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少爷的逃婚小妻子》
第1章 姐姐逃婚
路氏三少和姐姐的订婚礼,奢华耀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舒晚没有去参加婚礼,只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流露出丁点的情绪。
长久以来,三少于她,就像云端上的人,高贵雅致。她一直只敢随着众人的目光,仰视他。
仰视着仰视着,她青涩的爱恋,也就卑微了,然后低到尘埃里。
只是她生性活泼,纵使心情低落谷底,在自家后花园里散心,看着蝴蝶在花丛里上下翻飞,依然笑得开怀。
祝英台殉情,梁祝二人也只是化为蝶双飞。而蝴蝶蛹化成蝶后,平均寿命只有30天左右。[.超多好看小说]用这么短的时间,都能活出这么绚烂传奇的色彩。她舒晚青春美少女一枚,没必要为了失恋,整天哭丧着脸吧?
心里还有感慨万端,突然看到姐姐和莫少泽二人,神色慌张地往后门走出去。
“姐姐!”
舒晚叫住她,飞快地跑过去。看到莫少泽背着一个行李包,他的右手紧紧扣着姐姐的左手。
什么状况?
“你们要干什么?”舒晚震惊不已,“姐姐,今天是你和三少订婚的日子,你要和莫少泽去哪里?”
舒青有些着急:“晚儿,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回头再与你解释。[]”
“不可以。”舒晚拉住她,“三少在婚礼现场等你。”
“好妹妹,你就成全我们,放我们走吧。”姐姐眼里有着异常坚定的火焰,那是为爱不顾一切的狂热。
舒晚心里一突!这个莫少泽论气魄,样貌,财势,是样样都比不过三少。姐姐认识他不到半年,竟然要背叛三少跟他跑路吗?
“不,我要去告诉舒爸爸和舒妈妈,你们不能这样。”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与莫少泽私奔,舒青本就心急焦躁。偏偏舒晚还百般阻挠,她脸上已是不耐:“舒晚,你不过是我们舒家收养的一个孤儿,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舒晚的脸一白,却坚决不肯松手:“姐姐,我……你这样做,让舒爸爸舒妈妈怎么跟三少交待?”
“让开!”舒青的脸冷若冰霜,“我再说一次,舒家没有你说话的份!”
“姐姐,你想清楚了吗?”舒晚拉住舒青,低声哀求:“你这样一走了之,要置舒家于何地?又让世人怎么看三少?”
“舒晚,你口口声声都是三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舒青冷哼:“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你去嫁他好了!”说完用力甩手,试图甩开她。
可是舒晚是谁?她是今年f市武术锦标赛的总冠军,舒青怎么可能甩得开她?
见舒晚一直纠缠,舒青大怒:“舒晚,我警告你,我才是这个家的大小姐。你充其量不过是个丫环,是个下人。不要以为爸爸让你喊我一声姐姐,你真成舒家人了。放手!这是命令!”
舒晚却不肯放手。她不明白,姐姐怎么会背叛三少那样优秀的男人,而去选择这个来历不明的莫少泽?
“姐姐,除非你跟家人说清楚了,否则我死也不放……”然而话没能说完,因为她身后的男人,抡起一块石头给了她狠狠一击,她晕死过去。
莫少泽扔掉手中的凶具,阴沉着声音骂了句让你多事。
第2章 替姐出嫁
“阿泽,你对她做了什么?”舒青看到有血从舒晚的后脑逸出,有些生气:“她是我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伤她?”
“放心,死不了!”莫少泽重新抓紧舒青的手,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舒青最后看一眼昏迷的妹妹,咬牙跟着莫少泽跑出了家门。
豪门高筑的千金小姐,总是对外面神秘莫测的世界,充满着向往。莫少泽眼睛里暗藏的邪气,让舒青第一眼就爱上他。
她爱他身上痞痞的气息,爱他口中那个浩瀚疯狂的世界,爱得如痴如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为了这个男人,她要把这个家,把三少,统统丢到脑后。
她要和莫少泽永远在一起。
而此时,路见琛站在婚礼现场,神色冷然。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礼服,身躯挺拔高大,英姿卓然。
宾客们推杯换盏,个个衣着华丽,谈吐优雅。
现场一派热闹祥和,路见琛看向一道道玫瑰织就的拱形花门,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穿过这些花门,舒青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
随着时间推移,距婚礼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路见琛的脸色由冰冷变成了暴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没有人敢让他这样等!
对于和舒青订婚,他已经很是不喜,说穿了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
肯答应订婚,也是利益多于爱。偏偏舒青还敢迟迟未到?就在他耐心用尽,几乎发飙的时刻,结婚进行曲缓缓响了起来。
一身洁白婚纱裙的新娘,面遮轻纱,挽着舒父的手臂,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新娘子身材妙曼,气质出尘仿若天外仙子,穿越道道花门,向他靠近。
路见琛暴怒的脸色缓下来,心内甚至有些意外,看来这个未婚妻,不赖。
待走近些,路见琛的心一沉。
新娘的个子比舒青要高,气质也更加清越活泼。
这不是舒青!
“舒晚!?”路见琛怒喝出声,“怎么是你!”
周围宾客一时惊讶不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怎么姐姐变成妹妹了?一旁的记者更是举起相机狂拍不止。
舒晚暗道不好,也顾不上许多,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了路见琛。
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路见琛心里虽有些荡漾,但余怒仍在,刚要再次质问,双唇迎来了柔软的触碰。
从来没有女人敢触碰他的唇!连邓晴都不敢!
但是这么清新而甜蜜的味道,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吻,他甚至想加深这个吻。
然而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
薄纱后面的脸有些红,舒晚踮起脚尖抱住路见琛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三少,我姐姐不见了。怕你等得着急,爸爸让我先来顶替姐姐。反正现在大家也看不到我的样子,等订婚仪式完成后,我们再慢慢找姐姐。”
路见琛的脸色一沉,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舒青仗着f市第一美人的名号,任性霸道的性子,他是领教过。但敢在他的订婚礼上玩失踪,活腻了不成?
见三少脸色不好,舒晚胆战心惊,声音愈加惶恐:“三少,你不要生气,至少把婚礼先完成了,拜托。”
她的声音发嗲发软,和往常的牙尖嘴利直肠直言完全不同。路见琛用那双锐利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她,心里在权衡着利弊。
第3章 代嫁代价
舒晚提着嗓子等三少的回应。(.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真怕他一翻脸,到时整个舒氏集团,在f市恐怕会步步维艰,再难有立足之地。
突然见三少眉稍一弯,沉声道:“准了。”她心里一松,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
路见琛一把环住她的腰,邪气一笑:“至少要完成婚礼,再晕。”
二人在众人的祝福下,互相交换了订婚戒指。
看着眼前五观精致到完美的英俊男人,舒晚心里有些微醺。
这场婚礼,哪怕是假的,却也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场景。
她这么卑微又热烈地,爱了这个男人多久啊。(.好看的小说
订婚礼结束后,路见琛让人去查舒青失踪的原因。
很快传回消息,舒青和一名叫莫少泽的男子,乘坐飞机离开了f市。
很好!
好得很!
舒家敢这么耍我,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路见琛的嘴边勾出一抹阴冷,伸手推开房门,就看到了那个娇美的身影。她把头纱摘掉了,正趴在书桌上,好奇地看着床头柜上那个狰狞的骷髅头。
若是普通女子,见了这东西不大喊救命,也必定吓得花容失色,偏偏她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在研究。[]
他故意把脚步踩得大声,舒晚回过头来,赶紧坐好,装模作样地挺直腰杆。
“姐姐失踪,作妹妹的倒也有闲心,在欣赏这些无用之物?”
“三少?”舒晚有些窘,后脑的伤虽然简单处理过,但她依然觉得头有些晕晕沉沉,痛得厉害,完全想不出任何语句,来回应面前这个男人。
路见琛也不再理她,只一件件的脱衣服。先是外套,接着领带,然后里衬,裤子……
舒晚张大嘴巴,等到三少身上还剩最后一件遮挡物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呸呸呸,舒晚你是女孩子,要矜持点!
但是,好完美的身材啊。小麦肤色,八块标准腹肌,体形均称得无可挑剔。
三少他,果然是个练家子呢。
“三少,你要干什么?”舒晚虽然活泼随性,但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香豔的男性身体。慌得急忙转过身去。
“你问我干什么?”路见琛大步走近舒晚,伸手一捞,就把舒晚带到了怀里。让舒晚紧紧贴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放开我。”舒晚很尴尬,伸手想推他,却被他反手牢牢抓住。
“舒晚,既然你敢代替姐姐做我未婚妻,那你就要承担,一个妻子应负的责任。”
“什么责任?”舒晚有些发楞。
路见琛冷笑,把自己的身体贴向舒晚。
舒晚接触到滚烫的温度,吓坏了,下意识就想要逃跑。
但路三少力气太大,她这个武术冠军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她软了声音:“三少如果你讨厌这场婚礼,过两天,随便找个理由解除婚约就行,你放过我。”
“放过你?”路见琛一把横抱起舒晚,把她丢到床一上。
紧接着整个身体覆了上去,盯着舒晚慌张的神情,冷道:“你觉得我像个良善之辈?”
第4章 洞房花烛
舒晚虽然深爱着三少,但真的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发生任何关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使了一招金蝉脱壳离开了他的控制。
三少嘴角一勾,贴着她的身体而去。
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身,眼内露出一抹兴味:“你喜欢欲擒故纵这招?”
逃脱不掉,舒晚咬牙,屈膝向上一顶,踢向路见琛的双腿中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想路三少早有准备,右手迅速往下用力,压住她的膝盖,让她难以动弹。
“倒看不出你这么恶毒?想谋杀亲夫?”
一击不成,舒晚再使出一记高边腿,长腿如风,堪堪压住路见琛的肩膀。
路见琛邪气一笑,单手成爪抓住她的小腿向后一拉,舒晚被迫朝前扑去,路见琛被她压一在了身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二人再次跌回床一上。
舒晚虽然武功不弱,但从来都在他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
“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路见琛迅速翻身,压在她身上,声音变得暗哑:“但是,我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他的眼睛狭长俊逸,深沉得像夜空,身上有股烟草木香,混合着琥珀龙涎香的气息。
这个男人啊,她曾经因为能远远看他一眼,都能幸福半天。
舒晚觉得自己的呼吸乱了,渐渐迷失在这种气息里。
女孩害羞的神色仿佛无言的邀请,路见琛低下头,对刚才在婚礼上一直想做的事情,付诸行动。
吻她。
舒晚瞪大眼睛,整个视线,都是三少放大的俊脸。
不,是黑漆漆的眼珠子。
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三少,他他,他竟然亲了她!
对于接吻,路见琛也没有什么经验,舒晚这个模样让他暗恼,怒声道:“闭上眼睛!”
舒晚乖乖地闭上眼睛。
三少刚刚一定是喝了洒,呛人的酒气钻进舒晚的鼻息里,让她的双手失去任何力量,无力反抗。任由他带着酒气的舌头,在她的嘴里来回扫荡着,几乎要榨光她的呼吸。
这么曖昧又煽情的姿勢,舒晚突然有些晕眩,她想,我也要醉了吗?
也许是她的气息太过热烈明显,路见琛被怀中人儿撩起了情一欲。她甜美清新的气息迷惑着他,小腹处胀得厉害,他需要宣泄。
修长的手一点点解开她的衣服。
当路见琛吻上她的锁骨时,舒晚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但她全身酥软,双手不听使唤地绕上男人的脖子。
她是真的,想要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
这么绝望地爱着他,也许,她也可以放任这一次。
直到二人坦诚相待,舒晚的脸烧得像熟透的虾。
三少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拥有了她。
舒晚痛得哭出声来。
路见琛不理会她的哭求声,强硬地发泄着他的滔天怒意。
舒晚闭上眼睛把心内的恐惧藏起,当身体已经这么快乐,是不是就可以,暂时不去在意那些爱与不爱?
舒晚的心,在这一瞬间,甜并痛着。
甚至悄悄地想,也许,她能代替姐姐,好好地爱这个男人。
姐姐,既然你不要三少,就让我爱他吧。
第5章 美梦初醒
路见琛轻拭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冷硬:“哭什么?成了我的女人,不是你渴望的吗?”
“三少,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刻,你对我可有一丝丝的感情?”舒晚小声地问,“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她的眼睛空灵迷离,仿佛雨后起雾的山峦,层层叠叠,让人深陷其中几乎无法自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路见琛有片刻的失神,反应过来后一丝倨傲自唇边溢出:“你不配知道。”
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一丝厌恶,舒晚自嘲地笑了,现在的自己,也许像个倒贴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她胆大了,竟然敢试探三少的内心。
次日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色调硬朗的窗帘,洒进房内。
如此温暖。
舒晚浑身都疼,想起昨晚三少不知疲倦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极致缠綿索求,最后她累晕过去。
三少真的是太……
舒晚捂住脸,害羞又甜蜜地想,太禽兽了。
伸手一摸,却发现床那边是空的。心里随着手中的空荡一冷,瞬间从甜美的幻想中回过神来,现在的她,只是姐姐的替代品而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浑身赤~裸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舒晚沮丧地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她能穿的衣服。本想打个电话给路见琛,又发现身上没有带手机,而且,她没有三少的电话号码。
三少的电话号码,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想到姐姐跟莫少泽私奔,她只是代替姐姐与三少订婚,心情无比地低落。竟然,是在这么尴尬而贫脊的处境下,拥有了她与三少之间的回忆。
门外有人敲门:“三……少夫人,老太爷喊你下去吃早餐。”少夫人这几个字叫得有些犹豫,却让舒晚恍惚了好一阵。她应声好,然后听到脚步离开房门的声音,直至渐渐消失。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原来已经八点多!心里更加沮丧,才第一天,就给三少的家人留下了这么差的印象。
地下散落的婚纱根本不能再穿,舒晚咬咬嘴唇,打开衣柜拿了件三少的衣服。
路见琛身材高大修长,他的衣服相对舒晚而言,过于宽大。一件白衬衫套下来,衣摆来到膝盖处,都可以当裙子穿了。舒晚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她的身子罩在宽大衣服里面,纤细的曲线有些若隐若现,修长的双腿也有些过火了。
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啊?
舒晚最后看一眼婚纱,总不能,穿着婚纱出去吧?想到这里,舒晚就有些恼三少了,昨天订婚仪式结束后,他就让人把她接回了路家。没有给她任何思想缓冲的时间,也没有允许她回去拿任何东西,包括换洗的衣物,手机等一些必需品。
无奈地看着婚纱上的洁白薄纱,突然灵机一动,舒晚嘴边划出一丝笑容,有办法了。
当舒晚从楼上慢慢下去时,客厅里有片刻的静默。
舒晚在一年前来过路家,所以路家的人,她都认得。
那时是跟着姐姐来的,路见琛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路家隆重地办了个宴会,把商界上有身份有地位有背景的年轻后辈,都请来了。
宴会上不知道姐姐发什么疯,明明喝红酒会过敏,却喝了满满两杯红酒,身上当场起了红疙瘩。
第6章 犹记当初
路家老爷子出于和舒家老爷子的交情,把舒青请到了内厅,并叫上家用专职医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舒晚也跟着姐姐进来,所以她了解内厅的结构,也大致认识了路家的所有人。
也是在那一天,她遇见到路见琛。
记得当时宴会场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可是宴会上的男主角,却坐在后花园的露天桌台上,整个人坐成了一座冰雕。
也活该舒晚倒霉,她的脚步声太轻,也没有留意到坐在大理石砌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人。当她离路见琛还有三米远距离的时候,路见琛袭击了她。(.无弹窗广告)
舒晚下意识还手,但很快被路三少制住,他把舒晚的双手反扣在身后,一只冰冷的手卡住她的脖子,冷森森地问:“谁派你来的!”
当时的三少,也太草木皆兵了,怎么就把她当成刺客了呢?
记得那时三少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奇怪的是,舒晚的首要反映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心里想,好冰的双手,这个人一定很孤单。
那双手扼住的是她的脖子,但从此以后,她的心脏似乎也被紧紧扼住,心跳的频率从此跟随着三少的一举一动,时高时低,又痛又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声轻咳声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路家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咳嗽声是他发出来。路老爷子今年已经73岁了,身板仍然健朗。虽然白发苍苍,连胡子也是白的。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普通人让他注视超过三十秒钟,就会汗流狭背。
“路老爷子早。”舒晚赶紧向他问好。
他朝舒晚看过来,淡淡地说:“起来了,就吃个早点吧。”声音带着长者特有的平和,也有一股无形的威严。
他刚说完话,佣人小兰就去厨房准备了。
路家人,似乎对于她替代舒青和路见琛订婚的事,表现得很平静。
舒晚笑着应了声是,然后一一向路见琛的父亲路源,路源的继室问好。接着她才看向路见琛的位置。
有个女孩侧对着她,正和三少小声地交谈着,动作有着刻意的亲密。在舒晚看向路见琛的时候,她把视线转到舒晚身上。舒晚用一条丝带绑在腰间,宽大的衬衫被她穿出一股清新甜美的气息。
目光接触到舒晚白色衣领后面,那几点若隐若现的紫红,让女孩的脸色在那一刻变了,苍白又失落。
路见琛他,竟然在昨天晚上就碰了她?
舒晚静静地看着她所有的脸色变化。
这个女孩面容洁白忧郁,金色大波浪长卷发。是个身材高挑出众,举止端庄优雅的女子。但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深井般的阴凉之气,只怕,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舒晚认得她,她叫邓晴,是jr的设计总监,亦是jr总裁宋成允的未婚妻。为什么一大清早的,她会出现在路家?
路见琛也朝她看了过来,眼睛里突然盛满不悦。
“才进门第一天,一个女孩子,却穿着男人的衣服出来见家长,太没教养了!这是要向谁显摆啊?”
声音在舒晚的左边发出,她转过脸去,就看到了谢清玲挑剔的目光。
第7章 豪门深海
这是路见琛的继母,路源的继室。(.好看的小说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却保养得像三十不到,皮肤白晰得仿佛刚剥壳的鸡蛋。隆起的肚子显示着她在路家的地位,加上b超结果是男孩,更是母凭子贵,姿勢瞬间高高在上。
路源年纪一大把,却空降一个儿子给他,自然欣喜又得意,都几乎把谢清玲宠上了天。
但因为路见琛只喊她阿姨,舒晚就随了路见琛的叫法。
“阿姨,因为我昨天来的时候没带衣……”
“回去,把衣服脱了!”路见琛突然打断她:“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的东西。[.超多好看小说]”
邓晴的眼睛再次幽幽地飘过来,透着股微妙的喜悦。
舒晚咬了咬嘴唇,为难地说:“可是,我昨天来的时候,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次!”在路家,没有人敢抵触路见琛的话。就连路老爷子和路源,对上他再过分的行为,也不会过问,只睁只眼闭只眼,只求安享晚年。
“朱嫂,你去大小姐的房间拿一身衣服,先让小舒把衣服换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平和的声音,依然是路老爷子开了口。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源,听到父亲称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叫小舒,有些意外。
看来,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有点满意呢。
谢清玲却不乐意了,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节,接着以一种酸不溜丢的语气说道:“这舒家老头上门求着让我们阿琛娶他女儿,本来嫁的是名正言顺的舒家大小姐。怎么到了最后,却把个冒牌的养女塞过来,把我们路家当成什么了?”
她一口一个我们阿琛,我们路家,让路老爷子非常反感。路源注意到老爷子厌恶的眼神,赶紧让谢清玲闭嘴,一边催促着朱嫂快去拿衣服,试图转移话题。
岂料谢清玲这阵子被娇宠惯了,声音更加横上来,逼视着舒晚:“怎么不敢吭声?你倒是解释一下,舒青为什么偏偏在订婚那天跑了?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路家的脸?你一个路边随便捡到的野种,也敢进我们路家大门?”
舒晚在路家初来乍到,又顾及路见琛面子,只是轻声应了句:“阿姨,我原本是有父母的,不是什么野种。您是长辈,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谢清玲看路见琛面无表情,并没有出面护着舒晚。气焰更加上来了,声音提高了一倍不止:“哟,这舒家好大的面子,一只捡来的阿猫阿狗,都敢跟长辈顶嘴了。”
“对不起。”对于舒家养女这个窘迫的身份,舒晚是有苦难言。
她原名叫庄宁溪,八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同时莫明失踪。庄父因为曾经替舒志豪看过急症,舒志豪出于报恩的心态收养了这个孤女。
才进舒家,她就被舒母送去武术学院,含蓄地暗示她以后,要做舒青的贴身保镖。而舒志豪也给她改了姓名,叫舒晚。
从此,她从一个父母疼爱的掌上明珠,沦为舒家大小姐的专用丫环。
第8章 只是订婚
当然,舒家大小姐虽然脾气古怪,但对一起长大的舒晚,似乎是有感情的。(.)除了偶尔会对她打骂,大多时候,还是对她很好的。
在外面的人看来,她在舒家的待遇,和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没有什么区别。
更有甚者,讽刺地说她运气真好,如果不是父母失踪,她也攀不上舒家这棵大树。
舒晚并不怕别人拿这些事来伤她,但她真的不想在路三少面前,这么丢人。
这时朱嫂已经把衣服拿了出来,对舒晚说:“三少夫人,这是我们大小姐的衣服,你和大小姐的身材看起来差不多,应该会合适。”
舒晚接过,礼貌地道了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什么少夫人,叫她舒小姐。”路见琛冷冷地说:“没有我的正式声明,这个家,没有少夫人。”
朱嫂愣了下,迅速地反应过来,低眉顺眼地说:“是。”
“老爷,这星瑜的衣服,怎么能让一个外人穿呢?”谢清玲一看路见琛并不喜欢舒晚,赶紧落井下石:“哪天要是星瑜回来了,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一个下等的丫环穿过,没准就掀了天去?”
“你就少说两句吧。”谢清玲的脾气让路源觉得头疼,偏又舍不得责备。干脆扶她起身,带着她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边轻声哄着:“今天天气不错,你要多去呼吸一下绿色空气,对胎儿好。”
邓晴表现得很不适应这样的争吵,她深井似的眼睛显露出一丝清纯,柔声对路见琛说:“路,我先回去了。”
路见琛沉吟了一下,随手把沙发上的外套拿到手上,说:“我送你吧。”
说完看也不看舒晚,和邓晴并肩走了出去。走得远一些,舒晚似乎看到他的手揽在了邓晴的肩膀上。
她拿着路星瑜的衣服,呆呆地站在厅中央。这算什么嘛?光明正大地在未婚妻面前,和别的女人曖昧?
太过分了!
路老爷子唤了她一声,说:“先把衣服换下来,吃过早点,陪我到后……出去散散步。”他本来想说的是后花园,但一想到路源和谢清玲在那里,就改变了主意。
舒晚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应好。
路见琛亲自开车送邓晴回去,一路上,邓晴欲言又止好几次,轻轻咬着贝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路见琛瞥她一眼,问她:“怎么了?”
这一问,正中邓晴下怀。她酝酿了许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硬是不让它落下来,这样一来,更显出她的无辜和楚楚动人。
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得过这样的神情。
路见琛却目不斜视,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
“路,你碰了她?”邓晴拉过路见琛的西装领带,擦了擦眼泪。没有人敢做这种事情,但邓晴知道路见琛的底线在哪里,知道路见琛会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她敢。
一丝比冰渣更冷的笑容从嘴角溢出,路见琛冷道:“笑话,我路见琛碰个女人,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邓晴不甘心:“你还是娶了舒家的女儿。”
路见琛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更加森寒:“只是订婚。”
第9章 黑色阴影
“对啊,只是订婚,然后上*床,接下来,就该筹划着结婚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邓晴赌气地提高声音。看路见琛不回应,她又马上软着脾气,轻轻扯他的衣角,可怜兮兮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掉她?”
一声急刹车,邓晴差点摔向车前镜,路见琛伸出手一捞,抱住了她。等车一停稳,又迅速放开她。
“下车!”他面无表情地说。
“路?”邓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这样对她?难道因为昨天和舒家的那个养女上了床,所以他变心了?
“邓晴,在质问我的感情之前,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路见琛转过脸来,冷酷地说:“如果想回到我身边,你必须马上离开宋成允,我路见琛还不屑窥視别人的女人。”
邓晴噎住了。
“记住,我的耐心有限。还有,我什么时候休掉舒晚,轮不到你来管。”路见琛说完发动油门,车扬长而去,只给邓晴留下一股尘烟。
这里正好是高速路段,久久见不到一辆车经过。
邓晴似乎又看到自己被亲人抛弃那一幕,她孤零零地路边站了很久。
她拿出手机,给宋成允打了电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路见琛一路飙车,却没有直接去公司。他把车开到海边,在岸边崖石上坐了整个上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九岁那年亲眼目睹母亲跳楼自杀后,他一个小孩子跑到这里,不吃不喝躲了家人整整三天三夜。当时,也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多么恐怖的事件。
当时因为又冷又饿,路见琛陷入了半昏迷中,后来,他听到了一个小孩可怜凄惨的哭喊声。那个声音听在九岁孩子的耳中,是如此令人恐惧。
一个女人的声音,阴狠得仿佛从地狱传出来:“你记住,路家和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一生的目标,就是向路家人报仇。”
“妈妈……”小孩怯怯地叫,小小年纪的他估计还不懂什么叫仇恨。
“记住没有!”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某种剧烈的节奏,估计在向孩子施虐。
“妈妈,痛,痛……”小孩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呜咽声。
那个孩子凄厉的哭声跟随了他十多年,成为心中抹不掉的黑色阴影。
刚刚在开车的时候,他整个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昨天晚上那个在他身下低吟承歡的女孩。最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在他的攻势下,晕了过去。
这让他不由忆起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剽悍矫健的身手。
那次和她交过手后,他就有意无意地,暗暗留意起她。于是,知道她是舒家的养女,知道她去学武术,是为了保护姐姐。
知道她,暗恋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勾唇笑了笑。舒晚太单纯,她看向他的每一个眼神,都似乎在表白,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昨晚,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然后比想象中,滋味更好。
但舒晚于他,也只限于此而已。他用冰墙围筑的坚固内心,没有人能攻破,他不允许。
母亲的惨死,让他不再相信这世间有真心。
所以,当他心中产生了软弱的,类似爱情来到的感情,他就要来到这里。用那些可怕的黑色记忆,坚固自己的内心。
第10章 欲加之罪
中午的时候,太阳开始猛烈,路见琛这才从滚烫的崖石上站起来,驾车回了公司。[]
到公司后,秘书雅雅紧跟其后,汇报着公司上的重要事件。
听完汇报,路见琛让雅雅把姜助理叫进来。
姜助理是父亲安插过来的眼线,路见琛早已洞悉,但量他也搅不起什么风浪,就由着他呆在公司。
不过一分钟,姜助理就进来,恭敬地问:“三少,您有什么吩咐?”
“简裳集团的季井纶突然去了国外,你去查一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
“是。”姜助理不疑有他,应答后就退了出去。
一直跟随在身边的阿迦这才走近路见琛,奇怪地问:“三少,那个季井纶不过是个三流公司的总裁,为什么要派姜助理去查他?”
路见琛把转椅转了一圈,盯着办公桌左侧墙壁上的按扭,眸色深沉。
就在阿迦暗骂自己多嘴的时候,他才说:“让他有点事做,在这个公司才显得不像个废人。”
阿迦恍然大悟,三少这是给他父亲留面子。想起今天的正事,赶紧压低声音说:“三少,已经查到带走舒青的男人,叫莫少泽,今年20岁,是火花酒吧的一个调酒师。(.好看的小说”
很好,一个调酒师,竟然敢拐走一个豪门千金!路见琛说:“继续查下去,要把这对狗男女带回来。”
“是。”阿迦说:“还有一件事,有个神秘的人出现在f市。昨天凌晨抵达机场,被接待住进了皇宫酒店。”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路见琛看了眼阿迦,示意他继续说。
果然,阿迦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意外:“接待他的人,是太阳集团的陆宇安。”
太阳集团在商界上的地位,仅次于盛耀。它涉足的商业范围,比精攻于娱乐和服装的盛耀集团,更为广阔。
房地产,餐饮,酒店,旅游业,甚至化妆品,太阳集团都略有涉及。
而且,它很巧妙地避开娱乐和服装这两个大范围,避免了与强势的盛耀硬面碰撞。
盛耀集团成就了庞大的商业帝国传说,几乎手扼f市整个经济命脉。但太阳集团在商界第二的地位,同样屹立不倒数十年。
“去起一下这个人的底。”路见琛说。
“已经在全力地调查中。”阿迦应下后,有些为难地说起另一个话题:“三少,你一直有让我留意舒晚小姐的动静,她今天似乎惹了麻烦。”
“嗯?”路见琛看向阿迦。
“早上吃完早点后,舒晚小姐陪着老太爷,去四季公园散心……”阿迦开始详细汇报,路见琛皱眉打断:“说重点!”
阿迦马上长话短说:“和老太爷回来后,舒小姐原本打算回舒家,却在半路上被陆胜颜拦住,俩人发生了冲突。后来谢清玲不知道怎么又赶了过去,接着谢清玲就出事了。胎儿似乎受到影响,现在还在医院。谢清玲一口咬定舒小姐因为早上的事怀恨在心,推了她以示报复,要舒小姐给她道歉。”
接下来的话让阿迦有些为难,顿了下才继续说:“但舒小姐性子也倔,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不肯道歉。老爷听信谢清玲的话,对舒小姐说了重话,老太爷则没有表态,谁也不坦护。”
路见琛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11章 何患无词
阿迦试探地说:“我们的人清楚地看到,舒小姐根本没有推谢清玲。她只是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就哭闹着肚子疼。要不,让我们的人去给舒小姐作证?”
“不必管她。”路见琛说完,摆手让阿迦出去。
阿迦糊涂了。
这一年来,三少让他时刻留意着舒晚,昨天还许了她做未婚妻,并且直接接回路家。
还以为三少对舒晚有意思呢。
阿迦拉开门准备出去,路见琛突然叫住他:“回来。”他马上转身。(.棉、花‘糖’小‘说’)
“你去看看,如果她解决不了,你就”路见琛停顿了一下,似乎非常不情愿说出那几个字:“帮帮她。”
“明白。”阿迦欢快地应道,然后就直奔医院去了。
医院里,陆胜颜还在和舒晚僵持着,路源脸色发黑地等到病房外面,只担心着胎儿会出什么事。路老爷子则坐在一旁,神色莫测,喜怒难辨。
陆胜颜看到阿迦,一眼认出他是路见琛身边的大红人。马上换了一副泫然欲滴的哭相,抽抽泣泣地说:“阿迦,你要替我姨妈作主哇。[.超多好看小说]”
接着手一指,矛头直指舒晚:“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她想推掉姨妈的孩子。”
阿迦吓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当家作主的人就站在旁边,这小女娃却让他一个小小的助手替她作主,这不是活活抽老爷的脸吗?
他扭曲着一张脸,不知该严肃还是该装出哭相,恭敬地问路源:“老爷,三少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时候地方能帮忙的,二太太怎么样了?”虽然心里对这位谢清玲非常不屑,但出于对三少的家人的尊敬,阿迦在路源面前,还是会尊敬地称她一声二太太。
“唔。”路源含糊不清的应了声,也没有多作解释,对于一个下属,他向来不屑于多言。
陆胜颜看阿迦对她视而不见,不高兴了。干脆蹭过去抓紧阿迦的胳膊,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吸着鼻子说:“你要跟三少说,这个舒晚太恶毒了,让三少马上休掉她!”
舒晚嗤笑一声,赏了个白眼给陆胜颜。却也很识大体没有出声反驳,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濒临暴怒的路源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
众人大概又等了二十分钟,医生才从急救室出来,摘下口罩对路源说:“胎儿因为受到外力激烈撞击,胎盘有些不稳,要留院观察几天。”
路源一听,急红了眼睛,瞪向舒晚:“好一个恶毒的女子!”
路老爷子虽然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但关系到小孙子的安危,他马上站起来,走近医生寻问了一些细节。同时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舒晚身上,眉心紧紧皱着。
今天早上舒晚陪他去四季公园散步,他发现她身上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活泼清越的气息。但最后陪着他练太极的时候,气息又变得沉稳而有耐心。
极少数这么活泼的女孩,会去练沉闷的太极。
他当时对她印象是不错的,可是如果谢清玲真是她推的,就算是无心之举,却连认个错也不愿意,这心肠似乎,有点坏了。
第12章 趋之若鹜
舒晚万分无奈,路源怎么说也是路见琛的父亲,她不好当场反驳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她当时,只是看着陆胜颜和谢清玲站在她面前骂街,然后谢清玲突然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哭闹着肚子疼。
真是的,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还装得像个少女似的梨花带泪。舒晚想想就觉得恶寒。
路源见舒晚只是低着头不吭声,当她默认了这事。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等阿琛回来,我让他处置你!”
舒晚一肚子委屈地想,她当时连嘴皮子都没有动一下,这胎儿怎么就出状况了呢?怎么这么巧地,就在她面前出事了呢?
她最初是认为谢清玲借题发挥,假装肚子疼,好让路家人厌恶她。(.好看的小说但医生又不可能说谎啊?
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
趁着路源和路老爷子进去看谢清玲的空隙,阿迦随着舒晚下了楼。阿迦问舒晚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舒晚笑着对他说:“我这里没关系,你是三少信任的人,还是回去就多陪陪他吧。”
从第一次见面,被他错认成刺客,舒晚就窥见了他疏离冷淡的面容下,那颗对别人极度不信任,却倍觉孤独的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其他人看到的,都是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强势与冷酷,但舒晚却知道,他也需要被人关怀。
阿迦认真地看了眼舒晚,终于有些明白,三少为什么让他时时留意这个舒家养女。
舒晚没有注意到阿迦的眼神,她已经开始在想谢清玲的事。
踢着小路上的石子,她咬着牙想来想去想不通,有点恼。干脆扭过头,对走在离她落后几个脚步的阿迦说:“阿迦,你说,为什么三少的阿姨要这么针对我?我跟她几乎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得罪过她呀。”
主子们的事,阿迦不太好作任何评价。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才慢慢说:“舒小姐,二太太针对的人并不是你。她只是针对三少夫人这个位置的人。不管这个人是你,或是舒青小姐还是别的人,她都不喜欢。”
舒晚瞪大眼睛,“她又不是三少的亲妈妈,为什么要这么操心三少的事情?”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谢清玲和陆胜颜对她百般刁难,说尽了难听的话,一心要她自动离开路见琛。
“难道,她想让陆胜颜嫁给三少?”不知为何,这个猜测让舒晚心里有些难受。
她已经配不上路家三少,但他身边还是围满了花蝴蝶。
而这个陆胜颜,是太阳集团最高执行官的宝贝千金。
“整个f市,想嫁三少的人多了去。”阿迦想起陆胜颜那个花瓶,着实有些不屑。
“我明白了。”舒晚的心情突然无比低落,所有伪装出来的若无其事都不想再伪装了。她对阿迦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阿迦不敢多嘴再说什么,只道:“我就在附近,舒小姐如果有事,喊我一声,我马上出现。”
“嗯,谢谢你。”舒晚朝阿迦点点头。
她沿着医院后面的草坪转了一圈又一圈,心情却得不到任何纾解。三少从来就不可能属于她,但她越是对自己说不要在意,就越是清晰地想到那个眼如深井的女孩。
三少和邓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三少会对她这么温柔容忍?
唉,也许是因为昨晚拥有的回忆太过甜蜜热烈,以至于她变得,有些贪心了。
第13章 恶毒千金
郁闷地踢了一脚出现在脚边的大树,突然看到陆胜颜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走过来,身旁还有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无弹窗广告)]
舒晚闪到树身后面,迅速爬到树上,借着树叶的遮挡,清楚地听到医生有些犹豫的声音:“这不太好吧?那是路家的夫人,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路家的胎儿墮掉。”
听声音,很像刚刚为谢清玲做检查那个医生。
“这是姨妈的意思,如果你不照做,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小姐,这……”
舒晚一下子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又震撼又气愤。刚要跳下树去拆穿他们的阴谋,突然听到陆展颜说:“嘘,那边有人走过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先去冷药库等我。我一会再找你商量。”
医生扭头看到来人身材高大魁梧,紧张地点了点头,急步离开这里。
陆胜颜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对迎面而来的人说:“阿迦,你还在医院呀?我以为你回去侍候三少了。”
陆胜颜平时刁蛮任性,仗着太阳集团总裁小千金的身分,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自从对路三少一见倾心后,却连他一个正眼都没得到过。为了引起三少的注意,连他身边的助手秘书们,都要刻意讨好。
不得不承认,三少的魅力太大了。
阿迦奇怪地打量了眼陆胜颜,三少身体健康,不喜欢也不需要任何人侍候。而且,他是三少的助手,平时只负责收集情报,看来这个陆千金脑子好到,连佣工和助手也分不清了。
他淡淡地说:“是三少让我来医院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顺便看看,有没有一些阿猫阿狗之类的脏东西,吓着二太太。”
他本想借着这话给陆胜颜提个醒,让她不要再做一些害人害已的事情。可是陆胜颜根本听不懂他这句话的玄外之音,只意外地左右看了看,语气天真无比:“这可是f市最好的医院呀,怎么可能会让那么脏的动物跑进来。”
阿迦觉得根本无法和她交谈下去,向她说声再见,就匆匆离开了。等他走远一些,陆展颜在他背后狠狠呸了声:“没眼色的下等人!”
练武之人的感观通常会比平常人敏锐许多,这句话声音虽然小,但舒晚和阿迦都听到了。
阿迦在心里嗤了一声,在原地站定,等陆胜颜越走越远,他右手突然快速往旁边发力,朝树上仍了枚小物件,速度快到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察觉。
舒晚一伸手抓在手里,打开后发现是个小纸团,上面写着:“赶在他们之前,去冷药库。”她也不多想,从树上跳下来,追上了阿迦。
在青云学院读书习武,舒晚接触到的,大多是坦荡直率的人。而与她朝夕相处的舒青虽然任性胡闹,却也是不会使心计的人。所以舒晚根本不懂人心斗争的那些弯弯道道,有些不解地问:“阿迦,一个医生怎么会听陆胜颜的话,去害人?”
经过一年多的暗中观察,阿迦对舒晚的性格略有些了解,知道她是个直率的女孩。这些勾心斗角,还是不要让她了解,就让她保存这种率真的性子吧。
保持着,让三少喜欢的性子。
他笑着说:“跟上去看看,也许就知道了。”
第14章 阴谋阳谋
二人施展脚力,很快就来到了冷药库,但里面有个配药师正在值班。[]舒晚让阿迦等等,她出去了一会,很快回来。手上多了两套医用白大褂,还有两个白色口罩,还有一份取药证明。
舒晚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刚刚路过某个办公室的时候,她瞥见里面有几件白大褂,现在到用时,自然能马上想起来。
二人把白衣穿上,戴上口罩,轻易就混了进去。
进去后,舒晚和阿迦走进最里间的药格后方磨时间。不一会,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棉、花‘糖’小‘說’)”
“那就谢谢唐医生啦。”配药师高兴地走了出去,对于舒晚他们,他认为只是来取完药就会走,也没有跟唐医生特别强调。
配药师前脚离开,唐医生就打电话给陆胜颜,不到三分种,陆胜颜就进来了。唐医生急切地对她说:“陆小姐,这件事可不可以找别人做?我,我真的下不了手。”
“只是开点墮胎药,又没有让你杀人,怕什么?”陆胜颜不耐烦地说:“本来我姨妈的胎儿一点事都没有,你却收了我的钱,然后对路老爷撒谎。(.$>>>棉、花‘糖’小‘說’)我告诉你,你现在和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不答应这事,我就告诉路老爷,说你想害姨妈。你猜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唐医生冷汗直流,白着脸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让我姨妈滑胎,然后栽赃给舒晚,我要让路家容不下她,我要让她永远都不能再跨进路家大门一步。”
舒晚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怒着要冲出去。阿迦伸手拉了拉她,让她看到自己的手机正在录音。用嘴型告诉她:“先取证据。”舒晚虽然性子直率,但也不是鲁莽的女孩,看到阿迦的嘴型后,停了下来。
“你们要害的人,该不会是舒家的那个养女吧?”唐医生平时也关注上流社会的新闻报道,知道舒晚在昨天代替舒青,和路家三少订了婚。
“不不不,这件事万万不可。”
开玩笑,宁愿得罪天下人,也不能得罪三少身边的人。唐医生决定了,就算陆胜颜翻脸,得罪路老爷他最多滚出f市。但如果得罪了路三少,他估计得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唐医生你不知道,其实原本和路三少订婚的,是舒家的正牌小姐舒青。这个舒晚只是冒牌货,顶替的。路三少恨不得弄死她,你不用怕她。”陆胜颜半真半假地说道。
“可是……”唐医生又犹豫了。
“你仔细想想,你是情愿得罪路源,还是得罪一个到哪里都不受待见的养女?”陆胜颜继续徐徐善誘。
唐医生一咬牙:“好,我听你的!过一会,我会拿着滑胎药给路太太服下。等药起作用后,我会出证明是因为受到外力撞击,导致胎儿流产。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管啦。”
陆胜颜满意地点点头,眼睛几乎要冒出毒火,阴狠地说:“我要让所有敢霸占三少的女人,都灰溜溜地滚走。”
舒晚快要气炸了,用口型问阿迦,可以了吗?在阿迦点头后,她踏着大步走了出去。
第15章 揍了再说
正在密谋的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舒晚,又惊又怕。.
陆胜颜为了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朝舒晚怒气冲冲地叫嚷:“果然是个賤人,连偷听这种事情,都做得这么坦荡。”
“我连打人,也很坦荡!”舒晚说着就给陆胜颜赏了一巴掌。陆胜颜捂着瞬间高高肿起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舒晚,尖锐着声音叫起来:“你敢打我?”
舒晚冷道:“我还敢揍你。”
她愤怒地朝陆胜颜的膝盖踢去,迫使她跪了下来。双手压迫着她的肩膀,迫使她不站立起来,并在她耳边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却生出这么歹毒的心肠,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做的?”
陆胜颜被迫半跪在地上,又听舒晚说这么吓人的话,一时又怒又怕,却不肯在一个情敌面前认输,仰着下巴,色厉内荏地喊:“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舒晚说完,把她另外一个膝盖也压在了地上。(.无弹窗广告)
唐医生一看这个阵仗,偷偷摸摸地想溜走,阿迦不动声色地拦住他。
“我,我……”唐医生急得冷汗直流,还没“我”完,胸口挨了舒晚一拳头,接着被舒晚狠揍了一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虽然放了狠话,但陆胜颜毕竟是个女孩子,舒晚也下不去重手,于是心中一股怒火,全用来对付唐医生了。
唐医生完全想不到,舒晚看起来这么年轻好看的女孩,竟然这么暴力,胆子都快吓破了。口中不断求饶,直恨不得把自己当初收了钱财的手,给剁下来。
而接下来,陆胜颜才完全理解刚刚舒晚说的那句“打人也很坦荡”是什么意思。
舒晚竟然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唐医生,和一脸眼泪鼻涕横流的陆胜颜,直接拎到了谢清玲和路源面前。
当时谢清玲正半躺在床上,啼哭不止,闹着要路源给路见琛施压,一定要把舒晚赶出路家。
路源怕她情绪波动太大,更怕影响到胎儿,忙不迭地应承着。路老爷子站在旁边,不耐烦地看着一脸表演得生动的谢清玲。虽然厌烦,但碍着她肚子里的小孙子,倒也不好说些其他,还出声安慰了几句:“如果舒晚心肠真这么歹毒,我路家自然容不下这种媳妇。”
谢清玲一听,路老爷子把小舒换成舒晚,看来已经开始厌恶她了。她决定再加一把火,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说:“我可怜的没有出世的孩子……”
还没嚎完,病房门被踢开,有两个人被扔到了面前。
谢清玲吓得惊叫一声,路源朝随后走进房间的舒晚厉声喝责:“舒晚,你在干什么!”
舒晚还没出声,陆胜颜率先爬到谢清玲身边,又哭又闹:“姨妈,你要替我作主啊。那个女人,仗着自己会武功,她,她敢打我。”
“别哭别哭,姨妈会替你作主。”谢清玲捧着陆胜颜的脸左右看看,心疼不已。她示意陆胜颜不要再吵了,没在留意到唐医生一直在拼命的眨眼。
“老爷,舒晚才进门第二天,就做出这么件狠毒的事来。连自家人都打,还有唐医生,你看他都伤成什么样了?”谢清玲向路源哭诉后才看向唐医生,诧异道:“唐医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第16章 是非分辨
唐医生想死的心都有了,可现场压根没有他说话的份,只得拼命使眼色。
奈何谢清玲看不懂他眼内所表达的意思,大惊失色地说:“老爷你看,医生的眼睛都被她打坏了!”
谢清玲的胎儿出了事,路源心里已经震怒。[.超多好看小说]现在又发生这种事,他无法再敛住怒气,朝舒晚大声喝道:“好一个舒家女儿,舒志豪那老家伙仗着老一辈的交情,硬求着我们和舒家结亲。最后却货不对版,送来这么个歹毒的女人。”
“路伯父,你听我说……”舒晚刚要解释,谢清玲抢着继续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日子没法活了,刚害了我的孩子。又把我的外甥女打成这样,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路源气得脸色发黑,路老爷子也沉怒了脸,说明他也生气了。[.超多好看小说]对舒晚说:“舒晚,不管起什么样的争执,也不能打人!”
舒晚诧异地看了一眼路老爷子。她以为像路老爷子这样的人物,经历过无数的风云变幻,自会心如明镜,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伎俩所迷惑?
她轻声向路老爷子解释:“路爷爷,您误会了。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你还敢狡辩!”路源暴怒,“舒晚,如果你现在肯认个错,我也许会劝阿琛对你手下留情。”
“老爷子,老爷,你们听这个。”陆胜颜让人眼花缭乱的表演让阿迦愣了好几愣,回过神来时,戏都差点进高一潮了,他赶紧拿起手机,把录音放出来。
整个病房突然安静到可怕。
谢清玲大为震惊,气得浑身发抖,她抓住陆胜颜的手责问:“颜颜,你怎么会让唐医生打掉我的孩子?”然后未等陆胜颜回应,路源已经从这件事的震惊中,直接过渡到愤怒,抓紧谢清玲的肩膀,阴沉着声音问:“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眼前的路源瞳孔微睁,浑身都是濒临暴发的怒气。谢清玲自进路家门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源,一时又惊又怕,呆呆地说:“我没有。”
谢清玲是继室,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在路家地位的保证。她不可能会牺牲这么大,只为害一个舒晚。这件事的各中缘由,一想便通。
路老爷子大发雷霆,沉声问陆胜颜:“你一个小女娃,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自己亲人的幸福安危都不顾。”
路源也突然明白这件事的弯弯道道,陆胜颜借谢清玲的胎儿在做文章,只是为了陷害舒晚。他震惊不已地看着陆胜颜。实在想不到堂堂陆宇安的女儿,为达目标,竟然这么不择手段?而且,如果不是舒晚偶然发现,胎儿也许就真没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路老爷子的话让谢清玲也一下明白这段录音暗含的信息,对陆胜颜是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问:“颜颜,我待你就像亲女儿,一心帮着你接近三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陆胜颜哭哭啼啼,不断向谢清玲认错,又说反正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要一个,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舒晚从路家赶出去。
原本应该安静的病房里,一时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
外甥女的话更加让谢清玲寒了心,流着泪把脸别过一边,再也不肯理她。
这时有人大步走进来,来人行如急风,一身逼人的贵气外露。他拉起跪在地上的陆胜颜,再看她脸上的红肿,大惊失色:“宝贝女儿,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第17章 我的女人
来人正是太阳集团的总裁陆宇安,他后面跟着几个穿黑色西装西裤的人,明显是身手一流的打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陆胜颜一看救兵来到,抽抽泣泣地向父亲告状,“爹地,我打电话给你那么久,怎么才来啊?你的女儿都快被人打死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我要让舒晚从此滚出f市!”
陆宇安鼻梁高挺,嘴厚,眉心平展。咋一看,是个非常亲切的人。但如果你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里面藏满着各种计谋。什么阴谋阳谋,他似乎都能顺手拈来,是个典型的圆滑狡诈城府深沉的商人。
他看向舒晚,挑眉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陆宇安的女儿都敢打?”
舒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地点点头:“如果胆子不够大,我自然不敢打她。(.好看的小说”她在话里暗讽陆胜颜后台够硬,即使做错事,也没有人敢惩治。
路老爷子听舒晚说话的语气不对劲,马上站出来,对陆宇安说:“这事说来双方都有错,你就当卖我路老头一个面子,这事让它过去算了。”
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头子,今天却被陆胜颜这么个小女娃蒙蔽双眼错怪了舒晚,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在后悔。不管陆宇安态度如何,他是护定舒晚了。
陆胜颜一听路老爷子是要维护舒晚的意思,哭得更起劲了,一个劲地喊疼。陆宇安心里对路家还是十分忌惮的,他原本想顺着台阶了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宝贝女儿可怜的哭泣又让他拉不下这个面子,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不管颜颜要对清玲做什么,这毕竟是我们陆家的家事,舒晚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这事?这样,如果她肯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虽然路家和陆家读音相同,但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知道陆宇安在说这是他们自家的事,别人无权插手。
路源听完,重重地哼了一声,“陆先生,谢清玲已经进过我路家门,似乎不能算你们陆家的事?”
舒晚也马上反驳:“做错事的是你女儿,为什么要我道歉?”
陆宇安对路源和路老爷子双手抱拳,带着万分歉意说:“老爷子,路总,我听说这个舒晚只是个顶替的未婚妻,并没正式成为你们路家人。今天颜颜受到她欺负,我必然要替女儿讨回公道,你们就不要插手此事?”说完一使眼色,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迅速包围了舒晚,阿迦一看势头不对,马上站到舒晚身边,誓死保护她。
陆胜颜得意地大叫:“打死她!”
路老爷子和路源同时大怒,他们父子叱诧商界和黑界几十年,谁敢落过他们面子?如今姓陆的竟然要在他们面前,对他们路家的媳妇进行围攻?
“陆总,小舒怎么说也正式和我的孙儿订过婚亲。你想清楚了,今天你要是动了她,我路老头绝不会袖手旁观。”路老爷子虽然白发苍苍,却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打手们都认识路老爷子,这个当年在武术界大放异彩的老人,黑白两道都敬他三分的路挈苍,只要是习武之人,都听过他的事迹。
他们悄悄后退了两步,只暗暗希望陆宇安不要下任何命令,这般僵持着,也好过得罪路老爷子。
病房里顿时陷入了僵局,谢清玲背对着他们躺在病床上,眼不见心不烦。路源因为冤枉了舒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然也站在路老爷子这边。
这时,一个坚定的脚步声朝病房靠近,一声一声,缓慢而沉稳,直击得人心震动。
陆宇安眼皮一跳,突然有种非常糟糕的预感。
“是谁要动我的女人?”路见琛挺拔俊秀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环视了一眼病房内,声音冷得十里开外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接触到他目光的人,无不吓得狠狠哆嗦一下。
第18章 谁敢动她
原来,在陆宇安出现的时候,阿迦怕舒晚吃亏,偷偷地通知了三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三少听完事情始末,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病房里温度怡人,陆宇安额头却在慢慢地冒汗。
按理说,他一个长辈,在商界上的地位也算举足轻重。就算是路源和路老头子,他也不见得会打心底里害怕,怎么可能会怕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后辈?
但是路见琛淡淡的声音,和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就是让他无端觉得胆寒。
舒晚没想到路见琛会在这种时刻赶来,又意外又感动。(.无弹窗广告)
那句“我的女人”更加让她心里又甜又酸,悄悄拉了拉路见琛的衣袖,小声说:“三少,要不然就算了,反正陆胜颜也被我教训了一顿。”
这句话立刻给了陆宇安大台阶,忙不迭地点头:“三少,我们颜颜年少不懂事,说来也是我管教无方。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她一个小女孩计较。”
陆胜颜一听父亲要投降,不干了,不依不饶:“爹地,我不管,刚刚舒晚打了我一巴掌,还让我跪在地上,我也要她向我跪着认错!”
陆宇安只恨自己平常太宠她,教出这么一个任性不懂事的女儿,只得小声地哄她:“乖,这事我们回去再慢慢说。[]爹地让妈咪带你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花海,或者飞去开罗西南看金字塔,好不好?”
可无论他说什么,陆胜颜都是不肯。
路见琛看向陆胜颜,阴沉着声音问:“你想让我的女人,给你下跪?”
他的眼神太可怕,陆胜颜又怕又恨。自己明明比舒晚漂亮一百倍,身份也比她高贵一千倍,为什么三少喜欢舒晚,却连个笑容也不肯给她?
她吓得缩到了陆宇安的背后,却又不甘心地狠瞪舒晚。
后来在路老爷子的调解下,这事不了了之,陆宇安再三向路见琛强调,改天一定登门道歉。
路见琛哼了一声,表示到时再说。陆宇安这个前呼后拥的太阳集团最高执行官,被一个年轻的后辈彻底无视了。
他讪讪地拉着女儿的手,强硬地把她带走了。
阿迦看看已经吓成一团泥的唐医生,问:“这个人怎么处理?”
路见琛眼梢连都没有动,直接说,让他滚出f市,把他列为烈焰门黑名单,只要被烈焰门的人看到一次,揍一次。
阿迦嘴角一抽,这不是等于直接宣判死刑?烈焰门的势力,几乎遍布每个城市。
等陆家的人都走了,谢清玲才突然觉得身边一空。她现在孤身一人,使的那些小手段又让路源识破,路家唯一宠她的人,如果也疏远她,那她以后在路家的日子……
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路源看了一眼紧张地看着他的谢清玲,突然拿起一个玻璃杯,对谢清玲说:“清玲你听着,我再宠你,你也只是一个杯子。”
谢清玲还没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杯子从路源手中松开,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但是,如果我松开手,你只能落得个玻璃渣子的下场。你要记住,路家,不是你耍心计的地方。”路源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把谢清玲准备认错哭啼的表情统统抛在身后。
路见琛冷笑了一下,牵起舒晚的手,说:“跟我走吧。”
第19章 做她靠山
“去哪里?”舒晚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去我家。”路见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路老爷子的表情更加古怪,拦住他们:“阿琛,既然小舒进了路家门,就不要让她搬来搬去了。”
对爷爷,路见琛十分恭敬,但对于谢清玲这样低劣的手段,如果再出现,只会污了他的眼睛和听觉。他对爷爷说:“路家门槛太高,舒晚这样娇滴滴的身板,估计跨不进去。”
路老爷子脸色一囧,孙儿这是明显的睁眼说瞎话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舒晚手长腿长的,身手又了得,还娇滴滴?
但路老爷子刚刚听信别人一面之词,让舒晚受了委屈,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好对舒晚说:“小舒,老头我刚刚老眼昏花,让你受委屈了。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再陪我练太极。”
舒晚自然赶紧应承。
路见琛也没再说什么,依然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医院,阿迦则赶去了公司。
上车后,舒晚好奇地问:“现在去哪里啊?”刚刚他说“去我家”,但却不是路家,好奇怪,路家不就是他的家吗?
路见琛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跟着我走就行。(.无弹窗广告)”
车一路向前,开过繁华的市中心大街,再驶过飘着栀子花香的林道,一幢精致的别墅出现在视线内。
别墅前后都是绿茵茵的草坪,还有一大块花圃,裁满五颜六色的鲜花。
舒晚有些惊喜,朝路见琛笑道:“三少,看不出来呀,你也这么浪漫诗意。”
路见琛低头看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眼里浮出一丝温柔,似乎无限依恋和怀念。
舒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三少,有些呆了。既而心里有些酸涩,三少此时,不知道是在想念哪个女孩?
带舒晚进别墅熟悉了一下后,路见琛说:“以后,你就呆在这里,还有,过几天我会陪你回一趟舒家,在这之前,你最好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
“哦。”舒晚应着。
“别墅里设了很多机关,没事不要乱跑乱摸,好好呆在你自己的房间就是。”
路见琛交待完就回了公司,他接下来有个重要的会议。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他竟然抛下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为了来给舒晚当靠山。
整个别墅一下显得有些空荡而寂寥。舒晚在迷宫似的别墅里逛了一圈,心里有些落寞。
盛耀集团高大宏伟,在残阳的照射下,盛耀两个字金光闪闪,气势逼人。
路见琛才从车上下来,阿迦立即迎了上来,低声说:“三少,两位门主已经到了。”
路见琛点点头,阿迦跟在他后面,一路迎接无数尊敬仰慕的眼光。回到总裁办公室后,阿迦拿出一枚非常别致的戒指,恭敬地交给路见琛。
戒指上有个暗钮,路见琛走到左边墙壁上,利用指纹解锁按下戒指暗钮。墙壁往左右裂开一个闪电式的裂缝,慢慢往两边开去,形成了一个暗门。
刚走进去,一记拳风毫无征兆地朝路见琛左边胸口击来。
阿迦站在一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纹丝不动。
路见琛唇角一勾,右手屈成爪抵在左边心口前,生生接下了这厉如闪电的一拳,接着往前送去,拳头的主人被迫往后退了五六米,才堪堪停住。
第20章 会议背后
“哈哈,多日不见,三少对女孩子还是这么不温柔。[]”应容和蹙着眉头,眼内却带着笑意,“还好这会议室面积够大,否则我家子欢宝贝就要撞墙壁了。”
攻击路见琛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是应容和身边的一个影子般的人物,身手非常诡异。名字也有些怪,叫乐正子欢。
乐正子欢只对应容和忠心,若没有他的授意,绝不会向路见琛发出攻击。
路见琛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看向应容和:“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路三少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把烈焰门两个门主,晾在这里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这个偷袭只是小小的抗议。”应容和的语句里充满着八卦的色彩:“真是奇怪了,莫非路家三少也会新婚燕尔,需要度蜜期?”
“说正事吧。(.无弹窗广告)”路见琛知道应容和喜欢玩闹,又以浪漫诗人风流才子自居,如果应他的话题,他绝对能没完没了。
“哦,三少眼中原来还有正事。”应容和笑起来,但永远微蹙的眉心,让他看起来像个忧郁的王子。
坐在一旁的龙子都不免有些心动。难怪这家伙换女人如换衣服,永远取之不尽,女人们也心甘情愿。
龙子说:“三少,夜刹门那边似乎有人来了f市。”
传说夜刹门有七刹,个个身怀绝技武功了得,是夜刹门的精锐。
龙子从十二岁潜入夜刹,至今已经七年,除了见过夜刹中永远戴着面具的第一刹,还有第五刹林洛天,其余四刹,从未谋面。
应容和听到龙子说这个,脸色一正,马上说:“龙子,以后如果没有重要的大事,尽量避免与我们碰头,我担心夜刹那边或许对你已有警觉。”
“我会小心。”龙子点点头,让阿迦把大屏幕打开,屏幕上出现一个眉心带笑,英气逼人的年轻男人。
这个人眉目清峻,今天早上阿迦还郑重地向路见琛说过他。
“门主。”龙子恭敬地对路见琛说:“经过我多年的暗查,此人似乎和夜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一直查探不到他的真实身份。这次他和第一刹陆续出现在f市,我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路见琛接手烈焰门后清肃门规并且大换血后,年纪轻轻却行事果断狠厉的龙子被他提携为烈焰门第三门主,代号“鬼焰”。虽然路见琛对龙子说过,直接称他三少便可。但她自幼被路老爷子收养,对于烈焰门门主有着一种特殊的敬仰,“门主”二字几乎成了她生命的信仰,所以不肯改口。
“这人的眉眼之间,和三少倒十分相似。”应容和摸着下巴,试探着说:“会不会,是你和老门主寻找多年的那个人?”
路见琛认真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人,淡淡地说:“不管怎么样,要把这个人的身份彻底查清楚。”
龙子这时显得有些为难,继续说:“我手下的兄弟们,早已摸清他的身份。他叫陆云海,今年24岁,有双重身份。一个是国际首席设计师,另一个是金融界首席顾问。父母的资料完全查不到,一直由奶奶扶养。奶奶前两年患了老年痴呆症,他无论飞到哪个国家,都会带着奶奶,是个有名的孝子。”
路见琛眸光深沉,没有说话。应容和接口道:“此人也姓陆,又恰好被陆宇安接待,他和陆家,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会继续查下去的。”龙子马上道。
几位门主又商议了接下来的几个大项目,货源,交货对方,交货地点等等。
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应容和说:“中东那边有批生意出了点问题,据回报,买主闹得挺凶的。最要命的是,这个买主占据了中东大半的生意,如果损失掉这个买主,我们也等于失去了一个州的生意来往。”
中东那边是由龙子手下的一个支线负责,她马上对路见琛说:“门主,需要我亲自去一趟吗?”
路见琛用手指在转椅的扶手上敲了敲,说:“不,你的身份微妙,容和多帮忙注意点这件事,如果搞不定,我来处理。”
散会。
第21章 我很孤单
路见琛出了暗室,坐在黑色大理石砌的办公桌前,雅雅送进来一个邀请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受邀人的位置上,龙飞凤舞写着路见琛的名字。
原来为了欢迎陆云海来到f市,陆宇安出资,在皇宫酒店举办一个奢华的宴会,邀请了所有商界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参加。
“路总,我们去吗?”雅雅小心翼翼地问。
“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路见琛把邀请函放到一边,阿迦立刻上前收了起来。
经过刚才开会,对于陆云海这个人,三少一定需要正面接触的机会,这次宴会,他是一定会去的。所以阿迦试探着问:“三少,你打算带谁去?”
那双状若桃花,却干净灵动的眼睛突然闯进脑海中。路见琛应非所问:“阿迦,今天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到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阿迦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勾着,简单地对三少说了一遍。
而路见琛听着似乎也觉得有趣,让阿迦把每个细节都详细地说说。
夜风清凉,路见琛坐在回家的车上。司机开车很平稳,他心里却有点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屏幕上那个眉眼与他相似的陆云海。
从爷爷退位,到他接手烈焰门,他们寻找那个人已经二十多年。如果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活着……
陆云海,会是你吗?
你,会是我的哥哥吗?
阿迦突然接到一个重要的消息,中东那边似乎有开打的势头。对方声势浩大,放下话来,一定要见到烈焰门的其中一个门主,否则买卖告吹。
应容和不懂武功,不适合出现在有枪械打斗的现场,龙子还在夜刹当卧底,更不适合去处理这件事。
阿迦为难地说:“三少,这个买主是个非常有背景的人,我们的人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如果这件事不能平息,对我们以后在中东那边的生意,肯定会有大麻烦。”
“我去一趟。”路见琛说。
阿迦愣了一下,马上说:“三少,这太危险了。”
他自然不想让三少亲自去冒这个险,但路见琛不容他再多言,只说:“订最快的一个航班,你马上去办。”
舒晚很快就熟悉了厨房,她快快乐乐地做了一桌好菜。满以为三少晚上会回来吃饭,结果等到菜凉心冷,依然不见他的身影。
一连三天,舒晚被丢在这个陌生的家里,突然有种独守空房的悲怆感。
在又一次等到睡着后,第二天醒来,舒晚跑到别墅大门前,郁闷得叉着腰,朝天空吼了几声。
把刚刚准备进门的阿迦吓了一跳,他问:“舒小姐,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阿迦?”舒晚看到他后眼睛一亮,赶紧跑到他面前,期待地问:“你知道三少这几天去哪里了吗?”
阿迦了然,笑着说:“三少前几天去了国外出差,我跟随在他左右,所以没来得及知会你一下,真是抱歉。三少今天早上已经回国,今晚估计会回这里住。”
“真的?”舒晚心情一下变好了,看来老天爷都怕她的河东狮吼啊哈哈哈。
“嗯。”阿迦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靠近舒晚一点,低声说:“舒小姐,我偷偷告诉你,今天是三少的23岁生日哦。”
三少的生日?
舒晚几乎想破了脑袋,到底该准备些什么,三少才会喜欢?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夜色深沉,处理了最后一些手尾,路见琛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他的别墅。(.$>>>棉、花‘糖’小‘說’)在经历过几天惊心动魄的交涉,突然回到这个宁静的家里,路见琛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得到了片刻的平和。
但此时半夜三更,空旷的大厅里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中东的时候,不管场面多么危险,他从未觉得可怕。但在这样安静的空间,他突然就有些恐惧了。那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对孤独的恐惧。
他甚至会想,到底有没有过那么一刻,会有那么一个人,想念过他,担心过他的安危,并为他彻夜等待。
邓晴吗?不。
爸爸吗?不,不。
爷爷呢?也许吧。
原来他的内心已经坚固到,没有任何人能成功进驻啊。
就在路见琛胡思乱想的时候,厅里的灯突然熄灭了。紧接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慢慢向他靠近,似乎还有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路见琛握紧拳头,快如闪电地朝来人击出。
舒晚一愣,想不到路三少说打就打。她本能地侧过头去,紧接着,又惊觉腿风从自己的侧脸扫过来。她同时抬腿,和路见琛的长腿碰撞在一起,腿骨相撞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惊心动魄。
路见琛料不到对方身手这么好,两腿相撞后,他扫出的长腿顺势一回勾,压住对方的腿,迫使对方跪了下来。他的左手同时如鹰爪朝前勾去,捏住了对方脖子。
黑暗中听到一声娇嗔:“喂!”
是舒晚?
路见琛这才想起,他把舒晚接到这里来了。但在那之后他有好几天没回来这里,舒晚在他心里的位置太轻,被遗忘了。
“是你?”
“路三少,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见面,都这么打一场?”舒晚郁闷地说。幸好她有武功,否则早成三少的手下亡魂了。
“怎么不吭声?”路见琛放开了她,听到舒晚气呼呼的声音:“你哪有给时间让我出声?如果反应慢一点,我脑袋估计要开花了。”
“开灯。”他命令道。
“等一下。”舒晚说完后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厅内突然亮起烛光。舒晚在烛光中捧起一个蛋糕,盈盈而笑:“生日快乐!”
路见琛看着她,不出声。
舒晚把蛋糕放好,拉着他坐下来,然后在长桌的另一头坐下。
长桌上摆着红酒,蛋糕,还有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舒晚献宝似地看着他:“怎么样,浪漫吧?感动吧?”
烛光在她的眼睛里跳跃,她的眼睛突然比星子还亮,没有一丝阴霾。
路见琛有些意外,几乎被她的目光和笑容吸引。但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纯净的眼睛,因为会让他觉得自己阴冷的内心,更加无处藏匿。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自作主张!”他冷淡地说完,转身上了楼。
舒晚愣住,呆呆地看着他上楼。在楼梯转角的位置,他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还有,把蛋糕处理掉!”
处理就处理!舒晚鼓着一肚子火气,几乎吃了半个蛋糕。最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滚去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发生状况,洗澡间的门竟然被打开了。舒晚吓得尖叫一声,扯过旁边的浴袍把自己包起来。
待看清开门的人是路三少后,松了一口气,嗔怪地叫道:“三少,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女孩的房间?”
盯着她光滑白晳的肩膀,路见琛的眼睛比外面的沉沉夜色还黑,暗哑着声音说:“这是我的地盘,我想随便进哪个房间,就进哪个房间。”
“可是……”舒晚看到路三少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肩膀,脸红了,“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
“在害羞?忘了告诉你,我见过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路见琛话让舒晚更觉羞恼,刚要反驳,三少已经朝她靠近,一伸手扯落了她的浴袍。
舒晚又气又羞,就要出掌反击,路见琛轻易扣住她的双手,把她圈在怀中,在耳朵后面吹着气:“记住,你永远打不过我,最好乖乖听话。”
属于男性的气息笼罩着舒晚,她虽然爱着路三少,但她性格倔强,非常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气得眼眶都红了:“三少,你太过分了!”
“我会让你看到我更过份的一面!”路见琛说完打横抱起舒晚,直接把她丢进浴缸里,浴缸宽大,二人在里面也不显拥挤。路见琛盯着舒晚完美青涩的身子,身体起了反应,没有任何前戏,直接就要了舒晚。
他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粗暴疯狂,舒晚毕竟初经人事,很快就有些受不了,哀求路见琛放过她。
“三少,这次就到这里好不好?”
“这次?”路见琛盯着她,“那么下次,什么时候开始?”
舒晚想不到路见琛会这么直接露骨,脸轰地红了,伸手推他:“你先出去,我好累,要睡觉了。”
路见琛却仍然情动,撩拨着她,二人又坠入下一轮天堂。
最后,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记住,以后如果不听话,我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你!”
“我哪有不听话了?”舒晚虚弱地抗议道。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敢擅作主张做我不喜欢的事,这就是不听话。”
路见琛的声音沙哑中带点疲惫,舒晚又困又累,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缩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枕边依然空落。舒晚换好衣服后,赤着脚跑下客厅,没有看到路见琛,她又往外面跑去。
别墅后面的草坪上摆了石桌和竹椅,舒晚看到了路见琛坐在石桌旁。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西裤,长脚交叠搭在对面的竹椅上。身旁桌上,有一杯雾气袅袅的咖啡,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微低着。
舒晚看得心里怦怦直跳。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少,姿态随性而放松,看起来更添一份贵胄之气。
这是她的男人呢。
第22章 生死相随
路见琛眼睛依然看着报纸,不知怎么却发现了舒晚在看他,淡淡出声:“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在看到舒晚光着脚后,直接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腿上。
这个姿勢让舒晚有些尴尬,却又羞涩地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样温情又甜蜜的接触。
虽然阿迦已经向他详细地说过一次,但路见琛还是向她问起了陆清玲的事情。
舒晚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说到陆胜颜,又掩不住地气愤。路见琛耐心地听完后,冷冷地笑:“以后,不必用录音这么下等的技俩,你只要亮出路三少未婚妻的身份,谁还敢欺负你?”
“我才不怕欺负,我只是不想白白担罪名。”舒晚郁闷地在心里诽腹,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几天前,还不准她以路三少未婚妻自称。
“那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一旦你强大到,要让别人仰视你的地步,他们就会连怀疑你的资格,都没有。”
“呃?”舒晚有些吃惊,“我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才不要变那么强大。况且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亮出三少未婚妻的身份就足够啦。我呀,有一个这么强大的男人罩着,什么都不怕。”
这样的话任何一个男人都爱听。路见琛似乎笑了一下,弹弹她的额头,“口是心非,刚刚还说不怕被欺负。”
舒晚心里甜蜜,但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小女孩一样被他宠爱着,有些不自然。想扯开话题,她伸过头,去看到眼路见琛手上的报纸,“三少在看什么?”话音刚落,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报纸上的大标题竟然是“舒氏企业将面临恶意收购的困境”。舒晚站了起来,紧张地问:“三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路见琛刚刚还温和得有些不真实的神情,突然变得又冷又遥远,淡淡地说:“舒青敢在与我订婚的日子跟别的男人私奔,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舒家?”
“可是……”舒晚想不到三少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还好好的呀?她呆呆地问:“可是,我不是嫁过来了吗?”
“你?”路见琛不屑地笑了:“你不过是舒家的养女,没有资格谈论嫁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三少的话让舒晚的心一下冰冷,“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温柔?还有刚刚……”
“温柔吗?”路见琛放下报纸,竟然邪笑着在舒晚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说:“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会更温柔。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宴会,礼服我会让阿迦送过来。”
这才完全符合路三少阴晴不定喜怒莫测的传闻!
舒晚朝着他的背景,在心里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虽然对于舒家的处境心急如焚,但三少警告过她,不准她擅自回舒家。舒晚明白,一旦她回舒家,三少肯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到时不知道又会如何对付舒家。
所以舒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乖乖地等到阿迦送来晚礼服,匆忙换上后,直接去了皇宫酒店。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三少也到了。舒晚明艳动人的样子让他有些意外,拿出准备好的水钻发夹,别在她头上,满意地说:“总算没有给我丢脸。”
舒晚懒得跟他顶撞,反正她今天要哄好他,才能求他放过舒家。
除了受邀人,宴会不准闲杂人等进入,阿迦只好在酒店外面等候。
舒晚挽着三少的胳膊进入宴会时,现场已经聚集了好多人,路见琛英俊挺拔的身影几乎吸引了全场女性的目光。
而舒晚,则成为女性眼中的钉子,扎眼得很。
舒晚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抓紧路见琛的胳膊。她有种想逃的感觉,因为她总是感觉到,身后有千百只眼睛在盯着她和三少。
总是隐隐地感觉到,现场有股不同寻常的气味,非常危险。那些冰冷的杯子,还有头顶上倒吊的漂亮灯光,都仿佛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随时随地要向他们袭来。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
突然“砰”的一声朝他们射过来,竟然是枪声!路见琛脸色一变,拉着舒晚避开子弹,紧接着,第二颗子弹又扫射过来。
宴会上众宾客吓得四处逃窜,女士们更是花容失色尖叫连连,胆都要吓破了。
原本奢华祥和的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阿迦听到枪声后不顾一切闯了进来。路见琛把舒晚往阿迦身边一推,沉声道:“看好她。”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舒晚不肯跟阿迦走,但现场混乱不堪,到处是枪声和尖叫声,阿迦容不得多想,拉着舒晚离开了枪战现场。
等来到安全的位置,舒晚马上对阿迦说:“来的人似乎都冲着三少,你赶快去帮他。”
“可是……”阿迦犹豫了一下。
“我有武功,会保护自己。而且,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我不会有事的。”舒晚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已经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担心着三少,偏偏阿迦还在犹豫磨蹭,她急切得声音都提高了:“你快点去啊!”
阿迦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三少在他心中的地位始终高于一切,他很快做出选择,放弃舒晚。
三少的性命关乎整个烈焰门,阿迦不得不违抗三少的命令。他朝舒晚说了声保重,就返身回去找三少了。
舒晚等阿迦一离开,也追出去寻找三少。
在一个长廊拐角处,却看到惊心的一幕。有两个黑衣人正拿枪对着一个人的后背,准备来个大袭击。
那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后面有人用枪对准了他的脑袋,脚步仍然从容悠闲。舒晚天生爱管闲事,她咬咬牙,冲出去抱着那个人往旁边倒去,两人地上滚了一大圈。
“砰”的一声,子弹从舒晚的发边擦过,打到墙壁上,墙壁裂开一个大口子。
二人倒地的地方,刚好有个房门。那人反应也快,迅速拉着舒晚就往里面冲进去,然后关上门。温和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冷静:“别出声,跟着我走。”
但舒晚根本没有留意他沉着的语气,眼睛从窗口往外搜索了一遍,没有看到三少的身影。失望的她也无暇留意自己救的人是谁,只是快速说了句:“外面很乱,一会我会先出去把人引开,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不要害怕,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
说完也不等那人反应,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女孩的手从手心滑落,他有些意外,喊了声:“你……”叫什么名字?然而女孩的身影已经关在了门外面,接着数声枪声响起,他也顾不上许多,拉开门就冲出去。
却看到一个黑色西装的人倒在血泊里,枪已经到了女孩手上。
看到他出来,舒晚有些着急:“快进去,外面太危险了。”说完也不管那人如何反应,往外面跑出去。
这个被舒晚救了的人,叫陆云海,是今天宴会上的主角。他还没出场,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他本来想问问她到底在找谁?但是女孩仿佛箭一般消失在眼前,他原本青俊开朗的眉眼,染上了一股深邃的暗色。
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她对他说:“别害怕。”
呵呵,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三个字,还是个女孩。
真是有趣呢!
他摊开掌心,看着手中晶莹发亮的发夹,这是刚刚在躲避中,她头上掉下来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快,在这样一片兵荒马乱中,他似乎对一个女孩动了心。
舒晚很快就找到路见琛,他受伤了。阿迦也中枪倒在地上,不知有没有生命危险。十几个人围着路见琛,舒晚看到不远处还有人正拿枪瞄准三少。
她大喊一声:“三少小心!”也顾不上多想就冲过去,挡在了路见琛面前,路见琛眸光一沉,拉着她扑到地上。
枪打中舒晚的大腿处,路见琛的眼睛沉了,手中动作变得迅猛而疯狂,加上舒晚手里有枪,局势一下持平。路见琛看准一个空口,拉着舒晚冲出去,直接用手肘砸开玻璃窗,他抱着舒晚跳了出去。
往下跳的时候,路见琛把舒晚护得严密,所以舒晚除了大腿处的枪,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但路见琛头部受到撞击,加上胸口处中枪,昏了过去。
舒晚背起路见琛,忍着腿上的伤艰难地来到停车处。她拼尽了全力,子弹全部都用完,终于坐进车里。二人开始了惊心动魄的大逃亡。
舒晚虽然拿过驾照,但她对路形不熟悉,路见琛又昏迷不醒,导致她慌不择路。车毫无目的地乱开,最终开到了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延绵高山的山路上,前面又有十几部车拦住去路。
前有拦路虎,身边是深渊,他们无路可走了。舒晚不得不停下来,透过车后镜,看到后面也追着十几部车,无路可去,也无路可退。
她又急又怕,流着眼泪朝路见琛喊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杀你?”
第23章 避过一劫
路见琛听到舒晚叫喊,睁开了眼睛,舒晚急忙抹掉眼泪,紧张地问:“三少,你终于醒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往路边冲,就算掉下深渊,也不能让他们抓住!”路见琛却没时间听她关怀,他的声音冷硬沉稳,见舒晚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悦地皱眉:“情况紧急,不要再犹豫!”片刻后又问:“你在害怕?”
舒晚把眼泪全部擦干净,然后在路见琛的唇上吻了一下,无限缠綿依恋,她红了眼睛:“三少,我不怕。[.超多好看小说]”
我只是,舍不得看见你死。
对方大概想不到他们会把车冲向崖边,所以车只是前后截堵,没有形成包围圈。
舒晚右手和左手同时用力,方向盘坚决地朝路边的方向转去,油门一踩到底。银色的车子疯狂地往路边冲了出去。
简陋的护栏被车撞断,车身腾空,随着惯性急速地墜落。
路见琛把手伸过来,紧紧地抱住舒晚,把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里。舒晚脑袋有些发懵,闻见他身上烟草木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整片洁白的衣料。
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她竟然不觉得有任何的恐惧害怕,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虽然能陪着三少一起死,也是件幸福的事情。但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三少的命。
车冲到一半的时候,被一棵往外伸展的老松树卡了卡,冲劲缓了一下。
这般一路向下,因为越来越多的老树怪长,车落到谷底的时候,舒晚直觉他们不会就这么死掉!但过猛的惯力还是震得她整个人一窒,然后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舒晚才醒过来。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一惊,跳下床就往外跑,一路哭喊着叫三少的名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有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听到她的声音,快步跑过来,安慰她:“妹子别紧张,你男人在旁边的房间里。”妇女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古怪,她不断打量着舒晚,然后把舒晚带到另一个房子。
路见琛没有醒,他的双眼紧闭,眉心紧蹙,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但整个迹象证明,他还活着。
舒晚惊喜不已,情不自禁地拉着妇人的手,急切地问:“我睡了多久了?”
“从我们救你回来,到现在,有两个多小时了。”妇人回答。
“谢谢你救了我们。”舒晚真诚地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妇人摆摆手,向她介绍了自己:“村里人都叫我白嫂,我管我家老头叫老白,大家都叫他白叔。”接着又说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我家那老头,没事就喜欢在深山老林里到处乱转,这次救了两条性命,也算是积了无量功德。”说到这里,妇人眼内有着羡慕,她叹一口气,说:“妹子,我可真羡慕你。我家老头说发现你们的时候,你男人紧紧抱着你,老头怎么也分不开。后来回村里找了几个年轻小伙子去帮忙,折腾了好久才把你男人的手分开。”
她啧啧声不断:“看来,这个男人是爱惨了你。只是你们开车太小心了,车都砸得不成样了,以后开车还是不要走这么危险的山路啦。”白嫂以为舒晚二人是开车出了事故,不慎跌入崖下,倒省去了舒晚一番解释。
舒晚心里又酸又甜,对白嫂连连道谢。村里人性格都纯朴,白嫂连忙摆手:“莫谢莫谢,救人性命,积德,积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真是幸运,在这荒山谷底,竟然能遇到这么善良的人。和三少这次经历死劫而不死,舒晚心潮澎湃,转身坐到床沿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路见琛的脸。突然像被什么烫到,猛地缩开手,紧张地问:“白嫂,你们村里有没有医生?三少他在发高烧!”
白嫂安抚她:“不用担心,我家老头已经去请医生。只不过那医生住得远了点,要翻过一个山坡,这会儿估计也差不多回来了。”
话没落,就有急促的脚步传来,一个又高又黑的中年壮汉掀起布帘,走了进来,关切地问:“怎么样,醒了吗?”
“李医生呢?”白嫂朝他身后张望,讶异道:“怎么没请到人吗?”
“李医生出诊去了,人没在家。”白叔的神色有些古怪,悄悄地朝白嫂使了眼色。
夫妻二人走到外面后,白叔压低声音说:“村里突然来了很多陌生人,正挨家挨户地翻查,说要找两个人。我猜我们救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帮人很快就会找来这里,如果被找出来,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白嫂大惊失色,黑着一张脸问:“就算他们没找到这里来,二牛子他们会不会把这两个人说出去?”二牛子就是帮忙背舒晚和路见琛回来的,其中一个小伙子。
这个白叔倒没有什么担心的,他摆摆手说:“二牛子他们嘴密得很,倒不会乱说。”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样,转身看到舒晚正站在他们身后。他吓了一跳,这妹子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叔白嫂,我现在就带着三少走吧。你们救我们一命,我们不能再连累你们了。”舒晚心地善良,不愿给恩人平添危险,她说着就要进去带路见琛走。
白嫂赶紧拉住她,问了她一句:“妹子,你老实告诉我们,你们身上的枪伤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白嫂他们早就查看过他们身上的伤,只是不动声色而已。刚刚白叔压低声音说的那番话,其实就是故意说给舒晚听的,目的是为了试试他们到底是好人坏人。
舒晚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从参加宴会到逃亡坠崖,没有任何隐瞒。白嫂听完后眉心直皱,马上对丈夫说:“老头,我看这姑娘心底好得紧,那帮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救人救到底,帮他们躲过去。”
“怎么帮?”白叔粗声问,显然,在大事上,白嫂比丈夫更有主见。
“我们有个地窖,妹子你就带着你男人进里面躲一躲,我们来应付那帮人。”白嫂斩钉截铁地对舒晚说。
“可是,这满屋子的血迹怎么处理?”男人问。
“我自有办法。”白嫂胸有成竹地说,“老头,你带妹子他们去地窑,然后去杀一只鸡过来,顺便拿些鬼符给我。”
白叔不疑有他,全部照做。鸡刚杀完,就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破门而来。
那帮人果然找到这里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舒晚只能照白嫂说的去做。路见琛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如果再四处颠簸躲避,恐怕会性命难保。她虽然担心着会出什么茬子连累了白嫂他们,但心里也抱着九成的侥幸,也许,那帮人找不到他们。
那帮人气势汹汹地冲进白家院子,前后搜查了一遍,又进里屋去搜。
白嫂正把那只血淋淋的鸡,对着刚刚路见琛躺过的床乱抹,又跪在地上燃起符贴,抽抽泣泣,呜咽不止。嘴里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像唱歌,又像哭丧。
整个屋里乌烟瘴气,那帮人进来后,呛得直咳嗽。
“我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带头的人拿出一张照片,递到白叔面前。
照片上的舒晚一身蓝色长裙,显得英气又美丽。
白叔接过正要看,白嫂突然一把抢过来,认真地看了眼照片,突然双目圆睁,大哭:“我的儿啊,我的儿媳妇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白嫂的哭声凄凄惨惨疯疯癫癫,带头的人嘴一抽,怒喝道:“看你们才三十岁出头,怎么会有儿媳妇?我警告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
这话惹毛了白嫂,朝他张牙舞爪,“你说什么?敢咒我没有儿子,看我不咬死你!”说着抓起那人的手臂就要咬。
白叔赶紧拉住白嫂,不断道歉:“各位大哥,我们这条村子交通不便,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如果平白无故进来两个陌生人,我们村里人肯定炸开锅了。还在我这老婆子,因为三年前我们儿子丢了,她受到刺激,所以脑子有点不灵光,您多担待,多担待。”
白叔说的是大实话,三年前他们的儿子莫明失踪,全村人都出动,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人,当时大家估计孩子可能贪玩进了深山,被野兽叼了。
进里屋搜查的十几个人四处搜了个遍,出来后都摇摇头,表示没找到任何线索。
领头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因为找不到人,也不想多做停留,带着手下们去下一家找。
一众人走到半路,领头人想了想,总觉得床上的血太古怪,于是带着手下又返回了白家。看到白嫂正在院里子乱窜,疯癫地又叫又喊,“我的儿啊,你咋又走了呢,儿啊,你快回来!”白叔在后面抱住她的腰,一个劲地哄她。
领头人这次疑惑全消,迅速离开,继续往下一家搜查。
等他们远到不可能再回来,白嫂和白叔才跑到地窑那里,把舒晚她们叫了出来。白嫂啧啧称赞:“妹子,幸亏你机灵,让我们继续演下去,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回头找。”
第24章 落魄三少
舒晚再次对白叔和白嫂道谢,接下来开始忧心忡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身上没带手机,联系不到师父他们来帮忙,更不敢随便报警,怕警察反而把这帮人引来了。
她守着路见琛,不断用湿毛巾给他额头降温。白嫂想来帮忙,但舒晚无论如何不肯离开半步。对于自己腿上的伤,舒晚也只是用块白布随便包扎了一下。
半夜的时候,路见琛终于醒过来,他看了眼四处陌生的环境,说了句话:“我们没死?”
舒晚立刻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激动地说:“三少,你终于醒了!你没事了!”
路见琛想坐起来,发现肩膀疼痛难忍,头部也痛得几乎要爆炸一般。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只是简单清理过。子弹还没有取出来,伤口已经开始发炎。
如果不尽快处理好,高烧会一直不退,于是路见琛让舒晚去找了把刀子来。
他让舒晚用火烧热刀子,把子弹取出来。舒晚吓得脸都白了,“三少,我不敢!”
“如果你想我死,就不要动手。”路见琛面无表情地说。
“三少,我下不了手,我害怕。”舒晚小时候虽然见过父母给病人动手术,但现在要她亲自动手,吓得手直抖。
“不要怕,动手!”路见琛抓住她的手,握着刀子狠狠地扎进伤口里。
舒晚白着一张脸,浑身都是汗。.想到如果不取出子弹,三少会高烧不退,也许性命不保。她一咬牙,在心里说:“三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发完狠誓,她小心地划动刀子,把伤口划开一个小口子,最后终于把子弹取了出来。
给三少包扎好伤口后,她紧绷的神经一松,浑身虚脱,几乎晕了过去。
路见琛让她躺到床上来休息,舒晚躺在他身边,简单地说了一下被救的过程,她说:“还好遇到了白叔和白嫂这样的好人。”
“我会报答他们。”路见琛自负地说。在他高贵无比的内心深处,觉得别人救了他,是幸运。因为他会为此,付给他们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财富。
白嫂和白叔二人听到了路见琛房间里的动静,起身进来,看到路见琛已然醒过来,欣慰地说:“总算是醒了。”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路见琛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我会报答你们,开个价,你们需要多少钱?”
白嫂和白叔二人愣住了,白叔反应过来后,气呼呼地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救你们就是为了钱?”
“不然呢?”路见琛声音依然冷淡,舒晚囧囧有神,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路见琛见她瞪自己,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干脆问白嫂二人:“我路见琛喜欢开门见山,如果我的言语有冒犯,你们见谅。但是,我说过会报答你们,你们说一声,只要我路见琛能办到,一定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
白叔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年轻人,气愤地哼了一句,不打算理会他。白嫂则打量着路见琛,突然说:“我儿子三年前丢了,你如果真的想报答我们,就帮我们把他找回来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路见琛询问了一下大致情况,说:“我从这里出去后,会派一些人,专门替你寻找儿子。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能把他找出来,你们放心。”
本来白嫂只是随便说说,见他应承得这么慎重,已经绝望死寂的内心突然燃起希望,双眼殷切地看着路见琛:“真的吗,你真的能帮我们把牙子找回来?”
这几年,白叔频繁出入老林,其实也是抱着渺小的希望,以微弱的力量寻找他们的骨肉。
多少个寒冷的夜晚,白嫂从梦里惊醒,担心牙子有没有受冻,又担心他肚子有没有饿了。
她一直坚信着牙子没有死,但三年多过去,牙子的音讯全无,让她渐渐死了心,只是每当夜静更深,就会忍不住地流泪不止。
后来路三少说到做到,出谷底后,立刻就派了一大帮人去寻找牙子,最终寻着蛛丝马迹,把牙子找了回来。那是后话。
等白叔夫妇出了房间后,路见琛才把疲惫表现出来,他搂着舒晚说:“我很累,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解决。”
这是舒晚第一次在清醒和正常的状态下,躺在三少的怀里。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怕碰着三少的伤口。
但不一会,她发现三少那里似乎起了反应,赶紧换了个姿态,可发现还是不对劲,准备再翻身,路见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安静点!”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微微喘着气,舒晚吓了一跳,轻声问:“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你碰到这里了。”路见琛拉着舒晚的手,触碰他的身体。
伤成这样,竟然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舒晚的手迅速缩开,红着脸嗔到:“你太坏了!”
路见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容易脸红的女孩,心内更加撩起汹涌气血。
想到舒晚不顾一切为他档枪,还有她的誓死追随,硬如铁块的内心有些柔软。不由伸手摸摸女孩的脸,在她眉心上落下一个吻,轻声说:“谢谢你,爱上这么坏的我。”
这一刻来得太震撼了,舒晚震惊地看着三少,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来。
女孩瞪大眼睛的样子显得非常可爱,也取悦了路见琛,他无声地笑笑,把她搂得更紧一点,很快就入了梦。
他太累了。
而且身旁的气息这么温馨,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舒晚还陷在三少可能已经爱上她的甜蜜中,在黑暗中细细地描绘三少精致的轮廓。
三少的眼睛又细又长,像狐狸似的勾人。他的眉毛很浓,眉心冷硬,但又薄薄地积着一层媚意,让人神魂颠倒。但他太容易发怒,常常让人不愿直视他藏满戾气的眼睛。他的鼻梁很挺,他的嘴唇很薄……
原来,自己对他所有的细节,竟然如此了如指掌,如此迷恋。
生死面前,所有的一切摩擦与矛盾,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她不再怪三少封杀舒氏集团,等回去后,她求一下他,相信他会放过舒家的。她不再去恐惧那些未知的命运,不再去想他身边的那些花花草草。
突然觉得,不管三少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所有的一切,她统统都不愿再去思虑,她只在意这一刻。这一刻,三少搂她在怀,毫不设防。这一刻,三少似乎是爱她的。
她缩进三少的怀里,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婴孩一般,终于也入了梦中。
在床上躺了三天,路见琛的烧完全退了,伤口也开始愈合,恢复了神气十足的状态。矜贵的三少嫌弃自己身上太脏了,要洗澡,要把身上的脏衣服换掉。
白叔拿来自己的一套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我们村里的衣服多数都自己缝制,简陋得紧,你别嫌弃。”
路见琛接过衣服,倒没有说什么,还很有礼貌地说声谢谢。舒晚松了一口气,真担心他又拿出少爷的架子,说出些惊天雷语。
白嫂在旁边提醒:“三先生,我们这里的水都是村里自供的,时时会断水。你最好先用一个大桶囤桶水,再洗。”
因为舒晚一直对路见琛称三少,所以白嫂直接叫他三先生。
路见琛自小过着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哪怕脱离家人的那些年,好歹也是在学校度过的,哪里见过这么原始的洗澡方式,自然没听进耳朵。开了水龙头,就直接往身上冲了。
舒晚一直守在洗澡房外,突然听到路见琛一声怒喝,她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赶紧冲了进来。看到光着身子浑身泡泡的三少,包扎伤口的布条也沾湿了,她大惊失色:“三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让水碰到伤口?”
路见琛的脸比锅底还黑,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会突然停水?”
“啊?”舒晚愣了一下,她虽然也过惯苦日子,但停水什么的,她还真没遇到过。突然想起白嫂的话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刚刚白嫂好像说过,让你先囤一桶水的。”
“去给我提一桶水进来,立即,马上!”路见琛的脸更黑了,这种遭遇实在太丢人了,他朝舒晚咆哮:“我要你一分钟内,马上提水进来。”
舒晚赶紧出去寻找水源,问过白嫂后,在后院的水井提了一桶水进去给三少。刚要转身出去,被三少叫住,“舒晚,你来帮我洗。”
“凭什么?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拒绝。
“就凭你是我的女人,还有,你不是说不能碰到伤口吗?快点过来。”路见琛用他一贯的语气,命令道。
“好吧。”舒晚走过去,磨蹭了一会,才拿起毛巾,慢慢给他擦着身。想到堂堂路家三少,竟然落得洗澡停水的地步,又有些好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路见琛突然转过身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在笑什么?”
第25章 最美时光
“没有!”舒晚抿紧双唇,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超多好看小说]
但想到这样做有点欲盖弥彰,于是马上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高兴,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话并没能成功糊弄路三少,他哼了一声:“出去后,如果你敢把这种事情说出去,我会要了听你说话那人的命。”
舒晚囧,路三少连威胁人的方式,都这么阴险霸道。
三少洗干净后,舒晚也简单清洗了一下,并换上白嫂的衣服。
白嫂啧啧称奇,对白叔说:“我说老头,咱们这么普通的衣服,穿在这对年轻人身上,咋就变得这么好看了呢?我看呐,衣也靠人衬。”
都把舒晚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中午的时候,白嫂准备了丰富的农家菜,路见琛吃得很满意。他对白嫂说:“菜的味道不错。”
结果白嫂说了一番话,让路见琛的胃不舒服了大半天。
白嫂说的是:“那当然,你们城里人吃的菜都浇化学肥料,我们浇的都是农家肥料,自然好吃。”
舒晚好奇地问:“什么是农家肥料?”
白嫂解释了一番,无非一些人和动物的排泄物。路见琛当场就跑出去吐了,舒晚虽然觉得胃里非常不舒服,但也忍下来了,不好意思地向白叔白嫂道歉。
两位憨厚的中年人摆摆手,再次啧啧声不断:“这城里的少爷,也太娇作了。妹子,你跟着他,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舒晚尴尬地笑笑,没有应答。
白嫂干脆拉着她的手说:“妹子,你看我们村里的二牛子怎么样,他身强力壮,模样也不赖。最紧要的是,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侍候自己。”
原来,对于三少命令舒晚给他提水那一幕,让白嫂深为不齿。白叔也赞同:“我就从来没舍得让我婆娘侍候过我,更何况,你腿上还有伤,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舍得这样来使唤你。(.棉、花‘糖’小‘说’)”
“二牛子是什么人?”路见琛黑着一张脸回到桌上,刚好把白嫂力荐二牛子的话听了进来,怒声问。
“哟,年轻人,我听舒晚妹子说,你们只是订了亲。这男未婚女未嫁的,自然可以互相再挑选。”虽然路见琛答应帮白嫂找牙子,但找不找得到那还是未知的事情。路见琛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和对舒晚动辄命令的做法,让白嫂非常看不惯,自然不卖他帐。
三少向来说一不二,他的话就是皇命,谁人敢不听。想不到今天虎落平阳被人欺,一个村妇也敢跟他叫板,肺都气炸了。
他瞪大眼睛就要发作,舒晚赶紧拉住他,陪笑道:“白嫂开玩笑罢了,你堂堂路家三少爷,跟救命恩人计较些什么呀?”
白叔也赶紧打圆场:“我家婆娘说话颠三倒四,先生不要较真。”说完又瞪白嫂:“你就少说两句吧。”
路见琛稍稍平了怒气,却怎么也吃不下饭了。他跟白叔说声我到处面走走,就径直走了出去。舒晚怕他一个人出什么事,赶紧起身跟出来,扶着他。
“你自己走路都有困难,我自己走。”路见琛瞥一眼她一拐一拐走路的样子,反手去扶她。
舒晚心里甜蜜得都要开花了,三少越来越在意她,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越来越爱她了?
为了掩饰她已经止不住的笑容,她边走边说:“那天阿迦也中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有伤,要怎么出去?要不要报警?”
“这事警方管不了。”想到阿迦出事,路见琛的神色一冷,说:“希望容和不要让我失望,能救回阿迦,也能尽快找到我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舒晚不知道容和是谁,只点点头,不敢多做评论。
二人慢慢走出了一段路,发现村里风光秀丽,林木青葱,奇花无数,时不时还能看到结着桃果的桃树。
舒晚心里微醺,觉得和自己爱的人,牵着手走过这样醉人的风景,感觉竟是这样的美好。
前面突然出现一棵高大的桃花,树上结满了红通通的大桃果,使人馋涎欲垂。
有一个身穿道服的人,正盘脚坐在树下吃桃子。他衣袖宽大,长着花白的胡子。听见二人的脚步声,扬声问了句:“二位不是村里人吧?”
舒晚拉着路见琛走过去,却发现道长眼睛看不见,大为惊讶:“这位道长,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村里人?”
道长捋着胡子,却是笑而不答。
路见琛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道长不以为然,缓缓开口:“这位先生,你心高气傲,胸有邪气。命理显大恶大贵啊。”
“哦,我倒要听听,我命中的大恶,要如何破解?”路见琛对这些向来不屑不信,讽刺地问:“我胸中的邪气,你一个瞎子,又是如何感觉出来的?”
“天机不可泄露也。”道长煞有其事地说:“我只能劝你一句,惜取眼前人。”
“说不出来就是说不出来,还天机不可泄露?”路见琛眼中的讽刺更浓了,冷声道:“无非想骗些钱财罢了。”
舒晚却有些不安,她为路见琛的话向道长道歉,并向道长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问道长:“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命理怎么样?”
道长掐指算了一下,露出微笑:“姑娘心地纯善,必有好报。”
这是什么话嘛?舒晚有些着急,还要再问,道长拿出纸笔,以大袖遮掩,写了一张纸条递给舒晚,温声说:“姑娘年少时遭遇过大不幸之事,但事有阴晴圆缺,总有圆满之时。你虽然命途多舛,也总会逢凶化吉的。”
舒晚想起失踪多年的父母,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道长听她气息悲戚,叹了口气道:“姑娘,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我写给你看看,也是可行的。这上面写着你以后的命运,回去后方可打开一看。”
舒晚赶紧恭敬地接过纸条,然后礼貌地和道长道别。
一路上,路见琛对舒晚的行为有些不屑,哼道:“不过是一些江湖骗术,糊弄一些信鬼神之人,你还当真了?”路家三少素来冷心无情,如今却对周易占卜之术颇有微言,只因为在他小的时候,在这种事上吃过苦头。
过世的母亲,对周易占卜非常迷信,在他七岁的时候,曾带他去算过一卦。那算卦的算过之后,说他三个月之内有血光之灾,于是他生生被母亲关在家里100天。
100天啊,这对于一个活跃过度的小男孩来说,无异于灾难,简直度日如年。
虽然长大后,知道了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妈妈才会对这些术数这么紧张重视。
但仍然不妨碍路见琛憎厌这些骗术,即使事隔十多年,他仍然深恶痛绝。
舒晚对这种事情虽然也是半信半疑,但道长从头到尾未取分毫钱财,说明他并不是行骗之徒。
她笑着对路见琛说:“好啦,只是听听而已,你又没有损失什么。快点回去吧,我们还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路见琛看了眼她手上的字条,问:“都写了些什么?”
舒晚怕他抢,马上把纸条放进衣兜中,连连摇头:“道长说,回到家里才可以看的。”
傲骄的路三少“切”了一声,斜眼看向舒晚,表示出他的嫌弃与不屑,没有继续追看。
才走到半路,舒晚突然觉得有些头昏,脸颊微烫。
她认为可能是太阳过于猛烈造成的,于是对路见琛说:“三少,我有些不舒服,突然很想睡觉。”
路见琛看着她一拐一拐的步伐,皱眉说了句“女人就是麻烦”,随即背对着她弯下腰,说:“上来吧。”
见舒晚有些发愣,路见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舒晚这才明白他是要背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最终敌不过对这种温馨接触的誘惑,爬上了三少的背。
路三少的肩膀很宽,舒晚靠在上面,觉得很安心。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地问:“三少,我重不重?你的伤口还没有好,背着我没关系吧?”
“少废话。”路见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话,慢慢地背后没有了声音。他以为她睡着了,倒没有继续凶她,一路沉默地背着她回到白嫂的家里。
白嫂当时正在晒豆子,看到路见琛背着舒晚,揶揄着上前,“呦,三先生,对女人就要这么体贴,否则啥时被抢走了,你哭都没地哭。”
白叔在一旁直抹汗,不知是因为忙出汗来,还是对自己婆娘这么多嘴的一种无奈。
路见琛把舒晚的话听了进来,不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计较。他直接走进里屋,把舒晚放在床上。
舒晚眼睛紧闭,眉心微蹙,脸蛋通红。路见琛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他终于紧张起来,把白嫂叫进来,问:“你们村里有没有医生?舒晚发烧了。”
白嫂有些奇怪,刚醒过来的时候,看她一点事也没有啊,怎么又突然发起烧来了?
她赶紧说:“你没醒的时候也发着烧,我家老头去请过医生了,但李医生不在家。舒晚这妹子是一夜没睡,不停地给你换毛巾退烧,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救回来了。”
这番话让路见琛沉了眉眼,问:“李医生住在哪里?我亲自去请。”
第26章 幸福太短
白叔在这时走进来说:“这样,我再跑一趟,看看李医生回来没有。(.无弹窗广告)”
大概两个小时后,白叔挥着汗回来。李医生因为住得偏静,周围没有邻居,白叔在村里打听了好几家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许是到外村出诊去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路见琛心一沉,昏迷中的舒晚已经烧得开始说糊话了。她拉住路见琛的手,迷迷糊糊地看见他暗沉的眉心,笑了。
她说:“三少,你一定不相信,我在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
娇憨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相信你!”路见琛反手握紧她的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三少,姐姐被舒妈妈宠坏了,她不懂事。但也许她是真的爱那个莫少泽,如果她会回家,你就放过她吧。”
静默了一会,路见琛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舒晚继续说:“大哥刚刚接手舒氏企业,你放舒家一条生路,不要封杀他们好不好?”
这女人,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路见琛又气又心疼,咬牙切齿地说:“什么都不要说了,只要你好好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舒晚突然自嘲地笑了,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痴心妄想。三少这样高贵遥远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温柔地说话?怎么可能对我提的所有要求都说好?”
路见琛握紧舒晚的手,听着她胡言乱语,突然就些害怕。除了妈妈跳楼那次,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么害怕会失去。
白叔和白嫂突然慌张地跑进来,紧张地说:“三先生,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村里又来了一大帮人。这会已经朝我们家来了,你赶快带着舒晚妹子去躲一躲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外面开始有人大喊:“三少,你在里面吗?我是容和,我来找你了。如果你在里面就应我一声。”
路见琛猛地放开舒晚的手,大踏步走出院外,看到了满脸倦容的应容和。一拳狠狠砸在他肩膀上:“臭小子,你敢不敢再晚一点来!”
应容和被捶得差点倒地不起,哎哟哎哟地抗议着:“三少爷,我没有武功啊,你这么用力想谋害我吗?我找你容易吗?你看看我,这满脸的胡子渣,这浪漫美男子的称号估计得毁了。早知道我就不管你死活,这烈焰门第一门主的位置,还不归了我?”
“闭嘴!”路见琛没有闲情跟他耍嘴皮子,说:“医生带来了没有?里面有人发着高烧,赶紧让他去治病。还有,阿迦呢?他没事吧?”
“阿迦肩膀和胸口处都中了子弹,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一直没有醒过来。”应容和这才收敛起玩闹的心情,慎重地问:“谁和你一起掉下来了?”
“舒晚。”路见琛说。
随行医生很快就进去给舒晚诊治了,听白嫂说她身上有伤,于是想撕~开舒晚的裤腿查看一下伤口。路见琛厉声喝止他:“干什么?手碰哪里?”
医生吓了一大跳,接触到路三少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差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三,三少,如果,如果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伤口要消毒,要处理。”
“出去!”路见琛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后,慢慢拉开舒晚的裤子。她中弹的大腿处只是简单地包了块白布,有血溢出。
他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把布条解开,眼睛越来越沉。
待到看清她的伤口,心头一震,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她毫不犹豫飞奔到他面前,替他挡子弹的画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子弹竟然没有取出来!
这个傻女孩,竟然忍了这么久?路见琛沉黑无底的眼眸起了波动,他凝视着她,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是他大意了,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关心到舒晚,竟然不知道她伤口的子弹没有取出来。
屋外医生还在不停地擦汗,对应容和说:“应先生,三少似乎很重视里面那位小姐。但她已经烧得很厉害了,如果再不处理好伤口,恐怕要出事。如果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待啊?”
应容和却丝毫不担心,只有些幸灾乐祸地,想不到路家三少也有这么一天?英雄难过美人关哇啊哈哈。他在心内奸诈地嘿嘿地笑了,无比期待看到路三少的后续表现。
路见琛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容和,让医生进来。”
医生进到里屋后,发现床上病人的大腿处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刚好能看到伤口,路见琛阴沉沉地盯着他的视线,“马上处理,速度快点!”
“是,是。”医生忙不迭地应着,接着小心翼翼地动手取子弹。
三少死死地盯着医生的动作,他本来想自己动手取子弹的,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只好黑着脸让医生进来了。
路家三少异常艰难地发现了一件事,他可以对自己心狠手辣,但对着舒晚,竟然舍不得狠心。这个女孩,已经敲破那层厚厚的冰冷的外壳,悄悄进驻他的内心了吗?
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应容和走到路见琛身边,想打趣他几句,却发现他臭着一张脸,一付生人勿近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路见琛看一眼他扭曲的表情,突然说:“让直升机过来,要用最快的时间,把舒晚送到医院。”
三少对这女人,该不会是动真格了吧?
应容和震惊地看了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舒晚,没敢耽误,立即让人去执行三少的命令。
直升机轰隆隆地在村里的空地降落后,路见琛向白嫂和白叔告别,并再三保证,一定会派人来帮忙寻找牙子。他抱着舒晚上了直升机,直升机越飞越高,底下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等到直升机看不到了,村里人纷纷向白叔白嫂打听:“白叔,看来你救的这两个人,大有来头啊。连飞机都可以随传随到,真牛!”
白叔犹自望着天空,喃喃回应道:“如果我们家牙子没死,三先生一定会帮我们把他找回来的!”
白嫂也看出了丝丝希望,擦着眼泪说,“如果这三先生真的帮我们把牙子找回来,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
直升机落地时,救护车等候在那里。等三少抱着舒晚出来后,马上把她放上了担架。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医院里也早已有急救人员等候在医院入口处,以最快速度往急救室移动。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人员伤亡惨重,医院的人才这么重视。
虽然经过抢救后,舒晚很快就退了烧,并且脱离危险。但她陷在三少对她无限温柔宠爱的梦乡里,不肯醒过来。
是谁说过,幸福太短,悲伤很长。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体会过后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切肤噬骨之痛。
舒晚不愿睁开眼睛,她想用这种方式来蒙蔽自己,此时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也许只是一个可怕的梦而已。
可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软绵幽长,仿佛根根丝线,一点点绕进耳中,突然就击中了舒晚的泪腺。
邓晴说:“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在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脑中一直有个念头,如果你出事,我一定要随了你去的。”
此时更深露重,窗外夜色幽寒深邃,却深不过路见琛漆黑的眼睛。他声音沉沉地问:“我出事的消息是完全封锁的,是谁告诉你我出事了?”
邓晴愣住,眼眶马上红了,委屈地问:“你怀疑我?”
“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怀疑。”路见琛似乎有些不耐烦,声音开始变冷:“你已经在医院守了整整一天,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不,我要陪着你,直到你康复出院为止。”邓晴固执地说。
“邓晴!”路见琛的耐心用尽,终于不再隐忍,“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只要你一天还是姓宋的未婚妻,就永远没有资格这样呆在我身边。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路,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离开宋成允的。你相信我,我和他订婚,真的是因为逼不得已,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什么事,等你和宋成允解除了婚约,再说吧。”路见琛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一个字。邓晴眼里闪着晶莹的泪珠,柔软的双唇落在了路见琛的唇上。
这是邓晴第一次主动触碰三少的唇,但她反复摩挲,却久久得不到回应。她心里一痛,离开他站起来,咬着唇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到舒晚浅浅的呼吸声。
路见琛说:“装睡好玩吗?偷听别人说话,好玩吗?”声音里是一贯的清冷森寒。
舒晚紧紧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她不敢睁开眼睛,怕眼泪会瞬间绝提。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软弱流泪的样子,包括路见琛。
听不到她回应的声音,路三少干脆掀开被子起身,走到舒晚的床边,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第27章 小猫发飙
舒晚大惊,气得用力推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路见琛一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一手搂住她的腰,冷然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醋劲这么大,这么凶,真像只小刺猬。幸亏我身手比你好,否则不得天天被你踹下床去?不生气了,让我亲一下?”
