怎么就这么正好,张环既然是在逃命,又怎么会往京城这些的繁华之地跑。这且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吗?” “如此说来,确实有些不合常理”楚月点头“小女子也是因为一件久远之前的事情一直找这个凶手,也是一次意外才知道张环就是凶手,因此这才设了局请君入翁。” “哦”吴成章凌厉的眼神看着楚月,但是楚月依旧笑着,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怀疑“不知道吴大侠可能想透其中的关系。” “也许大约,是那个叫张环的觉得大隐于市,他肯定是想着,老酒头里一定不会想到他会跑到京城这种地方来,一般要逃命的人都是往偏僻的地方跑。而他正好反其道而行之,做旁人所不能想之事。” 殷荃笑着推论着说“能够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的,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小聪明的。” “殷姑娘说的确实是有一些道理,只是偏偏巧却是巧在,我却正好知道了他往京城这方向而来,你说,他一个这么聪明的人,每次都能在我的前面先行一步,却为何会漏出破绽,让我这般轻易的就找到他。”吴成章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真是酒鬼,殷荃忍不住吐槽道。 “殷姑娘不是叫吴某酒鬼头吗?既然是酒鬼的头头,又怎么可能不是个酒鬼呢。”吴成章笑了两声。 殷荃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我可是听说过,一般人要逃出你的追踪可不容易啊。”殷荃心中对楚月很有好感,再加上她又是自己舞蹈师父,所以便忍不住为她说几句好话。 吴成章却将目光看向楚月,楚月叹息一声“吴大侠,其实还是觉得小女子得知吴大侠的的行踪一事,耿耿于怀吧。” “想不到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一个顶顶大名的大侠,居然这般小气。”殷荃打趣道。 “其实,吴大侠的行踪,是小女子的一个朋友告之的,吴大侠在追踪张环的事情,也是他透露给小女子听的,就连张环的行踪也是他告之的。”楚月叹息一声,像是认败了。 “哦?”吴成章依旧有些怀疑。 “吴大侠信也罢,不信也罢,但这便是事情的真相,那个朋友知道小女子一直在找张环,所以才会将这事透露于,因此我才设下布局请他到风启楼。再让人送信给吴大侠,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吴大侠向来是个公正无私的人,二来,小女子也是仰幕吴大侠,也借着吴大侠的名气,给自己打响点名头罢了。” 楚月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态度诚肯,让人不得不信,一个美丽的女子,说仰慕一位大侠,因儿耍了一些小手段,也没有做出什么坏事来,反而是还帮了他吴成章一个大忙,应该还算是有恩,若是他还纠缠着不放,似乎就有些太过份了一些。 吴成章这样想着,“不知道姑娘那位朋友如何称呼。” 吴成章想难怪那人说他不一辈子都讨不到女人当老婆呢,确实是个招人讨厌的人,人家对你有恩,不仅不道谢,还打破沙锅问道底,一直怀疑他人,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 吴成章在心中嘲讽着自己。 楚月露出了极为难的神色“吴大侠,本来此事确实是楚月不对,楚月应当坦诚相告,但是此事,楚月确实无法告之吴大侠。” 第229章 十杀和尚1 殷荃真想好好的训一顿吴成章,要不要这么不张眼色,虽然说她心里也十分想知道楚月说的那个朋友是谁,但是若是换做是她,她是绝对不好意思再这么追问下去的。(.无弹窗广告) “楚月已经事先对他有了承诺,绝对不将他的牵扯进来,楚月不能违背对朋友的承诺。”楚月满是愧疚。 “如此看来,此人应该是吴某熟悉的人喽。” 楚月却是不讲话,将目光放到远处,吴成章盯着她看了良久,大笑。不再多问。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 有些话,自己意会更有意义。 “啊!”清儿一声惊叫。 文允眼露杀意,赵秦被逼到无路,文允剑气已然将他包围,他已经无路可退。 赵秦意识到了一点,文允此时,是真的动了杀意,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清儿的惊叫让他心惊。 文允冷笑一声,眼里毫无感情。 文允成名绝招之一,灭天,丧身在这招之下的人不尽其数,剑意从四面八方而来,便是绝顶高身,也未能脱身。 但总有例外。 能从此招脱身的,只有一人,也只有那一招能破了灭天,虽然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却能够保住性命。 赵秦他还想死。 在被剑气包围间,他看了一眼清儿,清儿眼角害怕担心的泪,让他心疼,清儿想冲过来,但是却被楚月紧紧的抓住。 还不想死。 即合希望渺茫,但是还是想奋力不博。 “文允他是疯了吗?这是想下死手。”殷荃惊惧的道“老酒头你怎么还喝酒啊,你不是大侠吗?你怎么眼睁睁的看着文允杀人啊。” 殷荃急的跳脚。 直恨自己没有武功,又帮不上忙。 江湖险恶,没有永远的朋友,任何一个朋友都有可能会背叛你,所以,你谁都不可以信。(.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是师父曾对他说过的话”江湖中的高手更是数不甚数,若是当你有一日遇到一个功力高出来几倍的高手,切记,不可硬拼。“ “那要怎么样呢?” “当然是逃。拼命的逃,记着,人只要留着一条命,什么都有可能,可是你若是死了,那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你一定要求生。” “徒儿明白了,可是若是逃不了怎么办。我又打不过怎么办。” “逃不了,那就死中求生吧。” “当年为师处于十死无生境地之时,只能自己拼杀一条血路,自创出一招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又称死中求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延申到出来的,若非到生死紧张关头,万不可用,因为这一招只有一次的机会。” 赵秦记得师父当时说话时候的神情“那师父你教我这一招好不好。” “这一招师父无法教会你。” “为什么?” “师父能教你心决,但是若是真要练成这一招,须你自己领会,为师并不希望你有机会学成这一招。” 那时赵秦不明白,当年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说,如今他却是明白了,强大的求生意念,儿时已经牢牢的记着脑海里的口决心法,招式,却是第一次用起。 “九死一生。”即使是淡定如楚月也不由得惊呼 吴成章眯着眼,看着赵秦,楚月目光惊疑的转向吴成章,见他那神情,心中明了。 “想不到楚月姑娘也知道九死一生。”吴成章淡淡的说。 楚月这才惊觉自己失言。“楚月听朋友说过。” 赵秦终究不是他的师父,运使九死一生,他力所不及,反而让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吗。赵秦似乎听到了清儿像他这边奔来,师父,对不起徒儿还是没有学会。 文允在最后停了手,没有杀赵秦。 一瞬间杀意尽敛,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淡淡的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赵秦。 “赵秦,赵秦,你醒醒”清儿哭着嗓子,换着赵秦。 “你放心吧,他没有生命危险。”毫无温度,文允淡淡的说。 清儿看向文允的神眼有愤怒,有不解,还有悲伤,“张清,你去派人将齐老大夫请来,为赵公子治疗,另外让人将赵公子抬入内堂吧,清儿你随他们去吧。” 楚月不知道何时来到清儿身后,淡淡的吩咐。 清儿点头,随着下人一起离开。 “文公子可是要留下,等赵公子醒来。”等清儿他们离开之后,楚月浅笑着问文允。 一身月白衣裳的文允,气度非凡“楚月总是最贴心了。” 楚月笑“我让人为文公子准备房间,文公子,下手终还是重了一些。” 文允冷笑“十杀和尚的徒弟,我没要他的命已是莫大的恩赐了。”文允说完拂袖而去。 楚月愣愣的看着他远离,没有多说话 “十杀和尚”说话的是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卫钧,站在殷荃的身旁,殷荃没料到身边会突然有人说话,受了惊吓,侧身看了一眼,见是卫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卫钧未回话,只是看着远去文允,又看了一眼吴成章。 吴成章喝了一口酒,上前来“楚姑娘,吴某是个粗人,这两日多谢姑娘的招待,只是吴某还有要事,就不做多的打扰了。” 楚月笑道“吴大侠是贵人,只是忙碌,楚月这便让人将环将于您。” “多谢姑娘。”吴成章等的就是这句话。 楚月转身对殷荃说“看来今日无法教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急,师父你若是忙,可以先行去处理您自己的事情,我没事的,一会,我就回家了。”殷荃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吴成章。 楚月点头“那我就不留你了。” 当楚月离开之后,吴成章开口“王妃可是有事要对吴某说。” “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聊天就是好,还不用开口,你就知道我有话要说。”殷荃笑道“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酒头可否在京城多停留些时间,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像殷荃请教。” 殷荃难得很正经的对老酒头说话,吴成章愣了一下。 “不知是何事。”吴成章问。 殷荃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酒头,你也莫和客气,总是王妃王妃这般的称呼我,听起来十分的别扭,你大口和之前一样,叫我殷姑娘就行。” 吴成章笑着点头“既然此地真不方便说,那便这样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落水客栈碰面如何。” 殷荃点头“好啊,好啊,这是个好主意,就这样决定了。” “那吴某就先行告辞了。” “告辞。” 卫钧随着殷荃一起离开,先行离开了风启楼,到了落水客栈的二楼,包了一个雅阁,又叫了点东西,凭栏望着楼下。 “这可是一个好地方,一眼便将京这城这条最繁华的大街,尽收眼底了。看着人潮涌动,也是一种格外的享受。” “是啊。”卫钧笑着附和。 “卫钧,你听过那个十杀和尚的名号不,他与玉箫公子有和冤仇啊,连文允和吴成章皆对他这般痛恨。” 殷荃能够在猜的出来,那个十杀和尚一听这个名号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但是赵秦那个小伙子,明显的看起来却不像是个恶人。 心地也还挺善良的,怎么会与那个十杀和尚有关系。 殷荃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不过当时,很明显,她已经不适合留在那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呢,即使是她想问,估计也没有人会告诉她。 “莫非王妃要问吴成章的事情便是这个吗?”卫钧先是一愣,随后笑问。 殷荃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特意找这么个地方,去问他八卦。”卫钧忍着笑,没敢点头,殷荃恨的咬牙。 “你敢点头试试。”冷笑一声。 “属下不敢。”卫钧还是挺识趣的“十杀和尚这个名号属下也只是听过。” “哦,那你给我说说。”殷荃来了兴质。拉着卫钧坐了下来,还给卫钧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卫钧差点笑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待遇让他有点措不及,然而又见殷荃的神色,明白了,敢情王妃是把他当成了说书先生了。 “十杀和尚是十二年前江湖上的一个大魔头,当时,文允也是初入江湖不久,据说也是有了很大的名气。” 卫钧还当真当起了说书先生,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喝了一口茶水,看的殷荃直翻白眼。 “还有呢。这点事我不用想也能猜到。” “王妃你莫急,属下这些也都是听来的”卫钧慢吞吞的说。 “那你就快说。”殷荃没好脸色。 “是。”卫钧慢慢的将他说知道的十杀和尚的事情,告诉给了殷荃。 “十杀和尚,虽然名字中有一个和尚,但是他本人却不是一个和尚,他这个名字的来源,乃自于,十五年前,他初入江湖,为了想要扬名,但找上少林寺的几位高僧下了挑战书。” “然后他不会被这些人都给打败了,是不是连续挑战了十个大和尚啊。” “不是连续挑战了十个高僧,而是一次。” 第230章 十杀和尚2 “一人战十,等等我猜猜,既然他号称十杀和尚,又是一人大战十个高僧,嗯,最后肯定是这个他胜了,所以就成了武林的大魔头对不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这个十杀和尚若是真的败了,那这个名头肯定就不会有此来历。 殷荃觉得这个故事好像也没有新意。 “不,他败了。” “噗”殷荃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卫钧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完美的闪避了殷荃喷出来的水滴,一派优雅。 “你说他败了。”殷荃一字一字的问,瞠目结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不合常理啊。”殷荃喃喃低语。 卫钧忍着笑,没敢笑出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他败了,不仅败了,而且还败的很惨,甚至险些要了他的命,若是与他对战的不是十位已然得道的高僧,十杀和尚很可能就死于他初入江湖的第一战了。” 殷荃来了兴质“那然后呢。” “十位高僧觉得这十杀和尚罪不至死,只是对武学的追求的执念过深,而且那个时候十杀和尚也还不叫十杀和尚,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所以当十位高僧见十杀和尚已然深受重伤,也不忍杀他。便将他留在少林寺治疗了一段时间。” 殷荃点头“这几个和尚心地到是挺善良的,该是一个和尚该有的心肠,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叫什么邪佛的,简直是两种人。” 卫钧道“邪佛那咱奸佞小人,怎么能和这十位高僧相比,邪佛根本就是个佛门的败类,他是被逐出了少林寺。” 卫钧对邪佛十分不屑,殷荃笑了两声,对他摆了摆头“好了好了你淡定点,不提这个扫兴的人,不要偏了话题,你继续说,后来呢。(.无弹窗广告)” “后来,诶。”卫钧突然叹了一口长气,眼里有愤恨,也有同情。 殷荃也猜到了一点“莫不是后面的事情的发展是农夫与蛇?” “什么?”卫钧疑问的看向殷荃。 殷荃打着哈哈“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继续。” “一个月后,十杀和尚的伤好了一大半,那十位高僧因为内疚是他们打伤了此人,因此对他的照顾倍致。但是十杀和尚在某一日的清晨,突然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 “信中写了什么?应该不会是什么感谢之词吧。” “自然不是,而是留下了一封挑战之书。” “哦。”殷荃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这么说来,看来这个十杀和尚,是个既有强大的自尊,骄傲又自卑的偏执狂喽,这种人往往是儿时生活有很大的关系,导致的这种心理性格的话,他的童年想必过的很是非人,也许与他的亲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殷荃在现代做为一个律师,必须要对犯人的心里进行推测,这样的事情,她也见过不少。 而她的猜测确实也是准的。 卫钧惊讶的看了眼殷荃,虽然她言语中一些古怪的言词,不是特别懂,但是对于殷荃的意思到是明白了。 “嗯,这个说法我到是听说过,听说他从小父母双亡,一直颠沛流离,不过至于他的那一身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师从何人,到是一个没有人知道。” “但是,一个人的这些遭遇,不是他做坏事的借口。”殷荃淡淡的说。 “那封信里面写的什么,是怎么写的。”殷荃的直觉告诉她,那封信应该是关键。[.超多好看小说] “信里写着,此战之仇,来日必报,誓杀佛,以血祭佛,十杀和尚。” “我槽!”殷荃粗话脱口而出,见卫钧古怪的眼神,立即捂住了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想,还好没有外人在,否则丢脸都要丢到太平洋去了。 “王妃你说什么。”卫钧其实听不是很明白,只是被殷荃这惊动的反应给惊吓到了。 殷荃看卫钧迷蒙的眼神,猜出,卫钧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心里放心了,呵呵的笑了笑“没什么,呃我是说,这人也太狼心狗肺了吧,那十个和尚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不对,这已经不叫人,应该是毒蛇,不过想想,想他那样性格的人,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那后来呢,后来他真的把这十个和尚杀了吗?那十个和尚看到那封信又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派人把十杀和尚找出来。” 一连三个问题,卫钧觉得自己头的大了,他认真的看着殷荃,慢慢的说道“那十位高僧看到信后,只说了四个字。” “四个字,哪四个。”殷荃问完后,又觉得后悔的,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好像是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果然 卫钧慢悠悠的说了四个字“阿弥陀佛。” 殷荃嘴角抽触,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风启楼,望月阁 望月阁是清儿与离儿居住的地方,距离仙月阁只有数步之遥,清儿不可能将受了重伤的赵秦送到仙月阁去休养,情急心慌之下便让人将赵秦抬回了自己的住所。 仙月阁 楚月与文允对座着,文允一派从容优雅的为自己斟着酒,一边透过窗外看着风景,轻风徐徐的吹着,一丝又一丝的吹着,树叶随着风,一空中打着转,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只能是随风飘荡,风将它带向何处,它也只能落在何处. 文允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一点也看不出来,一刻中之前杀气腾腾的样子,若不是亲眼见到,恐怕没人有会相信,这样一个斯文俊雅的公子,动起手来,那边的狠辣。 楚月很是淡然,她知道文允也是个爱酒之人,或许比吴成章更爱酒一些,他爱品美酒,一般的美酒还入不了他的眼,一年前她便是因酒,与他结缘。 她与他,也算是朋友,算的上是交情了,楚月是这样认为的。 “我以为那个小子死定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放过他。”楚月也为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或许,我是不希望清儿姑娘恨我,所以才给他一条活路。”文允笑的似假还真,开着玩笑,让人猜不透。 不过楚月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她没有这个兴质去猜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这一切与她无关。 “真想看看清儿听到这话是什么表情,是开心了呢,还是愤恨呢。”楚月淡笑道“不过我觉得愤恨多点吧。” 文允淡笑,不以为然。 “赵秦当真是十杀的徒弟?”楚月问。 文允侧眼看着楚月“想不到你连十杀都知道,楚月姑娘果然是非常人也。” 十杀和尚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多年了,如今知道十杀和尚的人已经很少,他成名于江湖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楚月不过十多岁。 也非是江湖中人,却是知道十杀和尚,或许知道十杀和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必竟当年十杀和尚在江湖上也是人人闻之变色的人物,但是一眼就能认出九死一生,就有些奇怪了。 由其是个不是江湖中人的女子。 楚月自然也懂文允话中的意思,不过楚月装着听不懂“十杀和尚虽然是十多年未出现在江湖中了,但是他事情,江湖上还是有流传的,楚月也是听一些江湖中的朋友说的。” “哦,看来楚月交友当真是广泛,江湖中的朋友竟然如此之多。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那江湖朋友都能告诉你。”文允不像吴成章那样咄咄逼人。 说话时,就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楚月知道,他比吴成章更难应付。 楚月对于文允说的话,更是心惊在心,那时候,文允明明是在与赵秦激战。怎么会听到她与吴成章的对话,从他的言语中,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心中骇然文允的修为之高。 楚月不惊想起了传闻中的天机老人,传说天机老人的武功已然进入了天人之境,眼前的文允,与天机老人比的话,两人谁的修为更高呢。 “楚月确实是个幸运的人,否则又怎么能与鼎鼎大名的玉箫公子相交,成为友人呢。”楚月端起酒杯,敬了文允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文允笑着,把玩着酒杯,看着楚月,眼里神色莫名,半响哈哈大笑,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 “男人都爱好听的话,由其是美丽的女子,即使知道,那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也愿意去听,由其是像楚月你这样的绝色佳人,更加让人,不忍去怀疑你说的话。” 楚月双颊飞红“玉箫公子哪里话,楚月说的都是真心话,楚月冒昧自称是你之好友,还担心唐突了。” 文允似笑非笑“其实与文某交友,也非是什么困难的事,只须做到一点便行。” “哦,不知道是哪一点。”楚月问道。 文允看着楚月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像是一把利刃,直插入人心里“文某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利用与欺骗,只要坦诚相交,便是街边的乞丐,文某也是乐意与之相交。” 说完,文允又笑了起来。 但眼神却未从楚月脸上离开。 第231章 关心则乱 楚月能够感受到从文允那边传递出来的压迫感,楚月依旧笑的淡然道“是,文大哥说的是,交友本就是须要交心,楚月心中也是如此想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楚月特意交称呼从公子转为文大哥,以表两人之间感情,文允看着楚月,突然又笑了。 大笑了起来“哈哈,都说楚月姑娘心思灵透,聪明绝顶,如今文某是真的信了。被楚月称为了大哥,也是文某的福气。来你们兄妹二人,干了这杯。” 楚月嫣然一笑,举杯尽饮。 “大夫,赵公子他,怎么还没醒。”清儿一直守在赵秦身边,大夫已为他医治完成,但是如今已是数个时辰过去,却还不见赵秦有好转。 见大夫到来,清儿便有些着急了。 大夫与清儿也有些时日了,这到是第一次见到清儿第一次这般慌张,老大夫忍不住取笑起清儿“清儿姑娘,老夫这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着急,紧张,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捏碎了哦。”大夫还咳了两声。 清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赶紧放了抓着大夫的头,“大夫,赵公子他究竟怎么样了。为何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清儿虽然窘迫,但是心系赵秦的安危,也顾不得其他了。 大夫摸着自己的长须,意味声长的看着清儿“看来是这年轻的小子拐了走了清儿姑娘了心喽。” “大夫!”清儿怒嗔。 大夫哈哈一笑“清儿姑娘这般追问,莫非是不信任老朽的医术了吗?”大夫走到床边,清儿连忙退开,大夫坐下为赵秦枕着脉,一边问清儿。 “清儿绝没有这个意思。” 大夫也不多说“这位公子,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气力衰竭。[.超多好看小说]须要休养,清儿姑娘将老夫开的药方熬药给这位公子吃,不消三日便能好全。” “可,可是他一直未醒啊。”清儿一脸担心。文允出手招招不留余地的场景更是在清儿脑海里不断的重演“而且,而且,他明明身受重伤,又怎么会只是气力衰竭呢。” 大夫长叹一声“诶,看来清儿姑娘是当真不相信老夫的医术了。” “清儿并非是不相信老先生的医术,只是,只是。”清儿哽咽。 “只是关心则乱。”大夫长叹一声。“这位公子,外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其实都不碍事,而且这位公子底子好,这些小伤都不算什么。” 清儿不解的看着有大夫。 “与这位公子交手的人,相必是为修为极高的高人吧,从这位公子的伤势来看,那人出手虽然看起来很重,但是出手的分寸却是把握的极好,只会让他受一些皮外之伤,却不会有内伤,这位公子之所以会立竭,应该这公子了,承受不了自己的力量,才会晕阕,明日,便会醒了。” “怎会!”清儿更是想不明白了,但立即想到,此时不是想文允用意的时候。 “清儿多谢大夫,适才清儿无知,还清先生莫要见怪。我送先生回去。”得知赵秦无性命之忧,清儿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处事冷静,彬彬有礼的清儿。 大夫见状点了点头,随着清儿一起离开。 一重又一重的朱红色的大门,夏侯婴与顾楼南这两个外人看来是死敌的两人,竟然走在了一起,下朝的大臣们,见了皆惊,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众人注目中的两人,却是一派自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听说索亲王回来了。”顾楼南说道。 “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父皇最后的王牌,迟早都会出来,这个时候回来,也是合理的。”夏侯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 顾楼南看了他一眼笑了“哈,看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下官还以为王爷会,看来是下官多虑了。” “或许你该考虑的不是本王的心态,而是此次,父王派你与本王一起出海,这一去,谁都知道九死一生,看来父王对你信任似乎不如从前了呢。” “皇上最信任的不过是他自己,或许他也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下官,皇上不会真正的信任任何一个人。即便那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一样。” “同样,即使那个人是他的亲兄弟也是如此。”夏侯婴突然笑了。 远远偷偷看着的大臣们看到那个笑容之时,感觉有一股寒气从心底里窜了出来。 不禁打了哆嗦。 “是,他不会去信任何人。” 此时的天,一碧如洗,就你是人清澈的眼睛。 “你真的不打算带她一起出海嘛。”顾楼南明白,这样的话水应该从他的嘴里问出来,但他终究是没有忍住。 夏侯婴只是稍稍一愣,随即便明白她指的是谁,脸随即冷了下来“顾国师,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殷荃他是我的王妃,你须与他保持距离。” 他的声音就是从冰窑里发出来了的,透着冷气。 顾楼南,却是满不在乎“王爷这是在害怕吗?” 夏侯婴冷笑一声,顾楼南已经先跨出一步,离开了。 “这一次,你回来,还会离开吗?”女人将头枕在夏侯子奇的肩上,时间在两人之间慢慢的流淌着,像是过了千千万万年似的,一切那样的真心,也那样虚幻。 女子其实很清楚,当年皇帝将自己留在皇宫内,是为了牵制再外的夏侯子奇。 女子心中是苦涩的,世人都以为夏侯子奇,心中爱的人是她,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夏侯子奇的心从来都没有放在他的心上,一直以来,都是她单相思着他。 就连当今的皇帝都以为她可以牵制夏侯子奇,所以将她软禁,皇帝多疑,确可笑的将她当成了重要的棋子,她心中苦涩,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一旦她将真相说出来,后果不是她能够承受了的,她十分清楚,皇帝之所以敢将军权交于夏侯子奇,一是因为他过人的才干,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夏侯子奇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掌控着夏侯子奇的要素便是她了,若是她是一个废棋,恐怕她早就已经死了,而夏侯子奇的性命也会很危险。 她不想他受到伤害。 所以情愿自己被软禁起来,至少这样子,她心里会有一丝丝的幻想,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索亲王,最爱的女子。 这是她毕生所追求的,即使只是一个虚无的谎言,她也愿意去相信。 “不知道,也许不会再离开了吧”夏侯子奇的声音很是悠远,他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在风中飞舞的红色枫叶。 “是吗,那真好呢。”有一片落叶落在了她的手上,她身手接住。 她已经不在年轻了,从前她最得意的便是她有一双最美丽的双手,纤细,白皙,雪肌透白,记得初见面的时候夏侯子奇还夸过她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玉手。 现在,这双手上,已经有了皱纹,虽然细小,但是还是有的,她现在已经四十多数了,在皇宫里已经有了快二十个年头了。 但是女子依旧是很美的,即使是与宫中最得宠的韩妃在一起,她也不会被掩盖了风彩。 她有一双顾盼生辉的明眸,多年以前,多少人,只要被她瞧上一眼,便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否还如当年一般美丽。 “这一颗红枫树,当看是她亲手栽下的,细心呵护的。”女子的声音又像是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多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夏侯子奇的声音有些飘忽。 女子悠悠叹息了一声“一个月前皇上来找过我,当时,他告诉我,若是将我嫁与你,我可同意。” 女子能感觉到夏侯子奇的身体变的僵硬“那时候我说,若你愿意,我自然愿意嫁你,那个时候,我在想,即便是我愿意又如何,你远在边疆,什么时候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也许一辈子会不会回来还未可知。” “我不清楚皇上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以为你出了意外,但是又不敢相问。曾也想过是不是你快回来了,所以皇上才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皇上却从未再提起来这件事情,我也像从前一样,像是被遗忘的人,起初的期待,以慢慢的消失了。” “也许,那天,只是皇上一时兴起又一次的试探吧。” 夏侯子奇从女子开始说话起就没有打断她,始终一言不发,夏侯子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般人见到他便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之气给震撼到。 让人不敢靠近他。 这是他在外人面前习惯性的伪装,但是女子知道,其实夏侯子奇并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的冷酷。 她永远记得,初见他时,那个热血不会被任何困难助碍到的少年,和他永远灿烂的笑脸。由其是对着那个女人的时候。 曾经,她也是夏侯子奇了最重视的人之一,他们之前有着深厚的友谊,虽然她自始自终都不想和他做朋友。 但至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再也没对她笑过。 第232章 出海 初秋的风总像掺了冰茬般,打在脸上刮的生疼,殷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看来自己果然不是练舞的苗子,不过才短短几日竟将她折磨的像被一万只毛驴踩过。 “小姐外面天寒,王爷许是宫里有事一时耽搁了,你还是进屋等吧。”望了眼灰青色的天,不知为何今日她的右眼皮跳的勤快了些。 “那那你先进去把汤温上吧,我再等一会。”哈日那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先进屋去,殷荃想着白天楚风月教的舞步,脚下踏起步子,可这身子却像上了年纪的老树,半点折不过去,脚下一滑直挺挺的朝地面栽去。 眼看着就要摔个不雅的狗吃屎,腰身忽然一紧,白绫飞起,将她带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夏侯婴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包养了二奶?为什么好几天都不见你的踪影?”话未说完唇间就被一抹冰凉的触感镇住,那泛着青白色月光的手指,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殷荃皱眉。 “怎么凉成这样?天冷了都不知道多加件衣服?”还未待她好好展现出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面,忽然身子一紧,夏侯婴将她紧紧缠进怀中。 “我一会就要出门,马车已经在城外备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殷荃的心跳忽然顿了那么一秒,使出吃奶的劲才将两人之间勉强拉开一道缝隙。 涨红了小脸还未开口,夏侯婴已经拧眉道。 “不许。” 什么情况?他夏侯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每次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夏侯婴!老娘可警告过你,不管从今往后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否则……否则……我还去找姓顾的那个流氓去!”殷荃知道她和顾楼南的那一段往事,永远是夏侯婴的禁忌,并且屡试不爽,她就不信他夏侯婴不会乖乖就范。 夏侯婴不再理会她,径自抱起她朝内室走去,走过哈日那身边只淡淡的道,“把晚饭送进内室。” 这下轮到府上的下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对于处女座一般守时守规矩的夏侯婴竟然破天荒的会去卧房吃饭,殷荃不可置信的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眨巴着星子般粲然的眸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会痛吗?你真的是夏侯婴吗?”夏侯婴不语,皱眉看了她片刻,将修长的手指移到她的腰间,竟然开始解她的衣带。 如此正义凛然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羞羞的事情,这是要闹哪样啊? “那个我们是不是太快了点……我觉得我们应该……” 夏侯婴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她,“应该什么?” 殷荃简直要抓狂,明明是一脸正气,为什么怎么看怎么都像赤裸裸的诱惑,殷荃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难道是想出卖色相让她屈服!太小瞧她殷荃了,好歹她也是s市最出名的金牌律师好吗! 按住夏侯婴不安分的手,“喂!谁教你的都学会****本小姐了?告诉你本小姐不吃这一套啊!”一张俊脸倏然放大,殷荃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可他那双如深潭的般的眸子,依旧让她沉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鲜红欲滴的唇仿佛时刻都在诱惑着她犯罪,鬼使神差的,殷荃扑了上去,将夏侯婴压在身下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跺脚。 “老娘今儿个拼了,夏侯婴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休想再给老娘来欲擒故纵,放心美人儿,我会好好疼你的!” 对准了夏侯婴的唇,殷荃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然而砰的一声她的唇一阵酥麻,身下的夏侯婴就像一条灵活的锦鲤,不知何时跃然于地,垂手立在床旁,皱眉看着她无奈道。 “你的脑子每天都在想什么?”殷荃咬牙, “夏侯婴你又耍我!” 看着她撅着小嘴生气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头的阴霾似乎也散去了一半,夏侯婴将她飘到额前的缕碎发掖到耳后,“天凉了,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殷荃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肩头,“早就不疼了……”夏侯婴从袖中拿出一个釉白的瓷瓶,“天气凉伤口总会难受,不舒服的时候就抹上。”夏侯婴反常的举动更加重了殷荃心头的不安。 “夏侯婴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到底要去哪里?”夏侯婴转身,似是不经意的道,“不过是去周边的琼县取一样东西。” “取东西?什么东西能重要到要劳烦堂堂端王出马?”夏侯婴开门,门外一干人影险些栽了一个跟头。哈日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门外一众白衣侍卫集体望天,“那个……王爷饭菜好了……” 夏侯婴淡淡的扫了一眼,“什么时候端王府连规矩都没了?” 众人纷纷下跪,“臣等这就去领罚。”夏侯婴扣紧房门将饭菜放置在桌上,朝殷荃招了招手, “你不是说过如果能在卧房吃一顿晚饭,就算死也值了吗?”殷荃撇撇嘴,不过是那时为了恶心夏侯婴随口一说,他竟然也会这么上心,可越是这么上心,怎么越让她心里没底呢。 律师天生的敏感让她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收敛起嬉闹的神色,殷荃一字一顿的道,“夏侯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可曾还信我?”又是这句话,为什么每次都是这句话来搪塞她?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就那么一无是处,需要他这般保护吗? “夏侯婴难道你还要用把我戳出个血窟窿的方式保护我吗?还是继续和你那个秦长安秀着假恩爱来保护我?”话中的刺让夏侯婴语噎,难道自己的保护就这么让她伤心吗?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他们两个人,可他绝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半分。 “顾楼南会和我一起去,你没机会跟他跑了。” “夏侯婴!”他转身拿起瓷玉汤匙,吹凉了吞进口中,亲口送到她面前,长长的睫毛就像海鸥的羽翼,那样岿然如山的男人,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妥协。 殷荃却不得不狠下心,她想成为和他并肩战斗的人,而不是一个永远只能缩在他身后的废物。 冰凉的唇带着灼热的气息,混合着粥的香气一股脑涌进她的身体,冰凉的手指攀上她的腰肢,仿佛在宣示他的主权,一吻绵长。 直到粥都在唇齿间碾的细碎,夏侯婴才不舍的离开让他贪婪的唇瓣舔舔唇,轻叹一声。 “乖,我不再要听卫钧的话。”这次殷荃是真的坐不住了,竟然连卫钧都给她留下,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她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柳眉倒竖,声音不自觉的掺杂了一丝颤抖,“夏侯婴你不带我去,我就死给你看!”话音未落,脖颈一痛,揪在夏侯婴胸前的小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殷荃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夏侯婴, “你竟然……”看着那倔强的小脸,夏侯婴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又流连的在那红润的唇上印上一吻,才不舍的走出内室。 门外卫钧早已经待命多时,夏侯婴的眼角扫了眼卫钧,“我走后,你只需要好好照顾她,如有任何差错就不用来见我了。” 卫钧神色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王爷此次危险重重,属下愿意随王爷前往出海。”夏侯婴了脸色阴郁了几分,卫钧只觉的周身的温度骤降, “我不想说第二遍,还有必要时刻动用京城全部力量也要护她周全。” 夏侯婴不再理会卫钧直奔书房而去,此刻书房前一青衫男子负手而立,肩上一缕墨发无风自动,看到夏侯婴后脸上的神色才有一丝动容。 “师弟,你终于肯随我去见师傅了?” 不错来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秦念,夏侯婴抿唇不语。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随你去见师傅,如果我发生任何意外,就将殷荃带去师傅那里,天下间也只有那里我才能放心。”秦念幽深的瞳孔微缩, “天机门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外人是不可能上山的。” 夏侯婴白袖一翻,一根古朴的木簪带着劲风直朝秦念的胸口飞去,秦念不闪不躲,两指一捏,就将那木簪稳稳的接住。 “这是师傅欠我母妃的,看到这个他自然会允许。”秦念虽然不知这几人之间到底有何渊源,不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娇俏女子容颜,让他将木簪紧紧握在手中。 “我自会保护她。” 听到他的承诺,夏侯婴此刻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几日自会有人安排你的身份,不过你还是不要以真面目示人为好,以免给本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在没接到我的通知前,不许殷荃踏出京城半步。” 这般交代遗言的感觉让秦念有些不舒服,“或许我可以陪你去。”夏侯婴不语,急步走出王府,马车上顾楼南倚靠在外面笑的邪魅, “呦,终于肯放过我们家小荃荃了?”只见夏侯婴身影微动,顾楼南身下的马车已经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 “管好你的嘴,否则本王不介意帮你收了它。” 第233章 阴魂不散 殷荃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后颈一阵酸痛,拧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内室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夏侯婴老娘要跟你离婚!”然而愤怒的发泄后,并没有引来那人清冷的声音,殷荃才意识到,夏侯婴是真的走了,他竟敢再一次抛弃她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她不知道自己该感动好,还是该无奈好。(.无弹窗广告) 心头的担忧还未散去,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殷荃没好气的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青衫广袖的立在一旁,风姿卓越,让殷荃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王妃若是醒了,就请去正堂,晋王已经等了多时了。”殷荃挑眉,凭借她多年审美经验,这男子宽肩窄臀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美男苗子,可他夏侯婴什么时候这么大度的允许这样的美男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你是……新来的?”那人还未开口,远处的卫钧急步走了进来, “王妃这是王爷新调来你身边的侍卫,叫……”似是有些犹豫的瞥了眼那人,青衫男子垂眸作揖。 “云生。” “云生?云生……为什么我总觉的咱俩好像在哪里见过?”云生似是有意回避殷荃探寻的眼神,将头微垂。 “王妃晋王已经等候多时了。”这殷荃和晋王算算见过的次数都不超过两次,应该还没到可以上门拜访的程度吧?自从这晋王回来后一直安分守己可现在偏偏挑了个夏侯婴不在的时候来拜访,不知道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殷荃不耐烦的道,“卫钧你随便什么理由打发了他。”卫钧有些为难的道,“王妃恐怕这次还真打发不走,因为这次不是晋王一个人来,他还带来了……带来了……”卫钧极少出现这种尴尬的神色,可见是来者不善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荃律师的直觉告诉她,晋王这次来恐怕和夏侯婴出走有直接关系。回眸看向云生,殷荃露出一口小白牙,搓着手来到云生身旁,在他的肩上手臂捏了捏。 “还不错肌肉紧实,富有弹性,看来武功不低,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我们也不好避而不见,你,陪本王妃去会会他。”看着那不安分的手在云生身上不住的揩油,卫钧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 这如果传到王爷耳中恐怕他就可以提早退休回家种田了,一个闪身急忙插在两人中间。 原本殷荃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正厅,可眼神刚一接触到那抹素白的身影,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好你个秦长安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晋王依旧是朗眉星目,笑的洒脱,手中折扇一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可风流倜傥的话还未出口,那边就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卫钧送客!”晋王呆在原地,手中的折扇哧溜一下滑落在地,眼见着殷荃已经打算转身离去,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 “哎,我说弟妹,你的待客之道未免有些不周吧?”秦长安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水袖拂面,“晋王不要怪罪妹妹,从前是我做的不对,惹得她不快,她这般做法也是正常的。”秦长安的话惹得殷荃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看着那堪比奥斯卡影后的演技,殷荃只觉一阵心烦意乱,她秦长安就不能让她过两天安生日子吗? “晋王我敬你是夏侯婴的哥哥,如果你是上门来叙旧,那我敞开大门端上热茶欢迎你,可你带了这么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分明是来恶心我不是?”晋王和秦长安均是一愣,没想到殷荃竟然真的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晋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发出求助的目光看向卫钧,殷荃感觉到三人之间似乎有秘密瞒着自己,随机将森寒的目光投向卫钧,后者登时脊背一凉。 “那个王妃……秦姑娘是王爷临走时托付晋王接来的,由于国师需要和王爷一同出门,所以……所以秦姑娘暂时没人照看,只好接回府内……”卫钧说的小心谨慎,恨不得每一个字都在唇齿间筛上一遍。 可看着殷荃越来越阴暗的神色,他还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一个冲动追出王府,也好比在这里受这酷刑。 殷荃磨牙,“好一个金屋藏娇,现在藏不住了是吗?我告诉你,别说夏侯婴不在,就是他在,我也绝不允许这个女人住进来!”晋王早闻这端王妃行事诡异,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让他大跌眼镜。 卫钧深吸一口气,果然王爷事事料事如神。从怀中拿出金黄色的布帛,“王妃,如今有陛下圣旨在,还请您三思。” 圣旨?这下轮到殷荃如遭雷击,他夏侯婴到底背着她都做了什么?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信任?还是生在这将相府内就必须要承受这无止尽的阴谋? 殷荃只觉的眼角一阵发涩,忽然一片阴影遮盖了视线,殷荃有些诧异的抬头就看到云生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透着抹不容质疑。 “秦姑娘的事就让卫钧去安排吧,王妃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弟妹……我说你,弟妹?弟妹?”殷荃被云生架起胳膊不由分说的拖进内室,晋王一脸不解的看向卫钧。 “这弟妹一向这么……额……特立独行?”卫钧抿唇淡淡的点头,转头对秦长安道,“秦姑娘放心,随我来吧,王爷吩咐过不能怠慢了姑娘,你放心住下吧,屋子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一时间正厅就剩下晋王一人,郁结的端起桌上的茶,猛灌了一口。 “这都什么事啊,好心没好报!”将折扇别上腰间,哼着小调晋王施施然走了出去,只是临走前望着秦长安消失的方向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来这端王府以后怕是要热闹了。” 秦长安的到来一时间在府内引起轩然大波,殷荃明显感觉到不论自己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她抓起马刷,轻轻的刷着小白的鬃毛。 “小白啊小白现在我和你一样可怜,你说你家主子是不是个混蛋?”说罢拿起一旁的稻草人,小白嘶鸣一声似乎表示赞同,吭哧吭哧的吃的兴奋,哈日那站在一旁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小姐情敌都住进咱们府里了!你还有心思喂马?”殷荃站起来直了直腰,“怎么没有,我告你这可是我的革命战友,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它的胃口了是不是?”马儿配合的嘶鸣一声。 殷荃急忙递上稻草人的腿,“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欢夏侯婴的腿,你放心现在他不在府里,这‘夏侯婴‘我绝对管够。”哈日那急得直跺脚。 “小姐你才是正主,不稳住主位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自降身价的来喂马?以前在我们部落这种事情我见多了,现在你的地位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以后在这府里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殷荃脸上的神色一僵,“那那就连你都认为我要和那秦长安去争取抢那所谓的名分吗?”哈日那小脸的憋的通红。 “小姐你可别犯傻,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何况是王爷,如果将来王爷继承大统,那后宫三千……” 话还未说完,哗啦一声殷荃面前的水桶尽数洒了出来,脏水顺着脚面漫了上来。殷荃苦笑,“瞧瞧都怪你,看个战友都看不安生,算了回屋吧。”脚上的污泥在地上踩出一串脚印。 路过夏侯婴书房前,殷荃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书房,眼中浮出一丝皎洁,她踩着污泥的鞋推门,大刺刺的进到书房,在屋子里面一顿翻箱倒柜,将原本一尘不染的书房折腾的凌乱不堪。 “小姐你疯了,王爷回来非得扒了你的皮!” “你让他来啊,老娘就在这等着他!”门口人影一晃,纯白色的底袍划出好看的弧度,殷荃身子一震。 “夏侯婴你……”然而抬眸却是卫钧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口,“王爷说过没事不准王妃随便进出他的书房……”殷荃眼中的希望就像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被浇灭,甚至弥漫出一阵刺鼻的烧焦味,刺得她眼睛生疼。 “果然这个死变态就是走了,还要把洁癖坚持到底吗?”卫钧语塞,看着凌乱的书房一时间有些头疼。 殷荃原本的兴致盎然一瞬间荡了下去,悻悻然的起身离去,与卫钧擦身而过时,顿了一下,“卫钧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去了哪里?”卫钧眸光闪烁。 “我知道你忠于他,可是我不敢保证我再等下去会不会发疯,卫钧我想去找他,你能带我去吗?”听着殷荃软下来的语气,倒让卫钧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又何尝不想追随王爷而去呢,“王妃……”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书房回廊处一抹清丽的身影,卫钧随即收敛了神色,“王爷很快就会回来,在这之前王爷让属下交代王妃,希望你好自为之。” 卫钧的话让殷荃瞳孔一紧,让她好自为之吗?嘭的一声毫不客气的将书房大门踹开,上等的实木门惨痛的吱呀两声,光荣倒地。 第234章 谋逆 蓝天下一袭白衫伫立在船头,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那身影却依然如山般岿然不动,顾楼南掀开帷帘狰狞的海风将他的声音扯的有些破碎,“京城那边有消息了。(.好看的小说”夏侯婴猛然转身身影如电,眨眼间已经将顾楼南手中的字条抢走。 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欣慰,下一秒手中的字条在掌间化为灰烬,飞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放烟花,京城依旧照原计划进行。”顾楼南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 “王爷还真是舍得王妃啊,以我对王妃的了解她绝不会乖乖就范。”夏侯婴抬手食指在顾楼南身前一点,顾楼南瞬间如离弦的剑飞向一旁,只见顾楼南身后的船壁上出现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 “我最讨厌你这自以为了解王妃的口吻。”顾楼南撇嘴,“王爷你可要考虑清楚,你真的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如果不能,王爷还是趁早放手的好吧。”夏侯婴眼中寒芒暴涨,周身白袍无风自动。 凛冽的杀气让顾楼南心下一颤,“虽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王爷真的考虑清楚了,这琼鲸帮海寇的似乎只认我这少庄主吧。”夏侯婴眯眼,危险的气息伴着船板吱呀的声音,让顾楼南的心弦绷得仿佛随时会断掉。 船只摇摇晃晃忽然猛然朝一旁栽去,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闪立在一旁,身后的货物嘭的一声砸了下来,寇允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王爷不好了,我们的船撞到了水下暗礁,现在舱底破裂,这船怕是保不住了!” 夏侯婴拧眉,身影飞出只看到船面上的船夫都被摇的东倒西歪,不断的有人落水,夏侯婴袖中白绫翻飞,将众人纷纷从水下捞了上来,顾楼南急忙抓住已经折断的桅杆。(.好看的小说 空中的乌云集聚,就像灰黑色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狂风毫不留情的摧残着本就残破不堪的船体,夏侯婴脚下的船板因为承受了太多人的重量,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寇允抹了把脸上的海水。 “王爷快走!您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夏侯婴额上的青筋已经渐渐浮现出来,“走?你觉得我们没有这些熟悉水性的人能走到哪里去?” “王爷……”夏侯婴扫了眼顾楼南,“速去改变行船路线,尽量朝着附近的陆地驶去。”“王爷小心!”寇允一咬牙冲了出去。 豆大的雨点开始砸下,雨越下越大,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夏侯婴手上的人全靠着他的白绫缚住,才没有掉入海中,夏侯婴的手臂已经渐渐开始麻木。天边咔嚓一个闪雷,将黑色的幕布撕裂。 夏侯婴脚下的船板咔嚓一声断裂,顾楼南大喝一声“夏侯婴!”他飞身而起却只抓到夏侯婴的一截袖袍。 “夏侯婴斩断白绫!”身下的众人听到顾楼南的话立马哀嚎起来,“王爷救命啊,王爷救命!”可即便已经踏入生死边缘,顾楼南却依旧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顾楼南这些人必须留着,我……”下一秒顾楼南手中的白袍刺啦一声断裂,夏侯婴的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朝着海底直落而去,顾楼南有些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这不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除掉他就可以万事无忧,除掉他殷荃或许可以选择自己,可他这一刻心里没有半分欣喜,尤其是夏侯婴最后的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夏侯婴!你不可以死!”殷荃猛然从床上惊醒,身上已经被冷汗沁透,哈日那衣衫不整的冲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殷荃的眼神还有些木讷,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哈日那刚一靠近就被殷荃紧紧的抓住,冰冷的触感让哈日那都不禁瑟缩了一下。 “那那夏侯婴出事了!怎么办?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哈日那急忙按住慌乱的殷荃。 “小姐你听我说你只是做噩梦了,王爷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看前几天你不是还接到他的信件了吗?” “信?”殷荃的大脑似乎才开始渐渐运转,好像两天前的确收到了一封夏侯婴报平安的信,可那信的语气完全不像夏侯婴说的话,或许也就是从那封信开始,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哈日那抓起殷荃的手轻轻的搓了搓,“小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王爷不是在信里说了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嘛。”殷荃心跳的慌乱,长舒一口气殷荃刚稳定下来。 王府外就传来喧闹的声音,殷荃皱眉,“这么晚了王府怎么还这么热闹?”哈日那朝外看了看,拿起一旁的风衣给殷荃披上,“小姐我先出去看看。” 哈日那还未走到门口,卫钧急促的声音响起,“王妃快请出来。”殷荃与哈日那对视一眼,卫钧一向行事稳重,可如今竟然这么慌张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殷荃简单将头发绑了一下,才让哈日那开门,卫钧脸色少有的苍白,“王妃出事了,今夜皇上遇刺,整个京城现在暗潮涌动。”殷荃皱眉,“皇上遇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卫钧犹豫了一下,“刺杀皇上的人,是曾经殷府的人……”殷荃手中的茶杯滑落,溅了一身茶水,殷府的人?那现在她不也就成了谋逆之人吗? “王妃没时间了,皇上现在已经派人将殷府旧党全部缉拿归案,皇上这次甚至出动了最为信任的天机队,一旦进了那地方没罪都会给你加上几重罪。况且王爷现在不在京城,我安排云生先将王妃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一切等王爷回来解决。” 殷荃冷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恐怕这一切就是算准了夏侯婴不在的时候安排的吧?”卫钧有些焦急的道,“王妃没时间了,哈日那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哈日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还未走出门,云生已经拦在门外。 “没时间了,天机队已经将王府围了起来,要想出去恐怕必是一场恶战。”殷荃皱眉,摇了摇手。 “不!不能逃,一旦逃走就真的坐实了罪名,到时候恐怕夏侯婴也要受到牵连,那那帮我简单收拾一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卫钧没想到殷荃竟然还这般淡定。 “天机队不容小视,堂堂七尺男儿在里面都熬不过三天……”云生始终平淡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紧张。 “现在对我们很不利,先避一避……” 门外传来一声厉喝,“来人将王府围住,任何人都不准出入,臣童靖恭请王妃到天机队有事相问。” 殷荃拢了下有些慌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淡定的走出房门,云生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自己没事。 天大的案子在她殷荃这里都没有辩不赢的,不就是问话嘛,她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童靖长了一张极其苍白的脸,眼角透着些许阴狠,眼眶泛着淡淡的青色,一身纯黑色滚边锦袍,趁着他就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看到殷荃出来后微微抱拳,“参见王妃,今日皇上遇刺,一应相关人等均需到天机队问话,暂时委屈王妃一下。”卫钧皱眉有些不悦的道,“童靖别以为你是直属皇上的人就了不起,怎么查人都敢查到我们端王府来了?” 童靖状似不经意的将双手垂下,却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我童某虽然官职不高,可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怎么端王府打算抗旨不尊?”殷荃心下了然,可见今日这一劫是逃不掉了。 她拦住还欲抵抗的卫钧,一步一步走到童靖身旁,冷笑一声,“童大人既然也是皇命难为,我们也不好难为你,只是这人人都知道从我嫁进这端王府的那天起,我殷荃就已经和殷府断绝关系了。” 殷荃的话既是说给童靖听,也是说给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先给自己划清了阵营。 童靖对殷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哈日那追了上来,“我要陪着小姐!”童靖扫了眼哈日那,殷荃摇头,“那那不得胡来。”哈日那却扬起倔强的小脸。 “我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如果王妃有嫌疑,我难道不应该也是被怀疑的对象吗?” 童靖眯眼冷笑一声,“好一个忠心的丫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来人带走。”殷荃心头怒气蒸腾。 “王妃不要动怒,我们天机队的茶也是不错的。”殷荃握拳,走出王府的瞬间看到回廊处秦长安的身影一闪即逝。 好一个秦长安,今晚这事颇为蹊跷,恐怕和她脱不了干系。 深夜的寒风裹着殷荃瘦弱的身影,不知为何看在云生心里竟生出那么一丝不忍。 天机队处在城郊最为隐秘的位置,还未进去远远的就传来各种嘶哑的喊叫声,求饶声和痛苦的挣扎声,弥漫在黑夜中让人不寒而栗。哈日那的小脸吓的有些苍白,紧了紧握着殷荃的胳膊。 “小姐,我们不会有事吧……” 第235章 逃亡 原本在来的路上殷荃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可真到了这地牢反而让她平静下来,童靖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不过心里对殷荃却是刮目相看,能在天机门前还这么淡定的人着实不多,何况还是一个女子。[.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请见谅,我们也不过是履行职责。”天机门口的两个守卫看到童靖后恭敬的跪了下来道,“参见大人。”童靖状似无意的扫了眼殷荃对两人道,“那两个硬骨头招了吗?” 其中一人摇摇头,“天机门的刑法都用了个遍,可两人就是嘴硬的很。”铁栅栏内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殷荃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童大人这么晚了,你没事我可要洗洗睡了。” “王妃别急,咱们不过问几句话就好,请跟我来。”好在碍于殷荃的身份并没有将她直接带到刑房,不过却也将殷荃与哈日那分开关押,童靖直接将殷荃带到一个点着幽暗烛光的地下室。 室内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味,让殷荃胃中一阵翻涌,干呕了一下,童靖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殷荃,“王妃的身子娇弱,微臣就长话短说,殷府出了此刻王妃可知道?” 殷荃摇头,“殷府出了此刻难道就证明所有殷府的人都有罪?那以你的逻辑,你童大人手下出了变态,就证明童大人也是个变态?”虽然不知道殷荃口中的变态是什么意思,不过童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原本敷衍的恭敬也退了下去。 “王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王妃不说微臣也有的是手段让王妃肯说实话,当然王妃如果肯老实交代,微臣自然不会难为王妃。” “童大人你真是胆大包天!你什么身份竟然敢对王妃如此说话!”殷荃双目圆瞪,口气也不怒而威,此刻她决不能让人看出一丝心虚,否则就真的难从这天机门完整的出去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童靖也不恼怒,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令牌,上书钦差二字,“现在王妃知道微臣为什么敢了?既然王妃不肯配合,来人带证人。” 一个佝偻的老头被拖了进来,老头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头发披散着,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印,两个侍卫将老头丢在殷荃面前。童靖踢了踢老头,见他没有反应,拿起一旁的凉水,哗啦一下全泼了上去。 老头登时一个激灵,被血糊住的眼皮努力睁开一条缝隙,待看清是童靖后,冷哼一声,“呸!走狗!有……有本事你就……你就杀了我!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童靖眸中的杀气毕现,狠狠一脚踹到老头的胸口登时将那老头踢的一个趔趄,虽然恨得他牙痒痒,童靖还是忍了下来,身形一动移到殷荃身后,冰冷的手指锁住殷荃的咽喉。 殷荃只觉的自己的颈部像被一条毒蛇缠住,让她不能呼吸,身后汗毛都竖了起来,“童靖你疯了!”那老头看清殷荃的容貌后立马紧张起来,“不……不要!放了小姐!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虽然这个老头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可殷荃依稀辨别出来,他就是殷府曾经的管家,在殷府的时候虽然没接触过,不过在殷荃的记忆里,这个老头一直是很和蔼可亲的,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牵扯到谋杀皇上? 还是他在殷府本就埋伏多年,可为什么又赶在殷府失势的时候刺杀皇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童靖附在殷荃耳边,声音咬的极细,“王妃可否解释一下和这个刺客什么关系呢?” 那老头挣扎着欲起来被身后的两个侍卫拿刀架在脖子上,童靖的手指微微锁紧,殷荃的呼吸都开始困难,小脸涨的绯红,“童靖……夏侯婴不会放过你的……”那老头剧烈的挣扎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身后的侍卫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童靖你放了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告诉你。”童靖满意的对两个侍卫摆摆手,这才松了对殷荃的钳制,那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我说……我是……”那老头趁身后两个守卫不注意的时候猛然抓住佩刀,“童靖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小姐保重陈福对不起你!”手起刀落竟是血溅当场。 跟着夏侯婴这么久,殷荃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可是当陈福的血溅到她脸上的瞬间,她就好像被滚烫的油烫了一般,脸上一阵灼烧的火热,空气中血腥味弥漫。 殷荃胃中一阵翻滚,竟然吐了出来,童靖怒道,“该死的,废物竟然连个老头都看不住!留你们有何用!”身影如电,墨影连闪,咔嚓两声竟是生生折断了两人的脖子。 不过是瞬间殷荃脚下已经横了两具尸体,童靖将阴寒的目光投向殷荃,双手还未触及殷荃的肩膀,门外侍卫匆匆道,“大人不好了,端王府的人来要人了。”童靖皱眉似乎有些不悦的道。 “端王府要造反不成,没搜他端王府已经是法外开恩,这帮人竟然不知感恩还敢来胡闹,我倒要看看他们端王府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来人把王妃带下去严加看管,有任何问题我唯你们试问!” 两个侍卫在童靖阴森的目光下,吓得抖如筛子,殷荃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率先走到门口,“童靖你会后悔的。” 门外卫钧的声音殷荃听得真切,可看童靖看管自己的架势,丝毫没有打算放人的意思,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可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殷荃却猜不透。 忽然嗤嗵一声,门口的两个守卫倒了下去,门外青衫一闪,云生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殷荃身前,虽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这一刻殷荃依旧觉的亲切无比,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她真想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该死的天机门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你……王妃没事吧?” 殷荃摇头,“你怎么这么进来了?一旦被那个该死的什么童变态发现,我们就惨了!”云生摇头,“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此地不宜久留。” “还有那那!”云生压低了声音道,“龙珏去救她了放心,今晚如果逃不出去日后就更没机会了。”殷荃不语,眼下还是小命要紧。 两人沿着地牢阴影处潜伏,一路上的守卫都被云生悄悄解决,这一刻殷荃有些怀疑云生的身份,什么时候这端王府的守卫也出了这样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云生轻车熟路的带着殷荃摸到外面,揽着她的腰肢飞上房檐,看着天机门外对峙的两伙人,原来卫钧是调虎离山,云生和殷荃出了天机门后,一路沿着小路出了京城,城外管道上停了一辆马车。 龙珏守在车前,看到殷荃到来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拉起殷荃围着她仔细打量了一圈,才拉起她的手,“你没事吧?”殷荃急忙摇头,“我没事你放心,那那呢?”哈日那急忙从马车内钻出来,看向殷荃有些泪眼婆沙。 “小姐……那该死的天机门太吓人了,你……你没事吧?”殷荃摇头,看向京城方向此刻灯火通明,定是自己的出逃让京城此刻大乱,依照那个童靖的性子,绝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松的逃走。 云生拧眉有些担忧的道,“我们必须马上出京。”殷荃急忙上了马车,四人一路驾马狂奔连夜出了京城。 直到第二天日落前,四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镇,一天的逃亡让四人都有些疲惫,眼见着前面有一处酒家,殷荃对云生道,“我们先在这里歇歇脚吧,一路上马不停蹄,京城那边一时半刻应该追不上来。” 云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四人刚坐到酒家,隔壁桌的谈话立刻吸引了殷荃的注意,“啧啧你听说没,京城昨晚出了大乱子!”几人谈话间神色甚是唏嘘,另一人捋了捋胡子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端王府连夜被人封了,王妃成了通缉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啊。”殷荃心下一惊,望向云生压低声音道,“他们说的是真的?端王府的人都被我连累了?” 云生泯了口茶,极不情愿的道,“是,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虽说她殷荃一直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可她也绝不想因为自己就连累王府上下几十条人命,“不行我要回去,好歹我是端王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你回去也救不了他们。”殷荃皱眉,栈道外一个风尘仆仆的剑客翻身下马,直奔殷荃几人一旁的酒桌,拿起桌上的大碗猛灌了一口。 “兄弟们消息我打听好了!”那几人立刻屏住呼吸,急忙问道,“晋南兄快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那人神神秘秘的道,“具可靠消息,端王和国师此次出海遇到暗礁,船触礁沉没,所有出海的人无一生还。” 啪的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殷荃腾的起身,直冲到那一桌人面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殷荃极端的反应让那桌人也是一愣,刚刚说话的那人吞了吞口水,显然被殷荃吓的一愣,“端王和……和国师均死在了海上……我还听说……” 话还未说完嘭的一声,那男子脸上一痛,眼眶一阵胀痛,殷荃紧捏着拳头,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道,“再敢胡说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第236章 江南四侠 殷荃的举动登时激怒了几人,坐在殷荃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双掌在桌面一震,嘭的一声桌子应声而裂,这种这在电影桥段中才能见到的场景,如今真实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让殷荃小心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迎面而来一阵凌厉的掌风,这感觉擦脸而过的瞬间就像刀子生生刮在脸上,如果真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她就算不死恐怕也得毁容,腰间一双骨节匀称的手将殷荃轻轻一脱。 另一只手迎面对上了那人的雷霆一掌,嗤的一声,那人连退数步,周围几人急忙围了过去有些焦急的道,“大哥?”被称作大哥的人摇摇手,重新仔细打量起殷荃几人。 殷荃也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想到刚刚那人的一掌怕是用了五成功力,对付自己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显然是想至她与死地! 冷笑一声朝着那几人啐了一口,“怎么行凶前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拽什么拽,信不信我连你也打的满地找牙?”面对殷荃如此放肆的言语,除了为首的大哥,其他几人均是愤愤不平。 纷纷祭出自己的兵器,“大哥我们跟他拼了,不过是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一起上江湖上还没几人能打得过我们!”那大哥冷喝一声,“二弟三弟住手!”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我们江南四侠不曾的罪过姑娘吧?”殷荃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没想到夏侯婴派到自己身边的侍卫还真有两把刷子,有了靠山的殷荃底气十足的道。 “本姑娘的名号都没听过?我看你们真是瞎了狗眼!武林盟主你们认识不?那可是我的小跟班,就连秦念见了我都得恭敬的叫我一声大姐,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一句话让对面四人全部傻眼,老大朝着殷荃深深作了一揖,“是我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姑娘还请不雅见怪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赶着进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咱们就此别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说罢匆匆转身,而殷荃心中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自然不愿意放四人离去,“欸?本姑娘同意你们走了吗?给我回来我问你端……”话未出口就被身后的云生封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看着四人逃难似离去的背影,殷荃瞪了眼云生,“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吗?这件事我要问清楚!如果……如果夏侯婴真的出了什么事……我……” 云生竖起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再不走恐怕我们的身份就要暴露了。”殷荃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被云生架回马车,殷荃挣扎着从马车内探出头。 “云生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们问个清楚……”肩颈一麻,殷荃剩下的话悉数被黑暗替代,倒下前狠狠的瞪了眼云生,“该死的……算你们狠。” 看着倒下的殷荃哈日那有些担忧的道,“云侍卫小姐她……不会有事吧?”云生摇头,“龙珏我们今晚必须到达青省边界,王爷在那边安排了接应我们的人。”龙珏点头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飞速离去。 几人的马车刚一消失,刚刚的江南四侠从暗处走了出来,为首的大哥,按住胸口的位置,嘴角上渗出一缕鲜血,其余三人急忙扶住他。 “大哥你没事吧?”大哥摇摇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虽然我只用了五成功力,可那人也就用了一成,真打起来十个我们恐怕也不是对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脸络腮胡子的老三道,“大哥我们江南四侠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我们一定要报仇,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那大哥眯了眯眼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可不是什么黄毛丫头,我没猜错,她就是京城各地通缉的端王妃。”那人的一席话,让其他三人均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几人对视一眼冷笑一声,“这……怎么可能,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老二你在后面小心的跟踪他们,随时汇报行踪,我们这就去京城报官。这么看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殷荃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马车外已经漆黑一片,几人似乎露宿在荒郊野外,哈日那-捧着一碗热水递到殷荃身前,“小姐醒了,先喝点水。”殷荃顾不上哈日那。 猛然起身跃到云生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你好大的胆子!没人告诉你这是以下犯上吗?还有我一定要知道夏侯婴现在怎么样了,你可以打晕我一次,但我绝对不会放弃。” “王妃放心,王爷自然不会有事,我们现在正要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王爷才能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云生的口气似乎不像是敷衍殷荃,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竟然引得夏侯婴和顾楼南不惜用上炸死的手段? 殷荃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云生,借着火光殷荃忽然发现云生的脸颊侧面有一丝细微的缝隙,如果不是火光映照出来的光线不一样,她断然发现不了。趁着云生不注意的工夫,殷荃在他揪住那面皮,刺啦一声。 面皮下的那张脸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秦……秦念?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念皱眉,似乎是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抿唇犹豫了一下。 “这是师弟拜托我的事情。”虽然殷荃明知道夏侯婴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是自己太不值得他夏侯婴信任吗?还是把自己带在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云生看着那张纠结在一起的小脸,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一丝酸楚,好想这一刻就把她拥进怀中好好安慰一番,脑海中刚一蹦出这个想法,心头就一阵刺痛,痛的他禁不住佝偻起来。 殷荃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难道你白天受伤了?”殷荃的手刚一触及云生,就被他毫不留情的甩开,“还请……还请王妃自重。” “自重?都什么时候了还自重,你这个人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跟夏侯婴一样有被害妄想症?龙珏快过来搭把手把他扶到一旁。”龙珏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眼云生。 这一眼更是让云生心头不安的感觉加剧,他一把推开殷荃,跌跌撞撞的飞身走入丛林内,一瞬间消失了踪迹。 殷荃急的大喊,“秦念?你去哪?龙珏快拦住他啊,愣着干什么!”龙珏摇摇头,拉起殷荃的手,在上面写道。 “别急,他会没事的,我们在这里等就好。”龙珏的话虽然让殷荃有些莫名其妙,可毕竟秦念在她心中还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想了想遂放下心来,回到篝火旁,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发髻,一时间有些烦躁。 “龙珏我是不是很没用,武功也学不会,只会成为夏侯婴的包袱。”龙珏急忙摇头,在她的手上写道,“小姐很厉害的,王爷自有他的计划,只要相信他没问题的。” 殷荃长叹一口气,忽然林中的异响吸引了龙珏的注意力,她腰间长剑出鞘,哈日那紧张的拉住殷荃,树林中刷刷数十条黑影将殷荃三人围在其中,龙珏身上的杀气毕现。 黑衣人只是围住三人却并没有动手,树林中惊鸟飞起,阴森的笑声传来,“哈哈好一个端王妃,怎么逃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未免太小瞧我童靖了吧。”龙珏不着痕迹的将殷荃藏在身后。 身影如鬼魅般窜了出去,瞬间就来到童靖身旁,眼见手中长剑就要划破童靖的脖子,童靖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龙珏愣神的瞬间身后被人一掌击中,黑衣人的身影瞬间将龙珏缠住,本就受伤的龙珏应付起来颇为费力。 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童靖,殷荃小心的后退着,小声的对哈日那道,“一会我拖住他,你快去找秦念。”哈日那不安的道,“小姐……你……”殷荃退无可退,身后是一棵参天大树。 索性挺直了腰杆,掐腰抬眸看着童靖,“怎么你这么锲而不舍的追着我,难不成是看上我了?想趁着夏侯婴不在的时候把我撸去做小老婆?我告诉你姑奶奶可宁死不从,有道是一女不侍二夫……” 殷荃的一番话成功的停下了童靖的脚步,他歪着头似乎在打量外星生物一般看着殷荃,“果然是个鬼话连篇的女人。”眸中杀气暴涨,压的殷荃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眼见着童靖就要冲过来,殷荃急忙扯开嗓子大喊,“非礼啦!有人非礼啦!堂堂天机门光天化日掳劫妇女啦!”与龙珏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听到殷荃的话,手下都是一哆嗦。 龙珏抓住机会立刻抽身,飞身来到殷荃身边,一掌逼退童靖,只不过刚刚受了他那一掌,龙珏现下脸色惨白。 童靖脚下微移,松了松缠在手腕上的腕带,“没想到你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这女人不简单啊。”龙珏残影一闪再次冲了上去,只不过这一次还未接近童靖。 就被他虚空一抓,扼住了龙珏的咽喉。 第237章 惊险逃生 童靖就像一只行走在黑夜的猫,而殷荃等人此刻就像被他逮住的老鼠,任他玩弄,童靖一把将龙珏脸上的面具揭开,面具下的龙珏就像怕黑的蝙蝠,被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眼中不安惊恐一时间复杂的很,童靖很满意的看着龙珏,“瞧瞧这表情多棒啊,求我啊求我或许我可以放你一命。”童靖的手指紧缩,龙珏被拎到空中,双腿不住的乱蹬。 殷荃急的大怒,“童靖你放了龙珏,你要的人不过是我,我和她交换。”童靖歪头,“可惜你已经错过机会了,在天机门的时候微臣可是给过王妃机会呢。”殷荃恨的咬牙。 眼看着龙珏就要在自己面前断气,她再也顾不上许多,奔着童靖而去,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童靖手腕一痛,手下一松,龙珏滑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童靖彻底被殷荃激怒,一股掌风直朝着殷荃胸口袭取,殷荃紧闭双眼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降临,温热的液体喷洒在脸上,殷荃猛然睁眼就看到哈日那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在自己面前。 “小姐……小姐快逃……” “那那!那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惊起了林中的走兽,殷荃抱紧哈日那瘦弱的身体,哈日那耸拉着脑袋,口中不断吐着血沫。殷荃只觉的胸口像被钝器狠狠砸了一击。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没有小姐就没有那那今天……能为小姐而死……是……是那那心甘情愿的。” 感受着怀中哈日那渐渐无力的身体,殷荃绝望的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哈日那身上,殷荃手腕上的手钏,嗡嗡的震动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殷荃周身被淡红色的光芒包裹起来,突生的异像让童靖心头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殷荃的双目渐渐被染成红色,看起来就就像一朵美丽的红色蔷薇,龙珏看着殷荃的变化。 眼底浮现出不可思议,提起最后一口气冲向殷荃周身那红色的光罩,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击出去,倒在一旁昏了过去。 童靖看到那光罩了厉害后,对身后的一众黑衣人挥了挥手,“给我把这个反贼拿下。”黑衣人前仆后继的冲向殷荃,然而无一例外的还未触及到殷荃就被那红色的光罩弹开。 殷荃轻轻放下哈日那,一步一步走向童靖,此刻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为那那报仇。 “童靖你我素无冤仇,你却对我步步相逼,我可以容忍你伤害我,我绝对不能容忍你伤害我的朋友!”殷荃抬起双手,手腕上的手钏唰啦唰啦的无风自动。 一根细如发丝的黑色丝线如灵蛇般缠上童靖的手臂,殷荃忽然诡异的微微一笑,童靖用尽全身的功力,都未将那黑色丝线震碎,心下大惊。 急忙握住那丝线想给它解下来,殷荃冷笑一声,“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本王妃给过你机会,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就不要怪我了。”手上一用力,童靖只觉的手臂撕裂般疼痛。 殷荃向后一拽,童靖的手臂硬生生被撕裂下来,这下周围的黑衣人具被震惊在原地。 童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迅速在自己身上连点几处穴位,才勉强止住喷涌的鲜血。 “撤!马上撤退!”周围的黑衣人迅速合拢,将童靖围在中间,不给殷荃留下任何缝隙,黑色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中,眼见着童靖离去,殷荃的身影晃了晃,周身的红色光罩消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只觉的浑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掏空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好在童靖被重创,之后的一段日子恐怕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轻轻抚摸了一下手钏,好在夏侯婴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宝贝。 否则这一次恐怕她真的是在劫难逃了,长舒了一口气,抱起哈日那轻轻试探了一下,好在还有呼吸,还有救。 殷荃鹅黄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的血红,将哈日那放在龙珏身旁,刚准备起身去找秦念,身前的树林里走出四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们?江南四什么来着?”老二咬牙道,“臭娘们不用你嚣张,你身边的那个厉害的侍卫不在,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嚣张。”殷荃捏紧了拳头,虽然现在的她连站起来都很费力。 可她绝不能表现出来,轻松的拍了拍手,拿着手钏在那几人面前晃了晃,“你们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来,不就是想看童靖是怎么收拾我的吗?可惜啊可惜,就连那童靖都被我收拾的那么惨,你们还敢不怕死的来送死。” 白日被秦念打成重伤的老大冷哼一声,“不得不承认你手上的宝物我们的确没有见过,不过杀了你宝物自然就是我们的了。”殷荃举起双手,“今日我不想大开杀戒,是你们逼我的。” 可无论她心里如何祈求那手钏发功都是徒劳,那手钏半点反应都没有,期初四人还紧张的防御着,可不消一会那老大就看出来其中的猫腻。 “果然和我估计的不差,你根本还控制不了那宝物,兄弟们不要怕,我们一起上,夺下那宝物将那女人送去朝廷,弟兄们的下半生就都有保障了。”殷荃内心已经崩溃。 此刻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夏侯婴可以跳出来抱住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哪怕那个粘人的顾楼南也好,随便来一个大侠都好啊。 她现在可以断定,她殷荃一定是历史上最悲催的穿越女主角。 就在她准备放弃抵抗,好好商量的时候,空中传来一阵邪佞的笑声,狂妄而爽朗,殷荃只觉的这声音好生熟悉。 “江南四侠啊江南四侠,我看你们是江南四虾还差不多,光天化夜的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说出去不怕人笑话?”那老大对其他三人使了一个眼神,“大侠是哪条道上的,如果也是想分一杯羹那好咱们可以好好商量,还请现身不要在故弄玄虚。” 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一个宽袍广袖的和尚立在了众人面前,和尚摸了摸疤痕交错的头顶,啧啧道,“果然长的一表人渣,我说王妃我这词用的对不对?”这还是上次殷荃教给他的话,没想到他倒记性好。 为首的老大皱眉打量了一会那和尚,“不知尊者大名,与这女人是何关系。” 和尚哈哈大笑,摇着头戏谑的看着殷荃,“王妃可愿意与小僧来一段人间佳话?”殷荃笑的灿烂,“如果你不怕我家那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就试试啊,我倒是不介意多你一个追求者啦,毕竟我的魅力太大嘛。” 说罢掩袖娇羞的微笑,老二已经冲了出来,“大哥费什么话,这个和尚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只是那老二的剑还未出鞘,胸前就被一枚石子击中,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就让那人丧失了行动能力,手中长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浑身抽搐起来。老大震惊的喊道,“老二!老二!你到底是谁?” 殷荃冷笑道,“还敢号称江南四虾,邪佛的名号都没听过?”那几人一脸见鬼的表情。 “邪佛?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不是……”邪佛摇摇头,“没想到小僧淡出江湖这么久,你们还记得小僧啊,看来今天不灭口是不行了啊。”邪佛捏起一个兰花决。 树林中的落叶纷纷飞起,围绕着邪佛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邪佛狭长的双眸透出淡淡的金光,落叶朝着四人飞去,就如最锋利的暗器,全部没入几人体内。 眨眼间四人就变成了四个血人,虽然四人死不足惜,可殷荃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血腥的场景,微微别过头去。 “还请邪佛把这里处理好。”邪佛的笑声响彻云霄,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鱼肚白,树林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收拾了那江南四侠,邪佛来到哈日那身边,捏着下巴摇了摇头,“这丫头伤的有些重,先给她服下一粒九转回魂丹吧,这可是我身上为数不多值钱的东西了,王妃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啊?” 殷荃此刻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想要什么?”可邪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怔在原地。 “我只要王妃一个承诺。” “承诺?怎么你也想要荣华富贵了?”邪佛摇头,从未正经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严肃的表情,“王妃只要答应贫僧离秦念远点就可以。”邪佛和夏侯婴与秦念的关系始终是一个谜。 可他们三人似乎都没有想告诉殷荃的意思,她也不好追问,不过如今这个承诺却搞的她一头雾水。 “答应就答应,你别墨迹了,快点救人要紧。”邪佛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锦盒,给哈日那服下一粒乳白色药丸。只一小会哈日那苍白的小脸就已经渐渐开始恢复血色。 直到天边大亮,秦念才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看到一地狼藉,以及打斗的痕迹,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惶恐。 “你……你没事吧?”看着殷荃疲惫的小脸,他有些自责。 “秦施主难道不关心一下贫僧吗?” 第238章 被绑架 面对突然出现的邪佛,殷荃竟然在秦念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小孩子做坏事被发现时的尴尬,这样的情绪出现在这样一个犹如天人的脸上,着实给他添了几丝人气。 “邪佛……你……你怎么来了?”邪佛眨着一双桃花眼无害的道,“我说过我出现时就是你在劫之时,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恐怕贫僧也救不了你。”邪佛的话让殷荃听的云里雾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秦念貌似摊上大事了。 她轻咳一声,“我不管你什么这个劫,还是那个坎,我们现在已经被朝廷盯上了,而且哈日那还有龙珏受了重伤,如果还是这么走,用不了多久我们都会被抓,所以我提议,秦念你帮我把哈日那还有龙珏送去安全的地方,我和邪佛去找夏侯婴他们。” 秦念皱眉看着邪佛,“你的主意?”邪佛急忙摆手,“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啊,不过这样对你也好,你何不……” “我送你去见夏侯婴。”秦念坚定的看着殷荃,眼神中是不容拒绝的神色,面对这样一张绝色美男的脸,殷荃真的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邪佛。 两人眼神之间进行的激烈的交流,‘和尚不是我不帮你,这丫是个死脑筋啊。’邪佛抽了抽嘴角,‘那你也不能反悔。’殷荃整理了下情绪,对秦念道。 “你看现在这个情况吧,我把她们二人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况且你把她们安置好了,可以来找我啊。”秦念从袖中拿出一根木棍,嘭的一声在空中绽放出一个绚丽的烟花。 殷荃看着他不解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念不语,只身做到一旁开始打坐,不一会一个老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看到秦念后恭敬的道吗,“门主有何吩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把这二人送去安全的地方,照顾好二人,等她二人痊愈再行通知我。”老头点头,看着这样一个马上要撒手人寰的老大爷,殷荃实在不敢相信他能照顾好两人。 老头刚要去扶二人,殷荃凑上前去,“大爷我来帮你吧。”大爷慈祥的看着殷荃笑了笑。 “姑娘多虑了,如果连这二人我都照顾不了,我以后也没脸再出现在门主面前了。”只见老头双掌一摊,龙珏和哈日那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双手托起来,殷荃随老头将二人送上车去。 邪佛急忙拦住秦念,“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如果不是察觉到你身体有异,我怎会风雨兼程的赶过来。”双手一推,按住秦念的脉搏,只一下就被秦念弹开,秦念不悦的看着他。 “我的事好像不用你管。” “如果不是那个死老头,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这两个死棺材脸?夏侯婴那小子,我就不说什么了,他母亲身份特殊自然美问题,可你呢?不要忘了你还能活着身上背负了多少人的鲜血。” 邪佛最后一句话,让秦念身子一颤,他周身的气息有些不稳,“鲜血?难道是我想背负的吗?我倒宁愿自己是一个普通人。”邪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觉有些萧索。 一时间也有些不忍心,“既然你执意要跟着她,我也不能强行把你绑走,不过这后面的路你要听我的,虽说命运使然可你终究还是不要辜负了这天下对你的期望。” 殷荃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压不对,扫了眼神神秘秘的两人,却问不出个所以然。 送走了龙珏和哈日那三人决定迅速动身,为了不让官兵追查到哈日那和龙珏的去向,三人沿着逃跑的方向一路留下线索。[] 好在有了邪佛的帮助,无论来多少官兵都能轻松解决,不过越接近沿海,殷荃的心就越发不安。 接连几日睡不安稳,殷荃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几人坐在客栈内,秦念将面前的粥朝殷荃面前推了推。 “先照顾好自己,否则还没见到他,你就要先倒下了。”殷荃拿筷子戳了戳面前的咸菜,还是一点食欲没有。 “你说……他真的会没事吗?可这一路过来,半点他二人的消息都没有,会不会真的如那四个虾米说的,他们真的……” “不会的,你不要杞人忧天。”秦念的语气是完全的笃定,邪佛也笑呵呵的道,“如果说这天下有什么是贫僧不信的,就是夏侯婴会这般窝囊的死去,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邪佛的话将殷荃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一些,捧起面前的碗,随意扒拉了几口,殷荃抹了抹嘴角,“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到了那里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直到黄昏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一处荒僻的客栈,客栈外插了一面黄色锦旗,秦念打量了眼前方,“前面似乎没有客栈了,今晚我们先住在这里吧,换一匹马明天好继续赶路。” 殷荃点点头,连日来骑马让她感觉身子都快散了架,招呼小二把马拴好后,就径自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秦念和邪佛在隔壁,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秦念推开窗户,手指在窗缝上摸了一把。 “邪佛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些诡异?”邪佛提着茶壶,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 “不就是进了黑店吗?”秦念摇头,“不单是黑店这么简单,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就连那个小二看起来都不简单。” 邪佛笑了笑,“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殷荃昏昏沉沉的时候只感觉身体像飘在棉花上,周身燥热的厉害,努力睁了睁眼睛,只感觉眼皮像灌了铅一般。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房间内似乎有人进来。 “秦念?是你吗?”来人并没有回应,殷荃狐疑的抬眸,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戴着银色面具,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醒了?”殷荃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急忙欲起身,只是一阵头晕脑胀,刚想大声呼救,却发现一出口竟变成了呻吟。 殷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毒了。那男子的手指轻轻抚上殷荃的脸蛋,“虽然姿色算不上绝好,不过也算是个上等货色了。”殷荃抗拒着向后躲去。 “你……你放开我……” 那银色面具男子冲着她挥了挥衣袖,殷荃只觉的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识。 银色面具男子抱起殷荃,在殷荃身下的床铺轻敲三声,只见殷荃身下的床铺渐渐移开,下面赫然是一个地下通道。 男子抱着殷荃消失后,床铺慢慢移到原来的位置,房间内一切如旧,除了桌子上剩了半杯殷荃未喝完的热茶。 直到晚饭的时间殷荃都没有出现,秦念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来到殷荃门外,无论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 秦念心头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殷荃?殷荃开门!”房内久久没人回应,秦念嘭的一脚将房门踢开。只见屋内空无一人,两人将房间搜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殷荃。 邪佛摸了摸头顶,不可置信的道,“我们一步都没离开,这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秦念一掌拍在桌子上,周身的温度骤降。 “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青色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客栈下,而此刻的客栈内早已空无一人,两人翻遍了客栈内外所有角落,却一个活人都没有看到。 如此诡异的情形终于让秦念有些发慌,“明明马上就要到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岔子。”邪佛看着气息不稳的秦念,安慰道。 “先别急,这世上总没后什么瞬间移动和遁地术,那么多人短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客栈内一定有地道,我们先找找。” 秦念点头,两人敲击着房间内壁,终于墙壁移开后,里面出现一个内室。秦念率先走了进去,顺着地道弯弯曲曲的走着,可无论怎么走都看不到出口,地道内没有一丝光亮。 两人好不容易摸索着从地道内出来却发现依旧回到了出发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 “地下迷宫。” 殷荃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自己被美男环绕好不销魂,可就在她要好好享受一翻的时候,夏侯婴提着一柄长剑冲了进来,吓得她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看着面前四面环墙,周围都是柴火,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 “该死的究竟是谁竟敢绑架她?难不成又是朝廷的人?”正思索的时候,房门外的锁被人打开。 房门打开后一阵刺目的强光让殷荃眼睛一阵酸痛,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殷荃看到面前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 虽然脸上已经出了褶子,可好在保养的还算不错,皮肤还算光滑,看着殷荃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 “琼吉这次带回来的好货色就是她?他难道是瞎了?这前凹后瘪的身材哪里是好料子,留着我都嫌浪费粮食,来人给我丢下海喂鱼。” 那女人身后的两个大汉撸起袖子朝殷荃走来,殷荃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进了贼窝了,而且貌似还是一个窑子!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窑子里,她都被嫌弃了! “我说美人有话好说嘛,我觉得我们一定是有误会……” 第239章 再会夏侯婴 “老娘告诉你们这些小蹄子,来到这极乐岛的就没有能逃出去的,想活命就给我好好干活,我们这可不养闲人!”耳边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妈,手握长鞭口中不断喷涌着吐沫,趾高气昂的巡视着后院。 殷荃认命的撸了撸袖子,看着自己粗糙不已的手,狠狠地瞪了眼那个女悍匪。那女人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猛然转头,森然的看着殷荃,“敢瞪我?你是活腻歪了吧?” 手中长鞭啪的一声在她脚边一甩,殷荃感觉自己后背一紧,吞了吞口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急忙挤出一个狗腿的笑脸,“这位美若天仙的大姐,我哪敢瞪你,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刚刚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不信你看。”说罢还把眼睛凑了过去。 殷荃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一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水盆。 哗啦一声溅了一身水,那女悍匪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揪起她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一般,眼中全是不屑。“就你这点小把戏老娘早就见多了,今天就拿你祭我这凤鞭!” 女悍匪手上的鞭子忽然迎风而起,上面还冒出层层倒刺,殷荃再也顾不上其他,“奶奶的夏侯婴!快来救命!”殷荃越过身后的众人窜了出去,女悍匪的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灵活的缠上了她的腰身。 那女人掌上一用力,殷荃的腰身就像被折断了一般。瞬间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救……救命……” 就在殷荃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身后一名男子慢悠悠的道,“麒麟放了她。” 那女悍匪有些犹豫,“琼公子……你可不要让我为难,你这次带回来的货色。红娘原本就不是很满意,我可是奉命要好好调教调教她的。” 琼吉笑的如沐春风,他对着阳光慢慢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模样,可越是看他这样,那女悍匪心头就越没有底气。 “说到底那红娘不过是给岛主卖命的,可我和岛主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女人闻言不语,眼珠子轱辘轱辘的转起来。 殷荃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急忙对那琼吉投去祈求的眼神。 下一秒她腰上的鞭子一松,殷荃身子一轻,眨眼间竟然来到了那琼吉身旁。那女悍匪还欲追过来,琼吉已经揽着她的腰身飞了出去。 清风略耳,脚踩浮云,如果不是自己如今身在险境,殷荃真的要陶醉其中,一双布满茧子的手,紧紧地箍在自己的腰间。侧面看去,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毁容才一直戴着面具。可单看着侧脸,殷荃就可以断定他绝对是个美男子。 如雕刻般的下巴棱角分明,紧抿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隔着薄薄的布料,殷荃可以感觉到他身上富有弹性的肌肉,似乎感觉到殷荃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是美男梦还没有做完,琼吉猛然转头,握在她腰间的手一松。殷荃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朝地面落去,藏蓝色衣衫的男子如天神般屹立在她上空,眼眸中带着戏虐,带着某些殷荃看不懂的情绪。 殷荃的裙摆在空中如盛开的莲花,只是她的表情却并不如电视剧中那些女主角那般凄美,她朝着空中的人狠狠地比了下中指。 “琼吉你个傻叉!老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如果殷荃可以自己选择一种死法,她绝对不会选择摔死,毕竟脑浆子摔一地并不怎么好看。 可砰的一声,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殷荃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侧目,夏侯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兀的出现在她的世界中,映着身后大片的梅林,殷荃觉得自己因该是死后出现幻觉了。 “你……”话还未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就霸占了她的整个神经。不似温柔,不似霸道,夏侯婴的吻就像沙漠中仅有的绿洲,让殷荃的眼角不自觉的有些发酸,她越想自己最近的经历就越觉得委屈。 刁住夏侯婴的唇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血腥味混着淡淡的咸味。让这个吻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一吻绵长,直到殷荃的唇都有些肿胀,夏侯婴才放开她。 “夏侯婴!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夏侯婴还未开口,上面的琼吉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两人面前。挥了挥衣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们去暗室。” 三人穿过梅林,就看到地上一个放大的八卦。 琼吉捏起一个奇怪的法决,地上的八卦开始飞速的旋转,直到散发出银色的光辉。地上的八卦开始慢慢下陷,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琼吉看了眼二人率先走了下去,殷荃皱眉,夏侯婴抚了抚她的背,“放心这个人暂时还信得过。”殷荃在他的腰间使劲拧了一下,“看我一会儿怎么好好的收拾你!” 三人进去后地面上的八卦迅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梅林里面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虽然殷荃对这些机巧暗格并不熟悉,可这暗室的布置却还是让殷荃有些吃惊,里面处处都是机关,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琼吉走到一处巨大的石壁前,这石壁上是一副精美的壁画,上面一名女子端坐在软榻上。 一手捏了一粒葡萄,另一手托着一杆水烟。眉宇间顾盼流离看起来魅惑不已,琼吉在那女子的手上画了一个符号,那女子的眼睛竟然奇迹般的闭上了。 石壁上方的一个暗格慢慢打开,幽暗的光线从里面透了进来。殷荃好奇的瞄了一眼,瞬间就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到了。 只见顾楼男衣衫半敞,依偎在一名女子身旁,那女子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两人的对话清晰地飘了进来。 “好一个国师,果然是风华绝代甚得本谷主欢心,如果你和夏侯婴肯留在这谷里,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的。”顾楼男娇羞的别后头,对着三人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 吓得殷荃一个机灵躲到夏侯婴身后,“那……里面那个人妖变态真的是顾楼男?”夏侯婴点头,琼吉一会手,那暗格就合上了门。暗室内恢复了幽暗。 “端王想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琼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夏侯婴点头,“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朝廷早就已经盯上了你们这里,即便是我不来,一样会有其他朝臣来收了你们这里,到时候铁骑踏来,这里必定是尸横遍野。” 琼吉捏紧了拳头,看向夏侯婴的眼神中,揉杂了些许恨意,“尸横遍野?你们朝廷对我们这些奴隶什么时候手软过?如果只是为了苟活,我琼吉绝对不会与虎谋皮,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事成之后屋子里的那个女人,我会毫发无损的还给你,到时候天涯海角你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只不过在那之前,你要替我好好的保护她,绝对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琼吉扫了眼殷荃点头,待琼吉走后,殷荃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急忙问道,“夏侯婴!你给老娘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婴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阿荃,这次京城的危机,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对我已经起了杀机,如果不是这招金蝉脱壳恐怕咱们两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殷荃惊出一身冷汗,“你说什么?可如今太子已经不在,这天下间能主持大事的也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王爷,朝堂上下对你也是赞不绝口。” 夏侯婴不语,替她拢了拢额前细碎的刘海。“傻丫头,谢谢你相信我。” 殷荃冷笑,“相信你?抱歉了王爷,小女子可从来没有信过你,不过倒是邪佛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夏侯婴先是一愣,随即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不在王府连胆子都大起来了吗?看我回去怎么好好收拾你。”殷荃撇撇嘴,外面的琼吉不耐烦的吹了声口哨,两人只好恋恋不舍的出了暗室,临走前夏侯婴在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件事。 在殷荃的鬓发上插了一根木质的簪子,出来后琼吉一把将殷荃拉了过去,“如果你们两个不想死的话,在外面最好不要表现出来。”殷荃还未来得及说话,已经被琼吉拦腰带走。 一路踩着叶间来到一处雅致的庭院,琼吉将殷荃放在那时的床榻上。伸手探上她的腰间就开始脱她的衣服,殷荃一愣,急忙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衣服。 “我说你不是对我没有兴趣吗?现在干嘛猴急的把老娘的衣服,难道你想趁夏侯婴不在趁人之危,老娘告诉你老娘也是练过的人……”话还未说完,殷荃只觉得胸口一凉,大片瓷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瞬间殷荃的大脑就死机了,扯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非礼啊!救命啊!”琼吉也不理会,一个翻身跨坐在殷荃身上。 似乎觉得殷荃的衣服有些复杂,干脆双手一撕,殷荃身上的衣服立马成了布条,眼见着琼吉兽性大发,殷荃攀上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琼吉咒骂一声脸上的银色面具都跟着狰狞起来,两人正僵持不下,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为首的正是那麒麟,这是她似乎也没想到屋内竟是这般情形,一时间也傻在了原地。 第240章 岛上悬案 殷荃衣衫半露,明明是自己差点被人强暴,而此刻竟然像被捉奸的人一样,跪在审讯大厅前。(.好看的小说) 座上的女子看向殷荃的神色有些复杂,“啧啧……早就听红娘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对她甚是不一般,可我当是什么绝色,不过是如此平庸的一个女子竟然让你如此神魂颠倒,作出这等事情。” 殷荃只觉的那女子虚影一晃,就来到殷荃面前,两指狠狠地捏在她的下颌上。殷荃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女子与那暗室石壁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狭长的丹凤眼,浓密的睫毛,不做媚态却天生媚骨,就连殷荃这样的女子,看上一眼都像被她吸走了魂儿一样。那女子艳红的蔻丹指甲划过殷荃的脸颊,意味深长的道。 “小丫头你觉得我美吗?”殷荃不自觉的点点头,那女子忽然眯起眼睛笑的诡异。“如果依着我曾经的性子看着你这样的女子在这岛中如此兴风作浪,我断是留不得你的,可既然你是琼吉的心爱的女人,我破一次例又何妨呢。” 琼吉听到这话后似乎有些失望,声音透着淡淡的沙哑,将殷荃从那女人手中抢了过来。“谢谢岛主成全。” 转身欲带着殷荃离去,还未走远那女子不悦的道。 “越来越没规矩了,这岛中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除了道主之外任何人不得动情念,不过你既然真喜欢这丫头就在我面前自断一指,也让我对下面的兄弟有所交代。” 琼吉的身子一颤,殷荃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岛主当真要如此绝情?” 不知是不是殷荃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谷主似乎对琼吉也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难不成两人都在逃避? 那自己岂不要成了那可怜的炮灰? 她搓着手嘿嘿的转头,“早就听闻岛主是一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看我和琼大哥吧萍水相逢,怎么会爱到断指的程度那哈哈,您一定是误会了!” 殷荃说的义正言辞,琼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岛主一脸探寻的看着她,抬眸挑眉,“既然琼吉不喜欢你那这事就好办了,来人给我拖出去喂狗。[.超多好看小说]” 果然蛇蝎美人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越是美丽的女人,心思越是歹毒,“我说谷主,虽说琼吉对我没意思,可你也不至于就这么把我丢了喂狗吧,好歹留我做做饭洗洗衣服,浇浇花花草草总是好的呀!”殷荃狗腿得样子让两人一阵恶寒。 屋子内气氛正尴尬着,只听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顾楼男身穿艳红的衣衫,拎着一壶酒,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公主这可是我这两天精心酿造的梅花酿……”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此刻尴尬的情景,“呦,琼当家的回来了?地上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就是传说中您捧在手心的宠儿?” 殷荃发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此刻一定要生生凌迟了这个姓顾的,雪中送碳这丫的是指望不上了,可也不能每次都落井下石啊! 谷主见到顾楼男后,整张脸都笑成了一朵桃花。“美人儿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不来我都没有食欲了呢。” 琼吉的目光如刀般刮在顾楼男的身上,两人旁若无人地温存起来。生生把琼吉和殷荃晾在一旁,殷荃拢了拢如布条般的衣服,妄图遮蔽一下外泄的春光。 就在殷荃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厮匆匆地跑了进来。“岛主大事不好了,三当家的院子出事了!” 那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遇到事情怎么就慌成这样!”那小厮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吞吞吐吐的道。[] “三当家的院子被人屠了,院内兄弟没有一个活口!”那小厮的话音一落,女子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下的实木椅子碎成粉末,殷荃吞了吞口水,生怕殃及池鱼,琼吉皱眉扫了眼顾楼男。 那厮眯着凤眼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朝殷荃抛去一个风骚的媚眼,殷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女子朝琼吉挥了挥手,一敛慵懒的神色。 “琼吉速速随我去看看!封锁岛上所有出路!”美艳女子疾风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殷荃正看的出神,猛然头上一黑,殷荃陷入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从那宽袍中钻出来,就看到顾楼男眨巴着大眼睛笑得花枝乱颤,“小荃荃你真的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是不是很想我?要不要我给你一个吻……” 只是吻还没送出去,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夏侯婴一脸森然得站在门口。 “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白袍一挥殷荃下一秒就落入了夏侯婴的怀抱,顾楼男眸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转头换上了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小荃荃难道你就喜欢这种暴力的男人吗?”夏侯婴揽着殷荃的肩膀,转身离去。顾楼男紧随其后,三人回到夏侯婴的房中,夏侯婴从衣柜中拿出一套水蓝色的衣衫递给殷荃。 “赶快换上吧,还有些事情我要嘱咐你,在这海岛上无论是我还是顾楼男,你都要装作不认识,无论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乱了分寸。” 殷荃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她有些看不透这两人到底在谋划什么,虽然身陷险境可这两人丝毫不显慌乱,“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顾楼男泯了一口梅花酒,砸吧砸吧嘴巴,“来到这世外桃源的好地方,当然是要干一番大事才好啊,你说是不是王爷?” 夏侯婴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殷荃,“我们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有以后离秦念远一点吧……” “欸?这又关秦念什么事?”夏侯婴却不再深言,顾楼男微一侧耳,皱眉道,“不能再耽搁了,那三当家的院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也该去看看,不然要引起怀疑了。” 夏侯婴点头,“这岛上有一个侍女叫郭晶,她是我的人可以信任。”殷荃点头,夏侯婴与顾楼男匆匆忙忙准备离去,殷荃抓住夏侯婴的衣袖,“这个岛主什么来历?” 殷荃想起那个女人魅惑的样子,心头就有些不悦,再一想到她依偎在夏侯婴的怀中就更让殷荃心头一阵刺痛,夏侯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第一次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怎么?吃醋了?”殷荃打掉他的手,紧了紧鼻子,“算了,算了,你们快去吧。”顾楼男想了想对殷荃道,“既然小荃荃来了,或许我们可以好好演一场戏,一场让冥月相信小荃荃和琼吉感情的好戏。” 夏侯婴皱眉“琼吉这个人你把他逼紧了未必是好事。”顾楼男笑了笑将手中的梅花酿递给殷荃,“来小荃荃喝点酒壮壮胆。” 殷荃呸他一口。“你们不要命我可还想多活两年的,不就是演戏吗直说好了,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看着她那一脸倔强的小样,顾楼男笑得一脸狐狸样。“拿出你勾引夏侯婴的本事,还愁拿不下那个琼吉?”夏侯婴咬牙,这情况不对啊,如果放在以前,夏侯婴还不把他戳出个洞,可夏侯婴这次竟然半点反应没有。 顾楼男似乎看出了殷荃的疑虑,“哈哈别担心,他现在武功只剩下两成,不值得惧怕。”料是这两人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如今武功尽失恐怕事事都得受到那岛主冥月的制约了。 三人在屋内小声商议了一番后,齐齐去到那三当家院落。 刚一进去就看到冥月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下面跪了一地奴才,其中甚至有两个未成年的少年和少女。 “三当家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当时都在哪里?都给我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地上的一众人抖得如筛子般,冥月扫了眼众人,忽然双手成爪,抓起地上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三当家最宠爱的内侍,你来跟本岛主说说,三当家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那少年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冥月细白的手指微微一捏,咔嚓一声,少年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少年睁大双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冥月,殷荃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死人她虽然没少见,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将那少年的尸首一抛,双掌在空中一拍,少年的尸身瞬间化为一澎血雾。地上的众人瞬间白了脸色。殷荃的身子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冥月扫到夏侯婴身上的时候微微一顿。 神色立马变得柔和起来,“端王怎么来了?” 琼吉顺着冥月的眼神望去,殷荃脑中一顿,立刻想起三人的计划。 虽然心头怵的很,可还是硬着头皮冲到琼吉身前,“大人……你……你去哪里了?”梨花带雨的飞奔到琼吉身前,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脱了眶。 琼吉有些抵触的推了推她,可再一想到刚刚冥月对夏侯婴的态度,忽然眉头一松将殷荃抱在怀中。殷荃有些诧异,这男人对她可谓厌恶至极,没想到此刻为了这个女人竟然真的被顾楼男说对了肯配合自己。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多凶险你不知道吗?”殷荃此刻只想给琼吉颁个奥斯卡影帝奖,她也不示弱小鸟依人的靠在琼吉肩头。 第241章 琼吉的秘密 “我倒是忘了,这岛上素来没有外人,可是自从把你这个女人抓来以后,老三才出了这样的事,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带下去严加拷问。”冥月阴森的眼神恨不得在殷荃的身上戳出两个洞。 琼吉冷笑,“如果说这岛上有什么外人,恐怕不止我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吧,那这两个人是不是也要严加拷问?”琼吉指着不远处的夏侯婴与顾楼南两人。 顾楼男翘起兰花指,撒娇的扑进冥月怀中。 “岛主可要为我二人做主,我们两个来到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可并未见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况且我们两人身上武功都只剩下两成,怎么可能打的过向来以勇猛著称的三当家。” 冥月安抚的拍了拍顾楼男,有些不耐烦的对琼吉道。“就算是你喜欢的女人也不能乱了规矩,何况如果她真的是清白的,我也不会冤枉她,来人给我带去曝室我亲自审问,也算给你琼吉一个交代了。” 殷荃心头一凛,这与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吧? 怎么出力的是自己,到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冥月身后的两个双胞胎红衣丫鬟压着殷荃去往曝室,一路上那两个丫头都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殷荃吞了吞口水,“嗨美女?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否跟你们岛主禀告一下,人真的不是我杀的,而且我跟你们说我……”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颈间一痛。说出来的话都没了声音,两个丫头皱眉扣了扣耳朵,殷荃一阵火大,这该死的破岛等她以后有机会出去,一定让夏侯婴把这里夷为平地。 所谓的曝室是一处没有棚顶的暗阁,里面有强烈的阳光直射。中间竖着一个十字的木架,上面散落着铁链,两个丫头不由分说的将她捆在上面,正值中午阳光最热的时候,不一会殷荃只觉得头晕眼花。 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冥月一身血红色的鲜衣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每走一步都步步生莲。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此刻被绑在木架上的殷荃,被烤了整整一中午,双唇已经开始干裂。 冥月沐浴在阳光下,静默不语的看着她微笑,可明明是笑看在殷荃的眼中却如坠冰窟。 “曝室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在殷荃腰间一点。 殷荃声若蚊蝇,“人不是我杀的。” 冥月坐到身后的椅子上,一面暴露在阳光下,一面隐藏暗处。 “我知道不是你,老三出事的时候你还在浣衣房洗衣服呢。”殷荃恨的牙痒痒,“既然你知道不是我为什么还要拷问我!你这是公报私仇,不就是对那姓琼的小子有意思吗,何必兜这些圈圈绕绕,直说就好了!” 殷荃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见那两个双胞胎女子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大胆!他琼吉不过是一个忌府,怎么有资格和岛主相提并伦……”两人说这话时,殷荃扫过冥月,她的眸光一暗,似乎有意回避,“好了你们两个先下去,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她。” 那两个丫头似乎还有些犹豫,冥月柳眉一竖,两人只好离去,两人刚一走,冥月一挥手就将殷荃手上的铁链子松去,殷荃被捆的有些久,趔趄了一下。 “人虽然不是你杀的,可不敢保证你是不是私通外人在岛上行凶。”殷荃撇撇嘴,“我要是真能联系到外面的人,何至于在这面对你们这些神经病。” 冥月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若是换了寻常女子早就吓的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这般伶牙俐齿,难道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琼吉才会爱上她? 想到这里她心头微微有些发酸,她不应该喜欢上琼吉的,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如果真的有了心爱的人自己不应该祝福他吗? 殷荃看着冥月的脸色几番变化,果然是和琼吉有什么隐情,她轻咳了一声,“其实……琼吉对你……也是不一样的。(.)” 殷荃话音一落,冥月脸色一冷,双手如电紧紧扣住了殷荃的脖子,“我告诉你我和琼吉的事情你如果敢透露给任何人,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冥月说这番话的时候,眸中隐约有红色火焰跳动,额头上一个火焰形状的图腾若隐若现,脸上的神色有些扭曲,看起来颇为痛苦,捏着殷荃脖子的手不自觉的一松。 殷荃急忙去搀扶她,她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捏着她的脉搏皱眉,“你不会武功?” 殷荃白她一眼,“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卧底啊?”一句话让冥月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她盘膝而坐,双手画圈。在空中运行一周后方才睁开眼睛,看到殷荃乖乖的坐在一旁没有逃跑,冥月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殷荃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道,“岛主你刚刚是怎么了?” 冥月双掌一番,殷荃只看到一阵红光,她的下巴被捏开,不自觉的吞下了一粒冰凉的药丸,刚吞下去,她急忙扣嗓子妄图吐出来,可她吐的眼泪都出来了,药丸也没有吐出来。 “不要白费功夫了,这是琼海帮特制的毒药,入口即化,如果你乖乖听话,每个月我都会给你解药,自然保你性命无忧,可如果你胆敢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或者做出任何伤害本帮的事情这毒药就会发作,到时候七窍流血浑身爬满蛆虫,死相可想而知。” 殷荃颤抖的指着她,“喂!我这么帮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冥月整理了一下衣袖,额头上的图腾也消退了下去,她再次恢复成那个残忍美艳的岛主。 “我身边正缺一个贴身侍女你先来伺候着吧,琼吉那里我自有交代。”说罢不在理会殷荃,大步走了出去,殷荃愤愤的揪了把地上的杂草,恨不得把那杂草当做冥月将她碎尸万段。 冥月玉口一张,殷荃虽然从那苦逼的后院搬了出来,可刚出虎穴再入狼窝,这次直接搬到了冥月寝殿旁的小屋里,仔细看去上面的蛛网都还很新鲜。 冥月喜红色,所以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身旁的两个双胞胎皆是鲜艳的红色,可殷荃看着自己面前这身翠绿翠绿的衣裳,她忍无可忍了,红配绿不知道是多恶心的颜色吗?她冥月这是告诉所有人,她殷荃只不过是她身边一棵卑微的绿叶? “你叫什么来着?哦对殷娘吗?这名字太绕口了,以后还是叫你小绿吧。”冥月泯着茶眼皮都没掀一下,殷荃手中的扫把都捏的变了行。 小绿?你才小绿你全家都是小绿!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悦,冥月调高了音调问道,“怎么对这个名字不满?来人拖下去喂鱼……” 殷荃挤出一个狗腿的微笑,“小绿哪敢,岛主您还想要什么?” 冥月满意的点点头,“嗯……你还算上道,去厨房把我的梅花糕拿来,再带一瓶陈年酿来。” “岛主想喝来找顾某要就好了。”顾楼男斜倚在门旁,手指勾着一罐美酒,冥月眼前一亮,“美人儿来了?快过来你们都找下去吧,小绿留下。” 殷荃认命的走到冥月身后,只见冥月双手一抓,顾楼男就被揽进怀中,看着顾楼男柔弱无骨的倚靠在冥月怀中,让殷荃心头一阵恶寒。 冥月将顾楼男腰间的衣带勾开,露出大片诱人的肌肤,顾楼男将酒壶递给殷荃,“还不快给岛主斟满。” 如果不是碍于冥月的淫威,殷荃发誓此刻一定将这壶酒全泼到这两个奸夫****身上。 殷荃小跑到茶几旁,斟满两杯后趁着二人你侬我侬的空隙,殷荃偷偷朝里面吐了口口水。露出一抹邪笑,顾楼男将殷荃的小动作全看在眼中,殷荃恭恭敬敬的递上两杯酒,顾楼男接过的时候趁机在殷荃的小手上摸了一把。 冥月仰头饮进,顾楼男急忙将手中的那一杯也递了上去,“岛主好酒量,顾某再敬你一杯。” 殷荃咬牙的看着顾楼男,该死的她就不信他真的长了一双透视眼? 冥月还未喝进去,琼吉闯了进来,“我有要事找岛主商量,休得拦我。”冥月有些不悦的拧眉,“算了放琼吉进来吧,有什么事说吧。” 琼吉看清眼前的情形后,银牙微微一动,银色的面具泛出淡淡的寒气。 “三当家遇害的事找到点眉目了。” 冥月急忙起身,“当真?” 琼吉点头,“小绿去给我把披风拿来。” 殷荃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进内堂拿出披风,还没跑到冥月身前,忽然脚下踩到了冥月的披风。 一个狗吃屎朝前栽去,琼吉身形如飞燕般掠去,只是殷荃掉落的瞬间,双手不停的乱抓,一不小心抓到一处冰凉的触感,看着离地只有半毫米的距离,后怕的抚了抚胸,“还好还好……”只是抬眸的瞬间,看到手上的银色面具殷荃心头咯噔一声。 感觉到周围一片寂静,殷荃吞了吞口水,“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入目一张摄人心魄的俊脸,让殷荃傻在了原地。 而最让殷荃震惊的是这张脸上一双眼睛却拥有两个眸色,一只深棕色一只却是幽深的墨蓝色,殷荃还未看清,手上的面具被人抢走,琼吉背过头去将面具重新戴上,戴上银色面具后,琼吉的眸色复又恢复正常。 第242章 冥月的孪生姐姐 殷荃被甩到一旁后,眼前红光一闪,啪的一声脆响,殷荃左半边脸已经麻掉,她捂着脸无辜的看向冥月,这丫的有病吧?她不过看了一眼她的心上人又不会怀孕,凭什么赏她这么响亮的一个耳刮子? 这一巴掌不但惊着了殷荃也让顾楼男有些不悦,收敛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琼吉急忙挡在顾楼男前面将殷荃护在身后,“岛主莫生气,既然是我喜欢的女子,看到我的真面目有什么关系。” 冥月震惊的后退一步,“你……你说什么?你的秘密是全岛的秘密,你竟然……竟然轻易就透露给别人?琼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职责?” 琼吉苦笑,“我得职责只是保护好岛上所有人的安全,并没有不可以和心爱的女子相守到老的规定吧?” 冥月一阵语塞,顾楼男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一些,拉着冥月的手道,“岛主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琼吉说的三当家命案的线索吧。” 琼吉转身对殷荃无限爱怜地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拿冰块敷一下脸,我去去就回。” 冥月看向殷荃的目光越发阴狠,殷荃抖了个机灵,急忙悄悄退了出去,刚一进到自己的房间。就被熟悉的气息环绕,夏侯婴紧紧的抱着她,呼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他有些爱怜的抚摸着殷荃的脸颊,“该死的,如果不是现在受制于她,我一定将她的手指全剁下来。”听到夏侯婴的话,殷荃忽然觉得没那么委屈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了,况且为了咱们的大计,这点小伤我还是可以忍耐的。不过倒是你,有没有被她占了便宜?看到顾楼南那副出卖色相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火大。” 夏侯婴摇头,“放心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殷荃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以前在王府的日子多幸福啊,也不知道那那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去询问过了,她们两个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等这边的事情一了结我就带你出去见她们。” 殷荃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到时候我们可以不再回京城吗?天涯海角我们去哪里都行,只要有你陪在我的身边。” 夏侯婴有些回避的道,“到时候我会让你一直幸福下去。” 殷荃当时并没有听出来夏侯婴话中得意思,依旧高兴的攀上夏侯婴的脖子,送让甜甜的一个吻,“你快点回去吧,在我这里的时间长了恐怕要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夏侯婴点头,白色身影一闪消失在房顶。 送走夏侯婴后殷荃正无聊的插花打发时间,忽然双胞胎急冲冲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给她罩上了一层黑布,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殷荃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一阵眩晕感。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人用绳子捆住,头上依旧戴着黑色的面罩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却感觉到周身湿气颇重。 “喂,有人吗?”回应她的只有回声,殷荃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下有一处硬物,她摸了摸好像有些熟悉,再仔细摸了摸立马吓得她跳了起来,因为她刚刚摸到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死人的头盖骨。 这里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地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乱葬岗? 想到此殷荃带着哭腔的喊道,“救命啊!来人啊!” 身后一双干枯的手攀上她的脊背,吓得她嗷的一声蹦了出去,头上的面罩随之掉落。 她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全身裹着黑布的老婆婆,老婆婆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左手拄着一根枯木拐杖,上面绑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球。 “你……你是人是鬼啊?” 老太婆的嗓子格外嘶哑,“是人是鬼又如何?难道鬼就比人可怕吗?” 殷荃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老太婆不满的看着殷荃,“这次怎么丢下来这样一个营养不良的货色,冥月那个贱人手里没人了吗?” 殷荃有些不解,“什么意思?你说是岛主把我丢下来的?” 那老太婆盘膝坐在一堆白骨上,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难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殷荃摇头,“我是刚来到岛上的,难不成婆婆是很有名的人?” 那老太婆嘿嘿笑道,“有名?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当今皇帝在朝四十八年。” 老太婆的眼神放了很久远,似乎回忆到了过去的事情。“怪不得你们都已经不记得我了,原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 殷荃看了眼阴森的黑洞,看来自己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只能求助眼前的这个人了,“老婆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那 老太婆磕了磕手中的拐杖,冷哼道,“我是你们岛主的孪生姐姐冥日。” 殷荃如遭雷击。 “这根本不可能,岛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可你……可你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了。” 老太婆皱眉,“你这个人话怎么这么多?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被丢下来就成为了我的食物吗?” 殷荃摇头,该死的这个冥月果然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趁着琼吉和夏侯婴不在的功夫,就把她拖入这乱葬岗。“老奶奶你看既然我做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何不让我死的明白,你看你常年待在这里一定也是寂寞的很,好不容易有我来陪你聊聊天岂不是很好?” 老太婆斜睨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说的话很感兴趣。 “也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了解一下现在岛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殷荃义愤填膺的道,“老婆婆你不知道现在岛上就她冥月一个人说了算,专治横行霸道的很,知道琼吉喜欢我以后,就把我扔在这乱葬岗里面。” “琼吉?这倒有意思了,岛上有明文规定岛主绝对不可以和忌府相恋,可听你这意思冥月喜欢琼吉?” 殷荃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我敢保证那个老女人喜欢琼吉,不过老婆婆既然你和她同为孪生姐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呢?” 提到这里老太婆浑身颤抖,身下的白骨都被震得咔咔作响,“这都是冥月这个贱人当年暗算我!父亲当年属意的继承人明明是我,可她在父亲去世后趁我不注意给我下了毒药再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且她为了容颜永驻开始修炼邪功,不断的吸食年轻男子的血液。不然凭她已经六十岁的高龄,怎么可能保持二十岁的容貌。” 殷荃想到那个老女人的手,在夏侯婴身上不断的揩油心头就一阵恶寒,“可……可如果她那么大年纪,那琼吉呢?难道他也六十岁了?” 老太婆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不是说你是琼吉的心上人吗?他怎么会没有告诉你关于他的秘密。”殷荃挠了挠头,“既然你都说是秘密了,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告诉我呢。” 老太婆冷笑一声,“琼吉这个人在岛上是一个幽灵一般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在我的记忆里从我懂事那天起,他就是这般容貌,父亲只说过有琼吉在的一天,岛上就可以平安一世。” 也就是说琼吉也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这个岛上到底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啊? 殷荃后怕的道,“老婆婆你看咱们两个聊的这么投缘,你看是不是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啊?你放心出去后我一定好好的报答你,我一定找人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救出去?救出去又有什么用,现在岛上都是她的人,我即便是出了这地牢,也不能成为岛主,不过就是我在这里她也不敢杀了我,因为我们是同体一命,只要我死了她必定也活不长。” 那老太婆说着说着忽然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的骨骼咔咔砰砰的响起奇怪的动静。“老婆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那老太婆忽然眼冒红光,朝着殷荃直扑过去,殷荃一个闪身堪勘从她的嘴下擦肩而过。 脖子上被她的尖牙擦出一抹血痕,“丫的你不是连人都吃吧?” 老太婆笑得狰狞,“你以为这一地的白骨是怎么来的?小姑娘我也不想吃了你,可我若不吃了你,我就必死无疑。”老太婆举起自己的拐杖,不知念了句什么,殷荃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她飞去。 老太婆抿了抿唇,张开血盆大口咬在她细嫩的脖颈上,瞬间血腥味弥漫出来,殷荃忽然想起夏侯婴的话,拔出发间的木簪对准老太婆的胸口刺了进去,老太婆狞笑道。 “不要白费心思了,一般的兵器是根本伤不到我的。”可话还没说完,木簪上忽然爆发出一阵金光,老太婆的胸口一阵刺痛,杳杳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胸口上的血迹,“不可能……我不会死的……这绝对不可能。” 金光争先恐后的从伤口涌进老太婆的身体,老太婆的身体左摇右晃,枯槁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殷荃的衣角,“你用了……什么东西……” 殷荃看着带血的木簪,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再上去补一刀的时候。 几道身影腾空而落,其中为首的正是震怒中的冥月,她一掌拍向殷荃的胸口。“贱人我果然不该留你性命!” 第243章 毒发 精致的寝殿外,岛上的丫鬟端着水盆匆匆离去,浓重的血腥味让殷荃有些不适,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以为里面在生孩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琼吉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看到屋内的情景登时怒极,只是还未碰到殷荃的衣领,就被顾楼男按住双手,琼吉双目赤红,“我答应你们是因为我要的只有冥月,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就不要怪我毁约,你们一行人都休想逃出琼海帮。” 夏侯婴丝毫没有惧色,如樱桃般的薄唇轻启,“你可以试试,看到时候是你们琼海帮死的比较难看,还是我们死的比较难看。”琼吉怒拍出一掌,顾楼男急忙抱起殷荃飞向一旁,夏侯婴随意的一挥手,就将琼吉逼退。 琼吉落地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可置信得看着夏侯婴,“你……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功力?” 夏侯婴不语,顾楼男看好戏的道,“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点啊,你再不进去看看你得小美人恐怕她就要一命呜呼了啊。” 琼吉顾不上再和夏侯婴纠缠,急忙飞身进到内室,此刻冥月功力已破,光滑的脸上已经出现皱纹,琼吉心疼的握住冥月的手,“冥月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来人给我把冥日带上来。”双胞胎丫鬟急得都快掉眼泪了,“琼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岛主。” 冥日被带上来后,已经奄奄一息,琼吉接过冥日,“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来。” 双胞胎有些犹豫,琼吉怒道,“还不出去难道是想看着岛主死不成?”双胞胎只好带着吓人离去。 眼见着琼吉进去半刻钟都没有动静,殷荃好奇的问道,“夏侯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有办法逃出去?”夏侯婴有些尴尬的道,“阿荃你听我说,我虽然有办法逃出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琼海帮自立国邦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国的秩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殷荃皮笑肉不笑的道,“夏侯婴你是不是越来越胆肥了?你如果还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现在就……就……” 话还未说完,殷荃心头一阵绞痛,喉头一阵猩甜。 “阿荃!阿荃你怎么了?” 殷荃只觉得心头像有千万把刀在刮一般,痛不欲生,“夏侯婴……救我!” 那个仿佛天下都在他掌握中的夏侯婴第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看着绽放在自己身上的朵朵红梅,他第一次慌了心神,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绝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是冥月的毒药……不能让她死……”殷荃的话让夏侯婴咬牙,“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们,她竟然如此卑鄙,我一定饶不了她。” 顾楼男急忙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救回冥月。” 夏侯婴与顾楼男还没冲进去,琼吉已经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满头墨发已经变银丝,殷荃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老者,顾楼男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冥月那个老女人呢?” 琼吉全身无力的滑落在地,仰天长笑,“你们千算万算不就是想置我们与死地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已经命不久矣了,我只求你们能放过冥月,她是无辜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夏侯婴眼中寒光暴涨,“无辜?死在她手中的人有多少你不知道吗?朝廷本对您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们不但据缴税费,还敢自立为王,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琼吉却并不恼怒,“我们琼海帮都是被世人遗弃的人,可把我们逼到如此境地的不是别人就是你最尊敬的父皇!他当年犯下了什么罪孽他最清楚,可怜你竟不知真相,还助纣为虐,可悲啊可悲!” 殷荃虽然痛的有些神智模糊,可她还是隐约间听清楚了琼吉的话,琼吉口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夏侯婴眼中杀气毕现,一把扼住琼吉的咽喉,“有些话去跟阎王说吧。” 夏侯婴手上一用力,一阵利器破空之声传来,夏侯婴手腕一痛不得不松开对琼吉的钳制,冥月袖袍番卷将琼吉勾到怀中,她双目含泪,看向殷荃几人的目光充满仇恨。 “好一个端王我果然是小瞧了你,你为了博取我得信任。竟然不惜出海遇难,想来屠我三当家满院的人也是你吧,我当真是后悔劫你们过来。” 顾楼男邪笑一声。“恐怕现在已经晚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岛主难道不知道吗?不过如果你肯乖乖听话,我和端王还是会遵守承诺,事成之后放过你和琼吉,到时候天涯海角只怕你们还要感谢我们呢。” 冥月不可置信的看向琼吉,“你……你竟然也参与了他们的计划?琼吉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琼吉紧攥住冥月的手,“为了你都是值得的,我们被使命捆绑了太久,冥月听他们的吧……” 冥月抬眸看向殷荃,“或许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端王难道不想解端王妃身上的毒吗?”殷荃一怔,“你知道我的身份?”冥月笑的妩媚,“天下间有几人姓殷,还能得到我们端王如此宠爱?” 冥月捋顺着鬓边的长发,“不过……自从端王妃踏入这琼海帮我就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裘海霜端王听过吧?世间无解只能靠冥月精血制作的解药才能缓解,如果我死了王妃恐怕也要给我陪葬呢。” 殷荃虽然不知道裘海霜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毒发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夏侯婴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一副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表情。 “冥月如果不是念在你和琼吉的感情,信不信我早就杀了你,速速交出解药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我让你和琼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可怎么办?既然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拉着端王妃陪葬呢。”说罢仰天狂笑起来,夏侯婴额头的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咯咯响。 周身的衣诀无风自动,带着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冥月袭去,顾楼男和琼吉异口同声的大吼道,“端王不要!” 冥月对于死亡却毫无惧怕,甚至殷荃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琼吉用尽最后的力气挡在冥月身前,冥月立马变了脸色,“夏侯婴你若敢杀了琼吉我必与殷荃同归于尽!” 凌厉的掌风停在琼吉面门前半米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琼吉面上的银色面具咔嚓一声出现裂缝,绝美的一张脸暴露在阳光下。 殷荃皱眉,虚弱的道,“夏侯婴不要杀他们。” 冥月急忙抱住琼吉,“你没事吧?琼吉你为什么这么傻?我死不足惜可你……可你就算为了岛上众人也不该去送死。” 顾楼男站在中间笑得如狐狸,“既然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何不各退一步,打个商量可好?” 冥月和殷荃疑惑的抬头,顾楼男接着道,“三日后就是琼海帮三年一次的聚宴,今年听闻挑战岛主的人颇多,其中不乏能力突出者,如果冥岛主肯解了小荃荃身上的毒,我们两个就帮岛主和琼吉安然逃出琼海帮,从此你二人尽可隐姓埋名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冥月眸光连闪,为了自己的小命,殷荃急忙道,“岛主这可是帮你脱身的唯一办法,难道你真打算守着该死的岛规,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跟别人厮守一生?”殷荃的话似乎有些打动冥月,同为女人殷荃很清楚冥月在意的是什么。 果然思考了半晌后,冥月下定决心道,“我还有一个条件放过岛上众人的性命。” 夏侯婴也平静了下来,冷声道,“平定琼海帮后,帮众均需充公为役,刑满三年后恢复其自由身。”琼吉期待的望向冥月,毕竟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冥月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来人带琼吉下去休息,你们三人随我来书房。” 冥月双指一点,一粒莹白的药丸落入夏侯婴手中,殷荃服下后,疼痛立马散去,堵在胸口的滞闷感也随之而去,殷荃长舒了一口气。 夏侯婴拦腰抱起殷荃,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 夏侯婴自责的表情让殷荃一阵心疼,“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 夏侯婴皱眉不明殷荃这话的意思,殷荃摸了摸鼻子,多次没有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如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快去看看那个老女人说什么吧。” 夏侯婴点头,三人来到书房后,冥月双手一扬,房门自动紧闭,冥月看向殷荃的眼神始终有些不善,重新活过来的殷荃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我说你这人有病吧?我们现在是在帮你,你还不领情,我都没计较你虐待我这么多天,你心里不痛快个毛啊!”殷荃的话引来顾楼男一阵低笑,果然他的小荃荃永远都是这么语出惊人。 冥月白她一眼,似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实话说我当这岛主也并不开心,我们琼海帮历代岛主的身份都很特殊,我们是史彝族后人,每一代的候选人都是一对双胞胎。而我们这一代恰恰是我和姐姐冥日。” 听闻史彝族夏侯婴和顾楼男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不可置信,“传闻史彝族早就在百年前就死9于一场大火了啊。”冥月的眼神放的很幽远,眼中跳动着仇恨的火焰。 第244章 这个男人是我的 “灭族之恨怎么能忘?前朝皇帝为了求得我族长生不死的秘方,将我们当时的族中圣女娶进宫里,可由于我们体质特殊,只有我们自己可以容颜不老身体不死,皇上发现后就开始虐待我们圣女,族中长老知道后联和上书,不料却引来了杀身之祸。[.超多好看小说]” 冥月说的这段历史与殷荃曾经在史志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是他们史彝族意图谋杀皇上,才被灭族。冥月转头将墙壁上的壁画撕下,石壁上一个六边悬星映在上面。 冥月接着道。“后来琼吉他们忌府发动了禁术,他们出卖灵魂换来守护我们圣女一脉的永生,至此圣女只好隐姓埋名,来到这荒夷之地苟且偷生,建立了琼海帮,直到我与姐姐降生族内出现异样,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给岛上带来灾厄,未满十八岁就要求处死我,是琼吉豁出性命救了我,但从那以后他也只能活在地狱中。” 殷荃想起那个老太婆的话,有些疑惑的看向夏侯婴,夏侯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插嘴,殷荃只好咽下满肚子的疑惑,冥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侯婴冷冷的打断,“我对你们族内秘辛可不感兴趣,我只要你在三日之后的琼海宴上帮我做一件事。” 冥月犹豫了一下,“什么事?” “在梅林设宴,将三帮六院的统领全部召集。” 冥月有些磨牙的道,“你这是要将琼海帮赶尽杀绝?” 夏侯婴如冷酷的杀神丝毫没有动容。 “早就是该被铲除的乌合之众,留你们到今天已经是恩赐。” 冥月有些恼怒,不过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三人简单商量了一下细节,殷荃无聊的在屋内走动,她瞥到石壁上的那副画像时,忽然有些眼熟,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直到夏侯婴回到她身旁,她才回过神,“看什么看的那么入迷?” 殷荃摇摇头,“总觉得墙上的那幅画很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夏侯婴摸了摸她的头,“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回去休息吧,三日之后一旦事成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 顾楼男瘪着嘴一脸不情愿,“到时候你们两个双宿双飞,留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我还不如留在这岛上受岛主宠幸呢。” 夏侯婴长眉一挑,“如果这是国师心愿,本王自当奏禀皇上满足你。” 顾楼男急忙摇头,“我就是那么一说,王爷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看着他二人嬉闹的样子,殷荃忍俊不禁,可不知为何她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日后梅林中,盖着薄雪的梅林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冥月素来喜欢红色,所以梅林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颇有一番过年的景象,琼海帮纵横沿海多年,手下的帮众不下万人。此刻齐聚一堂,倒也是不胜热闹。 殷荃依旧以冥月侍女的身份出现在席上,一身翠绿的衣裳与这大红的景色显得格格不入。冥月斜卧在白虎皮塌上,一杯一杯地喝着酒,眼中已现出迷离之色。 顾楼男手抚长琴,跪立在她的脚下,火红色的貂毛斗篷衬得他更加不食人间烟火,流转的音符跳跃在他的指尖,就像燃烧在冬天的火焰,让人移不开视线。 来往的人群不时的朝冥月叩拜,其中一个女子头带五彩锦带,目如铜铃,一身飒爽英姿让殷荃都为之侧目,此人豪气的朝冥月一跪,朗声道,“参见岛主,三年不见岛主依旧风采依然啊,就连身边的陪侍都这般不似凡人。” 那女子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顾楼男的欣赏。[.超多好看小说] 顾楼男似乎也察觉到这女子不一样的地方,抬头瞥了眼那女子,桃花美目霎时撩人。那女子竟然呆在了原地,顾楼男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女子忽然涨红了双颊看起来就像熟透的苹果,格外诱人。 冥月笑得含有深意,“怎么秦殇大人看上我这陪侍了?宴会过后赏你便是。” 秦殇急忙摆手,“不不不……我怎么敢向岛主要人!” 顾楼男一脸嗔怪的看向冥月,“岛主好偏心,竟然这么舍得人家!” 冥月递过来空酒杯,殷荃急忙斟满,“既然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我给大家今年准备的重头戏吧。” 冥月轻拍两下双手,顾楼男手下的琴音猛然一转,一首高山流水倾泻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林中的梅花无风自动,花瓣飘飘洒洒飞舞在空中。梅花悠然的香味沁人心脾,殷荃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空中传来悠扬的笛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梅林之上,一袭白衣的夏侯婴如天人下凡般伫立在梅梢,玉笛白衣点映着片片梅林,好一副江山水墨画,洛神下凡来。 就连殷荃都差点滑了手中的酒壶,冥月微微眯眸,紧了紧手中的酒杯,这个男人如果说她不想要恐怕是骗人的,可她也太清楚这样的男人也是她要不起的。 殷荃看着满场觊觎夏侯婴的女人,恨不得口水都要流出一地,殷荃就想拿着扫帚把这些人全部赶出去。 素琴玉笛闻之就让人动神,一曲终了夏侯婴从梅梢飞落。长笛横在腰间,脸上依旧是高傲的淡然,场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这是……是端王?”场中忽然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不断。 冥月运气高声道,“住口,他现在已经不是端王了,不过也是我得陪侍而已。” 秦殇接口道,“端王如今也是因为在朝堂上混不下去了才来我们琼海帮的吗?不过也对与其做一个傀儡王爷,还不如来我们琼海帮与我们岛主逍遥快活来的好。”这番话引起一片哗然,其中甚至有人叫嚣踏平朝廷。 几个长相彪悍的大汉干了杯中酒后,声如洪钟道,“岛主等过了春节,我等愿意领兵去平了朝廷,到时候皇上的妃子还请您就给我们哈哈哈……”一 时间所有人都跟着附和起来,夏侯婴也跟着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一出立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怎么不服气?” 夏侯婴斜睨他一眼,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什么时候这琼海帮也轮到你们这群喽啰说话了?” 夏侯婴说这番话的时候殷荃差点拍手叫好,这么帅的男人是她的!想到这里还挑衅的看了眼冥月,忽然膝盖一痛,她趔趄了一下,看着冥月阴谋得逞的样子,殷荃小声道。 “不服气也没有用,你这辈子没这福气了!”冥月的声音传到殷荃耳边,“有福也要看有没有命享受了。” 殷荃回头,却发现冥月连嘴皮都没有动一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语?隔空传音? 殷荃正打算再逼着冥月开口的时候场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殷荃抬头就看到刚刚与夏侯婴叫嚣的三人,此刻被削去了双手倒在血泊中哀嚎,夏侯婴此举立刻激怒了众人,众人纷纷起身祭出兵器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夏侯婴。可他们刚一运功,就发现体内一点力气都没有。 秦殇看向冥月道,“岛主不好了,这……这酒中有毒!” 殷荃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丢掉手中的酒壶,“哼哼,刚才是你一直盯着我们家王爷看来着?我今天就让你记住,这个男人是我的!”殷荃走出场,在其中一个发福的中年女人脸上拍了拍,拍完后一脸嫌弃地在裙摆上擦了擦手。 “喂大妈你平时都不控油啊?油成这样你们家炒菜是不是都不用买油了啊?”听到殷荃奇奇怪怪的话,夏侯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宠溺,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可那句这个男人是我的,却莫名勾动了他最柔软的心弦。 顾楼男也屁颠屁颠的抱着琴追了过来,“小荃荃这都是我得功劳好不好,如果不是我的魔音琴怎么会让他们都功力尽失啊!” 秦殇冷笑,“你们竟敢造反?就凭你们真的以为能从这岛上出去?这岛周围遍布了我们三万兵众,如果你们现在乖乖投降我还能赏你们一个全尸。” 殷荃撇嘴,有些无奈的道,“我现在真的严重怀疑,就凭你的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头儿的。麻烦你用你简陋的智商想想,如果真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还能这般从容不迫吗?现在岛周围你那些所谓的三万兵众恐怕早就丢下海里喂鱼了吧!” 夏侯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赞赏的一笑,秦殇怒极,“不可能,琼海帮百年来都凭借一个阵法隐匿行踪,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外人轻易发现。” 殷荃指了指冥月,“既然是你们岛上的秘密那就要问一问你们的这位岛主了。” 这时众人才将注意力转向冥月,“岛主?难道……岛主你已经被朝廷招安?” 顾楼男摇了摇手指,“确切的说不是被朝廷招安哦,而是放弃了你们的琼海帮。” 顾楼男的话立刻点燃了所有人的愤怒,“岛主你敢违背千百年前遗留下来的祖训,就不怕遭报应吗?” 冥月苦笑,“祖训?我这辈子被祖训害得还不够吗?不过你们放心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们的,既然生为你们的岛主,死也会为你们负责。” 秦殇一脸悲怆,“岛主你这是何必呢!我们都知道这些年来,你所受的苦非常人所及,可琼海帮不能灭,我们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也绝不会投降。” 第245章 鱼死网破 冥月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琼吉的命捏在夏侯婴手中,她别无选择,“不要忘了你的承诺,饶他们性命。” 其中一个玉面公子摸样的人起身怒道。 “岛主你竟敢背叛琼海帮,难道你忘了只要出了这里没有禁术保护你,你立马就会暴毙而亡,况且与你同体而生的姐姐是你致命的弱点,如果你现在能悔悟,带领我们驱逐外人,我们依旧以你为尊。” 那男子脸色惨白似是被气的不轻,夏侯婴寒目一瞪,袖中白绫翻飞而出,立刻缠上了那人的脖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顾楼南发动阵法。” 顾楼南飞身到空中,口中喃喃自语的念着咒语。 梅林快速移动,不一会下面出现一个暗道,里面早已经潜伏了端王的亲兵,为首的竟然是秦念与邪佛,邪佛第一个跳出来,摸着疤痕交错的脑袋,看什么都新鲜,“这就是传闻中的人间仙境琼海帮?看起来是不错,呦喂这位美丽的姑娘你好啊叫什么名字年芳几何啊?” 邪佛此刻正调戏着冥月,冥月双掌翻飞利刃般的剑气登时割开了邪佛的衣袖,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眼中的戏虐却越发加深,夏侯婴冷声道,“邪佛。” 这话立刻让邪佛一个激灵。 笑呵呵的回到夏侯婴身边,殷荃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邪佛什么时候这么害怕夏侯婴了。 邪佛看到殷荃后乐呵呵的道,“女施主最近如何啊?哇几日不见气色鲜亮啊,这身绿衣衬得好啊。” “你要觉得绿衣好,改明我给你做一车让你一天换一套都不带重样的。”邪佛吃了一个闭门羹,识相的躲到一旁不说话,秦念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殷荃,眼眶下有些泛青,殷荃趁着众人不注意,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喂怎么几天不见你跟大熊猫似的?”秦念抿唇不语,可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殷荃总觉得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琼海帮的人都被官府的亲兵押解,所有人都被服下一粒药丸,被捆起来的时候都骂骂咧咧,矛头基本直指冥月。 冥月似乎并不在意,低头顺了顺头发对夏侯婴到,“王爷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我就不打扰了,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夏侯婴也不阻拦她,自顾安排着押解琼海帮的帮众。 殷荃看到冥月眼中似有一丝阴谋的味道,看她形迹可疑,殷荃隐在暗处跟了上去,冥月一路上心神不宁,都没有察觉到殷荃在跟踪她,匆匆进了书房许久没有出来。 殷荃附耳在门上,只听到冥月与琼吉窃窃私语的声音,琼吉的声音有些激动,“冥月不可,你这么做会违背天道的,况且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冥月有些恼怒,“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如果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将这幅画烧了,整个琼海岛都会陷入混乱,到时候我们顺着水路逃生,那里我已经放好了小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殷荃心头一惊顾不上其他急忙冲了进去,就看到冥月手握火石要将书房石壁上的画焚毁。 那幅画正是殷荃极为眼熟的一副,“冥月你疯了?我们说会放过你们,你为何还做出过河拆桥的事?” “该死的,又是你这个女人坏事。”殷荃只觉的脖颈一紧,已经被一股大力卷到冥月身旁,她素白的手指紧扣住殷荃的脖颈。 琼吉急的呕出一口鲜血,“不可伤她性命,否则端王不会放过我们。” “端王?到时候整个岛都会成为死岛,哪里还会有什么端王。”冥月眼中是近乎疯狂的神色,她将手中火石一扬,石壁上的画登时燃了起来,殷荃急忙双手不停地挣扎。 却引来冥月的杀心,殷荃只觉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忽然殷荃眼前青衫一闪,秦念生生折断了冥月的手腕。 “你再敢动她一下,我一定会杀了你。”秦念的声音不大,但却颇有威慑力,冥月已经痛的满头大汗,殷荃急忙去抢那幅被点燃的画,但也只抢过来半幅残尸,殷荃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冥月张狂的笑道。 “来不及了,你们就等着死亡吧,放心明年的今日我会给你们烧香的。”冥月将身旁的一个花瓶一转,她身后出现一个暗门,她拉过琼吉闪身钻了进去。 “冥月你给我站住!你疯了!”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厉害,殷荃头顶一块巨大的房梁跌落,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砸成肉泥,周身一紧,她被圈进一个如山的怀抱,秦念抱着她几个连闪落到冥月消失的门口。 他双掌运功推向那暗门,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才勉强将那石门打开一点缝隙,殷荃看着眼前即将坍塌的一切,心却飞到了夏侯婴那里,如果外面也是这般情景,那夏侯婴他们怎么办? “不行我要去找夏侯婴。”看着不顾生命危险就要冲出去找夏侯婴的殷荃,秦念第一次吼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傻?”顾不上殷荃的挣扎,秦念拦腰将她抱起,两人一起闪身进到了暗门后。刚一进去就听到外面传来震天的坍塌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恢复平静,殷荃愣愣的看着关闭的石门,喃喃自语道。 “夏侯婴……夏侯婴……” 秦念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无比心疼,他拉了一下殷荃的衣袖,“他不会有事的。” 殷荃皱眉甩开他的手,“你不知道,夏侯婴根本不知道冥月的阴谋,他一心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却不知道冥月早就存了要将我们全部杀了的心。” 秦念的声音骤然降了几度,“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殷荃啊殷荃难道你是真的傻吗?还是这个世界上你只相信夏侯婴,哪怕他把你当做诱饵?” 殷荃一怔,转身看着秦念愤怒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夏侯婴把我当诱饵?”秦念在殷荃的印象中始终平淡如仙人般,从未见他有过什么情绪波动,可此刻他竟然涨红了脸。 “你真当当今皇上糊涂?随随便便就因为一个反贼而牵连到端王妃?何况皇上不是不知道你和殷家的关系,还有如果不是早就料到你会沿路遭到追杀,夏侯婴又怎会把我安排在你身边,就是来到这琼海帮也是他派人把你撸劫过来,你好好想想在岛上发生的事情,你难道就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秦念的话如一记重锤深深的砸在殷荃的心上,来到岛上的一切都如放电影一般在她脑中闪过,殷荃始终有一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如今仔细想来,夏侯婴明知道冥月知道自己的身份欲杀了自己他也没有点破。 反而任由冥月对她下毒,冥月将自己丢进冥日的死人堆也是夏侯婴事先想到的,否则不会给自己那个能破了冥月功力的发簪,也就是说他知道冥日是她的死穴,可他没有办法杀了冥日就拿自己当诱饵。 越往下想殷荃浑身抖的越厉害,她甚至感觉到周身传来的透骨的凉意,她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好冷……” 秦念急忙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她的身上。 殷荃的眼神渐渐有些空洞,等她想清楚一切后,她忽然很想笑,枉她殷荃自诩聪明一世,可在爱情上她永远都被人利用,如果夏侯婴肯告诉她真相,她相信自己还是会愿意配合他的,可他没有,她永远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他是真的爱自己吗?还是只因为她的特别,他享受这种霸占的感觉? 肩颈上的旧伤不知为何也跟着疼了起来。 “秦念,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念本不想告诉殷荃这些,可他看到这个傻女人竟然为了夏侯婴不惜豁出性命,他真的不忍心,那种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第一次让他知道爱情原来是痛的。 “我和邪佛发现你被撸劫后,无论怎么都找不到你,直到三日后收到了夏侯婴的消息,他命我们联系琼海附近的府台调集兵力,他在琼吉的身上下了一种药香,只有药王谷的弟子才能闻出来,那弟子没几日就赶到,带领我们找到了琼海帮的地下出口。” 殷荃冷笑着点头,“果然是端王,事事都机关算尽没有遗落,枉他琼吉还以为夏侯婴是被迫和他交易的,原来一直是夏侯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之后呢?” “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从我们出了京城,一路赶往琼海帮我就怀疑是夏侯婴料定了你会来,才会有后面的计划,我想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在京城殷家的人刺杀皇上恐怕都是他安排好的。” 殷荃连退两步,一时间有些乏力,“那也就是说秦长安也是他安排在京城迷惑众人的?” 秦念抿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长安是替代你留在皇上手里的人质,皇上对他不全是信任这点也是真的。” 殷荃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如此我的担心想必也是多余的,他夏侯婴每步都算计的分毫不差,恐怕冥月的计划她也不会看不出,这么看来刚刚我差点为这件事丢了性命实在是傻的有些可笑。” 秦念叹气,“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事实到底如何你亲自去问他不就好了。” 第246章 诱饵 聪明如殷荃怎么会不知道夏侯婴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虽然夏侯婴利用了自己,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的确考虑了很多,不然不会将秦念派到她的身边,可她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夏侯婴每次都不肯告诉自己真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种感觉让她想到前世的背叛,心里着实不好受,秦念看着神色颓然的殷荃忽然有些后悔,他说这些本就是一时冲动,如今看到她这般颓然的样子反而有些自责。 他左右思量了一番道,“其实夏侯婴也没你的那么……那么……怎么说呢,我和他同门这么久,对他的为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虽然拿你做诱饵,但是也充分做好了准备,他临走的时候甚至对我说过,如果你遇到危险就带你回天山。” 两人说话的工夫,洞外再次传来一阵轰鸣声,不知是哪里的机关再次触动,这个岛上机关重重,殷荃此刻没有时间思考夏侯婴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现在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找到冥月,只有她知道如何出这该死的岛。” “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个女人既然有鱼死网破的想法,应该就把能找到她的后路全部堵死了。” 殷荃想了想,“冥日!对,冥日和她是通体一命,她不会丢下她的,否则她也活不长,我在冥日的身上刺过一簪,她的身体上会沾染独特的气味,你等一下。”殷荃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黝黑色的小瓶。 “这是夏侯婴给我的,嘱咐我一定要时刻带着不能离身……”说到后来殷荃的声音小了下去,苦笑道“看来他连这一步都想到了,我还白痴的替他担心。” 秦念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笨拙的拿手蹭了蹭她的头。. 秦念奇怪的举动让殷荃一愣,看着他些许窘迫的样子让殷荃心情好了一些。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原来不还把我当祸水一般避恐不及的吗?现在怎么还对我这么上心,难不成你是喜欢上我了?”殷荃晶亮的眸子直直的望进秦念眼中,就像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被丢进了一颗石子,在秦念眼中卷起了千层浪,他急忙别过头去。 “我们还是赶快找你说的那个冥日吧。”殷荃也收起戏弄他的心思,殷荃拿起小瓶子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又递给秦念,“闻一下就可以找到那个女人的气味。” 秦念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两人借着幽暗的火光朝着暗道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空气就越潮湿,石壁上的青苔也越来越重,殷荃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硬物绊了一个趔趄,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具白骨,秦念急忙用手遮住了殷荃的眼镜。 “不要看。”殷荃第一次觉得秦念的声音那般好听,就像一个秤砣瞬间稳了她的心,她转过身去小声的道,“这周围还有什么?” 秦念环视了一圈,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这里有很多尸体,不过由于死了太久,分辨不出死因。” 殷荃心尖一颤,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琼海帮到底是什么地方,动不动就那么多死人。 “难不成又是冥月那个老女人吸食的精气?”秦念伸手摸了摸尸体的骨骼,摇摇头,“从这些人的骨骼上看,他们死时都是健硕的身材,也许是怕这个密道的秘密泄露出去,于是将建造地道的人都杀了。” 想起冥月那个变态的老女人殷荃觉的很有可能,忽然鼻尖闪过一丝熟悉的味道,殷荃急忙道,“是冥月那个老女人!就在前面我们快点过去。(.)” 秦念也闻到了异样,两人冲进了右侧的通道。 只是刚一踏进去就听嗖嗖的破空之声不断传来,殷荃看到迎面一只箭羽飞来,而她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竟然半点动弹不得。死死的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秦念低沉的声音。 “放心有我在。” 殷荃睁眼只看到面前一只骨节匀称的手紧紧握住那飞来的箭羽。她感激的朝秦念道,“幸好有你这个武林高手在,否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里机关重重,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两人有了这个教训后,不敢再大意,小心的试探着每一步。 而此刻在外面的夏侯婴已经急的丧失了理智,海岛崩塌的时候他虽然早就有准备,可当他着急的回身寻找那个小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去。 眼见着岛上的一切建筑物都在崩塌,他却不知道他的女人此刻是生是死,想到这里他一向控制的很好的理智,终于也冲破了缰绳,顾楼南死死的抱住他。 “你现在冲出去也于事无补,现在外面一片混乱,你放心我看到秦念跟殷荃一起去的,有他在一定没事的。” 夏侯婴近乎吼道,“她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不担心,这件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我不能保证她是不是会毫发无损,如果……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要这岛上的所有人陪葬!” 看着此刻发狂的夏侯婴,顾楼南第一次感受到夏侯婴对殷荃那种炙热的爱,那种深深的依赖,如果说他曾经不信夏侯婴会为了殷荃丧失理智,如今他不得不相信。 “夏侯婴你冷静下来,冥月的心思你我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放任你这么漫无目的的出去瞎闯,不然殷荃还没有找到你先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和她交代?” 夏侯婴不在挣扎,蹙眉深思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顾楼南面前。 “喂夏侯婴你去哪?”回应他的却只是一个决绝的背影,他苦笑难道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 他现在倒越来越想看,如夏侯婴一般心比天高的人会不会为了爱情放弃那个至尊的位置。 殷荃与秦念走了许久,一直没有见到出口,冥日身上的气味也若隐若现,七拐八拐的竟然来到一处水潭,看着冒着热气的水潭,殷荃诧异的道,“这琼海帮竟然还有一处温泉?难道这温泉是连接着外面的?” 秦念伸手探进水中,“能隐约感觉到水的流动,应该是可以连到外面的。” 殷荃高兴的道,“太好了我们只要从这里追过去应该就能找到他们了。”说罢殷荃开始脱外衣,秦念的脸瞬间红的就像煮熟的虾。 一脸不知所措的转过身去,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个……男女……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注意一点好。” 殷荃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呢!我说你个榆木脑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出去,难道等着被冥月那个老女人坑死在这里啊。” 秦念吭吭哧哧的道,“我……我其实……不会游泳……” 殷荃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有些好笑,“原来堂堂神仙般的秦大侠竟然是个旱鸭子?这可让你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大打折扣啊,算了你在岸上等我,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不行下面危险……”秦念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嗤嗵一声,回身哪里还有殷荃的影子,看着泛着波纹的水潭,秦念恨不得也一个猛子扎下去,“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拿她怎么办好。” 而在水中的殷荃如一条灵活的美人鱼,她顺着水流的方向向下潜去,发现水潭下面有一处光亮,她憋足了气游了下去,发现下面有一个一人宽的洞口,钻过去后身子猛然一紧。 竟然被漩涡缠住,她无论怎么使劲都游不出去,眼看着被卷进漩涡深处,她已经憋的有些缺氧,胡乱扑腾一阵让她体力消耗的格外厉害,眼前渐渐有些眩晕,最后实在憋不住,一大口水猛的灌了进来。 一时间温水争先恐后涌进了她的身体,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眼睛马上就要合上的瞬间,她好像出现了幻觉,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拼命的摇晃着自己,可她实在太累了,她坚持不住了,胸口的滞闷感让她不能呼吸。 忽然唇上一紧,新鲜的空气从口中送了进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大眼睛,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她忽然有些想哭,原来在她死前她最想看到的还是那个没良心的夏侯婴。 殷荃以为自己这次一定没那么好命还可以侥幸活着,可她却真切的感觉到胸口一阵酸痛,难道她又穿越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昏暗的石壁,上面不时的还滴着水,殷荃的眼睛一阵酸涩,大概是刚刚眼睛进了水的缘故,就在她努力的挤着眼皮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端王妃醒了?” 端王妃?难道她没死?她睁了睁眼睛,看到身后一抹艳红的身影。 “是你?”坐在石头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冥月,琼吉此刻躺在她的腿上,银白色的长发披散了一地,殷荃可以感觉到冥日的气息就在冥月的身上,可在她的身旁却并没有看到冥日。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冥月冷声道,“怎么再找冥日?看来夏侯婴没有告诉你,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殷荃一愣,“怎么可能,那你怎么还会活着。”冥月低头,温柔的抚摸着琼吉的脸庞,没有了银色面具的遮盖,琼吉绝美的容颜泛着波光,就像最遥远的月光,明明就在身边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第247章 爆炸 “是他啊,他总是那么傻,默默的为我做着一切可却从来不要求我回报他什么,为了能让我逃出这世世代代的诅咒,他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殷荃啊殷荃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你!我好恨端王,如果不是你们虽然我受着诅咒可至少还有他陪在我的身边,现在我也要你好好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冥月额头上的图腾明亮了起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映着冥月的眸子都火红一片,她双手一抓,水潭内一个被红色布绫束缚的人被拖了出来,殷荃仔细一看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夏侯婴。 夏侯婴浑身湿透,白色的长衫裹出他修长匀称的身姿,只是在水潭内泡了许久,被拖上来的时候不住的咳嗽着,殷荃脑中嗡的一声,刚刚不是她的幻觉,真的是夏侯婴来救她的。 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那里呢? “冥月你放了他,我随你处置,你恨的不就是我吗?” 冥月冷笑,“你说对了,我就是恨你,凭什么同样是女人,你就可以安心的享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的爱,你又凭什么可以安逸的享受着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而老天却连我这样一个卑微要求都不肯满足我,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根本想象不到!” 殷荃看着风姿绰约的夏侯婴竟被折磨的墨发散乱,脸色惨白,手腕上已经被勒出淤青,殷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叉着腰吼道,“如果我不配得到爱,那你就更不配,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自作聪明的背弃族人,以为可以自私的放弃一切去享受爱情,可你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害死了多少人!你连你最爱的男人都害死了,还有什么脸提爱。[]” 殷荃的一番话彻底扯断了冥月最后的一根神经,她整个人都进入到一种癫狂的状态,满头黑发开始渐渐染成红色,手上的指甲暴涨,周身的气息像一个漩涡,卷起一阵水花。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姐姐,是她逼我的!当年她为了得到琼吉不惜废了我的一身武功,可惜啊琼吉爱的是我,最后他利用了姐姐,帮助我夺得岛主之位,可他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人啊,我短短十几年的寿命怎么能陪伴他,我才开始吸食男人精血,为的就是可以多陪他几年啊,我错了吗?不!我没有错,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你不会懂的,你放心送走你们我就陪琼吉去,我们会在黄泉路上相见的。” 冥月手上的指甲如利剑一般,直戳夏侯婴的胸口,殷荃握紧的拳头将自己的指甲都折断,她却并不自知,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要!夏侯婴不要啊!” 夏侯婴低垂的头微微一抬,冥月的眼中出现一丝震惊。 夏侯婴双臂一阵将手上的红绫震碎,身子如离弦的剑飞到冥月身边,冥月本能的躲闪到一旁,夏侯婴却身影一转抓起地上的琼吉,身子在空中一点飞到殷荃身边。 他将滴水的长发朝后一甩,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层寒霜,“我是真的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殷荃,原本我是可以就救琼吉的,可现在我放弃了。”冥月大惊。 “不要!我求你不要,只要你能救他,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殷荃急忙道,“不要,这个女人心肠歹毒,不知道后面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我看还是把她和她的奸夫都杀了才好。” 殷荃的话换来夏侯婴赞赏的微笑,“你看连我娘子都说不能救你们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对你的命也不是很感兴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夏侯婴说罢手上一用力,还存有微弱气息的琼吉不安的轻轻扭动了一下,冥月惊出一身冷汗,“不要!我的命不值钱,但你一定想要殷荃所中之毒的解药吧?” 夏侯婴眯眸,“你再说一遍?你不是说这毒解不了吗?” 冥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正常情况的确是无解的,可……可琼吉耗尽心力就是为了把我和冥日的身体融合,我们两个融合后的血液才能解这毒,还需加上我三成功力的推助才能解毒。” “夏侯婴你不要听她胡说,她说是为我运功,说不定趁你不注意就把我杀了,到时候我岂不是亏大了。” 夏侯婴点头,“王妃分析的很有道理,看来还是杀了他比较好。 冥月这次真的着急,声音有些尖锐的道,“你们到底想我怎么样才可以放过他?” 夏侯婴思索了片刻道,“我要天机扣。” 冥月脸色惨白的跌落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天机扣在我这里。” “如果没有天机扣就算他琼吉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你和冥日融为一体,这种上古秘术别以为只有你们琼海帮知道,天机门也是知晓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夏侯婴的身份,冥月现在不得不怀疑,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帝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江湖秘辛。 “我是谁不重要,我就问你答不答应,我只要两个东西,解药和天机扣。”冥月抿唇似乎还有些犹豫,殷荃这才反应过来,这冥月说的是玉石俱焚可见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天机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看她这么宝贝应该是一个稀世珍宝,殷荃清了清嗓子,“算了算了,看你把那天机扣看的比琼吉的命还重要,我们也不勉为其难,王爷送他上路吧。” 夏侯婴很听话的紧了紧手指,琼吉开始呼吸困难,双手胡乱的挣扎了一下,冥月立刻高呼道。“我同意,你们说什么我都同意。” 她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在指尖划破一缕鲜血,鲜血滴落在药丸上,药丸被染成了血红色,冥月随手一扬,药丸落到夏侯婴手中,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倒是殷荃大大方方的接过来吞了下去。 “端王妃倒是好胆色,不怕我骗你的吗?” 殷荃白她一眼,“左右就这一条命,不解毒是死解毒也是死,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夏侯婴皱眉看着她,有些担忧的道,“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殷荃摇摇头,还起身蹦跶了两下,“没有啊,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 夏侯婴转身看向冥月,“还有一样天机扣。” 冥月解下发簪,在头发上拿下一个银环饰品,冥月果然很聪明,谁能想到那样珍贵的一个秘器竟然被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头饰。 冥月将银环捏在手中,“这就是端王想要的天机扣,你只要现在救活琼吉我就把东西给你。” 夏侯婴不语,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塞进琼吉口中,在他胸前一点,琼吉就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片刻过后琼吉轻微的咳嗽起来,冥月额上的火焰图腾消退了下去,发梢的红色也渐渐消失,她声音放的极小,放佛生怕吓到了琼吉。 “琼吉?你……你还好吧?”琼吉揉了揉脖子,睁开眼睛虚弱的看了眼周围,“这是哪里?” 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护在冥月所在的方向前张开双臂,眼神中的坚定让殷荃都为之动容。 “不要杀她,有什么冲着我来。”如果说殷荃对冥月的讨厌是因为她的冷傲,因为她的草菅人命,那她对于琼吉的心疼就源于这个男人无私的爱,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用生命证明着对爱的执着。 他和冥月又何尝不像她和夏侯婴呢?一个总是谋权在后,一个就算知道真相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对方前面,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可悲了呢? 冥月感动的流下两行清泪,“阿吉……我不值得你这样的,真的不值得……” 夏侯婴面无表情的道,“虽然她现在也爱你,可她最开始接触你就是为了利用你得到天机扣,得到岛主之位,因为她不想死,她知道她必须得到你的支持,她甚至为了容颜永驻不惜修炼邪术,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琼吉却并不吃惊,“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这就是我的命,既然你想得到的是天机扣,那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夏侯婴的声音如冰刀般声声刮骨,“放过你?让你们逃走后引爆岛上的炸药?” 殷荃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敢想象这一步一个陷阱的琼海帮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冥月的心狠手辣让她咂舌,“冥月,同为女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虽然我们与你为敌,可岛上还有你的人啊,你难道忍心看着他们也被炸成粉末。” 冥月颓然坐在地上,“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杀要剐随便。” 夏侯婴眼中的杀机闪过,忽然大地一阵颤动,轰隆声不绝于耳,就连四人的脚下也传来一声巨响,脚下的石壁裂开数米的裂缝,冥月震惊的道,“有人引爆了炸药!” 夏侯婴再也顾不上手中的琼吉,一把将他推到冥月的身旁,水潭在轰隆声中渐起数米高的水花,夏侯婴将殷荃紧紧的护在怀中,感受着天塌地陷,殷荃却丝毫没有害怕。 冥月隔空喊道,“跟我走下水,否则咱们都得被炸死在这。” 她抱着琼吉率先跳了下去,夏侯婴犹豫了一下,抱着殷荃也跳了下去。 第248章 夏侯婴中毒 夏侯婴与殷荃刚跳进去,身后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两人刚刚所在的位置炸成了一个大坑,石壁上方悬着的一颗大石头嘭的掉入水潭内,正砸在夏侯婴的背上,收到巨大的冲击,夏侯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看了眼怀中的殷荃,死死的攥紧拳头追着冥月二人游了出去,冥月就像一尾红色的锦鲤在水中灵活自如,殷荃紧搂着夏侯婴的腰,她感觉到他的心跳不是一般的快,眼见着就要到出口的时候,夏侯婴忽然没了力气。 两人竟被身后的水流拽住,殷荃急忙从他怀中出来,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夏侯婴拉出水面,皱眉看着脸色惨白的夏侯婴,“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夏侯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只是笑容还未达到嘴角,身子一歪朝后面的水潭仰头栽去,殷荃只觉的一瞬间身体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夏侯婴!” 殷荃的惨叫立刻吸引了冥月和琼吉,“看来他刚刚还是中了我的明黄散,不过竟然能支撑这么久,他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呢。” 殷荃怒极,夏侯婴中毒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是在水中救自己的时候? “夏侯婴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们好看!”殷荃的威胁惹得冥月危险的眯眸,“哦?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不客气,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黄泉路上陪他。” 殷荃虽然不会武功,可此刻也是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与冥月武功上的差异。 撸起袖子就打算和她大干一场,本就憋了一肚子气,一道虚弱的声音,制止了此刻如斗牛般的二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都住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就不知道看看情况吗?冥月,岛上既然有人敢引爆炸药,就说明他对岛上的暗道极为熟悉,并且他是敌还是友现在也摸不清,如果没有端王的相助,我们恐怕想出去也难。” 琼吉的话让冥月冷哼一声住了手,可还是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她极为不悦,“看在阿吉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以后走着瞧。” 殷荃怒着嘴别过头,“谁让谁走着瞧还不一定呢,幸好还有一个识相的。” “好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端王到底伤的重不重,还有这条路的出口在哪里,我们必须马上出去与端王的人汇合,先查出来捕蝉的黄雀才是主要的。” 殷荃一拍脑门焦急的道,“糟了我忘了秦念还在水潭入口等我,刚刚岛上所有地方都被引爆,秦念不会出事吧?秦念还不会游泳,这可怎么办好。” 冥月对秦念也有所耳闻,“那个天机门弟子,多少还是有些本事,能毫不费力的伤了我,想来也是有点逃命本事的,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冥月在琼吉的示意下,给夏侯婴把了脉,可冥月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殷荃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样子急的直跺脚。 “我说有什么你倒是说啊,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冥月白她一眼,“夏侯婴的确是中了毒,可并不只是我的明黄散,他体内至少有三种毒,无论那一种都是致命的,可他竟然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这简直是奇迹。” 殷荃被吓的脸色惨白,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琼吉安慰道,“你放心以他的能力,既然有办法压制毒性,一定不会有事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找到出口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荃与冥月一左一右架起夏侯婴,琼吉拖着虚弱的身子跟在后面,可几人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出口。 殷荃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皱眉道,“我们一直在绕圈子,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出口在哪啊?” 冥月此刻也不似开始的那般淡定,“这里的出口是在一处灌木丛里,可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个灌木丛,这里四处都是被炸碎的石头,也不好辨别方位。”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琼吉的嘴唇渐渐发紫,殷荃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本就不好受,此刻被凉风一打,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冥月心疼的看了眼琼吉,“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几人坐在一个避风的大石头后面,火折子因为沾了水也不能生火。 琼吉冻的瑟瑟发抖,冥月急忙运功帮他把衣服蒸干,夏侯婴虽然昏迷的,但是感受到刺骨的寒气,也是冻得嘴唇发紫,殷荃缩在他的身旁,紧紧的抱着膝盖冻得直打哆嗦。 眼见冥月二人身上的衣服渐渐蒸干,舒服的靠在一起,殷荃斜她一眼,“喂……你……你看不到……我们……我们两个也要冻死了吗?” 冥月闭目养神似乎完全听不到殷荃的话,殷荃感觉身上的衣服已经结成冰块,呵出得气恨不得都瞬间结成冰。 琼吉推了推冥月,“这天气不寻常,如果你不给他二人蒸干衣服,恐怕真有可能冻死他们了。” 冥月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此刻情况特殊,她走到殷荃身后,冷声道,“记住你现在可欠我两条命了。” 殷荃已经被冻的口齿都不清晰,“姑奶奶你厉害,我殷荃……以后……心甘情愿给你当绿叶还不行。” 冥月将手掌贴在殷荃的背心,一股暖流顺着后心向身体四肢蔓延,说不出来的束缚感。 大约过了一刻钟,殷荃身上的衣服也被蒸干,整个人还暖洋洋的,夏侯婴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红润,虽然天空中飘着薄雪,好在四人选的位置又遮风又避雪,一晚上也算没有太挨冻。 昏昏沉沉中殷荃还是没抵过瞌睡虫,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邪佛嘹亮的嗓音惊醒。 “端王!端王妃!你们在哪里!” 秦念的声音不大但也能清晰的传来,“夏侯婴?殷荃?” 殷荃急忙起身,冥月看了眼琼吉眼中泛出不安的神色,琼吉拍了拍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在这!秦念你没事太好了,我们在这啊!”殷荃一喊秦念就如闪电般飞了出去,隔着一堆碎石,他不敢确认的问道。 “殷荃真的是你吗?”殷荃急的跳脚,“我说秦大侠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用得着在这跟你玩躲猫猫吗?当然是我殷荃!如假包换货真价实,你快把我眼前的这堆大石头给我挪走!”秦念不在说话,停了半晌邪佛大喊道。 “后面的人你们最好躲远点,不然恐怕会伤及无辜啊。”殷荃急忙拖着夏侯婴的手臂,向后移动了几米,还未走远就听轰隆一声,漫天的尘土飞扬,视线模糊一片,殷荃扬起袖子捂住口鼻,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秦念凭着这喷嚏声,准确的找到了殷荃的位置,抓着她的手腕,放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抓的她生疼。 “我说秦大侠咱能怜香惜玉一下不?你再这么捏下去,小女子我下半生基本就残废了啊。” 秦念急忙松手,邪佛追过来看到地上昏迷的夏侯婴,摸着脑袋道,“这端王心情不错啊,大白天都能睡这么香。”殷荃狠狠踢他一脚。 “死和尚你瞎了不成,夏侯婴中毒了,你快给他把把脉,看他怎么了。”邪佛笑了笑急忙搭上夏侯婴的脉搏,只是原本嬉闹的神色忽然退了下去,邪佛少有的严肃。 “他体内一直压制的毒性发作了,情况不乐观。”邪佛看向秦念,秦念叹了口气,“他倒真是算得准,师傅下山前只给我一颗续命丸,嘱咐我留给他,看来师傅早就料到这一天了。”殷荃原本听了邪佛的话,心头凉了半截。 再一听到秦念的话燃起了一丝希望,“什么续命丸,赶快拿出来啊。”秦念从怀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轻轻送到夏侯婴口中,可夏侯婴根本咽不下去。 殷荃急道,“给我,我给你喂下去。” 说罢含住药丸,对准了夏侯婴的红唇吻了下去,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就听闻这端王妃行事大胆,可没想到这大庭广众这下,做这样的事情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秦念眼中一闪而逝的受伤,这样的情绪让他很难受,急忙转过身去。 服下药丸后,夏侯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秦念将夏侯婴扶做起来,双掌在他的背后开始运功,邪佛凑到殷荃身边。 “我说你们两个消失了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殷荃没好气的指向一旁,“还不就是因为这两个人。” 一转身却发现早就没了冥月与琼吉的身影。 “糟了这两人一定是刚刚趁乱逃走了,该死的让我抓到那个老女人一定要她好看。” 邪佛转了转眼珠,“这岛上可没多大,他们能多到哪去?不过昨天那场爆炸来得太突然,大部分的人都被炸死了,就连官府的亲兵也死伤过半,除了几个身手好的侥幸逃脱,大部分都葬身这小岛了,阿弥陀佛。” 说罢还双手合十,虽然邪佛名字里带了一个佛字,可殷荃从来没见过他干过和尚该干的事情,所以早就忘了他的老本行,一时间听他念起经还有些不适应,灰尘落定后殷荃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身后侥幸活下来的官府亲兵也都狼狈不堪,身上多处伤口。 第249章 我在一旁喊加油 “阿荃……阿荃……”夏侯婴的声音甚为虚弱,秦念似乎也耗损了许多功力,两人周身被白雾缠绕,秦念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殷荃看到夏侯婴苏醒急忙扑了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夏侯婴依旧是那双狭长的眼眸,可眸中却少了丝生气,让原本生人勿进的冰霜气质,多了些娇弱在里面,看的殷荃心头一荡。 原来她一直不信古时宝玉喜欢黛玉病态的美,可如今看着在她面前的娇弱夏侯婴,她竟然有一种想把他马上推倒的冲动,一生出这个想法,殷荃急忙摇了摇头,这么危险的时候她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殷荃你太没出息了! 看着懊恼的捶着头的殷荃,夏侯婴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受伤而自责,急忙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怀中,“傻丫头我不是没事吗。” 殷荃一愣,还好还好,想歪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还说没事,他们都告诉我了,你体内至少有三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夏侯婴似乎没想到殷荃竟然会知道他向来隐藏的很好的秘密,此刻被她发现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她解释,只好搪塞过去。 “每个生在皇室的皇子,怎么可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在意,没事的。”夏侯婴不经意的瞥了眼邪佛,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邪佛一脸冤枉的捶胸顿足,夏侯婴的身体格外虚弱,坐的久了都有些乏力。 休息了一会他清点了一下剩下的兵力,因为病态而略显苍白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好一个琼海帮,竟然比我想象的有趣,折损我这么多兵力我倒是始料未及,琼海帮的余众还有活口吗?”秦念摇头,“他们都失了武功,爆炸又来的措手不及,全部葬身岛上无一人生还了。[]” “国师呢?” 众人沉默了片刻,秦念道,“不知道……从爆炸开始他就不见了,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事。” 夏侯婴不屑的道,“当然不会有事,如果屈屈一点炸药就能炸死我们的国师,那我也不必事事如此费心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轻笑,“我说王爷你在背后这么说微臣不好吧,好歹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配合的很默契,我还以为我们成为朋友了呢。” 顾楼南身上的红衣几乎变成了红布条,不知他经历了什么看起来狼狈不堪,头发散乱在肩头,殷荃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顾国师,你该不会是趁乱被人强奸了吧?” 顾楼南不怒反笑,“怎么如果我真的被人糟蹋了,小荃荃会心疼吗?” 殷荃毫不犹豫的道,“不会我会在一旁喊加油哈哈!” “国师出去这么久一定有很大的收获,说说吧有什么新发现。” 顾楼南捋了捋头发,“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我发现了是谁引爆的炸药。” 这句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殷荃撸起袖子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你快跟我说说是谁,知道他是谁,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顾楼南抓起身旁的一根麻绳,一用力远处一个被捆住的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待所有人看清眼前人的时候,皆吃了一惊,尤其是殷荃,她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倪世轩?怎么会是你?” 此刻的倪世轩没有了往日那张憨厚的脸,换上的是一脸愤恨,“既然我被你们抓到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不过我不后悔今天的举动,琼海帮本来就该死。” 殷荃不知道倪世轩为何对琼海帮有如此深仇大恨。(.) 可单想到自己在岛上吃得苦,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恨他们我不说什么,可你知不知道你伤害多少无辜人的性命,我们还有那些官府亲兵是无辜的。”倪世轩倔强的别过头去,夏侯婴轻咳了一声。 “国师这次立了大功,本王会在皇上面前好好替国师说话的,倪世轩就由你押解回京啊,怎么处置就看父皇的意思了。” 殷荃还有些生气,夏侯婴在她的手心轻捏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夏侯婴虽然虚弱,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依旧是帝王与生俱来的尊贵,瞬间就稳定了军心。“虽然我们损失了许多兄弟,但他们死的有价值,回京后我会奏禀父皇,此次幸存者一律官升三级。” 顾楼南捏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还不谢王爷恩惠。” 幸存的亲兵急忙跪了一地,眼中对夏侯婴的忠诚连殷荃都可以看的真切。 好在有了秦念开路后,几人走的很顺畅,在认路这方面,顾楼南表现出了异常的天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带着众人在岛上兜兜转转,一路上破了许多繁琐的阵法,殷荃对于顾楼南的印象彻底颠覆。 看着前面神神叨叨的顾楼南,殷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该不会是航海家投胎吧?难道你也是穿越的?要不我们对个暗号?北京奥运会?世界五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顾楼南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殷荃。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殷荃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你才发烧呢!我刚才是夸你呢,你都听不出来,算了算了你还是找你的路吧。” 夏侯婴看着悻悻的回来的殷荃,板起了脸。“怎么本王不会识路让王妃失望了?” 殷荃诧异的抬头,“欸这是什么哪跟哪啊。” 夏侯婴却依旧紧缩着眉头,“本王只是不屑做这种吓人做的事情,你再那么崇拜的看着顾楼南,信不信不等咱们出海我马上就把那家伙丢出去喂鱼。” 夏侯婴这醋吃的莫名其妙。 殷荃没好气的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我说你这飞醋吃的莫名其妙啊,注意身份,注意身份。” 哪料如今夏侯婴的小身板哪里经得住她的一熊掌,登时剧烈的咳嗽起来,殷荃急忙心疼的凑过去。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有伤在身的人。”殷荃一过去,夏侯婴整个人都靠在殷荃的身上,差点压的她一个趔趄。 “我说……你……你太重啦。”夏侯婴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哼哼着,殷荃只好无奈的替他捋顺着后背,众人均看出来这王爷是故意拿王妃开涮,可既然是人家关上门恩爱的事情,旁人自然不好多注意。 于是众人识相的加速步伐,将二人甩在了后面,殷荃挥舞着双手呐喊。 “我说你们就这么把他丢给我了?我扛不动啊!救命啊……”眼看着众人都做观鸟状,殷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夏侯婴算计了。 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他果然识趣的站了起来。 “装!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下次让你死在冥月那个老女人手里好了,不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我让你风流个够。”夏侯婴一脸苦瓜相。 “她不是牡丹,是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夏侯婴严肃的一句话给殷荃逗得合不拢嘴,想来如果那个一向傲视他人的冥月听到这句话,必定气晕过去。 夏侯婴看着殷荃明媚的笑脸终于心头的一丝担忧也散去,他试探的问道,“你……不怪我了?” 殷荃摆摆手,“不过是逗你玩你还真当真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夏侯婴犹豫了一下。 “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我说秦念说的是真的,你会生气吗?” 殷荃没有想到夏侯婴竟然在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且还是一个殷荃很在乎的错误,如果说心里不别扭是假的。 可一直由于事情不断,她倒还没心思好好静下心来琢磨这事,可这丫的承认错误承认的也太快了,如今让他怪他也不是,不怪自己心里还不舒服。 殷荃紧了紧鼻子,指着前面快要消失的众人道,“糟了他们都不见了,我们快点追上去,不然还不知道这岛上还会闹出什么事呢。” 看着逃避的殷荃,夏侯婴知道她一定是心里还存有芥蒂,可他在筹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才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可怎么办呢他就是没有办法告诉她真相,否则以她的性格一定沉不住气,到时候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从小到大他孑然一身惯了,做事向来不留后路,可现在他不得不为自己和她的将来考虑,可她会愿意与自己在那样孤单肮脏的皇城里与自己厮守一生吗?他不敢保证。 殷荃回神看着夏侯婴站在雪中沉思,初冬的薄雪落在他的披风上,平添了一丝静然,这样如一缕幽魂的夏侯婴让殷荃有些心疼,放佛是世间的一抹青烟,随时都会散去。 殷荃将手在嘴边合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夏侯婴!夏侯婴!夏侯婴!” 周围都是她的回音,夏侯婴被叫的一愣。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殷荃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了,夏侯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夏侯婴一愣,紧紧的将她箍进怀中。 “胡说我不会让你走的,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了。”殷荃被这霸道的话暖的窝起甜甜的微笑,在他的怀里使劲拱了拱,既然幸福来之不易,她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夏侯婴我们快走吧,如果回到京城大概就要过年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在这过年呢。” 第250章 暗度陈仓 两人落下大队伍一段距离,好不容易追了上去,就看到顾楼南一脸得意的站在海边,海面上一艘气派的商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顾楼南特意来到殷荃面前炫耀一番,“好在本国师有先见之明,临出门前通知我们山庄的人时刻在这周围巡视着,好在他们及时赶到我们可以不用留在这该死的岛上了。”夏侯婴朝身后的两个士兵抬手。 两人将倪世轩押了上来,从被发现到这一路倪世轩都反常的安静,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殷荃摸不透。不过顾楼南和夏侯婴却都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一切是倪世轩做的一般,一行人上传后,殷荃看了眼被毁的彻底的海岛,心头一时间无比惆怅。 明明是个人间仙境的地方,就因为皇上的一句话就被炸为废墟,在这里人命如草芥,她无法接受却又因为心爱的男人不得不面对。 身上一暖,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夏侯婴给她紧了紧领口,“屋里冷进去吧。” 殷荃看着被黑暗吞没的大海,忽然想到被关押起来的倪世轩。 “你陪我去看看倪世轩吧?我总觉的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夏侯婴握起她的小手点点头,两人穿过船舱底部,来到关押倪世轩的货仓,有夏侯婴的命令,这些亲兵并没有为难倪世轩,只是将他反绑在椅子上。 倪世轩看到两人进来后也没有一丝惊讶,只掀了掀眼皮。殷荃找了个矮凳让夏侯婴坐下,将他肩上的披风紧了紧,殷荃挑明了一根蜡烛,窗外寒雪纷飞,殷荃静默了片刻,不知怎么开口,倒是倪世轩先开了口。 “你到底想问什么就问吧。” 殷荃叹了口气,“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耿直的汉子,我也相信你做这些事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再怎么说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这种疯狂的做法,有什么秘密一定要你把这些人都灭口。” 倪世轩紧咬着下嘴唇,丝丝鲜红的血液顺着下颌低落,殷荃心中一震,到底是怎样的苦才让他这般难以开口。 “算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为难,进京后我还是会让王爷跟皇上求情,毕竟你也是个可怜你,葬书案的事情我没有查出来是我对不住你,但有些事你不知道或许更好,我不管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我希望你可以在京城的大牢好好悔悟。” 然而殷荃的话非但没有引得倪世轩的感动,反而让他的情绪更激动,他甚至挣扎着要起身,“我悔悟?该悔悟的人是他们!他们当年犯下的罪行这么死都是便宜他们了,只可惜我没能炸死冥月那个老女人!” 夏侯婴赞赏的看了眼殷荃,四两拨千斤的就把倪世轩的重点问出来了,他的小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没给他? 殷荃步步紧逼,“冥月世代居住在这琼海帮,哪里会和你们倪家发生什么深仇大恨?” 倪世轩转头看向那跳动的火焰,眸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我倪家百口人命都是因为她们!是,她们世代没有出过琼海帮,可她们的圣女和我爹当年制造的天机兵器却为我倪家埋下了祸根!”倪世轩始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可殷荃此刻也不知道透不透漏给他好。(.) “其实……”话刚说一半就被夏侯婴的咳嗽声打断,“风有点大,阿荃你去帮我把门口的布帘紧一紧。” 殷荃心中一动,夏侯婴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的听话照做。 夏侯婴清冷的声音就像一股冰泉,瞬间浇灭了倪世轩刚刚燃起的火苗,“倪家的灭门惨案是朝廷的忌讳,你如果真的有心灭了琼海帮为何这么多年都没见你有动静?” 倪世轩皱眉,“谁不知道琼海帮轻易根本上不去,如果不是这次我装作亲兵混在你的军队里面,我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 殷荃回到夏侯婴身边,听着他的话笑道,“倪公子,你真的拿我殷荃当傻子吗?王府的亲兵来到岛上的时候冥月把炸药已经埋好,并且差点就引爆了它,并且这件事情她谁都没有透漏,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提前埋好了炸药呢?” 倪世轩没想到殷荃反应这么迅速,“我……我……那天我一不小心听到冥月说漏了嘴,我知道她埋了炸药想炸死这些人,可我左等右等她有没有引爆,我就去引爆了。” 倪世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根本不敢直视殷荃。 凭她敏锐的律师只觉,这个人一定是在撒谎,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撒谎,他又在隐藏着什么秘密,殷荃恐怕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了。 扶起夏侯婴道,“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夏侯婴不语跟着殷荃走了出去,倪世轩待殷荃走后长舒了一口气,没过多久门口的帘子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人更然倪世轩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冥月扶着琼吉,脸上神色焦急,“我也是没有办法,琼吉的伤势太严重,船底的暗仓又太冷,我刚刚在门口看到夏侯婴他们走了,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倪世轩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琼吉的样子。 一咬牙道,“算了,你们进来吧,今晚就先这样,这船靠岸还得几天呢,如果你们一直这么晃,难保他们不会察觉。”冥月点头,“我当然知道我比你还着急,可没办法琼吉的身子不能受寒,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他们不会怀疑的。” 而此刻货舱外的甲板上,顾楼南施施然的走了过来,一个隐在暗处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身到他身边。 “回庄主,鱼上钩了,什么时候撒网?”顾楼南竖起两根手指,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把这个消息找机会透漏给端王,现在京城什么情况?” “皇上病种,偷偷召回了太子。” 顾楼南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老东西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过上次他是不小心栽了跟头,可这次回去第一个饶不了的必定是我,找人在路上务必将其截杀,要做的不留痕迹,一切线索引到端王身上。” 那人似乎有些不解,“庄主现在不是辅佐端王吗?如果皇上知道端王杀了太子,恐怕继承皇位无望啊。”顾楼南眯着眼睛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效忠谁了,我顾楼南这辈子只效忠自己。” 顾楼南又小声的吩咐了几句,那人再次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而此刻在船舱内的殷荃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倪世轩的话漏洞百出,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知道真相。 “怎么睡不着?” 殷荃没想到夏侯婴也还没睡,有且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翻来覆去惹得你也睡不着,我看明天我还是换到隔壁睡吧。”夏侯婴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胡说你如果到隔壁去睡了,我怎么办?半夜被人搬走你都不知道。”伴着月光,夏侯婴的话就像魔咒,在殷荃的心里生了芽。 “夏侯婴你真好看。”夏侯婴长这么大从不缺女子仰慕的眼神,可能这般直白的夸奖他的却只有他可爱的妻子一个。 “你是不是还在想倪世轩的事?”殷荃点点头,翻了个身挑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 “我总觉的他在撒谎。”夏侯婴把玩着殷荃的头发,他一直很喜欢她的头发,柔顺黑亮。 “他的确在撒谎,可不管他说什么终究没有造成最坏的影响。” 殷荃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吧你说那冥月和琼吉竟然也无端的消失了,难道她们还留在岛上?” 夏侯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劳心费力的事不适合你,凡事有我在不用担心。”夏侯婴轻轻拍着殷荃的背,第一次殷荃竟然真的一夜无梦,酣睡到清晨。 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殷荃心情大好,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接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终于在第四日船靠了岸。 渡口层层官兵把守,为首一人正是当地的县官,殷荃远远的就看到迎接的人,转头看向夏侯婴努努嘴,“没想到你这王爷的名号还挺好用啊,这么大排场。” 夏侯婴走在最前面,那县官看到夏侯婴后一脸恭敬。 脸上也堆起了菊花般的微笑,“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府内现在已经备好了酒菜,还请王爷移步。” 顾楼南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县官大人好排场,我记得琼海县年年都报税收不好,可现在看来您还是生活的很富足吗。” 那县官脸色一白,急忙鞠个九十度躬,“国师哪里话,县官可是为国为民安守本分……” 殷荃不耐烦的扣了扣耳朵。 “我说你有工夫扯没用的,不如早点带我们去吃饭。”那县官如捣蒜般点头,倪世轩被移交到衙门。一行人去往府衙,顾楼南对身后的一个侍卫使了一个眼神。那侍卫趁着众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殷荃吃饱喝足后心情大好,拍了拍在闭目养神的夏侯婴,“王爷你说我们回去要不要也种一片梅林啊?我自从来到这发现我喜欢上梅林了……” 她一直喋喋不休可夏侯婴却始终没有答复她。 她轻轻推了推夏侯婴,躺椅上的人却毫无反应,殷荃身子一僵,颤抖的那手在他的鼻尖探了探,还好还有气息,“夏侯婴?夏侯婴?夏侯婴你到底怎么了? 第251章 遵守妇道 秦念听闻殷荃的惊呼闯了进来,“他怎么了?”殷荃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转身的功夫,人就怎么都叫不醒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秦念搭上他的脉搏,脸上罩了一层寒霜。 “那药丸只能保他一时性命,他如果还这么不知珍惜,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就他了。”听着秦念的话,殷荃才知道夏侯婴这几日在自己面前一直都在强撑。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哪怕就要死了在自己面前都要好好的伪装起来,他不知道该骂他傻好,还是心疼他好,坚强如殷荃,此刻竟然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她真的好怕,这个如今瘦弱无骨的男人真的会离自己而去。 “哭什么,他死不了,带回天机山师傅说这小子哪天命不久矣了,就立马把他打晕了带回去。”从秦念的话来判断,夏侯婴的确不是没有希望,可为什么夏侯婴的师傅要用这样的语气说。 此刻她也顾不上仔细揣摩,急忙开始准备东西,“我们晚上就出发,不现在就出发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了。”秦念点头,顾楼南在门口望了望见到秦念走后,才迈着四方大步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了秦念要带着我和夏侯婴回他师傅那,正好就由你压着那个倪世轩回京去跟皇上复命吧。”顾楼南看着像只小蜜蜂一样忙上忙下的殷荃,一般出现这个情况就说明,这个小女人是真的慌了。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殷荃白他一眼,“你看他现在像没事的样子吗?总之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了,让开在挡路信不信我拿菜刀剁了你。”顾楼南认真的抓起她的手。(.) “傻女人我说的是真的,无论他伤的多重,一定会没事的。”顾楼南的话让殷荃有些琢磨不透,可她只当顾楼南是在安慰自己,收拾好东西叫那县令找来马车,一行人就匆匆忙忙上路了。 马车内殷荃轻轻描绘着夏侯婴的轮廓,他微微蹙眉,费力的睁开眼睛,殷荃眼中一亮,急忙扶起他。 “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夏侯婴双手成拳,凑在唇边咳了许久,看着他差点把自己的肺咳出来,殷荃恨不得自己能分担一些。 “我们这是去哪?” “去找你的师傅,秦念说了你如果再不去找他会没命的。”岂料夏侯婴一听到师傅的名字,极为抵抗“我不去,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休养几天就会好的,还有京城形势错综复杂,我不能不回去坐镇。” “你不去好哇,那从此以后我就和顾楼南那个二百五私奔,到时候别说你想找我找不到,就算你找到我,我也绝不会跟你回去,再说你是不是惦记着京城里面秦长安那个小狐狸精?” 看着殷荃有些吃醋的撅起小嘴,夏侯婴真的很想在那小嘴上面好好蹂躏一番,可还没起身就已经累倒,可见他的身体的确是到了强弩之末,罢了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那个老头子看到殷荃会不会…… “随我去见我师父也可以,只有一点你少搭理他。”夏侯婴的话莫名其妙,殷荃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毕竟让这个男人屈服在自己淫威下着实不易,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见着刺骨的寒风越来越重,尽管两人盖着厚厚的狐裘,还是冷的直打哆嗦,就更不用提夏侯婴本就有伤在身,正在殷荃焦急的时候,前面一辆马车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邪佛拿着草棍剔着牙,一副花和尚的模样,“我说谁这么大胆,竟敢连端王的马车都敢劫?”殷荃掀开帘子,透过细细碎碎的飞雪,这次才看清来人竟是那阴魂不散的顾楼南。 “本国师不过是去安排了一下棘手的事情,这不就追了上来,王妃可还好?”殷荃赶苍蝇的表情看着他。 “我说你能不能不像狗皮膏药似的,我们没邀请你好不好,京城那么多事需要国师呢,我们就不打扰了,秦念不用理他,我们继续走。”顾楼南也不急,给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个眼神。 那人立刻递上一个汤婆子,“你说这天冷的不像话,还是有火盆的马车坐着舒服啊。”那小厮的声音也清脆好闻,“国师说的是,一路赶路辛苦,我们在马车里焖了酱花猪蹄,还准备了梅花小酥……” “秦念停车,我忽然想起来好想还有点事情要和国师商量一下。”顾楼南笑的像只狐狸,这个小女人是不是也太好投降了? 坐在舒服温暖的马车内,吃着入口即化的美味糕点,如果此刻夏侯婴与顾楼南再能一左一右好生伺候着,那简直就是想尽齐人之福了。 “小荃荃你口水流下来了。”殷荃急忙擦了擦,才发现是顾楼南故意的,“我说你丫是闲的吧?”顾楼南立刻递上糕点。 看着顾楼南献媚的模样,秦念极为蔑视,眼看着顾楼南把糕点一块一块喂到殷荃口中,那姿势从他的角度看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秦念虚空一指,夏侯婴忽然痛苦的皱起眉头。 殷荃急忙丢掉手中的糕点扶起夏侯婴,“怎么哪里难受了吗?”夏侯婴摸了摸痛的发麻的手臂,“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再环视一下四周,待看清顾楼南那张笑的恬不知耻的老脸时,夏侯婴的脸色青了下来。 殷荃绞着手指小声的道,“那个……国师盛情难去,盛情难却,况且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夏侯婴看着不争气的殷荃,憋了许久吐出几个字。 “我昏迷的时候你给我守好妇道。” “欸夏侯婴你这话过分了啊,你说谁不守妇道!”夏侯婴不再理会她,朝她的怀里窝了窝,神智又有些恍惚。 好在一路上有了顾楼南,一行人算是没有遭罪,但来到天机山脚下的时候众人发愁了。 天机山隐藏在雪山巅,据说很多江湖人世想要拜访都因为没有办法到达山顶而放弃,天机上上寸步难行,马车更不可能上去。而一路上夏侯婴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现在几乎整日都在昏迷,清醒的时候都不到一个时辰。 殷荃在山脚下冻得直跺脚,上山之前顾楼南给她准备了两个狐狸皮裘,可她还是冷的直打哆嗦,寒风瑟瑟,殷荃说话都得靠喊。 “秦念这山上白茫茫一片连山顶都看不到我们怎么上去啊?”秦念和邪佛对视了一眼,邪佛拿出绳子将夏侯婴结结实实的绑在秦念身上。 “山上阵法颇多,走到里面自然有上山的路,这是这段路你们可要跟紧我了,不然一不小心可就是万劫不复。”殷荃点头,顾楼南朝着殷荃又靠了靠。 “你只管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断后,会照顾好她的。”秦念虽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 既然刚一踏进雪山,大雪就直接没到腿肚子,走了不一会殷荃就感觉整个脚都冻麻了。她的速度也渐渐跟不上三人,顾楼南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背你吧,这山路难行,靠你自己是走不上去的。” 情况特殊殷荃也没有办法,三人一路顶着狂风大雪逆行而上,越到山上,大风吹的人甚至睁不开眼睛,殷荃整个人都埋进了狐狸毛中,她都不记得走了多久,顾楼南终于停下。 几人停在一处洞口,洞口狭窄一般人不注意定然发现不了,秦念背着夏侯婴率先走了进去。一进到洞口里面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刺骨的寒风散去甚至隐约还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殷荃摘到兜帽,抖掉身上的雪,秦念将夏侯婴放下来,殷荃看到夏侯婴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殷荃急忙捧起他的手,不断的呵气给他搓着手。 “秦念到你师傅那还有多久?”秦念看了眼顾楼南道,“天机门规矩外人是不可以窥探入口,顾施主要么自行下山,要么秦某就得罪了。”秦念手起刀落,瞬间就将顾楼南和邪佛敲晕。 顾楼南倒下前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秦念的武功好他知道,他却不曾想恐怖到如此地步,殷荃看着一地躺尸吞了吞口水。 “秦大侠你轻点啊,我怕疼。”话落死死的闭上眼睛,秦念无奈的叹口气,“你跟着起什么轰,这两人心怀不轨我才这么做,对你没必要,况且就算告诉你,你也记不住。” “欸你说话归说话,怎么还瞧不起人!”可当秦念带她来到那足有两米高的梅花桩前,殷荃终于知道所谓的记不住不是秦念瞧不起她,而是真的打死她也记不住。 梅花桩至少有上千根,秦念飞身立在上面,身影如鸿雁般略过,每一步踩下,梅花桩都下陷一部分,直到踩落了近一半的柱子,秦念才落到殷荃身边。 “这梅花桩阵步步玄机,踏错一步就会掉落到下面被万剑穿心而死。”殷荃僵硬的咽了口吐沫。 “那请问秦大侠,现在我们该怎么越过这个无敌陷阱进去呢?”秦念朝梅花桩后面看去,只见梅花桩飞速移动瞬间变为平地,一个木制的小箱子通过绳索滑行到二人面前。 看着犹如现代电梯一样的木箱子,殷荃觉得新鲜极了。 第252章 天机山 “我说这玩意也是你师傅发明的?”秦念摇头,“师傅没那么厉害,据说是当年的一个神秘人布置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秦念将顾楼南两人拖上木箱,夏侯婴被温暖了身子后竟然也有短暂的苏醒,看到眼前的木箱子。 他撇撇嘴似乎有些无奈,“竟然还是这老古董都多少年了,我真怕这东西不结实了。”秦念最后走了上去,在木箱子上方用手指不知画了什么东西,才催动了木箱子。 “放心我下山的时候还是好的。”木箱子飞速移动起来,出了洞穴后,就顺着铁索来到一片世外桃源,这里竟然有绿树,有各式各样的鲜花,看着脚下童话般的世界,殷荃高兴的像个小孩子。 “夏侯婴你说如果我们的婚礼是在这里举行的多好,这简直就是梦幻的城堡啊,怎么好后悔啊。”夏侯婴摸了摸她的头,“这有什么难,这次回来就跟你再结一次好了。”殷荃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可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咬住下嘴唇有些遗憾的道,“算了我妈们这次主要还是为了给你治病,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夏侯婴不语,眼神却无比坚定,直到木箱子落地走远后,秦念才在顾楼南和邪佛的身上连点几下。 两人悠悠转型,邪佛咧着嘴有些不满,“我说你下手太狠了吧,封住浑身大穴搞不好会死人的,我说你还有没有人性啊?”顾楼南也有的不悦,“如果有什么禁忌直说就好,何必下这么大手段。” 秦念却不理会二人,“如果不满意我现在原路再把二位送回去?”顾楼南和邪佛语塞,殷荃看着像小孩的几人无奈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闹气别扭了,算了谁也别说了,我们还是找到天机老人要紧。” “谁找老夫?”空中四面传来一个老者清朗的声音,殷荃环视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老者的踪影。(.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秦念恭敬的弯腰行礼,“师傅徒儿游历完毕回来了,夏侯婴伤势严重恐需要师傅亲自出手了。”秦念少有恭敬的样子,殷荃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老者声音一转,冷哼道。 “臭小子小命不保了才知道回来见我,我真不应该救他,这身后的三位是何人啊?”殷荃凑到夏侯婴身边,挽起他的胳膊,“师傅我是徒媳妇啊。”殷荃话音一落,场内鸦雀无声,似乎都在等着那老者的反应。 “哈哈哈哈,那臭小子找媳妇了?这我可得好好看看,丫头你上前一步。”殷荃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朝前走了一步,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感觉到周身包裹的柔和气息,殷荃只觉得无比亲切。 晃神的工夫来到一个老者面前,那老者须发皆白,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其绝色风华,头发虽然全白,可脸上却一点皱纹没有,浑身散发着上仙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我说你该不会是那老头吧?”那人摸了摸头发,笑的有些顽皮,“怎么被老夫不像吗?”殷荃大跌眼镜,“什么叫不像!明明是很不像好吗!就你这张脸出去简直可以祸害良家少女了,银发俊脸人间妖物啊人间妖物,不过如果声音在年轻点就好了。” “你说像这样吗?”那人瞬间换上了一副年轻男子的嗓音,听起来如玉珠落地,清脆而不失阳刚。这次殷荃是彻底折服了,任凭她怎么想象也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会是那么正经的秦念的师傅。 那人挑眉看着殷荃绕着他仿佛看动物的表情,他下一句话险些让殷荃摔了一个趔趄,“那你不如不要跟我徒儿了,跟我怎么样?”现在殷荃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夏侯婴不许自己接近他了。(.) 说曹操曹操到,夏侯婴磨牙的声音运气传来,“你个老不正经的再敢调戏我妻子,信不信我派兵拆了你的天机门!”那人却丝毫不生气,“小婴婴怎么几日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啊?” 那男子双袖一挥,殷荃前面似有一阵白雾散去,夏侯婴几人的身影立刻显现出来,这难道是孙悟空的障眼法?殷荃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置信的跑到夏侯婴身边。 “夏侯婴你师父是猴子派来的吗?”夏侯婴被问的一愣,还是顾楼南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对夏侯婴的师傅拱手失礼,“拜见天机门掌门,玄清子道长,在下当朝国师顾楼南,久仰道长风姿。” 邪佛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恭敬的鞠了一躬,“贫僧邪佛拜见玄清子师傅。”玄清子对二人点点头算是示意。夏侯婴看到玄清子后却是一脸不屑的表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会……才不会回来。” 看着夏侯婴别捏的样子,殷荃不知道他和这个玄清子到底有什么过节,只不过那玄清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 “小念念把他送到斋阁去,用我的五十味药炉给他煨上。”殷荃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众人疑惑的看向她。 她指了指秦念,笑的合不拢嘴。“原来你的外号叫小念念啊?哈哈哈!”秦念抽了抽眼见,一脸责怪的看向玄清子,玄清子似乎对殷荃格外感兴趣。 “怎么你也觉得我起的名字很好听是不是?只可惜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可以收个女弟子,如今看到你我忽然觉得你和老夫很有缘的,有没有兴趣……” “阿荃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殷荃朝那玄清子挤了挤眼睛,走到夏侯婴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事?”夏侯婴身子栽向殷荃,“我不要师兄扶我去,我要你扶我去。”说实话夏侯婴任性的模样真的很可爱,殷荃无奈的点头,秦念带着顾楼南二人去安排好的住处。 殷荃则扶着夏侯婴去往所谓的斋阁,一路上夏侯婴都阴沉着脸,“我跟你说过不可以多跟那个老头接触。”殷荃偷笑,这醋都能吃到师傅那,“老头?你师傅哪里老了,明明是翩翩美少年啊。” 夏侯婴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我还是那句话,守好你的妇道啊。”殷荃挥了挥小拳头表示抗议,在夏侯婴的指引下两人没多久就来到所谓的斋阁。 一路上殷荃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能工巧匠了,整个天机山,处处是精巧机关,所有东西都不用人力操作,全凭木质机器就可以,就像斋阁的门,外面看去完全是一个密闭的大瓷碗,上面印着一个灵巧的八卦。 八卦两侧又带了两个铁耳,夏侯婴轻轻触摸铁耳,两个铁耳立刻缩了进去,瓷碗的中央裂开,从后面显现出一个木门,拉动木门旁的一个铃铛,木门才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一阵药香味,殷荃热不住打了个喷嚏,如果说她这辈子对什么过敏那就是中药味了,只有闻到刺鼻的中药味,她就会忍不住打喷嚏,“阿嚏!阿嚏!夏侯婴……这……什么破地方?” 看着不适的殷荃,夏侯婴有些心疼的道,“你怎么了?”“该死的阿嚏……我……闻不了中药味啊……”殷荃难受的眼泪鼻涕一直流,眼见着袖子都要被牺牲了。 夏侯婴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手绢,帮殷荃围在鼻子周围,不吸入中药味殷荃好受多了,夏侯婴看着看着忽然扯出一抹淡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拉过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心中的心疼无以复加,“对不起让你跟我受了这多苦。”殷荃心中一暖,“说什么呢,快点你师父说的那个什么药罐子在哪里?” 夏侯婴来到屋子中央,屋子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圆台,夏侯婴将立在一旁的花瓶轻轻一转,地面凸起的圆台下升起一个足有一米高的木桶,殷荃看到木桶上有四个水管。 水管内不断的放出浓黑色的液体,上面蒸腾起褐色的烟雾,“这是你师傅给你准备的?他难道还常年备着?” 夏侯婴眸色一暗,“这药汤每隔五年我就需要泡一次,所以他才常年给我备着。”夏侯婴张开双臂,示意殷荃为他宽衣。 “我说你这要脱光吧,我在一旁不好,我还是去问问你师父还需要别的东西吧……”殷荃转身就要遁走,却被夏侯婴的咳嗽声拽住了脚步。 “我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能自己宽衣啊。”如果问殷荃对夏侯婴的身子敢不敢兴趣,她一定肯定的回答你,她不止一次想窥探过。 可这么正大光明的去做,是女孩都会尴尬的好不好,“我说咱们还是……还是互相尊重一下好是不是?”夏侯婴看着这个小女人,难道她都对自己没兴趣了? 想到这里夏侯婴脸上罩上一层寒霜,“难道你厌倦我了?”这样怨妇的话,怎么都难想象是从夏侯婴这样高傲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 “夏侯婴!既然是你要求的你别后悔。”说罢殷荃撸起袖子,一双安禄山之爪直接伸到了夏侯婴腰间。 一件一件褪下外衣,褪下轻纱,褪下里衫,褪到里衣的时候殷荃手抖了一下,咬住嘴唇,殷荃下了决心,将夏侯婴剥了个精光。 夏侯婴看着殷荃如熟透的苹果般的小脸,心头一荡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岂料殷荃也猛然抬头,正撞到夏侯婴得下巴。疼的他龇牙咧嘴,心头旖旎的心情荡然无存。 