他难得的甜言蜜语没能哄住舒晚,她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路见琛强硬地把她的脸面向自己,声音微怒:“舒晚,你救过我,我会放在心上,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
“你渾蛋!”舒晚抬起腿就想踹他。
路见琛忌惮她腿上的伤没有痊愈,所以只是轻轻制住她,怒道:“舒晚,我不准你这么任性!听到没有!”见舒晚紧紧咬住嘴唇,他的神色在灯光下变得更加晦暗不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路见琛,未婚妻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你却和另一个女人光明正大地搞曖昧?然后还要反地来怪我任性!你太可怕了!你给我滚!”这是舒晚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带三少的名字,并让他“滚”,说明她真的气疯了。
路见琛原本只是有些生气的脸,完全沉了下来。他觉得女人果然不能宠,一宠就上天了。
虽然经历过这次的患难,舒晚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地位,但还没有纵容到允许她冲他喊话的地步。他迅速起身按下呼叫铃,让医院马上给他安排另一间病房。
路见琛对舒晚扔下狠话:“舒晚,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用谷底那段时光来提醒自己,我们曾有过的美好。你不配拥有那些美好,所以,最好把它当作一场梦!”
这番无情的话,让舒晚的心都要碎了,气得拿起枕头就朝他身后砸去,“路见琛,我才不稀罕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路见琛的脚步顿了下,接着一声冷哼,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承认自己或许是在乎舒晚的,但同时他又非常憎恨自己这样的在乎。
自从经历过那场可怕的生离死别,妈妈那张血容模糊的脸让他常常不能安然入眠。
他总是觉得,如果少爱妈妈一点,也许这个恶梦不会每每在午夜梦回,就会不期而至。
在这世上,多一分在乎,就会多一分失去的危险。
守在旁边的护士眼观鼻鼻观眼,四方不动,似乎完全看不到二人的弩张剑拔。等三少离开这个病房,才嘱咐了舒晚几句。无非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出现大动作,否则伤口容易裂开,等等一些说词。
等护士也出去后,病房里突然就陷进了可怕的安静中,舒晚觉得自己全身虚脱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擦了一下,眼泪还是不停地流出来,她干脆放任不管,让眼泪肆意汹涌。
肋骨下方有个地方,让她痛得惊骇。
舒晚捂住心口,恍然地想,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路见琛,你就是个大渾蛋!我舒晚在学院里,也是师兄疼师弟敬的。我爱你,你就是宝,可如果我不爱你了,你就会连路边的一棵野草,都不如!
你等着后悔吧!自大自恋又不懂得尊重别人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舒晚的病房外贴了斗大的几个字:“路见琛和小强不得入内!”
医院里竟然出这么有趣的一件奇观,每个路过的病人或护士医生都啧啧称奇。[]
本来,医院里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但路见琛似乎默许了这件事。
院方更不敢得罪这位,胆敢在路三少面前撒泼而三少不震怒的女强人。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张奇怪的字条在662病房的门前墙壁上安了家。
路老爷子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诧异了好半天。他第一次见到敢这样公然跟路见琛叫板的女孩,实在觉得有趣。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舒晚正拿着手机在玩游戏。路老爷子后来了解到,那一款跟专业枪械有关的游戏,很少有女孩子玩。
舒晚看到路老爷子,赶紧放下手机,恭敬地叫了声路爷爷。
“小舒,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路老爷子知道这次孙子遇险,舒晚冒死相随,心里对她打上了非常满意的分数。说起话来,也比平常要温和几分。
舒晚进入青云学院后,身上是大伤小伤不断。所以对于受伤,她已当作家常便饭,突然有个长者这么慈祥地问她“疼不疼”,自然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疼了,就是走路还有点不方便。”
路老爷子眯起眼睛笑道:“以后要小心点,就算要救人,也要先保重好自己。我那个混账孙子,整日臭着一张脸,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你不准他进来探望你,也是对的。”
舒晚不明白路老爷子为什么说到这上面来,她看着他想了半天。突然想到贴在病房外面那张雷人字贴,一时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笑了。
“路爷爷,让您笑话了。”
“哈哈”路老爷子爽朗地笑起来,舒晚这女孩性子外向,但有时也容易怕羞,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拍拍她的肩膀说:“丫头,我跟你说,年轻人闹闹脾气,有时候也算一种情调。但闹过火了,就会变成无法融合的僵局。那张纸帖再挂个一两天,就让它下来吧,好不好?”
舒晚红着脸点点头,在长者面前,她耍的这种小性子实在有点见不得人。
路老爷子和她聊了一会儿,天南地北地聊。路老爷子见多识广,知识非常渊博,却发现舒晚和他聊起天来,竟一点也不觉得吃力,实在有些惊讶。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几个能耐下心来,和一个老人聊上这么久的。到最后,路老爷子甚至都有些舍不得回去了。
最后是舒晚有些不安,毕竟路爷爷也上了年纪,她担心在医院呆太久,老人家的身体吃不消。
“爷爷,你先回去吧。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伤,你不用太担心了。等我好了以后,一定会多多回去陪你的。”
路老爷子身板硬朗,但也顾及舒晚要休息,他不得不和舒晚告别。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先不用勉强自己走太多路,医生说只要配合,会康复得很好,不会留下后遗症和疤痕的。
舒晚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而这十多天里,路三少竟然真的没有踏进过这个病房半步。舒晚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三少这么对她,倔强如她自然不愿再见他。但她怎么说也陪他共过患难,他竟然对她不闻不问,怎么能不难过伤心?
事实上,这几天,太阳集团的陆总裁,天天带着厚礼来探望路见琛。
陆宇安对于宴会那天发生的事情感到万分抱歉,再三向他道歉。陆胜颜更是天天跑来医院蹲守,路见琛的手下拦着不让她探视,她就等在病房外面,常常等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睡着。
她随行的保镖们又不敢碰她,只得站成一圈围住她,不让自家小姐的睡颜被别人窥视,给医院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这位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了的千金大小姐,耐心却出奇的好。
不管路见琛的态度多么冷漠残忍,她每天都能重新拾起笑脸,热切地出现在三少的病房门前,只期望奇迹出现,路三少会突然被她感动。
路见琛的耐心却被磨尽,却不想明面上和太阳集团撕破脸。所以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再也没来过医院,只是每天通过寻问下属,了解舒晚的情况。
三天前阿迦也醒了过来,虽然伤势严重,但总算捡回一条性命。今天都已经能下床并活动自如,舒晚非常佩服他的恢复能力,出院前特意去和他道别了一声。
阿迦也听说了舒晚在医院里,贴字帖公然反抗路三少的光荣事迹。
这么出格的大动静,整个医院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段时间,舒晚的名声几乎盖过了路家三少。所以阿迦非常含蓄地问起她和三少的事来。
得到舒晚狠狠的回应:“阿迦,你帮我转告路见琛,我舒晚虽然身份卑微,但也不是能任他随便欺负的女孩。我今天晚上就会搬出去住,我舒晚的好兄弟,也是遍布整个f市,不要以为我舒晚除了路家,就真没地方去了。”
阿迦哭丧着一张脸,“小姑奶奶,你不要再闹了。你在病房门前贴字帖的事,三少对你已经非常容忍了。但如果你继续把关系恶化下去,我怕你收不了场。”
“收不了场就收不了场,最惨不过被扫地出门。你告诉路家三少,我不玩了!”
舒晚本来好端端地暗恋着路家三少,把对方想象成一个,虽然有些冷酷不近人情,但却完美优雅的王子,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但这段时间近距离接触后,路见琛对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时而温柔深情时而残忍霸道。还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搞曖昧,让她一颗热切的心被搅得七上八下痛苦不堪,于是本性终于大爆发,再也不愿忍下去了。
若不是为了怕舒家的公司再次被三少封杀,她早就和三少摊牌了。
摊牌不敢,离家出走总可以吧?
第28章 惹到麻烦
舒晚豪气万丈对阿迦放完狠话后,独自出了医院。(.)
敏捷地避过等在医院外面接她的保镖,直接奔向了车来人往的城市中心。
她给好朋友萧静如发了条信息,“静如,我无家可归了,收留我吧收留我吧。”她连续打了几个收留我吧,目的是为了让静如觉得她现在非常可怜,好减低静如的怒气。
说起来,对于她和路见琛订婚的事,萧静如一定非常震撼。加上自己被三少接回家后,身上没带手机,一直没有联系过静如,她一定非常非常生气。
唉,也是在前几天,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三少才派人去舒家把她的手机取出来。她当时又躺在医院里,如果让萧静如知道她受伤了,没准整个青云学院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让她通知个遍。
想想整个病房挤满来探望的人,就觉得恐*怖,所以舒晚选择出院后才联系萧静如。
萧静如很快打来电话,果然在电话里把她臭骂了一顿。
“舒晚你这个臭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老娘?还敢玩失踪?靠!那路家三少也太拽了,我好几次想见你,竟然都被挡在了门外!”
“现在你了不起了啊,成了路家的三少夫人,连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了是不是!”
舒晚把手机拿得远远地,让静如在电话那头骂了个痛快后,才万分诚恳地向她道歉:“好静如,因为事出突然,我才没来得及通知你。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住,再慢慢把事情告诉你,好不好?”
在舒晚不断道歉又不断说软话,萧静如才熄灭怒火。约了地点后,静如说自己会马上赶过来,于是舒晚抱着手臂等在世纪广场的显眼位置上。
万万没想到,就这样遇到了麻烦。[.超多好看小说]
正无聊地数着地上石块,突然想起道长给她的纸条,她一直随身带着那张纸条,却一直没有打开过。
她现在和路见琛闹僵,突然很想知道,道长会对她以后的命运写下了什么样的批语。
结果打开字条后,上面的内容让她炯炯有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来回回把字条看了好几次,舒晚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未及细想,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加上吆喝怒骂声,从她身边飞奔而过。
舒晚收好纸条,疑惑地抬头望去。
只看到一个非常高大的背影,在她面前飞奔过去。他穿着图案奇怪的t恤,但气质干净纯粹,后面追着四五个混混模样的人。
看后面那群人,上气不接下气,估计追了很长的路。
但被追的人却姿态闲适,眼看后面的人拉开太长距离,还会停下来等等,仿佛猫与老鼠之间的游戏,只为好玩。
摇摇头,舒晚只当没有看到,转身就想离开。
不料那群人突然调转方向往回跑,那个年轻的高个子更是直接跑到舒晚面前,笑嘻嘻地问:“喂,在一旁看热闹是不是很开心?”
我哪有看热闹了?舒晚觉得莫明其妙,高个子突然拉起她的手就跑。后面的人一看还有同伙,追得更加起劲了,大声喊道:“给我站住!臭小子!”
“把东西留下!”
“抓到你就惨了!”
但因为气息不顺畅,说出来的话又不连贯,根本起不到任何震慑的作用,只让人觉得搞笑又有趣。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舒晚被拉着跑了一段路,听着后面的叫喊声,在心里估计是高个子偷了人家什么东西,对他说:“你拿了别人什么东西?还回去就是,快放开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说着要挣脱那只陌生的手掌,但怎么也挣脱不掉陌生的掌心,她干脆赖在原地装死:“我跑不动了。”
“跑不动还这么多废话?闭上嘴省着点气力。”高个子开口,却是一把好听到让人以为天籁的嗓音。而且发音的气道均匀,对这样的奔跑,分明表现得没有任何困难。
他说完用力一扯,舒晚被迫跟着他继续向前跑。
舒晚心里无比郁闷,这上的都是什么时候狗屁武术学院,连大街上随便蹦出个人来,都比她厉害。
简直倒霉透顶!
远在青云学院里准备熄灯就寝的青云院长,突然觉得耳根一阵发热,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院长夫人疑惑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
院长摆摆手,“我身体好得很。”心里在嘀咕着,不知道是哪个淘气的学生,又在背地里骂他了。
舒晚把院长骂出几个喷嚏后,开始担心后面追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如果惹怒他们,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寻上门来找麻烦?
最恐怖的是,三少如果知道她又惹祸了,肯定会暴跳如雷。舒晚想到他说的惩罚手段,就感到阵阵恐惧。
这样想着,舒晚又想甩开高个子的手,无奈他在奔跑之余,力道还是大到恐怖。舒晚怎么都甩不掉他紧紧箍着的大手,只能无奈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个子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秀美的五观,在夜色下竟是说不出的潋滟妖嬈。但配合他过分的身高,这份妖嬈实在有点,让人觉得滑稽。
舒晚心口一跳,忍住眼睛被亮瞎的不适感,挣脱不得,只得认命地跟着他跑。后面的追赶声终于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高个子才放开舒晚,见她也只是微微喘着气,挑起俊秀的长眉,愉快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冒出来:“想不到你还挺能跑的。”
这回舒晚真怒了,朝高个子就是一顿噼啪开骂:“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我不认识你,为什么拉着我跑?”
“因为”高个子朝舒晚逼进一点,眯着眼睛笑了,仿佛一泓清泉,清澈明亮:“我看你顺眼。”
这算什么理由?舒晚目瞪口呆,还想追问,高个子已经转身走了。
有毛病吧这人!因为看她顺眼,所以拉着她一起跑了五六条街?这世界大了,果然什么人都有!舒晚郁闷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头,气愤地在冷清的大街上乱走一通。
被拉着跑了几条街,她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高个子突然回过头来,抓起她的手在手心处写下一窜电话号码,说:“喂,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楚封。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直接亮我的名字,或者直接打我电话也行,以后我罩你。”
罩一你一妹!你自己都惹着一身的麻烦满世界被追,我惹上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舒晚拼命地擦着手,但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笔,竟一点也擦不掉,舒晚无奈,只得由它。
等她回到世纪广场的时候,萧静如已经等了有大半个小时。一看到舒晚,马上就发飙了,扯住她耳朵就开骂:“靠!舒晚,你是嫌我的怒火不够烧,想再添一把火是不是?敢让老娘等这么久?”
萧静如长着一双清新的狐狸眼,外形中性。身高178又喜着白衬衫,一头利落的短发更为她添了一份阳光帅气,很多女性都会把她误认成美少年。
她常常接收到不少女性同胎的秋波暗送,为此闹出过不少笑话。奈何她性取向正常,虽然挺欣赏自己的长相,但对自己过于男生化的外表,仍然有些烦恼。
此时她一手揪着舒晚的耳朵,惹来广场不少目光。大多以为是情侣骂架,但身为一个男孩,对女孩动手,又太失风度了。
不少人围着她们指指点点,更有男生起哄,喂,这么漂亮的女孩,你也舍得欺负?
“看你干的好事,大家都以为我在欺负你!”萧静如气得直跺脚,众目睽睽下狠命掐舒晚的手臂。
你就是欺负我了!舒晚痛得差点掉眼泪,等萧静如停止对她的手臂虐待后,她赶紧搂着萧静如的肩膀,对大家笑着说:“误会误会,我们姐妹闹着玩呢。”
众人长长地“切”了一声,终于慢慢散开了。
原来,萧静如来到世纪广场后见不到舒晚,打了她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又急又担心。
因为舒晚说过会在世纪广场等她,不会无端端走开,萧静如知道她不是这么没交待的人。想走开去找她,又怕她马上就回来,留在原地等她吧,又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舒晚赶紧把刚刚莫明被拉着跑了几条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萧静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舒晚,“丫头,你姿色也就一般,该不会是街上随便遇到个男人,也看上你了吧?”
看萧静如的打扮就知道,她的审美角度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在她眼中,利落干净的短发,不花哨不累赘的衣着,再加上王子一般的优雅五观,那才叫美。
最要命的是,她把这种审美观也套在了女性身上。所以长发飘飘,五观过分美丽身材过分妖嬈的舒晚,到她眼中,就成姿色普通了。
“看没看上我就不知道了?”舒晚鼓着腮帮子,有些气愤地说:“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估计是我哪里惹他不顺眼,根本就是故意找茬的。”
第29章 众里寻你
萧静如双臂交叠在胸前,托着下巴说:“丫头,你仔细想一下,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也许是有人想故意接近你也说不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会吧?”舒晚对于这些事并不太敏感,认真地回忆了一遍最近接触过的人,没有特别奇怪的人啊?
见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萧静如干脆打断她的回忆。
“算了,也许真的是个无聊的人,我们先不要去想这件事。我们先回家,你快点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去了?你和路家三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订婚的人变成你了?你姐姐呢?”
舒晚接话:“事情说起来,得有一匹布那么长……”
两个女孩的声音渐渐湮没在夜色中。
夜越深,世纪广场慢慢变得沉寂。
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她们刚刚站过的地方,看着舒晚消失的方向,眼睛里闪着点点亮光,仿佛终于发现他最重视的东西,喜悦而明亮。
原来,你的名字叫舒晚?
真是不可思议,自从在宴会上见过一次后,我竟然就对你牵肠挂肚了。
你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你也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像你这样,只用一个瞬间就入了我的眼。
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却已经对你动心。但是为什么,你竟然是路见琛的女人?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是谁的女人,不管你是不是已经结婚,对我来说,都没有影响。
男子明亮的眼睛里浮现出深邃的色彩,如果舒晚看到他的样子,或许会大吃一惊。
他长得非常阳光帅气,穿着休闲的银色暗纹衬衫,加黑色西裤,却也是一身出尘迷人的气质。
细碎的刘海遮了小半边眉毛,眼睛细长,很亮,就像沉沉夜空里明亮清越的月亮,独特的卧蚕让人一见便觉得很亲切。(.无弹窗广告)嘴边噙着仿佛百花盛开的温暖笑容,花香几乎都要从他的嘴角溢出一般。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会让舒晚吃惊的是,他微微蹙眉的时候,眉目之间有种目空一切的倨傲。
那是路家三少爷惯有的神态,这男子的眉眼竟然和路见琛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就是半个月前,皇宫酒店那个轰动f市,盛极一时的宴会主角。是应容和还有龙子他们,花了大量物力、人力暗中调查,却查不到任何头绪的神秘男子。
他的名字,叫陆云海。
楚封站在他身后,恭敬地问:“先生,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吗?”
陆云海没有应答,只是看着那个方向久久不动。风吹起他的衬衫衣角,配合他完美到过分的侧脸轮廓,让人会无端恍惚,疑惑这世间,怎么会有气质如此清逸出尘之人。
“楚封,你拿了别人什么东西?”他开口,是非常好听的声音,柔和低沉,又宁静得仿佛大提琴的弦乐声。
楚封赶紧把一支莹白玉簪递给男子,笑着解释:“我看着这簪子挺漂亮,顺手就拿了,哪想到会被人追出十多条街。”
这枚簪子莹透纯净,通身清白无暇如同凝脂,一看便知价值连城。肯定收藏在非常严密的地方,哪里能顺手就拿了?
陆云海看了一眼,放回楚封手中,责备道:“你太恣意妄为了。”
“好吧,我找个机会还回去。”楚封低下头,怏怏然地说。他原本以为先生看到这支簪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陆先生爱美玉,所有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不必了。(.棉、花‘糖’小‘说’)”陆云海淡淡地说。
楚封有些意外,陆云海接下来的话,才让他明白为什么说他“妄为”。
“你用这种方式接近那个女孩,太放肆了!”
“我只是很想看看,能让先生留意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楚封赶紧解释,“我保证,她不会知道的。”
其实楚封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陆云海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的孩子,但在他二十岁的时候,父亲才告诉他,他只是父亲救回来的孩子,并不是亲生儿子。当时陆云海刚出生,就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抱走,似乎是绑票,为了索要天价。
是他清亮的啼哭声吸引父亲的注意,才出手把他救了。从此把他留在身边,为他取名云海,并全力把他栽培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
楚封这次随他来f市,就是为了查他的身世。
只是,在他应承太阳集团的陆宇安,答应出席其举办的宴会后,却在宴会遇到了惨烈的刺杀。
虽然最后受伤最重的是盛耀集团的路见琛,可以确定刺杀的目标并不是陆云海,但这群人最后居然可以全身以退,完全追查不到踪迹,实在有些诡异。
楚封原以为陆云海会让组织全力追查这次行刺人的行踪,不料陆云海却让楚封调出大量的人力,去查这个叫舒晚的女孩。
在陆云海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的眼内甚至有些迷茫。
楚封从来没有在陆云海眼中看到这种神情,心里大为震惊。
在楚封的心目中,陆云海向来处事不惊,虽然温和有度,但行事也是果断狠厉的,居然会为了区区儿女私情,乱了方寸。
所以一查到这个女孩的身份,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要看看,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陆云海对楚封的解释不置一词,其实就算楚封不说,他也明白,他们的想法。
这般大动静地去查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女孩,他手下的人,肯定都很疑惑。
他朝楚封摆摆手,依然是温和清越的声音:“你先退下吧。如果她会联系你,马上通知我。”
这句话相当于白说,舒晚那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联系一个在街上偶然撞上的陌生男人?
“是。”楚封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身影很快就隐没在夜色里。
关于陆云海的名字,也曾有人把他跟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路见琛,相提并论过。
但也只是偶然的对比,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在国外生活,从未踏入过国门一步。
和路见琛让商界闻名色变的名字相比,他的名字代表的是才华横溢,风流多情。
他是国际首席设计师,多少名媛贵妇为了得到他的一件设计品,不惜许下天价;他亦是金融界让人敬畏的金融大才子,随手一个指点江山,便能让一个挈天般的集团,倾刻间荡然无存。
关于陆云海的名字,路见琛以前也曾听说,但从未刻意了解过这个人。因为所有商界上的人,哪怕你能呼风唤雨,路家三少也从不曾放在眼里。
因为路家三少还有一个更为惊人的身份,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烈焰门门主,代号“龙焰”。
传闻“龙焰”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个烈焰门在他的整肃下,势力范围不断扩张,几乎遍布半个地球。
龙焰再如何厉害,也只是传闻,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没有人知道,原来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路三少,背后的身份竟然这么恐怖。
可是半个月前,陆云海在f市出现,路三少就遭遇了空前猛烈的暗杀。所以,陆云海突然就变成了,烈焰门重中调查的人物。
舒晚并不知道,有个几乎与路家三少比肩的风云人物,此刻正用一种怎样的眼睛注意着她的方向。也不知道,这双眼睛将会如何改写她的命运。
她和静如从公车上下来,二人边说边笑,嘻嘻哈哈地往静如的家里走去。
她笑得放肆又开怀,仿佛所有世间的忧伤,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多么酸楚。
与此同时,路见琛正在连线阿迦,阿迦虽然把舒晚的狠话婉转地绕了十几个弯,但意思还是表达得差不多的。
这位从未被人如此打过脸面的天之骄子,气得脸色发黑。
不玩了?
从来只要他路家三少规定游戏的开始与结束,舒晚竟然敢跟他说,不玩了?
活腻了不成!
查到舒晚的去处后,路见琛马上派人去接舒晚。并放出狠话:“如果她不配合,你们可以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总之,人一定要给我带回来!”
舒晚此时已经和萧静如来到了今晚的住处,一个非常幽静的公寓区。
萧静如因为烦父母的唠叨,独自租了一套公寓。虽然不大,但一室一厅,装修得简洁舒畅。
两个女孩回到公寓后,随意洗了个澡,舒晚身上没带换洗衣物,只好穿萧静如的。
萧静如连条裙子都没有,全都是一些休闲衬衫,t恤,牛仔裤,中性西裤。虽然看质地面料全部都价格不菲,但也太过男性化了些。
舒晚瞪着她的衣柜,郁闷地说:“静如,如果我不是清楚你的本性,肯定会怀疑你是个男的。”
“你爱穿不穿,我还嫌弃你这身碍手碍脚的长裙,如果遇到打架,肯定得扯后腿。”
萧静如轻蔑地看了一眼舒晚的过膝长裙,催促:“你动作快点,我的衣服可不是让你想穿,想穿就能穿的。你这般挑来选去,评头论足的,会伤我衣服的自尊,你懂不懂?”
“……”其实不太懂,衣服还有自尊?
第30章 高手对决
舒晚最后挑了件白衬衫穿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恍惚地想起在路家那天清晨,她穿了三少的衣服,被他冷漠无情地要求把衣服脱~掉,并命令她不准再碰他的东西。[]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平等的。
只是她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总能慢慢地进驻到三少的内心。
两个年轻女孩缩进被窝里,静如开始向舒晚八卦:“喂,老实交待,突然和暗恋这么久的男人订婚,扯着被窝偷偷笑了多少天?”
舒晚无语,决定不理她。
“你们男俊女俏,有没有干一柴一烈一火,然后啪啪啪直接起火,直奔主题?”萧静如把舒晚的沉默当作默认,更加心潮澎湃,眼睛冒着星星:“快点跟我说说,脱离少女时代的感觉,怎么样?”
“萧静如,萧伯父给你起的这个静字,真是白起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让舒晚的心跳漏跳半拍。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非常不雅地翻着白眼,让萧静如闭嘴。
萧静如和舒晚亲密无间,对她的心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舒晚暗恋路家三少的事情,更是只跟她一个人提过。
她八卦地凑过去,盯着舒晚的眼睛说:“让我猜一下,你姐姐跟那个莫少泽跑路,该不会是你故意放水的吧?否则以你的身手,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舒晚浑身一僵。
她突然从床上跃起,把萧静如趴压在床~上。长腿压过她的后背,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恶狠狠地说:“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舒晚在出院之前曾跟大哥舒庭飞通过电话。
对于一直找不到舒青,舒庭飞异常心急担忧,对舒晚,也表现得不咸不淡。[]舒晚知道这个挂名哥哥并不太喜欢她,但她与舒青舒庭飞二人一起长大,对他们感情也算深厚,实在不愿意与他们疏远。
舒青与莫少泽私奔,让舒家所有的人,都对舒晚充满排斥猜疑。在舒青失踪的当天,医生还在帮舒晚包扎伤口,舒母却在一旁讽刺地说:“这伤口也不怎么深,要弄也要弄个像样的,这样就想骗过我们?”
他们认为,以舒晚的身手,莫少泽和舒青二人不可能伤得了她。舒母更加怀疑伤口是舒晚自己弄的,舒父和舒大哥也是半信半疑。
而入住路家后,舒晚听三少的话,没有回过舒家。后来又发生被追杀掉落山崖的事,所以舒晚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回舒家探望舒父和舒母。
舒庭飞不知道坠崖的事,更加不知道舒晚受伤住院,在电话里对舒晚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她非常难受。
“我以为,舒晚妹妹有了路家三少,已经不屑再与舒家人联系了。”
现在连最好的朋友都说这样的话,舒晚怎么会不着急不生气?
想不到舒晚会突然动手,萧静如被压制得难以动弹,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她气得瞪大眼睛:“靠!舒晚你个臭丫头,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开个玩笑都不行?”
“姐姐不是我放走的!我那天是真的受伤晕倒了。”舒晚更加生气,眼眶都有点红,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
“疼!疼!疼!”萧静如疼得哇哇乱叫,手掌在床上猛拍,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快点放开我,我再也不胡说了!”
舒晚这才放开她。
谁知萧静茹活动了下肩膀,突然朝舒晚击出一记刀手,口里哼哼道:“舒晚你这个臭丫头,竟然跟我动真格了!当初比赛要不是我让着你,冠军就是我的了!”
舒晚抬起手肘挡住萧静茹的攻击,萧静茹又使出剪刀手,企图扣住舒晚的手臂,却让舒晚借力使力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肘往她的胸臆间一推,萧静如整个飞了出去,直飞到墙壁那边的沙发上才停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静如心里震惊,想不到一个月不见而已,舒晚的身手竟然突飞猛进,自己一点都招架不住。她掉在沙发上后,干脆作吐血状,手捂住心口躺着装死。
“舒晚你真是狠心,连师妹也下杀手,我……”
她在那里“我”了半天,却发现舒晚根本没理会她,正靠着枕头发呆。
萧静看看舒晚有些发白的脸,突然觉得莫明心酸。她走到舒晚身边坐下,难得轻声细语地问:“舒青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没有。”舒晚摇头,“三少一直有派人找她,但没有什么线索。”
“看来这个莫少泽不简单,连三少都找不到他,躲得这么严实。”静如抱了抱舒晚的肩膀,安慰她:“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也许你姐姐和那个人在一起正开心幸福着。过个两三年,等三少的气消了,她也许就回来了。”
“希望如此。”舒晚点点头。
门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来,萧静如嘀咕了声“这么晚了,谁呀?”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都穿着黑色西装,一看就是正职打手或者保镖。
二人正是路三少派来接妻子回家的保镖,他们决定先礼后兵,对萧静如礼貌地掬了掬手,问:“请问,舒小姐在里面吗?”
萧静如扫了一眼他们,体格健壮,气道均匀沉稳,手和脚都长得不像话。嗯,身手应该不错。她朝屋里喊了一句:“舒晚,有人找你。”
说完后就双手抱胸,斜倚在门上准备看热闹。
舒晚心里一沉,直觉是三少的人来了。她走出来,二人说的话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舒小姐,三少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舒晚沉着脸说,转身就要回屋里。
那二人大跨步来到舒晚面前,各伸出一只手横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了一下:“舒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让开!”舒晚冷声喝道。
“三少让我们一定要接舒小姐回去。”两个保镖却是丝毫不退让,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舒晚有些生气,她爱路三少没错,她身份卑微也没错。
但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不平等的感觉,尤其是坠崖后,二人曾有过那么温馨甜美的时光,她眼里更加揉不进一粒沙子。邓晴的存在,让她浑身不自在,她讨厌这样患得患失。
原来她已经贪心到,不愿与任何人共享这个男人的爱。
“让开!”舒晚的气息更冷了,似乎有干架的预兆。
“哎呀,舒晚你跟他们罗嗦什么!不想回去,直接用行动让他们滚就是了。”萧静如性子本来就是急躁,见舒晚在那里跟他们磨叽那么久,干脆不看热闹了,直接过来凑热闹。
萧静如是行动派,说动手就动手,踢起长脚往那俩黑西装横着的手上压下去。那二人迅速缩手反击,三人战在一起,动作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公寓过道里,顿时热闹起来,隔壁房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开门。一看这场景,又纷纷关门,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有个少年喜欢拍各种照片视频在网上发表,这样的场面在他看来无异于高手大战。阵阵惊奇过后,少年兴奋得回房拿来录相机,就站在门口录起来。
看到静如说打就打,舒晚有些傻眼了。她虽然不愿回去,但也想不到有天会跟三少手下的人打起来。她有些着急,在旁边劝道:“萧静如你住手,不要再打了。”
双拳难敌四手,萧静如渐渐处下风,她朝舒晚喊:“靠!惹麻烦的人是你,还不快来帮忙。”
舒晚无奈,加入了战斗中。
她一加入,战局就变了,渐渐持平衡状态,四个人势均力敌,直打得难分难舍。
舒晚几个人在公寓过道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拼架。那个少年就站在一旁,录像录得兴奋不已,心脏猛跳。
高手对决,天昏地暗。
这个标题一定非常吸引人!
舒晚是三少的未婚妻,两个保镖对她多少有些忌惮。保镖二人缚手缚脚,让萧静如混水摸鱼,把他们凑了个满头包。
最后两个保镖鼻青脸肿地回去给三少复命。
路见琛的脸隐在灯光里,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身上散发的冰寒之气,让两个保镖感到胆寒,几乎同时单膝跪下,二人声音一致:“我们没能完成任务,请三少责罚!”
此二人高大,身高几乎两米,脸上挂着这么精彩的颜色,实在有些滑稽。路见琛突然觉得又气又好笑,他的未婚妻离家出去,还打伤两个保镖。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惹来不少话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这么个女人呆在身边,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至少,他的生活,不再除了杀伐,就是尔虞我诈。
他摆摆手,语气甚至是温和的:“你们下去吧。”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三少这次竟然没有动怒?他们赶紧起身,倒退着脚步出了三少的书房。
硬的不行,看来只能用软的了。
舒晚,你既然有胆子给我惹麻烦,就要有承受惩罚的能力。
第31章 招惹恶梦
直到召来应容和,路见琛还没有意识到,他对舒晚似乎有些过分用心了。[]
一个女人而已,她不愿意回来,由她就是。他却费煞苦心,想方设法想要接她回家。
应容和进来的时候,雪白的衬衫上,还清晰地印着两个显眼的鲜艳红唇。
他来到路见琛的书房里,一屁股就往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神色有些不善:“路三少,半夜三更的你莫明其妙召唤我,还这么着急。如果你给出的理由不够充足有说服力,我就……”
路见琛冷冷地盯着他。
应容和突然觉得很没面子,摸了摸鼻子,把没有说完的话小声续完:“我就罢工不干了。”
“舒晚使性子离家出走,你去帮我劝她回来。”
如果路见琛说这话时,脸上不是太过紧绷又冰冷,应容和肯定以为面前这个路三少,是个冒牌货。
他不敢置信地哇哇大叫,伪装出来的诗人形象顿时荡然无存,“没有没搞错,你老婆跑路,让我一个堂堂烈焰门二门主,给你当跑脚送口信?”
路见琛凌利的刀眼杀过去,他马上闭了嘴,怏怏然地问:“现在就要去吗?这三更半夜的,万一三少夫人以为我是色狼,对我下狠手怎么办?我可是不会武功啊。”
“天亮再去,你先去她住的地方守着。”不知为何,这次听到别人称舒晚为三少夫人,路见琛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排斥了,甚至有些暗暗的欢喜。想到那只浑身是胆的小刺猬,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到她。
三少的这句话,更加让应容和吐血三万里,条件反射就想抗议,但被三少散发出的冷气息镇住,只得憋屈地点头应承。
“路三少,虽然我知道自己口能绽莲花,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保管少夫人会让我说得晕头转向。(.无弹窗广告)但别说我不提醒你,如果少夫人被我浪漫迷人的气质吸引,爱上了我,我可不负责啊?到时你不准来找我麻烦啊。”放出这句狠话后,应容和顿时觉得自己捡回不少面子,洋洋得意地笑了。
“马上,立刻,滚!”路三少脸色果然立即沉了下来。
他知道应容和喜欢胡说八道,虽然没有真生气,但竟敢拿舒晚的感情开玩笑,倒真有点动怒了:“如果劝不回舒晚,你真的可以罢工了。”
舒晚对他的感情纯粹真挚,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舒晚不爱他了……这种可能性太可怕,会让人走火入魔,他连想都不愿想。
应容和绝对想不到,此次出师不利,成就他一辈子的恶梦。
对于风流鬼应容和来说,会粘人的女人,就是恶梦。
他换女人如衣服,又恐惧婚姻,已经成为改不掉的恶习。
但每个不太坏的风流鬼,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来帮他改改恶习。
此次出行,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婚后应某人搂着怀中佳人,唏嘘叹道:“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你准备怎样?”怀中佳人狠掐他的手,他痛得眼泪往肚中狂流,款款深情道:“我还是选择,遇见你!”
应容和虽然明面上敢和路三少嘻哈玩闹,但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惧怕路三少的恐*怖手段。所以从路见琛的别墅出来后,他直接就开车去了舒晚的所在地。
说起应容和敬畏路见琛的原因,起于路见琛刚刚接手烈焰门时,以雷霆手段把整个烈焰门大换血。
紧接着,揪出其他势力派别埋在烈焰门里的内线,以一种恶梦般的手段,让其他敢于觊觎烈焰门的门派闻风丧胆。
记得当时,所有内线都不肯开口,到最后却都被路见琛撬开嘴巴,供出了他们所忠于的派别。
其中最让应容和与龙子感到震撼的是,夜刹门一派,竟然在烈焰门埋了十几个内线。
至于其他派别,烈焰门根本不放在眼里。
当今世上,能与烈焰门势力分庭抗礼的,只有夜刹门了。正如其他人无法估量烈焰门的势力一般,夜刹门的势力范围,烈焰门也没有完全摸透。
只隐约查得,夜刹刹主前两年易主,旧刹主归隐,新刹主上位。
夜刹门有得力助手七刹。龙子潜入夜刹门七年,成为第四刹。却也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正面接触过几次夜刹门的第一刹。
夜刹门第一刹是个非常高大的年轻男人,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而其他六刹,甚至互相陌生,各自分开执行第一刹下达的命令。他们即使面对面,也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同门中人。
龙子辛苦隐忍七年探得的消息,却只是夜刹门的冰山一角。
应容和表面上懒散无度,胸中其实装着整个烈焰门的江山。他开车前往舒晚所住的公寓时,脑中把烈焰门和夜刹门的势力,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夜刹门主的真实面目,始终隐于冰山之下。而路见琛,上个月亲自去过一次中东,身份有没有暴露尚不可知,不知道有没有让有心之人查探出些什么来?
夜刹门的势力似乎比想象中更为可怕,烈焰门尚未对其探得一二,但路见琛今天却为了一个舒晚,让他亲自出马劝说。这是不是代表着,能让路三少出现弱点的人,已经出现了?
想到这里,应容和就有些浮躁。三少明知自己身负重任,如今却为了区区儿女私情,有点分不清状况了!
来到公寓楼下,保安拦着不让进,应容和亮出身份后,被恭敬地让了进去。
整个公寓区,几乎所有窗口都暗着,应该都睡下了吧?应容和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困意涌上眼皮。
他打了个哈欠,长夜漫漫,竟然让他一个风流帅哥在这里整夜喂蚊子,就为了等一个不回家的上级夫人?
果然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
应容和把车窗摇下,对着黑暗喊了一句:“子欢宝贝。”
乐正子欢马上现身,恭敬地问应容和有什么吩咐。
“不要在外面喂蚊子了,到车上来,好好睡一觉吧。”应容和相当地怜香惜玉,自己一个大男人安然自在地缩在车内,却让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守在外面保护他的安全,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子欢有些受宠若惊,马上弯腰恭敬地说:“不用了,我在外面守着大人就行了。”
“马上进来,这是命令。”应容和绷着俊脸,严肃地下达命令。
乐正子欢不敢违抗,只得谨慎地拉开车门,进到车后,也只是尽量缩着手脚坐在后座一角,不让自己占据太大的空间。
应容和无奈地在心里轻叹一声,在人人平等的现代,身边有个姿态总是这么卑微的人,他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即使子欢从小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但他仍然有点不适应。
每次想关心一下她,不用命令的语气,根本行不通。
但不管怎么样,小美人不用喂蚊子,应容和总算安心了。他靠在座靠上,很快就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他是被车窗的扣击声惊醒的。
子欢也从浅梦中醒来,应容和示意她不要出声。他摇下车窗,一张清爽秀气的脸蛋映入眼内。
眼前的人虽然短发,打扮也中性化,但应容和一眼就嗅出,这是个女的。女孩身上特有的少女香,让他有些陶醉,却让对面原本就沉着一张脸的女孩更加愤怒了。
萧静如抬脚狠狠地踢了一脚车身,怒气冲冲地说:“你那什么表情?给我下车!”
应容和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小美女,赶紧下车准备问个详细。
才发现原来自己昨天晚上,把车开到了自行车停车处,一辆自行车被他的蝙蝠撞翻在地。
他呐闷地自言自语道:“奇怪,如果车被撞倒在地,怎么着也得听到声音呀?”
“你是什么人?敢撞翻我的车?”萧静如叉腰怒视应容和,大有‘如果你胆敢有半句不和我意,我立马揍你’的意思。
应容和在女人丛中,向来是被尊敬和爱慕的一方,何曾有女孩用这种脸色对待过他?
泼辣的萧静如让他感到有些新奇,露出自以为能帅倒一片的笑容,温声对萧静如说:“这位小姐,我昨天来的时候,天太黑可能没注意到。你别生气,多少钱我赔你。”
“赔?”萧静如一听他要用钱了事,马上不乐意了。
昨天晚上被舒晚打得无力还手,心里正无限憋闷无处发泄,应容和正好撞枪口上来了,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你觉得我这是部脚踏车,就轻视我?我告诉你,这部越野山地车是全球限量版式的,得值好几十万,你赔得起吗?”她说完扫一眼被她踢过的车,騷包外露却又霸气十足的造型,让她有些意外:“虽然一看你就是有钱人,但有钱了不起?快给我的车道歉!”
舒晚听得眼皮直跳,无奈走过来拉她,小声说:“去看看车有没有坏,不要小题大做了。”
应容和看到舒晚,直觉得眼前一亮。
她今天穿着件白衬衫,蓝色牛仔裤。长发高高扎起,桃花状的眼睛迷离灵动,在初生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实在有一股说不出的英姿美感。
难怪三少会对她这么上心!
第32章 损友勿交
应容和正准备迎上去,展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舒晚回去和三少团圆。[.超多好看小说]
萧静如虽然审美观和别人不一样,但也知道男人喜欢怎么样的美貌。见应容和对舒晚露出这么惊艳的神情,以为他贪看舒晚美色,一手拦在他前面,喝道:“眼睛看哪里?”
乐正子欢再也忍不住了,虽然应容和没有任何示意,但她见不得主子被一个女人这般无礼对待,打开车门走到萧静如面前,仰头看着她,声音冰冷:“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对我家大人说话?”
什,什么?大人?
萧静如瞪大了眼睛,然后,一,二,三,楞是没忍住,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应容和的脸面都有些挂不住了。
“还大人?你们躲这车里一整晚,该不会在里面玩什么古代主仆情调吧?”萧静如素来胆大包天,说起话来自然没遮没拦,眼里的轻蔑展露无遗。
“喂,男人,你先说吧,那几十万,你打算怎么赔?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
“一部破脚踏车,敢问我家大人拿几十万,好大的口气!”刚才萧静如无礼的话,已经让乐正子欢憋得小脸蛋通红。此刻再也忍不住,拿出了打架的气势。她手掌如刀,直直地朝萧静如门面切来,萧静如用手肘格开,接着快速击出一记拳风。
乐正子欢一个漂亮的转身,轻松避开,萧静如顿时兴奋了,原来是个高手呢!
二人不由分说在小区内打起来,舒晚无奈地在一旁看着,不是说出来买早餐填肚子的吗?怎么就发展成打架了呢?
应容和走到舒晚身边,试探着说起三少。舒晚却只是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个女孩,她着急地想,萧静如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那个女孩?
见舒晚不理会,应容和决定使出杀手锏,语气沉重地对舒晚说:“舒小姐,三少让我来接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很想念你,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你赶快回到他身边吧。”
舒晚扭头,用一种非常奇怪地眼神看了他一眼,仍然没应他的话。
应容和意外又纳闷,正常女人听到这么揪心的话,不是应该流露出感动的眼神,然后飞奔回家,扑向她男人怀里撒娇什么的吗?
舒晚对应容和没有任何印象,但也知道他是认识三少的,上次堕崖,还是这个叫应容和的人救了他们。
她说:“这位先生,既然都认识,先让你的女人停手吧。”
不是应该第一时间问问三少的情况吗?应容和没想到舒晚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摆摆手:“没事,就当给子欢宝贝练练手。”
那边两个女孩打得不可开交,大有愈战愈烈的势头,舒晚皱眉。喊了声:“不要打了。”然后身影快如闪电地移过去,不到半分钟时候,三个人停了下来。
舒晚站在中间,一手制住一个人,哭笑不得地看向自己的好友:“萧静如,你皮痒了是不是,逮着人就打架?”
乐正子欢心下有些震撼,自己的身手虽然算不上顶尖,但跟在应容和身边,也算能时刻护他周全。如今却让这个舒晚单手就轻易制住?
这个女孩太不简单了!
子欢没被制住的手臂动了动,想挣脱舒晚的掣肘,似乎还想继续打。
“小心!”萧静如突然大喊。
舒晚闻言迅速放开二人,腰部弯成一个不可能的弧度。她是向乐正子欢的方向弯去,子弹从她扬起的发稍飞过,枪声震天。[]
“你不是我的对手。”枪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舒晚手中,枪洞对着乐正子欢的额头,她的声音淡淡:“刚才你没有开枪直接朝我要害,这次就算了。但如果还有下次,我决不手软。”
舒晚说完,手枪在她手里打个转,飞快地向前送去。乐正子欢接过,表面上依然冷然,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
打不过烈焰门主路三少,她心安理得。因为拿应容和的话说,路三少就是个变态,如果你见过他残忍的训练方式,即使他的武功天下无敌,你也不觉得稀奇。
但舒晚却只是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孩,身手就如此了得,而且她的手法太诡异,竟然能在躲避子弹的同时,无声无息地把枪夺去?太可怕了,如果舒晚是敌对一方,刚才她的脑袋估计就要开花了。
她走到应容和身后,非常惭愧地说:“大人,我武艺未精,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应容和赶紧安慰小美人,见她低着头似乎仍在自责,赶紧说:“好了,子欢宝贝,这两位美女都是我的好朋友,以后见了面,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啦。”
应容和姿态悠闲,却惹来某人的几记白眼。
“谁跟你是朋友!”萧静如朝他狠狠地呸一声,然后朝舒晚喊起来:“舒晚你有没有搞错?敌友不分?你别拦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这个要躲在女人背后的胆小鬼!”
应容和心里就委屈了,打架的人是你们。怎么打着打着,我成胆小鬼了?
他心里忌惮舒晚的身手,但三少的任务更加不敢不完成,硬着头皮对舒晚说:“虽然现在是清晨,小区里还没有人出来活动,但刚刚的枪声太大,估计已经有人报警了。大家先上车离开这里,我们去粥家庄吃早餐,边吃边聊,怎么样?”
于是,刚刚还水火不容的四人,共同出现在粥家庄的餐桌上。
本来萧静如死活不肯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110来得这么迅速?笛鸣声响得刺耳,萧静如虽然不怕惹麻烦,但想到老爹和老妈如果得知她进局里喝过茶,不叨她个三天三夜,准没完。
所以,她只能半推半就地被舒晚拉上了车。
萧静如点了满满一桌早点,应容和有些不能相信:“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我当然吃不完,我一会还要打包,学院里那么多感情要好的同门,我不能光顾着自己一个人吃。”萧静如心安理得地回应他的疑惑。
应容和于是有些理解,舒晚为什么敢对三少这么放肆了。所谓近墨者黑,损友这类生物,还是少交为妙。
萧静如在餐桌上吃得欢快,看到子欢只是站在应容和的身边,并不坐下。她奇怪地问:“喂,你怎么不吃?”
乐正子欢连眼稍都没动一下,自动把萧静如列为空气。萧静如于是去质问应容和:“你也太过分了,人家小姑娘好歹为你拼了一架,现在连个早餐,都不让她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应容和:“……”
子欢向来如此,他劝过无数回了,每一次叫她坐下吃饭,她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只是不忍心再见她露出那种卑微的神情,所以没有叫她坐下吃,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这个萧静如口舌如此尖利,他干脆不说话,免得说多错多。
应容和有些后怕地想,全盘计划被打破,这个奇怪的少女横在中间,他那口能生花的本事,硬是使是不出来了?
看来,三少下达的命令,是完成不了。不知道完不成任务的惩罚,重不重?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舒晚没劝回来,最后还反过来被她的损友给忽悠了。
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一张欠条,欠款人的位置上,苍劲峻逸写着“应容和”三个字,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签名这么刺眼过。
原因是这样,吃过早餐后,萧静如不但把桌上没吃过的进行打包,最后觉得不够,又让服务去再包一点。
那个‘再包一点’,绝对不是一点点,起码能够三十人以上的早餐。萧静如和舒晚二人双手怎么拿得过来?最后应容和为了在舒晚面前刷好感度,主动送她们去学院。
结果,在学院里,几十位热情的师兄围着他感谢后,问他送早餐的缘由,萧静如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插嘴:“他那四个轮的车把我的山地车撞了,但没钱赔,只好请吃早餐了事。”
对同门师妹爱护有加又耿直的师兄们一听,不干了,让应容和无论如何赔偿师妹一辆新车。如果现在没带现金,写欠条也是可以的。
萧静如那部越野脚踏车的确是全球量版式的,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青云学院的师兄弟们凑钱给她买的。
进入青云学院习武的,多数是富家少爷,会这么大手笔一点也不奇怪。
这部山地车价格均值四十二万,而且单位是美元。静如花钱向来粗手大脚,美元和人民币不会细分,所以刚才报价的时候,也没说明是人民币还是美元。
舒晚和萧静如是青云学院为数不多的女学员,加上外貌形象好,在学院里颇受宠爱。
尤其是舒晚,性格好身手好身材好,和她同一届师兄弟们,很多都暗恋她。所以舒晚十八岁生日时,她怕师兄弟们会送出太贵重的礼貌,就说不如大家凑钱买个礼貌送她,这样有意义又实际。
师兄弟们知道她不喜欢过分奢华,于是,大家纷纷凑钱,就有了这部罕见的量版式越野车。
第33章 无妄之债
这部越野车深得萧静如喜爱,她喜欢各种冒险,经常骑车穿越无人区。这部车让她眼冒金光,在舒晚收到礼物后放出话来,她生日那天也要收到一部这样的车!
所以就有了这部价格昂贵,意义也重大的二轮车。
青云学院几乎人人有份凑钱买这份礼物,现在这部山地车被撞到,自然不会让应容和轻易脱身。
于是,应容和屈辱地签下了有生以来,最愤怒的一个签名。
路见琛看着应容和摊过来的欠条,有些奇怪:“让你帮我接个人,最后怎么拿张欠条回来?”
“我不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莫明其妙欠下这笔债,你要帮我还债!”应容和从小被家人宝贝,是女人们追棒的上帝,何时受过这种鸟气?想起在青云学院的不平等对待,异常悲愤。
路见琛眸色黑沉,并没有说话。
应容和看路见琛这个样子,就知道三少不打算理会他的委屈,只好接着下一个话题,他试探着上前说,“三少,依我看,你这位夫人太不简单。我家子欢好歹是烈焰门的暗影,在烈焰门也算得上顶级高手了,今天却让舒晚单手就制住了。”
想起每次和舒晚过招,她都惨败在他手里,然后不服气地叫嚷。路见琛的眉心几不可见地舒展着,原来这只小猫,爪子这么利呢。
“暗影被她制住。”路见琛重复了这句话,然后问:“你们动手了?”
“先动手的是舒晚身边的朋友。她本身功夫就好,身边损友太多,我接近不了她。三少,这任务我是没法完成,你找别人吧。”应容和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开始装尸体:“我今天算是九死一生了,三少你要怎么慰劳我?”
“任务没完成,还敢先要赏?”路见琛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视线停留在书桌上厚厚一杳资料上,眸光突然就暗下来,无底漩涡一般,黑得浓烈。[]
大仇未报,大事未成,他竟然为了和舒晚的这点儿女私情,在伤神费脑?
应容和还在沙发上摊尸,突然听到路见琛说了一句话,鲤鱼打挺似的,迅速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他眸光闪闪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路见琛把头往后微仰,在转椅软枕上靠着,手指在扶手上扣击了几下,才缓缓开口:“消息来源可靠。”
他曾经答应过白嫂白叔他们,要帮他们寻找失踪多年的孩子。在派出大量人手去查线索时,却意外地发现,失踪的孩子似乎和烈焰门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的视线落在那杳资料上,示意应容和看。
应容和原本吊儿郎当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起身来到路见琛的书桌旁,翻开资料。
烈焰门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就是为了查清这个人的身份背景。
上次三少被暗杀,就是和这个人有关。烈焰门借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今天终于有信回报,查到此人的身份。
原来她是某个神秘组织的领导人,组织人数大概三万,拥有大量的枪支子弹。
这个组织行动秘密,代号“k”组织,在黑界上没有听说过它的名号。
“三少,既然已经查到她的老底,我们直接派人,去把这个什么k组织连根拔起,彻底消灭!”
“不可。”路见琛说:“你直接翻看最后一页看看,他们近几年的行为有些诡异,似乎在寻一批宝物。”
应容和快速翻往最后一页,突然冷笑起来,说:“三少,要不我们就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等他们把宝物找到,我们再来个螳螂捕蝉。”
路见琛缓缓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良久,应容和听到他从嘴边逸出一个字“嗯”。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应容和见三少面有倦容,知道这个消息会让他的内心,起伏着强烈惊骇惊涛巨浪。于是不想再打扰他,准备离开。
但舒晚的事没有解决,他又犹豫地问了句:“那舒晚她?”
路见琛眉眼不动,似乎没有听见。
应容和也不好再问下去,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说声我先走了,就准备回去。走到门口时,听到三少冷得像冰渣的声音:“舒晚愿意去哪就去哪,以后不用管她。”
应容和愣了下,接着露出大大的笑容,这才像沉稳冷酷的三少嘛。舒晚太要强,不温柔又不会撒娇,根本配不起三少。还有她的那个损友,虽然长得不错,但能不招惹最好。
回到家后,应容和接了一个电话。但他想不起电话那头是哪个美女,美女娇滴滴的声音向他撒娇。
“应总,人家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人家啦?”
往日接到这种电话,应容和绝对精神一振,立刻和美女调起情来。但今天,他觉得无聊至极,草草应对几句,就挂了电话。
看着电话出神良久,好一会才找到莫明烦躁的原因。
把那张签着他名字的纸条拿出来,烦躁地看了又看。
四十二万他并不在乎,但一部两轮脚踏车价值四十二万美元,都差不多抵上他超级蝙蝠的一半了。这实在有点突破他的智商,于是他决定,无论如何,这钱是不可能还了。
想起那个女孩张牙舞爪意气风花的模样,又气又有些好笑。居然有女孩会这样对他应容和?倒挺新鲜呢。
应容和把欠条撕了个粉碎。
如果知道撕掉这张欠条,会招惹一个恶梦,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小心翼翼地保管好欠条的。
等应容和离开书房后,路见琛驾车去了医院。
自从阿迦追随在他左右,几乎成为他信息来源的主导体。加上阿迦头脑好,很多事都都能帮他出谋划策。
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军师级的下属,他有些不惯。而且听说阿迦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去看看他,顺便了解一下,阿迦什么时候能出院。
说起阿迦,他们的相识,是缘于那次轰动全球的黑客事件。
阿迦曾是全球十大黑客之一,他秘密创建过一个黑客联盟组织,成员来自世界各地。他是这个星球上为数不多的,能同时掌握网络虫洞和死螺计算的黑客高手之一,而他手下的成员,都足以应对任何一场大场面的信息战。
阿迦自创过一套超级虫洞,曾肆意吞噬着互联网的健康,放眼整个互联网,却无一人能追踪到他。
本来他逍遥自在,过着非常惬意的日子。偏偏有一天,他闲得发慌又自鸣得意,把目光瞄向了庞大的商业帝国,盛耀集团。
然而在攻克盛耀的时候,他遇到了严重的阻滞,于是召集黑客联盟的所有成员,与盛耀展开一场轰动全球的网络信息大战。
最终,以黑客联盟完败结束。
而阿迦,则被追踪到ip位置,他那时才知道,那场惊心动魄的信息大战,信息统帅者是盛耀集团的继承人路见琛,当时才19岁,比他整整年轻7岁,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他加上整个黑客联盟的成员,竟然敌不过一个19岁的年轻人?
抓到人后,路见琛并没有为难阿迦,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他欣赏阿迦的才气,大手一挥命人把阿迦放了。
见惯大场面的阿迦,也被路见琛的气魄所征服。毅然放弃逍遥自得的生活,从此追随左右,成了他最信任的左右手。他是路见琛最忠诚的下属,也是最清楚路见琛脾性的朋友。
路见琛让人完全起过阿迦的底,是个身家清白的黑客玩家,所以渐渐对阿迦信任起来,连烈焰门内部的消息,都慢慢让他插手帮忙管理。
舒晚离家出走,身为转话筒的阿迦有些不安。一年多的接触,他还是蛮欣赏这个性子直爽的女孩,私心里,也希望她能与三少在一起。
正好在医院里闲得发慌,他向手下的兄弟打探了舒晚出院去过哪里后,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通过黑客技术,从交通局调出了舒晚出院后所经过的视频。
在看到舒晚被楚封拉着跑出几条街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关掉视频,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视频上的人是不是舒晚?”
阿迦额头冒汗,想都没想就盖上了笔记本。
慢慢转过身来,果然看到三少阴沉沉的脸。三少你这么高贵事忙,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阿迦在心里哀嚎几句,咽了几下口水,才慢吞吞地说:“画面太远,我也不太确定。”
“打开!”
“三少……”
“打开!”路见琛加重了命令的语气,阿迦无奈,只能把笔记本打开,舒晚飞扬着长发的模样正停留在屏幕上。
“把镜头拉近!”路见琛的声音很克制,但阿迦仍然觉得这病房的气压徒然降低了,他小声地解释:“三少,这是网络视频,镜头不能拉近。”
“我玩黑客的时间,你小子牙齿都没长齐,敢糊弄我?”路见琛手向前一伸:“拿来。”
少夫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阿迦在心时向舒晚说声对不住,并默默为舒晚祈了个祷,恭敬地把笔记本递给三少。
第34章 乖乖回家
路见琛把镜头拉到最近,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拉着舒晚的手,还在她手心写字?他把本子朝阿迦手上一扔,掉头就出了病房。[]
虽然他中午的时候才放过话,永远也不再管舒晚。但身为他的未婚妻,竟然敢在大街上与别的男人拉扯纠缠?等他把那个男人查出来,非剁了他的手不可!
舒晚眼皮一直在跳,她认为自己可能累了。
因为刚刚出院,舒晚在学院里呆了一会,就想回来休息。萧静如还有课程,把钥匙交给舒晚,让她先回。
萧静如所租的公寓挺高级的,小区里有大片大片的草坪,人工湖边绿柳成荫,柳树条垂到了宁静的湖面上。而湖边裁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开得五颜六色,美不胜收。
独自在公寓小区散步,但眼皮依然乱跳,舒晚在一个花基上坐下,轻轻按压着眼睛周围,突然就想起了三少。
自从遇见路见琛,她就会常常想他。他漆黑的眼睛像一个深潭,仿佛有魔力一般,总是吸引着她。以前她总是想,如果能跳进这个深潭,哪怕会粉身碎骨,她也是愿意的。
她是真的爱他,但是她看不懂他,即使成为他未婚妻,与他有了最亲密的关系,还是看不透他。
舒晚本来是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女孩,却在遇见路见琛后,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才下眉稍,却上心头。
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舒晚!”
她还在对花轻叹,有人大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夹带着气势汹汹的怒气,把舒晚震撼了一把。她掉过头去,看到路见琛大步朝她走过来。
舒晚只觉得心里一乱,浮上脑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小区明明有保安亭,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放人进来?先是应容和,接着路见琛,她要让静如去物业管理那里投诉才行。
然后第二个念头是,三少为什么来这里?他来干什么?他看起来为什么这么凶?
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路见琛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看到莹白的手心里一串洒脱的数字,原本来克制的脸色彻底怒了:“那个男人是谁?”
舒晚把手抽出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镇定地说:“关你什么事?”
“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未婚妻。”路见琛看她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怒极反笑:“舒晚,你总以为借着上次救过我的事,就能对我耍性子?”
“那你又是谁的未婚夫?”舒晚的声音带上一点赌气,又有点委屈:“你自己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然后还敢来质问我?”
路见琛再次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心摊开:“那这是什么?留了一天一夜了,还舍不得擦掉。”
说到这里舒晚更委屈了。
那家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墨水,她昨天晚上洗到手心都红了,把静如所有的洗手液洗衣液,什么液都试了个遍,但愣是洗不掉。(.$>>>棉、花‘糖’小‘說’)可她讨厌路见琛这样的态度,倔着性子说:“那又怎么样?”
“舒晚,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如果你继续跟我僵下去,最好先想想你的那个挂名大哥舒庭飞,如果你不想舒氏集团毁在他手上,最好乖乖跟我回去。”
舒晚眼睛都红了,她愣愣地看着路见琛。三少的阴晴不定喜怒难测,她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但今天怎么就这么委屈呢?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可怜样,掉过头去就要走。
路见琛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拉住舒晚的手臂,怒气冲冲:“你还想去哪里,跟我回去!”
“邓晴到底是谁?”舒晚回过头来,突然问:“你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在借题发挥!”路见琛的脸一瞬间变得冰冷:“我不准你过问这些!”
“那你走!你不来烦我,我也永远都不会再过问你那些事情!”舒晚也怒了,她突然觉得很累,什么也不想再说。幻想中的恋爱太过美好,以致她常常想要溺死在其中。
但原来所谓的美好,是需要两情相悦的,否则只会太伤人。
“舒晚,你可不可以成熟点!我要应付公司的事已经很累了,你就温柔一点,乖一点,那样的话会比较讨人喜欢。”
“你应该换句话说,让我蠢一点,大方一点。”舒晚毫不相让。
二人纠缠不休,闹到后来,舒晚气恼之下,几乎要大打出手,突然听到远处大喊:“舒晚救我!”
路见琛眸光一沉,搂着舒晚的腰转了个大圈,萧静如惨叫着,连人带车直接朝边上的花圃栽进来。
萧静如从花丛里爬出来,头上顶了几朵鲜艳的小花,口里再呸出几片叶子,叉着腰冲舒晚嚷:“靠!舒晚你这个没义气的死丫头,竟然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老娘摔倒也不扶一把!我事后再找你……”
“算帐”二字没说完,旁边袭过腿风。静如侧身,抬腿,回扣,又与乐正子欢缠斗在一起。
舒晚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怎么又打起来了?
“子欢住手!”倒是路见琛淡淡一句话,无形的气场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乐正子欢对烈焰门主还是十分敬畏的,怏怏然地停了手,安静地往边上站着。
萧静如浑身香汗,叉着腰指着乐正子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家大人再无法无天,亲手写下的欠据,怎么也不能抵赖吧?”
“可是你的车明明没有坏,还好好地骑着上学放学。你欺我大人不懂武功,硬逼大人写下这张欠据,那和强盗有什么分别?”乐正子欢气不过,立刻回嘴。
如果再吵下去,估计还能再打起来。路见琛不耐地皱眉,一个电话打出去:“应容和,马上滚来见我!”
不到二十分钟,应容和就匆忙赶来,看到子欢和萧静如身上的狼狈,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乐正子欢因为擅作主张来挑衅萧静如,只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但萧静如就不同了,她向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一看到应容和,立马冷笑出声:“切,签字条的时候大笔一挥一落,我还当是个大丈夫。事后却让个小姑娘出来替你出头?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应容和是个多么聪明绝顶的人,他一听萧静如的话,再看她们二人身上皆有过招后的凌乱,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马上向萧静如道歉,但萧静如不领情,翻着白眼哼了一声:“道歉就不用啦,你说什么时候还钱吧?”
“是我自己要找你打架,关大人什么事?”没等应容和再说话,乐正子欢已经开口了:“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吧,不准说主人的不是!”
萧静如斜她一眼:“不服气?还想再打是不是?”
“打就打,我不怕你!而且,你根本就打不过我。”乐正子欢左脚朝前跨出一步,拉开了架式。萧静如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被她这么一激,几乎就要跳出去,舒晚眼明手快马上抱住了她的肩膀。
路见琛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冷眼旁观。但应容和就是感受到他身边散出来的无形压力。
摸摸鼻子,应容和有些不甘心地想,枉他应容和聪明绝顶盖世无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若不是因为那次吃了路见琛的暗亏,憋屈地做了什么烈焰门的二门主,他哪里用这么怕他?
心里腹诽归腹诽,他还是马上对乐正子欢说:“子欢不许胡闹,退下。”
乐正子欢涨红了脸,但她从来不敢违抗应容和的命令,所以乖乖住手,站到了他身后,咬着唇一声不吭。
萧静如被舒晚制住动弹不得,不能打架泄火,她手脚都发痒,边同牙也恨得痒痒地,朝应容和叫嚷:“喂,姓应的,我本来打算着,如果你态度好点,再请我吃个饭,这钱也就算了。但看你现在这样的表现,钱最好立刻马上还给我!”
会打架的女孩,果然一点也不可爱,粗鲁,还口口声声都是钱钱钱!应容和平静地说:“我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你的车,你现在还好好地骑着它上学放学。欠据我已经撕了,钱是不可能还的。”
应容和说这番话还有另一个很大的原因,他倒想看看这只喜欢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会如何回应。结果她的回应,让他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天啊,你真的把欠据撕了?”萧静如眼睛里都是惊叹号,然后朝旁边的人说:“舒晚你放开我,我保证不打架了。”
舒晚点点头,这才放开她。
“我虽然签了名,但都是被你那帮同门逼迫着签下来的,在法律上,根本不具备任何作用。”应容和淡淡地应,“所以,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
“你想清楚了?”萧静如也平静下来,但眼睛下隐隐有着一丝狡黠,舒晚直觉得应容和要倒大霉了。
果然,萧静如把她手上那张欠据拿出来,然后当着应容和的面,在四十二万前面,加了个一百。
于是,四十二万变成了一百四十二万。
第35章 我相信你
萧静如把欠据递到应容和面前,笑咪咪地说:“应先生,就算你再不愿意还钱,反正现在欠据在我手上,如果你不还,我只好去找你的家人啰。[.超多好看小说]”她停顿了一下,得意洋洋:“你自己看着办吧。”
应容和瞪大眼睛,再也维持不了风度,扭曲着面容,却是扭向路见琛:“路三少,你也看到了。萧静如这样跟无赖有什么区别?这是你女人的朋友,你说要怎么办吧?”
“祸是你惹出来的,自己解决。”路见琛仍然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低过身份,这么耐心地去哄一个女人,偏偏这个女人还敢不领情。某少心里本来就恼到不行,结果还有些不知趣的人,跑出来打扰他和舒晚的谈话。
应容和碰了颗软钉子,觉得心里异常憋屈。
一百四十二万,他应容和并不放在眼里,但无端端被人这般敲诈,他自然不肯顺她意,对萧静如说:“反正钱我是确定不会给的,你要上我家闹,我无任欢迎。”
“那你就等着呗。”萧静如一笑,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正在打着什么主意。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围着看热闹,最后,舒晚拉着萧静如回到公寓,应容和则调头回去继续补眠,曰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不补回来,怕影响美男的气质。
一回到公寓,萧静如马上抓住舒晚的手臂,眼睛里写满八卦:“舒晚,路见琛怎么来这里?他亲自来求你回家?”
见舒晚只是沉默,她朝着天花板狂笑三百声:“哼哼,总算知道我家丫头的魅力了吧?知道没了我家丫头,就要生不如死了吧?舒晚,你不准这么快原谅他,再憋他个三五天,保管以后把他收得服服帖帖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静如比舒晚小几个月,却一直以姐姐自居,常常丫头来丫头去叫舒晚。舒晚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抗议几次无果后,也就由着她了。
“怎么才转身的功夫,又和应容和的人打起来了?”舒晚精神有些蔫蔫的,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到欠据上来:“你的自行车其实也没有受到损坏,一百四十二万也太离谱了,你还是赶紧把欠据给应容和还回去,以后不要再和这种人纠缠了。”
应容和是路见琛的下属,那次坠崖幸好得他及时赶来,舒晚对他存有感激之心。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医院的时候,打听过这个人,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女朋友的名单几乎能绕f市转一圈。
刚才她发现应容和看静如的时候,有一种猎人遇到猎物的错觉,亮得吓人。真担心静如一个女孩子,和这种人纠缠久了,会吃亏。
“靠!”萧静如一听好朋友不帮自己帮别人,不满地叫起来:“舒晚,你这个重色轻友的臭丫头,竟然因为他是你心上人的手下,就向着他?”
“真是要跟你没法沟通了。”舒晚握了握她的肩膀,轻声劝着:“应容和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反正你家那么有钱,欠据那点钱根本不值一提,你就把欠据毁了,以后离应容和远一点。”
“我偏不。”萧静如看到舒晚一下子就蹙起来的眉毛,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吃亏,马上说:“好吧,欠据我是不可能毁的,但如果他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再去问他要债。”
“嗯。”舒晚眉心刚展,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看到来电后,她眉心比刚才蹙得更紧,直接拒听。[]
“路三少的电话?”萧静如说:“干嘛不接,人家都降低身价亲自来带你回家,你还闹什么别扭呀?哎呀,舒晚不是我说你,既然喜欢这男人这么久了,现在还跟他订了婚,要闹情绪的话,闹个一两天就算了。”
刚刚还让她不准这么快原谅他,这丫头是墙头草么?怎么倒方向倒得这么快?舒晚郁闷不已。
关于邓晴的事,她不知道该如何跟静如开口。依静如的性子,如果路见琛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按下红键,就要关机,但信息紧接着来了:“我在楼下。”
他向来如此,习惯高高在上,习惯势在必得,习惯,让女人伤心。
舒晚对萧静如说:“他在楼下,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萧静如摆摆手,等舒晚出去后,她跑到阳台探出头朝下看。因为只住在九楼,所以看得清楼下的情形。她看到路见琛正斜倚在车身上,那姿势说不出的帅气。
她摸着下巴,无限伤感地想,舒晚这丫头眼光高是高了点,但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f市最帅气多金的男人,没有之一。当初得知她暗恋路家三少的时候,萧静如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舒晚这辈子完了。
萧静如是十岁进青云学院习武的,和舒晚同届,是她的师妹。青云学院女生很少,舒晚特别照顾她,没多久,她就跟舒晚混熟了。
她最了解舒晚,舒晚表面上看起来开朗活泼,但事实上,因为父母莫明失踪,她变得特别敏感。舒晚对周遭的一切,都异常谨慎小心,尽量不去触碰任何,她无法企及的事。
但是,她却死心踏地地爱上了路氏家族的三少爷,从此多愁善感。
她当时是这样对萧静如说的:“虽然他紧紧扼住我的喉咙,但我一点也不怕他。他的样子还有他的气息,只用了一刹那的时候,就闯进了我的心间。他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美的星光,撞进我寂寞空白的生命里,于是,我就爱上他了。”
当时萧静如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忍住大庭广众狠揍她一顿的冲动,问了一句:“路见琛家里财大势大,如果他不爱你,你准备怎么办?你准备爱多久?”
舒晚低着头搅咖啡,小声地说我不知道。
是啊,爱情的事,谁又能预测未来呢?谁又能准确地说出一个爱你的期限,谁敢大声地说,如果你不回应,我也不爱好了。
现在看来,舒晚的付出,似乎是有回报的。
舒晚已经走到路见琛面前,萧静如看着她因为距离远而显得娇柔的身影,心里突然就有些跃雀,丫头,你可要幸福哦。
路见琛身高接近一米九,舒晚要仰着头,才能看清路见琛的神色。她说:“我有些累,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跟我回去。”路见琛说,他的脸隐在树影里,有些斑驳迷离,看不清神色。
这样的三少能轻易就迷惑人心,舒晚马上低下头:“我也不是耍什么性子,就是想在外面再住一阵子。还有我明天要回舒家看看舒爸爸他们,然后我就会回去。”
舒晚并不是矫情,要三少左哄右哄才愿回家。她只是从刚开始冲动离家出走,到现在,她甚至已经找不到跟三少回去的理由。
那个寂寞空荡的家里,除了有三少,也许还会时刻充斥着那个女人的香味。
路见琛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回应。舒晚只当他是答应,转过身就走了。突然听到身后低低地说:“邓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风同时贯进耳中,舒晚怀疑是幻听,她猛然转过身,看着他。路见琛马上又说:“你相信我。”
路见琛这样的人,竟然会向她解释。他几乎用恳求的声音说“你相信我”。舒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见琛,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姿势。
就仿佛他是遥不可及的神祗,没有感情,也从不低头。
他低着头让舒晚让相信他,语气软弱得仿佛没有任何人信任他,他也没有可信任的人一般。舒晚一下子就心软了,她回过身来拉着路见琛的手,说:“我相信你!”
她是这么深爱着他,已经爱到无路可退。即使离开,哪里都会有他的影子。如今他让她相信,她也只能相信。
给静如打过电话后,舒晚就坐上那部黑色宾利,跟着路见琛回去了。回到路见琛的私人别墅,已经中午三点多钟。
舒晚中午餐没吃,她说:“我饿了,我去煮点吃的吧。三少你想吃点什么?”
路见琛对吃食没有特别喜欢和特别讨厌的。
儿时印象最深刻的一道菜,莫过于妈妈亲自做的土豆焖牛肉。但他从不轻易触碰这些会让他回忆起妈妈的事情,所以他说:“随便。”
但是,舒晚兴致勃勃地拉开冰箱门,却发现冰箱竟然可耻地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别墅里,连个保姆都没有,路三少爷养尊处优,不可能会亲自做饭,冰箱空着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从厨房走出来,走到路见琛面前说:“冰箱什么都没有,你陪我去买菜吧。”
路见琛想也不想,立即拒绝:“去酒店吃就行,不必这么麻烦。”
陪着未婚妻去买菜,那是普通夫妻间才会有的温馨。自从妈妈过世后,他本能地抗拒所有的温情,他害怕在拥有后,会再次失去。
那种感觉太痛,他不愿再承受一次。
第36章 梦里梦外
舒晚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摇啊晃啊:“去吧去吧,反正你今天也不去上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去吧去吧,一会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过来。去吧去吧……”
“好。”路见琛隐忍地把袖子从她手上抽出来,说:“走吧。”
没想到路家三少这么轻易答应陪她去买菜,舒晚有些呆。直到路见琛又催促了一句,她才从沙发上蹦起来,高兴地像个小孩似地笑了:“三少你居然肯陪我去买菜?”
路见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快速地转过身去,大步朝外走去。舒晚一笑,快步跟上去。
二人的风采太过引人注目,他们出现在超市里,超市的客人和工作员都频频侧目。更有人认出路见琛,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位是路三少,那旁边那位,肯定就是他的未婚妻舒晚了。看他们的样子,挺恩爱的呀,一点也不像新闻报纸说的那样是政治联姻。
舒晚专心地挑菜,路见琛则推着推车走在一边。
小时候的三少,也常常跟着妈妈来超市买东西。虽然家里有保姆佣人,但妈妈很多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去买东西的时候,一般都会把年幼的路见琛带在身边。
记得有次,他贪玩跑得远了点。妈妈找到他后,急得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拍完后眼泪又掉下来,搂着他哭道:“小琛你吓死妈妈了,以后不准再乱跑了知道吗?”
从那以后,他出门都会紧紧跟在妈妈身边,怕她一个转身不见自己,又要吓哭。
妈妈哭的时候也特别美,眼泪晶莹剔透,就好像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一样美。但他不喜欢看到妈妈哭,爸爸已经常常伤妈妈的心害她哭泣了,他不想让妈妈还要为自己哭泣。(.)
妈妈出事后,他一个跑到海边躲起来,妈妈再也没有找到他,爸爸和爷爷,也没有找到他。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他走丢,而着急伤心得哭泣了。
那次,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小小年纪,就疯狂地恨了一个人,那个人,甚至是他最亲的人,他曾经最崇拜的爸爸。
“三少。”舒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路见琛回过神来,看到舒晚举着两个土豆在手上,笑着问他:“土豆焖牛肉怎么样?这个我可拿手了。”
他觉得自己一下又恍了神,又觉得这一刻的舒晚,特别特别美。
回到家里,舒晚在厨房里捣鼓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有浓郁的香味飘进客厅里。
“开饭喽。”舒晚清脆的声音伴有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客厅。
路见琛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她。瞧她的模样,倒装得像一个经常出入厨房的好妻子。
他没有想到,舒晚并没有夸张自己的厨艺。她的牛肉切得很薄,牛肉味和着土豆的味道,飘进嗅觉里,他的心头突然有些热,他发现自己想妈妈了。
舒晚的眼睛笑咪咪地,像一朵半开的桃花,她说:“快尝尝,姐姐就特别喜欢吃我做这道菜。她说厨房那些人做的菜,都比不过我这道菜的一口汤汁。”
这样的舒晚,实在太美,他几乎移不开目光。
他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在妈妈离开后的十几年里,他早就习惯了冷漠。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像妖魔化身,附在自己身上,简直都不是自己了。.他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饭,饭没吃几口,倒是把那道菜吃了大半。
今天的三少有些反常,舒晚以为他很饿,瞪大眼睛问:“原来三少也没有吃中午饭啊?”
路见琛顿时有些狼狈,他在舒晚身边,总会不知觉地流露出太多,连自己无法掌控的情绪。比如想起妈妈,比如想狠狠地亲她的嘴唇。
舒晚还在咬着筷子看着他,路见琛眼眸有些暗烈,他决定把想法付诸行动。于是把手上的筷子一放,走到她面前,在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俯身吻住她。
这个吻深情又缠綿,舒晚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三少为什么突然这样吻她。但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三少,你干什么?这大白天的……”舒晚紧紧抓住已经胸前的衣扣,不让他得逞,然而三少何许人也,他想要做的事,目前几乎没有人能阻挡他。
他横抱起舒晚,径直上了楼。舒晚为接下来的事有些脸红心跳,她无力地抗拒着游走在身上的那双手,她被这双手的主人吻得晕头转向。她全身的肌膚都像被点燃了似的,可耻地回应着三少的一切索取。
但是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又照得她羞涩,艰难地推开路见琛:“三少,要不,我们晚上再……”
路见琛再次封住她的嘴,直吻到她的双唇微肿,才放过她。他在她的上方看着她的眼睛,故意逗她:“我说过,如果你再不乖,我就用这种方式惩罚你。你这次离家出走,真的很不乖。”
“惩罚什么……”舒晚的话再次堵住,她抱住路见琛的脖子,放任自己的感情。
不要去管将来,至少这一刻,三少是真实的,而她,是幸福的。
路见琛知舒晚怕羞,起身把暗紫色的窗帘拉下来,关住了一室的旖*旎。
舒晚累得沉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不知道几点钟了。
三少还在沉睡,一只胳膊枕在她的脑袋下方。舒晚坐起来,看着色调暗沉的窗帘,有些呆呆地。
她刚刚做梦了,梦里她还是庄宁溪,四五岁的样子。爸爸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哥哥,小哥哥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不吃不喝又不说话。
小哥哥的眼睛呆呆地,眼珠子连动都不会动。
宁溪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远远地跑开,躲在妈妈身后才敢偷偷看他。她看到爸爸慢慢哄他,问他叫什么名字,问他家在哪里,然后叫他吃东西。
小哥哥却好像聋了似的,完全没有反应。爸爸无奈,只能替他挂了点滴,给他输些营养吊针。
宁溪当时年纪小,好奇心很快就战胜胆怯,她走近小哥哥,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问他:“哥哥,你从哪里来呀?”
小哥哥仍然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似的。
庄宁溪搬出了她所有的玩具,装成个小大人的模样,哄他:“小哥哥,我的玩具都给你玩好不好?你如果喜欢,点点头就行了。”
小哥哥的眼珠子动了下,他看了一眼宁溪。宁溪高兴地拍着手,“爸爸爸爸,哥哥的眼睛会动了。”
这时,小哥哥的眼泪流下来,突然像小兽一样呜咽着,反复喊着两个字:妈妈。
宁溪吓坏了,但还是马上抱住小哥哥,依然是小大人的模样,哄他:“哥哥别哭,我把妈妈也给你,让她一起当我们的妈妈。”
小哥哥就像她往常在黑夜中睡醒,找不到妈妈一样,他抱着宁溪小小的身体,哭得放肆又可怜。宁溪就用小小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妈妈一会儿就来,哥哥不要哭了。”
舒晚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这个梦仿佛七色的彩虹一样美好,因为这样的梦,她能见到爸爸和妈妈,就像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温馨的家里。
但同时,这个梦又是变幻莫测又让人捉摸不定的。她当时年纪太小,小哥哥的脸早就在印象中模糊了。她只是一直记得他绝望又可怜的声音,他哭着喊妈妈。
她那时候是不知道那种感觉的,不知道失去亲人到底是什么感觉。直到八岁那年,她放学后等不到妈妈来接她,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
后来被舒伯父领回家中,看着陌生的家陌生的人,她又害怕又绝望。
她连放肆地哭泣都不敢,有时想爸爸妈妈想得实在太厉害,也只能躲在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角落,像只被困住的小兽一样,小声地喊着爸爸妈妈。
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才会一直记得那个陌生的小哥哥吧?
舒晚掀开被子想下楼去找点水喝,却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
她侧耳去听,原来是路三少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舒晚看到他浑身颤抖着,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眉心紧紧地拢成一团,就像要死死扼住什么,不准它们跑掉。
舒晚替他擦了汗水,又俯身去听到他在喊着什么。但他的声音又低又模糊,根本听不清。舒晚把耳朵靠得更近一点,几乎就要碰到他的嘴唇了,才听清那两个字。
三少喊的是,妈妈。
才一会,三少的额上又冒出汗来,舒晚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汗。她困惑地回忆着小哥哥的面容,但因为事隔十年,她完全想不起他的样子。
就算路见琛就是那个小哥哥,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舒晚摇摇头,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她重新躺回床上,抓住路见琛的一只手,小声地说:“三少不要怕,妈妈一直在我们心里,永远也不会离开。”
第37章 邓晴其人
不知又睡了多久,舒晚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枕边早就空了,昨天折腾那么久,舒晚浑身都是汗,衣服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她起身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往楼下走,看到餐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想起昨天的疯狂,她的脸红了红。但一种名为甜蜜的感觉迅速占领她的心间,让她觉得幸福是真实的,是实实在在能把握在手里的。
推开门走出去,看到路见琛站在一个古松盘栽旁边,她快走几步,却突然顿住脚步。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女人,邓晴就站在那盘古松后面。
怪状弯曲的古松旁边,舒晚刚好只能看到她的侧边脸。
她听到邓晴说:“路,我已经和宋成允解除婚约了。”
路见琛一只手斜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随意地摆在身侧,他只是“嗯”了一声,脸上并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他向来如此,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的眉眼多一丝颤抖。也许在他看来,邓晴和宋成允解除婚姻,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小事。
邓晴心里万般愤怒委屈,突然朝前一步,就靠进了路见琛的怀里。她的声音有些凄楚:“为了你,我连工作都丢了,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初生的太阳已经冲破层层云雾,朝着大地倾洒而下。照在人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暖意和朝气。
可是舒晚却觉得浑身冰冷,没干的头发贴在脸上,滴着水珠,冷得她想落泪。她看到路见琛轻轻拍了拍邓晴的肩膀,说:“别担心工作的事,一个女人,我还养得起。”
邓晴几乎破啼而笑,她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舒晚。[.超多好看小说]她离开路见琛的怀抱,得意地看一眼舒晚,却用异常不安的声音说:“路……”
这种女人太不简单,舒晚自问如果三少对邓晴有意,她舒晚,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顺着邓晴的视线,路见琛转过身来看到舒晚,他见舒晚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副彷徨到极点的样子。
他说:“舒晚,你先进去。”
舒晚不敢置信,路见琛于是又说了一次:“我让你先进去。”舒晚看了一眼邓晴,她眼睛里依然是深井一般的幽静,透着股让人胆寒的势在必得。
这种时候,如果硬要跟三少吵架的话,只怕吵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舒晚也不愿在邓晴面前,表出现任何失态。情敌面前,谁愿意露出丁点的弱势。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既然说过相信三少,那么不管他现在做什么,她都不能去怀疑他,她会等三少给她一个解释。
邓晴走后,路见琛也没说什么。
只让舒晚换身漂亮点的衣服,然后带她去买了些礼物,就陪着她回舒家看望舒父和舒母。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这里来,舒晚看着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只觉得陌生得恍如隔世。
当着路三少的面,舒父和舒母也不好表现得太冷淡,客客气气地让厨房准备了许多好菜,又客客气气地陪着他们聊天。
期间舒母倒有几次忍不住,想说起舒青。但因为是自家女儿跟别的男人跑路在先,是舒家理亏,是以一直吞吐隐忍,不敢吭声。
舒晚心有不忍,主动说起:“舒妈妈,三少一直有派人在找姐姐,我相信他一定会把姐姐找回来的,您不要太担心了。”
舒母素来看舒晚不顺眼,当初她是一点也不愿让舒晚入住舒家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舒晚来到舒家后,她也是想尽办法与舒晚为难,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舒家人来看待。
如今听舒晚这么一说,似乎当她把自己当作路家少奶奶,听进耳中,舒母觉得她语气高高在上,刺耳得不行。
她忍不住讥了一声:“三少夫人既然说能找得到,就肯定会找到的。”
舒晚咬了咬唇,没有再出声。
路见琛握了握她的手心,客气地对舒母说:“晚儿现在是我的女人,她说的话,的确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我的立场。舒伯母请放心,舒青,我是一定会找回来的,包括那个带走她的男人,我也会一并带回来。”
这句话说得舒母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对舒晚说重话。
舒父察颜观色赶紧出来打圆场,语气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恭维:“如果是这样,就太感谢三少了。青儿不懂事,不能跟着三少,是她没福气。”
就算舒晚与三少订婚,但舒晚毕竟只是一个外人,她甚至一直不肯开口喊他们爸爸妈妈,只是“舒爸爸”“舒妈妈”地叫,十年了都不肯改口。
她会不会时刻向着舒家,真的说不准,如今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路三少的好。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路见琛虽然一直冷冰冰,但态度尚算客气,让舒志豪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前舒氏集团遭到盛耀封杀,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松手,放过了舒氏集团。如今看来,倒是舒晚的功劳了。
路见琛和舒晚二人在舒家逗留了一个上午,最后路见琛带着舒晚回去了。他们前脚才迈出门口,舒母就迫不及待地在舒晚背后狠狠呸了一句:“倒看不出来,竟然是只狐狸精!”
舒晚虽然是代替舒青和路三少订的婚,但毕竟算是光明正大地对外宣布过婚讯,也算是路家名正言顺的未来少夫人。
舒母的这些话实在有些不尊重,要是传进了路家,指不定又要惹来什么风波。
舒志豪斥了她一句:“你就少说两句,平常若不是你宠着青儿,她哪来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来?”
“我就青儿这么一个女儿,不宠她难道还宠舒晚那个外来的?舒晚向来没什么好心,青儿会做出这种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受了她的撺掇。”舒母尖着嗓子嚷起来:“舒晚倒好,抢了青儿的丈夫,现在仗着路见琛宠她,都敢对我热嘲暗讽了。”
舒志豪对自家女儿自是万般疼宠,此时也只有恨铁不成钢:“若是青儿嫁给三少,我们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胆战心惊。青儿也是不争气,怎么就跟着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少泽走呢?这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苦?”
舒志豪心中也隐隐怀疑过舒晚,这会倒也没有再对妻子进行反驳,只顾着担心舒青的安危:“青儿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家,也不知道那个莫少泽对她好不好?”
“如果青儿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让舒晚好看!”舒志豪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舒母听完他的话,眼睛立马冒出火来,“哪怕赔上整个舒家,我都要让她生不如死!”
“唉,只要青儿能平安回来,我什么都不求了。”舒志豪不愿再提这些,他转移了话题,说到儿子身上。
舒庭飞刚接手公司就遭到空前的封杀,虽然后来盛耀又松了手,但要处理很多事情。常常带着助手加班到深夜,有时太累,直接就在公司睡了,连家都懒得回。
舒志豪身体不好,半年前在医院躺了近半个月,舒庭飞也是临危受命硬着头皮接管家业。但因为经营不善,加上一些老高层,想趁着舒志豪病重,架空董事长的权力,还有一些人见势不妙,辞职跳槽……
舒氏集团当时闹得鸡飞狗跳,公司在舒庭飞无能的管理下混乱不堪,股市直线下跌。
后来舒志豪出院回去主持大局,才稍稍稳住了场面。但混乱的局面已经造成,想要在几年内恢复以前的辉煌,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厚着脸皮去求路挈苍,请求和路家联姻,路舒两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后,公司里仍在蠢蠢欲动的人才安分下来。
他现在也只能帮着处理一些重大的事情,那些锁事,就全权交给舒庭飞打理了。虽然辛苦,但也算是一种经历和磨练,只有通过不断学习努力,以后才能魄力全权接管这么大一家公司。
说起儿子,舒母倒有些兴致蔫蔫。
舒庭飞从小就不亲她,舒青则完全相反,非常依赖她,她喜欢粘着妈妈,妈妈去哪她都跟着。
所以舒母对女儿比对儿子要亲近许多,她可有可无地说:“庭飞最近都很少回家,也不知道公司忙成什么样了。你虽然身体不好,但也要多帮帮他。”
舒志豪刚应声“唔”,门推开,却是舒庭飞回来了。
现在才是中午,儿子从来不在这种时候回家的,舒父有些诧异:“怎么回来了?”
“听说路见琛带着舒晚来了,我回来看看。”舒庭飞扯了扯领带,才感觉呼吸顺畅些,他环顾四周,问:“走了?”
舒母冷笑着说:“舒晚那只小麻雀如今变凤凰了,看不上咱家,恨不得一分钟也不要再呆在这里。”
对于这个挂名妹妹,舒庭飞一直有种复杂的感情。既讨厌她莫明来到这个家,无端分走青儿的爱,但同时,又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感情,埋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只知道触碰不得。
他朝楼上走去,疲倦地说:“既然回来了,我先上楼睡一觉吧。”
第38章 尘影难消
舒母难得关心地问了句:“我让厨房热着菜,一会你起来吃过再去公司吧?”
舒庭飞点点头,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真的很累,只恨不得昏睡三天三夜。
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公司的大事小事锁事,只要所属部分稍稍处理不过来,统统都要找他。
原来‘总裁’这样辉煌贵气的名称,背后所付出的代价,这么沉重。
再继续这么下去,自己总要疯的。
舒志豪看着儿子疲倦的身影,再看看妻子眉间凭添的忧虑,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舒氏集团是他毕生的心血,他真怕这个唯一的儿子,承担不起这份家业。
出了舒家后,路见琛对司机说:“回路家。”说完就靠在椅靠上闭目养神。
舒晚注意到他说的是回路家而不是回家,想到他那个没有什么温情可言的家,突然觉到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还有个可敬的爷爷,恐怕三少永远也不会再那个“家”了吧?舒晚靠在路见琛的肩膀上,轻轻喊了声三少。
路见琛应了句,抬起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久久不见她说话,睁开眼睛问她:“怎么了?”然后就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倦意。
三少难得体贴地问:“是不是累了?累就眯一会吧,到了我再叫你。”
“三少,我知道你以前过得并不快乐。我想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愿意相信你,那么,你会不会比从前快乐一点?”
舒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一字一句,还是清晰地传进了路见琛的耳朵里。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中的力量,把舒晚抱得更紧一点。.
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说出这样单纯天真的话。但我真的宁愿你一直这么单纯天真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你的眼睛蒙上尘影。
中午有点堵车,但不得不承认,路家挑选的司机非常能干,开车非常有技巧。并没有用过多的时间,车就开回了路家大别墅。
熟悉的车子才出现在铁栅门前,立刻就有路家佣人跑来开门,车缓缓驶进去。
谢清玲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有七个多月了。经过上次陆胜颜的事,她这阵子收敛不少,路源又对她重新宠爱。
路见琛和舒晚进去的时候,路源正哄着她喝牛奶。
路老爷子听说他们二人回来,高兴极了,马上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好吃的。
“小舒,总算想起我这老头子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我两腿一蹬两眼一闭,你们才肯回来看我呢。”路老爷子虽然笑呵呵地,但对于舒晚出院时,没有等他来接,颇有些不高兴。
舒晚赶紧跑到他身边,说:“爷爷胡说什么呀?您长命百岁,能活两百岁。”
路老爷子哈哈笑起来,平日里严肃的面容被笑容这么一点缀,就像个普通的老者一般慈祥。
他很是欢喜地拉着舒晚聊天,路见琛坐在另一边,时不时也会应上几句,真正是祖孙同堂,温情脉脉。
不知聊了些什么,舒晚整个人眉飞色舞,眼角眉梢都添着笑意。
“当然是真的,我那些师兄和师弟,不知有多崇拜您。您当年在擂台上打败日本人的事迹,一直在武术界传扬。改天呀,你一定要去我们学院,让他们见见你。”
路老爷子被舒晚哄得开怀不已,笑着点头:“去看看当然可以,但我这把老骨头,打是肯定不能打喽。(.无弹窗广告)倒是小舒,听说去年你拿了个武术冠军,真是年轻有为。我这个爷爷走出去跟别人说起孙媳妇,就觉得特别有面子。”
把舒晚夸得有些脸红,嗔道:“爷爷你取笑我,我小时候,常常听到爸爸说女孩子要文静贤惠,我去学武功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舒晚莫明就想起了失踪的爸爸妈妈,心里有些难过。
马上低着头,怕被别人的看到她眼里的低落沮丧。
“时代不同喽。”路老爷子倒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舒晚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路老头我就喜欢充满活力的女孩,也就是你这样的性子,才治得了阿琛那小子。还有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你也不用让着他,有什么不顺心,直接跟他打一架,多出气,多痛快。”
路见琛好笑又有些无奈,插话过来:“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哪有你这样的爷爷,胡乱教唆后辈打架。”
三人在一边说说笑笑,可惹恼了从一进路家门,就不怎么受待见的谢清玲。她嫉妒得眼睛都在冒火,但在路老爷子面前,没有她说话的份,只好一直忍着。
到了吃饭的时候,终于找到发泄点。各种闹腾,一会嫌鱼肉腥了,一会嫌青瓜炒得太过火,一会又嫌青菜太咸。
折腾着厨房的人把菜换来换去后,她又说人太多了太吵,吃不下。
吃饭是最温馨的时刻,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把好好的气氛弄得十分尴尬,路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其实孕妇一般只有在前三个月,会呕吐不舒服。
现在谢清玲已经七个多月,不可能还会这么敏感。
舒晚知道谢清玲这么闹腾的原因是因为她,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路见琛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扬声道:“阿姨,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将就回避你一个人。你嫌吵嫌人多,就回房里去吃。”
三少开口,连路源都要忌他几分,谢清玲更是不敢再说话,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路见琛。
记得舒晚刚进门的时候,他半点都不喜欢舒晚,怎么才一个多月的时候,就这么维护她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着急,在心里大骂舒晚是只騷狐狸。
路源见谢清玲的脸色越来越差,只当是她是真的因为人多而感到不适,所以耐着心柔声对她说:“要不我陪你回房去吃,房里也清静点。”
谢清玲已经接近预产期,路源把之前她在医院犯的错事抛到脑后,对她越发宠爱,几乎到了千依百顺的地步,就唯恐她有丝毫的不开心而影响到胎儿。
她牢牢抓住这点,稍在不顺就会大吵大闹,这阵子佣人们可是叫苦不迭,过得无比凄惨。
看在胎儿的份上,路老爷子对她这种小人行为,向来也是睁只眼睛闭只眼,只有在她太过分的时候才会说上一两句。
但这次她竟然敢对他喜爱的孙媳妇发难,在路源开口后,他马上吩咐厨房:“既然谢清玲喜欢回房去吃,以后她的食物全都按她的意思另外做一份,端到她房间。”
吩咐完后又转身对谢清玲说:“在生产之前,你最好都不要出来吃饭了,免得人多嘴杂吵到你。”
谢清玲认为这爷孙是合着窜通起来欺负她,逼着她一个人回房吃饭,气呼呼地把盘子往地上一摔:“我不吃了,饿死算了!最多我和睿儿一起饿着好了!”
睿儿就是路江睿,因为知道是男胎,路老爷子早早起好了名字。
这个名字让谢清玲很是欢喜,又有些得意,觉得她在路家的地位巩固得坚不可催,每次不顺心,就搬出睿儿来做挡箭牌。
果然,路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差点冒烟了,但也只是忍着一口气,说:“我不吃了,小舒阿琛,你们也别吃了,跟我到外面下馆子去吃。”
路源有些不满地叫了声“爸”,路老爷子看都懒得看他,哼道:“你陪着谢清玲慢慢吃吧,我以后也懒得回这个家吃饭,以免碍着别人的眼睛。”
舒晚非常尴尬,但又不知道该劝谁,她没有任何立场开口,只好不说话。路见琛不以为然,起身拉着舒晚的手,带着她和路老爷子就准备走出路家大别墅。
“哼,路老爷子你年纪大就算了,连眼睛也不好使了。这舒晚做了对不起路家的事,你偏偏还一副把她当宝贝的样子。”
谢清玲不知道是不是气糊涂了还是无的放矢,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舒晚,我劝你呢,把握好现在的幸福,检点一下自己。”
这番话来得实在莫明其妙,舒晚自问是个自重自爱到极点的女孩,被谢清玲无缘无故冤枉,实在有些生气。
但路见琛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不想在路家长辈面前表现得太过无礼,所以只是看了一眼谢清玲,轻声说:“阿姨,您是长辈,我不想顶撞您。但请您在说话之前也要好好考虑清楚,不要说出些无凭无据的话。”
见舒晚这样温顺,谢清玲更觉得有底气,又扭过脸对路见琛说:“阿琛,我知道你心好,但舒家从来不安什么好心。从最初的政治联姻,到后来的新娘调包,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处心积虑,就想把舒晚这个冒牌千金甩出来。”
谢清玲死死揪住舒晚不是舒家亲生女儿这点不放,让路老爷子非常恼火。
他说:“就算不是舒家的亲生女儿,只要阿琛喜欢,谁敢说她一声不是?谢氏,你也是个准备做母亲的人,就好好积点口德吧。”
第39章 金玉在外
路见琛向来不喜欢与谢清玲说话,也向来不会管她在路家如何闹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不是家里还有路老爷子在,他是半步,也不愿踏进这个大别墅。
谢清玲仗着准备临产,在路家兴风作浪胡搅蛮缠,这些事他是不愿去管的。
但如今,她竟敢把舒晚说得如此不堪,而舒晚却只是隐忍着,并不发作,让他有些心疼。
他温柔地对舒晚说:“我们走吧,以后,如果没有我陪着,你也不必回这里。”
等路老爷子他们一走,谢清玲更加闹得不可收拾。
认为是舒晚来了,他们一家人连吃个饭都闹不愉快。又说路老爷子偏心,舒晚只是个冒牌的孙媳妇,他却一味偏帮着她。
“我也走好了!我姐姐怎么说也是陆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我嫁进路家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路源,难道还要我受舒晚那个賤人的气?你们路家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这么欺负我一个女人……”
谢清玲的话越说越离谱,路源终于也起了怒气,斥她:“清玲,你要闹要吵,也要等我爸和阿琛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宠着你,你却丝毫不顾及我的脸面。你以后收敛着点,要是把我也惹急了,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路源也拂袖走了出去。
谢清玲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餐桌边,半天筷子也没动过。
朱嫂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把饭菜热一下。
“现在连你也敢来看我笑话了,是不是!”
谢清玲突然发了疯似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了,朱嫂吓得一动不敢动。
“去给我打电话,叫颜颜过来。”谢清玲眯起眼睛,脑里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歪主意。
上次陆胜颜想利用她滑胎来陷害舒晚的事,虽然让谢清玲对这个外甥女失望透顶。[]
但谢清玲所能倚仗的人,也只有姐姐,如果她跟姐姐的女儿关系闹得太僵,只怕会失去陆氏集团的庇护。
所以表面上,她是原谅了陆胜颜,并和她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来往仍然像从前一样,亲密又频繁。
这次舒晚回来吃饭,从路老爷子对她的态度看来,已经是非常信任。而且路见琛对她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眼看她在路家的地位越来越牢固,谢清玲当然得做点事情,否则陆胜颜入嫁路家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
谢清玲闹的那点小手段,是完全影响不到路见琛他们的,三人在皇宫酒店有说有笑地吃饭,开心又温馨。
吃过饭后,路见琛接到电话,公司临时有事,要回去开会。
舒晚就陪着路老爷子回家。
回到家后,意外地看到陆胜颜也在。
不知道和谢清玲在说些什么,陆胜颜咯咯地笑,俩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舒晚眨眨眼睛,有些不能相信。
经过上次医院的闹剧,她以为谢清玲一定会对陆胜颜有所戒备,完全没有想到她们还会有这么亲密的来往。
路老爷子本来就不喜欢谢清玲。尤其是陆胜颜做出那种事后,陆宇安还想着偏坦女儿,是以他对陆氏整个家族的人,都有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此时看到陆胜颜在,他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
“路爷爷,您回来啦?”陆胜颜有心巴结路见琛的爷爷,讨好地向他笑道:“我爸爸上次淘到一件上好的人参,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他听说我来看姨妈,特意让我把人参带上,顺便给你送来,好好补补身体。”
她这番话说得极有技巧,人参是上等的,但也没专程送来。(.)只是来看姨妈的时候,“顺便”送过来的。
这说明陆宇安并不是要用这根人参,来让路老爷子承他情,只是委婉地表达两家交好的愿望。
陆胜颜这人没有什么头脑,肯定想不出这番话来,看来谢清玲为了让她在路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倒下了不少功夫。
路老爷子“嗯”了一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对候在一旁的朱嫂说:“天气太热了,你去取一些冰镇绿豆沙来,让小舒去去暑。”
这些话立刻就把舒晚在路家的身份给抬上去,陆胜颜的脸色不好看了。
她堂堂太阳集团总裁的宝贝千金,居然连一个下賤的孤女都不如?
谢清玲也黑沉了脸,觉是路老爷子是故意给她难看。
恶狠狠地哼一声,说:“哟,这舒晚好大的面子,吃个绿豆沙,还要老太爷亲自吩咐厨房去拿。”
舒晚虽然不喜欢谢清玲二人,但毕竟是三少的家人,她一点也不希望把脸面撕破了。
加上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这句话,只得尴尬地站在一旁,不吭声。
哎,想她舒晚多么直率随性的一个女孩,如今却为了自认为珍贵的爱情,对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一忍再忍。
路老爷子终于不耐烦了,从路源把谢清玲带回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天天闹。不管大事小事,把这个原来已经不和睦的家折腾得鸡飞狗跳。
今天还当着他的面,一再给舒晚难看。他的脾气上来,立即让小兰去把路源找来。
路源正在书房看书,听到父亲找他,急忙从书房出来,看到路老爷子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舒晚则坐在他旁边,小声地劝着什么。
再看谢清玲和陆胜颜,也是脸色不好看,他顿时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谢清玲仗着怀上男胎,又仗着有陆家当靠山,这脾气是不懂收敛。现在连路老爷子都敢得罪,真是无法无天了。
路源也不用问原因,直接对着谢清玲就训了起来。
谢清玲今天中午的时候,在饭桌上已经受了委屈。
现在又被路源不由分说地训斥,感觉在外甥女面前挂不住面子。眼睛一红,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她捧着肚子声泪俱下地向路源控诉:“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人,放着那么多好人家不嫁,偏偏嫁给你当填房。又辛辛苦苦替你生孩子,如今我受了委屈你不帮我,还这么大声骂我?那个舒晚,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做了那么下賤的事情,你们偏偏就当作看不到!唔唔,我不活了……”
谢清玲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陆胜颜就翘着两条短腿坐在一旁看好戏。
说到激动处,谢清玲干脆起身要朝石柱上撞去。
路源惊出一身汗,赶紧去拉她。怕她情绪激动影响胎儿,只得放软语气去哄她。
路氏家族,在世人看来,是多么风光而尊贵的一家。
却原来,路家大别墅困住的,是一颗颗满是伤痕扭曲的心灵。
舒晚更加尴尬,觉得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同时,心里也替三少觉得难过。
难怪三少他,不喜欢回家。
还有路爷爷,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忍受家里的这些不和睦。
但谢清玲一再把话题往她身上扯,净挑些难听地话来说。即使脾气再好,舒晚心中也起了怒气。
她低声对路老爷子说:“爷爷,要不我先回去吧?改天我再来看您。”
路老爷子冷声旁观,只觉得娶进谢清玲这么个泼妇,真是家门不幸。
听到舒晚的话,点点头说:“小舒,今天又让你看笑话了。”
走出路家大别墅,也没有让司机载她回去。她沿着栽满大叶梧桐的泊油路慢慢地向前走。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走马观灯似的,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播放,却越来越显得不真实。
突然觉得有些迷茫,邓晴是横阴在她与三少之间的巨大鸿沟。
对于和三少接下来的路,有种找不到方向的彷徨。
“舒晚,你等一下!”
听到后面有人叫她,舒晚停下脚步。
转身看到陆胜颜追过来,在离舒晚还有两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对于舒晚,陆胜颜是又恨又怕。
既恨她抢走了三少,又忌惮她有武功,不敢轻易得罪。但就这么放过她,更加万分不甘不愿。
她咬了咬牙,对舒晚说:“姓舒的,我警告你,最后快点离开三少,否则我要你好看。”
看她脸色暗淡无光,但偏偏还一副逞强的样子,倒是对三少情根深种。
只是用的方式不对罢了。
舒晚好笑地说:“就算我离开三少,三少也不见得就会娶你。你有时间还不如在三少身上多花点功夫,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听完舒晚的话,陆胜颜没有生气,反而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舒晚,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现在只要答应我马上离开三少,我保证不把你的丑事抖出来。”
这番话让舒晚更加莫明其妙。
不打算再和她交谈下去,向她说声再见,转身就走了。
陆胜颜在后面大声说:“舒晚,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舒晚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很快走出交通主道,拦部出租车,直接回住处了。
公司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路见琛差不多十一点才回来。
舒晚没有问他公司的事,打了盆热水给他泡脚,说是能去除疲劳。
泡完脚,舒晚想去厨房热些饭菜给他吃。
路见琛大概是真的累了,菜还没端出来,他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40章 山雨欲来
他的脸别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胳膊垂下沙发,双脚微微弯曲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样的睡姿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舒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三少,端着饭菜站在沙发前,愣愣地看了好久,直到菜都凉了才回过神来。
屋里开着空调,有点冷。
舒晚不忍心叫醒三少,上楼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熄了灯后,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在黑暗中呆呆地发愣。
自从发生三少被追杀险些丧命的事后,她常常会走神。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活泼开朗,和萧静如是学院里出了名的捣蛋宝贝。闲着无聊时就爱做一些古灵精怪的事情,经常把院长惹得直跳脚。
三少是她生命中的意外,嫁给三少,更是她连做梦也不敢梦到的美好。
但是三少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她不敢触碰,也没有资格去问。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里的大床*上。
三少已经不在身边,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地震动着。
手机什么时候调了震动的?
舒晚把手机拿起来接听。
才接通,手机那边传来萧静如急切的声音:“舒晚,快打开电脑,看今天的财经头条。”
舒晚有些奇怪,财经新闻关她什么事呢?
但听静如急切的声音,让她猜测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也顾不上许多,舒晚跑到书房打开了路见琛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没有上密码,一下就打开了。
笔记本的桌面有张低着头微笑的脸。皮肤白晰,眼若深井,浓密的大波浪卷发,嘴边噙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舒晚只觉得头顶一阵轰鸣,浑身冰冷。
那是邓晴!
三少的笔记本桌面,竟然放着那个女人的照片?
脑中纷乱地闪过这些天发生的事。(.好看的小说
三少说他与邓晴的关系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三少让她相信他,三少在家门前拥抱邓晴,邓晴和宋成允解除婚约……
太乱了。
舒晚从来没有觉得事情这么糟糕过。
她在笔记本前坐下,呆呆地看着桌面上那张精美到极致的脸,只是觉得很迷茫。
又愤怒。
如果三少是真的爱着邓晴,又何必向她解释?她只不过是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孤儿罢了,何必这样骗她?
可是,可是如果三少是真的爱着邓晴,那她该怎么办?
是装聋作哑假装不知,还是打破砂锅问个清楚明白?
三少三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晚觉得眼睛非常非常热,鼻子又酸。
但她却哭不出来,也许父母离开她的那一年,哭得太多,让她再不轻易哭泣。也许是那次与三少生死相随流了太多的眼泪,让她的再也哭不出来。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看到一张照片而已?就会立刻怀疑三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不是自己不够信任,是三少给了她太多的不确定。
原来三少,是真的深深地爱着那个女人。
还在胡思乱想,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萧静如。
她的声音里,透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嗅到的八卦气息:“舒晚,看到新闻了吗?天啊,还在不断地更新,舒青失踪的事都被爆出来了。你家那位三少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邓晴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晚你说一声,他到底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萧静如是个讲义气的女孩,舒晚相信,如果路见琛真的让她受委屈了,静如一定会二话不说,不会管他是哪家的三少,直接帮她教训他。(.无弹窗广告)
但舒晚只觉得脑里乱七八糟的,草草应付静如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在笔记本上找到浏览器,点开,上面的新闻可谓新鲜又惊人。
什么“真假新娘,路氏家族的惊天秘密”,什么“孤女舒晚与才女邓晴,三少的真爱花落谁家”,诸如此类的大标题在网页上滚动着,真是又劲爆又吸引眼球。
再去看财经新闻,头条也被诸如“盛耀集团与舒氏集团的联姻,是否真的存在商业利益”“路舒联姻,到底是谁成就谁”这样的标题占据着。
自从路见琛去年回归盛耀,以雷霆手段把盛耀推向让世人更瞩目的位置,路家三少就成了f市的风云人物。
不过他素来低调,回国后也只在发布会上接受过一次采访。
界内对他的所知甚少,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媒体对他的报道与描述。
以前媒体所报道之事,也是比较正面的财经新闻与实事。
没有一家报社与新闻社,敢像现在这样,激烈地对他的进行过报道与评论。
路家与舒家联姻,妹妹顶替姐姐与三少订婚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月。
这件事当时在报道上只是一笔带过,不敢带任何评判色彩。
为什么事情过了这么久,媒体才来曝光这件事,而且气势来得这么凶猛?
舒晚脑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三少,才发现原来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三少打来四个,萧静如有十二个,舒庭飞也打过一个过来。
赶紧按了舒庭飞的回拨键,才响了一声,电话那头马上有人接听。
“舒晚,到底怎么回事?青儿失踪的事怎么也泄露出来了?”舒庭飞的声音透着急切,应该一直等着舒晚回电话。
“大哥你先不要着急。等我问过三少后,马上回你电话,你不要太担心了。”似乎所有的事都在顷刻之间发生了,舒晚自己也理不清思路。
隐隐有种预感,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一定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事情也许会严重到,连三少也压制不了。
舒晚被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她挂掉电话后马上打给路见琛。
但路见琛那头一直是忙音,她拨出去三次,一直无人接听。
她上楼换身衣服,就直奔盛耀集团了。
盛耀集团门前围满记者。
有不怕死的记者,企图向路三少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新闻,话筒和摄相头对着路见琛,闪光灯不停闪烁。
路见琛冷着脸,森寒的气场让记者们不敢太放肆,加上保镖在他两旁格开围观的记者,他很快就顺利地进入了公司。
一进公司,雅雅随身候命,迅速召开了高层会议。
路见琛在会议上始终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要求要马上查到曝出新闻的源头。
敢这么公然地把路氏家族的家事,搬上公众平台,并且用八卦娱乐的口吻来坪击路三少本人,对方来头肯定简单。
但阿迦很快查到,最先发布这些消息的,是一家叫《新闻另类听》的新闻网站。
创建人叫方敬培,只是个很普通的企业家。背景也很明了,最初只是民营企业的中层管理员,后来下海经商。
逐渐发富后,又开办了新闻社,再后来,把新闻社的事业发展到互联网上。
《新闻另类听》有个特点,就是每隔一小时,就进行一次重大新闻更新发布。
实现了最快、最准、最真的理念,受到广大民众的好评。
这个新闻网站在三年前已经成立,以“聚集网事、挖掘真相、影响舆情、走近网民”的办网宗旨,在互联网、聚集新媒体等网络传播平台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
路见琛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让高层们提意见。
秘书雅雅在这时敲门进来,面有难色地看着路见琛。
公司经过千挑万选,可谓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面试,雅雅才通过了盛耀集团总裁秘书的考核,成为路见琛的秘书。
她是个工作能力出色,又精明简练的女职员,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不会在会议时间进来。
路见琛朝她点点头:“进来。”
“路总,舒小姐在外面等你。”
小声地说完这句话,雅雅心里有些忐忑。但是舒晚的样子太狼狈了,裙子勾破好几处,手臂和脸上都有伤口。
雅雅不清楚舒晚和路三少的感情怎么样,但也清楚知道,她是三少的未婚妻,所以不敢怠慢。
路见琛的面色沉静,没有什么变化。
雅雅心下大慌,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高层开会,她一个小小的秘书贸然敲门进来,实在太擅作主张了。
就算是三少夫人,让她在外面等一等就是,自已不过是个小人物,干嘛替她着急。
只是,刚刚三少夫人的眼神,恍惚得好像迷了路的孩子,让人觉得没由来就想帮她做点什么。
“以后,直接称呼她为三少夫人。”
雅雅只是瞬间的呆愣,很快反应过来,恭敬地低头应:“是!”
路见琛又对站在一旁的阿迦说:“你出去看一下。”
“是。”阿迦眼里带着笑意,若是换平常,闲杂人等敢在这种时候进来打扰会议,肯定免不了一顿狠斥。
看来,少夫人在三少心里的地位是越来越重要了。
连称呼都对外正名了。
雅雅松了一口气,就要出去。路见琛说:“你留下,今天的会议记录你来做吧。”
雅雅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这种事一向是助理的事。
路总这句话,是不是代表着她以后要升迁了?
第41章 我想你了
会议继续,姜助理识相地起身让到一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雅雅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迅速接过笔记本,手指飞快地在键盘动起来。
不到十分钟,路见琛结束了会议。
他有些不耐烦:“我要的不是分析报告,我要的是解决方案。会议定在下午三点再开,务必要拿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他话刚说完,就信步走出了会议室。
雅雅留意到他的步伐,比平常迈得大步,而且更急促。
看来路总非常重视这位三少夫人,她暗暗幸运,幸好没有怠慢了少夫人。
舒晚正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
她有点垂头丧气的,暗金色复古边绒的沙发,倒衬出几分美人颓靡的味道。
但她身上这么狼狈的样子,和美人沾不上任何边儿。
路见琛一把拉起她,打量着她,皱眉问:“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阿迦看到路见琛进来后,知趣地走出了办公室。
舒晚抬起头看着路见琛,看着他微蹙的眉心,看着他沉黑的眼睛,看着他好看的喉节,正随着说话上下滚动着。
突然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信任他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这样爱你。
她一下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地:“我想你了。”
怀中的人儿柔软得不可思议,像只小猫。
路见琛极少看到舒晚会这样撒娇,一下就笑了:“我知道你会吓到,所以打了电话给你,让你不要害怕。结果你这个懒丫头,我打了几次,你都没接。”
说起这个舒晚有些奇怪:“我的手机被调了震动,听不到也正常。”
她手机从不调震动,因为震动的话,她有时不知道有来电,会让打电话找她的人着急。(.$>>>棉、花‘糖’小‘說’)
她向来要么直接关机,要么开着铃声。
路见琛当然知道舒晚手机调了震动。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见她睡得这么香甜,怕没睡醒有人打电话来吵醒她,所以随手把她的手机调了震动。
“震动是我调的。”路见琛说:“怕有人吵醒你。”
舒晚心中甜蜜,在他怀里腻了好一阵才离开他。
眼巴巴地看着他问:“事情闹得这么大,电视新闻报纸全都在报道这些事,舒爸爸他们,会不会受到影响?”
路见琛揉揉她的头发,声音沉哑:“你先告诉我,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外面那么多记者,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打车来的时候,看到前门围满了人,所以我溜到后门准备从后门进来。哪知道后门也挤满了人,我只好从围墙上爬进来。静如说得对,穿裙子在关键时候只会拖后腿。本来我很轻松就爬进来,结果被人发现了,我一急,裙子就勾到了,然后从墙上摔下来……”
舒晚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路三少的脸越来越沉,她小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路见琛说:“认错认得这么爽快,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知道错。幸好这次没有摔伤,以后不准这么胡闹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有我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慌。”
“嗯。”舒晚倒也不敢再顶嘴,乖巧地点点头。
路见琛在她的头顶轻轻吻了一下,舒晚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热,热得她想流泪。
她觉得太幸福了,物极必反。
有些事圆满过了头,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原来只要心里产生了不确定,即使三少此刻多么的真实地拥抱着她,她还是会害怕,害怕幸福会从指缝里偷偷溜掉。
雅雅很快送来一套新衣服,舒晚换过衣服后,路见琛带她出去吃饭。
吃完饭后,路见琛担心再出什么乱子,没有让舒晚回去,而是让她留在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开了冷气,他吩咐雅雅准备一条毯子,让舒晚在沙发上休息,然后他继续工作。
沙发又软又深,人一陷进去,连骨头都没有了。
舒晚窝在沙发里,看着不远处低头工作的路见琛,突然觉得心安。
空间静谧得温柔。
不得不承认,路家的三少爷,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帅气迷人的。
光是看着他袖边的金色纽扣,都觉得看不够。
路见琛终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舒晚,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没办法集中精神工作。”
舒晚觉得窘,但调皮的细胞却蠢*蠢*欲*動,她一下搂着路见琛的腰,嗔到:“谁让我家未婚夫,连工作起来的样子都这么迷人。”
这句话成功让路三少的眼睛变得暗烈,他觉得喉咙發紧,只想壓住她狠狠地疼爱一番。
“晚儿,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引誘我?”
他向来是行动派的人物,不会只想不做。舒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他的吻势下娇喘不止。
舒晚脸颊通红,让路见琛呼吸都乱了。
终于,舒晚艰难地说:“三少,这里是办公室……”
抗议声很快变成了轻吟,路三少又是一阵疯狂的掠夺。
就在二人唇齿纏綿,都快把持不住的时候,敲门声礼貌地响起。
一声一声,缓慢又沉着,但听得出来,敲门的人有些着急。
路三少却只当没听到,舒晚迅速推开他,整理着衣服,嗔他:“你快停手,这里是公司!”
雅雅硬着头皮敲着门,阿迦不知道去哪里了,姜助理也有急事要处理离开了公司。
如今只有她这个总裁秘书,有资格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但三少夫人在里面,即使是天大的事,她是不是应该晚一点开会的时候,一起汇报?
路三少的声音终于传出来:“进来吧。”
雅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路总神色如常地坐在办公桌的位置上,她暗暗松了口气。
但不知是不是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太低,让雅雅的脊背阵阵发凉。
她把一部笔记本递给路见琛,尽量让语气镇定又专业:“路总,这是《新闻另类听》刚刚刷新的报道。上面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播好几天了,本来没有什么人注意。但因为今天的新闻,让这个视频在几个小时之内点击率急剧上升,现在已经超过十万的点击率了。”
路见琛接过笔记本,点点头:“你出去吧。”
雅雅应声是,赶紧转身。无意中瞥见舒晚脖子上的点点青紫,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她果然是破坏了总裁的好事。
天啊,接下来,会不会倒大霉啊?
等雅雅出去后,舒晚走到路见琛身边,问:“什么视频让你的秘书这么紧张?”
路见琛把笔记本放在舒晚面前,只一眼,就让舒晚红了脸。
那是她和萧静如二人,与路见琛派来接她回家的保镖打架的场面。
“怎么会被传到网上来了?”舒晚有些纳闷,她依稀记得,打架的时候,似乎有个年轻人站在一旁看热闹。
但当时光顾着打架,没留意那人手上拿着录相机在录视频。
真是大意了!
懊恼地咬着唇,心里盘算着怎么认错,好让三少降低对她的惩罚程度。
路见琛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说:“路三少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私会,被路三少撞破,双方大打出手。这个信息可够劲爆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路见琛的魅力到底有多差,才会让新婚燕尔的未婚妻,紅杏出墙,还穿着别人的衣服和我的保镖打架。”
舒晚急了,连忙说:“三少,打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明明知道的,视频上的人是个女孩,是我的好朋友静如。”
“三少知道,但别人是不知道的。”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舒晚抬头,看到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应容和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舒晚第一反应是想看看窗外猛烈的阳光。
这么热的天气,他穿这么厚,不会热吗?
但窗帘刚刚被三少拉了下来,舒晚的视线受阻,只好再次回到应容和身上,问他:“这件事应先生也是知道的。”
她又看向路见琛,问:“这位应先生,应该能算得上别人吧?”
她把“别人”两个字咬得这么重,路见琛有些无奈,知道因为萧静如的事,舒晚不太喜欢应容和这个人。
他看了一眼应容和:“进门之前要敲门,应先生难道连这样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应容和只不过说了句非常普通,而且非常具有分析性的话,想不到这对夫妻枪口会一致对外。
他无端中弹,觉得无比委屈:“三少,我一听到公司出事,丢下娇滴滴的美人赶过来。你不感激就算了,还介意敲不敲门的事?”
路见琛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扯其他的,问他:“对于这次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应容和还没有开口,笔记本上的新闻在不断滚动刷新,舒晚看到她和萧静如在一起的照片都被登了出来。
照片上舒晚和萧静如脸带笑容,勾肩搭背,一副有说有笑的亲密样子。
舒晚只是觉得好笑:“什么人这么无聊,竟然拍这种照片?”
应容和似笑非笑:“三少夫人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会被偷*拍,没有什么奇怪的。”
第42章 一人传虚
路见琛只是看着平板上的照片,并不说话。[.超多好看小说]
要说照片拍的角度厉害,那么照片下面的评论更上一层楼。
“哇,三少的未婚妻竟然是这种货色?”
“路三少真是可怜,正牌未婚妻跟人跑路,冒牌未婚妻又给他戴绿帽。”
“从几天前那个播得那么火的视频,看得出舒家小千金是个重口味的女人。”
“什么舒家小千金,只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养女。”
“什么嘛,放着三少这样帅气多金的好男人,居然还出去勾三搭四。真是不要脸!”
“贱女人!”
“表子!”
“简直是我们女人的耻辱!”
评论几乎是以滚动的速度刷新着,明显是顾了水军喷子。
舒晚突然想起昨天陆胜颜的那番话,她犹豫着问:“这件事,会不会跟太阳集团陆氏的人有关?”
路见琛与应容和同时看向她。
舒晚原本不想在背后说人长短,但现在事情似乎闹得越来越无法收拾了,她只得把昨天的事情,还有陆胜颜奇怪的威胁,都说了出来。
应容和听完之后马上否定:“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舒晚有些不解,不过听到不是陆家的人做的,她也安心一点。
毕竟谢清玲是三少的阿姨,又是陆家的亲戚,而且已经准备生宝宝。如果这件事和陆家有关系,那么三少肯定会非常难做。
“就算是陆胜颜想对付你,她也做不出这么大手笔的事情来。首先,《新闻另类听》不是她这样的小女孩能随便支使做事的;次之,陆宇安虽然疼爱他女儿,但不可能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出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正面得罪盛耀。”
见舒晚听得认真,应容和继续分析给她听:“根据你说的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能猜测这个视频,或者这组照片是陆胜颜提供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而且这次的网络爆料,不像单纯的新闻报道这么简单,看起来倒像是早有预谋的。”
“早有预谋?”舒晚一呆。
突然想起莫少泽与姐姐一次次的巧遇,想起他千方百计接近姐姐,觉得心里有些森寒。
她惨白着一张脸问:“应先生的意思是,这次的预谋,也许是和莫少泽有关?”
从莫少泽带走舒青那天开始,烈焰门就在调查莫少泽这个人。
知道他的背景非常可怕复杂,知道他带走舒青的动机不纯。
所以应容和会想到莫少泽也许和这件事有关,并不奇怪。
但舒晚并不知道这些,却能从他的几句提示语就猜出来,看来这位三少夫人,并不笨嘛。
“聪明。”应容和笑着点。
又看向路见琛,问:“三少,你怎么看这件事?既然舒青跟人私奔的事已经曝出来。依照我的推断,舒青和莫少泽私奔的照片,也会很快就见报。我们要不要全力把这件事压下来?”
路见琛盯着笔记本,深得像黑夜的眼睛里,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说:“阿迦去见方敬培了,等阿迦回来,看有什么进展。”
这时,阿迦站在打开的门外敲了敲门边,得到路见琛的示意后马上走进来。
他对路见琛说:“三少,方敬培不肯见我。他的助理听到我是三少派来的,起初还算客气,说方总不方便接待客人。后现干脆直接下逐客令,说想见方总,要拿到预约牌。”
在f市,谁不知道三少的大名,谁听了三少的名字,莫不有几分忌惮?
这个方敬培不过是个小小新闻的老板,却敢这般得罪三少派出的人?
应容和摸着下巴:“怪事,居然还有人敢落三少的面子?”
阿迦有些惭愧:“对不起三少,是我办事不利。.”
路见琛看一眼他,只说:“与你无关。”
眼看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舒晚终于问:“三少,有没有我能帮忙的?视频的事因我而起,要不然,我找静如来,当着记者的面澄清一下?”
“不用。”在路见琛看来,就算事情到了再艰难的地步,都不能让女人出面。
女人,就该拿来宠爱的。
遮风挡雨的事,理应留给男人。
他看着舒晚脸上那个小刮伤,声音不觉有些温柔:“你在这里等着我。”
应容和料想的没错,盛耀还在开会,那些照片已经纷纷流传开来了。
照片中莫少泽拉着舒青的手走进机场,有一组十指紧紧相扣的特写镜头,舒青的无名指上戴着颗闪耀的钻石戒指。
本来对舒青跟男人私奔的事,不知情的都以为只是一则炒作新闻。
但现在有图有真相,已经由不得任何人不信。
一时间,整个f市都沸腾了。
只是一天的时间,几乎翻天覆地。曾经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路氏家族,被拿出来,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而神秘低调的路三少,虽然世人对他依然讳莫如深,又顾及他的身份,无人敢当街议论。
但回到家各自关在门内当作茶余饭后,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倒也满足不少人心理上的虚荣心,看吧,就算是f市黄金男神,也有戴绿帽的一天。
人都有劣根性,看着一个赫赫有名威风八面的大人物出丑,似乎是许多人共同的爱好。
路源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来了一趟盛耀集团。但在会议上发了一通牢骚,又扬长而去。
路见琛对此也只是露出一丝可有可无的冷笑,父亲的行事做派,和爷爷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让他深为不耻。
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高层们纷纷发言,但都拿不出任何有用的解决方法。
路见琛不愿再浪费时间,冷着脸说:“在明天之前,所有与这个新闻社有关的东西,我要它们统统,彻底消失。”
高层们面面相觑,知道路三少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要办到的。
虽然这种办法太过不近人情,但似乎也是目前最为快捷的方法。
这个新闻社,不管是谁在背后撑腰,但敢拿路氏家庭的隐私,和盛耀的名誉来说事,如果不把它封杀,完全不符合路家三少爷的手法。
会议结束后,路见琛回到办公室,应容和与阿迦尾随其后,也进来了。
舒晚见他们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样?商量到办法了吗?”
“少夫人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对三少来说,只是小事一碟,你不用太过紧张。”应容和轻松地说:“你还不如想一下,今天晚上和三少吃什么,去哪里浪漫比较好。”
舒晚只是性情开朗,但面对这么应容和这般的花花口舌,有些窘迫。
她往路见琛身边靠了靠,脸颊有些红。
路见琛一个刀眼杀过去,应容和识相地闭紧嘴巴,然后和阿迦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却看到萧静如迎面冲进来,应容和有些意外,想起欠据的事,也有些后怕,第一个问:“萧静如?你怎么来了?”
其实,对于萧静如说会上应家来闹,他有点怕,又有点期待。
但几天过去,也不见她来应家闹,又有些失落。
这么又怕又想要的感觉,总之让他心里痒痒的。
此时见萧静如来势汹汹,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不由问:“你不会是来找我算帐的吧?”
“我来看我好姐妹,关你什么事?”萧静如立即回击:“这个办公室又不是你的,你激动个什么劲?”
“女孩子说话总这么呛人,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应容和被她呛不轻,口不择言道:“如果你能有一点女孩的模样,现在新闻和报纸上也不用写得那么离谱。”
“要你管。”萧静如本来就被报纸上的气得怒火中烧,应容和还敢往枪口上撞。
萧静如在他小腿上狠踢了一下。
“你神经病啊?”应容和痛得哇哇大叫,马上蹲下去捂着腿肚子,
跟在一边的乐正子欢想追过去,应容和用眼神阻止了她。
“舒晚,跟我来。”萧静如拉起舒晚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路见琛冷声问:“萧小姐,你要带舒晚去哪里?”
“带她去澄清事实啊。”萧静如头也不回:“楼下记者那么多,我连记者招待会都省了。”
舒晚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跟着萧静如加快脚步。
二人坐总裁专属电梯,很快来到楼下。
路见琛气得一拍桌子:“简直胡闹!”
阿迦马上问:“要不要我去把少夫人带回来?”
“不用了,由她们去吧。”路见琛顺了顺呼吸,摆摆手。
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直哼哼的应容和,难得关怀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这点小痛不算什么。但我不得不提醒三少你一句,这个萧静如太粗鲁了。”应容和担忧地看着路见琛:“少夫人总是和她混在一起,会不会被她带坏了?”
路见琛没有理会他的忠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起来,朝公司楼下看去。
楼下依然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除了记者,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
很快,人群突然起了骚动,全部朝盛耀集团的入口处涌过去。
舒晚和萧静如才走到楼下,眼尖的记者已经发现她们。
纷纷靠她们围过来,各种问题朝她们砸过来,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第43章 万人传实
萧静如伸手格开面前一个直朝她拍照的摄像机,怒道:“拍你~妹!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个男的?我告诉你们,我是萧敬海的女儿。(.无弹窗广告)如果你们再敢乱写,我要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先生,你不用恐吓我们。萧敬海先生是f市的超级富商,f市过半数的车都是他名下的公司供应。他是我们f市的大名人,我们怎么不知道他有个女儿?”
“是啊,我们只看到你完全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个女孩?”
“你胆子这么大,为了维护舒晚,敢在盛耀集团出现,三少知道你来了吗?”
这些记者也不知道向谁借的胆子,总之哪句最难听,哪句最能气人,就挑哪句来问。
“你们眼睛都长头顶上了!”萧静如最不经激,从来都只有她骂别人小白脸,如今身份倒置被人这么说,她气得破口大骂:“我是不是女的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舒晚是我好姐妹,我当然要来替她出头。你们如果再敢乱写,我让你们的报社一个个统统关门大吉!”
众记者哗然,觉得这个人不管是男是女,口气都太过嚣张自负。
有不忿的记者把话筒递到舒晚面前:“舒晚小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这位先生这么激动,是不是和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他为什么敢冒着得罪三少的危险,都要挺身而出来维护你?”
舒晚本来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但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朝她和静如狂轰过来,终于把她惹怒了。
原本比桃花还温柔明媚的眼睛,突然变得森寒。
舒晚环顾一眼眼前记者的标识:“骄阳杂志,都市花边新闻社,中圣报社……”
一个个报社的名称念出来,被她念到名字的记者都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舒晚把所有在场记者的标识都念完后,说:“你们所在的工作地,我都记下了。静如是个女孩子,却被你们这么颠倒是非,我会让律师起诉你们所有人,告你的诽谤罪。”
这番话让已经有些却步的记者恼羞成怒,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舒晚小姐欲盖弥彰,你才是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记者的问题又一个个地朝舒晚砸过来。
“你因为被路三少冷落,所以红杏出墙,想以此来惹怒三少,这种桥段在你们上流社会是见惯不怪的。”
“邓晴和jr的宋总解除了婚姻,又转投三少的怀抱。请问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邓晴是舒晚心里的一根刺,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所有与邓晴有关的话题。如今被人这么赤果果地拿到面前,并问她的看法。
她的气势一下就蔫了,原来她是这么的害怕。
只是一个名字,就把她击败了。
她咬着唇说:“我和三少的感情很好,不准你胡说。”
“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靠,人家俩夫妻感情好不好,干嘛要向你们证明?”萧静如气得直跺脚,“统统给我滚开!不准再拍了!不准乱写……”
但是记者步步紧逼,现场几乎一触即发。
眼看萧静如已经气得准备动手了,记者们突然纷纷退后几步。舒晚他们周围空出一大处空间,没有人敢再靠近。
“我就是证据!”
路见琛沉稳的声音在舒晚身边响起,紧接着一手只环过她的腰间,冷冰冰地把所有记者都扫了一眼,对跟在身后的阿迦说:“你把这些人都记一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是,三少。”
如果被路家三少盯上,下场是相当惨的。
但就算盛耀集团财势滔天,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媒体都整垮吧?
记者们决定抱成一团,枪口一致对外,这样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拿着话筒遥遥对着三少:“三少,请问邓晴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住在环御新区的一套豪华别墅里,据说那是你名下的住所,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舒晚是首次听说这件事情,突然想起那天清晨,邓晴在他怀中温柔娇羞的模样。她有些怔愣地看向路见琛。
路见琛却没有看她,他面向着记者,淡淡地回应:“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准备,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记者更加骚动,又把话筒对准舒晚:“舒晚小姐,你怎么看这件事?”
“靠,有完没完了?”萧静如气得抢过几个话筒就往地上摔去,指着众人大骂:“马上给我滚,不然要你们好看!”
“是谁惹我女儿生气?”一把粗嗄夹着些许苍老的声音传来。
记者纷纷调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身穿休闲衬衫的中年人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头高马大的保镖,记者被保镖推搡到一边。
中年人慢慢走到萧静如面前,摸摸她的头:“小丫头,你又给我惹事生非了?”
“老爹,你怎么才来!”萧静如扯着萧敬海的衣袖,不依地叫喊:“这帮记者居然把我写成个男人了,你要替我好好教训他们!”
众记者认出这位就是,名震四海的超级富商萧敬海。一时有些愣愣,难道舒晚身边这个短发白衬衫男生打扮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儿?
据传萧敬海的身家在世界上也排得上名次,在f市更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家产几乎与f市第一富豪应家都有得拼。
如果萧大享说这个人是他女儿,那就肯定错不了。
众记者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今天不但同时得罪了舒家,萧家。
还有刚刚不知是哪家不知死海的记者,居然敢用那样的问题去质疑三少,还敢向他要“解释”,真是活腻了。
记者们又匆匆问了几个公事化的问题后,表示一定替萧千金澄清事实。
又一再对路三少道歉,因为他们是记者,只想挖掘事情的真相,让三少放他们一马。
不一会,记者们就溜得干干净净,盛耀集团的大门前很快就安静下来。
路见琛看向萧敬海,微微点了下头,就带着舒晚回公司。
萧敬海则带着女儿回家,一路叨个没完。
他一直把宝贝女儿萧静如藏得很好,就是怕自己的名气给女儿惹麻烦。
他想让女儿在一个平凡普通的环境下,快乐成长。
所以,除了舒晚,没有知道萧静如的父亲,其实就是f市赫赫有名的大富豪,萧敬海。
“女儿,老爹我同意让你学武功,不是让你出来惹事生非的。你看你,都弄些什么事出来?”萧敬海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满眼的忧心忡忡。
“靠,老爹,连你也来念我?”萧静如哀哀地靠在椅靠上,捂着脸:“呆会回去,老妈还要念个没完,我的耳朵啊,谁来救命啊!”
“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粗鲁,难怪别人把你当成男人!”萧敬海无奈地捏捏女儿的鼻子:“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如果打扮打扮,没准就能拿世界小姐冠军。你怎么就这么放纵自己呢?你看你,整天穿得像个男孩似的。”
“老爹,你看你的眉心皱得都能夹苍蝇了,你还这么喜欢唠叨,如果我不是你亲生的,我要怀疑你是个母的。”
“闭嘴,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这么粗俗。我说不过你,回去我让你老妈妈好好教你……”
这对父女一路吵闹着回到家,发现萧母并不在家,估计又是参加什么舞会去了。
萧静如松了口气,高兴地对萧父说:“老爹,既然老妈不在,我要去看看舒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好好陪着她。”
说完,不等萧敬海回应,就一股烟溜出家门。
萧敬海只能叹家门不幸,生出这么个玩劣的女儿来。
舒晚跟着路见琛回到办公室,这时是下班时间,公司的职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原以为路见琛会和她一起回去,结果路见琛只说:“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
他冷淡的态度让舒晚有些意外。
但她早已习惯三少这种,忽冷忽热喜怒不定的性格,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不问原因,拿起自己的提包,独自走出办公室。
还没有回到三少的别墅,接到萧静如的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俩人在一个路边的小摊子,点了两大碗牛腩粉吃。
萧静如咬牙切齿地说起那些记者:“靠,这帮记者,比豺狼还恐怕。我打上十场架,都不比要应付他们累。”
舒晚笑着说:“他们的职业原本就要这样,你的性子这么直率,与他们硬碰硬,肯定要吃亏。”
“还好老爹肯来救场,否则都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残局。”
萧静如嘴里塞满食物,她鼓着腮帮子,有些口齿不清地说:“有个有钱的老爹,看来好处还是蛮多的。”
这句话让舒晚恍了神。
她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爸爸还在,一定不会允许电视新闻上,这么写我。”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她也许就不用认识路见琛,尝遍忧愁。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她就能好好地孝顺他们。
真的,好想再见他们一面。
只要能再抱抱他们,哪怕要她失去一切,她也愿意。
第44章 昏天暗地
萧静如自知失言,马上握住舒晚的手,说:“你家路三少也不错,够气场够气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哎呀不要想这么多,你爸爸和妈妈虽然一直没有消息,但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也许哪天,他们突然就回来了呢。”
舒晚展眉笑了一下:“但愿吧。静如你也是,有父母在身边是件多幸福的事,你赶紧搬回去跟家人住一起吧。”
“得了,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萧静如赶紧摆手。
舒晚却又立即担忧起另一件事来:“突然曝出姐姐失踪的事,我真担心会发生一些让我控制不住的事。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姐姐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舒青那个人,又任性又贵气,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肯定会没事。”
萧静如说的是大实话,像舒青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千金小姐,应该不致于会那么笨,选一个会给她苦头吃的男人吧?
“舒晚,你就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看你,眼神像个老太婆一样,一看就知道装了满肚子的心事。”萧静如拍拍舒晚的手背,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
“嗯。”舒晚点点头,但愿真的能像静如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
回到家里,意外地看到路见琛已经回来了。
他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头微低,神情专注的样子。
阿迦也在,站在一旁随时候命的样子。
听到舒晚进门的动静,路见琛抬起头来,眉头舒展:“回来了?”
舒晚走到他身边坐下,路见琛揽着她让她靠在肩膀上,问她:“吃过东西了?”
三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舒晚虽然不常用香水,但也经常陪着姐姐去挑选香水,她在一家高级香水专柜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也是属于那个女人的。
邓晴来的几次,舒晚都闻见空气里,弥漫着这种若隐若现的香气。
原来,他说的有事忙,是忙着去安抚她啊。
“怎么不说话?”路见琛见她神情有些恍惚,问:“是不是累了?”
“不是。”舒晚摇摇头:“我和静如出去吃过了。”
路见琛突然伸出手掌按在舒晚的肚子上。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舒晚的脸有些红:“你干什么?”
“我的夫人每次吃完东西,肚子都是圆滚滚的,这次怎么这么扁?你确定真的吃过东西了吗?”
舒晚推开他,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阿迦,脸红了又红。
“既然你没有吃饱,我刚好又没吃晚饭,你陪我出去吃吧。”路见琛心里愉悦。
像舒晚这么率直的性子,又总是这么容易害羞,他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
他在舒晚脸上印下一吻。
想到他刚刚,或许和另一个女人有过亲昵的动作。舒晚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涌,用力推开他,慌乱地说:“要不,我做饭给你吃吧。”
“你今天担惊受怕一天,也够累了。[.超多好看小说]”路见琛以为她还在担心今天的事,摸摸她的发顶,安抚了她几句,然后让阿迦去准备车。
虽然舒晚坚持要亲自下厨做饭给三少,但路见琛心疼她今天受了这么多惊吓,所以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大世界。
大世界是一个高级招特会所,也是盛耀旗下的产业。
里面有个包厢长年空置,只供路见琛单独享用。
坐在水晶玻璃做成地板的包厢里,舒晚只觉得身处万丈高空,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她有些胆战心惊:“三少,虽然这个包厢布置很特别,透明的地板下又全都是一些红花绿叶。但吃个饭而已,要不要搞这么夸张?我怀疑坐在这上面,能不能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上。”
舒晚一边说话,还一边低头看着水晶地板下面的花海,满脸的不认同。微微蹙起的眉心拢成一个美好的形状,让人忍不住想亲吻。
路见琛拿过一杯红酒,轻轻摇曳着杯里红色的液体,看着舒晚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啜了一口红酒,应她的话:“这里的东西很好吃,我保证你一会肯定吃到撑。”
听他们随意又温馨的聊天场景,倒完全看不到出来,f市叱咤风云的路三少,已经成为全f市笑柄。
到了后来,舒晚并没有吃撑。
若是平常遇到美味,即使心情再差再糟糕,她也会先填饱肚子再谈伤感。
但今天真的不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让人震惊。
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如果这整件事都是莫少泽策划的,那么姐姐现在可能凶多吉少。
舒晚不愿去想那些不好的可能性,但她的预感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错。
爸爸妈妈失踪前的一天,小小年纪的她就觉得所有事情,都透着股不同寻常。上次宴会遇到追杀,她也事先预感到了。
真的不希望,这次的预感,也会成真。
她表面上装得轻松自然,但脑子里东想西想,半点胃口也没有。
路见琛没有劝她吃,他知道舒晚在担心什么。
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古怪。见她吃不下,提议回家休息。
舒晚,如果到那天,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但愿你不要太难过和伤心。
今天整整一天,整个f市都陷进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中。
网络新闻仍然在不断更新着报道,时不时曝出一些路氏和舒氏的隐秘。
舒氏一家人频繁地打电话给舒晚,想从她身上了解路家的动作。
而路见琛本人,相反地安静许多,他似乎是蛰伏在黑暗中的猎手,静静等待猎物的致命弱点。
换作是舒晚,侮辱性这么强烈的报道出现在自己身上,即使再要求自己镇定,也不可能像三少这样,安静沉稳到,让人觉得恐怖。
第二天,所有有关路家的报道仿佛一夜间全部消失了。
f市似乎迅速回归了宁静,路家三少的丑闹就好像凭空想像出来的事情,一夜睡醒,销声匿迹。
但太过平静的表象,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相对昨天所有激烈的消息与报道,今天太过平静了,平静到让人觉得恐怖。
舒晚比昨天更加坐立不安,随着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觉得一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哪怕是狂风暴雨,至少已经让人预知后果。
舒晚最怕的就是这种山雨欲来,郁郁沉闷的样子。
她宁愿事情早一点发生,也不要每天这么忐忑不安,夜里辗转反侧。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天,舒晚日夜担忧的事情还是成为真实:舒青居然以一种羞耻到极点的方式,回归f市。
舒晚是在半睡半醒中接到电话的,当时枕边空落,路见琛已经去了公司。
电话那头是舒庭飞急切到控制不住的声音,舒青浑身****地被丢在f市最繁华的大街上。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舒晚只觉得头皮一炸,六神无主。
等回过神来后,马上打电话给路见琛,请求他帮忙想办法。
路见琛接到电话后,让阿迦派人去查。并且吩咐阿迦守在舒晚身边,随时听她吩咐。
不到十分钟,派去调查的人就向舒晚就汇报了当时的情况。
原来今天早上,中环路段正是上下班高峰期,当时人来车往。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过,车门拉,一个光着身体的女人被推了出来,还伴着她凄惶恐惧的哀求声。
把人丢出来后,面包车长扬而去。
女人瞬间被围观,旁边有早已收到消息的记者守在旁边。
汇报的人说:“现在中环地段已经被堵得水泄不能,我们的人根本挤不进去。”
舒晚只觉得头昏,她马上走出家门,她必须要马上把姐姐救出来。
正好撞到赶来的阿迦,她说:“我要去救姐姐,阿迦你能不能多调动一些人来帮我?”
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觉得绝望?
刺眼的闪光灯不断在眼前亮起,舒青只觉得全身冰冷。
有好多肮脏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让她觉得恶心,惊恐尖锐地叫起来。
但没有人理会她的尖叫声,她叫得嗓子都冒烟了,没有一个人来帮助她。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什么醒来后,这个世界完全变样了?
少泽去哪里了?
闪光灯在身上不停闪烁,这位昔日里骄傲高贵的公主,抱着身体卷缩在地上。
她已经疲倦惊恐到极致,连叫喊,都变得虚弱。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对当天的任性离去,有没有过一丝的后悔?
舒晚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舒庭飞也在。
他正焦虑地看着人群中央,急得瞳孔激烈地扩张着,额上青筋暴现,有种怒火中烧的无力感。
舒晚喊了一声大哥,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中环路段刚好位于f市最繁华的地带,更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中心,此时堵车堵出了十万八千里,半个f市的交通状况都几乎陷入了瘫痪。
想要走到围堵的中心,除非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否则简直比登天还难。
舒晚想试着挤进去。
但人实在太多,前面人挤着人,还有不少车辆被堵住进退不能,已经漫延出超过百米的范围。
第45章 情愫暗种
舒晚他们怎么也挤不进去,阿迦及一众弟兄帮忙开路,不少人被推挤倒地,现场变得更加混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舒庭飞心急舒青受委屈,到底年少气盛,疯狂地咆哮:“统统闪开,否则我杀了你们!”
原来拥挤着想看热闹的人都停顿了一下。
周围的人回过头来,见到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身边护着数十个壮汉,都有些不屑。
更有甚者,轻挑地对舒晚说:“小妹妹,我们这些围在后面的,都没有眼福看看美人光着身子的样子。不然你脱了让我们饱饱眼福,我们就让开,让你们进去?”
这句话更加让舒庭飞怒不可遏。
想到舒青正在里面受苦受侮,不过百米的距离,自己却救不了她,他心痛得要发疯了。
阿迦也大怒,朝天鸣枪示警,厉声大喝:“路家三少夫人在此,谁敢放肆!”
路家三少的名号,在f市谁人不知,谁人不闻风丧胆?
众人惊慌地往四处散开,舒晚等一众人被推来挤去,更加无法前行。
舒晚急红了眼,把早准备好的匕首拿出来,逮住一个在她面前乱窜的人,二话不说就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不要乱动,全部站好让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舒晚目光清冽,浑身散着无形的寒气,胆子比较小的,接触到她冰寒的眼神,脚都吓软了。[.超多好看小说]
刚刚当众调戏过舒晚的那个男人,更是眼睛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我再说一次,全部站好别动!”舒晚手里的匕首加了力道。
那人的脖子渗出血来,吓得哇哇大叫,不断求饶:“小妹妹,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放过我,放过我……”
舒庭飞心里有些意外,他从小见惯舒青欺负舒晚。
那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舒晚只是一个外人,无端霸占了一个舒家二小姐的地位。他只疼爱自己的亲妹妹,虽然不会像舒青那般欺负舒晚,但也对她冷淡如下人。
他有些羞愧,舒青那样对待舒晚,可舒晚此时表现出来的紧张和关怀,绝对不会作假。
骚乱的众人终于被舒晚冷到极致的气息慑住,纷纷让道。
舒晚放开手里那人,扬声对阿迦说:“若有人敢接继续拦路,你直接开枪!”
她手里拿着那把滴血的小匕首,飞快地奔跑在慢慢成道的小路上。
遇到有不合作或者不明就里的人,阿迦就会开枪示警,大约十分钟后,一众人终于来到了被围堵的最中心。
舒青双手抱着胸部,蜷缩着坐在地上,旁边不少男人趁机揩油,在她身上乱摸。
周围不敢动手的人就使劲起哄吹口哨,劲爆又刺激的场面,几乎达到沸点。
舒青又气又羞又怕,只不断挪身子闪躲着。
“姐姐!”
“青儿!”
舒晚和舒庭飞同时大叫,这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舒晚有着深厚的感情。见到她孤立无助被人欺负的样子,眼泪几乎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冲过去抱住姐姐,对着周围围观的人怒目而视,疯狂地咆哮道:“滚开!你们这群浑蛋!给我滚开!”
舒庭飞更是愤怒得气血翻涌,眼前所见的切,让他眼睛都几乎滴出血来。.
把准备后的大衣包裹住舒青,把她抱到怀里,朝旁边的人一一看过去。咬着牙说:“你们都给我小心点,谁的眼睛看过我妹妹,谁的手碰过她半根头发丝,我全都要剁下来!”
刚刚还嘻哈玩闹的下~流男人们,吓得脚都软了,灰溜溜想转身逃跑。
阿迦眼神示意,他手下的弟兄们,围截住了那几个敢对舒青动手动脚的男人。
原本围着想看热闹的人一看这阵架,吓坏了,纷纷转身逃窜。
而后面仍有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于是有人想进来,有人想出去,人挤人人推人,现场比六国大封候还乱。
舒庭飞紧紧护着舒青,怕她再受一丝伤害。
舒青在大哥怀里簌簌发抖,不断的叫喊着莫少泽的名字。时而又胡乱的求饶,只求身旁的人放过她。
这个从小到大都被爸爸妈妈护在掌心的妹妹,这个受尽宠爱的妹妹。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受过怎么样的遭遇?
舒庭飞想都不敢想,抱紧妹妹,轻声哄她:“青儿别怕,是哥哥,哥哥会保护你,别怕……”
舒青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抱着她的人是哥哥,放声大哭起来:“哥哥,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怕!他们,他们……”
一一地指过眼前的人,歇斯底里地大叫:“他们统统是恶人,你帮我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舒庭飞轻声哄着她,不断告诉她不要怕。
舒青只是咬着牙不断说:“哥哥,我要他们全都死!你要替我报仇,把他们全都杀了!”
她的眼睛圆睁,狰狞地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刚刚占过便宜的男人们,更加在心里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操她妹的,只是过了把手瘾,这会估计要完蛋。老太爷们,你们都不保护我,枉我年年清明去给你烧香烧钱。
现场乱得不像话,舒晚着急地说:“大哥,现在场面闹得这么乱,我们要怎么回家?”
舒青受到的惊吓绝不能用极度来形容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这种羞耻。
更何况舒青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向来前呼后拥矜贵无比,遇到这种事情,她心里肯定更愿意马上死掉算了。
如果不马上回家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怕她精神过度受损可能会疯掉。
舒晚的忧虑,舒庭飞也明白,但眼前这种情景,单靠他们几十个人,如何控制得了?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静下来,原来骚乱的众人被更多的人控制驱散。
舒晚惊喜不已,随着眼前渐渐开阔,一身黑色西装的路见琛,一步步朝她走来。
在舒晚眼里,此时的三少是这么的光芒万丈,从容俊雅,风采卓然。
陷在极度恐惧里的舒青,也恍了神。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度,这是路见琛!
她心里莫明地生出羞愤懊悔,这竟然就是她在订婚礼上,舍弃不要的男人啊?
路见琛走近他们,却只是看着舒晚,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看到她身上的血迹,不满地对阿迦斥道:“让你保护好少夫人,怎么做事的?”
阿迦马上出来认错领罚,“请三少责罚。”
舒晚赶紧说:“这血不是我的,三少,不要怪阿迦他们。若不是他和底下的兄弟,我估计也不能这么快能来到姐姐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路见琛这才放柔了脸色,一手揽了她的腰,带着大家慢慢走出人山人海中。
回到舒家,舒父和舒母早已让佣人准备了玫瑰香澡,和最轻柔舒适的桑蚕被。
等舒青冲洗干净,舒母更是亲手替她穿衣服,不停说软话哄着她。
舒青恍恍惚惚,魂魄未归,口中只是喃喃道:“我好后悔!”
偶尔又突然发了狠,拿头去撞墙,“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
舒母心疼不已,含着眼泪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舒青才安静下来,渐渐睡着。
客厅外,舒志豪和舒庭飞正在商议此事。
家里出这么件丑事,公司的形象肯定会剧烈下滑,股市也会非常不稳定。
必须马上想出办法挽回声誉。
舒晚不敢多嘴,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坐着,路见琛则坐在舒晚身边,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不一会,路见琛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对舒晚说:“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先跟我回去吧。”
若不是怕舒晚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生意外,他不可能会赶过来。舒青这样的蠢女人,他不屑去理会,若不是因为她是舒晚的姐姐,他不会救她。
只是,听阿迦说了经过,他的心不觉有些震撼。
而且他深深地相信,如果有一天,他遇到危险。哪怕被刀山火海包围着,舒晚也会这样不顾一切,赶来救他的。
相反的,如果舒晚遇到危险呢?他只是犹豫片刻,就肯定地给了自己答案。
那就是,无论如何,他要救她。
有一份这么有重量的感情,守护在内心深处。路家三少觉得自已,变得不像自己了。
仿佛一下子有了弱点。
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舒晚咬着唇,虽然搭不上话,但是心里仍然紧张姐姐的情绪,她说:“我想在这里陪陪姐姐。”
舒母就怒了,噔噔几步就走到舒晚面前,盛怒之下破口大骂:“舒晚,你还敢在这里假惺惺!那天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青儿现在已经是三少夫人了,谁还敢欺负她?她又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舒妈妈,我……”舒晚心中难过姐姐的遭遇,知道舒妈妈心里更难过。
所以不愿驳她的话,只是连声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你不是很能顶嘴的吗?今天怎么不吭声了?是做贼心虚,还是想在三少面前表现得楚楚可怜?”舒母一见舒晚并不反驳,更加咄咄逼人。
第46章 我的姐姐
路见琛眼眉一桃,轻轻把手搭在舒晚的腰间,稍一用力,就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淡淡地对舒母说:“舒太太,我路见琛的女人,想在我面前表达什么样的情绪,轮不到你来开口质疑。”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但舒母就是觉得从心底窜上一股寒气来。
眼皮一跳,舒母心里有些惧怕,只是狠瞪了舒晚一眼,却不敢再说任何难听的话,转身回到舒志豪那边的交谈中。
路见琛慢慢放开舒晚,轻声对她说:“我先回公司。你愿意在这里陪你姐姐,就在这里再呆一会,不要太晚回来。”
说完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对一直守在一旁的阿迦说:“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直接通知我。”
“是,三少。”阿迦恭敬地低了一下头,朗声应道。
舒晚知道三少这是为她造势,让舒家人不敢随意欺负她。
但姐姐的事让她心里仿佛卡了刺一般难受,也没有心思去甜蜜,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等路见琛一走,这屋子的气压恢复正常,舒母感觉当家主母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逮着舒晚又准备一顿数落。
舒庭飞终于开口道:“好了妈妈,今天多亏舒晚,要不是她,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青儿带回家。你不要再为难她了。”
舒母有些意外,舒庭飞向来当舒晚是不存在的,今天怎么会突然护着她?
莫非?
她看着舒晚白晰秀美的脸蛋,虽然美不及舒青,但状若桃花的眼睛加上高挑的身材,也别有一番美感。
再看儿子看向舒晚的眼睛,比平常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她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怀疑儿子可能也被舒晚迷了。
朝舒晚狠狠呸一口:“你回去吧,青儿醒来也不想见你。回去好好检点一下自己,别仗着会点武功样子长得不错,就到处惹事生非。”
“舒夫人,请你说话尊重一点。”阿迦看舒晚一直隐忍着不说话,忍不住站出来说:“我们三少夫人不管做什么事,那都是路家的事。”
“阿迦。”舒晚小声的叫他,示意他不准多嘴。
舒母冷冷地看了眼阿迦,只是笑:“舒晚你倒是能耐,连个下人,都着急出面要护着你。”
这话已经是话中有话,刺得不能再刺。
舒晚心里有气,但也不愿在这种时候忤逆舒母,她对阿迦说:“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然后向舒志豪和舒庭飞道别,离开了舒家别墅。
坐进车里,窄小的空间让她觉得呼吸都不顺畅。
心里仿佛被几千部车辆来回反复地辗压,疼得难受,不是因为舒妈妈的误会,她是替姐姐难受。
姐姐一直是天之娇女,是f市公认的第一美女。
她高贵骄傲,就算有时候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但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车一路沉默地向前开着,阿迦坐在前排,从后视镜看到舒晚情绪低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少夫人,你不用太介意舒夫人的话。你为了救舒青已经拼尽了全力,大家都看得到的。”
我介意的并不是舒妈妈的误会,我只是替姐姐伤心。
本来姐姐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前程,如今,全毁了。
舒晚唇角勾了勾,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对司机说:“前面停一下,我想下去走走。”
阿迦非常自然想下车跟随,舒晚说:“阿迦你也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好的。”阿迦不敢拂舒晚的意,只好说:“那少夫人早点回家,不要让三少担心。”
舒晚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着。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行人渐渐多起来。
舒晚看看四周,原来走到了美食城。
记得有次,舒青带着她偷偷地跑出来玩。
那时舒晚已经住进舒家有四年多了,和舒青已经非常熟络,舒青带她来美食街吃东西。
当时舒青是这样说的:“舒晚,虽然我不见得有多喜欢你,但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有好吃的,当然要和妹妹一起分享。”
在那之前,舒青还曾用自己的零用钱卖过一条漂亮的公主裙送给她。那条裙子和舒青生日那天,舒母送的一模一样。
舒青把裙子送给她的时候,满不在乎地说:“唉,反正我们家里钱多的是,多买一条送给你又不会怎么样。妈妈却只送我生日礼物,她也太小气了。”
陷在回忆里,舒晚早已泪留满面。
在心里感慨,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十年了。
而她和舒青二人,都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
当年被舒母送去武术学院学武功,她答应过,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可是她没能做到,姐姐还是受到了伤害,是她没有保护好姐姐。
如果当初不让姐姐跟莫少泽走,就一定不会发生这些事。舒晚懊悔至极,那时就应该牢牢抓住姐姐的手,不放开的。
我不应该放开姐姐的手,是我害了她。
舒晚朝美食街里面走进去,里面的美食铺早已经改建得更加漂亮干净。
卖了一窜芝士鱼蛋,却感觉味道远远不如以前了。
在美食城里逗留了很久,期间萧静如打电话过来,想过来陪她,被她拒绝了。
“你也不要想太多,舒家财大气粗,这种事情肯定会很快解决掉的。”萧静如在电话里叮咛再叮咛,才肯挂了电话。
舒晚觉得很累,但又不想回,她拦了出租车去直接去盛耀公司。
去的路上,她打定主意,去求三少把姐姐的事压下来。
姐姐的事情一定不能被登上报纸,否则姐姐以后要怎么在f市呆下去?她一定会受不了。
因为前几天的事,雅雅对舒晚更客气了,主动带她去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谈话声。
秘书刚要敲门,舒晚笑着摇摇头,小声说:“不要打扰他们,我在外面等一下。”
雅雅微笑着回应舒晚:“好。”然后就轻步离开了。
舒晚也准备到旁边的侯客厅去等。
却听到办公室里面传来应容和的声音:“三少,这件事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舒青毕竟是舒晚的姐姐,你真的打算放任不管?”
“这个莫少泽为了打击我路家,几乎用尽手段,连舒青都被他利用。发生这种事也只能说明舒青太蠢,她这么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被骗被利用也是她自己活该。”
这个声音是路见琛的,声音里是他贯有的冷淡,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漠然。
舒晚只觉得胸口一窒,就要透不过气来。
听到应容和继续问:“可是三少你的手下明明在订婚礼的第二天,就已经查到莫少泽和舒青的藏身处。为什么不当时就抓他们回来?”
“抓他们回来?不。”
路见琛冷笑:“我本来是准备抓他们回来的。但是,却让我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原来莫少泽背后有我想找的人,他不是我的目标,我这么放任他玩花样,只不过是为了引出他背后的人。”
舒晚再也忍不住,她用力推开办公室的门。
路见琛料不到有人胆子这么大,敢闯他办公室,阴寒着脸看过来。
却看舒晚瞪着他:“路见琛,原来你早就查到姐姐在哪里?你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发生,为什么不阻止?”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时,就代表着她非常非常伤心愤怒。
“谁让你进来的?”路见琛脸色一沉:“我们男人在谈公事,你一个女人,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太不懂事了!”
“既然怕别人知道,为什么不把门关好一点再谈公事?”
舒晚逼视着路见琛,生气地问:“还是你认为,姐姐出事,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桩无关紧要的公事而已?”
路见琛冷淡地说:“舒晚,你先搞清楚一件事。舒青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她本来差点就成了你的未婚妻。”
“是她自己要跟别的男人跑掉,这件事我已经不再追究,你最好不要一再提起。”
舒晚被路见琛的呛得一噎,半响才回过神来。
“三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觉得,靠你越近,越觉得你陌生?”
“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永远不可能了解,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一清二楚。”路见琛变得不耐烦起来:“愚蠢,无知,自以为善良。”
他每说一个字,就让舒晚的胸口冷一寸。
她不懂,只是几个小时的分离,为什么三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亦或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被她撞破真相,他现在连掩饰也不屑了。
“三少,你为什么……”舒晚想说话,但出口的话都几乎要化成剑,倒回来刺伤自己。
她的胸口堵得发慌,牙齿都在打颤,终究说不出话来。
路见琛冷冷地打断她:“我会让阿迦先送你回去。以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最好不要随便来公司。”
“我自己回去!”舒晚转身冲出办公室。
第47章 一波未平
应容和叹了口气,对路见琛说:“三少,舒晚虽然脾气差了点,而且我也认为她配不上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但不能不说的是,她至少是真心待你的女孩。你再这么阴阳怪气地对她,哪天要是狠一狠心,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我看你怎么办?”
“闭嘴!”路见琛的胸口也在隐隐发痛。
他承认自己喜欢和舒晚在一起,喜欢那种温馨地像家人的感觉。
可是他又莫明地排斥这样的感觉,觉得享受这种温暖非常可耻。
妈妈的惨死,已经变成他的心魔。
只要一天不能查出妈妈的死因,他就一天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恋爱。
而这个莫少泽,和害死他妈妈的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利用好这颗棋子,顺藤摸瓜地揪出那个凶手。
莫少泽自以为棋高一着,以为路家的人完全拿他没办法,甚至和那个幕后人碰过几次面。
却不知道,他的行踪早就被路见琛掌控在手中。
只不过,那个幕后人太谨慎,每次都让她轻易逃脱。
所以这一次,路见琛不能大意。既然舒青放回来了,那么莫少泽随后,肯定也会有所动作。
那个幕后人似乎对路家恨之入骨,不可能只用舒青来污辱路家这么简单。
应容和用拳头抵了抵路三少的胸膛,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无奈地说:“三少,你这样的性格,往好听里说是高深莫测。但实际上是喜怒无常,非常幼稚。年纪这么大了,幼稚是病,没有哪个女孩能受得了这样的,你得改。”
“滚出去!”路见琛知道自己把事情弄糟糕了,心情已经非常恶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偏偏应容和还在火上添油,但应容和只是笑,于是路三少纡尊降贵,亲自动手把他撵了出去。
应容和微笑,从容地滚出了总裁办公室。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此时的一番话,不过是想劝告三少,却一语成谶。
从盛耀集团出来,舒晚突然有些茫然。
姐姐已经身败名裂,如果再没有人肯帮她,她以后要怎么坚持地活下去?
三少的话虽然让她伤心,但她现在完全没有气力去悲伤,只是在心里想着,谁能帮助姐姐。
路爷爷!
舒晚眼睛一亮,虽然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但路爷爷属意的孙媳妇,原本是姐姐。
路爷爷认识这么多人脉,如果去求他,他这么慈爱,也许肯帮忙。
打定主意后,舒晚不等阿迦来接,拦车去了路家大别墅。
路家的人都认得她,恭敬地把她让进屋里。
朱嫂告诉舒晚,路老爷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爷也出去了,听说是去了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我等等吧。”舒晚感激朱嫂告诉她这些,在沙发上坐下。
朱嫂给她倒来一杯茶,就自顾去忙了。
“哟,舒晚来了?”谢清玲捧着肚子,慢慢从楼上走下来。
小兰跟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楼。
舒晚赶紧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阿姨,原来你在家啊?”
“这肚子越来越大,老爷怕我出什么差错,是半步也不让我离开家门。我能去哪里?”谢清玲说话间,已经下了楼。
打发小兰去倒茶,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她斜斜地靠着,一手支着额头,整个人散着一股慵懒又华贵的气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她说出的话就不太友好了:“你姐姐现在可是整个f市的大名人了,我这个沾边带故的人,还是少出门。否则要是被哪个记者认出,围着问东问西,吓着我肚里的孩子,那就不好了。”
看在她已经临近产期,舒晚忍着一口气,不想与她顶撞,只是赔着笑容。
谢清玲却越发尖锐起来:“我们路家与你舒家结亲,都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一个活不要脸恬不知耻,一个呢,就是个劣质冒牌货。依我看,两姐妹都是一路货色,只知道出来招蜂引蝶勾三搭四。”
她越说越离谱,舒晚再也忍不住:“阿姨,您好歹是个长辈,为什么每次见面,我都要听到您说一些与身份不符的话来。”
“你说什么?”谢清玲想不到舒晚还敢顶嘴,声音提高:“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知好歹?你敢这样说我,还不是仗着三少宠你?舒晚,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阿琛就算再宠你,也容不下一个女人出去勾男人。你就等着看阿琛怎么处理你!”
“我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舒晚心里不忿,心情低落郁结难抒,嘴上自然是不肯讨饶:“你只是三少的阿姨,三少要怎么处置我,轮不到你来管。”
“你这个臭丫头!看来不教训一下你,真要无法无天了!”谢清玲嫁进路家后,最大的心结就是二太太这个身份。
不管她背后有谁撑腰,二太太的身份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现在舒晚却敢当着她的面拿来刺她,她气得胸口发疼,肚子也疼。
“腾”地站起来,举起手就要对着舒晚的脸甩下去。
舒晚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只不过稍稍抬手,就轻易抓住了谢清玲的手腕。
“你敢还手……”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太激动,谢清玲突然急促地喘起气来。
舒晚知她临近产期,不愿惹她生气,马上把抓住她的手放开。
语气已经软了下来:“阿姨,您不要冲动,我向您道歉。”
正在忙碌的朱嫂听到谢清玲的大嗓门,急匆匆地赶过来,刚好看到舒晚松开谢清玲的手。
这一幕,让朱嫂有些不知所措。
谢清玲突然抱着肚子坐到地上,哭嚎起来:“肚子,我的肚子……疼……疼死了我,哎哟……舒晚这个歹毒的女人……哎哟,你想害我……你不得好死……”
她一边哭叫着喊疼,一边还不忘骂咧咧。
朱嫂扑过来扶她,朝里屋喊:“小兰,小兰……”
小兰从厨房里冲出来,看到谢清玲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二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让你好好陪着二太太,怎么走开了?”朱嫂不敢向舒晚问责,只得斥小兰。
“是二太太,说要喝莲子茶……”
“二太太怀着胎了,怎么能喝这么凉性的茶……”
她们在那里吵个没完,舒晚只是狐疑地看着谢清玲,不知她又要闹哪出?
但是谢清玲的脸色越来越白,让舒晚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赶紧拿出手机叫急救车。
路源和路老爷子很快接到通知,赶来医院时,谢清玲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不一会,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病人和胎儿都有危险,必须马上进行剖腹。
路源很震惊,他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不明白怎么一下子间,变成这个样子?
舒晚很内疚,主动向路源解释了过程,她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惹阿姨生气她才会这样的。”
这两天,舒晚是频繁地出现在电视新闻上。加上舒青的事,路源已经对舒家颇有微词。
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情,路源只觉得额头发胀:“舒晚,你现在已经是路家的人,虽然没有正式过门,你也不能仗着阿琛宠你,这么没大没小。清玲之前虽然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但已经过去了。你一再这么耿耿于怀,未免太小气。”
舒晚觉得内疚,她也自责懊悔,实在不应该跟阿姨冲撞。
路源这样骂她也是在理,她只是低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路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小舒,你也不用太过自责。现在医生还在里面抢救,我路家人向来吉人天相,谢氏也一定会没事的。”
他知道谢清玲的脾气,肯定是她说了太过分的话,否则舒晚也不会去冲撞她。
路老爷子心里是万分喜欢舒晚,自从舒晚与路见琛订了婚,路见琛的种种改变,他是看在眼里。
此时自然不忍心见她被路源太过责备。于是问随行而来的朱嫂:“朱嫂,你说说当时的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嫂虽然不喜欢谢清玲,但在路家工作几十年,对路老爷子很忠心。
她老实地说出自己当时所见:“三少夫人说要在客厅等您回来,我就去厨房忙活了。后来听到二太太叫喊的声音,我赶紧走出来,就看到三少夫人抓着二太太的手腕,然后二太太就说肚子疼。”
路源听完,更加气愤。
大声斥了朱嫂一顿:“让你们好好照顾二太太,都是怎么做事的?你先回去,医院里没你的事了!”
等朱嫂出了医院,路源用阴狠的眼神瞪了舒晚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舒晚觉得眼前一片空茫,只盼着谢清玲和孩子没事。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医生出来,摘下口罩对大家微笑:“恭喜路先生,母子平安。”
舒晚松了一口气,觉得双膝发软,差点要跪倒在地上。
但大家的笑容还未达眼底,医生接着说:“由于孩子还不足月,他的体重不足两公斤。他的呼吸中枢不成熟,刚刚已经出现过呼吸暂停的迹象。”
第48章 一波又起
医生停顿了下,才继续说:“加上肺部发育还不够健全,孩子的免疫系统也不成熟,很容易被感染和发生败血症。(.好看的小说我们要把孩子放在重症监护室和保温箱,进行观察和保护。”
路源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医生马上安慰他:“路先生不要太过担心,我刚刚说的情况,大多数早产儿都会出现。一般在保温箱观察一到两个月,就能出院,会和普通孩子一样健康。”
刚出生的宝宝被移进了保温箱,路源这个父亲只能透过冰冷的玻璃,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他又气又恼,对舒晚说:“这次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舒晚觉得很难过,并没有反驳路源的话,她远远地看着孩子。
孩子那么瘦,小小的一点,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应该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可是,因为她,却睡在了这个冰冷的,没有体温的箱子里。
大家都顾着看孩子,舒晚想起了刚刚分娩的谢清玲,想去看看她。
结果才走进病房,谢清玲就朝她扔来一下枕头:“你给我滚出去!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舒晚只得远远地对她说:“阿姨,对不起。”
“滚!”谢清玲愤怒地叫嚷着。
一旁的护士不满地看了眼舒晚:“你先出去吧,产妇刚生完孩子,需要安静和休息。”
舒晚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
路见琛也接到通知赶来医院,他朝舒晚迎面走过去。
看到她沮丧的样子,以为谢清玲出事了,挑着眉头问:“舒晚,怎么了?”
“三少,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姨她那样说姐姐,我只是生气。”舒晚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我只是不让她这么说姐姐,我不让她这么说姐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路见琛把她揽进怀中,哄她:“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别怕。”
脆弱的生命面前,之前与路见琛发生的小愉快早就不再计较,舒晚只是拼命点头。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宝宝。”
“不用担心。”路见琛把她带上了他那部银色的别克车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阿迦走过来,恭敬地敲了敲车窗。路见琛把车窗摇下,手里仍然紧紧揽住舒晚,声音却是冰寒:“情况怎么样?”
阿迦早就在医院了解过情况,简单地向路见琛汇报后,路见琛只是冷笑:“也算她命大,只是无端多了这么个弟弟,真让人不舒服。”
舒晚猛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真怕从他嘴里再说出些什么可怕的话来。
幸而只是听到他对阿迦说:“你去取他们的东西出来,给老江对比一下。我倒要看看,谢清玲生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那个风流父亲的种。”
舒晚只觉得窘,以前看电视,总能看到豪门里验dna认子这样的桥段,想不到她今天是亲眼看到了这样一件事,这件事还是发生在未婚夫身上。
她不安地叫了一声三少。
路见琛安抚她:“放心,就算那孩子不是路家的种,我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是让自己,有个防备。”
阿迦领了任务后马上去办,不到半天,就有dna对比图传了回来。(.棉、花‘糖’小‘说’)
此时路见琛已经在医院,就算不是亲生母亲,但毕竟爷爷也在,他总要来看看。
接过阿迦递来的资料,他看了看结果,只是冷笑:“算她走运。”
路源突然出现在旁边,向路见琛伸手:“让我看看吧。”
他早就知道孩子一出来,路见琛肯定会去查血源关系。
其实路源自己,心里也有过怀疑。
毕竟自己岁数也大了,虽然老来得子心里很快活,但也潜藏着一丝不安,万一孩子不是自己的……
他不敢自己去查,就放任路见琛去查。但如今结果在那里,他又不敢去看,怕看到让自己失望的结果。
路见琛见状冷笑:“你就放心吧,那个女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给你扣绿帽。”
路源只觉得胸口一松,快速地拿过资料。看到99。99%的对比结果,他的眼睛终于浮现出真正的欢喜之意。
竟然真是他的孩子。
路见琛看父亲这个样子,唇边的笑意更加讽刺:“爸爸,这回你可以更加放心地宠着那个女人了。看到你这么高兴,我很想知道,当年妈妈生下我,哥哥,还有姐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欢喜的?”
路源知道路见琛不喜欢谢清玲。
从秀羽自杀的那天开始,儿子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看不顺眼。
否则也不会一声不吭地,拿了学校的留学生交换学位,一去美国就是十几年。
就算偶尔肯通过互联网连线,帮助他解决公司的一些大难题,也是因为看在路老爷子的面子上。
去年若不是路老爷子用病重骗他回国,他估计这会还在美国不肯回来。
“阿琛,不管怎么说,清玲已经嫁进路家的门。就算你不肯叫她一声母亲,但她毕竟为路家生了孩子,你以后对她多少尊重一点。”
“路家又不是无后了,生个孩子而已,能有多大功劳?我告诉你路源,除了妈妈,没有人再配我喊她一声母亲。”
路见琛听父亲提起妈妈,声音更加阴寒:“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妈妈是被谁逼死的?你以为重新娶个女人回来,妈妈的痕迹就会在路家消失?你想得太美了。”
路源又急又怒:“秀羽又不是被清玲害死的,你这是在迁怒!”
“对,害死妈妈的人当然不是那个女人。你这个懦夫,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当年若不是你,妈妈也不会死!”路见琛原不想提那件,但路源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要往他脸上甩巴掌。
“你不准我提那件事,你觉得自己就能把妈妈从记忆里抹掉吗?”
路源剧烈地喘着气,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老爷子看了一眼路见琛,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满眼的担忧。
“那陶金烟你总该记得吧?她好像也替你生了个女儿,怎么不见你有半点欢喜?为什么不把她娶进门来?”路见琛没有因为路源的不出声,而打算就些放过他。
对于这个新弟弟的到来,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
“你!”路源浑身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在害怕,骂出口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你这个逆子!闭嘴!”
路见琛冷笑:“你不敢听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对妈妈,对这个家不够忠诚,妈妈也不会死!你这些年不会做恶梦吗?妈妈都不会回你梦里找你吗?”
“我再说一次,秀羽是自己选择那样的不归路,这事与任何人无关!”
路源气急败坏,老来得子的喜悦,都抵不住路见琛这般,一再地提起妻子当年的惨死。
“父亲,你为了那个女人,背叛妈妈。现在却连她在哪里都不敢打听一下?”路见琛突然邪妄一笑:“让我来告诉你,她给女儿起名陶雪。陶雪今天已经14岁了,陶金烟曾经带着女儿嫁过人,不过最终还是离了婚……”
“够了!”路源扬起手掌,似乎想狠狠给路见琛一巴掌。
舒晚紧张地向前一步,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拦那只手。
路见琛轻轻拉下舒晚的手,冷冷地盯了一眼父亲。
医院长廊里昏暗的光线下,路见琛的脸带着某种极度的厌恶。
“父亲,你想打我?”
“我,我……”路源喘着气,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他就像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连愤怒,都不够勇气。
“父亲,我真看不起你。因为陶金烟背景普通平凡,你就抛下人家母女不闻不问十多年。而谢清玲这样一个女人,尖锐恶毒,不过因为她是与陆宇安有亲戚关系,你就宠得像天上星。”
“阿琛。”路老爷子终于唤了他一声:“这里是医院,忍耐一点。”
路见琛说的话让舒晚心里震惊,不由紧紧搂住他的手臂。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现过什么事,但三少现在浑身都在发颤,让她非常担心。小声地问:“三少,我们先回家吧?”
路见琛望见舒晚眼中的焦急,想起今天上午,还用那样恶劣的话去伤她,觉得心疼。
他拍拍舒晚拉着他手臂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路源见路见琛对舒晚是包容喜爱的,不敢再说难听的话。只是让舒晚每天要来看清玲,天天给她赔罪,直到孩子平安出院。
但是他命令式的语气让路见琛非常不愉快。
“父亲,晚儿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愿意让她来医院,她就来。如果我不愿意让她来医院,你也不能随便使唤她。”
在路见琛的骨子里,总有这么一番骄傲又自负的认知:觉得自己的人,就算自己态度再恶劣也是自已的事。
但若别人敢欺负他的人,他自然护短,更何况对方还是让他深深厌恶的父亲。
舒晚心里本来已经很愧疚,三少还说这样的话,让她更加不安。
马上说:“路爸爸,我会天天来看阿姨的。”
对于路见琛恶劣的态度,路源气愤却无奈。对舒晚摆摆手,说:“算了,清玲也未必想天天见到你。”
第49章 冤家易结
这个七月,不但沉闷燥热,连带着心情也变得烦燥不安。(.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虽然路见琛不准舒晚天天来医院,但舒晚觉得内疚,还是天天跑一趟医院,让谢清玲骂一顿出气。
又心挂姐姐的情况,只是舒妈妈并不太欢迎她的到来。每次她回舒家,总免不了一顿热嘲冷讽。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舒晚,水深火热。
但幸运的是,姐姐的事始终没有见报。
那家敢跟盛耀集团作对的报社,早就已经在一夜间被毙了。
而其他报社慑于路家的威力,加上舒家又不断施加压力,还有路老爷子从中周旋,那些入了档案的照片都被全部销毁,哪还敢报道。
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舒家和路家都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虽然小江睿还没有出院,但是情况非常稳定。医生说再观察一阵子,就能平安出院。
但姐姐的情况却有些糟糕,精神一直恍惚涣散。不管旁人说什么,她都仿佛充耳不闻。
有时候会突然想起那些可怕的事,说发了疯似的自虐。
手臂上腿上肚子上,到处都是自己留下的伤痕。
舒晚见了,也只能伤心落泪,却什么忙也帮不了。她恨不能立即把莫少泽这个负心人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把姐姐害成这个样子,杀了他都不觉得解恨。
自从姐姐出事以后,她与三少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
仿佛突然之间,他们中间就产生了隔阂。
去医院,去舒家,舒晚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她身心疲倦,同时又觉得三少变得越来越遥远。
以前暗恋他时只觉得他遥不可及,现在却感觉三少这个人完全不真实,陌生得可怕。
但他眼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些深情,又让舒晚困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爱三少,却害怕这样呆在他身边,每天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她说过相信三少,她不愿去伤害那份信任。
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里,都会这样让人患得患失?
在舒青那件事平静后,三少查到舒晚和萧静如的那些照片,是被陆胜颜匿名寄给《新闻另类听》的。
据说陆胜颜被狠狠教育了一顿,现在还被陆宇安关禁闭,已经有一个多月不能出家门了。
据说应容和这段时间也非常收敛,已经不再流连那些温乡软怀。
据说大哥舒庭飞已经逐渐适应了公司的管理,舒氏集团又渐渐步上了正轨……
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舒晚重新回学校上课了。
也幸好有静如这个好朋友,她是个活泼好动又直率的人,只要有她在身边,总不会觉得寂寞。
只是静如这几天变得有些安静,今天下课竟然穿起,曾一度令她深恶痛绝的飘逸长裙。
舒晚见了,只差没把下巴吓掉,摸着静如的额头:“没发烧啊?”
萧静如本来就有些扭捏,被舒晚这么一搅,更加不自然。
她拍掉舒晚按在她额上的手,恶狠狠地说:“你才发烧!我是女孩子,穿裙子有什么奇怪的?”
“女孩子穿裙子,当然不会奇怪。但萧静如穿裙子,这世界要变了吗?”舒晚抬头望望天,继续逗她:“快快从实招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想知道啊?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萧静如眼内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倒真像陷进了恋爱中的人儿。
最后,舒晚被萧静如拉去酒吧消遣。.
酒吧里的吵杂声,重音响震动声,加上人们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不知为何,反而让舒晚的内心觉得平静许多。
透明的酒液装在玻璃杯中,舒晚只是觉得美。她看着肆无忌惮疯狂热舞的人群,有些羡慕。
真好,能这样发泄情绪,也是一种潇洒吧。
几杯酒下肚后,舒晚的话终于多起来:“静如,你平常很喜欢来这种地方吗?真不错,就算在这里大哭大闹,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的吧?”
萧静如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舒晚,你该不会想耍酒疯吧?我告诉你,我带你来,是来看小帅哥的。你如果敢耍酒疯,赶紧离我远点,别影响我的形象。”
舒晚朝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那个男孩。
是个调酒师,高高瘦瘦的,五观青秀,眼睛很清澈,长得倒也不赖。
只是说得好听点,那个调酒师唇红齿白,翩翩美少年一个。往难听里说,就是小白脸一枚,连应容和都不如。
舒晚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她并不是故意拿应容和来比,只是静如每次提到应容和,就是不无鄙夷地“切,那个小白脸”。
她打量着萧静如身上的长裙,好笑地说:“静如,你今天穿长裙子装淑女已经够奇怪了。但你在酒吧这种地方装淑女,实在让我不能理解。那个调酒师连应容和的一半都赶不上,你怎么就能看上他呢?”
“你懂什么。”萧静如看着那个小帅哥,眼睛亮得可以射出几万里的光,舒晚倒是真的好奇了,是什么原因,能让萧静如看上这么个小白脸帅哥。
在舒晚的再三逼问下,萧静如陶醉地说起原因:静如有次在酒吧里玩得很疯,喝高了,竟然跟一个企图占她便宜的男人打起架来。结果那男人来头不小,竟然有几十个小弟跟着,萧静如喝醉酒脚步虚浮,自然不敌。
她差点就被抓住,是那个调酒师挺身而出,求那个男人放过萧静如。
那男人也不是没见过美女,但萧静如这么泼辣的女孩估计让他很上心,不肯让步。
调酒师在酒吧里也算有地位,很快就把保镖招来。那男人不甘心,拿出十瓶白兰地,让调酒师全部喝完,他就当没事发生。
那调酒师也是厉害,十瓶酒硬是让他全倒进了肚子,喝到吐了都不肯放弃。萧静如感动得眼泪汪汪,事后还想着以身相许做小帅哥的女朋友。
结果小帅哥态度冷漠,只说:“兴手之劳而已。”
萧静如拉着舒晚的手,兴奋地说:“虽然小帅哥没有武功,但他够气魄够胆量。我心目中的英雄就该是这样的,所以我决定了,一定要把这个小帅哥追到手。”
舒晚再看一眼那个小帅哥,因为莫少泽的原故,她对调酒师带着一种偏见。
认为这种男人完全靠不住,对萧静如说:“不过替你喝了十瓶酒而已,要不要就以身相许了?你的感情也太便宜了吧?”
萧静如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就当你胡说八道不跟你计较。”
舒晚不想继续以身相许的话题,问起欠据的事:“你那张欠据,还给应容和了吗?听说你上应家闹过是不是?”
“冤枉啊,我哪里有去应家闹。”说起去应家那次的事,萧静如就头疼。
应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应容和与她的事情,利用应父和萧父的关系,把萧父和萧静如请去应家吃了顿饭。
一顿饭下来,应母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好,硬是看上了萧静如。说这样的女孩如果做了应家媳妇,那是应家的福气。
结果萧父和应妈妈一拍即合,有事没事就带着她上应家做客。一来二去,萧静如竟然成了应家上下,一致认定的未来儿媳。
“我现在哪里还敢提欠据的事?”萧静如抚额作头疼状:“我现在听到应家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那个应容和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那么听应妈妈的话,有事没事都来约我去吃饭。”
萧静如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黑,趴在桌面上哀叫:“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真是阴魂不散啊。”
舒晚回头,就看到身材挺拔高大的应容和,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他穿着普通的套头t恤加休闲裤,在这人多吵杂的酒吧里,越发显得鹤立鸡群。
舒晚服气地想,这应容和其人,果然是和三少是一路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这么闪闪发光。
因为舒青的事应容和也帮过不少忙,出了不少力。
所以舒晚对他的印象有所改善,站起来客气地朝他笑:“应大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消遣而已,地方无分贵贱。”应容和笑咪咪地说着,已经毫不客气地在萧静如身边坐下。
萧静如仿佛被鬼缠了,跳起来坐到舒晚的另一边,把应容和远远隔开了。
一手指着他:“姓应的,我告诉你,离我远点。否则不要怪我的拳头不长眼睛!”
说完还朝他举了举拳头。
应容和哭笑不得。
虽然看起来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应容和才对萧静如变得友善。
但他自己清楚,遇到这么一只浑身长刺的小泼妇,他已经完全被她吸引。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非常有趣,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吵嘴甚至动手打架。
当然,和静如打架的人是乐正子欢。
关于这点,应容和非常无奈。
自从萧静如这个人在他们的世界里出现后,子欢越来越不听话,总是三言两语就被萧静如气得跳脚。
然后二人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大打出手。
二人似乎也打出了感情打出了默契,总能点到即止。
第50章 又玩失踪
应容和知道静如这阵子,每天都来酒吧这种低等的地方喝酒,竟然是为了倒追起一个调酒师?
这让他强烈的自尊心受到打击。[.超多好看小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出了忌妒心来,所以每次萧静如来酒吧,他总会非常自然与她巧遇。
然后就和她一起欣赏小帅哥给客人调酒。
这种忌妒心非常微妙,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渗入五脏六腑。
等到突然觉悟那天,让他产生忌妒的那个人已经深深地刻入骨血,再也挥不开了。
只是不知,等应容和觉悟的那天,会是哪年哪天了。
今天萧静如一反常态穿起裙子,让他觉得很新鲜。
长裙短发,静静地在那里坐着,倒有几分独特,几分瑰姿艳逸的味道。
舒晚才不管应容和是不是真的偶遇,出于保护好朋友的心态,她是不愿静如一个人,和这种花花大少相处太久。
虽然她对应容和的印象,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一个男人花心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
静如太单纯,一个调酒师只不过替她喝了十瓶酒,她就感动到以身相许甚至穿裙子。
如果应容和为了得到静如欢心,精心安排些什么英雄救美之类的事,静如还不让他耍得团团转?
应容和有心与萧静如单独相处,无奈舒晚这盏超级灯泡坐着不肯走。不管他怎么说,舒晚都不怎么搭理他。
“三少夫人,你来这种地方,不怕三少会不高兴吗?”
“这是我的事。”
“那你不去医院看看三少他阿姨?”
“这个点数,太晚了,病人要休息。”
“那你姐姐……”
舒晚终于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喝杯酒,不再应他的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静如知道舒晚最近最烦心的事,就是舒青的事。
本来今天拉她出来喝酒,就是让她放松放松。结果应容和哪壶不开担哪壶,偏要说一些舒晚最难受的事。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应容和:“应大少,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少爷来的地方,你就赶快哪来回哪去,别烦我们姐妹俩了。”
应容和明白萧静如向来嫌弃他,一时有些讪讪,心里倒产生了挫败感。
他应容和在花丛里从容翻飞的无数岁月里,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无力感。
他觉得无趣又丧气,起身与舒晚静如二人道别,就离开了酒吧。
应容和走后没多久,舒晚和萧静如也结帐回去了。
萧静如勾着舒晚的肩膀,走路有些东歪西倒的,她拿出食指在眼前摇晃:“舒晚你说,我是不是超没有吸引力?那个小帅哥由头到尾,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静如,你喝晕头了?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种小男生吧?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哪需要这样倒追男孩?”舒晚好笑又有些气:“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你选那个应容和。”
女人的感观非常敏感,应容和对萧静如有着浓厚的占有欲。从他总是有意无意落在静如身上的眼神,舒晚知道他是喜欢静如的。
只是不知道,喜欢的成分里,有没有一丝真心?
真心也许是有的。
每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对另一个女人动心。只是这份动心,也许只是因为某个瞬间,内心那份突然而起的柔软,保鲜期并不长久。
就比如三少,在她奋不顾身愿意陪他一起死,的那个瞬间。他的内心也许产生了柔软,于是就心动了。
却只是,偶然的心动罢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别跟我提姓应那个小白脸,每次打架都要女人出来帮他,本小姐我,平常最看不起这种男人。最近他还整天阴魂不散地缠着我,烦都烦死了。”萧静如挥着手,就像要驱散苍蝇似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我早说过让你把欠据还给他。你家那么有钱,干嘛为那点钱和他计较?这下好了吧?连应家长辈都盯上你了。我估摸着,应夫人肯定是看上你身手不凡,如果让你做了应家媳妇,应容和以后就有人管着,再也不敢出去花天酒地了。”
“舒晚,你再说风凉话我就和你绝交!”萧静如醉得连说话都有些嗑吧,她怒瞪起来的眼睛,只会让她显得更可爱。
舒晚笑了:“好好好,我不说话了。我先送你回去,以后就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如果让萧伯父知道你爱上一个调酒师,肯定得拿着刀追你十几条街。”
“不要再胡说了……”萧静如话没说完,冲到墙边狂吐起来。
舒晚皱眉扶着她,忧心忡忡地想,再这样下去,真担心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才刚把静如送到家,舒晚接到舒庭飞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舒青不见了。
舒晚也顾不上许多,匆忙地和静如说声再见,就赶紧拦了出租车就往舒家赶。
舒晚焦虑不安的样子让萧静如的酒醒了大半,她去洗个澡让自己完全清醒后,也出门了。
舒家已经乱成一团,舒母无比自责。
事情是这样的:难得舒青今天说想吃玫瑰玉米羹,舒母欢喜地亲自去厨房督促。结果端着玫瑰玉米羹进房的时候,才发现舒青已经不见了。
这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三更半夜,舒青的情绪又不稳定。
舒母急得马上就要晕过去了,舒庭飞提议报警,但舒父阻止了。
他的理由是,舒青的事已经让整个f市在看笑话,现在舒青失踪还不到一个小时,如果报了警却又把舒青找回来,传出去,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舒母急怒地叫骂起来:“现在女儿都不见了,还管他什么名声好不好听。我不管,如果女儿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舒志豪也怒目而视:“现在寻死觅活有什么用,刚才怎么不知道要看好青儿!”
“难道照看青儿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就完全没有责任了吗?”
“舒爸爸舒妈妈,你们先不要吵了。我打电话给三少,看他能不能帮忙?”舒晚也非常着急。但相对于舒家全家人,她显得比较冷静。
安抚舒父和舒母后,舒晚打电话给路见琛。
现在情况这么糟糕,舒家人已经全体出动,找遍了整个舒家前园后院,还有附近的地方,但都找不到她。
舒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不吭声,算是默认了舒晚的提议。
舒晚知道三少对整个舒家的印象,都不好,所以打电话时有些发虚。
结果三少在电话那边听舒晚说了事情的大概,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说:“我马上让阿迦去找你,阿迦大约能调动一千来人,够不够?”
“够了,谢谢你。”舒晚感激地说,就算是报警,也不可能派出这么多人去找。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舒父他们后,自己也马上走了出去。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她只想快点把姐姐找回来。
可是姐姐会去哪里?
舒晚心急如焚地想,姐姐平常并没有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反正只要够漂亮够华丽够堂皇的地方,她统统都喜欢。
一个人在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会去哪里?
舒晚毫无目的地转着圈子,手机突然响起,是舒青的电话。
刚接听,就听到舒青在电话里呼救:“晚儿救我!”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舒晚心里很慌乱,突然就想起莫少泽。
姐姐会不会去找他了?
莫少泽曾经的身份,是火花酒吧的调酒师。姐姐是不是去了那里?
舒晚也不犹豫,打电话通知舒庭飞后,就匆忙地赶去火花酒吧。
刚从出租车下来,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滚开!你们这些臭流氓,我要让爸爸把你们统统杀了!滚开!”
声音是从火花酒吧附近的一条巷子传来的。
紧接着,是一声声刺耳的衣服撕裂声。舒晚连车钱都没付,就推开车门冲了过去。
出租车司机急得大叫:“小姐,你还没车钱!”
然后也推开门追下来,追到后巷口,看到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孩动手动脚,那女孩怕得又喊又哭。
酒吧附近发生这种事,出租车司机也算见多不怪了。他骂咧咧几句,不愿惹麻烦,自认倒霉地走开了。
“姐姐!”舒晚箭一般冲过去,转瞬就跑到姐姐身边。
她拉开一个趴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男人,一脚踢到另一个男人,把姐姐护在身后:“姐姐不要怕!”
舒青在她身后说了声对不起,舒晚意外地回过头来,看到了舒青闪躲的目光。
她想问问姐姐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但已经有拳风袭过耳边,她也不及多想,举起手肘格开。
就算与那几个男人缠斗中,舒晚仍不忘护着舒青。
舒晚只顾着对付眼前的几个男人,她把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地对着舒晚。完全想不到姐姐,会在后面给她狠狠一击。
当舒青用铁棒击中舒晚后脑勺的时候,舒晚难以置信,觉得万般心痛。
她这么信任姐姐,甚至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舒晚眼睛都要瞪出血丝来,转过身来哑着声音问:“姐姐,你为什么这样?”
第51章 却是陷阱
“妹妹,不要怪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少泽说,只要把你引来,只要抓到你,就让我见他。晚儿,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没有少泽。”
舒青躲着舒晚惊痛的目光,狠下心说:“你就委屈一下,等我见到少泽,我会让哥哥他们来救你的。”
“你说哥哥他们也知道这件事?”舒晚觉得心寒,心脏几乎被撕得碎片。她不能相信地问:“舒爸爸和舒妈妈,也知道?你们合起来骗我?”
舒青避开舒晚的注视,不敢看她的目光,也不肯再吭声。
身后的拳头已经容不得舒晚再有丝毫分心,她转过身来继续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那个几个男人,看起来虽然只不过一般的混混模样,但身手却是极好,舒晚头上被击中,不断流出血来。
她头疼头昏,渐渐不敌,终于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她慢慢适应着突如其来的束缚,才知道手脚已经被牢牢捆住。
周围一片昏暗,她抬起眼睛四处张望着,只看到不远处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而地上,似乎还跪着有人。
有人在轻轻抽泣,低低地呜咽声:“少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姐姐?
舒晚一惊,姐姐也被抓来了吗?突然忆起出事之前她重重的一击,心里又冷下来,姐姐,终究是如愿见到了莫少泽。
那个站着的人,应该就是莫少泽。
他不耐烦地踢开舒青,声音里有着无法压抑的厌恶:“舒青,如果你不想再光着身子被扔到大街上,最好给我闭嘴!不要再试图惹怒我!”
“你这个渾蛋!”舒青惊呆,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明白莫少泽这句话的意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悲愤得朝他扑过来,哭骂着:“是你?是你把我扔到大街上的?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你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你说要带我去天涯海角。我抛弃优渥的生活,我让爸爸妈妈还有大哥他们被路家怨恨,我都要跟你走。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莫少泽残忍地笑:“只能怪你太蠢。像你这样,空有一副花瓶的外表,难怪路见琛不爱你,不过这次也要谢谢你,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抓到舒晚。原来舒晚才是他的软肋,你呢,已经没利用价值,你可以滚了。”
“莫少泽,我这么爱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跟你拼了!”舒青气疯了,想起那次可耻的经历,她被几千几万个男人看光了身子,心里还在拼命地喊少泽救我。
甚至在事后她还在想,不管再辛苦再难受,只要少泽不嫌弃她,只要少泽在她身边,她就会快乐起来。
她真是傻!
她要和莫少泽同归于尽,她狠狠咬住了莫少泽的手臂。
莫少泽推开她,一记清脆的耳光声音在昏暗中响起,阴寒着声音喊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丢出去!”
很快就有人进来,拖着舒青。
舒青大喊大叫,拼命挣扎,如果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呸,真是连狗都不如!”舒晚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和路见琛有什么过结,直接朝他出招,拿女人出气,算什么男人?”
“醒了?”莫少泽意外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舒晚似乎听到他低沉地笑了几声,还没及细想,灯突然亮了。刺得她眼睛一阵阵地痛,下意识闭上眼睛。(.棉、花‘糖’小‘说’)
再睁开眼睛时,莫少泽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舒晚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只觉得恶心,把头往后仰着,不愿被他触碰到。
“几个月不见,想不到你做出来的事情,比以前更加卑鄙无耻了!”
莫少泽觉得很新鲜:“都这个时候了,嘴巴还这么硬,真不愧是路见琛看中的女人。”
他的目光让舒晚觉得非常不舒服,把脸别过一边,就看到了舒青狼狈的样子。
姐姐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乱七八糟,浑身脏乱得仿佛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加上满脸的鼻涕眼泪横泪,哪里有半点f市第一美人的样子?
舒晚觉得心酸,突然觉得对她一点也恨不起来。
对莫少泽说:“既然舒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就把她放了吧。为了你,她已经被折磨得够了,她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爱上你而已,你就放过她吧。”
之前只顾着接近舒青,莫少泽很少留意舒晚这个舒家养女。
她这番话让莫少泽觉得新鲜,就像第一次认识舒晚:“她出卖你,你还替她求情?”
见舒晚只是抿紧双唇不说话,他啧啧地笑了:“你这样是太蠢呢还是在装姐妹情深?放了她,当然可以,除非”莫少泽突然俯身,把脸朝舒晚凑过去,“你亲我一下,我也许会考虑放了她。”
“舒晚,如果你今天敢亲莫少泽,我会恨你!”舒青眼睛都要睁裂了,她爱莫少泽,已经爱到骨子里,她不允许别的女人碰他!
哪怕恨他,也要她一个人来恨,她不准别人碰他一下!
舒晚气恼得把头更加往后仰去,骂道:“疯子!”
莫少泽也不在乎,站起来说:“把舒青的衣服趴光了,扔到底下去。给弟兄们好好享受一下,f市第一美人的滋味。”
舒青眼睛都要滴出血来:“莫少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这么爱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要……”
那个手下已经动起手来,眼看舒青的衣服都要趴尽了。
舒晚心痛得要碎掉,舒青从小就疼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她一份,她怎么可能看到姐姐受这种耻辱?
情急下大喊:“我亲!你放过姐姐,我亲!”
莫少泽让手下停了手,舒青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喊,只是瞪着舒晚:“舒晚,我不准你碰他!他是我的男人!”
舒晚说:“你让舒庭飞来,我要看着他把姐姐接走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哈哈!”莫少泽觉得不可思议:“舒晚,你以为我要你亲我,是因为我看上你?你也太会抬高自己了。你愿意呢,我就考虑放过她,你们姐妹俩,现在都是我的阶下囚,没有资格谈条件。”
舒晚咬着唇,不卑不亢地说:“你这种男人这么不要脸,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好,我今天当着手下的面说,我莫少泽向来言出必行,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了舒青,这样你总该放心吧。”
本来看舒晚与舒青装什么姐妹情深,莫少泽只不过一句玩笑话,想看看她的反应。
想不到她却一再抓紧这点,只想他放走舒青,倒让他心里有些痒痒的,不知道路见琛看中的女人,被她心甘情愿亲上一口,会是什么感觉?
“你先让舒庭飞过来。”舒晚一点也不肯松口,她打定主意,既然都是逃不掉的,还不如赌一次。
从刚刚的对话中,她听得出莫少泽非常憎恶路见琛,莫少泽也许会为了羞耻三少,为了让她亲一口,会真的放过舒青。
“动手!”莫少泽耐心尽失,眼看舒青身上最后一点遮挡物就要扯掉,舒晚只是紧紧闭着眼睛。
她在赌,她怕莫少泽说话不算数,怕最后一个救姐姐的机会都失掉。
莫少泽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如果不让人把舒青接走,她是不肯服软的。也好,反正舒青对路见琛已经没有什么影响,放过她也无妨。
他让手下的去通知舒家,舒庭飞很快赶过来了。舒青浑身狼狈的样子让他又气又恼,举起拳头就朝莫少泽挥过去。
莫少泽轻松避开,淡淡地说:“你如果识相,就安安静静地把这个女人带走。否则我可不再履行什么言出必行。”
舒庭飞这才看到被捆绑在地上的舒晚,他急痛地喊:“舒晚,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这句话让舒晚多少有些安慰,看样子,大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至少大哥没有出卖她,她只是笑:“你快点带姐姐回去,我没事,三少很快会来救我的。”
舒庭飞咬了咬牙,抱着簌簌发抖的舒青,就要带着她离开。
莫少泽让人拦住他们:“慢着,我已经让舒庭飞来接舒青,现在,轮到舒晚你履行诺言了吧?”
他的话让舒庭飞的心一紧,猛地扭过头,紧紧盯着舒晚。
舒庭飞的眼睛在一遍遍地问,你答应了什么条件?
莫少泽已经把脸凑到舒晚唇边,她呼出的鼻息撩得他的心痒痒的,突然就有些期待下一刻的柔软触碰。
舒晚把眼睛闭上,一点点靠近他的脸。
莫少泽突然说:“把眼睛睁开,要深情一点。”
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莫少泽要干什么,舒庭飞就太蠢了。
他怒喊道:“莫少泽你这个败类,简直是我们男人的耻辱!”
莫少泽却当没听到,只对舒晚说:“如果不显得深情一点,你家三少怎么会吃醋?快点,我虽然言出必行,但耐心也有限。”
舒晚狠了狠心,睁开眼睛飞快地在莫少泽脸上印下一吻。
卡嚓一声,一道白光闪过。
“莫少泽,你干什么?”舒晚吃惊,咬着唇问。
第52章 左右难择
不一会儿,有人恭敬地把相片递上来。(.$>>>棉、花‘糖’小‘說’)
莫少泽满意地看了看照片,脸带微笑地把照片放到舒晚面前,啧啧笑道:“还不错,路三少看到这张照片,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空间有瞬间的静止。
舒晚觉得胃里突然阵阵地翻腔倒海,难受得要吐。她紧紧抿住嘴唇,再也不看莫少泽一眼。
而震惊过后的舒青,气得朝舒晚叫骂:“舒晚,你居然敢亲他?你真的敢亲他?我恨你,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姐姐!”
她一边叫骂着,还想朝舒晚扑过去。看她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在舒晚身上剐出洞来才甘心。
舒庭飞拼命抱住她,他深深看了一眼舒晚,他从来没有一刻,比这个时候,更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
如果从前,但凡对舒晚好一点,他现在也不用这么无地自容。
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磨蹭犹豫。连拖带抱,终于把哇哇乱叫死命挣扎的舒青带走了。
舒晚看着舒庭飞把舒青带走,松口气的同时,另一种恐惧又袭上心头。
莫少泽这个人太疯狂,接下来,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会不会用她来要挟三少,要三少做些不愿意的事情?
已经凌晨三点了,路见琛还没有入睡,还坐在书房里等消息。
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舒晚被舒青击中头部的一幕。他当时是用了怎样的狠心,才没有冲过去救她?
“三少,有你的信件。”阿迦敲门进来,他把一个信封递给路见琛,眼神都有些闪躲。
路见琛觉得奇怪:“阿迦,信里装着什么?”
信是一个陌生人递上来的,说是交给三少。
通常情况下,有来路不明的人给三少送东西,阿迦都会先过目,以防有人对三少不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接过信封的时候,他打开过信封,却看到三少夫人亲吻一个男人的照片。
厚厚的一叠,全都是同一张照片。
那个男人阿迦认得。三少订婚的时候,他查过这个男人,是拐走舒青那个男人,莫少泽。
同时,他还是烈焰门的重大目标,要靠他来查出那个神秘组织的背后人。
三少夫人,怎么就和他扯到一起了呢?
阿迦把信交给三少后,就低着头站在一边,并不敢回三少的问话。
路见琛见他这样,也不再问,直接打开了信封。
只一眼,就让他的眸光彻底沉了下来。
从照片上,可以看到舒晚睁开眼睛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的眼神。她的双唇贴在莫少泽脸上,莫少泽则一脸陶醉的样子。
是他大意了!
舒青出事,他马上就猜到与莫少泽有,所以才会应允舒晚,派人去寻找舒青。
而舒晚被抓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但怎么也想不到,莫少泽这个疯子,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不应该这么放心,他不该让底下的手按兵不动,他当时就应该直接把舒晚带回来。
阿迦偷偷看了一眼三少,只见他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愤怒的痕迹。但阿迦跟随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格?
阿迦的目光,准确地落到三少暴出青筋的拳头上,马上说:“三少,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反正我们知道莫少泽的藏身处,我多派一些弟兄,一定很快就能把三少夫人救出来的。”
路见琛没有说话,深得不见底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在疯狂旋转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良久,他慢慢抬起一只手,说:“不必!”
“三少?”阿迦大为不解。
少夫人已经这么危险了,为什么还不准他们去救?
“让人继续跟着莫少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贸然行动。”路见琛说:“至于舒晚,只要她没有危险,就让她暂时留在那里。我倒要看看,莫少泽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只要舒晚还在莫少泽手中,接下来他们应该就会向自己提出要求。等莫少泽提出要求,他就能找借口,见一见那个一直藏在背后的幕后人。
“是。”阿迦恭敬地应完,就出了办公室。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三少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据探子回报,三少夫人被抓走的时候,脑部受了重伤,三少怎么能忍受她吃这种苦头?
想起上次宴会遇刺的事,舒晚是奋不顾身拼了命也要救三少。阿迦突然有点同情三少夫人,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如今却被家人背叛,连三少也放任她有危险不管。
“你们三少呢?”一个身影突然朝阿迦迎面冲过来,扯住他的衣领就说:“快带我去见他,舒晚有危险。”
“萧静如?”阿迦喊出她的名字:“你怎么?”
“少废话了!”萧静如看起来有些慌张:“快带我去见路见琛,舒晚被人抓走了。我知道他们的藏身处,让路见琛马上派人去救她。”
“萧小姐,三少他现在不在家里。因为舒青失踪,三少派了很多人去找她,听说三少夫人也出事了,三少现在已经亲自出去找了。”因为睁眼说瞎话,阿迦有些心虚,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非常友善:“不如你把藏身处告诉我,我会马上派人去救少夫人的。”
“也好,我去守着他们的藏身处,你赶快派人来。”萧静如把地址告诉阿迦后,也不再多说,返身跑出去。
路家上下看似都非常平静,并没有因为谁失踪了,而变得有什么不同。
反观舒家,虽然已经凌晨,但因为舒大千金的闹腾,是上下不宁。
舒青被舒庭飞连拖带拽地拎回家中,舒母和舒父看到舒青安全回到家中,都松了一口气。
舒母看到舒青身上的狼狈,抱着舒青哭作一团,舒父吩咐佣人们赶紧去准备热水,让小姐清洗干净。
舒青还在闹,咬牙切齿地骂着:“舒晚居然真的敢亲少泽,那是我的男人,她凭什么碰他!我要杀了她!”
想到舒晚双手被捆住,这会指不定还在受什么样的苦,舒庭飞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朝着舒青扬起了手掌。
清脆的耳光声把全家人都惊呆了。
舒母扑过去就捶他的胸口:“你疯了,青儿已经这样了,你还打她!”
哥哥向来疼爱自己,今天居然为了个挂名妹妹打自己。舒青捂着瞬间就肿起的脸,瞪着舒庭飞:“你打我?哥哥你为了那个舒晚打我?她到底凭什么?”
舒庭飞气得胸口发胀,指着舒青问:“我问你,舒晚为什么会被莫少泽抓到?是不是你窜通了他们?是不是!”
他的样子好凶,就像要吃人一样可怕。
舒母抢过话来:“莫少泽明明在电话里说,只要抓到舒晚,他就会好好待青儿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你也是帮凶?”舒庭飞不敢相信地看着母亲,再看看父亲紧紧闭着眼睛,也是一副无话可说无奈内疚的样子。
他愤怒得青筋暴起,胸膛里有股怒火左冲右撞,几乎要把他的理智与信仰都燃尽了:“你们,你们竟然统统连合起来,对付自己的女儿,对付自己的姐妹?”
“什么女儿?她不过是个孤儿,如果不是我们舒家收养她,她早就饿死了……”舒母不满地嘀咕着。
舒庭飞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舒母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个样子,又气又恨,觉得他会这样,都是因为被舒晚给迷昏头了。但舒庭飞浑身散着一股戾气,她又不敢再吭声,只得闭紧嘴巴。
“如今连哥哥你也嫌弃我,改帮着舒晚那个小賤人了。我,我不活了……”舒青口齿不清地嚎哭起来,一边嚎还一边找柱子要撞头。
舒母和舒父手忙脚乱地拉住她,舒庭飞觉得心里寒透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舒青撒泼。
这个妹妹啊,他也曾经千宠万疼,半点委屈也舍不得让她遭受。她是怎么从曾经的天真活泼,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这时佣人来报热水准备好,舒母赶紧带着舒青离开客厅。
舒父也有些生气,指责儿子:“庭飞,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对自己的母亲讲话?你这样是大不孝!”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舒庭飞看着父亲额边的几缕白发,突然觉得很疲倦。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外面走出去,舒父叫住他:“这么晚了,庭飞你去哪里?”
“舒晚是为救你的好女儿才被莫少泽抓住,我去救她。”舒庭飞回过头来,嘲讽地笑:“你们仗着养育她的恩惠,可以胡作非为。但她没有受过我的恩惠,我会良心不安。”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舒父闭上眼睛,觉得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
自从青儿回来,这个家几乎是鸡犬不宁,她天天寻死觅活,就是闹着要找莫少泽。
好不容易莫少泽肯打来电话,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只要莫少泽肯回来娶舒青,哪怕是再违背良心的事,他也要做一次了。
只是想不到,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莫少泽,再一次地做了让人这么不齿的事情来。
舒庭飞救舒青的时候,是被莫少泽的人是蒙着眼睛带进去。
他凭着记忆找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地点。
第53章 心如盔甲
眼看天就要亮了,真怕莫少泽会对舒晚做些不利的事情。(.好看的小说
想到舒青之前遭受的事,他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如果舒晚也出事,如果让路三少知道这件事,那对于舒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就在舒庭飞毫无目的地寻找舒晚时,莫少泽已经带着舒晚转移了藏匿处。
莫少泽正拿着张照片,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人。
女孩微垂的睫毛那样长,她靠得那样近,睫毛都几乎扫到了他脸上。她的嘴唇轻轻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甚至于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这二十年来,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干涸冷漠得比石头还坚固。
却原来,只是没碰到可以让他变得柔软的人。
本来这张照片他想拿来发布到网上的,那样他就可以好好欣赏欣赏,路家三少气到疯狂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甚至可耻地想把这样温馨甜美的一刻,封在黑暗中,不让任何人窥视。
突然有手下来报,一路不明人物杀了进来,扬言要他们放了舒晚。
来的人似乎有点弱,现在已经全部被制住,带头冲进来的好像是个女人。
莫少泽把照片朝抽屉里放进去,脸上恢复冷漠残忍的样子:“把人带进来?还有舒晚,也一并带过来。”
“是。”
舒晚被拖拽着走进来的时候,萧静如的眼睛都快要睁裂了,大喊起来:“舒晚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看到萧静如,舒晚吃了一惊:“静如?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姓路的一点也靠不住,我只好亲自出马了。”萧静如明明已经通风报信了,却迟迟不见他们派人来救。
眼看着莫少泽不断转移藏匿地点,她只好把家里的保镖统统叫出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只是想不到莫少泽的手下这么强悍,她们完全讨不到好处,现在还被抓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傻?”舒晚感动得眼睛发热,疲倦的心突然变得柔软。
她舒晚何德何能,今生能有静如这样的好朋友,好姐妹,真的值了。
“你瞎感动个屁。”萧静如真怕舒晚下一刻就会掉下眼泪来,赶紧说:“我相信,如果我出事,你也会这样来救我的。好了,我们姐妹俩,也别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赶紧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落到我莫少泽手里,你们还想逃出去?”莫少泽阴阳怪气的笑声突然响起来,伴随着他让人胆战心惊的话:“这位想必就是萧大富豪的千金,萧静如萧小姐吧?”
萧静如不屑于跟这种男人讲话,只是懒懒地哼了一声,没有应他。
“性子倒挺掘的,我喜欢。”莫少泽不以为意,嘿嘿地笑了几声:“想必我手下的兄弟,也会非常喜欢的。”
“你想干什么?”萧静如终于有些害怕,她紧张地瞪着莫少泽:“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让老爹雇全世界最厉害的杀手,天涯海角去追杀你!”
莫少泽冷笑起来:“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是个问题。我劝你还是先想想,要怎么保住这条命,再说这些大话吧。”
萧静如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咬着牙说:“我萧静如武艺不精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杀掉?”
莫少泽上下打量着萧静如,那如冰如炬的眼光,刺得萧静如浑身不自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用力挣了挣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却懊丧地发现,完全挣不脱。
真是太冲动了,她应该让老爹帮忙,找更好更顶尖的杀手来帮忙,再来救舒晚。
舒晚终于开口了:“莫少泽,你放了静如吧。路见琛不认识她,你抓她来没有用。”
虽然舒晚一下极力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微微颤抖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静如会受到伤害。
莫少泽仿佛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立即把注意力放在舒晚身上。
“要不然这样,你再亲我一口,我考虑放过她。”
莫少泽的话刚说完,如愿看到舒晚的肩膀抖了一下。
他的笑容更加扩张:“怎么?不愿意吗?你想想啊,只是亲一下而已,换你朋友的安全,很划算的。”
萧静如已经破口大骂:“莫少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净挑些下三滥的事情来做。”
莫少泽似乎被萧静如惹恼了,猛地调转脑袋。
把脸停在离萧静如只有几毫米远的距离,残忍地笑了:“我是不是男人,呆会你试过了,自然就会知道。”
这句话成功让舒晚慌了神,大声叫起来:“莫少泽,求你放过静如。”
莫少泽几乎忍不住,就要往萧静如那双,美好清澈的眼睛亲下去。
听到舒晚的叫喊,才慢慢离开萧静如,转为盯着舒晚,就仿佛她是他的盘中猎物:“这么说来,你是肯了?”
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的萧静如,听到莫少泽的话,睁开了眼睛。
害怕过后,滔天的怒火浇过她的理智,大骂:“说你不是男人,还真不是男人。有种你就把我们身上的绳子解开,我们单挑!”
莫少泽露出了然一笑:“你们姐妹俩是我手中的猎物,我为什么要那么蠢放开你们?你们会武功,如果解开你们,我岂不是成了你们的猎物?”
这种男人浑身都套着坚硬的盔甲,所有对于男人有攻击性的语言,对于他来说,却完全没有作用。
萧静如被一种无力感包围,只是鄙夷地呸了一声,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语言,能影响到这个男人。
对于萧静如的鄙视,莫少泽丝毫不以为意,他对舒晚说:“给你时间考虑,在下一个转移点开始的时候,如果你答应,我就放过你的姐妹。”
萧静如气得大叫:“舒晚,不准答应他。连考虑都不用考虑,这种人渣,如果你亲了他,会天天做恶梦的!”
莫少泽干脆搬来张椅子坐着,一付非常有耐心的样子。
但是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舒晚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让莫少泽渐渐失去耐性,不屑地说道:“舒晚,舒青出卖你,你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救她。现在你的好姐妹可是为了救你才落入我手中,你却这么犹豫不决,真让人寒心啊。”
“什么?”萧静如大为震惊,急切地问:“舒晚,你是说,是舒青害你被抓的?”
她当时找到舒晚的时候,刚好看到舒晚被抓进暗房。考虑到自己也是一个女孩,不敢贸然行动,所以才选择先去给路见琛报信。
谁知路见琛那边半天不见动静,现在又得知舒晚是因为被舒青出卖,她忍不住骂出来:“靠!一个个,关键时候,全都只会掉链子。”
莫少泽却没有兴趣听她叫骂,只是盯着舒晚,欣赏着她脸上焦虑不安犹豫难决的模样。
舒晚心里异常煎熬,只是亲莫少泽一口就能救静如,她是万般愿意的。
但是她清楚静如的性格,如果让静如当面看着她为了救她,而做那样的事,估计一辈子也会心里不安。
她不愿看到静如心里难受。
“莫少泽,你放静如走吧,还有她带来的保镖,也放了吧。反正你关住他们也没有用。”舒晚小声地说:“你的目标只是路见琛,反正我已经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莫少泽侧着耳朵听完,笑了:“路见琛看中的女人,果然有点意思。”
隔得有些远,萧静如听不清舒晚的话,只模糊听到路见琛几个字,她急切地说:“舒晚,你到底在说什么?反正我不准你犯傻。”
“人都已经是我的手中物了,嘴巴还这么倔。”舒晚的话让莫少泽心情突然大好,喊了人进来后,不耐烦地挥手:“把这个啰哩啰嗦的女人扔出去,还有她带来那些人,也统统扔出去,不要让他们在这里占地儿。”
“是。”莫少泽的手下很快就去执行他的命令了。
萧静如不敢置信地挣扎着,朝舒晚叫:“舒晚你到底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静如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要保证自己安全出去,这样才能找更多的人来救我。”舒晚甚至露出笑容来安抚她:“快点走,我等你来救我。”
萧静如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舒晚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再坚持,咬着唇坚定地说:“你等着我,我会很快来救你。”
等萧静如被拖拽出去后,莫少泽才对舒晚说:“这样你该满意了吧?反正我说的话,向来做得到,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再等一等。”舒晚忍住心内翻涌的厌恶,说:“我要确认静如她已经有足够的时间,离开你的控制范围。”
莫少泽有些意外:“舒晚,从今天晚上你的表现看来。我不得不非常欣赏地替你总结了一个字,蠢。连自身都难保,还装成一副圣母的样子,真叫人厌烦。”
舒晚厌恶地哼道:“像你这样冷漠无情,心态扭曲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了解什么叫亲情和友情的。”
她的话终于让莫少泽的脸色变了。
第54章 初识云海
莫少泽眼角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脸部肌肉突然扭曲得可怕:“你简直蠢得不可救药。(.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你又了解什么叫亲情?如果你天天被自己的母亲折磨打骂,你还敢不敢说出亲情这两个字!”
舒晚诧异地看了一眼莫少泽。
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即使天塌下来,脸上是永远不会出现崩溃的表情的。
但此刻的莫少泽,似乎濒临崩溃,几近疯魔。
舒晚甚至害怕他下一秒钟,就会变成魔鬼,朝她张开血盘大口,一口把她吞吃了。
“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光了,现在不用你亲我了。”莫少泽突然揪住舒晚的头发,慢慢朝她的脸靠过去。
“你是我的阶下囚,我想对你做什么,还需要与你谈条件吗?我要亲你便亲你,甚至我想碰你,你也反抗不了!”