殷荃急忙去揉夏侯婴的下巴,“你说你无缘无故抬头做什么?”夏侯婴白她一眼,“真是一个笨女人。” 第253章 玉琼山 来到天机山的几日,不得不说殷荃的日子过得少有的滋润,终于不用再每天担惊受怕,这天机山内机关重重还真不是谁都能闯进来的,所以殷荃格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脑袋会搬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最得她心的是每天可以欣赏不同风姿的美男,就比如现在,玄清子摆好酒宴,与殷荃横卧在山脊上,感受着日光浴的同时,前方的顾楼南手抚长琴,一旁的秦念剑舞飞扬。 此情此景怎能叫人不醉啊,殷荃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扣着节拍,偶尔捻上一口糕点,人生简直不能再完美。 “好看吗?”殷荃完全沉浸在此刻的美男群舞图中深深不能自拔,“好看……”身边人的声音清清凉凉甚是好听,殷荃只觉的今日的太阳都格外照人。 “我说玄清子你还真是会享受,想来你收这秦念和夏侯婴做徒弟是别有用心吧?”玄清子没有搭话,殷荃伸出狼爪继续探向食物,然而食物也不翼而飞。 正恼怒着玄清子伺候不周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一双阴骛的眸子,那寒气直逼殷荃的心尖尖。 “那个……夏侯婴……你……你今天怎么这么快?不是还要一个时辰吗?”夏侯婴笑得有些狰狞,“我看是你巴不得我再多一个时辰吧?” 殷荃拍着胸脯大义凛然,“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你希望快点恢复的好啊,可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捏。”虽然她垂涎一众美男的美色,可她只是本着纯粹的审美之心,绝对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的,为什么会她会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玄清子轻咳一声,“我说好歹为师还在这里呢啊,怎么能如此放肆,再说了是我邀请殷小姐来的,有什么不妥吗?”夏侯婴丝毫不给他面子,“就是因为你在我才更不放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破地方。.” 玄清子对于夏侯婴的威胁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我说你换个说法好不好,从你五岁那年来就嚷嚷着要拆了我的地方,这都快二十年了,你倒是拆啊?”夏侯婴眸中厉光一闪。 而夹在中间的殷荃,只感觉头皮都要被他师徒二人喷射出来的火星子点着了。而一旁的秦念和顾楼南画风极不和谐的交谈起音律来,两人你来我往聊得好不热闹,完全将这边的冰窖气息屏蔽,殷荃一步一步小心的靠那边移去。 还没蹭出去半米,忽然两边手臂一紧,夏侯婴与玄清子各拉一边,两边人的手劲都在逐渐加大。殷荃痛的有些发木,顾楼南率先看不下去,刚迈出第一步,脚下忽然哧的一声,剑气削起一层尘土。 “没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夏侯婴警告的看着顾楼南,殷荃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被憋炸了,再说了她殷荃不至于有这么大本事老少通吃吧? “夏侯婴你够了啊!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京城!”夏侯婴答应的倒是爽快,“那太好了,我早就想回去了。” “为师也好久没出山了,正好一起去游历一番。”殷荃转头看向玄清子,“我说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咋的?”正郁闷的功夫,邪佛提着酒葫芦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救命啊!救……救命!”瞬间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殷荃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在殷荃的印象中,邪佛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追着他打,她倒是也很好奇。 远远望去就见一个红衫女子,如灵燕一般飞来,邪佛跑的东倒西歪,看到顾楼南急忙钻到他的身后,那女子杏目圆瞪,桃唇微掀。[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臭和尚你给我站住,本姑娘藏了那么多年的好酒,竟然叫你给偷喝了去,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出家人的本分。”那女子掐腰的模样甚至俊俏,看得殷荃都禁不住心神一荡。 女儿独有的幽香弥漫在殷荃鼻尖,什么叫人比花娇,殷荃算是见识了,女子袖中长鞭直逼邪佛脖子,顾楼南站在邪佛前面难免遭殃,他身形一转,片刻间踩住那女子的长鞭。 女子似是有些诧异,“你是谁?那老不正经新收的徒弟?”玄清子抚额似乎极为头痛。 “我说芷云你怎么又来了,你们玉琼山就那么闲吗?”芷云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倨傲的道。 “我只是先来给你报个信,顺便把要进献给师父的琼花酿拿刨出来,谁知道我竟然看到那个大胆的和尚,把我给师傅珍藏的酒喝了个精光,今日就算我不打断他的腿,师傅来也绝不会饶了他。” 玄清子看向邪佛有些头痛,“你喝的是琼花酿?”邪佛提起酒壶仔细端量了半天,“这就是传说中的琼花酿?让人闻其醉卧,品其忘忧?”顾楼南笑道,“看来你这闻酒的功夫倒是又有进步了。” 邪佛却咧嘴一笑,“蒙您夸奖,从小到大没什么特长,就是这识酒辨酒的功夫颇有一套,哈哈……”芷云看到邪佛竟然没有一丝要悔过的神色,更是怒火中烧,手中长鞭一甩抽在空中啪啪作响。 殷荃听在耳中都觉得疼,那邪佛看似躲得狼狈,但却丝毫没让那鞭子沾身,夏侯婴与玄清子都松开了对殷荃的钳制,夏侯婴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顾楼南本不想掺和进来,不料那邪佛似乎就看好了他这块挡箭牌,总是在他身边如鬼魅般躲闪。 芷云的功夫也颇为灵活,就像一条红色的长绫,可以在顾楼南身上上下翻飞,只是邪佛看准芷云的空挡,一个滑步撤走,双手却抓向芷云的腰间,芷云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怒极之下脚下一滑,险些就要栽倒在地,顾楼南长臂一伸,将她稳稳的接住,看着异常狗血的偶像剧男女主角邂逅的姿势,殷荃只想感慨,狗血不分往昔啊。 显然以殷荃24k的钛合金眼看去,这个芷云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男人这么一抱着马上就不知所以了,看着顾楼南即娇羞又有些愠怒。 “芷云不许胡闹了,还不住手。”秦念的声音一出,立刻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她急忙与顾楼南撇清关系,来到秦念身边有些紧张的道,“秦哥哥……你也回来了吗?怎么你回来都不告诉芷云一声啊,这次芷云终于盼来机会可以再见秦哥哥一次我还特意准备了……” “我不需要,还有你们玉琼山的人,能不能不要随便跑到我们天机门来。”秦念的话极度伤害了一个女孩的自尊心,芷云的脸色通红,双目含泪,看着殷荃都一阵心疼,急忙从夏侯婴的怀中挣扎出去。 “芷云姑娘你身上这铃铛真好看,是你们师门的信物吗?”芷云转头看向殷荃眉头紧锁。 “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芷云似乎没想到殷荃就这么把问题丢给她,愣了两秒道。 “我是玉琼山清祁座下弟子芷云。”说罢还轻轻福身行了一礼,殷荃对她的好感瞬间上升。只是这女孩如果想以这样的心思打动秦念,恐怕是有些困难,看来需要她这个雷锋出面了。 “姑娘刚才说给秦念准备了什么礼物,可否拿出来给我们一观啊?”芷云听后兴奋的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荷包,果然是小女孩心性,上面还绣着翠竹,看起来倒是雅致的很。 殷荃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递给秦念道,“芷云姑娘绣的这么用心,你总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啊,来把东西收好,就不用谢我啦。”殷荃硬往秦念的手中塞去,岂料秦念的神色一冷,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度。 “你就这么希望我要她这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还是说你巴不得我收了这东西?”一番连珠炮的反问,问得殷荃莫名其妙,可秦念胸口起伏貌似有些愤怒。 这是雷锋该受到的待遇吗? “收个荷包又不会怀孕你至于吗?”秦念气得咬牙,却说不出来话,玄清子的脸色也有些严肃。 “芷云你先去客房,我有些事要和秦念说,秦念你跟我来。”芷云有些失望的收回自己的荷包,不过还是感激的看向殷荃,殷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拿下这个冰块脸的加油哈哈!” 夏侯婴拉回殷荃,“你别给我添乱了,跟我回去我有事跟你说。”殷荃被夏侯婴硬生生的拖了回去。 此刻天机山的正峰阁内,气氛有些诡异,玄清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把手伸出来。”秦念身子一震,“师傅……我……” “我让你伸出来。”玄清子的话不容反驳,秦念只好把手伸了出去,玄清子搭上秦念脉搏的那一刻,脸上如罩了一层寒霜。 “我真不该放你下山!不该放你下山!可这绝情丹怎么会失效,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秦念有些悲戚,“师傅徒儿自知自己的使命,徒儿没有忘,我会把她忘了的,只要把他们两个安全送回京城,我就会回来潜心修炼,绝不会再恋红尘中事。” “一念动情又怎会说忘就忘?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师叔怎会一个一个相继离去,我们天机门的武功异于其他门派,你不是不知道,并且一旦修炼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第254章 报复 看着头上的低气压,殷荃没了在外面的威风,瞬间化身小绵羊,狗腿的将夏侯婴扶上床,还体贴的给他揉揉肩,原本的多云渐渐转晴,看着舒服的闭上眼睛的夏侯婴,殷荃小声的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样舒服吧?我跟你说你绝对误会我了吧,像我这么贤惠的人怎么会不守妇道呢?像我这么有雷锋精神的人,简直就应该是社会提倡的典范好不好。”夏侯婴猛然睁眼。 “今天你不该替师兄收那荷包。”殷荃有些不忿,“我说你们天机门的门规难道是冷血?你没看出来那芷云对你师兄颇有好感啊,你不撮合就算了,干嘛还拦着我做好事。”夏侯婴的眸中也泛起一丝无奈。 “天机门虽然是凌驾与凡人之上的存在,可这也不是他们想要的,天机门门规有一条,就是所收弟子必须是将死之人,且其品德需要经过德辉堂的认可才行。” 殷荃听的心惊,可转念一想无论是玄清子也好,还是秦念也好,哪怕就是夏侯婴看起来不济了点,可哪一个都活蹦乱跳的,绝对看不出来要死的样子啊。 “夏侯婴你再逗我,信不信今晚我让你睡外面。”夏侯婴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跟你说的是真的,当年我来到这山上的时候,师兄也是刚来,他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据说他是被当做奴隶卖到了边境,幸好师傅那年游历,就将他救了回来,那一年还有两个小男孩一同被带回来,可最后只有师兄通过了德辉堂的考验,也就只有他成为了师傅的弟子。”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来这?”殷荃的问题让夏侯婴的眸子一暗,似乎回忆到了极其不愉快的往事,“我是因为被皇后下毒,世间至毒没有解药,母亲没有办法就把我送这来了。” 殷荃忽然有些心疼,那么小的孩子,就被下毒,这后宫果然世世代代都充满了肮脏的手段。 “别怕以后有我,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殷荃张开双臂将夏侯婴紧紧抱住,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夏侯婴忍不住用下巴,轻轻摩裟了一下她的头发,接着道。 “这都不是重点,因为天机门收的弟子都是将死之人,所以修炼的武功也是一般人不能修炼的,只有摒弃****之人才能真正大成,但一旦修炼了这武功,命虽然保住了,从此以后也都不能有****之心,否则会肺腑具裂,肝胆尽碎而亡。” 殷荃惊呼一声捂住嘴巴,“可怎么会有人一辈子不动情呢?” 夏侯婴也有些无奈,“是啊,怎么会有人不动情呢,所以天机门自从创派以来,活过三十岁的人几乎屈指可数,但只要你不动情念,修炼天机门武功的人,便会容颜不该,身体不死不灭。” 作为一个无神论的人,如果是以前有人跟殷荃说这样的话,她一定不会相信,可现在这话是从夏侯婴的口中说出来,她不得不相信。 “那你呢?你不是也是天机门的弟子吗?难道你现在伤成这样是因为跟我成亲吗?”殷荃紧张的去探他的身体,夏侯婴看着殷荃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的小手,身子一紧。急忙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体制甚为特殊,只有我修炼天机门的武功,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这就是为什么玄清子总想把我留住,他想通过研究我,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殷荃仔细回想起这老头这几天的行为,这么看来他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果然都是询问一些夏侯婴的问题,起初她还以为玄清子是担心夏侯婴想伤势,这么看来他是在套自己的话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可恶的玄清子,竟敢利用她,很好她就让他知道知道她的厉害。殷荃脸上阴险的笑容,让夏侯婴一凉,通常这个女人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而且都有本事把他气得吐血。 “夏侯婴你师傅最讨厌什么啊?”夏侯婴皱眉思索了一番,“最讨厌什么?那老头最讨厌的应该就是血腥味了吧。”殷荃狞笑了两声,“今晚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京城内,皇宫里面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一众大臣围在一起急得团团转,“这皇上怎么好端端就病的这么厉害?”所有人都叹息着摇头,“还偏偏赶在端王不在京城的日子,剩下的皇子又没有能担起监国大任的,眼下看来只能让废太子出来掌事了……” “住口!韦大人这话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废太子德行有失才被废,这样的人怎能出任监国。”朝中立刻分为了两派,太子旧党纷纷趁乱而起,而维护端王一派的人自然不甘示弱。 “王大人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我皇弟下落不明,甚至性命堪忧,你难道还指望一个病秧子来继承大统?” 端王党为首的王大人怒指太子道,“就算端王下落不明,也轮不到你做监国,废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夏侯珏拍手啧啧道,“不愧是我皇弟最忠实的大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名正言顺。” 双手向后一伸,圣旨递到夏侯珏手上,“奉天承运皇弟诏曰,朕缠绵病榻已久,已不堪国任重负,念在太子这些人游历民间,悔过良好特恢复其太子身份,并任命其为监国,代朕行皇帝之责,钦此。” “你……你……大逆不道,一定是你逼迫皇上的……”王大人被气的浑身颤抖,夏侯珏转身看都不看那王大人一眼,“来人,王大人蔑视圣上,有蓄意谋反之嫌,送往大理寺严加审问。” 夏侯珏望着自己的拳头,他慢慢的握紧,看着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他终于回来了,他遭受了一切苦难,就是为了有这样一天,夏侯婴这次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在天机山上的夏侯婴无端打了一个激灵,右眼皮不安的跳起来,这种不安的感觉甚少。 殷荃挥舞着小铲子冲进他的房内,“我跟你说我今晚一定要给玄清子一个大大的惊喜。”看着她灿若星子的眸子,夏侯婴将脑中的不安驱赶出去,翻起袖子给她擦了擦花猫一样的小脸。 “看你忙活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好吃的?”殷荃抿唇不语,“快去叫你师父开饭了哈哈。” 殷荃一直静静的坐在桌子旁,也不着急动筷,眼观鼻鼻观心,此刻饭桌上的气愤极其诡异,玄清子被热情的请到主位上后,殷荃将覆在上面的笼纱揭开后,玄清子就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掩住口鼻还是一副要吐的表情,“谁做的!谁做的饭?为什么每一道菜里面都有血块?”殷荃一脸无辜的看向玄清子。 “师傅你不知道,夏侯婴这次流了好多血,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才想着下厨好好给他补一补,你快尝尝这东西可鲜了。”说罢还朝玄清子的盘子内夹了一块。 玄清子的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捂住口鼻后,飞奔了出去,远远还能听见他快要把肠子都吐出来的声音。 秦念瞥了眼殷荃,“师弟是不是你教她的?”夏侯婴无辜的摇头,拉起殷荃的小手。 “娘子这么为为夫着想,为夫真的很感动。”看着两人堪比奥斯卡的演技,秦念不耐烦的白二人一眼,顾楼南却高兴的道,“可以尝到小荃荃的厨艺实在不容易。” 邪佛也高兴的夹了一块,然而只一块,两人也与玄清子一样冲了出去,殷荃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芷云。 “芷云我做的东西很难吃吗?”芷云夹了一口,认真的品尝了半天,“很好吃啊。”夏侯婴与秦念也吃的很淡定,殷荃看着顾楼南与邪佛的背影咕哝一声,“真是不懂享受。” 可当她自己吃到口中的时候才发现,由于血块没有整块蒸熟,混合着浓重血腥味的菜真的很令人作呕,她自己都险些吐出来。 此刻当她再回头看向吃的不亦乐乎的三人时,殷荃有些汗毛直竖,难道修炼到这种境界,都可以生吃人了不成? 一顿饭殷荃只顾看,基本没吃几口,晚饭后夏侯婴竟然亲自下厨给她煮了一碗面,“喂,夏侯婴你真的很厉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啊。”夜色下温馨的小屋内,烛光摇曳,看起来颇为温馨。 而此刻窗外一个孤单的身影立在远处的,他的手中也捧着一碗面。可看到那个女人吃的那么尽兴的时候,他终究没有走进去,端着碗转身就看到立在身后的顾楼南。 他那放佛看穿一切的表情让秦念有些不自在,秦念就像没看到他绕过他走去,顾楼南的声音却不急不缓的传来。 “她的确很与众不同,你喜欢上她我不意外,只是我意外的是,你们天机门的人也能动七情六欲了吗?” 秦念眼中杀气毕现,“你怎么会知道天机门的秘密?”顾楼南并不害怕秦念释放出出来的杀气,依旧淡定的走到秦念身边。 “别这么紧张,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钱办不到的,在听海楼那个地方可没什么秘密。” “你就不怕我灭口。”顾楼南扫了眼那屋子,“不怕因为你不会,放心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秦念看了眼手里的面,想了想递给顾楼南,“赏你了。” 顾楼南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刺溜刺溜的吃起来,还不住的点评,“没想到秦大侠的厨艺也这么好啊。” 秦念看都未看他转身离去。 第255章 派了只猴 第二天一大早殷荃就得知了一个极为让她兴奋的消息,就是天机门迎来了十年一度的盛典,所谓的盛典就是其他两家同样神秘的门派会来与天机门切磋一下实力,另外两个门派分别是玉琼山,卿辽玄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芷云通过与殷荃的接触已经完全成为她的小粉丝,她觉得殷荃的想法总能让她无比激动,比如殷荃向她推荐的塑胸神器,简直让芷云对她顶礼膜拜,而殷荃最大的收货就是,芷云给了她许多奇奇怪怪的药方。 其中多以麻痹,奇痒等为主,让敌人瞬间丧失战斗能力的那种。 三日后当殷荃亲眼看到那个玉琼山清祁真人的时候,才知道这世间所谓的美人都及不上那女子的十分之一。 素衣笼纱如仙女一般飘渺的身子,殷荃甚至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她。看着殷荃一脸花痴的样子,夏侯婴捏了捏她的手臂,“你能不能不给我丢人,这算的上是我的师叔,她最讨厌别人一脸垂涎的表情看着她。” “欸?我有那么明显吗?”顾楼南轻笑,“再近点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殷荃白他一眼,清祁真人对芷云招招手,芷云垂着小脑袋,一脸忏悔的表情。 “师傅……您的酒都被那个色和尚喝了……”清祁真人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射出一道寒芒。 “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喝本姑奶奶的酒?”殷荃当即傻在原地,什么情况?这跟说好的画风不对吧?明明应该是个高冷妹子?怎么瞬间脱框了? “你这师叔性子挺别致啊。” “哎呦师妹怎么还是那么暴躁啊,不过就是一壶酒少喝一口会死人的喽。”嗲嗲的声音让殷荃一阵鸡皮疙瘩,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简直让她有想杀人的冲动。 清祁真人身后,一个身穿绛紫色长衫的男子飘影而来,你根本看不到他的脚步,恍惚几个闪身就来到殷荃他们面前。 “凌波微步!绝对是凌波微步!”看着殷荃兴奋的样子,夏侯婴不得不提醒她一句,“能不能注意一下,这位是卿辽玄机的余邈子师叔。” “鱼苗?我还蚯蚓呢。”殷荃本是极小的一声,却立刻吸引了余邈子的注意力,他眉头紧蹙,一张极为阳刚的男人脸上,竟然做出了娇羞的表情。 “你这女人粗鲁!”被控诉的殷荃指着自己鼻子百口莫辩,清祁真人注意到殷荃后似乎对她极为感兴趣。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明明名字叫鱼苗还不让人叫,你说奇怪不?”殷荃急忙狗腿的点头。 玄清子有些头大的看着两方人马,每十年之期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原本清幽的天机山,霎时间热闹了起来。 在芷云的牵线下,清祁立刻与殷荃热络起来,并且对于殷荃发明的内衣内裤感兴趣的不得了,诚挚邀请殷荃为其量身定做一套。 让殷荃的心情大好,天天忙的见不到人,三个女人凑在一个屋子叽叽喳喳个不停,玄清子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就连看个书都不能清净。(.好看的小说 “秦念还有多久苦道轮回才能开?” “师傅快了,明天就差不多了。”玄清子几乎是咬牙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十年都要举办这没意义的切磋,切磋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每年都要到苦道轮回,死又不可怕,一直长生不死才叫可怕呢。” 秦念一时也有些语塞,“大概我们的命不属于我们自己吧。”看着秦念伤感的样子,玄清子忽然也有些不忍心,“今年也好,希望苦道轮回可以去除你心中的杂念。” 殷荃每天都捧着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回来,在脸上涂涂抹抹,每次都把自己涂得煞白,夏侯婴几次都差点出手揍她,好在她喊得快。 “我现在知道你那清祁师叔为什么这么白了,她这秘密绝招简直太好使了。”殷荃把自己嫩滑的小脸凑到夏侯婴面前,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夏侯婴?你想什么呢?”夏侯婴回神,摆弄起她的头发,“卫钧从三天前就与我断了联系。”殷荃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那有什么兴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呗。” “可他前几天说有重要事情禀告,可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就没了消息,这事情实在蹊跷的很,我想这几天动身去京城,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想。” 殷荃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摇摇头道,“你这是没有安全感,卫钧的武功那么高,再说他傻啊有问题还不知道跑啊。”虽然夏侯婴也极力想说服自己是自己多心,可不知为何不安的感觉与日俱增,甚至让他有些焦躁。 第二天一大早殷荃就被秦念叫了起来,来到一处四四方方的阁楼前,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苦道轮回’殷荃挠了挠头,对身旁的芷云道,“这名字真奇怪。” 芷云压低声音道,“每十年三大门派都要派两人进去的,听闻这是检验十年来,三大门派修炼有没有偷懒,还有让人蜕变的,每次他们从那里出来后,功力都能提升一个档次。” 殷荃看着那神秘的黑色小门,心里实在不敢认同,就进屋子嘁嘁喳喳一会,就能提升功力,简直是开挂的节奏好不好? “秦念,夏侯婴为师命你二人完成今年的轮回修炼。” “芷云,秋染你二人一同前去。” “国风,廖然一同前去。”六人上前一步,站到那黑门前,夏侯婴忽然一阵眩晕,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绞碎一般疼痛,殷荃大惊。 “夏侯婴你怎么了?” “不……不知道……只是好痛……”玄清子急忙搭脉,“不好这是什么毒,怎么如此烈,余毒未清,这轮回道可以将人的痛苦放大十倍,单单是站在这里就影响这么厉害,进去以后你会活生生疼死,今年的轮回修炼我们放弃。” 这下轮到清祁和卿辽玄机不安起来,“师兄不可,咱们三门同生连根,这规矩不可破,祖上也有遗训,如果我们十年之期到了,哪一门派不能派两名弟子进去,顺利完成轮回,哪派的功力将尽毁,你们天机门也就再也没有不死的神话了。” 玄清子眸光闪了闪,“以他现在的状况,即便是进去也完不成的,不如……”话音未落,殷荃坚定的看向玄清子,“我替夏侯婴去。”秦念紧张的道。 “不行!里面的考验刁钻诡异,你毫无准备的进去,太冒险了。”眼见着夏侯婴已经疼晕过去,小黑门竟自己缓缓开启。 里面依稀透出金黄色的光芒,照在殷荃的身上竟让她感觉暖洋洋的,可秦念被这光一照,登时浑身被灼伤的疼痛,他紧咬着牙才没有表现出来。 看到殷荃被金色光芒照射没有异样,玄清子咬咬牙道,“今年也只有这样拼个试试了,你记住天机门的密令是,窥天玄机,万物轮回。”殷荃点点头,玄清子复有在她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眼看着小黑门有要闭合的趋势,余邈子催促道,“哎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进去,难道都想毁了祖训不成?”殷荃起身,看着晕倒在玄清子怀中的夏侯婴,殷荃与秦念并排走了进去。 夏侯婴你守护了我这么久,这次就轮到我来守护你吧! 小黑门外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各异,可殷荃能看出来,他们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关心。 小黑门关闭的瞬间,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殷荃身子崩成一条弦,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说出密令方可进去。”三家弟子说完自己的口令后,前面出现一条长长的甬道,殷荃小声的对秦念道。 “你能不能说说这苦道轮回到底是考验什么啊?” “其实就是对三家弟子的一个考验,也是让三家弟子互相切磋的比赛,胜出的一门可以得到一个修炼法门,失败的一门要接受惩罚,也许是创建三派的祖师想以此激励门人奋发图强吧。” 殷荃似懂非懂的点头,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密室,秦念旋转门口的石块后,石壁开启,石壁内是幽暗的烛光,只有使劲看去才能勉强看清里面的景物。 可真正看清后殷荃就后悔了,只见屋子的三面坐了三个骷髅,殷荃吓得捂嘴尖叫了一声。 殷荃的叫声一落,昏暗的烛光颤抖了几下忽然熄灭,殷荃吓得直接跳到秦念的身上。 “大哥大姐,我跟你们远日无缘近日无仇啊,是玄清子派我进来的啊。”墙壁咔嚓一声,一束强光罩在墙上,墙上出现三个影子,两男一女皆是丰神俊朗神采飞扬。 三人仔细盯着殷荃看了好半晌,其中一个褐发男子撇撇嘴,“邝致兄今年你的门下竟然派来了一只猴。” 殷荃听见周围几声低笑,再低头看着自己树袋熊一样攀在秦念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猴说她那? 殷荃从秦念身上跳下来,掐腰看着那人,“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乱讲话啊,你给老娘看清楚了,你才是猴呢,你全家都是猴!”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 那褐发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邝致!你们天机门怎么会招收这样的弟子!简直是有辱门风。” 第256章 穿越之谜 秦念急忙作揖行礼,“孔戚师祖,这是我门新收的师妹,她只是胆子小罢了,刚刚被吓糊涂了,冲撞了您不要见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另一个女子掩唇一笑,嫣然众生,她侧头看向邝致。 “我倒是觉得这女子不同寻常,或许今年会有意思许多呢。”邝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一身素白的衣衫纤尘不染,看起来平添了一分出尘的气质。 “直接进入正题吧,今年依旧是文试武试后,方可进入太极殿。”邝致的声音透着股不怒而威的架势,孔戚看了眼自己门下的两个弟子,“国风,廖然今年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表现,别输给一只猴。” “是,师祖放心徒儿一定不让师傅失望。”殷荃气得跳脚,“喂姓秦的这孔戚一直这么毒舌吗?”秦念轻轻摇头,“今年的确有些例外,不过你放心有任何问题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的。”殷荃点点头。 所谓的文试并不是殷荃想象的比赛诗词歌赋,而是比的智谋。六人沿着石壁右侧的旋梯走下去,就看到一间按照棋盘设计的屋子。 芷云和卿辽玄机门下的弟子看到这个后都是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比的是下棋?”孔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的确是棋,是我们三人通过十年时间研究出来的,而且今年我们加重了第一名的奖项,第一名不但可以得到本门秘辛一个,还可以索问一个你们想知道的秘密。”殷荃扫了眼秦念,心中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女子清丽的声音传来,“你们三门分别立在三个方位,我给你们讲一下规则,三门派各拥有帝,将,帅,臣,仕,兵六种势力,其中按照我刚刚说的顺序为等级大小,你们通过不同的级别的人依次可以吃掉下一个级别的人,最后哪一队的帝活下来,哪一门获胜。(.好看的小说” 看着简单的格子布阵,秦念第一个飞身到棋盘内。棋盘上方分别有三个指示台,在台上的人可以纵观全局,上面的人负责操控,下面的人负责操作。三门分别商量布阵方法。 秦念一直紧锁着眉头,他本想一个人把所有的比试都扛下来,可没想到今年竟然会是这样的题目。 “喂你能不能对我有点自信,我可玩过比这还复杂的棋呢,你放心我指挥一定没问题。”秦念思索了一下道。 “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下面的棋子你也移动不了。”两人简单商量了一番后,秦念将殷荃送至台上。 此刻在密室内的三人,看着墙壁后的情景,那女子好奇的道,“邝致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那女孩不会武功。” 孔戚撇撇嘴,“飘渺师妹说的对,依我看何止是没有武功,我感觉完全就是玄清子那老儿随便找了个人进来,他素来不愿意收徒那是出了名的,哪像我们这两个门派如此人丁兴旺啊。” 邝致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可他眸中却聚起了一个漩涡,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而棋室内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各有不同,谁都没有先动,芷云最先沉不住气,“秋染你发什么呆啊,快点告诉我怎么走啊。”秋染虽然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可显然比芷云沉得住气。 “不急我们的师兄国风师弟还没有动啊,他可一向慎重的紧呢。”芷云却蔑视的道。 “什么慎重,他们卿辽玄机一向娘的很,谁不知道国风师兄最像余邈子掌门。”国风被说的有些愠怒,冲着上面的廖然喊道。 “师弟还不动手想什么呢?”廖然皱着眉头想在这地上的格子看出什么破绽。 国风显然有些怒上中稍,“师弟你如果再不动,我可要动了。(.$>>>棉、花‘糖’小‘說’)”国风不等廖然安排,率先骑上帅身,将身旁芷云地盘的小兵击碎,殷荃眼前一亮。 “秦师兄好机会,用兵去围卿辽门的右翼缺口。”秋染也默契的一笑,“芷云用将掩护秦师兄的兵。”一时间冲出阵营的国风进退两难。廖然有些生气,“师兄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这么冲动现下可怎么办?” 国风一咬牙,再次冲进秋染队的深处。 这棋的玩法其实很像中国的象棋,虽然殷荃不喜欢玩,可小时候爷爷总喜欢下象棋,她也跟着学过几手,在这棋局上倒是用的得心应手,让殷荃比较诧异的是,每次秋染都能与她配合的极默契。 眼看着国风两人已经要被她四人逼向绝路,忽然秦念所在的文臣脚下一亮,一个黑色的光圈闪出,孔戚拍掌笑的开心。 “太好了,秦念你中陷阱了,现在你的文臣被国风侧反。”只见秦念坐下的石人,忽然变黑,双手朝秦念捶去,好在秦念躲得快,在他头上一点落到了另一个位置上。 殷荃气的咬牙,“有陷阱为什么不提前告知?”邝致的声音不急不缓,“难道战场上有陷阱别人也会告诉你吗?”殷荃虽气愤,却也无言以对,芷云安慰道。 “殷荃别生气,师祖这么安排一定有师祖的道理,我们不过损失一个文臣而已。” 可损失的这一个文臣,瞬间让国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顺着那个文臣的缺口,带着帝王逃了出去。廖然眸子转了转对殷荃道,“我叫你一声殷师妹,你不介意吧,你看现在场上的战况,如果你还与芷云她们合作,到最后你能胜出的几率也只有二分之一。” 殷荃挑眉看着他,“然后呢?”廖然一看有戏,压低了声音道,“不如我们现在合作,反正我怎么都是输了,但我不想看到芷云胜出。”殷荃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也好,不过那你可要卖出一个破绽给芷云。”廖然急忙兴奋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他与国风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包围圈走去,殷荃对秦念道,“秦师兄直接杀掉国风师兄的将。” 由于此刻两人同等级就只能以武功分高下,廖然此刻才反应过来,他被殷荃算计了,她假意投诚,实际是为了让他自己踏入陷阱。廖然恨自己轻信了殷荃,指着她,颤抖着手指道。 “枉我这么信任你!”殷荃嘻嘻一笑,“兵不厌诈嘛,廖然师兄别生气,出去我一定好好给你赔不是。”国风与秦念战的激烈,几番颤抖下秦念才将国风斩下马。 虽然输了孔戚依然很高兴,“国风今年的功夫见长,竟然可以和秦念交手这么多下了,百招时才落败,不错不错。”国风红着脸挠挠头。 “让师傅失望了。”而邝致看向秦念的眼神却糅杂了一些复杂的成分,秦念似故意躲避一般,不敢直视邝致。 剩下秋染与殷荃,虽然秋染也颇有一些能力,可毕竟经验上还是照殷荃差了一大截,芷云的武功又逊色于秦念,激烈的厮杀一番后,殷荃胜出。 出了棋室后,三人得到短暂的休息,由各派的祖师对各派的弟子训话,秦念被邝致叫进去许久都没有出来,殷荃不自觉有些担心,那个男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秦念过了好久出来后,神色格外委顿,殷荃跟他说话他都没有搭话,“秦师兄?秦大侠?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 “殷荃进来。”殷荃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密闭的石室内,邝致的影子印在墙上,殷荃总觉得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师祖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邝致轻轻颔首,算是同意。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这个问题似乎让邝致也有些难以回答,“我……大概只算得上是世间的一缕魂魄吧,被用禁术锢在了这里,不能转生不能覆灭。” 殷荃从他口中听出来一丝无奈,“也就是说你们是死人……”邝致点头,“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殷荃紧闭上眼睛,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她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情景。 如果说不怕那是假的,试想你的面前站一个千年前的人,而且刚刚还是一个骷髅,那情形别提多诡异了。 “睁开眼睛。”殷荃抖了抖嘴唇,眼皮上被一股大力撑开,眼睛有些酸涩的流下眼泪。 “好了!好了!我自己睁还不行吗!”说罢眼皮上的力量消失,殷荃揉了揉眼睛,算了就当看电视好了,这么想完后殷荃的心情似乎不那么忐忑了。 “以你的经历,不应该怕我吧?确切的说你不也是一缕幽魂吗?”殷荃如遭雷击,她甚至吐不出一个字。 “你不用那么震惊的看着我,原本我只是猜测,看来我猜得没错,说说吧你是怎么来到天机门的,与我天机门又是什么关系。”看他见怪不怪的样子,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你难道也是穿越来的?” “穿越?你们管这种灵魂的锁禁叫穿越?”殷荃皱眉,“什么叫灵魂的锁禁?”邝致看着不解的殷荃到,“实际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的术息,可你身上竟然有两种术息,而且我在你的身体上隐约看到了禁咒,你的心口是不是总有滞闷感?” 虽然不明显,但殷荃的确偶尔心头会有滞闷感,“那你所谓的禁咒是什么意思?” “禁咒就是有人知道你这个身子的原主人活不久,所以想用禁咒强行留住她的灵魂,算是帮她续命,可没想到你趁着这个灵魂虚弱的时候,恰巧经过她的身体,就被禁术锁在了她的体内。” 殷荃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不管怎么样殷荃终于搞明白自己是为什么穿越了,“那我还能回去吗?” “能,而且应该也快了,你身上的禁咒在逐渐减弱,等到禁咒彻底消失,你的灵魂就能恢复自由了,不过你的灵魂成为孤魂野鬼后在世上是活不长的,很快就会被天地的灵气消化掉。” 第257章 武辩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殷荃看到秦念的神色有些恍惚,她率先挤出一个微笑凑了上去,“你想什么呢?接下来的武试要开始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过去吧,邝致师祖的意思是让我们扬长避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念神色复杂,“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师祖跟你说什么了?”殷荃别过头去,“没什么啊,他能说出什么好话啊,我想好了武试我是绝对不可能过关的,所以我会建议换一个笔试方式。” “武试是常年定下来的规矩,一般情况下是绝对无更改的可能的。”殷荃晶亮的眸子如暗夜的星子,透着神秘,秦念不自觉的就看的呆了,忽然脸色一白。 胸口的剧痛让他不自觉的佝偻起身子,“你怎么了?”殷荃的关心让秦念的疼痛加剧,门内邝致的声音传来,“殷荃你先出去,与他们商议下一场武试,秦念这边有我。” 殷荃走后,洞内射出一阵强光,直射秦念胸口大穴,他咬紧牙关,额上的冷汗直冒,“师祖……我……” “不要说话,将真气引入丹田,张口!”一颗银白色药丸,飞落秦念的口中,体内一阵温热的感觉,疼痛瞬间消散了一半,休息了片刻,秦念睁眼,“师祖我……我还有救吗?” “情乃我门派大忌,你怎可轻易动情,刚才你还不愿意说你动情之人谁,如今看来是她?”秦念自知瞒不过去,索性大胆说了出来,“师祖我知道我们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也从未奢望过恋战红尘,只要把她送上那个谁都不能伤害她的位置,我就会回到天机山。” 邝致摇头,他守护在这里千百年了,这样的事情也见得多了,可秦念对他是不一样的,他是这百年来他唯一认可的弟子,难道就连他也逃不过这情字? “罢了罢了万物循环,天地随缘,这是造化,不要强求,你既然动情,自然也做好了化为虚无的准备,到那时让你师傅用玄机鼎将你的灵魂留住,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念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师祖。” 殷荃心不在焉的听着芷云几人激烈的交谈,四人对武学上的探讨似乎都颇有造诣。“国风师兄你们卿辽玄机十年前得到了一本新的武功秘籍,这是十多年来都宝贝的很,是打算在今天好好亮相吗?” 国风提起这个有些得意,“那是自然,不过那秘籍里面并不是外加修炼的功夫,而是奇妙的剑阵,只不过我师弟二人有些力薄,如果是五个人那自然可以将其发挥的玄妙无比。” 芷云颇感好奇,“师兄不妨先透露一下,我们玉琼山谷可是好久都没得到师祖的指点了,师兄大度可否与师妹我分享分享?” 廖然拦在芷云前面,“我说师妹,现在你倒是倒上套上热乎了,刚才那局里面你可是和天机山走得比较近吧?”国风瞬间有了警惕,“对你刚刚还说我不男人!我可都记着呢!” 芷云撇撇嘴对秋染道,“看见没有我就说他小心眼吧。”国风恼怒的红了脸,“你……” 殷荃看着四人,虽然都是这世间绝顶的高手,可心性却还是那般纯净,看来这三个门派都只专注于武学研究,并不涉足红尘俗世。 秦念出来后,邝致的声音缓缓传来,“现在我宣布武试开始,各门派弟子准备。”殷荃看到秦念的脸色苍白,牙关紧要似乎在极力忍耐的什么事情。. “秦师兄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是病了吗?”芷云关切的问道,而秦念看都未看芷云一眼,直接走到殷荃面前。 “武试你不要参与我来。”殷荃担忧的看着他,她又怎会注意不到秦念此刻脸色极其不好,从这次回到天机山,秦念似乎受了极大的内伤,总是痛到忍受不了。 “秦师兄这场我们不能硬拼,要智取看我的。”殷荃走到中间,对邝致及几位师祖道。 “各位师祖弟子敢问年年进行武试的意义在于什么?”飘渺道,“当然是为了检查各门派弟子有没有偷懒,三大门派可以互相切磋达到共同进步的目的啊。” 殷荃笑了笑,“可师祖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在三个门派中,玉琼山主要修习的是药理,而卿辽玄机主要学习的是机关法阵,只有天机门是修炼不死之术,也只有天机门的武功是三个门派中实力最雄厚的,每一年都无可厚非的成为冠军,敢问师祖为什么没有达到共同进步的目的呢?” 这句话将三个师祖问的均是一愣,孔戚瞪了眼殷荃“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破坏历年的规矩不成?” 殷荃急忙恭敬的道,“弟子可没有这等意思,只是弟子想今年的规矩改一改或许更能使两派更好的进步。”飘渺眼神一亮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看了百余年的武试,年年也都是秦念获胜,的确没什么意思,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说来听听。” “其实师祖有所不知,若想三家门派都能有所成长,那就是要各家毫无保留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大家来互相学习,提出意见这样才能真正的进步斐然。” 孔戚第一个跳了出来,颤抖的指着殷荃的鼻子道,“这女子胡说八道,断不可听她的,千百年来从散仙遗留下来的史册中就命令禁止,各派秘术不得泄露给外人,否则违背祖训者要接受废去一身修为的惩罚。” “孔师祖我又没说让他们把自己学的武功秘籍拿出来,我的意思是,无论哪一派武功一定都有优点和缺点,如何改正缺点才是我们要切磋的目的。” 这次国风倒是颇为赞成,“的确在三家门派中,只有天机门的弟子可以下山游历,我们只能在山中自己修炼,所学所练只能靠领悟,但很多地方还有参透不了的,还需要等到十年期才能来问师祖们。” 芷云也附和道,“而且我们玉琼山的准则为济世救人,可我们常年困居在山上,根本没有机会试药,也没有机会济世救人。”两大门派的人都充满期待的看向邝致,可见三尊里面也只有他说话最具权威。 “祖训千百年传下来自由祖训的意思,你们的存在是不可以让人世间知道的,否则世间之人为了得到所谓的秘籍会搅的三大门派不得安宁,不过你们的责任你们需要知道,因为很快就会到让你们展现责任的时候了,近日占卜,世道不济,朝廷即将迎来一场灾厄,到时就是你们下山的时候了。” 芷云期待的看了眼秦念,国风和廖然都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殷荃此刻心下更有底了。 “师祖既然有如此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他们,这次武试就更不可这般草率了,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可以让三方门派都能更好的将自己所学的知识融会贯通,将各家所长集合起来。” 邝致挑眉看向殷荃的神色有些复杂,飘渺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就别吊我们的胃口了,快说说有什么好建议。”殷荃扫了眼众人才缓缓道,“这个很简单我建议把武试,改为武辩。” “武辩?”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就连邝致都是皱着眉头在唇间又研磨了一遍,殷荃接着道。 “武辩就是各家不需要真正交手,每家派出一人交手,另一人负责说出其他家此招式的弊端,直到说道对方认服为止,最终获胜的即为赢者。”众人都咀嚼着话里的意思。 国风与廖然甚至比划了一下,演习了一次,演习完后都觉得颇为有意思。飘渺看向邝致道,“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这么多年都是天机门胜出也没什好看的你说是不是孔戚师兄?” 孔戚不语,不过扫了眼国风扫了眼秦念,心下衡量了一番,从上一局他就可以看出无论是国风还是廖然都不是秦念的对手,直接比武一定还是会输,那卿辽玄机今年就没有可能拿到秘术。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听邝致师师兄的意思。”邝致看向殷荃的眼神却像要把她看透一般,不过好在他没有当众拒绝。 “那就开始吧。”殷荃拉着秦念站到前面,“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们就第一个上,谁来和我们比划比划。”秋染这小丫头一向稳重的很,没搞清楚因全的意图前,绝不会贸然上前,倒是芷云很想和秦念有交手的机会。 急忙拉起秋染的袖子,“秋染我们先来好不好?”秋染有些为难的道,“不可……我们现在没有能胜的把握……” 廖然眼珠一转,急忙道,“芷云我看你是想和秦师兄交手吧?我们才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国风我们先上。”殷荃坐等看好戏,当然第一个是芷云再好,毕竟看过一轮后以秋染那丫头的聪明劲,她还真没有完胜的把握拿下她。 好在廖然看透了芷云对秦念的心思,芷云一看他们要横插一脚,自然不肯想让,还没等秋染考虑好自己已经站了出来。 “第一局就让玉琼山门下弟子来领教你们天机们的武功绝学吧。”秋染一脸不争气的表情看着芷云,“你……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第258章 激烈比试 殷荃等的就是这一刻,“秦师兄就拜托你负责交手,但记得每一招出手前都要将招式名字与招式攻击的身体部位都交代一下,然后尽量放慢动作。(.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秦念虽然不知道殷荃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 秦念腰间长剑是一柄软剑,平时轻易绝不会出鞘,此时竟然就亮出此剑,也表示了对芷云的尊重,芷云脸上一红,一朵霞云飘上,看着甚是娇羞。 芷云使得是长鞭,长鞭尽头一穗红缨,秦念掌上软剑一番,剑气瞬间搅起一阵狂风,殷荃心下一震,这秦念第一招就使出八分功力,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第一招游龙出海。” 芷云弓腰滑到秦念身后,手中长鞭如灵蛇一般缠上秦念的手臂,“灵蛇出洞。”果然是三大门派的弟子,每一招都精妙无比,殷荃看的入神,嘴里不住的小声嘀咕着,紧锁着眉头。 而一旁的秋染也不敢大意,恨不得眼珠子都要飞了出来。秦念双臂一震就将芷云的鞭子震落,身子如离弦的箭直奔芷云的脖颈,速度快的惊人,芷云立马起身飞速向后躲去。 “锁喉剑。”芷云本想用长鞭在胸前抵挡一下,岂料秦念剑尖一偏,一个箭步绕到芷云身后,顿时杀了一个回马枪,芷云没料到秦念之前那是徐晃一招,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长鞭已经被秦念踩住,剑尖直至她的眉心,只要刚刚秦念下手再快一点,恐怕芷云就要命丧他的剑下了,秦念薄唇轻吐,声音在密闭的石室里带着淡淡的回音。 “最后一招归云剑。” 秦念只用了三招就将芷云击败,这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震惊,十年前秦念的功力还远没有达到这么高的造诣,现在恐怕这天下间再无他的敌手了,芷云有些歉意的对飘渺道。[] “师祖对不起,这些年徒儿没有偷懒,只是……只是刚刚……”飘渺摆了摆手,“不怪你,你秦念师兄的确是千百年来的奇才,上一次见到这么有资质的人可是五百年前呢,你输了你不丢人,现在看来邝致师兄果然教徒有方,我们还是应该多学习啊。” 芷云看到飘渺没有责怪自己才敢抬起小脸,偷瞄一眼秦念,秦念却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回到殷荃身边,飘渺转头看向殷荃道,“这胜负已分也没见得你说的那个武辩,你倒说说是怎么个辩法?” 殷荃走出来,站到场中对秋染道,“下面就要看我和秋染的了,秋染师姐刚刚虽然是秦师兄胜了,可如果在招数上你能将秦师兄的招数化解,我们进行辩论一番,你赢了就有机会与秦师兄再战一回。” 秋染皱眉思索了片刻,“刚刚秦师兄的第二招锁喉剑不过是虚晃一招,如果芷云刚刚朝左边闪去,再使出我们玉琼山的九鞭魅影来迷惑住秦师兄,说不定有胜算。” 殷荃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道,“错,你说让芷云从左边闪去,可你知道秦师兄刚刚的那一招里面,左边就有三十八道剑气织成的剑网,所以芷云想从那穿过去根本不可能,秋染师姐还有别的招式化解没有?” 殷荃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具是一震,本以为殷荃出的这个主意,是因为她自己不会武功,才想借着秦念的强大获胜,可此刻殷荃竟然能分析的如此精妙,让众人都有些刮目相看。 秋染再不敢小看殷荃,仔细的想了想道,“还可以从上方直跃过秦师兄头顶,然后一招降龙鞭缠住他的软剑,一个回身抽鞭再一招,索命鞭,直接就可以锁住秦师兄的喉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殷荃再次紧闭双眼,思索了片刻道,“也错,当你跃过秦师兄的头顶时,他下一招凌风剑依旧可以直逼芷云胸口,因为芷云回鞭的速度是两下,而秦师兄出剑只需要一下。” 这次轮到秋染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芷云在一旁也看的呆了,不过她是最了解殷荃的,她真的一点武功不会,“殷荃……你不是被人掉包了吧?”殷荃白她一眼,“拜托我如假包换好吗?” “而且刚刚通过芷云的鞭法,我看到了你们玉琼山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鞭法复杂,但都是花架子并没有什么用,不如秦师兄的招数招招简单,但是直逼要害。” 这次就连都飘渺拍手叫好了,“果然是天机门的弟子,这丫头不会武功,竟然还能说得这般有道理,我看将来必成大器,恭喜师兄再得一得力弟子。”邝致看向殷荃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糊涂,他倒是小瞧了这丫头的领悟能力,原来她在洞内询问自己各门派武功弱点就是为了应对这一局,不过是把自己的话依葫芦画瓢的说出来,没想到还真唬住了他们。 邝致也不揭穿殷荃,殷荃看向秋染道,“不知秋染有没有看出我们天机门,武功有哪些问题?我们的真正意义还是在共同进步上,有问题一定要互相探讨。”秋染想了好久,最终放弃的摇摇头。 “我等自叹不如,我实在找不出秦念师兄的破绽了,而且天机门的武功深奥,不是我等能参透的。”秋染说的很谦虚,这倒让这作弊的殷荃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为了夏侯婴她必须要赢,她一定要亲口问出那个疑问。 “飘渺师祖承让了。”飘渺笑的爽朗,“我们玉琼山技不如人,输了也心甘情愿,芷云秋染你们二人,回去好好像天机门请教请教,正如殷荃所言,你们的进步是需要别人的指点,下一个十年我期待你们也能像秦念一样可以有卓越的进步。” 两人恭敬地叩拜,“谨遵师祖教诲。”孔戚撇撇嘴,“什么技不如人,我看师妹你是有心想让,这个小猴我可没看出有多厉害,不过是会耍耍嘴皮子,你让她真上去比划两下看看。” 殷荃看着孔戚笑眯眯的道,“师祖这话不对,能教戏的不一定要会唱戏啊,老师是引导作用,可不是他们的陪练啊。” 一句话噎的孔戚脸色微红,千百年来每一批进来的徒弟,对他们这三个师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偏偏这个女人胆大包天,言辞大胆,也不知道这玄清子是不是故意找来气他的。 “我……我还说不了你了。”飘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兄何必与一个徒儿计较,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我门下弟子一向技不如人,不过国风与廖然不同,都是有勇有谋的好苗子,师兄不必担心。” 孔戚看向二人道,“你们不可大意,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两人抱拳道,“徒儿一定不辱师命。”两人踏前一步,国风率先出列,二人中论武功的确是国风略胜一筹,论智谋廖然就不知道甩下国风几条街了。 国风对秦念道,“还请秦师兄赐教。”这次不等秦念出手,国风率先出掌,卿辽玄机修炼的纯内功,并没有武器,国风双掌带风直逼秦念面门,“看我一招排山掌。”秦念也不用软剑,脚下一错下一秒身形已经到国风身后,食指与中指并拢,双指射出一道剑气,直指国风后颈。“六指剑。” 国风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眼见剑气就要袭来,他猛然回身,双掌直拍向剑气,生生将那剑气震没,双脚一跺殷荃只觉得大地都为之一颤,他双掌在空中画了半圆一阵强烈的劲气朝着秦念袭去。 “看我的地裂掌。”这一掌威力十足,秦念闪身的瞬间,身后的石壁门瞬间被轰碎。殷荃吞了吞口水,还好不是她上阵,不然恐怕死的连尸首都找不到,这哪是切磋啊,分明就是玩命嘛。 就在国风收掌的瞬间,秦念足下一点,身子如鸿雁一般飞起,在国风膝上借力一旋,剑气成弧状刺向国风,他急忙抬脚跃去,只是刚一落地就感觉脖颈一凉,只见秦念的手指就在国风喉咙前半寸处,国风耳边的一缕头发飘飘然落地,这下秦念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国风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不能相信,“不……不可能……你怎么就三招就打败了我。”秦念收手淡淡的道,“最后两招分别是,万剑出鞘,和直捣黄龙。”说罢就回到殷荃身后,放佛对一切都不关心了。 殷荃依旧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廖然拍了拍国风的肩膀,“师兄别担心,看我怎么斗败这个女人,再为你赢一次机会。”国风抬眸看向廖然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说话,垂头走到后面。 廖然双目入炬直直的看向殷荃的双眸,两人之间的气愤颇有些紧张,殷荃看着看着忽然眨了眨眼睛,“好了算你赢了,这么长时间不眨眼容易瞎的好不好。”一句话让廖然原本气势汹汹的架势立刻有些绷不住了。 廖然率先开口道,“我知道刚刚秦师兄的破绽在哪里。”殷荃挑眉,“哦?”廖然微微扬起下巴道,“刚刚师兄那招裂地掌威力十足,秦师兄为了避开飞身到空中,可这个时候就是他的破绽,他的破绽在下身,他为了准备万剑出鞘,将防守都集中在了上半身,根本无暇顾及下半身,殷荃师妹我说的对不对?” 第259章 六道轮回 “廖然师兄你这话既对也不对,秦师兄为了使出万剑出鞘的确将防守都集中在上半身,可你知道他无暇顾及下半身呢?你刚刚是不是没有仔细看秦师兄的双脚姿势,他一只脚叠加在另一只脚上面,也就是说他借着自己的力量起身,并不是迫于国风师兄的掌力。(.无弹窗广告)” 廖然急忙道,“这有什么区别,只要那个时候国风师兄出手,必然可以避免陷入被动的局面。”殷荃笑着摇了摇手指。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卿辽玄机派的弊端?你们最大的弊端在于过于依赖内功,而在外形招式上太过于简单,甚至一味的以进攻作为防守,况且那个时候国风师兄真的进攻,秦念师兄的下一脚就会直接迎上他的面门,那样就是两招结束了。” 廖然皱眉,“就算那招我们避不开,秦师兄最后那招直捣黄龙不过是赢在速度上,是我师兄大意了,如果我师兄出掌的瞬间在周身震出真气,秦师兄也是近不了身的。”殷荃摇头,一脸教育晚辈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看啊你还是只沉浸在表面招式上,你没注意到秦师兄刚刚出手的姿势吗?他是以双指为剑,就是为了冲破国风的护体真气,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劲,秦师兄依旧会轻易破解,就像涨的再厉害的气球,只要拿针轻轻一碰,就会嘭的一声炸掉。” 说罢还眨巴眼睛看向廖然,廖然此刻终于有些慌了,他刚刚明明已经分析的很好了,为什么自己还会陷入被动,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不对,不对,师兄起手如果不用排山掌,直接使出我们的门派绝学,千沙掌秦师兄就不会用三招就赢。” 殷荃无奈的看着他,“想破你师兄的千沙掌也很容易啊,只要用万剑合一就好啊,你的千沙掌不过是将掌上真气化为流沙一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敌人,可天机门的万剑合一正是它的克星,因为万剑合一可将所有真气引导与他成为一体,然后再如数奉还给施展真气的人。” 廖然震惊的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对我们卿辽玄机门派的武功如此了解,不可能的我一定会想出来的,一定会……”国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我们的确是技不如人,你不要挣扎了,他们说的对我们卿辽玄机的武功过于硬碰硬,在招式上并不灵活。” 殷荃点头,“国风师兄说的对,往往使出这么强大的气功,需要很稳的招式,这就阻碍了你们招式的灵活度,你们下次不妨试试快速提气,然后在八成的时候使出,再最后把握的时候在使出十分真气。” 国风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眉头舒展,“对啊!殷师妹说的是,我们一直都执着于如何提升气功的硬气,却忘了只要出手迅速,我们八成的功力足以让敌人棘手,同时还能多出时间为致命一击做准备。” 廖然终于垂下了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神色有些颓然,殷荃看得出来,廖然虽然不说,但他是一个心性极高的人,殷荃凑过去道,“师兄别多想,其实如果没有秦师兄的工夫,说不定第一招就被国风师兄的真气震出局了,我的话只当建议就好。” 廖然猛然察觉自己这么做竟是小气了,大男人怎么能因为一次输辩就这般斤斤计较,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殷荃拱手道,“让师妹见笑了,以后还是应该多切磋,这次的确受益匪浅。”殷荃看着两派人都输得信服口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心下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转头得意的对邝致道,“现在我有资格问你一个问题了吧?”邝致不语,看向孔戚询问他对比赛结果是否满意,孔戚虽然不喜欢殷荃,可也看得出来她的确说的头头是道,就连他都不得不好好审视这个小姑娘。 “师兄今年连得两个头筹,这十年恐怕可以过得开心了,不过我希望十年以后,还是这个小猴来,到时候再一较搞下。” 邝致点头,“既然是师弟的要求,我们天机门自当遵从,殷荃秦念随我来吧。”其他两个门派也分别回到自己的师祖洞内。 刚进石室殷荃就迫不急待的道,“师祖我可以问了吗?”邝致点头,“有什么尽管问吧。” 殷荃脱口而出道,“夏侯婴是不是也是不老不死的人?”邝致诧异了一下摇摇头,殷荃急忙追问道,“那他也会因为动情而死吗?” “你是他什么人?”殷荃脸上飘上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是夏侯婴的妻子,这次因为他病重,所以我才代替他来的,还好没给天机门丢脸。”邝致皱眉,他对夏侯婴也是极其喜欢的,只是轮回道的规矩从不问弟子去向。 “你说他病了?” 殷荃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是啊,他重了很深的毒,就连玄清子都没办法,在我进来之前他还差点疼死在洞口,师祖有办法吗?” 邝致转身沉吟了片刻,“这本是天机不可泄露,可前几日我们卜卦不祥,恐怕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他看向秦念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们出去后,一定要完成这件事,千百年前我们的师傅就曾告诉过我们,天地间分为数十个时空,每百年时空会有一次交叉。” 说罢扫了眼殷荃,殷荃皱眉,“师祖你先告诉我怎么救夏侯婴啊。”邝致不理她继续道,“现在又一次时空交叉来到,如果被人集齐四方灵器,打开天口,那必将时空错乱,这天下就会易主,到时候生灵涂炭,如果不能扶正主上位,天下将灾厄不断。” 秦念听完后颇为震惊,“师祖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保护好四方灵器,还有四方灵器能救夏侯婴,你们回去后将这话转告给玄清子,他自然会告诉你们怎么办。”殷荃似信非信,“你不是骗我们吧?”邝致神色一凛,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殷荃脊背一凉。 “秦念你先出去。”秦念虽然有些担忧殷荃,可祖师的话却不敢不从,秦念走后,邝致的口气冷了下来。 “今天我不戳穿你,已经是开恩了,你若还是不知分寸,就不要怪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了。”殷荃急忙摆手,狗腿撒娇的道,“师祖别那么凶吗,人家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我发誓我绝没有下次了,而且师祖这是好事,你平时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两位师祖他们门派的缺点啊。” “你不知这其中关系,日后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你今日之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下次我劝你还是不要来这地方了,不然我怕你会被孔戚直接丢出去,不过别以为过了两关就算成了,最大的考验还在后面,过六道轮回才是最难的。” 殷荃听得云里雾里的,“师祖既然你都法外开恩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再告诉人家一个小窍门好不好?”邝致似乎不欲与她纠缠。 “师祖我拿一个八卦交换。”邝致还是不为所动,“师祖?好师祖?你就不好奇天机门现在什么样子吗?师祖?宇宙最帅的师祖……欸……师祖你不愿意听也没必要把我丢出去啊……” 殷荃伴随着惨叫扑通一声被丢了出来,揉了揉摔成四瓣的屁股,殷荃朝着石壁内做了一个鬼脸,“什么师祖,一点都不可爱,枉我还那么崇拜他的美色。”秦念责备的道,“你真是口无遮拦,师祖的玩笑是你开得起的吗?” 殷荃瘪瘪嘴,一瘸一拐的站起来,“秦师兄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啊?”秦念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道,“算了我背你,上来。”看着不由拒绝的秦念,殷荃索性跳了上去,毕竟美男的便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占得不是? “秦师兄那个六道轮回是个什么东西?” “是检查我们有没有痴嗔怨念,有没有被世俗上的酒色财气迷惑的,放心你只要你心无杂念就会没事的,就算有也会让你扒皮抽筋的去除。”其他都好说可这色,殷荃真是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通关啊。 正说着两人就来到了那六道轮回前面,三个门派分别要从自己门派的入口进入,秦念看了眼殷荃道,“外面就是出口,你先进有什么事情,我在后面也好帮你。”殷荃点头,搓搓手,有些忐忑的迈了进去。 走了几步发现与普通的石洞没什么差别,只是石壁上虚虚晃晃的烛光衬托出一丝诡异,走了许久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殷荃胆子也大了起来,脚步也快了起来,邝致此刻在洞内看着殷荃。 他倒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心无旁骛,万事想得开的,这一路上的障眼法她都没有看到,这障眼法是针对有欲望的人设计的,如果心中有欲望就会将欲望无限放大,那眼前黑黝黝的石洞,立刻就会变成那人幻想中的天堂。 殷荃嘟囔道,“什么轮回,好歹也有个奈何桥啊,黑白无常啊孟婆啊,什么都没有搞得我刚刚白紧张了。”正想着快点出去,一个洞口转角,忽然撞上一个人,那人的力气很大,撞得殷荃一个趔趄。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第260章 死亡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快让我看看你伤着哪里没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殷荃定睛一看,整个人的思绪就短路了,这男人长得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完美情人,这完美的侧脸,温润如玉的眸子,一身淡青色衣衫,白玉束冠。 不浅不淡的笑,就连面前那双如美玉的手,都让殷荃有想入非非的冲动,“公子?敢问你尊姓大名有无婚配啊?”那男子竟然面色一红,殷荃差点把持不住,就要把他扑倒啊,“姑娘此话怎讲,念郎一声长于这洞穴内,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又何来婚配啊。” 此刻在洞内始终观看的邝致,一向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扶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中的怒气翻腾,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大的魔障竟然是色! 这千百年来的弟子中从未有人被困在色上,所以色被放在了最后面,殷荃只要再坚持一步,就可以完美的通过轮回,本以为她是个有执念的人,在六道轮回中会遭受抽筋扒骨之痛。可万万没想到啊,他还是错估了这女人。 他发誓他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仔细看了看殷荃心中欲念幻化成的男子,七八分像夏侯婴,还有那么一丝邪气,不只是哪个男人的缩影,在仔细看看竟然还在那人脸上找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 如果不是活了千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邝致恐怕要被自己的弟子气死,耳边暮的传来飘渺的笑声,“这姑娘果然不一般,竟然卡在了色上,哈哈太好笑了,师兄不介意师妹也来看一看吧?” 邝致声音寒了不止一度,“出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师兄……” “我不想说第二遍。”飘渺看出来邝致是真生气了,只好乖乖的走出去,飘渺一走,邝致在石壁上刷刷两笔大字写完,大字忽然被金色光芒笼罩,瞬间消失在那男人的体内,邝致唇边狞笑的抖了抖,这次他绝不会手软。 这念郎怎么说呢,越看越符合殷荃的择偶标准,刚刚一不小心扭了脚,他就温柔的把自己扶到一旁,然后给自己开始揉脚,他的话不多,但声音极为好听,就像山间的清泉让人心驰神往。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殷荃猛然想起来,自己还要赶快从这什么轮回道里出去,“我要赶快走了,我要出去找我的相公。”念郎的神色有些黯淡,“那好我这就送你出去,前面就是出口了,你小心着点。” 殷荃走了没两步,忽然转身,“你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念郎看着回来的殷荃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因为没有人愿意带我走,我一个人在这里做出口的守护人,已经有多久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只是看着一茬一茬的弟子来来去去,有些羡慕他们。” “你跟我走吧?” 念郎兴奋的站了起来,“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跟你走吗?” 殷荃点头,“我们出去后我就带你四处走走,倒时候一定让你开心。”念郎急忙点头,那就太好了。念郎搀扶着殷荃没多远就出了六道轮回。 夏侯婴在出口等得有些焦急,看到殷荃与一个男人一起出来,神色一变,不着痕迹的将念郎的手打掉,他把殷荃圈进怀中,“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有没有伤着哪?” 殷荃摇头,转头对念郎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快来这是我相公,相公这是我在里面认识的朋友,他很可怜的一个人在里面孤苦伶仃的,我想以后让他跟着我们吧。” 夏侯婴不悦的道,“你如果觉得他在里面生活的辛苦,我会派人把他送去一个好地方,你就不用操心了。” “喂夏侯婴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夏侯婴却丝毫不妥协,殷荃忽然有些生气,“夏侯婴你就吃醋吧,你最好以后就成一醋坛子才好呢,家里都省了酿醋了。”说罢拉过念郎,“别理他,玄清子一定会给你安排好住处的,你就安心住这,我会搞定那个棺材脸。” 果然玄清子见到念郎后很喜欢,两人谈酒论诗,风雅绝伦,殷荃远远看去觉得有那么一刻,念郎美得不似凡人,她揉了揉眼睛,他明明还在可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缥缈虚无? “殷荃?你看什么那么入神。”殷荃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念郎,急忙有些不好意的别过头,“没……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到你在门口啊,殷荃……谢谢你。”念郎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眸子,“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房中,看着一切如旧的摆设,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脑中念郎的脸就像魔咒一般挥之不去,那张脸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他像一个人,一个她不愿想起,可又总想起的人。 忽然房门打开,夏侯婴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京中出事我们要回去了,收拾好东西明晚就走。” 殷荃还有些发蒙,“好那我去告诉念郎。” 夏侯婴皱眉,有些厌恶的道,“你难道还要带着那个男人?” “有什么不妥吗?念郎是我带回来的我要对他负责啊,带回京城好好安置他不好吗?”夏侯婴忽然冷笑,“殷荃我这是小看了你,你的一颗心到底要分给多少人?顾楼南?我?还有那个念念不忘的韩什么,现在又来一个念郎,怎么你也想享尽齐人之福?” 夏侯婴的话让殷荃手脚冰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夏侯婴怒道,“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殷荃只感觉眼眶发酸,“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夏侯婴摔门而去,他一走殷荃扑倒在床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以为夏侯婴是最懂她的,可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昏昏沉沉间她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想到念郎,她不知为何很想去看看他。 她不由自主的来到念郎门口,里面熟悉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离开殷荃,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接近她。” 念郎是声音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你放心我今晚就走。” 殷荃冲了进去,“夏侯婴你疯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夏侯婴看到殷荃后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你竟然深更半夜还来他的房中?殷荃是我对你太放纵了吧?我不舍得对你怎么样,但这个男人我绝留不得。” 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长剑,殷荃惊呼,“不要!”念郎根本不会武功,那时殷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冲上去挡在念郎前面。 夏侯婴急忙收手,“你疯了!殷荃你疯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殷荃拉着念郎出门,走到殷荃的房间,念郎有些自责的道,“你不该这么做,他是爱你的。” “可他的爱只容许他和秦长安卿卿我我,却不能容忍我交两个朋友,这里我也不想呆了,我们走吧,等他想清楚我再和他解释,不然都是徒劳。” 念郎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 殷荃深吸了口气,“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好去处。”念 郎眸子中的神采让殷荃心神一荡,“那我们去荆州吧,离这里还近。”殷荃点头,当夜两人牵了两匹马就下了天机山。 刚落脚荆州,殷荃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忽然有些担忧起夏侯婴的毒,光顾着和他生气,可不知道他的毒怎么样了。 “怎么了?现在后悔了吗?要是你放不下他,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去也行的。” 殷荃摇头,“没事的,过几天他消气了我再回去。”念郎不语,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到了荆州后,在当地一处偏僻的客栈住下后。 当夜殷荃不知为何睡得格外沉,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就看到面前做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品着茶转头看向殷荃时,她浑身冰凉。 “夏侯珏怎么是你?你不是……不是被流放了吗?” 他起身缓步走到殷荃面前,“你和夏侯婴走了这么久,难道京城还会是那个样子吗?老皇帝早就死了,现在我才是皇上,而你和夏侯婴你们两个都别想活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会得逞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夏侯珏忽然大笑起来,“问得好,这还要多亏了你的念郎啊。”念郎从深处走出来,褪去一身青衫,换上了鲜艳的绛紫色衣衫,超然出尘的脸上不再是如沐春风的微笑。 那邪气飞扬的脸上,透漏着一丝不屑,“殷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了,对不住你这么信任念郎了。”殷荃看着那张脸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一个人,好像顾楼南! “哼枉你这么煞费苦心了,不过走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夏侯婴和我已经闹掰了,不要妄想他会来救我。”念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啧啧道,“这张小脸我是真的很喜欢呢,皇上事成之后就把她赏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疼她的。”不知为何在看向念郎殷荃只觉的恶心。 第261章 大梦一生 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信夏侯婴,他们将殷荃软禁起来后。(.无弹窗广告)没两天夏侯珏再次来到殷荃面前,这次还带来了一个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夏侯婴。 殷荃看着被折磨的浑身是血的夏侯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夏侯婴!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我那么对你,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夏侯婴扯出一个微笑,“傻女人,你永远是我的人啊。” 可话还未说完,殷荃就看到夏侯婴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夏侯婴的身子软软的倒下,身后是念郎嗜血的脸,他手中握着一柄匕首,上面还在滴着鲜血。 夏侯婴倒在她的脚下,口中吐着血沫,“不要,不要,不要!”念郎一步一步逼近她,“你怎么心里能有别人呢?你只能爱我,看着我,从此以后你只能爱我!”殷荃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头的恨意几乎将她吞没。 她浑身颤抖,“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她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杀了眼前的人。 眼前只剩下念郎那狂肆的笑,和夏侯婴临死前死不瞑目的样子,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要爆体而出,殷荃喉头一甜,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当日她高烧不退,直到第三日,念郎终于让人除去了她身上的绳索,他端起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着她,殷荃紧抿着唇,挣扎着坐了起来。 念郎皱眉,“你总要把药喝了。” 殷荃冷笑,双手摸向枕头下面,摸到一处冰冷的触感,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念郎你真的爱我吗?” 念郎摸着她的发丝,“当然,从你决定带我出那阴暗的山洞那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可咱们两个之间不能有夏侯婴,没了他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 殷荃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泪,她猛然拔出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朝着念郎狠狠刺了下去,耳边不知为何,忽然传来秦念焦急的声音。[.超多好看小说] “殷荃不要!”可是已经晚了,她已经一刀狠狠的扎了下去,眼前的景色渐渐开始模糊,念郎的脸一点点消失,面前再次变成那个黑色的山洞,她没力气的滑到在地,嗅着鼻尖的血腥味,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低头就看到一柄匕首正插在她自己的腹部,黝黑的山洞内,哪有什么念郎,她耳边再次传来秦念的声音,“殷荃不要睡,那是幻境,你现在终于醒了,坚持住走出去,不然你会死在这里。” 殷荃这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切竟然是梦,是她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恐怖的梦,她不敢多想,看着鲜血从她体内迅速的流失,她感到手上的滑腻感,急忙起身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 她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见到夏侯婴最后一面,因为她始终欠他一句话。他一定要亲口告诉他,拖着残破的身体,她几乎是踉跄着走出洞口,一阵刺目的白光,险些让她栽倒,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夏侯婴你在哪?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就在她要倒下的瞬间,熟悉的气息,弥漫在她的鼻尖,那感觉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夏侯婴……夏侯婴……”她嘤嘤的念着他的名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刻太不真实,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夏侯婴我欠你一句话,对不起……”她努力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想感受他的真实,可无奈身子昏昏沉沉已经支撑不住,看着他雪白的衣服布满了血渍,她怕极了。 “夏侯婴……不要!”下一秒殷荃彻底昏倒在夏侯婴怀中,看着浑身是血,腹部还插着一柄匕首的殷荃,夏侯婴吓得魂飞魄散,他抱起昏迷不醒的殷荃急忙飞奔到药炉内,他不敢想象他的小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一刻他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他真后悔不该让她进到那么变态的地方去。 殷荃醒来只觉得鼻尖有淡淡的薄荷香,她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脑中忽然划过夏侯婴死在自己脚下的场景,猛然惊坐起来,“夏侯婴!” 夏侯婴急忙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床上惊魂未定的殷荃,他一把把她揽进怀中,“我在,我在你别怕。” 她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这一切那么真实,她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夏侯婴抬起她的小脸,轻轻抚摸着她。 “你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秦念呢?他怎么没保护你?”如果殷荃告诉他,自己因为被男色诱惑,自己给自己捅了一刀,想来夏侯婴一定会想掐死自己。 “那个……没什么就是最后一关我没通过考验,受到了点小惩罚。”殷荃的眼神闪闪躲躲,夏侯婴虽然怀疑不过看她大病初愈也不好说什么。 “还小惩罚,你的匕首再偏一点,小命就没了。”脑海中闪过那个念郎的脸,殷荃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忽然她想到了邝致。 “是他,一定是他!该死的我怎么会没想到,他一定知道……”看着神神叨叨的殷荃,夏侯婴还以为她是在里面受了惊吓,心中的担忧越发加重。 “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夏侯婴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小孩一样哄着她,看着他关切地眼神,殷荃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怎么会见色忘义的伤害他,自己那个时候怎么跟着魔了一样。 不应该啊,不过是一个长得很像夏侯婴的男人怎么就会把自己迷成那样,而且那男人好像貌似还有那么一点点像顾楼南,尤其是黑化后简直就是顾楼南真实写照啊,难道自己内心深处也是喜欢黑化的顾楼南的? 她会不会审美太受虐了点,正惆怅着打了一个激灵。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荃荃你怎么样了?”殷荃眼睛瞪如铜铃的盯着房门,“谁来了?是不是顾楼南,夏侯婴你别让他进来,千万别让他进来,不然我会旧伤复发一定会!” 说罢赶紧栽倒回床上,夏侯婴不解的看着他,不过还是来到门口,武力打发了顾楼南,再次回到殷荃身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还在颤抖,夏侯婴真的很好奇,殷荃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殊不知从那一刻起,殷荃对于男色已经到了望而却步的地步,这点恐怕夏侯婴日后还要好好感谢邝致。 殷荃接连修养了数日,才有所好转,也终于渐渐从那噩梦中走了出来,不过从那噩梦的阴影中走出来后,殷荃就多了一个扎小人的爱好,每天都会在床底下拿出那个小人狠狠的扎上一通。 当然殷荃绝对不会告诉夏侯婴,她每天诅咒的就是他的师祖,而殷荃在六道到底进了什么困境也成了一个谜,好在夏侯婴并没有追问,依旧每日只关心她的伤势,将她养的白白胖胖了才好上下其手。 搂着怀中的肉球,殷荃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真好,夏侯婴我们以后可不可以找个小木屋躲起来,谁都不要找到我们,我们就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好不好?”夏侯婴心头一痛,他或许这辈子都没有那样的机会了吧。 “秦师兄也从那里回来了,一样伤的很重,你们两个今年是天机山弟子受伤最严重的一次,怎么难道师祖今年下狠手了?” 殷荃急忙转身,“你说秦师兄也伤的很重?”夏侯婴点头,殷荃急忙下地,“那我得好好去慰问一下我的革命战友,一定又是那个变态想的损招,真不知道我们哪里招惹他了,就是孤独久了的变态大叔!不变态干尸!” 听着殷荃的碎碎念,夏侯婴大概知道殷荃枕头底下的小人是谁了,他拦住马上就要冲出去的殷荃,“师傅说这几天谁都不能去探望秦念,不然他的伤恐怕不容易好。”殷荃皱眉,“秦师兄比我还严重?” “扒皮抽骨知道吗?几乎相当于重造了。”殷荃听起来就疼到不得了,果然飘然若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呢?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夏侯婴不急着回答,只是摆弄着她的头发,“我们在山上呆不多久了,卫钧前几天给我来信了,京城皇帝被软禁,废太子重新掌政。”殷荃登时傻在原地。 一时间那个噩梦好像在现实中上演,“夏侯婴你不要回去了好不好?那里太危险我们一辈子留在天机山吧?”夏侯婴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什么时候倒比我会逃避了?就算我不回去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还有秦长安也在他的手上,我欠她一个恩情,所以一定要救她出来。”殷荃拼命摇头。 “不,我不让你去,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和那个什么秦长安扯上关系一定没好事,京城太凶险,你身上的毒还没解,不行我让你去。”夏侯婴有些神色有些悲伤,他始终不提自己中毒的事。 殷荃忽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你身上的毒解不了?夏侯婴你是不是骗我?你的毒玄清子解不了是不是?”夏侯婴不语,殷荃一把挣脱他的怀抱,“你不说我自己去问玄清子。” 夏侯婴有些无奈的道,“阿荃的有些时候我宁愿你傻一点。”殷荃愣在原地,身子晃了晃,有些站不住,眼眶有些湿润,她微微抬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不知为何那场梦后,每次看到夏侯婴总是控制不住想哭。 第262章 四方神器 她不敢想象那个梦如果是真的,她该怎么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夏侯婴,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我想起来了,邝致说过,集齐那个什么,什么神器就能给你解毒了,他让我转告玄清子来着,这两天光顾着养伤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殷荃一拍额头,懊恼的紧,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夏侯婴捉摸了一会道,“你说的可是四大山庄守护的神器?” “欸?你怎么也知道?”夏侯婴点头,不过提到这个四大山庄守护的神器,夏侯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四大山庄的神器是千百年来传下来,是每个山庄的立庄之本,绝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现在的殷荃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两人来到玄清子门外,就看到邪佛也守在门外,看到殷荃后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别过头去。 夏侯婴淡淡的道,“玄清子在里面?” 邪佛点头,“秦念也在里面,你们最好先等一下,他正在给他疗伤一时半刻也出不来。” 殷荃扫了眼四周道,“顾楼南呢?你们两个不一直厮混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他人了?” “他估计躲在后山偷果子吃呢吧。”邪佛眯着眼睛打量了殷荃一会,“看来你的伤没大碍了,快跟和尚我说说你在那六道轮回里是因为啥受的伤?”殷荃神思一紧,“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六道里面受的伤?” “这几天就因为你天机山都快被闹翻天了,玉琼山和卿辽玄机这次是不经过你的指点,说什么都不肯回到自己的山头去,玄清子这几天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其他两大门派都好好的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怎么到你们两个这里伤亡这么惨重?” 殷荃斜眼觎了夏侯婴一眼,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邪佛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忽悠他两句倒也没什么,可夏侯婴是进去过的人,怎么都是瞒不过他的, “那个……你也知道……六道,六道里面……”殷荃正打着太极,玄清子终于开门出来,拿着素白的锦帕擦了擦手,对夏侯婴道。[.超多好看小说] “你师兄最近需要静养,没事不要在门口折腾,尤其是你邪佛,别总像苍蝇一样,围在秦念的房前,我让你打发的玉琼山的人,还有卿辽玄机的人怎么样了?” 邪佛碰了一鼻子灰,“那个……那几尊大神有几个是我能得罪的起的啊,还是您老亲自出面吧。”殷荃顾不上听他们两个墨迹,急忙上前拉住玄清子的袖子。 “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夏侯婴的毒我有办法了。”玄清子眼前一亮,扫了眼夏侯婴只见后者轻微点头,收起了平日嬉闹的神色,正色道道,“跟我来。”邪佛原本也想跟过去,被玄清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只好悻悻的去找顾楼南了,而殷荃与夏侯婴跟随玄清子来到一处隐秘的暗室,看玄清子神秘的样子,殷荃心头涌现出谍战片的感觉,竟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殷荃吞了吞口水,“我说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吧?”玄清子摸了摸夏侯婴的脉搏,“还好暂时压制的住。” “我知道怎么解夏侯婴的毒了,邝致说在四大山庄分别守护着四方神器,这四方神器一旦集合到一起就会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时也会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玄清子并没有流露出异样,可见早就知道真相。 “师祖说得对,而且夏侯婴的毒不需要集齐四方神器,只要拿到栖凤山庄的古灵珠就可以解他的毒。[]”殷荃不解的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说,害得我担心的半死。” 玄清子看向夏侯婴,“为师虽然半生不再出山,可山外的情况为师也是知道一些的,想拿到那古灵珠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夏侯婴点头,“那本就是镇庄之宝,栖凤山庄自然不会拱手相让。” 殷荃急忙道,“这可是你那师祖说的,天下即将大乱,必须集齐四方神器,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得去,天下易主,那将是生灵涂炭啊。” 玄清子皱眉,“你说师祖说的?”殷荃小鸡啄米般点头,“当然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信口胡言,他还说是时候让玉琼山的人和卿辽玄机的人也一起跟着下山历练了。” 这次轮到夏侯婴神色阴沉了起来,“三师祖轻易绝不会让玉琼山与卿辽玄机的人下山,我记得百年前五王夺位的时候,三门下过山,从此以后一直都是闭关状态,难道京城有变?” 说罢神色一变,看向殷荃道,“不行我必须要回京城一趟,走的时候父皇身体就并不好,如今一旦京城有失……”剩下的话夏侯婴没有说,不过殷荃也能猜出来,夏侯婴谋划至今,为的就是登上那皇位的一天。 玄清子疾声道,“你现在回京城就是送死,你的毒我三门解不了,天下就无人能解,再拖三个月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难道你甘心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皇位就那么拱手让人?还是你忘了你母亲的仇?” 夏侯婴脸色惨白,看向玄清子的眼神糅杂着淡淡的恨意,殷荃第一次看到夏侯婴的情绪如此失控,她轻轻拉了拉夏侯婴的衣角。夏侯婴周身的气压低到让人窒息,玄清子丝毫不退步,两人就那般毫不退让的对视着。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瞬间打破了这不和谐的气氛,玄清子神色不悦的双袖一挥,暗室的木门缓缓打开,“顾楼南我说过这天机山的禁地不允许外人进来吧?你难道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他双掌一震,顾楼南身影如燕般闪过,然而刚一落地,就被震退了几米,站稳后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殷荃揉了揉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楼南被打的如此狼狈,在她的印象里,顾楼南和夏侯婴的武功应该不相上下才是。 可如今看着就像拍苍蝇一样轻松的玄清子,殷荃心中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顾楼南却并不生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扬起晶亮的眸子,笑眯眯的对殷荃道,“小荃荃你也太狠心了,就这么看着他们师徒二人这般欺负我,都不为我说话?” 殷荃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我不说话你还能留个全尸。”顾楼南正色起来,对夏侯婴道,“在下并非有意擅闯禁地,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马上来禀告王爷。” 夏侯婴负手而立转身道,“说。” “京城刚刚来消息,皇上病重,太子监朝。”时间瞬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还是殷荃最先反应过来,“那太子不早就被废了,而且都被逐出京城了啊?”顾楼南接着道。 “皇上病重的时候,端王刚好失踪,太子被密诏急召回京,皇上病重前留下圣旨,让太子监朝理政,现在太子正在四处寻找端王,急召端王入京。”夏侯婴眸中暗潮汹涌。 难道殷荃真成半仙了不成,她的梦真的成真了,那个太子真的卷土重来了?夏侯婴眸中孕育着一场暴雨,周身的白袍都猎猎作响,玄清子厉声道,“你还敢运功,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越是运功毒素扩散的越快吗?不想死就给我马上停下。” 夏侯婴紧捏着拳头,身体绷得如劲松一般,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我现在必须马上回京城,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殷荃就先留在天机山,等我安顿好一切就来接你。” “夏侯婴你到底要把我丢下几次才算完?”殷荃苦笑,无论是不是出于保护她的心态,夏侯婴在琼海帮对她的欺骗,在她的心头始终是一根刺,让她如鲠在喉,“夏侯婴我不是你的包袱,我想做你身边的那个人。” “可是此次京城凶险万分……”夏侯婴话还未说完,顾楼南咳嗽一声道,“轻容微臣把话说完,王爷王妃在恩爱可好?”殷荃抿唇不语,顾楼南接着道,“我留在京城的探子来报,虽然明面上太子是寻找失踪的王爷,可实际上早就在京城埋伏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王爷上钩呢,王爷难不成还真要去做那条大鱼?” 殷荃转了转眼珠,“我有个好办法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夏侯婴的性格一向是有事他自己扛着,可殷荃再也不想做他身后的傻子,这次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要陪他闯一闯。 “殷荃我不想你搀和到京城的事中去,我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局,就是希望你能从京城的漩涡中解脱。”殷荃的食指抵在夏侯婴的唇间,阻止了他要继续的话。 “就一次,你也信我一次可好?”夏侯婴看着她态度坚决,只好软了眼角,顾楼南道,“王爷何不听听王妃的意见再说呢?说不定我们聪明的王妃有好主意呢。” “国师还真说对了,既然太子要瓮中捉鳖,不如我们就来个金蝉脱壳,我们放出风去,说端王回京,然后我们暗中去栖凤山庄,将四大神器集齐,只要解了夏侯婴身上的毒,那不就一切好说了。” 夏侯婴皱眉,“没那么简单,你放出风去说我回京城,以太子的性格,他一定会一路找人追杀我,如果能在入京前解决了我自然是最好。” 殷荃笑道,“如果他真敢那么做就更好了。” 第263章 野鸳鸯 殷荃笑的像只小狐狸,“我们可以找一个人假扮夏侯婴,让他一路赶往京城,尽量放慢脚步,如果未进京前太子就敢对假身下手,那正好就可以揭穿太子伪善的假面目,如果他没有得手,让替身在京城外等着我们前去把身份互换,这样就两不耽误了。(.$>>>棉、花‘糖’小‘說’)” 夏侯婴垂眸思索了片刻道,“不妥,先不说太子派来刺杀的人不是等闲之辈,以他现在的势力想要查出这个人不是我,绝不是一件难事,到时候他以这件事为借口大做文章,这天下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了。” 殷荃接着道,“他巴不得让替身替你死,如果他知道那是替身,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替身,这样你端王爷在世间的身份就不存在了,所以我们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找一个能不被杀死的替身。” 夏侯婴眸光一亮,瞬间反应过来,禁不住猿臂一伸将殷荃抱了个满怀,还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我的小傻瓜什么时候也这么聪明了?”殷荃不满的白他一眼,明明是他一直把自己当傻子。 顾楼南心头一阵泛酸,轻咳一声道,“王妃的主意的确甚好,可这替身人选着实有些难。” 殷荃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楼南道,“这事有什么难,能胜任这职位的,必然是国师你啊。” 顾楼南险些被口水呛住。 “小荃荃你真的忍心?搞不好这次我真的就死无全尸了,你都不会心疼吗?” 夏侯婴义正言辞的道,“如今危难之际,正是国师为国献身的时候,更何况太子可是你的旧主,对他最了解的人也是你,到时候应付起来也一定游刃有余,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国师明日就速速启程吧。” 看着夏侯婴巴不得赶走顾楼南,殷荃白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这点飞醋真不知道他要吃到什么时候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顾楼南急忙道,“王爷王妃想要拿那古灵珠恐怕还真就少不了微臣的帮助。” 殷荃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顾楼南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 夏侯婴扫他一眼,“这件事情就不劳国师了,本王自会想办法。” 说罢拉着殷荃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暗室,顾楼南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即便王爷真把栖凤山庄的人都杀了,只要他们不愿意王爷就拿不走那古灵珠,可微臣与那栖凤山庄素来还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微臣出面这件事情自然多些把握。” 殷荃拉住夏侯婴,轻轻摇了摇头,夏侯婴皱眉,殷荃还是挣脱开他的钳制,来到顾楼南面前。 “国师的话当真?” 顾楼南扬起下巴,一双凤眼透着不易察觉的精光,“当然微臣怎敢欺骗王妃。” 殷荃权衡了一下道,“那国师还是与我们一道吧。” 顾楼南忽然面露难色,故意有些为难的道,“可那谁去做王爷的替身呢?” 殷荃咬牙,该死的这里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狐狸变得,这顾楼南早就看出来她中意的人不是他。 “这山中自然还有人可以去。” 顾楼南满意的点头,“王妃果然圣明。”虽然平白无故挨了一掌,可顾楼南离去时依旧哼着小歌,好像刚刚那个被打吐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玄清子不愿卷入朝堂的事,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了几句就去照看秦念。 回到房中,夏侯婴始终欲言又止的样子,殷荃实在看不下去,将他拉到床上,正视着他的眼睛道,“这次如果你还敢丢下我,信不信我真的随便拉个男人成亲去。.” 夏侯婴挑眉,声调都拔了几级。“你敢?” 殷荃撇撇嘴,“夏侯婴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没用,而且这次我一定要陪在你的身旁,你以为把我留下就安全吗?你又怎么知道太子一定不会找到这里来?” “我真的不想你……不想你卷进那肮脏的地方。” “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也不怕,夏侯婴在六道里面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在梦里你死在了太子的手里,我不敢相信那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所以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你生我陪你荣华一世,你死我伴你坠入炼狱。” 夏侯婴双眸震颤,殷荃的话,就像一株树苗在他的心里,迅速的生根发芽,这辈子有这样一个女人跟着自己,他还有什么奢求呢?他握起殷荃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你说的,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了,殷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安定的天下。”殷荃抿唇,有很多话即便不说她也懂,他和她哪怕交织着谎言,可两颗心始终不曾远离不是吗? 两人商定后就迅速收拾东西,第二天一大早,邪佛就被心不甘情不愿的赶下山去,假扮夏侯婴的任务原本他死也不想接,可不知顾楼南使了什么诡计,那邪佛竟然屁颠屁颠的下山去了。 殷荃几人刚走到山门前,就看到秦念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立在门口,寒霜将他裹在其中,看起来越发的不似凡人,只是苍白的脸色一看就是伤势未愈。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等伤好了再来找我们。” “我不放心。”秦念是个死心眼,这件事情殷荃毫不质疑,果然不管夏侯婴说什么,秦念依旧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几人,最后无奈只好一行四人一起上路,临行前殷荃朝芷云要了一些防身的毒药,其中蒙汗药居多。 为了方便行动芷云给殷荃做了一个人皮面具,带上面具的殷荃俨然一副潇洒的公子哥模样。 四人刚一下山就听闻朝中一众大臣被流放的消息,而且被流放的多为夏侯婴在朝中的党羽,一路上白鸽不断,京城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夏侯婴的身体虽然有玄清子的药丸压制着,可复发起来也着实吓人。 四人昼夜不歇,终于在五日后赶到了栖凤山庄,楚风华早早的就下了山,身穿黑色兜帽,身后跟了两个侍女,看到顾楼南后灿然一笑,“竟然劳得你亲自来,有什么事吩咐下人来传话就好了。” 顾楼南表现的极为热络,双手不自觉的环过楚风华的腰肢,殷荃看到楚风华的脸上不自觉的飘上一朵红云,敢情他顾楼南说的不一般的关系,就是和山庄继承人有一腿?殷荃心头恶寒了一把,为楚风华的情感默哀了三分钟。 四人一路沿着小路上山,行踪极为隐秘,直到来到楚风华的闺阁,顾楼南与楚风华单独进去后,几个侍女带着殷荃几人来到厢房,三人被安排在三间客房,殷荃正心里没底的时候,木窗吱嘎一声,一道伶俐的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 殷荃探向腰间,手中的药粉还没出手就被人擒住,夏侯婴笑看着她,“这才几日的工夫,身手倒敏捷不少。” 殷荃瞪他一眼,“刚来你就不安分,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你的身份?” 夏侯婴摇头,“顾楼南给咱们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不就是能让我们夜探山庄,岂能辜负他,趁着现在庄内的人都没有警觉,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地形。” 两人换上夜行衣后,在月色的掩映下朝山顶摸去,好在今夜的天色格外阴沉,半点月光都没有,两人一路靠着夏侯婴敏捷的身手也算顺利,直到来到栖凤山庄后山荒僻的禁地,女人的轻微的娇喘声,让殷荃和夏侯婴脚步一顿。 男子低沉的喘息声,混合着女子的呻吟,让殷荃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她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撞到了野鸳鸯吧?夏侯婴听了片刻,继续抬脚向前走去,殷荃急忙摇头,最基本的素质我们还是要有的,虽然我们是来做贼的,可这般偷看人家做羞羞的事情就太不道德了。 哪料夏侯婴脸不红气不喘的摸到假山后面,殷荃连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的捏着夏侯婴的手,假山后两人的声音越发清晰的传来,殷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她顺着假山的缝隙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搂着一个至少大他二十岁的女人,看到这奇葩的组合殷荃撇撇嘴,这女人老牛吃嫩草吃的也太过分了吧,夏侯婴看到殷荃竟然停下脚步看的津津有味,轻拉了她一下,殷荃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去,脚下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根树枝。 夜色中这声音格外清晰,立刻引起了那二人的警觉,“谁?谁在那?” 夏侯婴无奈的叹口气,拎起殷荃足下一点瞬间沿着原路退了回去,而假山后的女人披上衣服追了出来,却只看到两道黑色的残影,那男子紧张的道,“到底是谁?如果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恐怕……” 那女子厉声道,“怕什么?有我在你不用怕,不管今晚看到的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你就安心的等着做你的庄主吧。”那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转头看向那女人的时候,立刻隐藏了起来。 回到屋内的殷荃,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水,看向夏侯婴道,“就怪你我说不过去,你非要过去。”夏侯婴挑眉,“我不过是想避开他们,进到禁地去看看那古灵珠在不在那,我可没偷看他们,当时好像是你一直赖着不走吧?” 第264章 奥斯卡影帝 殷荃被噎的脸色一红,好吧,如果说女人的天性是八卦,那她殷荃也不能免俗,“你说那两个人会是谁呢?我看那女人至少要比那个男的大二十岁啊,当她妈都够了啊,这栖凤山庄的人口味可真重。[.超多好看小说]” 夏侯婴褪下黑色紧身衣,将殷荃的衣服也仔细收好,“那女人是栖凤山庄四大长老之一,独掌青雾峰,也算是很有资历的长老了,她是姜环的师傅,这个人心狠手辣是江湖上有名的辣娘子,生性风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多半是有了新宠。” 殷荃听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栖凤山庄是不是也忒奔放了点?” 夏侯婴冷笑,“看爱妃的眼神,甚是向往啊。” 殷荃嘿嘿一笑,吊上夏侯婴的脖颈,“怎么可能,守着这么一个大帅哥,我哪还会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啊。” 夏侯婴满意的勾唇,猛然身子一颤,双手紧扣在胸口,脸色瞬间变的青紫。 “夏侯婴你怎么了?你……”殷荃急忙从夏侯婴的怀中,掏出临走前玄清子给夏侯婴炼制的药丸,药丸只剩下五颗,他体内毒素复发的越来越频繁,看着夏侯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殷荃心疼的捏紧拳头,夏侯婴调息一会后,剧烈的咳嗽起来,殷荃递给他的素白锦帕上,绽放出两朵鲜红的梅花,看着夏侯婴唇边的一缕鲜血,殷荃心下一沉,“夏侯婴你……” 夏侯婴却毫不在乎的摇摇头。 “放心死不了,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殷荃眼睛一酸,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说情话,可偏偏这样简单的话就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 “夏侯婴你如果敢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挂掉,我一定追你追到地府去。” 夏侯婴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第二天一大早顾楼南一行人就被迎去正峰,栖凤山庄素来女性居多,一路上都是穿着淡粉色笼纱衫子的年轻女子巧笑嫣然,倒是一处好景致。 栖凤山庄的正峰在四个山峰的中央,地势低平,所以气候温暖,在外面还是寒天地冻的时节,这山庄内竟然漫山开满了野花,远远望去黄灿灿的一片煞是喜人。 “顾师哥很少来山庄走动,这次是什么事情,竟然要亲自禀告我们师尊。” 顾楼南手中折扇一收,眯着眼睛面露难色,“不是我信不过师妹,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当面禀告你们师尊才好。” 楚风华淡笑不语,心中却不知盘算着什么。 几人来到正殿后,殷荃一眼就认出了那晚假山后的女人,她轻轻捅了捅夏侯婴,用眼神瞥了眼那个女人,夏侯婴无视她的暗示,那女人看到几人后也极为警惕,将几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怎么顾庄主什么时候来的,都没人禀告吗?风华你现在好大的胆子,生人都敢随意领上山了?”楚风华垂眸恭敬的道,“非弟子擅作主张,只是这件事情事出紧急,我是奉了师傅的命令。” 那女人冷哼一声,殿外一个中年女子身穿褐色锦袍缓缓走了进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虽然人已中年,不过依旧风韵犹存,只是一身浩然正气,让殷荃几人肃然起敬,“师妹这件事情是我吩咐风华去做的,有什么不妥吗?” 掌门一出面,那女子嚣张发气焰,立刻压了下去,屈身行礼道,“掌门师尊好,既然是师姐的意思,青凰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这世道不好,青凰不过多操点心,也是为了咱们栖凤山庄好。” 那掌门睨她一眼,不再言语,一行人簇拥着那掌门坐上主位,她看向顾楼南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来人赐座。(.无弹窗广告)” 顾楼南辈分虽然低,但是如今的位份却不照这掌门低,自然在场的只有他有资格坐下。 “顾庄主的父亲进来可还好?” 顾楼南点头,“劳云庄主挂念,我父亲如今已经归隐山林,我都开始羡慕他的逍遥自在了。” 栖凤山庄的庄主云裳传闻当年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女。 向来以冰山美人著称,多少英雄豪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这云裳谁都看不上,唯独爱上了顾楼南的父亲顾云霆,甚至为了他终身未嫁,栖凤山庄在她接掌后也蒸蒸日上,如今在四大山庄的地位仅此于重楼山庄。 云裳看向顾楼南的眼神多了分慈祥,“你在信中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告诉我,有什么就说吧,能帮得上你的栖凤山庄一定尽力。”顾楼南神色极为沉重起来,如果不是一直混在一起,殷荃真的忍不住以为他顾楼南遭遇了什么天大的不幸。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掌门屏退闲杂人等。”云裳皱眉,虽然不知道顾楼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把一干下人,遣退了下去。 “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说吧。” “不知掌门听没听说,如今太子重新掌政,天下即将易主,顾某曾一心向往朝廷,在那太子手下也效忠过一阵,可那太子生性残暴,淫奢不堪,顾某一腔热血无处抛洒,终感朝廷腐败堕落,才回到山庄接任了庄主。” 云裳叹息,“这太子的性情,我们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可这天下事又岂是我们能决定的。” 顾楼南眼神闪烁了一下,“如果仅仅是荒淫无度也就算了,不知这太子从哪里听闻,我们四大山庄守护的神器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竟然开始打上了神器的主意,我们重楼山庄的念生铃被盗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云裳直接震惊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殷荃都不得不佩服顾楼南的演技,不去竞选奥斯卡简直是浪费了人才啊。 “不可能,四大神器历来只有历代掌门及长老才知道,而且没有掌门的许可任何人都盗不走的。” 顾楼南痛心疾首的道,“也不知那太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将那神器偷偷盗了去,如果不是我听见消息去查看,恐怕就要酿成大祸了,所以特来告知掌门,看看栖凤山庄的古灵珠有没有被盗。” 云裳自信的道,“这件事情本庄主还是有这个信心的,古灵珠在很安全的地方,顾庄主放心好了,既然你前来警示,本庄主自然会加紧戒防,不会让小人得逞。”顾楼南纠结的皱眉。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楼南想麻烦云阿姨……” 一声云阿姨立刻让云裳软了态度,眉眼间都是慈爱啊,殷荃只觉的一阵鸡皮疙瘩,顾楼南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果然撒谎都脸不红气不喘,怪不得夏侯婴总是想除之后快,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自然是留不得。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说。” “云姨我想借助古灵珠的力量来寻找失踪的念生铃,趁着父亲在外云游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想赶快将念生铃寻回来,否则天下大乱,楼南就罪孽深重了。”云裳还未开口,那青凰厉声制止。 “你当四大神器是什么?你想借就借?四大神器向来是四大山庄的镇庄之宝,岂能随意借出?我看你是居心叵测!”青凰的话句句带刺,楚风华不紧不慢的道。 “师傅可否容徒儿说一句话?” 云裳点头。 “徒儿觉得顾庄主说的有道理,暂不论四大山庄里面栖凤山庄向来与重楼山庄交好,就四大神器被盗一事,我们栖凤山庄也有义务帮助他们寻回神器,况且既然有人盗取了重楼山庄的神器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四大神器的秘密,我们也应该起开封印,看一下古灵珠是否完好。” 云裳紧锁眉头,神色颇有些沉重,青凰怒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这顾楼南是什么关系,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胳膊肘朝外拐,掌门,这件事情我们栖凤山庄决不能同意,古灵珠是历代掌门密掌之物,决不可示与外人。” 楚风华毫不退让,“青凰长老的话恕风华不能认同,四大山庄本为一家,四方神器更是相生相连,一旦念生铃的秘密被解开,古灵珠我们恐怕也守不住。”云裳扫了眼顾楼南,似乎在试探他所说的真实性。 顾楼南单膝跪地,“顾某所言如有半句虚言,就让我重楼山庄不得安宁。” 云裳拂袖,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青凰怒指楚风华,“好你个逆徒,竟敢顶撞师叔!你眼里还有没有门规?有没有长辈?” “够了!都不必说了,这件事情我自有定夺,顾庄主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容我们再商量几日,再给你结果。” 顾楼南点头,“有劳云姨了。” 说罢带着殷荃几人回到客房,一进门殷荃就长舒了一口气,“我说顾楼南你撒下这么个弥天大谎就不怕被揭穿?” 顾楼南笑的魅惑,“撒谎?我几时撒谎了?念生铃的确被盗了,只不过盗走它的人是我们的好王爷罢了。”殷荃看向夏侯婴,夏侯婴眯眸危险的看向他,“你少把脏水往本王爷身上泼。” “王爷我这费尽心机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都担下来吧?”夏侯婴冷笑。 “事成之后本王自会好好赏赐国师。”殷荃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果然是冤家,她想起今日殿上那个青凰问道,“那个青凰好像很讨厌你啊?” 第265章 神奇生物 顾楼南露出一丝厌恶,“那个老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果不是我父亲一直拦着,我早就把她……”话说一半忽然收了音,殷荃正听在兴头上,顾楼南猛然收了尾,让殷荃这心就像猫爪挠一般。 “你就把她怎么了啊?”顾楼南扬起下巴,“没怎么,我去看看午饭吃什么,你们别乱走啊。” “哎我说你话说完会死啊?”顾楼南却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顾楼南一走,夏侯婴对秦念道,“你也先去休息吧,在山庄内我们的身份还是要保密,轻易不要摘下面具。”秦念点头,如今的三人都带着人皮面具,隐去了真实身份。 秦念有些担忧的看着夏侯婴道,“你的伤……” “无碍。” 秦念走后,殷荃急忙缠上夏侯婴的手臂,“你一定知道顾楼南和那个老女人的过结是不是?快告诉我。”夏侯婴淡笑,摸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品起茶来。 “这栖凤山庄的茶的确不错。” “夏侯婴!” “爱妃打算用什么交换?”殷荃气愤的别过头去,“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殷荃打开房门,“我也去看看午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夏侯婴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殷荃一路小跑想去追上顾楼南,可刚一出小院,七拐八拐的她就发现自己迷了路。 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此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倒让殷荃有些慌了,“有人吗?”回应她的只有空旷的回声,响起电影中那些鬼片的场景,殷荃忽然觉的脊背发凉,吞了口口水,殷荃急忙转身。 刚一转身就看到一抹白影一闪而逝,殷荃吓得头发丝都立了起来,“啊!有鬼啊!”殷荃只觉的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脖颈后一阵凉风,她吓得缩起脖子。 “我说我们元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只是无意闯进这个地方的。”身后一个磁性的声音传来,“女的?”殷荃垂眸就看到胸前一双修长莹白的手,美是美极,可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殷荃双手摸向腰间,白色的粉末从手中扬出,可还未撒出去,忽然一股邪风吹向自己,殷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只见刚刚喷洒出的白色粉末,悉数沾在了殷荃自己身上,周身一阵奇痒。 殷荃恨声道,“该死的你究竟是人是鬼?” “怎么不怕了?”殷荃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男子一席白袍,袍边滚着锦绣,墨发随意的垂在身后,一身标准的贞子打扮,待看清那人的长相,殷荃惊讶的道。 “是你?你怎么会到这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重阳,重阳在殷荃身上几处大穴连点几下,给她喂下一粒药丸,殷荃身上的奇痒才散去。 重阳颇感无奈的道,“我说你是不是真傻啊,就你这三脚猫的工夫还下毒,但凡武功比你高一点的都不可能让你得逞。”殷荃无语,瘪瘪嘴,“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到这里啊,而且据我所知这栖凤山庄看管的很严的,你是怎么溜上来的?” 重阳笑而不语,“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你又为何来这?还带着面具?”殷荃眼神闪躲,对重阳她分不清是敌是友,也无法对他说出实情。[]重阳似乎也看出她的犹豫,“不说就算了,我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不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意思?这里真的闹鬼?”重阳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颇有深意,“你猜……”殷荃瞪她一眼。 “甭吓唬我,你到底来这干嘛?” “古灵珠。”殷荃瞪大眼睛,难不成这四大神器最近真的很抢手?“你怎么知道神器的秘密?” 重阳白她一眼,“江湖上都传遍了,百花谷自然也要凑下热闹,不过你不呆在夏侯婴的身边,来这做什么?难道夏侯婴也来了?”殷荃闭口不言,重阳白她一眼。 “演?就你那点演技打算懵谁啊,不过我也不意外,现在四方神器应该是夏侯婴最后的筹码了吧,得四方神器者得天下,看来果然是真的。” 殷荃就纳闷了,怎么自从来到这里,遇上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她就算什么都不说,在这些人面前也都是透明的。 “算了,念在你们当年对我有恩,我就带你去一趟也无妨,不过你要听我的,我在这山上潜伏了这么久,不能让你坏了我的事。”殷荃点头,“你找到藏神器的地方了?”重阳摇头,“还不确定,不过这个地方藏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殷荃心中的好奇也被勾了出来,跟着他来到那荒僻院子的一个房间,那里一处破旧的书阁,重阳转动上面的一个花瓶,书阁缓缓打开,后面露出一个精致的房间。 房间内一应摆设俱全,重楼轻车熟路的摸了进去,殷荃小心的跟在后面,重楼带着殷荃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殷荃还未开口,重阳就将手指竖在殷荃的唇间,轻轻摇了摇头,不一会房内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该死的这老女人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就连他的儿子她都言听计从!现在就连楚风华那个小贱人都敢顶撞我!”说话的正是今日殿上的青凰,那男子柔声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早点让我出去,只要你揭发那老女人当年所做的事情,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庄主之位,到时候这栖凤山庄还有谁敢忤逆你?” 那女人深吸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凌云长老回来,他会带来我们需要的东西,到时候只要废了那老女人半生修为,再把她的丑事在众人面前揭发出来,她就没脸在坐在掌门的位置上了。” “可那个楚风华……”青凰冷哼一声,“那小蹄子我自有办法收拾她,她不是喜欢那个顾楼南吗,那我就成全她,让她和那小子春宵一晚,到时候那老女人只能把她许给顾楼南,她就是重楼山庄的人,怎么还有资格和你抢这庄主的位置。” 那男子笑了起来,一脸邪气殷荃听得心头一凉,没想到这栖凤山庄如今也是步步惊险,如果不是遇到了重阳,恐怕他们就要被人算计了。 那老女人与那男人说着说着就缠到了一起,二人滚到床上去的时候,重阳带着殷荃悄悄摸到这暗室的后面,只见后面一处暗道不知通向何处,殷荃小声道,“这里是去往哪里?”重阳燃起火折子,率先走在前面。 “我也不知道,上次因为碰到了棘手的东西,没能走到底,今天正好去探一探,你跟在我身后,遇到危险就沿着原路跑回去,不用管我听到了吗?”殷荃点点头,暗道内漆黑一片,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都险些跌倒。 重阳无奈的递给她一截衣袖,“小心牵着,当心脚下。”殷荃亦步亦趋的跟在重阳身后,忽然脚面上不知爬过了一只什么东西,叽叽的叫着,殷荃啊的一声跳到重阳身上,“地上有东西!好像是老鼠!” 重阳拿起火折子一照,一只足有两米长的老鼠,蹲在角落,歪着头看着殷荃,殷荃只觉的早饭都要呕出来,“快!快赶走它!”重阳苦笑,“恐怕不行,我上次就是被它拦住了。”殷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堂堂一个百花谷谷主竟然怕老鼠?”重阳不悦的道,“你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吗?而且它行动极为敏捷,凭我的身手竟然抓不住它,而且它似乎在这里守护着什么东西,只要我一靠近那个门它就会攻击我。” 如果放在现代,殷荃绝对有自信用一百种方法弄死它,可现在摸了摸腰间所剩不多的蒙汗药,难不成她要用芷云好不容易调配出来的药来毒老鼠? “我说你先从我身上下来行不行?”殷荃看了眼自己八爪鱼一样的姿势,不要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从重阳身上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重阳从怀中掏出一块糕点,“据我这几日观察,它似乎对吃的很感兴趣。”殷荃看到重阳拿着那糕点诱惑的朝那老鼠走去,然而还未接近那老鼠,只见黑影一闪,那老鼠瞬间消失了踪影。 殷荃只觉的腿边一暖,低头一看那老鼠不知何时又爬到了她的鞋上。殷荃想哭的心都有,她腿肚子都开始打颤,“我说重阳大哥,你那糕点到底好不好使啊。”重阳不耐烦的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看那耗子似乎很喜欢你,要不你先拖住它,我先进去看看。” 殷荃带着哭腔道,“你要敢把我自己丢在这,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喊出来。”重阳再次将那糕点递到那老鼠面前,然而那老鼠看都不看,只睁着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殷荃。殷荃踢了踢那老鼠,那老鼠竟然纹丝不动。 “我说鼠大哥,我们好像不熟吧?你行行好屈尊移驾一下可好?”那老鼠竟然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般,竟然微微移动了一下。 重阳和殷荃皆被眼前的情况震惊,殷荃不可置信的道,“难不成这老鼠真的有灵性?”殷荃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凑了过去,“鼠大哥你能听懂我的话?”老鼠竟然真的点点头,这次殷荃的嘴张的都能吞下一个鸡蛋。 第266章 骷髅 “重阳快掐我一下,我一定是见鬼了。.”重阳也震惊的说不出来话,这情景太过诡异,颠覆了他的认知,那老鼠再次叽叽的凑到殷荃脚下,还蹭了蹭殷荃的小腿,殷荃只觉的浑身不舒服。 虽然她没有讨厌老鼠到受不了的地步,可是任何一个女生被这样一只大老鼠蹭着估计都不会好受哪去。 “我说鼠大哥,我知道你喜欢我,能不能麻烦你先离我远点?我真的不习惯的。”老鼠有些委屈的移了几步,殷荃长舒了一口气,重阳看着殷荃道,“既然它能听懂你的话,你快跟它商量商量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就出来。” 殷荃苦笑,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有精通兽语的天赋,“鼠大哥我们想进去看看,门后有什么东西可以吗?”那老鼠看向重阳摇头,看向殷荃却点了点头,殷荃一头雾水的看向重阳。 “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啊?”重阳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应该是让你进不让我进的意思。”殷荃转头看向那老鼠,那老鼠再次确认的点点头。 殷荃指了指自己,“真的只有我可以进?”重阳趁着殷荃正分散那老鼠的注意,忽然一个闪身冲向那石门,电光火石间只见那老鼠瞬间移动到重阳身前,嘭的一声撞向重阳的胸口,重阳竟然被撞飞出去。 直直的撞到石壁上,滑落在地时,重阳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那老鼠浑身的棕毛都竖了起来,露出尖尖的牙齿,警告的看着重阳,能将重阳一击击倒,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人能做到,这只老鼠不但做到了。 还做的如此轻松,这下殷荃不敢小看它了,将重阳扶起来,担忧的道,“你还好吧?”重阳擦掉嘴角的血迹摇摇头,“我没事和这畜生动手不是一次了,早就有准备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殷荃看着还打算跃跃欲试的重阳。 拦在他前面对重阳道。“算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吧。”重阳皱眉,“不行里面一旦有什么危险,你又不会武功应付不来的”殷荃摇头,“我想有这只老鼠在,我不会有事的。” 那只老鼠渐渐平复下来,看向殷荃的眼神隐隐还有些期待,它蹭到殷荃身边,似乎又怕殷荃害怕它并不敢靠的很近,殷荃忽然觉得它没有最开始看到的那么讨厌。 “你不会伤害我是不是?”老鼠点头,殷荃深吸一口气看着重阳道,“看到了,连你都打不过它,只要它不伤害我,我一定没事的。” 殷荃刚一转身,手腕一紧,重阳眼神少有的坚定,“我不能让你去冒险,算了我们不去了。”殷荃笑笑,“喂我说我看起来那么弱吗?想当年我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好吗?在法庭上多少人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怎么到了这里我发现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废物了?” 重阳看着莫名其妙的殷荃,虽然不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可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殷荃,那个胆小怕事又花痴的女人这一刻就像开在空谷中的一株兰花,自信闪亮,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着发呆的重阳,殷荃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发什么呆?”重阳再仔细一看,刚刚一定是他眼花了,这个女人明明还是那一脸胆小样,“算了算了随你便,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知道了,有事就去搬救兵啊。” 重阳点头,殷荃来到石门前,那老鼠猛力一跃,在殷荃的身前一闪,殷荃只觉得指尖一痛,低头一看手指竟然被咬破一个血口,她看着那老鼠,她该不会得上鼠疫吧?那老鼠示意她将破口的手指放在墙上。(.棉、花‘糖’小‘说’) 殷荃犹豫了一下,将带血的手指放在那墙上,墙上一阵青光闪烁,石门缓缓开启,一阵刺目的金光,下一秒殷荃只觉的周身一暖,睁开眼睛只感觉到身子像陷进了一团棉花里,软软绵绵的舒服的紧。 殷荃看到面前的一切似乎都罩上了一层雾,青山绿水一切都好不惬意,殷荃踩在青色的草地上,她像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远处的笛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顺着声音寻去,远远看到一处悬崖,一个女子身姿曼妙的在舞蹈。 一舞一动都如垂杨拂柳让人浮想联翩,殷荃屏住呼吸,生怕一喘气就破坏了这如画的景致,然而笛声一停,身后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那女子惊慌的奔向树林深处,殷荃急忙追了上去,树林深处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手握玉笛,满脸悲愤。 那女子神色悲戚,“浩然我是不会背叛你的,江湖上的事我已经厌倦了,就让我永远陪着你好吗?”那叫浩然的男子身子抖得如筛子,他眼中是浓烈的恨,“是我没用,连我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那女子满足的将男子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浩然我已经满足了,你给了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这一遭我总算是没有白走。”马蹄声渐进,为首一人浑身裹在暗红色的兜袍内,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 “主子有命,如果你肯乖乖跟我们走,主子就同意留他一个全尸,他犯的滔天大罪,主子都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地处决。”那男子冷笑,“你让他别做梦,窃国盗妻这等事他都做得出来,还算什么君子,今日既然逃不掉,那我浩然也不愿苟活于世,爱妻你我来世再见吧。” 那女子流下两行清泪,不过眼中亦是决绝。 “君生我生,君死我往。”两人从怀中抽出匕首,分别刺向自己的胸前,殷荃急忙想去制止,然而刚一动,面前的景色忽然扭曲起来,殷荃再定睛一看,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绿水青山,周围一片昏暗,环视一圈自己身处一间密闭的石室,石室上方有一束光线透进。 刚刚的情景就像过电影一般,在殷荃的脑中始终挥之不去,她甩了甩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再次定睛一看墙壁上,浮现出金色的文字,那些文字似汉文又似梵文,在殷荃眼前不停的上下浮动,让她一阵头脑发昏。 耳边也嗡嗡直响,她捂住耳朵,只觉的一阵恶心,那女子悲喜交加的脸在她面前不停的闪过,到最后那女子的脸竟然变成了她自己,她吓得一个激灵,猛然惊醒,看向石室前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木匣子。 她小心的走过去,推开木匣子的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具骷髅,她吓得手一抖,木匣子的盖掉落在地上,那老鼠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爬进那木匣子内,用头蹭着那骷髅,眼中还隐约有泪光闪烁。 这匣中之人到底是谁?与这老鼠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殷荃转身看向墙壁,墙壁上的文字竟然都浮了起来,围着她转了起来,无论她走到哪里,那些文字都跟着她到哪里。 金色的文字不停的印在她的身上,殷荃感觉皮肤一阵轻微的刺痛,她掀开衣服只见皮肤上闪烁着淡淡的金色文淡,就像金色的纹身一般,不管她怎么蹭那些文字就像刻在她身上一般。该不会以后这些文字像纹身一样就这么印在身上了吧? 那还不得吓死夏侯婴?那老鼠急促的叽叽两声,殷荃抬头就看到木匣子内的骷髅开始渐渐消散,一阵银色的光雾散去,那老鼠的身子渐渐变小,颜色也开始变换,直到变成通体银白色,殷荃揉了揉眼睛。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况,那老鼠神色悲怆,眼角竟然流下几滴眼泪,直到骷髅彻底消失,那老鼠还不肯离去,殷荃不知为何竟被感染,如果她没猜错,木匣子中的人不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女人,可故事的最后那两人到底怎么样了呢? “你知道木匣子内的人是谁吗?”老鼠点头,“他是刚刚那个幻境中的人吗?”那老鼠一脸迷茫的看着她,难道刚刚只有她自己看到了幻象?那老鼠对着她叽叽的说着什么,可殷荃一句也听不懂。 “算了我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你的心愿也了了,我也看到了我想看的,咱们从此就分道扬镳吧啊。”殷荃拍拍手走出石室,刚一出来,重阳急忙迎了上来,“你怎么进去那么久?里面到底有什么?古灵珠藏在里面吗?” 殷荃白他一眼,“如果你是庄主,你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藏在这里吗?”重阳有些失望的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殷荃挠挠头,“一具骷髅……额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刚刚都印在我身上了,我给你看看兴许你认识呢。”说罢殷荃开始解衣服,重阳忽然脸色一红,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说你这个女人!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欸我说你这个时候跟我矫情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听过没有,挺大个人怎么这么没文化。”重阳几乎是咬牙道,“回家让你家夏侯婴给你看去。”殷荃恍然大悟,“也对,让你看岂不是让你占便宜了。” 重阳胸中一阵郁结,耳郭一动,拉着殷荃隐到暗处,“他们要走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出去。”殷荃还没站稳就被重阳带着脚不沾地的飞奔出去。 第267章 银鼠 两人刚一出小院就看到青凰带着那个男人紧随其后走了出来,男人披着黑色斗篷,将容貌遮的严严实实,青凰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才留恋的离去,那男子四处寻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才行色匆匆的离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待两人一走,殷荃再也忍不住身上的异样,抖了抖身子,一个绒绒的肉乎乎的小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定睛一看殷荃哭的心都有,“我说鼠大哥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我真的不是有意闯进去的,你总不能让我对你负责啥的吧?”银色老鼠在阳光下皮毛泛着银光,黑色的眼珠楚楚可怜的看着殷荃。 终于能看清它的全貌,殷荃倒不觉得有那么讨厌了,老鼠叽叽的叫了两声,刚要跳到殷荃的身上,就被重阳一把拽了过去,提溜着它的尾巴,有些诧异的道,“这小东西变小后好像功力也变弱了,你不要正好我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殷荃点头巴不得马上甩掉这个狗皮膏药,重阳无视那小东西的抗议将它揣进口袋,走进一旁的草丛,神神秘秘的捯饬了一会,再出来哪里还是一个阴柔妩媚的男子,瞬间秒变活泼美少女啊。 重阳的身材本就纤细,再穿上鹅黄色的衣衫,带上人皮面具,看起来与一般女子无二,甚至还颇有点姿色,看着殷荃笑了笑,声音也完全变成了女省,“这就看傻了?头发长见识短。” 说完丢下殷荃一个人在风中凌乱,“重阳我不知道路啊!”重阳回头等她一眼,“我叫晓阳。”殷荃缩缩脖子,什么叫cosy这才是正宗的cosy啊,完全融入角色啊。 在重阳的带领下殷荃总算七拐八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看到夏侯婴阴沉着脸,看到殷荃身后的重阳更是一脸警惕,“怎么去了那么久?”殷荃急忙把他推进去,把重阳拉进房间,关好门窗后,对夏侯婴道。 “这是重阳。”夏侯婴挑眉,颇有些诧异,“百花谷什么时候也对栖凤山庄感兴趣了?” “王爷现在都是自身难保,恐怕也没心思打理江湖上的事了吧?”夏侯婴声音冷了几度,“江湖最近怎么了?”“武林盟主都失踪了,王爷不知道吗?新崛起的一股江湖势力,正在四处挑战各大门派,如今江湖人人自危,而且据重阳所知,江湖上这股新势力好像是太子培育了很久的。” 殷荃蹙眉,原来太子被逐出皇宫的这几年并没有闲着,早就暗中部署好了一切,难道此次夏侯婴会陷入如此大的危机,也是他安排好的? 那太子这局棋就太可怕了,他已经算好了夏侯婴的每一步,看出殷荃的担忧,夏侯婴摸了摸她的手,“不必担心他有后备力量,你又怎知我没有秘密武器呢?” “可……”重阳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端王果然不一般,如此境地还能临危不乱,不过百花谷从来不参与江湖事,虽然承蒙王爷救命之恩,但这次古灵珠我也是势在必行,如果有人阻拦,我重阳可绝不会手下留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两人的眼神如天雷勾地火,互不想让,殷荃看着重阳过河拆桥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 “你还有没有良心,刚刚是谁为了你舍身入鼠窝的?没有我你能得到那个……那个小银鼠吗?”重阳捂着腰包向后缩了缩,“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反悔,现在想要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话还未说完,只见重阳的裙子下破开一个小洞,小老鼠从那里面钻了出来,直接钻到殷荃的怀里。 夏侯婴双指一点,就捏住了那小老鼠的身子,小老鼠愣愣的看着夏侯婴,摇着尾巴叽叽的不停的说着什么,殷荃有些心疼的看着被捏变形的小老鼠。 “我说夏侯婴你好歹下手轻一点,它对我没有恶意的,你看你都把它捏变形了。” “这是什么?”那小老鼠拼命瞪着小短腿,殷荃实在看不过去,急忙从夏侯婴手里将那小老鼠解救出来,重阳起身而来,想从殷荃怀中掏走那小老鼠,夏侯婴早就看破他的意图,两人在空中一交手,重阳就被震退好几步。 夏侯婴脸不红气不喘,云淡风轻的落地冷笑,“在我面前谷主还是自重的好。”重阳磨牙,“算你狠,打不过你是我无能,这小东西送你也无妨,只是端王目前的身份还是低调一点好,你大概还不知道江湖上现在王爷人头的悬赏可是已经炒到五百万两黄金了呢。” 夏侯婴毫不在意的道,“不劳谷主费心,谷主这次出山来寻这古灵珠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本王没记错的话,百花谷谷主历代素来好像都有隐疾,怎么难不成重谷主以为这古灵珠能解了你们的症?” 重阳周身杀气浮动,“我谷中秘辛,你怎么会知道?”夏侯婴不着痕迹的将殷荃朝身后藏了藏,“这个世界没有听海楼不知道的。” “听海楼?你……难道听海楼也是你的人?”夏侯婴淡笑不语,重阳扫了眼殷荃,“既然如此想要这古灵珠,我们就各凭本事吧。”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房内,重阳刚一走,夏侯婴就弓起了身子。 玄清子说过夏侯婴的毒万不能轻易运功,“你有伤在身,逞什么强?”殷荃心疼的看着夏侯婴不断的咳出鲜血,他的毒已经侵入肺腑,殷荃有些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用,帮不上你还总是给你添乱。” 小银鼠围着夏侯婴转了几圈后,顺着他的裤腿爬到他的身上,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口咬住了他的食指,鲜血流出泛着浓黑色,那小老鼠就吸了起来,殷荃刚要去打落它,夏侯婴急忙拦住殷荃。 “先不要冲动,看看它要做什么。”那小老鼠将毒血喝下后,身体渐渐变成深色,背上多出两道墨红色的纹路,眼珠也由晶亮的黑色变成了血红色,看起来颇有些吓人,直达它足足喝了有一碗血才停下。 看着大了一圈的小老鼠,殷荃有些心疼的道,“它不会中毒而死吧?”夏侯婴服下药丸开始盘膝打坐,不一会脸色竟然红润了不少,再次睁眼眸中炯炯有神,他精神抖擞的动了两下。 “这小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它竟然能吸走我体内的毒血,辅以玄清子给我的药丸,我感觉体内的毒素被稀释了许多,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根除,不过现在我至少恢复了五成功力。” 殷荃提起那个小东西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东西除了身体颜色有异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刚刚我本想去找顾楼南不小心迷路了,就遇到了重阳,他带我进到一个荒僻的院子,那里有一处密道,我们进去后就看到这个小东西守着一处石门,那个时候它还是一只灰不溜秋的足有两米长的大老鼠。” 殷荃形象的比划了一下继续道,“它守在门口只让我进,里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具尸体,哦对了不过墙上有一些奇怪的文字印到了我身上。” 殷荃边说边开始撸起袖子,然而奇怪的是,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金色文字,雪白的肌肤上面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这不可能啊……明明刚刚还有?”夏侯婴看着莫名其妙的殷荃,虽然不太能理解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这些秘密竟然在听海楼中都没有记载,这栖凤山庄看来还藏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殷荃托着腮思索了半天,“难道那文字也是我的幻觉?我在那里看到了一对男女,那女子看上去似乎还有些面熟。”转头再看向夏侯婴,殷荃心头咯噔一下,她刚刚没有想起来,如今一看夏侯婴,那女子竟然跟夏侯婴有三四分相像。 “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有什么不妥吗?”殷荃捏了捏他的脸,不解的道,“夏侯婴你母亲长什么样子啊?”夏侯婴神色一暗,“你问这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母妃长什么样子,在宫中她的名字是禁忌。” 看着夏侯婴忌讳的样子,殷荃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楼南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而入,一看到夏侯婴啧啧道,“你这脸色恢复的不错,我不过走了一会,你难道采阴补阳了?”夏侯婴懒得理他,将那小老鼠递到他面前。 “你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顾楼南仔细的打量了半天,“不知道不就是一只花纹不太一样的老鼠吗?怎么栖凤山庄的老鼠都这么与众不同?”殷荃刚要张口解释,夏侯婴就打断了她。 “没什么国师没见过就算了,阿荃找个地方安顿它。”殷荃点头,那家伙嗖的一声跳进殷荃怀中,它似乎对殷荃格外喜欢,一有机会一准跳进她的怀中。 “午饭后其他两位长老也会前来商议是否开启封印查看古灵珠。”殷荃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青凰的计划告诉顾楼南。 “今天我无意探听到青凰的秘密,她们正在谋划如何夺得庄主之位,好像有一个什么凌长老下山去拿什么东西,能让庄主武功尽废,而让你和楚风华发生点关系,这样你和楚风华都不能干预庄主之位,这栖凤山庄就是青凰的了。” 第268章 正室的地位 殷荃打量着那小老鼠,整整过了两天那小老鼠身上的颜色才褪去,两天下来殷荃对它也由最开始的排斥到渐渐喜欢,毕竟这小东西现在变的只有殷荃手掌大,看起来还是很招人喜欢的。(.棉、花‘糖’小‘说’) “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也不知道夏侯婴和顾楼男这两天都干嘛去了,一个个都跟消失了一般。”殷荃拿手指逗弄着小老鼠。 “看你一身绒毛,不如叫你小绒吧?”小老鼠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新名字,叽叽的叫了两声,殷荃挠了挠它的肚子,人鼠玩的不亦乐乎。 秦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妹出事了。”殷荃提着小老鼠打开房门,就看到秦念紧抿着唇站在门外,自从来到这个栖凤山庄,秦念就一直像个透明人一般,对殷荃是避之不及。 “秦师兄终于肯露面了?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秦念面色一红,少有的竟然害羞起来:“那个……顾楼男和楚风华被发现,发现他们做出了不雅之事。” “你说啥?顾楼男?不可能啊,我明明警告过他了啊!”难不成他顾楼男就这么经受不住楚风华的美色?“我跟你去看看。” 秦念点头,殷荃来到大殿上就只看到顾楼男淡然的立在中央,大殿内气氛压抑。夏侯婴看到殷荃进来后,飘身来到她身后,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殷荃道,“等下来静静看好戏。” 虽然不知道两人再搞什么鬼,不过看他二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被人算计的样子。殷荃总算放下心来。 青凰怒道,“虽然你是重楼山庄的庄主,可也未免太不懂规矩,竟然对我庄内女子做不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庄主这件事情绝不能姑息,否则以后我们栖凤山庄的脸往哪搁?”殷荃撇撇嘴,暗道你们栖凤山庄的脸估计早就被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丢尽了。(.无弹窗广告) 顾楼男轻笑出声,“我和风华两情相悦,本就不是秘密,早年也与她有过婚约,只不过我之前一直报效朝廷,才耽误了这婚事,败坏名声实在谈不上。” 云裳庄主皱眉,显然不认同顾楼男的做法,虽然面露责备,可语气上却丝毫没有厉色,“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终归你们还没有成亲,总是不妥,你还不去给风华道歉。” “庄主,这事传出去你让世人怎么看待我们栖凤山庄,仅仅是道歉怎能填世人悠悠之口。”顾楼男转头看向青凰,“那青长老什么意见?” 青凰沉吟了片刻,“娶楚风华。”听着几人你来我往,殷荃丝毫不感兴趣。她的一颗心都被身后桌上那个诱人的果子吸引,果子通体泛红看起来就诱人的紧,殷荃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她抖了抖袖子,小绒心领神会的溜出去,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将那果子给殷荃叼了来,殷荃满意的拍了拍它的脑袋,趁着众人不注意轻轻咬了一口果然脆甜可口。 只是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到有人叫了自己名字,一抬头只见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她一口果子卡在喉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只见前面众人给殷荃让出一条路,顾楼男一身红衣飘飘,没走一步好像都步下生莲,他得眼中只剩下殷荃。 那样炙热的眼神让殷荃的心不自觉的加快了节奏,顾楼男的声音格外温柔,“来之前未能向掌门介绍,是侄儿的失误,云阿姨这位就是我的结发妻子殷荃。” 此话一出大殿落针可闻,夏侯婴周身气压骤低,他挡在殷荃身前半点没有让开的意思,顾楼男走到夏侯婴身旁,握住夏侯婴的肩膀,将他推向一旁,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殷荃看到了两人刚刚交手的瞬间,手上的青筋都暴起。[.超多好看小说] “小荃荃这些天委屈你了,相必云阿姨早就应已听说顾某已经娶了妻子,所以恕楼男不能迎娶风华为正妻。” 大殿外楚风华脚下一个趔趄,她在门外等了许久,可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等到这样一个结果,她一生的守望啊,哪怕是如今让她名声尽毁,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名正言顺的嫁给他,难道这都不可能吗?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女人?她该死!楚风华的手指狠狠的扣在门边上,上面的红漆被悉数剥落。 殷荃被顾楼男揽在怀中,头上的绑带被松开,殷荃女儿身的身份被揭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云裳再也坐不住,语气也冷了起来,“楼男不许胡闹,你和那女子不过是没有名分的感情,你父亲根本没有承认,你如果能八抬大轿迎娶风华我就当没有听过你得混话。” “那个我……”殷荃刚欲解释,肩窝一麻,再也说不出任何话,看着点了她哑穴的顾楼男,殷荃此刻掐死他的心都有。 然而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就是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样子,“云姨你难道真的要这么逼我吗?你如果非让我娶风华也不是不行,那我就只能娶她做侧室。” 这情况显然也出乎了青凰的意料,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就在众人都尴尬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 “我嫁。” 楚风华从门外走进来,一身淡粉色衣衫趁着她肤白如雪,她走到殿内跪了下来,“师傅徒儿不孝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为了不辱没栖凤山庄的名声,徒儿愿意嫁给顾师兄做妾。” 青凰眼神一亮,如此一来更好,楚风华一个妾的身份更没有资格继承这庄主之位。 “掌门既然风华都不在意,我看这件事情也只有这样了。”云裳却是断然不同意,“我栖凤山庄的人就是再不济,也绝不会委人做妾!风华你出去这件事情为师来解决。” 殷荃瞪了顾楼男一眼,现在倒好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却搞得好像栖凤山庄硬要他娶一般,便宜都让这个人精占了。 楚风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师傅这是徒儿自愿的,能嫁给顾师哥,哪怕是做妾风华心里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此痴情女儿,殷荃都要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她刚欲去扶楚风华,就被顾楼男架住,声若蚊蝇地在她耳边道。“现在你可是正牌夫人,要拿出点正牌夫人的架子来,怎么还屈身去扶一个小妾。” 殷荃狠狠的剜他一眼,若说不要脸,他顾楼男绝对排得上第一。楚风华将他二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头的妒火简直要把她燃烧。 顾楼南的态度更是让云裳不同意这门婚事,“今日的事情幸好是发生在我们山庄内部,所有人都把嘴守严实了,这件事情权当没有发生过,风华你还不回房好好反省。”楚风华却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师傅徒儿已经没脸活在这世上,如果师兄不娶我过门,今后我也没脸活了,还不如让风华死了算了。”青凰早就知道楚风华对顾楼南的心思,事情演变成这样对她是极为有利的,她急忙添油加醋的道。 “掌门纸是保不住火的,这事还要全看顾庄主什么意思了,倘若薄待了我们栖凤山庄的人我们自是不同意,如果他能一视同仁自然也没什么,男子三妻四妾不也是正常嘛?”云裳眼中怒气翻滚。 楚风华楚楚可怜的看向顾楼南,“顾师兄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风华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可对师兄你也是一心一意。”一口一个师兄,就连殷荃都不忍心了,她咿咿呀呀的比划着,顾楼南解了她的哑穴。 她急忙扶起楚风华,“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是顾楼南不对,占了便宜还想不付账,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这说事说轻了是轻薄,说重了那可是强奸,要判刑的。这事我做主了,明天就迎娶楚姑娘。” 殷荃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在场之人无不被她的大度感染,从未见过如此懂事的女子,一时间场上的男子都有些羡慕顾楼南,楚风华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心头对殷荃的恨意却是剧增。 “多谢姐姐不嫌弃妹妹,妹妹进门后自当好好服侍姐姐。”青凰急忙道,“掌门你看到了,难得顾庄主的妻子如此识大体,我看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我们马上张罗婚事,也算给风华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看着那个青凰如此殷勤的摸样,云裳甚为不悦,不过此刻被逼到如此境地,她也没有办法,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楚风华道,“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后悔的那一天可不要怪为师,为师能为你做的已经为你做了。” 楚风华破涕为笑,“师傅放心,风华一定会幸福的,风华绝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殷荃心头一阵感概,嫁给顾楼南那厮能有啥好事,不过她倒也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毕竟顾楼南对她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 如果真能给他找到一个好女孩儿,也算了了她的一份心愿,这件事情总算尘埃落定,栖凤山庄也迎来了大喜事,毕竟是掌门徒弟出嫁,自然马虎不得,殷荃的身份曝光后,更是被奉为座上宾,单独搬去了顾楼南的房间。 看着那厮阴谋得逞的样子,殷荃恨得牙痒痒,“顾楼南你小心你那身皮,夏侯婴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 第269章 布置婚礼 “怎么你难道忘了,我可还没给你休书呢,理论上来讲我们可还是合法夫妻,在衙门公薄上可是有记载的。(.棉、花‘糖’小‘说’)”顾楼男擦了擦手里的果子,咔嚓咬了一口,门外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对本王来说不介意杀了你,来保护王妃的清白。” 夏侯婴如阎王般站在门口,周身如修罗般森寒的气质,殷荃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未免殃及池鱼,她不着痕迹的向后躲了躲。顾楼男却恍若未见,“王爷这话可不对,本庄主做这么多可都是为了救你,和王妃嘛……当然也只是逢场作戏。” “你为什么不按我们的计划来。”顾楼男弯了弯眼角,“王爷计划不如变化快不是,眼下这个情况对我们的计划可是更为有利。” “顾楼男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凡是我夏侯婴的东西,无论是哪一样,你都别想拿走一分。”他踱步到殷荃面前,殷荃只觉得头顶罩下一大片阴影,明明阳春三月的气温,她却感觉如入寒冬腊月。 “那个……我们只是假扮夫妻,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夏侯婴的手指交叉过殷荃的发丝,目光渐放柔和。“你说怎么办,明知道你们两个是假的,我还是好难过。” 殷荃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掉下来,这和画风严重不符啊!说好的高冷男神!说好的冷峻形象!他夏侯婴是被人换了不成? 殷荃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夏侯婴……你身体里的毒难道又发作了?快吃药。”顾楼男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果子。他已经爱到肯为她妥协了吗? 殷荃正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门外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殷姐姐在吗?”殷荃急忙推开夏侯婴,小声得对顾楼男道,“怎么办?好像是楚风华来了?”顾楼男冲她眨了眨眼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人家是找殷姐姐的,有事来找你的,你问我做什么?”殷荃显些被气得背过气去。“顾楼男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能摊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吗?你再敢跟我耍花样信不信我现在就揭穿咱俩的关系。” 顾楼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像猫儿一样趴在软榻上,“哦?那你不想救王爷的命了?”殷荃看了看夏侯婴,狠狠的瞪他一眼。“如果不是为了夏侯婴,我才懒得理你。” 看着那气呼呼的小女人,夏侯婴原本阴郁的心情,忽然有些多云转晴,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去看看吧,不过要小心应付,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殷荃垮着一张小脸,对于应付小妾,她真的没有经验,“殷姐姐你在吗?我是请你去帮我参考参考礼服。”殷荃听出来了,这楚风华今天如果见不到她,似乎就没有走的打算。 认命的去开门,楚风华不着痕迹地朝屋内瞥了一眼,恭顺的道,“顾师兄在吗?”殷荃扯着脖子朝屋内吼了一声,“顾楼男找你的!”楚风华对殷荃的厌恶一闪而逝。 如此粗鲁的一个女人怎么配得上那样神仙般的人? 顾楼男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风华师妹明明是来找你的,你扯上我做什么?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去找掌门商量。”顾楼男的一番推脱做的不留痕迹,可别说如楚风华那般玲珑剔透的人,就连殷荃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故意躲她。 楚风华却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既然顾师兄还有事,我们就不要烦扰他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让姐姐帮忙挑选一下喜服,姐姐的礼服我已经挑选好了,剩下的就是顾师兄的礼服了,不知顾师兄什么有时间去敲定一下。(.好看的小说” “小荃荃你就帮我一道选了吧,只要你相中的我都喜欢。”殷荃无奈的翻个白眼,到底是谁娶亲? “算了算了,这也算一辈子中的大事,他不上心我们自己可要好好上心,我陪你去。”楚风华点头。 殷荃来到楚风华的闺阁,才见识到什么应该是女生的闺房,房屋内各处的轻纱曼妙,一进屋就嗅到淡雅的女儿香味,殷荃不自觉的放松了戒备。 正对面的一张檀木床上,摆放了数十套喜服,可每一套都不是正红色,殷荃诧异的道,“这些喜服的颜色怎么都不是正红色,而是玫红色?” 楚风华有些遗憾的道,“自古女子为正室者才可着正红衣衫出嫁,而侧室女子皆只能穿淡红色出嫁。”殷荃看着楚风华酸楚的眼神,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楚风华对于顾楼南的感情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对于一个这样痴情的女子,他们却只把此事当成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这样的事实,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太过于残忍。 “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在乎正室侧室的,我和顾楼男……怎么说呢,相信我只要他感受到了你得真心,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姐姐我没有要和你抢师兄的意思,风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过了门也会以姐姐为尊。”殷荃急忙道,“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都说了你不必在乎我,只管穿上大红嫁衣,女子一辈子可只有一次,如果给自己留下遗憾,岂不要后悔终生,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赶快去重新定制一套吧!” 楚风华有些感动地拉着殷荃的手,“姐姐对我的恩情,风华一定会铭记一辈子的。”出了楚风华的闺阁,殷荃心情颇好,毕竟撮合了一桩好姻缘。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忽然拦出一双手臂,重阳神秘的将她拉到隐秘的位置,“你们最近搞什么?” “还能搞什么,不过是给顾楼男那不靠谱的家伙找个好人,以后还能好好的管管他让他收敛收敛性子。” 重阳点了点她的脑门儿,“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明明都把请青凰长老他们的计划告诉他们了,他们两个怎么还会傻乎乎的上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被重阳这么一说,殷荃忽然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以他对顾楼南和夏侯婴的了解,他二人绝不可能明知是陷阱还跳进去的。难道又是将计就计? “等我知道真相那天,看我不好好找他们两个人算账。” “我找你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把那只小老鼠借我用用。”殷荃紧了紧口袋,“我说你不是吧,怎么还打着它的主意。”重阳严肃的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在这栖凤山庄内发现了陌生人,上次夜探庄内的时候我与这两人动了手,两人的武功路数都颇为蹊跷,我想老鼠的嗅觉一向很敏感,说不定可以帮我找到他们两个。” 殷荃打开口袋,小绒探出脑袋。“小绒你能通过人的气味,追踪到人的位置吗?”小绒点点头,殷荃不放心的看着重阳,“你不是故意找借口来骗我的小绒吧?” 此刻重阳真的想把她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这件事情关系到的人太多,我不得不谨慎行事。”殷荃狗腿的凑上去,“那事成之后,古灵珠可否借我们一用?” 这样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似乎在衡量这件事情的利弊。“喂,我说你这个人不能忘恩负义吧,当年如果不是我们救你命,现在你可还在冯府内受罪呢。” 重阳极为不愿意提起过去的往事,每当提起这件事情,他都恨不得杀了邪佛。殷荃忽然想到这层关系,心中有了主意。 “这样好了我用邪佛的行踪,来跟你交换怎么样?”重阳眸光一亮,毫不犹豫的道,“成交。” 与重阳达成协议后,殷荃心情颇好,哼着小调回去的路上,在地上看到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的图案殷荃很眼熟,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好收起来想着哪天送给栖凤山庄的人看看是谁丢的。 楚风华的婚礼,算得上是大事,只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光彩,所以栖凤山庄并没有大肆的宴请江湖上的宾客,而是请了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来。 原本清静的山庄,这几日由于宾客的到来,越发的热闹起来。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庄内一片祥和喜庆的精致。 然而作为此次事件的男主角,顾楼男非但没有半分自觉的张罗婚礼,反而事不关己的每天就知道遛鸟逗猫。 倒是给殷荃累个半死,每天都忙到半夜才会回到屋内,好在看着自己的精心设计得到广大宾客的认可,殷荃心头稍稍安慰。 十日后,栖凤山庄红烛满地,就连一向素雅的庄主,都换上一身喜气的红装。 殷荃被奉为座上宾,坐在仅次与庄主的位置,趁着众人都还没有来全,云裳来到殷荃面前,微微点头道。 “这次真的要多亏姑娘你了,虽然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确有些为难,可没想到姑娘你竟然如此大度,非但没有难为风华还如此为她着想。” 第270章 被绑架 殷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庄主实在过奖了,楚姑娘是个好人,我是真的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殷荃能感觉到云裳对于她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可见她对风华也是极为疼爱的。 两人正说话的工夫,门外奏起的喜乐,鞭炮声不绝于耳,宾客也已经纷纷落座,大红地毯一直从门外铺到屋内,喜娘搀扶着楚风华从门外缓缓走来。 让众人吃惊的是楚风华竟然穿着正红色的嫁衣,云裳感激地回头看向殷荃,她这辈子没有完成的梦想,总算她的徒儿完成了。如果跟着顾楼南真的是她一生的夙愿,那她又何必执着呢?只要楚风华能幸福就好。 顾楼男身穿大红色滚边喜服,头束紫金玉冠,脸上噙着浅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让人琢磨不出他在想什么。 跪拜完庄主后,楚风华端着茶来到殷荃面前,恭恭敬敬的郎声道,“这次风华最要感激的就是殷姐姐,没有她绝不会有风华的今天,风华再此发誓从今以后一定凡事以姐姐为尊,如有半点不敬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殷荃急忙扶起她,“好好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们两个从今以后一定能恩爱白头到老。”殷荃的贤惠,从此以后声名远播,而多少江湖男儿都开始羡慕顾楼男能做享齐人之福,可顾楼男看着殷荃心头却不是滋味。 难道自己娶了别的女人,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原本以为可以通过这件事试探她对自己的真心到底有多少?可现在看来似乎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男人。 趁着两人敬酒的功夫,殷荃总算可以溜出去开个小差,前殿内宾客尽欢,新人尽喜。(.好看的小说让她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和夏侯婴的婚礼,那个时候自己还一心想离开他,现在看来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也许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结一次婚了。 正想着心头一阵绞痛,殷荃紧紧的抓住胸口,可低头的瞬间她猛然呆住,她的手竟然开始有些透明,猛然想起邝致的话,这些日子光顾着忙乎夏侯婴的毒,她都忘了重要的事情,难道邝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她真的时日不多了吗?她该怎么和夏侯婴解释这一切?他会相信自己吗?眼前夏侯婴的影子一闪而逝,看他匆匆赶进前面的拐角,似乎有什么隐秘的事情,殷荃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可刚一站起来,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殷荃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两人将殷荃装进麻袋,脚步如飞的离开了原地,可二人都没有注意地上遗留了一只木簪。 殷荃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周身一阵颠簸,自己似乎正在马车上。手脚都被用绳子捆着,一动不能动,殷荃隐约听到马车外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卖上价钱,这么急着脱手,恐怕不容易。”另一个男子有些不耐烦的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上面吩咐下来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这个女人是要卖到边境去,不容有失,否则咱们两个的小命都保不住,这几天你最好警醒着点。” 另一个人急忙点头,殷荃心头一凉,听二人的口气是有人指使他们去把自己卖了?到底会是谁?栖凤山庄又有谁会想对自己不利?她挨个想了遍还是没有头绪,难道是青凰?可她还不知道自己知道她的奸情,还是楚风华! 刚想到这里马车忽然停下,一个面容粗狂的男子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刺目的阳光透了进来,殷荃不得不眯起眼睛。(.) “呦八哥,这娘们醒了!”被叫八哥的男人探头看了一眼,“拎出来我看看,刚刚都没敢仔细看。”另一个男人一把将殷荃扯了下来,跌落到地上,殷荃屁股摔得生疼。 “我说你们两个懂不懂怜香惜玉?好歹我也是王……我也是重楼山庄庄主夫人!”殷荃一句话一出,本以为至少可以唬住两人,可没想到那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庄主夫人?那没错我们抓的就是庄主夫人,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不是了,到了边境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娘们可是很值钱的,到时候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另一个被叫八哥的男人,一脸淫邪的打量着殷荃,“就这么把她送去边境卖了着实有些可惜,反正她以后也回不来了,不如我们哥俩个先好好享用一番如何?” 殷荃仓惶的向后退去,“那个你先听我说,你先别乱来,不管雇佣你们的人是谁,你们自己应该好好衡量一下,得罪重楼山庄是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现在你们把我放了,我不会追究你们,只要你告诉我指使你们的人是谁,我会求顾庄主放你一条生路。” 八哥淫笑着凑了过来,“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今天正是顾庄主迎娶二房的日子,听说排场还挺大,可见对这个小妾是极为喜爱的,这男人都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你在那庄主心里还能有什么地位,我看不如从了我兄弟二人,你放心一路上只要你把我们两个伺候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说不定一高兴就不把你卖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殷荃现在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件事,基本上可以断定做出这件事情的就是楚风华,可现在的形势对她极为不利,她必须冷静下来,如果真的被带到边境去,她想逃出来恐怕就困难了。 想到这里殷荃急忙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都怪顾楼男那个负心汉,就知道他跟那个女人没安好心,大哥你看我也是可怜之人,如今想跑是跑不了了,我也不想回去找那个负心汉了,不如你们先给我松绑,一路上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只要别把我卖到边境去好不好?” 其中一个男人有些心动,就要去给殷荃解绑,那个八哥急忙拦住他,“先不要信她的话,你先让我们哥俩舒服了,自然就给你解绑,老九脱她衣服。”那老九一听,登时眼冒金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殷荃的脑子飞速的旋转起来,如果自己的清白,真的葬送在这样猥琐的两个人手中,她真的不如去死了。 “等一下!我有个秘密,我知道顾楼男的小金库藏在哪里,只要你们先放过我,我就带你们去找那批金银财宝。”老九立刻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那个八哥。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知道顾楼南的小金库?”殷荃装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当然他跟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背着我藏了一份私房钱,可是有一次给我偶然发现了,既然你们也是为了钱财,何不放了我我也可以给你们你们想要的东西,而且我相信顾楼男的小金库绝对是你们佣金的十倍不止。” 两人都被殷荃说的有些心动,老八将老九拉到一旁,“八哥看这个女人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反正这票的风险我们都担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那个金库也掏了?” 那八哥眼珠子转了转,“你说的有道理,那个女人让我们把她卖掉以后就不要再回这里中原了,我们不如干票大的,把钱拿到手再把这个女人卖了!” 两人商量了片刻后达成了共识,再回来后立刻给殷荃松绑,“实在对不住庄主夫人,刚刚是我们两个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得罪了您,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只要您带我们两个找到那个小金库我们两个一定放了您。” 殷荃心头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先把这一关过去了。她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你放心只要你们两个放了我,好处绝对不会少了你们两个的。”那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殷荃自然知道他们两个不会放过自己,可只要能给她松绑就好,摸了摸腰间的药,好在还有这些防身的东西。 “那庄主夫人我们现在去哪找那小金库呢?”殷荃心头一个逃跑计划渐渐成型,“自然是藏在那栖凤山庄内,而且在一处隐秘的柴房,你们两个既然是从栖凤山庄内出来的,对山庄内的地形一定有所了解。” 两人点头,“那是当然,不过庄主夫人不是骗我们的吧,你可要知道欺骗我们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殷荃用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两人,“我如果真的要耍花样又怎么会再跑回栖凤山庄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两人思索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决定调转马头再次回到栖凤山庄。 三人刚刚离去不远的密林处现出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竟是消失了许久的倪世轩,他有些担忧的对冥月道,“我们要不要救她?” 冥月冷笑,“救她?我看你是疯了吧?我们好不容易逃出这些人的眼线,现在还要自寻死路去?好在这个女人出事能牵扯夏侯婴的注意,我们才有机会夺得古灵珠,琼吉的时间不多了。” 第271章 又入狼窝 再次回到栖凤山庄,殷荃被全副武装起来,看着一身村妇打扮的自己,殷荃欲哭无泪,那八哥还特意在她的脸上点了一颗痦子,殷荃拨弄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痦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说八哥你也不至于把我打扮的像个媒婆一样吧?” 八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你得身份太过惹眼,哥们俩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如果你敢耍我们,那可就不止卖到边境那么简单了,到时候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殷荃急忙堆起笑脸,给那八哥递上一杯茶,“你看八哥你这是哪的话,我哪敢耍花样啊!你放心钱财我一分不要,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绝不会把此事说出去,从此以后我自动消失,今晚顾楼男他新婚燕尔一定不会注意他的小金库的,我们就趁今夜下手一定能成。” 殷荃说的信誓旦旦,那两人眼中的贪婪越来越盛,俨然是被殷荃说动了心,那老九眯缝着眼睛道,“听闻这栖凤山庄到处是宝贝,说不准咱们哥俩还能捞上一笔意外之财呢!” 那老八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为老九的话所动,慎重的道,“栖凤山庄守卫森严,想混进去去哪那么容易。” 殷荃急忙小声道,“我知道一条小路,晚上没有守卫,我们就从那溜进去。” 两人背着殷荃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最后决定跟殷荃一起夜探栖凤山庄。 入夜栖凤山庄虽然灯火通明,可却寂静异常,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沿着围墙溜进一处偏僻的院落。 殷荃在前面带头,“八哥,看来这娘们没有骗我们,这一路上真的一个守卫都没有。”两人心头的戒备渐渐放下。 “看到前面那个小院里的房子了吗?那里就是顾楼男放金库的地方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两人已经被欲望吞噬,根本看不到殷荃布下的陷阱,两人推搡着殷荃走到那个小屋前。 八哥将殷荃推到门前,“你先进去。” 殷荃努力回忆着重阳那日是如何操作机关的,好像是将一旁的花瓶移开,幸好暗室前的门缓缓打开,好在她当时留心了一下。 那老九一看门开,就像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了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搓着手跃跃欲试的道,“八哥真的有小金库,这下我们要发了!”那八哥此刻也有些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先进去看看,那小子到底藏了多少金银财宝在里面。” 两人绕过殷荃,直直的冲了进去,殷荃趁着两人不注意,急忙转身逃去,那老八立刻察觉,大喝一声,“给我站住!该死的你怎么不看住她!” 那老九也慌了,手忙脚乱的追了出来,可是又担心眼前的财宝泡汤了,有些犹豫的看向老八,“八哥咱们要去追她,那财宝怎么办?” “你个傻子!一旦这个女人跑出去告状我们两个就都完了,别说财宝了小命都得搭在这里。”殷荃虽然慌乱的跑了,出来却并没有走远,她躲在院门后,那两人一追出来,她急忙将腰间的迷药洒了出去。(.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老八老九被呛得一阵咳嗽,“该死的小娘们看老子我怎么收拾你!”只是还未走到殷荃面前就感到有些头重脚轻,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 “八哥我们……我们好像中计了!” 殷荃冷笑一声,“还真以为老娘我是好欺负的呀!我告诉你们老娘当年可也是职场上叱诧风云的人物!还想把我卖了?我倒要看看咱们是谁把谁卖了!”殷荃从那两人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在那两人身上比划了两下。 老八目露凶光,“我警告你可不要胡来,你知道指使我卖了你的人是谁吗?” 殷荃笑了笑,“这还用猜吗?小老婆上位,大老婆自然是最大的障碍,那人就是楚风华对不对?” “你怎么……” “老九!不许胡说!” 那两人对视一眼,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本以为殷荃会顾忌着楚风华的身份不敢对他们二人怎么样,可如今听她这口气,恨不得把他俩人也五马分尸了,一时间自己又不能还手到有些害怕起来。 殷荃笑眯眯的来到那老八面前,“你看你就没有他乖了,乖乖承认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这一路上托你们两人的福我可是没少受照顾呢,现在我总要讨点利息回来吧!看你们这****熏心的样子,清白毁在你们手上的女孩一定不在少数,不如我就阉了你们,看你们还能不能再作恶!” 殷荃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两人,举起泛着寒芒的匕首,两人吓得一头冷汗,只是还没刺下去,忽然手腕一痛,一枚石子打在她的手腕上将匕首打飞了出去。 回头就看到楚风华一袭红衣,微笑的站在月光下,她偏着头月光披洒在她鲜红的嫁衣上,美的就像月宫飘下来的仙子,可脸上怨毒的表情,却毁了这完美的画面。 “殷姐姐随便伤人可不好。”楚风华一扬手,就将那两人送到自己面前。 “有什么让妹妹代劳就好,何必脏了你的手呢。” 她的双手微微一用力,紧紧的扣在那两人的脖子上,轻松地将那两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真是两个没用的废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我留着你们两人还有什么用。”明明是在微笑,可殷荃却感到汗毛直竖。那两人更是因为窒息,憋的脸色青紫。 不住的蹬着腿,嘶哑的求饶道,“饶命……饶命啊……”楚风华却并没有放过两人的意思,手腕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两声,那两人的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殷荃看到两人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一脸死不瞑目的表情。殷荃皱眉,“楚风华,虽然他两人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可罪不至死,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楚风华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脸上带着近乎疯狂的笑,“我心狠手辣?殷荃,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如果没有你,我和顾师兄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因为你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的眼里只有你无论我做得多么好,无论我做的多么完美,他永远都看不到我。” 殷荃不敢相信面上如此恭顺的女子,心里却如此怨恨自己,“我和顾楼男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楚风华灿然一笑。 “没关系,现在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从此以后我要让你活在地狱里,永远都别想再见到这个世界的阳光,既然你还敢回来了,那我不得不好好招待你,殷姐姐我可是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呢。” 楚风华双手一动,袖中的白绫就将殷荃捆了起来。殷荃拼命的挣扎,却只是徒劳,毕竟武功上的差距是弥补不了的鸿沟,殷荃狠狠的瞪了楚风华一眼,“楚风华你会后悔的!” 楚风华毫不在意的道,“无所谓了,只要你不再出现,过不了几年顾师兄就会忘了你,到时候我们就能像小时候一样,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还未等殷荃解释清楚自己和顾楼男的关系,殷荃身子一麻,除了脑子还有意识之外,身体已经一动不能动。楚风华将殷荃带回自己的新房,奇怪的是新房里并没有顾楼南的影子。 这新婚之夜他不呆在自己的新房,跑到哪里去了!该死的自己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楚风华打开自己的衣橱,衣橱后面出现一个小小的木门,楚风华将殷荃推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地牢,只有不到十平米,刚一进去一阵血腥之味就扑鼻而来。 殷荃的胃中一阵翻滚,险些呕了出来。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看起来就有些森然,屋子中央放着一把木椅子,上面垂着重重的铁链,楚风华松开殷荃身上的白绫,将她用铁链锁在椅子上。 “一般可是很少有人能来到我的刑室呢,你也算得上是我的贵客了,放心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楚风华从一旁的一个铁匣子内拿出一根银针,殷荃看到那银针头上还泛着蓝光,明显是淬了毒的。 “楚风华你疯了?”楚风华捏着银针笑道,“别害怕这不是毒针,我可舍不得姐姐死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楚风华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拿起银针朝着殷荃的脖颈刺了进去,片刻后殷荃只觉得浑身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般。 奇痒难耐又痛不欲生,她只感觉撕心裂肺的痛苦阵阵泳上心头,楚风华却笑得越来越兴奋,殷荃的双目都快凸了出来,指尖的指甲都被捏断。 她浑身的血管都崩了起来,殷荃痛苦的仰天吼了一声,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楚风华狂肆的笑,这种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的身体都开始麻木。 看着疼昏过去的殷荃,楚风华暗骂一声没用,新房外一个丫鬟匆匆叩响房门,“夫人掌门出大事了。”楚风华的掌风停在殷荃额前半寸,“该死的算你运气好,让你多活两天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失去一切的也好。” 楚风华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衣裳,脸上嗜血的表情褪去,转而是一脸温顺,她将殷荃锁在椅子上,仔细的关好地牢的门才出去。 第272章 长老选拔 如果说殷荃从小到大最想尝试什么,就是小的时候她总幻想过自己如果是别人会怎样,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当楚风华拿着一张人皮面具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快把胃都呕出来了。(.好看的小说 看着还在滴血的人皮面具,殷荃感觉头皮发麻,楚风华却浑然不在意的清洗着人皮面具,她一边抚摸着那面具一边冲殷荃笑道。 “为了给姐姐寻来这张人皮面具,我可是费劲了心思呢,别担心姐姐的这张脸我留着还有用,暂时就先委屈你戴上这张假的面具了,刚刚从那丫头脸上剥下来,还新鲜着呢,戴上效果一定很好。” 殷荃吞了吞口水,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我说你别冲动,你做这么多不过是想得到顾楼南的心,咱们好好谈谈,我是真心诚意想帮你,你别这么极端。”楚风华笑了笑,眼中有些绝望。 “真心?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有真心呢?从小到大的姐妹为了庄主之位都可以毫不眨眼的置我于死地,一起青梅竹马的师兄为了一个认识不过数日的女子就对我不屑一顾,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真心,这个世界你想要的一切都得你自己去争取。” 楚风华将洗好的人皮面具拿到殷荃脸前比量了一下,现在庄内出了事情,我不能再把你困在这里,只能让你顶着这张脸在我身边,不过你不要妄想求救,只要你敢离开我身边一步,昨晚的痛苦我会十倍的加注在你身上,记住了吗?” 殷荃很想拒绝,可手腕上的铁链紧紧的箍着她,让她一动不能动,眼看着那张人皮面具与自己的脸渐渐贴合,一想到自己脸上是张真的人皮,她就止不住干呕。 “楚风华你个疯子,你这样顾楼南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楚风华自顾自拿出一盒透明的药膏,在殷荃的脸上捯饬了一阵子,然后从身后拿出一面镜子递到殷荃面前。 看着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殷荃瞪向楚风华,“你到底想做什么?”楚风华笑着摸着她的脸,“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侍女,为了你我可是对不起她了呢,放心我会让你在我身边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夺走你拥有的一切。” 殷荃刚欲开口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一开口就被喂下一粒药丸,嗓子一阵搔痒。 “你……楚风华你个变态!你……”骂着骂着嗓音渐渐变低,直到发不出一点声音,糟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不是给自己毒哑了吧?楚风华满意的看着她,“果然现在安静多了,走吧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就乖乖的听话,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我能穿上大红嫁衣还是要感谢你呢。” 楚风华松开殷荃身上的铁链,虽然身体能行动,但却很虚弱,没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楚风华更是将殷荃腰间的药粉悉数没收,还在她的手腕扣上一根极细的铁丝环。 铁丝环上有一个透明的珠子,只要殷荃一离开楚风华身边十米远,那珠子就会发出类似电压一样的东西,让殷荃瞬间麻痹,看着在自己身上如此下功夫的楚风华,殷荃真是欲哭无泪。(.好看的小说 什么叫无妄之灾,都怪该死的顾楼南,把自己拉出来做挡箭牌,这下好了古灵珠没找到自己倒先身先士卒了。 好在殷荃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眼下还不能把那楚风华惹毛了,不然小命搭在这女人手上实在不值得。 殷荃在楚风华的伪装下,彻底变成了她身边侍女的模样,随着楚风华出来后,殷荃总算知道栖凤山庄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在婚礼晚上,庄主云裳不知中了什么毒,人已经昏迷不醒一天一夜了,寻遍了名医都看不出原因,青凰成为临时接掌山庄的庄主。 栖凤山庄内人人自危,殷荃在大殿上四处寻找着夏侯婴与顾楼南的影子,自己消失两天了,那两人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直到门外进来三个风尘仆仆的人,殷荃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庄主怎么样了?”说话的正是顾楼南,他身后站着的不是自己和夏侯婴是谁? 夏侯婴身边的那个女人竟然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就连身材也都一模一样,难道是她幻觉了?她揉了揉眼睛,面前的女子依然大刺刺的站在她面前,还不时的和夏侯婴说着悄悄话。 殷荃一激动就欲冲到夏侯婴身边,可身子还未移动半步,脚下就如坠了千斤重石一般,看着楚风华警告的眼神,殷荃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也是楚风华安排的,她到底预谋了多久,竟然能将偷天换日做的如此天衣无缝。 可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啊,夏侯婴都没有发觉吗?每日在自己枕边的人被别人掉包了,他怎会一点不知道? 顾楼南走到楚风华身边,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你也别太伤心,掌门的性命暂时无碍,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手,你身边的侍女……是新来的?”楚风华卷起衣袖,拭去眼角的眼泪。 “师兄当真对我一点不在意吗,这个侍女可是风华身边好几年的贴身侍女了,只是最近小桃身体不适,就把小薰调到身边来了。”顾楼南打量着殷荃的同时,殷荃急忙朝他使眼色,直到感觉自己的眼皮都要抽筋了。 顾楼南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皱眉道,“我看你这侍女眼神好像不大好,不如再给你换一个机灵点的吧?”如果眼神能杀人,殷荃发誓她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顾楼南就地正法。 可惜她张口也只能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人话,看着顾楼南和楚风华你侬我侬的样子,殷荃转而看向夏侯婴,两人眼神想接的瞬间,夏侯婴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将头别向那个假殷荃去了。 门外青凰带着一个黑衣兜帽男子走了进来,来到大殿中央的掌门座椅上,对众人道,“今日山庄内迎来故人,掌门遭遇变故我们栖凤山庄不可一日无主,四大长老也会马上到此来议事。” 楚风华看着那个兜帽男子,冷声道,“眼下我们应该查出是谁下的毒才对,怎么师傅还好好的就要开始选下任掌门不成?” 青荒凌厉的目光投向楚风华,“我还留你在这已经是给足了云裳师姐的面子,你既已嫁给重楼山庄,自然不再是我们栖凤山庄的人,让你参与我们栖凤山庄长老议事已经是格外施恩,你别不识抬举。” 殷荃从没有觉得青凰这么可爱过,如果不是受制于楚风华,她真想立马拍手叫好,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功夫,殷荃小心的移动到夏侯婴身边,她拿手捅了捅夏侯婴。 夏侯婴疑惑的看向她,殷荃要去拉他的手掌,却被一旁的假殷荃拦住,“我说你打主意都打到我男人身上了不成?” 什么情况?这女人竟然连说话风格都跟自己一模一样,殷荃一把打掉那女人的手,要去抓夏侯婴的手,只是还未接近夏侯婴,手腕上一阵酥麻,整个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楚风华佯装惊讶的道,“小薰你怎么了?小薰的身体素来不好,可能是这几天忙坏了,我先带她下去休息。”楚风华不着痕迹的将殷荃和夏侯婴隔开。 看着莫名其妙倒在自己面前的侍女,夏侯婴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总觉的这个女人好熟悉,那种熟悉是发自内心的呼唤。 “顾夫人我也略同医术,不如让在下给把把脉。”楚风华尴尬的笑了笑,“一个侍女怎劳的贵客出手,庄内有大夫,来人快把小薰带下去。”殷荃只能不甘心的瞪着眼睛,看着假殷荃得意的冲自己微笑。 夏侯婴你个傻叉!只是她无声的口型也被楚风华遮挡住,夏侯婴被假殷荃拉了过去,殷荃被送回房后,就被反锁在里面,没过多久楚风华就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殷荃,她啧啧道。 “你果然还是不肯学乖,那就怨不得我给你点颜色看看了。”她再次拿出那根银针,在殷荃的手臂上一刺,殷荃这次痛的浑身都痉挛起来,钻心刺骨的痛,还不能喊出声,看着蜷缩在一起的殷荃,楚风华眼中闪过一丝快感。 “再敢给我惹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就只能提前把你的面皮剥下来了。”殷荃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攥着床单,看着青紫的手掌,她的下唇已经被咬出血,她一定要逃出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殷荃不得不学聪明了,她在楚风华身边一直规规矩矩,眼观六路耳听八风,开始分析起栖凤山庄内的情形。 如果她没没猜错青凰的计划已经得手一般了,为了重组四大长老,青凰将已故庄主的儿子接了回来,接掌四大长老的位置,可这男子的身份极其特殊,因为他当年是因为犯下了山庄庄规被逐出栖凤山庄的。 于是四大长老分成了两派,青凰和凌长老支持这男子,而另两位长老,彩凤和常黎则支持楚风华。 栖凤山庄一时间乱成一锅粥,殷荃每次想找机会接近夏侯婴与顾楼南都会被楚风华岔开,可远远几次殷荃瞧见夏侯婴的脸上越发苍白。 第273章 背黑锅 看殷荃这几日还算老实,楚风华对她的看管稍稍松懈了些,殷荃趁着午夜楚风华熟睡的时候,悄悄摸到夏侯婴的门外,她将一封写好的信揣在怀中,不能说她还不能写吗? 只是还没走进夏侯婴的房门,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仔细一看就是这几日假冒自己的人,殷荃思索了一番,追了上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假殷荃被一名男子拦住,两人闪身躲到假山后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殷荃小心的蹭过去,就听到重阳的声音,“小老鼠我用完了,可以还给你了,古灵珠的事情我也稍稍有了眉目,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不过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假殷有些嫌弃的看着那老鼠。 小绒盯着假殷荃看了半天忽然龇起尖牙,说什么都不肯跳到她身上,殷荃看到这一幕简直感动的要哭,夏侯婴也好,顾楼南也好,都不如一只老鼠,小绒竟然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冒牌货。 小绒的反应立刻引起了重阳的警觉,他皱眉打量着殷荃,“咱们在密道内看到掌门和一个男子的事情你没跟顾楼南他们说吧?” 假殷荃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道,“当然……当然没有,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随便跟别人说。”重阳冷笑一声,手中寒芒一闪,软剑直奔假殷荃的咽喉,一时间打她个措手不及,显然这女人也不是一般人,身子一跃就翻到了假山外。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殷荃?”重阳将小绒抛出去,“去找你的主人。”小绒四处嗅了嗅忽然眼前一亮,直奔殷荃而来,殷荃看着欢脱的跳到自己身上的小绒,激动的手舞足蹈,可惜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小绒在她的指尖咬了一下,鲜血流出来后就被那小家伙全部吸了进去,没多多久殷荃只觉得身上也有了力气,“小绒……”她张嘴竟然也能说出话来,重阳看着陌生的殷荃。[] “你又是谁?”殷荃白他一眼,“大哥你难道是脑残吗?刚刚是你让小绒去找它的主人吧,你说我是谁?”重阳看了眼面前的假殷荃,思索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你是鬼面神君?” 假殷荃不再掩饰自己的嗓音,流露出男子的声音,“我隐藏的这么好,竟然坏在你小子手里,我看今日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那鬼面神君从袖中抽出两根类似烛台形状的铁棍。 殷荃看着小绒道,“小绒你能不能帮忙?”小绒点点头,它从殷荃身上跳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不一会就恢复到那日在洞中看到的摸样。 重阳的武功本就不弱,再加上小绒的相助,那男子落了下风,交手几回合后外面忽然传来守卫的大喝。 “谁在那里!来人啊抓贼!”假殷荃诡异的一笑,冲重阳洒出一些白色粉末,重阳捂着脸别过头去,然而在转过来,只见脸上的面具融化成液体,从他脸上滴落,重阳暗道一声不好,刚欲逃走,不知是谁在暗处弹出一粒石子。 他膝下一软倒了下去,随后一记手刀劈在重阳颈间,重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殷荃撒丫子要开跑,只是还未跑出去几步,就别假殷荃追上,在殷荃的哑穴上一点,殷荃就再次成了哑巴,等到栖凤山庄的守卫赶来时,假殷荃一脸惊慌的站到一旁。 指着殷荃和重阳道,“我刚过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这两人在……在密谋商议谋害庄主的事情。”守卫大惊,急忙将殷荃和重阳绑了起来,送进地牢。 地牢内重阳依旧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楚风华一身红衣缓步而来,透过门口的铁栏杆,她一脸遗憾的看着殷荃,“本想多留你几日性命,可你怎得这么心急,自寻死路呢,既然如此我不得不提前摘了你的面皮了。.” 她冲一旁的一个守卫使了个眼神,那守卫急忙给楚风华开了锁,殷荃狠狠的在重阳大腿上拧了一把,楚风华摇摇头,“别白费了力气了,中了鬼面神君的幽魂散没个三日五日的,他是醒不过来的。” 楚风华的指尖亮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刀刃在殷荃面前一挥,殷荃的一缕头发就被削了下来,楚风华看着那个守卫道,“你出去仔细看着,有任何人来都及时通知我。”那人躬身退下后,楚风华五指一张,就将殷荃提了起来。 殷荃拼命的挣扎,楚风华按住她的手脚,刀刃一偏,冰冷的触感游离在殷荃脸上,让她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楚风华这个疯女人,她不会真的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吧?光是想想殷荃就觉得心尖直颤,“放心我会快一点,不让你赶到痛的。” “主人,青凰长老等人来了。”楚风华一愣,急忙松开对殷荃的钳制,手上的寒芒一闪,消失在袖口,她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对殷荃声泪俱下的道。 “小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师傅待你也不薄,当年不是看在你家世可怜,我又怎会收留你,没想到我竟然是引狼入室啊,你若还是执意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了。” 楚风华一番话是冲着门外喊的,显然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她凑到殷荃耳边小声的道,“如果不想夏侯婴和顾楼南出事,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鬼面神君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可听说他是很喜欢收集人的内脏的。” 殷荃狠狠的瞪向楚风华,一字一句的道,“你敢动夏侯婴一下,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让你跟我一起下地狱。”虽然只是口型,可楚风华却被殷荃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气势,震惊了一下。 门外一道温柔的男声响起,“风华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婢女,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如此大动肝火?”来人正是顾楼南,他无限抱起楚风华,扫过殷荃的瞬间,好像对她眨了眨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殷荃,绝不会一点反应没有,刚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楚风华颤抖着声音道,“师兄我……我对不起师傅,害的师傅如今卧床不起的人,就是我的贴身侍女小薰啊。” 青凰看着楚风华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怎么还把这脏水朝自己身上泼。 “楚风华你好大胆子,竟敢指使侍女谋害掌门,你是眼看着掌门之位与你无缘了,你才如此心狠手辣妄图杀害自己的师傅是不是?” 楚风华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小薰她刚刚说……”她似有些惧怕的看了眼青凰,常黎长老朗声道。 “风华你不用怕,有什么尽管说好了,如果有人敢诬陷你,我们也是断断不会允许的。”楚风华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青凰。 “小薰刚刚跟我说,指使她的人是青凰长老,是青长老挟持了小薰的弟弟,以此为要挟,让她在师傅的茶内下了毒。”青凰终于明白楚风华的用意,原来是给她下了个套。 “楚风华你指使自己的侍女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敢诬赖到我的头上,我看你真是目无尊长了,来人给我拿下她!”常黎和彩凤急忙拦在楚风华前面。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青长老何必这么动怒,我看这件事情还颇有蹊跷,不如交给我们来审问。”楚风华泫然欲泣,她紧咬着嘴唇,指着殷荃打道,“我有证据。”她来到殷荃身边,玉手伸进殷荃的前襟。 想起自己写给夏侯婴的信,殷荃急忙护住胸口,楚风华轻掀嘴角,“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夏侯婴死就给我老实听话。”殷荃不自觉的瞥向夏侯婴的位置,只见他正站在人群后面,假殷荃站在他的身后。 口中一根银针正对着夏侯婴的后心,殷荃屏住呼吸,只要那鬼面神君再靠前一点,夏侯婴一定会命丧他手。 双手渐渐无力的垂了下去,夏侯婴啊夏侯婴这个时候,你如果能认出我来该多好? 楚风华从殷荃的怀中拿出一封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大声念了出来。 而震惊殷荃的是,信里的内容根本不是她写给夏侯婴的信,而是一封她联合重阳,与青凰和凌长老暗中密谋杀害庄主的密谋信。”楚风华将信纸给众人传阅,转头痛心的看向殷荃。 “青凰长老此时此刻你还不打算承认是你谋害了掌门吗?”彩凤和常黎看向殷荃,“真的是你们合谋害了掌门?”殷荃看向夏侯婴身后的鬼面神君,不得不艰难的点头。 楚风华终于也放下心来,嘴角不自觉闪过一丝微笑,顾楼南看在眼里,却并未戳破,他安慰楚风华道,“我知道你当掌门如母,这件事情一定很伤心,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竟是青凰长老的阴谋。” “胡说八道!你们是设计好了陷害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是想将楚风华推上庄主之位,这样栖凤山庄就是他重楼山庄的了。”面对青凰的指控,顾楼南只是冷笑一声。 “是谁狼子野心,众位长老自有决断,还有小薰青凰长老是用什么谋害庄主的?”殷荃看向楚风华,楚风华将手递了过去,示意殷荃在上面写字,殷荃随意画了几笔,楚风华震惊的道。 “他们竟然联合了百花谷谷主!” 第274章 青凰落马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常黎最先怒道,“青凰你太过分了竟然联合外人谋害庄主,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青凰怒不可遏,颤抖的指着楚风华,“你谋划这么久,不过是为了庄主之位!来人给我给我把她拿下,休要她在这里胡言乱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楚风华一脸无辜,“难道说到青凰长老的痛处了?怎么恼羞成怒了?”青凰的弱点就在于沉不住气,她身后的男子拦住青凰,走到前面,“诸位长老息怒,都是为了查出真凶,可从进到这地牢,都是楚风华师姐一个人在陈述,而唯一的证人还是她的侍女,未免走失公允,依我看不如先将这百花谷谷主唤醒,我们看看他怎么说。” 夏侯婴站了出来,“在下也略通医术不如让在下给他号号脉?” 楚风华急忙道,“怎能劳烦贵客出手,岂不让人笑话我们栖凤山庄连个大夫都没有。” 常黎对身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神,不一会一个中年妇女,带着药箱走了进来,给重阳喂下一粒药丸。重阳悠悠转醒,扫了眼周围的人,看到殷荃后皱起了眉头。 殷荃拼命摇头,生怕他指认出自己,威胁到夏侯婴的安全,青凰对身后的男子道,“陶珃,你问问这个百花谷谷主来到我们栖凤山庄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风华不等重阳开口,先发制人的道,“你与青凰长老密谋的信件已经被我们搜出来了,如果你乖乖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我得侍女已经招供了,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了。” 重阳冷笑,他百花谷谷主什么时候沦落到被审讯的地步了?这个女人拼命的给自己暗示,难道是有把柄在楚风华手里?如果是他自己,他断然不会解释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去,可看到殷荃那祈求的眼神,他忽然没了冲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重阳的话摸凌两可,楚风华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陶珃却朝重阳拱了拱手,“素闻谷主真性情,今日终于有幸见识,你与我们栖凤山庄向来没有恩怨,为何要陷害青凰长老?” “陷害?那可谈不上,你们栖凤山庄这趟浑水我可不想趟,若不是因为……说与你也无意。”殷荃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重阳没有认罪,但好在也没有揭穿她。 看着一直跟在夏侯婴身后的鬼面神君,殷荃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百花谷觊觎我们庄内古灵珠许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青凰许愿将神器给你,你又怎会与她狼狈为奸?” “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就是为了这古灵珠来的,你们若真能痛快的把古灵珠交出来兴许我一高兴就招了呢。”常黎长老性子刚烈,本就对江湖上的歪门邪教没有好感,一听闻重阳是百花谷的人更是对他充满了厌恶。 “呸!你这邪教中人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既然敢踏入栖凤山庄就别想活着出去。”楚风华自然也不想留他活口,联合常黎长老还有彩凤长老将重阳围在中央。 众人纷纷祭出武器,重阳浑不在意,陶珃却施施然拦在重阳前面。“楚师姐,这个是我们现场唯一的证人了,你这么着急着想要杀人灭口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审问,不如交给彩凤长老,她一向公正廉明,想必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想要的结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彩凤没想到陶珃竟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青凰有些不悦的道,“这两人都心向楚风华,恨不得把我和凌长老都拉下马,我凭什么相信她。” 彩凤将手中的拂尘一扬,“这你放心好了,本长老一定秉公执法,事关庄主我自然不敢马虎。” 陶珃目光灼灼的看向楚风华,楚风华猛然察觉这个男人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躲在别人身后的那个可怜虫了,如今的陶珃来者不善,想必一定是为了报当年的仇。 “陶珃你凭什么身份在这里指手画脚,没有记错的话你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被赶下栖凤山庄了。”陶珃眼中燃起一丝怒火,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楚师姐不也已经嫁为人妇了,如今更不算是我们栖凤山庄的人了。”楚风华被噎的语塞,“你……”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重阳凑到殷荃身边,“你到底怎么了?有把柄在那个女人手里?” 殷荃点头,有些无奈的看向夏侯婴,这一看重阳就看到夏侯婴身后的那个鬼面神君,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如今落到这个田地,古灵珠恐怕是没戏了,那他也绝不会让这奸人得逞。 重阳刚要奔鬼面神君过去,就被殷荃拦了下来,殷荃拼命的摇头,重阳转头望向夏侯婴,只见他身后的鬼面神君口中那根银针,离夏侯婴又近了半寸。 重阳总算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了,转念一想,夏侯婴这段日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重阳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冲着场中还在争执不休的众人道。“怎么堂堂栖凤山庄,云裳那个老尼姑一出事就乱成一锅粥了?” 楚风华与那鬼面神君对视了一眼道,“事到如今我就不得不说了,诸位长老可知道我师父为何会卧床不起?那是因为我师傅是中了一种世间奇毒融功散,凡是中此毒者,皆会散尽一身修为,从此昏睡不起成为一个活死人。” 楚风华此话一出,站在后面的凌长老就开始冒冷汗,不住的拿袖子擦拭额上的冷汗,楚风华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而通过多日的追查,风华终于有所发现,此毒江湖上知道的人甚少,也只有百花谷才有,重阳谷主我说的可对?”重阳点点头,“没想到楚姑娘倒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楚风华忽而将眼光一转,看向凌长老道,“前几日凌长老下山去帮助平遥派稳定灾民,可我怎么听人说凌长老似乎也去了百花谷一趟?”重阳挑眉看向那凌长老。 殷荃看着场内越来越复杂的关系,只恨自己此刻不能开口。她转头正好对上顾楼男的目光,他正目光含笑地看着自己,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风华的话没错,凌长老的确去了百花谷,我有信件为证。” 顾楼男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是青凰与凌长老沟通的信件,字字句句均在。 青凰立马变了脸色,就连陶珃都不复淡然,常黎和彩凤怒道,“好你个青凰你竟然真的存了欺师灭祖的心,看我师妹二人今日不清理门户!”常黎和彩凤双双对青凰出手,陶珃目光一动朝身后躲去,重阳看准机会急忙朝地牢出口飞去。 遥遥立在门口处,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本谷主就不陪你们玩了,栖凤山庄我会再来的!”余音还在人已经消失不见,陶珃紧随其后。 青凰在常黎和彩凤还有楚风华三人联手下被制服,近乎疯狂地冲陶珃吼道。“救我!快救我!你不能丢下我,是我帮带回来的,如果没有我你别想报仇!” 陶珃浑然不在意,身形如一只游曳在黑夜的鹰飞速离去,青凰双目赤红,不断的挣扎着,凄厉的呐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这地牢内孤独的回声。 青凰的阴谋被揭穿,庄主只为一时又空缺了出来,在顾楼南的支持下楚风华以掌门长弟子的身份,接掌栖凤山庄。 常黎和彩凤两位长老为参议长老,凌长老因为是同谋同样被监禁了起来,只是那晚后,陶珃与重阳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殷荃再次被禁锢在出楚风华身边,楚风华对她更是有了警惕半步都不让她离开。“我告诉你,等我正式接掌掌门之位,就可以放了你,所以这段时间你只要乖乖听话不坏我的事我可以考虑不伤害你得心上人夏侯婴。” 殷荃冷哼一声,将面前的熏炉踢到,这几****也发现了,楚风华似乎并没有取她性命的打算。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阴谋,但殷荃也不再像原来那般畏惧她。 因为不能说话殷荃只能狠狠的瞪着她。 “三日后就是我正式接掌掌门的日子,我知道顾师兄这次来是为了古灵珠,我只有接受了掌门洗礼后,才有资格打开古灵珠的封印,到时侯……”楚风华竟然流露出一点痴迷的表情。 殷荃正等着听她的下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多说了什么,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殷荃假装不在意的转过头去,不过她隐约有一种预感,楚风华留着她好像和封印大典有关。 三日后,栖凤山庄主峰后的一条小路被打开,据说身后是通往封印古灵珠的山峰。 殷荃一大早就被两个小丫头架了起来,一路将她带到后院,一进后院看到地上横着的实木棺材,殷荃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起来。 两个小丫头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了棺材内,还在棺材周围死死的钉上了一排钉子。 第275章 摔落悬崖 殷荃拼命的挣扎,可大脑却因为缺氧越发的昏沉,一阵剧烈的颠簸后,殷荃耳边响起颂唱声,声音如万人传唱,空灵而悠远,可听在殷荃耳中无异于亡灵曲,该死的楚风华难道是要把自己当祭品烧了不成? 透过棺木的缝隙,殷荃隐约看到许多白衣女子,抬着自己朝一处悬崖走去,悬崖上横着两根手臂粗细的木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下面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人,为首一人一身锦缎金衣,长发盘起手握权杖,正仰望着苍天。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楚风华! 她朝着自己的棺木一指,声音透过内力传来,“我栖凤山伟大的族人啊,我已庄主的名义起誓,世代忠诚于栖凤山庄,请先祖们赐予我力量,我将已吾之躯体,纪念祖先之亡魂。”抬着殷荃的人齐齐的吼了起来,一步一跺脚将殷荃抬上高台。 看着下面的顾楼南和夏侯婴,殷荃的手掌都已经拍出红印,可祭奠的声音太大,完全盖过了她的求救声。 那一刻夏侯婴只觉得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唤他,声音直入心底,他倏然抬头就望到那棺木,身后的鬼面神君拉了拉他的衣袖,“想什么呢?” “那棺木里面是什么?”鬼面神君神色一僵,“没……没什么不过是一具空棺材,祭奠先祖的仪式,一会就烧了。”夏侯婴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她。 “你怎么这么清楚栖凤山庄的仪式?”鬼面神君被问的一窒,看着夏侯婴如炬的眼神,鬼面神君别开目光。 顾楼南眯着眼睛看着山头上的楚风华,总能看到她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楚风华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那个棺木,庄主祭奠仪式,他很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个棺木总觉得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他扫视了一圈,急忙拉过一个侍女,“小薰呢?” 那侍女手臂被捏的生疼。[.超多好看小说]“大人……我……你捏痛我了。” 顾楼南少有的面如寒霜,“该死的!”顾楼南一把推开那个女孩,一路轻功飞掠到关着殷荃的屋子,那里除了留下挣扎过的凌乱痕迹,早就空无一人。 顾楼南一拳捶在房门上,上等的实木门,吱呀一声倒了下去,远处传来,烧祭品的声音,顾楼南大喝一声,“不……” 夏侯婴耳边一动,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冲了出去。一把按住高台上的楚风华,“先等一下。” 楚风华不悦的看向夏侯婴,“打断我们的册封仪式,是很不礼貌的,我敬你是顾师兄的贵客,你不要太过分。” 夏侯婴总觉的哪里不对。 鬼面神君匆忙的拉出夏侯婴,“你……你怎么了?” 夏侯婴冷笑的看着她,“装了这么久你不累我都累了,我问你棺木中的人是谁?” 楚风华瞳孔微缩,“棺木……棺木内怎么可能有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夏侯婴紧紧扣住楚风华的手腕,“空的棺木绝不会是这个重量,每个抬棺木的人,在松土上脚面都下陷了至少一个鞋底的厚度,这里面如果没有人难不成是实心的棺木不成?” 楚风华对鬼面身君使了一个眼神,那神君口中的银针闪烁,还未吐出去,忽然背心挨了重重一掌。 夏侯婴与顾楼南默契的对视一眼,顾楼南冲楚风华摇摇头,“你可是触及了我的底线了呢。” 楚风华皱眉,“师兄……你……你什么意思?” 夏侯婴垂眸,“这里交给你了。” 话落人已经飞身来到了悬崖旁,守护棺木的人围成一个方阵,将棺木严严实实的护在其中。 “就凭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被困在棺木内的殷荃,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的滞闷感就像被人勒紧了脖子,想动动手指都颇为困难。殷荃甩了甩头,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可不是让她如此窝囊的死在这里的。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勉强精神了一些,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她偏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身子却忽然一阵失重,整个棺木飞到了空中,身下是万丈悬崖。 殷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失重的力量让她有些不适应,身下轰隆一声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殷荃的太阳穴重重的磕在了棺材边缘,眼前景色迅速翻转,像做过山车一般,殷荃脑中一阵剧痛,脑浆子似乎都要炸了出来,身下的棺材咔嚓一声被震碎,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眼睛,眼珠如针扎般刺痛。 “殷荃抓住我!”殷荃抬头就看到夏侯婴咆哮的脸,他袖中的长绫甩到自己面前,可她还来不及抓住,就和那白绫擦肩而过,“夏侯婴……救我……” 无声的呐喊被淹没在嘈杂的声音中,夏侯婴身后鬼面神君如鬼魅般缠了上来,殷荃拼命的摇头,那鬼面神君举起手中的烛台眼看就要刺穿夏侯婴的身体。 夏侯婴纵身一跃飞了下来,殷荃身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夏侯婴却想都不想的就跳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感动还是骂他傻好。 艳阳下一身白衣的夏侯婴就如天阳之神一般,周身镀上一层金光,让殷荃想起了那句很老套的台词,总有那么一天爱我的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殷荃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夏侯婴手上的白绫紧紧的缠住殷荃的腰,一把将她扯进怀中,殷荃的身子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像树袋熊一样攀在她身上。 傻瓜!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殉情是很蠢的行为吗?就在她以为两人一定会摔的尸骨无存的时候,夏侯婴的手腕被一根绳子缠住,另一端缠在了秦念的腰间。 夏侯婴勾起一抹微笑,紧紧揽住殷荃,两人如壁虎般伏在悬崖边上,夏侯婴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来阎王爷还不打算收咱们啊。” 殷荃爬上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对于爱情殷荃总觉的电视剧中托付性命的情节太过扯淡,可如今真的有一个男人为了你,可以毫不犹豫的随你跳下悬崖时,即便是傻子也会感动吧,如果不是爱到深处有岂会如此? 夏侯婴在她耳边低喃,“傻瓜,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你会陪你一辈子,在我怀中有一粒药丸可以解你得哑毒。”殷荃急忙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了下去,瞬间嗓子一阵清凉。 “这……这药真的好使吗?”虽然声音很沙哑,但终于可以出声让殷荃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只是嘴角还没扯开,两人就如荡秋千一般飞了出去,秦念一个人对抗十几个人,身上的绳子也不断的摇摆起来。 殷荃看到绳子与悬崖上的石头激烈的摩擦着,眼看就要断裂,秦念瞅准一个空隙将自己身上的绳子一抛,缠在了一旁的树枝上,他却扑身飞向两人。 殷荃看着秦念自杀般的行为,一时间大脑有些短路,只见秦念与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双手垫在了夏侯婴的脚下,夏侯婴借助他的推力,抱着殷荃飞身冲上了悬崖。 看着如断线的风筝般下落的秦念,殷荃颓然的倒下,“秦念!秦念……”回应她的却是秦念平和的微笑,他张开双臂就像拥抱死亡一样,那样解脱的笑容是殷荃看过他最美的微笑。 笑意直达眼底,他的唇微张,“好好活下去。” 殷荃的心紧紧的揪起,她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可为何她总是连累这么多人为她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秦念的身影最终被厚厚的云层吞没,她伸出双臂,抓到的却只是冰冷的空气,绝望从未像现在这样铺天盖地而来,就像在汹涌的急流中漂浮,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身后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有些头昏脑涨,秦念的脸始终在她面前挥之不去,直到夏侯婴的一声惊呼惊醒了她。 腹部冰凉的触感换回了她的神思,低头就看到一双纤纤玉手正握着一柄匕首,匕首已经没入了她的腹部半截,喉头一阵腥甜,殷荃咳出一口鲜血。 楚风华咬牙切齿的道,“明明罪该死的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握着匕首的手又朝前送了送,殷荃腹中一阵绞痛。 “楚风华我可怜你……” 殷荃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让楚风华失控,“可怜我?你凭什么可怜我?是我赢了,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楚风华运出双掌,只是还未触及殷荃的身体。楚风华被顾楼南一掌击飞,看到顾楼南眼中的厌恶,楚风华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师兄……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如此对我?” 顾楼南看都不看她一眼,急忙扶起殷荃,夏侯婴也冲了过来。 在她周身几处大穴连点几下,才堪堪止住不住喷涌的鲜血,“殷荃你给我坚持住!” 夏侯婴双手不停的颤抖,从衣袍上扯下布条,紧紧的缠在殷荃腰间,殷荃虚弱的道,“放心死不了。” 顾楼南起身来到楚风华面前,再也不复温柔模样,就像地狱来的罗刹,一身阴寒让人望而却步。 “师兄……”楚风华楚楚可怜的浅叫一声,顾楼南只是蔑视的一笑,一脚踩上她的胸膛,“你如果不触碰我的底线,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可偏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第276章 山庄之变 顾楼南双手掏向楚风华的胸口,一阵金光闪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楚风华发出异常凄厉的惨叫,“不……师兄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顾楼南双掌一阵,两人周身的空气都被搅动,他额上青筋隐隐浮动。 楚风华胸前出现一个金色漩涡,漩涡的中央,一把银色钥匙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楚风华绝望的攥紧拳头,还意图挣扎,可在顾楼南身下却没有一点翻身的机会,身后的两大长老险些背过气去。 常黎指着顾楼南怒道,“顾楼南,你不顾江湖道义,竟敢强抢我们栖凤山庄守护神器,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栖凤山庄从此以后一定与你们重楼山庄势不两立!” 彩凤也呸了一口,“没想到你狼子野心,竟然图谋我们栖凤山庄神器,你会遭报应的。” 顾楼南将钥匙攥在手中,“不要这么激动,谁说我想要你们这破神器,如果不是我为了我们当今王爷,我又怎么冒这个风险。”转身对夏侯婴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钥匙交了上去,夏侯婴眼神闪烁,看不出喜怒。 “国师请起,本王不与过多纠缠江湖事情,可楚风华伤我王妃在先,本王就不得的追究,来人,将这两位长老压到地牢,好生看管,还有将这个女人给我带到刑室,由国师亲自审问,国之为难之际,本王也是迫不得已才需要借栖凤山庄神器一用,用完自当归还。” 常黎和彩凤身负重伤,想反抗也有些无力,楚风华更是披头散发如厉鬼般,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眼中仅剩下对顾楼南的眷恋和不甘。 “师兄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师兄……” 顾楼南瞥她一眼,颇有些怜惜的口吻道,“卿本佳人,奈何蛇蝎心肠?” 看到顾楼南软了神色,楚风华苦苦哀求道,“师兄我是爱你的啊……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啊!” 顾楼南削去耳边一缕长发,送到楚风华怀中,“曾经我的风华师妹纯澈如水,白渠照人,如今再也不复存在,这一缕青丝就当祭奠死去的她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顾楼南转身,楚风华不再哀嚎,双目已经空洞无神。 殷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曾经她是恨极了这个女人,尤其是秦念落下悬崖的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将她五马分尸,可不知为何看到刚刚那一幕,她忽然不恨了,哀莫大于心死,对她来说死恐怕才是解脱。 生命之于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苦海,也算是对她最狠的惩罚,“夏侯婴……救秦念……”夏侯婴点头,对身后的人道,“速速去悬崖下给我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后的人点头四散而去,夏侯婴抱着殷荃回到屋内,虽然受了重伤,可好在那一刀刺得位置偏僻还不至于伤及性命,殷荃被简单包扎一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三体那。 三日后醒来,栖凤山庄已经变了样子,往日的侍女被撤去大半,而最大的好消息就是悬崖下并没有找到秦念的尸首,既然没有尸首就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棉、花‘糖’小‘說’) 自从殷荃醒来,夏侯婴就不见了影子,倒是身边多出一个贴身保镖,竟然还是许久不见的荆羽,听闻朝中风云变幻,朝中原本夏侯婴的党羽多半死的死,伤的伤。 而卫钧与荆羽是拼了性命才那凶险之地逃了回来,卫钧身受重伤,正在连夜抢救,好在荆羽并无大碍,这才被派到殷荃身边贴身保护。 “我说卫钧武功那么高,谁能伤的了他啊?”荆羽眸光一暗,“卫钧大哥是被奸人所害,我们一路行来就是为了早日跟王爷汇合,没想到半路出了叛徒,这才将卫钧大哥打成重伤,否则凭他怎是对手!” 荆羽竖起眉毛,显然还在气愤中,“那栖凤山庄现在怎么样了?常黎和彩凤两大长老呢?” “王爷还没空理会她们,好像还软禁在各自的大殿内呢。”殷荃左右权衡了一下,栖凤山庄毕竟也是四大山庄之一,能屹立千百年自有其道理,如此鸠占鹊巢实在是不妥。 “荆羽去把顾楼南叫来,我有事找他商量。” 荆羽挑眉,“王爷说了你伤势未愈,不宜见客,尤其是国师。” 殷荃白他一眼,“事关重大你在敢磨磨蹭蹭,信不信回去我就让王爷把你派关外去?” 荆羽咕哝一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把顾楼南请了来,顾楼南看到殷荃马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小荃荃这几天可心疼死我了呢!你再不找我我就要冲进来了。” 荆羽翻了翻眼皮嘲讽道,“你倒是想,可惜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闯进来,否则王爷不扒了你的皮。” 顾楼南起身在荆羽身前打量片刻,手中折扇托起荆羽的下巴,荆羽身子一僵,脸上不自觉的爬上一抹红晕。 “你……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我能干嘛?我一打不过你,二又不是女人,你怕什么?只是好久不见我倒是想起来,我府内的一个歌姬曾是艳红楼的人,她说……” 话还未说完,荆羽连滚带爬见鬼一般的跑了出去,殷荃不解的看向顾楼南,“他怎么一听到艳红楼吓成那个样子?” 顾楼南神秘一笑,“因为那里差点害的我们小荆羽贞操不保。”殷荃瞬间明白,一定是顾楼南那个没安好心的曾经算计过荆羽,“找你来是说正事,那几大长老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顾楼南端起桌上的清茶泯了一口,“王爷自有定夺,何须我们操心。” 殷荃抿唇,有些凝重的道,“我们这次不过是想借古灵珠一用,不必闹到如此地步吧?” “小荃荃你还真天真,历代神器的钥匙都被锁在庄主的内腑中,想要拿到钥匙必须破除庄主的身体封印,这样会对庄主的身体产生重创,轻则卧床数月,重则性命堪忧,你觉得会有人冒着这样的危险将神器借给你吗?” 殷荃皱眉,顾楼南的话一下点醒了她,整件事情她一直想不明白,顾楼南与夏侯婴明明知道是青凰和楚风华的圈套,却始终不揭穿,原来这一切本就是他俩故意的,也就说他们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青凰而是楚风华?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寒而栗,看向顾楼南的眼神有些不满,“即便你不爱她,你也不必如此对她吧?她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为了你啊。”顾楼南定定的看向殷荃,收起了嬉闹的神色。 “她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庄主的毒的确是凌长老下的,可她明知道却没有阻止,为什么?因为她自己想当庄主,她想螳螂补偿黄雀在后,她当年为了得到继承人的身份,设计姜环抓了你,险些害你丧命,难道这都是为了我?” 顾楼南的反问到让殷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我……我不是说你们做得不对,可至少留她一条生路吧。” 顾楼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殷荃的头顶,“我的小荃荃永远都这么可爱。”殷荃无奈的打掉他的手,“可常黎和彩凤长老是无辜的。” “王爷和我也没打算伤害两人,只是现在怎么解释她们都不会信的,只能先软禁二人,待我们拿到古灵珠办完我们的事情后,完璧归赵后在好好解释吧。” 殷荃听完后总算安心,“那个鬼面神君呢?”顾楼南眯着眼睛道,“那小子那天趁乱逃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殷荃咬牙道,“下次让我看到他一定让他好看,竟然连她姑奶奶都敢扮!”思及此殷荃急忙摸上自己的脸,这一动立马牵动了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顾楼南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般,将一旁的镜子递给她,看到镜中恢复如常的自己,殷荃长舒一口气,天天顶着一张死人脸皮别提多难受了。 顾楼南心疼的道,“你看你,让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遭罪的可是你自己,在乱动小心刚缝上的线断了。” 殷荃赶忙不敢乱动,门外夏侯婴冷冷的声音传来,“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照顾就不劳国师费心了,没什么事国师可以去安排进陀然山的事宜了。”顾楼南不舍的朝殷荃抛了个媚眼。 “小荃荃我会再来看你的,你可要好好养伤啊。”话音刚落顾楼南屁股下的凳子砰的一声碎裂,顾楼南啧啧道,“王爷这伤看来没什么大碍了啊。”不等夏侯婴再出手,人已经飘了出去。 夏侯婴转头看向殷荃,硬生生又把她埋进被中,“不好好休息,跟他胡扯什么?”口气略显责备,但眼神却宠溺的紧。 “夏侯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小薰?”夏侯婴微微颔首,“那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楚风华的阴谋?”夏侯婴抿唇,“夏侯婴我是不是说过你在敢瞒着我,把我当成诱饵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夏侯婴神色紧张起来,“你听我解释,开始的时候我也并不知道……是……”殷荃翻过身去,她发誓这次决不能轻易饶了他,不然他这毛病是改不了了。“夏侯婴我累了你出去吧。” “阿荃你听我解释,我一开始也被那个鬼面神君骗了,我并不知道楚风华要把你掉包,直到发现的时候不想打草惊蛇,想等到祭奠结束再动手,可没想到她竟然提前一步这才……” 第277章 陀然山 “殷荃,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可以和顾楼南那般谈笑风生,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殷荃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胡话呢!顾楼南和你能一样吗?他欺骗我又如何,反正我也不在乎,可你不一样,你竟然连我都能认错!夏侯婴你是不是混蛋?” 本以为夏侯婴会反驳会生气,可万万没想到,回过头去夏侯婴那厮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异常灿烂,“阿荃说得对,我是混蛋你怎么骂我都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先把伤养好。.” 看着夏侯婴异常温柔的表情,殷荃险些觉得他是精神不太好了,“夏侯樱你没事吧?难道你吃错药了?”夏侯婴不语,朝他伸出手掌,上面一个团绒的小东西,这是消失了许久的小绒。 殷荃惊喜地将它捧在手心,“小绒真的是你!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还担心你是被楚风华那个女人抓走了。” 夏侯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由衷的笑了出来,“你出事没两天它就跑到了我身边,好在没有被那个鬼面神君发现,起初的时候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它一看见小薰就那么激动,后来当我知道那个鬼面神君是假的时候,我就猜出小绒的意图了。” 那小东西看到殷荃后极为兴奋,拿头不住地蹭着她的手。“小东西你都比某人强,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听着殷荃意有所指的话,夏侯婴颇为无奈。 “这几天多亏了小绒在我身边,每次我毒发的时候它都会给我吸血,几次下来,我竟然感觉到体内的毒素被清了大半。”殷荃仔细看着小绒,不禁开始好奇那个棺木内的人的身份。 “既然事情都已经搞定了,我们还是尽快去陀然山找古灵珠吧,只有尽快把你的毒解了,我才能放心。(.无弹窗广告)”夏侯婴笑而不语,殷荃被他看的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怀疑我是假的?”夏侯婴忽然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谢谢你这么爱我,阿荃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殷荃显些脱口而出好,可一想到六道内邝致的话,她忽然有些犹豫。 夏侯婴似乎看出她有隐情,“怎么了?”殷荃急忙摇头,这件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 “秦念师兄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一提到这个名字,室内骤然安静了下来,虽然平日里夏侯婴与秦念看起来并不亲近,可殷荃知道在夏侯婴心里他始终也是把秦念当做亲人的。 殷荃轻叹一声,“秦师兄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出事的,而且不是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吗?就说明他还有活着的希望。” 夏侯婴点头,极力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就好,你只要安心养好伤,况且天机门的弟子是可没有那么脆弱。” 看着夏侯婴那么自信的样子,殷荃悬着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一连休息了小半个月,殷荃几人才收拾好东西,打算上陀然山去找古灵珠。 据传说陀然山是栖凤山庄的秘密禁地,数百年来不曾开启,那里封印着上古神器古灵珠,毕竟是传说的地方所有人都没有去过,于是一行人做了充分的准备。 夏侯婴本不想带着还有伤在身的殷荃,可无奈她态度坚决众人只好带上她一起上路,而且这次多了一个荆羽。 一行人来到庄主在的主峰,主峰的最高处有一个天台,那里是一扇铁门,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古老文字。 天台前面有一个石阶,石阶的大小只容一人通过,顾楼男站到石阶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从袖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有几滴楚风华的鲜血。 顾楼男将那瓶子中的鲜血涂在手指上,在铁门上画上奇怪的符号,直到画完的类似一个八卦形状的图案,铁门上的血印绽放出精光,铁门中间的一块石孔凹了下去。 石孔中央有一个石子飞速的旋转起来,咔哒一声分裂成四份,向四周弹开,露出中间一个锁扣,顾楼男将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旋那铁门就应声而开。铁门后一片繁花似锦的景象,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迎面扑来,殷荃眼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寒冬腊月的天气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美景实在是难得。 “这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我看简直就是度假的胜地啊!”夏侯婴和顾楼男的表情却都不轻松,“这里面到处都是机关,咱们还是小心点好,殷荃你紧紧的跟着我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求救。”殷荃点头。 夏侯婴率先走了进去,待一行人全部进去后,硕大的铁门缓缓关闭,几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殷荃的周围飞舞着许多彩色的蝴蝶,她一伸手就有几只蝴蝶落在她的手指上,倒惹的她一阵酥麻。 “夏侯婴你快看这些小东西似乎很喜欢我呢!”刚一说完,小绒忽然从她的口袋里面跳了出来,冲着那几只蝴蝶龇牙咧嘴的竖起了绒毛。 蝴蝶瞬间吓得四散而去,殷荃有些责备地对小绒道,“你看你都把它们吓跑了。”夏侯婴一把拉住殷荃,“这里不对劲,小绒警觉性极高,它不让你碰,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殷荃只好悻悻的收手,几人小心的向前走去,没走多远就听到女孩清丽的歌声,那声音婉转动听就如树林中的黄鹂。忽而曲调一转,原本轻快的语调,一时间哀伤了起来。 “少年郎,家国殇,依稀残梦几回廊……看烽火思家乡,倍念父母衷肠……” 荆羽顿住脚步,神色哀怆,似乎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但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看着荆羽在一旁喃喃自语,夏侯婴皱眉道,“荆羽?荆羽你怎么了?” 荆羽忽然跪了下去,将头低低的埋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极为痛苦,顾楼男猛然道,“不好!这歌声里面有幻术,荆羽一定是陷入到他臆想的空间内了。” 荆羽的身子不多会儿就开始抽搐,殷荃就在他的身旁,想过去推醒他。只是还未近他的身,就被一阵内力震开。 殷荃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墩儿,揉着险些被摔成四瓣的屁股,殷荃有些无辜的道,“这孩子疯了不成?”刚一说完,荆羽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奔殷荃而来,口中喊道,“还我母亲性命,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夏侯婴握住殷荃的腰肢,身子一点就消失在原地,荆羽已经双目赤红。 口中只会说杀,杀,顾楼男看准时机,在他腰间一点,荆羽整个人软了下去,夏侯婴从怀中拿出一株紫色的兰花,在荆羽的鼻子前给他嗅了嗅。 荆羽皱起眉头,悠悠转醒,“我……我这是怎么了?”殷荃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荆羽不假思索的道,“一啊……” “那我是谁?” “王妃……”殷荃转头看向夏侯婴,“鉴定完毕还好,智商没有受到影响。”夏侯婴忍俊不禁,在她的鼻尖轻刮了一下。 “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远处的女子却有些惊异的道,“你怎么知道用紫兰花可以解换迷音的毒?”夏侯婴将荆羽扶了起来,“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又怎敢轻易擅闯这陀然山呢。”那女孩子有些不悦的道,“不好玩,不好玩,怎么就这一个小子中了我的幻音你们都没事?” 顾楼南接口道,“我们之中唯独荆羽心中执念过重,我和王爷心智坚定,至于王妃嘛,大概是无欲无求。”那小姑娘咦了一声似乎颇为诧异。 殷荃环视四周方圆百里内都没有看到人影,冲着刚刚那女孩声音的方向喊道,“我说你躲躲藏藏的做什么,出来我们好好聊聊啊,你常年一个人呆在这里一定也很寂寞吧?” “我没有躲躲藏藏啊,我就在你身边是你没发现我啊。”殷荃在四周找了个遍都没有看打一个人影,“难不成你是隐形人?” “现在我就在你的肩上。”殷荃一回头就看到一只深蓝色的蝴蝶落在自己肩头,她瞪大眼睛指着那蝴蝶道,“你别告诉我刚刚是你在说话?” 小蝴蝶飞起来在她眼前绕了两圈,“当然是我啊?你这个女人真笨,我不喜欢你。”说着飞到夏侯婴肩头,殷荃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我说你该不会是会变身什么的吧?”小蝴蝶呼扇了两下翅膀,周身一阵金光闪烁后,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女孩,背上长出两对蝴蝶般的翅膀。 看着娇小的蝴蝶女孩,殷荃再次颠覆了自己的三观,“夏侯婴快掐我一下,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夏侯婴苦笑着摇摇头,“恐怕这是真的。” 那小蝴蝶坐在夏侯婴肩膀,花痴的托着腮,“你真好看,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男人。”顾楼南在一旁有些不悦的道,“我说小姑娘你仔细看看,我也是很好看的。”说罢还摆出一个自认完美的姿势。 殷荃一阵恶寒,清了清嗓子道,“我说小姑娘小小年纪,你学什么不好,怎么能学人家花痴呢,来你过来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有必要给你普及下,女性矜持的知识。” 第278章 掉落陷阱 众人均被殷荃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唯独那蝴蝶小姑娘,扭过头去撅着嘴,一脸嫌弃的表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才不要跟笨女人说话,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来自哪里啊?”夏侯婴看着气呼呼的殷荃,将她拉过来郑重的对小姑娘道。 “这位是我的妻子,我叫夏侯婴我们是为了寻找古灵珠而来,姑娘如果知道还望告知古灵珠所在地。”那小姑娘从夏侯婴肩膀上飞起来,从头到脚将殷荃打量个遍,“你的审美还真是有问题。” 殷荃挺起胸膛,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问道,“怎么了?就是我怎么样!我是人格魅力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小姑娘别过头去冷哼一声,顾楼南一直被晾在一旁,甚至尴尬的换了n个造型依旧没有引起注意。 “我说你这小姑娘的审美也有点跑偏啊,你难道看不到这里同样有……” “你们想寻找古灵珠没那么简单的,这些年来寻找古灵珠的人数不胜数,可能活着出去的却一个没有,你们真的想好了打算继续走下吗?” 小姑娘直接打断了顾楼南自恋的旁白,一颗心都系在夏侯婴身上,看的殷荃和顾楼南都不住的冒火,倒是荆羽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生物,一直好奇的瞪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小姑娘。 “姑娘我们这次来一定要拿到古灵珠的,麻烦你给指条路。”看着夏侯婴坚定的眼神,那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指向几人身后的一片密林。 “穿过那片密林,然后翻过一个山头,能看到一个山洞,山洞里面就是你们要找的古灵珠,不过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后面的关卡可是一关比一关难,想要过关可不是容易的事,别把自己的小命都搭里面就不值当了。[]” 夏侯婴点头微微施礼,“多谢姑娘指路,出去之时一定会好好酬谢姑娘。”那小姑娘颇为惋惜的摇摇头,在夏侯婴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真是可惜了,这么英俊的男人不如留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你一直快乐的生活在这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对不起,我已经得到我最想要的了。”夏侯婴紧紧的搂住殷荃,意味不言而喻,小姑娘不再多说什么,殷荃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几人拜别那个小姑娘后,一阵青烟散去,那长着蝴蝶翅膀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 她轻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哪里还有那世外桃源的美景,周围立刻现出一片荒山,“我就不信还真有人能走得出这迷阵。” 几人快要进入那密林的时候,顾楼南拦住一行人,“我在古籍中依稀记得对神器的记载,守护神器的都是法阵,可我们走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阵法,会不会有些奇怪?还有刚刚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实在诡异,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那种神奇的生物吗?” 殷荃险些脱口而出,这个世界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她还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呢,夏侯婴沉默了片刻道,“我们不能大意,既然从来没有活着出去的人,就说明这些人要么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出不去,要不就是被残忍的杀害了。” 顾楼南认同的点头,殷荃忽然感觉一阵森然,不知为何没有初进来时那般温暖的感觉,反而感觉寒气阵阵,“我说咱们能不能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啊?”