舒晚咬着唇,把脸别过一边。
莫少泽捏住她的下巴,強硬地让她面对着他,朝她的嘴唇凑过去。
他今天,要在舒晚身上,印下属于他的烙印。
越来越近,莫少泽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怦怦怦”乱跳,跳得越来越强烈。
几乎要从胸臆间跳出来一般可怕。
女孩紧紧抿着的双唇,就仿佛无言的誘惑,让他的喉咙发干。
然而莫少泽没有再向舒晚靠近,突然朝舒晚脸上狠狠甩了几巴掌。
他甚至是自厌般,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禍水!”
骂完后,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藏在抽屉的照片统统拿出来。一张张恶狠狠地撕着,眼睛里有着狰狞的狠决。
杀了她!
这个女人不能留!
他把撕碎的照片朝半空一扔,于纷纷扬扬的纸碎中,微眯着眼睛,有了决定。
天微微亮的时候,莫少泽刚刚吩咐手下准备转移藏匿地点,突然听到一阵阵撕打声。
是路见琛来了吗?
莫少泽脸色一变,马上说:“不要管这里了,找几个人跟着我,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把舒晚救走。[]”
“是。”手下的人接令,马上去执行任务。
迷迷糊糊中,舒晚听到很吵的声音。
她又渴又饿,头上的伤似乎又在流血。恍惚地想,是不是三少来救她了?
但很快,她就被人粗鲁地从地上拖起来,直接扛在肩膀上,然后一路飞快地朝前跑去。
舒晚被颠簸得胃里翻涌难受,又睁不开眼,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只能虚弱地求他:“放我下来,求你,我胃里难受,我想吐……”
莫少泽永远都没有试过这么狼狈,这个女人居然敢说吐就吐?
当那一股温热的,带着某着让人作恶的液体溅到身上时,他想也不想,直接就把舒晚朝地上扔下去,厌恶地在她的肚子上踢了几脚。
“賤人,敢朝我身上吐?不想活了?”
舒晚早就不醒人事,莫少泽嫌弃她身上脏,踢了几脚仍不觉得解恨。
他想起那些强烈的心动,心下发狠地想,干脆一刀宰了她,至少也能让路见琛心痛上好一阵子。
如果留下这个女人,将来肯定成为祸害。
红颜从来是禍水!
下了决定,莫少泽也不磨蹭,直接从身上拔出刀来,朝着舒晚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舒晚痛得闷哼出声,用力睁开眼睛看向他。
她的眼睛有些迷茫,就像迷了路的孩子,忽而清澈忽而迷离。
莫少泽心里一软,手抖得厉害。几乎是一秒钟,就要紧紧拥抱她。
舒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我要死了吗?
三少,我多么想,再见你一面。
此刻的她,是这么地绝望,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了。[.超多好看小说]
男人大怒,更觉得这个女人留不得。
他咬牙,准备再补一刀,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手中小刀被打落。
紧接着又是一记枪声,莫少泽就地打了个滚,险险避过。心道对方枪法如此了得,不好再硬拼,于是朝着黑暗中发足狂奔,逃了。
舒晚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中,她模模糊糊看到一双眼睛,焦急地看着她。
三少,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
可是那双眼睛温柔得,仿佛能把冰山融化。
三少怎么可能会用这眼神看着她?
“三少?”舒晚虚弱地喊了一声,就彻底昏过去。
随后赶来的人探了探舒晚的鼻息,又摸过她的手腕脉搏,恭敬地说:“先生,她的脉搏虚弱,要马上进行抢救。”
“快去安排。”被称陆先生的人紧紧抱着舒晚,心痛万分。
女孩憔悴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只能狂乱地吻着她的发顶。
他明明知道,路见琛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直心待一个人好?他早就应该出手,把这个女孩抢到怀中,如果她出事,如果她出事……
自从那次宴会遇见这个女孩,陆云海就对她魂牵梦萦。
但因为她是路见琛的女人,他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汹涌的感情。
在痛苦的思念里,舒晚成了他想而不得的心魔。
如今看到她吃了这么多苦头,受了这么多委屈,更加心痛得仿佛被刀绞一般难受。
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跟在陆云海身后的楚封应答后,马上拿出了手机。
天渐渐大亮。
舒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点一点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垂挂在天花板下的漂亮吊灯。
视线移到床边,一束还滴着水珠的百合花撞入视线,带着清新的视觉冲击。
再转动眼珠,就看到了浅蓝色的窗帘。
阳光透过窗帘,照出窗帘上漂亮的图案。
宽大的落地窗打开着,吹进来的风有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里陌生极了,舒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想坐起来,却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心口又痛得让她不知所措。
但舒晚是个性子坚韧的女孩,越是难的事她越要做到。
她很努力地试了几次,终于坐了起来。
发现床边没有鞋子,只得赤着脚下地。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绒绒的,一脚踩下去,仿佛踩在云端上,柔软而飘忽。
这间房子已经大得有些荒凉,舒晚打开门走出去,发现外面更大。
厅里空空荡荡地只放了几张沙发,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没有茶几,没有电视,只是在楼梯的两侧,像征性地摆了几个大大的花瓶。
花瓶上也是空空如也。
这个房子的主人,一定很寂寞。舒晚这样想着,就看到了那个侧影。
他半趟在竹藤编制的椅子上,眼睛看着落地窗外面,不知是不是在看外面大朵大朵盛放的栀子花,还是在看太阳正烈的天空。
他整个人都晕在太阳洒进来的光里,就好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舒晚觉得有些眩目,只看得移不开目光。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过头来。
看到舒晚站在那里,眼睛里瞬间绽放着惊喜的光彩,马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醒了?”
舒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男人有着非常英俊的脸。
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目若朗星,眼睛下方还有独特的卧蚕。他的微笑看起来单纯和暖,灿烂地就像窗外的阳光,让人一见就能忘记忧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里散着花香的缘故,舒晚觉得他的唇边似乎盛开着明媚的花朵。
明明和三少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神态。
但是舒晚就是觉得,他和三少一定有关系。他眉眼之间的神态,哪怕他笑得再温和,竟然是和三少一模一样的。
“怎么了?”估计是舒晚的眼神太过热烈,他微笑着问:“一个女孩,这么长时间地盯着一个男人看,会让人以为,你爱上这个男人了。”
“你是谁?”舒晚回过神来,突然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受了伤,刚好被我遇见,所以救了你。”陆云海自我介绍:“我叫陆云海,我们见过。”
“我不认识你。”舒晚说:“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醒了,可不可以让我回家?”
“当然可以。”陆云海没有被舒晚冷淡的样子影响到,依然是温和的笑容:“你睡了四天,每天只靠着输液维持营养,我让人准备一些吃的,等你吃过后,我再让你送你回去,好不好?”
舒晚狐疑地看着他,看得出这位陆先生没有恶意,如果他想对她不利,她早就没命了。
想起被莫少泽刺中心脏的一幕,她觉得胸口阵阵发寒,不由地抚住胸口。
“怎么了?”陆云海注意到这个细节。
马上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伤口还疼?”问完又觉得自己简直多此一问,才四天,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了?
他善意地说:“你伤口还在愈合期,不适合长途颠簸。要不然你在我这里多休息几天,等伤口好一点,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舒晚奇怪地问:“为什么说长途颠簸?这里不是f市吗?”
“这里是n市,因为我正好有急事要赶来n市。但救了人又不能放任你不管,而你一直昏迷,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家人是谁,所以一并把你带来了。”
这番解释太过牵强,舒晚更加不信,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陆云海败下阵来,诚实地说:“好吧,我是故意把你带来这里的。”
第55章 你是好人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这几个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舒晚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大。“你有什么目的?”
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陆云海有些不甘心地问。
不相信会有人在救过他后,他一直牵肠挂肚,那人却完全把他忘了。
“你刚刚说我们见过?”舒晚平静地看着他,想着他的名字,突然脑中白光一闪:“你就是那个陆云海?”
“你想起来了?”陆云海高兴极了,这时佣人端进来一碗熬到稀烂的清粥。
他转手接过来说:“因为你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所以我让厨房准备着这些食物。让你一醒过来,就能马上吃到,又不至于会吃坏肠胃。”
“我认得你,我在《名人风云录》的杂志封面上见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服装设计师。”舒晚认真地说。
因为知道了陆云海的真正身份,知道他大抵不会是坏人,舒晚的眼底终于浮出浅浅的笑容。
这句带点恭维成分的话,却让陆云海完全高兴不起来。
看来,舒晚对他果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道爽朗的笑声传进厅内:“你说错了,是国际首席设计师。(.无弹窗广告)”
紧接着,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走到陆云海身边,笑着纠正舒晚的话。
来人眉清目秀,秀美的五观带着说不出的潋滟妖嬈。但因为他过分的身高,这份妖嬈实在让人有些不敢恭维。
“是你!”舒晚一眼就认得他,奈何她现在浑身都疼,否则一定二话不说就与他先打一架了。
“你那次是故意拉着我跑的是不是?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舒小姐,我上次和你闹着玩,你不要放在心上。”楚封好脾气地解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朋友之间闹着玩,应该没关系啊。”
“你怎么知道我姓舒?”舒晚的眼睛一下变得警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楚封无奈地摊摊手,对她说:“舒小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路三少的人几乎把f市都翻了过来,我刚刚还想说,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陆云海却并不关心这些,只是把手中的清粥递给舒晚:“楚封他的确是爱闹了一些。你不要太在意,先吃点东西吧,连说话都没力气了,还这么倔。”
舒晚听说三少在找她,又听到楚封说会通知三少,明白他们是好人,心里定下来。
加上全身疲倦,累得不想再说话。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接过清粥,但因为身上有伤,没有端稳,粥洒了一地。
“对不起。”她马上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陆云海让佣人再去端来一碗。
然后让女佣人一勺勺喂舒晚吃完,才让她退下去。
倒让舒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陆云海救了她的命,她却一直怀疑他。
“陆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刚好路过,路见不平顺手救人而已,舒小姐不用客气。.”陆云海淡淡地笑道。
他这样客气,让舒晚更加自责:“不然,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也好。”陆云海依然笑着。
他的笑容温和地无懈可击,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隐藏在下面,“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舒晚有些释怀:“云海,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好人?”陆云海的笑容顿了一下,继而眉宇疏朗,似乎笑得更开怀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认为。”
舒晚对陆云海并不熟悉,不愿再妄加评论。觉得有些累,所以回房休息了。
陆云海安排了一个叫阿竹的年轻女孩,去照顾她。
房内开着空调,宽大的床上,柔软的被子,还有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非常舒适恬静。
舒晚躺下后,对守在一旁的女孩说:“阿竹,你出去吧,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守着。”
阿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她笑咪咪地应:“好的,我就在外面。舒小姐如果有什么吩咐,叫一声,我立即就进来了。”
倒是把舒晚逗笑了:“我只是受了些伤,你不用一直守着。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如果陆先生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好的,都听舒小姐的。”阿竹并不罗嗦,很快就转身出去,并麻利地拉上房门。
但是舒晚久久不能入睡,也许是睡了太多天的缘故,也是伤口发疼让她难受。
睁着眼睛盯着那盏紫金色的吊灯看了半天,最终掀开被子坐起来。
赤着脚踩下地毯,拉开房门,阿竹果然不在了。
舒晚走出大门,发现屋外居然是长长的走廊。
长廊的一边是画满壁画的墙壁,另一边则疏落着一根根罗巴柱,柱上缠着些许藤蔓,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硬朗的风格中,又透着此许柔情。
倒有点古式的欧洲建筑风情。
舒晚沿着长长的走廊走过去,走廊的墙壁上刻着的图案都非常奇怪。她伸出手指按在上面,居然是有凹凸状的。
罗马柱的外面,是一个大型的花园。载满了栀子花,白色大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露珠。
这里的花香更浓郁了。
舒晚闭上眼睛,把手扶在墙壁上,慢慢朝前走去,觉得心情很开朗,内心充满了愉快的感动。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云海真是个温柔又细腻的男人。
在拐角处看到一个大大的房门,门虚掩着。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好奇地推开门走进去,看到里面站满了胶塑人形模特,模特上穿的衣服都漂亮极了。
这个房间大约有几千个方,一眼根本看不完这个房间,房里摆满了衣服。
舒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特别又漂亮的衣服摆在一起。
她把手放在一件深紫色的礼服式长裙上,轻柔地摩挲了一下。深紫色的长裙开深v领,领上仿佛海洋上一层层的波浪。
舒晚惊叹地睁大眼睛,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梦幻的童话故事里。
“漂亮吗?”和煦的声音在门边传来。
舒晚转头,看到陆云海斜倚在门边上,手臂交叠着,笑着看向她。
他的眼角有些许笑纹,使他更添了一份平易近人的魅力。
舒晚心想他肯定是个常常笑的人。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丝隐忍的落寞。
“不好意思,我向来闲不住。反正睡不着,所以想到处走走,结果走到这里,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关系。”陆云海反而因为她的不拘谨,显得很高兴,问她:“你喜欢哪件衣服,送给你?”
“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非常漂亮,我还是不要了,挑了哪件都觉得剩下的会成为遗憾。”舒晚调皮地笑笑:“能一次过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设计,也算是饱了眼福。”
陆云海说:“如果你觉得都喜欢,那就全送给你好了。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随时过来挑。”
没有一个女孩不爱漂亮衣服,舒晚听到云海说衣服全送给她,眼睛里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惊叹道:“天啊,这么多衣服,就算穿一辈子,也穿不完。你居然说全送给我?云海你真是爱开玩笑。”
陆云海只是笑:“那就穿一辈子。”
舒晚虽然不知道这位陆先生有多厉害,但也隐约知道他设计的作品非常珍贵,哪里敢把他的话当真。
见他这样说,玩笑着说:“让我穿一辈子,那岂不是要我当这里的女主人?”
话音刚落,她马上意识到似乎说错话了。
赶紧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窘迫的脸色,因而错过了那双突然变得織热暗烈的目光。
“我们出去吧,我还是回房休息好了。”舒晚有些不知所措,急急地从陆云海身边走过去。
但因为走得太急,伤口被震到,疼得不由捂住心口。
陆云海马上扶住她,紧张地让专属医师迅速赶来。
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对陆云海说:“陆先生不用太过担心,这位小姐的体质很好,伤口只是有少许撕*裂,没有什么大碍。”
“谢谢古医生。”陆云海坐到舒晚的床边,眼中流露着自然的关怀:“你要记住,自己还是伤者,以后不要这么任性胡来了。”
男人眼里的关切让舒晚有些不安,她笑着说我没事。
然后又问起:“陆先生,你的下属说会通知三少来接我,从f市到这里,大概要多久?”
也许是错觉,这句话刚落,舒晚就发现陆云海里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但他的声音仍然是一贯的温和:“你放心,楚封已经派人去通知三少了。如果他紧张你,很快就会来接你。”
“太谢谢你了。”舒晚感激得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还能对陆云海说些什么。
他和她素不相识,却出手相救,还收留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
真的很感谢他,但陆云海似乎什么都不缺,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报答他?
如果三少能快点来接她回去,她就不用因为一直打扰云海,而感到不安了。
第56章 生不见人
与此同时,烈焰门的人倾数出动,几乎把f市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舒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阿迦不无担忧地提议:“三少,已经第四天了,也许莫少泽已经把少夫人转移到了别的城市。我们要不要扩大范围再找?”
“可是查过所有出入境的记录,并没有他们的记录。”应容和接口:“莫少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就算能插上翅膀飞走,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认为我们还是应该集中人力,只搜本市。而且他的据点死了不少人,会不会是别的仇家寻仇,少夫人顺便也被带走了。”
路见琛坐在黑色大理石办公桌前,并没有开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应容和与他这么多年的交情,深知他的脾性,越是这样平静,越表示他在深深地压抑着。
“三少,依你的判断,少夫人还在不在本市?”应容和斟酌着用词说:“只要你说一声,我应家也会全力出动。就算少夫人被……带去了火星,我就不信,倾我们烈焰门和应家的能力,还不能把她找回来。”
有人在外面敲门,得到应允后,匆忙地跑进来,恭敬地说:“三少,莫少泽找到了。”
路见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立刻站起来,“把他带进来!”
一个手下把莫少泽押着走进来,接着一脚踢向他膝盖,他被迫跪倒在地上。
莫少泽身上到处都是伤,要找他也真的不容易。
烈焰门伤了不少兄弟,才把他抓到的。
“三少夫人被你抓到哪里了?”阿迦走到他身旁,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无法站立起来。
气愤地骂:“如果少夫人少了一根头发,我们烈焰门一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莫少泽只是笑,冷冷地笑,完不在乎自己此刻的狼狈与身上的伤。[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笑得肆意又张狂:“她何止少了一根头发?这会她估计已经去阎罗王那里报道了。”
应容和心头一紧,下意识调过头去看路见琛,只见他紧紧握住拳头,却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你把三少夫人怎么了?”阿迦听到莫少泽这么说,紧张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被我刺中心脏,然后被一群陌生人救走了。我那一刀刺得不轻,加上她身上到处都是伤,估计是活不成了。”
莫少泽似乎无比享受杀*人的过程:“这个舒晚也真是蠢,居然为了救她姐姐,心甘情愿地亲我一口。还有她的好姐妹萧静如,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仗着会点花拳绣腿,就妄图救人?结果到最后,还要舒晚反过来救她。舒家人也是够绝情的,紧要关头弃她不顾,这舒晚从头到尾装圣母,到头来挨了刀子不说,连心爱的三少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他艰难地仰起头看向路见琛,笑得心满意足:“你看中的女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路见琛终于站起来,走到莫少泽身边,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扯起来,对准他的脸面就是狠狠一拳头。
莫少泽吐出一口血来,却笑得更放肆了:“想不到路三少竟然会真的爱上一个女人。怎么样,心痛吧,后悔吧?她被舒青击中头部的时候,你明明就在附近看着,却没有去救她,是不是悔得肠子都要翻过来了?”
“你再胡说!”阿迦又急又怒,一脚把莫少泽踹翻在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路见琛让阿迦退下。他把手扣在莫少泽的脖子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字一句地问:“你竟敢刺她一刀?”
路见琛慑人的眼神让莫少泽呆了一下,但只是瞬间,他又恢复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
张狂地说:“何止敢刺一刀,如果不是紧要关头有人开枪冲出来,我本来还想再补几刀的。但就算救回去,估计也是条尸体了。路三少,你要节哀,好好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一首纤丽的身影冲进来,却是萧静如。
从莫少泽放她回来到现在,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除了到处寻找舒晚,就是常常出入盛耀集团,只盼着路见琛突然就把舒晚救回来了。
却让她听到了这么一番话,这无疑是晴天霹雳,炸得头部发懵。
萧静如一巴掌甩在莫少泽脸上,气恨伤心之余,只知道流泪了:“舒晚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能杀她?你们男人之间有什么仇恨,用男人的方式解决好了,干嘛拿女人出气!你这个禽兽,畜生!”
萧静如平常虽然粗鲁,但骂脏会也只用“靠”来发泄。
此时恨找不到更恶劣的词来咒骂莫少泽,不断对着莫少泽拳打脚踢:“我杀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我要替舒晚报仇。”
应容和心下不忍,走过去拉开她,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安慰她:“别哭了,舒晚还没有找到,也许没事也说不定。你不要太伤心,我们还要保重身体去找舒晚。”
“真的吗?舒晚会没事?”萧静如在应容和怀里抬起头,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样子真是丑到极点。
但应容和却觉得这样的静如真美,他忍不住在她的发顶吻了一下,重重点头,对阿迦说:“先把莫少泽关起来,我会让我们应家的人一起去找三少夫人。我真不信了,不管少夫人被藏到哪里,也要替三少把少夫人找回来!”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萧静如突然用力推开应容和。
她一手指向路见琛,骂起来:“还有你,路见琛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抓走?你的心到底是怎么做成的?舒晚是真心爱你,你却用这么一副狼心狗肺来回报她?”
路见琛已经平静下来,他重新在主位上坐下。
刚刚听闻噩耗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从容的王者气魄。
“容和,把萧小姐送回家去。”
应容和没有武功,乐正子欢从旁协助,二人合力把萧静如带出了路见琛的书房。
萧静如的叫骂声却一声声回荡在书房里:“路见琛,你给我等着,如果舒晚出什么事,我就跟你拼命!”
路见琛却仿佛没有听见这番话,他有条不絮地安排一切事宜。
就算把整个地球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舒晚。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且,他坚信,他路见琛的女人,没这么容易死的!
但又过去整整七天,f市的每个角落,都被烈焰门的人翻了一遍,连舒晚的影子都没见着。
路见琛让搜寻范围扩大,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尸体,也不可能凭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已经过去七天了,三少却没有派人来接她回来。
舒晚的伤口已经慢慢痊愈,她有些坐不住了,但又不好太过直接去问。
这些天来,陆云海对她的照顾,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致来形容。
她有些不安,毕竟大家只是陌生人,一个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肯定有原因的。
因为从小失去双亲又寄人篱下,她对这些细微的事物特别敏感,好几次她都想问问,三少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接她?
但面对陆云海温和得像大海一样的笑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来。
她总觉得,如果问出来,会伤害对朋友的那份信任。
对,她已经把云海当作朋友,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好朋友。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里,又是新的一天了。
已经第八天。
舒晚从房里走出客厅,看到陆云海正在看一幅设计图。
旁边的杯子正袅袅地升腾着烟雾,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摩卡的香气。
陆云海是个非常温和的人,经过将近十天的相处,舒晚此时和他已经很熟络。
并知道了他很多事情。
知道他是最年轻的国际首席设计师之一,知道他是非常厉害的金融界大才子。
也知道,他有中度的胃病。
不知为什么,那杯散着热气的咖啡,让舒晚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快步走过去,抢过了陆云海正准备送进口里的咖啡。
“舒晚,你怎么?”陆云海有些疑惑,奇怪地看着她。
陆云海的疑惑让舒晚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一眼加了大量牛奶的摩卡咖啡,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调皮地笑了,避重就轻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喝咖啡,还是为了喝有巧克力味的牛奶。喝咖啡,要原汁原味更好喝,即使加了糖或牛奶,也只能加少量的份额。”
“这种说法倒有趣。”陆云海笑了,眼里的疑惑一扫而空:“这么说来,你对咖啡似乎有些研究。你喜不喜欢喝咖啡?”
舒晚把杯子放在一个陆云海够不着的位置,才回答他:“咖啡这种东西会让人的神经产生兴奋,感觉累的时候可以来上一杯。但如果是平常,我比较喜欢红酒和果汁。云海如果有兴趣,我可以调一杯给你试试,肯定比咖啡要好喝多了。”
陆云海干脆把手中的图稿放下来,扬眉看着舒晚。
他看起来轻松又随意,但随着舒晚的伤一天天见好,陆云海自己知道,他越来越烦躁,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
因为他知道,只要舒晚的伤一好,就算他不通知路见琛的人来接,她也会自己回到路见琛身边的。
第57章 越来越爱
今天的舒晚有些奇怪,她莫明地把他的咖啡抢走,却不说原因,只一味强调果汁的好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让他不由得把身体前倾,好奇地“哦”了一声:“舒晚喜欢什么样的红酒?”
“只要是贵的都喜欢。”舒晚嘻嘻一笑:“我通常喜欢在红酒里加点果汁,柠檬、橙汁或者西红柿我都喜欢,可能我只是喜欢果汁里带着红酒的味道,喝了很多年的红酒,我连香槟和红酒都分不出。”
陆云海哈哈一笑,眉宇间一片开朗:“你真可爱。”
顿了一下又问:“但是,你还没告诉我原因,为什么把我的咖啡拿走?”
“我知道你喜欢喝口感浓烈的摩卡。”既然云海要问到底,舒晚干脆大方地说出原因来:“但我听楚封说,你的胃不好。咖啡喝多了,对胃更不好,咖啡里虽然加了大量的牛奶,减少了咖啡对肠胃的刺激。但是……”
舒晚看了看在墙壁上的大挂钟:“现在还不到七点,你应该没有吃早餐。空着肚子喝咖啡可不好。还有啊,以后你想喝东西了,我调果汁加热了给你喝,好不好?”
“可是红酒也算是酒类,一样对胃不好。”舒晚的话让陆云海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浓烈。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故意问:“难道,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喝果汁配红酒杯,才这样说?”
“当然不是,鲜榨果汗也很好喝啊,不一定要加红酒。”舒晚不满地说:“我已经拜托楚封买台榨汁机回来,你以后不要喝咖啡了,喝果汁多好,又好喝又营养。”
“你天天榨果汁给我喝吗?”陆云海看着她,呼吸突然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只是聊聊果汁咖啡这样寻常的话题,却让陆云海生出迷离的错觉,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再长久一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咖啡袅袅的香气里,她的脸庞像隔着云雾的月光,是这么的让人恋恋不舍。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曖昧又奇怪的气息。
陆云海牢牢锁住舒晚的视线,让她有些尴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你是什么人!”一声愤怒的娇喝声,突然打破这份奇异的气氛。
不知为何,舒晚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在这样的氛围下,云海似乎下一刻就会吻住她。
但她旋即释然地想,像云海这么温柔的男人,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并不奇怪,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声娇喝后,紧接着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扣扣声。一个身材娇美的女孩冲到舒晚面前,秀长的手指指向舒晚。
却是朝着陆云海发问:“好啊陆先生,你突然让我去国外学习,原来是家里来了这么只狐*狸*精。”
“芝颖,不准乱说。”陆云海有些恼秦芝颖的突然出现,更不允许她用不好字眼来形容舒晚。
眼前的情形让舒晚有些不安,看这个女孩的态度,似乎与陆云海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站起来解释:“你误会了,因为云海救了我,我只在这里养伤……”
“云海云海?”秦芝颖盯着舒晚。
那双状若桃花的漂亮眼睛,让秦芝颖眼瞳微缩,“叫得好亲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舒晚,是路家三少的未婚妻。倒是奇怪了,你受伤不在未婚夫家养伤,却跑到这里来养伤?路家难道连让你养伤的位置都没有吗?”
“芝颖,退下!”陆云海皱眉,一贯温和的语气已经带着命令的语气。
秦芝颖心里委屈,却没有听从陆云海的话,对舒晚热嘲冷讽起来:“我原本只以为姐姐不要脸,今天看来,这当妹妹的,却也丝毫不逊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嘲笑她,舒晚都能忍。但她不容许别人这么侮辱姐姐,她瞪着秦芝颖:“不准你这么说我姐姐!”
“哼!”秦芝颖冷笑:“平常装得有多清纯,私下里就有多不堪。你以为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被路三少冷落,你马上转身就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这话连带着把陆云海也绕进来去了。
陆云海冷着脸,声音也不复温和,夹带着让人无端觉得惊慌的疏离:“芝颖,退下去!”
“陆先生?”秦芝颖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陆云海眼中的失望更加让她委屈又恐慌,心中一震,才突然记起自己的身份。
她看着陆云海,哀求:“先生我错了,我刚下飞机,有些昏了头。你原谅我……”
“楚封。”陆云海大声唤。
不一会,楚封就走了进来,笔直地站在陆云海身旁,恭敬地问:“陆先生,有什么吩咐?”
“把芝颖带下去,让她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所说所为。”陆云海背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两个月之后,再让她回来工作。”
就算是受再重的罚,秦芝颖都能接受。
但是要两个月不准她留在云海身边,比杀了她还难受。
慌得大声求饶:“我错了先生,你不要再送我走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乱说话。”
“芝颖。”陆云海有些不忍,他转过身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平常太惯着你,让你有些放肆了。这次你就到欧州学习一下那边的服装风情,两个月后,再回来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先生。”秦芝颖不死心,“两个月时间太长了,能不能减些时间?我只要一个月,一个月时间我就能把那边的服装特色都弄清楚……”
“带她下去。”陆云海却没有再给机会让她说话。
于是楚封非常有礼貌地,把秦芝颖带了下去。
秦芝颖突然把目光对准舒晚,狠狠剜了一眼。
那眼神,就仿佛舒晚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舒晚终于说:“云海,你……”
“芝颖是我的助理,平时太惯着她,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这次如果不给她点惩戒,她永远不知道收敛。”陆云海把一只手搭在舒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柔和地说:“你不用想太多,这事与你无关。”
“可是……”舒晚能感受到秦芝颖对陆云海表露无疑的爱慕。
她咬了咬唇,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些口,毕竟她只是云海的普通朋友。
如果说了那番话,他们的关系也会变得微妙吧?
不管什么人喜欢云海,云海心中是什么感觉,都应该与她无关。
陆云海盯着她的嘴唇,他知道舒晚想说什么。
真的很怕她会说出那些话来。
那些劝告的话,如果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一定会狠狠封住她的嘴巴,才能缓解心头的痛意。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这么地,在意她的一言一行。
陆云海的眼神太过灼烈,让舒晚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放开她!”路见琛暴怒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舒晚不敢置信。
猛地扭头看去,却看到三少浑身充斥着一股戾气:“舒晚,你在干什么?”
但是,此时的三少在舒晚眼里,宛若天神一般伟岸英俊。
舒晚心里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三少?”连想都没不想,舒晚一个箭步向他奔去,就扑进他的怀中。
路见琛下意识用力抱紧她,刚刚升腾起来的怒气突然就平息了。
只要此刻她还这么真实在被他拥进怀中,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在舒晚的头顶上狂乱地印下几个吻,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仔细地把她从头到脚都看过了,确认她是完整的平安的,才重新把她抱进怀中。
然后,他抬头看向陆云海,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陆先生,谢谢你救了我的夫人。”
他把“我的夫人”几个字咬得非常重,有一种咬牙切齿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陆云海点点头,笑容和曦,声音很平静:“不必客气。舒晚当时孤立无援,几乎命在旦夕,是男人见了,都会心下不忍。”
“谢谢陆先生的不忍,改天路家一定备上重礼,好好答谢陆先生。”
“路三少客气,我救舒晚,与路家没有任何关系。”
二人你来我往,都似乎话中有话。
舒晚疑惑地从路见琛怀里抬起头,看向陆云海。
接触他几乎溢出阳光的眼睛,心里一颤,马上调转了视线。
舒晚这样的神情,让路见琛完全压抑不住心内的愤怒,他对阿迦说:“你先送少夫人上车,我和陆先生说几句话。”
厅里很快就剩下路见琛和陆云海二人。
路见琛的下巴绷成冷酷的线条,冷冷地看着陆云海,陆云海毫不示弱,脸带微笑地看着他。
两个同样优秀英俊的男人,一热一冷,用眼神激烈地交战了将近三分种。
楚封刚好在这时回到厅里,他对厅里突然出现外人,并没有表现得过分惊讶。
对于现场浓烈的炸药味,也似乎没有感觉到,只是平静地走到陆云海身边,站定。
许久,陆云海觉得有些无趣,在沙发上坐上。拿过刚刚在看的图稿,漫不经心地看起来。
男人银色暗纹的黑色条纹衬衫,配着黑色西裤,长腿交叠。完美的侧脸似乎透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浊尘中的翩翩佳公子。
这幅画面严重刺激了路见琛,他把拳头握得格格直响:“陆先生,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我的未婚妻为什么在你这里住了十一天,你才派人给我送消息?”
第58章 霸道三少
“因为舒晚身上有伤,不适宜长途奔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现在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已经在昨天晚上,立即派人通知三少你来接人了。”
陆云海连看都没有看他,淡淡地应他:“路三少,你觉得这样,有问题吗?”
“你以为把晚儿藏起来,我就永远找不到她吗?”路见琛怒道:“你救了她,我很感谢你。但是请你以后,离她远点!”
“路三少,如果我有心想把舒晚藏起来,我恐怕你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陆云海抬起头看向路见琛,温和的眼睛里,似乎流转着潋滟光芒,却锐利得直透人心:“还有,要远离她,或靠近她,都是我的意愿。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出决定。”
“陆先生,你不要试图激怒我!”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呛过路见琛,他的下巴越绷越紧,几乎冷成冰凌那般尖锐。
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路三少,我从来没想过要惹怒任何人。”陆云海说:“但也请你清楚一点,我陆云海也不是其他人,能随便能招惹的人。”
“陆先生好大的口气!”路见琛向前一步,浑身散着冰寒的戾气,拼命压制想狠狠揍人的怒火。
“路先生,既然她的选择是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陆云海的语气突然温和下来,全身的锋芒也在瞬间敛住了。
不管怎么样,他只是希望舒晚能幸福。
“我的妻子,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关心了?”路见琛如何见得其他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流露出这样的关怀眼神。
他只恨不得用尽所有刻薄的话,来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你自己也知道舒晚的选择是我,所以我劝你,少费心机了。(.好看的小说就算她为了我受伤,也是心甘情愿。”
“路见琛,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次我有本事把舒晚平安地交回你手中,我也有本事把她藏一辈子。如果你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我保证,就算倾我所有,也要你付出代价!”
“陆云海,你敢威胁我?”路见琛额上青筋迸出,怒不可抑。
“楚封,送客。”陆云海却失去再交谈的兴致,淡淡地说完,就继续埋头在图稿上。
路见琛认出楚封来。
想到他就是那天晚上拉着舒晚跑的男人,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如果陆云海事先查过舒晚的身份,那么这次的出手相助,就更加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了。
他冷冷地哼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陆家大别墅。
舒晚看到路见琛的脸色紧绷地坐进车内,有些胆怯。
小声地叫他:“三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过了好一会,路见琛才应了她一声。
然后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不安地移开视线。
他又把视线转到她的心口处,压抑着怒气问:“伤口还疼不疼?”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舒晚马上靠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迁怒姐姐……”
“只要你没事。”路见琛把手臂从舒晚手中抽出来,转而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以后做事不准这么冲动了,有什么事先通知我。不能再一个人冒险了,知道吗?”
舒晚笑了,眉眼弯弯的,仿佛半开的桃花瓣,散着迷人的气息。
她甜蜜地应:“知道了。”
不到一个小时,车就驶回了路见琛的住处。[.超多好看小说]
舒晚奇怪地问:“云海不是说在n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这里了?”
“那个男人的话不要随便相信。”路见琛突然收紧手中力道,似乎是为了惩罚她:“还有,我不准你这样喊他的名字。”
“呃?”舒晚有些不能消化,她不能想象那样随和开朗,总是坦荡荡的陆云海,会对她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谎话。
路见琛的话更加让她不能理解,小声反驳:“云海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相信他是因为怕我伤口没好,所以才会骗我。还有,我和他是好朋友,你不能连我们对彼此的称呼都要干涉吧?”
路见琛忍着一口怒气,没有再说话。
但接下来几天,他近乎赌气的做法,让舒晚明白,她似乎在无意中,又惹恼了这尊喜怒无常的大神。
以舒晚身上有伤为理由,路见琛已经一个星期不让舒晚出门了。
吩咐阿迦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连好朋友萧静如来看她,都被拒之门外。
除了路老爷子,谁也不许来看舒晚。
舒晚又气又好笑,觉得路见琛有些神经过敏外加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这样的词眼附加在冷若冰霜的路三少身上,实在有些滑稽。
这天天气很好,舒晚在后花园里晒着太阳。
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越发变得懒洋洋的。
舒晚眯起眼睛,舒适地叹了口气:“阿迦,今天天气这么好,让我出去走走吧。”
阿迦像座雕像一般守在不远处,并不应答。
舒晚闷得发慌,对阿迦开玩笑:“阿迦,我现在能跑能跳的。如果我硬要躲开你,自己跑出去散心,你说,三少会不会把你炒掉?”
“三少夫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安心地在家中养好伤,再想其他事情。”阿迦公事公办地回答她。
“真是无趣。”舒晚撇撇嘴巴,突然说:“三少只是不让我出去,要不,你让静如进来吧。这么久没见过她,我有点想她了。”
“对不起三少夫人。”阿迦坚定地表明立场:“三少吩咐了,尤其不能让萧小姐接近你。”
“就算是住在云海那里,也不会这么闷。”舒晚手里绕着一片绿叶,低头郁闷地说:“至少云海很幽默,又会和我说很多我不知道的有趣的事情。”
“你很想和陆云海住在一起!”
这个声音可谓振聋发聩,舒晚马上从郁闷中回过神来。
扭头看到路见琛,他的下巴绷成一道冰冷的线条,好像什么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三少。”舒晚蔫蔫地叫他,也没有解释,只是说:“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我想去看看姐姐,我想去看看阿姨,还有阿姨的宝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就让我出去一趟吧。”
也许在舒晚的心里,她与陆云海的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
所以没有着重去解释刚刚路见琛的疑问,但路某人心里却非常不舒服。
那天陆云海深深凝视舒晚的眼神,让他一直感到不悦。他不允许任何男人,用那种眼神来窥视自己的女人。
“看来,你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舒晚忙不迭地应道。
突然,路见琛横抱起她,就朝屋里走去。
舒晚惊慌地“啊”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路见琛笑得有些渗人,他低头在舒晚的唇上啄了一下,冷道:“你该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如果你再给我闯祸,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惩罚你。”
“什么……”舒晚还没反应过来,路见琛已经把舒晚抱回房内。
才把她放到床*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吻住那双还欲开口问话的红唇。
“三少,唔……”舒晚扭着身体,却更加燃起路三少体内的狂热。
这些天来,舒晚的失踪让路见琛担心,不安,失而复得,渴望,害怕。
种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路见琛只有在她身上狠狠发泄出来,才不至于压抑得要疯掉。
阿迦望着那幢静静屹立的房子,不用想,也能知道那里面发生着怎么样疯狂的事情。
他拈过一片绿叶,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三少,如果你真心待她,我想,先生他也想让舒小姐幸福的
路见琛伏在舒晚的身上,他的眼神有些迷乱。
舒晚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见到与平常冷漠冰冷完全不一样的三少。
此时的三少脸上都是动情的神色。
五观这样出色,又常常表现得冷漠残酷的男人,脸上出现这种神情,是极具视觉冲击力度的。
她伸出光洁的手臂环住路见琛,这是她的男人,她深深地爱着的男人。
还记得第一次被他拥有时,她曾卑微地问过他,心里有没有一丝她的位置。
当时的三少对她是多么不屑一顾,甚至带着厌的语气说她“不配”。
原来,再坚固的冰山,也有被融化的一天。
舒晚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三少,我爱你。”
不管他做过什么样的事,不管他有没有利用过她,不管他的心多么冷硬如石头,不管他和邓晴到底要如何纠缠。
我爱你。
只有这样简单的原因,让我有勇气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但愿你对我,亦是如此。
路见琛的眼神变得热烈,丝丝溺爱在眼中旋转成形。
他突然起身,拉开了床边的抽屉。
抽屉里面原来有个暗格,他从暗格里拿出一串手珠,慎重地戴在舒晚的手腕上。
“这串手珠代表的是路见琛夫人的身份,现在,我要送给你。”
第59章 紫檀千年
路见琛说完低下头,帮舒晚把手珠的戴好。.
舒晚只看得到他英俊的侧脸。
从嘴唇的完美弧度,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线条硬朗的下巴。在室内的灯光里,都透着一股无以言状的柔和。
偏偏,他眼尾弯起的弧度,却那么倨傲。
这样的男人,的确会让很多女人都神魂颠倒。
舒晚看得入迷,路见琛已经帮她把手珠戴好。
抬起眼睛看向她:“你盯着我看做什么,看看手珠漂亮吗?喜不喜欢?”
舒晚把左手举起来,仔细地看了一下。
这是串手珠,是由几十颗木质的珠子组合而成。珠子通体紫黑色,光华如同金星散布,就仿佛璀璨夜空中的星子,亮到耀眼。
其中有两颗特别亮特别黑,贴在手腕上,很冰。
舒晚伸出右手摸了摸这两颗珠子。
突如其来的冰寒感吓得她手一缩,觉得丝丝缕缕的寒气钻入皮肤里,说不出的怪异。
“三少,这窜珠子是什么做成的?怎么这两颗珠子这么冰啊?”舒晚指着特别亮的两颗珠子问。
“是紫檀。”路见琛说:“至于这两颗,是千年龙的眼珠子。因为仍有灵气在,所以你会感觉到冰。等你多戴几天,它熟悉了你的气息,就不会那么冰了。”
“千年龙是什么啊?”眼珠子这个词让舒晚感到有些恶心。
路见琛难得耐心地解释:“千年龙是一种蛇。这种蛇非常罕见,它躲在海拔四千米以上高度的山上,而且它只在夜晚出来觅食。据传这种蛇的寿命非常长,到达一定的年龄段,就会飞升成龙,所以叫千年龙。”
“在爷爷年轻的时候,与他的一帮兄弟在海拔六千米的高山上,活抓到了一条千年龙。为了纪念那次的伟大事迹,爷爷把蛇的眼珠子留下,做成了这窜手链。只有路家的夫人,才有资格佩戴它。”
“这窜手链,从我奶奶传给我妈妈,现在又传到你手中。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弄丢了。”
“蛇的眼珠子?”舒晚小时候被蛇缠过一次脚腕,所以一直害怕蛇。
此时已经压制不住想吐的感觉,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觉得它滑腻腻的,全身又冷冰冰,就像尸体的体温。
“可不可以不戴啊?”舒晚小心翼翼地问。
这句话就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让路见琛沉了眉眼,冷道:“这串手珠只有路家少夫人才配戴,你不戴,想给谁戴?”
“好吧,三少你不要生气,我戴着。”舒晚知道自己那样说,的确伤了三少的自尊。
“不是不戴吗?给我?”路三少却已然生气,伸出手要把手珠拿回来。
舒晚紧紧护着腕中的手珠,生怕他真的会抢回去。
甚至举天发誓:“我向你保证,就算命都没有了,也永远不会把它摘下来的!”
她发完誓言,忐忑地看了一眼路见琛。
却见三少神情肃然,舒晚以为他还在生气,在心里想着用什么方法让他消气。
他却突然抓着舒晚的双手,慎重地说:“舒晚,你听好了,这串手珠是我给你的承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都要理解我。”
今天的三少实在有些奇怪,不但说话这么温柔,还对舒晚给出了承诺。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舒晚一下依进他的怀里,笑着打趣:“我不管啊,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会永远离开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句话才出口,舒晚感觉到三少的身躯一僵。
她马上抬起头,望进路见琛的眼睛,里面暗涌着一些疯狂到痛苦的黑暗。
她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赶紧说:“三少,我刚刚只是和你说笑的。你明知道我相信你,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路见琛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抱着舒晚进了浴室,亲自帮她清洗干净。
眼睛触到她心口那条狰狞的伤疤,让他的嘴角抿得死死的,良久才问:“疼不疼?”
“早就好了。”舒晚笑了,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幸好有这次受伤的事,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三少原来这么紧张我。”
“舒晚,你这是在引誘我。”她的柔软贴在路见琛的胸膛上,男人喉咙一*紧,拉过舒晚又是深深的吻。
从她的眉毛,眼睛,鼻尖,脸颊,到嘴唇,到锁骨。
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又仔细地吻过舒晚。
吻了许久,二人的呼吸都乱了,路见琛紧紧抱住舒晚。
浴室里又是一番抵死缠綿。
极度疲倦的舒晚,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
她是被敲门的声音惊醒的。
阿迦站在门外,看到舒晚穿着睡衣,眨着眼睛的惺忪模样。
如果让三少知道他见过这样的少夫人,肯定会剐了他的眼珠子。
不敢再多看一眼,目不斜视地站直:“三少夫人,萧小姐来看你了。还有几位自称是你的师兄和师弟的人,在外面等着。说是来探病。”
“嗯。你告诉他们,我马上就来。”舒晚知道肯定是静如,还有学院的师兄弟们来了。
心里很快乐,看来三少终于对她放行,再也不用天天这么关在家里,与世隔绝了。
随意地换身清爽的衣服,就拉开门。
阿迦守在门外,手里捧着一束花。
舒晚刚走出来,他马上把花递给舒晚:“三少夫人,有人给你送来这束花。”
“我的?”舒晚好奇地接过花束,发现上面只有一张画了笑脸的卡片。
是大朵大朵的栀子,花用紫色的半透明花纸包着,一股浓郁却丝毫不呛鼻的花香扑面而来。
“是三少送给我的吗?”舒晚惊喜地问。
“也许是吧,一大早就送来了。”阿迦留意着她的神情,眼睛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在流转。
他说:“既然你的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回公司。”
“嗯。”舒晚边嗅着花香,边往楼下走去。
刚踏下最后一步阶梯,就迎来一个大熊抱。
紧接着,是萧静如夸张地叫声:“靠!舒晚你现在了不起啦,见你一面,比见皇帝老子还难。你家三少也太夸张了,屋里屋外都守满了人,我想偷偷溜进来,试了六次,竟然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舒晚还没开口,萧静如的眼睛又看向舒晚怀里的花,眼里有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刚刚你下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奇怪的笑容。这是谁送的花?哪位英雄这么大胆,敢在三少的眼皮底下,给你送花?”
“拜托,这是栀子花,很普通的花而已。”舒晚受不了地解释,“还有啊,花是三少送的。”
“不是吧,路三少哪有这种情调?”萧静如夸张地叫着,同时有些不屑地努努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把三少弃她不顾的事,告诉舒晚,她也许会很难过吧?
舒晚并没有注意到萧静如脸上的怪异。
她看向在厅里或坐或站的几个同门师兄弟,笑道向他们一一打招呼:“你们怎么都来了?”
“听说你出事了,大家都很关心,想来看看你。但是路家三少爷一直不让我们进来,直到今天早上才从静如那里知道,路三少放行了,我们就赶紧来看看你。”
首先开口的是大师兄,他五观挺秀气的,但一脸正气,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郁郁不得志的大侠。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开口了,三师兄说:“师妹,看得出你这位未婚夫是真有钱。看这装饰,看这布置,简直跟进了皇宫似的。”
“不过师姐,你也真是,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竟然一声不吭就跟别人订婚了。我起码暗恋你超过半年,你一定不相信,我听说你订婚的时候,心都碎了一地。”说这话是比舒晚小届的一个师弟,姓沈,大家都叫他沈师弟。
沈师弟走幽默路线,凡事喜欢夸大十倍来说。
五师兄走过去捶他的胸口:“臭小子,你这肉麻劲,似乎过头了。”
这些师兄弟们,平常和舒晚还有萧静如来往比较密切,算得上比较知心的朋友。
现在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舒晚觉得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一起练武功的无忧时光。
最后,舒晚答应,今天晚上请大家吃饭。算是为了突然订婚却没有通知到大家,给大家谢罪。
大家约好下午五点钟,舒晚在第五季酒店订了包间。
这群年轻的男女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兴致越来越高。
萧静如突然抱住舒晚,呜呜地哭起来。
舒晚诧异地拍拍她后背,问:“怎么了这是?好好地哭什么呀?”
“舒晚,我知道这些天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没用!本来想救你,结果还害你反过来,为我向莫少泽那个渾蛋求情。我对不起你。”
明白过来萧静如哭泣的原因,舒晚笑了:“傻静如,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好高兴认识你。”
“肉麻死了!”萧静如破涕而笑,轻轻捶她的肩膀:“算了算了,那件事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唉哎你看,把我肉麻得浑身都起疙瘩了。”
第60章 姐妹反目
舒晚好笑地拍了一下萧静如的肩膀:“是你自己要提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几位师兄弟们也随即起哄:“静如,倒看不出来,你也这么感性?”
“静如师姐,你让我好感动,我觉得我要准备暗恋你了。”沈师弟作胸口捧心状,夸张地说。
“要死啊你!”萧静如笑着骂道。
大家说笑打骂,包厢里一片融洽。
突然,包间的门被用力推开。
有个靓丽的身影冲进来,直接来到舒晚面前,朝着她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原本热闹的现场瞬间寂静无声。
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
舒晚有些懵,她捂着脸看清眼前的人,眼睛突然就热了:“姐姐?”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舒青眼睛圆睁着,瞪着舒晚。
并不明亮的包间里,她的眼里透着让人心寒的冷漠与仇恨:“舒晚,你这个賤人!莫少泽是我的男人,你竟然敢去亲他?我就知道,从你一踏进舒家大门那天开始,我就该知道,你果然是带给我灾难的人。”
“姐姐,不是那样的……”舒晚有些无措,她慌张地解释:“我只想保护你,我不是……”
“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要感激你?”舒青扬起巴掌还想再甩一记耳光。
萧静如反应过来,赶紧抓住她的手腕:“舒青,你有没有搞错,现在做错事的是莫少泽。你没有本事找他报仇,却来找舒晚当出气筒?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
几位师兄弟也反应过来,纷纷围到舒晚身边,做保护状。
“哼!”舒青甩开萧静如的手,指着舒晚说:“舒晚,你身边的人都懂武功,我承认现在拿你没办法。但是我告诉你,如果哪天让我抓到把柄,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出丑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姐姐?”舒晚不敢相信地看着舒青。
她不相信,一个月不到的变故,竟然让她们两姐妹变成了仇人。
“我不准你再叫我姐姐!”舒青的脸扭曲得有些狰狞,“我总算想明白,订婚为什么那天你会轻易就放我跟少泽走。你就是为了让少泽轻视我,让他觉得我不自重,所以才会嫌弃我。是你,我所有的悲惨,都是你给我的!”
“我没有!”舒晚立即否定了舒青的话。
她从来都只是希望她幸福,怎么可能会那样想。
“你还敢说没有?等我跟少泽一走,你转身就和三少订了婚。本来我才是明正言顺的路三少夫人。现在什么都让你抢走了,少泽也永远不会再要我。舒晚,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因为舒晚的否认,舒青的眼神变得越发狠厉。她恨不得舒晚这个人,永远也不曾在她的世界上出现过。
萧静如原本已经对舒青异常讨厌,此时听她对舒晚说这么难听的话,忍不住反唇相讥:“舒青,你也够不要脸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舒晚就不会让莫少泽抓住。舒晚为了救你,去亲一个比狗比猪还不如的男人,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要反咬一口,怪舒晚碰你的男人?”
舒青被萧静如一番话呛得愣在那里。
萧静如继续说:“像莫少泽那样的垃圾,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当成宝贝一样来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静如,少说两句。”虽然舒晚心里也认为莫少泽比垃圾还不如。但她不忍心见舒青再受刺激,轻声阻止静如再说下去。
“你说什么?不准你这样说少泽!”舒青气疯了,扑过去想朝萧静如身上抓扯。
“够了青儿!”舒庭飞及时走了进来,用力拉着舒青的手臂,不准她动弹。
看到舒晚红肿的脸颊,他怔了下。
继而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也来了这里吃饭。我也不知道青儿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你没事吧?”
“哥哥,现在是这个賤人对不起我,你还向着他?”舒青看向舒庭飞:“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从来都只会护着我的。现在你竟然向她说对不起?我们舒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舒青说着,发了疯似的要扑向舒晚。
她觉得,不与舒晚同归于尽,根本不能消了心头的恨意。
“青儿!”舒庭飞拉住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大庭广众的,你注意一下形象。”
“形象?”舒青冷笑,她看着舒晚身边的十几双眼睛,那些眼睛都看着她,眼里都仿佛藏满不怀好意的意味。
突然发了狂似的笑,仿佛要笑尽这世间所有的不平事。
“哥哥,我光着身子,被全世界的人都看尽了。你觉得我还有形象吗?”
舒青眼里的凄楚让舒庭飞一震,才惊觉自己对妹妹说了重话。
他揽着舒青的肩膀,沉痛地说:“青儿,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我们回家吧。”
“回家?”舒青推开他,“连你也护着舒晚这个賤人,我不要回家。”
妹妹口口声声都在骂舒晚是賤人,让舒庭飞非常愧疚。
但是亲妹妹只有一个,而且,青儿以后只剩下他这个哥哥来保护了。
所以他选择放弃舒晚,轻声哄舒青:“舒晚已经和舒家没有关系了,我不护着她。我这一辈子,都只认你一个妹妹。我们回家,我答应你,如果以后舒晚敢欺负你,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真的?”舒青怀疑地看着哥哥。
得到舒庭飞肯定的眼睛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朝舒晚咧开嘴笑,笑容阴森得仿佛恐怖电影里的女主角:“舒晚,你也听到了。从此以后,你跟舒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以后不准再踏进舒家一步。”
然后,舒青被舒庭飞带走了。
萧静如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女人?这么牵强的逻辑都让她想到了?订婚那天你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她连自己的妹妹都伤害,简直不是人。现在莫少泽不要她了,就倒打一耙赖到你头上来了。”
师兄弟们也纷纷围着舒晚安慰她。
“舒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准回家就不回家呗,以后我当你哥哥。”
“对,以后我们当你的哥哥,我们来保护你。”
舒晚突然觉得全身疲倦,她的心情低落到谷底里。
再也没有兴致继续吃饭,她朝大家笑了笑,笑容却苍白得让人心疼。
“静如,我突然觉得很累,想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萧静如担心地说。
舒晚拒绝了萧静如的好意,向大家打过招呼后,就独自一人出了酒店。
那幢精致的别墅静静地屹立在黑暗中。
在这个寸金寸土的繁华都市里,三少的家,占据了大面积的地坪。四周围也没有任何建筑,背景只是一些暗中蒙蒙重重的花树,和远处忽明忽灭的城市灯光。可见他有着多么高贵又豪华的身份。
也许没有人知道,她想要的,其实不过是心内那方温暖的,小小的房子。
舒晚在别墅外面久久徘徊,突然就有些恍惚。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新鲜的,还隐隐有些小得意。她那时觉得自己正一步步地靠近三少。
现在看来,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她甚至不敢靠近三少了,因为那样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在背叛姐姐。
姐姐说得对,原本姐姐才是真正的三少夫人。
这个世界,似乎也在渐渐远离她。
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敢回家。
甚至会偷偷地设想过,如果当时,她不是带着那一丝的侥幸与私心,与三少订了婚;如果她当时没有那样贪心,那么,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就完全不同了呢?
至少,姐姐不会这么恨她。
她慢慢蹲在地上,捂着脸埋在膝盖上,悲伤地想,姐姐竟然,是恨她的。
一道身影罩过来。
舒晚觉得眼前一暗,听到头顶上有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得让人心慌:“舒晚,你在这里干什么?”
抬起头,三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脸在灯光下逆着光,所有的表情都匿在晕暗的灯光里,有一种遥远的不真实感。
她喃喃地叫:“三少?”
路见琛把拉起来,看着她有些脏兮兮的脸,皱眉问:“哭了?”
“三少。”舒晚更加无措,此时的她,既渴望三少的安慰,又害怕三少的靠近。
喉咙里能发出来的声音,似乎只剩下这两个字了。
“先进去吧。”路见琛拉住她的手,有一种强势的命令夹在语气里:“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三更半夜的,露气重。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不要沾了露气。”
男人的手掌干燥,又温暖。
舒晚默不作声地跟在三少后面,心里的悲伤却在无限扩大着。她又闻到了那该死的香气,那种专属于某个人的,独有的香气。
三少他,一定是去见邓晴了。
昨天,他还那么温柔又深情地待她,怎么能转身,就去找别的女人呢?
舒晚在心里无力地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不可遏制地想,他在邓晴那里干什么?他拥抱她了吗?他吻过她的发顶了?他也许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样的想法非常可怕,就仿佛恶魔的诅咒,紧紧扼着她的喉咙,几乎不能呼吸一样难受。
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已经没有了可以容纳她的位置。
第61章 君心难测
亮了灯后,路见琛仔细地打量舒晚,淡淡地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舒晚打起精神,笑着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呢?你看,我受伤才刚好,你自己去备洗澡水吧。要不,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些吃的……”
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了,舒晚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
路见琛更加不满意,喝止她:“舒晚?你到底在说什么?”
舒晚知道,什么事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但她真的什么话也不想再说。
在这么悲伤痛苦的夜晚,三少,她这么深受的他,竟然不是她想倾诉的对象。
她在沙发上坐下,幸而客厅里有一大束栀子花。浓郁的花香未散,盖过了路见琛身上那一股,来自其他女人的香味。
眼睛盯着那束花,舒晚闷闷地说:“如果我不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问?”
路见琛把暗蓝色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往沙发上一扔,盯着舒晚:“舒晚,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事,也不要以为我宠着你,就在我面前耍性子。我路见琛的女人,不准这么阴阴郁郁要死不活的,我不喜欢猜测你的心思。”
昨天的温柔,今天的冷漠,三少简直就像两个人。
这样的男人,她当初是怎么对他一见钟情的?
舒晚心里酸涩,眼睛痛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赌气道:“那你就不要猜。”
只能盯着那些洁白的花朵,不敢与路见琛对视,生怕被他看出某些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汹涌情绪。
她怕自己会恶狠狠地问,那个女人,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与她纠缠。
这句赌气的话,让路见琛有些意外。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睛突然暗涌着不悦,冷道:“花不错。”
舒晚不明白他阴阳怪气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扭头看向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花?”路见琛的话里简直有些讽刺了:“那么普通的朋友,却在你伤好后,马上迫不及待地送花来。看来我的未婚妻,魅力也挺大。”
舒晚呆了呆,睁大眼睛:“花不是你送的吗?”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我还需要用送花来哄你开心?”路见琛眼里有着深深的厌恶。
他知道,花肯定是那个男人送来的。那个眼神深情的男人,他曾深深凝视着舒晚。
那样刺眼的一幕,总会不经意地在路见琛的脑海里浮现。
就仿佛某个不可言说的可怕谶言,让他常常不安,又自厌。
厌恶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在意。
但又如何不在意?现在舒晚于他,简直就像他身体的血骨一般,已经无法从生命中剥离。
他已经那么地,去在意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
路三少的喜怒无常,舒晚已经习以为常。别过视线,不想看见路见琛眼中那抹伤人的神色。
不用再说什么,舒晚已经猜到花是谁送的了。
凝视着眼前的白色大花瓣,舒晚仿佛能看到那张,充满阳光的英俊的面庞。此刻正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朝她点头。
“原来是你呢。”她在心里轻轻说:“谢谢你。”
路见琛似乎听见她的心声,讽刺地嗤了声。
“太晚了,我有些累,先上楼休息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舒晚无意再与他纠缠这些话题,起身上了楼。
路见琛看着她洁白的裙裾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突然把自己重重地抛到沙发上。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一面贪恋着舒晚的温暖,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去。一面又觉得妈妈的死因一天未查出来,他这种宠爱简直是对妈妈的背叛。
所以他只会用这种刻薄的语言,伤害舒晚,也伤害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这种困境了。
舒晚这几天常常作恶梦。
梦到八岁时爸爸妈妈失踪后的那种张皇无助的心情;梦到路见琛厌恶的眼神;梦到谢清玲捂着肚子痛苦的样子;梦到小江睿躺在保温里小小的身子;梦到姐姐扭曲仇视的眼神……
她梦到所有一切不好的事物。
常常在恶梦中醒来,满脸泪痕地想寻找一个依靠的肩膀,枕边却常常空落。
却原来,不管是梦里梦外,都没有属于她的幸福。
云海所说的那些,世间有细腻的美好,她统统无法发现,也无法拥有。
只有静如了,她只剩下静如这个好朋友了。
但是这几天,萧静如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
“唉。”萧静如趴在酒桌上,毫无形象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喝下一大口酒。
应容和坐在她身边,好笑地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萧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这阵子应容和常常来这间酒吧喝酒。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最近对那些美女们突然失去兴趣,一下子没有了可以娱乐的节目,所以来这里消遣时间。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眼前的人儿。
“关你什么事?”萧静如不客气地用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滚蛋。
“静如,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天天催着我娶你回家?如果让她知道你这个真实面目,一定会失望透顶的。”
“谁要你娶?”萧静如心情本来就不好,她瞪着应容和:“如果不想吃拳头,离我远点!”说着又要喝进一口酒。
“别喝了。”舒晚匆匆赶过来,就是看到萧静如这么不要命地喝酒。
赶紧抢过萧静如的酒杯,问:“这几天你老是这样闷闷不乐的,到底怎么回事?”
“舒晚,你来了?”萧静如拉着舒晚坐下来,“我知道你最近也不快乐,我们一起喝一杯。”
“发生什么事了?”舒晚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喝下去。
萧静如默默地看了舒晚三秒钟,突然抱着舒晚哀哀地说:“舒晚,我失恋了。”
靠!舒晚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骂了声粗话。
顺着萧静如的视线,可以看到那个秀气的调酒师,正在熟练地给客人调酒。
她推开萧静如:“你失恋的对象,该不会是那个调酒师吧?你不嫌丢脸,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应容和也在一旁好笑地看着萧静如:“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向来没心没肺的萧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伤心。原来你也会失恋?”
他没有察觉自己这句话里,已经暗暗夹上了酸酸的味道。
“应容和,老娘今天没有心情跟你抬杠,你给我滚远点。”萧静如烦躁地推了推应容和,说:“路见琛害舒晚天天伤心,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他的手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都滚远点。”
说罢,性格直率如男孩的萧静如,竟然抽抽泣泣地哭起来。
她牢牢抓住舒晚的手臂,恨不得把所有苦水统统向舒晚倾倒。
“萧静如,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舒晚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连开始都没有,顶多只能算单恋失败,没什么好伤心的。”
“舒晚,你不知道,如果他是正常的喜欢别的女孩子,那我也认了。”萧静如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但输给一个男人,我真的不甘心。”
“什么?”舒晚有些不明白。
“我就纳闷,以我萧静如的魅力,那个小帅哥不可能一直对我那么冷淡,原来他喜欢男人。”
萧静如突然跳起来,大声叫嚷起来:“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连帅哥都是帅哥的!舒晚,我真的不甘心,我竟然输给一个男人。”
舒晚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调酒师,静如现在的状况是,跟男人抢男人?结局还是,抢不过一个男人?
“哈哈。”应容和不合时宜地大笑起来。
“静如,其实咋眼一看,你还是挺像男人的。否则刚开始,那个调酒师凭什么无缘无帮替你挡酒?肯定以为你是个男的,但是后来你为了吸引他注意,自作聪明地穿了裙子,让他发现你其实是个女的,肯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应容和!”萧静如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他说的这些萧静如早就想到了。
现在却让他当作笑话一样,拿出来说笑,作为一个女孩,她的自尊心被强烈的打击了。
想也不想,一掌朝着应容和劈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影子一样时刻跟着应容和的乐正子欢,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来,准确地接下她的掌风。
萧静如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正好想打一架泄火。
既然乐正子欢要往枪口撞,萧静如就成全她。
把手往桌子上一撑,萧静如凌空朝乐正子欢踢出一脚,直扫向乐正子欢的颈肩处。
乐正子欢顺手抄起一张椅子,朝萧静如迎过去。萧静如正踢中椅子,椅子发出脆响,碎了一地。
萧静如并不收脚力,依然朝前踢去。乐正子欢倒退几步,借着旁边的桌脚,奋力一跃,两个人的长脚大力碰撞在一起。
酒吧里本来就人多地窄,二人又不加约束。吧台上的东西,于是被她们秋风扫落叶似的,纷纷落地。
酒吧舞池那边,原本还在狂欢的人群,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这两个女孩只要碰到一起,不打架就会浑身不舒服。
舒晚心情不好,不想理会她们,所以懒得劝架。
应容和在一旁无力地劝了几句,奈何打得正酣的两个女孩,根本听不见任何劝告,只得让她们痛快地打去了。
第62章 冤债缘哉
两个女孩一直打到筋疲力尽,才肯停下来。喘着气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
应容和象征性地斥了乐正子欢几句,就让她退下去了。
没有了发泄对象,萧静如调过头去怪舒晚袖手旁观。
“静如,你不记得学院的院训了?我们学武功不是为了搞破坏的。”舒晚看了看一片狼籍的周围,叹口气:“你看,砸坏这么多东西,得赔多少钱?”
“我心情不好嘛。”打完架后,缓过气来萧静如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萧静如说罢,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招来酒吧侍者,让他再上几打啤酒,同时好意地提醒他:“让你们管事的过来,清算一下被砸坏的东西,我双倍赔偿。”
侍者吓得脚发软,赶紧应下萧静如的要求,去叫当班经理了。
舒晚知道萧静如并不会真的为了失恋而伤心。
静如是在父母双亲呵护疼爱的环境下长大的,从来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
她今年刚好十八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替自己解围的男孩,不足为奇。
但心仪的对象竟然是个同志,这与她的世界观完全不符合,她肯定会觉得愤怒与不能理解。
但也仅限于愤怒而已。
就算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相信很快就能过去的。
所以舒晚也没有再劝她,让她醉一场好了。
醉醒了,也许一切就会变得好了。
喝到最后,不光萧静如喝醉了,连舒晚都醉得有些站不稳脚跟。
应容和通知路三少来接舒晚,路见琛接到通知后却没有过来,只让阿迦来接。
对此应容和有些无奈,他自认看不懂路见琛这个人。明明对舒晚很在意,却常常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阿迦赶过来的时候,走路都已经有些不稳的舒晚,还拉着静如想继续喝下去。[]
他尴尬地对应容和说:“应先生,三少夫人喝醉了,我要先送她回家。至于这位萧小姐,她是三少夫人的好朋友,你就帮忙送她回去吧。”
“这个当然。”应容和此时表现得非常绅士。
他扶着萧静如,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让少夫人放心,我会把萧小姐安全送到家中的。”
“那我先回去了。”阿迦朝应容和点点头,扶着舒晚出了酒吧。
应容和也半扶拉搂着萧静如,慢慢出了酒吧。
他知道萧静如的住处,所以直接把她送回家中。
到她家后,应容和从萧静如的包里拿出钥匙,开了大门把萧静如扶进去,一路把她扶到房间里。
一路上都安静得像只小猫的萧静如,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应容和。
醉酒后的女孩,眼睛亮得惊人,又有些醉意朦胧的慵懒。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娇憨得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应容和突然觉得喉咙干干的,只得拼命地咽着口水。
他困惑地想,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吗?
而萧静如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击碎了男人最后的克制力。
她把应容和壓倒在床,骑在他身上,一手掐在他的脖子上,眯着眼睛凶狠地问:“你是什么人?敢上本小姐的床?”
但因为醉酒,她的手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任何力道。
应容和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压住萧静如。盯着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终于把持不住心里的渴望,吻了下去。
萧静如呜咽了几声,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就熱烈地回应男人的索取。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静静洒了进来。
一室温柔的旖&;旎。.
上车后,舒晚靠在椅靠上,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按住额头,有些痛苦地说:“阿迦,我要喝水。”
刚好前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士多店,阿迦马上让司机停下来。
他下车买了瓶水,很快就回来,细心地拧好瓶盖递给舒晚。
舒晚接过喝了一口,把车窗摇下透口气,总算觉得清醒了许多。
突然瞥见路边有个身影蹒跚着脚步,慢慢隐在黑暗中。
舒晚一惊,酒几乎醒了大半,大声叫道:“莫少泽?”话音未落,就已经打开车窗冲出去。
“少夫人!”阿迦大惊,丝毫不敢犹豫,赶紧追过去。
莫少泽浑身是伤,舒晚很轻易就追上他,一手揪着他的衣领:“果然是你!三少怎么会让你逃出来的?”
一股酒气朝莫少泽的鼻息扑来,他漫不经心地看一眼舒晚。
唇边浮起笑容:“上次那一刀那么深都没能刺死你,想不到你的命这么硬?怎么喝酒了?路三少冷落你了?要去借酒消愁?”
“不关你的事。”舒晚揪着他的衣领不放。
这时阿迦追了过来,看到舒晚正揪着莫少泽的衣领。
他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喃喃地唤了声:“少夫人。”
舒晚扭头看向他:“阿迦,快点把莫少泽抓回去,不要再让他逃掉了。”
如果让他逃掉,不知道又会对姐姐做出什么事来?
“少夫人。”阿迦的神色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语气里有丝为难。
“怎么了阿迦?”舒晚困惑地看着他。
“舒晚,你还不明白?”莫少泽淡淡地笑了,扯到唇角的伤口,他痛得呲牙咧嘴。
却不忘毒舌:“是路见琛故意放我走,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我。他要用我做饵,想抓到我背后的人,他当然不能一直这么关着我。如果你抓我回去,恐怕会惹你的三少生气呢。”
“你说什么?”舒晚皱眉,不敢相信地问阿迦:“是三少放他走的?”
得到阿迦点头肯定后,她震惊地松开了手。
莫少泽贴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即使浑身是伤,仍然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说:“上次你被我抓到,路三少就在附近看着。他眼睁睁看着你被我的手下带走,却狠心地不出手相救,可想而知,他有多渴望顺着我这条线索,查到我背后的人。”
“闭嘴!”阿迦抡起拳头,在莫少泽的肚子上狠砸了几下,“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回去问一下你心爱的三少就会知道。我觉得,他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皆高贵的男人,应该不至于敢做不敢认。”
莫少泽完全没有把阿迦的拳头当回事,只是盯着舒晚,嘴边扬着得意的笑容:“况且,路见琛根本不会怕你会生气,他的心思,恐怕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我不信!”舒晚突然说,她的眼中有坚定的火焰在燃烧:“我不相信三少会这样对我!”
“随你爱信不信。”莫少泽无所谓地扯扯嘴角,又说:“现在,你还要不要抓我回去?反正你抓我回去,路见琛还是会放我走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滚!”阿迦踹了他一脚。
莫少泽狼狈地倒在地上,脸上却是自信又狂妄的笑容:“不过呢,我劝你回去告诉三少,不管他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他想要的东西。”
昏暗的路灯下,莫少泽的笑容忽隐忽现,有种狰狞的扭曲感。
舒晚从头顶到脚底都在发凉。
三少他,真的曾经弃她不顾吗?
被莫少泽抓住的那几个****夜夜里,她浑身是伤,又害怕又绝望。却仍然盼望着,相信着,三少会来救她。
却原来,是他亲手,把她送进了地狱。
舒晚觉得这一切肯定是梦,只要梦醒了,她仍然是那个不谱世事的八岁小女孩。
只要梦醒了,爸爸妈妈就还在身边。她不认识舒家的人,不认识路三少,不认识一切会让她觉得惶恐不安的事物。
她只想要从这场恶梦中,赶快清醒,然后远远逃开。
回到路见琛的别墅,里面仍然是漆黑的一片,他果然没有回来。
也许他此刻,正陷在某个温柔的怀抱里,不肯回家。
舒晚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好累,她好想睡一觉。把所有的恶梦一次过统统梦尽了,从此醒来,就是风和日丽。
但她的梦没有持续多久,天还没有亮,她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自从与在三少订婚以后,舒晚就觉得各种不好的事情接踵而来。
她变得很怕这种时候的来电,神经不由紧紧地绷着。
“舒晚,我把姓应的睡了!”
电话才接通,耳边传来萧静如惊天动地的嚎叫声:“呸呸呸,我被姓应那个渾蛋给睡了,我要杀了他!”
舒晚一下子坐起来,在电话里安抚了萧静如几句,马上换过衣服就冲出别墅。刚好撞见准备进门的路见琛。
路见琛拉住她问:“去哪里?”
“静如出事了,我要马上赶过去。”舒晚没有心思去想三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家,只是匆忙地说:“你送我去吧,拜托了。”
路见琛也没有多问,只是让司机把车从车库开出来。
二人赶到静如住处的时候,萧静如和乐正子欢正打得不可开交。
应容和很忙,眼睛和嘴巴都非常忙。
“子欢宝贝小心!”
“静如你快躲开!”
“子欢不准开枪!”
“静如别伤到子欢,都是一家人!”
舒晚又气又惊,赶紧抱住萧静如的细腰。
路见琛也轻易制住子欢,目光朝应容和淩乱的衣襟扫去,沉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第63章 让我娶你
“应容和你这个禽兽!王八蛋,万年种馬,你不是人,我,我要剁了你!”萧静如被舒晚抱住,不能施展身手,只能气得破口大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应容和有些心虚,小声地说:“你昨天喝醉酒了,我送你回家,是你硬要亲我……”
“你还说!”萧静如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头扎进舒晚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舒晚,这姓应的是路见琛的手下,你看着办吧。如果你今天不给我报仇,我就和你绝交!”
舒晚觉得头都要炸了,她懊悔得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昨天静如喝酒喝得那么凶,自己应该保持清醒的状态,把她安全送回家才是。
为什么要贪杯?为什么要挑那个时候喝醉呢?就算自己心情多么糟糕,也应该好好看着静如,不让她受伤害。
舒晚也瞪向应容和:“静如是喝醉了,但你是清醒的。你这样做等于犯罪,静如可以告你!”
“告他?哪有这么便宜他!”萧静如发了狠,要朝应容和撞过去。
“我要剁了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敢碰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过好日子了,我一定会剁了你!”
此时的萧静如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困兽。
舒晚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抱得住她。
静如脸上是狰狞到吓人的表情,应容和有些内疚,小声地说:“我会娶你……”
“闭嘴!想得倒美!你占了我的身子,还想娶我?”萧静如被舒晚牢牢抱住,无法动弹,只得用眼神把应容和杀了一千遍一万遍。
“你最好祈求乐正子欢每天每分每秒都能呆在你身边,我随便都准备着要了你的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总之萧伯父之前已经承认我是未来女婿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应容和却一点也不怕萧静如凶恶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她:“现在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我是肯定要娶你的,我回去后,会让妈妈去你家提亲……”
“不准你再说了!”萧静如恨得直跺脚,她向来看不起应容和。
要她嫁给他,比杀了她还痛苦,“你再敢说一个娶字,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不把你剁掉,我的名字倒过来念。”
本来一个男人不会武功并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是和平社会,不会武功,只要人品好相貌好,就是好男人。
偏偏他天天躲在一个女孩背后,每次打架,都要乐正子欢替他挡架。如果让这种男人当她的未来伴侣,她不得天天呕死!
萧静如的心里很乱,所有负面的情绪纷纷向她的心头涌过来。只恨不得一切看不顺眼的事物,都统统在眼前消失掉。
她打也打累了,骂也骂累了。昨晚又太激烈,她疲倦得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靠在舒晚的肩膀上,狠狠拧着眉心。
虽然舒晚不怎么认同应容和的人品。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应容和是真心实意地要娶静如,似乎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静如的情绪太激动,再谈下去,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
舒晚把静如连哄带拖地带回她的公寓,除了安慰和陪着她,也做不了什么实际的事情。
对于一个女孩,发生这种事情,无异于接近毁灭。舒晚也恨不得宰了应容和。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件事静如自己本身也要负一些责任。所以舒晚只能通知了应家和萧家,让长辈们来商量解决这件事。(.)
应家和萧家两家长辈都被这件事惊动了,匆匆忙忙地会集在一起。
等长辈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后,应母兴奋得两眼闪闪发亮。看向萧父和萧母的眼神,已经带上了讨好的成分。
“萧先生萧太太,如果静如肯当我们应家的儿媳妇,我肯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来疼。容和那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他。”
“哪里哪里,我们静如性子有些烈,平常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她嫁给过去后,你要多教教她,不能太宠着。”
“这样的性子更好,直率坦荡的女孩,心肠才好,我就是喜欢这样的。”
应母把萧父和萧母哄得眉开眼笑,几个长辈商量着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了,已经“亲家”来“亲家”去的互相称呼了。
至于当事人萧静如同不同意,似乎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了。
三天后,应母估摸着静如应该已经消气,在萧母的陪同下,来到静如的公寓,准备与她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萧静如把自己关了几天,在舒晚的劝导和陪伴下,终于平静下来。
从最初的愤怒,慢慢过渡到平静,她似乎也有些认命了。
所以对于应妈妈的来访,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已经猜到她要说些什么。
应母把萧静如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个遍,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似的。
此时她打量着萧静如,已经完完全全是看一个儿媳妇的眼神了。
她认为静如虽然脾气烈了点,但刚好治得住容和那个臭小子。
而且这发型,这眼睛,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真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中意。
面对着应妈妈慈祥的笑容,萧静如的脾气即使再烈,也发不出火来。
只能恨恨地在心里把应容和骂了个体无完肤,咬牙切齿地想,等她嫁进应家后,关了门再慢慢收拾他。
夫妻俩关上门,那个鬼影一样的乐正子欢,不可能还跟在身边吧?到时候她想怎么教训应容和,谁还敢帮他?
萧静如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排挤这个婚礼的。或许,相处之后,应容和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所以对于应妈妈的提议,她并没有马上反对。只是精神仍然有些蔫蔫地,胡乱地应下应妈妈的话。
但应母和萧母一致认为,静如这是害羞了,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公寓。
事情似乎得到圆满圆满解决了,面对事情闹剧一般的发展,舒晚都不知道该为静如高兴还是担忧。
而萧静如的心情完完全全平复后,在皇宫酒店包了个房间,约应容和出来谈判。
舒晚和萧静如二人提前到了。
作为被谈判的一方,应容和还敢迟到,让萧静如异常火大。
拍着桌子嚷道:“有没有搞错,他还敢迟到!”
“静如,你真的很讨厌应容和这个人?”舒晚看着好朋友那张愤怒的脸,忧心忡忡地问。
“那还用说?”萧静如吸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的心情稍稍好了点,“如果不是因为应容和没有武功,我早就逮住他狠揍一顿了。”
听到萧静如这要说,舒晚心里更加酸楚。如果和不喜欢的人勉强结合,心里一定很痛苦。
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好朋友:“静如,我知道应容和这个人有点花心。是我不好,那天晚上没有好好陪着你,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舒晚一直想道歉,但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显得矫情。
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不断地对萧静如说对不起。
“这不关你的事,是应容和那渾蛋太卑鄙了。”
“静如,你说我矫情也好,装也罢。现在是我的对不起你,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替你报仇。”
舒晚八岁就失去父母,能保持着明朗动人活泼开朗的性格,实属不易。
萧静如不喜欢看到舒晚小女儿情怀的样子,连忙罢手说:“行了,都什么年代了?这点小事,如果不喜欢,就当被狗咬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这个原因就答应嫁给应容和?如果我不愿意,就算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也没有用。”
恰好应容和在这时赶过来,刚好把这番话听进耳朵里,马上不干了:“静如,我说要娶你,是认真的。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对你的感情。”
“你这些话都不知道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了。”对着应容和,萧静如依然恨意难平:“而且应容和,你已经迟到超过十五分钟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认真?”
“刚刚堵车……”应容和迟到还真是有原因的。
难得静如肯主动约他出来吃饭,就算是谈判,他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帅帅气气的。
结果衣服试来试去,来的路上还小堵了一会车,所以就迟到了。
萧静如不耐烦听老一套的解释,赶苍蝇似的朝他摆摆手:“应容和,虽然我老爹和老妈没有追究你,还说什么让我嫁给你。但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可能这么轻易嫁给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反正你就等着以后五颜六色的缤纷生活吧。”
应容和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萧静如的话而变得眼睛一亮:“如果你愿意让我的生活鲜艳起来,我无任欢迎。”
想吵吵不起来,萧静如觉得好没意思。
她把事先写好的谈判书拿出来,摊在应容和面前,说:“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与你约法二十章。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纸上列着长长的婚后二十章法,无非是一些丈夫要听从妻子命令的条约,应容和诧异又惊喜:“静如,是不是我签了字,你就肯嫁给我?”
第64章 可是爱呢
“你做梦!”萧静如恶狠狠地瞪他:“我老爹和老妈逼得这么紧,我这是给自己留个后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反正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条约给签了,否则我让你好看。”
想起与静如的结缘,也是因为一张欠据。应容和微笑,拿起笔,很痛快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都不用仔细地看一下内容吗?”萧静如有些意外。
“不用看了,只要你肯嫁给我,除了要我的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应容和看到萧静如微微错愕的神情,马上补充:“我的命本来也可以给你,但我心疼你还没过门就守寡。”
应容和此时一门心思只想把静如娶进门,已经完全忘记他以前是多么害怕婚姻恋爱。
其实,那天与静如发生关系,他是带了私心的。
他知道静如讨厌自己,他当时想,如果他们之间有了关联,那么从此,静如也许会慢慢接受他。
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粗鲁又爱撒泼的女孩。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调酒师的事情,更让他惊觉,原来静如也会恋爱,也会爱上别人。
他真怕自己会晚一步,怕她会被别人抢走了。
应容和以前把甜言蜜语当家常便饭来讲,只有这一次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承诺。
奈何人家根本不领会他的真心。
萧静如全身都冒着疙瘩,嗤道:“舒晚还坐在这里,你说这么肉麻的话,也不嫌恶心。”
一直把自己自动列为透明人的舒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应容和:“应容和,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静如?你是不是会把以前所有的种种,都统统斩掉!”
“当然。.”应容和神色一正,郑重地承诺:“我会一辈子疼爱她。”
事实上,自从认识萧静如,应容和就再也没有沾惹过那些花花草草了。
原来曾经的不上心,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喜爱的。
萧静如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对其他女人,再也不入眼。
最后,三人似乎商谈得很愉快,离开皇宫酒店的时候,都各自带着轻松的表情。
但应容和很快就发现,静如所说的五颜六色的生活,也太过多彩了。
缤纷的生活是这样展开的:
萧静如常常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手里拿条色彩鲜艳的鞭子,对着他身边的女伴就挥过去。
当然,鞭子只是落在女伴的身边地面上,但也足够把女伴吓掉半条命。
通常在使出恐*怖的一鞭后,萧静如还会非常恶毒地恐吓女伴:“本小姐碰过的男人,你们还想染指,嫌命长了是不是!”
那些女伴,大多数都与应容和有生意来往,也有少数部分,是他的一些知己红颜。
不管是知己还是红颜,在萧静如的大手笔下,都渐渐疏远了应容和这尊大佛。
萧静如就这么闹腾了将近一个月,应容和的大名很快在整个上层社会都传遍了。
当然,他本来就十分出名,以前是出了名的花心,一直被称为女人的头号杀手。
现在好了,他命中的杀手终于出现,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只要参加一些交际场合,应容和都能迎接无数曖昧的目光,伴随着不怀好意的调侃:“应总,今天你的未来夫人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就不怕你被别的花草招惹了?”
应容和每次都笑得相当优雅从容:“静如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不喜欢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勉强她。[]”
于是他得了个妻管严的称号,一些比较铁的朋友会笑话他:想不到万年花丛里,自由翻飞的花心大少应容和,终于被人给收了。
应容和回应:总好过你们这些无主的蝴蝶,想让人收,都没这福气。
于是这对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成就了一个由吵闹到恩爱的传奇爱情故事。
对此,萧静如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对于萧静如的种种行为,萧氏夫妻为了此事多次登门道歉,应母和应父都表示理解理解。
于是,两家人的关系更加密切,就仿佛已经是一家人,关系亲密得牢不可破。
舒晚有时候甚至是羡慕静如的,至少她敢爱敢恨,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发泄出来。
她和路见琛之间,终究出现了问题。
路见琛身上出现那种香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他甚至已经不屑于,在舒晚面前做任何的掩饰。
这天,舒晚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三少,你和邓晴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打算把我置于何地?”
只是得到他冷冷的回应:“女人,你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路三少夫人,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我路见琛的身份地位,即使在外面有女人,也是常情。”
“三少,你为什么……”
“变成这样?”路见琛快速地接着舒晚的话,微笑着回应:“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我,你现在才看清吗?”
舒晚不明白,路见琛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眼睛里曾经流露过的真情,绝对不会作假。
他既然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要这样反复无常?
如果不喜欢,直接和她解除婚约就好。
反正他们还没有结婚,在法律上,甚至不存在任何关系。
三少这样,只会把大家都弄和筋疲力尽。
路见琛见舒晚不出声,笑容慢慢变冷:“舒晚,你整天这么疑神疑鬼的,是想磨光我的耐性?还是想,磨光你的信任?等到那时候,你终于找到借口,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舒晚虽然性格开朗,但思想非常传统。
她觉得女人,应该从一而终。
既然已经选择路见琛做她的丈夫,那么就算多么辛苦,她也会努力去维持这段感情的。
“你倒是敢!”路见琛倨傲的下巴一抬,“我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先开口离开。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舒晚气得脸都白了:“三少,你说这样的话太过分了!”
“这样就受不了了?”路见琛捏住她的下巴,却又突然俯身,狠狠地吻她的双唇。
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咬。
舒晚的嘴唇很快就又红又肿。
诸如此类的吵架,他们常常会上演。
有时候舒晚气不过,也会与他打上一架。但她向来是他的手下败将,常常没过几招,就败在他手里。
而他的惩罚,常常变态到,与她做一晚上。
偏偏到最后,她总是屈服于身体的反应,那么热烈地,接受三少的爱。
舒晚真讨厌这样的自己,想离不能离,想爱却不能纯粹地爱。
在这些爱恨纠葛中,全中国的家人都会团圆在一起节日,到了。
但是有多少个家,能真正团圆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个团圆饭?
中秋节,萧应两家人干脆聚在一起,过了个热闹非凡的团圆佳节。
萧静如因为闹腾太久,也累了,再见应容和时,失去他斗嘴的兴致,自顾着吃应妈妈准备的美食大餐。
她最近的胃口变得有些奇怪,喜欢吃一些酸酸甜甜的东西,还突然喜欢吃她以前最讨厌的榴莲。
对于这些改变,萧静如认为是因为自己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这么反常,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
应母却注意到静如的这些小细节,与萧母悄悄地打了个眼色。
二人走到阳台外面,应母小声地问:“亲家母,你有没有注意到,静如今天都在吃一些酸酸甜甜的小零嘴。”
萧母说:“我记得静如小时候并不喜欢吃甜食。”
“难道?”两位妈妈对视一眼,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但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她们回归吃食大队中,应母对萧静如更加细心关怀,还特意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甜酸小吃食。
相对于萧静如这边的热闹,舒晚这边就显得比较冷清了。
傍晚的时候,她和路见琛回了趟路家,陪路老爷子吃了一顿团圆饭。
小江睿已经出院,是个健健康康的漂亮宝宝了。
谢清玲顾着侍弄孩子,没顾得上为难舒晚。
饭桌旁小家伙发出咿咿呀呀的模糊声音,幼稚又可爱。每个人心里都平添了一分柔软,说话声音也不觉比平时低上几分。
这一顿饭,可谓是吃得相当和平温馨。
吃过后,路见琛有事离开。
舒晚留下陪着路老爷子去四季公园散步,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到路见琛的私人别墅。
但是路见琛一直没有回来,打电话给他,也只说让她等他。
结果舒晚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已经午夜12点多,中秋节早就过了。
她还坐在别墅后花园里,看着天上挂着的清冷月亮。
恍惚地想到,她与三少订婚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就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觉得自己的内心,突然苍老了起来。
又觉得自己好矫情,明明不到十九岁,却在叹世事变化无常,转眼苍海桑田。
她知道阿迦一直守在旁边,于是问:“阿迦,这么晚了,你觉得三少还会回来吗?”
第65章 走投无路
阿迦沉默了一会,才走过来,认真地回答:“少夫人,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太孤独,可以让你的朋友来陪你。.你的世界里,又不是只有三少一个人,我觉得陆先生待你也不错。”
这番话来得太古怪了。
为什么单单提到陆云海?
舒晚诧异地看向阿迦,笑着打趣:“阿迦,你这样,算不算是背叛三少?”
本来她这句话只是开玩笑,不料阿迦神色一变,脸色突然发白,但隐在月色里,并不真切。
他马上说:“我永远也不想背叛三少。”
舒晚并没有留意到他说的是“不想”背叛三少,而不是“不会”背叛三少。
只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有些压抑,似乎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难事,困惑着他。
她更加意外:“阿迦,我只是开玩笑,你不用这么紧张。”
“对不起少夫人,我对三少是真的忠心耿耿。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永远都跟随在三少左右,为他效忠。”阿迦低着头,声音低沉坚定,却暗夹着一丝绝望的无奈。
舒晚展颜微笑:“我看得出来,你对三少是真的忠心,我相信三少他不会看错人的。”
“少夫人,如果有一天,我……”阿迦向前一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舒晚说,却欲言又止,吞吐半天,就是说不出口来。
“阿迦,你今天晚上有些奇怪,你怎么……”舒晚的话没有问完,突然听到别墅外面一阵吵闹。
她与阿迦对视一眼,二少同时朝大门的方向跑过去。
却看到舒青瘫软着身体扶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看起来很狼狈。全身都是汗,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全无一丝豪门贵女的形象。
“姐姐,你怎么了?”舒晚大惊,赶紧走过去扶她。(.棉、花‘糖’小‘说’)
舒晚早就忘记舒青曾对她做过的坏事,只是心疼姐姐这个模样。
“妹妹,救我!”舒青一看到舒晚,就好像濒临绝境的人,看到了最后一要救命的稻草。
她紧紧抓住舒晚的手臂,指甲都几乎嵌入了皮肉里。
“发生什么事了?”舒晚却感觉不觉得疼痛,她想把舒青扶进屋里。
舒青僵持在原地不肯动。
她害怕得牙齿都在打颤,她看着舒晚,眼里泛着泪光:“妹妹,我之前做了对你不好的事,你不要恨我。不管怎么样,我是你的姐姐,你不能把我交给他们,他们会杀了我!”
“他们是谁?”舒晚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是不是莫少泽?他派人来追杀你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青拼命摇头,往日里漂亮明媚的双眼沉寂呆滞,毫无光亮。
甚至已经语无伦次:“不管少泽怎么对我,我都要保住他的孩子。我这么爱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连他的孩子也失去了……”
“什么孩子?”舒晚惊痛中又有一丝不敢置信:“姐姐!你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要杀了你?”
“不,少泽如果知道我替他生孩子,一定会重新爱我的。少泽不会这样对我,是他们,他们要杀我的孩子,他们不准我把孩子生下来……”
舒青拼命摇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衣服又是脏兮兮的,她看起来像个乞丐那么可怜。
舒晚眼睛酸痛,几乎要陪她一起哭出声来。
小心翼翼地拉着姐姐走进屋里,一边轻声对她说:“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杀你。我会保护你。你忘了吗,我去学武功,就是为了要保护你,你不要害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在舒晚不断安撫下,,舒青这才安静了一点,任由舒晚拉着她进屋。
阿迦在旁边看着,焦急地想:舒青为了莫少泽连妹妹都可以陷害,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偏偏三少不在家,他又不敢置疑少夫人要做的事情。
进到屋里后,舒晚带舒青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倒了杯热水给她喝。
舒青看起来镇定了许多,但握着杯子的手仍然在抖,她的害怕一点也不像装的。
这时有皮鞋踩在地上的踏踏声,从外厅传来。
舒青紧张得一下站起来,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他们来了!舒晚,你说过会救我的,你不能让他们带我回去!”
“姐姐,你先不要紧张……”
舒晚安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三少走了进来。
他浑身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戾气,连带着屋里的空气都变得压抑。
舒晚向他走过去,感觉到他周身都是一股冷冽的海风气息。
“三少,你去海边了?”舒晚非常意外。
“否则呢,你以为我会去哪里?”路见琛冷笑:“你很意外?你以为我去找邓晴了是不是?”
“三少,我……”舒晚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她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舒晚,我记得你说过,会相信我。”路见琛抓起舒晚的手腕,连同她手腕上戴着的手珠。
那串代表着路家少夫人身份的紫檀手珠,被路见琛握得紧紧的。手珠陷入手腕的皮肤里,血管都似乎被压迫了。
一股刺骨的冰寒窜上舒晚的心口。
男人眼里迸出冷漠的光芒,就像刚刚认识舒晚的时候一样,陌生又可怕。
“你不断怀疑我,你不信任我。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要被你的疑神疑鬼给磨尽了!”
“三少!”阿迦一看路见琛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赶紧喊出来:“少夫人她等你了一个晚上。”
“哦。”路见琛拖着长长的叹调,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阿迦。
“是担心怀疑了一个晚上吧?”他说完用力甩开舒晚的手,没有再看她,径直上了楼。
“哈!”舒青突然冷笑了一下。
舒晚意外地看着她:“姐姐,你笑什么?”
“原来妹妹你嫁来路家,也不见得有多得宠,平日里还装得那么恩爱。”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晚觉得此时舒青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所以也没有跟她生气,只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姐姐,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你想说什么?”舒青脸色不好地问。
“姐姐,你是舒氏集团的千金,你是f市最美的女孩。但是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把自己弄得又狼狈又可怜。现在,你自身的问题都没能解决,却要说些这么刻薄尖锐的话,这一点也不像你。”
见舒青闭紧嘴巴不出声,舒晚放缓了语气:“像莫少泽那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你就忘了他,好好地生活下去,好不好?”
说到后来,舒晚的语气不觉变得温柔。
她轻轻抓住舒青的手,眼里流露着真挚的感情:“姐姐,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知道你上次会那样做,只是因为一时被莫少泽迷了心智,我们把过去的事统统忘掉,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重新来过?”这句话让舒青有些恍了神,继而用力推开舒晚,她扭过脸去不看舒晚的眼睛。
“舒晚,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说得这么轻巧。”
舒青脸上都是狠绝,仿佛不把这些恶毒的话说出来,她的喉咙就会不舒服,会窒息。
“如果是路见琛抛弃你,把你的衣服全部扒光扔在大街上,我看你能不能这么轻松地说,忘掉,重新来过?”
舒青说完又嚎啕大哭,捂着脸蹲在地上。
自从回到f市,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她连大门都不敢出,但是就连家里的那些佣人们,都在背地里笑话她。
只能天天躲在房间里哭泣,恐惧,与发抖。
如果不是因为还爱着莫少泽,如果不是还相信着,莫少泽会回心转意回到她身边。
如果不是发现,原来她怀了莫少泽的宝宝,她早就不想活了!
舒青哭到伤心处,开始不停拿头去撞墙壁。
“姐姐,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拦住你。如果我不让莫少泽把你带走,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你要是恨,就恨我好了。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还手。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舒晚赶紧抱住舒青,她此时想到的,全都以往是舒青对她的种种好。
刚刚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姐姐已经这么害怕,她说那些话,等同于伤口撒盐。
她的眼泪流出来,不停地说:“对不起姐姐,如果你真的要找什么东西发泄的话,你打我好了,不要伤害自己。”
“舒晚,你不要太矫情了,简直恶心我!”舒青发了狠,朝舒晚的手背就咬下去。
舒晚手一痛,放开了她。
舒青趁机跑出去,舒晚担心她的情绪不稳定,也顾不上痛,赶紧追出去。
但是,舒青却倒退着回来,满脸惊恐地躲到了舒晚的身后。
她顫抖着肩膀说:“舒晚,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准把我交给他们!”
舒晚看出去,看到舒庭飞还有舒爸爸舒妈妈,冲了进来,他们脸上俱是慌张焦急的神色。
姐姐说的他们,就是大哥他们吗?
舒晚疑惑地问:“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姐姐说有人在追她,是你们吗?”
第66章 前途迷茫
舒庭飞却没有回应舒晚的问题,只是紧张地看向舒青,小心翼翼地哄她:“青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跟我们回去吧。(.无弹窗广告)”
“对对,这里可不是我们这种人家,能随便进来的地方。”舒母用她刻薄的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一眼别墅内的装饰,也马上说:“青儿有什么事我回去再说,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了。”
“我不回去!你们要杀我,你们要杀我的宝宝,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舒青牢牢地躲在舒晚身后,无论如何也不肯跟他们回去。
舒父有些生气,大声喝道:“简直胡闹!青儿,你嫌给我们添的麻烦还不够是不是!现在你还没有结婚,如果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你想让整个f市的人,都看我们舒家的笑话吗?”
阿迦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舒家的笑话,早就让f市的人看够了。
因为舒青的事,舒母这阵子不管去到什么样的场合,都能收到无数嘲弄的眼神。
所以她变得特别敏感,听到阿迦这一声冷哼,跳起来大骂:“舒晚,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是不是觉得舒家现在好欺负,连个下人都敢笑话我们了?”
“舒妈妈,阿迦不是这个意思。”舒晚赶紧道歉,然后用眼神示意阿迦先出去,毕竟舒青怀孕的事,大家都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阿迦恭敬地朝舒晚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出去。
因为舒父的一番话,舒青的情绪更加激动。突然朝桌上扑去,拿起一把水果刀,发了狠地往自己的手臂猛扎下去。
“姐姐!”
“青儿!”
大家朝她冲过去,舒青干脆把水果刀横在脖子上,眼睛里都是狠绝:“我知道,现在的我在你们眼里,是个累赘,是个笑话,是个麻烦!但是,你们如果想打掉我和少泽的宝宝,就等于杀了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我不会跟你们去医院的!”
“青儿,爸爸刚才一时心急,才会胡言乱语。你不要冲动,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慢慢商量。”舒父屏住呼吸,说话的语气变得无比小心。
生怕语气稍有不对,会害了宝贝女儿的性命。
“是啊青儿,你不要吓妈妈。你是妈妈的命,如果你出了事,让妈妈怎么办?你快放下刀来,不要做傻事。”舒母吓得两脚瘫软,几乎跪在地上。
大家都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但舒青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下刀。
其间舒庭飞想硬把刀抢下,却反而让舒青发了狠,用力地把刀脖子上压去,脖子上很快有血渗出来。
内厅里闹得不可开交,路见琛终于皱着眉从楼下走下来。
锐利的眼睛扫了一眼混乱的客厅,还有哭闹不止的舒青。
突然冷冷一笑:“果真够蠢的,没有男人喜欢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女人。我该幸运,那天和我订婚的人,不是你。”
路见琛这番话让舒青的心痛到扭曲,突然仰天大笑,吃吃地笑:“对,我是个蠢女人,所以少泽才会不要我。他不要我,你们还不准我把他的孩子生下来,我也不活了。”
说着举起刀就要往胸口刺下去。
舒庭飞一直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刀,此时她稍有异动,马上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抓住刀身。
利刀入肉,痛感一下传遍全身。舒庭飞却牢牢抓住刀刃,不敢松手。
舒青还要抢刀,舒庭飞忍着疼痛把刀夺了过来。
但他也为此付了惨重的代价,他的掌心伤得很深,估计连筋骨都伤到了。
见刀已经被抢走,舒母马上去抱住舒青,哭天抢地劝着。
“我的青儿,你这是做什么啊?要吓死妈妈吗?”
舒父和舒晚则冲到舒庭飞身边,帮忙包扎伤口,叫救护车。(.无弹窗广告)
大家忙得一团乱,路三少冷眼旁观,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诋,高贵而不可侵犯。
他冷淡地开口:“既然死不了人,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弄脏了我的家。”
舒晚为了姐姐的事,已经心急如焚,路见琛不担不安慰她,反而赶她的家人出去?
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咬着唇问:“三少,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冷血?”路见琛突然抓起舒晚的手走到舒青面前,恶狠狠地说:“你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女人,差点害你没命。你到现在不但维护她,还让她在我的家里胡作非为。我不知道该说你纯还是说你蠢?你听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外人都不准再随便进这个家。”
“三少?”舒晚气得心痛,却说不出任何反驳他的话,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带着你所谓的家人,滚出我的家!”路见琛冷冷地说完,然后唤阿迦进来处理家里的混乱情况。
“阿迦,要记住你的本职,看好少夫人。以后,不要再让她做些这么幼稚的事情。”
“是。”阿迦赶紧应道,然后目送路三少出了家门。
他很快让来佣人清理厅里的血迹,和一些其他的脏东西。
舒庭飞的伤口太深,舒晚陪着他去医院包扎,顺便拍个片,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因为舒青不愿去医院,舒父和舒母把她脖子上的伤口止了血后,准备带她回家,让家用医生帮她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舒青死活不肯回去,嚷着要去找莫少泽。
上了车后也不断把头往车窗上撞,嘴里骂声不停:“舒晚,你不守信用,你说过不会让他们带我走,你说过要保护我。你这个賤人!”
也不知道舒青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舒母和舒父两个人都拉不住她。
舒青疯狂的样子,让舒母心痛得不断掉眼泪,哭到几乎背不过气来。
最后两位父母心疼女儿,无奈下只好妥协。
答应她,只要她不愿意,就不会再逼她去把孩子打掉。
舒青才这停止伤害自己的举动,咧开嘴笑道:“爸爸妈妈,你们相信我,只要我把宝宝生下来,少泽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
她笑得有些痴傻,看起来就像个神经病患者。
对此,舒父和舒母二人只能心痛地叹息。
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惹上莫少泽这样的恶魔。
他们那么宝贝的女儿,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着要替他生孩子。
舒庭飞在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出来,是伤到神经和血管,要留院观察几天。
他为此忧心忡忡,一面担心着公司,一面又担心舒青的情况。
舒晚面对着这位大哥,多少有些尴尬,小声安慰他:“大哥,你不用太担心公司的事。公司那么多高层管理,不可能因为你离开几天,就不管事了。你好好休息,关键是要让手快点好起来。”
舒庭飞看着她,不说话。
舒晚继续说:“姐姐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经常回去看看她的。”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舒晚又说:“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舒爸爸,他会派人来照顾你的。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舒庭飞突然说。
舒晚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马上摆摆手说:“大哥,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直到舒晚走出病房,舒庭飞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最近,公司上的压力,加上舒青的事,他几乎是筋疲力尽。
有时候甚至会冲动地想结束掉公司的一切,再也不理会那些生意往来,应酬不断,股市下滑……
再也不想看那些老高层的眼色,他其实真的,不适合当管理者。
可是,舒氏集团是爸爸的心血。
爸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能依托,青儿又这样,如果他再放弃公司,家里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不能让自己也跨了,不管多么难,都要支持下去。
不管再难,咬一咬牙,也许就会海阔天空了。
从医院回到家里,舒晚意外地看到邓晴竟然在这里。
此时是凌晨四点多钟,天还没亮。
阿迦不在厅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舒晚忍着怒气问。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邓晴重复着舒晚的问题,把身体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软綿綿的沙发让她觉得浑身舒服,一只手撑着额头,笑着反问:“你觉得,没有路的允许,我能来这里吗?”
“三少让你来的?”舒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色一刹间变得灰败。
邓晴这个名字,是舒晚与路见琛之间的禁忌。只要提起她,他们二人总免不了一番争吵。
如今,三少还把她叫来这里。
这里,是属于她与三少两个人的家。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份,已经岌岌可危的感情。
舒晚拉起邓晴,指着门外:“你出去!”
邓晴被舒晚推得差点向前倒去,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舒晚:“舒晚,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干嘛这么凶?”
舒晚拍了拍额头,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匪夷所思地盯着邓晴。
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演戏。
“你起来说话。”舒晚说。
“是你把我推倒的,你要扶我起来。”邓晴眼泪汪汪的,却不让眼泪滚出眼眶,看起来更加无辜。
第67章 信与不信
“如果我不扶,你打算怎么办?”舒晚说。[.超多好看小说]
“你觉得呢?”邓晴似笑非笑,优雅地向舒晚伸出手。
舒晚承认这样的手段,她玩不过邓晴。
忍住心里的怒气把她拉起来,邓晴的眸光突然闪了一下,在灯光的阴影里有丝说不出的诡异。
“哎呀!”邓晴痛呼出声,脚不知怎么就扭了一下,细根的高根鞋“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邓晴跌回地上,双手揉着扭伤的脚踝,又痛又委屈:“舒晚,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舒晚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气得站在原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舒晚,你在干什么?”路见琛怒不可抑的声音从舒晚背后传来。
舒晚还没有转过身来,路见琛已经像阵风似的冲到邓晴身边。
只见他把邓晴打横抱起,又小心地把她放在沙发上,着急地问:“怎么样?痛不痛?”
邓晴咬着嘴唇点点头:“有点痛。”
从舒晚的角度,只看得到邓晴的侧边身影。
金色的大波浪长卷发披散下来,就像层层折叠的金色云朵,温柔又服帖地环绕在她的身边。
她呆呆地看着路见琛温柔地替邓晴擦药。
最后,路见琛还是不放心,干脆抱起她要送去医院。
“三少。”舒晚叫住他。
“既然你怀疑我与邓晴在一起,我就直接做给你看好了。你整天猜测,这样太累。”路见琛经过她身边,解释她的疑惑:“邓晴现在因为你受伤了,你还想拦着,不让我送她去医院吗?”
舒晚只觉得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冰冰的冷水,整颗心都是凉的,只是木讷地问:“你认为是我故意推她的?”
“这不是重点。”路见琛不耐烦地说,怀中人儿痛苦的轻哼声让他皱眉。
不愿再与舒晚啰嗦,叫来司机把车开出来,就匆忙地赶去医院。[]
舒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失去站立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谁爱得多一点,谁就输了。
这句话说得真对,她舒晚,爱得多么狼狈。
手中那串暗紫色的手珠,仿佛都知道她的伤心,散发出冷然的气息。
贴在手腕上,一直冷到了内心深处。
突然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
舒晚看着手腕上的手珠,想起三少把这串手珠送给她的时候,说的那些让人安心的甜蜜话语。
三少,你这样反复无常,就算我再爱你,也会有冷掉的一天。
我越来越看不清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今天一天之内,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舒晚没来及消化。觉得又冷又累,最后趴在地上睡着了。
舒晚半梦半醒,可能睡了有大半个小时。一直到阿迦进门叫她,才醒过来。
幸好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否则就要着凉了。
她茫然地四顾,路见琛没有回来,应该还在医院陪邓晴。
阿迦低着头说:“少夫人,陆先生在外面,他说想见你。”
舒晚愣了一下:“云海?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阿迦低下头,把眼内的一丝不自然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对陆先生这个人并不了解,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好吧,你让他等一等。”舒晚也没有再问,回房换身衣服,洗了把脸,就匆匆走出去。
陆云海背靠在一棵大树身上,微微低着头。
此时开才微微亮,太阳还没出来,叶缝间倾洒下来的光线昏暗,他整个人都几乎隐在那片树荫下。
“云海。”舒晚远远地打招呼,朝他跑过来。
陆云海马上抬起头,看到舒晚洁白的裙裾,和飘逸的长发都在风里朝后飘着。[]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轻快活泼,完全看不出她昨天承受过什么样的伤害。
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舒晚跑到陆云海面前,笑着看他:“云海,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不管你住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
舒晚觉得好笑,她不过随口一问,云海却这么慎重其事地解释。
干脆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云海微愣。
对啊,他为什么来找她?
只是因为听说她也许伤心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想来看看她。
其实,似乎只是为了找这么一个借口,他是真的想看看她。
“你不开心?”陆云海反客为主,看着她的眼睛。
舒晚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几乎是惊愕地“呃”了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
陆云海把手掌摊开,修长的手指在离她眼前几厘米的距离,一拂。
“你的眼睛藏不住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舒晚微微错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云海已经把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俯身温和地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想到路见琛的冷漠无情,舒晚眼睛一热:“云海,如果我不想说,可不可以不问?”
“好,不问。”陆云海双手离开她的肩膀,改为拉住她的一只手,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舒晚被他牢牢地牵着手,半点也挣脱不掉。
但是她知道,她是信任云海的。
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他都不会害她。
他曾经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救过她一命。
陆云海拉着舒晚跑出大马路,最后拦了部出租车,对司机说:“去聚云山。”
“好咧!”司机应了声,车很快往目的地开去。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就停了下来。
付了车费下车后,舒晚看到不远处,高高地耸立着一座山峰。
不知是不是因为清晨雾气未散,这座山似乎被云层缭绕着。
远远近近层层叠叠,朦朦胧胧,仿佛仙景。
高山看起来神秘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山顶上的美好。
“这就是聚云山吗?”舒晚兴奋地问。
陆云海点点头:“我们跑上去,山很高,你能跑吗?”
聚云山目测到少有百米高,舒晚大笑:“云海,我是没问题的。我只怕跑到半路,你会吃不消。”
在舒晚眼里,陆云海是个只会拿笔杆的大才子,这种体力活,恐怕太难为他。
“何不试试看。”陆云海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也不恼舒晚这么瞧不起他,反而愉快地提议:“要不我们比赛,输了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任何一件事情。”
“比就比,云海你输定了!”舒晚想都不想那个任何一件事情,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就答应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输的。
可是,舒晚今天穿着过膝的长裙,不方便跑步。
就算勉强要跑,一会儿跑起来肯定要束手缚脚的。
云海看了看她身上的打扮,遗憾地说:“我应该提醒你,今天穿得轻便一些的。看来,今天我们不能比赛了。”
舒晚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倒未必。”
她一手捞起裙裾,不假思索,将裙子的下摆一撕,只听“嚓”的一声,大腿以下的裙子的已经被撕下来。
陆云海只觉得心头一震,极力地克制着目光的冲动,才没有往她撕开的裙口处看去。
舒晚却神情自若,朝他灿然一笑:“这下好了。”说着就要把撕开的裙摆扔掉。
“别扔。”陆云海把裙摆接过来,仔细地叠好后,只有小小的一块。
他很自然地装进衣袋里,说:“回去后,我给你补回来,保证还你一条完整的裙子。”
舒晚本是性子豁达开朗的女孩,并不会为一点小事就拘泥不安。但陆云海这样的举动太过于亲密,还是让她红了脸。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哈哈地笑了:“我都忘了你是个大设计师,那先谢谢你啦。”
“不客气。”陆云海笑得从容,落落大方地接受她的赞赏:“我敢保证,经过我的修改后,你的裙子一定变得会更漂亮。”
“看看再说呗。”舒晚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咬了咬唇:“看来,以后要学学静如,不穿裙子了。”
陆云海并没有再做出评论,只说:“我们开始吧。”
再不开始,他怕自己会管不住目光。
他自认见惯美丽的女人,但舒晚总是能不经意间就吸引他的目光,让他移不开视线。
舒晚没有发觉他的脸色变化,只是嚣张地说:“你就等着输吧。”
二人于是从山底下开始比赛。
渐渐的,舒晚发现自己错了。
还没到半山腰,陆云海就远远把她甩开了。
有时看到她被甩得太远,还会好心地停下来,等等她。
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哪里有半点吃力的样子?
舒晚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喘着气。
嗔怪地看向陆云海:“喂,你这样算不算耍赖?明明那么能跑,却装得像个文弱书生的样子。”
陆云海困惑地“咦”了一声,眼里却带着愉悦的笑意:“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不能跑?是你自己先入为主,以为我体质差,还想着肯定能赢我。”
“哼,我就不信了,我这个锦标赛武术冠军,还会跑不过你一个服装设计师。”
舒晚不服气地擦掉额上冒出的汗水,加快脚步朝前冲过去,很快把陆云海甩到身后。
陆云海好笑,但也丝毫不放松,很快的,又追上了她。
第68章 聚云散忧
到达山顶时,陆云海刚好比舒晚快一步。.
舒晚非常不服气:“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要赢就赢得潇洒一点。这么差一步,你是要让我怄死吗?”
鼓起的腮帮子让她看起来非常可爱,像个小女孩。
“傻丫头,我是真的侥幸赢了。”陆云海非常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笑道:“好了,我不会让你答应我什么难为的事。这样,你陪我去吃早餐吧。”
“这么简单?”
比赛输的那一刻,舒晚的确有点担心。
万一云海提的要求很难做到,或者她根本做不到的,那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走吧。”陆云海牵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动作非常自然,就好像他常常这么牵着她的手。
舒晚觉得有些尴尬,稍微挣了挣手。
“抱歉。”陆云海自知失态,马上放开她,说:“来到这里,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我有些忘情了。你不要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舒晚笑着摇摇头,跟着陆云海朝前走。
很快,一个八角凉亭出现在前面。亭里面有木制的桌子和椅子,一眼望去,觉得很静谧。
“好特别的地方。”舒晚惊喜地说。
“我们进去坐坐吧。”陆云海说。
陆云海和舒晚才坐下,有个侍者打扮的男孩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问:“两位要吃点什么?”
陆云海说:“来两份玉米鸡蛋卷,一杯热牛奶,还有一杯加温果汁。谢谢。”他看起来非常熟悉这里。
“请稍等。”侍者转身就去准备。
舒晚惊奇地问:“哇,这里还能吃早餐啊?真是不可思议,这种地方做早餐,来吃的人多吗?”
“不会太多人,但也不会惨淡到关门。”陆云海回答。
“我们今天来得早,所以没见到有其他人。等到再晚一些,就会陆续有人来晨跑。而大家的选择,通常是跑步过后休息一会,来这里吃个早餐。”
聚云山不算太高,风景郁秀,晨光迷人。
又有水泥砌成的山路一直环绕到山顶。
晨起跑步,是个不错的运动场所。
“嗯,做完有氧运动,还能坐下吃着早餐,欣赏远山美景。”舒晚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羡慕地说:“云海真的很会享受生活。”
他们坐的这个八角凉亭,位于山的最东边。
极目眺望,能看到仍有未散的雾气环着远处的山峦,翠绿的山体飘飘浮浮,若隐若现。
陆云海说:“还有更享受的。吃过早餐后,我们去看日出,等到中午的时候,再去泡温泉。”
“什么?”舒晚惊讶地挑了挑秀气的眉毛,诧异地问:“这里还能泡温泉?”
舒晚困惑的样子让陆云海莞尔。
像她这样的女孩,见惯了各种奢贵华丽之事。却仍然对一些小事物这么容易惊奇,倒像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天真小女孩。
不由解释:“山上有个温泉馆。温泉呢,真正是地下自然涌出的自然水,温度恒温在四十度左右。[]泡温泉,可以对身体起到镇静作用,还能改善体质,改善心情。”
陆云海解释得仔细,舒晚已经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广告词?云海,我发现你真的什么都懂。你这样,算不算能走会说的百度百科书?”
陆云海也被自己的认真逗笑了,问:“怎么样?吃过早餐后,看日出,泡温泉。”
这么美好的事情,光是听听,就能让人无限向往。
“当然好!”舒晚点点头。
这时侍者已经把早餐端出来,一一在桌上摆好,并朝他们微微恭了一下腰身,愉快地说:“愿两位用餐快乐。”
“谢谢!”舒晚和陆云海同时说。
因为跑了步,舒晚也口渴得要紧,她迫不及待地,低头先喝了一口果汁。
发现果汁入喉温温软软,又有果汁独有的清香甜美,只觉得唇齿之间,无限缠綿。
再吃蛋卷,竟也是美味无比。
她满足地叹息一声:“如果天天都是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太幸福的。”
陆云海闻言望着她,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既然你觉得现在不幸福,何不抛弃这种痛苦的日子,重新选择你认为幸福的生活。
舒晚却没有留意到陆云海奇怪的神情,只是想到了萧静如。
因为与应容和发生的事,让她最近精神有些差。
如果让她出来运动一下,顺便再欣赏下美好的风景,也许能纾解一下情绪。
有好东西,总会不由地就想起好朋友来。
舒晚的眼睛变得很亮:“静如最近心情不好,我打电话约她一起来泡温泉,让她也改善一下心情。”
陆云海听完后,微微点头。
看到陆云海同意,舒晚已经拿出手机,很快拨通了好朋友的电话。
“静如,我在聚云山这里,听说有很舒服的温泉,你来不来?”
萧静如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点也不愿意起床。
但听说有好玩好吃的,也不愿意错过,只在电话里说:“我再睡一会,中午再过去。你在那里等着我啊。”
舒晚放下手机对陆云海说:“静如说会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太阳在这时冲破层层云雾,朝大地倾洒着万丈光芒。
对面女孩的脸隐在这样的光芒里,美得有些不真实。
刚刚她拿出手机的时候,手腕上那串饰品,有两粒珠子随着初生的太阳,闪着耀眼的光华。
就像一双散着寒光的眼睛,让陆云海的心底颤了颤。
握着杯壁的手不觉一僵,心里也随之下沉。
路见琛他,竟然把这串手珠,都送给你了?
但看她眉眼弯弯,笑得那么开心。陆云海只是扬眉,声音里含着笑意:“当然不会介意。”
只要你能开心,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吃完了早餐,舒晚左顾右盼,问:“云海,不是说看日出吗?现在太阳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哪还有日出看?”
“那也未必。”陆云海起身走出凉亭,说:“走吧。”
舒晚也起身,很快追上陆云海,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陆云海带着她一直往前走去,不一会,就来到聚云山的最高处。
这里有一块非常大的岩石,卧躺在聚云山顶的最高处。
舒晚站到岩石上面,往下看去,尽是层层叠叠的翠绿。
云海苍茫万里,仿佛一伸手,还能摸到飘渺的天空。
耳边又时有咕咕鸟鸣声,真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心底的烦忧仿佛尽数扫空,所有的沉重事,都变得云淡风轻。
陆云海走到她身边,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声喊出来。把所有的烦恼,统统都丢给这座大山。”
舒晚用力点头,双手放在嘴边拢成喇叭状。
“啊——”她喊一声,朝陆云海笑一下。
“我叫舒晚。”
“我现在很快乐!”
“我要把那些见鬼的烦恼统统丢掉!”
这么又喊又叫了十几分钟,舒晚觉得心底一片清明。以前所有看不懂理不清的事情,似乎也有了答案。
纵使有多少疑惑,都要明明白白地问清楚,再也不要压抑在心里了。
后来陆云海又带着舒晚,把聚云山上的美好风景都游览了一遍。
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萧静如才浑身是汗地出现在舒晚面前,看来她跑得非常急。
舒晚和陆云海已经吃过午餐,此时正有说有笑地在山顶上散步。
萧静如一把抓住舒晚的手臂:“舒晚,你是怎么发现这么好玩的地方?”
说完张开手臂作深呼吸状,愉快地说:“这里的空气实在太棒了,景色又好。最主要的是,还有条人工铺好的水泥路。我决定了,以后的晨跑路线,就是它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还晨跑?”舒晚有些好笑。
“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老是犯困贪睡。我本来是打算着,再睡一会就起来。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再睡一会儿,但醒过来后,却发现已经十点钟了。”
萧静如恨恨地跺脚,指天咒骂:“自从被应容和那个渾蛋咬了一口后,我整个人都不太对劲。我害怕是不是被他传了什么不好的毛病,现在,连贪睡贪吃的毛病都出现了。”
“咬了一口?”陆云海非常不解地问:“据我所知,应容和是盛耀集团的财团总顾问,他还有咬人的爱好?”
萧静如本来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陆云海突然这样问,让她闹了个大红脸。
但很快调整心态,朝舒晚身边看去,就看到了这个长得像神仙似的美男子。
她赶紧把舒晚拉到一边,小声问:“舒晚,这帅哥是谁?你一大早跟个大美男出来约会,就不怕惹火路家三少?”
“胡说八道些什么。”舒晚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陆云海。
见他神色平静,应该没有听到她们的话。才对萧静如说:“你这样冒冒失失地把我拉过来说悄悄话,不是太奇怪了吗?云海只是见我有些不开心,所以带我来这里跑步。不是什么约会。”
“云海?”萧静如听这个名字怪熟悉的,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大叫:“天啊,他就是陆云海?哇,我在杂志封面上见过他的封面照,想不到真人比杂志上帅多了。”
舒晚无语,你到底有没有听重点?
第69章 花痴静如
萧静如三两步走到陆云海面前,笑咪咪地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陆先生你好,我叫萧静如,是舒晚最要好的朋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刚刚说的什么被应容和咬一口,那纯粹是在胡说八道,你不用太在意。”
“你好,我叫陆云海。”陆云海也伸出右手,与萧静如握了握手:“是我唐突了,问这样的问题。”
男人的手修长秀气,节骨分明,却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某种清凉的干燥感。
萧静如看着他仿佛初生太阳一般和煦的笑容,晃了好几晃神,愣是没回过神来。
陆云海说:“很高兴认识你,萧小姐。”
萧静如赶紧说:“我更高兴。”然后就一直抓着陆云海的手,不松开。
陆云海有些错愕,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她微微点头。
舒晚拍了拍额头,过来拉好朋友,低声在她耳边说:“静如你在干什么?握住云海的手老半天了。”
萧静如这才放开陆云海的手,如梦初醒一般,对他说:“对不起啊陆先生,我这人一见到帅哥就犯晕。”
舒晚狠掐了一下她的肩膀,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在心里哀哀地想,我不认识这人,我不认识这人。
陆云海愣了一下,回应:“幸好,我不会一见美女就犯晕。”
这句话风趣地化解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的尴尬。也同时夸赞了萧静如是个美丽的女孩。
萧静如哈哈地大笑起来,说:“陆云海,你这人真不错,我们交朋友吧。”
“我很荣幸。”陆云海说。
见陆云海这么随和开朗,初见大帅哥的局促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静如搂着舒晚的手臂,大方地说:“听舒晚说,之前是你救了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所谓大恩不言谢,今天泡温泉我请客。”
即使和萧静如将近十年的好朋友,舒晚还是常常不能理解她做的一些事情。
就譬如泡温泉请客:“云海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什么是你请?”
“咱姐妹俩,哪还用算得那么清?”萧静如朝舒晚眨眨眼睛,示意她不用再问。
舒晚完全弄不懂静如那奇怪又曖昧的眨眼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也跟着眨了眨眼。
“舒晚,你有没有搞错?既然你已经有路三少了,云海这样的帅哥就留给我吧。”萧静如不满地小声说。
但三人的距离这么近,即使声音再少,陆云海也会听到的。
舒晚第一反应是扭过头,囧囧有神地看了眼陆云海。
然后,她当着萧静如的面,对陆云海说:“让你见笑了云海,我这个朋友有点犯花痴,见到帅哥就会乱说话。”
“靠!舒晚,有你这样损自己好姐妹的吗?”萧静如一拳头落在舒晚的肩膀上。
陆云海哈哈笑起来,说:“没关系,萧小姐很可爱。”
萧静如那张嘴喜欢胡说八道,舒晚是清楚的。
但陆云海并不清楚这些。
此时看到他并不介意,舒晚才开心地笑起来。
她觉得,静如最近虽然仍然和应容和打打闹闹,但二人感情似乎是有变化的。
至少,有时候舒晚不小心提到应容和的时候,静如已经不那么排斥了。
看到好朋友现在心情这样好,舒晚多少觉得有些惊喜。
自己的心情都开朗了几分。
“走走,不是说泡温泉吗?快点,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萧静如拉着舒晚,快走几步把陆云海落在了身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等到陆云海被甩得老远了,萧静如凑到舒晚的耳边问:“舒晚,你和陆云海来这里约会,路三少知道吗?”
“都说了不是约会。我们只是来这里晨跑,顺便吃个早餐。”舒晚哭笑不得:“听说有天然温泉,我不是马上打电话给你了吗?你再胡说,我把你踢下山去。”
“你太残忍了。”萧静如悲切地说:“你这叫欲盖弥彰,现在诡计被我识破,就要把我踢下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异性没人性的?”
舒晚抚额:“萧静如,看来你真的很想试试滚山坡的滋味?”
“切,你打得过我再说……”
两个女孩的声音渐远,陆云海微笑地看着她们轻松的背影。
十八岁的女孩,本应如此快乐。
所有的忧愁,所有的烦恼,但愿我能统统替你拂开。
走了一会,终于看到有座旧时代式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在这山高林深处,颇有几分遗世而立的傲然姿态。
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年轻侍者迎了上来,是沉静而礼貌的声音:“欢迎几位的到来。”
陆云海说:“安排两个独间,有两位女士。”
“是的,陆先生。”年轻侍者应过后,引着舒晚和萧静如往前走。
听到侍者称陆云海为陆先生,舒晚就知道,云海肯定是常常来这里。
随着侍者走过一条封闭式的长廊,再拐一个弯,再转过一处露天庭院,就到了更衣室。
侍者彬彬有礼地告诉她们:“在这里换好衣服,穿过这个后门,外面就是温泉了。二位请慢慢享用。”
说完侍者退了出去。
换衣服的时候,萧静如终于发现舒晚的衣服有些不对劲,拉着她的裙摆问:“哇,舒晚,你的裙子好像被硬生生撕下一半,怎么回事?”
舒晚告诉她:“刚刚和云海比赛跑步,谁先跑上山顶,就能要求输的一方,任何一件事情。我为了跑得快一些,就裙子弄短了。”
接下来的事不用说,萧静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洋洋得意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像我们这种会武功的女孩,天天都有可能陷进打架的危险中,裙子还是少穿为妙。”
“是你自己喜欢打架而已。”舒晚笑着反驳她,其实每个女孩子,都会有几条自己喜欢的漂亮裙子。
静如这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子,算是漂亮女孩中的奇葩了。
“不说这个,说比赛结果。”萧静如八卦地问,“谁赢了?”
“云海赢了。”舒晚大方地告知结果:“我只输了一步。”
“输了一步也是输!”萧静如眼睛发光地问:“他要你做什么事?”
舒晚摊摊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陪他吃个早餐。”
“只是吃早餐这么简单?”萧静如失望地说:“怎么着,也要来段以身相许之类的故事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种桥段,不如你去跟云海比赛好了。你努力点跑赢他,就能让他对你以身相许了。”
“切,你太肤浅了!”萧青如鄙视她:“我怎么可能用这种诡计,来对付我崇拜的帅哥。想要他以身相许的话,我直接扑倒就行。”
同时在心里说,就像扑倒应容和。
这句话在心内闪过的时候,萧静如吓了一跳,怎么无端端想到那个渾蛋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崇拜云海的?应容和知不知道?”舒晚逗她。
萧静如脸红了:“少给我提应容和那个小白脸……”
舒晚和萧静如嘻哈玩闹,很快就换好衣服。
推开门走出去,只觉得眼前一亮。
外面是一处不规则的温泉,大约有二三十方大小。温泉四周是翠翠郁郁的竹林。
一股清高纯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竹子笔直向上生成,几乎有七八米高。竹子三米以下,全不见叶子,颇有几分光风霁月的味道。
温泉上方升腾着丝丝雾气,就仿如仙气四散。
真的是个非常清幽雅净的地方。
“天啊,这里完全不像人类该来的地方。”萧静如忍不住地低声轻呼。
舒晚弯腰试了试水温,大约有三十五度左右。
她一步踏入水中,温暖的水温漫过全身,让人觉得一阵酥~麻的放松。
满足地叹息:“那我们今天,就试试当神仙的滋味吧。”
萧静如也踏进温泉中,嘻嘻哈哈地笑道:“怎么着也是仙女吧?这个陆云海到底是何方神仙?这样的地方都能让他发现?”
“云海真的很厉害,这世间,就仿佛没有他不懂的事。”舒晚接口说。
“喂,舒晚我问你。”萧静如朝舒晚靠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问:“你和陆云海到底怎么回事?我见他看你的眼神,完全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这句话让舒晚心中一悸,想起住在陆云海家里时,他那个几乎就要落下来的吻。
心中更加不安。
推了萧静如一下:“你胡说什么?”
“你慌什么慌?”萧静如了解自己的朋友,她对路家三少可谓死心塌地,天崩下来也不可移情别恋。
但舒晚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不代表陆云海没有。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就紧张成这样。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有事?”
舒晚突然想到,自己和陆云海之间,坦坦荡荡,为什么要怕静如这样的玩笑话?
她迎着萧静如的目光:“你再问一百次,我们之间,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不问了。”萧静如说。
也许是经历过应容和这样的男人,萧静如仿佛也长大了。
所以看的事情远比以往要看得更清更深。
但看了看四周宁静的环境,她心叹,来到这么美的地方,还是不要再乱说话破坏气氛了。
第70章 女人怕蛇
可是,高大长筒的竹子却让萧静如突发其想,问舒晚:“舒晚,你说这里四周围都没有什么屏障。[]会不会有人来偷看?”
在更衣室里,虽说是换衣服,其实只是脱衣服。
泡温泉,不可能还穿着衣服泡。
所以两个女孩只是包了条大浴袍,就走出来了。
现在,她们更是光着身子泡在水中,如果遇到色狼偷看,真是大吃亏了。
但这么高雅的环境,舒晚觉得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人出现。
而且,温泉升腾的雾气,是天然的屏障。
就算有人闯进来,也未必能看得清里面有什么人。
她笑道:“你这样说好吓人,这里的服务这么周到细致,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那倒是,这地方山高林深,要有也是有野兽之类的东西。”萧静如笑道:“你说,如果出现一条蛇,它会先咬你,还是先咬我?”
“你乱说什么!”舒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
如果真的有蛇出现,她指不定要吓晕过去。
“舒晚,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我只是喜欢看看你被吓到的样子。”萧静如得意地说:“谁让你平时,什么都比我强。现在好了,我们两个都光着身子,如果有蛇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想到那种冰冷的动物,舒晚浑身都冒着疙瘩。
偏偏手腕上那串珠子,好像突然就兴奋起来,一下子变得无比冰冷。
就是温暖的水里,也丝毫不影响它散发的冷寒之气。
“好吧,不说了。”眼见舒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萧静如不想再吓她。趴在温泉边上的岩石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没一会,萧静如又开始与舒晚东扯西聊。
“舒晚,你猜,如果我尖叫一声‘舒晚你怎么了’,陆云海会不会紧张得立即冲进来?”
“萧静如,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萧静如好奇地问。[]
“我在后悔,真不应该叫你来。”舒晚坦荡地说出心中之感。
“靠,有你这样当姐妹的吗?”
萧静如扑过去,作势要掐舒晚的脖子。两个女孩打闹在一起,银铃似的笑声,在这竹林间久久回荡着。
闹到累了,萧静如在舒晚身边的岩石上靠着,终于问她:“舒晚,我今天一见你,就知道你心里有事。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连你也看出来了?”舒晚心中一顿,问。
“你那两只黑眼圈,像个鬼似的。一千八百度近视都能看到。”萧静如问:“是不是路见琛那家伙,又给气你受了。”
她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陈述语气。
这世界上,最能影响舒晚心情的人,除了路家三少爷,其他人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不是。”舒晚吐出一口气,声音变得有些低:“是姐姐。”
“舒青又怎么了?”提起这个人,萧静如就没好气。
一个女孩子,自己不爱惜自己就算了。现在身败名裂了,还到处怪人。
实在不值得同情。
“姐姐她,怀孕了。”说到这个,舒晚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什么?”萧静如差点跳起来,问:“是莫少泽的种?”
舒晚点点头:“差不了,舒爸爸他们要姐姐把孩子拿掉,但姐姐怎么也不肯。昨天晚上跑来找我,要我帮她。还拿了水果刀威胁大家,就算是死也不愿把孩子拿掉。”
姐姐不愿意把孩子拿掉,莫少泽又不可能负这个责任。而且,就算他肯负责任,舒家人和路家人,都不会放过他。(.无弹窗广告)
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姐姐的一辈子,就毁了。
还有,孩子更无辜。
“唉。”萧静如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舒青是个有福气的人,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像她这么好的家世,长得又这么漂亮,还有那么多的人疼着。其实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她却选了条不归路。”
舒晚吐出一口闷气,说:“我看得出来,姐姐是真的爱那个莫少泽。只是遇人不淑,碰到这么个负心又满身罪恶的男人。现在又让她发现怀了他的孩子,她肯定想不通,只一心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让莫少泽回心转意。”
“靠,莫少泽那样的渣男,真不知道舒青到底看上了他哪点好?”萧静如不喜欢舒青,但至少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实在也不愿见她这么钻进死胡同,出不来。
“要不然,我们雇个厉害的杀手,把莫少泽给一刀结果了。这样也许就能断了舒青的念头。”
“静如,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腥暴力的?”舒晚皱眉。
其实这个办法她也想过,但现在是和平社会,她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如果知道莫少泽死了,以姐姐的性格,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
“我这不是给气的嘛?”萧静如伸手在温泉上拂了几下,说:“不说舒青了,烦人。”
姐姐的事,的确让人很烦心。
既然想不到办法解决,舒晚也不想再提。
萧静如更加不想提,她所关心的,是舒晚今天奇怪的情绪。
“舒晚,舒青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邓晴和路见琛,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问这个?”邓晴这两个字让舒晚心里刺痛,下意识想避开这个话题:“我们现在是在享受生活,干嘛总要说些不开心的事?”
“就算你不想说,我也知道你和三少的关系,肯定不好。本来报纸和网上说的那些,我也只当瞎写乱编。但是前阵子,我真的在一家珠宝让见过他们。路见琛陪着她买戒指,我看到路见琛脸上露出非常罕见的温柔。”
还有,那次被莫少泽抓住,他见死不救的无情。但这句话萧静如没敢说出来,怕惹舒晚伤心。
萧静如认真地问:“舒晚,你告诉我,路见琛有没有欺负你?”
本来随着陆云海在山顶上大喊大叫了一番,舒晚心里已经觉得开朗许多。
现在静如说出这些事情,她虽然知道,但心里仍然难受。
不想再瞒着静如,把这阵子和路见琛发生的矛盾告诉了静如。
还有昨天晚上舒青来闹过后,邓晴来家里挑衅的事,她也尽数说了出来。
只听得萧静如两眼圆瞪,气得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砸了几下岩石。
岩石坚硬,萧静如痛得呲牙咧嘴,哼哼地骂了几声。
这些难受的事憋在舒晚心里许久,现在说出来后,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见到萧静如这个样子,她笑了:“好了静如,你也别太生气。我说出来,也不过是不想有事瞒你,并不想你这样气恨。”
“舒晚,你不会愤怒吗?”萧静如问:“反正如果应容和敢这么对我,我饶不了他!”
“从我与三少订婚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就是不平等的。对他来说,我一直只是个替身新娘,不管我做再多事,也是无谓。”
对于这样不平等的关系,舒晚似乎是妥协的。
她说:“三少对我来说,就像天边的人一样高远。我从来没有想过他能爱上我,更不敢想他能一心一意地对我。也许是因为共同经历过患难,所以我变贪心了。现在,我也不敢奢求什么了,能过一天是一天。反正,只要他不赶我走,能让我留在他身边,每天看看他,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舒晚,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懦弱?”
萧静如不认同地说:“我以前认识的舒晚,不是这样的。他对你不好,为什么不离开他?像你这么好的女孩,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人来爱你?”
“爱情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舒晚说。
从第一眼见到路见琛,舒晚就几乎倾注了自己所有的信仰,倾慕着这个男人。
她都不敢相信,如果有一天,这样的爱消失了,她的信仰,会怎样地崩塌溃散。
萧静如还想再劝,但是她的脸色突然大变,惊恐地对舒晚说:“舒晚你别动。”
“怎么了?”舒晚奇怪地问,想回头去看。
“舒晚不要动!”萧静如大声地喊叫。
然而却晚了,舒晚已经扭过头去。
在舒晚旁边的岩石上,有一条体型细长的蛇,正对着她吐蛇信子。
这条蛇盘成一圈,目测大约有一米多长。蛇通身都是绿色,而且泛着淡淡的光泽。
蛇的眼睛很大,黑漆漆的眼珠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舒晚。
舒晚吓得面如死灰,手臂上迅速泛起疙瘩。紧接着,她大叫一声,转身就朝泉边跑去。
那条蛇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整个头部都竖了起来。然后朝舒晚飞身跃起,整条蛇身都搭在了舒晚的肩膀上。
冰冷的触感吓得舒晚再也无法冷静,不断挥舞着双手。只想用力甩开这条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绿色小蛇。
萧静如扑过来帮忙,但大多数女性都怕蛇。
她们与蛇天生是宿敌,谁都看谁不顺眼。
两个女孩在水里扑腾,但就是不敢触碰蛇身,蛇就一直在舒晚的肩膀上绕啊缠啊。
舒晚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
突然,舒晚感觉耳朵下的脖颈处一痛,惊呼出声:“静如,我被它咬了。”
第71章 依依目光
萧静如听了,吓得头皮一炸。[.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再也顾不下害怕,伸出手指捏住蛇的尾巴,发了狠地朝泉边甩去。
绿色的小蛇扭扭尾巴,很快就隐进了竹林里。
“舒晚,你怎么样?”萧静如扶住舒晚
舒晚大口地呼吸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最终在萧静如的怀里晕了过去。
萧静如慌张地用大浴袍把自己和舒晚都包裹好后,再也顾不许多,大声叫喊出声:“救命!舒晚出事了!”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陆云海就冲了进来。
伸手抢过萧静如怀里的人,舒晚苍白的脸色让他的心一沉,问:“发生什么事了?”
“舒晚被蛇咬了。”萧静如又气又恼:“我这张乌鸦嘴!我不应该说这种地方会有蛇的!”
萧静如心下大乱,怪完自己怪温泉馆,“真的是,既然做成温泉馆,就应该把安全措施做好一点。”
陆云海却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他只关心蛇有没有毒:“蛇是什么样子的?”
“绿,绿色的,很细,很长。”萧静如急得没了主意,只能模糊地描叙着蛇的特征,紧张地问:“这种蛇是什么蛇?有没有毒的?舒晚会不会有事?”
“竹叶青?”陆云海一下变得恐惧,声音都有些抖了:“这种蛇有剧毒!”
说这话的时候,陆云海的眼睛里旋转着某种让人心惊的暗色。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就低下头埋在了舒晚的脖颈处。
“喂!”萧静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震惊地想拉开他。
陆云海吐出一口血液,接着又吸出一口。
萧静如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陆云海。
就算她不是医生,也知道这样替舒晚把蛇液吸出来,蛇的毒~液有可能进入口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会造成喉咙水肿,呼吸困难。
如果吸的人口腔有破损的话,毒~液更加会从破损处進入人体,引起中毒。
陆云海他,如果不是爱上了舒晚,绝对不会这么毫不犹豫地,置自己的生命不顾。
直到确认把毒液都吸出来后,陆云海又抱着舒晚朝温泉馆处跑出去。
他一路跑,一边紧张地叫着舒晚的名字。
“舒晚,你听着,我不准你有事!”
“你给我醒过来!”
萧静如很快换好衣服追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陆云海的身边跑。
陆云海抱着一个成年人,却丝毫不比她跑得慢。
她在旁边看着,都感动得想流泪。
舒晚,有个男人这样为你,你这辈子也是值了。
由于山势越见陡峭,陆云海的却完全不收脚力,差点朝前摔了下去。
怕舒晚受到撞击,陆云海双臂牢牢地抱住舒晚,硬生生地跪倒在地上。估计他的膝盖已经被大力冲击,撞伤了。
但他不管,他不能让舒晚出事。
站起来,忍着膝盖上刺骨的疼痛,继续跑
强烈的冲击与停顿速度,让舒晚醒了过来。
却只是昏昏沉沉,并不清醒。
“云海。”她发出模糊的声音,却让陆云海心定了大半,惊喜地说:“舒晚,你醒了?醒了就好,不准再睡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从舒晚的视线角度,只能看到陆云海的下巴。
往常柔和的线条,此刻绷得紧紧的,似乎正在紧紧咬着牙关。
她的声音不觉变得温顺,轻轻“嗯”了一声。
脖子被咬伤的地方很痛,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眼角模糊的视线里,能感受到风景在快速地向后倒退着。[.超多好看小说]
天地崩裂一般的疾速,心脏都几乎要从心口跳出来。
但是,所有的一切她都不需要去担心在意。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都会保护他。
云海云海,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
风景还在倒退,不知有没有人的心情,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舒晚看着陆云海坚毅的下巴,闻见他身上清淡的薄荷味道,只是觉得安心。
又难过。
终于来到山下。
刚刚出事的时候,萧静如已经打了急救电话,所以早有救护车等在山下。
到了医院后,直到舒晚被推进急救室,陆云海才踉跄着脚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萧静如马上扶着他,关切地问:“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要不然,先让医生给你看看膝盖,”
“不用。”陆云海摇头,只是盯着急救室的灯。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再引起他的在意。
看到他这样的神色,萧静如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好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陆云海突然问:“通知路见琛了吗?”
“没有。”萧静如摇摇头:“还是等等看吧,舒晚醒过来后,未必想见到他。”
路见琛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陪那个女人,如果打了电话他却不来,岂不是让舒晚更伤心?
“也好,等舒晚醒过来,如果她愿意让路见琛来,再打电话也不迟。”陆云海说。
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舒晚和路见琛之间的问题。
萧静如看了看他。
因为并排坐着,只能看到他的侧边脸,看不到他的情绪。
舒晚她,就算再和路见琛闹不愉快,也不可能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另一个男人的。
那么陆云海是如何得知,舒晚有可能不愿见路见琛?
虽然萧静如很疑惑,却没有多想。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医院长廊上人来人往,每天上演着生死别离。
旁边一个年轻的妻子在哭天抢地求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他一定不会死的,你救救他!”
医生的内心深处,也许是同情她的。
但长年与这种场面接触,日积月累,早就练就一副刀枪不入的坚硬心态。
是以,医生只是淡淡地安慰道,节哀顺变。
陆云海光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无端的害怕。
如果舒晚出事,如果舒晚出事?
自从舒晚被蛇咬到之后,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设想了无数可怕的后果。
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她年轻而美好的面容。
这样天真的年龄,怎么能让她出事?
各种胡思乱想中,他开始责怪自己,不应该带她去泡温泉的。
就算知道她心情不好,但纾解心情的方法有很多种。
可以去海边,可以去优雅的餐厅吃好吃的点心,可以去效外踩自行车……
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去山上呢?
大约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灭,医生走了出来。
摘下口罩问:“谁是舒晚的家属?”
“我是她的好朋友。”萧静如跳过来,紧张地问:“医生,她怎么样?没事吧?”
“放心,没事。”医生应完萧静如的话,看见陆云海只是沉默不语地盯着急救室的入口处,以为他太过担心紧张。
微笑着说:“这位先生应该是舒小姐的家属吧?你不用太紧张,她只是受了点轻伤,没事的。”
刚刚陆云海一路抱着舒晚冲进医院,他知道医生误会他是舒晚的爱人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解释这样的误会。
只是问:“她被毒蛇咬了,怎么能算一点轻伤呢?”
医生说:“咬人的蛇没有毒,先生不用太担心。”
“蛇是绿色的,我以为是竹叶青,真的没有毒吗?”陆云海仍不放心,请求医生再仔细地查一遍。
医生耐心地解释:“据我所知,聚云山这一带是没有竹叶青这种毒蛇的。咬伤舒小姐的,应该是一种叫翠青蛇的蛇。”
“翠青蛇?”萧静如困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蛇名。
医生说:“翠青蛇与竹叶青有几分相似,都是通体绿色的。但也有区别的,竹叶青比翠青蛇体型要大,而且竹叶青的眼睛很小,是红色的。翠青蛇的眼睛是黑色的,它是一种很温驯的蛇类,轻易不攻击人类。”
陆云海马上说:“但是,它把舒晚咬伤了。”
“我猜测,蛇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才会咬伤了你的朋友。”
“但是,如果没有毒的话,舒晚为什么被咬一口就晕倒?”
听陆云海的语气,一点也不信任医院的检查结果。
医生见他气宇不凡,也不跟他计较,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原因:“舒小姐昨天应该是受了凉,根据她的脉搏来看,她长期心绪郁结不抒。加上在泡泉最放松的状态下,又受到惊吓,会晕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事就好。”萧静如拍拍心口,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但是,医生接着说了一句话,劈得萧静如晕头转向,差点摔在地上。
医生说的是:“我刚刚摸到舒小姐似乎有喜脉,于是给她做了hcg检查,确定她已经怀孕。初步估计,大概已经有两个月左右的身孕。”
陆云海的脸色在刹那间变了,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刹那间离他远去了。
天旋地转,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萧静如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天啊,舒晚怀孕了?”
她一再向医生确认:“是真的吗?舒晚她居然怀孕了?”
得到医生肯定的点头:“是的,所以从现在开始,要注意身体。泡温泉这样的事,要等生完宝宝休养好身体以后,才能做了。”
第72章 后会无期
好一会儿,陆云海才回过神来,勉强地问:“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萧静如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刚刚得知舒晚怀孕时,他的反应太明显了。
连萧静如这个旁人,都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情绪变化。
陆云海对自己有些鄙夷,刚刚太失态了。
如果让楚封他们,知道平日里睿智沉静的陆先生,竟然会这般失魂落魄,必定会非常失望。
“当然可以。”医生只当他是高兴坏了,又嘱咐了一番:“她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并不是什么大病大伤。被蛇咬到的地方,我们已经做了非常好的消毒处理。平常只要注意休息,大人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陆云海和萧静如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舒晚刚好醒过来。
在急救室里抢救的时候,护士给她换上了医院病服。浅蓝色条纹的病服映得她脸色依然苍白。
萧静如走到她身旁坐下,握了握她的手:“舒晚你这个坏丫头,吓死我了!”
舒晚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到了静如,虚弱地朝她笑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这么善良的女孩,自己受伤,却还要担心着别人会吓到。
路见琛,你不应该这样辜负她。
陆云海此时已经恢复平静的心态,却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走过来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说:“你自己也吓坏了,喝杯水吧。”
“谢谢。”舒晚接过,双手捧着杯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还能假装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与陆云海只做很好的朋友。
但是刚刚在她晕迷的时候,都能依稀感觉到云海的焦急与关切。
她知道,她和云海之间的朋友关系,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变化。[.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也困惑,云海那样好的男人,他们见过面不过寥寥数次,他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她?
“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吧。”萧静如察颜观色,知道陆云海有话要对舒晚说,找个借口走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空间却似乎变得更狭仄了。
舒晚握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一眼陆云海,却又马上低下头。
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大人的训斥。
陆云海心里失落,脸上却是轻松的笑容:“舒晚,你这样子,真像被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学生。”
“云海。”舒晚终于喊了他一声,开了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陆云海不追问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耐心地看着她。
半响,舒晚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傻丫头,怎么突然说对不起?”陆云海心里明白,舒晚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却不愿去细想。
他宁愿是舒晚觉得吓到他,或者以为是扫了游玩的兴,而说的对不起。
但是,舒晚接下来却说:“云海,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我本来只想单纯地和你做好朋友,却原来是我自私了。
只是这样一句话,陆云海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
也不问原因,他答应:“好。”
话已至此,舒晚觉得再说什么都是矫情,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一会,终于有人敲门。
舒晚以为萧静如回来了,松了口气,快速地说:“进来。”
其实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进来,她都感激。
这样单独面对着陆云海,她心里竟然产生了负罪感。
门推开,却是个高大的身影。笑眯眯地看着舒晚:“看你这么快就醒过来,应该没什么事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楚封?”舒晚眨了眨眼,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
“陆先生让我去山顶取你的随身物品。”楚封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说:“先生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舒晚窘迫地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太胆小,被一条小蛇吓到,然后把大家都吓坏了。”
“在我所认识的女性里,几乎没有不怕蛇的。”楚封非常绅士地替她开解,然后把袋子递给她,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把东西递给舒晚后,楚封非常自然地站到了陆云海身后。
舒晚随意地看了一眼,说:“都齐了,谢谢你。”
这时萧静如也买东西回来了,病房里多出一枚高大美男,让她有些意外。
但看他亦步亦趋,跟在陆云海身边恭敬的姿勢,知道是陆云海的手下,并没有多问。
陆云海说:“那我们先走了。”
“再见。”舒晚说。
她在心里说,但愿不要再见。
走到门口,陆云海回过头来,深深看了一眼她。
然后就像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快步朝前走去。
因为快速行走,受伤的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
只是为什么,却盖不住心里半分的疼痛?
我知道,你让我不要再找你,是怕我对你越来越好,怕我受伤。
既然你说不愿我再来找你,那我成全你的顾虑。
舒晚,我们从此,后会无期。
萧静如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涌,等陆云海和楚封走远后,探到门口张望了一下,扭头看着舒晚问:“他们就这样走了?”
看她的神情,失望得好像自己的心上人走丢了似的。
“不然呢?”舒晚没好气地问。
“舒晚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是超没良心的。你被蛇咬到的时候,你都没看到陆云海紧张的样子。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给你把蛇毒吸出来了。然后跑着你这么个起码50公斤的成年人,从山顶上冲到山下。那速度,简直是神速啊。”
其实,我只有45公斤好不好?
舒晚无语地看了看天花板,决定不理会萧静如。
岂料萧静如完全不知收敛,双眼冒着红心,无限向往地说:“我敢打包票,陆云海肯定是爱惨了你。舒晚你怎么这么幸运啊?如果有个像陆云海这种神仙级的帅哥来爱我,我肯定会幸福得,睡着了都会笑醒。”
舒晚终于说:“在睡梦中笑醒,不叫幸福。那叫睡眠质量不好,要好好调节生活节奏。”
“舒晚,你这样是逃避。”萧静如鄙夷地说:“人家陆云海为了你,简直把命都拼出去了,你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萧静如立刻意识到自己把话说过火了,马上闭上嘴不再吵嚷。
舒晚也安静下来,心里觉得苦涩又无奈。
这世间上,几乎没有爱情是平等的。就算是相爱的两个人,只要谁多爱一点,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舒晚,那,现在你受伤了,要不要通知路三少?”为了打破尴尬的氧气,萧静如岔开话题问。
“我打个电话给他吧。”舒晚把手机拿到手里,很快就拨通了路见琛的电话。
舒晚说:“三少,我今天晚上会在静如家里住,就不回去了。”
路见琛还在医院里陪邓晴,听到舒晚这样说,觉得她在为昨晚发生的事闹脾气。
冷道:“玩离家出走这样的把戏,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愿意回来就回来。就算不回来,我也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劳师动众地去接你。”
“三少,我就在静如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就回去。”舒晚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刚刚在醒来之后,她已经有了决定。
世事这样无常,如果那条蛇真的有毒的话,她也许已经死了,从此再也见不到三少。
所以,她要好好把握与三少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她要耐心地等,等到有一天,路见琛对她说出他与邓晴的关系。
因为路见琛,不像那种左摇右摆的男人。
现在,能不惹他生气,她都会尽量回避那些敏~感的话题。
“随便你。”路见琛声音更加冷:“邓晴的脚骨扭伤了,伤到了筋骨。我要在医院陪她,估计两三天都不会回去。你喜欢在朋友那里住,就多住几天。”
“那我挂电话了。”舒晚说完快速地挂掉电话。
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又在电话里和三少吵起来。
萧静如叹气道:“舒晚,你真是傻呀。生病的时候,最适合撒娇什么的。你被蛇咬到住了医院,应该马上向路三少示个弱,肯定能引起他的怜惜之心。”
“静如,我算看清你的为人了。”舒晚看着萧静如,平静地说:“你是棵墙头草就算了,还忽左忽右地乱摆,实在让我无法适应。”
萧静如知道舒晚在笑话她,刚刚还在替陆云海不值,这回又开始教她向路见琛撒娇搏好感。
她毫不在意地说:“本来我也觉得陆云海这人不错,但你现在连路见琛的孩子都怀上了。为了孩子以后的健康成长,你这个当妈妈的,还是好好呆在未来亲爹的身边好。”
“你说什么?”舒晚浑身僵硬,不由坐直身体,紧张地问:“什么孩子?”
“不是吧舒晚?你肚子里有个小生命你居然不知道?”萧静如说:“刚刚医生说,你应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以后不能再去泡温泉了,太过剧烈的运动,也不要再做了。如果碰到打架什么的,让我来就好。”
第73章 苦其心智
舒晚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惊喜:“你是在说,我怀孕了?”
“是,你怀了路见琛的孩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萧静如说:“所以你现在,大可以向他撒撒娇什么的,好垫定一下你以后在路家的地位。”
舒晚双手按在肚子上,两个月?也就是她被莫少泽刺伤之后的时间了。
突然大惊,她当时喝了酒,对胎儿没有影响吧?
为此,萧静如又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安慰舒晚:“虽然喝酒对胎儿不好,但你只喝过一次酒,应该不会有大影响。而且现在胎儿还小,你过多担忧反而影响胎儿。”
舒晚这才舒了口气,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不能这么放任自己。为了孩子以后健健康康的,她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
不可思议地想,她的肚子里,居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是她和三少共同的孩子。
“我要告诉三少。”舒晚太高兴了,忘了形。
她甚至不去想,路见琛此刻还在陪着另一个女人。
才刚接通,电话那头却传来路见琛冷漠的声音:“舒晚,你有什么话一次过说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去一个一个电话地接听。还有,邓晴在休息,电话铃声不断地响,会吵到她。”
于是,舒晚激动喜悦的心情,仿佛被一盆凉水瞬间泼灭。
所有要出口的话,都消失在喉咙里。
她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久久听不到舒晚开口说话,路见琛更加不耐:“舒晚,你如果没话说,就把电话挂了,少给我装神弄鬼的。”
路见琛挂掉电话,似乎仍有怒气,气得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啪地一声,无辜的手机裂开成几块。(.无弹窗广告)
邓晴苍白着一张脸,低声说:“路,舒晚怎么说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要这样对她。”
“舒晚仗着救过我一命,越来越会使性子。我迟早要与她解除婚姻的。”路见琛忍着怒气说。
邓晴低下头,极力掩饰着就要按捺不住的喜悦,不再说话。
她低头,露出光洁的脖颈,看起来楚楚动人,路见琛似乎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邓晴,你等着,我会娶你的。”
邓晴动情地喊了声路见琛的名字,整个人就依进了路见琛的怀里,唇边终于无法遏制地,勾起得意的笑容。
此时正是午休时候,病房里熄了灯。
也许是因为光线昏暗,路见琛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里,有一抹诡异到让人惊骇的光芒。
但是,邓晴整个人依在他的怀里,完全看不到这种光芒。
邓晴此刻快乐得,幸福溢满了整个心间,觉得前面是明朗的大道。
暗暗地想,只要她好好筹划一番,不管再难,一定能铺出一条通往美好结局的道路。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舒晚觉得眼前一片茫然,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在胆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医院里观察一天,第二天,医生就同意让舒晚就出院了。
她不敢回家,其实,那里也算不上是她的家。
她怕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别墅里,更怕在那里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去别墅里快速地取了些衣物出来,舒晚就直接去了萧静如的公寓。
“静如,我可能要在你这里住上一阵子了。”舒晚一边把少得可怜的衣服整理到衣柜里,一边歉意地说。
萧静如双手反撑在床头柜上,说:“我倒是无所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过我真是好奇,你爱三少爱得死去活来,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反而要避着他?”
舒晚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萧静如却突然就明白过来,气得直跺脚:“是不是因为邓晴?路见琛太过分了,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别的女人来往,简直比应容和还过分!”
也许舒晚曾经把路三少看得太过重要。
现在,她远离了那间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三少气息的别墅,思路反而突然清明了。
孩子的事,还是先不让他知道吧。
再等等看,如果他是真的爱着邓晴。
如果他不爱我……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舒晚终于说:“静如,怀孕的事,我现在还不想让三少知道。你帮我保密好不好?”
“为什么?”萧静如不明白。
舒晚说:“总之,你先替我保密,我以后会告诉你原因的。”
萧静如见舒晚的眉心蹙着,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你原因。我会替你保密。”
就这样,舒晚在萧静如的公寓里住了下来。
到第七天,脖子上被蛇咬到的伤口已经好得基本看不出来,舒晚才决定回家。
回到家里,除了佣人,再没有别的人。
别墅里外都打扫得很干净整洁,看不出三少有没有回过家。
舒晚倒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决定去看看姐姐。
她知道姐姐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她。
姐姐的情绪这样不稳定,她原本不应该去惹她不高兴的。
但实在抵不过心里的担忧,她最终回了舒家一趟。
看到舒晚,舒母不冷不热地嗤了一声:“哟,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我来看看姐姐。”舒晚说。
“来看看我的笑话吧。”一个杯子毫无预兆地朝舒晚砸了过来。
舒晚下意识侧头避开,杯子砸到门边的墙壁上,“哐当”碎裂开来。
她看向厅里,舒青正坐在茶几旁边,手里拿着另一个杯子,似乎还要扔过来。
“姐姐。”舒晚喊了一声,想朝她走过去。
舒青瞪着她:“舒晚,我说过不准你再喊我姐姐!我现在听到姐姐这两个字,就恶心到要吐。”
“姐姐,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舒晚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让姐姐不那么讨厌她。
前两天,舒庭飞打过电话给舒晚,告诉她: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后,证实舒青此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但是因为舒青的情绪,一直处于悲切不稳定的状态。
加上睡眠又不好,食欲也不振,所以舒青看起来比怀孕之前更瘦了。
腰间只盈盈一握,完全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她身手灵活,不断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朝舒晚砸过去,嘴里叫骂着:“我知道,你天天都想来看我的笑话。”
舒母并不阻拦舒青的行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全没有了惊讶悲伤的反应。
只是不满地看着舒晚:“我看你还是走吧,青儿本来好好在这里喝着茶吃着东西。你一来,看她都激动成什么样了。”
“姐姐有了身孕,不能喝茶。”舒晚却只关心舒青的身体,“她这样瘦,又有了身孕,如果再不好好保养身体,恐怕要吃不消。”
“你这是在咒我家青儿?”舒母也激动起来,恨得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支清洁掸子,劈头盖脸地朝舒晚挥过去。
“我让你敢咒我家青儿!你以后回来一次,我就打一次!”
“舒妈妈,你不要这样子。”舒晚怕肚子里的宝宝被伤到,侧过身体去避开她。
见舒晚敢躲闪,舒母更加气恨,追着舒晚要打。
客厅里似乎发生世界大战,吵杂难堪的声音终于引来舒父的注意。
他走出来,看到家里堪比三国大战,扬声怒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舒母这才停了手,喘着气盯着舒晚:“舒晚,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嫌我们家不够乱吗?不要说青儿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我们舒家所有人,都不想看到你!”
“舒妈妈。”舒晚心中苦涩,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依我看,如果不是因为你来我们舒家,我们家也不会出这么多事。你就是丧门星!”
舒母骂完舒晚,转而把矛头指向舒父:“都怪你,当年我不断地反对,不准带这个野丫头回家。你却执意不听,现在好了,害了青儿,我们这一家,都成了全世界的大笑柄……”
“你说够了没有!”舒父被舒母气得浑身乱颤,“你是嫌还不够丢脸?把青儿带回房里去!以后没什么事,不要随便出来了。”
舒青此时已经坐回沙发上,休闲地啃着瓜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瓜子吐了一地,加上刚刚她扔得到处都是的玻璃碎渣子,干净豪华的大厅显得狼狈不已。
这样的舒青,看起来就像个粗鄙的村野之妇,半点修养与素质也无。
舒父被这样的情景刺得双眼冒火,指着舒青斥道:“青儿,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跟个没有教养的下人有什么分别?简直太不像话了!”
舒青猛地把手中的食物撒到地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哭嚎:“我的脸早就丢光了,现在连爸爸你也嫌弃我?我走好了,我去找少泽,如果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娶我的。”
嚎完了还就地打起滚来,毫不在意她刚刚吐到地上的瓜子壳,与打碎的玻璃碎片。
舒青从沙发处滚到入口处,身上,头发上,脸上,很快沾满了脏东西。
伴随着凄厉尖锐的嚎叫声,她简直像个疯癫的野人。
舒晚不愿相信,姐姐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74章 小小江睿
舒母一把搂住她,啼哭起来:“青儿,你别傻了,那个莫少泽根本就不是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他把你害得还不够吗?”
“不准你这样说少泽!你放开我,你们觉得我烦,我也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了。”舒青用力挣扎,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就仿佛门外有她想要的美满生活。
这样的戏码,这母女俩每天都要演上几出。
她们不嫌累,舒父也觉得烦了。
他看了一眼舒晚,没有再说什么,漠然地转过身回里屋里。
眼不见为净。
舒晚呆呆地看着,想起以前融洽的一家人。说笑,谈论漂亮的衣服,恰人的天气,也会说起遥远的国度,有哪些迷人的景观……
再看现在,只能用狼狈和一塌糊涂来形容了。
姐姐不喜欢她,已经到达极限。
舒晚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舒家别墅。
在外面游荡了半天,觉得无处可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路家大别墅门前。
想了想,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来看路爷爷了。
虽然谢清玲仍然不喜欢她,但至少现在忙着照顾小江睿,估计分不出精力来为难她。
无奈地想,自己真是惹人厌,到哪里,都有不喜欢她的人。
舒晚按了门铃。
很快有佣人走过来,把别墅的大门拉开,看清来人后高兴地说:“少夫人,您来了。”
“我来看看爷爷,还有小江睿。”舒晚说。
舒晚走进去的时候,看到谢清玲正在给孩子喂奶粉。陆胜颜坐在旁边,时不时给谢清玲递手巾什么的。
两个多月过去,估计是陆宇安给她放行了。
本来喂奶粉这些事有专业的月嫂来做,但谢清玲40岁才得了个孩子,自然宝贝得不得了,不肯假手于人。.
女人都有一种天性,那就是母爱。
不管谢清玲为人多么刻薄尖锐,但对待小江睿,真的是爱到了心坎里。
舒晚向谢清玲问了声好,忍不住走过去,看着小江睿。
小江睿一边喝着奶粉,两只粉嫩的小手还在挥舞着。等到喝饱了,就躺在母亲的怀里手舞足蹈的,表达着他的满足。
他小脑袋圆圆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的,眼珠子就像黑漆漆的葡萄一样动人。
舒晚看得心都化了,不断在心里说,幸好宝宝是健康平安的。
小江睿看着舒晚,发出模糊的笑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谢清玲看了一眼舒晚,眼里的敌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
淡淡地说了句:“阿琛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三少他有事忙。”舒晚鼓起勇气说:“阿姨,能不能让我抱一抱小江睿?”
陆胜颜听到舒晚这样说,哼一声,说:“姨妈,舒晚她会抱孩子吗?”
但谢清玲想起陆胜颜以前在医院做的那些坏事,如果不是舒晚发现得早……
而且,有人喜欢自己的孩子,做母亲自然会高兴。
她神色仍有些不善,却仍然把孩子递给了舒晚,叮嘱:“你小心点抱。”
舒晚心里觉得很意外,又有些感动,赶紧接过孩子。
还不足百天的孩子,抱起来又轻又柔軟。
舒晚抱着孩子在客厅里轻步走着,小江睿稚嫩的小小脸蛋,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心里感慨人的缘分多么奇妙。
这是三少的弟弟,她的小叔子,如今,却被她抱在怀里。
陆胜颜心里恼恨谢清玲,恨她现在生了孩子,就不再管她的事了。(.)
如今还让舒晚抱她的孩子,明显是想和舒晚示好。
她趁人不注意,伸出脚绊了舒晚一下。
舒晚摔在地上,小江睿脱了手。
这让人惊恐的一幕,只发生在瞬间。
谢清玲吓得脸都白了,尖叫一声马上冲了过来。
舒晚扑到地面上,整个人贴着地面朝前滑去,极力伸出手臂,堪堪接住了小江睿。
谢清玲魂魄未归,快速地抢过孩子,瞪着舒晚:“你干什么?想摔死我家睿睿吗?”
舒晚自己也吓了一跳,现在孩子平安到了他母亲手中,她心里仍然通通直跳。
陆胜颜见孩子没事,恼恨地咬了咬牙,真恨自己刚刚那一脚,绊得不够用力。
听到谢清玲骂舒晚,跟着叫骂起来:“就是,不会抱孩子就不要乱逞强。弄得好像你有多疼爱睿睿似的。当初如果不是你,睿睿也不用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呆那么久。”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舒晚先向谢清玲道了歉,才看陆胜颜:“你刚才为什么故意绊我?”
陆胜颜吓了一跳,心虚起来,声音却更大了:“你自己不会抱孩子,怎么赖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的,做错事不敢认,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估计是陆胜颜的叫嚷声吓到了孩子,小江睿“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谢清玲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孩子,没空理会舒晚,外甥女的大声音更加让她心烦。
只是不耐烦地说:“行了,你们要吵到外面吵去!”
陆胜颜这才闭了嘴,舒晚怕再吓到孩子,也不好再问什么。
哄了许久,孩子才停住哭声,谢清玲干脆抱着孩子上楼,回房休息去了。
剩下舒晚与陆胜颜两个人在客厅。
虽然时有佣人在干活走动,但她们面对着面,都有些恨恨地瞪着对方。
因为寄相片给报社的事,陆胜颜被陆宇安关了差不多三个月。
不能出门,不能逛街,连好朋友的生日宴会,她都不能去参加。
当然,因为不能参加宴会而怨恨不已,并不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的那些好朋友。
而是又少了一次露脸的机会。
陆胜颜是陆宇安的女儿,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奉承不断的。所以她很享受每次的派对宴会之类的场合。
“舒晚,听说三少给邓晴买了幢特别豪华的别墅,你知道吗?”陆胜颜才不管邓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反正能刺到舒晚,她就开心。
舒晚对陆胜颜没什么好感,觉得跟她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口水,所以只是“嗯”了一声,不做反应。
“这你都能沉住气?”陆胜颜睁大眼睛,天真地问:“你不怕三少被她抢走吗?”
舒晚决定不再理会,站起来准备走人。
这时路老爷子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舒晚来,高兴地说:“小舒,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爷爷。”舒晚喊了声,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今天得了闲,来看看您,顺便看看小江睿。”
“哪有那么好心,刚刚差点把睿睿摔死了。”陆胜颜夸张地说:“睿睿哭得真可怜,姨妈吓得脸都灰了。”
路老爷子是不可能会相信陆胜颜的话,但听到宝贝孙子出事,有些担忧,问舒晚:“怎么回事?”
陆胜颜抢着回答:“不会抱孩子却硬要抱,脱了手,差点摔死睿睿。”
路老爷子无奈又烦恼地看了一眼陆胜颜。
虽然这小女娃很不懂事,心肠又歹毒。但是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不可能跟个小女娃计较。
只好对舒晚说:“我们去外面说吧。”
路老爷子说完,带着舒晚走了出去,空荡的客厅里于是只剩下陆胜颜一人。
她不可思议地呸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路老爷子和舒晚来到别墅的后花园里,又让厨房送来好吃的点心。
听舒晚说了事情的经过,路老爷子说:“没事就好,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以后注意些就行。”
“嗯,谢谢爷爷相信我。”
“不谈这些了。”路老爷子与舒晚聊起了其他事,无非是一些天气啊,身体啊,运行啊之类的家常话。
聊了一会,路老爷子心血来潮,问舒晚会不会下棋。
得到她点头肯定后,让人准备棋盘,要与舒晚下一盘。
舒晚的棋艺是在学院里跟院长学的,有时下了课得闲,也与会与师兄们杀上一盘。
但不得不说,舒晚学武功的天赋很高,棋艺却是出了名的差劲。
她笑着说:“爷爷,我只是懂得一点点,您要让着我啊。”
“我让你三子,允许你悔棋五步,这样,总可以了吧?”路老爷子乐呵呵地说。
于是,路老爷子执黑子,舒晚执白子,开始下棋。
此时虽是中午三点多钟,但因为时值深秋,时有凉风阵阵吹过。
舒晚觉得这样的时光宁静,又舒适。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亲情的严重缺失,让她特别渴望每一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路爷爷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舒晚知道他是真正对她好。所以能这样与他对弈上一个下午,就是一种福分。
其实,路老爷子也不在意什么棋逢对手,只要有人陪他聊聊天,已属不错。
老伴去得早,膝下只得一子。
偏偏路源是个不成器的,还娶了谢清玲这样的女人回来,简直是家门不幸。
他年轻时在****上叱咤风云,雷厉风行。
想不到年老了,却连个能真正说说心里话的亲人,都没有。
阿琛虽然孝顺,但是常常不在家。即使回家,两个大男人,一老一少,也没有多少话好说的。
但舒晚不同,能陪着他天南地北地聊。
第75章 记忆是牢
对于舒晚这个孙媳妇,他是满意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从订婚到现在,舒晚的为人他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除了有些不辨人性险恶,她善良,正直,又活泼豁达。
有些幸运地想,幸好当初与阿琛订婚的,不是舒青。
他活到这把年纪,自认不会看走眼的。
心里想着这些,他看着舒晚的眼神,都不由更加慈祥了几分。
舒晚正在皱眉思索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她不知道,就这十多分钟的时间里,路爷爷的心事已经往返了几十年。
路老爷子耐心地说:“如果实在想不出怎么走,就照心里的直觉走出一步。我不是承诺你,可以悔棋五步吗?放心走吧。”
舒晚也惊觉自己思考的时间太长了,吐吐舌头,终于下定决心,放下一子。
就这么走走停停,到了太阳西斜,一盘棋仍然在僵着。
路老爷子气定神闲,笑道:“小舒,不管你怎么绕,这盘棋胜负已定。”
“我棋艺太差劲了!”舒晚沮丧地说,“您让我三子,还允许我悔棋五步,我还是输得这么惨。”
“其实只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小舒不用这么较劲。”路老爷子把点心往舒晚边上移了移,“下了这么久的棋,你肯定饿了。吃点东西吧。”
舒晚也不扭捏,拿起点心咬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不由得连着吃了好几块。
她抬着手吃点心,衣袖朝手腕滑下来,露出了那串紫檀的手珠。
路老爷子的目光一下变了,不由盯着舒晚的手腕。
今天舒晚穿着纯白色的连衣长裙,外面穿了件长袖薄外套,就算是下棋的时候,也只是偶然看到一点紫黑色。
当时路老爷子以为只是小女孩戴的一些普通饰品,倒也没有太留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此时,他看清了整串的紫檀,还有那两颗千年龙的眼珠子。
心中一震的同时,又万分欣慰。
看来,阿琛和小舒,相处得不错。
“爷爷,你在看这个吗?”舒晚见路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手腕上的手珠,笑着把手珠摘下来,递给路老父子:“这是三少送给我的,说什么只有三少夫人才配戴,我不肯戴,他还凶得不得了。”
路老爷子接过手珠,慈祥地笑道:“我当然知道是阿琛送给你的。这串珠子是我当年亲手订做的,送给阿琛的奶奶。”
舒晚这才想起三少说过,这窜手珠上那两粒千年龙的眼珠子,是路爷爷年轻时亲手抓到的蛇。
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少说过,这上面有两颗珠子,还是你亲手抓到的千年龙呢。”
路老爷子轻轻摩挲着手珠。
光华流转的紫黑色珠子,也许让他想起了某些难忘的往事,眼睛变得有些深远。
“爷爷?”舒晚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哦,我想起阿琛的奶奶了。”路老爷子替舒晚把手珠戴好,向她娓娓说起那些难忘的事情。
“小舒,也许你还不知道阿琛真正的身份。”路老爷子捋了捋了花白的胡子,下了决心,说:“既然他把这串手珠都送给你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其实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身份。”
说到这里,路老爷子顿了一下。
舒晚睁大眼睛看着路爷爷,有些迫不及特地,想要知道路爷爷接下来的话。
就算经历过那次被追杀坠崖,不能让舒晚明白,三少的背景到底有多么重要复杂。
但在被莫少泽抓去后,从莫少泽对路见琛的滔天恨意中。(.$>>>棉、花‘糖’小‘說’)她就有想过,三少的身份,绝对不会只是盛耀集团总裁这么简单。
只是路见琛不说,她也不敢主动问起。
而路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几乎让舒晚惊骇得要跳起来。
“小舒,我想你大概听说烈焰门这个组织。我就是这个组织的创始人,烈焰门的门主代号龙焰。而现在龙焰的接班人,是阿琛。”
烈焰门的名号,舒晚当然听说过。
整个f市的人,谁没有听过烈焰门的大名?谁不知道烈焰门门主龙焰的威名?
但在此之前,舒晚也是听过就算。从来不敢想象,让人闻风丧胆的龙焰,竟然就是她的未婚夫!
舒晚突然想到,莫少泽不择手段,花大量的精力人物,利用和伤害姐姐,还有漫天漫地的报道。
如此大手笔,都只是为了羞侮路家,让路家出丑。
由此可见,路见琛应该背负着一段沉重的,隐晦而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做任何事,也许都是有理由的。
包括,邓晴。
想起三少送那条紫檀手珠给她的时候,深情的告白,还有他眼中的笃定。
但第二天,他的态度就变得恶劣。
迥然不同的前后态度,太奇怪了。而且没有任何预兆,就突然对她变得冷漠。
想来,这肯定与那个秘密有关。
只是,三少他和邓晴,到底有什么关系?
舒晚想不通各中的复杂环节,但至少,她应该相信三少。
应该再等等的。
也许三少很快就会解释清楚,他与邓晴之间,存在着什么的关系。
接下来,路爷爷的一番话,让她更加坚信,三少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冷漠无情。
路老爷子把路见琛妈妈跳楼自杀的事情告诉舒晚后,又说起另一件事。
“其实,秀羽之所以会这么容易钻牛角尖,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原谅路源。是因为,那个刚出生就被别人抱走的可怜孩子。”
舒晚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
“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称呼阿琛为三少吗?”路老爷子自问自答:“其实,秀羽一共为路源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路星瑜,老二路征颖,阿琛是老三。”
路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仿佛瞬间沧海桑田,就像回忆着百年以前的时光。
那一年,小公主星瑜两岁不到,秀羽又替路源生下了一个男孩。
当时大家都非常高兴,尤其是路源,兴奋得上窜下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但是这样的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小征颖出生第三天的时候,烈焰门被一个新堀起的黑帮挑衅,两帮派大火拼。
路源的公司也正好遇到麻烦,在公司处理事情抽不开身。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贴身照料的保姆离开病房的时候,秀羽不知为何睡死过去。等保姆回来的时候,惊骇地发现,孩子不见了!
秀羽醒过来后,自责不已。
****以泪洗面,终是走不出丢失孩子的痛苦漩涡,三次割脉,幸好都被及时发现。
与路老爷子火拼的帮派后来被烈焰门灭了,连根拔起。
但仍然于事无补。
烈焰门倾巢而出,势力范围内的地方,可以说连老鼠洞都没有放过,却没有找到孩子。
后来,烈焰门不断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孩子却仍然不见踪影。
路老爷子分析了当时的情况,按照保姆的辩解,当时有一个穿着医用大白袍的医生,叫她去取药。
虽然觉得奇怪,但保姆不敢耽误,见夫人睡得正香,小少爷也在呼呼大睡,所以就跟着医生去了药房拿药。
还有秀羽,不可能睡得那样熟。事后医院也检查出来,秀羽体内有少量的七氟烷,也就是麻醉藥。
抱走孩子的人,经过了非常周密的安排。
烈焰门找了三年,孩子始终下落不明。
在这时,秀羽又怀上宝宝,并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就是老三路见琛。
这个男孩,成为路家的救赎。
秀羽慢慢从痛苦的抑郁状态走出来,脸上终于再度出现了笑容。
只是路见琛的整个成长过程,秀羽都是提心吊胆的,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又被人偷走了。
如果是外出,只要他不在视线范围内半分钟,她就会急得哭泣绝望,如临大敌。
但所幸的是,在大家周密的保护,和妈妈的精心看护下,小见琛健康平安地长到了九岁。
但此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这个家彻底地散了。
路源在外面有了女人,那女人还为他生下一个女孩。
本来这件事,路源隐瞒得非常好,连精明如路老爷子,都一直没有察觉。
直到那天,有人送来一个大信箱。
箱里面装满了路源跟那个女人约会的亲密照片,还有一个刚出生的漂亮宝宝的照片,包括出生证明等等,证实是路源跟那个女人的孩子。
秀羽当场崩溃,她觉得愤怒又羞耻。跑到家里的最高阳台,当着路源的面跳了下去。
路源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端庄的妻子,会如此烈性而且极端,半点不听解释,说跳楼就跳楼。
他更没想到的是,妻子跳楼的那一个瞬间,刚好被超赶过来的儿子看到了。
秀羽出事后,路见琛也跟着失踪了。
在寻找了两个月以后,路老爷子精疲力尽地觉得,老三,也许又被偷走了。
当时路源已经40年,却被路老爷子罚着在秀羽的灵堂前跪足七天七夜。事后,还喝令他把盛耀的掌事权交出来。
直到五年后,路老爷子慢慢消了气,加上年岁又高,才重新把盛耀集团交给路源打理。
但烈焰门,是永远也不可能交给这样一个,如此意志不定的人来管理。
第76章 困住了谁
记忆回到小见琛失踪那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幸运的是,就在路家绝望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医生的中年男人,把他送了回来。
但老三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跟路源说半句话。
他的眼睛常常迸出强烈而暗黑的色彩,让路老爷子心惊,那是仇恨的色彩。
读完初中后,他不声不响地申请了留学机会。
那一年他才十五岁,却选择离开这个家,永远也不愿回来。
秀羽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善良又孝顺。是路源不懂得珍惜,才害得秀羽选了条绝路,也害得阿琛离家出走。
而星瑜,本来性格就像足了秀羽,温顺有余,魄力不足。自从秀羽出事后,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胆小懦弱。
幸而阿琛是个有出息的,但因为记恨路源,所以一直不肯回来。
最后。路老爷子为了让他接手管理烈焰门,耍尽各种手段,终于把路见琛从美国骗回来。
烈焰门是路老爷子的心血,这么宠大的组织,交给路源管理,他是半点也不放心。所以一直死撑到七十岁的高龄,才撑到路见琛接过这付重担。
路见琛回国后,也甚少在家里住。而是搬去了路家最初的那幢别墅。
因为出了秀羽跳楼身亡的事,所以路家从那幢别墅搬出来,重新买了幢新豪宅。
那幢旧别墅,成了路家上下的禁忌。
但路见琛却让人把那里重新修葺了一番。回国的一年多里,大半时间都是住在那里。
回忆完往事,路老爷子变得更加温和,对舒晚说:“小舒,阿琛年纪小小,就经历过那种可怕而痛苦的事。所以会有些脾气古怪,你既然选择了他做你的伴侣,就要多多体谅他。”
“我会的,爷爷。”舒晚点头。
“我知道,这阵子,因为邓晴这个女人,阿琛冷落你了。(.好看的小说你耐心一些,他迟早会告诉你答案的。”
舒晚看着路老爷子,为什么连路爷爷你也知道邓晴的事?
“阿琛虽然表面看起来,坚强又冷漠。但其实他骨子里对爱是执著的。他的性子也是随了秀羽,一生只会爱一人。他能把这串珠子送给你,说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了。你一定要相信他。”
舒晚忍住哽咽,拼命点头。
那个宽大空荡的别墅,又发生过那种让人绝望到恐惧的往事。
三少他,每天回到家里,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舒晚的爸爸妈妈只是失踪,她都觉得无止境的绝望。
三少年纪小小,却亲眼目睹了妈妈的死亡。
那样惨烈又悲壮的血色记忆,笼罩过的童年,要有多大的勇气与心志,才能长成一个健康睿智的男人?
舒晚觉得心酸不已,先前还整天与他吵闹,甚至大打出手。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自己被愤怒与忌妒冲昏了头脑,才会不理解三少。
一个对逝世已久的妈妈,都那样怀念的男人,又怎么会对感情不专一?
是她错怪三少了。
从路家别墅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
本来,路老爷子说什么也要她留下来吃晚饭的。
但舒晚说,想回去陪着三少。
她要做好吃的饭菜,等着他回家。
做好饭后,舒晚打电话给路见琛。
他在电话里答应回来吃饭,但回来的时候,把邓晴也带来了。
理由是,邓晴刚刚出院,需要多吃一些家常饭菜,有益于对身体营养的补给。
邓晴笑着说:“舒晚妹妹,打扰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笑得風情萬种,偏偏又十分地自然亲切。
舒晚并没有发怒,看了看路见琛,就亲自去厨房多拿了一副碗筷。(.)
她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让路见琛觉得无端烦躁。
饭桌上,一个是未婚妻,一个是可以称之为情人的女人。
这顿饭吃得诡异而扫兴。
吃过后,邓晴得体地向舒晚道谢:“你的厨艺真好,饭菜很合我的胃口。”
舒晚只是说:“不用客气。”
“可以教教我吗?”邓晴低着头,又掀起眼皮看向三少,有些羞涩地说:“以后,我也想做饭给阿琛吃。”
这番话说得极是含蓄,并且温和善良。
舒晚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为了让三少误会舒晚,连自己的脚都可以硬生生扭伤,甚至伤及筋骨,住了这么久的医院。
这样的女人,不但心机极重,而且有着强大的忍耐力。
在青云学院学武功的时候,院长最常教他们的一句话是,武以载德,但忍无可忍的时候,是可以还手的。
可是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打不过的时候,要走为上计。
在耍心机这方面,舒晚自认不是邓晴的对手。
那她不接招,不还手,总是可以的吧?
抛出的招势无人接招,邓晴有些意外。
以舒晚的性格,应该马上反问她,凭什么给三少做饭。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沉得住气?
半响见舒晚不接话,邓晴尴尬地笑笑:“也是,有好东西自然要自己留着。你不愿教我,也是常情。”
这话里,分明是在说舒晚小气。
挑衅的成分已经非常明显。
路见琛把头靠在沙发的背靠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晚。
他不相信,几天的时间,这只浑身长浑利刺的小刺猬,会突然变得这么温顺。
倒要看看,她怎么回应?
舒晚淡淡地笑:“你明白就好。”
邓晴的脸刹那间变了,再也维持不了得体的笑容。
站起来对路见琛说:“路,我想舒晚妹妹不太欢迎我,我还是先回去吧。”
路见琛点点头,“唔”了一声,并不做回应。
邓晴于是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路,你不送我回去吗?”
不等路见琛回答,舒晚干脆站起来说:“三少,你就送送邓小姐吧。她的脚能伤第一次,也能伤到第二次。”
邓晴知道,这话是在讽刺自己。
心里恨不得把舒晚平静的脸色给撕碎,但路见琛在身边坐着,让她只能拼命忍着心里的火气。
路见琛盯着舒晚。
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见舒晚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做戏的成分。
他站起来,对邓晴说:“走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说:“舒晚,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舒晚“嗯”了一声,也没有问原因就转身上了楼。
倒让路见琛心底无端起了怒火。
一个女人,突然性情大变。理由无非有两个:一是想通了;二是装模作样,企图以温顺的形象来挽回男人的心。
但这两样理由,都不符合舒晚的性子。
其实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理由,那就是不爱了。
路见琛下意识不去想那个可能性。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舒晚还能爱谁?
邓晴轻声喊了一声:“路。”
路见琛这才回过神来,揽着邓晴的肩膀走出去。
舒晚跑到阳台上,看着他们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抬起手腕,看着清冷月色下,泛着幽幽光华的紫檀手珠。
三少,但愿你能早点告诉我答案。
接下来的几天,三少经常不在家,舒晚心里难免有些伤心。
但总体来算,是比较平静的日子了。
因为怀了孩子,舒晚连学校都没有去了。
每天晨起散散步,听说呼吸新鲜的空气对胎儿好。
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就学习做新菜式。
路爷爷说过,三少的妈妈厨艺非常棒,三少小的时候,最喜欢妈妈下厨做他烧菜。
舒晚也要亲自做很多好吃的菜,让三少尝遍天下美味。
晚上,就看看书,练练简单的武功招式。
云海一直没有来找过她,让她觉得安心。
她真的害怕面对云海温柔的眼神。
虽然感情的事不是一人付出,另一人就要回报,但舒晚就是觉得心里内疚。
直到那天,萧静如打电话给舒晚。
她的语气明显不对劲:“舒晚,你今天过来,陪我吃饭吧。”
来到预订的餐厅位置时,萧静如已经等在那里,看起来心不在蔫有气无力。
“静如,你怎么了?”舒晚在她身边坐下,问:“又跟应容和吵架了?”
“如果只是吵架那么简单,我会谢天谢地谢菩萨的。”萧静如趴在舒晚的肩膀上,一付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哭丧着脸说:“舒晚,我完了!
舒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也怀孕了?”
萧静如脱口就说:“靠,舒晚你不愧是中医的后代。连问切都省了,直接望闻?”
舒晚一愣,赶紧拿过萧静如的手腕,伸出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
本来舒晚只当静如是开开玩笑,不料真让她摸到喜脉,让她有些吃惊:“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才一次就中奖了?”话刚出口,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萧静如气得直跺脚:“舒晚,想我萧静如,在青云学院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手。结果先是暗恋酒吧的调酒师小白脸无果,然后被应容和这个半点武功不会的小白脸给睡了。你说我是不是今生都和英雄无缘,注定要与小白脸相爱相杀一辈子?”
舒晚汗!
满头黑线地想,静如连相爱之后,都忘不了要相杀,看来应容和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受了。
第77章 神秘茜茜
还没等舒晚劝出声,萧静如就自己顿悟了:“应容和那小白脸没有武功,怎么和我相杀?”
想到在应容和身边神出鬼没的乐正子欢,不管姓应的是对还是错,那只影子都是一味地护着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捂脸哀嚎:“看来我以后,只能和一个女人,相杀一辈子了。”
“……”舒晚在心里默哀,为了好朋友,也为了应容和。
但是看萧静如的样子,似乎已经认命了。
再看应容和最近的表现,的确是收敛了,就仿佛一个深情专注的男人,半点也看不出他以前有多花心。
人都是会变的,也许应容和为了心爱的人,会把所有的坏毛病都改掉。重新做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
“静如,不是我偏帮应容和。”舒晚把手放在萧静如的手背上,耐心地劝道:“既然你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也许可以试着接受应容和。也许,他真的已经改过了。”
“我还有得选择吗?”萧静如一脸的悲切。
“你还可以选择不要孩子,从此与应容和一刀两断,与应家人再没有任何联系。”舒晚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然后你依然是你,回归你原来的生活。”
“靠,舒晚你太残忍了。”萧静如想想以前的生活,除了上上学练练武功,没心没肺地和一班师兄弟们喝酒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起劲的事。
再想想遇到应容和之后,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但至少能与他斗斗嘴,还能时时和乐正子欢这样的高手过招。
而且,应容和长得唇红齿白的。这么个大美人放家里养养眼什么的,应该不错。
还有应妈妈做的美味小零嘴。
似乎,结婚也不差。
如果应容和知道萧静如此刻的内心想法,不知会不会后悔要娶她?
“我只是把能预料到的结果说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舒晚虽然与萧静如最是交好,但是又不是她本人,并不知道她心里真正想要什么。
干脆把两种选择的结果都明明白白地分晰出来:
“但如果你选择与应容和结婚,然后生下孩子,也许能收获另一种幸福。每个人都会变,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应容和确实没有再招惹过什么女人了。”
“好吧。”萧静如烦闷地仰靠在椅子上,“我再仔细想想。”
“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应家人知道吗?”舒晚问。
“等我想好再说吧。”萧静如摸了摸肚子:“要打掉孩子的话,觉得太残忍了。但是想想四五个月后大着肚子的样子,觉得好丑好可怕。”
舒晚笑了笑,把手放在萧静如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下,说:“静如,我曾经听说过,一个女人,要经历女儿,妻子,妈妈,这三个身份阶段,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情,不要害怕。”
说着摸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笑容。
静如看了看她的动作,又过去拥抱她,来了句惊雷之语:“舒晚,听说孕妇初期,会呕吐不止。我们真不愧是一代侠女,怀了孕,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舒晚默。
萧静如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最近老爱吃奇怪的食物,加上看到你怀孕了,我突发奇想去买了那东西回来验验,才知道自己也有了。”
舒晚说:“幸好你突发奇想,否则也许要等肚子大起来,才知道自己怀上宝宝了。”
两个女孩又说了一会话,就各自散开回家。
虽然萧静如说暂时不想告诉应家人,但舒晚还是决定去找应容和,探探口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听说应容和也在外面有一个公寓,时常一个人住。舒晚让阿迦帮忙打听,知道应容和今晚在公寓,就直接去找他了。
在门铃声响了无数次后,舒晚几乎以为应容和不在里面。
但是阿迦控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在按了将近三分钟门铃后,门终于打开了。
看到舒晚,应容和惊慌的脸有些意外,“三少夫人?怎么是你?”
“我有些话想问问你,方便进去坐坐吗?”舒晚开门见山:“是关于静如的事。”
不料舒晚才说完这话,应容和脸色变了,打着哈哈笑起来:“并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如果让三少知道,恐怕饶不了我。”
“如果不是我记忆出现问题的话,现在傍晚七点钟还没到。”舒晚往里面看了看:“谁在里面?”
话都问到这份上了,如果不让舒晚进去,应容和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水洗不清了。
他把门打开:“三少夫人请进来吧。”
正厅里,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
看到舒晚进来,不满意地向应容和嗔道:“应总,你还说什么这辈子,就只爱萧静如一个了。那进来的这个,又是什么人?”
舒晚打量着她,穿着火红色的吊帶及膝裙,染成淡金色的长发被服帖地捋到一边肩膀上,显得嫵媚又多情。
相比静如的洒脱直率,这女人差太远了。
应容和怕那女人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赶紧说:“别胡说,这是路三少的未婚妻。”
“呦,原来是三少夫人。”那个女人赶紧站起来,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声音却是浮挑:“真是有眼无珠了,虽然前阵子三少夫人频频在报纸上曝光,但三少夫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没什么印象。”
这女人到底向谁借的胆子?连三少夫人都敢挑衅?
应容和斥她:“你给我闭嘴!”
换来女人委屈的声音:“应总,你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舒晚大惊,“应容和,到底怎么回事?”
应容和一急,连称呼都直接变成名字:“舒晚,你要相信。我承认我以前是花心,但我现在连这个女人是露露还是莉莉都不记得了。而且,自从认识静如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满意的接口:“应总,人家叫茜茜,你又忘记我的名字了。”
说完还扭着水蛇似的腰身向应容和贴过来:“你好坏,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
这女人已经完全无视第三者的存在,对应容和进行挑~逗。
应容和就像被鬼上身似的,猛地跳开了。
不断拍打着刚刚被茜茜摸过的地方,怒气冲冲地说:“茜茜,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应容和对待女人向来绅士,所以就算骂人,也是斯文有礼,并不显凶恶。
舒晚冷眼旁观:“应容和,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要静如相信你才行。”
听了这话,应容和脸色都变了,“这件事不能让静如知道。就算我和这女人真的没什么,但如果让静如知道,更加不会嫁给我了。而且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碰过这个女人。”
“你真的没有碰过她?”舒晚看着应容和的眼睛,“会不会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自己却不知道?”
院长说过,根据权威的科学依据,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会向右上方斜视。
但应容和只是微微地垂下眼睑,并且眼珠子是向左方移动的。
他很快说:“没有,我最近三个月内,都没有喝醉过酒。”
能做烈焰门的二门主,没有一定的自制力,是绝对不能胜任的。
别说三个月内,自从接任烈焰门第二门主的重任后,应容和喝醉酒的次数,只有寥寥几次。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舒晚说着向那个自称茜茜的女人走过去,迅速抓起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茜茜听说过舒晚会武功,见她抓住自己,心里大慌,用力想挣脱她的钳制。
舒晚伸出另一只手制住她,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
不一会,舒晚放开茜茜,问她:“你说怀了应容和的孩子?孩子有多大了?检查报告呢?”
“哼,你以为我真的什么准备就敢跑来找应总?”茜茜从包里拿过检查报告:“这可是最有权威的医院打出来的报告,上面显示,我已经有了至少三个月的身孕。”
“是吗?”舒晚突然笑了笑,说:“忘了告诉你,除了三少夫人的身份,我的爸爸妈妈还是有名的中医。我对把脉,有一定的基础。刚刚我根本摸不到你有滑脉,你的怀孕报告是假的。”
听到舒晚的话,应容和松了一口气,大喜:“这么说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怀孕?”
诡计被揭穿,茜茜又羞又恼:“就凭你这样在手腕上摸几下,凭什么断定我这份报告是假的?”
“茜茜,我不知道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敢来跟应容和耍假怀孕的心计。”舒晚说:“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玩这样的把戏了。”
茜茜朝舒晚哼了一声:“你自身都不保,还来管这么多闲事!”
哼完拂袖而去。
舒晚有些奇怪地问:“这个茜茜胆子挺大的,连你也敢骗?还有,她似乎连三少都不怕。”
应容和接口说:“茜茜的背景很简单。她从很小就没有父母。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听说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弟弟体弱多病,茜茜却很能干,年纪轻轻就在简裳集团任律师团总顾问。”
“她还是个律师?”舒晚问。
从她过分妖艳的气质看来,一点也不像律师。
第78章 林深惊险
“她替季井纶打赢的官司,不计其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应容和说:“她读书挺厉害的,在学校的时候,拿过很多奖。”
“你对她倒是了解。”舒晚怀疑地看着他,“刚刚你不是说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吗?”
应容和自己都觉得非常莫明其妙,解释:“茜茜已经缠了我将近一个星期,还扬言如果我不娶她,她就跑到应氏集团的顶楼跳楼,来个一尸两命。我软硬兼施,她半点也不怕。我就算再想不起她是谁,也要让人去把她的底起清了。”
“背景这么普通,不可能胆子这么大。”舒晚说:“让阿迦去查一下吧,肯定有人在她背后撑腰。”
“明白。”应容和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舒晚说。
应容和一愣:“你来找我,不是说有跟静如有关的事情和我谈吗?”
舒晚说:“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如果静如真的肯嫁给你,你会一生一世对她好吗?”
应容和惊喜地问:“静如答应嫁给我了?”
“不是。”舒晚说:“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如果静如答应嫁给你,而你敢辜负她,我,还有整个青云学院的师兄弟们,都饶不了你。”
“你说的那些辜负,不可能会发生在我和静如身上。”应容和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好。我走了。”舒晚说着拉开门,很快走了出去。
应容和住的公寓挺僻静的,出了公寓后不远的距离,有一个很大的树林。唯一铺成水泥路的人行道上,裁满了大叶梧桐。
在路灯的照射下,舒晚远远瞥见一片艳红的裙角,消失在人行道的尽头转角处。
是茜茜!
看方向,似乎是往树林的方向去了。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茜茜还在这里?是故意的吗?想引她跟她进去?
还是,茜茜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才一直在这里停留?
或者是……
被她背后的人召唤?
舒晚向来胆大,她没有犹豫就悄然跟了过去。[]
自从怀了孩子开始,舒晚就开始穿平底布鞋,所以轻步走起来,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加上她动作轻灵,所以那片红裙的主人,并没有发现被跟踪。
茜茜行走如风,舒晚也不输腿力,不远不处地吊在她后面。
月亮在这时隐在云层后面,视线所及的范围,只有两三米。
风景不断在眼角倒退,周围也越发昏暗,几乎不辨方向。
似乎是到了树林的最深处,茜茜朝一个方向单膝跪下,恭敬地喊一声:“少主。”
挺古老的一种称呼。
这个女人,应该是属于某个组织的成员。
过了一会,茜茜跪的方向终于有些微的动静,应该是转了身,低沉威严的声音:“起来吧。”
是男人的声音。
原来那人穿着黑衣黑裤,在这样昏暗的树林里,如果一动不动,连发现他的存在都很难。
“这次任务失败了,请少主惩罚。”茜茜说。
舒晚心想,茜茜口中的任务,是什么任务?
是指假扮怀孕接近应容和的任务吗?
那人说:“医生的报告都给你开出来了,你现在告诉我任务失败?”
虽然听那人的声音挺平淡的,但茜茜的声音立即夹了一丝恐惧:“少主,因为舒晚莫明出现在应容和的房间里,她会中医,我的脉搏被她摸到了。”
“舒晚?”那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又是这个爱多管闲事的賤女人!”
“少主,我没有完成任务,请您责罚。”
“这次是意外。”那人说:“责罚就先免了。你要继续关注应容和的举动,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应容和与萧静如结婚。[.超多好看小说]”
听到不用惩罚,茜茜松了一口气,赶紧应:“是,少主。”
“退下去吧。”那人摆摆手。
茜茜快速地离开了树林。
舒晚听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此时此刻听到他们谈话结束,茜茜已经离开。她怕那人再走了,以后再想找到这个人,恐怕是难上加难。
不由朝前探了探身子,想看清楚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料那人听觉很灵敏,突然朝舒晚这边看过来,阴沉沉地问:“什么人在那里?”
舒晚吓了一跳,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紧紧贴在树身后面。
她现在有了宝宝,对方的武功不知深浅,她不能冒险。
那人的脚步在朝舒晚移过来,缓慢地,小心翼翼地。
他也在试探。
在这样视线被阻的环境下,谁都不敢大意。
突然,舒晚惊觉有猛烈的拳风掠过耳边。她头一侧,快速地转动身体,躲在了树身的另一侧。
“你是什么人,出来!”那人的声音近在耳边,舒晚心里一惊,突然想起,这是莫少泽的声音。
竟然是他?
原来是他!
他为什么要破坏静如和应容和的关系?
上次如果不是三少放过他,他不可能逃脱的。怎么还敢在f市出现,还惹这么多事端?
他这次出现,会不会对姐姐又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心绪一乱,舒晚又暴露了目标。
这时乌云散去,月亮透过树层的缝隙照下来。
莫少泽的瞳孔一张,咧开嘴笑了:“是你?”
反正也被发现了,舒晚大方地说:“是我又怎么样?”
“上次杀你不死,这次你又亲自送上门来了?”莫少泽话没说完,一股腾腾的杀意就已经窜上眼底,握紧拳头朝舒晚挥过来。
对于这个男人,舒晚吃了不少暗亏。
那次带姐姐逃跑时,被他从后面袭击;还有姐姐糊涂被他利用,用铁棍打伤她。
被他抓到后,他甚至要杀了她。
如果不是云海,她早成孤魂野鬼了。
直到现在,头部上和心口上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
舒晚丝毫不敢大意,头往后仰去,避开他的拳头。
听拳头的迅速,似乎有千斤雷霆之重。舒晚恐怕自己打不过他,借着树身用力一跃,双腿迅猛地朝莫少泽的脖颈处踢过去。
莫少泽伸手档在身前,接下舒晚的腿力。接着手臂用力一挥,把舒晚摔出了七八米左右。
成了!
舒晚暗喜,借着这个冲势,转身就朝外面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莫少泽知自己中计,无形中帮助了那女人逃跑的速度。随即暴怒,眼内杀意更重,加快脚力追过去。
舒晚虽然腿力不错,但相比莫少泽这个狂暴分子,显得逊色很多。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被他追上了。
他不再犹豫,从腰间掏出匕首就朝舒晚刺过去。
舒晚猛然侧身,他再刺。
莫少泽的动作越来越狂暴,挥着匕首不断朝舒晚刺过来。不管舒晚如何躲避,他都能紧紧地缠着她。
“哧”的一声,舒晚的手臂被割伤了,幸亏躲得快,伤口并不大。
“莫少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恨三少?为干什么要破坏静如的幸福?”舒晚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他了,干脆抛出问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的问题太多了,去阎罗王那里问吧!”
莫少泽丝毫不被影响,向舒晚挥过去的刀速,不见任何减慢。
舒晚就地滚出了两三米远,避开他致命的一刀,仍然问:“你总是这么不顾一切要杀我,总有个理由的?”
“废话,我莫少泽要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没有理由,总有原因。我哪里得罪过你?”
“原因就是,你该死!”
舒晚心惊,莫少泽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恨意。
她知道莫少泽恨路家人,也许是跟路见琛的身份有关系。
可是,现在他对她的恨意,强烈得连掩藏都做不到。
为什么,莫少对会这么恨她?
是因为姐姐吗?
这样想着,舒晚不由问:“莫少泽,你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我该死?”
“恨你,你也太能抬高自己了?在我眼里,你最多不过是个多管闲事的賤女人,所以该死!”
“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人连吃饭都需要理由。恨一个人很痛苦,还需要大决心。像你莫少泽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无用的事?”
莫少泽已经不屑再回答她的问题,只一心想杀掉她!
不杀了她,在每夜的辗转反侧中,她会慢慢变成他的心魔。
他,莫少泽,从小就背负着仇恨与重任。会让他产生弱点的东西,不可能允许存在这个世间。
二人在击杀和躲避中,舒晚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莫少泽突然知道她为什么不停地问。
在这么危险的处境下,还能保持这么镇定的心态,让他很欣赏。
她甚至还知道挑些什么样的问题,能刺激他。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些头脑。
如此,就更留不得!
不管说什么都不能刺激到他,舒晚觉得很挫败,心里又害怕。
她不怕死,但现在她所要保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
在一声尖利的刀刃刺中树身的声音后,舒晚咬牙把最恶毒的话说出来:“莫少泽,你会变得这么可怕又没有人性,肯定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亲人疼爱过。”
这句话,终于成功刺激到莫少泽。
“舒晚,不管你怎么问,怎么分散我的注意力,你今晚都逃不掉的!”
忽明忽暗的月色下,莫少泽的眼睛被渡上一层诡异阴森的色彩。突然虚晃一招,匕首松松地朝舒晚左边挥过去。
等她朝右边避的时候,男人冷笑着,抽回刀地朝她空门大露的右边肩膀,用力刺下去。
第79章 侥幸脱险
舒晚一惊,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只能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去挡这致命的一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手腕上那两颗千年龙的眼珠子,被月光照出比莫少泽眼内更诡异的光华,直直地射向莫少泽的眼睛。
“啊――”
毫无预兆地,眼睛突然被刺得狂痛。
莫少泽痛呼出声,惨烈的声音在阴森的树林里有些骇人。
舒晚一呆,不由看了眼手腕上的紫檀手珠,
这时,莫少泽已经丢开匕首去捂眼睛。
舒晚惊喜不已,趁着这个机会,超速地朝前跑。
莫少泽尖锐的咆哮声在背后响起:“舒晚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杀了你,我誓不罢休!”
舒晚不敢停顿,很快跑出树林,然后跑到大马路上。
她拦了部出租车,直接朝萧静如的公寓奔去。
这个时候,萧静如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怀了宝宝的缘故,门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惊醒。
这种时候除了舒晚,几乎再没有其他人还会来她公寓的。
萧静如连鞋子都没有穿,赶紧跑出去开门。看到舒晚浑身狼狈,她的一只手正按在左手手臂上,似乎是受伤了!
萧静如吃了一惊,睡意一下子全醒了。
赶紧把舒晚让进屋里,麻利地给她包扎伤口。
因为在学院学武功的时候,这种小伤很常见,所以对于包扎伤口,舒晚和静如都很在行。
很快包好伤口,又倒了杯水给舒晚,萧静如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舒晚接过杯子喝下一口清水,有些惊魂未定地说:“我碰见莫少泽了。”
“什么?”萧静如更加吃惊:“f市是路见琛的地头,他还敢出现?”
舒晚把今天去找应容和的事说了一遍,连同茜茜的事,也告诉了萧静如。.
“静如,莫少泽这个人越来越让人觉得害怕。他除了憎恨路家,似乎连应家和萧家,都盯上了。”
“应容和真能惹祸!”萧静如骂了一句,但听到他与茜茜没有关系,又暗暗松了口气。
她紧张地把舒晚上下打量一遍:“你没有受伤吧?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是有身孕的人,做事还这么冒失?”
舒晚笑了,舒出一口气,说:“我没事。倒是莫少泽,眼睛似乎被我的珠子射伤了。”
她说着又把手珠仔细地看了一遍。
一边自言自语道:“今天晚上遇到的莫少泽很可怕。给我一种感觉,如果不杀掉我,他似乎连觉都睡不稳。如果不是这串手珠,我肯定逃不掉的。”
萧静如听到手珠能救命,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舒晚的手珠。
看这紫檀料子,肯定非常名贵。
但是,那两颗最黑最亮的珠子,也只不过是流转着星子似的光华,温和又轻柔。
不可思议地问:“一串手珠,怎么也不可能射伤人的眼睛呀?”
舒晚说:“我也觉得很奇怪。”
不过像莫少泽那么残忍冷静的人,会发出那么痛苦的声音,眼睛应该是真的受伤了。
萧静如的眼睛突然闪闪发亮:“哇,舒晚,我看你这串手珠也戴了有两个月了,今天才留意到,这手珠好漂亮。还有,上面的紫檀珠子,应该颗颗都过百万。”
“这么夸张?”舒晚有些惊讶。
其实萧静如只知道紫檀价重。却不知道,这些紫檀都是千年老料,密度比钢铁还高。
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当成子弹来用。
“还有这两颗是什么东西?明显不是紫檀,但看这色泽与光华,肯定不是普通的饰品。.”
于是舒晚告诉她:“这是蛇的眼珠子。”
萧静如的手已经摸到那两颗珠子。
突如其来的冰寒已经吓了她一跳,舒晚还来这么一句,她马上把手缩了回去,瞪着舒晚:“靠,我是有身孕的人,舒晚你不带这么吓人的!”
“你问我答,哪有吓你?”舒晚好笑。
看来,即使再大胆,听到蛇的眼珠子几个字,正常女孩的反应都一样的。
不过今天幸好有它救她一命,否则真要一尸两命了。
舒晚把身上清洗过一遍后,温暖的热水让她全身放松。
疲倦终于向她的大脑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洗过后,舒晚就缩进了被窝里,对萧静如说声晚安,就准备睡觉。
萧静如见她脸色有些差,不放心地说:“等天亮后,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你的伤口还是让医生彻底处理一下比较好。”
舒晚眼皮很重,已经半梦半醒,迷糊地回应萧静如:“只是小伤,不用这么紧张。”
“伤口虽然不大,但莫少泽那种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心肠又歹毒。万一刀上有毒,怎么办?”萧静如说。
舒晚翻了个身:“静如,你看武侠小说看坏脑子了?刀上有毒的话,如果伤到自己,也是一种麻烦。现代武器这么发达,不用刀尖抹毒这么复杂的。”
萧静如推了推她:“你现在有身孕,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好歹上点心。总之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医院。”
舒晚眼皮一直在打架,为了让萧静如停止说话,“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舒晚做好了早餐,萧静如还没有起床。
因为昨天深夜打扰到她,舒晚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没有叫醒她。
萧静如一直睡到了十点多钟才醒过来。
看到舒晚正靠在沙发上,休闲地看着电视。恨得一把抢过她的遥控:“舒晚,你有没搞错,昨天说好要去医院的!”
“早餐还在保温着,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吧。”舒晚笑道:“我听你说过,最近贪睡。原来真变成懒猪了。”
“你再笑!”萧静如朝舒晚扔了个枕头,转身去刷牙洗脸。出来后,很快把早餐消灭掉了。
然后拉着舒晚,说什么也要她去医生检查一遍。
舒晚拗不过她,加上考虑到宝宝的健康,最终决定去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证明没事。
二人都悄然松了口气。
其实,舒晚昨天被莫少泽割伤的时候,也有过担心。
萧静如观察着她的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静如怎么了?”舒晚觉得奇怪,问:“你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脸色就一直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萧静如咬了咬牙,终于说:“舒晚,如果我告诉你,路三少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信不信?”
“你想说什么?”舒晚心里一突,“你看到什么了?”
舒晚和萧静如两个人,都是直性子。
两个月前莫少泽抓走舒晚,路见琛见死不救。这件事萧静如已经瞒了舒晚一次。
这次她不想再替路见琛做任何隐瞒,说:“我刚刚看到了邓晴。”
舒晚双手不觉放在膝盖上,勉强笑道:“她不是扭伤脚了吗?也许是来做复查的。”
“我是在妇检科看到她的。”
“呃?”舒晚惊讶:“邓晴她看起来挺优雅高贵的,怎么会……”
“说错了,是妇产科。”萧静如打断她:“我看到她后,就悄悄地跟着她,听到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她怀孕了,估计一个月大多点。我还发现,是路见琛陪她来。”
按在膝盖上的手不觉用力,舒晚脸色都有些白了:“我不相信。”
“我也情愿是看错!”萧静如恨恨地骂:“路见琛这个朝三暮四的臭男人,居然敢辜负你,我去宰了他!”
舒晚拉住萧静如,真怕她一冲动,真的去找路见琛当面对质。
连她都打不过路见琛,静如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拳风无眼,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可是,难道就这样憋着忍着?”萧静如性子不如舒晚沉稳,怒火上冲,完全压制不下,大声骂起来:“靠,这天下的男人,怎么都这么花心!”
惹来旁边无数不满的目光。
舒晚站起来,说:“我去问问他。”
“我陪你一起去。”萧静如马上说,“你不用找什么借口不准我去。反正这次,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不。”舒晚解释:“这种事情,人越多反而不好问。你听我说,你先回家,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
萧静如不喜欢婆妈,知道舒晚说到这份上,是肯定不会让她跟去的。
于是说:“我先回去,你就算不能回来,也要打电话给我。”
“嗯。”舒晚等萧静如离开医院后,才慢慢往妇产科的方向走去。
她心里是胆怯的,虽然心里愿意相信三少,但如果,邓晴真的怀了三少的孩子……
如果三少是真的爱邓晴……
终于在妇产科的长廊上看到他们。
邓晴并肩走在路见琛的身边,舒晚缩在拐角处,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关了门,舒晚隐隐看到路见琛揽着邓晴的肩膀,邓晴顺势靠了过去。
舒晚心里大疼,从步行楼梯走下去,却仅仅只能看到他们坐进车内的身影。
他们坐的是出租车。
三少他,原来还会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
舒晚也拦了车,让出租车司机跟着路见琛他们坐的那辆车。
第80章 到底爱谁
邓晴向车后窗看了看,轻声说:“路,后面有部车一直在跟着我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无防。”路见琛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跟踪我路见琛?”
于是,邓晴把脸埋在路见琛的肩膀上,嘴角溢出一丝得意之色。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原本她还不敢确定对方是什么人,直到后来,在关上电梯的最后一刹那,看到了舒晚略显苍白的脸。
也好,既然你想看,那我就演一场好戏,给你看好了。
舒晚,你不是很冷静吗?
我就不信今天的好戏过后,你还能信心满满地留在路的身边?
邓晴鼻息里闻见的,都是路见琛好闻的男人气息,心里越发柔软坚韧。
这是我的男人,谁也抢不走!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再艰难,她都要和路见琛在一起!
可是路见琛迟迟不肯和舒晚解除婚约,他对舒晚,会不会还有一些舍不得?
想到这里,邓晴说:“路,我大约知道,后面的车人坐着什么人。”
闻言,路见琛把邓晴拉开,看着她:“你都知道些什么?”
邓晴大方地回答:“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舒晚了。她应该是知道我们的事了,电梯关上门的时候,我看到她追过来了。”
路见琛的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被舒晚撞见这件事,而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淡淡地说:“既然是舒晚,就更不足为惧。但我不想让她知道你住在哪里,她那么鲁莽的性子,恐怕会来找你麻烦。”
“路,你真好。”邓晴觉得心中甜蜜,越发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背叛路见琛,哪怕要她死,也不会再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路见琛对出租车司机说:“甩掉后面那部车。”
“好咧。”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的男孩,最爱炫耀车技。
他把车开进岔道里,左穿右钻,想甩掉后面的车。
但后面那位司傅也不是省油的灯,像只狗皮药膏似的紧紧跟在后面,怎么都甩不掉。
路见琛见状,对司机说:“停车。你坐到一边去,让我来开。”
“路?”邓晴开口轻唤,疑惑地看着他。
“别担心,我只是甩开他们。”路见琛安抚她。
“可是……”年轻的司机本能地拒绝:“这是我的车。”
“我让你停车。”路见琛并未见发怒,却让年轻的司机吓了一身冷汗。
只得坐到副座上,担忧地说:“你小心点开,撞坏了可是要赔很多钱的。”
“撞坏了我赔你一部车。”路见琛已经坐到驶座上,说:“报路见琛的名字,车行的车任你挑。”
“您,您是路家三少爷!”年轻的司机虽然不认得路见琛,但三少的威名还是听说过,路见琛的一番话让他说话都结巴了:“刚,刚才我有眼不,不识泰山,您,您……”
路见琛已经开动车辆,眼睛看着前方,不耐地说:“闭嘴!”
司机双手捂住嘴巴,赶紧闭上了嘴巴。
路见琛把车速提到极致,在拐过几条大街后,终于把车甩掉了。
“被甩开了。”开车的司机扭头问舒晚:“你现在是下车呢?还是要去哪里?”
舒晚想起上次有个记者提到环御区,她想了想,说:“去环御区吧。”
出租车司机把车驶过繁华的大街,两旁的环境越来越清静。
直到开进一条安静宽阔的道路,看到两旁栽满了行道树。
舒晚明白,目的地就要到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前面有几幢非常豪华的别墅,舒晚付了车钱后,对司机说了声谢谢你。
出租车司机每天穿梭整个城市,见惯人情世故,知道能住在环御区的人,非富即贵。
他看舒晚气质温和,人也挺有礼貌,就随口说了声:“你小心一些啊。”
舒晚笑了笑:“谢谢你。”
因为被车甩开,她不知道三少他们是在哪里停车的。
她在一幢别墅前徘徊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阿迦。
电话接通后,她开门见山地问:“阿迦,三少在环御区的别墅,是哪一幢?”
阿迦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马上报了门号。
舒晚挂上电话后,直接往阿迦所说的那幢别墅走了过去。
但是,站在白木栅栏前,她却不敢向前走了。
如果三少和邓晴,真的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她和肚子里的宝宝,该怎么办?
舒晚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矛盾,这么不知所措。
爸爸妈妈离开的最初那段时间里,她也只是将恐惧深深埋在心里。
从来不曾这样,像个傻子似的,在这幢掩盖着答案的别墅前,来回踱着脚步,却不敢向前走一步。
于是从中午到傍晚,太阳已经西沉。
火红的晚霞映得她有些晕炫。
路见琛没有出来,他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不出来?
舒晚咬牙切齿起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卑微这么恐惧?她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要怕一个爱情的背叛?
终于伸手去拍门,却发现门的虚掩的。
舒晚走了进去。
里面洁净高雅,种着无数奇花异草,还有人工砌成的假山水池。
只是一个人的住所,却弄得这么奢侈?
舒晚心里嘲弄,她穿过前院,走进了客厅。
她脱了鞋子,然后轻步上了楼。
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可笑。
直接大声叫嚷,让路见琛出来给她解释就行,为什么要这么畏缩害怕?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终于听到了细碎的谈话声,声音虽小,舒晚却准确地捕捉到,是从哪一个房间传出来的。
舒晚走过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那扇门是虚掩的。
她的手停留在门把手上,她是不信的,她不信三少会这样对他。
路爷爷说过,邓晴,是个有秘密的女人。
三少之所以会与她接近,是有目的的。
可是,为什么连孩子都有了?
从半开半掩的房门,她看清了房内所有的情景。
梦幻的紫色大床~上被褥淩乱,邓晴看起来那么柔弱,只占据了床的小小一角。
而路见琛坐在另一边,从舒晚的方向,只看到他的后背。
舒晚也曾,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安心,又甜蜜。
邓晴抱着一只枕头缩在床角里,身体是止不住地颤抖。
另一只枕头摇摇欲坠,舒晚看到上面绣着大大的“同心”二字。
不用想,邓晴怀里抱的那只,一定有“百年”两个字。
被子从床上一直逶迤到地上,他们二人都是衣衫不整。
这样的场景,已经让人生出无限暇想了。
房内二人的对话,更加击溃了舒晚所有的坚守与信任。
邓晴的声音带着呜咽:“可是,你毕竟碰过她。”
在里面这么久,他们竟然在谈这个话题吗?
原来对于那天早上在舒晚脖子上看到的吻痕,邓晴一直在意到现在。
他们现在,在讨论如何处置舒晚这样一个未婚妻。
而舒晚觉得,自己就像是非法闯入的坏人,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路见琛冷静地笑,“我是正常的男人,自然有需要。舒晚这样的女人,我不过对她逢场作戏罢了。”
“路,你什么时候才和她解除婚约?”邓晴咬着唇,她的衣襟半开着,隐隐露出如画一般美好的雪白。
“既然你已经这么坚定地离开了宋成允,我也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和舒晚摊牌的。”路见琛双腿交叠,双手交握扣在膝盖上,唇边逸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般简单的动作,却让他越发显现出冷硬的男人味来。
邓晴的心随着路见琛的动作一起一伏,觉得自己压抑到快要窒息了。
“那我们的孩子……”她一只手按在肚子上,眼内是楚楚可怜的忧郁,“我已经等不及了,明天,明天你就和她解除婚姻好不好?”
路见琛突然朝她逼过去,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仿佛马上要吻她的姿勢。
“邓晴,即使我再爱你,我也不能容忍你在我面前,一再地装无辜。我为什么查不到你以往所有的经历。你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来?你是什么人?”
邓晴一愣,继而小声地呜咽了。
她双手穿过路见琛的腰身抱住他,头低在他的胸膛上,带着抽泣的声音说:“路,你为什么要去调查我?你相信我,我会把所有不好的过往统统斩掉。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怀疑我好不好?”
“是吗?”路见琛冷笑,却又似情难自禁,低头看着她:“我也爱,你。”
“路?”邓晴惊喜不已,想去亲吻他。
路见琛却推开她,“邓晴,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试探你。你最好向我坦白,你真正的身份。我会给时间你想明白该怎么跟我说,但我耐心有限,不要让我等太久。”
“路,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要相信我。”邓晴极力压抑着,却仍哭得气遏。
路见琛似乎终于心软,扣住她的后脑,亲吻她的额头。
他们忘情地拥抱在一起。
第81章 带我远走
舒晚觉得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漆黑一团的深渊里,连呼吸都显得张皇不已。[.超多好看小说]
这种感觉她以前经历过。
八岁那年,突然有一天,她再也找不到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那时放学了,天一点点黑下来,却仍然不见妈妈来接她。紧接着,就是父母失踪的消息。
那个时候,她觉得全世界都在一瞬间暗了下来。所有美好的事物“呼啦”地一下,统统抛弃了她。
小小的她害怕得连开口说话都不敢,躲在家里足足一个月没有出过门。有好心的邻居可怜她,天天给她端来一些饭菜,否则她也许已经饿死了。
长大后,她才明白,那种感觉叫绝望。
遇见三少后,她以为是上帝怜悯她,让她遇见了自己喜爱的人。
却原来,又是另一场捉弄?
一步一步后退着,每退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离三少已经是千里万里。
每退一步,她也清楚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向路家三少靠近。
不,她不想离开三少,她几乎用尽了自己的生命去爱他。
她已经怀了他的宝宝,她不能离开他!
后退的脚步停下来。
然后向前踏出一步,接着是一大步,她用力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
路见琛似乎是出于本能,一下站起来,迅速地把邓晴拥进怀里。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紧接着怒喝出声:“舒晚,你干什么?”
舒晚觉得愤恨,却又害怕。
她盯着路见琛的眼睛,一遍遍地,来来回回地看。哪怕只要看出一丝丝的躲闪,她都会立刻选择相信他。
可是没有,三少的眼睛里除了恼怒,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是那么坦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几秒钟的确认里,舒晚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春夏秋冬,冷与热反复煎熬着她的内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你问我干什么?”舒晚朝前走去,看向邓晴:“我正好要问问,你们在干什么?”