荆羽挺起胸膛道,“既然都来了怎么能打退堂鼓,王爷这次就算是阎王殿我们也要闯一闯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几人对视一眼,谨慎的进入丛林内,而此刻刚刚小姑娘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三个人影,其中一男一女看向另一个男人一愣,“是你?你怎么进来的?”那人瞥了眼那一男一女,“那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也是为了神器而来?” 那两人不否认,“既然如此咱们只能各凭本事了。”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进入到密林内的殷荃,就一直感觉阴森森的,密林内的光线很暗,因为被树林遮挡的缘故,光线都是透过树叶被打散成一片片光斑铺在地上。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殷荃紧紧挽着夏侯婴的手臂,忽然脚下一软,吱嘎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殷荃急忙对身后顾楼南和荆羽喊道,“不要上来这下面是一个陷阱。”殷荃和夏侯婴已经踏了上去。 感到脚下不对劲的时候,两人急忙制止了身后的人,顾楼南对荆羽道,“把背包内的绳子抽出来。”顾楼南将绳子一端系成一个圆圈,抛向夏侯婴,只是还未抛过去,就在空中被拦了下来。 银色飞镖从密林深处不断射了出来,殷荃只觉的面门一阵劲风,本能的低下头,这一动立刻压断了脚下不堪重负的树枝,枯叶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夏侯婴……”夏侯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两人齐齐掉了下去,这黑洞深不见底,两人也不知坠了多久,殷荃以为落地的时候会被摔成馅饼,出乎意料的是身下竟然软软的,就像消防车上的防护垫。 只不过吃了满满一口落叶,“呸!呸!这都是什么啊,有人在吗?夏侯婴?”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夏侯婴一起掉下来的,夏侯婴怎么不见了?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就看到周围都是枯叶,那枯叶直接没过她的大腿,殷荃将双手弯成喇叭状叠在嘴边喊道,“夏侯婴?” “我在这里。”殷荃循声望去,只见夏侯婴陷在一处石缝中,殷荃急忙跑过去,就看到夏侯婴额上都是冷汗,他的左腿被两个锋利的石头卡在中间鲜血直流。 殷荃惊呼一声,“夏侯婴怎么办?你现在能动吗?”夏侯婴摇头,“我的腿好像摔断了,你试着将我从这拖出去。”殷荃小心的绕到夏侯婴身后,架起他的咯吱窝,殷荃刚一用力,夏侯婴就疼的闷哼一声。 殷荃不敢再用力,“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能把这石头撬开的。”夏侯婴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头,殷荃试探着走到这洞内深处,里面隐约有滴答的流水声,殷荃走进就看到山洞壁上有一个凹槽。 凹槽里面流淌着山泉水,殷荃扫了眼四周,看到石壁上有一株大叶的植物,殷荃使劲跳了一下,却差了那么一点点高度。 她手脚并用的爬上石壁,奈何石壁上湿滑无比,几次都从上面摔了下来,她缓冲了几步终于够到了那株叶子,用力一扯就将那叶子扯了下来。 刚一扯下叶子,树洞内立马传来嗖嗖的声音,殷荃的脚面上爬上数根绿色的藤蔓,将她的双脚紧紧缠住,殷荃急忙掏出怀中的匕首,狠狠地挥了下去。 斩断藤蔓后,殷荃飞奔回到夏侯婴那里,就看到一株巨大的食人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已经将夏侯婴身子吞进去了一半,殷荃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直撞向那株食人花,食人花晃荡了一下,将夏侯婴吐了出来。 夏侯婴已经疼晕过去,身上都是食人花的粘液,那食人花朝着二人张开血盆大口,里面一阵腥臭味,夹杂着劲风吹向二人,殷荃被吹了一脸腥臭的口水。 她摇了摇怀中的夏侯婴,夏侯婴却一点反应没有,不管殷荃多努力都不能拖动夏侯婴分毫,眼见着那食人花追了上来,已经吞进去夏侯婴的双脚,殷荃再也顾不上其他,握紧匕首冲向食人花的根部。 那食人花的根部却像钢铁一般,她的手掌都被磨破了皮,那食人花的根部却丝毫没有裂开,食人花终于注意到殷荃,张开大口朝殷荃吞去。 殷荃举起双臂护住脑袋,周身一阵粘腻感,睁开双眼就看到周围都是蠕动的硬刺,深紫色的花壁上挂着滑腻腻的粘液,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殷荃将早上吃的东西全部呕了出来。 眼见着周围的硬刺如墙壁般向她压来,殷荃吓得一个激灵,跳到了花茎深处,花茎深处有一个被花蕊紧紧包裹起来的空间,殷荃的手刚一触摸到那花蕊,殷荃手上的戒指忽然亮了起来,手腕上的手镯也跟着嗡嗡的震动起来。 那花蕊竟然是神奇的打开一个缝隙,眼见着身后的硬刺已经逼到她面门,再也顾不上其他,殷荃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刚一进去腥臭味立马消失不见,里面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间,脚下是软软的粉红色花瓣,与外面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殷荃抹了把脸上的粘液,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脸,这才注意道手上的戒指一直闪烁着微光,而这空间中央一个银色发光的物体慢慢漂浮起来。 殷荃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那东西,那小东西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妈妈……你终于来了。”吓得殷荃急忙缩回手。 妈妈? 虽然清白之身不再,可殷荃发誓她绝对没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我说你认错人了吧?”那银色的物体再次靠近殷荃的手边,“妈妈!你就是妈妈!我记得你的气味。”殷荃苦笑,“拜托你总的让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吧?就这么妈妈的叫着好奇怪啊,我们很熟吗?” 第279章 食人花 那小东西旋转到殷荃的戒指上,戒指上爆发出一阵金光,一连串符文从戒指中飞出,将那银色光球封闭在其中,符文散尽那银色光球周围的光晕消失,露出一个半透明的小幽灵。[.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妈妈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不记得颖儿了吗?”那自称颖儿的小家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魂魄,只不过体型照正常人小了许多,也就只有殷荃手掌大小。 殷荃打量着她只觉得她的容貌很熟悉,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说你是人是鬼?” “我是颖儿啊,颖儿就是颖儿,不是人也不是鬼。”看着那小东西一本正经的回答,殷荃只觉得三观尽毁,这陀然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什么? 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殷荃想到还在外面的夏侯婴,“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颖儿摇摇头,“妈妈把我封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让食人花保护我吗?为什么要出去?我们生活在这里不好吗?”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你妈妈!也不知道你妈妈是谁!”殷荃一转身,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妈妈? “等等你说妈妈?是谁教你妈妈这个词的?”妈妈这个词在这个年代明显还没有,这么先进的词好像是自己那个年代才有的吧?那这个妈妈的身份难道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想到这里殷荃有些小激动。 本想抱一下那个小东西,没想到竟然从她身体内穿了过去,“忘了你只是一个灵体。”那小家伙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殷荃,“什么是灵体?”算了看她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看来想从她这问出点什么恐怕是行不通了。[] 脚下的震荡越来越厉害,“快告诉我怎么出去?”颖儿依附在殷荃身上,一脸茫然,“颖儿真的不知道。” 殷荃看到这空间中央的地面上有一处凸起,越靠近那凸起,震荡感就越轻,中央是一个软软的球体,看着它一下一下的跳动,就像心脏!难道这就是食人花的心脏? 想到这里殷荃掏出怀中的匕首,对准那心脏狠狠的刺了进去,周围一阵天旋地转,殷荃被一股大力甩飞出去,颖儿担忧的道,“妈妈你没事吧?”殷荃被甩出那个空间,周围的花壁开始渐渐透明,空气涌了进来,颖儿忽然痛苦的蜷缩起来。 “妈妈我好难受。”殷荃皱眉,想抚摸一下她,刚一靠近她手上的戒指闪烁起来,颖儿被一阵吸力吸进了戒指内,电光火石间殷荃就像一枚炮弹,被发射了出去。 嘭的一声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上,撞得她胸口一阵郁结,那食人花蜷缩在一起,剧烈的震动后嘭的一声炸开,里面的粘液喷的四处都是,殷荃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就看到夏侯婴晕倒在一旁,脸色苍白,腿上已经血肉模糊,好在刚刚的爆炸将他从那石峰中震了出来。 “夏侯婴?夏侯婴你怎么样?”她拍了拍夏侯婴的脸颊,他紧皱眉头,失血过多让他有些虚弱,“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了?”颖儿从那戒指中飞了出来,“咦?这人气数将尽,妈妈你还要救他吗?” 殷荃呸道,“别胡说八道,他一定会没事的,只要找到古灵珠就能救他。”夏侯婴打量了眼四周不明白殷荃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什么,“你在跟谁说话?”殷荃忘了普通人是看不到魂魄的,“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 夏侯婴欲起身,只是一动就痛的倒吸一口凉气,颖儿凑到殷荃耳边,“妈妈这洞穴内有一株万灵果,寻常人吃了可以强健体魄,增强功力,病人吃了可以纾解病情,增强气血。”殷荃将夏侯婴安顿好,对他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个东西。” 夏侯婴本想拦住她,只是殷荃执意要去,他只好将一个小型箭弩别在她的袖子上,助她防身,“万事小心,切不可为了我冒险。”殷荃点头。 在颖儿的指引下,她来到刚刚那个溪水旁,那里的藤蔓都枯萎,只剩一地褐色的枯茎,水流也不在流淌,只是在刚刚那株大叶子植物下多出了一个红灿灿的果子,殷荃心下一喜,将果子摘下。 夏侯婴服下果子后盘膝打坐了片刻,脸色也有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变的红润起来,殷荃掀开他的裤子一看,就被伤口震惊了,夏侯婴的腿上横着一条足有一米上的划痕,两边的皮肉都外翻出来,被那食人花的粘液溅到的地方还隐约有点腐烂。 简单的用清水给他清洗两下,殷荃用自己的裙摆给夏侯婴包扎好。 打坐了一刻钟,夏侯婴终于睁眼,看着他精神恢复了大半,殷荃总算放下心来。 夏侯婴一把将殷荃拉过来将她里里外外查看个遍,“你有没有受伤?地上那些是什么?”殷荃并没有受伤,身上都是一些小擦伤,“没事就是擦破点皮罢了,地上那个是食人花。”夏侯婴疑惑的看向她。 “什么是食人花?为什么书上都没有记载过?”殷荃没想到这个时空竟然连食人花都没有,那这陀然山的一切也未免太过诡异了,这里的一切都与殷荃在现代的认知完全吻合,难道这里的时空是分离出来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殷荃又觉得太过荒唐,自己摇了摇头,夏侯婴对于殷荃的身份始终没有开口问过,可他越来越觉得殷荃太过神秘,神秘的就像一团雾,他看的见可就是摸不到,也看不清她。 “殷荃……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我是小时候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我们别纠结这个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出去,不然顾楼南和荆羽要急死了。”夏侯婴看她闪躲的眼神,就知道她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她既然不愿意说,他就不会追问。 虽然夏侯婴行动不便,但是两人还是决定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说不准在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两人顺着洞口走进去,越往里面走洞口越窄,直到出现一个岔路口,殷荃是天生选择恐惧症,“夏侯婴怎么选?”夏侯婴走到两个洞口旁,伸手在两个洞口壁上摸了摸,指了指右边的洞口。 颖儿忽然从戒指中冒了出来,“不能去那边,那边有很凶的东西。”殷荃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夏侯婴还以为是在问他,“右边的洞口有轻微的空气流动,而且空气偏湿润,应该是有出口的,左边的应该是条死路。” 颖儿拼命的摇头,一伸手拦在殷荃前面,“我不能让妈妈去冒险,那里面有一只很凶的上古神兽,你们是打不过它的。” 殷荃看向夏侯婴委婉的道,“不如我们试试左边?也许和你想的不一样呢?”看着有些奇怪的殷荃,夏侯婴总觉得她自从进来这里后似乎就有些不寻常。 “殷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夏侯婴就像会读心术一般,每次都能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通透,她急忙撇开视线,不敢再看夏侯婴。 “我……我能知道什么,不过是直觉,嘿嘿不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嘛。”夏侯婴这次却坚定的道,“开始我还不太确定,但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可以断定出口一定在右边,右边一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东西对吗?但凡出口一定都会有一些猛兽守护,这么看来出口是这边无疑。” 看着如柯南的夏侯婴,殷荃吞了吞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逻辑思维如此强悍。 颖儿气呼呼的指着夏侯婴的鼻子道,“真是个倔驴!妈妈都告诉你危险了,你还偏要去,妈妈我们不跟他去,让他去送死好了!” 殷荃白了颖儿一眼,看着对着空气使眼色的殷荃,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夏侯婴总觉得空中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他伸手在眼前胡乱挥了一下,刚好穿过了颖儿的身体。 殷荃瞪大眼睛急忙挽上夏侯婴的手臂,“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夏侯婴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空气,忽然凌厉的扫向颖儿,看得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吓得缩回了殷荃的戒指内。 “妈妈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一定是看到颖儿了。”殷荃心里咯噔一下,拉着夏侯婴道,“你看什么呢?疑神疑鬼的。”夏侯婴不语,不过对于殷荃的身份,他觉得真的有必要好好查查了。 两人顺着洞口走进去后就感觉越朝里慢走,湿气就越重,直到洞穴的最深处有一个水潭,水潭上市一座小桥,穿过桥正是这山洞的出口。 虽然殷荃这一直提心吊胆,可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什么凶猛异兽,眼见着出口就在眼前,总算可以放下心,心情也阳光起来。 “夏侯婴前面就是出口了,果然应该听你的。”夏侯婴的神色却紧绷着,伸手拦住刚欲上桥的殷荃。 “这里太静了,我有些心慌,这里绝不是看起来这么平静,说不定桥上有古怪。”夏侯婴捡起一旁的小石子丢了上去,小石子轱辘轱辘的滚了几下后掉进一旁的水潭内,嗤嗵一声渐起一片水花。 “你看我就说没什么事吧。” 第280章 察觉 夏侯婴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不过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想着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殷荃感觉夏侯婴就像绷紧的弦,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手,被他握的生疼,两人小心翼翼的踏上石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步两步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终于放下心,嘴角刚刚放平,忽然身旁冲天而起一阵巨浪,直溅的两人睁不开双眼,夏侯婴一把将殷荃护在怀中,殷荃只觉得头顶一片巨大的阴影透了下来,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蛇头朝自己吐着信子。 殷荃脚下一软,差点栽到水潭内,那大蛇张开巨口就欲将二人吞入腹中,夏侯婴横起腰间软剑才将那蛇头拦下。 只是巨蛇的冲击力极大,一下就将二人击飞出去,本以为会掉入水潭,没想到二人的身体竟然在半空被弹了回来,夏侯婴大喝一声,“不好!这桥上被施了阵法,我们出不去了。”殷荃摸了摸刚刚被撞得生疼的脑门,上面一个拳头大的包。 这桥上的周围就像被透明的围墙拦住了一般,将两人一蛇困在了密闭的空间内,夏侯婴行动不便,只能堪堪防守,殷荃急的满头大汗,顾不上其他,将颖儿放了出来,“既然你知道这里有这么个东西,一定有办法对付它是不是?”颖儿看着那东西摇摇头,钻到殷荃身后,“我可没办法,这东西看起来就大的吓人,不过我想妈妈一定有办法。” 说罢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钻进了戒指内,殷荃此刻想哭的心都有,如果知道是这么个东西,那她宁愿选择刚刚那条死路,在刨个动都比在这里被吞下肚要好啊。 “殷荃这是个阵法,想办法找到阵眼我们才能出去。[.超多好看小说]”殷荃扫视了周围一圈除了透明的空气意外,哪里有什么阵眼。眨眼间夏侯婴手臂上的袖子已经被那大蛇撕下,好在它躲得快不然不知道死的多惨。 殷荃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四处查看起来,由于是透明的阵法,殷荃经常撞到透明的墙壁上,不一会脑袋上就多出四五个大包,身后传来夏侯婴一声惊呼,“殷荃小心。”殷荃吓得一个激灵,本能的趴下身子。 头上那大蛇擦身而过,夏侯婴急忙扑了过来,将殷荃从那大蛇身下拽了出来,“你没事吧?”殷荃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没事,到底是阵眼啊?我已经找了半天了,可别说阵眼了,我连这个阵法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个阵法极为罕见,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将符咒已气味的方式,书写在空中,你注意留心哪里的气味不一样,在那里做上标记大概就能将阵法勾了出来,就能找到阵眼了。”那大蛇浑身的鳞片如铠甲一般,夏侯婴的软剑已经是世上极为锋利的兵器。 都不能伤它分毫,大蛇似乎也有些累,停下进攻吐着信子盯着二人,夏侯婴在殷荃耳边道,“一会我去引开它,你去把阵型找出来。”殷荃微微颔首。 夏侯婴先发制人,奋力一跃,跳至那大蛇面前,一剑刺向它的眼珠,那大蛇尾巴一扫带起一阵强风,险些将殷荃刮到空中,借着这个空档,殷荃爬到一旁,仔细的嗅了起来,果然这空间内有好几处的气味都不一样,殷荃在有异味的地方做下信号。 不一会一个奇怪的法阵显现出来,夏侯婴揽着殷荃的腰肢飞到半空中,借力在那大蛇身上一点,跳到了大蛇的七寸,那里是蛇的弱点,“抓紧它的鳞片。”无论它怎么摇头摆尾都够不到两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只是被这般左摇右晃,殷荃有一种晕车的感觉,险些吐了出来,夏侯婴皱眉看着殷荃画下记号的几处地方。口中喃喃自语了片刻,兴奋的道。 “我知道这个阵法的阵眼在哪里了,在西南角,看到哪里的有个凸起的砖块没有,我去将那石块移开,你紧紧抓住鳞片不要撒手。”殷荃勉强点头,夏侯婴飞身落到那砖块旁,大蛇显然被激怒。 尖牙上喷出毒液朝夏侯婴射去,“夏侯婴小心!”夏侯婴身子如游龙般,避开那毒液后来到砖块旁,按住砖块啪嗒一声脆响,殷荃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 那大蛇极为痛苦的挣扎起来,殷荃手一滑从那大蛇身上跌落,这次没在半空被拦住,而是直直落入了水中。 那大蛇嘶鸣着,似乎极为痛苦,然后直直的朝着殷荃身上栽了下来,水下的殷荃还来不及游走,就被那大蛇拦腰砸了下去,猛呛了一口水后,身上的大蛇忽然渐渐变小。 殷荃狠狠的踢了那大蛇一脚,大蛇忽然张开双眸,朝殷荃张口咬了过来,殷荃来不及多想,将手上的箭弩对准那大蛇射出一箭。 箭弩直刺到那大蛇的眼珠上,它周身冒出一团黑气,殷荃也被缠进那团黑气中,殷荃憋了一口气,想游回岸上,眼前忽然出现颖儿的影子,只是这次的颖儿似乎又有所不同,她身穿黑色紧身长裙,面上神色冷淡。 殷荃手上的戒指再次忽明忽暗起来,那女子看到殷荃手上的戒指,神色有些激动,拉住殷荃的手,一把将她甩到岸上。 看到被甩上岸的殷荃,夏侯婴一把抱住她,焦急的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殷荃摇摇头,眼前漂浮着另一个颖儿的影子,她的声音也极为冷淡,“你是谁?怎么会有这枚戒指?你难道是妈妈?” 为什么每一个人看到自己都会叫自己妈妈?难不成她都长成母爱泛滥的样了? 碍于夏侯婴在面前,殷荃不好说什么,只冲她使了个眼神,那颖儿虽然不情愿还是钻进了戒指中。 夏侯婴抱着殷荃来到洞口,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呼吸着久违的空气,殷荃简直要感谢上帝。 出口还是密林,只是不知道两人现在在密林的什么方位,“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我现在这里生火,咱们把衣服烤干,然后吃点东西,再去找顾楼南和荆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点吃的。” 殷荃点头,夏侯婴一走,殷荃急忙将两个颖儿都放了出来,她原本以为颖儿是某个孤魂野鬼不小心流落到这里,可看到第二个一模一样的颖儿时,她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殷荃对第二个颖儿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颖儿高傲的扬着下巴,“没有名字,你是谁?”如此高冷的妹子殷荃可还是第一次看到,颖儿围着那个女人打量了半天,本以为她会诧异的问东问西,没想到她竟然笑眯眯的一把抱住那个女人。 “你姐姐!你一定是姐姐,妈妈你竟然没给姐姐起名字。”殷荃扶额,那个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将颖儿推开,一脸嫌弃的道,“脑残离我远一点。”殷荃听到这个熟悉的话忽然神色一亮,激动的跳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脑残?你怎么会知道脑残?”那女子被问得一愣,“我为什么会说?我也不知道本能的就说出来。”殷荃像发现新大陆了一般,自从来到这里,她从未想过还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可现在这两个颖儿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这里绝对还有人穿越过,只是这个人在哪,为什么只剩下零散的魂魄却是个迷。 “既然你没有名字,不如我以后叫你冷霜吧?” 冷霜蹙眉,“你还没说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戴到我的手上后就拿不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不过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原本那个身体应该也是穿越而来,不过为什么魂魄会被四散的放在不同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找到你们其余的魂魄就能知道你们的身份,和你们口中的妈妈了。” 夏侯婴捧着果子,站在殷荃时身后的树干后,原本他看到殷荃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有些奇怪,可凑近一听,她说的每句话都好奇怪,越听到后面,夏侯婴越是心惊,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小女人一定瞒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夏侯婴本想冲出去问个明白,可转念想到殷荃,瞒着自己一定有她的苦衷,遂收拾好果子,平复好心情从树干后面走出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殷荃急忙将两人收进戒指内,对夏侯婴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找到吃的了吗?”夏侯婴也不戳破她,“没什么野味,不过野果子倒是有许多,我看了一下都是没有毒的可以放心吃。”殷荃点点头,从夏侯婴手中接过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果然脆甜多汁,两人简单吃点东西后,夏侯婴生起火烤起衣服,殷荃靠在夏侯婴肩头,黑夜渐渐降临,火苗轻轻的跳动,这一刻殷荃觉得难得的静谧。 “夏侯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他捋了捋她的头发,声音异常温柔。 “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爱我吗?”极为矛盾的一句话,就连殷荃自己都觉得没法回答,可夏侯婴只是笑了笑。 “会我会一直爱你,哪怕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依然会爱你,殷荃不管你是谁,你有怎样的过去,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可以呆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第281章 神秘女人 看着几人倒下去后,丛林内走出那群曾经围攻过四人的野人。他们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女子头戴羽毛编织的皇冠,身上裹着一件白虎皮,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腿上缠着绿色的藤蔓,眼尾勾出长长的弧线。 野性中充斥着妖媚,性感中透着一丝邪气,可只要一眼就足以让男人为她沉沦,她手中把玩着一截长长的狐狸尾巴,“把这几人都给我带走。”那女子的眼神在殷荃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最终定格在她的戒指上,看到那枚戒指,那女子忽然神色一变,激动的凑过去,她还没碰到那戒指。 空中冒出一阵青烟,颖儿和冷霜拦在那女子面前,“你究竟是谁?”那女子不屑的看着两人,“原来另外的两个魂魄藏在她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我的重生之日不远了!”她手上捏起一个法决,口中喃喃自语,额头上的皇冠中央有一个翠绿色的宝石,不停的闪烁着光芒。 身后的众人看到这场景纷纷下跪,对那女人祭拜起来,神色恭敬,一如对待天神般。 颖儿和冷霜的魂魄被那翠绿色的宝石吸住,身子不断的从戒指中抽离,“冷霜姐姐不好,这女人是要用我们的魂魄和她强行合体。”冷霜横着双臂和她对抗着,“我知道可偏偏那个女人她现在晕了过去,不能启动戒指的阵法。” 那女人邪魅的笑道,“你别指望她了,没有我的解药,三日内她是醒不过来的,你们还是乖乖的进到我身体中吧。”她法决一变,两人均被吸入那女子体内,那女人周身一阵青白光芒交替闪烁后,额上的宝石变得愈发翠绿。 她贪婪的看向殷荃的戒指,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将那戒指摘下来,她从靴子中掏出一柄匕首,想斩断殷荃的手指,只是还没斩下去,匕首就被弹飞出去,戒指上一个宝石轻轻一转,在那戒指周围爆发出一阵金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个八卦形状的图案从那戒指中飞出来,覆盖在殷荃身上,那女人只要一靠近殷荃就一阵灼烧感。 “该死的什么人在她身上下了禁制,这天下间难道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不可能的,凭他是天皇老子我也要拿到它。”瞪了眼殷荃,那女人转身离去。 殷荃头昏脑涨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白白的眼仁像两个白玉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四目相对,殷荃率先喊了出来。 “救命啊!”殷荃一喊出来反而惊到了那个人,他向后一坐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墩儿。 他惊慌的四处看了看,急忙捂住殷荃的嘴,殷荃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那日自己那日在顾楼南手下救下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神色有些惊慌,哇啦哇啦的说着殷荃听不懂的话,不住的拿食指抵着嘴唇,殷荃这才慢慢感觉到那小男孩对自己似乎没有恶意,“你不会伤害我对吗?”那小男孩拼命点头。 慢慢把手放下,殷荃被关在一个小木屋内,听到屋内的动静,外面的人走了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不知对那个小男孩问了些什么,那小男孩被扇了一个嘴巴,殷荃急忙护在那小男孩前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被那男子一把大力推开,那男人哼哼两声就欲抬脚踹殷荃,小男孩抱住那男子的大腿,“都给我住手!”门外走进一个邪魅的女子,女子身裹兽皮却依然遮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那女子走到殷荃面前蹲下,捏起她的下巴打量了片刻后,将她提了起来,让殷荃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的力气竟然大的惊人。 待殷荃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彻底惊呆了,这个女人竟然又是一个和颖儿还有冷霜一模一样的女人。 “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个秘密,那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殷荃觉得自己一定是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三胞胎了,可这几率会不会也太小了点,就跟买彩票中奖的几率一样难得啊。 还是说这些魂魄本就是一个人的?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并不是灵体,就将这个想法推翻了。 “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啊?” 那女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竖起指甲理了理,“你说那两个废物?早就被我收了,如今我就只差一样东西就可以重生了,说吧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殷荃被问的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还有跟我在一起的那三个人呢?” 那女人眯起眼睛,射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你不说?怎么不给你点苦头尝尝就不会乖乖听话吗?”那女人腰间缠着一根长鞭子,抽出来啪的一声在空气中抽出一声脆响,吓得殷荃一个激灵,立刻跟小绵羊一样乖乖坐了下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怎么动不动就武力解决问题呢,我们是文明人是不是?”她一边应付着那女人,一边想将颖儿和冷霜召唤出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戒指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白费力气了,那两个废物已经被我吃了,她的七魂六魄,如今已经被我吸收了一半,这都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把她们两个藏在了那么隐蔽的地方,怪不得我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你知道她们是魂魄?寻常人是看不到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魂魄你信不信?”殷荃蹙眉,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这个女人,虽然拥有一样的容貌,可是这个女人的眉眼间尽是邪气,浑身隐约透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这个女人眼角微挑,一看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你怎么可能是魂魄,魂魄是灵体,而你是个实体的人,你让我怎么相信?” 那女人对于殷荃似乎也颇为好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之前有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女人,可她却是这个世界不允许的存在,她偏偏还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还为那负心汉生下了孩子,为了留在这个世界,她想了很多办法。” 殷荃越听越震惊,这个世界不允许的存在不就是自己吗?爱上了这个世界的人,也跟自己的经历一模一样,殷荃再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不得不作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就是她可能不是第一个穿越到这个时空的人。 那女人看着殷荃紧缩眉头的样子继续道,“那个女人寻遍天下之宝,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留下来的办法,世界皆有灵,而她的灵不属于这里,待灵气耗尽她便会离开这里,为了留住自己的灵器,她打算借助神器的力量,于是她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兵器锻造师,打造出了四件神器,其中古灵珠更是守护灵的至宝。” 殷荃越听越心惊,也就说古灵珠不但能治好夏侯婴的伤,更能帮助她留在这个时空?“你说的这些话根本没有根据我怎么相信你?”那女子忽然笑弯了腰,她摇摇头,“别把我当傻子,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你的秘密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异世人吧?” 殷荃如遭雷击,她张了张嘴唇半晌说不出话,“你还知道什么?”那女人不急不缓的道,“别着急我知道的事情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先听我说完,这个女人在打造神器的过程中竟然怀孕了,由于身上带有两种灵,她不能借助神器的力量,于是她在自己灵即将散尽的时候将自己的魂魄分散出去。” 殷荃恍然大悟,也就说颖儿也好,冷霜也好,都是同一个人? “既然是同一个人你也是魂魄之一?为什么她们都是灵体,而你却成为了实实在在的人?” 那女人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她以为她找到了至爱,可她爱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她如果把孩子拿掉就不会落得魂魄四散的地步,她为了那个男人还是选择了那条路,那个男人在她消失后不久,就另结新欢,什么****多么可笑!我是她灵魂中最阴暗的一面,她当然不愿意让我被发现,甚至想毁了我,于是把我存放在地狱一样的地方。” 那女子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恨意,“可没关系,既然是被抛弃的,我还顾惜她什么,我打破禁制从那里逃了出来,天不亡我,我找到了古灵珠,可以固化的灵魂,只要我可以将她的灵魂全部收集,然后拿到她分散灵魂的戒指,我就可以代替她,重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番骇人听闻的言论,其他人可能不会相信,可殷荃却不得不信。 自己手上的戒指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可这枚戒指明明是夏侯婴送给自己的,说是他母亲的遗物…… 联想起来种种殷荃再次觉得世界处处是狗血,难道夏侯婴的母亲也是穿越而来的?这么想来殷荃只觉得心下一颤,夏侯婴的确是早年丧母,并且关于夏侯婴母亲的一切都是谜一样的传说。 殷荃正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事实中时,手腕一凉那女人的鞭子悄无声息的已经缠上殷荃的手腕。 “不过你放心我只要那枚戒指,你乖乖交出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第282章 神秘首领 有了掉进陷阱的教训,夏侯婴和殷荃两人再次上路时,在路边折下一段树枝拿在手中,看到枯叶厚重的地方就先拿树枝试探一下,好在这一路上都没在遇到什么凶猛的异兽,殷荃看着渐进日落的太阳,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脊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这该死的密林跟迷宫一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夏侯婴摇头,“恐怕没那么容易,这里的东南西北似乎和外面不太一样,我也有点分辨不清楚,用来联络信号的烟花也被水泡过用不了了。” 殷荃揉了揉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殷荃撅着嘴尴尬的看向夏侯婴,“我好想吃肉。” 夏侯婴递给她手臂,“目前这有这个了,要不你勉为其难尝尝?”殷荃刚欲下口,周围迅速冲出来十多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十多人皆赤身裸体,只有腰间围着一块兽皮,脸上都画着迷彩,让人看不出面目,他们手中均握有长长的长矛,看到两人后吼吼的将二人围在了中间,如果不是此刻夏侯婴还在自己身边,殷荃一定以为自己穿越到远古时代。 “这什么情况?” 夏侯婴眼神凌厉,“别担心有我在。” 那些人口中叽里呱啦的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包围圈渐渐缩小,夏侯婴抽出腰间软剑,挽起一个剑花,对着前面两人刺了下去。 夏侯婴的身影如电,衣裙下摆就像绽放在草地上的白莲,殷荃正躲在后面看的正起劲,身后不知何时摸过来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他一把将殷荃扑倒在地,拦腰将她扛起,夏侯婴急忙抽身,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历又不好伤他们性命,一时间被掣肘住。 殷荃拼命的捶打着那人的后背,“你个野蛮人你放我下来,你难道要把我扛回山洞不成?救命啊!夏侯婴救命!”身前红影一闪,殷荃的世界翻转过来,下一秒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正冲着自己放电。(.好看的小说 “小荃荃下次有危险,不要喊夏侯婴了,喊我就好啊。”顾楼南在殷荃的脸上捏了一把,无限满足道,“果然还是小荃荃的皮肤最好了。”顾楼南身后荆羽不悦的道,“你个流氓放开我们王妃!不然我跟你拼了!” 殷荃急忙从顾楼南的怀中跳出来,“喂我们两个是清白,你少造谣。”顾楼南和荆羽的出现立刻将局势扳了回来,顾楼南双手紧扣住刚刚抓住殷荃的那人的脖子,声音柔软可话中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竟然敢占我们家小荃荃的便宜,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他的手指渐渐合拢。忽然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了顾楼南的手腕,“不要伤他性命,他也只是出于防卫。” 那小男孩在顾楼南的手下惊恐的睁大眼睛,身子不住的颤抖,顾楼南泯起一个微笑,杀气瞬间消失不见,他松手在荆羽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一脸嫌弃的表情。“既然小荃荃都这么说了,我就放他一条性命。” 殷荃白他一眼,对那小男孩道,“快走吧,别再跟着我们了,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寻找古灵珠救命的。”那小男孩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仓皇的向后逃去,直到跑到了安全距离,才转身对殷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殷荃眯着眼睛笑了笑,笑意和身后的夕阳融为一体,顾楼南这一生见过许多美丽的女人,甚至说许多美丽的女人都想爬上他的床,可他一直觉得女人不过是男人的装饰品,一个男人的地位就决定了爬上你的床的女人的品质。 可当他遇到殷荃的时候起,这种认知都在悄悄改变,他原本的初衷随着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在改变。 他不应该动摇的,可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他嫉妒的简直要发狂,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多么想拿着他拥有的一切,只换来一颗她爱着自己的心。 荆羽拍了拍顾楼南的肩膀,“你发什么呆?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王妃永远是王妃,甚至会是未来的皇后。”荆羽说完后朝着夏侯婴走去。 顾楼南神色不变,未来的皇后吗?那也要看未来的皇上是谁不是吗? 夏侯婴略有责备的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紧紧跟在我身边,如果刚刚不是顾楼南他们赶了过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殷荃吐吐舌头,“这不是没事嘛,再说就算他们不来,凭我们王爷这身手也绝不会让我出事的不是?” 好在殷荃对于夏侯婴的马屁一向拿捏的很适度,夏侯婴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转头对荆羽道,“你们二人这两天都去哪里了?有没有遇到什么状况?” “你们从那陷阱掉下去后,担心死我了,本想随你们一起跳下去,可国师说我们还是在上面接应你们比较好,在那上面守了两天后,我们决定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出口,就在这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本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你们被袭击。” “主要是我听到了小荃荃对我的召唤哈哈。”顾楼南对殷荃抛了一个媚眼,殷荃朝夏侯婴身后躲了躲生怕殃及池鱼。 夏侯婴冷哼一声,“国师倒是操心的不少。” 顾楼南不语,虽然那群人已经逃去,但几人也不敢大意,天色已晚几人只好就地休息。轮流值班,殷荃缩在夏侯婴怀中,捡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 夜色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殷荃手指上的戒指幽幽闪烁了两下,戒指内的颖儿和冷霜睁开双目对视一眼,眼中具是震惊,“你感受到没有,这个气息好强大。”颖儿点头,“这气息危险又透着熟悉,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妈妈注意啊?” 冷霜点头,“看她睡得这么死应该是叫不醒了,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吧。” 殷荃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总算睡了一个舒服觉,“殷荃……殷荃?”殷荃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一个朦胧的美女,说是朦胧就是因为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 “你是谁?”那女人身材修长,过膝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身笼纱美得不似凡人,她的声音很柔就像催眠咒语一般,让人半点防备都升不起来。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接下来你们会遇到一个大麻烦,如果想拿到古灵珠,你们必须想办法战胜那个人,那是邪念的化身,你们务必要互相信任,记住那人的弱点在额头。” 殷荃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挠了挠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大麻烦?什么邪念的化身,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还未等她问清楚,眼前的美女开始渐渐透明,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切记我的话,她的弱点在额头,你需要用眼……” “殷荃?你醒醒!”殷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就看到夏侯婴焦急的摇晃着自己的肩膀,他摸了摸殷荃的额头,“你刚刚做恶梦了?”殷荃有些发蒙,那女子的话还在脑中挥之不去,“夏侯婴,有人说我们要摊上大事了……” 三人围到殷荃身边,经过一晚上的轮岗,三人眼中都隐隐埋着血丝,一看就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你说的大事是什么?”殷荃努力回想着那个女人的话,可刚刚的话又云里雾里的让她记得不真切。 “没什么大概真的是我的梦吧。”荆羽对殷荃的话嗤之以鼻,“不过是做了个噩梦,不用当真吧?” 顾楼南和夏侯婴却都不敢大意,几人简单吃点果子后,继续朝古灵珠的方向走去,总算顺利的出了密林,来到山头。 “那个蝴蝶女说翻过这个山头应该就快到了,越是靠近守护神器的地方,我们越是要小心。”夏侯婴和顾楼南一前一后,将殷荃和荆羽护在中间。 这个山头不高,道路也颇为平缓,爬上去并不吃力,只是越往上面走,植被就越高大,这简直是反科学的存在,就连夏侯婴和顾楼南也发觉到不对劲,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那大树的叶子就足有殷荃一张脸大。 她折下一片用来遮阳,今日的太阳格外炙热,烤的她一身粘腻的汗水,几人的水袋也都饮尽,众人的嘴角都开始有些泛白。 “夏侯婴这山上总有山泉水什么的的吧?在这么下去我们难不成是被渴死的?”夏侯婴举目望了望,伏在地上侧耳倾听,抬头指了指前方。 “前方不远处应该有水源。”荆羽抹了把淌下来的汗水,有些焦急的道,“那我们快点过去,再不喝水真的要渴死在这地方了。”几人加快脚程来到夏侯婴所说的地方,果然一条蜿蜒的小溪,顺着山间石缝涓涓流淌。 荆羽兴奋的跳了过去,捧起水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殷荃也忍不住大口的喝了起来,冰冷的泉水下肚,顿时觉得周身都凉爽了不少,殷荃舒服的擦了擦脸,将身上的水袋装满,夏侯婴和顾楼南虽然也渴的要命,却依旧优雅的先灌满水袋才喝起来。 殷荃摇了摇水袋,刚欲起身脑中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趔趄倒了下去,看着面前分裂的人影,她摇了摇头,就看到夏侯婴和顾楼南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只是没走几步也扶额站住,“夏侯婴……” 第283章 祭品 殷荃用力的在手指上扯了扯,那戒指依旧纹丝不动,殷荃耸耸肩。(.无弹窗广告)那女人眼角挂上一丝不悦,转而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拿不下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还有跟你一起来的那三个男人不错,在我这都是一群野蛮人,有了他们三个想必我是不会寂寞了。” 那女人笑着拍了拍手掌,门外走进两个男人,架着刚刚帮助殷荃的那个小男孩,那女人一脚踩在小男孩得头上,“我一向最讨厌背叛的人,来人放血。”两个男人对那女人的态度极为恭敬,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一把弯刀,对准那男孩的脖子就要刺进去,殷荃吓出一身冷汗。 “住手!你怎么样肯放过这个男孩?”那女人转头挑眉看着殷荃,有些玩味的语气,“放了他?原本这些人都是我的供养品,可既然你喜欢,我赏你便是,不过有一个条件,三日后我要你手上的戒指。” 殷荃虽然做不到,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孩为自己而死,殷荃勉强点头,“我会想办法,你不过是人家的影子,想摆脱过去可不是一个戒指就能解决的。” 这句话踩到了那女人的痛脚,她立马激动起来,“我警告你我不是谁的影子,我叫拂生!即便没有那枚戒指我也一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殷荃不语,去扶起那个小男孩,“你没事吧?”小男孩感激的对殷荃不住的叩头。 拂生眼中尽是不屑,对另外两个男人使了一个眼神后才离去,小男孩一看那女人离去,拼命拉着殷荃的袖子朝外走,额头上都急出了冷汗,殷荃心下一阵感动,她不过是随口救了他一命,没想到他竟然感念至今。 殷荃急忙安抚住他,“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有事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那天和我一起被抓来的男子,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吗?”小男孩抓了抓头,忽然咧嘴笑着点头,“那你能去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吗?”小男孩皱着眉头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在空中一顿比划,碍于两人语言不通殷荃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算了算了,你还是去找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来你想说的话吧,这样我实在看不懂你要说什么?”小男孩在门口拿进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一团火焰。 火焰上有一根木棍,上面好像绑着一个什么人?小男孩指着那个人面露怜色,眼中甚至蓄满了泪水。“这是你?”小男孩拼命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殷荃。 “你的意思是难道拂生想要烧了我?”小男孩还是拼命摇头,看殷荃始终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已经急得有些跳脚。拿着树枝指了指殷荃的肚子比划了一个球,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比了一个大肚子的样子,就要去掀她的衣服。 还没碰到殷荃的身体,拂生带着夏侯婴从外面走进来,夏侯婴一看到这个情景,还以为小男孩要非礼殷荃,登时火冒三丈,虽然双手被束缚着。他踢起地上一个石子,对准小男孩的手腕踢去,殷荃急忙道,“夏侯婴不要!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好在小男孩的身手还算敏捷,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夏侯婴警告的看着那男孩,殷荃急忙到夏侯婴身边,他的手被绿色的藤蔓捆住,拂生亲手解开了夏侯婴的滕锁。 “知道你心里惦记的着你的情郎,我这不就特意给你带来了,你们先好好叙叙旧,晚上我有一个庆典到时候你们务必要参加。”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小男孩,“卡佳好好准备今晚你可是引祭人,那可是无比光荣的,只有族内有资质的成年男性才有的机会,我破格录用你,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拂生的警告让卡佳颤抖起来,他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想要抵抗似乎又碍于那女人的淫威,殷荃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挡在卡佳前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先出去吧。”拂生也不跟她计较,转身走了出去,夏侯婴虽然还有些忌惮那个小男孩,但看出来殷荃对他很信任遂不再对他动手。 殷荃打量着夏侯婴,越看越觉得和和拂生有几分相似。夏侯婴对那个男孩冷声道,“你先出去我有事和她商量。”小男孩眼神闪过一丝绝望,转身颓然的离去,被夏侯婴几人一打断,殷荃更不知道卡佳到底要说什么了。 “这个女人没有难为你吧?”殷荃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夏侯婴开口,毕竟这个女人也算的上夏侯婴几分之一的娘亲。 “你放心,我和顾楼男几人已经商议好,今晚找个合适的机会就会下手,只要杀了这个女人我们就能闯出去了。” “绝对不行!夏侯婴这个女人绝对不可以杀。”殷荃坚决的态度倒是让夏侯婴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她一向是个心软的人,最见不得自己杀人,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如此坚决。 “我知道你心善,可如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所谓擒贼先擒王。”“那你可以不伤她性命。”夏侯婴看到殷荃眼中尽是担忧,只好妥协,“我保证尽量不伤她性命。”殷荃知道这已经是他极大的让步。 两人自从来到这里就无形间多了一层隔阂,殷荃反常的举动让夏侯婴很不舒服,可他愿意相信她,不想逼她太紧,可事到如今她宁可一个人面对,都不愿意说给自己听,这让夏侯婴的脸色冷了几分。 “你……” “夏侯婴你听我说,如果我是说哪怕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都不能伤害拂生好不好,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做的那个梦吗?那个梦是真的,我记得有人告诉我她的弱点在额头,可怎么破了她的弱点我还没听清就醒了。” “殷荃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的,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殷荃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时候告诉夏侯婴这一切了。 她刚欲开口,门口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噜啦噜啦。”架起夏侯婴和殷荃就朝外走,“夏侯婴,有机会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现在请你相信我好不好?”夏侯婴微微颔首。 两人被带到各处高台,高台下升起了熊熊烈火,那群穿着兽皮的男人围在一起跳舞,他们的舞蹈很奇特,有点像古老的仪式,拂生身披七彩羽毛,手拿一根枯木权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伟大的天主,我已灵的名义祈求你赐予我生命吧。”台下跳舞的众人停了下来,全部恭敬的跪了下去,拂生举起手中的权杖,火焰旁众人抬着一个被捆在十字架木头上的女子走了过来。 殷荃看到那群人前面是卡佳在领路,他的身上缠满了绿色的藤蔓。 明明是盛装打扮,可脚步却异常沉重,那些人将那个女子高高举起,殷荃这才看到上面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 他们将小女孩抬到拂生面前,小女孩惊恐的看着拂生,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我请你来看这场仪式就是为了告诉你,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摆脱那个女人的肉身,只要我可以足足吸取一千名这样极阴女子的鲜血再吸收她剩下的魂魄就可以,我现在还差十个女孩。” “拂生,你不是在重生你是在毁了你自己,你这样灵魂不但不会固话反而会堕入魔道!”殷荃的话让夏侯婴紧皱起眉头。 拂生挑眉,手中弯刀轻轻割破那女子的喉咙,殷荃没想到她竟然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地步。她奋不顾身的打算冲过去阻止,却被夏侯婴一把抱住。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殷荃看着那个女孩浑身抽搐,痛苦的瞪大眼睛,却只能绝望的看向卡佳,殷荃忽然明白卡佳的意思了!这个女孩是他的妹妹! “拂生你住手!我给你戒指,只要你放过这个女孩!”殷荃拼命的去撸手上的戒指,手指上都被勒出了青紫的痕迹,戒指依然没有下来的迹象。 拂生摇摇头,举起权杖那女孩就飘浮起来,她额头上的绿宝石在空中旋转起来,在女孩流血不止的颈间和她的口中连起一道桥梁,随着鲜血不断的流进拂生口中,她身体渐渐变得莹白,她身后两道魂魄不停的向外挣脱,殷荃看到那就是颖儿和冷霜。 “颖儿!冷霜你们没事太好了!快冲出来!”“妈妈快释放戒指的力量不然我们出不去!”殷荃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戒指,只能对准拂生冲了过去,拂生杀机一闪,权杖对准殷荃虚空一指,殷荃的身子就飞了起来。 夏侯婴大惊,“放开她!你如果胆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夏侯婴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脚下像被钉子钉死一般,半分都移动不了,更别说去救殷荃了。 拂生直至将那女孩的血喝干,看着变成一具干尸的小女孩。殷荃眼角一阵冰凉,一滴眼泪滑落在戒指上。 戒指爆发出一阵金光,颖儿和冷霜得魂魄瞬间冲破那禁锢,飞回到殷荃的戒指中。拂生怒极,一脚将脚下的干尸踢到火堆中,卡佳仰天怒吼一声,赤红着双眼冲到拂生面前. 第284章 异世人 拂生额上的宝石将卡佳罩在其中,他痛苦的蜷缩到一起,神色绝望却透着解脱。(.) “我跟你们说过,在这里我就是神,违背我的人连成为我得祭品都不配!”卡佳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在地上抽搐着,双目凸出,上面布满了红色血丝,看起来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死人,没多久身体就僵硬,死相极为恐怖。 殷荃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她原本以为夏侯婴的母亲应该是一个温柔平和的女人,哪怕是她邪恶的一部分,至少应该还存有一丝人性,如今看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殷荃心中最后的那点怜悯也消失殆尽,“拂生你会后悔的,哪怕你极力想摆脱她,可你这辈子依然会活在她的阴影下,天下人认识的是她不是你,天下人追捧的也是她不是你,即便你得到万千宠爱了又怎样呢?你不过是她的影子她的傀儡,她的替代品!” 殷荃的话彻底激怒了拂生,她头上的羽毛皇冠被她扯下,额头上显现出一个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就像一个被人撕裂的眼睛,“这就是那个女人给我留下的!她根本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善良?她善良会想着把自己邪恶的一面永远消灭吗?她根本不敢正视这样的自己,她才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 拂生正激动的时候,顾楼南和荆羽悄悄绕到高台的边缘扑向她,她冷笑一声,都未回头就将顾楼南和荆羽全部击飞出去。 “我说的话怎么就没人听呢,这里是这个女人创造出来的臆想空间,在这里我就是神,我要风风就回来,我要雨雨就会下。”她的权杖对准天空,一大片乌云就飘了过来,她权杖一挥天空就下起豆大的雨,砸在殷荃脸上生疼。 看着顾楼南和荆羽双双被击吐血,夏侯婴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强大,而这样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完全超越了人类的存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拂生一步一步走向殷荃,“本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主动交出这枚戒指,可现在看来,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连你带这枚戒指全部毁了算了。”她五指一张就将殷荃吸了过来,抓起殷荃的手腕,高高举起权杖对着那枚戒指就要砸下去。 殷荃已经任命的闭上眼睛,夏侯婴低吼一声冲破了她的禁制,飞身到殷荃身前挡下了那重重一击,抱着殷荃滚落一旁,呕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滴落在殷荃的衣襟,她捧着夏侯婴的脸,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不要……你怎么这么傻!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这个世界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伤害你,敢动你一下我必让她十倍百倍奉还。”夏侯婴抿唇,缓缓起身,周身无风自动,墨发被大雨打湿,贴在脸颊上趁着苍白的皮肤,就像一副清冷的水墨画。 拂生颇有些诧异的看着夏侯婴,“在我的世界里还没有人能打破我的禁制呢,虽然我从不吸食男人的血液,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是不一样的,或许你的血液对我有助益呢。”看到夏侯婴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殷荃大吼道。 “夏侯婴不可以,你不可以杀她!” “殷荃你疯了这个女人凶暴残忍,我不能留着她再继续祸害世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说罢已经举起长剑披风斩浪的迎了上去,殷荃心头咯噔一声,急忙追了上去,可两人的身影都太快,在空中她只能看到残影,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在哪。 直到夏侯婴被击退,连退数步,拂生趁胜追击,长鞭啪的一下迎头劈下,只见夏侯婴勾起一个冷笑,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那女人面前,长剑挽着剑花刺向那女人的胸口。殷荃顾不上那么多,飞身冲了上去。 夏侯婴原本就想置那女人于死地所以用了十成的功力,只是本以为雷霆一击,一抬头却看到殷荃挡在了那女人面前。 “殷荃……你……”夏侯婴都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就连拂生也没有想到,殷荃虽然不想救这个女人,可为了夏侯婴她不得不这么做,这个女人人人得而诛之可唯独夏侯婴不行。 “夏……侯婴,你不是一直说我有秘密吗?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夏侯婴握着长剑的手一松,殷荃的身子如一张湿透的纸,轻飘飘的滑落在地,拂生眯着眼睛冷哼一声。 “愚蠢的女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你太小瞧我了。”殷荃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不停的涌现出来,鲜血低落在戒指上,戒指青烟一闪,颖儿和冷霜分别冲了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但殷荃可以看到她们,就连夏侯婴也可以看到。 看到一模一样的几人,夏侯婴有些震惊,可看着怀中生命力一点点流失的殷荃,他也不顾不上其他。 “殷荃你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要我后悔一辈子吗?你为了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你值得吗?” 殷荃的手抚上夏侯婴的脸,一点一点抚过他的鼻子,他的眼睛,她多想把这个男人刻在自己心间,一辈子都不要忘,本以为前世自己被爱伤过不会再爱,可直到遇到这个男人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夏侯婴我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我是为你才救她,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她是你的母亲。” 这次轮到夏侯婴震惊的合不拢嘴,他忽然笑了起来,紧紧的搂住殷荃,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做梦,殷荃你不要吓我,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殷荃知道夏侯婴的母亲在他心中始终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他的母亲。 可如今自己的信仰被如此彻底的摧毁在自己面前,任凭谁都受不了,殷荃感觉到大脑的意识渐渐散去,身子再次开始变得透明,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夏侯婴道,“你听我说,她只是你母亲的一部分,是她体内的邪气凝聚而成,可如果你杀了她,你的母亲也就永远不可能重生了,她会魂飞魄散,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轮回转生。” 听着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就连顾楼南和荆羽都被震惊,拂生听完殷荃的话重新打量起夏侯婴。 怪不得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心头就涌出一丝熟悉的感觉,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如今听完殷荃的话,再仔细看看这个男人,面貌上的确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刚刚他能冲破自己的禁制,原来血液中流动着自己的灵。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和负心汉生下来的孩子,我还当他有多爱这个孩子呢,不也是让他一生孤苦,生活在王室那样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夏侯婴转头看向拂生,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他不停地向后退去,仿佛拂生是什么妖魔鬼怪般,“不可能的,你绝对不会是母亲,母亲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可能这一切是梦,是场噩梦,阿荃我想醒过来,你让我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殷荃从未看到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最脆弱柔软的一面被人生生剖开展现在众人面前,殷荃忽然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他,也许他不说在他的心里母亲永远是最神圣的存在,可如今她亲手打破了他的信仰,罪恶感就要将她淹没。 拂生一步一步走近夏侯婴似乎对她极为好奇,她蹲下身来歪着头打量着她,“不如你跟我走吧,做我的孩儿也很好,那个女人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王,我的一切权利都可以赐予你。” 殷荃艰难的爬到夏侯婴身前,拦在两人面前,“有什么你冲我来,不可以……不可以伤害他。”殷荃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原来只是双手而会变得透明,可现在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透明。 拂生似乎早就看透她的身体状况并不诧异,“你体内的灵原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今日你就要魂飞魄散了!”顾楼男和夏侯婴齐齐看向殷荃,顾楼男不顾身体的重伤。 踉跄着走到殷荃面前,夏侯婴本想抱着殷荃,可不料自己的双手竟然从她的身体内穿了过去。“阿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拂生眨眨眼看向夏侯婴。 “怎么她都没有告诉过你,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这下不但夏侯婴被震惊在原地,就连顾楼男都差点站不住。 殷荃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公布出来自己的秘密。她甚至不敢回头面对他们两人,“夏侯婴顾楼男你们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就算我要消失你们也一定要拿到古灵珠,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古灵珠,就在她的身上。” “啧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给别人出主意?信不信现在我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他们不是爱你吗,只要我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做我的奴仆,他们也就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殷荃不理会拂生,伏在夏侯婴的耳边轻声道,“他的弱点就在他额头的那个伤疤用眼泪。” 夏侯婴蹙眉有些不理解殷荃话中的意思,可这千钧一发之际,也容不得他多做考虑。殷荃的身形就像被蒸腾的水汽,流血过多让她有些头昏脑胀。 第285章 深埋的故事 颖儿和冷霜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做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她俩紧握双手,一人一只手共同捏起了一个莲‘花’诀,在殷荃的头顶出现一个莲‘花’的形状,殷荃手上的戒指带着殷荃的身体慢慢飞起,来到颖儿和冷霜面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不可以,你们疯了!你们是我的魂魄,与别人融合搞不好你们三个都会魂飞魄散!”别人可能不知道颖儿和冷霜在做什么,可拂生却知道,她们两个用最古老的莲‘花’诀将自己体内的灵过度给殷荃。 拂生怒不可遏,催动额上的宝石就要去将二人的魂魄收了,顾楼南拼尽最后的力气飞身将那宝石攥住,拂生冷笑,“真是愚蠢,凭你们人类区区力量竟然想对抗神器,真是找死!”顾楼南只觉得双手像握住了炭炉一般,手掌被烧的通红,一股浓重的烧焦味传来,就连荆羽都看的心惊。 “国师……”顾楼南却眼都不眨一下。 “夏侯婴,现在不是你发呆的时候,如果不想殷荃从次以后消失,你最好帮助她们两个。”夏侯婴如梦初醒,看到顾楼南的手掌都快被烧焦,他起身拦在三人面前,手中长剑刺向拂生,可自从知道了她是自己的母亲,他的手就控制不住的颤抖,眼前的人怎么都无法对焦。 拂生似乎看出了夏侯婴的弱点,也不着急,忽闪忽躲,偶尔还故意凑到夏侯婴的剑下,每当看到剑尖就要刺进去的时候,夏侯婴总是一个‘激’灵躲到一旁。 拂生笑的‘花’枝‘乱’颤,“虽然你都没见过你的娘亲,竟然还下不去手,果然是个好孩儿,现在愈发想把你留在这里了,外面有什么好,那个皇帝根本不会把皇位传给你,不如等我真正成魂体的时候,我带你征服这天下,到时候大好河山都是你一个人的。” “不许胡说,你不是我的母亲!”拂生的注意力被转移,倒让顾楼南减轻了一部分压力,松手转身一个旋踢,将那宝石踢走,颖儿和冷霜的魂魄渐渐合二为一,眼看着两人已经彻底融合就要进入到殷荃体内时,拂生转身一闪,灵活的从夏侯婴的剑下‘抽’身。 “好孩儿,母亲一会再陪你玩。(.好看的小说”她双手一收就将那宝石‘抽’回,顾楼南心头一惊,凭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可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可眼看着殷荃的身子一点点消失,他不知哪来的力气。 竟然冲上去抱住了拂生的腰,拂生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眼中杀机一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弯刀,对准他的背心就‘欲’刺下去,眼见刀尖已至,夏侯婴的软剑一挑,将她的弯刀挑飞,拂生一掌将顾楼南击飞。 夏侯婴闭上双眸,想要克服心理的障碍,他只能不去看,不去想。 果然闭上双目的夏侯婴再次如山一般,那凛冽的气势与刚刚判若两人,他的长剑一抖,剑尖嗡嗡直响,似乎许久没有遇到令他兴奋的对手,夏侯婴的身子如离弦的箭,直刺拂生心窝,她看都不看夏侯婴一眼,就像拍苍蝇一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继续朝殷荃掠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胸’口忽然一凉,她低头就看到夏侯婴的剑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心窝一阵绞痛,愤怒终于如火山般喷发。 “该死的,你怎么可能伤的了我!” 夏侯婴的声音冷淡如冰水,“因为我的体内流着一半你的血液,别人伤不了你可是我能。”拂生张开双臂,身上的彩‘色’羽‘毛’披风瞬间化为灰烬,下面的男人看到拂生受伤后,都疯狂的冲了上来,荆羽起身守在高台入口。 “王爷放心,这里有我!”拂生的眸子染上一抹妖异的紫‘色’,“本想饶你一命,让你做我的乖孩儿,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就不要怪我了!”她震开双臂,夏侯婴的软剑生生被折断。 拂生手指长出长长的紫‘色’指甲,她的指甲如利刃一般刺向夏侯婴,夏侯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刺穿了肩胛骨,顾楼南远远的看着被折磨的夏侯婴,心头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不希望夏侯婴活下来。 他冲到殷荃面前,就看到颖儿和冷霜慢慢融进了她的身体,从戒指上爆发出来的光芒将她们裹在其中,不一会殷荃的身子就由透明渐渐的真实起来。 顾楼南急忙抱起殷荃,看着怀中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女’人,他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殷荃还未睁眼,嘴角轻轻翳动了一下。 “救他……求求你……救他……”顾楼南的嘴角渗出苦笑,即便自己都要魂飞魄散了,她最惦记的依然是那个男人,夏侯婴啊夏侯婴你究竟何德何能让一个‘女’人爱你至此? 顾楼南将她轻轻放下,足下一点也加入到夏侯婴的战营,有了顾楼南的加入局势不算是一边倒,可荆羽那边就有新心有余力不足了,十多个男人如疯牛一般,虽然入口很窄,可架不住那些人前仆后继的进攻,而且完全是不要命的。 殷荃的思绪渐渐被唤醒,脑海中那个笼纱美丽的‘女’子渐渐清晰,她的声音就像三月吹醒大地的‘春’风,让殷荃心头一暖。 “孩子你不能睡过去,记住我的话,能救你们出去的只有你,邪恶的东西最怕人的眼泪,一滴挚诚的眼泪才能摧毁时间最黑暗的东西,让你的善良唤醒这片黑暗的土地吧。”殷荃看着那‘女’子淡然的微笑,心头的一切都释然了,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好孩子你很快就会见到我了,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殷荃点头,她感觉身体内不断的涌进暖流,身子也渐渐有了知觉。 睁开眼睛就到到眼前一张狰狞的嘴脸,拂生已经彻底魔化,她身后已经有一部分男人冲了上来,她一手握住一个男人的天灵盖就将他们的灵全部吸入体内,看着一点点魔化的拂生,殷荃起身,这一切罪恶就结束在她手中好了。 “你吃了我的魂魄,我就只能把你吃了!”拂生一掌袭来,在她脚下的男人顷刻间爆体而亡,看着满地残值断臂,殷荃‘胸’中泛出一丝酸涩,她不闪不避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她。身后传来夏侯婴和顾楼南声嘶力竭的呐喊。 可那一刻她也听不真切了,脑中这剩下卡佳,和那个小‘女’孩最后解脱的微笑,还有那一具具死在拂生脚下的尸体,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一颗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眼泪,璀璨的耀人眼球,拂生的手指一接触到那殷荃的身体就开始腐烂。 殷荃的周围像有一层透明的光晕,她睁开双眼,眼泪腾空飞起,直奔着拂生额头上的伤疤飞去,没入她额头的瞬间,拂生就像被长剑贯穿了身体,瞳孔放大,身子在空中向后仰去,嗤嗵一声跌落在地。 直至倒下的瞬间她依然不敢相信,“不……不可能……我是神……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了我……”拂生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淡去,身体内不断有紫‘色’的浓雾释放出来,她极为惊恐的想要留住那些灵气,头上的绿宝石颤颤巍巍的飞到她的头顶。 被一双素手握住,殷荃将那绿宝石翻开放在手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绿宝石的光芒黯淡下去,渐渐缩小,最后竟然镶嵌在了那戒指上。 “拂生你别挣扎了,你作孽太深,这世间早就容不得你了,如果不是在这妄境中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不是的!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凭我自己的努力,你们都想杀了我!都想杀了我!你们根本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虚伪的小人!你们才该死!”她脸上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痕,最后那具皮囊彻底剥落,‘露’出一个脸上盘踞着‘交’错的疤痕的‘女’人,那‘女’人身材佝偻,皮肤干枯。 她看着现出原形的自己,不安的躁动起来,极力想用头发遮住自己丑陋的面目,整个人缩成一团,殷荃戴着戒指的那双手悬浮到拂生头上。 “万恶皆有源,皆为不甘,不愿。你安心去吧,是我的我自然不会抛弃,来到我身体里吧,来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拂生畏惧的抬头,看到殷荃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那笑容如此平和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即便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也渴望光明啊! 她伸出手与殷荃的手‘交’叠在一起,紫黑‘色’的光芒一闪,拂生消失在原地,一缕紫‘色’的影子融进了殷荃的身体内。 殷荃身子一抖,晕了过去,她再次来到了那个温暖的世界,这一次她能彻底看清面前这个‘女’子的容貌,不复拂生的邪魅,眼前的‘女’子褪去繁华一身素衣,皓白的衣衫就像柔和的月光,她与她未曾谋面却格外的亲近。 “你来了。”殷荃点头,“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吧?”她笑而不语,折下一朵梅‘花’,送给殷荃。 “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是一名‘女’特警,再一次执行任务中,意外丧命没想到穿越到了这里。起初我寻找各种方法想离开这里,但都没有实现,后来我了一个人,他静默安然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我们两个不由自主的被对方吸引,可最终我们也没能在一起。” 第286章 前有狼后有虎 夏侯婴的母亲眉眼染上一丝哀愁,“为了救他我不得不入宫,嫁给我不喜欢的男人,可我以为我救了他,却不曾想是害了他,他****泣血,缠绵病榻没多久就死了,可我并不知情而且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超多好看小说]” “他是夏侯婴吗?”女子点头,目光柔和起来,“在那之前我就发现我不能久留在这个世上,为了保住我,皇上遍寻天下奇方,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找到了上古的一个秘方,就是重铸四方神器来保住我的灵。” 殷荃一直以为铸造四方神器是夏侯婴的母亲主张的,可如今看来并不是,既然是皇上也就是说皇上是真心爱着夏侯婴的母亲,那为何又那般对待夏侯婴? “可铸造兵器时因为我身怀有孕,如果想保住自己就必须流了孩子,我不忍心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生下夏侯婴耗尽了我的灵,本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神器的铸造师倪世轩的父亲用神器将我的魂魄全部分解存放起来,可他们知道如何留住我的魂魄却并不知道怎么能将我重生。” “倪世轩的父亲?”对于这个人殷荃始终觉得他隐瞒了太多,葬书案她没有查下去,可目前的种种似乎都和夏侯婴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事情远没有夏侯婴母亲知道的那么简单。 “这么多年我被封印在神器中,就等着有人来将我唤醒,我多想再见一见我的孩儿,可这么多年等的我心都死了,好在我终于等来了你,在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你也是异世人,我是既高兴又难过。”她看向殷荃的眼神颇有深意,殷荃苦笑。 “我知道你高兴的是终于有人有机会唤醒你,可你难过的是你的孩子竟然也喜欢上一个异世人,一个随时都可能消失的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很聪明,怪不得婴儿那么喜欢你。”殷荃垂眸,“其实我何尝不是每天都不能安枕呢?我是真的爱上夏侯婴了,我想留在这里,我想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可那种无奈我想没有人比你更能懂得。” 夏侯婴的母亲笑着摸了摸殷荃的头发,“傻孩子既然爱了就不要后悔,婴儿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把他交给你我很放心。”殷荃扑进那女子怀里,这几日的担忧委屈一股脑化为眼泪,索性痛快的哭了一场。 直到哭到抽噎殷荃不好意思的从她怀中爬起,“对不起……我,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妈了。” 夏侯婴的母亲错愕了一下笑道,“严格来说我的确是你婆婆不是吗?”说罢还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额……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帮你把你的魂魄收集起来,怎么留住你。”她摇摇头,“我留不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留下来,我看得出来婴儿不能没有你。”殷荃脸色一红,被自己的婆婆这么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件事情凶险万分,这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甚至落到我这个下场魂魄四散,永生活在时空的夹缝中。”殷荃心头一凛,“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可以留下的方法了吗?” 夏侯婴的母亲摇了摇头,“虽然找到了方法,但没有切实实行过所以到底好不好使我也不敢保证,一旦失败……” “即使失败我也要试一试。”看着殷荃坚决的态度,倒让夏侯婴的母亲有些出乎意料。“你这傻孩子,你难道不想回到你在的那个世界了?你难道不想再见见你的母亲,你的朋友,就把这里的一切当做梦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曾经我以为最糟不过是回到我生活的那里,一切都像做了一场不该做的梦,到时候恢复到我正常的生活轨迹倒也没什么。可在那六道轮回里面我就知道已经不可能了,我不能没有夏侯婴,我没了他还有朋友,还有亲人,可他没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再回到那个孤单的角落,所以不管结局怎么样我都要试试。” 殷荃的话让夏侯婴的母亲备受感动,她坚定了神色对殷荃道,“既然这样我留不下来也要帮你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回去后你找到倪世轩的父亲告诉她我的事,他自然会帮你。”殷荃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让夏侯婴也见见你?” 夏侯婴的母亲神色一暗,“我也想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能托你给他带句话吗?”殷荃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别说一句一百句我也得转告啊。” “你告诉婴儿,我爱他,很爱他,对不起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冰冷的皇宫,如果可以我宁愿他过着普通人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自己最爱的人相知相守。”殷荃有些动容,一个母亲最美好的祝愿莫过于此了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转告的。”殷荃感觉到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起来,“好孩子古灵珠可以帮你渡过一阵子,但你想留下来必须找到四个神器,神器的秘密只有倪世轩的父亲知道……”夏侯婴母亲的身子越来越弱,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殷荃听到耳边有些焦急的呼唤,睁眼就看到夏侯婴狼狈的抱着自己。 自己和一众人还在那高台上,只是周围的景色大变,阳春三月的景色不再,转而是阴冷的寒风瑟瑟,顾楼南和荆羽也都负了伤,看着周围萧条的景色,殷荃揉了揉眼睛,“我们这是在哪?” “从古灵珠的光芒散尽后,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殷荃看着满地的狼藉,可见这里刚刚的战斗多么惨烈。 好在几人虽然都不同程度的受了重伤,但都没有大碍,伤势比较重的算是顾楼南了,整条手臂烧伤严重,尤其是手掌都看不清本来面目了,殷荃只觉得浑身酸痛,抬手揉了揉肩膀,就看到手指上的戒指变了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绿宝石。 “这是什么?” “没猜错的话是古灵珠。”殷荃瞪大眼睛仔细瞅了瞅,那不就是拂生头上戴着的那个皇冠上的吗?这真的是古灵珠? 虽然劫后余生几人都险些丧命可殷荃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夏侯婴,“太好了,你的毒终于能解了!”夏侯婴嘴角罕见的泯出一个微笑,这个女人总是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看着顾楼南失望的表情,夏侯婴没来由的心情大好,轻咳了一声,“我们先出去再说,这里不宜久留。”殷荃点头,顾楼南可怜兮兮的凑了过来,“小荃荃你都不看看我吗?我可是为了你手都差点被烧掉了呢。” 殷荃瞥了一眼,这才看到顾楼南的伤势的确很严重,“金疮药呢?我们出门的时候不是带了外伤的药吗?赶快敷上啊,一股烤猪蹄的味道啊,我都馋了。”听前半段话顾楼南很感动,可听到后来为什么感觉这味道有些不对劲呢。 看着荆羽强忍着笑意的模样,顾楼南有心把夏侯婴和荆羽都杀人灭口了。 几人虽然疲惫不堪可心头却都高兴不已,毕竟死里逃生也算是幸运了,周围的迷阵上散去,前面不远处就是与外界相同的石门了。 四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石门走去,眼看着就要你到达目的地,前面忽然闪出两个人影,殷荃定睛一看就乐了,这难道是心想事成的节奏? “倪世轩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正好我还有事要找你呢!”殷荃说罢就要朝倪世轩走去,被夏侯婴拦住,顾楼南苦笑,“小荃荃你的眼里难道只能看到倪世轩不成?你难道看不到他旁边有一个棘手的人吗?” 殷荃这才把注意力转到旁边的人,心头忽然一凉。 “冥岛主……呵呵别来无恙啊。”冥月冷笑,“殷姑娘,我还要感谢你呢,没有你我和琼吉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不过也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拿到这古灵珠,你欠琼吉一条命,不如就用这古灵珠偿还吧。” “欸?我说你这人莫名其妙啊,我什么时候欠琼吉一条命了,古灵珠是我们拿到的,你休想盗取人民劳动成果。”说罢还把戒指朝怀里塞了塞,生怕被别人抢走。 “不给?就凭你们几个如今的战斗力,想不给恐怕都不行。”正说着殷荃身后响起一阵冷笑,“不过是倾向僻壤来的村姑还敢放下如此豪言,真是不知好歹,这古灵珠可是本谷主看上的东西,你们就别妄想了。” 殷荃回头就看到一根双人合抱的大树上,重阳翘着腿,口中咬着一根树叶,飞身从树上跃下,将树叶抛给殷荃,像摸宠物一般摸了摸殷荃的头,“干的漂亮,总算没让我失望。”夏侯婴眸中射出危险的气息。 殷荃本以为是来了救兵,可如今看重阳这势在必得的样子,恐怕也是一个不好答对的主,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殷荃今天是算是见识了。 “那个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出去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样?既然都是为了救人,何必闹得如此僵呢?不如我们按照轻重缓急排个顺序怎么样?看病都得排队不是?”殷荃喋喋不休的说着,冥月却没有耐心。 眸光一闪,作势就要抢,重阳自然不会给她找个机会,两人战在一处,一时间好不热闹,夏侯婴看向倪世轩,王爷的架势拿了个十足。 第287章 天涯之毒 “倪世轩,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朝廷钦犯,还敢跟本王抢东西,怎么要造反不成?”殷荃对于倪世轩这个人一直恨不起来,毕竟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尤其是事到如今殷荃还有求与他的父亲就更得客气点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拽了拽夏侯婴的袖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倪兄,这古灵珠与你也无用,你要它做什么?”倪世轩的唇抿成一条线,他知道这是殷荃给他最后的机会,转头看了眼冥月正和重阳勉强斗了个平手,局势看起来很不乐观。 “王爷王妃见谅,我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倪世轩你放肆,信不信我回京参奏你一本,本王本想放过倪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你不要逼我。”提起倪家灭门惨案,无疑是在倪世轩的伤口撒盐,他的脸色立马黯淡起来,“王爷我已经是个罪人了,也不差这一条死罪了,王爷要杀了我我自然没有什么说的,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得到古灵珠。” 殷荃可以感受到夏侯婴的怒气浮动,俨然是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夏侯婴虽然受了重伤,可对付一个倪世轩还是绰绰有余,荆羽看到自家王爷动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夏侯婴的声音清冷的道。 “你去给我照顾好王妃,一个区区逆贼本王还应付的来。”荆羽虽然有些担忧,不过还是听话的走到殷荃身边,一脸看包袱的表情盯着殷荃,殷荃摸摸鼻子,好吧她的确是个累赘。 顾楼南凑到殷荃身后,“我掩护你先带着古灵珠出去,这里不宜久留。”殷荃点头,顾楼南带着殷荃出去,冥月大怒,眼看着古灵珠就要跟自己擦肩而过,而这个百花谷谷主又极其棘手,她眼珠一转。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都是为了古灵珠,可我们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恐怕谁也得不到,不如我们先联手抢来,最后到底怎么分咱们再想办法怎么样?”重阳似乎被她的提议说心动了,停下来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个好主意,不过也不用联手了,咱们两个谁抢来就算谁的吧。”说罢不待冥月反应过来就率先冲向殷荃,殷荃没想到重阳竟然真的这么不顾年救命之恩大叫着,“重阳你个忘恩负义的,好歹咱俩可是有革命感情的,你竟然这么对我!” 顾楼南拦在重阳前面,“早知道当年的确应该斩草除根。”重阳冷笑,“如果不是那和尚我也不至于遭那罪,听闻你们两个关系不错,我找不到他找你算账也是一样的。”殷荃本以为顾楼南放了一顿狠话,必然要恶战一番。 没想到顾楼南冲向重阳后,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就闪身到那石门前,迅速将钥匙塞进去,打开石门冲着殷荃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殷荃还没反应过来,荆羽已经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冲了出去。 “等等……夏侯婴!快跑啊!”倪世轩一直占下风,夏侯婴抽身很快,但冥月自然不肯让他这么容易抽身,联合重阳一起追了上去,一时间夏侯婴被拦在石门外,荆羽将殷荃带出来后也冲了进去。 顾楼南深深的看了一眼在里面打斗的几人,趁殷荃不注意扣紧了关上石门的机关,石门缓缓关闭,殷荃急的直跳脚。“夏侯婴快出来石门要关了。”夏侯婴暗骂一声,该死的顾楼南想把自己永远留在这里,他未免也太天真了。 “如果不想咱们都永远留在这里,你们最好还是识相的住手,出去后本王愿意再跟你们一决高下。” 倪世轩和冥月对视一眼,两人离石门最近,率先收手钻了出去,重阳也只好悻悻的收手,眼看着石门就剩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窄道,殷荃心急如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夏侯婴!你快出来啊!要来不及了!”夏侯婴收起软剑,在最后一秒冲了出来,石门嘭的一声关上,夹住了夏侯婴的袍边,夏侯婴刺啦一下将袍子割下,颇有深意的看向顾楼南。 “国师刚刚做了什么还用本王说吗?”顾楼南一脸无辜的看向几人,“王爷这话可冤枉在下了,我可是一心相救王爷。”殷荃急忙冲到夏侯婴身旁,刚刚的激战将他肩头的伤口再次扯开,鲜血将肩头的白袍染透。 殷荃一阵心痛,撕下自己的裙摆帮助夏侯婴止血,“疼不疼啊?”夏侯婴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没事你放心。”出了那幻境,冥月几人身处栖凤山庄身份多有不便,倪世轩和冥月趁着众人不注意僻了一条小径匆匆离去。 重阳倒是不甚在意,冲着两人的背影道,“欸?你们走啥啊?怎么古灵珠不要了?”冥月恨恨的白他一眼,“谷主不必幸灾乐祸,那几人都是虎狼之辈,与虎谋皮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重阳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的如春风展叶,“百花谷是个好地方,岛主以后若成了过街老鼠,到重阳这避一避,重阳还是愿意接纳的。”夏侯婴和顾楼南看着不自觉的重阳,两人对视一眼,“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干什么?王爷还打算过河拆桥?我刚刚可是帮你拖住了他们,你才有机会逃出来,我呢也不跟你们抢那东西,只要借我看一下就好怎么样?”说罢还炸眨眼睛,一如少不经事的少年,如果是殷荃,大概一准被他无辜的样子骗了。 可他夏侯婴和顾楼南是什么人物,夏侯婴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抓到者赏银五百两。”只见那些事守卫瞬间就红了眼睛,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朝重阳涌去,虽然单打独斗,以重阳的武功在江湖绝难遇到敌手,可双拳难第四手。 倒让他颇显狼狈,只好飞身站到房檐上,气得牙痒痒,“端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百花谷谷主可不是好打发的人,今天你送我的大礼我记住了。”转身如一片落叶飘飘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守卫本欲再次追过去,却被夏侯婴抬手制止住,“算了你们是追不上的,一个时辰后召卫钧去书房,我有要事要和他商讨。”守卫点点头领命而去,殷荃不满的拧眉,“疯了不是,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休息?” 夏侯婴虽然脸色苍白,但难掩激动的神色,“你放心得到了古灵珠我的伤没有大碍,倒是京城的事情不好对付。”殷荃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几人一番历险也都伤的不轻,顾楼南和荆羽去医房包扎,夏侯婴和殷荃回到自己房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夏侯婴看到那老者神态极为恭敬,“晏大夫好。”那晏大夫却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似乎被夏侯婴气得不轻。 将药箱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道,“我看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知道你体制特殊,普通的毒伤不了你,可你总不能这么任性吧?什么毒都敢往肚子里吃,这下好了我看你怎么办?当年中了那天下奇毒没要了你的命是你命大,怎么真当你小子是罗汉转世了?” 殷荃眉毛一挑,天下奇毒,如果没有记错自己曾经中过一种无涯的剧毒,可自己莫名其妙昏厥了一阵子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吐了点血就立刻活蹦乱跳了。 “晏大夫,你说夏侯婴曾经中过剧毒?可是……天涯?”晏大夫这才注意到殷荃,夏侯婴神色一紧,“晏大夫!我没事,这次都是皮外伤,而且我已经找到能根治我体内毒素的办法了。”晏大夫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你真的有办法?我这天下第一的神医都治不了的,你说你有办法?你不是在逗我老儿吧?” 夏侯婴摇头,托起殷荃的手指,递到晏大夫面前,“我找到古灵珠了。” 晏大夫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拿起殷荃的手指就紧盯着她手指上的戒指不放了。 半个时辰后…… “我说晏大夫咱能不能先松一会儿,我半个身子都麻了……”殷荃动了动有些酸的胳膊,那晏大夫自从给夏侯婴包扎好后,就一直拉着自己,盯着她手上那枚小巧的戒指瞧个不停,不住的感慨道,“这就是天下闻名的古灵珠?能起死回生?老夫这辈子也算广识见闻,唯独这东西只听过从未见过,还真是不知道它神奇在哪里。” 殷荃抽回手,揉了揉都摆的僵硬的手指,“我说大夫您老明个再来参观好不,现在我真的是又累又饿,这动物园还得喂饱动物才能参观呢,你总不能这么剥削我吧?”晏大夫莫名其妙的看向殷荃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不过也看出来两人极为疲惫,嘱咐了换药的方法就背着药箱离去,边走还边皱着眉头,似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晏大夫走后,殷荃走到夏侯婴面前,搬过一个凳子,叉腰坐了上去,夏侯婴脱下外袍露出上身结实的肌肉,斜倚在床沿上,大好春光让殷荃一阵喉头干涩,她赶紧甩甩头,现在可不是被美色迷惑的时候! “你说天涯的毒是怎么回事?”夏侯婴斜眼睨她一眼,“能怎么回事,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怎么记得。” “夏侯婴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当年我不懂,可刚刚晏大夫明明说了……” “说什么了?他说的毒是我小时候被皇后下的毒,跟你可有半点关系,还有我也有事要问你一问,请问殷府小姐异世人又是怎么回事?” 第288章 家暴的含义 本来是先发制人,如今殷荃的气势立马矮了下去,对于这件事情她始终觉得没有办法和他交代,她甚至不知怎么开口。(.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明明是我问你在先……”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就如蚊蝇般,其实夏侯婴不说她也知道,以夏侯婴的性格绝不会告诉自己,他为自己做了什么,可如果不是他心里有鬼,刚刚又怎会如此心急的拦下晏大夫。 想到这里殷荃不禁心头一暖,这些年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总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为自己撑起一把伞,他的爱从未说出口却一如那高山,那坚石始终岿然不动,始终不曾动摇。 这该是怎样深沉的一份爱才能做到如此不求回报,她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夏侯婴,头偎在他胸前,“夏侯婴……” “别以为撒娇就可以蒙混过关,殷荃我什么都可以宠着你,唯独这件事情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殷荃感觉到夏侯婴在隐忍,他呼出的气似乎都能结成冰,殷荃慢吞吞的从他怀中爬起来,“我说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我是神经病……”夏侯婴苦笑,“经历了这么多你觉得我还会那么想吗?”也对幸好有了拂生的铺垫,总算解释起来也没那么困难了。 “其实我……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另一个世界的我意外死亡后,魂魄来到了这里,恰巧替代了被柳如月害死的殷荃,那个时候她心中有怨气迟迟不肯离去,多年来备受压迫,我为了帮她报仇才会那般对柳如月,可没想到我一来到这里就和你有了莫名其妙的婚约。” 夏侯婴的眉头越皱越紧,果然虽然有了铺垫可对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殷荃的话还是太过诡异,恐怕夏侯婴是不会理解的。(.好看的小说 “你曾经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在哪里也有未婚夫吗?”殷荃绞着手指的动作一顿,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夏侯婴关心的竟然不是自己是一个来自异世的鬼魂,也不是自己不是正牌殷家小姐。 他关心的竟然是自己在那个世界有没有未婚夫?这会不会思维太跳跃了些?夏侯婴看她的样子还以为被他说中了,脸色沉了下来,颇有些不悦。 “是那个叫韩什么的男人吗?你们有婚约了吗?还是已经嫁娶?”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殷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看他的样子越开爱,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夏侯婴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夏侯婴双目圆睁,看着笑的像向日葵一样的殷荃,他哑了嗓音。 “不许胡闹!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你和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婚约,就必须和他解除,你只能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我决不允许你的心里还有着其他男人的位置,哪怕只有一个角落也不行。” 殷荃越发笑的开心,对吗这才是他的夏侯婴,那个爱吃醋,腹黑又洁癖难搞的夏侯婴,“你难道不在乎我不是真正的殷小姐,不在乎我只是一个穿越千里而来的魂魄吗?”夏侯婴望着她的眼睛,忽然勾起一抹淡笑。 长臂一掠将她揽入怀中,“傻女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殷家小姐。” 这下轮到殷荃震惊的不知所措,“你说什么?夏侯婴!你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夏侯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天底下在我夏侯婴眼里从没有什么秘密,何况是一个从小就和我有婚约的人,殷家小姐的一举一动我早就了如指掌,从前我只当你可能是太子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可没过过久我就发现没有人会派这么傻的奸细来做卧底,只是我没想到你的真实身份竟会是这样。[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 “你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不想说我又何必强求。”夏侯婴的眼神就像一汪温泉,满满的都是殷荃,那一刻她忽然好满足,他的男人永远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想把她宠的无法无天。 “其实我从未想过自己还未爱上谁,在原来的世界我的确有个男朋友,但还没到结婚的地步,他后来背叛了我,和我最好的闺蜜在一起,我甚至撞到他们……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在容忍我,喜欢也由最初的炙热变成了最终的平淡,我以为爱情不过如此,直到遇到了你,夏侯婴是你让我知道爱情原来真的可以天荒地老。” “那你还爱他吗?”殷荃摇头,“我一直以为我是爱他的,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爱,那只能算得上喜欢,我念念不忘的是被背叛的不甘。”听到这里始终盘踞在夏侯婴的那根刺总算被拔了出来,还好她的心里没有别的男人,否则不让那个男人消失他实在不趁心。 看着他的眉头渐渐松开,殷荃撇撇嘴,“真是个小气的男人,我妈说了嫁人可不能嫁给心眼小的男人。”夏侯婴手臂缩紧,殷荃差点喘不过气,“咳咳……夏侯婴你竟敢家暴我!” “什么是家暴?” “就由本大律师告诉你,在我们那里男人跟女人如果结婚后,是不可以动手打女人的,否则要被判刑,就跟你们这的刑法一样,是要蹲大牢的,还有在我们那里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 殷荃的话绝对是惊世骇俗,在这个男权为尊的世界里,男人就是天,而女人永远都只能是他们的陪衬。“你在那个世界很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律师,我们那里的法律可是很完善的,而且很人性化,不像你们这这么专制,皇上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人命,怎么难道大家的命不是平等的吗?凭什么他说杀就杀,说剐就剐啊!” 夏侯婴瞪她一眼,“不可胡言乱语,这大不敬的话也就和我说说算了,出门小心你的脑袋。”殷荃吐吐舌头,想起在密境中夏侯婴的母亲,殷荃犹豫了一下,夏侯婴看出来她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跟我还要遮遮掩掩的?” “我……我见到你母亲了……”一向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变色的夏侯婴竟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身子都有些颤抖,紧紧的攥着拳头,他失控的样子让殷荃都有些震惊,“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不愿意提起你的母亲,可是这么多年,她也是有她的苦衷的。” 夏侯婴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让殷荃看到他脆弱的样子,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怎么会见到她?” “因为她也是异世人,在幻境中给我们提示的人也是她,没有她恐怕我们就丧生在拂生手中了,虽然拂生也是你母亲灵魂的一部分,可是她是母亲心中的怨气幻化而成,更因为吸收了太多人的怨灵才会变成那样残暴的样子,你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 “够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她忍心抛下我离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母亲了,你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母亲还长在那样一个没有人性,步步充满险恶的地方,殷荃完全能理解夏侯婴对母亲的怨,那是由满满的期望,满满的爱熬成的恨熬成的无奈。 殷荃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夏侯婴,把头轻轻的抵在他的肩上,两人一时间静默无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放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夏侯婴的声音就像石峰间摩擦出来的一般。 “母妃……说了什么?” 殷荃淡出一抹笑意,明明爱的要命,偏偏还要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她当年会离开你是因为那个时候她也是因为身处异世,灵支撑不住,原本可以通过神器留下,可她为了生下你放弃了那个机会,于是她将魂魄分散融进神器中,才保留住魂魄。”夏侯婴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终于知道母妃真正的死因,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铺天盖地的自责感袭来,原来母妃是因他而死,怪不得父皇明明喜欢自己,可又从不会亲近自己。 看着夏侯婴自责的样子,殷荃急忙扳过他的脸,“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母妃是幸福的,她因为有你而感到自豪,如果重新选择她依然会这么做,她从不后悔,而且说不准我们集齐四方神器就能帮助她凝聚魂魄。” 殷荃的话让夏侯婴一颤,他刚刚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母妃是异世人所以才会早早而亡,可殷荃也是异世人难道…… “你是不是也会跟母妃一样?早早而亡?是不是那个所谓的灵消失后你们就会死去?”夏侯婴紧紧地握住殷荃的肩膀,将她抓的生疼。 “夏侯婴你先别激动……你抓疼我了。”夏侯婴这才松手,可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肩膀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撕裂,殷荃急忙将他按到床上。“你不要激动,谁说我就要死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要集齐四方神器我就有办法留下来,而且我也不是死了,最差我就是回到原来生活的世界罢了,如果我真的走了,你就权当是做了一场梦好了。” 第289章 剜肉治伤 “划下的伤口都会留疤,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你的眼前消失!” “其实在我们那伤口留下的疤也不是不能消除,只要去整容医院……”殷荃说的可怜兮兮,她每次面对这个问题都忍不住想要逃避。,最新章节访问:.。 “殷荃我在认真的跟你说话。”夏侯婴的语调颇为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殷荃只好求饶的钻进夏侯婴怀中。 “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也舍不得你,可我有什么办法,你母亲也说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成功,如果我真的回去了,我只希望你可以找个好姑娘,她可以为你生儿育‘女’,可以陪你坐看日出,晚陪日暮可以……”说着说着殷荃竟然不自觉的流下眼泪。 她多想这些都由她陪着他去完成,可惜她不敢保证,也许现在打下预防针,总比猝不及防的离别要好。 “原来这就是你希望本王陪你做的事情?殷荃这辈子给我生儿育‘女’的只有你,如果你敢回去,本王就终生不娶,你去哪里本王就追到哪里,天地方圆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本王不敢闯的,本王的东西从小到大也绝不容许别人染指。” 殷荃破涕为笑,“知道你有洁癖。”他肯为她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借口不去努力。 “我答应你一定尽我所能留下来陪你,不过从今以后你只能娶我一人,即便你登基为帝,你能做到吗?”夏侯婴忽然笑了,笑的明媚如朝阳,“到时候看你表现。” 如果说殷荃对于什么最没有抵抗力,那首数第一的就是夏侯婴的微笑,明知道他是搪塞自己,可她就是生气不起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神器,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夏侯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原本就是天生的王者之气,只是平时多有收敛,如今全部爆发出来倒让殷荃都禁不住有臣服之感。 两人简单休息一下后,就去往书房,卫钧早就守在‘门’口,看到夏侯婴当即‘激’动的跪了下去,声音都有些哽咽。 “王爷……属下无能,没能为您守住京城的局面,还让您落到如此境地,是臣无能。”夏侯婴扶起他的手臂,缓步踱进书房。 “这不是你的错,京城的变数的确是我没想到的,我更没想到太子的势力铲除的那么彻底还能让他死灰复燃,你可知道他这次回京的仰仗是谁?” “是国舅郝刚,他本不涉朝政多年,可这次皇上一病,宫内自然皇后坐大,朝堂上他也出来活动,这朝中就成了他们姐弟独大的局面,只是臣没想到他们的筹码竟然是太子。” 夏侯婴抿‘唇’,深邃的眸光暗流浮动,“凭他们姐弟掀不起大‘浪’,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没那么简单,继续去查,还有把目光朝国师身上转一转,毕竟太子可是他的旧主呢。” 卫钧和殷荃具是一愣,殷荃忍不住道,“顾楼南他不会的,我看他这一路的确帮了我们很多。” “阿荃,我没有怀疑谁的意思,可人心隔肚皮你又怎知他的想法。”殷荃本还想辩驳,可夏侯婴已经将话题转到卫钧身上,听着二人议论的都是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兴趣,默默的离开书房她打算去看看荆羽。 刚一出‘门’就看到晏大提着‘药’箱匆匆走过,殷荃急忙小跑跟了上去,晏大夫直穿过回廊去往顾楼南的住所。 ‘门’边留了一条小缝,殷荃眯缝着眼睛望去,就看到顾楼南躺在‘床’上,只有一双手‘露’在外面,晏大夫小心翼翼的割开他的袖袍。 “怪不得谷内的大夫都说医治不了你的伤口,你这伤口不是普通的烧伤,否则为什么一上烧伤‘药’就会溃烂的更厉害?”顾楼南紧咬着牙龈,看出来是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晏大夫果然是当世神医,我的伤是被古灵珠的邪气烧伤,一般的伤‘药’恐怕只能加深它的溃烂程度,不知神医可有什么办法?”晏大夫神情严肃,“恐怕没那么容易,老夫虽然可解世间百毒,可唯独这古灵珠是闻所未闻,如今之计恐怕只有剜‘肉’。” 殷荃倒吸一口凉气,剜‘肉’削骨之痛岂是常人可以忍受的?顾楼南却云淡风轻的道,“只要能保住这条胳膊,晏大夫看着治吧。”晏大夫倒没想到顾楼南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气魄。 “老夫多年未出山,倒未曾想这世间倒是多了许多可畏后生啊,你放心‘交’给老夫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保住你的这只手,但是我一定会尽我的所能,就算保不住老夫做的假肢也是不错的。” 想起夏侯婴的话,殷荃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顾楼南,毕竟他的伤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殷荃推‘门’而入。 “晏大夫希望你一定要治好他。”顾楼男看到殷荃格外惊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扯到了伤口,痛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小荃荃你怎么来了?是关心我的伤吗?”说罢还将自己那只受伤的手递到殷荃面前,像一个要糖的小孩子般撒娇的道。“你看看真的很痛呢!”如果换做以往,殷荃一定一巴掌打过去,这厮的话她从来不信。 可这次她亲耳听晏大夫的话后,心中竟然升起了些许不忍。“顾楼男你是猪吗?明知道那东西邪气的很,你竟然还用手去抓它,就不知道拿个其他的东西把它打发走吗?” 顾楼男却在她的责骂声中越发的高兴起来,“小荃荃是在关心我对不对?你放心从小算命的就说我命硬,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晏大夫不满的道,“你们两个再这么胡扯下去,他的这条手臂就真的要不得了。” 殷荃急忙让开地方,晏大夫看她一眼,“姑娘家的怕是见不了这么血腥的东西,你还是出去找一个‘侍’卫进来吧,让他打盆热水,再给我准备好酒‘精’,我还需要一些热‘毛’巾。”殷荃点点头,好在山庄的‘药’房东西都很齐全,看着跑的一头汗的殷荃再次回来晏大夫皱眉。 “我不是说了让你找一个男人进来吗?别到时候碍手碍脚的耽误我医治。”殷荃急忙摇头,“晏大夫放心我我也学过一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到你,而且那些‘侍’卫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说不定还没我机灵呢。” 晏大夫看着她真诚的样子只好勉强的点点头,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面有数十把形状不一的刀具,看上去和现代的手术刀颇有几分相似,又从另一个袋子里面拿出针灸用的长针,“小伙子躺好,我先把你周身大‘穴’封住,以免你流血过多。” 转头对殷荃道,“拿了一条热‘毛’巾让他咬着,痛也坚决不能动,否则我这一刀剜下去,说不定就会拐到哪里知道吗?”顾楼男点点头,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殷荃。 殷荃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晏大夫拿起锋利的刀具,对准顾楼男手掌上被烧的焦黑的‘肉’切了下去,瞬间鲜血直流,只见那鲜血已经变成浓黑‘色’。顾楼男死死地咬着口中的‘毛’巾,愣是不发一声。 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腮边紧咬的牙根也分明的显现出来。 殷荃‘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升高,浑身都被黏腻的汗水粘连在一起极为难受。 可她的注意力却片刻都不敢从晏大夫的身上转移。 “酒‘精’……水……刀……”殷荃小心翼翼的‘操’持着一切,生怕出了差错,直到晏大夫给顾楼男剜下的地方进行了缝合,殷荃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她‘胸’口那一阵郁结,终于算是舒放了出去,整个人感觉都轻飘飘的,身子一歪险些跪倒在地。 一屋子的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感到极不舒服,晏大夫在水盆中洗了洗手。 “把这盆黑血端出去倒了吧!”殷荃端着水盆,走了没两步忽然身子一软,水盘从指尖滑落,哗啦一声撒了满满一地。 霎时间,整个空气都静止了。 “小丫头你没事吧?” 殷荃感觉一阵眩晕,晏大夫急忙去扶起她,“就说不让你看你非不听话,强撑不住了吧?”殷荃苦笑,她也不想可顾楼男毕竟是为她受伤,而夏侯婴又不信任他,她能做的或许也只有这么多了。 ‘床’榻上的顾楼男挣扎着起身,赤脚走了过来轻轻抱起殷荃,“顾楼男你刚做完手术疯了吗?我没事只是刚刚太紧张了,‘精’神一放松才会变成这样,休息一会儿就好。” 晏大夫也焦急的道,“就是虽然这次手术都很成功,可是不代表你就能恢复如初,这么大动作小心把你刚缝合的伤口撕裂。”顾楼男冲殷荃眨眨眼,“听见大夫说什么没有?如果你在不安分的挣扎,我的伤口就被你撕裂了。” 一句话吓的殷荃登时不敢再多有动作,乖乖的被顾楼男抱出屋子,送到隔壁的休息室,给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我会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顾楼男的话,像有魔力一般,殷荃不自觉得眼皮发沉,或许她真的是太累了吧。 看着沉沉睡去的殷荃,顾楼男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她诉说,“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消失,你会一生平安幸福到老。”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顾楼男小心的替她关好‘门’窗才出去。 第290章 皇上驾崩 殷荃这一觉睡的甚是解乏,她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脑中忽然划过顾楼南那不靠谱的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休息,看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殷荃跻着鞋子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79小說 就听到‘门’外一个‘侍’卫匆匆来报,“不好了,王爷大事不好了。”殷荃急忙推‘门’而出,就看到那‘侍’卫直奔书房而去,殷荃追过去在‘门’口就听到那‘侍’卫颤抖着道,“王爷……王爷出大事了。” 夏侯婴正在看着批文,头都未抬皱眉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皇上瓮了……消息正在京城驿站,不日就会传来,举国服丧三日,太子……太子继位了。” 一时间书房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起身,夏侯婴手中的文书啪唧一声掉落在桌上,众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最后看向夏侯婴,殷荃的手死死的抓紧了‘门’框,她不知是进还是退好。 夏侯婴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视线,让人看不出情绪,一个武将似乎忍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刚‘欲’开口说话,就被卫钧死死的瞪了回去,只好挠了挠头坐下。 “邪佛一行人怎么样了?”众人没想到夏侯婴出口竟然没问皇上,倒让众人都有些错愕。 “邪佛……邪佛前日遭到袭击,至今下落不明,邪佛的假身份被揭穿,现在新皇大怒,但念在手足之情,限王爷五日内回京,否则按谋反罪处治。” 这下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了,尤其陪同夏侯婴打天下的那群武将,哪里受得了这份气,在京城本就被打压的一肚子火,如今竟然还要给他们冠上谋反的罪名,显然是要‘逼’上梁山了。 “都稳住,现在不是急得时候,如今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召我回京本就无可厚非,何况皇上驾崩所有皇子必须回去守孝,卫钧准备一下回京。” 殷荃收拾好情绪走进来,在众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王爷请听臣妾一言,现在绝不是回京的好时机,京城内那就是一场鸿‘门’宴,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京城去不得,何况出山前天机‘门’曾有一言,王爷可还记得?” 众人皆知天机‘门’是无比神圣的地方,就连对秦念都奉若神明一般,传言天机‘门’掌握着朝廷天命,可知过往,可预未来。 “王妃请说。” “天机‘门’‘门’主曾说,天下即将易主,异像陡生,实为不祥之兆,所以三‘门’弟子皆应下山辅佐新主,而天机‘门’选定的新主正是端王殿下。” 说罢殷荃福神,行了一个叩拜天子的大礼,此话无疑给众人吃下一粒定心丸,众将士群情‘激’愤。 “由此可见我们王爷才是天下正主!王爷我们不可回京啊,那是羊入虎口!待我们杀进京城拿下那逆贼拥立新王!” “拥立新王!拥立新王!”一时间愤慨之势传遍整个山庄,‘侍’卫脸上各个都是‘激’昂之情,随夏侯婴浴血奋战过的将士,自然不一般,对他绝无二心,而且端王的惠名早就声名远播。 再加上殷荃几句点睛之笔,原本不稳的军心瞬间被凝聚起来,顾楼南在‘门’外颇有深意的望向殷荃。 他一向知道这个小‘女’人聪明的紧,可没想到她竟能四两拨千斤把局面瞬间扭转过来,是他小瞧了这个‘女’人吗?还是她从不愿意将自己睿智的一面展现出来,乐的做一个装傻的小‘女’人? 夏侯婴扫了眼众人,轻轻摆了摆手,“众位将士的意思,本王明白,可是父皇殡天,作为皇子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回去守丧。”顾楼南整了整衣服,看来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他跨‘门’而入扶起跪在地上的殷荃,恭敬的也行了一个君臣礼,“王爷的孝心天下可鉴,可皇子守孝期为一年,王爷不必急于一时,不如我们先回天机山,将三‘门’弟子编入麾下,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在进京如何?” 众人对国师的提议纷纷点头,卫钧拱手道,“王爷国师的话很对,我们现在兵力分散,进京前必须要有自保的实力,不如也趁着这一个月组织起来我们的兵力,然后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进京。” 殷荃面上恭垂着头心里却明镜一般,这些话夏侯婴说不了,也没办法说,可他需要有人说,而顾楼南和殷荃就是最好的人选,她不免有些唏嘘,明明她是最不愿意夏侯婴走上这条路的,可如今竟是自己亲手把他推到了如斯地步。 “既然众位大臣都是这个意思,本王决定先回天机山,卫钧将手下可调集的兵力全部集结在天机山下,十日后由天机山正式返京。” 众人领命散去,夏侯婴走到殷荃身边将她带上主位,对顾楼南视而不见,“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出来了,这山庄现在虽然都是我的人,可保不齐那个冥月和重阳什么时候跳出来总归是不安全。” “你打算怎么做?真的打算和太子硬碰硬吗?”夏侯婴看向顾楼南,眼神摄入人心。 “太子怎么说也是国师旧主,国师有何打算?”顾楼南泰然自作的躬身下跪,“良禽择木而栖,臣自然也不例外,臣自当遵贤主,太子残暴宠信‘奸’臣,还曾怀有不臣之心,臣当年也是不谙世事,才会择错贤主,如今端王才是正统天下人的希望,臣一心一意辅佐端王,还望端王明鉴微臣的一片丹心。” 夏侯婴就静静的看着下跪的顾楼南不发一言,空气中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哔啵声,殷荃知道这是一场心理战,最终夏侯婴的目的不过是想征服顾楼南。 看着行跪拜礼的顾楼南,衣袖渐渐被鲜血染红,殷荃想到他今日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轻咳一声眼神示意了一下夏侯婴。 “国师起来吧,本王不是信不过你,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于太子你甚是了解,应该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怎么做你和卫钧商议一下,一定要确保万全。” 顾楼南垂首,恭敬的应是,“王爷放心臣自会做出万全准备。”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顾楼南走后,殷荃看向夏侯婴道,“顾楼南今日为了医治被烧伤的手臂,刚刚才剜了‘肉’,你虽然对他有疑,可也不好如此对待他。” 夏侯婴叹息一声,将殷荃搂入怀中,“不要说话,让我静静的抱一会。”殷荃皱眉,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搞什么‘浪’漫? “现在不是腻歪的时候,你的伤得回到天机山才有办法,决不可现在回京。”夏侯婴深吸一口气,声音悠悠的道。 “你知道吗虽然他从未抱过我,从未带我骑马‘射’箭,从未教我诗书古词,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纵使他在世人面前万般宠爱我,可他从未进过一个父亲的本分。” 殷荃身子一僵,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夏侯婴低诉他的往事,那声音就像夜‘色’下的牧歌,沧桑中带着些许无奈。 “夏侯婴……” “可在我小的时候他依然是我心中的英雄,英勇如父皇,霸气如父皇,可那点小小的敬仰也在他册立太子的时候破灭,他说这辈子绝不会让我登基。”殷荃心头咯噔一下,夏侯婴不知道缘由,可她知道皇上最终忌讳的是夏侯婴母亲心中真正爱着的男人。 殷荃小心的抚着他的背,“你别担心从此以后还有我,没有人爱你就让我来爱你,没有人和你读书骑马,我就陪你策马高歌。”夏侯婴目光熠熠,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就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然遗憾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还是迫不及待想回京想在他下葬前看他最后一面,阿荃啊作为一个要成为帝王的人,还不能摒弃这点执念是不是很可笑?” 那种无奈紧紧的揪住了殷荃的心,就像有人握着刀子生生的凌迟着她的心脏,她不敢想象那样小的男孩,是怎样独自一个人支撑到现在,明明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却硬要‘逼’迫自己成为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她将夏侯婴的脸护在身前,“夏侯婴这里没人能看到端王,你可以做一会儿真正的夏侯婴。” 夏侯婴的身子有些颤抖,殷荃感觉到‘胸’前一阵温热,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相拥,直到烛火燃尽,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拖出重叠,那画面飘渺的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楼南就将楚风华从地牢中接出来,虽然她犯下重重恶行,但为了不留下口舌,夏侯婴还是命人善待了她,除了形容有些憔悴,倒也看不出其他伤痕。 顾楼南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道。 “风华你别介意,栖凤山庄依然是你的,我们只是借用几天古灵珠,还有你如果想好好坐稳这个庄主之位,就不要把这一切说出去,否则你做的欺师灭祖之事也会昭然天下。” 楚风华狠狠的瞪向顾楼南,“师兄我恨你!如果可以我宁愿此生不曾认识你!”顾楼南理了理她的头发,颇有些怜惜的道。 “师妹这么说,我可是伤心的紧了,我为了让师妹等上这庄主之位可也是煞费苦心呢。”卫钧不悦的看向二人。 “还不快去拜见王爷,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呢。” 第291章 再回天机山 栖凤山庄主殿内,楚风华被押上来,虽然形容落魄,可楚风华骨子内有一种傲气,鬓发凌‘乱’,脸‘色’苍白却依然倔强的扬着下巴,看到夏侯婴后,她冷哼一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 “好一个端王,武林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竟敢让士兵驻扎到我们栖凤山庄,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夏侯婴挑眉,将手旁的一卷书啪的一声甩在楚风华面前,“你看看就知道到底是本王不被天下所容,还是你不被天下所容了。”卫钧拔剑一挥,楚风华转了转手腕,捡起地上的手书。 登时脸‘色’一变,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没有人会知道的!”夏侯婴竖起食指,“这上面的事情我奉劝楚庄主还是小声议论比较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本王不会因着这点小事就对楚庄主有芥蒂,你还是栖凤山庄庄主,而这些秘密只要楚庄主不多言,自然不会传到有心人耳中。” 一番话恩威并施,让楚风华咬起银牙,对夏侯婴是又气又恨,殷荃在一旁仔细打量着二人,她不得不说夏侯婴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就连她都不知道夏侯婴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力量。 好像天下人在他心中都是棋子,每一个人的命运无形中都在他的执掌下,只要他想。 “王爷真是好手段,我楚风华甘拜下风,既然王爷不过是来小住数日,还希望不要怪罪楚某照顾不周,至于庄主之位乃是师傅病榻前的‘交’托,风华自当担起重任。” 夏侯婴赞赏的点点头,这楚风华的苗头未免转的太快,殷荃的眼珠子差点脱框,明明前一秒还是恨不得杀你全家的仇人,下一秒就可以笑意盎然的谈笑风生。 “那依楚庄主看本王与贵派的几位长老的误会?” “王爷都说是误会了,由风华向她们解释清楚便好。”明**暗箭你来我往,殷荃看的甚是咂舌,怪不得几次她都成了夏侯婴手中的棋子,现在看来夏侯婴如果真的想利用自己恐怕自己倒现在应该都不会知道。 “本庄主久闻王妃惠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这位王妃是正妃还是侧妃呢?”楚风华一席话瞬间让场面尴尬起来,夏侯婴冷箭一般的目光‘射’向楚风华。(.无弹窗广告) “楚庄主切记一句话言多必失。”殷荃毫不在意的起身,绕过夏侯婴走到楚风华面前,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 楚风华不自觉的向后缩了一下,眼神尽是戒备。 “瞧瞧前一秒还说久仰我大名呢,怎么后一秒就这么怕我了?我又不会武功,自然不像楚庄主这般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美人儿,可偏偏本王妃哪里都不好,王爷就爱的死心塌地。” 话落就闻身旁的卫钧呛了一口,憋得脸‘色’通红却还不敢表现出来,将脸别向一旁,殷荃却继续认真的道。 “这有的时候男人就是这样,你说你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他们并不领情,反而你处处挤兑着他,他就喜欢黏着你,看楚庄主这般秒人还没尝过****的滋味。真是可惜了,别担心赶明儿军帐里真有个好男儿我倒可以给你撮合撮合。” “你……”殷荃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暗示顾楼南对她的爱慕,让楚风华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 殷荃一拍脑‘门’道,“你看着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楚庄主可是有‘妇’之夫了,放心顾庄主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对‘女’人啊格外贴心。” 楚风华险些背过气去,殷荃心中冷笑,想跟她耍嘴皮子,她不知道甩她几条街呢,真是老虎不发威那她当病猫呢? 看着楚风华落败的样子,殷荃心情没来由的大好,毕竟在这个‘女’人手里吃了太多次的亏,不过是口头上教训她一下,比她加注给自己的痛苦那可是仁慈太多了。 殷荃转身对夏侯婴眯眼一笑,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也渐渐形成一种默契,夏侯婴回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可就这一个微笑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端王手下的兵,没有一个不知道端王是一个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在朝堂上让人不敢侵犯的人,他竟然‘露’出了如此温柔的一面。 最重要的是王爷是一个从不笑的人,没想到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就像全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顾楼南远远看着,对殷荃的眼神越发炙热起来。 她看似大大咧咧,可又最知道怎么能打垮一个人,论起语言的运用,恐怕这天下间还真没几个人能说的过她。楚风华那般心高气傲的人最忌讳被人把尊严踩在脚下,可如今殷荃的一番话不但是把楚风华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还撵了一撵,实在大快人心。 栖凤山庄的问题总算解决,好在并没有引起太大**‘乱’,只是神器出山的消息怕是也瞒不住多久。所以一行人打算速速回天机山,从陀然山回来后殷荃就一直找不到小绒,发动了全山庄的守卫才在最开始小绒在的那个密室里发现了它。 它一直蜷缩在那个棺木中,看到殷荃出来后嗖的一声钻进殷荃的怀中,拿头不住的蹭着殷荃,看着体积大了一圈的小绒,殷荃提着它的耳朵将它从怀里拽出来。 “趁我不在你到底都吃了些什么啊?怎么把自己吃的像个包子一样?”小绒可怜兮兮的叫了两声,殷荃抓了抓它的‘毛’发。 去往天机山的路上,夏侯婴不宜暴漏身份,所以只有卫钧荆羽随行,其他武将都分派到各处去集结兵马。 天机山依旧巍峨耸立,只是物是人非,出去的时候秦念还好好的,而如今却生死不明,殷荃再次看到玄清子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心中的愧疚让她觉得有些对不住玄清子。 玄清子将夏侯婴叫到书房密谈了一天一夜,殷荃也辗转反侧了一夜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殷荃就被玄清子叫去丹房,丹房内烟雾缭绕,玄清子手握拂尘坐在丹炉旁,殷荃小声的唤他一声。 “玄清子?”他慢慢睁开眼睛,不似曾经那不正经的样子,这次神‘色’格外严肃。 “来了就坐,让我看看你手上的古灵珠。”殷荃将手指递过去。 “虽然古灵珠就在我的戒指上,可是这个戒指我从戴上就拿不下来了。”玄清子打量了片刻,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像罗盘一样的东西。 在殷荃手指旁旋转了片刻,那古灵珠发出绿‘色’的微光,渐渐从戒指的嵌口上脱落,慢慢飞到玄清子手中。 玄清子目光如电,将手中拂尘一甩,丹炉巨大的铁盖打开,不似浓重的‘药’香味,反而是一阵幽香从那丹炉内飘出,颇有些沁人心脾的感觉。 古灵珠飞落玄清子手中,被他丢进那丹炉内,炉盖封闭,丹炉内一阵嚯嚯声,殷荃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有些担忧的道。 “你该不是想把它炼化了?”玄清子轻声念了几句话,那丹炉飞速的旋转起来,玄清子的身子有些僵硬,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压制颤抖的丹炉,自从古灵珠飞进去后,那丹炉就像随时要炸开一般。 “快咬破你的手指。”殷荃长这么大还从未自残过,举起手指咬了好几口都没咬出个伤口,玄清子怒道。 “还磨蹭什么!”殷荃闭上眼睛,狠下心一口咬了下去,瞬间鲜血直流,玄清子的袖袍一挥,丹炉盖再次开启,“快把你的血滴进去。” 殷荃小跑过去把自己的血挤进丹炉内,丹炉才算稳定下来,片刻后回归原位,玄清子长舒一口气,对殷荃道。 “总算第一步完成了,在等一晚上就能知道结果了,这神器我也没有见过,都是师祖传下的手记中有简单的记载,希望有用。” 看着殷荃血流不止的伤口,玄清子递给她一盒‘药’膏,“抹上,留疤就不好了。” 不知是不是殷荃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后,玄清子与殷荃和夏侯婴都有了些距离感,“师傅是因为秦师兄的事情心里不舒服吗?”玄清子脚步一顿。 “天机‘门’的弟子不会轻易死去,没找到尸首就说明他一定活下来了,只要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如今天下的局势。” 殷荃看着玄清子的背影,就像一望无际的夜空中唯一的星子,灿然出尘,却孤独的无法触碰。 “师傅是说太子继位吗?” 玄清子点头,“今几日星象大变,天下恐要遇灾难,生灵涂炭恐怕不可避免,作为天机‘门’的责任就是守护这份和平,只是没想到偏偏在我不能出山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殷荃皱眉,“放心只要有夏侯婴在一定没事的。”玄清子一愣,转头看向殷荃苦笑一声。 “是啊有那小子在,总不至于太糟,你也累了去休息。”殷荃点头,不知为何近来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许是朝局太过紧张,让她总是彻夜难眠,而且她每次半夜醒来夏侯婴都不在‘床’边。 也许他也和自己一样,面对未卜的前途都会心绪不宁,这天下又岂是一人之力可以轻易改变,夏侯婴所谋之事更是万难之首,如果不能登上宝座,就只有粉身碎骨。 第292章 回京之路 本以为拿到古灵珠就可以万事俱备,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殷荃就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古灵珠的秘方虽然炼制成功,但依然不能尽除夏侯婴体内的****。(.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玄清子将古灵珠原封不动的还给殷荃,不知为何殷荃心头一阵发酸,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你不是说过,只要找到古灵珠就可以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解不了?”夏侯婴看着委屈的殷荃,伸出手指替她舒平紧蹙的眉头。 “你看你我又不是必死无疑,师傅也说了古灵珠虽然能解百毒,但是我的体制特殊,况且这段时间我每运一次功就加深一次我体内的****,如今已经深入五脏六腑,难根治了些罢了,不过师傅说如果能集齐四方神器就一定能解。” 殷荃撇撇嘴,“他上次就这么说,可是找到古灵珠不还是没用吗?”夏侯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不是去找四方神器的时候,我必须马上回京,将京中的事情稳定住,集齐四方神器就不成问题了,到时候我的毒也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我们不能耽搁时间了,我打算明日就起程回京。” “什么?为什么这么急?那些武将都准备好了?”夏侯婴点头,“他们陆续已经飞鸽传书而来了,趁现在太子在京中还未站稳脚跟我们必须马上进京,而且我也想在父皇丧期内赶回去。” 殷荃一直都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在夏侯婴的心中始终是一根刺,不拔出来他只会****难眠,殷荃点点头。 “既然你决定的事情我支持你,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如果找不到解‘药’你还能撑多久?”夏侯婴眼神有些闪躲,“你不是一直嚷着想吃王府前面的烧‘鸡’了吗,这次回去让你吃个够。” “夏侯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敷衍我,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玄清子。”夏侯婴拉住转身‘欲’走的殷荃,妥协的道。 “好了你别闹,那个老顽固说了,不出意外一年没问题的。”殷荃总算稍稍放心,以夏侯婴一向的雷霆手段,一年之期对两人来说足够了。 “这次回京不是小事,芷云师妹他们会跟着一同下山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局势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再让他们随同下山,毕竟他们虽然各个身负绝学,但还是涉世未深,而且芷云听闻秦念出事后,偷偷跑去了那里,恐怕找不到师兄她是不会回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想到天机‘门’下弟子特殊的身份,殷荃忽然有些为芷云感到可惜,如果两人真能在一起,想必也一定会是一对璧人。 看着殷荃发呆的样子,夏侯婴在她面前摆了摆手,“发什么呆呢?”殷荃摇摇头。 第二天一大早顾楼南早早的等在天机‘门’山下,自从受伤后顾楼南就一直吊着手臂行动颇有不便,夏侯婴就让荆羽一直照顾顾楼南的起居,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小荃荃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了?难道是太顾念我的伤吗?放心我已经好多了。”夏侯婴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对荆羽道,“我说过国师的伤需要静养,你们再去找一辆马车。”顾楼南急的有些跳脚。 “不劳王爷费心,微臣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王爷,况且这一路我们要部署的事情还有很多,咱们还是挤一辆马车比较方便。”在顾楼南死皮赖脸的‘精’神下,终究几人挤在了一个马车内。这几日夏侯婴一直手书不离身,时时刻刻都蹙着眉头看着书。 偶尔和顾楼南分析一下朝中的局势,这次夏侯婴不再隐藏身份,出了天机山后,更是大张旗鼓。 几人奔‘波’几日后,落脚在京城附近的小镇上,殷荃依稀记得这小镇曾经极为繁华,可不知为何这次殷荃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推了推夏侯婴,“你有没有觉得这小镇今日有些奇怪?”夏侯婴掀开马车帘子,望了望车外依旧是车水马龙,“并没有什么奇怪啊。”看着看着夏侯婴忽然惊觉道。 “卫钧将马车拐进小巷。”顾楼南也掀开帘子忘了一眼,“怎么王爷发现什么了?”夏侯婴皱眉,“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想他总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在皇城脚下动手,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和大部队汇合后再入京。” 几人住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殷荃‘摸’了‘摸’眼皮,自从进到这客栈她的眼皮就一直跳,看着热情的小二,她甩甩头,“小二哥一会给我准备好热水。” “得嘞,您先稍等,或者先吃点什么,我们店内的菜式都很不错,姑娘感兴趣的话不妨先去尝尝,热水马上给您备好。” 她看了眼夏侯婴‘摸’了‘摸’肚子,赶了一天的路的确有些饿了,夏侯婴看出她的意思,放下手中的书,随她一起下楼去。 刚走到楼梯,一个瘦弱的男子经过殷荃身边的时候,身子一歪撞到了殷荃的肩膀,险些将她从楼梯上撞下去,“对不起姑娘,实在对不起,在下赶路有些心急了。”殷荃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我又没受伤。” 夏侯婴却始终盯着那个男人,直到那人走远,夏侯婴还一直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殷荃拉了拉他的衣袖。 “看什么呢?快走我都要饿死了。” 夏侯婴状似不经意的凑到殷荃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这个小镇不对劲,你先别表现出来,你让他们把饭菜送上楼去。”殷荃抬眸诧异的看了眼夏侯婴,看夏侯婴紧张的神‘色’不似开玩笑,殷荃轻轻点了点头。 夏侯婴走到老板面前,“老板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拿出来,银子少不了你的。”说罢在桌子上丢下一锭金子,老板笑眯眯的将银子收好不住的点头,“客观放心,我们店的酒菜可都是远近闻名的,二位先去座位上等一下,来人招呼一下二位。” 殷荃扶着额头身形踉跄了一下,朝夏侯婴的怀中倒去,“相公……我忽然有些头晕,许是老‘毛’病又犯了,我要先上楼休息一下,酒菜就让他们送到房中。”夏侯婴关切的看向殷荃。 “没事?今日不是都好多了吗,老板麻烦你把饭菜送到房中。”老板急忙点头,“二位客观放心,酒菜马上就到。”夏侯婴扶着殷荃回到房中,一关上房‘门’,殷荃立马弹起来。 “你发现什么了?”夏侯婴将‘门’窗关进,附耳在墙上听了片刻道,“从来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对劲,虽然依然是繁华的镇子,可街道上忽然多出了许多武林高手,他们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可是从他们走路的姿势还有眼神都能看出来。” 殷荃震惊的瞪大眼睛,虽然她也始终觉得别扭,可万万没想到夏侯珏竟然会在这里就埋伏这么多武林高手。 “而且刚刚那个撞到你的人,他绝不是无心的,若非试探你的身份,就是有意接近你我,可无论哪个原因都不是好事,再说那个老板看到一锭金子竟然还能那么淡定,并且他拿金子的时候我注意道他的手上布满老茧,若非常年习武之人断不会有。” 殷荃脊背一凉,照夏侯婴这么一说,几人从踏进这小镇起,就已经踏进了埋伏圈,如今看来就在这客栈就是危机四伏。 “要不要告诉顾楼南他们?”夏侯婴摇头,“不可我们现在的每一步动作,都有可能让他们警觉,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储候他们到来。” 入夜殷荃紧紧依偎在夏侯婴身旁,可不知为什么已经过了午夜子时,殷荃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听着夏侯婴浅浅的呼吸,殷荃知道夏侯婴也没睡。 刚‘欲’开口和他说话,夏侯婴的食指忽然压了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侧耳听去‘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殷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在二人的房‘门’前停下,一柄尖刀透过‘门’缝‘插’了进来,轻轻的滑动着二人房‘门’的‘门’栓,殷荃看向夏侯婴询问他怎么办,夏侯婴起身猫儿一般轻轻走到房‘门’前,‘门’栓被划开后,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摸’了进来。 殷荃闭着眼睛假寐,夜‘色’中脸上一阵凉气,睁眼就看到匕首停在自己鼻尖半寸处,还未喊出口就看到那人软软的倒了下去,夏侯婴在那人身后,眼神透着森寒的杀意,只一招就拧断了那人的脖子。 殷荃起身抚了抚‘胸’口,“夏侯婴太子这次恐怕真的是下定决心要置你于死地了,这里不宜久留不如我们还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再商讨对策。” “现在恐怕就是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忽然窗外亮起数十个火把,将夜晚照的如白昼般,‘门’外的蜡烛被点燃,邪肆的笑声传来。 “舅舅我就打赌说这样不可能杀了他二人?怎么样愿赌服输,城东那院子就归我了。”夏侯珏一身墨‘色’锦袍,身后跟着一众‘侍’卫从‘门’外走进。殷荃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困难。 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恐怕也不过如此了,相较之下夏侯婴倒镇静的紧,对夏侯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后,淡然的道。 “大哥别来无恙啊。”那神态就像真的是与阔别多年的兄长相见一般,亲昵的让人看不出两人之间剑拔**张的气氛。 第293章 天罗地网 夏侯珏身后站着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捏着山羊胡笑道,“果然还是太子思虑周全,我不过是想送给端王一分大礼,毕竟多年前端王送我的那份大礼可不轻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殷荃听出来了,这厮跟夏侯婴原来是曾经有过节,怪不得下手这么‘阴’狠,完全就是要置两人于死地。 “郝大人过奖了,本王当年如果能不顾念这点凉薄的亲情,现在也就不会无端的给自己惹来这许多麻烦。”郝刚脸上的神‘色’一僵,眯缝起眼睛看向夏侯珏,“皇上臣一早听闻,端王在朝结党营‘私’,在野搅‘弄’江湖,就连先皇驾崩他也拒不进京,暗中还集结了五万兵马成包围状将京城围了起来,如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恳请皇上顾念大局处死端王。” 夏侯婴不自觉地挡在殷荃面前,夏侯珏将他的小动作全看在眼中,透过夏侯婴看向殷荃,“这是弟妹?我记得不久前因为调查一起刺杀案件时逃逸,如今父皇殡天这案子不查也罢,不过有人对皇室不敬,这件事情终究要有一个结果,你说是不是皇弟?” “皇上如今是九五之尊,朝纲初稳民心所向,哪里还有人敢对皇室不满,再说当时的案子虽然是殷府的人行刺了皇上,可那是王妃早已嫁入我端王府,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殷荃注意到夏侯珏打量她的眼神颇有深意,就像猎户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让殷荃浑身不自在,狠狠的瞪了回去。 “哦?也就是说殷府刺杀的案子皇弟很了解?还是分明就是你指使的?”夏侯珏神‘色’一冷,嘴角耸拉下来,哪里还有刚刚那副亲热的样子怒道,“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本想听你亲口认错,如今看来你处处狡辩果然是容不得了,来人给我将端王押入天牢,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皇兄真是好狠的心啊,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你怎么这么急着将我打入天牢,而且我奉劝你最好想清楚,就算你把我抓起来,这京城你也未必守得住!”夏侯珏邪肆的笑了起来,“夏侯婴啊夏侯婴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的等了多久吗?从你把我赶出京城的那一天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不不就仗着手中的那点兵权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咱们两个谁才是笑道最后的人。” 他轻拍了两下手掌,‘门’外涌进十几个士兵,士兵的脸上均带着黑‘色’的狰狞的鬼脸面具,每一个人都捧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夏侯珏点点头那十几个士兵就将木匣子打开,殷荃扫了一眼险些昏厥过去。 那些木匣子里面竟是血淋淋的人头,夏侯婴也终于有些绷不住神情,“不可能!只有短短的十天你怎么可能做到!”殷荃可以看到夏侯婴的身子‘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你早就在他们身边都安‘插’了‘奸’细?夏侯珏凭你绝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到底是谁!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夏侯珏心情大好,啧啧道,“真没想到事事运筹帷幄的端王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舅舅你快好好看看他那副吃惊的嘴脸,夏侯婴你真的以为顾楼南是背叛了我吗?可你想没想过他既然会背叛我,同样也会背叛你。” 夏侯珏身后的人让出一条路,顾楼南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殷荃只觉的脑中轰隆一声,就像炸起了一团烟‘花’,她虽然不相信顾楼南是一心一意辅佐夏侯婴,可也绝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出卖他们的人,不但如此他还生生将那十多个将士送上了断头台。 顾楼南始终低着头,直到走到夏侯婴面前,他丝毫不在意夏侯婴****般的眼神,而是直直的望进了殷荃的眼中。 果然她对自己失望透顶,苦笑一声,“小荃荃……” 殷荃只觉得他只是叫着自己的名字就让她倍感恶心,“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夏侯婴的手紧紧的抓住殷荃的手,试图温暖她冰冷的手掌。 夏侯珏乐的看好戏,“王妃真是好大的脾气,不过近来倒也听了不少传闻,咱们这端王妃似乎也不是一般人啊,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弟妹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给我把端王拿下!” 夏侯珏身后的鬼面武士纷纷祭出长剑,夏侯婴抓紧殷荃两人就地一滚到窗边,夏侯婴抱紧殷荃的腰,“敢不敢跟我跳下去?”殷荃抓住窗棂,看着那不断涌来的武士,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咬咬牙。 “我们也没得选择!”两人冲破窗户一跃而下,殷荃紧闭着眼睛,耳边呼啸的风声让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两人住的位置不高,只是此刻客栈外也都埋伏了鬼面武士,殷荃在夏侯婴怀中左躲右闪,牵制了夏侯婴一部分‘精’力,刀光剑影下夏侯婴就像灵活的游龙,快的只能看到残影,可是那些鬼面武士就像永远杀不完一般。 倒下一批就会迅速在涌上来一批,殷荃怀中的小绒似乎感觉到殷荃受到了威胁,从她的怀中跳了出来,竖起身上的‘毛’身体瞬间变成了褐‘色’,身体暴涨了三倍,看着硕大的老鼠,众人一时间都懵在原地。 就连夏侯婴也没见过小绒变身的样子,不免有些吃惊。 “小绒好样的!”小绒似乎受到殷荃的鼓舞,勇猛异常一时间那些鬼面武士倒也进不了两人的身,夏侯珏在楼上看的一清二楚,原本以为这次夏侯婴就是‘插’翅也难飞了,没想到又冒出一只老鼠。 “你们这群废物,如果拿不下端王,你们也不必回京了,朕会在这里给你们选一处好墓地。” 这些鬼面武士听了夏侯珏的话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这次就算有小绒也拦不住了。 两人身后传来卫钧的高呼声,“王爷撑住,咱们潜伏在附近的弟兄马上就会赶到。”殷荃回头就看到卫钧和荆羽正从客栈内杀出了一条血路,两人身上已经被血沁透,可见也是经历一场浴血奋战。 “王爷王妃你们怎么样?”夏侯婴摇摇头,殷荃有些懊恼,自己在天机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学学武功,如今就不至于拖几人的后‘腿’。 “卫钧援兵还有多长时间能赶到。” “烟‘花’讯号一刻钟前就放出去了,估计马上就能到。”夏侯婴四处打量了一下,“我记得这个客站后面有一条通向祁连山的小路,我们在树林里能容易隐藏身影,掩护我们两个,朝树林放心撤退,记住边走边做记号。”卫钧点头,“王爷放心。” “夏侯婴带着我你们是逃不出去的,不如你们先走,他为了用我引你出来,不会伤害我的,等你做好万全的准备再来接我。”夏侯婴无比坚定的看着她,“我绝不会放手,今日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殷荃你可会后悔?”殷荃的心忽然落定了,决定跟他在=回京的那天她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不是吗? 夏侯婴撕下一截衣摆,将两人的手紧紧的缠在一起。 眼看着那些鬼面武士再次冲过来,卫钧和荆羽率先迎了上去,夏侯婴与殷荃且战且退,顾楼南的拳头死死的攥着,上面的青筋浮起,可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个时候冲出去。 夏侯婴本就因为殷荃束缚住一只手,又加上有伤在身,应付起来颇为困难,鲜血不停的飞溅在殷荃脸上,温热的液体总算可以温暖一下她麻木的心。 眼看着一个鬼面人迎面朝着殷荃砍下一剑,夏侯婴顾不上应对的敌人,生生‘抽’身来到殷荃面前,为她挡下一剑,身后的鬼面人一剑朝着夏侯婴肋侧刺去,殷荃想都没想转身反抱住了夏侯婴。 冰冷的触感划过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连着二人的布条,夏侯婴仰天怒吼一声,双目变得有些赤红,周身的空气都被鼓动的猎猎作响,束缚着两人的布条一点点在撕裂。殷荃急忙道,“夏侯婴不要!”然而伴随着一声怒吼,夏侯婴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迎上去的那些鬼面武士将他淹没在里面,只听嗤嗤几声,那些鬼面人就像被定格一般,下一秒嘭的一声全部化为血雾。 夏侯婴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浑身都被鲜血染红,看着杀红眼的夏侯婴,殷荃急忙迎上去抱住他。 “夏侯婴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只会让****蔓延的更快。”看着殷荃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夏侯婴终于找回一丝理智,将殷荃护在身后,冲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远远地传来一声马哨,卫钧一喜,“王爷援兵来了。”夏侯婴总算缓和了点神‘色’,刚刚夏侯婴的雷霆一击也让那些鬼面人新生畏惧,不敢再上前,夏侯珏翻身从楼上跃下,拿起身旁‘侍’卫的佩剑。 “你们这些废物!废物!你们杀不了他,本王就杀了你们,今晚此人不除你们谁都休想活着离开!”说罢手起刀落就割破了身旁一个鬼面人的脖子,鲜血喷溅了他一身,他却浑然未觉,脸上的神‘色’已经接近疯狂。 第294章 秘密基地 马蹄声渐进,十几个白衣人冲了进来,立刻搅‘乱’了局面,那郝刚一看有援兵冲了进来,第一个躲到客栈内,将身旁的几个家丁全部围在自己前面,生怕被那些白衣人看到,白衣人骑马直入夏侯婴几人所在的位置。(.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 为首一人看到夏侯婴后,飞身跃上另一匹马,夏侯婴抱着殷荃跃到马背上,一行人也不恋战迅速朝着那祁连山下的小路行去,夏侯珏万万没想到自己布下如此完美的天罗地网,竟然还能让夏侯婴跑了,心头一阵怒火,险些咳出一口血来。 “给我追!来人备马!”身旁的一个‘侍’卫急忙道,“皇上不可,您可是千金之驱,绝对不能出事,我们去追就好。”夏侯珏眯着眼眸危险的道,“人抓不回来,你们也不必回来了。”转头看到顾楼南‘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国师当年因为端王背叛朕,是多么愚蠢的决定。”顾楼南躬身,“微臣自知有罪,回京后会提请辞职。”夏侯珏半晌不语,慢慢踱步到他面前。 “本王听闻国师对端王妃似乎极为喜欢,可惜啊我这弟弟,哦不现在应该说那个谋反的逆贼把那王妃吃的死死的,夏侯婴这次倒是使了一个好计策,看刚刚那‘女’人的眼神恐怕是恨极了你,不过朕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抓不到夏侯婴你如果能把那个‘女’人给朕带来,朕依然可以既往不咎。” 顾楼南垂首,“皇上的吩咐微臣自当遵从。”夏侯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顾楼南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神‘色’有些复杂。 冬日夜晚的冷风就像一把小刀,生生的刮着脸,马儿飞快的扬蹄奔跑让殷荃有些睁不开眼睛,空中偶尔飘落几朵雪‘花’,落在两人单薄的衣服上,殷荃感觉浑身都似冻僵了一般。直到天边都‘露’出一抹鱼肚白,一行人停在山脚下,看着丛林上都挂上一层白雪,殷荃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夏侯婴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罩在殷荃身上,两人都冻得嘴‘唇’有些发紫。为首一个白衣人落马跪在夏侯婴面前。 “蔺镶救驾来迟妄王爷赎罪。”夏侯婴摆摆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是问罪的时候,咱们在这里包括京城的人还有多少?” “还有两队鬼斩赤组。”荆羽有些懊恼的道,“事情怎么会成这个样子,都怪我没能看住顾楼南,否则也不会让那些武将白白丢了‘性’命。”夏侯婴抿‘唇’,“以顾楼南的手段你发现不了很正常,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年他竟然渗透了这么多势力进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蔺镶道,“王爷翻过这座山就是咱们新建的一个秘密联络点,那里很安全。”夏侯婴点头,身后一群鬼面人骑马追了上来,夏侯婴朗声道,“弃马让马沿着官道跑,我们走树林。”众人纷纷弃马,钻进树林,雪越下越大,盖在殷荃的睫‘毛’上就像一柄小扇子。 殷荃紧了紧身上的外衫,今夜似乎格外漫长,雪越下越大,也将一行人的踪迹抹得干干净净。穿过树林就看到一处‘洞’口,钻进去后,蔺镶打开机关,几人顺着‘洞’口钻进地下暗室,瞬间温暖起来。 看起来不显眼的荒郊野外,没想到地下竟然建造了一个近三百平米的密室。夏侯婴进‘洞’后急忙将殷荃揽过来,对众人道,“速去将赤组内的医员找来,在拿一些止血的方子。”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殷荃自从进来后‘精’神一放松,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听使唤,就连微笑都格外僵硬,夏侯婴紧皱着眉头,将她抱到内室,亲手给她脱下鞋,将她抱上‘床’。 “喂夏侯婴你干嘛,你身上不也有伤口吗?还不赶快去处理,待会大夫来了自然会给我处理的。” 夏侯婴责怪的看着她,“谁让你刚刚替我挡下那一剑的,我是习武之人那点伤对我不算什么,可你不一样,你一路上流了那么多血,让我怎么放心,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因为你走火入魔?”殷荃点头,“可是我看到那剑就要刺到你身上,我真的是下意识的去挡的,再说我这不也没事嘛,不过留点血比这再重的伤我不是也受过吗。” 夏侯婴轻轻解开缠在殷荃手臂的布条,那布条上的鲜血已经冻成冰碴,殷荃不自觉的闷哼一声,身体刚刚冻僵了还感觉不到疼痛,这忽然间以暖和竟然感觉火辣辣的痛,她不想让夏侯婴担心,紧咬着牙龈硬撑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夏侯婴小心翼翼将她的衣服撕开,看到那皮开‘肉’绽的伤口,夏侯婴身子一僵,他的声音格外低沉。 “自从你跟我在一起后,就总是受伤,殷荃或许我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也或许你回到你所谓的那个和平世界会生活的更好,我一直强求把你留在身边是不是太自‘私’了。”夏侯婴在殷荃的心中一向是山一般的存在。 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殷荃眼眶一热,她握住夏侯婴的手,“你不要多想,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虽然我们的那个世界很好,可没有你的世界对我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夏侯婴久久不语,‘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两人急忙收敛了情绪,一个年轻‘女’子推‘门’而入,看到殷荃后愣了一下,走到榻前对夏侯婴道,“王爷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夏侯婴点头,殷荃急忙道,“你也快去处理一下伤口,不用担心我。” 夏侯婴点点头,“锦升照顾好她。”那‘女’子微微福了福身,“王爷放心。”夏侯婴出去后,殷荃再也忍不住,抱着手臂痛苦的哼哼起来,锦升忍俊不禁,“王妃在王爷面前倒是忍得住。”殷荃可怜兮兮的道。 “刚刚冻得僵了倒也不觉得,现在是锥心刺骨的痛,美‘女’大夫你说我会不会留疤啊。” 锦升打开‘药’箱,拿出一把小剪刀,将殷荃的袖子剪开,看到那个剑伤后有些惊讶,虽然知道殷荃时受伤,但没想到伤的如此厉害,伤口还有些轻微冻伤,“你这伤口有些发炎了,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殷荃点点头,锦升拿出一块酒‘精’棉,轻轻给她擦拭了一下,殷荃紧咬着一块‘毛’巾,痛的厉害了就闭上眼睛。 锦升看她忍的难受轻声道,“实在痛的厉害叫出声也没什么的,屋子里面就我们两个人不碍事的。”殷荃摇摇头。 殷荃不希望夏侯婴替自己担心,锦升为殷荃处理好伤口后,替她包扎好,殷荃才放松下来,“夏侯婴的伤怎么样?”锦升摇摇头,“王爷的伤不是我负责的,我可以为帮王妃去问一下。” “你悄悄问,不要让夏侯婴知道。”锦升疑‘惑’的看了眼殷荃,殷荃小声的道,“夏侯婴如果知道是我问的绝不会告诉你实话。”锦升虽然有些奇怪王爷和网诶的生活方式,但也不好多问。 “是王妃先休息,我去打点热水。”锦升出去后,殷荃陷入了沉思,眼前不住的划过顾楼南那复杂的眼神。 真的是他背叛了他们吗?为何心中这般难受,顾楼南他到底想要什么? 没多久夏侯婴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衣进来,看到殷荃还穿着脏衣服皱了皱眉,“怎么还不换衣服?” “锦升去帮我打水了,我想泡个热水澡再去换。”夏侯婴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的搓了搓,“是不是冻僵了?”殷荃点点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夏侯婴将殷荃的脚放到自己怀中给她暖起来。 殷荃的思绪飞速的运转,毕竟两人现在的处境实在太危险,“夏侯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夏侯珏竟然能一次将你信任的武将全部铲除,会不是你身边出了内鬼?”夏侯婴给她理了理头发,“顾楼南只是其一,毕竟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也没有机会透漏消息不是?”殷荃看向一言不发的夏侯婴。 夏侯婴只是低头呵气给她暖着手,看她直直的望着自己,淡淡的道,“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夏侯珏是个沉不住‘性’子的人,现在他刚刚继位,一定是想在朝堂上先排除异己,这段时间我们只有悄悄蛰伏,重楼山庄是个好地方你想不想随我去看看?” 殷荃有些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出了这个‘洞’口我们可就是逃犯,你竟然还想着去重楼山庄?” 夏侯婴换了个姿势,将她两只脚捂得暖暖的,“你说的对,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爷,出了这‘门’我们就是不能见天日的钦犯,你还愿意跟着我吗?”殷荃白他一眼,“夏侯婴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殷荃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夏侯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你不是,不过是问问,想亲口听你说,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不过对我夏侯婴而言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自由安排,我们先去重楼山庄,既然京城不宜冒进,我们就先去搜寻四方神器好了。” “可是……”殷荃还有些放心不下,锦升轻轻敲了敲‘门’,提着热水进来,殷荃只好把满肚子的疑‘惑’咽进肚子,“你先洗澡我出去安排一下。” 刚一出‘门’夏侯婴就控制不住地咳起来,拿起手帕上面遍布着朵朵红梅,他小心的将手帕收好,透过‘门’缝望了眼殷荃,紧了紧手中的锦帕。 第295章 秘密逃亡 天一亮所有营救殷荃和夏侯婴的白衣人都聚集在密室的大厅,夏侯婴换上一身皓白的袍子,负手立在中央,明明是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他还是那般平静,就像一棵永不会倒下的松柏。[]-.79xs.-(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殷荃坐在夏侯婴下方,经过昨晚一役后众人对殷荃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默默坚持到最后,还一声未吭。夏侯婴扫了眼室内众人,声音有些沙哑的道。 “众位都是我夏侯婴秘密培养的‘精’锐,可如今的局面大家也都看到了,本王已经成为朝廷侵犯,大家再跟着我也不会再有荣华富贵,愿意离去的本王不会勉强,本王也会好好安定你们的家人。” 一时间下面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一个眉宇间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年起身朗声道,“王爷秦夜的命是您救得,是生是死都会追寻您,秦夜不会走,王爷如今危难之际,我们怎能背信弃义,弃王爷与不顾。” 秦夜站了起来,恭敬的跪了下去掷地有声的道,“秦夜愿意生死追随王爷!”秦夜的热血瞬间带动了密室的氛围,众人纷纷附和,“尔等愿意誓死追随王爷!” 就连殷荃都被感染,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殷荃心头有些震动,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信仰,竟然让这群只有二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不顾一切的去守护。 夏侯婴点点头,“果然都是国家的好男儿,如今‘奸’臣当道,太子无德,我必然要大义灭亲,愿意追随本王的都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好男儿,失败了本王愿意与你们同生共死,成功了本王亦与你们荣享一生!” 殷荃不得不承认夏侯婴对于人心的把握,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密室外一个男子匆匆赶来,“王爷不好了,国师带人搜了过来,他……他竟然发现了我们的密室,好在‘洞’口狭窄易守难攻,我们还能抵挡一阵,王爷王妃还是速速撤离!” 殷荃的心咯噔一下,如果说昨天她还觉得顾楼男有什么苦衷,今天她不得不相信,顾楼男他真的背叛了他们,甚至是为了背叛而接近他们,他对自己的种种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亏自己还对他心存愧疚。 “这密室的另一个出口在哪里?”“就在后面。”殷荃刚起身另一个‘侍’卫也匆匆跑进来,“不好了王爷,另一个出口也被封死了,而且他们……他们正在‘洞’口点燃枯草,现在密室外烟雾弥漫颇为呛人。” 殷荃磨牙,“好个顾楼男,当初就应该把他留在那个陀然山!”夏侯婴皱眉,“再无其他出口了吗?”‘侍’卫点点头。“而且‘洞’口很窄,虽然易守难攻,但也很难突围出去,尤其王爷和王妃目标还过于显眼。” 殷荃思索了片刻,忽然脑中划过一个主意,“我有个办法。”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她,更多的是不相信。 “既然我们目标明显,那就让我们模糊目标好了,这里这么多人,还怕不能做出几个我们的分身吗?不过被抓到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并且一定要咬紧牙关坚绝不能泄‘露’任何我们的秘密。”虽然这些人年纪小,但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立马全部表态。 “王爷放心我们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一旦被抓住尔等愿以死明志!”殷荃心下一动,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宁折不弯。 夏侯婴摇头,“你们都是我得心血,本王绝不容许你们当中的任何人再出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且本王一定会救出你们,你们只要坚信这点就可以!” 卫钧有些狼狈的从外面赶进来,“王爷不能再耽误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洞’口已经快守不住了!”夏侯婴将目光投向殷荃,殷荃对夏侯婴道,“你马上换上跟他们一样的衣服,然后每人都用方巾遮住脸,将方巾沾湿还能防止烟尘进入口鼻。” 夏侯婴看着殷荃的眼神透着炙热,“锦升把你的衣服也给我拿几套到时候就拜托你,找几个这里的姑娘扮成我得样子配合他们,最好是会武功的。”锦升点头,“王妃放心,你先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由于时间紧迫,众人各司其职,不一会儿就有十多对扮成与夏侯婴和殷荃这一模一样的分身出来。主人已经尽力将差距缩到最小,如果不是仔细看去还真分辨不出来。 殷荃和夏侯婴‘混’在其中,还没到出口就听见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洞’口也堆了许多尸体,可见刚刚战况的惨烈。夏侯婴握紧殷荃的手,有些担忧的道,“你手臂上的伤没事?”殷荃摇摇头,“锦升的医术高明的紧,早就不痛了。” 几对假分身率先冲了出去,就听前面的人道,“有人出来了!是端王端王妃,皇上说了生擒二人即刻封官加爵!”一时间吸引了一部分兵力,接二连三的分身不断涌出,让外面的人纷纷‘乱’了阵脚。 顾楼男在一旁的软骄中,身旁多出一个紧身黑衣的男子,男子就像黑夜的影子,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主子看起来前面‘乱’成一锅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顾楼男掀开骄帘望了望,“哦?都已经是瓮中捉鳖了,还能有什么‘乱’子,切记让他们活捉,不可伤了二人。”话落一个官兵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那山‘洞’里竟然钻出十多个王爷王妃,我们也拿不准主意哪个是,皇上不是吩咐过死活不论吗,不如我们……” “大胆什么时候国师的话你们也敢质疑了?”顾楼男从软骄内走出,抬手制止了那黑衣男子的话,“亓犴……皇上的确说过可以死活不论,但前提是让端王把兵符‘交’出来,兵符拿到了?”那男子摇摇头,“这……” 顾楼男破有些不满的道,“州府如果就这点办事能力,回宫恐怕我要跟皇上参一本裁军的奏折了。” 那官兵急忙摆手,“国师放心我们一定有办法活捉王爷王妃。” “还有他们如今不是王爷王妃,不过是朝廷缉拿的逆贼,必要的时候使点手段也不是不可以。”那官兵急忙点头,匆匆离开后。 亓犴轻声道,“主子为何有意放过二人?”顾楼男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曾经的救命之恩,如今权当两不相欠了。今儿天气不错,是个逃亡的好日子,亓犴如今是时候动手了,通知我们的人,猎杀计划开始。” 亓犴的眼神出现一丝裂缝,眸中的‘精’光有些灼热,“主子放心。” 殷荃与夏侯婴是等兵力最弱的时候才逃出来,身上的白衣已经被熏得发黄,吼间也一阵刺痛。逃进树林后,夏侯婴扯下方巾,拔出腰间软剑瞬间解决了身后的尾巴,那些人死前眼睛睁得老大。 殷荃不忍的别过头去,荆羽对两人道,“前面有有我们的马匹,一路向西用不了几日便可到达重楼山庄,只是在入重楼镇的关卡恐怕有些难度。”夏侯婴点点头,三人牵了马匹迅速离开。 三人一路不敢休息马不停蹄的奔往重楼山庄,好在夏侯婴留下两人向东逃去的线索,追杀的人并不多,而在重楼镇前。几人不得不停下来,守城的官兵拿着画像仔仔细细的搜查。 虽然两人带了****面具,可守城官兵只要看到年轻男‘女’同行的都会被押到一旁,殷荃小声道,“怎么办?想要明目张胆的过去恐怕有些困难。” 夏侯婴也有些犯难,“这重楼镇城‘门’足有两米高,如果无人想越过城‘门’是不太可能了。” 殷荃烦闷的抓了抓头,一路躲避追捕让她饥肠辘辘,几日连着没有闭眼,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却进不去。 一转头看到一个老农正赶着牛车走过来,殷荃‘露’出一个微笑,殷荃转身抓起地上的泥巴在三人脸上‘乱’抹一气,还将包袱塞进肚子种,对夏侯婴道,“看我的!” 殷荃拦下那个老农,“大伯对不住想请您帮个忙。” 殷荃手叉着腰一副孕‘妇’十足的样子,那老农一看是个孕‘妇’急忙停下,“姑娘这是怎么了?”“大伯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这胎马上就要生了,乡下的产婆都说我这胎位不正,不敢给我接生,本想来这镇子生,可守城的大哥看到年轻男‘女’就会给抓紧去盘问,我这实在耽搁不起了,大伯你要救救我们啊!”说罢就‘欲’给那大伯跪下,夏侯婴在一旁急忙拉住殷荃,“你身子不方便还是我来,大伯求您一定要行行好。” 眼看着夏侯婴要跪下去,荆羽差点出声拦阻,好在殷荃狠狠瞪他一眼才算作罢。 那老农看着二人诚恳的样子急忙道,“看你们的气质不像是乡下人啊?怎么会落魄至此?”“大伯我们是‘私’奔的,也不好让家里人知道,家里人都住在镇子上,一旦让他们知道,我们会被活活打死的。”殷荃说的声泪具下,那老伯急忙点头,“看你们也不容易,我就帮你们一把。” 第296章 躲避搜查 老伯的牛车上满载着稻草,殷荃指了指那些稻草,“老伯我们可不可以躲在这草堆内?”老伯将稻草腾出个空隙,“这里脏了些,不过里面有个隔间,你可以躲在这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那老伯将稻草拿开后,里面有一个木头隔板,殷荃长得本就瘦小可以缩在里面。 夏侯婴和荆羽跟在牛车后面,几人来到那城防守卫前,士兵手握长矛拦住几人,“干什么的?下来检查!”老伯急忙弓着腰下车,“呦官爷我小老儿是给衙‘门’送柴禾的。”另一个守‘门’官兵来到夏侯婴和荆羽面前,疑‘惑’的打量着二人,“你们二人面孔颇生,哪里来的进城做什么?” 荆羽急忙凑过去,将银子塞进那官差手中,“官爷这南方连年发大水,我和我哥哥是来投奔亲戚的,我们二人本就是书生谁料还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幸好有这位大爷收留,这是我们剩的最后的银钱了,我哥哥也在路上生了重病,患了哑疾。” 荆羽说的声泪俱下,另一个官兵紧握腰间佩剑走了进来,“投奔亲戚?这重楼镇不大,大户人家基本也都熟实,你是投奔哪家的?”荆羽和夏侯婴对视一眼。“官爷这……实在不方便说,你也知道特殊时期有些话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荆羽故‘弄’玄虚,那官爷竖起眉头本‘欲’抓人,一旁的一个官兵急忙拦住他,“你忘了上次你得罪了府尹的表弟,这次这两人我看也是气度不凡,我们还是少给自己惹麻烦,只要不是逃犯就好,何况他们只是两个男人,也没有‘女’眷不会出问题的。” 那守城官兵听了这话不再多说什么,反而走进那稻草垛。殷荃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抱膝又缩了缩,忽然嗤的一声,一柄寒芒闪过,官刀横在了殷荃身前,只距离她半寸显些将她刺个窟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夏侯婴杀气一闪,他刚‘欲’冲到那牛车前,荆羽急忙抱住他,那老伯心头一惊,“哎呦官爷啊!这稻草可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我在这送货都有些年头了,您要信不过大可找来府衙的管家来对质。” “特殊时期我们也不敢懈怠,如果真没做亏心事自然不需要害怕!”说罢有对着草垛横‘插’几刀,然后挥挥手,“没有异常,放行。”几人出了城‘门’一段距离,老伯将牛车停在一处偏僻的窄巷,“快看看那姑娘有没有受伤,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夏侯婴急忙打开草垛,殷荃已经快憋的喘不过气再加上一头冷汗,狼狈的紧,下车后急忙拜谢那老农。 “大伯谢谢你,这点银子是我们的心意,你不要推辞。”荆羽急忙递上银子,老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收进怀中。那老农一走,夏侯婴不悦的道,“下次绝不会再信你得主意!”殷荃瘪瘪嘴,“你这人未免太会过河拆桥,如果没有我咱们能顺利进城吗?” “这就是你得好主意?差点把自己变成筛子?殷荃!”殷荃下意识的就要立正站好,“夏侯婴你敢不敢不像教育士兵一样教育我!”荆羽被逗笑,“王爷王妃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殷荃急忙竖起手指,“现在任何场合都不能叫王爷王妃!”荆羽皱眉,“那叫什么?”“叫老爷夫人。”夏侯婴思索了片刻,“想让顾楼男后院失火,我知道有一个好去处,顾长溪的府邸。”荆羽一拍手掌,“顾楼男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可我们现在这个身份,他能收留我们吗?” 殷荃听的云里雾里,“顾长衣又是谁?”夏侯婴神秘的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殷荃一路诽腹,顾楼男同父异母的弟弟多半也和他一个样子吧? 几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宅院,宅院‘门’口挂着一块未加修饰的木质牌子,上书龙飞凤舞两个大字,顾府。 殷荃破有些诧异,顾楼男那么浮夸的人,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淡泊致远的弟弟,“倒是个清幽的宅院。”荆羽去轻轻敲‘门’,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来开了‘门’,看到几人后有些疑‘惑’的道,“几位是……” “小纯溪?不记得羽哥哥了?”少年瞬间眼前一亮,嗖的一声跳到荆羽身上,拿头不住的蹭着荆羽的脖子,“羽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我听长溪哥哥说你们被坏人抓起来了,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荆羽‘摸’了‘摸’他的头,“这次不但羽哥哥来了,还给你带来了你最想见的人。”纯溪看了一圈,眼神锁定在夏侯婴身上,惊喜的道,“你是婴哥哥对不对?婴哥哥我还以为你把纯溪忘了呢!”夏侯婴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长溪哥哥在家吗?最近身子怎么样?” 长溪眼神暗淡了下去,“长溪哥哥的身子最近很不好,听闻你们出事后,他还忧虑了好一阵子。”夏侯婴勾起一抹微笑,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殷荃极少看到夏侯婴如此温柔的样子,更何况是对一个少年,如果是年龄对不上,殷荃真的要以为这孩子是夏侯婴的‘私’生子了。 纯溪也注意到殷荃,“她是谁?婴哥哥不是从不带‘侍’‘女’吗?”夏侯婴牵过殷荃的手,“这位是我的妻子。”殷荃尽其所能的展现出魅力微笑,只是笑容还没打开,纯溪就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个臭‘女’人才不会是婴哥哥的媳‘妇’儿!”殷荃的笑容卡在脸上,她提了两个声调,“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以貌取人,谁教你的!嗯?谁教你的?”纯溪不理她,夏侯婴对荆羽道,“我们身份不便,带我们去找你长溪哥哥吧。” 纯溪带着几人进去,一进入宅院殷荃瞬间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虽然院落不大,但处处布置‘精’致,假山竹林满园清秀之景,透出主人的玲珑剔透之心。 纯溪停在一处回廊前,“长溪哥哥婴哥哥和荆羽哥哥他们来了。”回廊内响起一个清幽的声音,“进来吧。”夏侯婴牵着殷荃走了进去,转过回廊就看到一个男子正面对着一盘棋局发呆,裹着厚厚的貂裘,旁边的炉火上还温着一壶酒,酒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男子抬头清秀的面孔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纤长的手指微微舒展,“倒是稀客,坐吧来的真是时候我被这棋局困了许久。”夏侯婴掀袍而坐,“身子不好怎还在这盘坐这么久?” “寒冷的天气才能让人更好的思考。”夏侯婴刚一坐下,纯溪立刻给二人端上酒,夏侯婴泯了一口,颇为赞赏。“你这酿酒的功夫着实见长。”看着二人专注的下棋。 殷荃冻得打了一个哆嗦,“阿嚏!”殷荃‘揉’了‘揉’鼻子,这一声打破了如画的美景,两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俩的,可这天寒地冻的我可没你俩那么抗冻。” 顾长溪愣了片刻,爽朗的笑了起来,那一笑就像初‘春’冰雪融化,直暖人心,“我倒是忘了这还有位客人,可是王妃?”夏侯婴略略点头,“纯溪先带王妃下去休息。”纯溪不甘愿的点点头,“知道了。” 纯溪将殷荃带到暖阁,暖阁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温泉,殷荃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顾长溪将宅子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守着这么一个好资源的确是处风水宝地。 “能给我找套干净衣服吗?”纯溪撇撇嘴,“‘女’人果然麻烦!”殷荃一头黑线,“我说你小小年纪咋还‘性’别歧视啊?我看你也十七八岁了,难不成还没谈过恋爱?还真是应了你得名字,真是纯情的紧啊!” 纯溪脸‘色’一红,“你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知害臊!”殷荃笑嘻嘻的凑近纯溪,在他小脸上掐了一把,纯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脸像煮熟的螃蟹,“你!你!你!长溪哥哥救命啊!有‘女’****!” 纯溪几乎是夺‘门’而出,殷荃笑得直不起身子,将房‘门’锁上,殷荃来到镜子前,这才看清自己狼狈的样子。殷荃头上‘插’着两根稻草,脸上都是抹的黑泥,衣服也脏‘乱’不堪,怪不得纯溪见了自己吓成那个样子。 试探了一下水温,殷荃小心的踏进温泉,舒服的洗了个澡。荆羽敲了敲‘门’有些无奈的道,“王妃你得衣服,你到底对纯溪做什么了?他一提起你得名字就吓得跑没影了。”殷荃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是稀罕的‘摸’了‘摸’他的脸蛋。”荆羽忽然有些心疼自家王爷。 洗完澡后殷荃神清气爽的回到两人身边,夏侯婴已经去清洗,只剩顾长溪一个人品着酒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雪。听到殷荃的脚步声后转头,“殷荃?夏侯婴身边倒是少有‘女’人。”为殷荃斟了杯酒道,“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殷荃捧起来嗅了嗅,刚刚就眼馋的紧了,“果然是好酒,顾兄的生活真让人羡慕。”顾长溪望她一眼,“谁的人生都值得羡慕唯独我顾长溪的未必让人羡慕,算了不说了这次二位来所谓何事?” 第297章 秘密底牌 “还不是因为顾楼男那个禽兽!背叛了我们害死了十多个大将的‘性’命不说,还临阵倒戈到夏侯珏的阵营,如果不是我看不到那个‘混’蛋,我一定……”说着说着殷荃忽然反应过来,“我忘了你是他弟弟……” 顾长溪泯‘唇’一笑,“是也可以说不是,我们两个从小就是两个方向无论是从政还是其他,夫人大可不必介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对于夫人这个称呼殷荃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 “什么夫人……叫我殷荃就好。”顾长溪给人的感觉永远那么舒服,就像‘春’日的柳絮轻轻柔柔的,顾长溪笑了笑,夏侯婴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我发现夫人是个有趣的人。”夏侯婴‘揉’了‘揉’殷荃的脑袋,“长溪身体不好,不要总打扰他。”殷荃白他一眼,还不是吃醋自己和别的男人聊天…… 殷荃闷闷的点点头,“知道了。”顾长溪起身,殷荃这才看到他的‘腿’有残疾,纯溪急忙递上拐杖,顾长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位随我去书房吧。”殷荃看着顾长溪一瘸一拐的样子,心头忽然有些心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这样温润如‘玉’的一个男子变成这样。 三人进到书房后,荆羽端来一个火盆放在顾长溪面前,接走他的狐裘大衣。给他手里还塞上一个汤婆子,“长溪哥哥冷了就进屋吧,坐太久了不好。”顾长溪点点头,几人盘膝而坐。 “王爷这次有何打算?” “此次顾楼男在背后狠狠将了我一军,你可知道他最近和谁走的亲近?”顾长溪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碳火,“顾楼男一直是太子一党,和太子翻脸后就一直追随你,至于其他我也不得而知,毕竟族中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 夏侯婴递给殷荃一杯茶水,“这重楼山庄庄主常年不在山庄,对家族的事恐怕也力不从心,不像长溪你既有能力,又有责任不是吗?”殷荃抬眸仔细观察着顾长溪的表情,这是打算让顾楼男后院着火?的确是一招妙棋。[] “夫人怎么看?”殷荃愣了一秒,没想到顾长溪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顾公子额……顾公子肯为我们出面,自然很多事情好办一点。” “夫人说的可是神器?” “嗯当然我们也是希望你能接替顾楼男执掌重楼山庄,毕竟以他的人品恐怕重楼山庄很快就会毁于一旦。” 顾长溪淡然的笑了笑,“夫人又怎么知道我得人品没有问题?”殷荃语滞,“最起码看起来比他好,而且夏侯婴这么相信你一定不会差。”夏侯婴看着她默契一笑。 “夫人快人快语,听起来就舒服不像某人永远都想把我圈进某些不知名的‘阴’谋中。”说罢掀了掀眼皮看向夏侯婴。 夏侯婴依旧淡定自若,“你若想让我直说,何必绕弯子,看来你虽然足不出户消息还是那么灵通,听海楼的触角越来越长了,栖凤山庄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殷荃惊讶的看向顾长溪,听海楼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听夏侯婴这话的意思,听海楼竟然是顾长溪经营的。 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竟然会是江湖闻名遐迩的组织头目。顾长溪沏了杯热茶,推到两人面前两杯。“栖凤山庄神器被盗,虽然你做的很秘密,但有心人想知道也不难,太子不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否则怎么会急着杀你。” “你这话倒是说到点上了,不过得神器者得天下这话你觉得可信吗?”顾长溪抬眸,眼神颇有深意,“这天下王爷不是势在必得吗?长溪的一条命可是全系在您身上。” 殷荃默默的喝着茶,看这两人的架势关系绝对不一般。顾长溪到底是什么人? “二位想要神器,就得得到重楼山庄全部族长的认可,并且最重要的是需要掌‘门’钥匙,我没记错的话,虽然顾楼男接任了掌‘门’之位,可由于他一直没有行继承大典,所以守护神器的钥匙应该还在老庄主身上。”顾长溪口中的看庄主就是他的父亲,可他的口气跟他却没有半分亲昵。 “长溪你觉得我们怎么办才好,你知道我的心思是一直赞成你坐庄主的。”顾长溪手上的动作一顿,“王爷如今的筹码是什么呢?”夏侯婴垂眸,静静的喝着茶。 殷荃有些坐不住了,“顾兄我们虽然目前没有优势,但顾楼男一旦得势也未必容得下你,所以我们虽然是在帮自己但未尝不是再帮你呢,而且想夺得神器,恐怕这天下间还真就是非我俩莫属。” 顾长溪疑‘惑’的看向殷荃,“夫人这话怎么说?”“神器择主而‘侍’,可这天下命定的主人是谁我想顾兄消息灵通一定会知道,天机山的传言吧?”这下顾长溪的眸子亮了起来,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了一个礼。 “顾某自当竭尽全力。”顾长溪这一礼极为敬畏,虽然不知道他和夏侯婴有什么渊源,不过看二人的关系似乎极其隐秘,恐怕就连顾楼男都不会知道。 两人简单商议了一下这两天的行程,顾长溪就给两人安排到一处客房。殷荃洗去几天的疲惫,终于能好好休息,紧张感也散去不少,夏侯婴却依旧坐在窗边,手指轻轻动了动,陷入了沉思,殷荃‘迷’‘迷’糊糊的睡去,醒来后天‘色’已晚,夏侯婴不知去了哪里,殷荃‘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打算出去找点吃的。 一出‘门’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殷荃悄悄地‘摸’到隔壁,就看到荆羽扶着咳得厉害的夏侯婴。“王爷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都咳血了……”夏侯婴摆了摆手,“不要告诉王妃,等找到神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殷荃脚步一顿,心头一阵酸涩,夏侯婴一直都在自己面前强撑吗?他该忍得多辛苦。 “荆羽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王爷。”夏侯婴身子一僵,“你怎么来了?”荆羽叹口气轻轻的关上‘门’,“夏侯婴你为什么瞒着我,我们能携手走到今天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没什么事,我还坚持的住,跟你说也没什么用,徒让你担心罢了。”殷荃拿过夏侯婴用过的手绢,上面的朵朵红梅让她心揪了起来。他的毒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 “我们明日就去重楼山庄吧,刚刚顾长溪不是说三年一度的庆庄大会要开始了吗,我们寻个机会溜进去‘摸’‘摸’线索吧。”夏侯婴摇摇头,“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重楼山庄位列四庄之首,绝不是好闯的地方,顾楼男虽然不在,但他的得力助手情鸢还在,那‘女’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殷荃态度坚决的道,“我们这次主要不就是想让顾楼男后院失火自顾不暇吗,既然时间紧迫我们还等什么?”“在等听海楼的人,虽然听海楼在江湖上只是一个贩卖消息的组织,可大家却不知道听海楼内有一批实力十分高强的高手,并且他们在江湖上鲜少‘露’面。” 殷荃皱眉思索了片刻,拍掌道,“你是打算让听海楼的人袭击重楼山庄?然后趁‘乱’夺取神器?”夏侯婴点头,颇为赞许的拍了拍殷荃的脑袋,“进步的很快,不过这还不是我们最后的王牌,顾长溪虽然深居简出,不过他的身边有一批闲士,这些人多半是寒‘门’子弟,在朝廷上并不受到重用。” “其实他们个个有能力有报复,一旦给他们提供这个机会,必定会成为我们的助力!”殷荃越想越兴奋,原本还以为两人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可现在看来夏红婴这招棋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但一下产出了身边的异己,还培植了新一批忠诚自己的心腹。“好是好,不过这个顾长溪信得过吗?”夏侯婴换了个姿势,现在他坐久了都有些累。 “顾长溪虽然和顾楼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在小的时候,他是颇为受宠爱的,因为他的母亲是顾楼男父亲最喜爱的小妾,可顾楼男的母亲为了让他成为继承人,就毒杀了顾长溪的母亲,也将顾长溪还成了残疾,虽然顾楼男的父亲对他依旧宠爱有加,可一个残疾人如何能成为一庄之主呢。” 顾长溪的经历倒和夏侯婴有些相似,同样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他竟能容忍到今天,也的确是个人才。”夏侯婴点头,“他的政治头脑绝非常人,不到非常时刻我是绝对不会把他这张底牌亮出来的。” “可他为何值得你这般信任,毕竟他是顾楼男的弟弟。”夏侯婴摇头,“他们两个有本质的区别,顾长溪效忠的不是我是天下,而顾楼男效忠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殷荃泯‘唇’看着脸‘色’苍白的夏侯婴有些心疼的道,“我扶你躺下吧,以后我不想做你的滕蔓,让我成为你可以倚靠的乔木吧,夏侯婴我没想的那么弱小,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夏侯婴刚躺下又咳了起来,咳的脸‘色’微红。 第298章 庆庄大会 重楼山庄的庆庄大会不单单是他本山庄的大事,也是江湖人事聚集的盛会,殷荃扮成夏侯婴的书童,夏侯婴由于身上有伤,脸‘色’颇为苍白,戴上****面具倒是一副顶好的书生模样。(.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顾长溪叫上几位幕僚一起,几人站在一起,明明都是一群文弱书生却有着指点江山的傲骨,夏侯婴果然没说错,虽然这批世子出身寒‘门’,但个个都非池中物,单单看其气质就不一样。 顾长溪将夏侯婴引荐给那三人,“这位是江南文家文婴。”夏侯婴拱拳,三人纷纷回礼,“久闻文家大名,在下****生。”****生长得星眉朗目,‘精’神熠熠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在下曲长流。”曲长流长得其貌不扬,唯独一双眸子就像裹了一层雾,让人探不清虚实。“在下穆勋。”穆勋五官周正,紧抿着‘唇’一身白袍虽然不名贵,却洗的一尘不染,半点褶子都没有。 五人走在前面殷荃一个人跟在后面,东瞅瞅西看看倒也不觉得无聊,正看街头巷尾围着一群人甚是热闹的时候,忽然前面人脚步一停。殷荃一个踉跄直直的撞到了夏侯婴的背上,鼻子一酸红了眼圈。 “公子咱下次停下前能先吱一声吗?”殷荃不满的看向夏侯婴,夏侯婴苦笑‘揉’了‘揉’她的鼻子,两人的举动在外人看来着实有那么些暧昧,三人看向夏侯婴的眼神也变了些味道。 这时顾长溪轻咳一声。 “纯溪你去看看方荃。”夏侯婴与殷荃也自知刚刚的举动有些异常,两人不着痕迹的拉开些距离,夏侯婴顺着殷荃的方向望到了那些人群聚集的地方,皱了皱眉头,“那不是顾飞云长老吗?” 顾长溪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看起来家叔遇到了点困难,不如你们先去庆庄大会,我去看看情况去去就来。”曲长流笑道,“这重楼山庄境地,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没有顾兄在庆庄大会也不免无聊,索‘性’跟你一同去看看,众位觉得如何?” 曲长流的建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几人脚步一转来到那事发中心,只见顾长云在人群中,被一个年轻的少年紧紧抱住,那少年形容极其落魄,“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在不撒手我真的要不客气了!” 那长老被憋的脸红脖子粗,可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个少年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时间僵持不下。(.好看的小说棉花糖顾长溪刚一到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二叔?”顾长云看到顾长溪后,急忙道,“呦可算来个熟人了,你快把这小子给我拖走,这小子有病!” 殷荃仔细看了看那少年,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经破烂不堪,脸上也‘混’合了些许污泥。头发更是脏‘乱’不堪,到像是流‘浪’许久的流‘浪’汉。 “纯溪去帮帮二叔。”纯溪撅着嘴一脸不情愿,可无论怎么撕扯那个男孩儿,他都不肯撒手,眼见着纯溪就要一掌劈上那少年的天灵盖,殷荃实在看不下去了。 “住手!”众人把目光投向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童,殷荃看向纯溪,傻笑了两声,“那个要不我试试?”那顾长云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位小兄弟,他是个哑巴,估计脑子也有点问题,不使点手段他是不会松手的。” 纯溪犹豫的看向顾长溪,顾长溪微微颔首。纯溪回到顾长溪身边,殷荃走到那小男孩面前,她看到小男孩垂下了目光,更加紧紧的抱住顾长云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少年禁不住一阵瑟缩,多半是曾经被吓得不轻。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他们也不会伤害你,你饿吗?”少年的眼神终于有一丝动容,缺依旧不语,殷荃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你看这核桃酥还是热的呢,要不要尝尝?”少年死死盯着那纸袋,“饿……饿……” 少年一开口立刻惊住了在场的人,顾长云也有些诧异,“他……他不是哑巴?”殷荃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他,少年终于送开了对顾长云的钳制,一把扑向殷荃手中的糕点,头都埋在里面,吃的脸上头发上都是渣子。 殷荃看了有些心疼,顺了顺他的后背,顾长云看到他终于不再缠着自己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身后那个少年忽然慌了起来,又准备冲上去抱住顾长云,殷荃急忙拦住他。 “你不要担心你不用找他,我这里也有吃的。”那少年却慌了起来,“不……不……”殷荃皱眉,不停的安抚着他的后背,才让他平复下来,殷荃试探着问道,“你为什么不肯让他走?” “他是……他是……父……父……”“父亲?”少年拼命的点头。殷荃心头一沉,难不成让她赶上的还是一场狗血的亲子相认戏码?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此话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顾长溪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可胡说,我二叔与二婶的感情一向极好,而且我二叔向来行事作风端正严谨的很,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殷荃看着反应过‘激’的顾长溪心头一股邪火也冒了出来,她冷笑的看向顾长云,“既然顾长老行事作风端正,自然不怕有把柄,这少年我们自会好好安置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殷荃搀扶起那个少年打算回去,那少年一把握住殷荃的手,“父……父……”殷荃拍了拍他的手,“傻孩子那不是你父亲,走跟我回家我会带你找到你真正的父亲!”那少年不住的摇头,从怀中拿出一枚戒指,这下就连顾长云的脸‘色’都崩不住了。 曲长流意味深长的道,“这可是长老戒指,每个长老只有一枚……”顾长溪看向顾长云,“二叔你不是说你得戒指在十多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丢了吗?”顾长云涨红了脸,“这……这……”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一身藏青华服,头戴古朴发簪。 “你二叔的戒指的确是十多年前为了救我丢的,这孩子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就来冒充他的孩子,未免有些可笑。”顾长溪对那‘女’子鞠了一躬,恭敬地道,“二婶好不是长溪信不过二叔,只是好奇罢了,既然二婶都这么说自然不会有错。” 那二婶看了眼殷荃,“既然这个少年与你有缘,你就把他带回家吧,重楼山庄是个讲理的地方这孩子我们不会亏待他。”三言两语就将原本有些失控的局面稳住,那顾长云也终于恢复如常,“长溪庆庄大会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远去的顾长云少年不安的挣扎起来,殷荃死死的按住他,直到顾长云的身影远去,顾长溪对纯溪道,“纯溪将他带回家安置好,记住不可让任何人伤害他。”纯溪点头。 看着远去的少年,顾长溪和夏侯婴走在后面,两人借着集市的掩映说话声压的极低,“你给二叔送的这份见面礼不轻啊。”夏侯婴不语只是笑笑,殷荃却震惊的抬头,这个少年是夏侯婴找来的人? “顾兄我不过是可怜这孩子没了母亲,如果父亲再不收留他,你让他如何在这人世自处呢?”夏侯婴的目光灼灼,顾长溪笑了笑,“你说的也对,只是我这二婶可不是普通人你也见过了,我二婶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母亲的侄‘女’,身份也算的上半个皇族,从她下手未免有些冒险了吧。” “不急这才刚刚开始,重楼山庄的热闹还在后面,你安心看好戏,我自然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殷荃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头忽然有些别扭,在这些人面前天下人都不过是棋子,他们的喜怒哀乐就如此轻易的被‘操’控着。 几人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后,打算不再游‘荡’去庆庄大会,而是改乘坐马车,抵达庆庄大会的时候那里已经人生鼎沸,重楼山庄庄‘门’大开,巍峨的大‘门’上刻着古朴的文字,大‘门’后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足有一千平米院落身后是悬崖峭壁,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简直让殷荃瞠目结舌。 这技术即便在现代恐怕也未必能达到,飞鸟在空中不时排成长队划过,这里将人与自然的设计达到了完美的融合,院内四周挂满了红灯笼,江湖上合派人士齐聚一堂,顾长溪带领几人一直超前走去,边走边介绍道,“这里是外围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我们重楼山庄请来的客人可以进去到内围。” 几人来到悬崖处,只见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顾长溪走到悬崖边,从袖中‘射’出一枚小巧的银镖,哧的一声打中一个金属,几人所在的地面下一根锁链爬了上来,殷荃心头不免感慨,这天下第一庄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得的。 同时也感到两人这次来的任务恐怕不会简单,顾长溪将一瓶神奇的液体在空中一挥洒,空中的‘迷’雾散去大半,众人脚下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吊桥。“这下面是万丈悬崖,请各位兄台务必留心脚下。” 第299章 正太杀手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不由让人心中胆寒,殷荃紧紧握住衣摆,心中也是害怕的紧,虽说这巧夺天工的手法,必有他厉害之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夏侯婴低声问道:“要是怕就跟我说。” 殷荃脸‘色’有点尴尬,逞强的说道:“你放心,我没事。” 夏侯婴微微点头跟着大队人马,一个人一个人走在哪仅一人通过的吊桥,殷荃硬着头皮准备上时,荆羽小心问道:“夫人。” 殷荃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扶着旁边的吊桥,一步一个脚印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曲长流很是关心的说道:“文公子,你家书童需不需要帮忙。” 夏侯婴心中也提着,嘴上却冷冷说道:“无妨。” 殷荃终于踏上实实在在的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宝宝了,以后再也不要走这个吊桥了。 殷荃走到夏侯婴身边,“我们走吧。”夏侯婴就是看了一眼荆羽,也未多说一句话,走在了前方。 内围到不是像外面如此宏伟庄严,而是另一番风景,处处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好似掩盖了重楼山庄那百年来的重重杀戮与血腥。 顾长溪温婉尔雅的声音响起,“各大‘门’派都来了,不知王爷如何想的。” 夏侯婴淡淡一视:“为何不看下去”两人相视一笑。 殷荃不明的更在两人身后,虽说他十分信任夏侯婴,听海楼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荆羽跟在殷荃后,望着若有所思的殷荃。 顾长溪带着众人,走进了内室,便有内室‘侍’从带着众人去了自己所住的院子之中,由于顾长溪的身份,跟着顾长溪一同的好几位公子便坐在顾长溪所住的竹欣苑。 苑中‘侍’从安排之后,殷荃扶着夏侯婴走进内室,小心翼翼的问道:“身体可还吃得住。” 夏侯婴浅浅一笑,对于殷荃的温柔,“无妨,今日可累了。” 殷荃摇头,只怕夏侯婴身体吃不消,为了四方神器,为了夏侯婴的命,怎可能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夏侯婴躺在‘床’上,握着殷荃的手,突然觉得,如果他是一个平凡人,会不会就能跟她厮守终生,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会不会就不用涌入着‘混’‘乱’不堪的江湖,如果……许多的如果,可是,如果毕竟是个如果,不可能成为事实。[.超多好看小说] 殷荃歪着脑袋看着夏侯婴,微笑的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夏侯婴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荆羽……” 话还未说完,夏侯婴闭上双眼,“陪着我就好。” 殷荃笑着为夏侯婴盖好被子,安静的陪在夏侯婴的身边。 顾楼南早已经庄内的另一边,现如今,天下大变,四方神器,已有缺失,自己能放过他们一次,能放过第二次吗?呵……顾楼南自嘲自饮了一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惜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何时他如此不舍。 顾长溪房中,纯溪已经回来,说是已经安顿好了那少年,少年一口咬定顾长云就是自己父亲,虽说已有证据,毕竟这些的动作都是夏侯婴的动作,重楼山庄的好戏果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顾长溪望着眼下的棋局,每一枚棋子的落定,都有下棋人决定,这下棋之人到底是谁?又有谁能知晓,顾长溪望着手中的黑子,嘴角不由扬起嘴角,下在棋盘之上,“天下大‘乱’……” 纯溪有些不明白的望着顾长溪的棋盘,这棋子下了下来,只要白子下对地方,必定会让黑子失去一大半局面,“溪哥哥,你是不是走神了。” 顾长溪拉紧自己身上的裘袍,“哦……是吗?纯溪,你还小……给我准备点吃的吧!”纯溪不明白的走了出去。 顾长溪抬眼从窗口望去夏侯婴的房间,现在如此场面,真希望只是一盘棋局而已。 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夏侯婴这才缓缓醒来,殷荃靠在‘床’边傻傻的望着他,“醒了,饿吗?” 夏侯婴在殷荃的搀扶下靠在‘床’边,“还好,长溪可吩咐人过来过。” 殷荃点头,“有的,不过我看你在休息,就让纯溪退回去了。” 夏侯婴扶着殷荃起身,由殷荃服‘侍’下穿衣服,“恩。” 荆羽走了进来,“公子,顾公子请公子去用膳。” 殷荃笑着扶着夏侯婴,“好了,省了我去‘弄’了。”夏侯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殷荃走了过去。 房中虽说温暖,可是顾长溪依旧穿着裘袍,如此虚弱的身体,殷荃竟然对他充满了好奇,“不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夏侯婴的声音在殷荃的头顶响起。 顾长溪不由的笑道:“你倒是对夫人如此霸道。” 夏侯婴坐在顾长溪的对面,看了一眼棋局,“你如此这样费神。” 顾长溪下来一个白子,“用膳吧!” 夏侯婴看了一眼棋盘,“明日你可准备好了。” 顾长溪坐在了饭桌边,不由的笑道:“你都准备好了,还需要我准备什么?” 夏侯婴笑着坐下,殷荃也不多问,天下最厉害的人‘交’谈,真是费脑子,当初如此失足,就是因为这祸国殃民的脸。 晴空万里的天空,夏侯婴早早就与顾长溪还有几个谋士坐在了位置上,殷荃对于这个安庆大会不得不说真是壮观,不愧为四大山庄之首。 昨日冒出来的少年,看样子就是今天的重头大戏了,今日许多泰山北斗齐聚这重楼山庄,荆羽站在殷荃的身边,小声在耳边说道:“夫人,待会儿不管多‘混’‘乱’,请不要离开王爷的身边。” 殷荃看了一眼荆羽,又看了一眼夏侯婴,点了点头,难道真会‘乱’成一团嘛?难道为了四方神器不止是他们吗? 或者是顾楼南回来了,想到这里,殷荃不由的看去身前的夏侯婴,难道他都知道,就怕自己担心,殷荃不由眉头微蹙,他一直都是这样,将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难道古代人的大男人主义那么重吗? 前方的大会已经开始,喧嚣的声音,一点都进入不了殷荃的耳朵之中,这么久了,经历了千辛万苦,经历了生离死别,夏侯婴一点都没有改,殷荃不由的笑了笑,从认识到现在,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身前这个男人,哪怕现在他是个通缉犯,自己也是义不容辞的跟在他身边。 顾长溪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流,靠近夏侯婴说道:“顾楼南的人已经回来,看样子他已经在了。” 而另一边的****生也小声的说道:“手下的人回报,顾楼南带了一批人马已经在山下了。” 顾长溪却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长云,今日的重点可不是他风采照人的大哥,“无妨,敌不动我不动。” ****生明白不说话的坐在一边,不在多说话,高台上的众人听着长老的祭词,漫长的时间一点都没有让所来江湖人士感到枯燥乏味,毕竟这庆庄大会是江湖上的盛典。 殷荃由于站的时间有些长,‘腿’脚都有些麻木,晃了晃‘腿’脚,“真是累。” 夏侯婴抬眼问道:“要不要荆羽带你去休息一下。” 殷荃不停的摇头,说还了不离开你半步的,“公子,我没事。” 曲长流就坐在夏侯婴的身边,不由的笑道:“文公子,真是对书童好的不得了。” 夏侯婴客气的说道:“我家书童身体虚弱,站的太久手脚都会不适。” 曲长流倒是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倒是有点像‘女’子,那样弱不禁风。” 话音刚落,四周冷气爆棚,顾长溪冷声说道:“闭嘴。” 曲长流明白立马闭嘴,穆勋连忙挽救,“公子不要介意,长流就是这样快人快语。” 夏侯婴端起茶盅,“顾公子,我对你的人有所考虑了。” 顾长溪眉头微蹙,他当然明白夏侯婴的意思,“文公子,不要看表面,也许他的内在更值得看呢?” 夏侯婴不由扬起冷漠的嘴角,“是嘛?那我拭目以待。” 顾长溪心中舒了一口气,平时如此机灵之人,怎会如此莽撞,不过说他莽撞,不如说他在试探而已。 这边冷空气‘乱’飞,而下面更是‘激’动,空气之中弥漫着轻微的杀气,不注意不会发现。 众人开始议论,何时能看见四方神器,可惜台上的人无动于衷,按着流程走了过场,而另一边有些小小的‘混’‘乱’。 少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身后竟然站着卫钧,“主子让你差不多时间就可以过去了,昨天给你看的地图和东西可准备好了。” 少年梳着自己的秀发,嘴角扬着冷漠的笑容,“这么年了,主子给了我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卫钧有些担心,“他老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少年放下手中的木梳,转身看去卫钧,“请你放心,主子给我的证据,加上我的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卫钧将一个锦囊的递给少年,“去吧!” “啊呀!那少年怎么跑出来了。”纯溪有些惊讶的望着台下。 第300章 变局 顾长溪一点都不奇怪,夏侯婴布了那么大局,怎么可能会被他的小小院子所能挡住。[]。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殷荃有些惊讶,这少年是怎样突破重重关卡来到这个大会中心,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少年哭着说道:“父……父亲……父亲……” 顾长云当机立断的说道:“快拖他下去!” 少年摇头,“父|……父亲,你就算不认我,也不能杀我呀!父亲,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的,父亲……” 众人很是不明白的,这个少年是在叫谁父亲,竟然敢在重楼山庄如此胡闹,到处都是议论纷纷。 “这孩子既然是找父亲,不如让他说说。” “就是,让他说说。” “既然来了就说说,竟然还有人敢在重楼山庄杀人……”、 这些挑头的都是冲着重楼山庄的笑话来的,可是在场的谁不是呢!说不定天下人都是等着看这个四大山庄之手的重楼山庄笑话。 殷荃眉头微蹙,闹的如此之大,如果身份被看破还如何是好,她的担心也许在夏侯婴的眼中也许就不值一提。 现在热闹非凡,少年哭的都快喘不上气了,手指着首席高台,“父亲,你真的要杀我嘛?父亲。” 顾长云眉头深锁,坐在另一边的二婶终于说话了,“今日许多英雄豪杰都在场,不要失了礼数,来人请这位公子先下去休息。”这位二婶果然气势强硬。 少年却推开那些‘侍’从,“就是你这个‘女’人,我父亲才不要我娘亲的。” 此话一出,全场惊动,这个少年竟然是顾长云的‘私’生子,顾长云可是跟她夫人算是在江湖上的一段佳话,这对夫妻十余载,恩爱无比,顾长云不要是妾,连个‘侍’寝的姨娘都没有,可算是钟情,现在冒出来个‘私’生子,真算是个炸弹,炸毁这个顾长云。 场面十分京瓷啊,顾长溪却不由的说道:“你这个能有几成把握,不要忘记我那二婶可是个厉害角‘色’。” 夏侯婴扬着嘴角,“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顾长溪却将茶盅递给夏侯婴,“希望能让他先失去左膀。” 夏侯婴笑着接过茶盅,“那就要看你的人,能多砍几刀?”顾长溪不言语的看去不远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长老上前问道顾长云,“这是怎么回事?” 顾长云哪里知道这个孩子,要是知道早就斩草除根,那会有今天的场面,“长老,我……” 少年在‘侍’从手中挣扎好久,早已经有些伤痕,“父亲,就算你不认我,也不能杀了我呀!求众位为我做主呀!” 做主?为他做主?整座重楼山庄都是他们顾家的,谁敢给他做主;可是江湖的泰山北斗,江湖豪杰都在这儿,就算没有人给他出头,这个重楼山庄也要有个说法。 长老虽说心里很是不开心,嘴上很是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兄弟,说是长云的儿子,可有什么证据。” 少年从怀中掏出戒指说道:“这是他当初给我娘的。” 顾长云看了一眼一边的妻子,着急的说道:“那是我当初丢了的,定是什么捡了的,想占我们重楼山庄的便宜。” 这话顾长云都能说的出来,哪里还有当初的样子,说什么端正严谨,全都是狗屁,少年听到这话,哭的更是伤心,“父亲,就算你不认我,也要认我娘亲呀!” 长老拉住顾长云,今日竟然如此鲁莽,“这位小兄弟,你既然有这个戒指,为何你娘亲不带你来认亲,为何拖到今日。” 少年哭着说道:“我娘亲死了,他怕我一个人无人照顾,这才让我来找我父亲。” 长老又问道:“你娘亲只给了这个戒指,还说什么了吗?” 少年一边擦拭着自己眼泪,一边继续哭,“我娘亲说,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顾长云眉头深锁,身边的妻子快将椅子捏碎,“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可知。”顾长溪这时突然说道。 少年看去一边的顾长溪,弱不禁风的虚弱样子,“公子,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怎可能用我娘亲的清白‘乱’说话,‘女’子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清白了,娘亲未婚便有了我,十多年来饱受人们的鄙视和唾骂,就是为了能保住我,保住我父亲的骨血。” 这少年说的句句在理,这种男权主义,‘女’子本来就毫无地位,失去自己清白的‘女’子,更是连生存都很困难,为了男人到最后还是郁郁而终,孩子 走投无路才来投靠,真是让人感到心中难过。 殷荃眉头微蹙,小声问道,“真的假的?”好似在问夏侯婴,又好似在问荆羽,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顾长溪却说道:“你娘亲只有这两句诗?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少年摇头,“不,我娘亲说了很多,说了父亲的好多的事迹,娘亲说,等我大点了就带我去见父亲,可是有一次,娘亲出去了好久才回来,就是这次出去,娘亲就开始郁郁寡欢,神思不济,没有撑过三四年就过世了。” 顾长溪刚要说什么,就见二婶很是不悦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片面之词,除了这枚戒指,可还有别的证据?” 少年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坠,“这也是我娘亲给我。” 长老直接上前接过仔细看了看,眉头深锁,“为何不早早拿出来。” 少年很是委屈,“我以为戒指就可以认父亲,哪里会知道,会知道……” 顾长云身形有所晃动,嘴巴依旧说道:“长老,不能因为我丢失的物品……” 长老直接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别说了,来人请这位小兄弟下去休息,小心点。”长老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长老!”顾长云不死心的叫着。 顾长溪看去将要离去的少年,“长老,这个少年就凭这两样东西就能进我们顾家,进,我们重楼山庄,是不是有些草率。” 长老无奈摇头,走到顾长溪的身边将‘玉’坠递给他,顾长溪双手接过,仔细查看一番之后,“长老,就算这个‘玉’坠是我们顾家的,可不一定就是二叔的,我们顾家子弟各有一块。” 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长溪,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顾家子弟都有一块这样的‘玉’坠,由于子嗣繁多,每一块‘玉’坠上都刻有名字,如有丢失,新的一块上就会有标记,而你二叔旧的那一块是十多年前丢失的,而这块是新的。” 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顾长溪惊讶的看去顾长云,顾长云听到这话,支撑不住的跌坐在椅子上,一边的妻子早已经到的极限,甩袖而去。 下面更是议论纷纷,闹了半天,竟然真是‘私’生子,刚才进来之时,少年口口声声的说有人要杀他,杀他的竟然还是他的父亲,这个顾长云真是人面兽心,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杀。 这一场闹剧结束了,顾长溪带着一干人等回来到了自己的院子,今天的虽说已经结束,不如说是的刚刚开始,一切的都只不过的夏侯婴棋盘上的小小棋子,谁白谁黑都说不清楚。 殷荃一会到房间,就直接躺下,这一天下来,可算是让她累死了,不过今天看了这么狗血的一场剧,倒是让殷荃的心情有些释怀,如果一切都在夏侯婴的掌握之中,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长溪与夏侯婴两人坐在房中对弈,他们的两人的看法跟殷荃恰恰相反,今天太安静,顾楼南竟然没有动作,竟然就让那少年成功进入了顾家。 顾长溪下了一枚白子,夏侯婴却说道:“下棋无悔子。” 顾长溪眉头微蹙,望着夏侯婴的黑子落在白子边,“公子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夏侯婴抬眼与顾长溪对视,相识相知多年,本顾长溪明白夏侯婴,夏侯婴明白顾长溪,可惜,现在夏侯婴不是一人,做事手法还会像一样吗? 顾长溪没有等夏侯婴说话,“今日这等局面,情鸢都没有出面制止,往后几日,再怎么闹,她都不会应该出来,应该就等四方神器的出现了。” 夏侯婴眯着双眼注视着棋局,“为何,不是等着老庄主出现呢?” 本要将白子落下的顾长溪,停止了动作,老庄主?“公子的意思?是已经找到我爹了?” 夏侯婴直接替顾长溪将白子落下,“事在人为!” 顾长溪不明白夏侯婴这话里有话,如果等到老庄主回来,夏侯婴抢夺四方神器的机会就会没有,而顾楼南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就会败‘露’,可是与顾楼南的做法,老庄主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各为其主。 夏侯婴刚下了一子,便掩口一阵咳,那淡淡的血‘色’侵染了绣帕,顾长溪的眉头微蹙,“怎么样?要不要叫夫人。” 夏侯婴握进手中的绣帕摇头,“不用,别让她担心。” 顾长溪见到如此夏侯婴,就算当初秦长安,他也未如此过,可见他如此重视这个‘女’子,“我让纯溪进来,先扶你去休息一会儿。” 夏侯婴却摇手,“下完这盘棋,我就回去陪她吃饭。” 第301章 监听室 “余大哥,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嫁给老爷这么多年,我可是尽心尽力的持家,你这是对我的诬陷。..访问:.。”慕成君看这个姓余的还是没有放过的意思,便不再摆出一副很庄重的样子。 慕成君的眼泪说着说着就落下来,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让在场的一些看了非常的不忍。 这本来就是顾长老在外面的风流债,本来丈夫在外面有风流债,作为他的夫人本来就不好受了,现在却要受到了这样的指控,的确会让人觉得慕成君是一个受害者。 这个‘女’人看来是准备走同情路线了,殷荃在心里想着,这样的场景在现代也是有的,并不奇怪,从大家的反应看来,这个长老夫人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的。 看向身边的夏侯婴,没有任何的情绪,有的就是像看戏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厅里面此时显得异常的尴尬。 “这孩子是谁准让他过来的,不是让人带下去了吗?“顾长溪此时才出来主持大局,好像是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有点心疼地看着他的二婶。 “我说着和我家二婶有什么关系呢,我看这位大侠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今天是庆庄大典,可不要让这些误会打扰了我们的情绪,还是先去休息吧。”顾长溪摆手,让‘侍’童将余大侠搀了下去。 顾长溪处理的很是得当,但是在殷荃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只老狐狸,很有可能就是他将这个孩子带到了这个大厅上的。 “我相信二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这么多年她为我们重楼山庄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呢。“顾长溪看向慕成君,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 殷荃看到顾长溪看慕成君的眼神,心里就是恶寒,他可以再假一点,再恶心一点。 古代人都是那么没有智商吗?顾长溪这么假,这个慕成君居然还相信,感动的直抹眼泪。相信顾长溪,接下来怕是要上演一出‘奸’臣的戏码了。 这才大厅上面的气氛有所缓和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上的,顾长老虽然是碍于面子没有离开,但是却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敬酒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慕成君时不时地用丝巾抹眼泪,然后强颜欢笑,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底下的很多因为她的美貌而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心疼不已。 “怎么了,阿荃是在嫉妒长老夫人吗?“看着殷荃时不时的像上面的慕成君抛去一个白眼,夏侯婴忍不住想要去逗一下她。 “嫉妒你妹啊,我是那种会嫉妒的人吗?“殷荃此时给了夏侯婴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是太低估了她了好不好。”我要嫉妒也不会嫉妒,像她这样的欧巴桑。“殷荃说完,便自顾自的想自己的事情了。 此时在场的顾长老,早就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面,当他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这么多年埋在自己心里的所有的回忆都涌上来。 “五娘,五娘,我答应你,只要我回去,和庄主禀报,我一定来接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顾郎我相信你,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那是他们晚上最后的谈话,他信誓旦旦的对五娘发誓,一定会去找她。可是第二天他趁着五娘还在睡觉,便出‘门’去山上准备食材,想要在走之前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顿她爱吃的野味。 可是他没有做到,迎接他的会是永远的分离,还有那一抹抹杀了他所有机会的身影。 宴会好不容易结束了,殷荃无聊地躺在‘床’上,这个宴会很无聊,什么所谓的好戏,也很无聊。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夏侯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殷荃,以为她是累到了。 “夏侯婴,你这个骗子,你说的好戏呢?就刚刚那一点点?一点都不好看。”殷荃站起来,叉着腰质问夏侯婴,嘟起红红的小嘴。 “好了,不要着急,这个时候好戏估计就要开始了。”夏侯婴带着殷荃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面,这个房间很奇怪,不是很大,可是墙壁却是镂空的。 房间里面顾长溪早就已经等在里面了,当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提前给他们大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啪!”传来了茶杯在地上炸开的声音。 “你居然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我的颜面丢尽了,还让你那个什么拜把兄弟当众侮辱我,你还是不是我的丈夫。”这是慕成君的声音,没有想到这个房间居然是用来监听的。 nbsp;“我本来就是因为五娘,一直忍你到现在,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只要我再等一等,现在不是时候,你会帮我照顾五娘的,可是呢?”顾老突然不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好好照顾你的那个五娘,可是我一直都在庄子里面,我怎么可能照顾周全。”慕成君的声音软下来,语气里面尽是讨好的意思。 “可是五娘死了,我的孩子在外面流‘浪’,我怎么就真的相信你会真心照顾他们呢。“顾老的声音里面传来的是悔恨,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恨意。 “你就想着你的那个贱人,她有什么好的,能帮你在这个家族挣到什么样的地位?“慕成君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个样子,真是一个窝囊废。 “你你现在终于说真话了。你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顾老现在只是悔恨自己怎么就相信了眼前这个人。 “那又怎么样,你倒是告诉别人真相啊,看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这个负心汉。”慕成君一点都不害怕顾老会把事情捅出去,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不过就是个有点功夫的鼠辈罢了。 顾老的确不会说什么,因为为了山庄的形象,他不能做什么,但是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去看看那个孩子。 顾老没有再和慕成君吵下去,而是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顾长溪在顾老离开了房间之后,按了一下墙壁上的一个按钮,那面墙上本来镂空的地方,都奇迹般的合上了。 “这个房间谁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它的位置却非常的奇妙,你们在这里算是可以听到很多的‘私’房话。“顾长溪笑笑,但他那个八卦的样子,看来是听了很多的秘密,看不出来这个人居然这么八卦。 “就为了这一点东西,害我牺牲掉我休息的时间?”殷荃哈欠连天,懒懒的盯着顾长溪,这些对话里面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用,但是还不至于能制造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顾长溪不说话,只是将手上的金属珠子弹出去,那颗珠子就像是被一股力量所超控着,在另一堵墙上跳来跳去。 殷荃知道顾长溪并不是像表面上看得那么柔弱,但却不知道这么高。 “这是‘精’神控制力吗?有没有什么媒介?”殷荃真的很好奇这个到底是什么,伸手就要隔在金属球和顾长溪的中间。 夏侯婴赶紧拦住殷荃,脸黑成一片。 “不要命了吗?“夏侯婴紧紧地抓住殷荃的手,好像刚刚马上要失去一件珍贵的东西一样。 “这是顾家的独‘门’武功,需要极大的‘精’神力去控制,不仅仅是用内力,所以你打扰,不仅施展武功的人会受到影响,你也会受到很大创伤!“夏侯婴一口气解释完了,害怕殷荃再次做什么傻事,所以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这么好,我也要修炼。”早就在那些穿越,修仙的小说里面的‘精’神力,殷荃好奇的不得了。 “你以为谁都能练么?那还叫什么独‘门’武功?”顾长溪将金属球收回,然后分分钟给殷荃泼了一脸的冷水。 “你妹的,顾长溪,我现在知道了,别人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们是没有看到你内心的‘阴’暗!“殷荃被顾长溪的话呛得不行,现在才发现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其实毒舌的很。 “嘘。”顾长溪皱眉头,让殷荃安静一点,这个‘女’人,真不知道夏侯婴是怎么看上的,吵死了。 殷荃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是还是静下来。突然发现,刚刚用金属球跳过的那面墙上,出现了很多镂空,也像是一面屏风一样。 “孩子睡觉了吗?”不一会就有声音传过来,是顾长老的声音。 没一会,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马****就关上了。 “父父亲。“是那个神秘的孩子的声音,看来顾长溪早就已经算好了。 这些人的心思真是恐怖,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监听室,而大家自以为保守的很好的秘密,在这个房间里面一览无遗,这些人利用它们成为最好的武器。 这里比现代好不到哪里去,尔虞我诈,或许比现代更加的恐怖。 “孩子,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和你娘了,爹对不起你们。“顾长老的声音哽咽,看来是真的非常悔恨,他对那个五娘倒是真心的。 第302章 接近真相 “父亲,我终于可以给我娘一个交代了,孩儿梦生,拜见父亲。[.超多好看小说]“男孩的声音颤抖着,听上去非常的激动。 “孩子赶紧起来,是为父对不起你,受不起啊。“顾长老回应道,能够想象,外面正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殷荃打了一个哈欠,大晚上的串门,就是为了说这些文绉绉的话,古代人就是这么麻烦。殷荃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巴不得过去将他们嘴巴里面的话扯出来。 没办法,这人老了,回忆也多了,看这个样子的话,他们估计还要聊一些以前的事情呢。 殷荃实在是没有兴趣听顾老和那个五娘的恋爱史,便随意的靠在夏侯婴的怀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 “那后来呢?你娘有没有告诉你,她见了我的夫人之后,她们说了什么?去了哪里?“ 顾老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把正在迷迷糊糊睡觉的殷荃给吵醒,看来已经到了精彩的部分了,殷荃揉揉眼睛听下去。 “娘说,她收拾东西离开了之后,本来是想要投靠在远方的表姐的,但是在路上的时候,遭到了追杀。”梦生的声音也很激动,很气愤。 大老婆看见了小三,把她赶走了,还想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如果现代没有法律的约束,也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的。 “那你娘那时候有没有受伤?“顾老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上来,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听我娘说,当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然后苦苦哀求那些人放过她,孩子是无辜的。其中有一人心肠很好,就将母亲劫持了去。”梦生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突然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殷荃什么都听不到,虽然知道他们在讲话,但是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靠,难道就只有她听不到吗?旁边那两个大男人还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好像他们都能听得见一样。 “太过分了,这个狠毒的女人!“这是殷荃唯一听到的顾老的声音,然后接下去就又被那个少年所阻止了。”父亲,小心隔墙有耳。“又是那什么已经被用烂了的理由,这些古人,能不能想到一些另外的理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现在这隔音效果,看身边那两个人,隔墙有耳你防都防不住好不好。”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是你娘在最后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顾老的声音和刚刚有点不太一样,殷荃前世的职业经验来看,这里面还有不可隐藏的恐惧感。 身边的顾长溪和夏侯婴的脸上,早已经没有刚才的轻松了,他们的脸上看上去很沉重,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 “孩子这些话,你不能再告诉任何的人,你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顾老语重心长地说道,声音里面透露出的是无奈,”爹已经对不起你们娘儿俩了,这次我一定拼上为父的老命也要保你的安全。” “父亲,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请父亲放心。”梦生的声音很是尊敬。 听到了关门声音,估计是顾老离开了梦生的房间,殷荃本来就已经困得要死,却偏偏身边的两个人就像是木头一样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那面墙,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关闭了,这个气氛很微妙,感觉像是什么在临近一样。 “我按照我母亲的指示讲这些话,只传达给了我的父亲,至于你们,你们帮助我和我的父亲见面,我们两清了,有下次,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少年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殷荃一跳。 看来这个神秘的少年也没有表面上的看着那么单纯,相隔这么两千年,古代人和现代人也相差不了多少,人性果然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多谢。”夏侯婴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墙壁的就被关上了。 “阿荃,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我,我会给你解释的。”夏侯婴给了顾长溪一个眼神,后者,直接撇过了脑袋。 殷荃被这两个人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到底是干什么,却见夏侯婴慢慢靠近自己,就给了她一个吻。 夏侯婴的这个吻,和之前的温柔的吻很不一样,有点霸道,有点用力,但是过于用力了,殷荃完全没有享受,只觉得被吻得非常难受。 “夏侯婴,你在干嘛?”好不容易推开夏侯婴,此时夏侯婴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平时的那种温柔,而是一种理性,对就是在危机时候的那种镇定。 殷荃除了想到,她们被算计了以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顾长溪也是一直在出口的地方观察着四周,这肯定跟刚才的那对父子的谈话有关系。 “我们掉进了另一个全套了吗?”殷荃靠在夏侯婴的怀里,小声地说。 夏侯婴,点点头,但他的手开始在殷荃的身上游走,虽然知道在做戏,但是殷荃还是被他的抚摸弄得全身发烫。 “夏侯婴,不要这样,还有别人在呢。”虽然知道这可能为了掩人耳目,可是这个房间里面,会有什么人啊。 “此时正是时候。”顾长溪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殷荃已经害羞地根本不敢抬头看外面,这该死的夏侯婴越来越不要脸了,居然在别人面前撩拨她。 夏侯婴此时立刻抱起殷荃,跳到了门口的隐秘的地方,他的手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有加重力道的趋势,现在已经在外面了,这夏侯婴怎么还不老实。 “啊,夏侯婴你弄疼我了,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殷荃的暴脾气上来了,也不看看现在在哪里,夏侯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胆了。 殷荃这么一叫,夏侯婴果然是停了下来,他将殷荃抱在了怀里面,帮她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裳。 这一刻又变成了温柔的夏侯婴,殷荃则是早就已经心里火冒三丈了,就算她再火爆也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原来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我们山庄来了什么怪物呢。“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殷荃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脸抬头看来人。 不过凭借她超强的记忆,她记得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长老夫人慕成君的,这个时候她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是我们,不好意思,本来想要出来散步的,可是庄上的景色实在是让人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就??????“夏侯婴说得好像自己被打扰了很不开心的样子,这个夏侯婴,真是不要脸。 “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不打扰了,夜晚露水重,你们还是早点回去歇息的好。”顾夫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掩住嘴笑起来。 当她离开了之后,殷荃还能听到她小声的说了句:“饭桶!下去领罚。” 难道她刚刚一直在派人跟踪她们,殷荃的背后冒出了一丝冷汗。 像夏侯婴和顾长溪武功这么高强的人都没有察觉,说明这些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到底是谁。 看来这个山庄一点都不安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监视着。 “对不起。”夏侯婴吻了吻殷荃的额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殷荃摇摇头,虽然刚刚自己是被强迫的,但却也给了她一个机会,此时她能感觉到夏侯婴的心跳,这么有力,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贴近了。 此时她只是想好好靠在夏侯婴身上,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就那么一会,这一会让他们只剩下彼此。 当夏侯婴把殷荃抱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一路原本聒噪的殷荃显得格外的安静。 “是不是,夫人在山庄的暗处有她的实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是么?”在夏侯婴以为殷荃睡着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轻声地说道。 夏侯婴盯着殷荃看了一会,殷荃也并不掩饰,刚刚那些足以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你不用多想了,相信我。”这是夏侯婴默认时候说的,这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很大一部分要重新部署,慕成君比想象中要更加难对付。 殷荃重新闭上眼睛,就像是她从来没有睁开眼睛问过一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夏侯婴此时重新坐回到殷荃的身边,他细细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小人,这个女人来自不同的世界,她和自己所认识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 有时候像是一个孩子,干净单纯,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但是有的时候却又像是一团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时候她的决定,总是让夏侯婴心慌。 好像下一刻,她就会做出在他预计之外的决定,这种不可控制的感觉,很奇怪。 “如果是你,用你异世的思维会怎么样呢?”夏侯婴像是喃喃自语,当知道今天这个真相之后,他的心里的确有些慌乱,敌人比想象得难对付很多。 “不管怎么样,你绝对不能像我的母亲一样离开。”他紧紧抱紧殷荃,但是殷荃早就已经陷入到了沉沉的梦乡中,对于夏侯婴说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303章 他是我下人 这是什么情况,这一个麻烦还没有解决,现在另一个麻烦又起来了,这长老夫人横在了中间,真是碍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大白天,殷荃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而夏侯婴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呆着,没有一点动静。 “殷小姐在吗?”房门外面响起了一个噩梦般的声音。 殷荃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感觉害怕,但是她还是要去面对,也许这个女人主动来找自己,可能还是一个转机。 殷荃的房门打开的时候,慕成君正想再敲她的门,看到殷荃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殷荃说:“殷小姐,我看你是一个姑娘家,又是跟着公子来的,生活上一定会有些不方便,所以我特别来跟你问候一下。” 慕成君显得特别的热情,但是殷荃的心里早明白,这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 “夫人真是客气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还要劳驾夫人,真是太不应该了。”殷荃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善类,对于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来招拆招。 “这是什么话,姑娘可是我的侄儿,长溪带回来的贵客。”慕成君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到了这些小喽啰的身上,这个女孩身份不祥,见个面是必须的。 殷荃这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可都像是老狐狸,现在过来想来是打听顾长溪的事情来了。 “我和顾公子没有什么,不过是因为在半路上遇见了,那个时候我在街市上有那么一点小名气,所以他算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才答应带我来的。“殷荃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响亮了。 殷荃好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头抬得高高的,好像要望着天了。 “哦?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慕成君被殷荃的样子吸引了去,以为这个看似不怎么样的姑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我跟你说,我是一个作词人,我的想象力特别的好,可以发明一些好玩的东西。“殷荃故意低下声音,好像怕是什么机密的东西被人听了去。 “夫人,听说过扑克吗?”殷荃搞得整个人都神神秘秘的,慕成君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赶紧竖起耳朵去听。 “就是一些硬硬的纸张所做的,这个游戏可以帮你赢钱呢。可好玩了,我现在正在发明,改天我做好了,给夫人送过来。”殷荃说道,一副很自豪的样子,那个表情简直就是欠揍。 慕成君本来以为这个殷荃女子有什么本事,能让从来不往山庄里面带女人的侄子破例。 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一个市井小无赖,没有什么来头,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那我家侄子怎么和姑娘你???????”为了谨慎行事,必要的问题还是要问的,决不能让任何的事情逃离她的掌控。 “你不知道吗?顾公子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但是有人给他送去了我的发明,他居然不觉得无聊了,身体也就好了。”殷荃说道,现在的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就是一个无赖的样子,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所以夫人啊,你如果生病了,可以来买我的发明,我的发明还能治病,你说好不好。”殷荃这时候又像是卖瓜的王婆,还夸起来了。 慕成君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简直就是个疯子,居然顾长溪还把她带进来,看来他也堕落了很多。 “这就不用了,我平时管理整个山庄都管理不过来呢,哪里还有时间。”毕竟别人是客,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夫人,我的东西真的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能被你看上的,一定会卖得更好了。”殷荃此时来劲了,这个女人敢来试探我,我就非要整你。 让你装啊,我就要让你破相,你倒是在我面前忍住了! 慕成君越是想要礼貌地打招呼走人,殷荃越是耍无赖,拉着慕成君的手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好了,我对你的东西实在是不感兴趣。”慕成君的声音已经高了好几个分贝了。 “夫人,那是你还没有看到我的产品,我的创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殷荃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笑翻了,但是表面上推销着自己的产品,却振振有词。 “我不需要,我也不想看,姑娘,我劝你还是让别人买你的东西吧。”慕成君心里的火早就已经快满出来了,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形象,早就已经把殷荃解决了。 “那好吧,这真是太可惜了,夫人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如果你再向我说你的产品的话,我这里可留不下你这尊大佛。”慕成君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也不管什么暴露不暴露了,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是嗜血的狠。 殷荃显然是被吓一跳,虽然她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心里发憷。 “夫人,你这是??????”殷荃不知道怎么才能假装看不懂,所以只能硬着头破说。 “对了,我倒是想问你,和姑娘你一起来的那个公子是谁?”慕成君本来想甩手就走,却发现还有一个人的身份还没有确定。 “他啊,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我的下人而已。”殷荃说道这里,脸上满是得意。 这个得意倒不是为了骗慕成君演出来的,哈哈,夏侯婴,你是我的下人,终于有一天我是你主子了。 殷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夏侯婴是她的下人,她一定让他为自己做牛做马,端茶送水的。叫他往左走,决不能往右边走。 “真的只是下人吗?”慕成君的话,打断了殷荃的幻想。 殷荃想起来,自己昨天和夏侯婴被慕成君在花园里面被撞见的事情,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舌头像是被打了一个结。 “他?????他之前是我的下人,后??????后来,我们?????我们在一起久了,就??????就有感情了。“殷荃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够两个人听见了。 “哈哈,姑娘不必害羞,两情相悦的事情,是好事。“慕成君接话道,这下可对这些人放心了,也不用天天派人跟着。 慕成君走出殷荃的房间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房间里面的殷荃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应该算是过了,不知道夏侯婴他们会是怎么样呢。 