舒晚的眼睛,凄厉得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邓晴吓得直往路见琛的怀里缩,小声地叫着路见琛的名字。
路见琛拍拍邓晴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这么轻微的一个举动,已经让舒晚所有的坚持倾数崩塌溃烂。
订婚后,三少曾是她的生命,是她的信仰。
现在信仰没有了,生命也不具备承载灵魂的力量。
耳边只剩下路见琛冰冷的声音:“舒晚,出去。”
她只当没有听到,盯着邓晴的肚子,问路见琛:“邓晴,她怀了你的孩子?”
邓晴深凉的眼内似乎起了波澜,眼珠子飞快地朝左边移动了一下。
然后低声地,充满歉意地说:“舒晚,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为了无辜的孩子,请你成全我们。”
“成全你们?”舒晚早就看透了邓晴的技俩,逼视着她,“那谁又来成全我!”
她的双眼亮到惊人,几乎能刺伤人的肌肤,直透心脏。
邓晴是真的被这样的目光吓到,只得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此举却惹怒了路见琛:“舒晚,你闹够了就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舒晚的胸口早就冰寒彻骨,她抓着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问:“三少,如果,如果我也怀了你的孩子。你是要我,还是要邓晴?”
“简直胡闹!”路见琛怒不可遏,“舒晚,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以后,我不准你再来这里!”
舒晚一下握紧拳头,说:“三少,你想好了。如果现在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舒晚,我再说一次,如果不是因为爷爷,我不可能会与你们舒家联姻。”路见琛一只手搂着邓晴,另一只悄然放在背后的手,却已经不可歇制地顫抖起来。
他不得不把手握成拳头,握得死死的,才没有让情绪泄露出来。
必须让舒晚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他怕自己下一秒钟,就管不住自己想要拥抱她安慰她的冲动。
“看在舒氏集团的份上,你最好乖乖地,马上离开这里。”
这句话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成分,舒晚的理智终于崩溃,走过去推开邓晴。
“啪”的一声,舒晚的巴掌落在路见琛的脸上。
因为太过用力,自己的手心也发疼发烫。
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掌心。
她刚刚,居然打了三少?
邓晴惊呆了,捂着嘴巴看了看舒晚。又飞快地站起来,捧着路见琛的脸惊呼:“路,你没事吧?”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路见琛。
路见琛活了二十三年,就算他把父亲惹到暴怒,也不敢对他动手。
这个女人,居然敢扇他巴掌?是自己最近太纵容她了吗?
他的底线终于被触到!
路见琛抓着舒晚的手臂,就往房外拉。
“舒晚,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最好以后都不要让我看见你!”
他是这样用力,几乎要把她的手臂握碎了。
舒晚知道,他们之间,是真的完了。
梦终于碎了,她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肩膀,也终于不再属于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可怕的气息,仿佛藏匿在每个角落里,不怀好意地注视着她。下一刻,就要朝她张开锋利的牙齿,一口把她吞掉。
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会那样想念妈妈的男人,就会对感情专注?
或许从小目睹过妈妈的惨死,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加不相信真情。
舒晚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再走近这个冷漠男人的内心了。
她要远离这一切,她一刻也不能再停留在这里,否则她会窒息而死。
舒晚抬起脚步飞快地朝前跑着,脚步慌张又急促,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她。
期间似乎撞倒了客厅里的一个花瓶。
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知道要向前跑,把比恶梦还可怕的这里远远甩开。
终于跑到门口,舒晚忍不住停下来,回过头去看,来路却空茫。
不由自嘲一笑,到现在,你还在期望三少他追出来吗?
舒晚不停地朝前奔跑,漫长的步行道也终于到底。她跑到大马路上,落日的余辉刺得她有些晕眩。
尖锐的汽笛鸣声就在耳边响起,舒晚怔忡地站在马路中间,梦游一般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汽车。
汽车急促地刹车,舒晚本能地护住肚子向后急退,但还是被车撞到了。
她倒在地上,脚上泊泊留出鲜血,可是这根本不痛。
她麻木地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只是觉得惶恐。
该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办?
陆云海正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车突然停下来,他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路的前面挤满了人,司机回过头来恭敬地说:“陆先生,前面可能发生车祸了。”
“我下去看一下吧。”楚封打开车门走下去,挤进拥护的人群里。
才拨开人群,就看到了舒晚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她的小腿正流着血,身旁已经慢慢积出一小滩血迹。
楚封吃了一惊,不敢离开,赶紧给陆云海打电话:“先生,是舒晚。她受伤了。”
挂了电话后走到舒晚身边,关切地问:“舒晚,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舒晚只是呆呆地看向他,并不应答。
楚封以为她被撞傻了,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动,紧张地问:“你能看清这是什么吗?你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这时陆云海也推开人群冲了进来。
相对楚封,他显得要紧张得多。
舒晚身边的那滩血迹让他瞳孔紧缩,马上半跪着膝盖扶着舒晚。
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陆云海的声音有些颤抖:“舒晚,你怎么样?应我一声。”
舒晚回过头看向陆云海,他的眼睛和三少真的很像。
但是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温暖,又是那么的深情。
三少怎么可能会用这么温柔的眼光,看着她的?
她终于开口,声音却沙哑得让人心疼:“云海?你是云海!带我走好不好?”
陆云海收紧手中的力量,他说:“好,我带你走。”
上次在医院,她说我们不再见面,他不问原因就答应。
现在,她让他带她走,他也不会问原因。
原来,她已经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对于她一切的要求,他竟然半点拒绝的力量都没有。
舒晚一直没有回家。
她不会是真的不回来了吧?
路见琛烦躁地承认,自己那天做的事情,的确是过分了。
但是,眼看着就要成功撬开邓晴的嘴,他不能因为一个舒晚,就前功尽弃。
他相信舒晚从来都是那么不加思考,朝他奔来。
他笃定地以为,舒晚永远都会站在原地等他,永远不会背弃他。
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而且,她是个知进退的女人,不可能会因为那样一件小事,就离开他。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舒晚还能爱谁?
可是她失去光彩的双眼,又让路见琛觉得不安,难免有些浮躁。
在一个星期过去后,舒晚仍然没回来,他终于派人去找。
但派出的人找了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三少向来镇定冷静,他这辈子,除了妈妈出事的那次,从来不会现有什么事情让他乱了阵脚。
但等了几天没有消息后,他终于从坐椅上站起来,开始烦躁不安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第82章 原来是你
就在他耐心准备磨尽的时候,派出去找人的一名手下走进来,带来一个消息。[]
十天前,环御区附近发生了一出车祸。
被撞的人应该就是少夫人,后来她被陆云海带走了。
被车撞了?
路见琛的心内一沉。
蓦地想起那天,舒晚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及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
难怪没有回家。
竟然被车撞到了吗?她有没有受伤?
但是这件事怎么又和陆云海扯上关系了?
他明明警告过她,不准再接近陆云海这个男人。
舒晚,居然还敢跟他来往?
这些天,她都是住在他家里吗?
想到这里,怒意就不可遏制地暴发了。
路见琛把手一挥,对一旁的阿迦说:“你马上去陆家,无论如何要把舒晚带回来。”
阿迦低头应是,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矛盾的色彩,就准备出去。
“回来。”路见琛似乎不放心,又对阿迦再三地叮嘱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舒晚带回来!”
狂怒中的他没有意识到,他是这么地在意舒晚。
他不准她,跟任何对她有企图的男人有交集!
阿迦悄悄看着三少沉怒里,却含着一丝惧意的眼睛。他知道,三少是害怕少夫人不回来。
他突然坚定地说:“三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少夫人带回来的。”
已经是第十天了。
依然是浅蓝色的窗帘,床边依然是一束滴着水珠的新鲜百合花。
舒晚坐起来,看着那束象征着美好祝福的花朵,久久出神。
直到静如打来电话。
那天被撞伤小腿后,舒晚只是匆匆地打了电话给萧静如,只在电话里说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就再也没有见过静如。
然后连着一个多星期,静如就天天打电话来。
无非就是逼问她在哪里,想来看看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今天的电话内容,估计也是如此。
舒晚接了电话,与萧静如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仿佛那些伤人的记忆,都不是她的。
最后,她还笑道:“好了静如,你真的不用担心。这样天天打电话,你比老妈子还婆妈了。”
萧静如听到她还会笑,还能开玩笑,也算松了口气。
扭捏了半天,在电话里告诉舒晚,怀孕的事被应妈妈看出来了。
于是,她被萧应两家长辈拖着去医院做检查。
医院的报告刚出来,两家长辈已经商量着什么时候结婚了。
她呜呼哀哉:“舒晚,想我萧静如,新时代一代女侠。居然被逼着嫁人,还是奉子成亲,谁有我这么惨?”
舒晚好笑,问她:“应容和的态度怎么样?他怎么说?”
“他敢怎么说?除了高兴,他还敢怎么样?”萧静如这次说起他,似乎没有了讨厌。
语气里只是有些嗔怪,就仿佛恋爱中的女孩,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男人。
“我就没见过二十几岁了,还因为一个宝宝高兴成那样的男人。”
舒晚觉得很欣慰:“那你们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不是吧舒晚?”萧静如恼道:“连你也跟着起哄。”
舒晚说:“如果婚礼日期订好了,通知我一声,我一定会去的。”
萧静如哼哼道:“你敢不来,连姐妹都没得做了!”
挂了电话后,舒晚才觉得浑身疲倦。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静如这件事,算得上比较美满,再也没有能让人高兴的事了。
小腿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走路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
舒晚下了地,推开门,慢慢走出去。(.$>>>棉、花‘糖’小‘說’)
长廊边上的栀子花,已经开败了一季。
繁花不复,但也许有园丁清理过,枝叶上不见半点颓败的花瓣。
舒晚喊了一声云海,却久久没有人应答。
她沿着长廊朝前走着,又走到了那个大门前。
只是犹豫了片刻,她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仿佛永远亮着灯,白炽灯散出柔和明亮的光线。
里面依然是数不胜数,漂亮到让人眩目的衣服。
“云海,你在里面吗?”舒晚大声问。
无人应答。
像云海那样的人物,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舒晚想起那次聚云山受伤时,她对云海说不要再见面。现在,却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又是他收留了她。
心里觉得不安。
也内疚。
她终究,又打扰到他了。
舒晚伸出手,想摸摸那些漂亮的衣服,却猛然缩回手。
想起他曾说把所有的衣服都送给她,那时她还当他是玩笑。
直到云海抱着受伤的她,不顾一切冲下山的那一刻。再蠢笨如她,也明白,云海也许,是喜欢她的。
又想起云海曾说他们见过面。
心里不禁万分困惑,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见过云海?
而云海,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样一个她?
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特别漂亮的模样,更没有出色的成就。
自己脾气不好,又喜欢打架,这么粗魯,半点优雅也无。
云海他,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呢?
舒晚心里千回百转,不知不觉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
突然看到前面空出了大块的地方,中间有张宽大的桌子。
洁白的桌子,被肆意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菱形形状。
桌上散着些图稿,还有几块咖啡色布料,有一件未成形的衣服初样。
这里应该是云海设计衣服工作用的办公桌。
舒晚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想象着云海低头工作的样子,肯定也是优雅迷人到极致的。
突然,办公桌边上一个晶亮的发夹引起舒晚的注意。
她觉得眼熟,不由拿到手中细细地端详着。
发夹的表面柔和细腻,散发出很内敛的光泽。应该是有人常常拿在手中摩挲,才会形成这么光滑的表面。
舒晚盯着发夹看了一会,猛然想起,这是在陪三少去参加宴会时,三少送给她的发夹。
当时三少拿出发夹的时候,她因为还生着闷气,并没有细看。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依稀记得发夹是紫色的。而且发夹上面镶了无数的水晶,发出的光芒就像钻石一般耀眼。
脱险后,她也找过这个发夹,但一直没找到。
难怪她在从崖上掉下去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原来是被云海拾到了。
原来,她真的见过陆云海。
在陆云海救她一命,更早的时候,她也救过他一命。
难怪,他会对她那么好。
上次她被云海救回来时,她还说“我不认识你”。
云海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舒晚看着发夹,仿佛着魔一般,只知道胡思乱想了。
“舒晚?”听到有人叫她,舒晚抬起头。
看到陆云海站在她面前,正低头看着她:“你怎么起来了?伤口还疼吗?”
舒晚下意识地把发夹放在身后,站了起来,笑道:“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什么伤都该好了。”
“你拿了我的东西,给我吧。”陆云海突然向她伸出手。
“什么?”舒晚只是装作不懂。
陆云海看着她,手掌在她面前摊开,没有再说什么。
舒晚终于抵不过云海的目光,把发夹拿了出来,递给他。
发夹才放到他的掌心,他马上就收紧了掌心。
空气里马上变得诡异又曖昧。
为了化解尴尬,舒晚哈哈地笑了几声,故意说:“如果我没看走眼,这个发夹,应该是我的。”
“可是它现在在我的手里,就是我的。”陆云海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发夹装进口袋里。
舒晚的鼻子有些酸,几乎冲口而出要告诉他,那是三少送给她的东西,还是扔了吧。
但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陆云海。
陆云海对上她奇怪的目光,温和地问:“怎么了?”
舒晚说:“云海,对不起,我之前都没有认出你来。”
“傻丫头。”陆云海失笑,说:“你当时只看到我的后背,认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而且,当时的我,对你来说只是陌生人,没必要认住我。”
不知为什么,云海这样平淡的语气,却让舒晚更加觉得难过。
她的眼神看起来可怜楚楚,陆云海差点就把持不住,把她搂进怀里。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得到陆云海的允许后,匆忙走进来。
来人是楚封,他对陆云海说:“先生,路见琛派人来了。”
舒晚的肩膀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楚封说:“三少派来的人已经闯进来,我怎么也拦不住。”
他们刚刚已经把陆家别墅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就差这个工作室了。”
听脚步声,现在已经在门外了。
舒晚惨白着一张脸,紧紧地抓住陆云海的衣袖:“云海,你要帮我,我不想被他们找到。”
陆云海盯着她的眼睛,眸光暗沉。
她到底被伤得有多深,连最爱的人都要如此躲避害怕?
他问:“为什么这么怕见他?你已经躲了他十天了,为什么还在害怕?”
舒晚被这个问题刺得心中一痛,不愿再想那些可怕悲凉的事,只一味地哀求:“云海,求求你帮我。我不想跟他回去。”
她恐惧的眼神让陆云海心里难过,只说:“我帮你。”
然后牵着她的手,说:“别紧张,跟我来。”
第83章 剪丝斩思
门被大力推开了,以阿迦为首,后面跟着十几个手下。[]
陆云海正坐在办公桌前,听闻声音后,向他们看去。
随即沉了脸,斥喝:“楚封,你是怎么做事的?我的工作室,怎么能让这些闲杂人随便闯进来?”
楚封伸出一只手拦在阿迦面前,委婉地说:“对不起,陆先生正在赶一份图稿。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阿迦与楚封对视了一眼。
楚封的眼睛里有着某种暗示的意味,阿迦突然移开视线,强硬地说:“陆先生,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我们的三少夫人不见了,怀疑被人藏了起来,陆先生如果有见到,还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
说完,阿迦看了一眼陆云海。
却见陆云海神色淡然,只有些微怒:“你们少夫人不见,却来我这里找人?把我陆云海看作什么人了?马上离开我的工作室。”
阿迦微微弯了一下腰,不卑不亢地说:“陆先生,我只是执行三少的任务,就剩下这个工作室了。还请你配合,我们查看过后,也好回去交差。”
“既然是三少的命令,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也请你们配合一下,不要碰坏我的衣服和模特。”陆云海说完继续低头工作。
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在意他们能搜出什么来。
一众人于是分头去查找。
工作室里的假人模特全都做得栩栩如生。
就连脸部表情也做得非常逼真,或笑或嗔或痴或怒,就像个活人似的。
众人小心翼翼地辨认着,也不敢动手去摸。
万一少夫人真的躲到其中,触碰到她的身体,让三少知道,还不剁了他的手?
阿迦也在认真地查看。
在走到一个模特面前的时候,阿迦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模特穿着古式的戏袍,脸部画了浓重的彩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样的妆容,他刚刚在好几个假人模特脸上看到过。
但是这个模特的眼睛做得太像了,里面的神情让人动容。
他伸出手,想去碰一下。
一直跟在他身旁,留意着他动作的楚封,看到阿迦伸的出手,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说:“陆先生设计的作品,任何一件都价格不菲,如果弄坏了,恐怕你赔不起。”
阿迦盯着楚封,看到他眼里意味不明的色彩。
最终妥协,阿迦甩开手,转身去查看下一个假人模特。
大约十来分钟,散开来搜查的人汇集到一起,向阿迦报告:“没有发现。”
阿迦说:“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们走吧。”
又向陆云海抱拳歉意道:“打扰到陆先生了,真的很抱歉。”
陆云海也没说什么,只是几不可见地微点了下头。
阿迦神色一冽,再没有过多停留。
很快就带着手下离开了陆家别墅,回去向三少报告结果。
听完阿迦的汇报,路见琛面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迦有些忐忑,还是鼓起勇气说:“三少,我认为,就算是陆云海救了少夫人,少夫人也不一定就躲在他那里。”
见三少仍然没有反应,阿迦小心翼翼地继续分析:“少夫人性子豁达,喜欢来去自由。也许她已经离开了陆云海的家,去找萧静如或者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也说不定。(.无弹窗广告)”
路见琛终于抬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阿迦。
空气里顿时充斥着压迫的气息。
阿迦觉得备受煎熬,脊背冷汗直流,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时应容和推门进来,未见其人,就先听到他不满的叫嚷声。
“三少,你老婆又闹离家出走,派人去找就是。把我叫来能帮上什么忙?有什么吩咐就赶紧说完,现在我家静如有了身孕,心情老是不好,我还要赶回去陪着她。”
话音未落,就觉得路三少的眼光像钉子似的,冷嗖嗖地落在他的身上。
赶紧闭紧嘴巴,一付随时候命的恭敬样子。
应容和在心里说,最近幸福得有些忘了形,对三少有些放肆了。
“阿迦,派几个得力的人,我亲自去陆家要人。”路见琛说。
“是,三少。”阿迦接令后马上退了出去。
应容和诧异:“少夫人怎么会在陆云海那里?她不肯回来吗?”
路见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容和,如果我找到了舒晚。她却不肯回来,你要让萧静如好好劝劝她。”
“啊?”应容和更加反应不过来。
态度会这么温和退让的人,是三少吗?
几部车浩浩荡荡地朝陆家开去。
此时,陆云海正在替舒晚卸掉那些浓重的彩妆。
舒晚看着镜中半边浓烈妆容,半边过份苍白的脸,苦笑道:“云海,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也会有这么畏缩逃避的一天。”
陆云海说:“每个人,都会有想逃避现实的时候。”
这时楚封又走进来,在陆云海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陆云海听完,眉心微蹙,对舒晚说:“路见琛亲自带人来找,现在已经朝我们这里开车过来。”
舒晚一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说:“云海,帮人帮到底,你一定帮我躲过去。我不想再见到他。”
她真的,一刻也不愿再见到路见琛。
不见,她还能自欺欺人地把那些可怕的伤痛埋在心底。
如果再见他,她怕那些伤痛会扭曲成仇恨。
她不想以后都带着仇恨生活。
陆云海沉默地看着舒晚,手中的速度加快。
卸完妆后,陆云海才说:“同样的方式,不能用两次。这次来的人是路见琛,即使你如何改变面貌和装扮,他也许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舒晚马上问:“那该怎么办?”
“跟我来吧。”
陆云海带着舒晚走出工作室,穿过长长的回廊。
然后上楼,进了他的房间。
他一直抓着舒晚的手,直到进了房间后,才松开手。
随着陆云海的松手,舒晚的心也随之一松,呼出一口气来。
但随即,又更加地不自然。
除了路见琛的房间,这是舒晚第一次走进陌生男人的房间。
陆云海的房间里跟外面一样,也很整洁空荡。
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写字台,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阵清淡的薄荷气息。
男人的气息。
但舒晚已经没有心思去脸红别扭,只是担心被路见琛的人找到。
她不想再面对他,只想今生今世,都逃得远远的,不要再见到他。
陆云海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然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对舒晚说:“首先,要把头发剪掉。”
舒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听我说,现在时间不多了,你如果真的不想让路见琛找到你,那就把你交给我。”陆云海握着舒晚的肩膀,说:“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他的眼睛这么温和,仿佛温暖的月光。
舒晚不由说:“好,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门被撞开时,路见琛有些意外门这么容易撞开。
在把整个陆家里外都搜了一遍后,只剩下这个房间了。
他原本觉得,舒晚不可能会藏在这里。
可是进门后所见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应容和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云海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他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
撞开门的时候,他们刚好看到陆云海快速地把被子一拉的动作。
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陆云海把女人的脸埋在胸前,柔声哄着怀中人:“别怕。”
然后盯着撞门而入的路见琛,怒声道:“滚出去!”
这非常符合陆云海的传闻。
花心,对待女性很温柔,典型地怜香惜玉型。
相比之前風流多情的应容和,陆云海显然更加专一。
可是路见琛似乎不死心,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盯着那女人的后脑勺,还有光洁的肩膀。
虽然是短发,但是,路见琛熟悉舒晚身体的每一寸轮廓。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舒晚。
然而又马上摇头否定。
他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光着身子,这么温顺地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无法遏制要走过去看一看的强烈想法。
他对自己说,去看看那个女人的脸,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舒晚。
但是他又害怕,如果那真的是舒晚,他要怎么办?
是杀了他们?
还是直接把舒晚抢回去,然后永远锁在身边,不准她再看别的男人半眼。
思前想后,让他几乎走火入魔。
不敢向走踏出一步,却又不愿就此离开。
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应容和知道路见琛心里在矛盾什么,所以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但他的目光,又忍不住在路见琛和陆云海两个人之间,来回地打量。
陆云海见此更加愤怒,“路先生,你的未婚妻不见了与我何关?你们这样三番几次闯进我家来,吓到我的女人了!”
他把“我的女人”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应容和对上他酷似三少的眼睛,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陆云海平时看起来挺温和的一个人,今天却为了个女人,这么动怒?
路见琛死死地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背影,她正把脸紧紧贴在陆云海的胸膛里。
这么依赖而亲密的举动。
第84章 她不是她
不,他宁愿对自己说,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舒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于是他坚定地转过身去,对应容和说:“我们走!”
“这就走了?”应容和有些诧异。
依照路三少的风格作派,不把那个女人看清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般想着,阿迦已经小声在他耳边问:“要不要把脸看一看?如果那是少夫人……”
他的声音消失在路见琛凛然的目光下。
在外面驻守的几个手下,虽然目不斜视,但并不妨碍他们心里的想法。
如果陆云海怀里的女人,真是少夫人的话,三少还不把天都拆下来?
传出去,又让三少的脸往哪搁?
还有舒晚,就她肯回头,三少肯原谅她。
但从此以后,三少夫人这几个字,还有多少人肯服气地叫出来?
应容和突然就明白过来,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舒晚,都不能认!
他想清楚这些弯弯道道后,马上大声说:“认什么认?这是陆先生的女朋友,难道他自己还会弄错?阿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退下去!”
路见琛已经朝前迈开脚步,身体紧绷得仿佛拉紧的弓玄,随时会发出致命一箭。
阿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应容和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那个躲在陆云海怀中,一动都不敢动的背影。
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已经配不上三少了。
应容和跟上了三少的脚步。
听着路见琛一行人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舒晚的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躲过去了,但心里却悲凉得仿佛被冰雪围堵,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费心思来找我?
为什么还让我心里存着侥幸与希望?
两颗同样没有温度的心,即使再如何依靠拥抱,也温暖不了彼此。(.好看的小说
回不去的,三少,我们回不去了。
即使你找到我,即使我留在你身边,我们之间,还剩下些什么?
邓晴又算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放过我,也放过大家?
那种绝望的感觉太可怕了,可怕到会让人觉得已经死去。
我不敢再承受一次,也承受不起。
舒晚漠然地闭上眼睛,阻止眼泪的滚落。
三少,再见了。
但愿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
等到他们都远到不可能再回头,陆云海仍然紧紧搂着舒晚。
女孩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处,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膛爆裂开来。
又似乎在下秒钟,就要停止跳动。
陆云海做梦也想不到,久历风云的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不知所措的一天。
如果可以,他真愿意就这么一直拥抱着她,地老天荒,永远不放手了。
云海心口处“通通”的心跳声,让舒晚觉得又尴尬又窘迫。
同时听见心里有什么在崩塌碎裂,她憎厌这样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云海,利用他的喜欢,利用他,逃避自己所害怕的事物。
同时,她也觉得这是一种背叛。
背叛自己的原则,也背叛了云海的宽容。
“云海,对不起。”她喃喃出声。
声音虽小,陆云海还是听到了,马上低头看着她。
就在觉得自己几乎忍不住要亲吻她的时候,终于放开她。
把她低到肩膀的衣服拉上去,并替她整理好。
他刚刚让把舒晚把衣服扯到肩膀上,露出光洁的肩膀。然后他把自己的上衣脱掉,装作在亲吻舒晚的样子。[.超多好看小说]
等到听到撞门声的时候,陆云海把被子一扯,盖住自己和舒晚,又故意把舒晚小片的肩膀露出来。
这样就会给来人一种错觉,他们二人是赤一身一裸一体地躺在床上的。
但也一些冒险,只要有某个小细节把握不当,就会露出破绽。
陆云海抱歉地说:“刚才真是失礼了。但除了这样做,似乎再没有别的办法,避过路见琛的搜寻。”
“是我谢谢你。”舒晚拢了拢衣领,目光接触到陆云海的胸膛,脸上又是一红,飞快地把视线移开:“我还是先出去吧。”
“嗯。”陆云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你先到楼下等我,我马上就下去。”
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是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因为这样而感到窘迫。
不一会,陆云海已经穿戴整齐,下了楼。
舒晚正在沙发上坐着,她看起来仍然不安。
楚封站在她身边,听到陆云海下楼的脚步。
回头看到他已经来到客厅,于是很自然地退了出去。
陆云海在舒晚身边坐下,安慰她:“你不用紧张,路见琛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可是,他要是再来怎么办?”舒晚说:“避得过这一次,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陆云海笑了,倒杯水递给她,说:“我敢打包票,他不会再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舒晚不解。
陆云海解释:“路见琛这个人自负又骄傲,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做出这种背叛他的事情。所以,他既然确认了这个人不是你,不会再来第二次。”
想到刚刚那幕,舒晚仍然心跳不顺,她低着头,不敢看陆云海的目光。
听完陆云海的话,她说:“那就好。”
只要他不再来找,就好。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云海又说:“f市是路见琛的地头,他想要在f市找个人,不可能找不到。虽然现在找不到,也只是暂时而已。”
舒晚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绝望地说:“我不知道。”
见她这个样子,陆云海不忍心再说那些。
安慰她:“正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些不能预料的未来,还是以后再想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用什么来填饱肚子。”
舒晚也觉得肚子饿了,于是说:“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只要还能吃得下东西,那么天大的事,都不是事了。”陆云海笑道。
舒晚知道,陆云海故意这样说,只是想逗她开心。
于是笑了,桃花状的眼睛眯成一泓弯弯的月亮:“对,天大的事,都比不过填饱肚子。”
路见琛回到书房,却不断地在回忆那个背影。
那个女人,那个背影,太像舒晚了。
在他烦躁地来回走了几万圈后,应容和终于忍不住说:“三少,要不然让静如去陆家看看?虽然我不清楚舒晚这次又闹什么别扭,以至于要闹到要离家出走。但我相信,对于静如,舒晚应该不会避而不见的。”
路见琛终于停下来回走的脚步,坐到椅子,手指在桌上不断地敲击着。
就在应容和以为他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时候,路见琛却说:“也好。”
于是,应容和打电话给萧静如,在电话里又是哄又是保证,萧静如总算答应去陆家一趟。
萧静如挂掉电话后,马上就出门了。
匆匆来到陆家,在差点把陆家的门铃按烂后,门终于开了。
楚封笑咪咪地看着萧静如:“你好,请问你找谁?”
萧静如认得楚封,上次舒晚被蛇咬在医院的时候,她见过他。
于是确认了这里就是陆云海的家,她说:“我是萧静如,我来找舒晚。”
“原来是舒晚的好朋友。”楚封的态度明显比刚才温和一些,说:“可是舒晚不在这里,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萧静如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手机就给舒晚打电话。
很快,舒晚就走了出来。
萧静如于是抓着舒晚的肩膀大呼小叫起来:“靠,舒晚,你头发怎么剪得这么短了?你受什么刺激了?”
看到萧静如果真站在门外,舒晚没有心思理会她的过分惊讶,只是紧张地问:“静如,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家三少让我来找你。”萧静如瞥了一眼楚封,对舒晚说:“这个男人太没有眼色了,连我都拦在门外。”
楚封好脾气把萧静如让进门内,又解释:“萧静如小姐,陆先生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因为这里不只是他住的家,还是他工作的地方。如果没有预约,是不会开门让你进来。”
“好吧,我不跟你计较了。”萧静如朝楚封扮了个鬼脸,说:“那现在为什么又放我进来了?”
楚封笑:“是舒晚的朋友,自然能进来。”
萧静如于是瞪大眼眼看着舒晚:“舒晚,你面子真大。以前住在路见琛家里的时候,我见你一面难。现在住到陆云海家里来了,我要见你一面,还是难。”
“好了,是我不对,你别叨唠了。”舒晚和萧静如走进厅里,才在沙发上坐下,就有佣人端来茶水。
茶香郁郁,一闻就知道茶是上等好茶。
萧静如感叹:“看来陆云海比路见琛绅士多了。上次我去路见琛那里,连口白开水都没有。”
“不过呢。”萧静如端起茶杯闻了一样,可惜地说:“我现在怀了孕,不能喝茶。”
然后又捧着舒晚的脸左右端详了一番,啧啧称赞:“我们舒晚果真是个美人儿。就算剪了短发,还是这么漂亮。”
舒晚没心思听她瞎扯,问她:“真是三少让你来的吗?他是怎么说的?”
第85章 阴晴圆缺
“倒不是路三少让我来的。(.)”
萧静如想到路见琛的三心二意,就无端厌烦,说:“是应容和让我来的,看看你是不是住在这里。那个没出息的,路三少也不过是他的上司而已,凭什么这么听他的话?我跟你说,如果不是我自己想来看你,我才懒得理他。”
舒晚听到萧静如这样说,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三少应该还不确定她就住在这里。
“静如,三少来这里找过两次了。”舒晚说:“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想跟他回去。”
这话一听就知道,他们之间出问题了。
萧静如敏感地问:“话说回来,自从那天在医院你说要找路见琛问话后,我就没有见过你。在电话里,你也对那件事的结果闭口不提,邓晴怀孕的事,是不是……”
“是真的。”舒晚快速地说:“静如,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去见他。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见过我。”
靠,路见琛那个不靠谱的男人!
竟然真的敢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萧静如了然,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的。”
又拉着舒晚的手,声音恨恨:“舒晚,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个话题让舒晚心里很堵,又乱,根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萧静如愤恨地说:“舒晚,我那天就说过,要去宰了姓路的。这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这个样子反而把舒晚惹得一笑:“静如,路见琛不是个能随便招惹的男人,你以后就算见到他,也不要随便与他起冲突。而且你都准备和应容和结婚了,怎么还说这么武断的话?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样的。”
我只是比较不幸运,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萧静如不乐意了:“你别拿你跟路见琛的关系和我相比。现在我和应容和的情况是,我怀了孩子,我在应妈妈他们眼中,是宝贝。而且,我有武功,应容和没有。如果结婚后他还敢三心二意,我要宰他是分分钟的事情!”
舒晚在胸前比了个十字划,虔诚地说:“静如,我们都是准备当妈妈的人,不要开口闭口都是那么血腥的字眼,这样对胎教不好。”
萧静如被逗乐了,又怒得推了推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不然怎么办?我这叫苦中作乐,总算是积极面对生活。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整天哭闹就能挽回局面?”
舒晚说着抱了抱好朋友的肩膀:“幸好还有你,幸好你是幸福的。以后,你有空就来看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萧静如抬起头把厅里的环境打量了一遍,神情有些古怪:“可是,你也不能老住在这里啊?云海虽然是个好人,不会计较你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但你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挺着大肚子住在一个未婚男人家里,也不是个事?”
“我也明白。”舒晚说:“等过了这阵子,路见琛和邓晴结婚后,也许就把我忘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搬走。”
她这话说得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饭餐那么平淡。
但萧静如看着她光彩不复的眼睛,知道她心里肯定很伤心。
哀莫大于心死。
马上说:“到那时候,你就搬来和我今天一起。我们姐妹俩,永远也不分开。我们生的孩子就让他们拜把子,做兄弟姐妹。”
舒晚心里很感动,静如总是这样,毫无顾虑地替她着想。
她认真地点点头说:“到时候再说吧。”
最后,萧静如有些扭捏地告诉舒晚:“虽然我还没有准备好要与应容和结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考虑到肚子总会大起来,没名没份的对孩子以后的影响不好。所以我答应先把婚给订下来。订婚礼在三天后,地点是皇宫酒店。”
“太好了!”舒晚扑过去抱她,喜极而泣:“静如,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萧静如拍开舒晚的爪子,皱起鼻子:“怎么说话呢?难道我萧静如这辈子,还怕没有男人要?能娶到我这样的女人,而且我现在还是买一送一,是应容和他捡到宝了!”
“静如,你的形容词太惊悚了。”舒晚说:“你卖了多少钱?应家给你们家下了多少订金?”
“舒晚,我让你胡说八道!”萧静如狠掐舒晚的手臂:“搞不好我老爹比应家还有钱。应家的礼金还没到,我老爹,已经列了长长一张纸的嫁妆清单。”
“好好好,我不胡说了。”舒晚忍住眼泪求饶,萧静如这才停止了对她的手臂虐待。
说到最后,萧静如才严肃地说:“舒晚你答应我,三天后的订婚礼,一定要来。”
“我会的。”舒晚点头,认真地承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和宝宝准备礼物的。”
“你要是敢不来,我起码恨你十年八年!”
和舒晚聊了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夜已经很深了。萧静如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陆家别墅。
舒晚送萧静如出去,直到看着她坐上车,才放心地转身,慢慢走在安静的人行道里。
路灯很亮,但行道树幢幢影影,遮去不少灯光。
有风吹过时,摇曳的树影在黑暗中起舞,仿佛劝说舒晚快快回去。
又仿佛无言的相邀,留下吧留在这里吧,你已经无家可归了。
舒晚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突然笑了。
命运既然要如此捉弄她,她除了无奈地接受,别无他法。
回到陆家的时候,她从随行包里找出那张纸条。
在坠落山崖的那个宁静山村里,这是道长给她命运的批语。
她曾一直带在身上,视若珍宝。
其实她才不管什么批语,她会重视,也只是因为这张纸条,曾是她与三少患难见真情的唯一见证。
风水轮流转?
纸条上的五个字苍劲有力道,仿佛纸上的批语是真实并且有重量的。
舒晚却觉得可笑。
她才不要什么风水轮流转。
她想要的,不过是现世安稳,幸福圆满。
向楚封要了点火机,点燃纸条,然后看着纸条化为乌烬。
风一吹过,纸灰被吹起,在半空中扬扬洒洒,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往事,再见。
舒晚朝天空用力的呼吸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
为了宝宝,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好朋友。
萧静如回去的时候,应容和在她公寓外的门廊上等她。
难得又诡异的是,路见琛竟然也在等她。
万年冰山脸上,是不变的冷然。但他眼里的期待,却有些过分明显。
他倚在门廊的墙壁上,长袖白衬衫,黑色西裤。
看那帅气的姿勢,倒是挺有几分吸引人眼球的。
萧静如在心里呸了声,这男人,真够烂的!
前一刻对邓晴那个女人温柔备至,这一刻,又对舒晚表现出这样的紧张。
“静如。”应容和唤她的名字,问:“情况怎么样?”
萧静如哼了一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对于这位未来妻子的明知故问,应容和是半句疑问都不敢有。
应容和笑着那叫一个温柔,把自认为最帅的一面表露出来,拥着萧静如的肩膀,半哄半问:“你不是去陆家找舒晚了吗?怎么样,她不肯回来吗?”
路见琛听到应容和问出这个问句后,终于看向萧静如。
萧静如摆摆手:“什么陆家伍家的?舒晚根本不在那里,害我白走一趟。我都没有找到她,怎么知道她肯不肯回来?”
“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应容和继续问。
“我找不到舒晚,回来的时候,经过一家看起来非常好吃的小吃店。然后在那里吃东西,一直吃到现在才回来,你有意见吗?”
萧静如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不要说应容和,就连精明如路见琛,也无法在她的脸上找到半点撒谎的痕迹。
“完全没有意见!”应容和脸上赔着笑。
心里却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这个小泼妇,自从爱上她,却常常被她嫌弃后,他早就想把他该有的男子汉气概拿出来,好好地惩罚她一番。
如果不是担心她像舒晚一样又玩跑路,他哪里能这么纵容她?哪里能让她这么呼来喝去的?
“那我要进去休息了,这么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宝宝。”萧静如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肚子。
“舒晚失踪,你一点都不担心吗?”路见琛突然问。
“路三少,舒晚每天都会和我联系,我为什么要担心?还有,她那不叫失踪,她只是不想见你。”萧静如回答。
“那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舒晚。”路见琛说。
他向来习惯发号施令,但萧静如却不习惯唯命是从,马上拒绝:“这么晚了,我才不打。”
“马上,立刻,打给她。”
路见琛的目光盯着她,冷冽而逼人
萧静如觉得很有些压迫,不甘不愿地说:“打就打,就算电话打通了,你又能怎么样?舒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你又不是不了解?难道她真会怕你?你不能仗着她爱你,就这样欺负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一通电话就想把她召唤回家?”
第86章 谁能预见
这番话已经有些过火了,应容和头疼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静如性子太直,以为自己面对的人是谁?敢跟三少这么出言不逊的,真是不知道轻重。
他终于严肃地斥了她一句:“静如,你什么都不知道,少说两句。”
萧静如哼道:“那你又知道些什么?依我看,舒晚是太软弱,只知道逃避。做错事的人是路见琛又不是她,凭什么要逃跑?如果是我,会立马杀过去找那个女人,让她立刻,马上,永远滚出我的世界里。”
萧静如骂完路见琛接着骂应容和:“我告诉你应容和,如果你敢像路见琛那样对我,我绝不会饶你!”
“静如!”应容和抚额,自己以往的形象到底有多差,才导致萧静如一直不信任他?“人都是会变的,你要相信,我会娶你,就会一直对你好。”
萧静如嗤了一声,但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小嘴总算是消停了。
路见琛不想理会这两个之间暗地里的你来我往,只是盯着萧静如的随身包包。
连萧静如这样一个旁人都如此生气,可想而知,舒晚又是如何的生气与愤怒。
不行!他一刻都不能再等了,他要舒晚马上回来,他要当面对她解释清楚:事情并不是她所见的那样,也不是他那天所说的那样狠绝。
他似乎忍无可忍了,额头暴出青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让你打电话!”
“不用你再催。”萧静如说着已经拿出手机,很快拨通了舒晚的号码。
不一会,舒晚就接了电话:“静如,你到家了?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萧静如说:“舒晚,路三少在我这里,他要我打电话给你。你有没有话要跟他讲?”
路见琛朝萧静如伸出手:“手机给我。”
萧静如没有把手机给他,只是把扬声器打开了:“你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路见琛把手往前伸长一些,只是稍稍用力,手机就到了他手中。
他看着手机,似乎能透过手机看到舒晚在哪里。
他说:“舒晚。”
时间都似乎静止。
只是一个称呼,却让舒晚的眼睛都红了。
不过十天不见,她却觉得与三少的相遇,到相识再到结合,已经恍如隔世一般遥远。
她知道,无论她再如何伸长手臂,也不可能再抓住这份感情。
这份也许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感情。
在那样绝望痛苦之后,她都能坚强地挺了过来。舒晚以为,她不会再害怕听到或者看到,任何与三少有关的事。
却原来,她还是做不到。
这声呼唤,几乎让她所有的坚守马上崩溃。
只能紧紧捂住嘴巴,不让颤抖逸出嘴边。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路见琛提高了声音,再次唤她的名字。
舒晚终于把哽咽埋到喉咙深处,说:“三少。”
这两个字,这么普通,很多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可是从舒晚的嘴里喊出来,却让路见琛的情绪起了波澜。
他说:“你在哪里?马上回家?”
“家?”舒晚失笑,说:“不,三少。哪里都没有我的家,我不回去。”
“舒晚,不准再任性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路见琛说:“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三少,那天我就说过,如果你赶我走,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舒晚唇边勾出一抹冷色,明明薄薄,看似脆弱得不堪一击。
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她这辈子最坚强的一句话:“我舒晚今天在这里发誓,我不爱你了,我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路见琛心里一颤,几乎是立刻地,就产生了一种惧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原来他是真的会害怕,害怕舒晚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现在听到她亲口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让他突然觉得,他隐忍努力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但路见琛是什么人?
他的内心已经被这世间最坚硬的石头包裹,短暂的恐惧过后,熊熊怒火立刻带着燎原之势,焚过他的心头。
“舒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忤逆我?”
萧静如在一旁听着,只是觉得不可思义。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自恋狂?以为自己身份尊贵一些,就要所有女人都听话?都爱他?
“是我放肆了。”舒晚温顺地道了歉:“你不要生气,以后,我永远也不会再惹怒你。”
这句话让萧静如差点鼓起掌来。
这种男人,就该这么回敬他!
路见琛的呼吸短暂一滞。
继而更加恼怒:“舒晚,你也别忘了。我曾经说过,如果你胆敢离开我的身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出来。”
“那我只好,等着你找到我。”舒晚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萧静如拿回手机,说:“如果没什么事,我真的要回去休息了。”
看着他们走后,萧静如坏心眼地想:哪怕你权势涛天,也不能这么只手遮了半边天吧?
过些天,等我的订婚礼过了,我帮舒晚逃到国外去,看你怎么抓人?
路见琛回去后,就让阿迦加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找人。
又潜进出入境网,查了这几天的记录,证明舒晚还在f市。
他就不信了,小小一个f市,还能藏住一个舒晚?
就算把这个城市翻过来,他也不会放过她。
在他已经对她动心动情后,她竟敢说不爱了?
很好,那他以后就把她锁在身边。
就算是互相憎恨,互相折磨,他也不可能放她离开。
他不可能,会让她去爱别的男人。
三天后,应家和萧家在皇宫酒店,举办了一场奢华到极致的婚礼。
技艺超群的原住民琴师,华丽的餐台,精致的餐前小点,造型别致的蛋糕同样让人惊喜不已,还有滴着露珠的新鲜玫瑰……
梦幻一般的订婚礼。
无论是新闻报纸上,还是网络传媒,都在大肆地报道这件事。
当然,大部分都是赞美之词。
萧家和应家,是f市最富贵的家族,他们拥有的财富,目前还没有人能完全地估算出来。
极富传奇色彩的萧应两家联姻,不知会给金融界带来怎样巨大的波澜与冲击?
没有人敢预料。
萧静如今天穿着洁白的婚纱,应容和则是一身黑色西装礼服。
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可谓是俊男美女,门当户对之极。
萧应两家长辈,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恭喜赞美之词,满脸都是高兴与欢喜。
萧静如坐在化妆间里,不时地看着手机。
舒晚还没来?
她连电话都没有打来。
明明答应会来的,怎么能这样不守信用?
就在她咬牙切齿,生气不已的时候,萧母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萧母告诉她:“这是一个长得挺高大的男孩送过来的,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亲自送到你手上。”
萧静如接过来,盒子包装得异常精美。
她马上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漂亮的宝宝衣服,从一岁到七岁的尺寸都全了。
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萧静如打开,是舒晚娟秀明朗的字迹:“静如,好高兴看到你这样幸福,我终于不再觉得内疚。”
“是舒晚!”萧静如心内一喜,提着婚纱裙裾跑出大礼堂,好几次差点踩到裙摆跌倒了都不管不顾。
她飞快地跑到大街上,四处张望。
终于看到了舒晚,正站在马路的对面,微笑着向萧静如摇摇手。
萧静如知道舒晚不露面的原因,心里有些酸楚,也向她摇了摇手。
“舒晚,以后不管你去哪里,一定要记得时时和我联系。”萧静如大声地说。
舒晚也许听到了她说什么,又也许只是猜到她说什么。
她点点头,然后就坐进了一直等在旁边的银色雪弗兰。
舒晚不知道,此时三少的眼睛正在某个位置,死死地盯着她那一头的短发。
这时阿迦已经把车开到他身边,路见琛马上坐到了副驾位上。
咬着牙对阿迦说:“一定要追上那部车。”
“是,三少。”阿迦的声音坚定。
他暗暗地想,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帮三少,把少夫人追回来。
发动车辆后,加大速度朝那部雪弗兰追了过去。
开车的楚封神色一冽,头也不回地问陆云海:“先生,应该是被路见琛的人发现我们了,现在怎么办?”
“甩开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追上来。”陆云海说。
舒晚担忧的朝后面看了看。
虽然看不清车后面坐着什么人,但她知道,那是三少的车。
她以为,只是送一份礼物过来,不会被发现的。
她不相信,三少为了抓她,会时时刻刻都派人监视着萧静如的行踪。
是她天真了。
三少金口一开,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
“云海,如果后面开车的是阿迦或者三少,我们都很难脱身了。”她的话里似乎已经妥协。
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如果被他抓回去,她再逃出来就是。
“那倒未必。”楚封自信地笑了,“舒晚,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楚封的飘移车技吧。”
“你放心,他们追不到我们。”陆云海也笑了,对舒晚说:“楚封开车的技术,我还是很信任的。”
第87章 速度与追
车一路向前急驰,很快就开出了繁华的闹街,来到僻静的山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后面的车仍然在紧紧地追赶。
楚封突然说:“先生,舒晚,抓紧了。”
他说完就轻点刹车,挂低档,同时往转弯道路的方向,大力地反向打方向盘。
再正方向打向盘,踏刹车,利用油门调整平衡度。等车尾随惯性甩出后,往道路的行进线再次打方向盘,踩下油门转速,挂高档加速。
整部车于是漂移出了弯道,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楚封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松油门点刹车,控制路线。在滑出车道后,再踏油门,再次矫正方向,车与道路平等了。
这整个过程只是经过了3秒钟不到的时间。
舒晚感觉只在两三个呼吸之间。
在心脏都没来及剧烈跳动,车已经顺利地拐进了另一条道路了,顺利地把后面的车远无甩掉了。
等车按正常情况继续向前开车后,舒晚呼出一口气,脸却迅速白了。
刚才那个飘移技术,实在让人太惊恐了,她的心脏现在才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你怎么样?没事吧?”陆云海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没有被这么迅猛的冲力影响到。
“没事。”舒晚拍拍胸口,勉强地摇了摇头。
楚封利用这样的技术又转过了几个大弯,后面的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路见琛大怒,让阿迦再加速。
阿迦无奈地说:“三少,我的黑客技术是厉害的。但开车技术,也只是比普通人好一点而已。”
于是路三少与阿迦换了位置,亲自来开车。
舒晚这边正在展开一场时速大赛,静如那边,是如潮般的祝福与掌声。
在结婚进行曲缓缓响起时,萧静如挽着萧父的手,一步步朝应容和走过去。(.$>>>棉、花‘糖’小‘說’)
应容和看着萧静如,心里恍惚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意气风发的小脸,和那身与假小子无异的打扮。
他却一眼就认出她是个女孩。
直到现在,他才承认,也是在那一个瞬间,他就爱上了这个蛮横无理却率直天真,又胆大包天的女孩。
二人此后打打闹闹的场景在他脑中纷至沓来。
不禁吁嘘感慨,今天,静如终于与他订婚,真正属于他的人了。
他们还有了爱的结晶,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当爸爸。
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神奇。
萧静如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拖沓迤逦的长裙,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好几次差点摔倒。
在挑选婚纱时,她曾抗议不穿长裙,不穿高跟鞋。
抗议无效后,她开始威胁婚礼不订了。老妈终于妥协,允许她不穿高跟鞋。
幸好她今天穿了平底鞋,否则,这丑可要出大了。
虽然小心翼翼,但在踏上阶梯的时候,萧静如还是闹了个小笑话。
她的脚踩在了裙摆上。
然后身体随着惯性向前摔去,萧父伸的手稍慢了一拍,没能拉住她。
随着一声尖叫,她在心里哀嚎,完了!
还好应容和一直留意着她的动作。
在她的脚踩到裙摆的时候,应容和已经快速朝前两步,堪堪接住了她。
但后果是,俩人双双倒到地上。
订婚台下的客人惊讶地啊了出声,不约而同地寂默了片刻。
然后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
应容和垫在下方,痛得呲牙咧嘴,却仍紧张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萧静如脸一红,马上站起来,说:“快点弄完这见鬼的仪式吧,这身裙子让我浑身不自在。[.超多好看小说]”
“好。我们快点。”应容和眼里隐隐有着笑意。
真是个宝贝,连订婚礼这么简单的场合,都能弄出这么欢乐的笑话来。
萧静如以为应容和在笑她,悄悄朝他比了个拳头:“不准笑!”
台下新郎新娘的父母们,注意到这对新人的小动作,都悄然笑了。
萧母恨铁不成钢:“静如简直太不像话了。”
应母却很自然地维护起未来儿媳妇:“不会啊,我觉得她很有趣。”
现场其乐融融,没有注意到,夹在人群里,那一双恨恨的眼神。
凭什么,为什么?
你们都这样幸福美满,而我,却落得个万人唾弃嘲笑的下场?
舒青穿着一袭黑色的礼服,头发挽成鬓结,戴着旧上海式的遮头纱网。
这身装扮看起来有些诡异又奇怪。
但无可否认,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颓废的艳丽。
同时,也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如果知道是她,说不定又要围着她,一顿冷嘲热讽才肯罢休。
舒青的眼睛也在人群里搜寻,没有看到舒晚。
她这次来这里,本来是为舒晚准备了一份大礼。
但现在没有看到她,看来要浪费自己的一番心机了。
本来呢,奉送给舒晚的好朋友萧静如,也是可以的。
可是,舒青觉得自己对萧静如并没有多大怨恨。
如果就这么把这份好礼送来来,似乎有些可惜了,一点也不能解她的心头恨。
还是把礼物留着,等以后见到舒晚,再给她一个大惊喜也不迟。
细密的黑色纱网布后面,舒青的眼睛显得有些可怕,仿佛毒蛇准备发出攻击那一刻的可怕眼神。
她慢慢地转身,悄然离开了订婚现场,并慢慢走了皇宫酒店。
舒晚,我们再见面时,但愿你能承受得住,我给你的这份礼物。
订婚礼仍然在进行,大家脸上都是愉快的笑容。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毒蛇似的女人的离去。
路见琛开车后,终于在青桐路再次追上那部银色雪弗兰。
但奇怪的是,雪弗兰的速度虽然依然快,但技术已经没有那么高超了。
路见琛很快就超过了雪弗兰,然后用力转动方向盘。
黑色的宾利拦腰横在路中间,那辆雪弗兰猛地刹了车。
阿迦马上下车,朝那部车窗拍了拍。
雪弗兰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
惊疑地看着阿迦:“干什么的?”
阿迦一手掌拍在车门,大声问:“你是谁?这车上原来的人呢?这车怎么到你手上了?”
路见琛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一看到这张陌生的脸,他就知道,舒晚她们,肯定是在某个地点下了车。
“什么原来的人?这车是我的?我就是原来的人!”雪弗兰车主横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偷车的?我告诉你,我车票发票什么票都是齐的,你再乱说一句话,我告诉你诽谤!”
“既然没做亏心事,你刚刚跑什么?”阿迦气怒。
“废话,后面有车追我,我不跑,难道坐在原地等你们撞我?”雪弗兰车主气愤地说。
“我告诉你,少给我耍花招!”阿迦隔着车门拽起车主的衣领,“老实点,你到底在哪个地点上的车?”
雪弗兰车主更加莫明其妙,也怒了:“我告诉你,马上放开我。我叔是局里的,你再不放手,我一个电话过去,让你马上吃不了兜着走!”
“阿迦。”路见琛示意阿迦放开那人,然后把视线看向不远处。
在前面一个拐角处,低矮的绿化树丛里,闪出几点亮光。
阿迦马上放开那个车主,和路见琛一起朝那个地方飞奔过去。
果然!
真正载着舒晚的车在这里!
车牌竟然和外面的车牌是一样的!
阿迦气得一脚踢在车身上,“可恶,就这样让他们跑了!”
路见琛让阿迦立刻派人来,以这里为发散点,逐寸逐寸地去搜。
他就不信还搜不出一个大活人来。
阿迦派了几千人过来,对这一带进行了地毯式搜查,连路两旁的高山,也找了一遍。
可是除了几只受惊的野兔,一些在树梢怪叫着腾飞的大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舒晚现在在哪里呢?
原来,在车停了之后,很快有车来接应。他们并没有开上大道,而是从小径上离开了这里。
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陆家的别墅。
楚封今天展现了久没露手的高难度技术,难免有些得意,问舒晚:“怎么样?今天刺激吧?”
舒晚刚想笑着恭维他几句,却突然皱起眉心,紧张地握着右手手腕:“我的手珠!我的手珠不见了!”
一边喊着,一边开始着急地寻找。
从客厅找到车库,又把车门打开,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她完全不记得在哪里把手珠弄丢了!
不可以弄丢,那是三少送给她的唯一一样礼物。
她要把它找回来!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陆云海,脸色慢慢凝重:“舒晚,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离开他,为什么还要紧张一串手珠?”
“你不会明白的。”舒晚找完车上,又开始在车的周围找。
她弯着腰,不放过每寸细小的地方,连看也不看一眼陆云海。
陆云海忍无可忍,突然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站起来。
“舒晚!你清醒点!他不爱你,却还要发散人力四处找你。这样的男人,除了霸道还有残忍,他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他送你的东西?”
舒晚的眼神有些呆滞,一门心思都在回忆着,手珠到底落在了哪里。
根本没有把陆云海的话听进耳中。
第88章 我愿为你
她突然如梦初醒,大叫:“一定是落在那部车上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或者是刚刚在青桐路换车的时候,弄丢了。不行,我要去那里找,我要把手珠找回来。”
陆云海终于忍不住心内汹涌而出的感情,低头吻住了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唇。
如果不这样做,他觉得自己的心会在下一秒爆炸。
在舒晚说‘云海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的那一刻,在舒晚说‘云海带我走’的那一刻,在舒晚靠在他的胸膛那一刻……
这样的举动,他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
来来回回地描绘,与想象,都比不过这一秒钟的触碰带来的震撼。
只是这样轻轻的吻她,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了。
原来,他是这样虔诚地,爱着她。
舒晚懵了,整个人定在原地,不动弹,不反抗。
任陆云海那双像薄荷一般清凉的嘴唇,印着她的。
时间都仿佛定格了。
终于,陆云海依依不舍地放开舒晚。
“云海,你太过分了!”舒晚的眼泪突然流出来,狠狠推开陆云海,转身跑出了车库。
陆云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跑远。
心里无比苦涩。
原来,不管他爱不爱你,不管他把你伤到什么程度,不管你要不要回到他身边,你还是这么地在意他。
内心突然变得残忍,既然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舒晚气疯了,同时心里又痛得不知所措。
这里,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云海,云海,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或者我会一眼就爱上温和又帅气的你。
但是我现在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三少,而且被他占满了位置,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就算他不爱我,就算我选择离开他。.
我还是这么爱他,永远也停止不了的。
我不能也不会背叛这份感情。
舒晚在别墅外面的林荫道上徘徊了许久,直到天黑透了,终于下定决心。
她回到房间,慢慢收拾了自己的衣物。
等天一亮,她就离开这里。
不管去哪里,她以后都不能再回来这里了。
不能一再地利用云海的喜欢和宽容,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她知道暗暗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天天这么相处,却不能在一起,太痛苦了。
她不要让云海越来越痛苦。
天大地大,从此就让我一个人生活吧。
收拾好衣服的时候,还是凌晨。
她本来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坐在床上发呆发到了半夜。
但为了宝宝的健康,她还是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直到天差不多亮时,才模模糊糊地睡着。
一天的时间,24个小时,到底能改变多少事情?
烈焰门的人在青桐路一带搜查了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收获。在天黑收队时,才有个手下在那部车里找到一样东西。
拿起后发现是一个信封,里面似乎装有东西。
信封的封条没有开过,压在车垫的下面,如果不仔细搜查,根本不会发现。
那名手下带着信封匆匆地走进路见琛的书房,恭敬地说:“三少,这是在那部车上发现的。”
路见琛接过信封,撕开了封条。
里面那串紫黑色的手珠刺得他的眼睛猛然一缩。
舒晚她,竟敢把这串手珠摘下来?
然而,信封里装的那张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的内容更加让他沉怒。
“尊敬的路三少爷,舒晚在我手上。如果想救她,自己一个人来救她吧。记住,你要是敢多带一个人过来,你的女人就多一分危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信纸的背后写了要去的第一站。
大概是让路见琛根据地址,去那里取下一个信息。他慢慢就能知道,舒晚在哪里。
阿迦见他的脸色冷冽,不由小心翼翼地问:“三少,上面写着什么?”
路见琛把信纸给了阿迦。
阿迦只看了一眼,几乎立刻说:“三少,让我去吧!”
“不,如果舒晚真的被绑架了,我不能冒这个危险。”
阿迦单膝跪了下来,恳求道:“三少,你身上背着整个烈焰门的重任,你不能去冒险。少夫人也不会希望,你这样为她冒险的。”
路见琛把两只手指放在办公桌上,轻轻扣击着。
一下,两下……
他在权衡着轻重。
突然,他把手指用力扣在桌面上。
就像某场盛装出演的钢琴演琴表演,来到最高音的部分,突然戛然而止。
他心中已经在这一瞬间,有了决定。
阿迦心惊胆战,果然听到三少说:“我亲自去。”
“三少!”阿迦惊骇至极,大叫着向前跪出两步:“你不能去!”
“我已经决定了。”
路见琛背过身去,说:“你通知容和还有龙子,去会议室集合,我有事要交待。”
交待两个字让阿迦更加难受,连身体都抖了一下。
“三少,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让我替你去!”
路见琛的声音染上一丝冰寒,不容再议的语气:“我让你马上通知容和他们过来。”
“是!”阿迦一凛,不敢再多言。
他站起来,退了出去。
仍然是盛耀集团里的那道暗门。
应容和赶到的时候,龙子和路见琛已经在座。
他马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路见琛:“三少,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发生,路见琛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三门主聚在一起的。
路见琛把那张信纸递了过去,等应容和接过后,淡淡地说:“我已经决定亲自去。”
“门主!”
“三少!”
龙子和应容和同时大叫:“你不能这样做!”
应容和虽然是路见琛的下属,但感情比亲兄弟还深。
他气愤地说:“一个女人而已,她自己负气要离家出去,现在还闹出这种情况,你为什么要为了她去冒险。”
龙子也说:“对啊,门主夫人没了,可以再娶一个。但是门主只有一个,您不能这么冒险。老门主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阻拦你的。”
“我这次主要是交待一下,万一我真的遇到不测,门主一位就交给容和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看着烈焰门。还有盛耀,也一并交给你。你虽然没有武功,但我知道,对于谋略和管理,你向来在行。”
“我不答应!”应容和更加气愤:“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你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许舒晚根本不在他们手上,一串手珠,并不能代表什么。”
路见琛开口,笃定地说:“舒晚曾经答应过我,除非她死,否则她不会摘下这串手珠的。”
应容和说:“可是,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的誓言能信几分?我不同意你这么冒险!我早就说过舒晚是个祸水!她不配当少夫人!”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不屑。
从那天在静如公寓外听到舒晚说的那番话,他就已经对舒晚产生意见。
这个舒晚,除了惹祸,什么也不能帮到三少。
也许,三少应该娶一个更有能力,更体贴大方的老婆。
龙子马上附和:“对,真正能担当门主夫人的女人,是不会让门主陷进危险之中的。”
“容和龙子,我不准你们这样说她。上次我已经弃舒晚不顾,差点让她死在莫少泽刀下。”路见琛看着应容和,认真地说:“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想到上次听到舒晚出事时,萧静如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应容和心里有些犹豫了。
如果舒晚真的出事,静如也许会伤心很久很久吧?
见他们已经有些犹豫,路见琛说:“容和龙子,我现在只是暂且把门主一位交由容和来管理。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出事的。”
龙子见应容和沉默着,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什么。
路见琛说:“容和,你答应我,一定要帮我好好管着烈焰门。”
应容和把脸别过一边,并不应答。
站在一旁的阿迦终于开口:“三少,我的身高与你相关无几,装扮装扮,对方不一定认得出来。让我替你去吧!”
路见琛把阿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终于说:“阿迦,我现在相信,你对我是没有二心的。我之前还曾经怀疑过,你会背叛我背叛烈焰门,我现在向你道歉。”
阿迦的肩膀几不可见的颤抖起来,声音都几乎哽住了,一再地说:“三少,让我替你去!”
“你们谁也不用再劝,我已经决定了。”路见琛让阿迦把那枚戒指拿出来,交给应容和:“这枚戒指,代表的是龙焰的身份。见戒指如见到门主,你带着它,可以号令世界各地烈焰门的人。”
“三少。”应容和还是接下了戒指,一拳头抵在自己的胸口上:“你一定要让自己活着回来。”
路见琛也把拳头在自己的胸口抵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方规定的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已经八点多,路见琛把事情都交待好后,独自向对方所说的地点出发了。
去到一家大型超市拿到下一个地址,路见琛再次出发。
由于心里挂念舒晚的安危,转展了几个地点后,在世纪加油站再一次接过信封的时候,路见琛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89章 交出世界
路见琛拽起递信人的衣领,抽出匕首抵住他的脖子:“你们在玩什么花样?想要什么只管提出来,这么故弄玄虚,到底想怎样?”
负责递信的人吓了一跳,上头只是交待他把信递给这个男人,可没有说这个男人会动刀子哇?
他结结巴巴地求饶:“我,我什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只是负,负责把信递给你,你你放开我。(.无弹窗广告)”
路见琛心里一凉。
突然明白,不管这个递信人是不是敌方的人,他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步骤去救人了。
敌方显然组织严密,层层任务分配到位。派来送信的人,也许是身份阶层过低,根本没有资格知悉内情。
路见琛放开递信人,除了根据地址接着去找,再无他法。
如果舒晚真的在他们手中,他不能做任何惹怒他们的事。
对方似乎非常热衷于,把路见琛玩弄于股掌中的感觉。
地址不断更换,让他转了无次的地点,几乎把半个f市都走遍了。
路见琛被磨得耐心尽失,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一处废置的厂房里。
对方终于告诉他,这里是最后一站。
路见琛打起精神走进去,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所站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空地,四周围都是五六层高的建筑。
楼层绕着这块空地围成一圈,加上又废置许久,看起来有些空荡和阴森。
这时,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让他把身上的武器都拿下来。
“舒晚呢?”路见琛不理会他们的要求,只是说:“我要看到她。”
“看看她当然没问题。”有个领头模样的人说:“不过呢,你是想看看她的耳朵,手指,亦或是整个手臂?”
这个男人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岁,声音却苍老得像只老鸽子。语气又阴阳怪气的,听在耳中,格外的刺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所谓关心则乱,路见琛听到这些话后,心中一冽,马上说:“不要伤害她,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就是。”
“我们想要什么?”对方嘎嘎地笑了,又像只老鸽子似地怪叫起来:“路三少爷,我们想要你的命,你会给吗?”
路见琛眸光一动,把腰间的手槍拿出来,快速地指向众人:“放了舒晚,否则我马上开枪!”
老鸽子完全不为所动,丝毫不担心他会开枪。
“我劝你还是把枪放下,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女人会有什么损失。”
路见琛仍然把枪口对着老鸽子,冷冷地说:“现在我人已经来了,那就放了舒晚。她只是一个女人,抓住她有什么用?”
“抓住她当然没用,但三少你现在不是来了吗?”老鸽子又阴森森地笑道:“你把身上所有的武器统统丢开,我们老大也许会考虑放了舒晚。”
“没有看到舒晚,我凭什么相信,舒晚就在你们手上?”路见琛说。
“如果那串手珠还不能让你相信,那这个呢?”老鸽子说完,阴笑着把手中的一样东西递到路见琛面前。
那是一枚紫色的水钻发夹,发夹上镶了无数的水晶,发出的光芒就像钻石一般耀眼。
路见琛想起,这是那次参加宴会前,他在一家珠宝店随手买来送给舒晚的。
参加宴会时却遇到刺杀,他和舒晚同时坠崖。
在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舒晚戴过这个发夹。
他以为,发夹已经弄丢了。
原来,她还留着。
这时,厂房上空传来舒晚的呼喊:“三少,你不要管我,快走!”
路见琛马上抬头。
看到舒晚正努力地朝楼层的护栏探出身来,身旁有两个高壮的男人,一人一边,押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
舒晚长发散乱着,脸上又脏又丑。(.)
她站在三楼处高的位置,加上声音有些嘶哑,路见琛突然不确定起来。
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舒晚?
旁边的两个男人朝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让她闭嘴。
于是,短暂的犹豫过后,路见琛马上就相信,那是舒晚。
舒晚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连声音都变得干哑。
她看起来这么虚弱,又狼狈。
他怎么还在怀疑她,是不是舒晚?
想到坠崖那次舒晚的生死相随,他的心里突然就生出几分柔软来。
然后,他果断地把身上的枪和匕首都丢开,然后说:“现在,你们该满意了吧?”
老鸽子似乎没想到这样也能骗到他,一愣过后,哈哈笑起来:“想不到路三少爷聪明一世,竟然还是个情种?今天居然会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路见琛不愿再跟他们废话,大声道:“把舒晚放了!”
“放了她?等下世纪吧!”那把老鸽子声音说完,突然朝楼上制住舒晚的人打了个手势。
那两个人得令,抬起脚就朝舒晚的肚腹上狠踢了几脚。
舒晚痛得闷哼出声。
路见琛大急:“不准伤害她!”
“还得受一脚呢。”老鸽子问:“这一脚,你要替她受吗?”
路见琛站着不动,显然已经默认了。
老鸽子暗喜,朝着路见琛肚腹上狠踢了一脚。
这一脚用尽他全部的力气,他看起来对路见琛无比仇恨。
路见琛只是后退了一小步,就马上站定,仍然是那句话:“放了她。”
老鸽子声音见路见琛不顾自己受伤,只是固执地想要他们放人,终于不忍心地啧啧了几声:“路三少爷,你都没看清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这么着急就认定是她了?”
那个被押着肩膀的女人,前一刻还是虚弱干哑的声音。
这一刻,她突然冷笑出声,利落地把散乱的头发绑到脑后,露出整张脸来。
她撑着护栏向下一跃,借着楼层之间的错落建筑,几个跳跃,就从三楼落到了路见琛的面前。
她的样子,的确有七八分像舒晚。
但她看起来比舒晚更高桃,目测身高有一米九。
她还穿着一双将近十公分高的鞋子,站在一堆男人中,都高得有些过分。
“你是谁?”路见琛瞳孔一暗,心内有着短暂的剧烈情绪浮动。
这个女人,竟然不是舒晚?
哦,对了,他刚才太紧张了,忘记舒晚已经剪短了头发。
真是该死!
敢假扮舒晚来骗他?
这时有手下给那女人递来了干净的手巾,还有一盆水。
那女人斯条慢理地把手巾浸湿,然后朝脸上轻轻抹了几个。
妆容洗净,露出一张无比嬌媚的脸。
她的眼睛有些像杏核,眼神干净清澈,给人一种清纯娇憨之感。
与舒晚勾魂摄魄的桃花状眼睛完全不像。
那双杏眼眯起来,热情地笑了:“龙焰,我是夜刹门第三刹,纳兰羽涵,幸会了!”
是夜刹门的人!
路见琛知道自己中计了,他眼眸一沉,马上转身,想把他丢掉的武器夺过来。
在路见琛转身的时候,纳兰羽涵也动了。
如果让他拿到武器,以他的武功,想抓住他难于登天。
刹主把捉拿龙焰这个任务拿出来时,她信心十足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还答应了老刹主,一定会好好地招呼招呼路见琛,怎么可能让他逃出去?
她借助脚边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一点脚尖,飞身跃起,长腿朝路见琛扫过去。
长而尖的鞋跟眼看就要落在路见琛的肩膀上,路见琛朝一边侧身,同时抬起腿朝她踢来。
纳兰羽涵被路见琛的腿力撞击,朝后退了好几米。
但她才稍稍站定身体,又握紧拳头朝路见琛冲过去。
路见琛轻松地接过,顺势抓住她冲过来的拳头,反手一剪,轻松地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制住了她。
整过过程,连两个回合都不到。
这场打斗根本没有悬念,路见琛淡淡地说:“你不是我的对方。”
纳兰羽涵突然回头,朝路见琛明媚一笑。
路见琛心里警玲大作,然而已经迟了。
女人从嘴里吐出一支不知什么东西的针状暗器,朝路见琛的眼睛射过来。
路见琛不得不放开她,身体迅速朝后退去。
纳兰羽涵双手恢复自由后,不断地向路见琛丢出一些不明物状,全都疑似一些细长的针。
路见琛的动作更快,一一避过了她射出来的暗器。
这个女人,身手明显比舒晚还要逊色许多。
但她的作战经验更丰富,她更擅长暗攻,喜欢使暗器。
尖长细的鞋跟又为她提供了良好的战斗优势,路见琛又费了几分钟的时间,才重新制住她。
他的手勾成爪状,扣住了她的脖子。
路见琛最擅长的动作是锁喉,舒晚在他手下从来都过不到几招,就会被他扼住脖子。
纳兰羽涵却丝毫不显得心慌,反而笑了:“我一直听闻烈焰门新任门主龙焰,武功深不可测。今天有幸和你交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少废话!叫他们退下,我要出去。”路见琛说。
“劫持一个弱女子来脱身,这可不像龙焰的风格哦。”纳兰羽涵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调皮地朝路见琛眨眨眼睛,看起来像个天真的邻家女孩。
就好像前一刻的你死我活并不存在。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在玩一些单纯的过家家游戏。
“闭嘴!”路见琛手上的力道加大了。
纳兰羽涵的喉咙一痛,几乎窒息,不得不闭上嘴巴。
这时,一支枪在后面伸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路见琛的脑后,声音有些淡,却透着股森凉:“放开她。”
第90章 你既肯舍
舒晚今天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梦里的三少浑身都是血,他抱着她,一遍遍地,反复地说:“舒晚,我不准你离开我!”
惊叫一声,舒晚从梦中醒过来。
她跑到窗外拉开窗帘,阳光已经大盛。
舒晚把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衣物带上,然后匆匆走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她要赶回路家确认一下。
三少,他不会有事的。
在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云海,楚封也不见踪影,她不禁微微有些困惑。
但也松了口气,正好,这样连解释都不用了。
别墅外面有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看到舒晚出来,马上跑到她面前,把一个盒子交给她:“姐姐,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看包装,是一盒巧克力。
舒晚接过来,发现盒子挺沉的。
她笑着问小男孩:“小朋友,是谁让你在这里等的?你又怎么知道要把这个东西交给我?”
小男孩认真地回答她:“是一个叔叔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里就住着一个姐姐,等姐姐出来后,把盒子交给你就行了。叔叔还说,除了姐姐,不管是谁出来,都不能把东西交给他。”
“那我现在收到盒子了,谢谢你。”舒晚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你住在哪里啊?快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要担心你了。”
“我就住在那里。”小男孩的手指遥遥一指。
原来,他就住在这附近。
“快回去吧。”舒晚说。
“姐姐再见。”小男孩朝舒晚摆摆手,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舒晚打开巧克力盒盖,发现里面有十几粒包装得很漂亮的金色巧克力。
其中有一颗的包装纸很特别,是艳红色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么惊悚的颜色,让舒晚有些奇怪。
她拿起这颗巧克力,打开一看,里面却包裹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三少有危险,阿迦字。”
背面还附了地址。
想起刚刚那个可怕的梦,舒晚一下子就慌了。
她把整盒巧克力拿开,发现盒底下还有一层,竟然放着一把手槍。
是一把32发子弹手槍,旁边附了使用说明。
这是舒晚第一次接触到真实的槍支。
她此时做梦也想不到,在很多年以后,她与槍械结上了不解之缘。
不管她多么地恨路见琛,不管她多么不想再见到他。
但此刻,她心里想到的,来来回回都是那个可怕的梦,梦里的三少浑身都是血!
不,她不能让三少出事!
舒晚连行李都顾不上拿了,丢开巧克力盒就朝外面跑出去。
她很快拦到出租车,然后朝纸条上的地址开过去。
车开了一处僻静荒凉的地方,司机再也不肯向前开了:“小姐,听说前面那里挺乱,是打架斗殴的聚集地,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舒晚请求司机再往前开一段路。
司机却怎么也不肯,到最后,干脆连车钱都不要了。
他说:“本来我刚刚已经不愿意来了。你一再求我,本着职业道德,我载你到这里,已经算有良心的。”
说完,他让舒晚下车,然后调转车头,很快开走了。
舒晚没有办法,只能快速地朝前奔跑。
她不知道那张纸条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上面的字迹绝对是阿迦的字。
三少为什么会有危险?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不能让三少出事!
舒晚跑得越来越快,眼角的风景已经像风一般朝后倒退着,但她仍然觉得不够快。
那个梦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三少,你一定不要出事。
等舒晚赶到的时候,看到路见琛被一群人包围着。
他浑身是血,就跟那个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除了偶尔能躲闪一下,根本没有能力还手。
路见琛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纳兰羽涵,“传闻夜刹有七刹,个个是个顶尖的能手,想不到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不愧是龙焰,中了这么分量这么足的歌兰芬,还能支撑到现在。”
纳兰羽涵显然挺佩服路见琛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已经夹上了敬意。
“本来嘛,一枪解决你,你死得痛快,我也落得干净利落,哪里用得着用歌兰芬那么麻烦。如果不是老刹主吩咐,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刚刚阿语那一枪已经打中你的脑袋了。”
纳兰羽纳说着,在路见琛面前弯下腰,伸出手朝他脸上摸去,叹息:“这么好看的脸,这么有气魄的一个男人,我真舍不得杀死你。可是,今天我是受了老刹主的命令,没办法啦。”
“不准碰我!”路见琛虽然浑身无力,但仍然使出最后一股劲来,恶狠狠地后退几步,撞开了一个人。
那人气得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鲜血从路见琛的口里喷薄而出,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看马上就会昏过去。
舒晚肝胆俱裂,脚步没有一刻停顿。她像箭一般冲过去,飞身跃起,很快踢开几个人。
扶起路见琛,看他浑身都是伤,眼眶立刻红了:“三少,你怎么样?”
“舒晚?”路见琛以为自己出现幻视,不敢相信地问:“是你?你真的是舒晚?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他一遍遍地问,一再地确认,让舒晚心里更加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三少,先不要再这些了,我带你出去。”
视线接触到舒晚的短发,路见琛嘴角突然逸出一丝暴怒:“你为什么把头发剪掉的?那天在陆云海房间的女人,竟然是你?你敢背叛我!”
舒晚心里悔恨,却只能说:“三少,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后面有人朝着舒晚的背后刺来一刀。
路见琛眸光一烈,突然搂着舒晚的腰身,旋转了一个大圈。
刀鞘刺进身体的声音让舒晚一阵惊恐,温热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刺激得她尖声叫着路见琛的名字。
怎么可以?
三少怎么可以替她挡刀。
自己賤命一条,不值得三少这样做。
舒晚眼睛酸痛,眼泪疯狂地流了出来。
她马上拉着路见琛转了个圈,把几近昏迷的他护在身后。然后掏出手槍,发了狠地朝面前的人扫去。
全都去死!
敢伤害三少,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不知打中了多少人,眼前的人终于都远远退开,离开了手槍可以扫射到的范围。
虽然老刹主的任务一定要完成,但性命只有一次,能保全自然要保全。
等那些人退开后,舒晚马上转回身抱住路见琛,急切地问:“三少,你怎么样?”
路见琛不应,只是艰难地把那串紫檀手珠拿出来。
舒晚大惊失色:“手珠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路见琛重新把手珠戴到舒晚的手腕后,才说:“舒晚,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串手珠,你都不准再让它摘下来了。”
他说完这番话后,瞳孔开始有些涣散。
麻药的作用和血液的不断流失,让他几乎在下一刻就要晕倒。
“好,我答应你!”舒晚拼命点头。
慌张地把手按在路见琛的伤口上,企图按住泊泊而出的血液。
但血怎么也止不住。
她从裙摆处撕下一片布料,快速地给路见琛包好伤口,血才总算是暂时止住了。
“舒晚,你听我说,呆会我引开他们,你趁机逃出去,不要再管我。”止了血的路见琛终究是没有昏过去。
也许是撑着一口气,才努力保持着清醒。
他还要保护他的女人,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牢牢抓住舒晚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舒晚觉得手心有些发疼。
她的心也疼痛起来。
是她不好,是她任性,才害得三少现在这副样子。
什么话都说不出,她只能拼命摇头。
“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自己出事!”路见琛见她摇头,加重语气,说:“听到没有,你有一个姐姐要照顾。你回去后,还要帮我照顾爷爷,所以,一切都听我的!”
原来,三少是这样地在意着她。
舒晚的心突然变得无比坚韧。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能再令她产生惧怕。
她在路见琛脸上亲了一下,坚定地说:“三少,坠崖那次,那么恶劣的环境,我们都逃过去了。这次,我们也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平安地回去的!”
舒晚的枪里应该只剩下几发子弹了,对方人那么多,她不能再浪费。
路见琛知道,他是劝不动舒晚了。
也好,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好,我们一起冲出去。”
纳兰羽涵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有些惊奇:“原来她就是舒晚?嗯,比照片中的人要漂亮多了,性子也烈,不错不错。”
两天前,纳兰羽涵接到任务后,依着照片上的女人易容,然后装扮成舒晚的样子,引路见琛中计。
当时她有些怀疑,龙焰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女人,只身犯险。
结果龙焰竟然真的来了,让她非常好奇想知道,这个舒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现在一见,马上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91章 我亦相随
从刚刚舒晚轻易撂倒几个人的动作,纳兰羽涵一眼就看出舒晚的身手不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虽然同为女人,但她真的想和舒晚较量一番。
她倒要看看,连楚封都称赞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纳兰羽涵于是对手下说:“你们都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她吩咐完后,就迈开脚步向舒晚走了过去。
舒晚一惊,马上用枪口朝她对准。
这个女人是话事人吗?
三少一定是被这个女人使计引来的!
要杀了她!
舒晚扣动板机,准备射出致命一枪。
“别开枪!”纳兰羽涵赶紧举了举双手,表示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她笑咪咪地说:“舒晚,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想干什么?”舒晚警惕地问。
如果城府不够深,三少不可能会这么轻易被她伤到。
舒晚不敢大意,一边问,一边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丝毫的异动。
纳兰羽涵发现自己简直太喜欢舒晚这双眼睛了。
明明是最勾人最妩媚的桃花状眼睛,却闪着坚毅的光彩。
她痛快地说:“我们来比一场,如果你能赢过我,我放你们其中一人走。”
“三少,你先休息一下。”舒晚把路见琛扶到一个安全的位置,让他靠着墙壁坐好,才慢慢站起来面对着纳兰羽涵,问她:“你是什么身份?说的话能作数吗?你会不会趁着和我打的时候,让其他人对三少动手?”
真像只精明的小狐狸呢!
“当然作数!”纳兰羽涵失笑,“我是这次行动的话事人,说的话绝对能做数,你只管放心,没有人会趁机伤害路见琛。”
“好!”舒晚嘴里才刚说出这个字,人已经朝纳兰羽涵冲了过去,闪电般朝她踢出一脚。[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纳兰羽涵惊了一惊,身子迅速向后倒去,柔韧的腰几乎弯成一个半圆的弧度。
还没等她站直身体,舒晚已经奔到她面前,狠狠的一拳头打在纳兰羽涵的腹部。
这一记拳头,夹带着滔天的怒恨与千斤之重!
除了躲过去,没有几个人能随这种重量。
纳兰羽涵避闪不及,生生把这一记拳头挨下来了。
她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是她轻敌了!
她马上明白,自己太小瞧了这个女人。
也对,能被龙焰看上的女人,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纳兰羽涵还来没来得及拭干净嘴边的血迹,舒晚双腿又像疾风一般扫来。
她把手臂挡着面前,却只能守不能攻。
舒晚的速度太快,纳兰羽涵只能一退再退。
突然,舒晚朝前大跨两步,一个跃身跳到纳兰羽涵身后,手掌如刀,疾速地向她的脖颈要害处劈下去。
纳兰羽涵躲闪不及,连接小脑跟部的脖颈左侧被重重一击。只觉得眼前都是花的,一股麻痛感传遍整个大脑。
她站立不稳,半跪着膝盖倒在地上。
纳兰羽涵狼狈地想,自已甚至连一点还手的能力还没有。
舒晚不敢大意,不等她稍有停歇,又朝着她脖颈的另一侧再踢出迅猛一脚。
纳兰羽涵终于倒在地上,贴着地面滚出了好几米远。
“舒晚小心,她喜欢用暗器!”路见琛的声音突然在舒晚身边响起来。
路见琛的话音未落,纳兰羽涵已经把暗器向舒晚射了过来。
这个女人武功是弱了点,但是若是论暗器的话,舒晚未必能躲得过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些针状暗器上涂有麻药,绝对不能让舒晚被射中。
舒晚还没反应过来,路见琛已经跳过来抱住舒晚,护着她向旁边倒去。
无数的长针状物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路见琛只顾着保护舒晚,没留意到地上有几块乱石横行,头部用力地撞到了石头上。
加上刚刚那一跃,已经耗光路见琛的力气,他终于昏了过去。
“三少?三少!”舒晚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路见琛始终没有再应。
他浑身是血,往常高贵冰冷的脸上苍白不已,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心蹙成一团。
三少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他在舒晚心里,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怎么能变得这么狼狈?
舒晚发狂发怒,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就朝纳兰羽涵冲过去。
她眼中的愤恨狂怒,让即使见惯杀伐的纳兰羽涵,都不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她心里发咻,不由朝旁边大喊:“阿语,开枪!”
“你不讲信用,你伤害三少,你去死!”舒晚听到开枪两个字,马上丢掉木棍,从怀里掏出手槍。
枪口对准纳兰羽涵:“谁敢开枪?我们大不了同归于尽!”
已经站出来的阿语犹豫了,他怕舒晚说到做到,他怕舒晚真的会伤害到三刹。
“开枪!”纳兰羽涵加重了命令的语气:“阿语,你听着,如果这次完成不了任务,我们三刹这队人,全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我命令你马上开枪!”
“砰”的一声,舒晚扣动手枪,子弹准确地落在了纳兰羽涵的右边小腿上。
纳兰羽涵心时暗惊,她想不到舒晚会说开枪就开枪。
但她心中也有傲气,拼着一口气,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马上后退!”舒晚没有给时间让他们考虑,又朝她的左边小腿上开了一枪。
这次,子弹似乎射穿骨头了,纳兰羽涵终于痛哼出声。
阿语又惊又恨,马上后退了一大步:“别再开枪了,我后退!”
舒晚冷冷地说:“我数三声,你们马上退到我看不到的范围!否则我这一枪对准的,将会是她的脑袋,我说到做到!”
眼看阿语就要带着人退了出去,纳兰羽涵大惊,厉声叫喊:“不准后退!马上开枪,阿语,这是命令!你现在开枪,最多死我一个人。但如果让他们逃了,我们三刹整队人都会受到老刹主严厉的惩罚。”
虽然她这么硬气,也让人生出佩服。
但舒晚心急路见琛的伤势,又气恼她多嘴,怒地朝她的肩膀再开出一枪。
她不想伤人,但是如果不够心狠,她和三少都会没命的。
无论如何,即使双手染满鲜血,即使做恶人,她也不能让三少出事。
纳兰羽涵出道以后,接触过无数可怕的人物。
却从来没有见过枪法这么准,又这么狠辣的女人。
她心内那股傲气更加被刺激到,直冲上胸口,朝阿语威严地命令:“阿语,我叫你立刻开枪,否则我以第三刹的名义,让你马上滚出夜刹门!”
路见琛突然闷哼了一声,舒晚朝他看过去,惊喜地问:“三少,你醒了吗?”
然而路见琛并没有回答她。
刚刚那个声音,也许是无意识中发出来的。
见舒晚的注意力被吸引开,纳兰羽涵大喜,用没有受伤的手扣着三枚细针,迅速朝舒晚射出去。
舒晚连忙转动身体,避了过去。
但阿语也趁着这个机会,把纳兰羽函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紧接着,阿语示意其他人马上朝路见琛包围过去。
舒晚见了,快速奔到路见琛身边,护着他。
“快点开枪!”纳兰羽涵立刻说。
此时的阿语已经没有了顾忌,舒晚又顾前不兼后的,此时不开枪,更待何时?
阿语拿着枪,朝着舒晚扣动扳机。
舒晚一只手抱着路见琛,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槍。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远处又有人拿枪指着他们。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没有了任何生路。
舒晚张皇地想,这一次,也许再也逃不出去了。
也罢,能和三少死在一起,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从爱上三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也许她往后的一生,都将是漫长的等待。
但,这些都是她甘愿承担的痛苦与福祉。
明明上帝给过她机会,让她成为三少的未婚妻。
是她不珍惜,是她害了三少。
只能用死来赔罪了吗?
她把手中的枪放开,然后双手抱住路见琛。
这一刻,她的心却突然就定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她都不会再离开三少。
永远都不分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飞奔着冲了进来,大声叫道:“不要伤害她!”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舒晚猛然抬起头看过去。
来的人戴着面具,完全遮住面孔,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但舒晚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楚封?
竟然是楚封?
为什么是楚封?
舒晚死死地盯着楚封,咬着牙问:“是你?楚封?为什么会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是不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一连串的逼问,楚封觉得自己半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被舒晚认出来了。
那么,陆先生所做的那些事,也会马上被她猜出来。
舒晚也许会对陆先生误会至深,陆先生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他没有回应舒晚的问题,只是对纳兰羽涵说:“先生吩咐了,不准伤到这个女人。放他们走吧。”
“一刹!?”纳兰羽涵惊疑地看向他:“可是老刹主……”
楚封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什么都不要再问。有什么后果,我和先生自会担着。”
第92章 是否安然
纳兰羽涵惊怒,觉得五脏六腑又痛起来。(.无弹窗广告)痛得胸口发闷,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楚封马上在她身边蹲下,摸了摸她的脉搏,对阿语说:“马上送她回去,子弹必须取出来,再不止血,会有性命之攸。”
阿语不敢耽误,对纳兰羽涵说了声:“三刹,得罪了。”
然后马上横抱起纳兰羽涵,朝外面跑出去。
纳兰羽涵知道一刹的命令,就等同于刹主之命,谁也不能违抗。
楚封,为什么你会这么意舒晚?是因为先生的命令,还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
舒晚,她竟然是你夸赞过的唯一一个女人。
你甚至不惜违抗老刹主的命令,也要保下她。
“一刹,我不明白!既然费尽心思要抓他们,为什么现在又要放她们走?”纳兰羽涵不甘心地看着舒晚和路见琛,直至被阿语抱出了很远很远。
楚封站起来,看了一眼舒晚。
我也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次放过了龙焰,以后想要杀他,会很难很难。
而且,违抗了老刹主的命令,先生他一定会受到非常可怕的惩罚。
楚封神情有些复杂,对剩下的人说:“都退吧。”
不一会,人就走得干干净净的。
楚封也转身走了。
舒晚还陷在这场巨大的变故中,回不过神来。
等所有人都走完后,她摸索着找到手机,打电话给阿迦求救后,又马上背起路见琛,艰难地朝外面走出去。
很快,应容和就带着一众手下赶了过来。
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救护车,以及一群救护人员。
“三少!”
应容和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三少的武功,应该没人能伤到他的。
可是,路见琛现在浑身是血,他毫无生息的样子让应容和大惊失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冲过去把路见琛接过,然后快速地放在担架抬上车。
舒晚来来回回地在众人里面寻找,却看不到阿迦的影子。
不见他。
她原本只是怀疑,可现在她找不到阿迦,于是她的心凉了大半截。
阿迦他,竟然真的没有来。
见舒晚似乎不死心在人群里找寻什么,应容和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三少就不会陷进这样的危险当中。
但看现在的情景,又似乎是舒晚救了三少。
他说:“快点上车吧,三少的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赶去医院。”
舒晚恍然回神,赶紧跟着上了车。
在车上,应容和还是忍不住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舒晚摇摇头,没有吭声。
她在想阿迦和楚封的关系,在想楚封和陆云海的关系。
他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迦他,背叛三少了吗?
应容和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多问。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向前飞奔,很快赶到了医院,然后路见琛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
早就等候在急救室的欧阳医生,立刻让护士给路见琛的伤口进行消毒处理,他要马上给他进行抢救。
舒晚还在紧紧握住路见琛的手。
欧阳医生于是礼貌地说:“三少夫人,请你先出去。我们要先给三少给一个全身检查。”
舒晚这才放开手,走出了急救室。(.好看的小说
这时,路老爷子,路源,甚至谢清铃都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阿琛他没事吧?”路老爷子向来沉稳冷静,可是在电话里听了应容和的话后,都不由得慌了神。
看到舒晚低着头,浑身是血地站在一旁,又是一惊:“小舒,你怎么样?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快让医生来看看!”
舒晚抬起头看着路老爷子,满眼地凄惶:“爷爷,我没事,我衣服上都是三少的血。”
路老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马上担忧着急救室里的路见琛。
“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问应容和,“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应容和说:“伤三少的是谁暂时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但害三少出事的人,我却知道是谁。”
他说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舒晚。
老爷子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晚。
舒晚说:“爷爷,你打我骂我吧,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三少。”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应容和就对她说了路见琛出事的原因。
她震惊,悔痛,难过,悲伤,所有的情绪统统涌向她。
知道三少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她却一丝丝欢喜也没有,她宁愿三少不爱她,宁愿三少不要管她死活。
也不要看到他昏迷伤重的样子。
她恨不得有人来打她,骂她。
杀了她都行,只要能换来三少没事。
“如果不是我任性,如果我没有离开三少,就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三少他就不会中计,就不会受伤,是我害了他,我该死!”
舒晚语无伦次,但旁人都听出了个大概。
谢清铃马上尖着嗓门骂起来:“我就说你这个狐狸精托世的,只知道害人!我们路家娶了你这样的女人进门,简直是家门不幸!”
她不停叫骂着,专挑最难听最恶毒的话来骂。
舒晚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骂她吧,不管怎么骂都不过份。
是她害了三少。
路源始终没有说话。
对于这个儿子,他一直都是带着内疚负罪的感情来对待他。
日久年深的忏悔中,他对路见琛已经渐渐失去了亲情。
所剩的,不过是深深的内疚感。
内疚感向来只有冰冷与凉薄的温度。
但谢清玲这么吵嚷,实在让他心烦,不耐地说:“清玲!你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谢清玲这才闭了嘴,但依然朝舒晚啐了一口:“你等着,如果阿琛出什么事,我们路家让你和舒家好看!”
路老爷子看着舒晚,他实在是太喜爱这个孙媳妇,不忍心责骂她。
最后只是沉重地叹息:“小舒,你实在是糊涂啊!”
“爷爷,我对不起三少,对不起你的期望。你打我骂我吧,是我不好,是我任性。”舒晚最怕看到这样的路爷爷,她宁愿他对她打骂一顿出气,也不要他这么伤心失望。
舒晚跪在了地上,除了这样,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赔罪方法。
谢清玲瞄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句:“就算你把地都跪穿了,我们路家都不会再原谅你的。”
“小舒,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路老爷子把她拉起来:“现在阿琛还生死不明,你也不要太自责。我只求他性命无忧。”
后来,萧静如也赶了过来,看到舒晚身上的血又被吓了一跳。
问清楚事情缘由后,抱着舒晚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要保重身体。路三少这个人命硬得很,阎王不敢这么快把他收走的。”
舒晚沉默地听着,没有再说话。
她自然会耐心地等,如果三少出事,她也不会独活。
抢救经过漫长的十几个钟头,时间过去的越久,大家的呼吸就沉重一分。
连谢清玲这么咋呼的人,都不敢大力呼吸,生怕惹恼路源和路老爷子。
等到后来,她终于耐不下心来,借口要回去照顾小江睿,离开医院回了路家别墅。
但没有人在意她的去留,大家只关心那盏灯何时才能灭。
就在大家都绷着神经,几近崩溃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随着这盏灯灭,舒晚觉得自己的神经也随着一松,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哽咽着声音,小声地哭出声来。因为压抑着不敢大声哭,她的绝望哭声听起来,就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
萧静如马上把舒晚扶了起来,轻声劝着:“先不要急,医生都还没有怎样呢。”
应容和也有些不忍,说:“还是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欧阳医生走出来的时候,是由护士扶着走出来。
十几个钟头的抢救,耗费了欧阳医生大量的心志与精神。即使护士扶着他,脚步仍有些不稳。
路老爷子他们纷纷围过去,焦急地询问情况。
欧阳医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说:“三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路老爷子皱着眉头问:“什么叫暂时?”
欧阳医生于是回答:“三少后背中了一刀,直插肺叶,伤到了呼吸系统。加上他的脑部受到重创,而且手臂中了一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更加不计其数。是以,能不能渡过危险期,要看他本人的意志了。”
舒晚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昏过去。
欧阳医生还在继续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能渡过危险保住了性命。但能不能醒过来,也是未知数。”
路源紧张地问:“那醒过来的几率,大不大?”
“这个说不准,依三少原本健康的身体来看,也许能马上醒过来。但他的神经似乎长期处于紧绷之中,也许会永远醒不过来。”
天旋地转,舒晚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什么叫永远醒不过来?
三少那样的人物,怎么能一辈子躺在病床上?
路源终于暴怒了,指着舒晚就骂:“你这个祸害,我现在就替阿琛作主,要与你舒家解除婚约,你以后不准再踏进路家大门半步!”
舒晚失魂落魄地,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第93章 云海不再
路老爷子冷淡着看了一眼路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知道,路源所愤怒的,不过是担心路见琛出事后,路家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现在,路家所有的荣耀与尊贵地位,全都寄托在阿琛一个人身上。
如果阿琛出事,路家再也没人有能力统御烈焰门,盛耀也将后继无人。
他开口说:“路家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在,轮不到你来替阿琛作主!小舒进了路家的门,就永远是路家的人,谁也不能赶她走。”
路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爸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她?”
路老爷子说:“我向不向着她,你不用置疑。等阿琛醒过来,小舒该去该留,自然有结果。”
舒晚知道,路爷爷这是在护着她。
如果路源现在赶她走,她就不能陪着三少。这样的话,她连赎罪的机会,都会失去了。
路源向来惧怕路老爷子,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气呼呼地瞪一眼舒晚,就离开了医院。
欧阳医生让家属们两个小时后才能进行探病,而且只允许一个人进去。
路老爷子把这个机会留给了舒晚。
于是,萧静如安慰了她几句后,也和应容和一起,先回去了。
最后,医院里只剩下舒晚和路老爷子。
舒晚看着路爷爷苍白的头发和胡须,鼻子一酸。
如果不是因为她,路爷爷现在正享受着晚年之福。
家族所有的压力和忧患,三少都会一并担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哪里会要路爷爷像现在这样,担心得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十年。
“爷爷,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三少就行。”
路老爷子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到什么忙,逐点点头:“小舒,你也不用太难过。我相信我们路家人不会这么容易出事。”
舒晚也点点头:“我明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多的自责与悔恨,都不过是矫情。
耐心地等着,两个小时后,她就能再见到三少了。
她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两个小时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终于,有护士过来,让她换了干净的隔菌衣服,进去看望三少。
路见琛全身都包着绷带,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又丑又狼狈。
三少他向来骄傲矜贵,如果醒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舒晚用她冰凉的嘴唇,亲了一下路见琛。
昏迷中的他,双唇同样冰冷。
舒晚的眼泪再次不能遏制地流出来。
她应该相信他的。
就算她亲眼看到三少与邓晴纠缠,就算三少亲口告诉她,他不爱她,她也应该相信三少。
是她的心不够坚决,摇摆不定,才会害了三少。
在这次之后,哪怕三少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离开,她都要相信,三少是有苦衷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三少,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你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慌。我现在很害怕,你快点醒过来。”
她半俯着腰身,把路见琛的手按在她的肚腹上,轻声说:“我和宝宝,都需要你来保护,你要快些醒过来。”
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
“三少……”
舒晚在病房里和路见琛说了很久的话,直说到喉咙发干都不肯停下来。
她觉得,只要她多说一些,三少就会快点醒过来的。
护士终于走到她身后说:“少夫人,你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会影响到病人。”
于是舒晚顺从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阿迦在外面。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了,神色隐在医院走廊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看到舒晚出来,马上对她说:“少夫人,陆先生要见你。”
想到那个蒙着脸的楚封,想到楚封口中的先生。
还有那张纸条,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阿迦与楚封的关系。
舒晚看着阿迦,清寒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所有迷惑,看进他的内心。
“阿迦,为什么你知道通知我,三少有危险。却没有在他身边保护他?”舒晚问。
这话一听就明白,是在责问。
阿迦立即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坚定地说:“少夫人,我绝对没有背叛三少。”
“为什么替云海传话?”舒晚问:“从那束栀子花,到云海约我去聚云山顶游玩。再到这次,为什么都是你在替他传话?”
“少夫人!”阿迦梗着脖子,硬声说:“我没有背叛三少!”
舒晚明显是不信的,但也没有再问。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问,也问不出什么话来的。
只是淡淡地说:“带我去见云海吧。”
她也想听听,云海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三少夫人这样的表现,明显是不相信阿迦,也不愿再听他解释。
阿迦难堪地咬了咬牙,却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走在前面。
他带着舒晚来到陆家别墅的时候,楚封正等在那里。
看到舒晚,他马上说:“舒小姐,陆先生在后花园等你。”
舒晚看也不看楚封一眼,独自向后花园走了出去。
透过错落的罗马柱长廊,舒晚一眼就看到陆云海正站在花园里。
云海今天穿着洁白的长袖衬衫,正低头凝视着栀子花的枝叶。
绿色的叶子包围着他,白与绿相映衬,生生衬出一副神仙似的美景。
却刺痛了舒晚的眼睛。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当舒晚再想起这一蓦的时候。痛恨之余,也在不断地向自己发问:如果,如果她这时,没有向被叶海包围着的这个男人走过去。
又或者,如果她在这一天,没有来见陆云海。
那么很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以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真正预料结果。
又有几个人,能幸运而精准地,避开那些如果。
舒晚在这时,是不能预料那些如果的。
所以她还是抬起脚步,慢慢地朝站在绿叶中的陆云海走过去。
一股浓烈的花香突然向她的鼻息萦绕而来。
明明花已经开败了,为什么还有这么浓烈的香气?
她感到有些不适,于是停住脚步不再向前,叫了一声云海。
陆云海扭过头来看到她,笑了:“你来了?”
舒晚看着他,不说话。
“过来看看这里,竟然还有一朵花没谢。”陆云海却似没有察觉到舒晚奇怪的态度,唇边仍然洋溢温暖的笑意。
舒晚不动,他就定定地看着她。
好像她不过去,他就地永远这么等着她,等她向他走过来。
舒晚终于走到他面前,问他:“云海,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云海眼内闪过一抹痛楚,却仍然笑道:“我是陆云海,是很厉害的设计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那串紫檀手珠,是不是你拿走的?”舒晚步步紧逼,问他:“你利用我,引路见琛一个人去那里,然后,还要折磨他,杀他。是不是这样?”
陆云海没有说话,不解释也不否认。
舒晚的心口突然很堵,她大声说:“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种什么都不够优秀的黄毛丫头。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利用我的内疚,一直在骗我!我几乎害死了三少,云海,我恨你!”
“我没有骗你。”陆云海马上说:“我对你的喜欢,永远都是真心的。我不会骗你!”
“你还在撒谎!”舒晚朝前一步,揪着陆云海的衣领,“你敢不敢发毒誓?如果你利用过我,就万毒穿肠而死!”
陆云海心里大疼,不愿相信舒晚已经这么恨他:“舒晚,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已经决定离开路见琛,为什么还要去救他?为什么宁愿为了他,连命都不顾?为什么,你为了他,这么恨我?”
他连问几个为什么,舒晚不用再问,已经明白。
这一切的布局,都是陆云海一手策划的。
先是假意救下遭遇车祸的她,帮她躲过三少一次又一次的搜查。
那天楚封强悍的飙车技术,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的精神紧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被偷偷拿走了手珠都没有察觉。
然后,陆云海利用她的手珠,做出她被人绑架的假像,引得路见琛一个人去救她。
这一切,背后竟然还有阿迦在参与。
为什么连阿迦他,都背叛三少?
想到这里,舒晚更加愤怒:“那次被莫少泽抓走,阿迦他们知道莫少泽的藏匿点。是他通知你来救我!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算计我!你假意救我,还对我关怀备注,让我觉你像亲人那么亲切。你好可怕,连假装喜欢一个人,都可以演得这么深情。”
“就算我利用你去引路见琛来,但我对你的真心,是不可以被你这样否定的!”
舒晚抿紧了嘴巴,气得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
“莫少泽要杀你那次,路见琛他见死不救。你不去怪他,却来责问我算计你?”陆云海的眸光不再温和,潋滟出一种诡异的光华,似是孤注一掷,又仿佛只是痛心:“因为一次利用,你就这么全盘否定我的真心,这对我不公平!”
“你终于承认是在利用我?”
第94章 替你忘记
舒晚一直把陆云海当作最好最好的朋友,这种感情,单纯又热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甚至已经超越了友谊,超越了感情。
她将他当作兄长,当作父亲一样来尊敬,信任。
舒晚对这样的背叛感到恐惧和憎恨。
扯着陆云海的衣领不停摇晃,舒晚哭喊道:“云海,连你也利用我!我这么信任你,我相信你是好人,我宁愿死也不愿怀疑你,为什么你要利用我?”
陆云海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想紧紧抱住她。
然而舒晚却狠狠推开他,恶狠狠地说:“连阿迦都在帮你?你太过分了!阿迦对三少那么忠心,你到底使了什么诡计,才让他背叛三少?”
她凶狠的眼神刺痛了陆云海的心。
这种像隔世仇人一般憎厌的眼神,原来只要一眼,就能将他的心撕成碎片。
他不要舒晚用这种眼神看他!
陆云海说:“阿迦没有背叛路见琛,他效忠的人,从来都是我。”
他紧紧抓住舒晚的双手,大声说:“你要听我解释,舒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没有谁背叛谁,没有谁伤害谁,只有各自背负的使命不同而已。”
舒晚拼命摇头,不愿再听。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舒晚推开陆云海,转身跑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说:“我会求三少,求他放过阿迦。如果三少能醒过来,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他了,我要永远相信他。我怎么能不信任他呢?他这么可怜,连阿迦都背叛他,我怎么能不相信他?”
舒晚遏斯底里的叫骂着,终于喊累了,渐渐变成小声的呜咽声。
她渐渐停了下来,觉得双脚无力。
这种无力感让她觉得惊恐。[.超多好看小说]
陆云海追上她,拦腰抱住她,“舒晚,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这样的拥抱让舒晚心里慌张,又憎厌。
大力挣扎着:“你放开我!陆云海,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恶心,你放开我!”
陆云海放开了她,却又立刻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强迫她面对着他。
他大声地说:“看着我!舒晚,你看着我!”
舒晚把视线别过一边,不愿听他的话,更不愿看他的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有她不愿面对,也憎厌着的感情。
于是,陆云海捏着舒晚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舒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围的栀子花绿叶,还有那朵唯一没有凋谢的花朵。
四周仍有未散的香气弥漫。
她早该想到的!
刚刚在闻到这股香味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花都开败了,怎么还会有这么浓烈的香气?
她不能反抗,挣脱不得,只能恨恨地瞪他。
此时的陆云海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温和不再。全身都是凌厉的气势。
这样盛气凌人的陆云海,让舒晚终于害怕起来,哀求:“云海,你放我走吧。”
陆云海看着她的眼睛,他说:“舒晚,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他的眼睛透着蛊惑人心的暗黑色彩,慢慢旋转成不见底的深渊。
舒晚觉得自己的意志似乎都被控制了。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千年龙眼珠子散着冰冷的寒意,直透心底,她突然清醒过来。
惊恐地想,如果她跳进陆云海眼睛里深渊,恐怕这一辈子,都再难走出来了。
她狠狠地咬破嘴唇,痛意终于能让她保持着清醒。(.)
愤怒地问:“云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连催眠术都懂?你想催眠我?”
陆云海震惊于舒晚坚定的意志,如果不是深刻地爱着路见琛,她的心志不可能会这么坚韧。
普通人,只要两秒钟,就能被他成功催眠。
虽然痛意勉强让舒晚保持着清醒,但那股药力却让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几乎昏睡。
陆云海不准她在这时昏倒,大声说:“舒晚,难道你忘了邓晴?她甚至怀了路见琛的孩子,就算你回到他身边,邓晴和那个孩子怎么办?你们要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吗?”
“孩子?”舒晚恍惚了,又大声叫道:“你不用说这些来刺激我,我发过誓,不会再怀疑三少。不管他做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他!”
胡乱地大力地摇晃着头,企图挣脱远离陆云海。
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去看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东西太让人恐惧了!
陆云海却扣住她的脑袋,与她的目光对视:“你听我说,像路见琛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会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人。他这次肯为了你豁出性命,也许下一次,他也肯为了邓晴豁出去。”
这句话终于让舒晚心头大乱,看了一眼陆云海。
陆云海眼里的深渊迅速用力拉扯她的意志。
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听我说,忘记他!忘了他后,你会有更好的生活!”陆云海的声音夹带着哄宠,温柔地说。
“忘记他?”舒晚重复着陆云海的话,“忘记三少吗?不,这样会比忘记呼吸更加难?”
“不。只有忘记他,你才能更加自由地呼吸这个世间的气息。”陆云海的声音越来越低,就仿佛情人在耳边的低声呢喃。
舒晚突然觉得很累,再也抗拒不了这样的温柔。
“忘记他?忘记他。”她无意识地重复着陆云海的话,终于敌不过药力的作用,重重地合上了眼睛。
她倒在陆云海怀里。
刚才的张牙舞爪终于不见,怀中的女人看起温顺极了,像只听话的小猫。
“既然你做不到忘记他,那么我来帮你。”
陆云海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地说:“忘了他。舒晚,忘了路见琛,我发誓我会让你幸福。”
最先察觉舒晚失踪的,是路老爷子。
他在家里接到医院的通知,路见琛已经度过危险期。
等他欢喜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应容和,萧静如他们也陆续赶了过来。
唯独不见舒晚。
路见琛度过危险期,不是舒晚通知他来,已经让人觉得很疑惑。
但从他赶来医院,再到所有重要的人都到了,舒晚却仍然不见踪影。
路老爷子难免有些担忧,让阿迦派些人出去找找。
应容和倒有些不以为然:“三少夫人只要不高兴,就喜欢耍性子离家出走。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惹她不高兴,兴许又离家出走了。”
敢这样说舒晚?
萧静如瞪了他一下:“你再胡说八道!”
应容和马上闭紧嘴巴。
面对萧静如,他是敢怒不敢言。
但心里却有些不屑地想,舒晚走了也好。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了,省得祸害三少。
虽然度过危险期,但路见琛仍然住在icu病房。
欧阳医生吩咐过,没有什么事,都不要随便进入病房,平常只能一位亲人进去看三少。
最好让比较亲近的人多陪三少说说话,那样也许能让他早点醒过来。
舒晚不在,这个重任就落在了路老爷子身上。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路见琛的情况稳定下来,转移到了普通的vip病房。
转移病房后后,大家都能时常进来看看他。
此时是傍晚时分,病房里只有应容和在陪他。
“三少,你再不醒,你的夫人就要跟人跑路了!”
应容和在路见琛耳边不停地唠唠:“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她了,连静如都联系不到她。这次,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脾气?你快点醒过来吧,把她找回来,好好管教管教她。否则静如跟着她学坏,三天两头学离家出走怎么办?”
路见琛的手指动了一下。
应容和依然不停地说,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动作。
这时路老爷子走了进来。
应容和马上搬张椅子给他坐下,说:“路爷爷,三少有我照看着,您以后就不用天天过来了。”
小时候,应容和就常常到路见琛家玩,对路老爷子很熟悉,很敬重。
加与路见琛关系铁如亲兄弟,所以应容和一直称呼路老爷子为路爷爷。
“我在家里呆着也是闲着。”路老爷子说,“趁还活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路老爷子虽然身板硬朗,但他实际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发生这种事情,让他愁得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偏偏舒晚又在这个时候闹失踪,真是件件桩桩,都让人操心不已。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阿琛已经度过危险期已经半个多月了,为什么还醒不过来?难道真的要像欧阳说的那样,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路老爷子一边心痛孙儿的遭遇,一边又心忧烈焰门的情况。
“阿琛再醒不过,这天恐怕都要变了。烈焰门这么宠大的组织,谁能管得了?难道还要让我一个老头子复出?”
应容和马上说:“路爷爷,这些您都不用太担心。我答应过三少。烈焰门我会替他看好,不会出半点差池的。”
“难为你了。”路老爷子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幸好,阿琛还有你这样的好兄弟。
应容和笑着说:“能和路三少做好兄弟,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
他虽然微笑着,故作语气轻松,但话里仍然难掩沉重。
病房里一时又被浓浓的悲伤气氛困扰着。
第95章 邓晴蛇蝎
“路!路,你怎么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一道身影慌张地扑了过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应容和定眼一看,是邓晴。
她披散着金色的长卷头,不管不顾地抓着路见琛的手,不停地哭,不停地问:“路,怎么会这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谁伤了你?”
应容和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她是怎么知道路见琛受伤住院的事情?
烈焰门把这个消息封锁得死死的,半点风声也没有外露,邓晴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心里疑惑,应容和干脆问:“邓晴?你怎么会来了?”
邓晴没有回答应容和的问题,只是不断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路他为什么会受伤?他为什么不醒过来?”
她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说话的时候,嘴唇顫抖着。
看起来是真的担心三少。
应容和并不了解邓晴。
只是大概知道这个女人,是三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
他还知道三少与她糾缠不清。
三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个女人的事情,他也没有问,所以他知道的,大抵只有这些了。
不过,听静如气愤地骂过,她怀了三少的孩子。
而且听邓晴对路见琛的称呼,不是一般人的亲密。
即使是舒晚,都是称呼路见琛为“三少”。
应容和动了嘴唇,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路老爷子已经抢先开了口:“既然你已经知道阿琛住院,以后就多花点时间来陪陪他吧。至于其他的事,你不必再问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你一个女人该了解的。”
路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炯炯有神的目光仍然犀利得像只雄鹰。
邓晴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都似乎被窺见了。[]
她心里一惊,有些害怕。
只能温顺的点着头,不敢再多问。
突然,应容和的目光落在路见琛的手指上。
他大惊之后大喜,叫道:“动了,三少的手指在动!”
路老爷子也惊喜不已,奔到床头,着急地喊他小时候的称呼:“老三,你醒了吗?醒了就睁开眼睛,爷爷在这里!”
邓晴也欢喜不已,跟着大声呼唤路见琛的名字。
应容和已经快速地奔出病房,去找医生。
欧阳医生随着应容和跑进来的时候,路见琛已经睁开眼睛。
路老爷子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他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应容和也高兴不已,如释重负道:“三少,你总算是醒了!”
然而大家都高兴得太早了。
路见琛只是转动眼珠子,什么话也不说,他在人群中辩认着舒晚的脸。
他紧紧蹙着眉心,似乎正在随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舒晚不在这里。
她去哪里了?
缠满绷带的脸上,只有一双不断转动眼珠子的眼睛。看起来无比诡异,又让人心酸。
邓晴以为路见琛在找她,马上过去抓着他的手。
喜极而泣:“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路见琛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应容和,又看向路老爷子。
舒晚呢?她去哪里了!
他想问这句话,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无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应容和大概能理解路见琛眼睛里的含义。
他把耳朵凑到路见琛的嘴边,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然而路见琛闭上眼睛,重新陷入了昏迷中。
“怎么回事?”
路老爷子和应容和同时惊叫。
邓晴也失声尖叫起来:“路!路你不要睡了!快醒过来!”
医生让护士拉开又哭又喊的邓晴,仔细检查了路见琛的瞳孔,鼻息,呼吸,与心跳等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然后平静地告诉大家:“三少刚才是假象清醒,他现在依然是昏迷状态。身体状况是健康和良性的,所以不用担心。”
路老爷子心里一沉,马上问:“什么叫假象清醒?”
“这个很难解释。在医学角度,这种情况称之为假象清醒。在心理学角度,应该可以称之为强迫清醒。”
欧阳医生尽量用一些大家能听懂的用语:“也许因为三少的心里,存在着一些难以释怀的心事,所以强迫自己从昏迷中清醒。这种情况通常只会维持几秒到几分钟不等的时间,就会再度进入昏迷状态。”
“那接下来呢?”路老爷子问:“接下来,要再过多久,才能真正清醒?”
“还是那句话,也许明天,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欧阳医生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番话让邓晴如遭雷击,伏倒在路见琛的身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欧阳医生是医学界最具权威,医术被公认为最高明的医生。
他说的话,路老爷子丝毫没有怀疑。
但才刚刚看到一丝希望,又突然被重新打入万丈深渊。
他觉得无法承受,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难道,阿琛他一辈子,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吗?”
应容和走过去安慰他:“路爷爷,你也不要太难过。三少连强迫清醒这种事都能做到,说明他的意志很坚定,也很渴望醒过来。你放心,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这种安慰毫无力量,路老爷子无奈地点点头:“但愿吧。”
不管大家心里多么痛苦,路见琛始终没有醒过来。
三个月后,因为路见琛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路老爷子在询问过欧阳医生后,得到他的同意,所以把他接回家中,让路家专属医生来看护。
欧阳医生每个星期都会定时过来检视一次。
邓晴也会每天来陪他。
舒晚失踪,也许邓晴已经成为路见琛最重要的人。
暂且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路老爷子也无心再去试探,默许了她在路家进出自由。
为此,谢清玲终于把矛头从舒晚身上转移到了邓晴身上。
本来嘛,借着舒晚失踪,她以为外甥女的机会又多了一些,结果这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竟然连路见老爷子似乎都接受她了。
这个女人,本来是宋成允的未婚妻,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解除了婚姻。
脸皮可真够厚的,一个订过婚的女人,没背景没身份的,还妄想进路家的门?
于是她有事无事,就把陆胜颜叫来。
至少要在路老爷子面前,刷刷存在感。
陆胜颜那些小把戏,邓晴完全不放在眼里,但忍无可忍时,也会狠狠反击。
这几个女人,把原本已经不得安宁的路家,闹得更加不可开交。
就这么闹腾了一个多月。
在陆胜颜再一次和邓晴针锋相对,斗得你死我活之时,路老爷子终于震怒了。
把她们统统请出了路家别墅,并且放话出来,以后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谁也不准随便进来。
虽然没有斗倒邓晴,但是至少让她以后不能再在路家随便出入。
陆胜颜得意地朝邓晴哼了一声,洋洋得意地准备走人。
邓晴突然揪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
她把右手扼在陆胜颜的脖子上,双眼眯起,就仿佛一只阴狠的厉鬼。
邓晴说:“陆胜颜,不要仗着你是太阳集团的千金,就整天做些这么些无谓的事情。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
陆胜颜气呼呼地大叫:“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敢杀了我?”
“我要杀你,方法多的是。”邓晴收紧五指,恶毒地说:“如果你想死得痛快,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陆胜颜觉得不能呼吸,脖子痛得让她惊恐。终于害怕起来,她用力地掰开邓晴的手,却发现邓晴的力气大得可怕。
这个女人,比舒晚可怕百倍不止。
舒晚再生气,也顶多是揍她一顿,不会说杀人就杀人。
但邓晴这个样子,明显是想真的杀了她。
她用手胡乱地去掰邓晴的手,双眼渐渐泛白,快要窒息了。
邓晴终于放开她。
陆胜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记住了,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玩花样。”邓晴盯着陆胜颜。
她深凉的眼睛里,泛着一股奇怪的光泽。
陆胜颜突然想到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动物世界,有一种头部倒三角的毒蛇,它的眼睛里,就泛这种光泽。
这个女人比毒蛇还恐怖。
等气顺了一些,陆胜颜转身就跑。
唔唔唔,她要找爹地告状,这个女人比舒晚还坏,她要把这个女人赶出f市。
三少是她的,谁也不准跟她抢!
看着陆胜颜跌跌撞撞的背影,邓晴笑了。
敢跟她抢男人?
就此,陆胜颜不敢再来路家。
她回去向陆宇安告完状后,陆宇安也只是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就没了下文。
而邓晴也慢慢重新取得路老爷子的信任,又可以时时去看望路见琛。
此时,萧静如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邓晴的腰身仍然苗条得很,腰间瘦得像柳枝杆。
该不会是流產了吧?
萧静如观察了她几天,终于在向她试探了几句后,邓晴却装得无辜至极,既没有承认怀孕,也不说有没有怀孕。
萧静如立即怀疑邓晴的怀孕是假装的。
于是雇了几个武功了得的人,把邓晴弄昏后带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她真的没有怀过孕。
为此,萧静如差点让人把她狠揍一顿。
第96章 我的公主
邓晴虽然有武功,但双拳难敌四手。[.超多好看小说]
萧静如请来的,又都是顶尖的高手,她很快被制服。
就在萧静如准备让人好好招呼邓晴的时候,邓晴眼泪一流,不断求饶,哭得楚楚可怜。
她一再地说:“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三少,我真的不是想骗他。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舒晚。可是,明明是我先认识三少,三少原本要娶的人,应该是我啊。”
萧静如说:“路见琛原本要娶的女人是谁我不管。但他后来和舒晚订了婚,你就不应该夹在他们之间掺和捣乱。”
邓晴立刻忏悔:“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现在舒晚又不在三少身边,我只想好好陪着他。我发誓,如果舒晚回来,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邓晴不断地忏悔与保证下,萧静如终于有些心软。
她却没有察觉,邓晴已经悄然把路见琛的称呼,改成了三少,只为避免因为亲昵的称呼,惹恼萧静如。
在情况这么危急之下,还能保持着如此心机,又如何真的会悔过?
只是准备当妈妈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心软。
既然邓晴已经保证,舒晚回来后会马上离开,最后,萧静如还是放过了她。
又三个月后,萧静如顺利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小公主。
一时间,萧静如自己也成了萧应两家的公主。
应家上下,简直把她当成皇后一般来服侍。
因为她刚生产,胃口总是不好,应妈妈请了最好的月嫂,想尽各种菜式来哄她吃饭。
知道她喜欢热闹,请了她学院的同门来窜门子。
又知道她喜欢穿中性化的衣服,还让人给她订制了几身帅气的白衬衫。
可谓花样百出,就是为了让她能高高兴兴的。
应父冥思苦想几天后,终于为小公主取名应诗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个名字,实在有点“应该思念舒晚”的嫌疑。
萧静如高兴不已,直说这个名字起得好起得妙。
但应容和本人就不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路见琛受伤的事,他一直对舒晚存在着成见。
加上路见琛人没有醒过来,舒晚又闹失踪,所以更加不答应取这个名字。
萧静如则坚持要这个名字。
应容和为此萧静如吵了订婚以来,最大的一次架。
最终当然是萧静如完胜。
她得意洋洋地抱着手中漂亮的小诗婉,气应容和:“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的,而且这名字是公公取的,谁也不准再改。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让她姓萧好了。”
应容和哪敢再说半句不喜欢,诺诺地说:“诗婉这个名字挺美的,挺配我们的小公主,就叫应诗婉。”
萧静如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应容和是真的疼爱妻子和女儿,萧静如为此有些幸运。
这个男人,其实是真的不错。
她的生活似乎是幸福而美满的。
然而想起舒晚到至今下落不明,与自己的幸福圆满相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苦?
不免伤感地说:“邓晴原来是假怀孕,真是害惨了舒晚。如果不是邓晴这个坏女人,舒晚也不用误会路见琛,路见琛也不用受伤,舒晚也不用失踪……”
此时萧静如还在坐月子,应容和担心她身体,马上说:“你现在刚生完孩子,不准胡思乱想。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想太多。舒晚这么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让自己走丢了不成?如果她想回来,迟早会回来的。”
萧静如说:“我只是担心,舒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清楚舒晚的为人,她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路三少的。[.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一层。所以我一直都有派人在找她,一有她的消息,你肯定能马上知道的。”应容和说:“你就放心。”
“希望吧。”
萧静如呼出一口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容和,听说舒晚的姐姐早在四个月前,也生了个女儿。你有没有派人去看过?”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生了个很漂亮的女孩。”应容和说:“在网上也能查到那则新闻。标题大概是,舒青未婚先孕,诞下一名女婴。内容是曾经的第一美人,为何陨落至此?”
萧静如不胜嘘唏:“想来,因为舒晚的原因,我和舒青关系本来也不差。想不到,她会选择这样的下场。”
应容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呀,小脑袋瓜就不要想这么多事情,好好当你的准妈妈。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终归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萧静如点点头。
这时,小诗婉哭了起来。
应容和紧张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又尿了?”
他第一次当父亲,会紧张是自然的事。
萧静如查看了尿片,笑道:“也许是饿了。”
虽然俩人订了婚,但因为孩子的原因,除了醉酒的那一次,他们再也没有过亲密的举动。
所以虽然性格直率如萧静如,仍然会害羞。
她推了推他:“你先出去,我要给小公主喂奶。”
应容和突然可怜兮兮地凑过去,说:“静如,我也饿了。”
萧静如脸一红,恶狠狠地说:“我让你出去!”
于是,应某人缩着脖子,转身走了出去。
萧静如看着他的背影,偷偷地笑了。
这个男人!
时间如流水,就这么又过去了两个月,
****里发生了一件小事,却终于彻底惹火了应容和。
不断有人传路见琛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的,眼看马上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路见琛的伤情稳定后,应容和派人去彻查这次事件的主谋。
但查来查去,都查不出伤路见琛的人是谁,他本来心里已经憋着一团怒火。
这次的恶意中伤,更加让他火上加油。
于是,他一怒之下,号召烈火焰门的兄弟们,把嫌疑最大的“k”组织搅得翻天覆地。
紧接着,又让龙子里应外合,把二号嫌疑夜刹门打了个落花流水。
夜刹门为此损失一名爱将,二刹莫蓝中了流弹身亡。
但烈焰门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同样损兵折将。
龙子潜伏在夜刹门的身份也暴露,至此,代号“鬼焰”的烈焰门第三门主,正式回归烈焰门。
这一次的火拼,简直能称为史上最乱的三帮大混战。
烈焰门元气大伤,夜刹门损伤无数,“k”组织也几乎销声匿迹。
这几个最顶尖的派别,虽然有着浓厚的根基,这次的混战不至于让他们就此沉寂于江湖。
但休生养息个几年,是在所难免的。
在攻打“k”组织的时候,应容和意外地发现一群被关押的孩子。
这些孩子从五六岁到十五六岁不等的年纪。
经过耐心的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都是被抓来的。
原来,“k”组织专门抓一些年纪较小看起来又机灵的小孩,训练成为效忠他们组织的人。
这个组织趁着孩子独自一人,落单的时候下手,总能轻易得手。
晚上,孩子们被关在一起。
不管再冷的天气,也没有被子,孩子们只能互相依靠着取暖。
等到白天,他们从相依相偎的亲密朋友,又变成相互撕杀的仇人。
“k”组织企图把他们训练成没有感情的死士,杀手。
有些被关得太久的孩子,眼睛里已经几乎没有了色彩,只剩下黑白分明的冷漠。
他们已经渐渐麻木。每天如果不认真训练,挨饿,挨打还是小事。
严重一些的惩罚,会把他们扔到满是老鼠蛇虫的洞窖里,与这些可怕的动物呆上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能活命是幸运,不能活命,还是继续与同伴们撕杀。
所以,他们的思想里,渐渐只剩下撕杀,搏斗。
连喜怒哀乐都在渐渐消失。
其中有个叫牙子的少年,意志属于比较坚强的一个孩子。被抓来的年份也比较短。
以上这些,是他告诉应容和的。
应容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被抓来的时候,多大了?”
牙子缓慢地转动了一眼珠子,才说:“我们被抓到这里来后,都有自己的编号,很多人都忘了原来的名字。我记得我被抓来的时候,好像是十岁,所以大概还记得我好像叫牙子,我今年应该十四岁了,我的家人住在桃树村。”
应容和心中一动。
他记得路见琛坠崖后被救起的那条村子,好像就叫桃树村。
之所以印象比较深,是因为那里有结满桃子的桃树,村名倒是起得挺贴切。
而且,那里还有路见琛的救命恩人,白嫂和白叔。
路见琛从村里回来后,曾马上派人去帮忙寻找他们失踪多年的儿子。
应容和也大约了解过这件事,知道失踪的孩子叫牙子。
此时,他很高兴找到牙子。
总算,完成了三少欠恩人的一个承诺。
这群孩子大多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想不起出生地点,不知道父母的名字。
在数不清的冰冷夜晚里,他们渐渐只关心,明天能不能吃饱,能不能打赢同伴。
对于被应容和救下后,也只是以为转移到一下坏人手中。
他们畏缩地,麻木地挤在一起,又紧张地四处张望。
没有了孩子应有的健康与纯真。
第97章 曾经承诺
应容和把这件事告诉了路老爷子,让他作主。(.无弹窗广告)
路老爷子认识一位非常出名的心理辅导专家,于是请了他过,给孩子们做心里康复。
萧静如听应容和说了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过来看了这些孩子。
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心肠就会变得特别柔软。
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看着孩子们身上还有未消退的伤痕。
在离开父母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萧静如当场流下眼泪,把孩子们一一拥抱过后,坚定地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我们会照顾你们,也会帮你们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只是,没有几个人能准确地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
要找到他们的爸爸妈妈,谈何容易。
目前,只有牙子比较顺利地找回他的父母。
桃树村。
这里仿佛四季如春,村里风景如画。
今年的桃果已经结了出来,虽然还是小小的一个,但仍然可见即将到来的丰收迹象。
此时正值农忙。
村里人纯朴善良,每年农忙,都是几家几户地聚在一起,谁家的稻子熟得快,就先收谁家的。
这天正轮到白叔白嫂家收稻子。
沉甸甸的稻子压得稻杆几乎把腰弯到了地面上。
隔壁老张家的两个少年,正在卖力地帮忙割稻子。他们不知在聊些什么,时不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听着他们快活的声音,白嫂突然一阵恍惚。
当年,牙子和这两个小子感情最是要好,上学放学都在一起。
如果牙子还在,年纪已经和他们一般大小了。
白叔喊她:“喂,婆娘你怎么割着割着,停了动作呢?时间要抓紧点,老家张的稻子也熟得厉害了。”
“老头,你说,三先生出去后到底有没有给咱们找牙子?这都差不多一年过去了,怎么一点消息也不见传回来啊?”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白叔手中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然后轻声斥了白嫂一句:“我看三先生是个讲信用的人,不会说话不作数的。我们都找了三年没找到牙子。他才找一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可是,总归要有个消息传来啊?”白嫂说:“要不,我进城里去,找找三先生和舒晚妹子,去问问情况?”
白叔有些生气了:“你胡闹,你知道三先生他们住在哪里吗?”
见丈夫发火,白嫂声音也提高了:“你凶什么,我不过是担心儿子。”
白叔于是不再说话,只是扑哧扑哧地喘着气,瞪着自家婆娘。
见他这样,白嫂干脆把手上的镰刀一扔,捋起袖子说:“怎么着,我想念自己的儿子了,我说说还不行了?”
帮忙收稻子的隔壁家很快嗅出了火药味。
担心他们在田里打起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围过来劝说:“白嫂,你别气,那个三先生连飞机都能随便叫来,这么牛哄哄的,牙子肯定能找到。”
“对对,白嫂消消气,没准过些日子,牙子就有消息了。”
其实谁都知道,孩子丢了这么长时间,能找回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白嫂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不过是心中气苦,想发泄一番。
她更知道,白叔心里也苦闷。这些年他们坚持不再要孩子,不过是企图想用这一份坚持,换牙子的平安回家。
可是这么多年了,牙子他,也许……
白嫂突然捂住脸哭了:“我该怎么办?我们牙子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白叔的气一下就消了,连忙丢了镰刀过来安慰她,最后却连自己都哽着声音说不出话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帮忙割稻子的隔壁家们面面相觑。
这种场面每年都会上演几次,他们心里也替白叔白嫂难过,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这时听到二牛子的大嗓门远远地朝他们喊:“白叔白嫂快回来,牙子……”
由于跑得急,二牛子跌了个狗啃泥,但也管不得这么多了。他迅速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继续喊:“牙子,牙子回来了。你们快点回来……”
大家听得一懵,继而高兴地说:“听到没有,白叔白嫂,快回去看看!二牛子说牙子回来了。”
白叔白嫂二人如梦初醒,突然疯了似的朝家里跑。
白嫂边跑边哭。
如果真的是牙子回来了,我真愿意折寿十年,不不不,二十年,来换这次的真实。
一路疯跑,终于远远看到一个少年,他身边跟着一个高壮的男人。
送牙子回来的,是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到奔跑过来的一对夫妻,大约猜到他们就是牙子的父母。
礼貌地把一些东西递给他们,才说:“你们是一定是白叔白嫂吧?应先生吩咐了,这些东西是给孩子补身体的。”
“谢谢,谢谢三先生,谢谢应先生。你们是大好人,谢谢你们!”白叔白嫂眼里泛着泪水,不断向他鞠躬,千恩万谢。
那男人有些不习惯,笑着说了句不客气。
因为怕吓到这些善良单纯的村里人,所以应容和吩咐他,把牙子送回来就行。
关于“k”组织,什么都不准说。
男人对白叔白嫂说:“孩子既然已经送回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白叔他们再说什么,他就走了。
还要回去给应容和复命。
目送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已经远得看不到了,白叔白嫂这才转身看着孩子。
他长高了,样子倒没怎么变。
白嫂一下哭出声来,颤抖地抚摸孩子的脸。
“牙子,真的是牙子回来了。”
心理医生已经给孩子上过心理诊治,所以牙子现在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
面对久不见面的父母,他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回忆起以前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时光。
他哽咽着,哭起来:“阿爸,阿妈。”
“牙子!”白嫂一下把牙子拥进怀里,“你这小子,可算回家了,你担心死阿妈了!”
白叔也红了眼眶,紧紧拥抱住妻子和儿子。
这个高大的壮汉,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大悲大喜,一家三口哭成了一团。
他们无比感恩,还好当初救了三先生和舒晚妹子。
一定是上天见他们做了好事,所以把牙子还给他们了。
村里人围过来,看着他们一家团圆,都又感动又心酸,无不默默红了眼睛。
终于,团圆了。
岁月静悄悄拂过每个人的脸庞,无声无息,却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应容和虽然不待见舒晚,但看在她是三少夫人的份上,看在她是静如好姐妹的份上,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就这么又找了两年,到现在,舒晚已经失踪三年了。
直到某天,烈焰门的人在海边发现了舒晚的屍体。
由于经过长时间的浸泡,脸已经肿胀腐烂得不成样子。
只能依稀分辨出,那是舒晚的样子。
而且屍体的手腕上,戴着代表烈焰门夫人身份的紫檀手珠。
烈焰门的手下以此来判定,那确实是三少夫人。
萧静如得到消息后,不肯相信。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非要去认屍体。
来到认屍房后,即使亲眼看到了屍体,她仍然不敢相信,舒晚就这么死了。
萧静如捂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似乎生怕惊扰了朋友已经沉睡的灵魂。
仔细辨认着屍体,她记得在舒晚的大腿内侧,有一个状如桃花的鲜红胎记。
她祈求,屍体上没有那个印记。
然而,萧静如很快就在尸体的大腿内侧,看到了这样的印记。
只是由于海水的浸泡,胎记有些走样,但仍然依然可辨,那是桃花状的印记。
萧静如当场嚎啕大哭。
从认屍房一直哭回家中,哭了几个小时,把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舒晚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姐妹,她却没有能保护好她。
明知道她的失踪有蹊跷,她为什么不让应容和多派些人去找她?
如果多派些人去找,也许就能早点找到舒晚。
如果能早点找到舒晚,她就不用死。
“舒晚,你这个坏丫头,明明有那么好的武功,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为什么不等我们找到你?你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你告诉我!”
萧静如哭得死去活来,反复地哭,不停地哭。
不管应容和怎么哄,她就是哭。
现在人都死了,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放肆地哭泣,她还能做什么?
应容和知道她和舒晚感情深厚,所以也没有再劝,只默默陪着她,让她哭个够。
哭吧哭吧,一次过哭过,以后不准再这么伤心了。
否则,我会心疼。
哭到三更半夜,萧静如才哭累了,终于趴在应容和怀里睡过去。
到天亮时,醒过来后的萧静如显得平静多了。
她沉默地替舒晚办理后事。
其实也不过是收拾骨灰,然后在墓园找块地埋把骨灰了。
算起来,舒晚才二十一岁,和萧静如是同年。
这是一个女孩最美的年纪,连幸福都没有好好地享受过,却早早收了场。
最后剩下一盒骨灰,只占据了小小的十几平方的地方。
丧礼上也没有什么人来吊丧。
舒晚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还会有什么人来为她的死亡而哭泣?
第98章 岁月如刀
除了青云学院院长和院长夫人,还有几个比较要好的师兄弟和两个师姐,舒家人一个也没来。[]
到最后,倒是舒青过来大闹了一场。
无非是骂舒晚死得好,不得好死之类难听的话。
她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毫无连贯地骂着舒晚。
骂着骂着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也看不出她是伤心还是高兴。
最后,是舒庭飞过来,把舒青带了回去,也顺便给舒晚上了几柱香。
办完舒晚的后事,萧静如也渐渐平静过来。
性子倒是安静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大大咧咧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三年。
传来舒家与季家结亲的消息:舒庭飞与季井纶的妹妹季双双两情相悦,定于今天国庆结婚。
而此时的路见琛,已经在床上躺了六年,始终没有醒过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再醒过来,包括路老爷子,也几乎不敢再抱着希望。
路见琛却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那是个一阴雨连绵的午后,替他擦身的佣人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高兴地说:“三少,三少的醒了,他的手在动,他要醒过来了!”
不一会,欧阳医生来了,应容和听到消息后也匆忙赶过来。
所有人都围到他床边,紧张地等着结果。
路见琛一点点地睁开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芒,又闭上眼睛。
应容和赶紧大声地说:“三少,别睡了,你已经睡了六年了,快点醒过来吧!”
于是路见琛再次把眼睛睁开。
就像六年前假醒过来的那次,他仔细地辩认着床边的脸。
没有舒晚!
一下坐起来,他的手和脚都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但他暂时没心思理会这些。
他问:“舒晚呢?”
因为六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的声音非常嘶哑。(.棉、花‘糖’小‘说’)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他再问,加大了声音:“舒晚呢?!”
这时有佣人端了杯温开水过来,路老爷子把杯子递到他嘴边,说:“先喝杯水吧。”
路见琛没有反抗,就着路老爷子的手把水喝了。
然后他盯着应容和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舒晚在哪里?她没事吧?”
应容和突然有些难过,他答非所问地说:“你已经在床上睡了六年了。”
“我问你舒晚在哪里!”路见琛的心已经一点点地下沉。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人肯回答?
舒晚她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他闭上眼睛,接受自己在床上躺了六年的事实,慢慢地问:“那么,六年前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和舒晚的?她人到底在哪里?她有没有受伤?”
“当年是舒晚通知我们来救人的。”应容和终于说:“她当时没有受伤。”
听到舒晚没有受伤,路见琛松了一口气。
又问:“那她人呢?”
路老爷子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去。
路见琛觉察到有什么事不对劲,大声地说:“舒晚在哪里?让她来见我!”
谢清玲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话了:“你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倒好,隔天就不见人影了。估计是怕你一辈子醒不过要守活寡,所以逃跑了。”
“胡说什么呢你!”路源喝斥她:“你出去吧,这里也没你什么事。”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就不说。我去让厨房准备晚餐,睿睿也该放学了。”
谢清玲甩着手走出路见琛的房间,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让陆胜颜嫁进路家来。
反正舒晚现在人都死了,到于邓晴那个没背景,又没能耐只知道哭的小騷貨,不足为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路见琛把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问:“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见踪影?”
大家都沉默着,就像约定好似的,谁也不说话。
路见琛突然说:“容和你留下来,医生和父亲先出去。”
他又看了一眼白发苍苍的爷爷,声音恭敬了几分:“爷爷,你也先出去。”
“阿琛,醒来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要去在意了。”
路老爷子拍拍路见琛的肩膀,到舒晚那么活泼机灵的一个女孩,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语气难免有些沉重。
路见琛不应,路老爷子无奈,只得摇摇头,和大家一起出了他的房间。
就剩下应容和站在一旁。
路见琛问他:“容和,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阿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应容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说:“六年前你独自去救舒晚,最后受了重伤。你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舒晚却在第二天失踪了。”
他在心里想,讲述得缓慢一些,也许能缓冲舒晚的死讯带给三少的可怕冲击。
本来,刚才看到大家奇怪的反应,比失踪更可怕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路见路已经为那个可怕的答案握紧了拳头。
却只是失踪吗?
路见琛悄然松了口气,问:“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吗?”
“找到了。”应容和艰难地说:“在她失踪的三年后,我们的人找到了她。”
“让她来见我!”路见琛马上说。
即使在床上躺掉了六年的时光,仍然磨不掉他那惯于发号施令的王者锐气。
应容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话题,他真想闭上嘴巴,默不作声地走出去。
这样,就不用面对三少的眼神。
由天堂掉落地狱的瞬间,那种眼神,一定会让看到的人难受不已。
三少为了舒晚,连命都能置之度外,可见他有多紧张舒晚。
如果他听到舒晚已经死了,他会怎么样?
应容和不敢再想,只是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应容和,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让舒晚马上来见我!”
也是因为刚刚苏醒就说了过多的话,路见琛的声音比刚才还嘶哑。
还暗暗带着一丝顫抖。
应容和不得不开口说:“三少,本来你刚醒过来,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我怕你承受不住打击。”
“应容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少说废话,我让你把舒晚叫来,我要马上见她。”
即使躺靠在床上,面色苍白呈倦怠,路见琛仍然是那个气势逼人的尊贵三少。
他命令的语气让应容和备觉压迫,终于说:“舒晚她,永远也不可能来见你了。”
“为什么?”路见琛问:“她还在生我的气吗?邓晴那是假怀孕,我根本没碰过她。就算邓晴怀孕,也不可能是我的孩子。舒晚因为不知道这些,所以还在生气,不肯回来吗?”
路见琛想了想,又说:“不对,她明明已经原谅我了,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不顾一切回到我的身边。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应容和几乎掉头就要冲出去,那句话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字,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快速地说:“要不然,我还让静如进来说吧?”
萧静如毕竟是痛恨路见琛的,不像他与路见琛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
如果让静如来说,她至少不会觉得这么难以开口。
“不必!你来告诉我。”路见琛斩钉截铁地说。
他的语气里有着强硬的命令成分。
应容和终于说:“舒晚死了。在她失踪两年后,是我们门中的手下是海边发现她的尸体。”
他的语气很快速,生怕说慢一些,就说不出口了。
“你说什么?!”路见琛的身体一下绷得紧紧的,“你说舒晚死了?”
“对,因不知道被海水浸泡了多少天,她的脸已经……”应容和尽量用最温和的词语形容当时的舒晚:“已经无法分辨出容颜,但从她的衣着,身高,还有她手腕上的戴的紫檀手珠,都显示,她是舒晚。”
“不可能!”路见琛立即否认这个事实:“舒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她会武功,谁能轻易害她?”
“静如去认过尸体。”应容和说:“符合舒晚身上的所有特征,包括那个桃花胎记。”
路见琛仿佛一瞬间被抽光了力量,紧绷的身体松松地倒靠在床头。
因为那个桃花印记,他也知道。
他问:“那串紫檀手珠呢?”
“我已经交给路爷爷了。”应容和说:“如果你要看,我出去喊他一声。”
路见琛没有再应答,他疲倦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舒晚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代表着,他以后,再也看不到她清澈的笑容?
再也听不到她或撒娇或怒气冲冲地喊他一声“三少”?
再也不能生气了,就与她打上一架?
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那些,美味的,又有着家的味道的饭菜?
再也不能触碰她,拥抱她,亲吻她?
不,这样的世界太可怕了!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过来后,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了?
应容和看到路见琛这个样子,知道他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种时候,谁劝都没有用。
就让他一个静静,慢慢消化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吧。
他默默地走出三少的房间,然后将房门轻轻带上。
第99章 谁心苍老
两天后,路见琛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点,就要去看舒晚。(.$>>>棉、花‘糖’小‘說’)
他希望容和是在跟他开玩笑,舒晚其实并没有死。
在看到舒晚的墓碑之前,他根本不会相信,舒晚已经死了。
于是,应容和路老爷子商量过来,和他一起来到墓园。
萧静如也来了,其实,才在不久前来看过舒晚。
可是为什么,萧静如却觉得好想她了。
如果能再抱抱她,哪怕是鬼魂,她也不怕。
放眼望去,数不清的墓碑立在那里,影影幢幢,仿佛一个个沉寂的灵魂。
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仿佛是对死魂的畏惧与尊重。
走到一处,终于停了下来。
舒晚的墓碑并不显得有什么特别,和这个墓园里所有的墓碑一样,小小的一块,坚硬冰冷。
应容和告诉路见琛:“静如说,舒晚其实不喜欢孤独,所以没有特别替她买独自的墓地。这里人多,她应该不至于会感到孤单。”
路见琛看着那块墓碑。
小小的一块石头,却把谁的灵魂埋在了地底下?
萧静如叹了口气,说:“舒晚也不喜欢浪费。如果她知道我花大钱给她买单独的墓地,没准会气得从地上爬出来,狠狠地骂我一顿。”
萧静如说着说着,眼睛忍不住红了,背过去靠在应容和的肩膀上。
应容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她。
墓碑上那张照片,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萧静如给她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青春而灿烂。露出整片洁白的牙齿,眼睛眯起来,仿佛桃花半开的叶瓣。
这么年轻而美好的她。
是谁害了你?
这片墓土里,到底掩盖了什么样的秘密?
“舒晚,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我会给你报仇。”
路见琛伸出手,想摸模照片上的人,手伸在半空,却猛然缩回手。[.超多好看小说]
不,即使看到舒晚的墓地,他仍然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的武功这么好,又机灵聪明?谁能无声无息地,杀死她?
是莫少泽吗?
也许有这个可能。
可是,应容和说过,早在五年前,他就派人把“k”组织搅了个天翻地覆。
莫少泽肯定和那个背后人一起,在整肃组织内部。
两三年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有心思跑出来作恶?
还是夜刹门的人?
可是因为与烈焰门火拼,夜刹门也在休整,没必要花力量去害一个女人。
更何况,夜刹门与舒晚并无仇怨,即使要下手,也要找烈焰门的人。
还有,到底是谁那么有能耐,在医院里悄无声息地把舒晚带走?并藏了三年,连烈焰门的人都没有查出半点踪迹?
“我不信舒晚已经死了!我路见琛的女人,没那么容易死!我一定会找到她。不管要找多少年,我都要找到她。”
路见琛没有触碰那块墓碑,他怕一旦真实地触摸那块墓碑冰冷的温度,死亡的气息就会变得真实。
他坚信舒晚的死,不是真实的。
路见琛很快离开了墓园,回去后马上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寻找舒晚的踪迹。
然而,他一找,又是两年过去。
所有人都告诉他,舒晚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就算他找到外星球上去,也不可能找到舒晚。
渐渐地,连他自己也几乎相信,舒晚也许是真的死了。
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八年了。
连同在床上躺掉的六年,他已经整整八年没能再见舒晚一面。
路见琛变得更加不近人情,手段更加凌厉狠绝。
他的气场也变得更加冷漠逼人,所有人一提起三少,莫不是敬畏万分。(.$>>>棉、花‘糖’小‘說’)
唯一不变的是,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舒晚。
即使他的心里已经相信,舒晚确实是死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仿佛寻找,已经成为戒不掉一种习惯。
邓晴独自住在那幢宽大的别墅里,似乎已经被路见琛遗忘了。
她找过路见琛几次,都被他以有事要忙,拒之门外。
但她并不生气,舒晚已经死了,她有的是时间去等待。
邓晴这样安慰自己,曾经的女人死了,伤心总是难免的。这恰恰说明三少,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即使不爱,也不用弃之即忘。
路见琛不见邓晴,是有原因的。
从在美国的时候,邓晴故意接近他,他就已经起过邓晴的底,知道她是“k”组织的人。
舒晚的死,多多少少和邓晴有关系,他怕自己一见邓晴,就会忍不住想杀了她。
可是,现在还不能杀这个女人。
她对他来说,还有用处。
应容和太冲动,几乎把“k”组织连根拔起,烈焰门失去了“k”组织所有的消息。
只有借助这个女人,才能继续查找“k”组织的消息。
可是,他现在心疲力尽,还提不精神演戏。
路见琛想找到一件属于他和舒晚,有着共同回忆的物品,来睹物思人。却发现,除了那串手珠,他原来没有买过任何礼物送给舒晚。
遇险那次宴会上送的发夹,算是他送过的礼物吗?
不,当时他只顾着如何利用舒晚,来刺激邓晴,总是对舒晚忽冷忽热的。发夹也只是随手买过来哄她的,根本不算用心。
就算是舒晚自己,恐怕都不记得发夹长什么样子了?
他想到他和舒晚共同走过的地方,走走。
却发现,他们之间,除了路家别墅,和一些过分奢华的用餐地点。
似乎再也没有更多的回忆了。
舒晚这个女孩,不像别的女人一样,会像他撒娇要礼物。对于华丽的用餐地点,也会表现得很不自然。
他以前还会嫌弃她没有见识。
到现在才愿相信,那样本真的性子,他此生再也不会有幸遇到。
也许,只有在那个宁静的谷底。那段仿佛与喧嚣城市隔绝的桃树村里的记忆,才算得上是美好的吧。
在那里,他可以暂时不用再去记那些仇恨与重任。
舒晚也快活得像只脱了缰的小野马,自由又胆大包天。
路见琛来到桃树村的时候,受到村里所有人的热情相待。
白叔把珍藏了二十多年的陈年桂花酿拿出来,招待三先生。
白嫂也一改对他最初的偏见,热情地弄了一桌丰盛的农家菜来招待他。
牙子回归正常的村间生活后,几年过去,已经长成一个健康开朗的年轻人。
看着这一家人,美满幸福。他们晒得紫红的脸上,都是快活的笑容。
路见琛觉得真好,这样的圆满真好。
如果舒晚知道牙子找到了家人,肯定也会替他们高兴的。
那些感恩的话一说再说之后,白叔一家终于不再拘谨。
白叔替路见琛满上一碗又一碗,最珍贵的桂花酒。
白嫂突然问:“三先生,舒晚妹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么多年,你们也应该生个娃了吧?”
路见琛的脊背一僵,勉强笑道:“她在和我闹脾气,不肯跟我一起来。”
白嫂哎哎了几声:“三先生,这女人若是耍脾气,哄几声就好了。但如果她真伤心了,就不是哄几句这么简单了,你不要总是惹她生气,也不要动不动就命令她做这做那的,女人,要哄着宠着。”
路见琛不说话了,喉节上下滚动几下,良久,才“嗯”了一声。
白嫂很高兴路见琛这么听劝,不再说舒晚。
开始劝他多吃菜。
仿佛时光倒转,路见琛想起八年前,在这饭桌上吃饭的情景。
当时舒晚脸上是最无忧的神色,仿佛能与他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果然,这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吃过饭后,路见琛走了出去,说是散散心。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棵桃树下。
依然是那棵结满桃果的桃树,路见琛再次见到那个瞎眼道长。
瞎眼道长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脚步声就能辨认不同的人。
他朝路见琛的方向说:“这位先生是八年前来过村里的村外人吧?”
这次,路见琛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鄙夷不屑。
即使道士看不到,他仍然向道士恭敬地点点头,声音里有些沧桑:“道长,当年我年少气盛,不听你劝告,终于失去了心爱的人。”
从得知舒晚爱上他的时候,从舒晚每一次毫不犹豫向他奔来的时候,他总是心高气傲地笃定,笃定地认为,这个女人生来就属于他。
谁也抢不走。
他从来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是独产的个体,是可以轻易从你的生命里分离开来,并从此消失不见。
再也找不回来
道长靠着桃树的树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似笑非笑地说:“望眼欲穿终到头。”
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这样笑起来的神情实在有些怪异,却让路见琛觉得很顺眼。
因为他突然明白了道长话里的含义。
大喜过后,连忙问道长:“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能找到她的?她没有死?”
“回去吧回去吧。”道长不再答话,竟以地为席,直接在三少面前躺了下来。
道长背过身去,表示不会再与他深谈。
路见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勉强多问,很快离开了桃树村。
如果道长的预言是真的,只要舒晚没有死,那么,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如果在地球找不到,那就像应容和曾经说过的那样,即使找到外太空,也要找到她。
第100章 八年荏苒
2015年,夏天。(.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从路见琛受伤,舒晚失踪,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八年。
八年的时光,到底改变了什么?
有多少人的心里,还在坚持着某些执著的约定。
烈焰门经过长时间的休整,已经开始渐渐恢复元气。
反观夜刹门倒也平静,这些年并没有生出特别的事端。
而“k”组织,经过那次乱战后,就一直在沉寂。
无声无息地,就仿佛一夜之间,已经消失在黑界上。
可路见琛知道,“k”组织没有这么容易被灭。
它只是在隐而不发,它在潜伏,在等待最佳的复出时机。
想当年,烈焰门的势力如日中天。
那个人却敢在爷爷这么锐利的眼球底下,让陶金烟接近路源,并为他生下孩子,爷爷却半丝也觉察不到。
由此可见,那个人的胆量与心思,有多么周密。
不能因为“k”组织在这段时间,没有了任何动静,就有所松懈。
路见琛从十六岁开始,就已经着手调查那个人。
却只知道他是k组织的首领,莫少泽和他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是,路见琛查来查去,只知道他恨路家,恨到一种非常可怕扭曲的地步。
恨到想毁掉路家,让路家家破人亡。
路见琛却完全查不出,他为什么恨路家。
从爷爷创建烈焰门,几十年的时间,一路过来,杀伐无数,才慢慢垫定了****第一帮的地位。
路家会结下江湖仇怨无数,有人想毁掉路家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如果只是****上的普通仇家,不可能查不到。
****上的各路势力隐藏在黑暗中,窥视着这看似平静的江湖。
其实都在蠢蠢欲動,惨烈的争斗或将一触即发。
而商界上,也并不平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几年,国内经济迅猛发展,许多企业集团纷纷倒闭,又有更多的企业集团拔地而起,取而代之。
商业界日新月异,改朝换代。
只有太阳集团屹立不倒,保持着第二集团的神话。
而盛耀集团,从来都是凌驾于太阳集团之上帝国传说。
几年过去,在路见琛和应容和二人,一文一武,双剑合壁大刀大斧的气势之下,盛耀集团发展得更加庞大兴隆。
太阳集团甚至已经不敢望其背芒。
近段时间,商业界一直在报道这件事情:一直只在国外驻扎的庄氏集团,准备进军中国市场,气势隐隐有与盛耀争锋之嫌。
庄氏集团,是什么样的公司?
应容和分析,几年前还只不过是一家在国外做化妆品的公司。
庄氏旗下有个叫的“暗香”的牌子,做是很好,在国内外销量都不错。
但后来不知道为何,庄氏集团兼顾了服装行业,并且名气越来越响,不管在国外还是国外,都非常有名。
庄氏集团几十年不变的香水制造公司,突然兼并了服装。这背后,肯定是加入了新鲜的人才血液。
应容和以平静的语气说:“我们派去查探的人,已经有消息传回。庄氏集团的服装设计首席顾问,是陆云海。”
陆云海?
这个名字让路见琛的五指,蓦地紧紧握在了一起。[.超多好看小说]
手腕上的紫檀手珠,散发着幽幽寒光,衬得手的关节分明而凌厉,
继而冷笑,陆云海不去当他的设计师,倒做起了首席顾问?
应容和很快回答了他心里的疑惑:“在四年前,陆云海曾对外界宣称,他此生再也不会,替其他人再设计一件作品。除非,他能娶到心爱的女子,并为她设计一件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纱。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他才会重新考虑接受订单。”
宣布隐退?
路见琛心里更加冰寒?
是因为舒晚吗?
因为陆云海也听说了舒晚的死讯,所以宣布隐退?
我路见琛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其他男人,用这种方式来怀念?
应容和继续说:“他宣布隐退后,没过半年,又再次对外宣布,他将成为庄氏集团的服装设计顾问。虽然作品不是他亲手设计,但庄氏集团的服装设计团队非常出色,欢迎大家关注庄氏集团新进品牌z。n。”
这个z。n牌子,到底有多好?
只要穿过陆云海设计的衣服的那些名媛贵女们,几乎再难看上其他人的作品。
所以,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去,世界各地的上流女士们,纷纷向庄氏集团预约,下订单。
短短三年的时间,z。n一跃成为国际一线品牌,非常受关注。
总结完后,应容和说:“我真想会会这个庄氏集团,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敢跟我们大盛耀叫板?”
一直站在路见琛身边沉默不语的阿迦,适时地说:“三少,应少,临时收到消息,庄氏集团的人,已经在七个小时前,登上了美国洛杉矶的第一班航班。六个小时后,就会抵达中国f市西南机场。”
八年前,虽然舒晚怀疑阿迦背叛路见琛,但怀疑总归是怀疑,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想错怪任何人。
所以关于阿迦或许已经叛变的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而后来,她终于知道阿迦原来潜伏是路见琛身边的间细,却已经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
是以,阿迦仍然以路见琛心腹的身份,跟随在他身边。
路见琛说:“容和,我们要把这个消息散出去。他们从千里之外的美国赶赴中国,总要给他们一份惊喜。”
应容和知道路见琛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陆云海,这个唯一一个,曾经敢跟路见琛抢女人的男人。
这个名字,也许已经成为路见琛说不得碰不到的心魔。
陆云海现在成了庄氏集团的设计总顾问,并放出话来,庄氏超越盛耀是必然的结果,不过时间的长短罢了。
明显是想跟盛耀正面宣战。
路见琛这么自负傲然的性格,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应容和笑道:“三少放心,不到半小时的时候,f市所有的媒体记者,都会知道庄氏集团秘密回国的消息。”
正日傍晚。
f市西南机场。
庄宁溪带着儿子从飞机上下来,特助原俊跟在她身边。
原特助一边示意随从保持在二米开外的距离,一边低声向她汇报f市的商场情况。
宁溪一身休闲的职业正装,时不时对原俊的话点点头,看起来派头十足。
但其实,在飞机一点一点接近这座城市的时候,宁溪的心就不可遏制地狂跳不止。
既恐惧,又渴望。
在她空白的记忆里,这只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么汹涌的情绪?
想起云海曾说过,他就是在这座城市捡到了她。
莫非是,她心里也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为什么回来呢?
为什么,总觉得这里有她必须要见到的人?
宁溪快速地回应着原俊的话,拼命地压制着心里悄然而生的奇怪情愫。
有她的身旁,跟着一个哈欠连天的小男孩。
此时正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原俊,不悦地说:“原叔叔,我拜托你,才刚刚从飞机上下来,你就不要这么着急地谈论工作好不好?让我妈咪休息一下,放过大家,也放过你自己。”
男孩七岁的模样,脸蛋白晰,五观精致。一看就知道,长大后肯定是个祸害女性芳心的大帅哥。
宁溪笑了,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顶,问:“洋洋,你平常坐飞机都挺精神的,今天怎么这么累?”
“妈咪,你看看现在的时间。”男孩朝机场大墙壁上的时钟看了看:“现在是傍晚三点多钟。如果在美国,现在才凌晨不到,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时间差没调过来,累是正常的。”
晓洋今年才七岁,心智却比普通孩子似乎要成熟许多。
连宁溪自己,也常常被他异于常人的思维吓到,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就仿佛现在,宁溪说:“你刚才在飞机上,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妈咪,你认为刚才我在飞机上睡着了?”
晓洋像个大人一般伸出食指,煞有其事地摇了摇:“no。飞机上的时候,刚好是跨越时间差的时段,不能称之为睡眠。”
晓洋年纪小小,却一本正经,连原俊都被逗笑了,不由问:“不是睡眠那是什么?”
“那叫无意识状态。”
小小年纪的晓洋叹了口气:“我早就查过中国和美国的时间差,相差了十六个小时。如果不把自己放空到无意识状态,怎么去适应这么大的时间差?而且我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不能快点适应时间差,就会影响长高。影响身高,就会影响到我以后的人生道路。”
原俊张大嘴巴。
但因为早已经见识过,晓洋这张小嘴巴的厉害,所以在一愣过后,朝他翘起大拇指:“说得对。”
庄宁溪无奈地拍拍额头,对原俊说:“如果不是我清楚确认他是我的儿子,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从外星球来的。”
七岁,应该是天真而无忧的年纪。
晓洋的过分早熟和过分聪明,常常让她担忧。
晓洋不满地抗议:“妈咪,你在说一些奇怪以及不近情理的推断时,有没有想过当事人的感受?你下次再谈这个话题的时候,能不能避开一下当事人?”
当事人?
宁溪的思维一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101章 谁家儿女
原俊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晓洋年少老成,聪明过人,口才也了得,将来必成大器。.”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古代说书人里面的台词?
一行人说说笑笑,没有注意到,很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庄宁溪和晓洋身上。
宁溪长发披肩,身材高挑完美。脸上虽然戴着一副超大墨镜,遮去了半张脸的容颜。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儿。
加上身后又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帅气男人,这么有气势,自然引来无数目光。
而晓洋,虽然只是个小男孩,却隐隐有着凌厉的风范。
偏偏又长着一张漂亮到精致的脸蛋,更加惹得旁人频频侧目。
不知为何,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母子关系。
在晓洋的抗议下,宁溪他们不再谈工作的事。
一路谈笑着,浑然不知即使到来的小麻烦。
他们刚走到机场的出口,一群记者朝他们蜂拥而来。
原俊脸有些沉,问:“怎么回事?行程不是保密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
那个拉着行李箱的男人马上向前几步,小声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行程绝对没有向任何外人透露过。”
记者已经纷纷向庄宁溪问话。
“我们应该称呼你为庄总吗?请问你这次回f市,是不是打算在国内发展?”
“请问,你回国发展,是基于什么原因?”
“你对于服装行业的发展,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打算?”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庄宁溪觉得自己刚刚回国,以后又要在国内发展,应当保持着良好的形象。
虽然心里不耐烦,但她仍含笑不语,并不阻拦记者把问题问出来。
原俊也明白第一印象重要的道理。
他原本不悦的脸上很快爬满笑容,对记者说:“很抱歉,你们的问题我们还不能一一回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过请大家放心,等我们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后,会召开一次招待会,详细地回答你们所有的问题。”
“多少说几句吧?”记者们不死心,继续问,尽力地把话筒举到他们面前。
原俊保持谦和的笑容,说:“抱歉,我只能代表庄总向你们保证,很快就会召开记者招待会,解答大家心中的疑惑。”
于是记者们又问了几个问题,都得不到答案后,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洋洋呢?”
等记者散开后,舒晚才发现晓洋不见了。
刚刚人那么多,拥挤又混乱,晓洋不会被挤散了吧?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即使他再早熟,万人被人拐走怎么办?
宁溪惊恐地大声喊他的名字,原俊也帮着散开找人。
却发现,不过虚心一场。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晓洋。
原来,在看到记者冲过来的时候,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就已经迅速地闪到了旁边,靠坐在一根大柱子前。
悠闲地,看热闹。
“洋洋,你吓死妈妈了!”庄宁溪捧着洋洋的脸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有受到损伤后,严厉地说:“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离开妈妈的身边,要时刻紧紧地跟着妈妈,知道吗?”
“知道了。”晓洋温顺地点头答应。
以前,如果宁溪训斥晓洋,他从来都有一番大道理要讲。
这次这么听话,让庄宁溪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晓洋接着说:“我知道,这么陌生的地方,妈咪又这么容易迷路,自然会害怕。你放心吧,我会跟在你身边,给你指点方向的。(.)”
庄宁溪囧囧有神地看了一眼原俊,果然看到他正在憋着笑的样子。
而且他的嘴色正在抽啊抽的,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哈哈地大笑出声。
庄宁溪迷路的本领,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单说她在美国的时候,明明在自家庄园里已经住了四五年了。却仍然常常迷路,然后不得不打电话向佣人们求助,才得以顺利回到客厅。
在繁华的大街上,迷路那更是家常便饭。
原俊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噢不,是一个妈妈,这么容易犯迷糊。
“不要笑了。”庄宁溪鼓着腮帮子,郁闷地说。
她自己也承认,因为迷路闹了不少笑话,可是那是她愿意的吗?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大脑似乎被什么东西阻了思维,对过往的事全然不记得。
对于方向,更加是不辨东西南北。
如果把记忆比喻成一盏灯的话,那么庄宁溪现在的状态就是:那盏灯被一块漆黑厚重的布盖住,连方向都常常分不清楚。
原俊笑了好一会,才勉强维持正常的状态,对宁溪说:“走吧,车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
几个人上了车,又是一路说说闹闹的,很快来到了目标点。
那是一幢有些欧式的复古别墅。
原俊告诉宁溪:“这是陆先生在f市的私人别墅。陆先生吩咐了,让我们先在这时落脚,他稍晚几天,就会赶过来。”
“云海也对我说过这里。”宁溪笑着说,“他告诉我,以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呢。”
宁溪拉着晓洋的手,慢慢走进这幢看起来,风格有些过分硬朗的别墅。
一行人穿越开满栀子花的长廊,花香萦绕在几个人的鼻息之间。
白色的大花瓣,温柔得就像云海的面容。
然而浓郁的栀子花香让宁溪感到不适,内心深处某些让人惊骇的记忆,似乎埋藏在这样的花香里。
宁溪几乎叹息地说了句:“看来,云海是真的很喜欢栀子花呢。”
晓洋向原俊问了另一个话题:“陆叔叔每年要去的地方那么多。他每到一个地方,不会都有一个私人住所吧?”
原俊回答他:“晓洋,我只是你妈咪的助理。关于陆先生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你如果想知道,应该去问问楚封楚叔叔。”
想起楚封,晓洋撇撇嘴巴:“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晓洋对于那个虽然平和开朗,但其实有些不近人情的楚封,很是不喜欢。
是那种,打从心底里,莫明就升腾而起的不喜欢。
宁溪几个人走进了客厅里,才有佣人急匆匆地迎出来,接过他们行李。
抱歉地说:“对不起庄小姐,因为陆先生才通知我们,你们是今天要来。现在大家还在收拾房间和用具,不知道你们会来得这么早。”
宁溪微笑:“没关系,是我们提前了。”
其实,庄宁溪只是临时决定提前回来的。
本来她和云海商量好,等云海在英国那边的工作安排好后,就会和她一起来f市。
但是她在前阵子,一连几天,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梦。
梦里的男人高大挺拔,但看不清容貌,只是一遍遍地喊她“舒晚”。
那并不是她的名字。
那个名字里,没有一个相近的字,甚至连每个读者都不一样。
可是,她就是确定,那个男人喊的人,是她。
醒过来后,宁溪才发现枕头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可怕的梦,可是她却满身是汗,眼角也布满泪痕。
于是她决定了,要提前回来。
回到这个云海口中的f市,这个也许是她成长的城市。
不回来看看,这个梦就会一直困扰着她。
佣人把宁溪一行人的行李接了过来,准备整理到他们各自的房间。
晓洋在旁边礼貌地指挥着:“阿姨叔叔,你们小心一点。我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用力碰撞。”
宁溪再一次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儿子:“晓洋,你年纪小小,怎么行李比我和原助理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说着过去拎了拎晓洋的其中一个行李,蹙眉:“而且这么重。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晓洋郑重地告知她:“妈咪,我的智商比你高,行李当然要比你多。”
就算你智商比妈咪还高,值得炫耀。
可是,智商为什么是和行李成正比的?
宁溪茫然地看了看原俊,企图从他口里得到答案。
原俊摊摊手掌,无奈地表示,他也无法解答。
晓洋见了他们之间的互动,说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话:“妈咪,原叔叔,你们也不用再猜来猜去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这样的凡人,能想得到答案的。”
凡人。
我们竟然都是凡人?
晓洋你果然是从外星来球的!
宁溪真怀疑从娘胎出来的时候,晓洋已经有几千岁了。
思维简直比家里那个庄老头子还严密,更加让人无法捉摸。
“妈咪,刚在飞机下来的时候,你不是和原叔叔有很多工作要谈吗?我先上楼去整理我的行李了,不打扰你们谈公事。”
晓洋说完,三步并两步地,很快跑上楼去了。
宁溪对原俊说:“阿俊,你说晓洋这样正常吗?思维会不会太过早熟了?”
原俊笑了笑:“庄总,你这是杞人忧天。像晓洋这么聪慧的孩子,多少父母盼都盼不来,你就放心吧。没准过过几年,他就能替你接过庄氏集团,让你尽早过上自由快活的日子了。”
“但愿吧。”宁溪只能说:“我这个做妈妈是不是很没有用?连晓洋的父亲是谁都想不起来。我是真的怕他因为从小缺失父爱,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102章 正成长?
原俊笑得更加从容了,语气里不自觉已经带上了兄长的疼爱:“陆先生不就是晓洋的爸爸吗?他这么疼爱晓洋,已经充当了一个父亲的角色。[]你呀,就不要想太多了。”
“嗯。”宁溪点点头,终于笑起来:“也对,晓洋有云海,还有一个这么疼爱他的爷爷。话说,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来f市?”
提起庄逸博,原俊的的神色添了几分恭敬:“老庄总的旅程还有一个星期才结束。不过,他已经听说了你提前来f市的事情。老庄总或许会也提前结束旅程,或许过一两天,就会过来。”
庄逸博虽然知识渊博,精神矍铄,鹤发童颜。喜欢长时间呆在茶馆泡工夫茶,是个令人尊敬的老者。
但同时他又是一个老顽童,爱疯玩。
自从他把公司交给宁溪打理后,就更加忘了形,一无聊就四处游玩。
最最要命的确,他行动起来都是不声不响的。
用晓洋的话总结就是:爷爷来无影去无踪,比那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人,还要神秘。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应容和见公司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会议,所以早早离开公司,匆忙地赶回家里。
反正他又不拿盛耀的薪水,只有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来公司一趟。
本来嘛,做为应家人,父亲年纪这么大了,他应该帮助父亲打理找理应氏的金融集团才合理。
但是,父亲身边有个非常得力的特助,叫高斌。高斌对于金融界的管理,可谓得心应手,翻手为云覆手能雨。
他的管理能力,跟他的姓氏一样,高!
于是应容和心安理得地想,他这个对金融知识一知半解的半吊子,还是不要回去祸害父亲的公司了。
不过,为什么出了公司,就要这么匆忙往家里赶呢?
应容和原本并不是怎么恋家的男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不过自从有了静如这个,有些过分活泼的小妻子后。他常常在工作之余,也在提心吊胆。
当然,静如武功了得,即使她想上天入地,他都不会过分担心。
但是,若是想上天入地的那个女人,把他的宝贝女儿也带上的话,就实在令人忧心。
小诗婉的性格随了妈妈,是调皮捣蛋的丫头。
爬树,下河,打架……什么坏事她都爱干。
被学校老师委婉地投诉建议了无数回后,仍然一如既往,不改初衷地做她喜爱的事。
为此,爷爷和奶奶被她弄得常常紧张又担心。
应容和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司机很快把车开回了应家别墅。
才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应父略夹歉意的声音:“让你操心了,诸葛老师。真是麻烦你走这一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
“哪里哪里,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做老师的本份。”诸葛老师擦着汗,因为应父的客气变得有些心惊胆战,不断向应父鞠着腰:“那我先走了,应总不用再送。”
应父更客气,坚持一送再送。
直把诸葛老师送出了别墅正门,又让司机开车送诸葛老师回家。
应容和在心里想,小丫头又在学校闯祸了?
这回到底有多严重?连诸葛老师都来家访了?
应容和心里还在疑惑,突然听到父亲一声震吼:“应诗婉,你给我滚出来。”
然后……
一把奶声奶气的女童声传来:“爷爷,我马上就来了!”
非常不好的预感顿时向应容和袭来!
果然,一个雪白小身影从屋里冲出来,在应父视线所及的地方,滚了过来。
是真的,小丫头真是用滚着出来的!
应容和心里哀嚎,天啊,这到底是谁教出的疯丫头?
小诗婉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公主裙,却一点也不怕弄脏。[.超多好看小说]
她躺在地上,正不断翻动她的小身躯,一点一点朝应父滚过去。
一直滚到应父脚跟,才仰着可爱的小脸,用脆生生的声音讨好爷爷:“爷爷,我滚出来了。”
空气里有瞬间的静默。
应容和赶紧走过去,把小诗婉从地上抱起来,仔细拍了拍她的裙子。
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声地问:“小公主,这回又在学校闯什么祸了?”
小诗婉轻松地回答:“就是和高年级的同学打架了。爹地,我很厉害哦,她被我打得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还一直求饶呢。”
应父气疯了:“诗婉,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才多大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跟学校的男同学打架?这次还把别人打到进了医院?”
小诗婉努着嘴说:“爷爷,你弄错了,我这次没跟男同学打架。”
“你还敢顶嘴?”应父虽然疼爱小诗婉,但他的思想比较正派,喜欢女孩温婉得体。
这丫头才七岁,小小年纪已经无法无天。
再不管教,恐怕以后要越学越坏。
被应父严肃的神色吓了一跳,小诗婉缩着脖子藏进应容和怀里。
应母在这时冲了出来,紧紧把小诗婉搂到怀里,朝应父吼回去:“小婉才多大?你这么大声想吓坏她吗?”
应父浑身乱颤地指着应母:“就是你这个当奶奶的,看看把这丫头宠成什么样了?天天不是跟同学打架,就是捉弄老师。再不好好管教管教,看她要坏成什么样!”
应母小声地嘀咕:“能坏到哪里?最坏也不过是长大后,性格像静如。我看静如就挺好,多活泼的一个媳妇,自从她来了我们家,笑声都添了不少。”
这句话成功把矛头引到萧静如身上去了,应父于是又大声吼起来:“萧静如!你在哪里?给我出来,看看你的女儿又闯什么祸了!”
一道身影朝他身边飞窜过来,接着又一道身影。
萧静如正忙着跟乐正子欢切磋武功,百忙里抽空说了句:“爸爸,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等我打赢了子欢再说。”
乐正子欢却退得远远地,朝萧静如叫道:“应夫人,我不打了。我认输!”
“认输那叫什么事?”萧静如不依,一个掌风劈过去,口中说道:“我要真正打赢你,那才叫赢!”
没办法,乐正子欢又与她打成了一团。
心里悲切地想,自从萧静如成了应夫人后。她的日子从保护大人,直接成了每天与夫人打架过招。
这与她最初的信仰完全不符!
她从小就牢记父亲的遗愿,乐正姓氏的使命,就是要守护应家的人。
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应家人。
她宁愿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不要这样,天天和应夫人打上一场。
简直如同儿戏嘛。
应母和小诗婉被俩人秋风扫落叶的气势吸引,已经在一旁看起热闹。
二人时不时还为静如加油打气,完全忘记,旁边还站着发着怒火的应老爷。
虽然应容和早就习惯萧静如的胡闹,但仍有些紧张,跑过去叫道:“静如不要再打了,静如子欢你们都住手。”
乐正子欢倒是想停手,奈何萧静如越打越欢乐。
不打到二人都筋疲力尽,她估计是不会停手的了。
小诗婉看着妈妈和子欢阿姨精彩的身手,满脸崇拜:“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妈妈她们这样,这么厉害啊?”
这句话彻底把耿直的应老爷惹火了,朝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狮吼了一声:“都住手!”
公公发火,那可是大事。
萧静如终于依依不舍地停了手,乐正子欢松了一口气,赶紧找个地方隐了起来。
“爸,这子欢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今天好不容易把她引出来,本想好好地练一下身手,你怎么……”萧静如越来越心虚,最后都只剩下嘀咕声了:“这么爱管闲事?”
应父也不是不喜欢静如这个儿媳妇,只不过她真是太爱闹了。
舒晚刚死的那两年,性子眼看着收敛了不少。
但最近这两年,又故态复萌,甚至比以前更加胡作非为了。
还天天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一点名门之后的模样,都没有。
简直让他恨铁不成钢!
小诗婉是跟她学了个七八分像,是活泼有余,定力不足。
不爱学习,还天天在学校闹事。
这次连最慈祥最好说话的诸葛老师,都郑重地来家访,还十分严厉地批评了小诗婉。
静如却半点不关心这些,只顾着和子欢打架。
如果不是前几天才把胡子剃干净,应老爷的胡子肯定得气得冒起烟来了。
他瞪着静如:“小婉已经七岁了,大人做什么她都在看着。你好歹上点心,至少不要做孩子的坏榜样!”
小诗婉见爷爷真生气了,自动去把一要木条拿来,双手奉上,脆声说:“爷爷,您不要气坏身体了,这是‘家法’,您伺候我吧。”
小丫头绑着两条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鼻子上沾了一些灰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爷爷。
她看起来像只温顺的小小猫咪。
这个让人又生气又疼爱的小家伙!
应父心软了,抱起小诗婉:“小婉,爷爷生气是因为你打架。打架是不对的。你想想看,如果有人把你打伤了,你的爸爸和妈妈都很会伤心的。”
小诗婉点点头,认真地说:“可是,我才不会像廖佳音那样,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人又长得高壮,就欺负别的同学。”
第103章 关于队友
应老爷循循善诱:“不管怎么样,打架都是不对的。[.超多好看小说]你答应爷爷,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倒是萧静如听出了重点,问:“诗婉,被你打的同学是怎么欺负别的同学的?”
小诗婉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啊转,说:“就是一班那个莫梦梦惹的祸啦。她整天苦着一张脸,好多同学本来就不喜欢她。今天莫梦梦参加舞蹈比赛还拿了第一名,把五年级的廖佳音惹恼了。于是廖佳音纠结一群人围着梦梦,要她把奖杯给她们拿回家玩一天。梦梦当然不给,于是她们就想抢。”
小诗婉口齿伶俐,很快把今天打架的原因说了出来。
然后总结:“这么不正义的一蓦,却正好让我看到了。像我这么路见不平喜欢拔刀相助的小女侠,能见死不救吗?
再然后,她看爷爷仍然很伤心的样子,决定出卖队友。
于是讨好地对爷爷说:“爷爷你不要伤心。其实,今天打架的人不是我啦,是路江睿。”
路江睿我对不起你……
刚回到家里迎接妈妈宠爱目光的路江睿,突然耳根一热。
谁在背后这么想他呀这是……
话说卖队友这种事,小诗婉本来是做不出来。
但问题是,她和路江睿根本不熟。
虽然她会经常跟着爸爸去路家,探望路家老爷爷,但是她和路江睿并不怎么说话。
她这么做只能算坦白从宽,应该不算出卖队友吧?
而且路江睿打完人后,颐指气使地对她说:“应诗婉,反正你在学校打架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也算在你头上吧,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记住,要替我保密哦。”
还没等应诗婉答应下来,路江睿就扬长而去。
紧接着,原本也想出手但最后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应诗婉,就光荣地做了替死鬼,被诸葛老师抓了个正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路江睿打架,为什么是你背黑锅?”萧静如生气地说:“你这个笨丫头,为什么不早说?”
笨丫头马上回答说:“因为我还在思考,路江睿算不算是我的队友?我这样出卖他,好像有点不道义。”
应容和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小小年纪的,这脑袋瓜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爹地,我天天都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大女侠。”小诗婉趴在爷爷的怀里,又说:“爷爷,你不要生气了。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应父长叹一声,这小女娃的保证,又做保质多长时间?
她每次打完架认错,都是这句台词。
无奈摸摸她的头发,说:“爷爷不生气了,只要小婉以后乖乖的。至于路江睿打架的事,我会跟老师们了解情况。”
“那就好。”小诗婉最怕的人,就是过分严厉的爷爷。
见他不生气了,马上从他的手上滑下来。
小诗婉跑到奶奶身边,拉着奶奶的手:“奶奶奶奶,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你煮的鱼片粥。”
应母马上改为牵着她的手,慈爱地说:“我现在就去煮。走,我们进屋里去。”
小诗婉蹦蹦跳跳地跟着应母进去了。
应父把萧静如还有容和,都叫进书房,狠狠地训了一顿。(.好看的小说
无非是一些女孩子家,要注意斯文形象之类的训话。
这些训斥,萧静如听了几年,听到耳朵都起了茧。
但因为应老爷是公公不是老爹,所以不敢顶嘴。
她的头一点一点地,仿佛十分认真地听着公公的训话。
但应容和知道,其实,她是困的。
连站着都能打瞌睡?
应容和憋着笑,也不揭穿她。只是时时留意着她,生怕她瞌睡瞌得太厉害,真倒在地上了。
应父训完儿媳训儿子。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小诗婉这么顽劣,他这个父亲要负最大责任。
等应父训完两个后辈,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由于萧静如刚刚和子欢打了一架,正饿到不行,蹭到饭桌前就开吃。
很快就吃了三大碗饭。
小诗婉叫起来:“妈咪,你吃这么多,又要长胖了。”
大家都被小诗婉的天真直率逗得开怀一笑。
但有人就不高兴了。
小家伙被萧静如按在饭桌上狠k了一顿。
一家人,其乐融融。
很快就吃完晚餐了,佣人上前来收拾碗筷。
小诗婉看着满桌子没吃完的美味食物,突然说:“听说莫梦梦没有爸爸,又没有同学喜欢她。我觉得她好可怜,爹地妈咪,要不然我和她做朋友,请她来家里玩吧?”
应容和于是摸摸应诗婉的头发,说:“好啊,以后小婉在学校的时候,就多多照顾一下莫梦梦吧。”
“嗯。”小诗婉一脸严肃,郑重地点头,又有些羡慕地说:“她今天拿了个第一名,回到家后,她的妈妈一定会很开心吧?”
萧静如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舒青,舒晚的姐姐。
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舒青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诗婉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妈咪,你想不想我拿第一名?”
萧静如回过神来,笑着说:“当然想!如果你能拿第一名,爷爷和奶奶都会很开心的。”
小诗婉于是说:“那么从今天开始,妈咪你不准来我房间和我睡觉了。你回去跟爸爸睡吧。”
应容和悄悄朝女儿竖起了大拇指。
“为什么?”萧静如马上问:“我去哪里睡觉,这跟你拿不拿第一名,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总是和我抢被子。”小诗婉义正言辞:“而且你做梦的时候,老踢人。我已经被你踢到床底下不止一百次啦,我晚上睡不好,会影响第二天的学习。”
天真而清脆的语言,逗得在座每个人都忍俊不禁。连耿直的应老爷,都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抽的。
旁边收拾碗筷的佣人更是憋着笑,老半天才把饭桌收拾好。
萧静如囧。
但想到跟应容和睡同一张床就害怕。
因为在床上,他会由白天的浪漫诗人,突然化身为晚上的狼。
不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绝对不会罢休。
她悲愤地向应诗婉控诉:“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丫头。想想你小时候,半夜尿床,我还要起来替你温柔地换尿片。你现在长大了,居然嫌弃妈妈?”
小诗婉严肃地说:“妈妈,我没有嫌弃你。但是为了我的健康成长,为了以后能拿第一名,你还是回到爸爸的房间去吧。而且,我相信爸爸也愿意替我报答你的。”
既然女儿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不会再去跟她挤床铺。
但萧静如是什么样的人?
做女孩的时候,已经没脸没皮大大咧咧惯了。做了妈妈后,这种境界更上一层楼。
反正打死她,也不会回房去跟应容和睡的。
但是小诗婉不管妈妈的脸皮厚到了哪层境界。
妈咪不肯回去跟爸爸,她自有她的办法。
从此以后,到了晚上,小诗婉只要早早关上房门睡大觉,妈咪就没有办法啦。
萧静如抱着枕头在客厅里游荡到半夜,最后只能不甘不愿地回房去,让应容和顺利地吃干抹净。
后来,终于又顺利地怀上了第二胎。(这是后话。)
舒家别墅。
莫梦梦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妈妈穿着漂亮的裙子,正从楼上走下来。
“妈妈!”莫梦梦开心地叫,跑到她面前,讨好地说:“我今天舞蹈比赛得了第一名。”
说完,莫梦梦把奖杯举到舒青面前。
舒青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从女儿身边走过去。
莫梦梦心里很难过,她小跑着追上了妈妈。
再次把奖杯递到舒青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妈妈,你看一眼,老师们都很高兴,全都夸奖我呢。”
舒青终于看了她一眼。
这张和她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不知为何又刺激了舒青。
抢过奖杯就朝地上狠狠地摔下去。
奖杯发出尖利的碎裂声,莫梦梦吓呆了,一动不敢动地看着妈妈。
舒青怒气冲冲地骂:“我让你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告诉你多少次了,看见我的时候,最好躲到我看不见的角落,否则我饶不了你。”
梦梦捂着嘴巴,不敢哭泣。
舒青见女儿这个样子,更加厌烦:“早知道是个女儿,我当年还不如把你拿掉。你爸爸就是因为你是个女儿,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梦梦觉得惊恐不已,年幼的她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拿掉。
但是妈妈这句话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
因为她是个女儿,所以爸爸才不要她们。
舒青叫骂道:“看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见鬼了,我当年怎么就把你生下来了!”
她一边骂,一边抓着旁边的清洁弹子。
一手抓着梦梦的手臂,弹子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梦梦的身上。
梦梦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哭声。
她这么努力,她以为拿了个第一名回来,妈妈至少会对她笑一笑。
原来,不管怎么做,不管她如何努力,妈妈都不喜欢她。
即使已经成为老师眼中最优秀的好孩子,妈妈也永远不会给她一个微笑。
只因为,她是个女孩。
第104章 悄然记忆
有佣人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冲了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又不敢阻拦舒青,只得站在一旁劝道:“大小姐,不要打了。梦梦还是个小孩子,不要打了,你吓坏她了。”
“闭嘴!”舒青恶狠狠地骂:“再多管闲事,我让你滚出舒家门。”
这时舒母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境,知道梦梦估计又惹舒青不高兴了。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梦梦,以后见了妈妈,尽量不要惹她不开心了。”
梦梦含着眼泪,不断点头:“妈妈,我错了!”
但舒青的脾气已经上头,虽然梦梦已经乖巧地认错,但她尤不解恨。
于是,在舒母和佣人的围观下,弹子仍然狠力地落在梦梦身上。
梦梦觉得很痛,心里的恐惧在不断扩散。
妈妈这个词,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又陌生了几分。
梦梦不知道听老师说过多少遍: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动听的两个字。
因为所有的妈妈,都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们要尊敬妈妈,关心妈妈。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跟书上描述的不一样?
为什么连外婆也不喜欢她?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
季双双回家的时候,老远就听到舒青的叫骂声。
她吓得赶紧朝客厅跑进来,果然看到舒青又在打骂孩子。
一把将梦梦抢到怀中,季双双好脾气地说:“小姑,梦梦这么乖的孩子。你不要老是动不动就打骂她。”
舒青嗤了一声,眼睛不怀好意地朝季双双身上打量了几眼。
随即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这么喜欢孩子,干嘛不自己跟哥哥生一个?”
骂完,她也没了打孩子的兴致,扭着细腰走了出去。
舒母在她背后喊了一句:“这都准备吃饭了,你还去哪里?”
舒青头也不回:“不要你管!”
“梦梦,你没事吧?”季双双等舒青走远,仔细地看了看梦梦的身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让她分外地心疼:“小姑子也太狠心了,梦梦不要害怕,我去拿药水给你擦擦。”
舒母也嗤了一声,语气跟舒青一模一样:“我看你也挺喜爱孩子,还是早点跟庭飞生一个吧。”
季双双觉得又难过又尴尬,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么多年,她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怀不上孩子。
也难怪舒母不喜她。
到吃晚饭的时候,舒庭飞没有回来。
像他这么忙碌的总裁,确属少见。
季双双总是心疼他忙坏身体,从来不会多问一句他外面的事情。
她是个女人家,什么也不懂,不能替他分担工作。
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孝顺父母,在他回家的时候,嘘寒问暖一番。
舒父出来的时候,看到梦梦一脸的委屈,猜想她今天又挨打了。
长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却也并不安慰梦梦。
对于舒家人来说,莫梦梦的到来,是一场恶梦,一场耻辱。
那一年,新闻报纸上都几乎炸开了天。
梦梦出生那一天,舒青未婚先孕的消息不径而走。
舒家再次成为整个f市的大焦点,大笑柄。
舒母在往后的几年里,甚至不敢参加任何宴会。
直到后来舒庭飞娶了季井纶的妹妹,f市人的目光,才悄然带上了一些恭维。
梦梦出生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舒家人简直像活在恶梦中。
所以谁无法对梦梦产生好感。
而舒青本来寄予这个孩子的降临,会让莫少泽回心转意,至少常常来看看她们母女。(.好看的小说
但七年过去,别说看一眼,莫少泽连踪影都不见。
舒青在各种猜疑中,最后终于把原因归咎到梦梦的身上。
她觉得,因为梦梦是个女儿,所以莫少泽不愿认她。
没有人会喜欢梦梦,因为她出生在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时机里。
梦梦的童年,是在恶梦中度过的。
她总是拼尽所能,去做最优秀的那个女孩,企图换来大人们喜欢的目光。
她才七岁,却已经尝尽人间冷暖,早早学会察颜观色。
多么心酸。
这顿饭,一如既往地,吃得无味无趣,气氛僵硬沉闷。
梦梦对未来一片茫然与惊恐,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早早地吃了几口饭,梦梦借口要做作业,早上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其实,她是不敢出来,面对大人们憎厌的目光。
她常常在漆黑的房间里一遍一遍地问: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人,会真心地喜欢我?
吃过晚饭后,晓洋又噔噔地上了楼,不知道要做什么。
宁溪在他背后喊:“今天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不要玩得太晚了,早点睡觉。”
“知道啦。”晓洋的声音关在了房门后面。
宁溪无奈,总算明白什么叫儿子越长大,越遥远。
原俊和宁溪又聊了一会工作,才离开了陆家别墅。
他长年在国外,从未回国。所以国内没有私人住所,暂时住在酒店。
想着等新公司开张后,再买一套舒适的私人公寓。
宽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宁溪一个人,客厅立刻显得空荡而寂寞。
外面夕阳正斜斜西沉,天边的一角被晚霞映得通红通红的。
宁溪走了出去,面前出现一条长廊。
长廊的一边是画满壁画的墙壁,另一边则疏落着一根根罗马柱,柱上缠着些许藤蔓,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硬朗的风格中,透出些许柔情。
和整幢别墅倒是很搭,看起来有点像古式的欧洲建筑风情。
宁溪沿着长长的走廊走过去。
走廊的墙壁上刻着的图案都非常奇怪。
罗马柱的外面,是一个大型的花园。栽满了栀子花,这里的花香更浓郁了。
宁溪闭上眼睛,把手按在墙壁上。
墙壁上的浮画是凹凸,手指按在上面,似乎可以摸到画的轮廓。
宁溪觉得曾经在某一刻,她肯定也这样,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过这条长廊。
也这样,用手指摸过长廊的画。
多么奇怪而熟悉感觉。
宁溪觉得很困惑。
但很快就释然。
这里是云海的家,她以前是在f市生活的,而且云海说过,她以前在这里住过。
如果不觉得熟悉。那才叫奇怪。
终于到了走廊尽头。
宁溪就知道,这里肯定有一个工作室的。
她把手放在门上。
有什么强烈而可怕的情感,几乎要随着门的推开,破茧而去!
门被轻轻宁溪轻轻地推开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以为,会推开一场盛大的记忆。
却不过,只是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
宁溪悄悄松了一口气。
同时暗自吐了吐舌头,真是的,自己吓自己。
自从来到云海的这幢别墅后,她就觉得自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宁溪把手拂过每件看起漂亮不已的衣服,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梦幻的童话故事里。
还是不对劲。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
宁溪猛地摇了摇头,然后拍拍脸蛋。
算了,衣服再漂亮,也不是她的,赶紧出去吧。
心跳得有些过份地快,都快承受不住了。
再不出去,说不定心脏都要从心口蹦出来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楚封正等在那里。
宁溪迎上去,惊喜地问:“楚封,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云海也回来了?”
楚封虽然风尘仆仆,但仍然很精神。
他告诉宁溪:“先生还没有回来。事实上先生的事情没有谈完,可是先生的奶奶出事了。他现在已经在美国,要等奶奶的情况好一些,才能赶回来。”
宁溪吓了一跳,担忧地问:“奶奶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楚封笑着说:“别担心,就是差点从阳台上摔下来,吓了一吓,精神有些不好。”
宁溪蹙着眉心:“不是请了好几个人,24小时照顾着奶奶吗?怎么能让她爬到阳台上?”
说完又自责起来:“是我不好,我应该把奶奶一并带回中国的。”
楚封说:“你也不用责怪自己,奶奶年纪大了,先生也不想让她长途奔波。不过这次出了这种事,先生肯定会把她带来中国的,你就放心吧。”
“嗯。”宁溪点点头,又问:“既然云海没有回来,你怎么不在他身边?”
因为楚封经常跟在陆云海身边,宁溪都已经将他列为云海影子般存在的人了。所以他独自回来,让她有些奇怪。
“无防,有芝颖在先生的身边。”楚封说:“是先生让我先回国,说是要替晓洋安排学校的事。虽然原俊的能力很强,但他在国处长大。对国内肯定陌生,先生怕他久久找不好学校,会影响晓洋的学业。”
“云海想得真周到。”宁溪有些小感动了:“我这个当妈妈的,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楚封和宁溪说了几个学校的名字,宁溪有些拿捏不定。
最后,楚封替她作决定:“就先本市的第一中学吧。这个学校的师资非常强大,如果想在第一中念书,必须在附属的小学念完六年学业。并且最后考试成绩过关,才能直接升初中。”
宁溪信任地说:“我什么都不懂,一切就交给你吧。辛苦你了楚封。”
“不辛苦。”楚封说完后,关切地对宁溪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
第105章 你是谁?
宁溪点点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楚封又说:“我就在楼下的客房里,你有什么事,直接喊一声。”
陆先生不在家,这里只有宁溪母子,和几个佣人住这里。
楚封当然要住在楼下,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
夜已经很深了,路见琛还留在公司没有回家。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用拼命工作,来麻醉自己。
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撑过没有舒晚的日子。
直到爷爷打来电话。
路老爷子知道路见琛的心结,不会这么容易打开。
但舒晚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再好的女孩,也应该把她忘了。
要重新开始生活,娶妻生娃,那才是正理。
八年过去,路老爷子变得更加苍老了。
炯炯有神的眼睛已经不再明亮,悄然夹上的岁月所赐予的混浊。
路见琛迟迟未见有再娶妻的念头,让他很担忧。
连萧静如都给应家那小子,生了个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每次应容和带着小诗婉来路家窜门子,他心里总是升腾起非常强烈念头。
如果阿琛结婚生子,那么他已经有一个重孙,四代同堂,多么幸福。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到现在,已经演变成:只要和路见琛在一起,他的话题永远也离不开快点结婚,然后给他生个重孙。
而且,路老爷子仗着自己年纪大了,为了让路见琛回家,可谓是花样百出。
今天头痛,明天肚子痛,后天摔了脚。[]
永远都有说不完的借口和理由,让路见琛赶回家。
然后,相亲。
偏偏路见琛尊敬爷爷,每次都怕不是谎言,每次都会急匆匆赶回家去。
今天路老爷子的借口是:“心疼!心脏疼,你小子快回来。”
路见琛拿着手机,无奈地说:“爷爷,你翻来覆去地找这些借口,虽然每次都很有创意,但你觉得有意思吗?不管你安排的女人有多么好,除了舒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要别的女人。”
于是路老爷子脾气上来,气呼呼地摔电话:“少废话,你就说一句,回不回来?不回来我马上病给你看。”
路老爷子年纪越大,越有点像小孩子。
路见琛完全拿他没办法。
只能回去。
回到家里,路老爷子正悠闲地坐在茶几旁喝着茶,他的身边坐着个安安静静的小美人。
看到路见琛回来,小美人儿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
哇,这就是路家三少啊?
虽然以前在新闻报纸上看过他的样子,知道他长得好看。
但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三少看起来好英俊,好有气魄。
路见琛扫了一眼小美人,对路老爷子说:“爷爷,你每次都装病骗我回来,好歹也做做样子。”
这话惹得路老爷子不高兴了,当场冷下脸来:“你很希望我生病?”
路见琛没心情跟像孩子一样的爷爷抬杠,懒懒地说了句:“我先回房去了。”
路老爷子叫住他:“老三,这是祝家的小女儿。”
原本想给路见琛介绍女孩的名字,却忘记她的名字,扭头问她:“你叫什么来着?”
小美人声音低低地说:“我叫祝晶莹,今年十九岁。”
于是路老爷子说:“晶莹今天难得过来一趟,你至少跟人家打个招呼。”
路见琛的嘴角一牵,勾出一抹冷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扫了一眼祝晶莹。
祝晶莹被他的气魄吓到,赶紧低下头来,装出十分害羞的样子。
实则她的心里已经抖得不行,三少的眼神好可怕。
“祝晶莹?”路见琛开口了。
祝晶莹觉得他的语气充满不善,赶紧点了点头。
路见琛又问:“今天来路家相亲的女人,是你?”
祝晶莹完全受不了这样压迫的气息,脸都吓白了。
她站起来,对路老爷子说:“路爷爷,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我还是先走了。”
说完,不等路老爷子开口,她就一连说了几声再见。
然后就飞快地消失在路家大门。
路老爷子那个气啊:“老三,你怎么回事?不是每个女孩都像舒晚一样那样胆大。你总是拿出这种眼神来看人,都已经被你吓走十几个了。”
路见琛不耐烦了,“那就你找一个,跟舒晚一样胆大的,再来见我。”
说完,路见琛很快上了楼。
谢清玲探着脑袋看路见琛上了楼,才走出来。
在路老爷子身边坐下,讨好地说:“爸,我早说过了,让颜颜来试试。颜颜至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弱不禁风,一吓就跑。”
路老爷子顾着低头喝茶,没理会她。
谢清玲契而不舍地说:“爸,让颜颜来试试吧,没准阿琛就动心了呢!”
路老爷子终于说了一句:“我看,邓晴都比陆胜颜强。”
这话让谢清玲大惊,叫起来:“爸,就算你年纪大了,但眼神也不至于这么差吧?我听颜颜说过,邓晴曾经想杀了她。那么恶毒的女人,怎么能进我们路家门?”
路老爷子觉得跟谢清玲说话,简直在浪费时间。
“如果陆胜颜有本事让老三看上她,我也不会反对她嫁进来。”
他扔下这句话就走出去了。
切!
谢清玲在心里骂了句老不死的!
当年路见琛娶舒晚的时候,难道又是自愿的?
要他娶谁,还是你老头子一句话的事?
谢清玲正在心里开骂,没注意到一个小身影无声无息地坐到她身边。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骂道:“死丫头,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我!”
美琳用她碧绿的眼珠子看了一眼谢清玲,又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姨母,我看你想事情入神,没敢打扰你。”
谢清玲眼皮一跳,以为美琳在拐着弯说她,骂了句:“小雜种!”
美琳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谢清玲这句话,而显得伤心或者生气。
但她眼睛已经变得有些漠然。
她从茶几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后,礼貌地说了声:“我先回房。”
谢清玲在她背后碎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没爸爸要的小洋鬼子!
两年前,在路见琛醒来后没多久,32岁的路星瑜和英国的丈夫离了婚,带着女儿回了娘家投奔。
路源为此训了女儿一顿,但终究是疼爱女儿的。让星瑜留在家里,以后的事,以后再作打算。
于是,路星瑜仍然以路家大小姐的身份,在路家住下来。
路星瑜性格温和,很得路老爷子欢心,路见琛也对她打从心里尊敬。
毕竟,是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了。
佣人们对她仍然很是敬爱,亲切地唤她星瑜小姐。
想到这里,谢清玲就很气愤。
佣人们对路星瑜这个外嫁女都发自内心的尊敬,对睿睿却有些不冷不热。
因为江睿的性格残忍古怪,佣人们除了必要的时候,一般不会接近他。
路老爷子更加不喜这个小孙子。
谢清玲也明白江睿的坏脾气,是她给惯出来的。
但她又理所当然地认为,路家的地位这么高贵,江睿现在是路家最小的男丁,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
夜幕黑压压地包围着窗外的视线。
这一天,到底发生过多少事情?
明天,又将迎来什么样的改变?
路见琛把视线收回来,目光停留在床头柜那个狰狞的骷髅头上。
记得舒晚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就曾好奇地研究着这个,会让女孩产生惊恐的东西。
当时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路见琛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如果当时问问她,现在就不用每次一看见这个骷髅头,就会不断地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有过亲密接触。
那只小猫,浑身都是利爪,明明喜欢着他,却总是反抗他的碰触。
舒晚,我是真的想你了。
你在哪里?
到底,你还存在这个世界吗?
路见琛坐在漆黑的房间里,想一个人,想到了心痛。
你倒好,一个人走得干净轻松。
却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几乎痛到成疯成魔。
有谁能知道,平日里看起来,总是傲慢到冷酷的路三少,会这样地去思念一个人?
宁溪从痛苦的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又是泪流满面。
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亮了台灯,发现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了。
云海那边是白天,所以现在打电话给他,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吧?
宁溪把手机拿出来,翻出陆云海的电话号码,却久久没有按下拔打键。
她一直在回忆那个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又痛苦的梦?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喊她舒晚?
宁溪最后没有打电话给云海。
她把手机放下,走到窗口旁边,抬头看向那一片沉默的夜空。
在这样寂静的天空下,还有谁会用这种茫然失措的眼神,去企图记起某些回忆?
我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求求你让我想起来吧。
让我把一切都想起来。
宁溪暗暗地祈祷。
但也许是夜色的温度太过于冰冷,宁溪觉得自己的心声,是那样的微弱。
微弱到,风一吹,就能消匿于无形之中。
沉溺在深思里的宁溪,没有留意到,放在床头上的手机不断发着光亮,不断地震动。
最后终于停下来,重新归于安静。
第106章 果然没死
宁溪有这样一个习惯:睡觉之前,都会把手机调成震动。[]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把手机调成震动的动作,却每次都会在心里产生一种甜蜜到心酸的感觉。
仿佛曾经有谁,温柔地为她做过这样的事情。
在被黑布掩盖的记忆里,到底藏着什么样深沉的秘密?
为什么,越来越多她不能控制的奇怪感情,纷纷向她袭来?
宁溪拉开宽大的落地窗,走到了阳台。
她把手往夜色中探去,似乎想触碰某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突然,她看到别墅院里的灯下映射下,一抹寒光向她照来。
那是眼镜反射夜灯的光芒。
竟然有人?!
陆家别墅的外围起码有四五米高,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她?)进来干什么?
小偷吗?
但小偷该是没这么大胆,敢翻墙进云海家里偷东西吧?
不管他(她?)是什么人,能这样无声无息地潜进这里,肯定不是普通人。
宁溪也顾不得多想,手撑着阳台的护栏,奋力一跃。
借着墙壁上几个凸出点,就从二楼轻松落在了地面上。
估计是未曾料到会被发现,那人迅速转身,朝围墙跑过去。
他身手灵活,轻松就攀上了围墙,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不能让他跑了!
宁溪大喊了一声:“楚封快出来!”
然后也很快攀上围墙,追了过去。
夜晚的风清凉,在宁溪的耳边呼啸而过。
那人越跑越快,宁溪也不落后风,紧紧地追赶在他身后。
宁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追过来。
就算是小偷,她这样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又人生地不熟的,没必要这样追来。
但是……
这里是f市,这里有她遏力想记起的回忆。
如果这个人和她的过往有关?
她已经迫切到,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她记忆有关的人或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知跑了有多久,虽然看不清周围景象,但可以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宽阔。
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苍茫的夜色下,只隐约可见一些怪石横行的轮廓。
耳边时有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竟然是跑到海边来了吗?
宁溪顿时有些紧张。
天啊,她太鲁莽了!
自己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能就这样追出来?
一会要怎么回家啊?
没等宁溪哀嚎完,那个人终于开口了,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舒晚,你果然没死!”
这个男人为什么喊她做舒晚?
宁溪蹙起眉心,急切地问:“你是谁?偷偷摸摸地跑进云海家里,想干什么?”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你竟然不记得我?是因为夜色太黑,你看不清我的样子?”
宁溪不说话,这个男人以前跟她很熟吗?
男人见她不应,嗤笑道:“舒晚,连一个曾经想杀你的男人都能忘记,你到底,想要装得有多么善良和宽容?”
这些话让宁溪觉得胸口沉闷,大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这么歹毒,身手又不错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男人却没有理会宁溪的疑惑,仿佛在自言自语,然而语气却冷得可怕。
“拜你所赐,我的眼睛现在几乎和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能借助特殊眼镜的帮助,才能看得见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八年来,我是如何地想念你?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再见你时,要怎么报答你赐给我的伤痛?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莫少泽对天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杀了你!”
这人是疯子吗?
宁溪已经懒得听他废话,抬起长腿就朝他扫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她一动,莫少泽也马上向后小退了一步。
却同时双手伸出,抓住宁溪扫过来的小脚,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大步。
宁溪被他拖着向后倒去,后背急速地掠过满是沙砾的地面。
刺痛感细细密密地,很快爬满了她的感观。
宁溪知道不能任由他这么一直拖着。
她忍着小腿被压迫的疼痛,猛力向前弯起腰。然后手指紧握成拳,朝着莫少泽的下巴击出来。
这一拳头来得毫无预兆而且迅猛,莫少泽下巴被击中,痛得立即甩开宁溪,往后退开。
被莫少泽这么大力地推甩,宁溪的后背贴着地面飞出好几米,才堪堪停了下来。
但她很快从地面跃起,站直了身体。
阵阵刺痛由后背传来,宁溪知道自己的后面肯定擦伤了。
但莫少泽挨了那一拳头,估计也不好过。
嘴边逸出血来,莫少泽吐出一口血,阴狠地说:“想不到八年不见,你比以前变得更恶毒了。”
宁溪没有应他,再次抬腿朝他踢过去。
这次,宁溪避过可能会被他抓住小腿的危险,直接向上跃起,朝着他的头顶压下去。
莫少泽稍稍一侧身,就轻松避过。
冷笑道:“舒晚,八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八年后,你仍然不会是我的对手。今天晚上,你既然敢独自一人追出来,就让我真正送你去极乐世界吧!”
宁溪快速地又踢出几脚,却都没能伤到莫少泽分毫。
莫少泽躲避得轻松且随意,看起来有些像猫捉老鼠。
刚刚之所以会被她击中下巴,只不过是因为,他未能由初见舒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加上过分大意轻敌,才让她得了手。
“舒晚,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了!我劝你还是乖乖住手,不要浪费力气了。”
宁溪心中大惧,这个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太可怕了。
楚封呢?
他追过来了吗?
他刚刚有没有听到她的喊声?
宁溪开始懊悔自己的冲动。
就在宁溪心头大乱的时候,莫少泽突然向她欺身而来,一脚踢中了她的腹部。宁溪吃痛,知自己不是男人对手,转身就跑。
处境逆转,刚才莫少泽跑宁溪追,现在轮到宁溪跑莫少泽追。
莫少泽很快就追上了宁溪,伸长手臂,轻易就抓住了宁溪。
他把宁溪用力往后一拉,女人就到了他的怀中。
莫少泽一手圈住她的脖子,一手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
宁溪被制住,上半身丝毫动弹不得。
她这才明白,刚刚这个男人是故意引她来的。
刚才被她追赶的时候,如果发足脚力要跑的话,宁溪根本追不上他。
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越收越紧,宁溪心头大急,抬起脚往莫少泽的脚背上狠力踩下去。
奈何莫少泽就像个冰冷的机器人,竟然没有丝毫痛的反应。
宁溪此举未能脱身,反而惹怒了他。
莫少泽把膝盖并拢,干脆狠狠夹住她,让她再也不能做出任何反击。
宁溪气怒:“你这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你!放开我!”
她越挣扎,莫少泽钳制得越大力。
突然,男人的呼吸莫明一窒。
仿佛思慕了几千几万年,宁溪身上的香气向莫少泽的鼻息间袭来,突然搅得他心头大乱。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的眼睛被她所伤,于是日思夜想,天天只想着要杀掉她。
却原来,那样刻骨的仇恨。在日久年深后,会变得深入骨髓。
终于连同这个女人的模样,也一并随着仇恨日复一日的侵蚀,与血骨融成一片。
这一刻,他突然犹豫了。
如果,不杀她,如果,把她锁在身边……
这个想法简直比世间最恶毒最可怕的诅咒,更让人胆战心惊!
莫少泽坚硬的内心被击得粉碎。
圈在宁溪脖子上的手,却更加用力!
必须让她马上去死,否则……
否则,他怕自己会心软。
心软这样的词字,对他莫少泽来说,简直就像笑话,像耻辱。
这个世界这么可恨恶心,他憎厌所有一切与美好有关的事物!
他不允许这种词眼出现在心中。
宁溪的脸已经涨成紫红,眼看就要在莫少泽的手臂中,慢慢窒息而死。
突然传来楚封的大声呼喊:“宁溪!宁溪你在哪里?应我一声!”
一丝求生的光亮划过宁溪已经麻木的思维!
她张嘴,却连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封,楚封我在这里。
她在心里的求救声无人能听到。
“妈咪!”晓洋的声音随即也响起。
儿子也来了吗?
孩子这么小,怎么能让他来看到这种场面。
宁溪拼命地挣扎着,突然眼前大亮。
仿佛有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散开,照亮了眼睛的视线。
原来是晓洋最近研究制作的一个半成品。
制作原理跟烟花有些相近,但晓洋制作的这个要比烟花厉害:烟火发出来之后,可以让漆黑的夜空瞬间亮若白昼。
至少能持续九秒钟的时间。
晓洋十分得意地把它命名为“九秒钟光明”。
莫少泽的视线被这样耀眼的光亮一刺,微微放松了对宁溪的掣肘。
晓洋和楚封在这时,同时看到了宁溪,他们飞快地跑过来。
楚封用力,一脚就踢开了莫少泽。
宁溪被松开的同时也失去支撑,一下跌坐在地上。
晓洋紧张地问:“妈咪,你没事吧?”
顺过呼吸后,宁溪说:“没事。”
然后又紧张而严厉地说:“晓洋你怎么来了?以后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准跟着来掺和,听到没有!”
晓洋撇撇嘴巴,仍然乖巧地“哦”了一声。
第107章 记忆深渊
莫少泽的眼睛似乎又受伤了,没和楚封打上几个回合,就转身跑掉了。[]
他穿着一身的黑衣,身影隐在夜色中。楚封只追出了几百米,很快就看不清他的踪影,于是放弃再追。
楚封回到宁溪身边,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宁溪摇头。
宁溪几个人很快回到了别墅。
等晓洋上楼去睡觉后,宁溪才叫了家用医生来处理背部的伤口。
楚封转身就要出去,宁溪叫住他。
“楚封,你在外面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虽然有些疑惑,但楚封还是应道:“好。”
医生很快帮宁溪处理了背部的伤口。
楚封在外面看到医生出来,敲敲门就进了宁溪的房间。
宁溪问楚封:“刚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像认识我,而且非常恨我,刚才对我招招狠毒,都只是想杀掉我。”
楚封如实告诉她:“他以前的确和你有些过节。他曾经刺过你一刀,幸好先生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见宁溪似乎有些恍惚,温和地劝道:“宁溪,虽然你身手不错,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再一个人冒然行动了。你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
今天如果不是有晓洋在,会发生什么事简直想都不敢想。
如果宁溪出事,先生肯定会很伤心的。
听了楚封的话,宁溪不由自主把手按在心口上。
原来心口上的刀伤,就是这个男人刺的呀?
她以前,到底还得罪过多少人?
为什么才来f市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状况?
先是在机场被一众记者围堵,然后差点被人杀掉。
想到这里,宁溪忍不住问:“楚封,我以前的事,你能和我说一说吗?”
楚封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马上站了起来,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超多好看小说]
他抱歉地说:“宁溪,先生吩咐了,如果你觉得某些事某些人很重要,自然会自己把一切都想起来。对不起,我不会说的,而且,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就知道你不会说,我也就随口问问。
宁溪说:“算了,我还是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吧。”
她向楚封说了声“晚安”,楚封就走出了她的房门。
莫少泽回到住所的时候,自己倒喝了杯水。又因着眼睛再次受到光线刺激,阵阵痛觉不断地袭向大脑。
他恼怒地把杯子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突然,他发现了房里的诡异气息,警惕地四处看了看。
黑眸微沉,莫少泽在转椅上坐定,扯了扯衣领。
但是那抹诡异的气息仍然不动不响,莫少泽终于不耐烦,大声喊道:“茜茜!”
茜茜马上走了进来,低声问:“少主,有什么吩咐?”
“谁来过?”莫少泽问。
这句问话让茜茜的肩膀抖了一下。
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起来很害怕,“少主,莫老大来了。”
莫少泽的身体一僵,但很快镇定下来,朝茜茜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茜茜走出去后,他朝黑暗中问:“你来做什么?”
“阿泽,你的警惕性有待提高。”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显得有些森凉,房间里迅速被一层阴森的气息包围。
但仍可以听出声音的语调里,有着属于女人独特的陰柔。
莫少泽今天失手失利,已经怒火中烧。
此时还听到这些莫明其妙的话,更加怒得把手往桌上一拍,霍地站了起来。
他把黑色墨镜摘下来,重重地放在桌上。
受着伤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厌恶,畏惧,还有儒慕。
如此又恨又惧,是冰与火交织的感情。
莫少泽的心里仿佛被车轮辗压过了千万遍,后背的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压抑地开口问道:“你突然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
也许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憎恨,来人缓缓开口了。
声音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感情变化:“阿泽,最近是不是被什么蒙住了理智?现在不单单是烈焰门,连夜刹门的人都已经盯上你了。你却还一无所知,天天想着仇人的女人,你太不像话了!”
在听到“仇人的女人”这几个字的时候,莫少泽瞳孔猛然一缩。
一股戾气不可遏制地喷薄而出:“事实上,与路家结仇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没义务跟着你的恨而恨。你也没有资格要求,要我去对付路家任何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生来就心狠手辣。
那股戾气的背后,实则隐藏了多少痛苦软弱的成分?
只有经历过那些残酷的冷漠的无情的催毁,才能深刻体会到这种感觉。
“阿泽。”来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不满地说:“自从遇见那个女人,你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
走出来的人,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浑身充满苍老之态的妇人。
谁能想到,以狠辣著名的“k”组织首领莫老大,竟然会是个老女人。
她的身上除了一身名贵的衣服,从头到脚都像个将死之人,显得阴森可怖之极。
唯独一双眼睛仍有着生气,就仿佛燃烧着两簇火焰,火焰的热度几乎可能焚毁一切。
莫少泽知道,不走到生命的尽头,这两团火焰,将永不熄灭。
莫老大接着说:“阿泽,你没有资格痛若。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就不可以心生杂念。我不准你去爱上任何女人,也是为了你好。”
“出去!”莫少泽压抑着声音,平静地指着门外:“以后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随便来这里了。你也知道烈焰门的人盯我盯得紧,如果被发现,我可不担责任!”
莫老大淡淡一笑,嘴角勾着一抹古怪的温柔,对他的无礼并没任何反应。
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阿泽,下个月的今天,记得回来。”
回来……
受刑。
如果不是每年都让他承受一次痛入骷髅的折磨,又如何让他记住,这个世界,不能有爱?
“出去!”莫少泽的眼底,微不可察地涌出丝丝害怕。
这种害怕与生惧来,是一种本能。
从他记事开始,这种恐惧与害怕,伴随着他成长的脚步,把他的内心磨练成得无情无欲,坚硬不摧。
年岁渐多,他如今已经由一个只能接受伤害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有能力拒绝任何伤害的厉害男人。
可是,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恐惧感,从未消失。
这个女人,甚至拥有世界上最温柔代言的两个字:妈妈。
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天知道,他宁愿从未存在过这个世界。
短暂的恐惧过后,莫少泽的心里很快就被浓烈的厌恶所取代。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才能够完整地说出话来:“我但愿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莫老大听了这句话,却露出满意的笑容,布满褶皱的眼角微微向上扬着。
她把一个信封放在莫少泽的桌面上,说:“这个,或许可以帮到你。
对着信封扫了一眼,莫少泽忍耐着就要爆炸的气郁,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莫老大这才走了出去。
等莫老大走了很久,莫少泽才打开信封,里面的内容让他的眸光迅速暗沉。
舒晚?
当年,他明明已经把所有的照片都撕成了碎片。
为什么这些照片,竟然还会被莫老大保存着?
她把这些照片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几张过时的旧照片,又能做些什么?
照片上女人年轻而美好的侧脸,让莫少泽心里骤然剧痛。
他握紧拳头,突然无比地痛恨这个世界。
为什么让我遇见你?
为什么,我杀不了你?
宁溪并不知道此刻,有个人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立刻杀掉她。
她睡得不安稳,但因为昨天坐了整天的飞机,加上后半夜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倒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只是她背部的伤口,痛得让她连睡梦中都蹙着眉心。
晓洋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看到妈妈并没有被惊醒,又悄然走了出去。
看着手中多出来的手机,晓洋扬起微笑,按下一个号码拨出去。
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晓洋知道这个人事务繁忙,就耐心地一遍遍拨打。
他在心里说,我就不信你不接电话。就算是个陌生号码,但打个几百遍,你也总要接的吧?
大概打到第五十多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传来一把低沉稳重的声音。
“哪位?”
电话那边隐约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晓洋估计他在办公。
是你吗?
原来爸爸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
虽然晓洋心智成熟,但仍然免不了心里有些紧张。
每个孩子,对爸爸妈妈这样充满温情的词语,都是难以抗拒的。
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让路见琛有些警惕,突然有什么划过脑中,他整个人都坐直了。
路见琛加快了语速,急切地问:“你到底是谁?”
晓洋很快挂了电话,心里仍然怦怦直跳。
妈咪,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你忘了爸爸,那么,可不可以让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第108章 晓洋知忆
宁溪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聪慧早熟,却并不知道,他那天赋异禀的计算机水平。(.$>>>棉、花‘糖’小‘說’)
晓洋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网络虫洞和死螺计算。
从此之后,星球上又多出一名计算机天才。
本来嘛,陆叔叔对妈妈的过往只字不提,妈妈似乎也不会主动去问。
所以,大家都对那段没有记忆的过往,并不很在意。
偏偏在一年前,妈妈却突然对以前的事,有了零碎的记忆片断。
陆叔叔终于告诉妈妈,他当年是在中国f市遇见了她。
并且提议,让妈妈回来看看,也许能记起更多的事情。
心思过分简单的妈妈,并没有对陆叔叔这个奇怪的提议,产生任何怀疑。
但是,晓洋对所有事情都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他注意到了妈妈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提议让妈妈回中国时,陆叔叔眼中剧烈的痛苦与挣扎。
他似乎在矛盾,到底要不要让妈妈回f市。
陆叔叔,似乎很不想让妈妈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再后来,透过陆叔叔的只言片语,晓洋通过网络很快查到,妈妈当年在f市发生的一些事情。
于是,“路见琛”这三个字就烙印在他的心里,成了莫明敬慕的代名词。
虽然并没有明确的资料和证据显示,路见琛就是他爸爸。
但是,他就是认定,这个男人,一定是他的父亲。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妈妈会离开爸爸?
为什么陆叔叔带走妈妈,却不告诉她,并于爸爸的事?
为什么要等妈妈想起了一些记忆,陆叔叔才肯说出f市?
最主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妈妈会失忆?
失忆这件事,到底与陆叔叔有关吗?
太多太多的疑惑有待解答。
而且陆叔叔的势力这么大,要查真相,似乎好难好难啊。
不过晓洋相信,以自己的天才能力,要查出真相,只是迟早的事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可是,才回国第一天,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路见琛。
尤其是,妈妈还在昨天晚上遇到坏人袭击。让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让这个强大的男人,来保护妈妈。
于是,他查到路见琛的号码后,偷偷拿了妈妈的手机,打给他。
他是这么急切地,想让妈妈和爸爸产生某种关联。
爸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如果你不够强大不够聪明,连妈妈回来了都不知道,那么,你也不配当我的爸爸。
晓洋把手机上的通讯记录都删除后,又悄悄放回宁溪的房间里。
宁溪仍然睡得不安稳,这时听到了晓洋进门的动静,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问:“晓洋,你怎么进来了?”