正想着去找夏侯婴,殷荃突然感觉到房间里面有一股熟悉的低气压。 “我是你的下人?”夏侯婴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来,不用看殷荃也知道他的脸一定很臭。 殷荃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对夏侯婴说:“夏侯婴,这都是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了,你理解错了。” 夏侯婴好像并没有听到殷荃在说什么,继续黑着脸盯着殷荃,显然在用沉默表示,殷荃在撒谎。 “我说你是下人怎么了,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嘛?”殷荃不怕死地看着夏侯婴,说道。 这几天殷荃早就已经猜到,如果慕成君的势力真的有那么大的话,那么她一定回来找她探一探虚实。 而殷荃是他们之中最容易被看破的,而且女人,对女人之间本来就会有莫名其妙的信任。 “过来。“夏侯婴脸还是很黑,很臭,他冷冷地说了那么两个字。 殷荃心里非常的不服,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是她得罪了他,这个男人,真是自尊心比什么都强。 总有一天,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人人平等,不,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母系社会。 殷荃小心翼翼地走到夏侯婴的身边,手试探性地推推夏侯婴,希望他可以不要生气,不要这么低气压,搞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夏侯婴一点都不为所动,反倒将殷荃牢牢地锁在怀里面,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殷荃的脖子里。 “夏侯婴,你这是怎么了?“殷荃以为到夏侯婴身边之后,等来的一定是一顿臭骂,却被夏侯婴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她一个心烦,就把你给伤了呢。“夏侯婴说话的时候,将殷荃抱得更紧了,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了珍贵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殷荃的心软下来,原来夏侯婴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被慕成君识破了,受伤。 “什么话,我可是殷荃啊,在我那个世界,我还算是个人物好么,什么场面我没有见过呢。“殷荃虽然被夏侯婴牢牢地困住,但是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夏侯婴埋在殷荃的脖子里面,身体轻轻颤抖,那掩藏不住的笑声传来。 殷荃有点蒙,夏侯婴笑了,他居然笑了。她赶紧推开夏侯婴,就看到夏侯婴眼睛眯成一轮弯弯的月牙,正在开怀大笑。 这样的夏侯婴真好看。 殷荃此时就想扑上去,狠狠地品尝他的味道。 “夏侯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第304章 真实身份 夏侯婴的笑声,因为殷荃的这一句话止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的眼神闪烁,盯着殷荃不说话,眼前这个人真的每次都给他惊喜,本来以为慕成君来找殷荃,她会有什么阴谋,殷荃会有危险。 却没有想到,让他看到她可爱的一面,虽然她的话的确是很多。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殷荃被盯得不好意思了,这个夏侯婴真是古怪,老喜欢盯着别人看。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舌头。“夏侯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殷荃赶紧往后退,夏侯婴这个样子,有点像想要割她舌头的样子。 夏侯婴一把抓住,想要躲的殷荃,然后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嘴巴看。 殷荃害怕地赶紧藏好自己的舌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深怕夏侯婴是那样的怪物,把自己的舌头给剪了,口才太好,也是很危险的呢。 “你干嘛这么紧张。”夏侯婴看殷荃这个样子,觉得异常的可爱,不自觉得嘴角微微上扬。 殷荃被夏侯婴这么一笑,一下又丢了自己的魂,夏侯婴真是一个妖孽,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自己还是对他的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殷荃放弃了抵抗,放弃了保卫自己的舌头的行动,她看向夏侯婴的眼神在闪烁,她在被他吸引。 而夏侯婴看到眼前的小人,那眼神迷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就有一股热流在窜动,在叫嚣着,想要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当殷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紧紧地圈在夏侯婴的怀来面了。 “我没有想要干什么。“殷荃此时不知道讲什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没说你要做什么,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真的想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夏侯婴眼里都是笑意,虽然表情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夏侯婴,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变得爱笑了,而且变得坏坏的。 不过这样的夏侯婴,她殷荃喜欢,真想有一张床,马上扑倒。 “我就想??????“殷荃踮起脚尖,在夏侯婴的唇上留下一个吻,很快就离开了。 但是殷荃发现自己却已经被禁锢地动弹不得,哪里都去不了,刚刚那赶走慕成君的智商都去哪里,看来是被狗吃掉了。(.好看的小说 “嘿嘿,夏侯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殷荃的话还没有说完,夏侯婴就将她的话都堵住了,忍了好久。 夏侯婴早就已经在忍着自己的欲望了,殷荃不知道自己每次在夏侯婴面前色眯眯的样子,就让他更加的想要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品尝她的味道,他很享受。 她是因为他动情的,只对他动情。 “夏?????侯婴,你不要?????啊?????这样??????“殷荃的话都说不清,她只知道,现在她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整个人挂在夏侯婴的身上,腿软软的。 感觉整个人都缺氧了,但是夏侯婴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夏侯婴????不要这样,我们????这样????不好。“殷荃感觉夏侯婴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很危险,但是她的身体却很诚实地想要更多。 殷荃知道,现在夏侯婴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但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颤抖,她根本没有办法。 他们是夫妻,难道今天真的会变成真正的夫妻了吗? “公子,在吗?”门口响起了顾长溪的声音,本来温柔的声音此时格外的讨人厌。 殷荃赶紧挣脱开夏侯婴,她有些站不稳,赶紧搭着桌子坐下来,她的身体好烫,脸也是。 夏侯婴也好不到哪里去,哪里还有往日端王的样子,此时他的眼神迷离,并没有像是端王时候那犀利的眼神。 “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夏侯婴才开口。 这个时候殷荃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一个人,这么久了居然还在门口站着,这个顾长溪的耐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大家组织说去看戏,所以才想来叫公子一起去看看。”虽然没看见顾长溪的脸,但是他的声音里面没有昨天那时候的沉重,轻松了许多。 夏侯婴的打开了门,与门口的顾长溪对视了一下,转身对还在那里平复情绪的殷荃说道:“戏开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也许还能看到我们想不到的部分呢。” “我去,我当然去,我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殷荃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害羞,希望这和自己想的一样,能为夏侯婴得到一个帮手。 “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还没有到,就听到顾长老的声音,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老爷子,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我是无辜的,怎么可能是我呢。”慕成君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的,而且带有一些哭腔,让人听上去心就软了。 此时当夏侯婴和殷荃进入到了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叫梦生的少年正躺在床上,看他脸色的样子,像是中了毒。 “侄儿,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给这个孩子看看,他可不能有事啊!”顾长老看到顾长溪进来,赶紧拉着他去看躺在床上的少年。 顾长溪为梦生把脉之后,他的脸色却没有那么轻松,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微的摇摇头。 “叔叔,对不起,侄儿学医不精,实在是看不出梦生到底是怎么了,我没有办法救治。“顾长溪一脸地歉意。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孩子。“顾长老此时有些悲痛欲绝,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五娘和自己的孩子,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自己的孩子,可是却如此遭遇不测。 顾长老此时谁劝都没有用,只是低声地哭泣,而慕夫人则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时不时地还用鄙夷的眼神看向顾长老,眼里满是冷漠。 “我都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现在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顾长老的声音不大,但是大家在场的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慕成君的脸色一变,这个死老头,现在在这里要将自己苦心掩埋的事情说出来,她一定会不顾夫妻情分,让他永远都不能开口。 虽然殷荃觉得顾长老很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她的心里并没有那么难过,这说明眼前这对夫妻将要反目了。 “老爷子,你在说什么啊?”慕成君好心提醒了一下,以为这个顾长老是悲痛糊涂了。 “不要再给我装傻了,慕成君,我已经受够你了,我不会再受到你的指使了。”顾老转过身来,站起来,看向眼前这个和自己度过了二十几件的妻子。 “叔叔,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听婶婶的指使,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越来越发现顾长溪的演戏天赋了,这个时候他那无辜的眼神,可真是让人忍不住就想把他想要的都给他。 “你婶婶?????“ “老头子,你敢??????“ 顾长老和慕成君同时说话,他们两个人此时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对方。顾长老的眼睛里面满是决绝,而慕成君则是有一些慌乱。 因为他们争吵,引到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这个时候她的身份被曝光,那将是一场灾难。 “慕成君,你以为你这次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顾长老,将手上的一个东西,扔到了慕成君的面前,东西散开,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个盒子。 “这些年你所做的事情,不是没有人知道,你以为你还有威胁我的筹码吗?“顾长老笑着说道,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 慕成君很是慌张,现在这里有那么多人,她不能下命令,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影卫才有可能出现。 “老爷子,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好好说话,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孩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好吗?“慕成君没有办法,只能先稳住眼前的这个疯子才可以,也许他的手上真的有什么证据。 而这些都没有办法阻挡顾长老的决心,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各种信件,眼尖的人可以看到“影卫“两个字,在每一封封面上。 影卫这个名字对殷荃来说很陌生,但是对大部分的江湖人士来说一点都不陌生,那并不是什么好词。 这个势力在二十年前横扫了江湖,强取豪夺的,让很多的江湖门派惨遭灭门。后来他们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大家以为他们是被什么宗派维护正义所灭,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可以看见。 “你怎么会有这些?“慕成君慌了,这些是书信是铁证,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曝光。 “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也会让你尝尝这个味道。“顾长老有点疯狂,但是情有可原,他所有在乎的都已经理他而去了。 第305章 隐藏的秘密 “是影卫!“当大家惊呼看到的名字竟然是影卫的时候,那个叫出声音来的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血慢慢从他的身上漫开来。[] “啊!是影卫,就在这里,大家快逃。”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喊出来了。 可是这个人还没有说完,也同样倒在了地上,地上的血蔓延地更加厉害了。 “你们在这里的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这里就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了。”慕成君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脸上也早已经不是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了。 此时的她就像是从地狱来的嗜血恶魔,仿佛要把世间的一切都给毁掉。 “你,就是个恶魔,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一个人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逐渐的倒下,知道自己也已经没有活路了,此时冲到了慕成君的面前控诉到。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你们自己爱管闲事,我哪里管得着呢。”慕成君一脸的轻松,耸耸肩,好像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只管,将这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铲除了,就好了。“ 慕成君说着大笑起来,神态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女王,然后一挥手,便将一个令牌亮出来。 “影卫,听令,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只留下顾长溪和这老头子。“慕成君下令之后,只见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冲多来,只听见到处响起惨叫声。 还好顾长溪早就预测到可能会发生危险,那个时候就把夏侯婴和殷荃带到了一个比较隐秘,但是却能看清楚所有的地方。 “夏侯婴。“殷荃的声音在颤抖,她虽然见过那些血淋淋的场面,但是不管见多少次她的身体都会不自觉地颤抖,胃里好像有什么在翻滚。 “阿荃,靠到我身上,不要看。“夏侯婴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将殷荃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面,将她的耳朵蒙上,尽量地隔开那些残忍地杀戮。 但是没有办法,血腥味还是在空气中弥漫着,谁都抹杀不掉现在有很多人的生命正在丢失的这个事实。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惨叫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殷荃不知道为什么古代人这么喜欢杀人,好像杀人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一样,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但是这也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实,她必须要接受这些,这样才能站在夏侯婴的身边,帮助他,不然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我没事了,夏侯婴,我应该要接受你们这些的。我想,我可以。“殷荃从夏侯婴的怀里面出来,此时下面只剩下顾长溪和顾长老站在那里,其它人躺在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气。 夏侯婴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人,明明很害怕,但是却又强迫自己去看,这个样子,为了他,这些都是为了他,为了想要站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夏侯婴的心里就感觉有一股暖流流过,这一切的困难便不算什么,而只要殷荃在自己身边,他便会用尽一切的办法为她争取一片天地。 此时,下面的场景却不像是两个躲在暗处人那样,如此的温馨了。 死一样的寂静,顾长溪此时的神色没有慌张,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这些人死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慕成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长老看着眼前早已经不是和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自己的妻子。 “我想要什么?”慕成君看着顾长老笑了,笑得很张狂,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不甘心,她的气愤,“我想要你想要的所有东西,你越是想得到,我就越是要毁掉。” 慕成君笑了,笑得很得意,因为她看到了顾长老为了他和那个贱人的儿子,很是伤心,现在他已经要失去了。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顾长老看着这个陌生的人,实在没有办法想象,本来自己优雅的妻子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嫁给你,那个时候的我为了嫁给你,求我爹,你知道我放弃了什么吗?”慕成君看着眼前这个,狠狠伤害了自己的心的丈夫,当爱变成了恨,那便是最毒的。 “可是你呢,怎么报答我的,你离开我,新婚不久就让我一个人待在山庄里面。”慕成君发出了一声冷笑,“你说得好听说是去历练了,可是却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可是我还是为了你,扮演好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可是你却一直想着那个贱人,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慕成君的状态有些疯狂,好像那个叫五娘的女人就是应该死一样。 “我慕成君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有你,只有你的心,我却怎么都得不到,那个贱人却轻易得到了,所以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慕成君很无辜地看着顾长老,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所谓地优雅。 现在的慕成君,有的只是已经腐烂的黑透了的心,也许这么多年被丈夫的离弃,早已经吞噬了她的心。 殷荃看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慕成君,这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如果不是太在乎自己的丈夫了,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殷荃并没有同情这个长老夫人。 “婶婶,我是无辜的,你放过我吧,这只是你和叔叔之间的恩怨啊。“顾长溪此时说话了,这句话真真假假,听来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在殷荃的分析来看,慕成君留下顾长溪,只是因为他姓顾,如果将他杀了,惹上的则是整个山庄,她现在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势力。 “我留你有用,你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山庄的神器放在哪里。”慕成君这么说道,这个传闻她早就听说过了,在听说了之后,她便开始默默地培养自己的势力。 “你是为了神器,才??????”顾老算是看出了慕成君的用意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人居然有这样的野心,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我就不能拿神器吗?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得到,到了最后总要给我点什么作为补偿吧。”慕成君说得心安理得,这个时候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再走,得到神器,就能为自己以后的地位奠定一个基础。 可是这个时候顾长溪和顾长老的脸上,完全没有所谓的害怕,他们的神情都是非常的淡定的。 此时慕成君看着他们这样,心里有些怀疑,是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怕死,还是另有隐情。 此时床上本来看上去就快要断气的梦生,突然咳嗽起来,紧接着,他的脸色渐渐得变得好看起来。 “父亲,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梦生醒过来,看到就站在床边的顾长老说。 “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你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是会很虚弱,你好好地再休息一下。”顾长老的声音里面满是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关心。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中毒死了吗?”慕成君看到梦生醒过来,她兼职就要抓狂,已经毁掉的东西,现在却还是好好的。 “慕成君,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什么样的人,你常常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出去。”顾长老缓缓地说道,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觉得我的功力到底有多差?”顾长老看着眼前这个慕成君,“当我发现你在默默计划着什么的时候,我也在为有这么一天而做准备。” 此时那些本来藏在暗处的影子,不再是影子了,而是被五花大绑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时在那些人的中间走出了一个女子,她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束起,穿着狩猎的时候穿的服饰,看是非常地帅气。 此时夏侯婴的眼神暗了一下,呼吸变重了一些,殷荃很不解,看着眼前有点异样的夏侯婴。 “她就是鼓楼南的衷心侍卫,也是我们这次最大的敌人。“夏侯婴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着。 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立马,向这个方向投来了目光,殷荃赶紧拉着夏侯婴蹲下来躲避开了她的目光。 殷荃拍拍自己的胸脯,刚刚真的是好险,这个女人是顾楼南身边的最衷心的侍卫,那就一定见过自己,被发现了,所有的计划可就全部泡汤了。 “你可算是来了,你动作再慢一点,我们都会没命了。“顾长溪装作自己早就被眼前的这个景象吓坏了的样子,埋怨着这个女人。 “你是谁,竟然将我的侍卫都绑了。“慕成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那个人给自己的这些最精锐的影卫,就这样被绑架了。 “那你也没有告诉我们,你有这么大的秘密,长老夫人。“女子并没有回答了慕成君的话,而是反驳了她,把慕成君的气场打压地一点都不剩。 “夫人,你给我们的惊喜可真是不小。“女人虽然恭敬,话里去满是嘲讽。 第306章 梦生 “庄主!“慕成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达成了,现在居然来个庄主来搅和。(.) 慕成君的脸色变了变,这个庄主不是在宫里吗?现在她想要拿到神器,这个时候就冒出来了,刚被任命,能有什么势力。 “在下是庄主的贴身侍卫,顾长老,在下来迟了,请顾长老见谅。“楼羽直接走到了顾长老的面前,给顾长老鞠了一个躬。 “不碍事,我知道你们一定回来的,小南不会让我出事的。“顾长老笑道,这个时候他的心完全的放下来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跟梦生好好生活。 顾长溪的脸色并不好看,虽然觉得顾长老一定会为了保护梦生做一些准备,却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是顾楼南的手下。 正当夏侯婴和殷荃觉得这一次的机会就要白白浪费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更多的黑色身影,趁着那些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将那些被绑架了的影卫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本来马上就可以到手了。“此时的慕成君表现得非常的怪异,她好像是在害怕什么样子,比计划被打乱,的时候还要紧张。 可是明明,这里除了影卫什么人也没有,而影卫又是她的手下,那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你这个废物,你说你需要时间,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居然还是完成不了,我要你何用。“此时在空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很是诡异,听上去让人直冒寒气。 殷荃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和东方不败的声音有点像,不男不女的,听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鬼魂的声音。 看来慕成君的后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操控着一切,也想要得到这个神器。 “主人,我真的没有辜负你的所托,只是那个新上任的庄主,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出来捣乱,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神器交到你的手里的。“慕成君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她不住地对着天说话,乞求着。 “废物就是废物,当初的时候就不应该动恻隐之心。[.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个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就看到突然出现一团的黑雾,将慕成君整个人拍打在地。 慕成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经没有刚才的骄傲,她的嘴边流出了鲜血,看来被伤得不轻。 “只要你们乖乖的离开,不要多管闲事,我就不会为难你们。”声音刚说完,那些原本就跟在楼羽身边的侍卫,都纷纷得逃开了。 只剩下顾长溪,顾长老,梦生和已经昏迷过去的慕成君。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个人看不清楚他的脸,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此时大家都摸不清楚状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难道是慕成君背后的人吗? 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影卫突然整齐地排列开来,然后那个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对着顾长老,顾长溪还有梦生,叫了一声:“主子!“ 殷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这又是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狗血的剧情。 身边的夏侯婴的眼里也满是不理解,看向下面的顾长溪和顾长老,他们的脸上都是一脸地不可思。 只有?????只有那个一直都坐在床边休息的梦生,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难道影卫的真正的主人是梦生! 殷荃发现了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一个看上去无害的少年,难道真的是影卫的主人。 不过想想,重生和百里渊不是都是这样么,他们的外表看起来一点伤害力都没有,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背景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父亲,对不起。”梦生的声音已经不再是那么懵懂了,那么单纯无害了,反倒是声音里面透出一些清冷。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顾长老虽然很不想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他只是想和自己的孩子好好在一起,弥补一下自己的孩子,而命运就像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你的确是我的父亲,只是我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单纯无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影卫,是我的。”梦生站起来,脸上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中毒的痕迹。 “那也就是意味着,她也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长老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为什么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还是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这正是在庆庄大典那天大闹酒席的那个人,殷荃总觉得这个人和梦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时候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看来你们这次帮助寻亲的人真是大有来头。”殷荃说道,只是觉得凑巧,而夏侯婴却是摇摇头。 “不,我们都在他的计划当中,我们都入了他的圈套。”夏侯婴的神色非常的凝重。 仔细一想,殷荃就感觉身上都在冒冷汗,的确如果这个人是影卫的主子的话,一切的事情好像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才是。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殷荃也很不理解,明明可以马上去找顾长老的,为什么非要兜兜转转呢? 但是不管怎么想,殷荃就是想不到到底是为什么。她也只能好好听听,下面的人到底是怎么解释的。 “余兄,到底是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顾长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也参加这个事情。 “其实影卫是师傅培养出来的,是师傅交给我的。”梦生说道,看着顾长老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自己的父亲,反倒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母亲在临终前的嘱托,她的确让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是我提供了这个女人影卫的势力。”梦生说着嫌弃地看向,躺在地上正悠悠转醒地慕成君。 “母亲让我告诉你你身边的女人的阴谋,如果可以让我不要打搅你的生活,凭什么,我就让你过得那么舒服?”殷荃看到的梦生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冷漠,他不过是太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了,所以现在地梦生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 “梦生,为父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顾长老的心里满是自责,如果自己去找了他们,也许梦生该还是单纯活泼的孩子。 “如果没有梦生,你就不找五娘了吗?”在一旁的余大侠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这老头实在死太自私了,居然现在还说这样的话。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没有来找我们就是事实,而我们过着每天生不如死的日子也是事实,所以这些都是你应该偿还的。”顾老的话说道一般就被打断了,梦生对顾老的这些解释感到非常的厌倦。 “而至于这个女人,我不过是为了想要玩玩她而已,利用她来除掉一些人,我曾经答应过母亲,我的受伤不会沾染上任何人的血,包括这个女人的。”梦生狠狠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慕成君,此时她早已经清醒,但是现在的情况对她非常的不利。 慕成君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是为她提供影卫势力的主子,他们是仇人,这下她非死不可了。 “孩子,我相信你娘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顾老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远离这些,能够过得开心一点。 “你又知道什么,我为了完成答应母亲的事情,重新在外面流浪,好几次我都在你的身边擦肩而过,可是你都没有认出我,甚至我去找你,你却让人对我拳打脚踢。”梦生说道这里,顿时怒火直冲上来,这还算是父亲所为的么。 “母亲说你是一个大英雄,而你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一个懦夫。”梦生已经有点失去了理智,就算是再经历了那些痛苦,锻造了他的冷漠,他始终还是一个孩子。 他也渴望自己是被父亲疼爱的,对父亲生气是很正常的,那就说明他还不至于那么坏。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是你给了这个女人那瓶毒药,无涯,这是我最早认识的毒药。“梦生说道这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当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立志,一定要毁掉,毁掉他最留恋的东西。 梦生的眼里充满了恨,顾老不敢相信,那天自己不过是和夫人说自己弄到了一瓶毒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千载难逢,就先存着。 没想到这个毒药却用来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顾老突然之间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他应该怎么去偿还,现在怎么面对梦生,死后怎么面对五娘。 第307章 共同的敌人 顾老好像是突然之间世界轰然倒塌,曾经他以为他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假象。[.超多好看小说] 在别人面前,他是长老,可是这个长老的分量又有多少,这个谁都知道。 男人本来是就主家之人,但是这几年,他潜心修炼,以至于什么都交到了自己的妻子手里,但是现在他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地位,他永远都在庄主的后面;武功,却因为自己心里一直都有那么一个牵挂,他迟迟不能突破自己的瓶颈,现在这把年纪也算是到头了;爱人,他所爱的人,被他自己害死了。 顾老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面对眼前自己对自己冷眼的亲生儿子,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弥补他。 “你现在露出这个样子到底是给谁看呢?梦生吗?你知道他来找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余大侠看到顾老这个样子就很生气。 “你懂什么,我也很难,如果你是我,你以为你会比我做得要好吗?“顾老听到好兄弟这么说自己,他们都在瞒着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呢。 顾老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灰暗的,而身边的那些人是那么的冷漠。 以为是自己的兄弟的人,原来心里那么看不起自己;以为是自己妻子的人,原来她在背后偷偷地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而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错过了太多,他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顾老开始恨,恨那些人的冷漠,讨厌这个世界对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吧我当做你的兄弟,可是你却早就对五娘有别样的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顾老看到自己的兄弟居然这么贬低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怎么好端端地就被家族找到了,是不是你去告密的,好让我和五娘分开。” 顾老越想越生气,曾经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兄弟,但是现在想过来,的确余大侠非常的可疑。 “怎么可能是我,我余某一向做事光明磊落,我绝对不会背着你干这种事情。”这个时候余大侠双手举起,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没错,虽然我是喜欢五娘,但是她选择的是你,我只能默默地在她的身边,可是她想的还是你。”余大侠看着耷拉下头的顾老,他就是想不明白了,这个男人哪里比自己好,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却偏偏喜欢了顾老呢。 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早已经物是人非了,而眼前的人也早已经被愧疚淹没了。 梦生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忏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冷血,殷荃感到为他感到痛心。 “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关在山庄的地牢里面。”这个时候梦生指着楼羽说道。 这里这个女人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她还有别的用处,所以她不可能在梦生的面前去完成她的部分。 “为什么不严加防范,这个女人能成为顾楼南的手下,一定不简单,你应该防止她走漏任何的风声才是。”余大侠此时出声问道,他是梦生的师傅,也许他有些事情并没有预料到。 不过他已经看不清楚梦生了,只知道,这个孩子在一天雷雨天,满身是伤的来找自己希望能拜他为师。 而他虽然名义上建立了影卫,但是实际上影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梦生亲自挑选,那些人都只臣服于梦生,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他早就已经不算是这个孩子的师父了,但是这一切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他能够代替梦生的母亲在梦生身边照顾他就可以了。 “多来一点人,不好么,这么热闹,好让这个女人死得光荣一些。“梦生的看向趴在地上的慕成君,眼里满是嗜血的神情,不过她不会那么轻易让她这么死掉的。 “如果在我的面前,她可就知道我是故意让她的主子过来的,你觉得她还会通知顾楼南来吗?”梦生笑道,他要的一定都会得到的,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个样子了。 趴在地上的慕成君,巴不得蒙神把她当做是身边的那些死人一样,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梦生有多么恨她,恨到巴不得将她粉身碎骨。 “你以为你这么装死,就能侥幸活着?”梦生的话在慕成君的头顶上响起来,慕成君整身体一僵。 殷荃听到这个话,也不禁一股恶寒,这梦生真狠,不仅灭了这人的生存的希望,还让她在害怕死亡的同时,害怕那些非人的折磨。 “这并不是我的错,是你的父亲给我的毒药,你知道的,我并不知道那个是毒药。”慕成君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了,她只能凑一凑运气,也许能让梦生心里的怒火减少一些。 此时大家都是一脸地厌恶,看着坐在地上恬不知耻,为自己辩护着的慕成君。 “婶婶,我敬你还是我的长辈,就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不觉得很假吗?”顾长溪此时心里算是开心的,至少他知道,这一股势力并不是慕成君的,中立的势力,那就好办了。 “你???????”慕成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据然在这个时候顾长溪在这里落井下石。 “我什么,我不过是为了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觉得不值罢了。你刚刚还不是想要我的命么,你还当我是一家人吗?我们顾家也不能出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顾长溪做得可真是让人厌恶,但是却也是撇清自己的最好的办法。 此时慕成君真是恨自己,怎么先前没有想到,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可以对那些失败者做任何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自己功败垂成,太不公平了。 这个时候梦生才注意到了顾长溪,当他看到顾长溪的时候,便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想你们也已经看了很久了,何不出来呢?”梦生说道。 此时殷荃顿时像是做贼被捉住了一样,第一个想法就是躲起来,然后脚底抹油,逃走。 夏侯婴,握住了正想要逃跑的殷荃的手,微微用力,告诉她有他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的眼神给了殷荃最大的安慰。 当他们从阴暗处出来的时候,顾长老吃了一惊。 “你们不是长溪带来的客人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也是??????”顾长老现在是极度的不安,对于现在出来的人,他都觉得是要来找自己报仇的。 “并不是顾长老你想的那样。“夏侯婴赶紧解释道,他随便敷衍了几句,大致就是说自己路过了,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 “你们不用绕那么大的弯子,我的目标和你的目标不一样,我们并没有什么冲突。“梦生连头都不抬,对夏侯婴说道。 梦生的意思很明确,井水不犯河水,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干你的,他****的。 “恐怕我们没有办法,做到你想要的那个样子,我们之间的关系远你想象得要复杂很多。“顾长溪站出来说道,殷荃越来越发现这个人特别爱卖关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梦生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跟他们有联系的,除了夏侯婴的身份有些复杂以外,这能复杂到哪里去。 顾长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但是很浅很浅,不是那么了解他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你知道她用来毒害你的母亲的那瓶毒药,是谁交到你的父亲的手里的吗?”顾长溪说道,这也算是凑巧,小时候自己总是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默默观察别人,然后会知道他们很多以为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这样顾长溪就会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是谁?”梦生问道,毒药的来源梦生的确是比较困惑的,无涯不是说要,就能弄到的。 “在我们顾家,谁的母亲是外族人,不被我们山庄认可的呢。”顾长溪说道这里,像是卖了一个关子,其实非常的明确了。 顾楼南的母亲是毒门之女,能弄到无涯并不稀奇,这个事情就变得非常的有趣了。 “原来这个事情比我想象地要有趣,看来我是有多了一个敌人了。”梦生笑了笑,不以为意,这个顾楼南,他还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并不是,而是我们多了一个共同的朋友,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顾长溪分析道,他的眼神里面满是自信,像是知道梦生一定会答应了他的条件一样。 梦生看向顾长溪,没说什么,只给了一个眼神。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大家都明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站在统一战线的意思。 殷荃激动地想要抱住夏侯婴,这真是一件好事,以为是阻力的里面,如见变成了自己的动力,怎么不叫人激动呢。 夏侯婴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影卫早就已经随着梦生的离开退去了,当殷荃他们离开的时候,只有顾老站在那里迟迟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08章 赚得先机第 “夏侯婴,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的。[]”殷荃在回去的路上激动地不行,本来以为死定了,没有想到却能得到了这么一位盟友。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个盟友可没有那么坚固。”顾长溪叹了一口气,女人就是女人,想问题就是肤浅。 顾长溪虽然便面上很礼貌,但是私底下却是毒舌地很。 “他明明就给我们表示,愿意帮助我们啊。”殷荃有点不服气,好歹她也是个金牌律师,这点观察能力还是有的好么。 “你别搞错了,他不过就是不管我们做什么,但是如果我们妨碍到了他了,那么他就会和我们翻脸,而现在这股势力还不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的确梦生跟我们非亲非故的,让他帮夏侯婴,这个事情的确是比较难的。 但是怎么才能让这个梦生能够帮助自己呢,殷荃常年的职业经验告诉他,再厉害的人,他也会有一个突破口,他也是有弱点的。 只是一些人他们将自己的柔软的部分藏起来,就像是夏侯婴一样,而有一些人,则是没有藏得那么深而已。 此时那里就只剩下顾老了,夏侯婴也并不打算瞒着顾老,而顾长老此时才从刚刚的事情上反应过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我一直对长溪你很放心,但是你的这些朋友到底是什么来路。”顾长老身为重楼山庄的长老,理当过问他们的来历。 “叔叔,你听说了,如今朝廷上的风云政变了吗?”顾长溪没有正面的回答顾长老的话,试探性的看看顾老对朝廷的事情是不是那么的关心。 顾老点头,但是他又是摇摇头,他对于外界的一些消息,并不是那么的灵通,这些年他潜心在他的修为上,这次也是刚结束他的闭关。 “那你总知道,如今我们的新任庄主顾楼南,是当今的国师吧?”顾长溪解释道。 “当然知道,当我出来的时候,你的父亲已经将庄主之位交到了你哥哥的手上,他可是破了我们重楼山庄的规矩了。”说到这个,顾老的脸上没有刚刚的颓废。 顾老向来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重楼一直都没有过,主动参与政治的前例,这就意味着重楼的势力将被推上风口浪尖,这是重楼山庄的大忌。(.) “叔叔,虽然我知道我这个样子,没有办法承担起整个山庄,但是这里是我的家,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山庄,成为一些政党追求权力的工具。”顾长溪说道,他的眼神里面露出了难得的坚决。 顾长老听到顾长溪的话,非常的认同,这正是他所想的,绝对不能把重楼山庄推向政治争夺的风口浪尖上。 “那他们又是谁?”顾长老隐约看出,夏侯婴的气质,不会是普通人所有,再者顾长溪也并不是一个会把那些人随便带到山庄来的。 “这是,现在唯一能够与太子??????” “前辈,在下夏侯婴。”顾长溪的话还只说了一半,夏侯婴便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这是我的妻子,殷荃。“ 夏侯婴自己则是非常谦卑地说道,他并没有介绍自己原来的身份。 “殷荃见过长老,之前没有正式与长老见面,真是非常的抱歉。”殷荃面对这样的场景,虽然是自己有求于此人,但是她也表现的非常大方。 夏侯婴的眼里满是赞许的神色,他的妻子,果然与其他的女子不一样,不害怕,不小气。 “夏侯婴!”顾长老的声音明显地提高了很多,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名字谁没有听说过呢。 “端王殿下,能来我们重楼山庄,是我们的荣幸。”顾老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王爷,他的态度变得非常地恭敬。 “顾长老,不用那么客气,你也知道本王现在不过是一个朝廷的逃犯罢了。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想要顾长老您的帮忙。”夏侯婴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前面所有的事情不就是为了引出这些。 顾长老虽然常年都潜心于修为,可是夏侯婴的名声实在是响亮,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此时夏侯婴来拜访重楼山庄,而且是如此隐秘的来拜访,想也是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请他来帮忙,顾长老知道这一定和重楼山庄的秘密有关,这些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窥视的不过是他们重楼山庄的宝物,顾老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草民能有什么帮助王爷呢,草民两袖清风,真是折煞我了。”顾长老突然变得客气,显然他的态度有一些排斥。 “顾长老千万不要这么说,想必,你一定是知道你们的新任庄主,现在正在新任皇帝的身边,是新任皇帝的国师。“夏侯婴说道,“这并不是先皇的旨意,此次我回京时,由于鼓楼南的背叛,使得朝廷许多名将重臣都遭到了杀害,只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这权力,就杀害那么多人,我实在是不忍心。” 夏侯婴也不隐瞒,对于这些事情,求人,他从不隐瞒,如果不真心对人,那么也不会帮助的。”我看王爷并不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吧。“顾老对于夏侯婴并没有什么好语气。”是的。“夏侯婴直接了当的承认了,”相信顾老,一定听说了江湖上的传闻,天机门的预言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得神器者得天下,当今太子的性格如何,江湖中也应该有所耳闻,我不愿意将天下交给这样的人,也不想我爱的人生活在他统治地天下。“ 顾长老没有想到夏侯婴会承认地这么干脆,这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重楼山庄想要神器的人不少,但是都是打着不为自己,为了别人逼不得已,每个人明明是自己想要得到天下,却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那些恶心的嘴脸让顾老觉得恶心。”你很诚实,但是你说的这些只是关于重楼的传闻而已,并不是真实,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帮你。“顾老虽然佩服夏侯婴的诚实,但是不能因为这一点,他就轻易相信夏侯婴,一些顾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外人。 此时殷荃心里捏了一把汗,以她对顾楼南的了解,如果楼羽的动作比较快,此时应该早已经把消息传给出去了,顾楼南总是会随时出现的。 此时顾长老的态度还是非常的坚决,虽然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才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打破的机会。 不过殷荃这么多年的律师生涯,并不是白白当的,对于她来说,在法庭上或者是任何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的是没有弱点的,那些看上去没有弱点很强的人,不过是一个表象罢了。 “老夫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有点累了,今天让你们看到我的家事,真是对不住各位了。”顾长老说着就想要离开,他的神情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疲惫状态。 此时,顾长溪突然看向了天空,他的深情变得有些复杂。 殷荃看向天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应该是听海楼给的什么消息,殷荃的心被揪了一下,这个时候,如此凝重的神情,该不会是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叔叔,我们都知道关于重楼的传闻并不是假的,如今只有端王能与新王周旋,此时是我们重楼山庄重新自由的最好的时机。难道还要被朝廷,被顾楼南掌控我们重楼的命运吗?”此时顾长溪变得有些急躁。 “好了长溪,我说了这只是传闻就只是传闻,不要再说了。”顾老此时对顾长溪突然开口为别人说话,有些不悦,顾长溪在他眼里从来不是这么鲁莽的。 顾长溪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夏侯婴的眼神制止了。 “顾兄,不用为了我,打扰到顾长老,谢谢你如此帮助我。”夏侯婴说得真诚,他已经尽力了,他明白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随便可以拿到手的。 等顾长老离开了之后,顾长溪忍不住对夏侯婴说:“顾楼南已经出发了,而且他很快就会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在他的面前才行。” 夏侯婴笑着一下,没有回答,一切都是天命,他还为顾老送了一个礼物。 顾老回去,也没有休息,而是来到了梦生的房间,然而房间里面并没有人,只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写给梦生,这是对于顾楼南的一个调查,想来是影卫给梦生的,至于为什么放在桌子上,应该就是为了能够让顾老看到。 当顾老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之后,愤怒是他唯一的情绪,这个庄主必须要变,不能让顾楼南当这个庄主,只要他还有那么一口气,为了重楼山庄,也为了他自己,这个仇一定要报。 “我同意帮你们,但是你们要答应我的条件。”顾老推开夏侯婴的房门说道。 第309章 她的过去 当顾老推门进来的时候,夏侯婴就坐在那里,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一样。 “顾长老此话当真。”夏侯婴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地高兴,他的神情很自如,确认顾长老是否真的想要站出来对抗顾楼南。 殷荃深深为夏侯婴捏了一把汗,这个夏侯婴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把顾长老往外推吗?这明显是表示他不相信顾长老会做这样的决定啊。 “是,我很确定,我不会说什么我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我只想要他死。”顾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道。 殷荃吓了一跳,这和之前的那个顾长老完全不一样,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以前也许他是在担忧这个,担忧那个,而现在这个人像是被点燃了,是被复仇的怒火点燃了。 “好,顾长老,本王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但是我们达成了交易,你就绝对不能反悔。”夏侯婴正色道,这算是一个警告,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背叛了。 “我怎么会背叛你们,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这么多年我是以什么服众的。”这是他当长老以来唯一值得自己骄傲的。 殷荃真心为了夏侯婴高兴,这样他们就拿到了先机,他们拿到神器的胜算就更大了一些。 “顾老,我们得到了消息,顾楼南已经向这里出发了,很快他就能到山庄,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的得到神器。“夏侯婴也是做事干脆的人,直接说了,顾老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其实这不过就是一个传说罢了,但是我知道山庄里面的确是有一个禁区,而且只有庄主可以进去。(.无弹窗广告)“顾老说道这个神器,曾经因为传言,他也的确是研究过,但是线索总是断,也没有一条完整的线索。 夏侯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关于重楼山庄的神器的传闻,在江湖上不像其它神器一样,它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点点线索都需要去尝试。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去禁地,顾长老觉得这样的安排可好。“夏侯婴说道,他询问了顾长老的意见,但是语气里面却没有一点那样的诚意。 “禁地,这个地方我不过是在外围走动,真正的里面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我们都会遭遇到不测。“顾长老讲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顾长老,难道是想要放弃报仇的机会吗?“这时候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梦生从门口走进来,并没有看顾长老一眼,只是用眼神和夏侯婴示意了一下。 越在夏侯婴的身边,殷荃觉得自己越是看不透夏侯婴在想什么,明明两个人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却冥冥之中又有了交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虽然殷荃前世也是个金牌律师,成就也非常的不错,常常也会利用别人来赢得自己官司的胜利。但是和夏侯婴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所有人都像是在他编造的故事里一样。 如果殷荃是夏侯婴的敌人,她会觉得异常的可怕,但是殷荃知道,夏侯婴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她好的,虽然有的时候他只会默默承担,但他绝对不会害自己。 “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顾长老对于梦生的出现感到非常的意外。 “端王没有告诉你吗?在我落魄的时候,曾经受过端王的恩惠,虽然后来在一次意外我找到了我师傅,就离开了端王的收容所。“梦生说道这里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的神情却并不像是感恩的样子。 那个时候梦生的确是进入到了端王的收容所里面,但是那里的日子却并不好过,而端王明知道他的身份,他不过就是利用他而已。 但是事实的确是如果没有那段时间进入到了端王的收容所,他现在早就已经饿死在街头了,他不能忘了这份看上去并不像救命的救命之恩。 “梦公子真是过奖了,本王那时候也是无意,没有想到我今日还能受到梦公子的帮忙。”这真实出乎本王的意料,不管怎么样,本王都要感谢梦公子的相助。 梦生并没有接过夏侯婴的话,他向来对那些客套很不感冒,很烦,也不会去做。 “孩子,你也要去禁地吗?“顾长老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梦生要帮助夏侯婴的话,那么也就是说他也要去禁地了。 “不过是一个禁地而已。”梦生不以为意,“就算顾长老不为我娘报仇,我作为儿子的也一定要为我娘报仇不是吗?” 对于自己父亲的胆小,梦生早就听闻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不敢去反抗,不敢为自己的母亲报仇,这个男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 顾长老听出了梦生话里面的讽刺,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懦夫,所以他这么久了干脆就不出来主持大局,任何的事情都由自己的妻子说了算。 当年他不敢违父母的决定选择和妻子成婚,唯一的一次勇敢就是去历练,那算什么勇敢,刚出去没有多久,就被伤了,差点连命都丢了。 现在大家敬重地叫他一声长老,不过是因为看在他年龄大了,还有平时妻子在他的身边帮他打理一切。 “孩子,不要这样,我对你娘是真的,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进禁地,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顾长老此时只是希望梦生没事,为了孩子,现在他能付出所有。 “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顾长老说完就离开了,因为梦生的轻蔑,他感到很受伤,却也无可奈何,这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梦生其实也并不像是表面上看得那么讨厌顾长老,当顾长老离开的时候,他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你知道父亲对孩子的心都是真的,就算他再不好,也是你的父亲,也是关心你的,你不能这么对他。”殷荃真是受不了梦生这么对待顾长老,虽然顾长老并不像她在古代看到的那些硬汉,二话不说就往上冲。 但是他对于梦生的关心,她是看在眼里的,顾长老不过是对于很多事情比较胆怯,搁着现代这种人多得是,比他还要胆小懦弱的男人也有。 “这是我的家事,我想你管的太多了。”梦生皱着眉头,跟他理论自己的家事,这是他最讨厌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是雷区。 “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说不知者不罪么,你不能把什么都怪罪到他的头上啊。”殷荃小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她的父亲知道她的存在,却还是丢下了她和母亲。 “女人,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梦生的声音开始变得阴森,如果不是夏侯婴在,估计他直接就想要拗断了殷荃的脖子。 虽然梦生这个样子很恐怖,但是从小就没有享受过父爱的殷荃,看到梦生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就像是触及到了她的心底深处的一些情绪,她绝对不允许。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殷荃也被弄烦了,这个人怎么就像是老顽固一样,以后有的他后悔的。 “好了,殷荃你今天好像有点失控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夏侯婴看出了殷荃的失控,即使制止了,他感觉到了殷荃的不一样,但是现在梦生在他不能直截了当的问。 殷荃也不再说什么了,然后离开了,反正她应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这两世为人让殷荃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你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只有真正经历了他才会明白。 此时天快要亮了,但是殷荃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此时夏侯婴推门进来,合衣躺在了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在殷荃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你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很少有像今天这样情绪失控的。”夏侯婴的声音里面有些担心,明天就要出发去寻找神器了,这一路上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在等着。 “没事,不过是想起来了一个故事罢了。”殷荃搂着夏侯婴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阿荃,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故事吗?”夏侯婴知道那个故事并不是故事,是殷荃她自己的故事,他想要知道她的曾经。 “一个女孩子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直接丢下她和她的母亲走了,母亲将女孩拉扯大了,女孩也很争气,也很刻苦努力,终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律师。她以为就要和自己的母亲过上好日子了,但是她的父亲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要求女孩给他钱花。”殷荃停顿了一下,努力地平缓自己的心情,那段日子,她每次想起来的时候,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涌出来。 夏侯婴一直都在轻轻拍打着殷荃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好像在给她鼓励,给她力量,在告诉她他还在。 第310章 假的顾楼南 殷荃终于平复了一点心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强忍着过后闷头大哭,或者直接就失控,大哭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现在的她身边有夏侯婴,她不用再害怕什么,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以前她失控的时候,韩振业不管怎么安慰她,抱着她,她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为了那所谓的安全感,她做过很多的事情,但是她始终找不到,现在她才明白,那是因为她没有遇见对的人,只要有夏侯婴在,她就不担心任何的事情,她的心就会安定下来。 “女孩小的时候不懂事,一直以来就很渴望父亲的出现,母亲一直埋怨父亲,她很不理解,直到她亲眼见识到了母亲所说的,父亲的种种。她常常不能好好的工作,为了保护母亲,她只能到处借钱,把钱给父亲,那段日子她过得真的很辛苦,要养母亲,要生活,还要给母亲钱。”殷荃讲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又开始哽咽。 “好了,不要再说了,阿荃,这个故事太沉重了。”夏侯婴不知道殷荃的过去经历了那么多,很难想象她还有那么开朗的性格。 夏侯婴的心很痛,他觉得这比他受过的任何的伤,都要痛上百倍千倍,他不能为殷荃做什么,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没事,快讲完了。”殷荃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她收到了父亲在路上出了事故,身亡了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本应该松一口气的,这样真的很过分对吗?“ 殷荃抬头看向夏侯婴问道,她有的时候就因为那个时候的那个想法责备自己,她怎么这么坏,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不会,因为那个父亲根本没有尽到赡养的责任。“夏侯婴的声音很冷,虽然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他心爱女人的父亲,但是殷荃却是为了他受到那么大的伤害的。 殷荃没有说话,她把脸埋在了夏侯婴的怀里,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很安全。 “所以你看到梦生这么对待顾长老很生气?“夏侯婴现在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像是不怕死一样地教训梦生。(.好看的小说 “恩,因为可以看得出来,顾长老真的很想要弥补梦生,但是他很不珍惜,有些人希望拥有的,却没有。“殷荃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家伙,虽然顾长老懦弱胆小,但却为了梦生去禁地,这就说明了他对梦生的爱很多。 “好了,梦生的事情,我想他自己会有判断的,傻瓜,别人可掌管着整个影卫。“夏侯婴的声音出奇的温柔,简直就要将殷荃融化了。 殷荃靠在夏侯婴的身上,原本一直都睡不着的,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夏侯婴看着眼前的殷荃,沉睡的娇容,显得格外的安详,现在她的心事放下了,是该睡一个好觉了。 以前一直觉得殷荃应该是一个生活的很幸福,很自由的人,她的世界一定很精彩。虽然有的时候,殷荃也会露出悲伤的一面,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她的经历居然如此的沉重。 “这样的你,我如何舍得让你再为我冒险呢!“夏侯婴轻声在殷荃的耳边说道。 当殷荃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殷荃发现身边的位置早就已经失去了温度。想起昨天殷荃本来准备就靠一下,等天一亮就起床,可是现在看来夏侯婴是丢下自己了。 “该死的夏侯婴,你居然敢把我丢在这里,等我找到你们,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殷荃赶紧收拾了东西,出发了。 昨天殷荃在顾长老给的地图上看过去禁地的路线,凭借殷荃超强的记忆力,她基本上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地图的样子。 殷荃一边走,一边在嘴边嘀咕,骂夏侯婴不讲义气,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虽然她知道夏侯婴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会担心,不是好说好了以后都要在一起的。 此时夏侯婴一帮人,早已经到了禁地门口了,进入到禁地的方法很特别,只有在特定的时刻的时候才能进入到禁地当中。 “禁地常年由剑阵驻守,但是他们也会有比较疏忽的时候,所以到时候跟着我走就是了。“顾长老说道,他的神情非常的认真,也没有任何的胆怯。 梦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这个顾长老还是一副怕得要死,胆小鬼一个,现在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夏侯婴倒是并不奇怪,人为守护自己爱的人会变得多么勇敢,这样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想到早上离开的时候,殷荃睡得香甜的样子,夏侯婴的嘴角就微微上扬,不管眼前碰到什么,他都能勇往直前。 “端王真是好兴致啊,这个时候居然如此轻松。”梦生故意吹捧道。 夏侯婴正想解释什么,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太好的,却又非常熟悉的声音。 “他当然得开心了,他的王妃可是很关心他的,为了他甘愿来这个重楼山庄的禁地呢!”此时顾楼南突然从天而降,站在了夏侯婴的面前。 “顾楼南,你放开我,放开我。”此时殷荃整个人都被顾楼南提在手里,双脚离地的样子真的非常的难受。 “哎哟,小荃荃,这么久了我们都没有见,你见我就叫我放开你,这多伤我的心啊。”顾楼南的行为有些奇怪,故意变得撒娇,让人觉得很怪异,“你越挣扎,就会越难受哦,小荃荃,你还是乖乖带着比较好啦。“ “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你这个背叛者。”殷荃真是无语死了,本来正在去禁地的路上,怎么就偏偏碰到了顾楼南。 此次见到顾楼南,他有了一些变化,他的皮肤变白了,而且是那种不健康的白,而且说话也变得怪怪的。他一见到殷荃,就二话不说,将她提了起来,一下就落到了夏侯婴的面前。 夏侯婴看到被顾楼南抓住的殷荃,皱紧了眉头。 “我没带着你,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你应该相信我不会有事才可以,怎么可以跑过来。”夏侯婴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很严肃,但是殷荃能听得出来,里面满满都是他的担心。 “不不不,这端王你可就错了。”顾楼南直接将殷荃提到自己的面前,在她的脖子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算她乖乖的呆着,我也一样会让她来的。” 顾楼南说完之后,变得异常的严肃,眼神犀利地看向了顾长老和顾长溪。 “好好好,早就知道你们没安什么好心,你们居然敢背叛重楼山庄,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殷荃被顾楼南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变声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们背叛?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谁将我们重楼山庄放在了风口浪尖上。”顾长老气不打一出来,看到顾楼南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的那封信,更是气愤。 “哎哟,顾长老,你今天这么有骨气啊,终于有点脾气了,难得难得。”顾楼南的眼睛微眯,看到顾长老像是要吃了他的样子,这个事情倒是有些严重了。 顾楼南不确定顾长老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不过现在这个秘密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但是还是担心殷荃是不是也看到了。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一定要杀了你。“顾长老说着就想要扑上去,却被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梦生拦下来了。 “让我杀了他,这个畜生,他根本就不是顾楼南。“顾长老吼道。 顾楼南的眼里早就没有什么玩笑的样子,里面透露出杀戮来,他们果然知道了。 “什么,如果不是顾楼南,那他是谁?“殷荃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顾楼南怎么不是顾楼南呢? “我不是顾楼南,还会有谁呢?“顾楼南虽然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面却全是狠意。 顾楼南慢慢靠近顾长老,而顾长老并没有发觉,他已经靠得那么近了。 突然梦生挡在了他们之间,将顾楼南即将出手的招数,硬生生挡了住。 “哟,顾长老,你儿子居然来找你了,难得这么有心啊,这礼物送得不错。“顾楼南说着看向夏侯婴,暗示这礼物是夏侯婴安排的,别有用意。 “那顾楼南不一样了,你们也不知道吗?“殷荃真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不上,如果是假的按理说很快就能分辨胡来。 “我们重楼山庄的重要弟子,在很小的时候都会被送出去,到各个门派里面学习,集各个门派的武功,最后创造出一套最适合自己的武功。“顾长老解释道,“所以有些弟子出去的时候是孩子,回来的时候已经长大成人了,完全没有小时候的样子。“ 殷荃明白了,小时候的时候真正的顾楼南就已经被杀害了,然后有一个假的来冒充顾楼南。 那这一切有事为什么呢,殷荃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311章 顾楼南的秘密 殷荃震惊,这假的顾楼南到底假冒了多久的时间,居然大家都不知道,那顾长老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真是好手段啊,果然是端王殿下,这件事也能被你发现,我顾楼南佩服。”假的顾楼南对夏侯婴作揖表示佩服。 “原来那封信是端王你放的,就为了我可以帮你进入禁地是吗?”顾长老很是惊讶,没有想到这一步步居然都是端王策划的。 “顾长老,我不过是让你看清楚了事情的真想罢了,至于你会来找我,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顾楼南帮夫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特别是五娘的事情,想来,你一定不原谅他的。”夏侯婴坦荡地说道,也很大方地承认了。 顾长老只是觉得被人设计了,非常的不爽,但是却没有多加的怪罪,还庆幸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整个重楼山庄都要被别人利用了。 “那你不是顾楼南,你到底是谁?”殷荃好奇地问道,她有点糊涂了。 “我不知道。”顾楼南此时的回答里面并没有一丝的刻意,听上去不会像之前那么不舒服。 殷荃的脑子更晕了,一个冒充了别人的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从来都没有名字,因为我长得像顾楼南,别人在训练我成为顾楼南的时候,就一直这样叫我。”顾楼南说道,耸耸肩,在他看来自己和真正的顾楼南没有任何的区别。 殷荃心里顿时觉得很悲哀,一个人刻意地去模仿另外一个人,过另外一个人的生活,完全没有自由,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你是另外一个人。 “我之前遇见的你??????“殷荃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顾楼南,也许这也就是顾楼南的奇怪之处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一直都是我,小荃荃,遇见你倒是真的是一个意外。“顾楼南此时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副好像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顾楼南此时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了,此时他作为顾楼南这个身份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太子也已经成功登上了帝位。 本以为自己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不会有什么意外,直到这个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让他无法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待她。 那个时候,只是因为殷荃出现在了夏侯婴的身边,是他的任务,所以他必须确保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任何计划没有威胁。 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是个威胁,却也是他铲除不了的威胁。 这是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顾楼南,如果是真正的顾楼南,那么他就可以一直在殷荃的身边,现在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他不会背叛殷荃,而她也不会这么地痛恨他。 那样,至少他还可以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他还可以天天看到殷荃,陪着她,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这不过是他的希望罢了,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了今天这样的结局,他没有选择,只能说在那段时光,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陪下她的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了,我们是敌人。”殷荃感觉到了顾楼南投来的目光,还是那熟悉的炙热,殷荃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厌恶,但是还是不能忍受。 夏侯婴很自觉地站到了顾楼南和殷荃的中间,阻隔了顾楼南的视线,夏侯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夏侯婴的女人,别人想窥探,想都不要想。 “哎哟,端王,我差点就忘了你的存在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到处躲躲藏藏才好吗?怎么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为难可不好。”顾楼南看到夏侯婴,他本不想与之为敌,但是命运总是那么喜欢开玩笑罢了。 “顾楼南,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现在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你觉得你还有整个重楼山庄作为你的后盾吗?”夏侯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顾楼南表现得很无所谓,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重楼山庄的庄主是谁,当上这个庄主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他的任务,因为殷荃,他第一次那么想要自由。 现在他马上就要自由了,可是却还是不能得偿所愿,他的身份被识破了,接下来他只有得到了天下,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神器,现在也成了他必须要到手的,这个天下要成为他的。 “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才查出来,这个办事效率也太差了。”顾楼南笑了笑,以前他以他们没有发现自己是假冒的而感到自豪。 但是时间久了,他开始觉得无聊,当他对原本的那个人生活产生了情感的时候,他希望有人将他识破,但是却没有人。 特别是当他遇见了殷荃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在他叛变的时候就有人可以识破,那么他就可以不用做这些事情了,至少她的心里不会像现在这么恨自己。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刚刚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顾长溪,打断了顾楼南的话。 顾楼南看向顾长溪,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是很亲近的弟弟,这个时候出来,真是一个意外。虽然一直知道他深藏不漏,但是他们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也许的确有内部的线人告诉你,我的哥哥顾楼南是什么样子,他的神态,他的习惯。但是有一件事,是他们怎么都不会知道的。“顾长溪看向露出惊讶神情。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听到我叫哥哥吧,没错,我和真正的顾楼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所听到的那样很冷淡,不交集。“顾长溪看向顾楼南,仿佛是想透过他,看到那个曾经对自己很好很好的哥哥。 “所以当你回来的时候,你不来找我,虽然你在别人面前的样子很像我哥哥,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你是顾楼南,但不是我哥哥。“顾长溪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但是却能从他的神情里面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念曾经的顾楼南。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假冒的,为什么不一早就揭穿我。“顾楼南不明白顾长溪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且他手上有听海楼这个势力,他完全可以揭穿,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很多的原因,父亲需要一个顾楼南,而你之前并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而我也不确定我的哥哥是否还活着。“顾长溪说道。 “我建立听海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重楼山庄中占得一席的地位,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我的哥哥。“那个时候知道从外面回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顾楼南开始,顾长溪的生活又重新变成了枯燥乏味的样子。 那时候的顾长溪就发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真正哥哥的下落,可是他建立了听海楼,却依旧找不到自己的哥哥的一点消息,却收集了假的顾楼南不少的证据。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而这个假的顾楼南,除了铲除了顾长老喜欢的那个五娘之外,还做了许多事情,但是却也都并不是那么严重。 而这次夺帝位的背叛,做得实在是太过,并且他也拿到消息,可能自己的哥哥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他要复仇,这个顾楼南怎么都不能再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很可惜,他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觉得我会是那种留下他人性命的人吗?“顾楼南好笑地看向顾长溪,”更何况还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将我的身份拆穿的人。“ 顾长老简直是不能忍受自己被这个人欺骗了这么久,并且还是杀害了五娘的凶手,他怎么都要将他杀了,为了梦生,也为了五娘。 “顾楼南,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顾长老说着就要出招。 面对顾长老的招式,顾楼南根本没有离开他所站的地方,就在肉眼来不及看的时候躲过了,并且让顾长老直接就往梦生的方向倒过去。 梦生接住了顾长老往后倒的身体,等顾长老站好了,就立即松了手。 “哟,你们这样还算是父子吗?这么生分,但是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呢。“顾楼南看到梦生连正眼都没有看过顾长老,故意打趣激怒到。 梦生并没有理会顾楼南说什么,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站在了一旁。 殷荃完全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只能默默站在夏侯婴的身后,但是她知道,顾楼南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对于自己的身份暴露,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顾楼南,那你现在想要什么?“夏侯婴开口说话了,让正准备再度发起攻击的顾老停止了动作。 还是夏侯婴和自己的想得一样,现在他们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她想什么夏侯婴都知道,她自己不好问,他也帮她了,真是太有爱了。 第312章 禁地 “我要的不是很明白么?”顾楼南笑道,他看的地方正是禁地的位置。[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殷荃的心里一惊,顾楼南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才赶来这里的么?怎么又突然变成了要拿到神器呢,那夏侯婴的胜算是不是又会将低了,不行夏侯婴一定要拿到神器。 “你有什么资格拿神器,你想都不要想。”顾长老气呼呼地说道。 “你们能拿,为什么我不能拿,就算我不是顾楼南,我不过是和你们一样。”顾楼南笑道,他倒是第一次觉得这个顾长老怎么这么有搞笑的天赋。 “全天下就只有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如果在里面你们有个什么意外,我拿到了,那我出来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说我是在保护我们的神器么。”顾楼南此时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危险的味道,这种算计让人觉得可怕。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在禁地里面有什么样的一个危险,他既可以保住了自己的秘密,又可以拿到神器,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顾楼南你休想。”殷荃气不打一处来,他想得到好。 “小荃荃,为什么明明就是他在欺负我,你还要这么对我呢,我还以为你是最公平的。”顾楼南看向殷荃,眼神里面透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我一向很公平,你的背叛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我应该给你好脸色吗?”殷荃给了顾楼南一个白眼,这个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现在还居然跟自己这么说话。 顾楼南耸耸肩,并没有做什么反驳,他做的事情,他能有什么解释呢。 “不知道这次,你们一家人能不能团聚呢。“顾楼南接着又看向一边的梦生和顾长老。 梦生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是顾长老听到这句话,就像被踩着了尾巴,跳起来就向顾楼南发起了进攻。 此时顾楼南却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袖子一甩躲过了顾长老的一击,侧身让顾长老冲过去,然后反手就将顾长老的手擒住,将他手上的刀夺下抵在了顾长老的脖子上。 此时顾长老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期间顾楼南的速度快得吓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想要干什么,放开我,我看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你难道不怕和整个重楼山庄为敌吗?“顾长老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擒住了,脸上一点光都没有,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顾楼南,但是这个程度,他的确感到惭愧。 “你觉得我现在还怕什么吗?再说,你有没有命把我的秘密透露出去,还说不准呢。“顾楼南看着顾长老,要不是留着这个人有用,他早就已经将他铲除了,简直就是麻烦。 “这个禁地当年只有你闯过,你受伤了,根基受损,所以你才武力大减,但是你从来不提起你那时候在里面的经历,所以只好让你来带路了。“顾楼南本来就是故意激怒顾长老的,虽然他不知道梦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知道顾长老绝对会冲过来。 “你认为,我会让你在我面前将我的父亲当做人质么?“梦生心里感到十分的气愤,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那是他的父亲,他想要怎么对他都可以,但是别人绝对不可以。 “哦?你不是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么?“顾楼南嘲笑道,这个人虽然是影卫的首领,好像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深不可测。 “这是我的事情,你怎么才肯放了他。“梦生有点不耐烦,他虽然很恨顾长老,但是当他看到顾长老在别人的手里的时候,他觉得更加的不爽。 “我不需要什么啊,只需要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进去就可以了。“顾楼南知道没有人带着,才能进入到禁地。 虽然他现在是新任的庄主,但是他却没有来过禁地,想来老庄主对他好像很有防备,但这里唯一进去过禁地就只有顾长老。 “顾楼南,你真是阴险!“殷荃白了顾楼南一眼,真是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怎么会跟在他身边这儿长的时间。 “我遇见什么样的人,我就会变成什么的人,不然我不就吃亏了。“顾楼南看向殷荃,笑着说道。 殷荃真是不想再跟顾楼南说话了,跟他说话也是白白说,还是自讨没趣的那种。 一行人在禁地门口停留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要进入到禁地里面去,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他们在场的除了顾长老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阿荃,你在门口等着,不要进去。“夏侯婴对殷荃说道,禁地里面到底有多危险夏侯婴没有把握,他不愿意让殷荃和他一起去经历,他怕保护不了他。 “不要,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什么武功,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自己,有什么我一定会先躲,好不好。“殷荃知道禁地里面非常的危险,殷荃不愿意让夏侯婴一个人。 “阿荃听话,我们不会有事的,里面太危险了。“夏侯婴此时知道殷荃不愿意和自己分开,但是他不希望他为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殷荃还想说什么反驳的时候,梦生却开口了:“让她跟着吧,接下来遇见什么,谁都不能预料,我会帮你。“ 梦生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母亲常常会告诉他,她希望陪伴在父亲的身边,但是她却连父亲在哪里都不知道。 听了梦生这么说,夏侯婴不再说什么,只是给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侍卫,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护殷荃的安全。 顾长老打开了禁地的大门,那是一道无形的门,如果不知道就硬闯,就会放出致命的毒气,不至于马上要人性命,但是遇见了也够呛。 “这禁地的最外围和很多禁地都一样,都会有一个阵法,叫生死门,这只要按照阵法书上的走法就能够破解。“顾长老说道,以前他进入的时候,看到这个以为这个禁地进入很简单,可是却没有发现后面的更加的危险。 大家并没有跟在顾长老的后面,他们好像都知道怎么走一样,只有殷荃死死地拽着夏侯婴的衣襟,深怕走错了一点。 大家很快就走出了这个阵法,看来对于那些人来说,这个阵法真的是最普通的。大家认为第一关那么简单,都以为过了这个阵,只要走出了生门就没事了。 但是殷荃总觉得是禁地,怎么可能最开始就只有一个阵法,那么额容易就破解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的紧张。 “夏侯婴,我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让我们过去的,这一定是有什么。“殷荃拉拉夏侯婴的衣袖,轻声说道。 夏侯婴点点头,看向四周,四周很平静,的确有点诡异。 正当想到这里,突然殷荃感觉到自己的踩空了,她尖叫着,抓紧了手上所有能抓紧的东西,但是无能为力,并不能阻止她往下掉。 殷荃什么都没有听到,只听到身边有卫均的声音:“端王小心,王妃抓住!!” 但是殷荃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她看不见四周,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屁股疼,像是要裂成两瓣了一样。 “夏侯婴,夏侯婴,你在哪里?夏侯婴。“殷荃叫着夏侯婴的名字,伸手在旁边摸索。 “阿荃,我在这里,你别怕。”夏侯婴拉过殷荃的手,让她放心。 夏侯婴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掉了下来,看来是一个意外。谁有没有想到这路上会有这样的洞,而且像是一个机关一样,洞一开又合起来了。 “我们是在哪里,这里怎么这么黑?”殷荃担心地说道。 “我想我们是调到了禁地的陷阱里面了,但是现在上面的路已经封死了,这边有风过来,想来是有出口,我们去看看。”夏侯婴因为练武的原因,在黑暗中,能看得见黑暗,他拉着殷荃的手慢慢走过去。 过了一会,通道里面不再是那么黑暗了,反倒是有点亮起来,但是很神奇,这并不是因为太阳照射进来了,而更像是被一种魔法点亮了。 “夏侯婴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个通道怎么会???????”殷荃对于未知的事情此时并不是好奇,她感到很害怕,在这个地方未知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不要怕,重楼山庄所在的这个山就是非常奇特的,他们的下面有这会流动的火,传闻火神就住在这里,而这不过是一些星星点点,就能照亮整个隧道。”夏侯婴解释道,对于这个通道自然的亮起来,他并没有感到非常的意外。 殷荃听了夏侯婴的解释,明白了,这应该是一座火山,重楼山庄居然建造在火山上,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一想到火山,殷荃的脑袋就更加的大了,是火山就意味着岩浆将会阻挡他们的去路,再加上这是禁地,他们会用岩浆来怎么对付她和夏侯婴呢? 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他们也都是生死未仆。 第313章 奇怪的房间 当夏侯婴和殷荃掉下去的时候,大家在震惊正想要去救的时候,他们的脚下也都出现了一个洞,他们没有任何防备就掉到了洞里面。[]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们的武功的境界都非常的高,对于这样漆黑的程度还是可以忍受的。 “梦生,梦生在不在,你在哪里?”顾长老离梦生最近,本来那个余兄一直都在身边,但是他为了让自己能够和梦生单独地说说话,让余兄站得远了一点。 “我没事。”梦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顾长老此时放下心来,顾长老从小就不能在黑暗中看东西,这是天生的,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都没有办法改善。 顾长老听到了梦生的声音之后,才开始感官周围的世界,这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新的世界一样,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环境。 “孩子前面有一个通道,好像有一点风,但是吹过来的风的温度很不一样,还有一点硫磺的味道。”顾长老将自己感觉到的都告诉了梦生。 “硫磺?”梦生的声音传来,想来对这个风里面有硫磺的味道感到很意外。 “是的,你不知道吧,在重楼山庄的传说里面,关于这座山的传说也非常的奇怪的。”顾长老想到了这里,有些兴奋。 “传说中,当第一代庄主在这里建造山庄的时候,这座山上住着一位火神,他的脾气并不好,动不动就喷火,所以大家都很怕他。”顾长老和梦生边走边说着。 梦生此时也早就已经没有那么讨厌顾长老了,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来补偿自己的,虽然他没有办法原谅那个人就让自己的母亲这么死掉了,但是却没有原先那么恨了。 “当第一代庄主来的时候,收服了那个火神,然后将它困在这个禁地里面,然后这座山才得以能够让人生存。”顾老看到梦生并没有出言阻止他说,他便说得更加起劲了。 “那个时候传说那个火神的火,就像是河流一样是会流动的,那些火流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一片的岩石。”顾长老此时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好像能看到什么人影一样。[] “梦生,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温度有点和刚刚的不一样。”此时顾长老感觉到了四周的异样,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周围发生了什么改变。 “你难道看不见吗?你自己不会看?”梦生的声音很不耐烦,刚刚顾长老讲的东西还让他有点感兴趣,但是现在他完全像是讨好的样子。 “我从小,就不能在黑暗中看东西,必须要在明亮中才能看得见,所以我现在是看不见的,只能靠感觉。”顾长老解释道。 梦生听到了顾长老的解释,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很多,但是他在很努力的讨好自己,很努力的弥补自己的过错,他该原谅吗? “周围亮了很多,而且有些温度。“梦生说道,他虽然不愿意主动的低头,但这次是他错了,他还是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顾长老听到梦生回答自己的话,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了,这说明梦生不那么生他的气了,也许他们父子会因为这次的禁地之行关系缓和。 “好,好,我想应该是因为火神关在这里,他的温度有从岩石里面散发出来,所以才有这个温度的吧。“顾长老说道,语气里面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地方。 “好像你对这个火神,并不害怕。”梦生很奇怪,如果这个火神真的像顾长老一样说得那么厉害,可怕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不害怕。 “他曾经救过我的命。”顾长老回忆道,“那个时候还是还是在冬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进入了禁地里面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禁地的原因,还是真的是因为下雪了。“顾长老想起自己那个时候还是有些后怕。 “当时因为想要见到你的母亲,而唯一一条出路就在这禁地里面,所以我便准备出去,去找你的母亲。“顾长老说道,如果那个时候他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梦生这一路渐渐知道了顾长老曾经的一些事情,不再是只从一个人那里听说了,这让他自己对顾长老并没有那么痛恨,他感觉到自己开始重新渴望能够拥有父爱。 但是他选择了沉默,一直以来自己只有一个人,他每天训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就是为了报仇而已,不会再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 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打败了,现在这个顾楼南又在自己的眼前,像他报仇也不怕他使什么手段。 他害怕自己付出了真心,又一次的回报的是失望,是失落。 “梦生,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说自己是有苦衷的,是逼不得已的这些都没有用,因为事实就是我没有在你们的身边。”顾长老开口说道,其实在最开始他们有一个这么独处的机会,顾长老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终于有那么一个机会和梦生独处了。 这次他一定要尽力,不让这个机会离他而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他一定要陪在梦生的身边。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我心中永远都不能回去的。”梦生沉默了一会,说道,他其实很想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他也希望和自己的父亲,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但是他害怕,害怕再一次被抛弃,现在他虽然有势力了,但是他内心的最深处却还是非常的害怕。 顾长老听到梦生说的,他心里很难过,过去,是因为他梦生才受了那么大的伤害,现在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让时间倒退,让梦生不要遭遇那些苦难。 他们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夏侯婴和殷荃在通道里面走着的时候,发现通道的尽头居然是一道门,夏侯婴在周围找了一下,很快就将这道门开启了。 “这地底下真是很神奇,居然还有一个房间。”殷荃说道,里面的房间不大,摆设了一些东西,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这里像是谁在这里生活过,这里看上去还是很干净,应该时间并不是很长。“夏侯婴说道,但是他发现奇怪的一件事情却是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虽然是岩石做成的,但是好像和外面的岩石很不一样。 而且很多地方就像是流动的岩浆冷却了形成的,这引起了殷荃的注意,如果真的有人居住的话,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岩浆流过的痕迹,而且并不像是形成已久的,才刚形成不久的。 而且在那个座椅上,好像是有什么从上面流下来变成了石头的样子,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摆设都是很奇怪的。 桌上写着奇奇怪怪的文字,看不懂,但是好像并不是用任何人类已经知道的工艺,写上去的或者是刻上去的。 这些都让殷荃感到意外,夏侯婴和殷荃感觉到,居住在这里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出去,不能再在这个地下,这里的温度比刚来的时候要高上很多,相信再走下去,温度会更高,那个时候就是烫了。 此时在这个房间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小门,好像可以通往另外一边,那里有风吹进来,想来那个地方应该是有出口。 夏侯婴让殷荃等在原地,自己去了另一个门那里查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那里也是一条看不到尽头是什么的通道。 夏侯婴走到殷荃的身边,看着还在仔细观察的殷荃,他突然觉得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够住在这里,能够与世隔绝,他也愿意。 “在想什么?“殷荃看到夏侯婴看着自己的出神,问道。 “阿荃,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生活下去,像在这里一样不被别人打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侯婴从后面环住殷荃,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胸膛,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 “夏侯婴,你在想什么呢?这里只有土和石头,我们吃什么,而且这并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殷荃温柔地说道,如果一个男人能够为了你放弃他的事业,那说明他真的爱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我都知道你真正的舞台在哪里,走吧我们赶紧出去。“殷荃转过身来,看着夏侯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两个人携手往那个门走去。 当走到那个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停住了。 “夏侯婴,你确定你刚刚来看过了,你是个坑啊,这里哪有什么路,只有一堵墙好不好。“殷荃真是无语了,刚他明明不是去看过,怎么还把自己带过来。 “阿荃,我刚刚看到的,这里真的是有一条路的。“夏侯婴的脸色不太好看,声音很低地说道。 第314章 会变换的密道 “你这是做什么?吓唬我吗?“殷荃听到夏侯婴的话,她身上的汗毛因为害怕都竖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夏侯婴故意吓自己的吗? 夏侯婴摇摇头,神情很是严肃,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刚刚过来的时候,这明明有一个通道,而且还能隐约看到通道的尽头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再来他自己都傻眼了,这里怎么变成了一堵墙。夏侯婴觉得着一定是有人故意捣鬼,但是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有一道门的痕迹。 这堵墙好像是本来就在这里的一样,这让夏侯婴的心里感觉到很不祥的预感,这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将他们困在这里。 “这下好了,夏侯婴,你这个乌鸦嘴,现在我们真如你所想的一样,就在这里了。“殷荃丧气地坐在岩石上,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很害怕,可是只要有夏侯婴在,她便没有那么怕了。 也许这真的是什么在冥冥之中的安排,不让他们离开,就在这里呆着。 “难道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听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才不让我们离开的吗?“殷荃现在在为这个现象找各种的原因,而唯一能够解释通的,而她不过是在为这些灵异的事件找借口罢了。 “小荃荃,什么不让你离开?夏侯婴欺负你了吗?“此时顾楼南的声音却想起了,他就从刚刚有一堵墙的那个地方过来了。 “你,你,你是怎么过来的?“殷荃早就已经被吓傻了,连话都说不清楚。 夏侯婴的脸上也终于不是那副扑克脸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他们两个人刚刚明明看到,那是一堵墙,而现在顾楼南却在那里走出来了。 “我当然是沿着通道过来的啊,一过来就听到了里面你们的声音,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小荃荃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顾楼南对着殷荃笑道,他在禁地里面走的时候,听到夏侯婴和殷荃他们掉下去的同时,他自己脚下也没有防备地掉下去了。 殷荃心里一阵恶寒,这个顾楼南越来越不正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佩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你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里是一堵墙吗?“夏侯婴很自然地站在了殷荃的前面,帮着殷荃挡掉了顾楼南的攻势。 “什么一堵墙,这明明是??????“顾楼南还没有说完,当他想要演示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已经呆住了。 顾楼南看着自己来的那个方向,不可能的啊,自己明明是从这里过来的,可是怎么现在却是一堵墙,什么都没有呢? 顾楼南在上面左摸摸,右动动,总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堵墙封了这的道路。可是不管他怎么找,他都找不到。 甚至他也像夏侯婴一样,试图用自己的武功,将这堵墙弄倒,可是这堵墙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将他的功力反弹,险些让他受伤。 “我想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这面墙根本就是破不了的。“夏侯婴好心的提醒着,正在努力破墙的顾楼南。 夏侯婴虽然可以完全不管顾楼南,但是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累死,他可是看不下去的。 “放心吧,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如果我不弄这堵墙,我可就会在小荃荃身边咯。“顾楼南开玩笑道,这个夏侯婴,真是越来越多管闲事了,吓吓他比较好。 夏侯婴的脸色在听了顾楼南的话之后很难看,这个人在窥探殷荃很久了,真的是很碍眼,不如这次就将他除掉。 “好了,夏侯婴,你跟这种人说什么,你不用好心提醒他的。“殷荃看到夏侯婴的脸色很难看,知道他心里超级不爽,赶紧出声说道。 殷荃害怕顾楼南已经陷害了夏侯婴了,现在又如此挑衅他,他一定会想要要了顾楼南的命的。但在这个危机时刻,什么都是不确定的,还是少出现乱子比较好。 夏侯婴并没有什么动作,殷荃在担心什么他并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暂时忍下想要了顾楼南命的冲动。 “小荃荃,你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吗?“顾楼南总觉得殷荃可能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在刚才,当看到殷荃和夏侯婴一起掉下去的时候。 顾楼南的心里面想的就一直都是殷荃有没有什么事情,甚至是刚才他都在想自己能不能遇见殷荃,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前面有那么一个屋子,没想到殷荃和夏侯婴就在里面。这有点奇怪,最开始的时候他想什么好像都能实现一样,当然是想要一点光,或者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希望有点温度什么的。 最后顾楼南放弃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也许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又变成一个通道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当顾楼南过去查看的时候,那里始终都是一堵墙。 “我们不可以一直被困在这里啊,夏侯婴,如果这样的话,总有一天我们的干粮都会吃完的。“殷荃担心的说道,这好像就是要把他们困在这个地方。 “放心吧,小荃荃,我瘦,吃的少,我的可以给你。“顾楼南看向殷荃说道,这个温暖过他心的女子,怎么样他都会让她活下去,即使现在,他们并不好。 “你的东西我才不要呢,你自己留着吃,祝你长命百岁。”殷荃白了顾楼南一眼,真不明白古人的脸皮都那么厚吗,都已经态度这么差的对他了,他还是好像没事人一样。 顾楼南也不以为意,到最后,他们一定会感谢自己,现在这点误会不算什么。 “王爷,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卫均人还在门口,但是声音却早已经到了夏侯婴和殷荃的面前。 “卫均你先别过来,我们这就过去。”此时卫均被他们叫住了,很茫然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么紧张的表情是为什么。 当夏侯婴和殷荃跑过去的时候,卫均的后面还是一堵墙,根本就没有什么通道,就好像卫均是穿墙而来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天,余大侠还在我的后面呢,他怎么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卫均有点慌张,刚刚还跟自己在一起的人,瞬间就被一堵墙代替了。 “他不会变成墙,照我来看,这墙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当你过来的时候他就变了。”夏侯婴说道。 “我想我们还是都各自说说自己的经历,看看这堵墙后面到底是通向哪里的。”殷荃觉得如果这个通道是通向通一个地方的那么就好办了。 但是她的预感总觉得是没那么简单的,这些通道,感觉这几个人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那么他们应该是掉到了不同的洞里面的。 卫均先讲了自己的经过,当他和余大侠掉到通一个洞里面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但是好像有水声,好像是一个地下河的样子,但是越到后来的时候水声渐渐都不见了。 沿途的通道墙壁上有很多的标示,应该是什么人留下的吧,做了各种的标记,但是越到后来标记就越来越乱了,然后就到了这个房间。 而顾楼南的通道里面的则是有很多的小人像,好像是有谁在里面静心不知过一样,而且里面还镶嵌这几颗夜明珠,通道很干净整洁。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很惊奇,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每个人来的地方都不一样,每个人走的通道都不一样,怎么会都来到了这里呢。 “难道我们所在的通道都在变吗?”殷荃小声的说道,她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没有任何的依据。 她只是觉得这样样子特别像是摩天轮的样子,出口是不变的,然后每人从这里上去,进入到不同的车厢里面,然后每个人在从不同的车厢里面,进入到同一个房间里面。 “通道是怎么一个变法?“夏侯婴对殷荃不是质疑,而是不解。 殷荃所说的,通道是在变的,这个想法他完全不明白,在他认为通道就在下面,怎么会变呢。 “就像是,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出口一样,每个通道的终点就是这个口上,所以他们都在变,直到和这个房间配上的时候,他才会打开。“殷荃说的很笼统,有点担心夏侯婴他们听不懂。 事实证明,这么多人里面也就只有夏侯婴好像听懂了一点,果然是和自己心灵相通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通道还有可能打开,只要我们一直等在那里就可以了。“夏侯婴突然想到,这样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出去了。 “是这样的,如果是我的这个想法对的话,那我们就能出去了。“殷荃说道,不得不佩服夏侯婴作为古人,智商相当的高。 一行人便等等在了那个出口,他们各自靠着墙壁,但是眼睛却都盯着那堵墙。 第315章 火神是个女子 所有人都等在了那个地方,只希望这个通道能够快点出现,等他出现的时候,就马上去到通道里面,相信肯定就是出口了。.访问:.。 当大家都躲在比较隐蔽的地方的时候,没过多久这堵墙的确开始动了,真的就像是殷荃说的那样,那个出口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一点一点慢慢地出现的,就像是一点点挪过来的一样。 顾楼南心里很是惊讶,殷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想到是这个样子的。顾楼南看过那么多的书,从来没有一本书里面讲过这个东西,殷荃一个将‘门’的庶‘女’,怎么可能会看过。 她到底是谁,她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她看上去好像很糊涂什么都不懂,可是有的时候头脑却非常的清晰,这个殷荃绝对不是普通的人。 等这个通道终于能够通人的时候,大家都一窝蜂的往那个通道里面走。正当大家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出去的时候,迎面跑来了梦生和顾长老。 他们看上去非常的狼狈,顾长老跑在前面,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跑起来非常的吃力。梦生则被拉着,在后面跑,他本来完全可以让顾长老跑在后面,但是他却在后面试着挡住要来的什么东西。 “快点进去那里有有??有一个怪物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顾长老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像后面真的有什么那么的让他感到害怕,他们站在那个入口,看着接下来要来的那个东西。 能够迎面感觉到有一股热‘浪’涌过来,夏侯婴赶紧挡在了殷荃的前面,帮助她卸去了大部分的热‘浪’,但是殷荃还是能感觉到热气直扑到自己的脸上。(.) 大家赶紧往后面退,当退到了那个房间里面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火球正向这里移动,速度非常地快,大家都快速地往后退,很自然的顾长老和殷荃退到了最里面。 当那个火球马上就靠近了,顾楼南、卫均、梦生站成了一排,纷纷施展内里形成了一个防护层将那股热‘浪’挡在外面,可是殷荃还是能感觉到这个热气的温度,很灼人。 幸亏好,那堵墙在火球还没有到达的时候就出现了,将火球生生地阻隔在了外面,很快就听到了一声像动物一样的吼声。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顾楼南看着自己被热‘浪’烫卷了的头发,唉声叹气。 这么远的地方,这个热气还能通过了他们三个人建立的防护层,将头发烫成这样,如果接触了火球,那人不是就融化了。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厉害。“卫均开口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还以为自己的防护层就要被攻破了,今天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了呢。 “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火神吗?”梦生问道,他练得武功可以使人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楚,他清楚的看到里面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全身都是火,看上去好像没有意识一样。 “当然不是了,我遇见的火神是一个美丽的‘女’子。”顾长老回忆道,那个时候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裳,用她的火的温度来帮助他来维持体温,他才能活到那个时候。 大家都非常地不解的看着顾长老,火神,顾长老见过火神的样子? “其实那个时候是冬季,我选在下雪的天进入禁地,是为了不让人看见我的脚印,比较容易离开,另一个就是下雪天的时候,禁地的把守会很松。”顾长老回忆道,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讲起这段失败的经历。 本来就是为了逃跑,又不是什么光荣的经历,他还为了这次是去了自己毕生的功力因此而丧失了,而且最后他还没有成功,这么失败,他怎么会愿意讲,可是现在是不得不讲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禁地里面比外面要冷上好几倍,就像是在万丈冰窟里面一样,我根本没有走几步路就支撑不住了。“顾长老说道好像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寒冷,全身颤抖了一下。 “我试图运行内里,来保住自己的体温的流失,但是一点用都没有,那里结冰的速度非常的快,将所有的东西都冰冻住了。“具体的一些细节,顾长老已经忘了,但是他还在努力的回想。 “那个冰好像也不是普通的冰,能不断地吸走我身上的内里,我的内里在一 瞬间就被吸走了,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大家都以为顾长老的武功是因为什么猛兽没有了的,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冰。 殷荃叹了一口气,果然在现代说的没错,很多时候,自然现象比猛兽更加的可怕,猛兽可以用过各种办法来打败,可是自然现象,根本没有办法琢磨。 “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一件房子里面了,那里的造型和这个房间的构造有点像,但是里面有桌子,椅子,就像是我们的厢房一样,不过就是像这样四周都是石头。”顾长老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难怪他感觉这个房间有点熟悉,原来是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间和这个房间非常的像。 “然后就见到了那个‘女’子,你们就幸福生活在一起了?”梦生嘲笑地说道,这跟顾长老和自己母亲的遭遇很像。 “不,才没有,我怎么会这么做呢?”顾长老听到梦生的嘲讽,首先做的便是辩解,但他却停顿了几秒又说道,“虽然我在受伤的时候,眼睛看不清楚,以为照顾我的是你娘,我”顾长老突然说不上话来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明白,殷荃很生气,为梦生的母亲五娘觉得不值得,不管怎么样是自己的妻子总是能认得出来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当我的眼睛好了之后,我才发现可是已经晚了。”顾长老很后悔地说道,可是他的后悔得不到任何的怜悯。 梦生的脸很臭,幸亏好他没有那么早说原谅他,这个父亲真是让人觉得失望。 “梦生,我真的是很爱很爱你的母亲,如果不是为了去找你的母亲,我根本不会去禁地,如果不是太想你的母亲了,我不会把这个人当做是你的母亲。”顾长老急得说话都带有一点哭声,好不容易梦生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一点,又生生被自己给毁掉了。 “我当时因为被冰封了一段时间,我身上根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感官都是封闭着的。“顾长老此时也不管面子了,他知道他曾经做了什么,那个人估计会恨死了她了。”她碰我的时候,我才有那么一点温暖,所以我很贪恋,而且越是跟她亲近,我的感官好像越是回来了。“ “如果我的感官在,即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你的母亲呢。“顾长老解释道,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但是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真的很想弥补梦生。 梦生没有说话,只是脸黑得吓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个无用的父亲怎么样。 “夏侯婴,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殷荃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掩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其实这句话就是说给顾长老听的,一个‘女’人说不在意自己的男人的曾经是假的,现代有些人可以接受现在在一起就可以了这个思想,但是殷荃绝对接受不了。 更不用说,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他却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殷荃是个有洁癖的人,她绝对忍受不了这个。 此时顾长老听到了,本来已经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白了,他当然知道这也是说给他听得。 “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我做了,我夏侯婴也一定会以死谢罪。“夏侯婴将殷荃揽在自己的怀里面,他能够感受到从顾楼南那个方向来的炙热的眼神。 他不会让任何人如此去看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只会是他的,刚刚那霸道的气场,让夏侯婴的心里一震,她的‘女’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要他这个人,要他的全部,不允许任何人碰,那是对他爱的表现,他很喜欢。果然另外一个世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能屈能伸,能霸气,也能温柔。 顾楼南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更加确定了殷荃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夏侯婴知道。虽然他知道夏侯婴才是殷荃哎的人,殷荃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并不奇怪,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怪怪的。 这个天下有什么秘密是他顾楼南打听不到的,但是他不是没有打听过殷荃的秘密,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发现,这让他觉得非常的沮丧。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知道这个‘女’人的秘密,到时候她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现在先让你们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光吧,总有一天,殷荃会站在他的而身边去对付夏侯婴的。 第316章 怪物 顾长老的故事讲完了,大家大概明白了火神被关在了禁地里面,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人类了,所以救了顾长老,还爱上了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接下里的事情,现在顾长老的这个样子就能猜想地出来了,如果是正常的女人也会因为被欺骗而疯狂,更不用说她是一个神,被人类欺骗,会更加的疯狂。 “那么说来,难道那个火球是失去了理智的火神?”此时殷荃猜测到,如果是她被一个男人这么玩弄了,她一定不止变成一个火球这么简单。 “不是火神。”当大家都以为那个火球是火神的时候,顾长老的声音推翻了大家的猜想。 “火神是可以在禁地的地底下任意穿行的,但是地表却不行,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被这么一堵墙被阻隔住了。”顾长老的说道,他可以确定这一定不是火神。 “那这会是谁,禁地不是常年没有什么人能够进入的吗?只有火神一个能全身带火,现在怎么又多为了一个,难道火神自己还能生?”殷荃不可思议地说道。 说到了生,大家都看向了顾长老,话说他好像的确和那个火神有什么。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并没有跟她有真正的,那个时候,当我们差点就要那个的时候,我的直觉就已经完全回来了,我马上就发现了,可是我还是做了错事。”顾长老脸红的像一个红苹果一样。 “顾长老,这种事情你可以不要话讲一半吗?这很让人歧义的好不好,没有就没有啊,你这样差别很大的好不好。”殷荃给了顾长老一个白眼,这差一点就是差好多,说不好火神就真的生了一个孩子呢,那顾长老就是父亲了。 “那到底会是谁呢?”卫均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这样他才能想办法将这个东西铲除了。 大家陷入了沉默,谁都不知道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阻挡,难道他们他们要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面吗?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此时梦生说话了,他很早就发现余大侠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但是他并不想说,拜托他也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说那个人是余兄,那怎么可能啊。”顾长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个人的身上的光太强了,他根本就没办法看清楚到底是张什么样子的。 “我想是的,虽然他身上的火焰很强,但是我隐约看到了义父的玉佩,那个玉佩是千年寒冰做的,所以一般的火并不能将其融化。”梦生解释道。 没有了余大侠在身边,梦生明显感觉到轻松了很多,不然余大侠在的时候,梦生显得非常紧绷,时刻对外界很警备。 殷荃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梦生本来就对外界是非常警备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因为外界的原因,更多的应该是余大侠的原因,这到底是为什么殷荃想不清楚。 “余兄不管怎么样都是不会害我的,这个我知道,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攻击我的。”顾老有点不相信,刚刚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的居然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你知道什么,你在你的世界里面待着,以为所有人对你都那么好么?你以为你的好兄弟,就真的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好兄弟?”梦生简直是受不了眼前这个人,他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是那么的天真。 顾长老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梦生要说这样的话。他一直都很感谢自己的这个兄弟,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见到自己的孩子。 “他毕竟是将你养大的义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余兄有的时候的确脾气比较大,但是我相信这都是为了你好的。”顾长老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想应该只是因为余兄对自己的孩子比较严格吧。 毕竟梦生还是一个孩子,多少的时候还是会贪玩的,如果不是余兄这么好的教育梦生,梦生怎么会这么小就是影卫的首领呢。 可是梦生对这一切嗤之以鼻,这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那种日子监视痛不欲生,他精神上受着折磨,身体上也受着折磨。 “我告诉你,他就是一个魔鬼,你以为你所谓的余兄是你的好兄弟,是一个君子吗?”梦生简直要疯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义父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正人君子,那个人不过是个冷血的怪物。 “他不过是一个冷血的怪物,不将人命当一回事,他的心里面只知道报仇,你知道那个他要复仇的对象是谁吗?”梦生看向顾长老,小时候的他也是认为,义父不过是对他严格一点,他是想要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但是当他发现那些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他就像是又一次被抛弃了一样,梦生本以为的家根本不是家,而是一个贼窟。 想起来自己的义父曾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梦生恨得咬牙切齿,恨父亲恨母亲,为什么将他生下来又将他抛弃,更恨的就是自己的义父。 “孩子你不能这么说你的义父,你要感谢他将你养大成人。”顾长老一直认为梦生不过是不懂事,还语重心长地说道。 梦生这次并没有接话,但是他的脸色像是马上就要爆发一样,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地有点吓人。 “你真的以为,当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你还觉得我需要感谢吗?”梦生像是好不容易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忍下来,然后才开口说道。 “梦生,现在在这里,你还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吧,即使是被恨,也要让别人知道是为什么吧。”殷荃看不下去了,这什么啊,真是的。 两个大男人在那里磨磨唧唧的,明明是有什么事情,两个人都不说,讲清楚不就好了,偏偏两个人都不清不楚的,关系一团乱。 梦生看了殷荃一眼,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人,她的观察力如此的好,居然知道自己和义父之间并不是关系和睦的。 “义父要报仇的人就是你。”梦生看着顾长老说道。 顾长老听到梦生说的话,睁大了眼睛,说道:“怎么会是我呢?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余兄的事情,而且这么多年,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如果你们关系真的像你想的那么好的话,那他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不告诉你?”梦生冷笑道。 顾长老说不出话来,的确,如果余兄真的拿自己当兄弟的话,他早就已经告诉自己梦生的存在了,他也不可能这么迟才见到梦生,让梦生经历那么多的苦。 “你从来不知道的是,义父也喜欢母亲吧?”梦生看向自己的父亲。 顾长老的脸色神情有点奇怪,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离开的时候,身边没有什么人可以嘱托,就只能将你的母亲嘱托给了余兄。”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义父喜欢你的母亲,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能把你的母亲照顾得很好,而我也相信我和你母亲之间的感情。”顾长老说道,现在他真的后悔自己那个时候把心爱的女人托付给了所谓的兄弟。 “的确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很照顾我们的,但是一切都从母亲被你的妻子害死之后变了。”梦生的话里面带刺,但是却没有说错什么,这个哑巴亏也只能顾长老自己吃。 “最开始他离开了我,在母亲死后,他将母亲埋葬了之后,他告诉我,他要找人报仇,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梦生回忆起自己那个时候天真的样子,他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这么蠢。 “他离开了我之后,就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我便过着乞讨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吃饱过,因为年龄小,总是被挨打。一直到后来我的义父找到了我,我才能脱离这样的日子。“梦生这么说道。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故事还只是一个开头,听上去一切都是很好的,但是梦生那深深的恨意,绝对不是因为离开了一段时间就造成的。”义父来说,我的父亲已经不要我了,然后让义父来照顾我,以后我就跟着义父,他说会把我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我的父亲后悔不认我。“梦生说道,看向顾长老。 顾长老此时一直在摇头,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儿子,他怎么会不认,哪怕是面对家族的压力,他也是会认的也要让他在自己的身边。 “当我刚到义父的身边的时候,义父还将我抱在怀里,对我说一定会让伤害我娘的人付出代价,他已经找到了报仇的办法了。”梦生说道,指指自己,“没错这个办法就是培养我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去杀你,我的父亲。” “难道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怪物吗?” 第317章 地狱 梦生反问道,这样的人居然和自己的父亲还是好朋友。(.棉、花‘糖’小‘说’) “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从你那里知道你最近的消息,你真的以为我是影卫的少主?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梦生说道,他的情绪很是激动,好像是要把积攒在自己心里的那些不满都发泄出去。 顾长老越是听梦生这么说,越是对梦生感到愧疚,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推给了恶魔。 “孩子,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从来不知道,我以为他能在你母亲的身边照顾你。”顾长老说道。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这么对不起就完事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找母亲,你为什么连母亲死了你都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问过,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梦生此时一点都不像是那个时候冷酷的样子,可能这才是他的天性吧。 “你知道吗?他鞭打我,有多么残忍你知道吗?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才停手,然后用最好的大夫和药材来给我养伤,让我不至于残废。这些我所经历的地狱般的生活,我都要算在你的头上。”梦生的情感爆发了,他指着顾长老的鼻子说道。 殷荃本只是觉得梦生可能受到的精神上的伤害,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么残酷的情况下长大的,这样的情况任谁都会被逼疯吧。 恨自己的父亲,不肯原谅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之前自己这么说梦生的确感觉是自己错怪了梦生。 殷荃一直以为梦生这样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不在身边,然后将自己母亲的死归罪到了父亲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 “就是因为你天真,相信那个人,你才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梦生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感觉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现在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怪物,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娘见到现在的我一定会不认我的。” 梦生说着好像一下子又变回了一个孩子,对,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之前那个梦生太过于成熟,让人觉得很害怕。(.好看的小说 “不会的,你娘绝对不会不认你的,她知道你是被逼的,你娘那么善良,她怎么会不认自己的孩子。”顾长老赶紧按住了梦生捶打自己的手,他心疼不已,自己的孩子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你不要在这里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梦生一把推开顾长老,你看清楚了,我的脸早已经被毁了,梦生一下子撕开了贴在自己脸上的皮。 “嘶。”殷荃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因为怕伤害到梦生,她早就已经大叫出来了。 眼前的梦生的脸,根本不是之前那么细嫩的脸,他脸上布满了烫伤,而且不像是烫伤,更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看看我这张脸,当我知道了他的秘密的时候,他就是拿这种酷刑来对我的,我屈服,我服从他。”梦生指着自己的这张脸,他的眼神里面露出的是慢慢的悲伤。 “我苟且偷生,我告诉他我真的好恨我的父亲,我一定会把你杀了,即使这样又有什么用。”梦生将自己手上的皮重新安回自己的脸上。 他又变成了那个,脸色白的有些病态的,长得非常清秀的少年。 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假象。 “现在他死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的生活早就已经被毁了,影卫没有见到义父的话,我照样会死。”梦生说道,看着周围的人,“你们也会死。” 殷荃此时完全沉浸在了梦生的故事里,不知不觉她的眼泪流下来,夏侯婴从后面抱住了站在那里看起来孤零零的殷荃。 “好了,不怕,有我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夏侯婴安慰殷荃说道。 殷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上,早就满是泪水了。 梦生正好转身看见,殷荃的眼睛红红的,还在不停地擦着自己的眼睛,他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殷荃此时也不跟梦生生气,她知道,经历这样的事情之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和可怜的眼神,反而更加伤害了他。 “我并没有同情你,你说过,你的手上也因此沾上了鲜血,这些都是你所带给的影响。“殷荃的话让夏侯婴还有其他人很是震惊,虽然夏侯婴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们的心里很是同情梦生。 而殷荃却当着梦生的面说,梦生经历了这些,他也有错。 “我哭,那是因为一个孩子经历了他本不应该经历的东西,我觉得这样太不公平,我为他感到委屈。“殷荃挺直了身板说道,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梦生的气压扑面而来,真不是盖的。 但是一定要让梦生相信自己并不是可怜的,重新站起来是她的目的。 “可是你想想,你杀的那些人,他们也一定有家人,那些家人怎么办。所以,你依然做了错事,你也别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受害人的设定里面。“殷荃这么说道。 梦生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是那么崩溃发狂的了,他看向了殷荃陷入了沉默,此时他是因为震惊才陷入了沉默。 他从来没有想过殷荃说的那些,他只是一味的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很不公平,这个世界欠他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欠别人的也很多。 当梦生想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受害者,世界就是灰暗的,永远都只有死亡,而现在好像不太一样。 梦生不说话的时候,夏侯婴和顾楼南都很紧张地盯着梦生,生怕梦生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然后去攻击殷荃,毕竟,殷荃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话里带刺的,还是批评了他。 “谢谢你!“正当大家都非常尴尬的时候,梦生却开口说了一句大家都很意外的感谢。 当然这些人当中出了殷荃,她明白梦生此时的感受,有那么一段时间殷荃自己也是这样的,自己的父亲来闹,很大程度影响了自己的工作,她还要养自己的母亲。 那些生活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段时间什么都不顺心,心里面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受害者,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可怜。 那段时间她失去了自信,变得唯唯诺诺,大家也都不把她当一回事。 那个时候陪伴自己的那个人,当然她会是最信任的那个人,可是到了最后,这个人却是伤害最深的。可是现在不管怎么样,梦生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感情的依靠。 幸好,出现在他身边的是他的父亲,是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人。 “梦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你干嘛还要这么说他,你怎么这么狠心,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他。“顾长老很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被殷荃这么说。 殷荃不以为意地靠在夏侯婴的身上,看着梦生,这个梦生的领悟能力倒是很好,这也算是个人才啊,如果有一天想来一定会大有成就。 “不,她并不是在讽刺我,她是在帮我。“梦生制止了顾长老对殷荃的指责。 大家听到梦生这么说都很诧异,顾长老这样的情绪是很正常的,殷荃的确不应该在别人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指责梦生是一个杀人凶手。 “孩子,你怎么能说呢?你这是自己放弃自己啊,你怎么可能和她说的一样呢。“顾长老有点在心里责怪殷荃,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说话,让梦生这么自己责备自己。 “不,她说的没错,我不应该这么觉得全世界都是欠我的,我也欠了别人的,他们都是公平的。“梦生说道,他看向殷荃,眼睛里面充满了感激,还有其他的因素。 顾长老陷入了沉默,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了梦生的变化,不再是那么生气,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再那么排斥了。 夏侯婴虽然觉得他这么看着殷荃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应该吃醋的时候,这个人以后,对殷荃一定会大有帮助的。 卫均则是对这个王妃很是佩服,果然是王爷看上的人啊,王妃这气势,真的是和王爷好像。 而顾楼南虽然表面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心里面则是早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之前,他只是觉得殷荃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殷荃绝对不是。 殷荃就好像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她刚刚的气场就好像身经百战,一个只是将军府的庶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等出去了之后他一定会动用所有的一切去找到这个答案,这个女人,他一定更要拿下。 当大家在房间的边上等待的时候,那堵墙壁终于开始有动静了,大家都纷纷盯着那堵墙。 第318章 真的有火神 那堵墙开始慢慢的挪动了,当然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大家一行人站在前面,让殷荃和顾长老站在了后面,谁都不知道,当这堵墙打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会冲进来。. 但当墙打开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一条空空的通道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里面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到尽头。 “不管是什么,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在这个房间里面我们的干粮迟早会吃完的。”夏侯婴说道,看了下顾长老。 顾长老点点头,这个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长时间下去,他们的干粮也会吃完,接下来就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了。 夏侯婴准备走到前面去,他从没有想到的是其他人,只想着只要殷荃没事就好了。 “王爷,你怎么能走在前面,让我来走在你们的前面。”卫均说道,就要往前走。 “干嘛要你们走在前面,顾楼南,你不是想要我原谅你么,你难道不应该走在前面表示一下。”殷荃看着顾楼南说道。 这是顾楼南一直希望的事情,希望殷荃能够正眼看看他,可是这时候顾楼南的心里比她不看他的时候更加难受,她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他。 但是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他做的事情,后果都是要承担。 顾楼南并没有讲话,只是默默地看了殷荃一眼,眼神里面的渴望殷荃并不是没有接收到,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略过。 当顾楼南从殷荃的身边经过,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的时候,殷荃才松了一口气。她这个人,就是太心软,前一世才会栽倒这个上面。 这一世绝对不能再心软,夏侯婴看到了殷荃眼神中的摇摆,他一把将殷荃搂在自己的怀里面。他绝对不允许殷荃在自己的面前想别的男人,她只能是自己的。 殷荃白了夏侯婴一眼,但还是很自然的将手搭在夏侯婴的腰上,这两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在后面,就好像这里并不是什么禁地,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大家上。 梦生看到他们两个这个样子,给了殷荃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腻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殷荃也很不客气的回了一个,她才不管呢,这个时候只要在夏侯婴的怀里面,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但是这毕竟是禁地啊,哪里容得了他们这么嚣张地秀恩爱。 当他们不知道走了多远之后,后面突然出现了野兽一样的叫声,热浪开始涌过来。 那个满身是火的怪物从后面跑出来,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刚刚过来明明没有任何的岔路口,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什么奇怪的现象,这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大家都在通道里面跑着,前面只有一条路,根本不可能分开来跑,这样下去尽头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殷荃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她也只能往前跑,不然还没看到尽头是什么,她就要被烧死了。 殷荃看着前面拉着自己的夏侯婴,虽然这是自己前世多么想要的场景,但是她现在快跑死了,上气不接下气地。 突然前面的人都停住了,殷荃和夏侯婴是最后一个,夏侯婴突然停下了,殷荃一时之间没刹住,撞了上去。 “停下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殷荃嘀咕着埋怨道,她正想拉着夏侯婴继续跑,后面传来的热浪温度越来越高了。 夏侯婴赶紧拉住殷荃,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面,这个时候殷荃才停下里,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周围已经不再是阴暗的通道了,这里是一片火的海洋,岩浆在那里流动着,就像是河流。而他们则站在峭壁上,殷荃看到自己的脚下,不禁吸了一大口冷气,如果不是夏侯婴拉住自己,估计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在下面“游泳”了。 “这,这就是火神的地方。”顾长老说道,这和自己在禁地的记录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个就是火神诞生的地方。 “这哪里是什么火神诞生的地方,这不过是火山的内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呢。”殷荃马上反驳道,古代这些人真是太迷信了,什么火神,不过是很自然的现象而已。 大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被追赶的事情,但是殷荃却没有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这种东西在很多的纪录片里面都有记载过。 而她更加惊奇的是,如果这是岩浆,为什么她会感觉不到那么烫,在现代,大家都要穿着防护的衣服才能进入,拍到这样的场景,为什么现在他们离这个岩浆这么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呢。 “夏侯婴,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我们的身上一点都不觉得烫?”殷荃问道,夏侯婴读过那么多的书,应该会知道为什么吧。 夏侯婴则是摇摇头,刚刚的情况太紧急了,他只看到了周围的环境,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他们明明被火包围却一点也不感觉到烫。 “我想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才会让我们不会感觉到那么热。“梦生说道,他的义父一生都对武学和兵器非常的痴迷,他多少对这些还是有一些了解,通常那些神器都是出现在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就说明了,神器应该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了。 但是殷荃并不是古代的人,她对这样的现象非常的不解,她总是希望能够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但是现在她搜尽了自己脑子里面的所有知识也找不到,两世为人,真是失败了。 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火神,难道真的会看见什么妖精不成,还是说,其实火山里面会有一些怪物存在。就像刚刚那个火球一样,这么恶劣的环境,人类是没有办法到达的,里面有些不知道的什么东西,那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殷荃觉得解下来遇见的东西,没见过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当她看到一个人从岩石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下了一跳,尖叫地往夏侯婴身后躲。 只见那些不算人的火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思想,他们走过来,大家都很主动地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路。 当他们走到了悬崖边上的时候,身体又突然融化了,并且迅速冻结成了石头,增加一点面积。 就这样,一个从石壁上出来,一个又融为石头,好像是在为一行人铺路。 殷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有多么离奇她都相信,现在她所看到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了。 在场的人对于它们的行为渐渐放下了警戒心,它们好像就是在为他们铺路一样,可能是火神要请他们过去。 但是他们心里更加明白的是,神器一定在这里,只有在神器相近的地方,才会有这么奇异的现象出现。 当石壁上不再出现火人的时候,最后一个火人居然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殷荃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是山体机器人吗?她殷荃现在都在这里了,这世界有什么不可能的。 更神奇的事情在他们所有人都踏上了那座桥之后,他们的后面又融化成了一个人,沿着石壁往前面爬,然后再变成桥的一部分。 殷荃心里完全没有底,这下可好了,现在连想回去都没办法了,下面就是火海,什么都没有办法把他们送回去。 就希望能找到神器,这样神器一定是有办法让他们安全出去的。 这条路真的好长好长,大家走了很久很久,那个曾经的山壁早就已经看不见了,此时殷荃他们站的地方就像是一片海的中间,不过就算殷荃会游泳也没用,他们举步维艰。 “夏侯婴,我好害怕,如果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殷荃此时真的有点慌张了,走在这上面,感觉总是走不到尽头,她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夏侯婴一个人。 “阿荃不要担心,相信我。“夏侯婴知道殷荃是真的害怕了,握着她的手,被捏的生疼。 殷荃又有种无助的感觉,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是,前一世,她是一个人,被最爱的人背叛,但是这一世她有夏侯婴。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尽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火红色的宫殿,在整个火海的照应下就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走近一看,发现宫殿用的材料都是被烧红了的石头,仿佛稍稍一碰就会被烫出水泡来,这些石头要烧多久才能变这么红,还一直那么红,那该有多高的温度呢。 “欢迎你们来我的地盘,我亲爱的朋友们。“一个声音突然从空中响起,乍一听有些古怪,里面混杂这各种各样的声音,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时说话。 殷荃不禁缩了缩,这样的场景真的让她响起了电视剧里面的妖魔鬼怪的出场,原来火神是真的。 第319章 代价 大家都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可是当大家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只感觉到一股热流迎面而来,温度非常的高,让人忍不住要躲。(.$>>>棉、花‘糖’小‘說’) 即使是像顾楼南这样武功高的人也受不了这个温度,更不用说殷荃了,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在烧,火辣辣的疼。 “好烫,好疼。”殷荃大叫了一声,虽然夏侯婴挡在了后面,但是那个热气就像是会动一样,绕过夏侯婴还是扑向了殷荃。 “阿荃,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反常地红。”虽然夏侯婴也感觉到了烫,但是这个热气一下子就过了,很快周围温度就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 可是夏侯婴看向殷荃的反应好像并不是这样的,而且殷荃很痛苦,他想将自己的手贴上殷荃的脸上,帮她降温。 可是刚一接触到殷荃的脸,殷荃就马上疼地倒吸了一口气,将夏侯婴的手甩开。 “好疼,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疼,我的眼睛也睁不开了。”殷荃只感觉到热气迎面而来之后,好像并没有离开。 此时殷荃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而且这种疼痛随着热气的消失而消失,反而越来越疼,好像是什么东西一直贴在了她的皮肤上。 本来殷荃就是一个很能忍的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好疼,好疼,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 “阿荃,你忍一下,我用水给你降温。”夏侯婴急了,第一次大家看到如此不知所措的样子,大家都将自己身上的水拿出来。 “啊!”当夏侯婴试图用水来给殷荃降温的时候,一碰到水殷荃更加的疼了,瞬间感觉脸上的温度更加高了,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这个温度吞噬了。 “阿荃,阿荃,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夏侯婴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无助,他疯狂地为殷荃输真气,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分担殷荃的痛苦。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将殷荃的痛苦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痛苦,夏侯婴深深痛恨这样无力的感觉。 旁边的顾楼南比夏侯婴好不到哪里去,他更加的难受,夏侯婴还能正大光明的在殷荃的身边为她担心,而他顾楼南自称通晓天文地理,但是却对现在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他连站在殷荃身边,关心她的资格都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顾楼南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突然发现,那些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知识,一点用都没有,不能帮助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那都是无用的东西。 此时殷荃哪里管得了身边的什么人,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疼痛是她唯一知道的。 殷荃渐渐地平静下来,脸上的温度也渐渐褪去了,她原本因为疼痛蜷缩着的身体渐渐松开了,殷荃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疼痛了之后,她轻轻抚摸上了自己的脸。 “啊!“殷荃大叫了起来,夏侯婴原本以为殷荃平静下来,应该好一些了。可是殷荃这么一叫,整颗心又悬了起来。 夏侯婴想要将殷荃的身体转过来,让他看一看,但是殷荃却死活都不愿意。 “阿荃是不是还很痛,你让我看看你的脸,不要这样子。“夏侯婴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带着点恳求的语气对殷荃说道,他真的很担心殷荃。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殷荃说什么都不愿意将自己的脸转过去,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尤其是夏侯婴,绝对不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阿荃,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将我推开,你到底怎么了。“夏侯婴有点着急,看着殷荃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没事,但是又为什么不然给自己看她呢。 “那是因为你一见到她,就会抛弃她。“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了。 “是谁?“夏侯婴的语气马上就变了,语气冷得就好像自己身处在冬天,刚刚那个对殷荃说话很温柔的夏侯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哎哟,变得可真快,说了,男人不过都是个善变的动物。“那个声音时而是个女声,时而是个男声,让人捉摸不透。 “你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让她如此的痛苦。“夏侯婴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的,他的女人,他连动她一根汗毛都舍不得,现在却要遭受这样的罪。 “她遭受的这样的痛苦,不过是让她早点明白罢了,等以后你背叛她的时候,她会比现在更痛。“那个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清晰的女声,声音里面的幽怨,谁都能够听出来。 “你被男人抛弃了,那是因为你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渣男。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都是渣男。“殷荃突然说话了,虽然她还是蒙着自己的脸,此时她已经接受了一些自己的变化。 “哈哈,我运气不好?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的男人?“那个女声大笑,然后悠悠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给你的情郎看你的脸?“ 那个声音摆明了就是嘲笑,殷荃知道,她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然后让夏侯婴看到自己的脸。 “你就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对不对,才给我泼了硫酸?“殷荃咬牙切齿道,如果和她自己猜想的一样的话,她一定会杀了这个人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殷荃的眼睛没有办法睁开,应该是刚刚硫酸过来的时候融了她的眼皮。 大家也没有出声,只听到一阵风刮过,殷荃感觉到了什么人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阿荃,往后退。”夏侯婴不明白,为什么殷荃不后退还一直站在那里捂着自己的脸,现在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是都应该退后么,怎么殷荃一动不动地。 当殷荃听到夏侯婴的叫声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迟了,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叫硫酸,这个东西我只是在一个人的口中听过,不过那个人现在应该不在了,听说过得挺惨的。”前面的那个人这么说道,殷荃能够辨别的出来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你难道和她有什么关系吗?”说道那个女人,火神倒是真的非常的想念,好久没有见她了,听说死了,又听说,她还活着,真是弄不懂。 殷荃想那个人一定是夏侯婴的母亲,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呢?难道就是所谓的火神。 “阿火,你到底对端王妃做了什么?”顾长老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火神,哪里是当年自己见她的时候的那个样子。 没错,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一直被困在这里的火神,她身穿火红的衣服,连头发也都是红色的,就像是燃烧着的一团火焰。 但是她的脸却改变了很多,几十年前,火神很清纯,虽然她的头发是火红色的看起来很妖媚,但是她的身上没有一点胭脂粉的味道。 可是现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够闻到很浓的胭脂粉的味道,而且她眼神中的狠戾是她从前没有的,现在火神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火神听到有人叫她阿火,便愣住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叫她了,而那个人还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自己。 可是这个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会这么叫自己,火神很是好奇。 “你是谁?“火神不再放精力到殷荃的身上,反而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老头,这个老头给她的感觉很像那个人,难道是? “是我啊,阿火,我回来了。“顾长老知道,现在火神变成了这个样子,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年自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了。 “是你!”火神的语气很重,她的眼睛里面也开始冒烟,好像要马上把顾长老吃掉一样。 山崖下面的火开始沸腾,气温一下子升高了很多,大家的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可是很快,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还回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又需要我的帮忙了?”火神看着顾长老说道,曾经这个人走了,连头都不回,现在是他自己回到了这个地方的,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当初她火神,为了这个凡人的男子,甘愿付出所有,可是他却一点感激都没有,最后连一点留恋都没有地离开了。 伤了她的心,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那么傻了,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连带着上一次的,一次全部付清了。 “阿火,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那个时候我太年轻,很多的事情都很冲动,所以我伤害了你,对不起。”顾长老低下头,像火神认错。 这是他欠下的债,年轻的时候自己做事鲁莽,现在他希望火神能够原谅自己,也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 “说一句抱歉就没事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直到心灰意冷,难道一句道歉就翻篇了吗?“火神看着顾长老,问道。 但是她的话锋突然一转,冷脸说道:“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第320章 变丑 火神看着顾长老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样。[]不过现在,顾长老并不是最重要的,而火神也早已经对顾长老失去了兴趣。 现在的火神只对拆散那些看上去恩爱的情侣感兴趣,这对情侣在她们进入到禁地的时候,她就已经盯上了,没有想到这个女的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寻常。 她的一些法力在她的身上施展不出来,这让她很是苦恼,本来还想让她在通道里面的时候就能看清楚这个男的真实面目,现在却非得要她自己出手。 “我很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一个秘密。”殷荃的问话,火神并没有回答,反而将话题重新扯到了他们的身上,“你既然这么不敢让你的如意郎君看到你的脸,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火神继续她的挑拨离间,巴不得殷荃被激怒了之后,让夏侯婴看到她的脸。 但是殷荃知道,自己的脸绝对已经面目全非了,按照刚刚那样的疼痛的程度,估计连自己的脸的骨骼也都已经变形了。 她心里的确是害怕,虽然她是相信夏侯婴是爱自己的,但是她打心里却不能保证夏侯婴真实的反应,她怕夏侯婴的反应会让她很伤心。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缓过来而已。”殷荃地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哈哈,你连自己都不确定了,却还想要嘴硬,你的话早就已经出卖了你内心的想法。”火神听出了殷荃的不确定,继续嘲讽道:“你是明明知道男人不过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等到你的容颜改变了,他们就会离开,谁愿意和丑八怪在一起,你说是吗?” 火神继续用言语来刺激殷荃,她要让殷荃彻底崩溃,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让眼前这对恶心的情侣分开,看到他们痛苦,她就开心。 夏侯婴从火神说的话中,渐渐明白了火神一定是对殷荃做了什么事情,让殷荃的身体起了什么变化,所以殷荃才不敢让他看躲着他。 “你到底对阿荃做了什么?”刚刚夏侯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没有维护殷荃,现在他知道了,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女人被别人欺负。(.无弹窗广告)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认定的女人是不会改变的。”夏侯婴斩钉截铁地说,这不仅是告诫火神不要嚣张,也是在告诉殷荃,让她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殷荃听到夏侯婴说的话,她的心里很是感动,此生有人能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知足了。但是前一世的经验告诫她,男人的确都是不可信的,她还是害怕夏侯婴在看到自己的脸之后做出的反应。 “哦,是吗?那你就让你的女人给你看她的脸啊,等你看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再跟我说吧。”火神虽然表情上看起来还是一脸嘲讽的样子,但是她心里却嫉妒地发疯。 眼前这个男子,比她有生以来看过的男子容貌都要好,但是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样的男子在世间算是痴情的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遇见,遇见了这么一个负心汉! 可是不管再怎么痴情,男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火神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遇见自己,这对应该可以继续走下去,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你不用对我用激将法,这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殷荃无语,这算什么神,嫉妒心这么强,殷荃前世就是知名的律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激将法让对方失去理智,找到破绽。 现在这招用在自己的身上,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夏侯婴也并没有上当,只是从后面环住了殷荃,不去看殷荃的脸,让殷荃的背能够靠在自己怀里。他不知道殷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一个人去承担。 他夏侯婴在殷荃疼的时候已经很没有用了,现在绝对不会放开殷荃的手,他认定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 殷荃感觉到了夏侯婴的支持,她开始责备自己怎么那么不相信夏侯婴对自己的感情,那么多事情都经历过来了,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是殷荃不敢赌,上一世,她错信了,但是这一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不敢赌,她怕。 “阿荃,不要怕,我就在你的身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的。”更当殷荃的心里正在挣扎的时候,夏侯婴的声音就像一颗定心丸,让殷荃本来很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也许以后都要以这个样子见夏侯婴了,自己的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此时反正也看不见夏侯婴的表情,也不会被他的表情伤到,那就让他看吧,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殷荃转过身子,将脸埋到了夏侯婴的怀里面,但是她还是捂着自己的脸。 “哎哟,你还真是有勇气啊,居然还想要让你情郎看你现在的脸,如果是我,我就跳到这个火海当中去,至少他还能记住你漂亮的时候的样子。“火神此时说话了,但是殷荃转过去了,看样子是想要让她的情郎看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这绝对不可能,这个女的居然有这样的胆量,让自己的情郎看自己现在的脸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是傻子。 “夏侯婴,你最好做好准备,那个火神给我的东西,在我的那个世界里面也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东西,碰到了身体就会被腐蚀,融化。”殷荃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夏侯婴说,“现在看来我的脸已经被融化了,一定已经看不出样子了。” 当殷荃说完了之后,夏侯婴没有回应她,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她也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殷荃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 突然殷荃感觉到夏侯婴的手松开了,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想到夏侯婴也终究还是普通的男人,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娶一个已经毁容了的人。 在一旁的火神,本来被他们忽略了就感觉到非常的气愤,看到夏侯婴不再抱着殷荃了,更加扇风点火地说:“我就说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就是不听,我好歹也已经活了几万岁了,这种事情见得太多。“ 这个时候火神的话里面虽然表达的是惋惜,但是殷荃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话里面的嘲讽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和我的女人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夏侯婴的声音里面没有一点的温度,就算面对的是火神,火神也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寒气袭来。 火神的心里更加的愤怒了,连带着火海更加的沸腾,但是她现在还不会做什么,这个男的现在说地振振有词,等看到了他爱人的脸,他自然就会打破自己刚刚说的话了。 这一切必须要让他们自己去打破他们想象中爱情的美好,这样才有意思,看着他们痛苦,看着他们再也不会相信爱情的样子,火神就觉得爽快。 殷荃听到夏侯婴的话愣住了,难道夏侯婴刚刚不是因为自己的脸已经毁了,然后他想要放弃自己吗? 突然殷荃感觉到自己捂着脸的手,有一只打手附上来,她能够感觉大,那是夏侯婴的手,殷荃可以感觉地到。 夏侯婴将殷荃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手里,殷荃的手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脸全部遮住了,在一些地方都能看到殷荃已经变形了的脸。 殷荃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停顿了一下,殷荃的心里面开始打鼓,是不是夏侯婴看到自己的脸被吓住了。 夏侯婴的确是被吓住了,殷荃的脸的样子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厉害,坑坑洼洼地让他以为是有谁在殷荃的脸上在剜肉。 殷荃的手正准备重新捂住自己的脸的时候,她的手被握地更紧了:“不要害怕阿荃,让我看看你的脸伤得怎么样了。“ 夏侯婴的声音很温柔,好像殷荃不过是受了一点伤而已,并不是改了样貌。 当夏侯婴把殷荃的手全部放下来的时候,殷荃看不见周围的人的反应,还有夏侯婴脸上的表情,但是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些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殷荃知道她自己的脸一定很可怕,她想将自己的脸重新捂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 “不要这样,没有什么,只是和平时不一样了。“夏侯婴拦住了殷荃的动作,然后温柔的说道:”等我们回去了,就找最好的大夫看看,一定能让你的眼睛重新看见的。“ 夏侯婴安慰道,可是殷荃早就已经,这样的安慰反而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这样的小心翼翼,她也会变得很奇怪。 “怎么可能,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感情,不,我不相信,这一切一定是假的。“火神看到眼前的景象,夏侯婴没有因为殷荃的脸已经都看不清五官了,而离开殷荃。 反而夏侯婴非常温柔地看着殷荃,眼里面满是心疼。 第321章 绝不屈服 殷荃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夏侯婴对自己的心疼,夏侯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他的手在剧烈的颤抖,在强忍着什么。(.好看的小说 “阿荃,这应该有多痛啊,我怎么这么没有用,让你受到这样的痛苦。”夏侯婴痛恨自己的软弱,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的确是应该让人从王爷的位置上拉下来。 “我已经不疼了,我没关系了,夏侯婴我说过这不是你可以解决的。”殷荃安慰道。 此时夏侯婴并没有离开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终于,终于她殷荃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爱情。她是应该感谢火神,帮她验证了自己得到的爱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你们给我分开,不可能的,你们都在演戏给我看。“火神爆了,她不可能失败的,她是绝对是对的,男人都是禽兽,他只要不需要了,就会离开,“这世间绝对不会有真正的爱情,你们这都是假的,这个男的心里早就想着怎么离开你了。 火神的火焰喷过来,喷到了他们的中间,试图要将殷荃和夏侯婴两个人分开。但是夏侯婴却反应极快,将殷荃拉到了一边,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面。 夏侯婴将殷荃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面,不让殷荃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火焰来的太过于猛烈,夏侯婴还是逃不过火焰。 眼看着马上火马上就要烧过来了,还好卫均挡在了夏侯婴的前面,为夏侯婴抵挡了火焰,给了夏侯婴时间离开。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火神,世间的真爱还是存在的。”殷荃从夏侯婴的怀里面出来,对火神说道。 “你不过是没有遇见对的人罢了,但是并不代表世间的爱情是不存在的。”原本殷荃对夏侯婴并不是那么确定,现在她确定了,对火神说的话也底气十足。 “你别现在在这里教训我,以为你这样就赢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有错的,男人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火神的表情变得更加疯狂了,看着殷荃的眼睛渐渐变红。 “我并不是在教训你,我只不过在说一个客观的事实罢了,也希望你可以放下你心里的怨恨。(.$>>>棉、花‘糖’小‘說’)“殷荃耐心地说道,虽然自己的脸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地痛恨火神。 虽然那个时候钻心地疼,很是抱怨,巴不得把火神碎尸万段,但是现在想来,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被心爱的人抛弃了,在这个地方这么久。 “哈哈哈,反了,反了,一个小小的人类就妄想着来教训我,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火神说着,手一挥,一股热气向着殷荃的方向扑过去。 此时大家都知道这个热气绝对和刚刚的热气是一样的,这会要了殷荃的命,大家立即发力抵挡这个热气,可是他们的防护罩马上就被攻破了,热气还是扑到了殷荃的身上。 这次不只是脸上了,殷荃的身上也开始发烫,疼痛接踵而来,殷荃倒在地上,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五脏六腑都要被融化了。 “火神,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是我离开了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顾长老看到殷荃这个样子,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却要为他赎罪,是因为他火神才那么针对她的。 “哼,你算什么东西,当年我看上你,真是瞎了我的眼,我早就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了,你也别自作多情。“火神厌恶地看着顾长老,真没有想到年轻的时候看着挺帅的,没想到了,老了之后这么丑,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眼了。 火神又盯上了夏侯婴,这个男人又是一个痴情的种,而且长得有那么俊,比这个死老头好上太多。他身边的这个女的,虽然并不是那么丑,但是和自己比,简直是丑到爆了,还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太自不量力了,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分开。 殷荃感觉到,这次这个火神一定是下了毒手,如果上一次是为了让自己的脸变了,这次一定是想要自己的命,她全身都感觉到骨头在被腐蚀,只想要快点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要再那么痛苦了。 梦生看到殷荃这个样子,首先想到自己的修炼的武功是寒性的,立刻运功为殷荃驱赶一些热气。 殷荃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气息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才能感觉到舒服一点,但是很快,那股气息就被热给覆盖了,更加的疼痛。 大家看到殷荃好像有舒服一点,都上去帮忙,希望能够尽可能减少一点殷荃的痛苦,殷荃的身体开始渐渐瘦下去,但是她却一直还有感觉。 “哈哈,很难受吧,这就是你自大的下场,我保住了你重要的部分,让你能够有命去体会痛苦,你想死也很难。“火神看着殷荃在地上打滚,明明变得那么的丑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帮这个女的,火神嫉妒地发疯不禁加到了力度,殷荃疼得连反应都都没有了,汗水早就已经将她的衣服湿透了。 “火神,我想你是找错了人,快把殷荃的脸恢复。“此时一直沉默的顾楼南开口说话了。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顾楼南想,这应该是自己一生中的败笔吧,他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自己当时看到殷荃的脸的时候的想法的。 当时顾楼南只有一个想法,那并不是他的小荃荃,他的心里马上就否认了。 当他看到了夏侯婴的反应之后,顾楼南第一次觉得,也明白了为什么站在殷荃身边的是夏侯婴,而不是他顾楼南,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殷荃。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和夏侯婴的差距在哪里,他一定不会再输给夏侯婴了,殷荃一定会在他的身边的。 “噢,又冒出一个美男子来,你们怎么都围着这个女的转呢,看不出她有什么好,要让你们这么费心。不如就到我的身边来,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就放了这个女的。“火神虽然是调侃地说道,但是心里却更加希望殷荃能够死掉。 “恩,火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顾楼南笑了,还是一贯的他随随便便地作风,但是像夏侯婴和卫均这些曾经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看得出来。 顾楼南这次是起了杀心了,估计这个火神要遭殃了,不过顾楼南的心情谁都摸不准。 “看来终于有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人了,我不介意你到我的身边来,和他一起来我的身边服侍我,到时候,你们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火神此时心情大好,一个美男子突然说要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在美女的身边我当然愿意了,可是我不喜欢和他一起服侍你。“顾楼南突然露出了哀怨的神态,说道:”我很喜欢美女你,我终于达成我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顾楼南说得好像自己是小媳妇一样,他的样子看得火神很是心疼,这个男子刚刚并没有觉得那么地让人心生怜惜。 现在仔细看来,这个男人比刚刚那个男人更加让人想要疼爱。 此时殷荃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刚刚那么来势汹汹了,看来顾楼南的确分散了火神的注意,让她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了。 殷荃的大脑又开始能够运转一下,按照这样的疼痛,她能够用仅剩的感官,知道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变形了。这样的疼痛难道不是应该早就要了她的命吗? 如果真的像是火神说的那样,她不想杀自己,那么没有必要让她的身体腐蚀成这个样子。而且古代那里知道强硫酸什么的,那肯定是火神千百年来才有的一点精华,为什么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火神心里有点拿不准注意,她两个都想要,虽然她的确是被顾楼南诱惑到了,但是她毕竟是火神,活了那么多年了,绝对不会看不出顾楼南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火神说道,便不再理会顾楼南,这个男人居然想用美色来勾引自己,帮助这个女人,她真的是恨这个女人恨得要死。 “不管你们做什么,这个女人今天一定会死的。你们做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早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乖乖到我这里来。”火神说道,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简直是世间的极品,自己真的是走运原本那么多年寂寞的时光,现在看来终于要到头了。 “想得美!”殷荃的声音突然想起来,语气里面带着愤怒,虽然她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了,到那时她听到这个火神要让夏侯婴去伺候她,殷荃就感觉好火大。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你的,你有什么就尽管来好了,夏侯婴是我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去伺候你。”殷荃说道,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就算自己已经疼得不行,也不能输给火神。 第322章 蓝菱认主 当殷荃从那个光里面出来的时候,她的样子让大家的眼前一亮,殷荃的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穿着的衣服,样子也变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殷荃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她只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深蓝色的,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呢。 殷荃心里感觉到奇怪,自己从来不会觉得深蓝色这么好看,现在觉得深蓝色真的是很美,就像海洋一样,有一种魅力,让人看到了就有无尽得遐想。 “阿荃,你没事了。”夏侯婴看到了殷荃的变化,但是他并不在意,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殷荃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好了。 “恩,我没事了,夏侯婴让你担心了。”殷荃安慰道,也看了下梦生和其他的人。 在殷荃被火神攻击的时候,殷荃知道除了夏侯婴,卫均以外,梦生是第一个上来帮助自己的人。 “没想到,你打扮一下还是挺好看的,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打扮。”梦生上下打量着殷荃,现在的殷荃虽然容貌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魅力。 此时夏侯婴却突然站到了殷荃的面前,挡住了梦生的视线,眼神里面警告的意思很是明显,梦生白了夏侯婴一眼,这男人也太小气了。 不过梦生的心里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本殷荃不过是相貌平平的女子,不丑,但是也不是那么的漂亮。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殷荃简直是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我到底怎么了?我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至于你说的额那么夸张吗?”殷荃给了梦生一个大大的白眼,从来还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嘴皮子功夫。 “你不知道?”梦生很是惊奇,不过也难怪,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照镜子的地方,殷荃的确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殷荃看向夏侯婴,眼睛里面很是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夏侯婴只是给了殷荃一个放心的眼神,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是傻子吗?你自己不就可以有能力弄一面镜子出来。”殷荃的脑子里面出现了出现了一个很欠扁的声音,“等下看到我的杰作,你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太感谢我哦,这是我对主人最基本的敬意。[]” 殷荃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接受了神器的所有的功力,完全可以自己幻化出一面冰的镜子。 殷荃随手一挥就出现了一面冰镜子,殷荃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她首先是被自己的样子给惊艳到了,的确和之前的自己很不一样。 她的头发终于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那种长发及腰了的长度了,而且头发还是那种挑染了深蓝色的。不错嘛,古代人的审美还是比较潮的嘛。 脸上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但是最大的变化还是殷荃的眼睛的颜色,她的眼睛变成了蓝色的,好像是宝蓝色的钻石一般,睫毛也变得很长,扑闪扑闪得很好看。殷荃自己看了心里赞叹,这简直是比美瞳的效果好上太多。 “阿荃,现在的比变得好美。”夏侯婴从后面环住了殷荃,当殷荃从光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夏侯婴,我接受了神器的力量,是这力量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殷荃解释道,现在看来自己的身体和这个力量融合得很好。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能够将你的力量都接受了去。”火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大叫,好像是在和谁说话呢。 “你现在让一个人类将我禁锢住,我宁愿去死。”火神有点发狂,她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好像在和谁在说话。 “你现在还有讲话的余地吗?“殷荃看着火神,眼神里面爆发出的不再是什么尊敬,也不再是什么害怕,现在的自己全身散发着寒气,火神的那些伎俩,对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你别以为你接受了所有的法力,蓝绫就能认你作为主人了,就算有了蓝绫的灵,你以为你就能掌握控制蓝绫了?“火神笑着看着殷荃,虽然她也不知道殷荃会怎么样,但是千万年来,的确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了蓝绫,即使那个人臣服于了别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殷荃不知道火神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刚刚的那个声音早就在自己全盘接受了那些力量的时候消失了。 殷荃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和火神相抗衡了,这个火神想要再捣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没有想到,好像还是不能打败火神。 “什么意思?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火神说着就攻击过来,她用了十成的力量,她在赌,赌殷荃还没有完全地控制神器的力量,那火神就能用自己全部的功力将那个人留住了。 此时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没有想到火神突然又超殷荃攻击过来,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放过殷荃呢。 殷荃手一挥,建立起了一堵冰墙,将他们都挡在了这堵冰墙的后面,自己确实迎头对上了火神。 殷荃能够感觉地到,火神之所以总是针对她,好像是因为自己的一种执着,之前是对于感情的,这一次也许就是针对另一个人的,看来小蓝也并不是自作多情的。 小蓝是殷荃给神器的灵取的名字,当他认主之后,便没有任何的动静了,这个名字还是殷荃单方面确定的,反正她是主人,她说了算。 但是殷荃毕竟才刚刚接受了神器的力量,却还不能很好的用起来,而且她发现现在自己的功力只能用来防守,说实在她还没有见过神器长什么样子,所以刚刚火神说自己还不是神器的主人的时候,殷荃觉得可能火神并没有欺骗自己。 当殷荃眼看着就要落入到火神的火海中的时候,飘在半空中的火神很是兴奋地就等着这一刻,她一定要让那个人看看自己挑选的人类是有多么的脆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殷荃看着自己的身体往火海中掉去,她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或者是怎么用身上的法力才能够让自己不掉下去,不管她怎么尝试,身体还是在不停地往下掉。 殷荃放弃了,她闭上眼睛不去想别的,心里只想着,如果现在神器在,那么她也许不会掉下去了。蓝绫,快点给老娘过来。 殷荃在心里呐喊着,她才刚刚知道了夏侯婴对自己是多么的真心,而且她也终于不再总是需要夏侯婴的保护了,可以保护夏侯婴了,她可美哦与那么容易死。 当殷荃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她的身体停止了往下坠,整个身体反而往上升了。 殷荃看向自己的下面,发现自己的下面飘着一条蓝色的丝带,好像是布料,又好像是蓝色的星光组成的一个像绸缎一样的东西,又或者像是海洋里面的水,在流动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蓝绫,殷荃不敢相信,蓝绫终于出现了,在冰墙后面的夏侯婴他们看到殷荃被一条深蓝的绸缎拖着,而且绸缎的周围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殷荃没有掉下去,大家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开始观察起殷荃脚下的那个东西。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蓝绫神器了,看来殷荃这次真的能够成为蓝绫的主人了,在传说中,蓝绫并不像其他的神器一样,很容易就被找到。 即使是得到了蓝绫的守护神的量,也不一定就能得到蓝绫这个神器,但是守护神的力量和蓝绫不可分割,如果只得到了其中的一个,就像是没有得到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通常得到神器,最难的就是得到守护者的认可,蓝绫可能会出现在任何的一个地方,但是如果不和守护者的法力相呼应的话,那么蓝绫不过是一段普通的绸缎罢了,没有任何的用处。 但是的那个它和自己的守护者的功力完全融合了之后,那么它将成为这世上最柔软也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殷荃被送都了安全的地方,那条蓝色绸缎并没有离开,它全身都泛着蓝光,很漂亮。殷荃抚摸了一下蓝绫,蓝绫好像有生命一样,一下就缠到了殷荃的身上,还摩擦了一下殷荃的脸,好像在跟殷荃撒娇似的。 殷荃不以为意,笑笑,正想着怎么将蓝绫收进去,却突然感觉到缠在腰间的蓝绫突然收紧,并且收得越来越紧,殷荃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紧接着蓝绫一直好像变得很长很长,开始从脚开始缠绕着殷荃。 很快殷荃就变成了一个木乃伊的样子,夏侯婴本来想要冲过去帮助殷荃,却没有想到顾楼南此时却拦住了他的动作,让他冷静下来。 夏侯婴知道这是殷荃在接受蓝绫的认主,如果有人破坏,那么蓝绫就会将殷荃身上的法力甚至是生命力全部的抽干,那么殷荃就会有生命的危险了。 殷荃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被蓝绫吸走,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声音曾经告诫过自己,如果蓝绫吸自己身上的法力,必须用自己的精神力来控制这个力量,不被蓝绫吸走。 第323章 火凤真相 殷荃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但是她也还是要赶紧集中自己的精神力,努力感受自己身体的力量,将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夺回来,然后将被吸走的力量也夺回来。 殷荃开始进入到了一个世界里面,对外面的世界毫无所知,她只是知道要尽可能的将力量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可是殷荃没有发现的是,她吸收的力量,早就已经超过了蓝绫吸收她的,但是这个力量总是吸收不完。当殷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感觉到胀的时候,她的身体里面的力量已经到达极限了,她赶紧看了下自己丹田处的内丹,整整比之前变大了好几倍。 但是这次还是一样,殷荃根本就不用耗费自己的精神力,力量自己就钻进殷荃的身体里面,而且这次进来的力量不太一样,自从蓝绫的灵给自己的力量之后,殷荃好像能看到自己身体里面的情况,任何的器官和血管什么的都能看到。 殷荃看到这次进入到身体里面的是深蓝的,就像是蓝绫的颜色,殷荃没有发现的是,这正是蓝绫正慢慢进入到殷荃的身体里面。 渐渐地包裹住殷荃身体的蓝绫消失不见了,但是殷荃还在旋转着,她的周围围绕着一层光圈,她始终是一副很安详的样子。 而此时殷荃可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她正身处在一个世界里面,那个世界除了深蓝色的星光什么都没有。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喂!!”殷荃在这个空间里面大喊,她完全没有办法出去,她感觉在这个空间的深处一定有什么存在的。 “喊什么喊,不是马上就来了么,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一个声音响起来,这个声音让殷荃感觉到特别的熟悉,是之前那个灵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殷荃问道,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少年,少年的头发也是深蓝色的,看来这就是脑子里面出现的声音了。 “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待的地方,这里是你的内境,这里是你力量的源泉,你在这里修炼会事半功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少年说道,此前他一直是一个虚幻体的存在,现在因为自己和蓝绫重新合一了,自然也有了自己的真是形态了。 “你就是小蓝啊,长得挺好看的啊。“殷荃调笑道,没想到小蓝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爱情啦,为了火神居然做这么大的牺牲。 “你不要再笑话我了,小蓝这个名字就我们之间叫叫,不要让别人听见了。我还有一套的修炼法则要告诉你,没关系,在这个内镜里面的时间,这里的一个月才是外面的半天,所以你在这里一天,也就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少年说道,他便开始很认真地给殷荃传授蓝绫的武功秘籍。 当殷荃记住的时候,睁开眼睛,那个小蓝早就已经不见了。真是贪玩,居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偷偷跑出去看火神了吧,殷荃在心里偷偷的想着。 当殷荃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夏侯婴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不远处,一直看着自己,当殷荃看到夏侯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殷荃看到夏侯婴这个样子心里一暖,她殷荃这辈子认定了,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连蓝绫都出问题了吗?怎么会认定你,这绝对不可能的,你就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能够得到蓝绫,不是说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得到过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这么个小小的人类拿走了。”火神此时并没有发狂,更多的像是在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还有一点不舍得的样子。 殷荃并不知道火神到底在不舍得什么,但是她却不想管她,此时她就只想要呆在夏侯婴的怀里面,她感觉自己经历了好多,想好好在那个怀抱里面休息。 可是火神哪里那么容易放过殷荃,她好像发疯了想要将殷荃置于死地,她边攻击殷荃,嘴里还边说道:“只要你留在这里就好,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此时殷荃脑子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主人,你让我出去吧,我想是时候,我该和她见面了。“脑子里面的声音是再次响起来。 “小蓝,你确定吗?这个女人可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兴趣啊。”殷荃说道,真不明白小蓝是看上了她哪一点,这么喜欢她,难道是小蓝困在禁地里面太久了,只见到了这么一个女的。 第二个女的就是殷荃了,又成了他的主人,所以他没有选择才这样的。 殷荃心里想的邪恶,那个声音立刻反抗道:“你不要这么邪恶好不好,虽然知道你的身世很奇特,但没有想到这么奇特。你想得正常一点。”小蓝在殷荃的意识里面,当殷荃接受了蓝绫的所有的功力的时候,小蓝很自然的就住进了殷荃的意识里面。 小蓝的声音里满是嫌弃的意味,如果现在小蓝在外面,他早就已经给殷荃很多白眼了。 “好的,小蓝你出来吧。”殷荃突然说道,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哪里冒出来一个小蓝,小蓝又是谁? 殷荃也很无奈,虽然她可以在意识里面和小蓝对话,但是真正的允许小蓝以实体出现的时候,非要她说出来才可以。 当小蓝从殷荃的身体里面冒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她们不知道小蓝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像是一团雾一样,然后渐渐凝结成冰,然后再变成了人的样子。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他不是人,那道光就是他的,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名字,我就叫他小蓝啊。“殷荃解释道。 “小蓝,真是好土的名字。“梦生忍不住笑了出来,气的小蓝一个劲地白殷荃,殷荃全当自己没看见,要白眼,就白好了,反正她不改。 “小蓝。“火神的声音很小的叫了一声,刚刚她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个人类将神器的功力都接受了,那么也就会成为他的主人了。以为这个人这次真的是要离开自己了,痛恨地发疯。 还好他在走之前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几千年了,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原来你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名字。”火神好像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殷荃简直看傻了眼睛。 大家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像是一只炸毛了的火鸡的火神,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乖乖女的样子,而且脸上的妆容也都变了。 “火凤,你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小蓝面对这火神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的你是神,是不可能违背你的天性的。 他心疼地看着火神,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小蓝能够知道,火神为了能够伤害殷荃,自己也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我的事情,你还会在意吗?你当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将我永远关在这个地方。“火神想起自己曾经那么自由自在的在山上奔波,那个时候虽然她的火很厉害,但是她都有避开了人类,不让他们手上。 可是她想要接近人类,她想要和他们做朋友,但是没有人可以和她做朋友,除了眼前的这个人。他不害怕她的火,他可以拉着她到处的玩耍,他可以帮助她控制他的情绪让她不至于伤害到别人。 他们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这美好却在一天一群人来到这个山上开始被打破了,眼前的这个人开始整天的不在,即使是晚上出现了也是匆匆忙忙说几句话就走,还让火凤白天的时候不要去找自己。 渐渐地他们变得很疏远,直到有一天,那些人把他绑起来,火凤为了救他出山,却没有想到却遭到了背叛,当小蓝将冰剑穿到自己身上,让那些人用小蓝的力量将她封印在这个禁地的时候她的心死了。 火凤想要找小蓝报仇,可是小蓝将自己躲起来,火凤只能发疯地将用火海将小蓝淹没,为了要逼他出来,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后来她遇见了那个想要去找自己妻子的顾长老,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痴情的人,也许这一段的感情会不一样,可是没有想到的却是,还是遭到了抛弃。 火凤彻底对男人死心,而且她发誓一定要拆散这世间看似甜蜜的情侣,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爱情感情都是假的,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都是虚伪的人。 所以才有了殷荃这样的遭遇,但是她是神,故意伤害人类,他们受到的伤会更加的严重,所以在大家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的身体也已经被融化了。 第324章 误解 可是火凤早就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这一切的伤害在她曾经的遭遇年前早就不算什么了,她依旧想要发功,取了殷荃的性命。(.无弹窗广告) “你知道如果你不停下来,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吗?”小蓝看着火凤问道。 如果不是他及时的出现,将力量注入到殷荃的身上,火凤此时恐怕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更何况那个时候,殷荃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然后她开始反抗,那就意味着,火凤曾经施在殷荃身上的攻击,都会返还到火凤的身上。 火凤用了多上成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如果不及时的阻止,那么火凤就会灰飞烟灭了。这样的事情,小蓝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火凤你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小蓝的语气里面很是严肃,听上去根本不像是像他这样外形应该有的。 “哈,现在你说我在闹,你背叛我的时候呢?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出来!”火凤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到火大,原本他不出来,她也已经接受了,至少知道,在这个禁地里面有一个人在陪着她,但现在却要离开,以后这禁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在你看来我的确是背叛了你,这我没有任何的可解释,这是事实。”小蓝顺道,却不准备再解释什么。 “小蓝,把当年的事情,火凤不知道的跟火凤解释了吧。”殷荃在一边简直是看不过去,不就是那么点事情,这些男人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不必要解释,但是解释一下会死吗?不知道人家会纠结半天,然后还是一头雾水么。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解释了不过是我的借口。”小蓝还是一副我甘愿受罚的样子,好像是大义凛然,殷荃差点气得想要打他。 你妹的,这些古代人的脑子都不好使吗?什么借口,女人简单,就是为了要一个解释,可是男人总是觉得不解释,只要是对喜欢的人好的,他们就默默扛着。 在他们眼里女人真的那么不可理喻吗?“你说一下会死吗?但是我敢保证你不说,火凤下一次还是会寻死,不管你在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心就已经死了,看你到时候后悔的。[]”殷荃在心里对小蓝用意念说道。 小蓝的神情有了一些变化,当他看到火凤今天的样子的时候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火凤的眼里面没有当年的生气,就像是一团的死水,满了绝望,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对不起,火凤,方面的事情你并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出现在了你的身边吗?”小蓝问道,他相信,现在的火凤一定能想得到是为什么。 火凤此时早就知道,当年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她是火神祝融的女儿,因为想要自由,不喜欢在自己的父亲身边,找到了这座山,自此她就定居在了这里,偶尔飞到半空中看看人们的生活,可是通常被认为是另一个太阳,把地上的人们弄得炎热难受,她只能离开。 直到那一天有几个人主动的来到了这里,但是他们的身手很厉害,他们的防护罩能够保护他们通过山的最外围,但是火凤知道他们一定进不到里面。看他们的样子为没有想要放弃进入到里面,所以心肠很好的火凤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年前,告诫他们不要再来了,可是他们并不听,她只能将他们打晕,然后送他们离开。 火凤很孤独,但是她知道,这是她生来就应该忍受的,所以她渴望,但是却从不越界去找人类。 “我相信你一定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们那个时候并没有放弃,他们找到了我。”小蓝解释道,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想起来真是想要痛打自己。“那个时候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灵,只希望能够脱离蓝绫,能够看看这个世界,所以我脱离了蓝绫。” 小蓝想起自己那个时候那么单纯,那么叛逆,他就悔恨,他怎么这么单纯,为了脱离蓝绫的禁锢,故意去接受了那伤害人的事情,但到了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因为蓝绫从前年寒冰所生,所以你是唯一接近我而不会受伤的,你便答应他们要将我关在这个禁地里面是吗?“火凤显得很平静,当小蓝刚刚在说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 “难道你现在是想要告诉我你自己是被逼迫的,然后让我原谅你是吗?”火凤冷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并不是被逼的。”小蓝回答道,“他们并不是要求我背叛你,让你被关在这个境地里面,他们是要求我协助他们杀掉你,让这个地方永远没有什么火神。” 火凤的表情很是奇怪,她没有想到还有人那么大胆想要她的命,可为什么最后自己却被关在了这里这么长的时间。 “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下手,你居然比我还要单纯,还要好骗,我说什么你就真的那么认为,你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小蓝看着火凤,此时的她看上去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火凤了,但是他知道,她依旧没有变。 “我带着你到处游玩,不过是为了带你离开,让他们好在这个山上布置禁地而已,可到了最后我却不愿意回来。我想,你知道我是为什么。”火凤听小蓝这么说,她的脸色又变了一下,但依旧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殷荃谈了一口气,小蓝啊,小蓝,你真是害人不浅啊,这么一个好好的女孩,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我们游玩山水,我本是想我们永远都这样下去。可是我还是要面对,你变得越来越弱,我一直在想办法找到一个地方能够像这里。可是我失败了,我没有找到,我们感觉的出来你离开了这里,你变得越来越虚弱。”小蓝看着火凤,想起了曾经,他和火凤在一起的时光,他的眼里满是温柔。 “我渐渐爱上你了,你也许不知道,我生来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我很明白的是,我对你的感觉,那一定就是爱。”小蓝很确信的样子,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火凤,让火凤感觉到了很不习惯,她尴尬地看向了别的地方。 火凤此时不再是面无表情了,她的表情变得很复杂,看着小蓝的眼神也变得不再那么仇恨了。“可是你依旧还是背叛了我,我虚弱成这样之后,你还是背叛了我,为什么你那个时候就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出来面对我呢?”火凤问道,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却一直躲着自己。火凤这么多年用过了各种的办法,而他就像是死人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是我将你困在这里,是我背叛了你,那是事实。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毕竟那么伤害了你,我也没有脸见你。”小蓝说道,他不想火凤伤心,而自己就是他伤心的源头。 “你是傻子吗?”火凤还没有说什么,一边的殷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脑子怎么会是神器的灵,这智商,这情商,在现代就是**丝男一个。 小蓝看向殷荃,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殷荃突然这么说。 “你以为她不愿意见你,可以你却让火凤孤独了那么长的时间,你本来可以解释清楚的,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选择了让她恨你。”殷荃想起了那个时候夏侯婴也这么对自己的,让她恨了他整整半年。 “你知道,恨一个人有多么累吗?每天心里面只有仇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每天都在地狱一样。”殷荃说着,却看向了夏侯婴,夏侯婴明白殷荃在想什么,他将殷荃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那是有生以来最后悔做的一件事情,幸亏好他的阿荃回来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殷荃回应了夏侯婴一个眼神,看向他们继续说道:“即使之前在生气,只要是爱,那么都可以原谅,只要还在身边,可是你却让她一个人度过了那么多年,不疯才怪。”殷荃觉得火凤现在这个状态真是算好的,如果是自己,估计会想要结束生命了。 小蓝的表情很奇怪,是愧疚,是自责,还有一点像是生气。 “你为什么要为我说这些,我们应该是敌人,你不恨我对你做了那些事情吗?”火凤奇怪的看着殷荃,这个女人真是奇怪,怎么这么对她,她反倒是来帮自己。 “讨厌啊,不过说回来我还是因为你,才拿到了蓝绫的。再说了,我是就事论事,同为女人,我能理解你。”殷荃说完特别霸气的给了夏侯婴一个眼神,意思是看她多大方。 夏侯婴被逗笑了,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面却充满了笑意,他伸手捏了捏殷荃的脸蛋。 第325章 原谅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火凤也不矫情,她也并不是一个性格扭捏的人,是她的错,她就一定会承认,如果别人帮助了自己,那她就一定会更加的感谢对方。 殷荃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也不在意。梦生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原本只是觉得因为帮助了自己,才会帮着她,但是现在他是打心底里佩服她。 这样的女子,心胸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宽,这样的心胸足够能够让她干出一番大事业,但是可惜了,却是女儿身,现在的时代女人怎么可以过问朝政呢。 “我并不知道是这样的,我以为你会不愿意见到我,毕竟我这么伤害你,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我也没有资格再和你在一起。“小蓝低着头说道,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火凤看到了这样的小蓝,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冷冷的样子,然后什么都不在意,或者说只在意她,不会在意别人。现在她却看到了他认错的一幕,她的心里突然觉得现在的小蓝比千年前的要可爱很多。 “你不是要走了吗?我的原谅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火凤本还沉浸在和小蓝的曾经的回忆里面,还在为刚刚小蓝的样子心动,但是一想到殷荃现在是小蓝的主人,她的心又剧烈地痛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我说过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我答应过要一直陪着你的,曾经我对你的承诺,是我真心想要做到的。“小蓝说道,他明白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让火凤对自己的信任渐渐都已经消失了。 但是现在他一定会好好的在火凤的身边,让她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爱她。跟了殷荃之后,知道她对于夏侯婴的想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女人她们需要的是守护,更需要的是让她们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她。 “你说什么?”火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不会再离开了?”火凤的情绪很激动,这是她曾经做梦都想要的陪伴。 小蓝点点头,然后飞到了她的身边,牵起了火凤的手。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陪着她走下去,以后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只要她要的,他都会努力给她。 他一定会将这么多年的缺失,都补回来,只要她能给他这个机会。 “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呆着吗?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了。相信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原谅我可以吗?”小蓝温柔地对火凤说。 此时的火凤早已没有先前的戾气了,变得非常的温和,殷荃看着他们两个人,真不敢相信,他们两个人居然误会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火凤都是怎么过来的。 “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好。”火凤害羞地说道,看来她早就已经原谅了小蓝了,在很久之前。 “阿凤,相信我,这一生除了你的身边,我哪里都不会再去了,以后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自认为对你好,也都不对你解释,我什么都会对你说。“小蓝将火凤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面,殷荃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这么多年,他和火凤之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看着两个人携手,大家都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此时神器在手,火神也不再是一个困住大家的原因了。 “我会给你们开一条路送你们出去,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火凤看向了殷荃和夏侯婴,说道:”真的是对不起了,是我的任性,给你造成了这样的伤害,你还帮我和他和好了。“火凤想到自己之前这么对待殷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现在你不是也帮助我了吗?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我也希望小蓝和你能够在一起,两个人不要再那么痛苦了。“殷荃说道,她看着小蓝,现在她是小蓝的主人,任何的事情都要她的同意才行。 “殷荃,你能不能同意让我跟火凤在这里呆着,这样蓝绫的真正的威力就不能发挥出来了,但是即使是这样,蓝绫也能胜过很多的武器。“小蓝没有当面说,通过了和殷荃之间的精神力,乞求道。这毕竟是秘密,有的时候神器在手,也能有不少的威慑力,绝对不能让大家知道。 “我知道了,有情人我绝对不会才散你们,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救火凤出去。“殷荃面上点点头,蓝绫现在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的真正的威力,也就是说神器并没有完全到手,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两个人都出来。 小蓝感激地看着殷荃,这个主人真的是跟对了,和自己以前的主人都不一样,以前的主人都是强迫着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才叛逆逃离,所以小蓝打心底里认定了殷荃是自己的主人。 “顾老,现在你都老了,我就不叫你顾公子了。“火凤看着已经年迈的顾长老,知道他依旧是对那时候的事情很自责,说道:”那个时候我对你如此的付出,并不是因为我真的爱你,只是因为,你和他给我的感觉很像,所以我就把你当做了他。“ 火凤说着看了下身边的小蓝,那个时候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想他,甚至是到了痴狂的境地,那个时候,只要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任何的事情她都可以原谅。 小蓝知道火凤的意思,将她的手握着更紧了。 “那个时候你急着通过这里见你的妻子,可是我觉得你就是他,所以我用尽了方法,把你留在了这里,所以并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才是。“火凤说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是太疯狂了,很是脸红,”对不起本来你可以去见到你的妻子的,而且可以跟她相守在一起,那个时候为了不让你离开,还让你“ 火凤此时已经很是惭愧,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不说什么了,顾长老此时也是万分的感慨,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现在再去追究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顾长老摇摇头,此时他并不是要追究到火凤,他只是希望梦生可以原谅他,让他在一边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和关心。 梦生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一直以为他的父亲说的都是骗人的,故意说的那么可怜,其实不过是自己太懦弱了不敢出来。 可是现在一切真相都明白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母亲连命都差点没有了。 “你真的误会你的父亲了,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能够拥有一个很完整的家庭了。“火凤知道顾长老最希望的就是得到自己的孩子的原谅,火凤便对着梦生说道。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不对,那个时候恢复了就应该去找他们才是的。“顾长老希望火凤不要再自责了。 “好了,你们大家都不要再带着这样的情绪了,这件事情已经明了了,梦生你的决定是什么?“殷荃觉得再这样下去大家一直这么文绉绉的,不是个办法,其实让他们停止不停地道歉的根源,就是梦生。 “我不知道。“梦生说得很直接,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的心里能原谅吗?“殷荃拿出了自己前世在法庭调和的姿态,希望能将这个事情解决了。 “梦生,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事情,也许今天你所拥有的,明天就不一定会是你的。“殷荃看梦生不说话,倔强着也不愿意退步原谅的样子。 梦生听了殷荃的话,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下,他经历过的,在自己义父身边的时候,曾经一直照顾自己的一个大婶,自己一直把当做母亲来看待的人,却因为一个意外丢了性命。 “我知道了,我并不是不原谅,其实我早就已经原谅了。“梦生说道,却并不是看着殷荃,而是看着顾长老,”我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适应自己有一个父亲。“ 顾长老听到了梦生这么说,本来是一个堂堂的长老,此时却也是老泪纵横,终于,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孩子的原谅了。 顾长老赶紧点点头,梦生需要的是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总该有个适应的时间。 此时夏侯婴就站在殷荃的边上,不说话,看着殷荃处理事情,这种事他从来懒得参与觉,觉得在做无用功,可是看着殷荃做这些好像并不是无用的样子。 顾长老对于殷荃满是感恩,而梦生,从表现来看好像很听殷荃说的,好像间接地笼络了梦生这个人才。 “那太好了,火凤也不用自责了。“殷荃松了一口气,不然这个恩怨要到猴年马月才结束,此时他们都互相原谅了对方,这真是一件好事。 “阿荃,该出去了。”夏侯婴在一边提醒道,看这个时间,差不多快天黑了,再不出去就要晚了,那时候天黑路不好走,可能会出些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第326章 回京 殷荃牵着夏侯婴的手从禁地里走出来,刚一走出门口,一个黑影闪上来,挟持住了殷荃,冰冷的匕首抵着她雪白的脖颈。 “你们还真没让我失望,”顾楼南神色癫狂,“把神器给我,不然我杀了他。” 殷荃和夏侯婴四目相对,夏侯婴面色看似惊慌,实在平静,如今的殷荃,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弱女子了,她足够保护自己,任何人都无法挟持住她。 殷荃心里还有一丝不忍,但脖子上的匕首紧贴着自己的皮扶,她眸光一冷,最后一丝不忍荡然无存,“我说大国师,你都已经是国师了,又得新皇宠爱,还需要神器做什么?” 顾楼南大笑三声,“就夏侯钰那个昏君吗?他根本没有资格坐上皇位,有了神器,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夏侯婴神色冰冷,连顾楼南都这样说新皇,可见江山社稷已经岌岌可危了。 如今有了神器,他的毒可以慢慢解,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承担起作为皇子本应该承担的责任。 “哦,原来如此啊。”殷荃似有深意地看向夏侯婴,夏侯婴朝她点头。 “少废话,”顾楼南见两人眉目传情,知道无法再得到殷荃的心,心思全在神器上,整个人也变得无情起来,他朝着夏侯婴吼道:“快把神器给我,不然我就杀了殷荃,你不是宁可要美人不要江山吗?” “顾楼南,我奉劝你一句,快放了她。”他的眼底燃起恨意,他讨厌有人想把殷荃从自己身边夺走,对他来说,她比什么都重要。 “别吼了,”殷荃若无其事地说道:“神器就在我体内,我给你就是。” “呃?”顾楼南有些不知所措。 殷荃闭上眼睛,只见她的身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大火里,她的头发变成了白色,她再次睁开眼睛,眼睛已经变成蓝色。 顾楼南只觉一股火钻入自己的体内,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顾艰难地呻吟了两声,倒在地上。 殷荃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着地上的顾楼南一阵踢,“叫你偷袭我……” 大家看着王妃,一开始也跟着兴奋,着实解气,但看着王妃的样子,不由皱眉,这王妃还真够暴力啊。 “好了。”夏侯婴上前去挽住她的手腕,“要把他踢死了,就没办法对付新皇了。” 殷荃这才收回脚,对着夏侯婴“嘻嘻”笑了笑。 端王命令卫钧把国师押下去,并把国师被捕,投靠端王的消息传到京城,以夏侯婴的性格,一定要抛弃顾楼南这个国师。 他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并命令荆羽等人按他的计划执行。 把计划安排完之后,已经是半夜时分,夏侯婴从书房出来,便看到殷荃站在楼格上,她正将一只信鸽放飞出去。 他看着她曼妙的身影,心跳突然加快。 如今,他所做的事凶危至极,而她如影随行。 殷荃转过头来,看到夏侯婴,便飞快地向他跑来,她跑到他面前,“我通知天机山的人了,放心吧,天机山会倾尽全力,去京城支持你。” “这么说来,本王可以高枕无忧了。”他突然把殷荃横抱起。 殷荃脸一红,“你要干嘛。” 夏侯婴眸光一转,好看的眸子里染了些风情。 殷荃脸一红,心跳加快。 夏侯婴的声里也染了迷离,“本王要去好好睡一觉。” 殷荃的耳根都红了,夏侯婴已经抱着她,走向他的房间。 她心想自己也该替他解毒了,便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进了房间之后,夏侯婴将殷荃放在床上,在她身边躺下。 殷荃侧过头来,正对上他的眸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眼里,他是溺爱疼惜。 殷荃刚要挪动,夏侯婴突然压上来。 殷荃“嗯”了一声,便深深地陷入了。 …… 第二天一早,夏侯婴醒过来,神采飞扬,而殷荃还在熟睡,她薄薄的唇上染了淡淡的霜色,身体很虚。 昨天夜里,她将自己体内的神器之力传给了夏侯婴,不仅为他解了毒,还提升了他的功力,没有了神力,她变成了普通人。 夏侯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便离开了房间。 她现在没有神力护体,他不能带着她去京城冒险,如果成了,他将接她回去成为她的皇后,如果发生意外,他希望她安全。 他留下荆羽来照顾殷荃,而他自己,则带着人马和顾楼南前往京城。 宫里,夏侯钰用力将案桌上的奏章摔到地上,端王这次大张旗鼓进京,想到上次他慌而逃的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 一个小太监匆忙上来,他大声喊道:“别来烦朕。” 小太监“扑通”跪伏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是端王送来的信。” 夏侯钰暴躁地说道:“拿上来。” 他身边伺候的公公忙去把信呈上来,夏侯婴在信里写到,顾楼南已经招供了,是他谋害先帝,他是罪人,而端王,是来诛杀罪人的。 自他登基之后,暴政专行,已弄得满朝鸡犬不宁,文武忠臣一直怨声载道,如今听到这样的传言,议论纷纷,到时候端王的大军还没到,他就已经控制不了朝廷了。 公公看着气得脸色发紫的夏侯钰,低声建议道:“皇上,也许,这只是端王的一个计策而已,这种手段司空见惯,皇上可千万不要中计。” 新皇沉了沉气,就算这是传言,却也有七分真,的确是他谋害先皇嫁祸给端王的,而顾楼南本就对端王的那个王妃别有用心,顾楼南同样是靠不住的人。 他思索了一翻,向公公道:“传禁军统领来。” 很快,禁军统领到了,皇上吩咐他派人抓了几个拥护端王的人,斩首示众,以稳固朝局,别外命禁军统一带领全部禁军,由他亲自带领,到京城城门去迎战端王。 端王带领着三万军队,这已是他能够带领的全部军队,大军在城门外停了下来。 夏侯婴穿着银白色的战甲,如天神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天,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当空。 他看向城门,城门紧闭,城门上守卫森严,不用去查他也知道,夏侯钰一定用了全部的禁军,兵力是十万。 卫钧向他说道:“王爷,新皇杀了袁大人等几位老忠臣。” 夏侯婴脸上浮现悲色,如果不是他的传言,袁大人等人也不会出头,也就不会断送了性命,但只有动摇民心,他才能够动摇夏侯钰。 他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除掉夏侯钰,江山不应该被这种人染指。 第327章 封后 他向卫钧吩咐了一声,卫钧上前去喊话,“城楼上的听着,夏侯钰弑君夺位,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打开城门投降,如果你们抵抗,罪当诛九族。” 就在这时,夏侯钰站在城门上,他穿着金黄战甲,威风凛凛,他朝着夏侯婴喊道:“夏侯婴,朕已登基,是真正的皇上,而你现在,就是在谋逆。” 端王的军队中让出一条道路来,一个辆囚车上前来,囚车里,正是国师。 顾楼南长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衣布破烂,身上全是伤痕,已经奄奄一息。 看到这一幕,他眉目一横,他朝着端王大喊,“夏侯婴,不管发生什么,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可是我,把人押上来。” 他一声令下,很快,一个人出现在城门上,四野寂静,夏侯婴只觉自己的血液都冰冻了。 殷荃被押了站在城门上,夏侯钰“锃”地拔出配剑,押在她脖子上。 殷荃看着城门的夏侯婴,眼眶一红,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紧紧咬着嘴唇,自己怎么还这么软弱,竟然还有流泪。 “夫人……”夏侯婴的喉咙里像哽着骨头,为了她的安全,他才把她留下,没想到,她却被抓了。 原来,顾楼南在重楼山庄还有一些势力,夏侯婴一走,他们就抓了殷荃,他们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比夏侯婴的行军速度快了很多。 风带来夏侯婴的哽咽,殷荃强忍着眼泪,眼泪却一直模糊着她的眼睛,不是害怕,也不是软弱,而不是舍。 一路走来,她已经深深爱上夏侯婴了,她想要和他白头皆老,但是她很清楚,夏侯婴是天生就应该坐在皇位上的人。 如今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诛杀暴君,创建一个太平盛世,这是夏侯婴的使命,所以她不能拖累她。 “夏侯婴,”殷荃朝着城楼下大喊,夏侯婴听到了殷荃的声音,他快马加鞭上前来,能够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你不要命了吗?”夏侯钰见殷荃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大义凛然之气,这个女人姿色清丽,而气质,却是绝世无双的,他对殷荃说道:“你放心,等我杀了夏侯婴,我会带你入宫,封你为妃,替他好好爱你。” “呸,”殷荃吐了他一脸,“夏侯钰,跟夏侯婴比起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好火辣啊,”夏侯钰擦掉脸上的吐沫,“希望你到了朕床上的时候,也这么火辣。” 殷荃完全无视他,她看着城楼下的夏侯婴,脸上的眼泪已经风干,她大声道:“夏侯婴,你只需要让住,我殷荃爱你!” 说完,她往城楼外纵身一跳,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城楼上坠落,如一片轻盈的羽毛,又如飞舞的蝴蝶。 夏侯婴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嘴角浮起甜蜜的微笑,永远沉溺在他的怀抱里,这样多好啊! 夏侯婴只觉眼眶一痛,眼泪出来了。 “杀啊!”的声音响彻天际。 夏侯婴虽然有十万禁军,但是天机山的人都是武林高手,神出鬼没,他们昨夜都已经潜入京城,还有几个人混入禁军,成为守门人。 夏侯钰还沉浸在殷荃的坠楼当中,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女人会这么义无反顾,这么有勇气。 等他回过神来,城门已经打开,血与火,光与泪。 看着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三万大军,他大骇,有人打开了城门。 卫钧等人冲锋陷阵,边进攻边喊,“投降者将被赦免。” 听说端王带兵打进来了,城里的百姓也开始混进队伍,从后方攻击禁军。 很快,朝中的老臣带着家里的士兵往城门赶来,他们一边偷袭禁军,一边号召百姓迎接端王。 天机上的几人趁乱,斩杀了禁军中的几个将领,换上他们的行装,在禁军里大喊,“夏侯钰弑杀先帝,人人得而诛之!” 很快,禁军军心大乱,有不少禁军倒戈相向,夏侯钰兵败如山倒,只撑了一个时辰,禁军几乎投降。 天机山的人趁机抓住了夏侯钰,战争结束,满朝文武领着百姓在城门下跪拜,迎接夏侯婴进城。 夏侯婴进军后,皇袍加身,登基成帝。 半个月后,天牢里,夏侯钰坐在地上,蓬头逅面,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咄咄逼人的骂道:“夏侯婴,你这个逆贼,我才是皇上……” 夏侯婴一身明皇龙袍,他已是天子,贵不可言,他看着精神精力俱损的夏侯钰,神色冰冷,如果他当初没有用殷荃来威胁他,没有逼她跳下城楼,他或许会看在血脉同源的份上,饶他一命,但现在,不可能了。 “夏侯钰,事到如今,你仍执迷不悟。” “你少废话,”夏侯钰虽然已经败完了,但对夏侯婴的恨意却丝毫不减,“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有种就杀了我。” 夏侯婴声音冰冷,“我当然会杀了你。” 夏侯钰突然安静下来,半晌,他抬头看着夏侯婴。 夏侯婴问道:“是你杀了父皇?” 他的瞳孔张大,“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参与谋害父皇,但是我没想到,为了权利,你竟然真的害死了父皇。” 夏侯钰瘫软在地,果然,他中了夏侯婴的计,如果不是他承受弑杀先帝,满朝文武百官和城民就不会反抗他帮助夏侯婴,夏侯婴也就不可能胜利。 “你卑鄙!”他咆哮着向夏侯婴冲上来,几个士兵上前来,硬生生将他按在地上。 夏侯婴说道:“押下去,午时在西市斩首示众。” 离开天牢,夏侯婴去了皇后的这寝宫。 龙凤床上,殷荃穿着凤袍,戴着后冠,她已经昏迷了十五天了,夏侯婴把体内的神器之力给了她,保住他的心脉,谁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今天,明天,或许永远都醒不来了。 夏侯婴每天都会来看她,每天都在这宫里就寝。 等她走了之后,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吓得侍女直叫。 殷荃喝止道:“再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她迅速爬了起来,取掉凤冠,拖掉大红袍子,就往外跑,她小声嘀咕着,“当了皇上就后宫三千,我才不和那些女人侍侯你了。” 其实,她在夏侯婴刚进殿里来的时候就醒了,虽然没醒过来,但之前夏侯婴说的话,她都听得到,虽然夏侯婴很爱她,已经封她做了皇后,但是这年代,皇上就得有三宫六院,她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才装睡,等夏侯婴一走,便遛之大吉。 她正嘀咕着往前走,突然撞了下头,她着急地压低声音,“快让开。” “皇后这是要去哪啊?” “知道本宫是皇后就好,赶紧让开,本宫要出宫。” 这声音不对啊,殷荃抬起头,正对上夏侯婴冰冷的眸子。 “呵呵,”她强颜欢笑,“我头有点晕,我先走了。” 她刚一转身,夏侯婴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她撞在夏侯婴的怀里。 他将殷荃抱起,“皇后头晕,朕送你回去休息,顺便让你履行下皇后的职责,为朕生个皇子。” “救命啊!”殷荃在心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