晓洋平静地回答:“妈咪,我来看看你醒没醒,要吃早餐了。”
“嗯。”宁溪很快坐了起来,让晓洋先下楼去。
她换好衣服后,就下楼和晓洋一起吃早餐。
这么多年来,不管再忙,她每天都要和晓洋一起吃早餐午饭晚饭。
儿子从小没有父亲,已经让她很内疚。
所以,能多陪陪儿子,她从来不会找忙的借口。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因为晓洋突然说了一句:“妈咪,如果爸爸在的话,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句话让宁溪恍了神。
心内开始不可遏制地幻想,晓洋的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路见琛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挂电声,最初以为是打错。
但是,在看到五十多个未接来电的时候,他的眼睛沉了。
如果打错,不可能会打这么多电话。
于是,唤来阿迦,让他去查一查这个号码的来源。[.超多好看小说]
不多久,阿迦就回复:“这个号码是个很旧的电话号码,并没有查到特别的信息。”
阿迦低着头说完话,半响不见三少有任何动静。
他抬头,才发现路见琛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心内一惊,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只能重新低下头。
却不知,他这样的举动,却显得有些过分心虚了。
路见琛把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扣敲着。
三少通常在沉思或者矛盾的时候,就会这样扣敲桌面。
不对啊,三少为什么突然用这种目光打量他?
是哪里出错了吗?
阿迦自问这几年来,除了舒晚那件事,从未对三少做过不利的事情。
应该不至于会被发现。
但三少这么锐利的目光,就算发现了什么倪端,也是在理。
终于,路见琛开口了:“阿迦,自从我醒过来要查舒晚的下落之后,你自动请缨,陆云海那一块就交给你来负责盯梢。”
说到这里,三少停顿了一下。
阿迦的心里更加觉得煎熬,他知道,三少这是开始怀疑他了。
不管是怀疑他的能力,还是怀疑他的忠诚,哪一样,都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阿迦额上冷汗悄然滴落,只等着三少如何发落他。
“可是两年来,除了陆云海的行踪,你就再查不到些什么了吗?甚至连陆云海加入庄氏,成为庄氏集团服饰的设计顾问,这么显而易见的公开消息,你都没有向我汇报。”
路见琛话才说完,阿迦已经单膝在他面前跪下。
“三少,请你责罚我吧!”
“你没有话要解释?”路见琛眯起眼睛。
阿迦对他的忠诚,他从未怀疑。
即使在这一刻,他仍然相信,阿迦没有背叛他。
可是,种种迹象显示,阿迦有了叛变的嫌疑。
阿迦只是硬气地说:“三少,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总之我对三少,对烈焰门的忠诚,从来没有改变过。”
应容和在这时敲门进来。
看到阿迦跪在地上,诧异地问:“阿迦这是怎么了?”
阿迦没有应他,虽然是跪着,但是他的腰身挺直,就像一棵千年苍竹。
这么多年来,夹在先生和三少之间,他痛苦,彷徨。
每一天每一刻都过得水火交替,如履薄冰。
先生对他恩重如山,但三少同样对他信任有加。
虽然起初是先生安排他接近路见琛。
但是,这么多年来,跟随在三少身边,他早已对三少的气魄与为人,信服不已。
他既不愿背叛陆先生,更加不愿叛离三少。
世事忠义难两全。
阿迦总算是深刻体会到这种艰难的心境了。
终于,路见琛朝他挥挥手:“自己去下去领罚吧。”
阿迦站起来,仍然恭敬地朝路见琛弯了一腰,才慢慢退出去。
应容和更加惊讶了,问路见琛:“三少,阿迦犯什么错了?”
路见琛不作回应,只是看向他手中的报纸:“你有什么事?”
应容和听到这句问话,也不问阿迦的事了,马上把报纸放在路见琛面前。
报纸上是今天早上的。
上面有一则关于庄氏集团进军中国的报道。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的篇幅,但是,这则报道却占去半个版页。
报纸上有一个女人的特写大镜头。
她长发披肩,脸上虽然戴着一副超大墨镜,遮去了半张脸的容颜,但仍然隐约可见,是个美人儿。
这则报道也没有特别实在的内容,不过是简单写了几句,对庄氏集团女董事长的赞叹。
无非是说庄氏集团如日中天,这个董事长好能干,好年轻,好漂亮啊什么的,来博眼球。
报纸上的女人,实则只露出尖细的下巴,却让路见琛心里一动。
他把报纸拿了起来。
这个女人?
为什么长得特别像舒晚?
是他太过于想念舒晚,所以,把每一个有些相似的女人,都看成是她了吗?
观察着他的神情,应容和明白三少的反应,和他最初看到这张图是一样的了。
应容和说:“对于庄氏的人回国,电视新闻上也有过几秒钟短暂的播放。静如正好无意中看到了这个新闻。她当时就觉得,无论是身材,气质,都有些像舒晚。但因为看不到她的样子,加上舒晚确实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所以静如并不敢确定,让你来看看。”
关于舒晚的死,因为是萧静如亲自去确认过屍体,并亲手料理了后事,还亲眼看着舒晚化成了骨灰。
所以,对于路见琛仍然坚持寻找舒晚,萧静如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一个人都死了,还怎么找得到?
但是昨天却让她看到了那则新闻,她当时其实只觉得人有相似,也并不很在意。
就随口问了句:“庄氏集团?什么来头?这个女人长得挺像舒晚的,她叫什么名字啊?”
应容和也随口应了一句:“她姓庄,是庄氏老董事的女儿,好像叫……庄宁溪。”
当时萧静如听了这个名字后,也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在洗过澡后,再一次被女儿赶出房门的时候,她突然惊叫起来。
“庄宁溪?!天啊,这是舒晚在被舒家收养以前的名字。”
应容和重复了静如的这句话给路见琛听。
路见琛的眉眼一扬,有些惊喜,说:“让人去起一起这个女人的底!”
然后又马上加了一句:“让龙子的人去查。”
等应容和领命出去后,路见琛才重新拿起报纸。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报纸上的人脸微微扬着,只露出下巴柔和的线条,似乎在微笑。
路见琛几乎能透过那双大墨镜,看到墨镜后面那双状若桃花的眼睛。
那双熟悉的,会温柔深情地看着他的,属于舒晚的眼睛。
舒晚,是你的吗?
你回来了吗?
如果真的是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路见琛又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真的是舒晚,她不可能不来找他的!
第109章 俩小相斗
不得不说楚封的办理能力超强,不到三天,晓洋就被第一中接收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最初,学校安排科试。
但只考了一门功课,学校就立刻决定录用晓洋。
原因是这样:第一门安排的是数字考试,有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但晓洋在20分钟后就完成了试卷。
负责主考的诸葛老师惊奇地发现,答题竟无一错误,满分啊满分!
而且只用了半小时不到的时候,这简直是百年不遇,优等生中的优等生。
于是聪明的诸葛老师马上向学校提了请求,要把庄晓洋分到他的班上。
诸葛老师带的是二年级重二班,除非考试成绩异常优越,否则要分到他的班上,简直是难于登天。
庄晓洋只是一个转校生,却受到诸葛老师如此重视,这让他没有进学校,已经成了学校的话题人物。
所以,在诸葛老师带他进教室的时候,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他。
诸葛老师显得特别高兴,脸带微笑地向大家说:“各位同学,这位是庄晓洋同学,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同学啦。大家鼓掌欢迎他!”
掌声稀稀落落的响了起来。
晓洋简单地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庄晓洋。”
介绍完后十分有礼貌地向大家弯了一下腰,“以后,大家要互相帮忙。”
诸葛老师说:“晓洋,你去找个位置坐下吧。”
应诗婉马上向他招手:“新同学,来我这里吧!”
晓洋也不作多想,三两步走到了应诗婉身旁的空桌位旁边。
然后,在全班同学一脸同情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诸葛老师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晓洋同学走得也太快了,他都来不及阻止。.
但愿这次,应诗婉不要太过火了。
诸葛老师开始讲课,四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叮铃的下课铃响,诸葛老师向同学们宣布下课后,就回了办公室。
全班同学却好像约定好似的,竟然全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动,就等着看好戏。
也有人替晓洋觉得担忧。
应诗婉这个出了名的捣蛋大王,从一年级开始,就没有人敢做她的同桌。
这位新来的晓洋同学不明真相,成了她同桌,以后可有罪受罗。
应诗婉笑咪咪的,装得像个小大人似的,向晓洋伸出手,友好地说:“庄晓洋同学你好,我叫应诗婉。很高兴能和你做同桌。”
晓洋微笑着与她握了握手,突然感觉手中不知多了什么东西,软塌塌的一块。
他摊开手掌一看,是一条比成人拇指还粗的蜈蚣。
蜈蚣的作工很精细,连那无数只细脚,都做非常逼真。
而且掌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带动蜈蚣的抖動,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蜈蚣在爬。
晓洋愣了一下。
应诗婉哈哈地狂笑了几声,等着听新同学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然而晓洋把蜈蚣一收,放进书包里,优雅地笑道:“很特别的见面礼,谢谢你!”
全班同学都呆了一下,很快又在心里为晓洋的勇气鼓起掌来。
这么可怕这么逼真的一条蜈蚣,就算是成年人乍然见了,都有可能会发生尖叫声。
更何况是七八岁大的孩子?
班上曾经有同学被应诗婉的这条蜈蚣,吓得一个星期都不敢来学校?
如今见晓洋同学把蜈蚣收了,无不心存感激。
应诗婉张大嘴巴看着庄晓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个新同学貌似胆子挺大,而且长得挺好看,又这么的勇敢。嗯,以后就跟他交朋友吧。
然而,没等应诗婉佩服完,晓洋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看着她:“嘘!”
应诗婉不明就理,愣愣地看着庄晓洋。
晓洋的伸出手,一点一点伸向庄诗婉的肩膀。然后突然用力向前,似乎抓住了什么,又迅速收回手。
应诗婉好奇地看着他,问:“我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啊?”
庄晓洋朝她摊开手,他的掌心上多了一个小东西。
一条筷子大小,有十多厘米长的小蛇,正温顺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庄晓洋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小蛇,笑着说:“宝宝以后要乖哦,不能再乱跑到别人身上了。”
应诗婉石化,吓得一动不敢动。
庄晓洋突然把耳朵凑近小蛇,似乎在倾听它说话。
这诡异的一幕,刺激得小诗婉更加大气不敢出。
庄晓洋用一种无奈的语气对应诗婉说:“应同学,宝宝说很喜欢你。它想和你做朋友,以后还想常常跟你玩。可以吗?”
应诗婉胆都吓破了,当场大叫一声,哇哇大哭起来。
班上的同学都被应同学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纷纷向左右询问情况。
应诗婉即使胆大包天,但想到一条真正能动会爬的小蛇,是在她的肩膀上抓出来的,肯定会惧怕的。
她越想越恐惧,哭得越来越大声。
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要多丑有多丑。
说起来,小诗婉不过7岁大的孩子。
就算再捣蛋,也只是一个小女孩。
庄晓洋有些心软了,说:“好了,我让宝宝不去找你。别哭了。”
应诗婉从幼儿园到小学二年级,四五年的学校生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暗亏。
向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她?
她不停地哭,不管晓洋如何道歉,就是不依。
一直哭到老师来上课。
老师诧异地问:“应诗婉同学,你哭什么?”
于是应诗婉马上向老师告状:“老师,这个新来的同学欺负我!他拿蛇吓我!”
老师更加诧异,这应诗婉是出了名的捣蛋王,向来只有别人受欺负的份,什么时候,别人能把她欺负成这付模样?
于是,老师问:“同学们,你们有谁看到庄晓洋带蛇来学校了?”
不得不说,应诗婉的人缘实在是太差了,全班同学都一致地沉默,然后摇头:“没看见。”
老师顿时一副明白了事情经过的样子,小斥了应诗婉几句,让她不要再胡闹,然后上课。
好不容易憋过四十分钟,应诗婉等老师一走,马上向庄晓洋宣战:“庄晓洋是吧?敢得罪我,你死定啦!你给我好好等着。”
“每个人来到这世界上,都知道自己是死定了。”庄晓洋笑了,斯条慢理:“这些道理我懂,我自然会等着。”
应诗婉武力斗不过庄晓洋,嘴上功夫又斗不过他,气得小脸通红。
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直到回到家里,仍然鼓着小腮邦子,看起来就像只生闷气的大青蛙。
晚饭也不肯吃,不管奶奶怎么哄,她就是生闷气。
刚好萧父和萧母来应家作客,看到小诗婉这副模样,不由问她:“是谁惹我们家小婉生气了?看看,这么小脸蛋,都鼓得像只大馒头了。”
应诗婉一头扎起萧父的怀抱中,向他告起状来。
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连哭带泣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说:“外公,你说你说,这个新同学是不是太过分了?竟然欺负我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应老爷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
就你,还可爱的小女孩?
萧父马上气愤地说:“对,太过分了!”
然后和小婉一起谴责新同学,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应诗婉幼小的心灵总算得到了某种安撫,满足地笑了笑,这才肯乖乖去吃饭。
应父对那个能把小婉惹得生一天闷气的新同学挺感兴趣,问她:“小婉,这个新来的同学是个插班生,是怎么分到你们班的?”
“听说考试只用了20分钟,还拿了满分。”小诗婉嘴里含着饭,模糊不清地回答:“他叫庄晓洋,听说是从美国回来的。真是,外国回来的了不起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明天给他点颜色看看。”
萧静如对想办法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凑过来和女儿一起出主意。
无非是一些背后贴纸条啊,悄悄绊他一下让他跌个狗啃泥,或者在他的书桌里放能唬人的东西……这样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办法。
但萧静如那个起劲啊,看起来比女儿还要兴致勃勃。
应老爷直叹气,总算明白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萧父看到应父这样的神情,略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不无尴尬地开慰:“静如小时候比诗婉调皮多了。诗婉年纪小,喜欢玩闹是正常的,等她长大一些,自然会明白,女孩子应该保持优雅安静斯文……哈哈哈。”
萧父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哎,在静如的“教导有方”之下,诗婉长大后,不比她更加变本加厉,就烧香拜佛了。
正在家里开着电脑的庄晓洋,突然觉得耳根一阵发热。
跑到楼下倒了杯水,庄晓洋看到电视里正播放着综艺节目,妈妈坐在沙发上,眼睛却没有看电视。
说起来,这部电视还是妈妈昨天让楚叔叔买回来了。
她说这个别墅这么大,却一点家具都没有,太空荡太寂静了。
于是,电视,书柜,一些家用摆玩物……
妈妈为这个别墅添了不少东西。
东西买回来后,这个空荡的别墅,看起来的确充实了不少。
但是,有些寂寞,真的是买来东西不断充实,就能填补的吗?
第110章 父子对决
自从来到f市后,妈妈变得更喜欢发呆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以前,妈妈就喜欢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草坪发呆。
有时候也会看着自己的左手腕,如果没有人打扰她,能保持沉默的姿勢一整天。
在没有了记忆的往事里,是不是住着一个,让妈妈非常想念的人?
那个人,会是爸爸吗?
“妈咪。”晓洋喊了一声,在宁溪的身边坐下。
宁溪回过神来,摸了摸儿子的头。
“不是睡觉了吗?怎么下来了?”
晓洋叹了口气:“有心事,睡不着。”
这小大人的模样惹得宁溪一下笑了,“洋洋,你才多大点的孩子?会有什么心事?”
晓洋马上把他的担忧说出来:“妈咪,陆叔叔说,他是在这里和你相遇的。来到这里后的这几天,我就常常想,爸爸会不会也是在这里和你相遇的?你说,如果我们真的能找到爸爸,你会不会离开陆叔叔,回到爸爸的身边?”
这句话让宁溪觉得很意外,又有些心酸:“晓洋,你是不是很想有个爸爸?”
晓洋点点头:“有爸爸,有妈妈,有我,这个世界才完整呀?”
宁溪忍不住抱了抱晓洋的头,轻声说:“嗯,如果真的能找到我家晓洋的爸爸,不管我能不能想起他来,我都会尝试,让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
“妈咪,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
“当然算数!”宁溪刮了刮儿子的鼻子,看看挂在墙上的大钟,说:“已经九点多了,快去睡觉吧。”
“嗯,妈咪晚安。”晓洋站起来,高兴地上了楼。
宁溪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关掉电视,也上楼睡觉了。
晓洋回到房间后,并没有马上睡觉。
他把电脑接上网线后,利用黑客技术,很快攻克了盛耀集团网页的层层防护,直抵核心部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盛耀集团的大部分职员在这时,都已经下班了。
晓洋本着好奇心想看看爸爸的公司资料,不料在打开最后一层的时候,被反追踪了。
他不知道,路见琛这时候并没有下班,正开着电脑办公,所以公司网络才遇攻击,他马上就做出了回击。
要知道,当年阿迦这个世界顶尖的黑客高手,都在路见琛的手上一败涂地。晓洋虽然厉害,但毕竟初出茅庐,一遇真正的高手,自然阵脚大乱。
好方好强大,是什么人在那头?
一场紧张的网络技术大战开斗了十几分钟。
路见琛终于不耐烦,直接黑了晓洋的ip,发出大屏幕话题:“你是谁?”
晓洋发出另一个话题:“你又是哪位?”
“我是路见琛。”路见琛也不磨蹭,没等对方回应,又抛出下一个话题:“亮你的名字!”
见到路见琛这个名字后,晓洋很快回应:“我是你儿子。”
盛耀集团有路见琛开发的程序阵守公司网络,已经将近十年没被其他人攻击过公司。
今晚公司的网站却差点被人攻克了,心中已是大怒。
这句“我是你儿子”,听起来有些像挑衅,他更怒,手中加快速度。
敢窥视我大盛耀?
等我查出这个ip地址,你就死定了!
最后,晓洋狼狈地退出了网络。
虽然堪堪避过了对方的反跟踪,但他也没能成功进入盛耀内部。
晓洋自认为是计算机类的神奇天才了,但遇到路见琛,竟然一点回击的能力都没有。
他满身是汗,敬畏又自豪地想:爸爸真的是太厉害了!
路见琛看到眼前的反追踪失败信息,气恼地狠砸了一下桌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最近真的是事事不顺利!
原本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手下的人能查出,那个叫庄宁溪的女人,会是舒晚。
但是消息传回来,这个女人从小就在美国长大,庄逸博是她的亲生父亲。
庄逸博中年丧妻,他独自一人把女儿抚养长大成人,此后一直未续娶。
两年前,终于把庄氏集团交由她打理。
此后,庄逸博四处游历,不再过问公司的事。
而陆云海为什么加入庄氏集团?
据说陆云海从小就是个孤儿,家中只有一个老奶奶与他相依为命。庄逸博是个真正的大善人,一直资助陆云海读书学习。
陆云海获得了高等的教育机会,同时也成为了一个出色优秀的男人。
他加入庄氏集团,只是出于报恩。
庄氏新任女董事庄宁溪,未婚先孕,在七年前生下一个男孩。
陆云海与庄宁溪来往密切,外界都传,陆云海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对于这份资料,路见琛不置一词。
假身份和假资料,只要有些势力,都能伪造。
这份资料看起来太过理所当然,反而失去信服力。
路见琛让手下的人再探再查。
庄宁溪?
为什么,他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到底在什么时候,他也曾接触过这个名字?
也许,要等着把她真正的身份查出来,才能解他困惑。
十天后,在楚封的帮助下,原俊顺利完成了公司的注册过程。
只等着庄氏集团隆重开业。
在开业之前,庄氏招开了一场盛大的记者招待会。
以庄宁溪为首,原俊坐在她的右边,她的左边还坐着个女助理,是新招进来的。
他们接受记者一个接一个的提问,但大多时候都是原俊替她回答。
期间大多问题,都是就集团往后的发展方向与理念做出提问,但大家更为关心的是,陆云海作为庄氏的服装设计总顾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他回来后,又会在国外住多长时间?
有个别记者不满庄宁溪过多的沉默,突然站起来把话筒遥遥指向她:“庄总,你长年在国外生活,不知道有没有听过路家三少爷,路见琛的名字?你跟他以前的未婚妻舒晚长得很像,简直就像孪生姐妹。请问你和舒晚有什么关系?”
庄氏如此高姿态,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叫板盛耀集团。
是以,各大新闻报纸都在报道这次的招待会。
在f市最繁华中心的露天大屏幕上,甚至进行了现场直播。
镜头对宁溪那双写满惊讶的桃花状眼睛,来了个大特写。
有青云学院的师兄无意中看到这双属于舒晚的眼睛,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良久后才想起打电话给萧静如。
然后萧静如又让应容和马上通知路见琛。
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舒晚,都要去确认一下。
镜头回到招待会上。
早在宁溪露面的时候,她与路家三少去世多年的未妻婚过分相似的容貌,已经让有些记者觉得非常惊讶。
八年前舒晚曾因为代替舒青订婚的事,频频上过媒体的热搜榜。
不少记者都对她印象深刻。
此时招待会都过了一半的时间,终于有记者按捺不住起来发问。
路见琛?
这是宁溪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不知为何,心里一痛。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看了一眼原俊。
原俊微微摇头,示意她保持沉默。
然后,原俊得体地回答:“我们庄总并不认识什么路三少,关于舒晚这个名字,更是闻所未闻。”
“可是,庄总和舒晚的样子实在太像了……”仍有记者不死心。
原俊优雅地打断记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不足为奇。我们庄总如果认识舒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必要去否认。这个话题毫无意义,我们还是接着谈下一个话题吧。”
“好,那么请问庄总,你和陆先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成为你们公司的设计总顾问?据传陆先生曾宣称,他想亲手为一个心爱的女人设计婚纱,庄总就是他心爱的女人吗?”
不得不说,记者对名人的隐私总是充满关心。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所有记者都在等待着,想听听这位庄氏女董事的回应。
“庄总,这次招待会的主角是你,不能老是让你的助理替你回答问题。刚才的问题你不回答,这个问题一定要你自己回答哦。”
庄宁溪这回彻底傻眼了。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问题更难回答了,有木有?
要说到和云海的关系,她自己也是万分困惑。
宁溪自然是知道云海喜欢她的,因为云海曾经向她求婚。
她当时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明明她也对云海有好感。
但是当云海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内心无比的荒凉,然后就是无边的恐惧,与憎厌。
对,是憎厌!
她竟然憎厌云海?
云海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她却憎厌他?
为此,她心内张皇不已,狼狈地拒绝了他的求婚。
云海瞬间黯然的眼睛,更加让她觉得罪恶感无比深重。
不过所幸的是,从此之后,云海没有再提求婚的事。
却对她更加温柔体贴和宽容了。
宁溪认真地想了一会,才慢慢回答:“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跟云海之间并没有……”
就在这时,招待会的大门突然被猛力推开,宁溪说了一半的话停住。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远远地跟着十几个人,个个气场冷然,现场氛围顿时紧张不已。
男人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宁溪的脸上。
第111章 好久不见
一瞬间,整个招行会现场都静下来。[]
在场的人,甚至连大力呼吸一下都不敢。
废话,那是路家三少爷,而且看他满脸诡异的怒气,谁敢惊扰他?
路见琛一步一步朝宁溪走过来,他紧紧地盯着她。
似乎在这确认,眼前这个女人存在的真实性。
当容和通知他的时候,他心里甚至是不敢抱有希望的。
他怕这个女人只是长得像舒晚。
如果不是舒晚,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不能再一次承受那种可怕的,失去和失望的痛苦了。
但是,在亲眼看到她后,只要一眼,他就已经确认!
这是舒晚,这是他的女人!
她终于回来了!
良久,他终于开口:“舒晚?”
宁溪惊愕地看着他,同时茫然地左右看看。
谁来告诉她,这个男人是谁?
原俊靠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他就是盛耀集团的总裁,路见琛。”
这个名字与这张脸的双重冲击,击得宁溪心中大痛,她惊骇地想探寻这抹痛意的来源。
可是,她看着路见琛,看着这个英俊逼人的男人,她竟然丝毫也想不起来。
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为什么看着你,我会觉得心痛?
我们甚至,在梦里都不曾见过面。
得不到回应,路见琛加大声音:“你是舒晚?你竟然没死!你竟敢躲了我八年!”
在场所有人都静默着,但心里已经在震惊。
平日里高冷稳重的路三少,原来也会这么失态的一面。
舒晚不是早就死了?怎么变成躲了路三少爷八年?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叫我舒晚?
宁溪觉得头都痛了,她小声地问:“这位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
整个空间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路见琛的嘴角动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让人匪夷所思!
“舒晚,我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丢了。最后还在床上躺了整整六年,醒过来后我又找你了两年。八年来你踪影全无,现在你还敢来问我,我们认识吗?”
宁溪对他说的那些事情,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她紧张地说:“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了。或者,我以前是认识你的,但是我真的忘记了。”
“啪”的一声,路见琛的手掌重重落下来,宁溪面前的桌子应声而裂!
所有人都吓呆了,纷纷站了起来。
宁溪也吓得立刻站起来,远远退开。
原俊则立刻护在她面前,瞪着路见琛:“盛耀路总,你对我们庄氏有什么不满,请正面提出来。我们都是文明人,你这样会吓到我们庄总。”
庄总?
路见琛冷笑,舒晚,你什么时候,连姓氏都改了?
竟然避我到如此地步吗?
原俊还在唠唠地劝说:“路总,有什么事我坐下好好商量,不要动手。”
这样的声音让他觉得异常烦躁,震怒地吼道:“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
跟在路见琛身后的人立刻去清场,现场的记者很快被全数请了出去。
最后,路见琛对原俊说:“你也出去!”
原俊当然不肯,虽然路见琛盛怒的目光让他冷汗直飙,但仍然坚决地说:“路总,我知道你权势滔天,但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能这么公然地……”
话没说完,另一张桌子又被路见琛拍碎了。
他的神色发怒发狂,可怕到让见惯世面的原俊,都不由吞了吞口水。
原俊相信,如果自己不马上走出去的话,下一刻,路三少的掌风,会立即落在他身上。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庄宁溪。(.无弹窗广告)
宁溪朝他点点头:“没关系,你先到外面去等我。”
于是,宽大的招待室里,只剩下路见琛和宁溪二人。
路见琛盯着她,并没有说话。
他浑身散着骇人的戾气。
不知为何,路见琛身上的戾气让宁溪觉得心虚。
明明不对不文明的人是他,为什么觉得心虚的人却是自己?
现场静默。
宁溪却觉得备受压力,她艰难地,试探地开口说话:“路三少对吧?几年前我可能受了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
她的话没能说完,路见琛突然向她伸出手,用力扼住她的脖子。
“舒晚,你再说一句不记得,我马上掐死你!”
他盛满怒气的眼睛让宁溪相信,他真的会说到做到。于是不敢再开口,只是看着他。
她的眼神安静,虽然有些害怕,但仍然无畏地看向他。
路见琛突然觉得自己败了!
只要遇到这个女人,他就会败得一塌糊涂。
他放开扼在她脖子上的手,下一秒,又立刻抱住了她。
这么真实这么清晰地拥抱住她,他终于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
舒晚还活着,她还活着。
太好了!
他几乎把宁溪抱到窒息,就是不肯松手。
怕一松手,她又要消失不见了。
他捧起宁溪的脸,这个女人,这个敢在他的世界里消失这么久的女人。
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这个胆敢不认她的女人!
他吻住她。
极致疯狂而热烈的吻,他要把这些年的思念,统统化进这个吻里。
这个男人对于宁溪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宁溪觉得惊恐,拼命想推开他。
奈何他的力量其大无穷,宁溪无论如何都不能推开他。
宁溪愤恨地张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这个举动更加惹怒了路家三少。
他一手牢牢抱住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更加用力地吻她。
夹着滔天的怒气与思念。
用力吻她,不准她挣脱。
宁溪害怕不已,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他这么过分的触碰让她惊骇。
路见琛终于放开她,伸手在她的脸上一拭:“你哭什么?”
仿佛时光倒转,到底在什么时候,她曾这样哭泣过?
是哪个男人,也曾这样轻拭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冷硬:“哭什么?成了我的女人,不是你渴望的吗?”
她曾渴望做谁的女人?
被层层沉厚黑布覆盖的记忆里,到底掩盖着什么样的真相?
她徒劳地想把那块可恶的黑布掀开,却完全没有任何力量。
宁溪痛苦地说:“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你放过我吧。”
记忆的布帘又被掀起一角,到底在什么时候,她也曾苦苦地哀求过谁:“你放我走吧。”
路见琛看着她的眼睛,确认着她眼里的真伪。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她竟然不记得他了!
她竟然真的敢忘记他!
路见琛怒不可遏,眼里又慢慢逸出一丝绝望的惊痛。
舒晚,你竟然忘记我?!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几乎要捏碎她:“你竟敢忘记我?那么萧静如呢?你的姐姐舒青呢?还有爷爷,容和阿迦,你都忘记了吗?你这几年都和陆云海在一起,然后,你把我,把我们,统统都忘记了吗?”
宁溪觉得他的声音像某种可怕的咒言,每说一个句,都能让她头痛欲裂。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说了!”宁溪拼命挣扎,想挣脱路见琛的钳制。
“放开你?”路见琛突然冷冷一笑,拉着她就往外走。
“两年前我就亲眼看过你的坟墓,已经立在那里那么多年了,我仍然不死心地找了你整整两年。你觉得我会放过你?舒晚,我告诉你,即使你现在是个鬼魂,我也不可能会放过你!”
“路先生,我真的不叫舒晚。或许我真的曾经认识你,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路见琛惯来唯我独尊,又怎么可能把宁溪的哀求听进耳中。
只是大力拉着她,往处走。
他要带她回家!
原本紧闭的门被推开。
宁溪仿佛一下看见了救命草,惊喜地叫:“云海,云海你回来了?快救我!”
陆云海朝宁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才朝路见琛说:“放开她!”
他的声音温和,却隐隐含着一丝凌厉。
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男人,实则最是危险!
路见琛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年,是你把舒晚带走的?那具假的屍体,也是你的布置?”
陆云海并不回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放开她,你吓到她了。”
“想从我手上抢人?”路见琛干脆放开宁溪,傲慢地对陆云海说:“你先问问我手中的拳头答不答应?”
陆云海并不想和路见琛动手,用一种平和的语调说:“宁溪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你却要强迫她跟你走,即使能永远把她锁在身边,这样有意义吗?”
这番话轻易击中路见琛的痛处。
他马上看向宁溪。
宁溪已经跑到陆云海身旁,见他看过来,迅速躲到了陆云海背后。
她现在所信任的人,竟然不是他?
拳头紧握,毫无预兆地向陆云海重重击了过去。
陆云海马上伸出拳头,与他的拳头击在一起。
骨头相撞发生的声音让宁溪一惊,退到了一旁。
急切地说:“云海,不要和他打,他也许只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
路见琛更加暴怒,朝陆云海挥过来的招式一招比一招快,招招狠辣。
陆云海也不示弱,尽数接下他的招式。
第112章 别来无恙
路三少与陆先生二人,由第一次见面时,只会用眼睛劈啪开火的水火不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到如今,终于真招实式地打上了一场。
俩人都为对方的好身手感到惊讶,同时也产生英雄重英雄的气概,更加打得难分难舍。
仿佛不打出个胜负,不会就此罢手。
后来,楚封和阿迦也过了来。
他们赶过来,原意是想帮助各自的上级,但楚封和阿迦两句不和,又打了起来。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宁溪无语地看着这种场面。
神啊,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听楚封说过,陆先生武功很厉害。
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云海出手,所以不知道他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
今天所见,路见琛招招逼人于绝境,但云海却能轻松避开。
他甚至只守不攻,看起来半点也不愿伤害路见琛。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妈咪!”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慢慢走了进来。
宁溪听到儿子的声音,马上跑过去抱住他,把他的脸埋到怀里。
她不准他看到打架的场面,大声责问:“你不用上课吗?谁带你来的?”
晓洋老实地说:“我听到了楚叔叔打电话的内容,知道陆叔叔才从机场回来,就直接来这里找你了,我也要过来看看。”
其实,只要是看看爸爸的。
晓洋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用眼角看向路见琛。
如果连记者招待会这么张扬,这么容易露脸的场面。爸爸都不知道这是妈妈回来了,那只说明他太过后知后觉,不够强大?
现场终于安静了。
这声“妈咪”,无异于惊天炸雷。
路见琛惊骇地看看晓洋,又看看宁溪,再看看陆云海。
这个孩子的眉眼之间,竟然和陆云海有几分相似!
他喊舒晚做什么?
舒晚她,竟然有了一个孩子?
为什么这个孩子,竟然长得像陆云海?
哦,对了,资料的确有显示,舒晚在七年前,生下一个孩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在失去记忆的这几年里,她甚至为他生了孩子?
她爱上陆云海了吗?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里成形,就变成了可怕的诅咒。
路见琛觉得这个世界简直要疯了!
陆云海!
路见琛挥向陆云海的拳头愈加地狠厉疯狂。
杀了这个男人!
一刻,也不能再让这个男人存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路三少的拳风越来越密集,仿佛狂风骤雨一般,让刚才还游刃有余的陆云海,马上显得狼狈不已。
他知道,路家三少爷,似乎是误会晓洋宁溪与他三人之间的关系了。
于是,陆云海莫明地,就想起了宁溪曾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求婚的情景。
本来,拒绝求婚后,两人之间应该保持距离才对。
但云海却承受不了从此不见的痛苦,还是忍不住常常去看她。
而宁溪因为对他充满不安和内疚,每次他来看她,都不忍拒绝。
这样善良的一个女孩,她连拒绝与他见面都不忍心。
却无视他深情的告白,然后这么狠心地拒绝他的求婚!
那些醉人的灯光。
那些在半明半亮的夜色里,落满红玫瑰花瓣的缤纷美景。
那个说要娶她的男人,眼里一定是脉脉情深的。
那个在灯光里闪出耀目华光的戒指。
那些会爱她一生一世的郑重承诺。
那些……
那些所有女孩,都会无比憧憬与向往的浪漫的求婚场景。
她却那么坚决而果断地,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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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着路见琛眼中含着绝望的怒气,陆云海心里突然地闪过一抹十分微妙的卑鄙感:就让他误会吧。
这么惊险的打斗环境,陆云海却还在分神想那些遥远的痛苦,是以在路见琛一记雷霆怒拳挥过来的时候,避闪不及,胸口被他击中。
陆云海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绞得生痛,一股腥气直冲向喉咙。但他不愿在宁溪面前表现得这么狼狈,硬是将这口血气压了回去。
他捂着胸口,后退几大步才停了下来。
路见琛不等他稍做停歇,第二记夹带着十成功力的拳头,又朝挥他过去。
陆云海这口气还没喘均匀,路见琛的这一记拳头,眼看再也避不过了。
楚封注意到这边情景,也不和阿迦打了,想冲过来替陆云挡下这一拳头,然而却已是来不及。
宁溪和陆云海离得近,她想也不想,马上放开晓洋冲了过去。
跃起身体,腿脚重重地向路见琛的长臂压下去。
路见琛不得不把拳头的方向改变,手肘曲起,轻松就挥开了宁溪。
这个女人!
盛怒中的路三少把拳头紧握,朝宁溪的脸面挥过去!
拳头迅猛仿如疾风,女人的长头都甚至往后飘了起来。
宁溪避闪不过,眼看拳头就要落在脸上。
千均一发!
路见琛硬生生地收了拳头。
晓洋的看得心惊胆战。
还好,还好没有伤到妈咪!
否则,他将永远也不会认这个爸爸了。
路见琛盯着宁溪的脸看了几秒钟。
如此缱绻纏綿,流连忘返。
又恨意难平!
这双桃花状的眼睛,曾经深情而仰慕地看过他。
如今,只剩下陌生到让心寒的冷淡。
最终,路见琛对宁溪说:“你记住了,你叫舒晚。你是我的路见琛的女人!如果你胆敢爱上别的男人,我会杀了那个男人!”
这句话让宁溪的心里一窒,却并不害怕。
只是难过。
为什么难过?
她曾经,深爱过这个男人吗?
路见琛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了招待会现场。
萧静如与应容和二人,在这时迎面而来。
“怎么样怎么样?”萧静如急切地问:“是不是舒晚?是不是她?她还活着对吗?”
路见琛看了她一眼,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很快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这里。
萧静如有些莫明其妙,看向应容和:“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那到底是不是舒晚?”
“我们进去看看。”应容和说。
宁溪看着路见琛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痴然的眼神刺痛陆云海的心,加上路见琛的那一拳头力度极大,他觉得自己的心就仿佛被几千把利刀用力绞着。
痛到难以复加。
他悄然握住了拳头,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是对的吗?让她回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永远忘记?”
可是啊,在宁溪****夜夜对着空落的手腕发呆的迷茫神情中,他退却了。
他觉得自己太过卑鄙无耻了。
他不要用这么可怕而自私的方法,把她困在身边。
而且,即使失去记忆的宁溪,也没有爱上他。
那就让她回来,让她重新想起。
让她重新……
选择。
楚封重重地大力咳了一声。
说起楚封的身世,他自幼无父无母,流露街头,年纪小小就独自艰难的生存着。
得老刹主领了回去抚养,因为楚封自幼混迹各种帮派之中,所以行起事来果断狠戾,很得老刹主赏识。
在楚封十四岁那年,老刹主就让他跟随在陆云海左右。
陆云海待他一直很好,就像真正的兄长一般亲切,有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为了救他受了重伤。
陆云海正位后,更是一手提拔他当了夜刹门第一刹。
是以,陆云海在他心里,有着超越一切的重要感。
楚封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表面却永远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模仿陆云海的温暖笑意。
宁溪这个样子伤了先生的心,让楚封不悦。
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先生不让她永远忘记路见琛?
还剩一年,只要再施一次忘术,宁溪就能永远地忘记过去的事。
他曾经问过:“先生,为什么宁愿接受老刹主的惩罚,也不愿让她永远忘记?”
当时先生说了一句话让他永久不忘。
“因为我爱她,胜过生命。”
因为爱她,所以舍不得见她有半分迷茫。
然而宁溪才见到路见琛第一面,就这样失魂落魄,实在让楚封失望。
先生这样好的人她都不要,难道还要回去找那个,对她呼来唤去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路家三少爷?
楚封的一声重咳,让宁溪马上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赶紧过去扶陆云海。
紧张地问:“云海,你怎么样?”
探过他脉搏并无大大碍后,立即握着他的一只手,松了口气:“云海,你太小心了。”
陆云海只是笑,温和地说:“不要紧张,我没事。”
宁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云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一直以为,他起码还要过一阵子,才能来f市的。
不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通知我?我好去接你飞机。”
陆云海的掌心被她柔软的掌心握住,心中也备觉得柔软。
他说:“楚封告诉我,你们今天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我本想赶回来给你当靠山的。但我又不想你一心二用,过于紧张,所以不准楚封告诉你……”
宁溪心里感动,笑着反驳他的话:“什么叫过于紧张?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见惯世事的人吗?只是一场招待会而已,我还应付得了。再说还有原俊,有他在,我才不会紧张。”
第113章 阿迦为难
不过,宁溪看着现场,椅子都东歪西倒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是那些记者走得太匆忙,而遗留下的狼狈。
她不由沮丧地说:“真是出师不利,这才刚开头,就遇到了这么糟糕的事情。”
陆云海笑着安慰她:“不是常说万事开头难吗?如果开头就那么顺利的话,说不定以后就困难重重了。”
“也对。”宁溪点点头,很自然的挽着云海的胳膊,又拉过一直默不作声的晓洋,说:“走吧,我们快点回去。你坐了一整天的飞机,肯定累了吧?你那边的工作安排得怎么样了?奶奶她没事了吧?她也和你一起来了吗?”
她就是这样,不管发生多么难过沮丧的事情,都能很快平复过去。
迅速恢复生机勃勃的快乐样子。
陆云海失笑:“这么多问题一起来,我先回答你哪个好?”
宁溪轻轻皱着鼻子,也觉得好笑:“还是都不要回答了,我们快点回去。阿俊肯定也被那个路先生吓坏了,我得马上告诉他,我没事。”
“舒晚!”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响起。
萧静如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舒晚一手挽着陆云海,一手拉着一个小男孩,惊讶得眼眼都瞪大了。
然后暴怒地骂:“靠,舒晚竟然真的没死?你这个臭丫头,你骗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掉了多少眼泪?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她一边串话从嘴里蹦出来,显然已经激动过了头。
宁溪眨眨眼睛,这个女孩看起来直率又开朗,感觉好亲切的样子。
听她的语气,肯定是和那个路先生一样,是认识她的。
可是,她全都不记得了。
鉴于刚刚路见琛愤怒的表现,这回宁溪不敢轻易开口了,只是看着萧静如。
萧静如见舒晚脸色平静,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一时有些意外。[]
愣愣地看向她挽着陆云海手臂的手。
“舒晚,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看看路三少?”
目光又移到晓洋身上,更加吃惊:“靠,你连孩子都生下来?居然都不通知我?太不够意思了!你这几年,一直都是跟陆云海在一起的吗?”
陆云海看到萧静如,温和地打招呼:“萧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什么无恙不无恙的!”萧静如摆摆手,“少跟我来说这一套说词。”
陆云海对舒晚的那些心思,萧静如是知道的。
但是当年,路见琛为了救舒晚,连命都差点丢了,他却在这当口,把舒晚带走。
实在很不够意思。
原本还觉得这个男人真不错,这一瞬间,形象一落千丈。
她有些不高兴地说:“陆云海你太不厚道了,悄悄地把舒晚带走这么多年,害我们这些人多担心难过啊。”
这番话让陆云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宁溪。
宁溪对萧静如的话显得很迷惑:“这位小姐,你为什么说,是云海悄悄把我带走的?”
萧静如还没有从再见舒晚的震惊与喜悦中回过神来,没有留意到宁溪对她的称呼是“这位小姐”,而不是以往亲密的“静如”。
站在一旁的应容和却留意到了。
“失忆”这样的词眼,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但看刚刚三少满脸乌云的样子,加上无缘无故失踪,音讯全无的八年,似乎只有这个说辞,成了最合理的解释。
萧静如心思没应容和那慎密,她高兴地冲过去,拉着宁溪左看右看:“嗯,头发总算是长回来了。你还是长头发的样子比较好看。啧啧,这脸蛋,这身材,成熟又漂亮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又看看舒晚身边的小男孩,看着他精致帅气的五观,喜爱地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发。
晓洋一下避开了,他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伸到半空的手落了空,萧静如有些尴尬。
却马上释然,笑着说:“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个帅气的小家伙。”
宁溪见萧静如的语气始终自然又亲切,于是确认她们之前肯定是很好的朋友。
终于不好意思地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萧小姐是吧?我叫庄宁溪,很高兴你以前是认识我的,我以前的名字,真的叫舒晚吗?”
这些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萧静如愣了好几愣。
不由回头看了看应容和:“老公,你听明白舒晚这句话,问的是什么意思吗?”
静如只有在傻呆或有求于他的情况下,才会喊他一声“老公”。
应容和点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照情况看来,三少夫人,是完全不记得我们了。”
这句话让萧静如凌乱了。
三少夫人几个字也让舒晚凌乱了。
几乎同时问应容和:“你说什么?”
静如:“失忆是什么意思?”
宁溪:“三少夫人是什么意思?”
应容和一句话回答她们的问题:“失忆的意思,就是三少夫人不记得自己是三少的夫人了。”
宁溪大惊:“谁是三少?”
“靠,舒晚,你要装也装得像一点!”萧静如愤怒,骂道:“你改名字至少改个我不认识的。都失忆了,还知道自己叫庄宁溪是怎么回事?”
陆云海心里明白,事情已经向着他预料中,却又不愿看见的情况,发展着。
他蹙起眉心,对宁溪说:“宁溪,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宁溪想起他受伤的事,没有再回应萧静如的愤怒,只是抱歉地说:“云海他受伤了,我们要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萧静如反应,带着晓洋他们,走出了招待会现场。
楚封是开着车过来的,就停在门外。
所以等萧静如回过神的时候,宁溪他们几个人已经上了车。
萧静如大骂:“怎么回事?几年不见,舒晚她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我这个好朋友都不认了?”
应容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后,对萧静如说:“三少急召,我要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萧静如马上说。
“走吧。”应容和说。
路见琛刚回到盛耀,让阿迦马上把容和还有龙子召集了过来。
不多一会,龙子就到了。
应容和带着萧静如,后面跟着影子乐正子欢,也很快进了会议室。
本来,萧静如不属于烈焰门中人,是不允许参加这种门派内部会议的。
但因为她是二门主“狼焰”的家属,更是舒晚的好朋友。
是以,路见琛默许,准她时时跟着应容和来开会。
龙子身边也跟着一个左右手,名阿渡。龙子在夜刹门当间细的七年里,她所掌管的门中大小事务,都是交由阿渡来负责。
阿渡自幼与龙子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二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感情胜似亲人。
龙子与应容和才就位坐下,路见琛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阿迦跪下!”
路见琛平时不发火的时候,就已经有一股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压迫感。
此时浑身狠厉的气息,更加让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算心中有疑惑千千万,也不敢在这时发问。
从三少知道少夫人回了国那时开始,阿迦就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
他跪下来,大理石地面带来的冰凉从膝盖传到心里。
他心里布满寒凉与恐惧,却仍然恭恭敬敬地说:“三少,我认罚。”
路三少严厉地看着他:“阿迦,盯梢陆云海这一块一直是你负责的。两年来,舒晚跟陆云海来往密切,为什么没有发现?”
阿迦被这句话问得一抖。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瞒舒晚的事情。
其实也抱着幻想,也许再过过几年,三少就会忘了舒晚,放弃寻找她。这样,他就不用背叛陆先生,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三少。
他低下头,自责地说:“对不起三少,是我的失责。”
“只是失责这么简单吗?”路见琛震怒,又是一掌拍在桌上。
幸好桌子是由昂贵的黑色大理石做的,否则肯定和招待会上的木制桌子一样悲惨,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阿迦一惊,下意识往后跪退了两步。
然后坚定地说:“三少,请你责罚!”
又是这样!
他宁肯受为罚,也不肯说出半句与陆云海有关的事来?
路见琛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阿迦,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迦只是重复:“请三少责罚我!”
“混帐!”路见琛怒得踹了他一脚:“这么多年来,舒晚就生活美国,生活在我们的人的眼皮底下,你却一点都没有发觉?你以为责罚你,就能这么算了吗?”
阿迦被这一重脚踢得嘴边逸血,他擦了一下血,又马上重新跪好。
“三少,如果你觉得责罚不解恨,那就杀了我。”阿迦单膝跪着,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神色坚定:“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路见琛没有再说话,但凌厉的目光依然落在阿迦身上,让阿迦遍体生寒。
终于,他发出命令的语气:“子欢阿渡!”
龙子和应容和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急切地喊:“三少!”“门主!”
阿迦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在路见琛的身边,对他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徒然发生这种变化,一时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第114章 云海伤重
听路见琛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大概明白,阿迦是叛变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迦投靠了陆云海?
还是,从一开始就故意接近路见琛,就像龙子在夜刹门当间细一样。
路见琛闭上眼睛,想起了阿迦曾立誓说,愿意追随在他左右时,脸上坚定的神情。
更想起这么多年来,阿迦毫无差池地完成所有他反下发的命令与任务。
终究是有些犹豫,语气冷下来:“先把他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容和龙子都松了一口气。
阿迦却没有觉得松一口气,更深的压抑袭上他的心头。
他不愿做对三少不忠不义的事情,但他更不愿背叛陆先生。
当年明明只是潜伏在三少身边当间细,为什么以现在,竟然产生了两头不是人的感觉?
如果可以,阿迦真宁愿退出这场角逐,宁愿收起满身可以叫嚣世界的计算机才华。
带着他唯一的亲人,隐退于江湖,从此再不问世事。
如果可以再选一次,他宁愿当一个普通的平凡人,也不愿这样左右为难。
两边都是他敬重的人物。
两边都不愿背叛。
阿迦咬咬牙,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站了起来。
他对已经站在身旁的子欢和阿渡说:“我自己走就可以。”
等阿迦被押走后,路见琛才对龙子说:“你派个得力的人,去彻底地把陆云海的身份查清楚。什么设计师,什么金融界天才,这些我统统都不要再听到。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起清楚他的底!”
龙子应了下来后,试探地说了句:“门主,k组织那个神秘的背后人,似乎来到了f市。但因为他的行踪太诡异飘忽,我们的人一直跟踪不到他的落脚点。”
“嗯?”路见琛看了看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个嗯,明显是在问,为什么现在才向他汇报?
龙子马上解释:“因为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传说中k组织的莫老大。所以没有及时向你汇报,我本想着,等确认下来后,才向你具体汇报情况。”
“这么说来,莫少泽也在f市?”路见琛问。
对于莫少泽这几个字,萧静如并不陌生。
当年他以一个酒吧调酒师的身份接近舒家,把舒青骗得团团转,最后还带着她私奔。把原本好端端的舒家,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后来更可恶,还差点杀死了舒晚。
她问龙子:“已经七八年没有听过莫少泽这个名字了。他这次突然来f市,又有什么目的?”
因为敬重应容和,所以对于“狼焰”的这位夫人,龙子也一并显得很尊重。
她回答:“据说是眼睛治好了,至于来f市有什么目的,暂时没有查出来。”
这些话就跟没回答没啥两样,萧静如也不想关心莫少泽的事了,开口问路见琛:“路三少,既然舒晚找到了,刚刚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路见琛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静默了一会,突然朝大家挥挥:“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
等大家都走后,路见琛靠在黑色的转椅上,看着周围冰冷的墙壁,只是觉得疲倦。
铺天盖地的疲惫,向他袭来。
醒过来的这两年,他用没日没夜的工作,来麻痹痛苦的思念。(.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精神却从来都是紧绷的。
因为他相信舒晚没事,一定能找到她。
可是在今天,她终于回来了。
一句“不记得”,却将他一瞬间从惊喜的天堂,打落绝望的地狱。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刚才那个,让人连仰视,都不敢的路三少。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一个也会心痛,会伤心的男人。
想他路见琛,从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管商声黑界,谁人不敬他七分?
从来没有人能轻易掌控他的情绪。
只有舒晚。
他甚至悄悄的发过誓,如果舒晚能活着回来,他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对她忽冷忽热。
他要用生命去宠她爱她,不让她再受半分伤害。
可是她,却不认得他了。
路家三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消极的心态从来不能占领他的内心太久。
短暂的绝望过后,心中很快就重新燃起了怒火。
舒晚,八年前,我能让你奋不顾身地爱上我。
八年后,我也能让你,重新爱上我。
失忆算什么?
这些从来都不是能挡住她爱他的阻力。
舒晚,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我!
上了车后,宁溪就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满地的落叶。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前夜下了场暴雨,林道两旁落了不少叶子。
满地的苍凉。
她突然想到那个男人的眼睛。
那个叫路见琛的男人。
在听她说不认识他那时,他眼睛里的光华,就像昨夜暴雨后,后花园里被雨打得蔫蔫的栀子花上,那些滴落的雨珠,荒凉又寂静。
也绝望。
她为什么会觉得无比心虚?
晓洋安静地依偎在她的身旁,小声地问:“妈咪,你怎么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儿子在这里,大人的事不可能会当着他的面说。
宁溪摇头:“没事呀,晓洋不要乱想了。”
晓洋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出,成v状。轻轻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的样子:“刚才那个叔叔好厉害,连陆叔叔都打不过他。妈咪,你是不是在担心,如果是你跟他打,能支撑多少分钟?”
宁溪默。
好一会,才说:“小孩子,不要尽问些打架的事。你要明白,打架是不对的。”
“好吧,不问打架的事。”晓洋转过头去问陆云海:“陆叔叔,我能不能问问,你刚才对那个短头发的阿姨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你以前认识她吗?妈咪肯定是认识她的对吗?”
陆云海点头:“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算是点头之交。”
说完这些,却没有再回答宁溪认不认识她。
晓洋契而不舍:“我听她一直喊妈咪做舒晚,而且语气亲切。她以前肯定是妈咪的好朋友。”
陆云海笑了,终于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晓洋显得很高兴,对宁溪说:“妈咪,听到没有。陆叔叔说,那个阿姨是你的很好的朋友。你去了国外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以后要多多地去看看她哟。”
宁溪点点头,“嗯,我会找个时间,去看看她。顺便,也问问有关以前我的事情。”
然后大惊:“糟糕,刚才忘记问她叫什么名字了?住在哪里?”
晓洋马上安慰她:“这个妈咪不用担心,交给我来查吧。”
宁溪好笑:“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查?”
晓洋自信地说:“在网络这么发达的现代,要查一个人的信息,其实是很容易滴。”
随着他们的谈话,陆云海眼睛里的温和色彩越来越淡,终于冷到了没有温度。
只有楚封从后视镜上注意到了,先生的气度依旧,眼睛却已经如水沉寂了。
宁溪她,恐怕终究会辜负了先生。
回到别墅的时候,秦芝颖迎过来,开心地说:“先生你回来了?”
看到宁溪后,眼神立即变得非常不友善,哼道:“不是在开招待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记者招待会开得怎么样了?”
她还不知道陆云海和路见琛打架的事,否则眼神只会更加的不友善。
宁溪让晓洋先回厅里,才有些讪讪地回答秦芝颖的问题:“糟糕透了。”
陆云海一从飞机上下来,就让秦芝颖带着奶奶先回别墅,他要赶去招待会现场,看看宁溪。
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如今听到这个结果,心情突然大好,兴灾乐祸地问:“发生什么事了?糟糕透了是什么意思?”
“芝颖!”楚封叫了她一声,示意她别那么多嘴。
秦芝颖“切”了一声,忽然看到陆云海按着心口,脸色很白的样子。
她顿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庄宁溪会场上发生过什么坏事了。
只是紧张地看着陆云海:“先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陆云海摆摆手。
宁溪却一下抓过了他的手腕,重新把了把脉。
云海的脉搏时快时慢,还时有漏脉。
她终于明白,刚刚云海是在死撑着一口气,她才把不出他受伤多重。
宁溪眼眶顿时红了:“云海,你伤得很重,刚刚为什么要忍着?”
云海说:“我怕你担心。你看你,眼睛都红了,不过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秦芝颖瞪大了眼睛,问楚封:“先生为什么受伤了?”
楚封没有应他,转身去找医生。
宁溪说:“有个叫路见琛的男人突然冒出来,要抓我回。云海跟他打了一架,胸口被他打中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惹祸精!”秦芝颖一听陆云海被路见琛打伤了,心里一下痛起来:“自从遇见你,耽误先生多少事情?先生为你,都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宁溪有些呆,除了拒绝求婚那次让云海伤了心,还有这次受伤。她还害云海受过什么罪了吗?
“芝颖,奶奶才刚下飞机,不知道有没有适应新家的生活,你去陪陪奶奶。”陆云海虽然脸色苍白,语气也很淡。
但芝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深知他这句话背后的力度。
虽然仍然不甘不愿地瞪了一眼宁溪,但是还是恭恭敬敬地对陆云海说:“我这就去。”
第115章 天上云月
不一会,医生就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给陆云海检查过身体后,平静地告诉大家:“伤势倒没有什么大碍,但这几个月内,都要好好休养。而且不要做过于繁重的事,慢慢就会没事。”
宁溪震惊,急忙问:“为什么要休养几个月那么久?一定是伤得很严重对不对?”
“伤及肺腑,有一处胸骨被震裂。”医生如实回答:“本来对于习武的人来讲,也不算什么大伤。但陆先生长年有胃痛症,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恢复的时间难免要长一些。”
楚封问:“那我们平时要注意些什么吗?比如不能吃什么食物?要多吃什么?”
“吃度和平时一样就行。”医生开好内伤药给陆云海敷上,并包扎好后,说:“这个药最初要一天换三次。陆先生这几天,最好能时时在家,我也好能准时给你换药。”
陆云海点点头,好脾气地说:“谢谢许医生。”
许医生连忙说:“先生太客气了。”然后就退出了陆云海的房间。
楚封看到宁溪坐在陆云海的床边不动,也默默走了出去。
云海的房间里很宽敞,家具不多。
与其说是整洁,不如说空荡得有些寂寞了。
宁溪看着陆云海,他的脸比刚才又白了几分。
她心里觉得很难过。
云海的胃痛症经常会发作,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现在又为了她,受这么重的伤。
芝颖说得对,她就是个惹祸精。
是她给云海添麻烦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陆云海也看着她。
看着她内疚的神色。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对看了很久。
房间里的气息徒然变得诡异而,曖昧。
陆云眼睛里的感情越来越无法掩饰,他伸出手,慢慢放在宁溪的肩膀上。
宁溪终于流出泪来,“云海,你真的没事吗?胸口被打中的地方一定很痛吧?刚才为什么要一直忍着?”
陆云海捏紧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肩膀一点点往下,终于还是抱住了她。
轻轻吻她的发顶:“傻丫头,我的伤又没有严重到要死了,哭什么?”
他明明知道,宁溪是他心上的一道心魔。
他不能抱她,一旦像现在这样拥抱了,就再也放不开手了。
但这样流泪的宁溪,这样为了他的痛而哭泣的宁溪,除了拥抱她,他再也不愿去想其他。
“不准说那个字!”
宁溪怕弄疼陆云海的伤口,并不挣扎。只是乖乖地趴在他怀里,安静地任他抱着。
陆云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叹息一般呢喃出声,却只是喊她的名字:“宁溪……”
宁溪“嗯”了一声,久久没有听到陆云海再说话。
不由抬头看一眼陆云海,就望进了他仿佛深渊一般的眼睛里。
她早就知道陆云海的身份不简单,知道他所有的温柔与随和,都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她更加知道,其实云海并非刻意这样伪装自己。
也许长年见惯腥风血雨,他的眼睛早已变得无波无澜。
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的眼睛轻易露出其他迹象。
他就像月亮,冷淡而微薄,浑身都是光华流转的气度。
却又最是遥远,让人伸手不能及。
此刻见他的眼睛里是前所未见的深邃,宁溪不由有些呆愣。(.无弹窗广告)
陆云海仍然拍着她的后背,说:“宁溪,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你了,你会不会生我气?会不会马上离开我?会不会永远都不愿见我?”
宁溪笑了,学着他的语气,把他的话还给了他:“这么多问题一起来,我先回答你哪个好?”
陆云海终于也笑了。
房间里也不再像刚刚那样,阴云惨布。
开朗豁达的宁溪,特别不喜欢这种阴惨惨的感觉。
此时气氛和缓,她也变得轻松了些。
楚封从门隙看见二人拥抱的场面,满意地笑了笑。
秦芝颖却要气疯了,想冲进去。
那是她的先生,神仙一样的人物。
庄宁溪她拒绝了先生的求婚,还这么不要脸的要先生抱。
太过分了!
这简直是在玷污先生!
楚封伸手拦下她,压低声音说:“芝颖,你应该清楚先生的脾气。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进去打扰他。而且先生受了伤,需要休息。”
秦芝颖跟了陆云海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楚封话里的意思。
如果冲撞了先生,先生能狠狠地罚她,她是不怕的。
但先生心善,即使底下的人做错事,他也最多是罚禁闭,或者去别的国家做任务什么的。
她最怕先生又让她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半年。
也许此生,能有幸时时跟在先生的身边,已经是大幸。
前一刻还咬牙切齿的秦芝颖,于是立刻蔫了下来。
怏怏然地跟着楚封离开了。
陆云海知道门外的动静,等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慢慢放开宁溪。
额上已经布满细密的冷汗。
宁溪说:“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疼了?我去找医生来。”
陆云海拉住她。
虽然他重伤在身,但宁溪却感觉到他的力气很大。
“宁溪别去。药都已经敷上了,疼也不会疼太久,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宁溪明白,陆云海不让她再叫医生来的原因。
云海为了她受伤,楚封他们已经很不满意,如果知道云海这时疼到这种地步,只怕会更加讨厌她。
宁溪重新坐回床沿边上。
陆云海满意了,勉强笑着说:“别苦着一张脸,我还是比较喜欢爱笑爱闹的庄宁溪。跟我说说吧,来f市都有半个多月了,对这里的饮食吃住,还习惯吗?”
于是宁溪把来到f市这几天的感受,慢慢地跟陆云海说起来。
无非是别墅太宽了,比美国的庄园还恐怖还容易迷路;还有添了多少家具啊什么的,一些家常锁话。
陆云海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喜欢听这些事,但是听着宁溪絮絮叨叨的声音,他觉得很安心。
也宁静。
因为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普通同伴之间的温馨对白。
仿佛细水长流。
宁溪突然无比郁闷地问:“云海,你曾经说过,你是在这个城市遇到我的。那么刚才那个路先生,他是不是……”
是不是,我曾经的爱人?
晓洋的爸爸,会不会就是路见琛?
这句话她不敢问。
因为陆云海原本放松的神色,在听到她的这些问题后,渐渐冷了下来。
和云海这么多年的感情,云海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她不能问那样的话。
不想在他受伤的时刻,问那样的问题。
陆云海却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笑了:“我说过,对于你以前的事情,我永远不会跟你说。除非那些事情那些人,深刻到,你自己能想起来。否则,没有人能替你想起来。”
他的笑容有些冷,不再温和得像春风。
“好吧。”宁溪就知道,云海是不会跟她透露半点线索的。
她站起来,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吧?你刚下飞机,要不然就吃点小米粥好了?”
“好。”陆云海说。
宁溪于是转身,飞快地走出陆云海的房间后,才猛地松了口气。
为什么刚才云海冷着脸的时候,她会觉得,云海的房间里,给她一种特别恐惧的压迫感?
煮粥的当口,她才想起来,原俊去哪里了?
就算路先生让他出去,他最多也是离开招待会现场,应该在附近等她呀?
怎么回来这么久了,都不见他回来?
也没有听到他打来一个电话?
太奇怪了。
此时,原俊在医院。
原来,他被路见琛赶出来后,就马上把这边的突发情况,通知了楚封。
然后不无担忧地在外面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美丽的女人企图闯进招待会里。
路见琛的手下马上向前几步,伸手拦住她。
里面有个暴怒的男人,原俊自己都是被赶出来的,所以好意地提醒:“这位小姐,里面有人在谈论重要的事情,其他人暂时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准进去?”这个女的看起来美丽不已,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我当然知道里面有人。我知道舒晚在里面,路三少也来了吧?他们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吗?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赶出来?”
原俊被这个问题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难为情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舒晚出现的地方,肯定都要有特殊待遇!”那个女人突然仰天狂笑了几声。
笑着笑着,突然就晕倒了。
原俊吃了一惊,也不及多想,很快把女人送到了医院。
女人久久没有醒过来,他有些不放心,所以一直留在医院。
心里又挂忧宁溪的情况,觉得煎熬不已。
就在这时,宁溪来电话了。
听到宁溪说了没事,他才松口气,把医院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宁溪说:“那你再等等吧,等她醒来后通知过她的家人,你再回来也行。”
“我知道。”原俊说。
这时有护士走过来叫他:“病人醒了,也不知道受了刺激,正在病房里闹呢。你快点过来看看。”
原俊赶紧挂了电话跟着护士进房间。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正拼命抓住一个护士的手,反复地问:“为什么没有死!没有还活着?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是这句问话。
第116章 所谓钟情
护士不知道她受了刺激,耐心地开解她:“人活着多不容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想着死呢?”
那女人眯起眼睛,阴狠地,又仿佛自言自语:“是啊,活得多不容易。[.超多好看小说]那么为什么,她不去死呢!”
护士明显没理解病人的话,“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女人恶狠狠地推了护士一下。
她在病床上站了起来,似乎想奋力抓住什么,又突然跪下来,吃吃地笑了:“没死也好,没死也好,否则我找谁报仇去!”
原俊诧异地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她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看起来美丽又可怜。
但是她可怕到壮烈的神色,又让这份楚楚可怜添了一分诡异的色彩,让人想一探究竟。
原俊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牢牢吸引住了,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事。
想知道,她为什么哭,为什么恨,为什么伤?
他突然通通都想知道。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原俊压住怦怦直跳的心,神色平静地走向病床上的女人。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在被那些灰暗的欲念,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原俊,在这一刻,还会不会选择,被她现在这副可怕的甚至是扭曲的仇恨,吸引了目光?
走到她的病床旁边,原俊礼貌地问:“这位小姐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需要我通知他们来吗?”
那个女人猛然抬头看向他,“你是谁?”
又恍然想起什么,:“是你?刚刚是你拦着不让我去找舒晚!你和舒晚是什么关系?”
原俊虽然心里困惑,但很快就明白她说的“舒晚”是宁溪。
这一次公开的记者招待会,惹来了一大群奇怪的人,他们全都把宁溪叫作了舒晚。
他说:“你说的舒晚是庄总吧?我是她的特别助理,我姓原,单名一个俊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原俊露出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笑容,再次寻问这个女人的名字。
“庄总?”然而那个女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管舒晚叫庄总?”
“哦,你也许还没有看新闻,庄总是我们庄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原俊扶了扶眼镜,语气中流露出非常自然的自豪感:“我们今年准备把服装行业向国内发展,庄总和我,是在半个多月前回国的。”
原俊很少戴眼镜,但今天开记者招待会。他为了营造一种更为儒雅斯文的形象,所以把隐形眼镜改为了黑色边框眼镜。
“难怪会出现在露天屏幕上。原来八年不见,她变得这么神气了?”那女人嘴边逸着一抹笑意。
她的笑意似真似假,让原俊觉得如梦如幻。
只是看着她弧度完美的嘴边,都不由痴了。
“你真美!”这句话冲口而出的时候,原俊才惊觉,自己原本收放自如的情绪,竟然被这一抹陌生的笑容,给掌控了。
女人诧异地看着他。
原俊马上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对不起,我这句话并不是故意要调戲你。我只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女人突然灿烂一笑,笑得肆意而妄为:“在跟少泽离家出走以前,我常常能听到像你今天这样的赞叹。有多久,我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赞美了。”
她的笑容明媚得仿佛当空的烈日,让人浑身发热。
原俊再次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的失神。
假咳了几声,他重复刚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需要我通知他们来吗?”
女人看了他一眼:“我叫舒青,不必通知谁来接我。(.)”
舒青?
原俊有些疑惑:“你和庄总……也就是舒晚,是什么关系?”
舒青冷笑:“舒晚是我的好妹妹,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哦,她从来不在你们面前提我吗?觉得我丢她的脸,还是觉得对不起我,心虚不敢提?”
这声咬重了语音的“好妹妹”,让原俊有些吃惊。
原来庄总还有一个姐姐?
可是她们看起来完全不像,脸部轮廓,还有气质神态等等,通通不像。
但因为毕竟初次见面,他和她并不熟悉,不好过问这些事。
原俊再三地说要送舒青回家,都被她拒绝后,只得和她说了声再见。然后转去服务台,帮她垫了药费,才离开医院。
看着原俊的背影,想着这样气度翩然的男人,竟然都只是舒晚的助理。
舒青突然又发了狂,把病床旁边能扔的东西,全都往地上丢去。
后来有护士赶来劝阻,混乱中被她的指甲刮伤了手背,很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舒青被扣留了。
最后,又是大哥舒庭飞赶过来。
在承诺赔偿护士所有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又交了赎金后,才把她领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舒青倒是一直沉默着。
司机把车开得平稳,舒庭飞的心却无法平稳。
终究忍耐地问:“青儿,这次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去了医院?又怎么把医院的人给抓伤了?”
舒青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繁华的夜街,眼里映着霓虹的灯光,美丽的眼睛里添了一丝迷离。
她不说话。
不想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说话。
因为,舒晚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觉得多么不公平。
这些年来她每天都活得生不如死,不人不鬼。
而舒晚,却在世界的另一端,好好地活着。
终于,在久久的沉默后,她呜呜地哭了。
这几年,舒青越来越放肆,从最初的只在家里闹腾,慢慢演变成了到外面闹事。
而且越演越烈,几乎三天两头就被请进局里喝茶。
舒家一家,被她折腾得筋疲力尽。
渐渐地,所有曾经深切的亲情,都被这些年复一年的不知悔改,尽数磨光了。
见舒青不说话,舒庭飞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也不想再问了。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有谁知道他多么累?
他不爱当什么舒氏总裁,他更加不爱季井纶的妹妹。
可是双双是那么温柔婉约的一个女孩。
她善良怯懦,这么多年来,默默照料着舒家的一切事务。
又是真心地疼爱梦梦。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他不忍心伤害她。
每天回到家中,他不得不提起精神,与她上演夫妻情深,嘘寒问暖。
在这样痛苦又紧绷的压抑下,舒庭飞即使再疼爱舒青,也提不起情绪来安慰她了。
只是诧异于她今天会这么安静的哭泣,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大哭大闹。
还是随口问道:“青儿,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舒青开始用力的把头往车窗上撞去。
舒庭飞就知道,青儿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累,又怎么可能突然性情大变?
他赶紧抱住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耐心的:“青儿,大哥在这里,有什么委屈,就告诉大哥吧。不要伤害自己。”
舒青在哥哥的怀里挣扎了许久。
她今天的心情大惊大怒大起大落,所以才会突然晕倒。
虽然后来在医院输了营养液水,但精神仍然差,整个人蔫蔫的,终于没了力气折腾。
她压抑又痛恨地说:“哥哥,舒晚她回来了。她竟然没有死!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明明亲眼看到了装着她骨灰的盒子,她却没有死。”
舒晚。
舒庭飞心里被这两个久违的名字触动了,搂着舒青的手不由收紧了一些。
他当然知道舒晚回来了。
庄氏企业还没开业,脚跟没有站稳,已经那么高调地开起了记者招待会。
商场上只要有些地位的公司,无不时时刻关注着庄氏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记者招待会直播视频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是舒晚。
他的妹妹。
如今成了大集团的董事长,了不起呢!
听不到哥哥的回应,舒青也沉默了。
心里却在疯狂地计算着,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舒晚也试试,她曾经吃过的苦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陆家别墅就被人在外面吵翻了天。
昨天应容和把舒晚失去记忆的事跟萧静如讲了。
在消化了大半个晚上后,静如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整夜地睡不着觉。
是以天才刚亮,就跑到陆家别墅来了。
她要见舒晚!要问问她,是不是一个失忆,就把她们两个那么多年来的姐妹情分,给全忘光了?
“舒晚!你给我出来!!”
萧静如被楚封拦在陆家别墅门外,不能进去。
她只能叉着腰朝里面叫嚷:“你做起什么集团的庄总了不起了是不是?改了个名字,连好姐妹都不认了是不是?”
楚封原本还只是好脾气地劝她离开。
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用礼貌却生硬的方式,架着萧静如,把她从陆家别墅门前拉开了。
萧静如肩膀被他仿佛鹰爪的手大力压住,被迫地朝前走着。
她那个气啊,恨地抬起脚狠狠地往后踢去。
楚封只是伸出一只脚轻轻一回击,就把萧静如的脚扣压住。
萧静如被迫半跪在地上,肩膀又被他牢牢抓住动弹不动,身体立即扭曲成一个古怪的姿势。
她疼得叫起来:“有没有搞错楚封?现在是舒晚失忆又不是你失忆,你干嘛不准我进去?你不认得我了?我以前来过这里,还来过好几次了呢。”
第117章 不敢置信
楚封并不说话,只是架住她的肩膀,向前走去。(.无弹窗广告)
等离开到足够远的距离,楚封才放开她,平淡地说:“萧小姐,庄宁溪如今已经不是舒晚,你认错人了。”
“靠!靠!”萧静如气得两眼差点冒烟:“这一个两个的,都在装疯卖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楚封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明显已经有些不友好:“萧小姐,如果是为了舒晚好,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她了。”
他终于承认庄宁溪就是舒晚,却在用警告的语气,让萧静如不要再来打扰舒晚。
萧静如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拍拍额头:“楚封你疯了吗?我如果真听你的话,那我估计也疯了!”
“想来你昨天也看到舒晚身边的孩子了。那孩子叫晓洋,是陆先生和舒晚的孩子。”
在萧静如傻呆的神情中,楚封咳了咳,掩饰因为说话而产生的不自然。
“虽然舒晚至今都没有和先生结婚,但他们三个人现在生活得很融洽。舒晚也比以前和路三少在一起时,要更加幸福。你真的不要再来打扰她的平静了。”
楚封面善心冷,说起谎话来虽然有些不自然,但萧静如已经自动将这种这不自然的神色看成了疏远。
“靠!!”萧静如震惊。
那孩子不应该是路见琛的骨肉吗?
这才多长时间?舒晚把路见琛的孩子打掉,然后再怀上陆云海的孩子,给他生了孩子吗?
这些事情怎么想都不符合正常逻辑。
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陆云海的。
想到这里,萧静如的心才算定了一些,说:“楚封,你不用浪费这么多口水,来说这些话迷惑我。总之晓洋是谁的孩子,舒晚自己心里有数。”
没等楚封回应,萧静如又说:“我技不如人打不过你,今天见不到舒晚。[]但我不相信,舒晚失去了记忆,会连自由也一并失去了。她总要出门的吧,我要见她,有的是办法。”
“那你请自便。”楚封没有再说话,转身就回去了。
萧静如朝他傲慢的背影狠跺了一下脚。
突然看到有颗小脑袋,从旁边一棵大树后面探了出来。
“你是晓洋对吧?”萧静如认出他来,惊喜地叫:“你怎么在这里?快过来,我有话问你。”
晓洋大大方方地从树身后面走了出来。
他背着书包,仰头看着萧静如问:“你是萧静如阿姨?”
“对对,晓洋你真是太聪明了。”萧静如为晓洋能认出她来,高兴不已。
可是又想起刚刚楚封的话来,她问:“晓洋,你管陆云海叫什么?他,是不是你的爸爸?”
“陆叔叔当然不是我的爸爸,不过,他很疼我的。”晓洋说:“萧静如阿姨,你蹲下来,我这样仰着头跟你讲话,太辛苦了。”
于是萧静如蹲下来,与晓洋视线平视着。
晓洋看了她一会,突然问:“萧静如阿姨,你真的是我妈咪的好朋友吗?我能信任你吗?”
真是见鬼了!
明明那么小的一个小男孩,可是萧静如的目光他这样平视后,竟然产生一种被审视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那个路某人身上,也常常不经意就流露出这种气息。
“你说什么?”萧静如气恼,“你是在质疑我和舒晚之间的感情吗?”
她突然把左手伸高举起来,对晓洋说:“你看着我的手指。”
晓洋不明就理,看过去。
萧静如接着问:“看到几根手指了?这几根手指又是什么意思?”
晓洋虽然聪明,但遇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难题,有些呆:“不就是五根手指的意思。(.)”
“是想扇你一巴掌的意思!”
趁着晓洋看她举高的左手,萧静如伸出右手,用力地敲了一下晓洋的头顶:“我让你装!小小年纪装得这么老练深沉,吓唬谁呢你。”
“萧静如阿姨,你确定你是和我妈咪同年而不是我和同年?”晓洋摸着头顶,不满意地嘀咕:“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难怪应诗婉整天做那么多无聊的事情。”
这回萧静如完全懵了:“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妈妈咪同年,你怎么知道我的女儿叫诗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女儿?我看起来就像肯定生过孩子的女人吗?”
关键是那句这把年纪啊这把年纪。
这是所有女人最不爱听到的话。
这孩子真是太没礼貌了!
晓洋有些小得意:“你的资料太简单,随便一查,就什么都查到啦。”
小屁孩年纪小小,还挺能抬杠的。
萧静如不打算和他绕了,直接问:“晓洋我问你,刚刚楚封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你确定陆云海的确不是你亲生爸爸?陆云海悄悄带走舒晚,他到底骗了舒晚多少事情?”
“楚叔叔太坏了,在背后这样诋毁陆叔叔。”晓洋虽然不喜欢楚封,但陆云海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疼爱有加,他还是很尊敬陆云海的。
“陆叔叔是个很正派的人,他不会像楚叔叔那样睁眼说大话,更加不会骗妈咪。所以萧静如阿姨,你不要误会陆叔叔。”
“好吧,不说陆云海。”萧静如说:“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知不知道,谁是你的爸爸?”
晓洋笑了,有些高深莫测:“这么简单的秘密,我当然知道。”
这小屁孩子!
萧静如被他这样的神情逗得一笑:“是不是路见琛?是他吧?”
“是不是他,要让他自己来弄明白,阿姨你懂得。”晓洋说:“我不和你说了,上学要迟到了。萧静如阿姨再见!”
说完,晓洋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他刚刚骗司机说要下车小解,可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看着他天真活泼的背影,萧静如在心里鄙视自己。
不过跟她家诗婉一般大小的小屁孩,她刚刚差点就被他唬住了。
等等,刚刚小屁孩没有否认路三少就是他的爸爸,这么说来,路见琛十有七八,是他的爸爸了。
可是小屁孩为什么说要让他自己弄明白?
还说你懂得。
她其实半点也不懂。
既然是亲生爸爸,直接认回来,然后让舒晚跟路见琛团圆,一家三口大团圆,多么美妙美好美满的事哇。
干嘛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事实上,晓洋虽然敬慕路见琛,但是在没有弄清他是不是个可靠的男人之前,他也不愿轻易就让妈妈,因为这样的理由,被迫与路见琛一起生活。
路见琛昏睡六年,是不公开的秘密。
是以晓洋并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之间到底发生过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八年了,爸爸都没有找到他们。
他要等爸爸,自己发现他们。
晓洋走了之后,萧静如晕乎乎地回到了家里。
听到应老爷又在长叹短吁,貌似小婉又闯祸了。
晓洋那句“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难怪应诗婉整天做那么多无聊的事情”突然冒出脑海。
萧静如马上觉得自己有些罪恶滔天,是她不好,让小婉跟着她学坏了。
瞧瞧人家舒晚,把孩子教得多么聪明,多么帅气,多么……
咦,貌似挺没礼貌的?
为此,萧静如觉得又找回了一些场子。
跑过去把又哭又闹的诗婉抱起来,耐心地问她:“小婉,怎么哭了?”
“我不去学校!我今天不要去学校了,那个可恶的庄晓洋,他老是欺负我!”小诗婉那个委屈啊,说起来就心酸伤心郁闷。
每次她捉弄庄晓洋不成,都反过来被他捉弄。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学也没法上了!
想到晓洋那张欠揍的小脸,萧静如立即流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
她发自内心地,和小诗婉一起愤怒地道:“对,太过分了。一个男孩子,竟然欺负女同学!”
小诗婉顿时觉得这世界上,还是妈妈最了解她,对她最好。
目光闪闪地看着妈妈,期望妈妈能帮她想出一个绝世好主意,来对付庄晓洋。
结果妈妈握紧了拳头,严肃地说:“我们要找诸葛老师告状!”
空间静默了一下。
应老爷连生气都提不起力气了,颤悠悠地转身,回了书房。
小诗婉失望地鄙视妈妈:“妈咪,告状这招我早就用过了,你觉和诸葛老师会信我,还是信他?”
萧静如一时有些讪讪,但又哄了几句后,总算是哄着女儿去上学了。
四季酒店。
布置豪华的七星级套房里,莫少泽戴着一副特制的墨镜,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他看起来有些懒懒的。
手里拿着杯红酒,时不时摇晃一下。
红色的酒液于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荡出丝丝纏綿的涟漪。
华丽背景衬托着红酒与美男子。
这一切,看起来就仿佛一副养眼的美图。
终于,门打开了。
一个脸上包裹着丝巾,戴着黑色墨镜的高挑女人走了进来。
“少主。”她恭敬地喊了一声。
莫少泽仿佛没有听到她喊他,不应,也不动。
来人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不过,这次语气里添了一丝惧怕。
莫少泽终于稍稍坐正了身体,开口道:“晴晴,你越来越不乖了。”
第118章 可怜之人
“少主!”邓晴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赶紧把墨镜摘掉。(.无弹窗广告)
又马上单膝跪下,“不知属下做错什么事了?”
“胆敢问出这句话,你就已经做错事了!”莫少泽突然把手中红酒杯狠狠一摔。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酒杯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并没有摔碎。
但红酒洒了一地,洁白的毯子立即被红色的酒液染红了。
邓晴低着头,眼里所见,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她真正有些慌了。
“晴晴,我派给你任务。你不但任务没有完成,最后还把自己陷进去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莫少泽的声音冷冷:“从你十七开始,我就安排你接近路见琛。你不但没有牢牢抓住他的宠爱,还让他娶了舒家的女儿。到如今,十一年过去,你却连烈焰门的边儿都没摸着。看来,你并不像传闻的那样受宠。”
邓晴心里惊慌,把头埋得更深了,慌忙地解释:“少主,因为路见琛受伤昏睡了六年,而醒来后又得知舒晚死了,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最近对我有些冷淡了。但毕竟舒晚是他正式聘娶的未婚妻,所以对她念有旧情也并不奇怪,加上知道我假怀孕的事,他更加不肯见我了。订婚的事,我也不敢轻易再提。”
这番解释的话,在来见莫少泽的路上,邓晴已经反复地打好草稿。
所以在说出来时,顺畅又快速。
解释完,邓晴偷偷地观察着莫少泽的神情。
但见他的双唇微抿,不笑不怒,眼睛又隐在黑色墨镜后面。
如此心思莫测。
邓晴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细看。
莫少泽说:“在他昏睡的这几年里,你每天都会去看他。据说能单独与他呆上大半天。多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
“少主,我……”邓晴急了,浑身冰冷的想着理由,“我虽然能接近路见琛,但是路家还有只老狐狸,他并不十分信任我,盯我盯得紧……”
其实邓晴说得没错,在她单独陪着路见琛的时候,路老爷子一直有派人在暗中保护路见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如果邓晴一有异动,就会马上没命。
“你爱上路见琛了吗?”莫少泽问:“任务没完成,你自己,却陷进去了吗?”
邓晴心里更加惊恐,几乎是下意识就否认:“我没有……”
莫少泽突然站起来,一步步朝邓晴走过来。
黑色的皮鞋,一点一点出现在邓晴的面前。
“站起来!”他命令。
邓晴不敢违抗,马上站了起来。
“丝巾拿下来,外套脱掉。”
邓晴一一照做。
打量着她美好的身材,和过分精致的脸庞。
莫少泽嗤了一声。
“看来路家三少,只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冷血动物。这么美的女人,他居然都看不上眼?”
邓晴虽然自从被“k”组织收养训练后,对组织有着由心底自然而生的畏惧。
但这么多年来,她被安排去国外留学,接受最优越的高等教育,慢慢练就了一身冷然的自傲。
莫少泽这句话,已经严重打击到邓晴的自尊心。
她辩解:“少主,当初如果不是你怀疑我的能力,非要我和宋成允订婚,以为能成功刺激路见琛。也不会弄巧成拙,让他对我产生间隙,从而娶了舒晚。(.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你敢顶嘴!”莫少泽捏起邓晴的下巴:“你现在,在质疑我?”
只有稍一用力,他就能把她的下巴卸下来。
邓晴终于感到害怕,为自己的胆大妄为后悔不已,急忙说:“对不起少主,我一时心急,不愿你误会我的能力……”
莫少泽已经失去耐心再听她任何解释,狠戾地说:“衣服脱了!”
“少主?”邓晴震惊。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莫少泽的声音冷得就像冰冷的毒蛇贴在皮肤上,即恶心又让人恐惧。
邓晴咬着唇,双手擅抖地放在第一个衣扣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邓晴失魂落魄地从四季酒店走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幸好,幸好天黑了。
否则她全身的狼狈,要如何隐藏?
拦了部出租车,随意地报了个地址后,就蜷缩在后座上。
她失魂落魄的,拼命要把那可怕而屈辱的一蓦,从脑海里挥开。
但是莫少泽冷冰冰的眼睛,总是如影随形,仿佛时刻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样的少主,比平时下令重罚手下的时候,更加可怕。
她疯了似的求饶,他却也仿佛疯了一般,反复地要她。
就好像他的心间,有什么可恨的记忆,正在狠狠折磨他,却又无法释放。
所以他通过折磨她,来发泄。
“嗯,滋味不错。我很意外,这么多年,路见琛他竟然没有碰过你。”
床单上那一抹红,成了她恐惧的源头。
然而莫少泽的话更加让她崩溃。
“既然你怀不起他的孩子,那么我来帮帮你。至于要让他怎么相信你,只能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八年前那次假怀疑,她用尽了各种手段才骗得路见琛喝下几杯酒,然后在她的房里睡了一觉。
八年后,路见琛对她已经没有那么宠爱了,难道还能用同样的手段吗?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完整。
路见琛他,一定会觉得她配不上他。
邓晴捂着嘴巴,终于还是软弱地哭了出来。
她这么努力,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总是尽量不去触怒少主的底限,每次都会提供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
她只不过是想换来一份,普通女人都渴望的爱情。
却原来,是她痴心妄想了。
说来,莫少泽也算是人中龙凤。
他身材高大,又喜欢穿略微紧身的衣服,身材是修长完美的。
走在街上,他的气质总能惹来无数倾慕的目光。
而他乌黑的头发更是漂亮得让人咋舌。
眼睛清澈明亮,又透着些许孩子气,舒青曾经就是被他单纯的眼神骗到了。
他有挺直的鼻梁,白晰的皮肤,嘴唇很溥,五官绝美精致。
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却让邓晴觉得恐惧。
只因不爱。
哭声越来越压抑,邓晴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声音再大一些,就会被少主听到了。
冷漠的司机每天穿梭这个城市,早就见惯各种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是以到了目的地后,只是淡淡地说:“小姐,到了。”
邓晴抬头,心里蓦地一慌。
大声叫道:“我不要在这里下车!快开走,去哪里都可以!”
刚刚失了神,怎么就把路见琛的住址给说出来了呢?
她现在全身都是肮脏的痕迹,她不要这个样子去见路见琛!
不能让路发现,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
司机终究把车调转方向。
邓晴松了口气。
车一路开回环御区,邓晴付了车费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到家中。
这里有假山水池,多么精美而贴心的布置。
她曾经感动,又感恩。
以为上帝总算眷顾她一次,把这么好的男人送到她身边。
却原来,从今天开始,所有美好都要远离她。
她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搓洗。
却怎么洗,都似乎洗不掉少主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以及气息。
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办?
邓晴捂住脸,绝望地想,路见琛他还会要我吗?
她泡了大半个晚上,到天差不多亮时,出于生存的本能,才从缸里爬出来。
睡到正午,才发现自己生病了。
病得脸色发白,浑身乏力。
怏怏地想,病了也好。
这样,就可以暂时有借口,不去执行少主交待的事。
邓晴最终抵不过想向路见琛撒娇示弱,以得到他爱怜的机会,打了电话给路见琛。
路见琛原本不想理会她。
这个女人,晾在那里也够久了,似乎该找个机会,打发她走了。
但他接到邓晴电话的时候,龙子的手下正好在向他汇报k组织的动静。
莫少泽在四季酒店订了房间,邓晴随后也进去了。
她在那里逗留了起码超过四个小时的时间,才离开四季酒店。
k组织,又要有什么行动了吗?
路见琛一边接过电话,一边朝手下挥挥手。
手下很快退了出去。
邓晴虚弱地声音透过电波传来:“路,我生病了,全身痛得难受。”
路见琛的嘴角冷了一寸,却用温和的语气说:“你别乱跑,我马上过去。”
他赶到环御区的时候,邓晴正在半梦半醒之间。
因为精神困乏,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冬天里开败了的残花。
路见琛走过到她身边坐上:“怎么病成这副模样,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邓晴依着他,路见琛这样难得的温柔,已经多久没有向她展示过了?
她几乎马上流下泪来:“路,我想你了。这些年来,你对我不理不睬,我真的好想你。”
她最近总是想起第一次见到路见琛时,那种震撼的感觉。
记得那是邓晴第一次出任务,原本是抱着好奇又新鲜,接近路见琛。
却被他一个高冷的眼神震住,从此,几乎是慢慢就走上了爱他的不归路。
路见琛漠然地拍着她的后背,只是说:“我这不是来了吗?乖一点,去看医生。”
邓晴窝在他怀里,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当他是心疼她了,所以才会这么温柔地拍她的背。
属于路见琛独特的男人气息包围着她,让她觉得安心。
第119章 必曾可恨
邓晴说:“路,舒晚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你答应过会娶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承诺?”
“舒晚没死。[]”路见琛冷笑,突然把邓晴从怀里拉开。
他盯着她的眼睛:“邓晴,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连舒晚回来了都不知道?你装傻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强了。”
邓晴惊骇,路见琛这番话……
是什么意思?
路见琛突然拉了拉她的衣领,眼内的冷笑更甚:“你们k组织,上下级的关系,也太混乱了。”
邓晴的头很重,晕晕沉沉地。
却刹那间明白路见琛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
她抱住路见琛:“不是这样的!路,你听我解释,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路见琛一下挥开邓晴:“邓晴,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根本不爱我。从美国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和宋成允定婚,现在你还和莫少泽发生那种苟且的事,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邓晴的头都要爆了,爬起来抓住路见琛的裤脚,脸上已经被纵横的泪水弄得狼狈不堪。
“路,我这么爱你,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
路见琛站着不动,居高临下地盯着邓晴。
一瞬间,邓晴觉得路见琛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晕了过去。
模糊中路见琛似乎抱起了她,往外面走出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邓晴看到四周围的白墙。
透明的滴管正穿透她的血脉,输送着药水。
困乏的头脑,似乎清明了些。
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意外。
路见琛,他还是在意她的,否则也不会送她来医院。
眼睛四处搜寻,终于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他。
窗外天全黑了。
原来,她又睡了这么久。
“路。”她犹豫着开口喊路见琛的名字。
路见琛闻言扭过头来,然后慢慢向她走过来。
站着审视了她一阵,终于开口:“邓晴,我们认识也有十一年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我一直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够坦白。”
“路?”邓晴不敢置信:“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对我演戏吗?你允许我这样靠近你,只是想从我嘴里套出莫老大的线索?”
“演戏?”路见琛嘴角动了动:“你又何尝不是在演戏?本来,在认识舒晚之前,我也许真的愿意通过对你演戏,来套取线索。毕竟这样的方式最简单,并且省事。”
“路?”邓晴惊呆了:“可是,你为什么……”
路见琛打断她:“邓晴,念在这十一年来,你都没有真正背叛过我的情分上,这一次我放过你。以后,你尽量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他说完,转身要走。
邓晴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惊恐地说:“路,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对你演戏,我是真的爱你!我发誓!”
路见琛的嘴角勾了一下,却仍然不动声色:“可是,我一直在对你演戏。现在,我厌了,也倦了,不想再演了,你明白吗?”
“路,你不要离开我!”邓晴跳起来在背后抱住路见琛,点滴被扯落一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她管不了这么多。
如果这个男人不要她了,那么她以后,肯定也活不了了。
莫少泽不会放过她,她自己,也会****夜夜活在痛苦的思念里,从此像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路见琛忍耐地停住脚步,却仍然不肯再看她一眼。
“路,不要走!我都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不要离开我!”
邓晴哭泣着,浑身都因为害怕,而不停顫抖着。
这样一个女人。
原来不管她多么要强多么能干,仍然也会软弱哭泣。
路见琛突然有些心软,不管邓晴是不是真的爱过他,不管他们在一起时,演戏与真心的成分,哪样占的比例更高。
她毕竟陪他走过了十一年的光阴。
在那些虚情假意的拥抱与亲吻,他的心里,终究对她存了情分。
“不要哭了。”路见琛终于转过身来,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又叫来护士重新替她把点滴穿好。
邓晴慢慢地把组织的最新总部据点,告诉知了路见琛。
“八年前应容和带着烈焰门的人挑了组织的总部。以为已经消灭了k组织,却不知道,那只是假的总部据点。真正的总部据点在a市东城。那一带,深山野岭,阴林密布,而且地形复杂。如果没有熟知路线的人来指路,就算知道总部在哪里,你们也未必找得到。”
邓晴的话让路见琛蹙起了眉心,烈焰门探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却原来只摸到了“k”组织的半分衣角。
邓晴看到路见琛只是认真地听并不发表意见,继续说:“从我进入组织,就知道莫老大在筹划一件大事。据说在a市东城,那里有一座古代皇帝遗留下来的宝藏。莫老大似乎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搁着,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莫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路见琛问。
“我们这样级别的人,是见不到莫老大真面目的。”
邓晴十一岁进组织,十七年来,只见过莫老大寥寥数次。
k组织其实并没有外人所想象中的那样,有着慎密的分层。整个k组织,都是由莫老大一个人管着,她开设第二个分点,也不过是为了做成假象,迷惑那些想查探组织的人。k组织的规矩非常严格残忍,对于莫老大所下达的命令,如果稍有差池,就要面对可怕的刑罚。而莫老大的直接下级,就是莫少泽。组织里的所有人,都直接听令于莫少泽。
她不愿再对路见琛有任何隐瞒,极力回忆着见到莫老大的情形。
“她总是坐在黑暗中,我们是看不到她的样子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莫老大是个女人,是个声音很苍老的女人。”
“女人?”路见琛有些意外。
莫老大恨路家,已经到达一种极致的疯狂,路家以为是江湖仇家,却一直查不出半分眉目。
却原来,对方是个女人?
那么,除了家恨,也许,可以往情仇那一方面下手。
“虽然没有很明确的信息,但我大约能肯定,莫老大和莫少泽,应该是母子关系。”莫少泽三个字让邓晴的心抖了拌,有些害怕地说:“莫少泽对她似乎很惧怕,对她的话总是言听计从。”
路见琛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得到了所有他想得到的内容。
最主要的是,k组织的总部,总算是有眉目了。
邓晴说完之后,病房里就陷进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等她的药水输完之后,路见琛说:“我送你回去吧。”
“路?”邓晴意外地看着路见琛,有些惊喜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吗?我们,我们还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
路见琛并不回应,只是说:“走吧。”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路见琛和邓晴坐在后座。
邓晴看着路见琛,路见琛却把目光停留在窗外。
想到身份被路见琛识破,他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爱她。邓晴心里又悲苦,又惧怕。
如果是平常,她早就靠在路见琛的肩膀上,撒着娇,让他哄她。
却原来,那些哄宠,全都是假的。
原来,路见琛早就知道她在演戏,他只是不拆穿,冷冷地看着她花招百出。
也许啊,那时的我,在他锐利的眼里,肯定是丑态百出的。
邓晴后悔莫及。
如果能早一点跟他坦白,也许,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路,我今天已经背叛了组织。如果让莫少泽知道我背叛他,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终究,邓晴忍不住轻轻扯着路见琛的衣袖,楚楚可怜地说:“你要救救我。”
路见琛并没有把视线从窗外拉回来。
邓晴知道他心硬,以为他不会再理会她生死。
半响,听到他说:“你放心,我会护你安全。”
邓晴狂喜,连声问:“路,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你会保护我,是不是说明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路见琛并没有回应,突然冷声道:“停车!”
这里正是车来人往的繁华街道,是不能停车的。
但司机还是猛然刹了车。
路见琛边打开车门,边对司机说:“你把邓晴送到家里。”
司机应了一声。
邓晴问:“路,你去哪里?”
回应她的,是猛力拉上车门的声音。
邓晴把车窗摇下,探出头来,极力地想看看,路见琛要去哪里。
顺着他的视线,邓晴看到了那个身影。
她抓紧车窗的边缘,拼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是舒晚!
竟然是她!
待要再看,车已经越行越远,完全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路见琛半路丢下她,只是因为看到了她。
邓晴恨得咬牙切齿。
要毁了她!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终于,邓晴慢慢平静下来。
慢慢靠在椅靠上,闭上眼睛。
路,你一定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如果我把她毁了,你一定不会再爱她,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这种念头一旦成了形,便会在心底生根,再也拔不掉。
哪怕最后两败俱伤,都要不死不休。
第120章 一眼千年
舒晚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正从超级商场走出来。(.无弹窗广告)
她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
脸上似乎有笑容,时不时侧着头,应该是在聆听小男孩讲话。
她穿着浅蓝色小花纹长裙,头发高高地绑在脑后。
仍然这么美丽,这么年轻。
第三天。
从再次见到舒晚,她不认他,到现在,是第三天。
可是为什么,路见琛却觉得,已经隔了千年万年。
他当然知道舒晚住在哪里。
三天来,他无数次,想把她带回来。
哪怕用锁用困,也不准她再离开。
但是,终究是不敢去找她。
怕她不肯见他。
他不想再看到舒晚眼里那种陌生的感情。
不愿听到她说忘记。
让人闻风丧胆的烈焰门门主,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路家三少爷,面对着那样舒晚,竟然也会害怕。
说出来,倒也像个冷笑话。
路见琛站在路边,看着她与小男孩说说笑笑。
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但是,两脚根本不听使唤,只是慢慢走在他们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舒晚的头发,总算是长长了。
对于短发,路家三少爷始终耿耿于怀。
她光洁着肩膀靠在陆云海怀里的那一幕,时时入梦,夜夜反复,恶梦不断。
他痛恨舒晚在心灵上的走失。
更加痛恨自己,当初的不懂珍惜。
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这些年来,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她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背影看起来素雅文静。
这些改变,都是因为陆云海吗?
你竟然,为了其他男人,把自己改变成这样。
绿灯亮起,舒晚拉着晓洋走过斑马线,然后慢慢拐了一个弯。
这是一个行人稀少的街道,两旁栽满高大的大叶梧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行人很少,灯光昏暗,静得能听到任何细微的动静。
舒晚终于转过身来。
路见琛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猝不及防,顿住了脚步。
“路先生,你这样跟了我一路,到底想干什么?”舒晚问。
路先生这个陌生的称呼,让路见琛气恼。
咬牙道:“舒晚,我不准你这样叫我!”
舒晚愣了愣,倒也礼貌地笑着问:“好吧,那我叫你路三少吧。我想请问你,一直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路见琛突然朝前跨出几步,来到舒晚面前,声音冷硬地说:“舒晚,我到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妻,却住在别的男人家里,太不像话了!你最好马上从他的家里搬出来。”
舒晚觉得很可笑,嘴角半扬,“路三少,未婚妻这样的字眼,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我根本不记得你,你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我。”
“舒晚!”路见琛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不要试图惹怒我。”
晓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适时地问:“妈咪,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舒晚愣了下。
这小子平常聪明得能翻天,今天怎么会突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小男孩的声音却把路见琛瞬间打入深渊,怒火随即蔫了。
他几乎不敢看一眼这个小男孩。
因为,小男孩是舒晚背叛他的证据。
那么可怕的有力的证据!
舒晚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因为路见琛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怕吓到晓洋,不由朝黑暗中喊了一声:“楚封。”
很快,楚封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有些意外舒晚知道他跟着她。
今天舒晚说要出来买些东西,陆云海不放心,让楚封跟着。
舒晚喜欢无拘无束,自然不肯在逛街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大男人。
她知道云海是怕她迷路,所以带上了聪明的儿子,说:“有晓洋在,不怕人迷路。”
陆云海这才没有让楚封跟着。
但陆云海最后不放心,还是让楚封悄悄跟在她后面。
楚封以为自己够小心的了。
“宁溪,要我做什么吗?”他以为,舒晚会开口让他把路见琛赶走。
舒晚只是说:“楚封,你先带晓洋回去。”
楚封很意外,下意识就拒绝:“陆先生让我保护好你,还是你带着晓洋回去。路先生的事,我来处理吧。”
路见琛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谈话,难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很像一个待处理品?
“没关系,这位路先生既然说以前认识我,这次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以后也是要见见他的。”舒晚说:“你快带晓洋回去。”
楚封默默地看了一眼路见琛。
路见琛的嘴色抿成了阴寒的弧度。
晓洋说:“楚叔叔,快带我回去吧,今天功课没做,我要回去赶功课。”
“楚封,拜托了。”舒晚看着他,眼睛里有着恳求。
楚封终究是咬了咬牙,对舒晚说:“你早点回来,不要让先生担心。”
在舒晚点头答应后,他才带着晓洋离开了。
经过路见琛身边的时候,路见琛终究是忍不住看了眼晓洋,却见小男孩朝他眨了眨眼。
舒晚看到晓洋这样奇怪的动作,不由愣了下。
通常,晓洋与陌生人之间,连交谈的兴趣都缺乏,今天为什么会对路见琛做出那样调皮的举动?
舒晚心里还在想着儿子这个调皮动作背后的意思,突然,一股强烈的气息朝她包围过来。
那是属于男人的气息。
那股烟草木香,混合着琥珀龙涎香的男人气息。
这么陌生。
又似曾相似。
路见琛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低头看她:“舒晚,你把他们都支开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舒晚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
半明半亮的灯光下,她的笑容魅惑又美丽,路见琛呼吸一窒,看得痴了。
舒晚突然娇喝一声,握紧拳头,直冲冲地朝他的胸口击出一拳。
拳头力重,夹了她十足的力量与恨意。
路见琛避闪不及,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他不能相信!
舒晚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她竟然是想杀他?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恨我?就算失去了记忆,你也不应该这样恨我!”
“你那天把云海伤得这么重,这一拳,我早就想还给你了!”舒晚想到云海因为受伤而满脸痛苦的样子,终究恨意难平,又送出一拳,还要再打。
这些年来,陪伴在舒晚身边的是云海不是路见琛,她即使会对路见琛感到莫名心酸内疚,但终究比不上与云海八年的情分。
这一拳,仍然拼尽了全力。
路见琛这次有了防备,五指张成爪,轻易抓住她的拳头,用力一带,舒晚就被他拉进了怀中。
男人紧紧抱住她,狠戾地喝道:“舒晚,你活得不耐烦了?敢为了别的男人来伤我?”
“放开我!”舒晚推开他,急步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有些紧张。
这个男人,他的掌控欲太强烈,他的脾气也很大。
最主要的是,他的武功很好,自己如果惹怒他,后果也许很严重。
岂不知,她这个后退的动作让路见琛彻底沉了眉眼,又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不再让她挣脱。
“舒晚,我不准你恨我,不准这样避我!”
这一刻,路见琛的眉眼近在眼前。
他的眼睛狭长,像狐狸一样勾人。
他的眉毛很浓,眉心冷硬,但又薄薄地积着一层媚意。
他的鼻梁很挺,他的嘴唇很薄……
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
可是他太容易发怒了,让舒晚不敢直视他这双藏满戾气的眼睛。
舒晚避开他的视线,挣脱不得,只能盯着他洁白的衣领。
白色代表着温和沉稳。
这男人明明这么暴躁,却总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也许是男人的气息太过于强烈,让舒晚几乎是着了魔似的,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所有有关他的一切。
在那些无法想起的微薄记忆里,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到底刻下了怎样重要的痕迹?
舒晚的心里突然很静。
她盯着那一片洁白的衣料,走了神。
最近这一年,舒晚特别容易恍神。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但总也改不了这习惯。
路见琛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在看什么?”
舒晚似乎终于收了脾气,轻声说:“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吧。”
路见琛闻言,只是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量,仍然抱着她。
这只浑身都是利爪的小猫,如果放开她,说不定又要花不少力气,才能制服她。
他看着她迷茫的眼神,觉得很心痛:“舒晚,你太无情了,说忘记就忘记。现在,你连我是你的谁都不记得,你甚至为了陆云海,来伤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这样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有些苍凉。
无措感又渐渐爬过舒晚的心头。
记得与不记得,并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其实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对谁心存内疚。
可是,面对着这个男人,她总是心虚不已。
这个男人的目光,总能让她觉得,自己忘记以前的事,简直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明明,她是那么恨他,恨他伤了云海。
为什么这一刻,却心虚了?
英俊高大的男人抱着娇美的女人,看起来就像电视上演的八点档爱情剧里,唯美到让人忍不住落泪的画面。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都会羡慕地望他们几眼。
第121章 回来就好
舒晚终于有些不自然了。[]
她小声地说:“我还没有吃饭。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边吃东西边谈?”
路见琛闻言,放开了她。
转而又牵着她的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与她十指相扣。
舒晚打又打不过他,不想再惹他生气,只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自从遇见路见琛,那个梦越来越频繁了。
而且梦里的人,那张脸越来越清晰,终于慢慢露出所有轮廓。
意外之中,那个男人,果然是路家三少爷。
有时候,即使在白天,如果一不小心走神,那个梦境就会以如魔如幻一般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奇怪的情绪时时困扰着舒晚,她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
这几天,她偷偷地翻查了不少关于他的资料。
才知道,路见琛这个名字,是传奇一般的男人。
舒晚对于他的事迹,渐渐产生了向往。
还有一丝微妙到几乎不存在的思慕。
她竟然思慕这个男人,她甚至只见过他一面。
而且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一点也谈不上愉快。
他把云海伤得那么重,她却在思慕他?
简直要疯了!
舒晚不知道路见琛要带她去哪里。
但她觉得,自己竟然可耻的,是信任他的。
他们穿过一条条街道,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喧闹渐消。
然后又走过很长的一段林道,林道把城市的喧闹完全隔绝在外。
黑色的雕花铁门出现在眼前。
舒晚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这是他的家吗?
为什么带她回家?
“不是说没吃饭吗?”路见琛看懂了她的神色,说:“我们订婚的第一天,我就是把你接到这里来了。不用紧张,我只是带你回来看看。”
管家远远地看到路见琛的身影,赶紧跑过来开门。[.超多好看小说]
“三少,你回来了?”管家显得很恭敬,看到三少身边还站着个人,不由看了看她。
这一眼,让他觉得头皮一炸,差点尖叫出声。
幸而自幼跟在路老爷子身边做事,见惯了大场面,才勉强把这声尖叫压回肚子里。
过了好几秒钟,管家才回过神来,抖着声音说:“三少夫人,你也回来了?”
管家的语气虽然抖,却很亲切自然,就仿佛三少夫人从来不曾离开过。
舒晚囧,不过因为掌心被路见琛握得发热,她的心头也有些发热。
莫明地,就不想去解释这个奇怪的称呼。
这声三少夫人,让路见琛很满意,笑着点点头:“三少夫人肚子饿了,你去准备一下。”
三少竟然笑了?
管家有些蒙,他是看着三少长大的,早已见惯他冷漠的样子。骤然这么一笑,简直就像天方夜谈一般不可思议。
“还不快去。”路见琛催了一句。
管家这才猛然回过神,飞快地跑着进去:“老太爷,三少回来了,三少夫人也回来了!”
“走吧,爷爷如果看到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路见琛拉着舒晚,快步走了进去。
谢清玲和路源都在客厅,似乎正在哄路江睿吃饭。
此时已经八点钟了,小男孩还不肯吃饭,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一会说菜太难吃,一会说肚子不舒服,一会又说只是不想吃饭。
脾气倒是跟谢清玲学了个七八分像。
路源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但谢清玲仍然耐心地哄着他,只求他吃一些。又承诺儿子,只要肯吃饭,想要什么都给他。
舒晚走进来的时候,空间有片刻的静默。
刚刚管家喊的三少夫人回来了,是舒晚回来了吗?
她不是在六年前就死了吗?
舒晚左边肩膀上挎着个精致的包包,一身浅蓝色的长裙。[]头发高高扎起,看起来青春飞扬,又美丽。
一如当年。
谢清玲抖了好几抖,愣是没忍住。
很没形象地尖叫出声,惊恐地看着舒晚:“鬼……鬼哇……”
舒晚吃了一惊,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吗?
谢清玲的尖叫声吓到了路江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男孩今年已经差不多九岁多了,却还哭得像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幼稚又无赖。
路源虽然也震惊于已经死了多年的舒晚突然回来,但毕竟混迹了几十年风云变幻的商场,一颗心被磨得有些狠辣强韧,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
还神色平静地打了声招呼:“舒晚?你从哪里回来的?哦,没死啊?”话语到最后,已经变得有些嘲讽了。
儿子的哭声又让他心烦意乱,终于不耐烦的挥着手:“清玲把江睿带回房去,既然不肯吃饭,那今晚就让他饿一个晚上吧。”
谢清玲仍然没能回过神来,惊疑地剐了一眼舒晚,才拉着在路源震慑的眼神下,只剩下断断续续抽泣声的路江睿,上了楼去。
舒晚面对着这些完全陌生的人,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怎么开口就问她没死?
“父亲,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也回房去吧。”
路见琛对父亲向来没好感,他把舒晚带回来,主要是见见爷爷。
他不想听到父亲对舒晚的暗讽。
路源有些尴尬。
在外人面前,路见琛却这样一点脸面都不留,让他很生气。
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地对舒晚说:“回来就好,以后别再到处乱跑,让人省点心。”
声音虽淡,但仍然听出话语里的诸多不满。
舒晚虽然不认识路源,但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看了看路见琛,只看得到他坚硬的侧脸,和紧绷的下巴。
路见琛把她的手心捏得更紧了。
漠然地说:“父亲,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幸而路源也习惯了路见琛的冷漠,起身去了书房。
此时路老爷子正在后花园里散步,管家找到他并告知舒晚回来的时候,他完全不敢相信。
从侧门走出来的时候,由于走得急,差点摔了一跤。
舒晚忍不住抢上前一步,扶住他。
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有些老眼昏花,不敢确认眼前这个女孩是不是舒晚,对管家说:“快,去把我的眼镜拿过来。”
管家很快把眼镜拿来了,又对正站在一旁傻呆的朱嫂使了下眼色:“还不快去做准备吃的,三少夫人肚子饿了。”
朱嫂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去忙活了。
老爷子把舒晚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说:“小舒,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舒晚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挎包,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下意识又看了眼路见琛。
路见琛已经接过老爷子的话:“爷爷,舒晚她刚回来,有些累了。我先带她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房休息。我们明天再来跟你问安,顺便跟你说说这几年的事。”
爷爷不断地点头:“好,好,好。”
他连说了几个好,又说:“回来就好,小舒,回来就好。”
这些年,真是苦了老三了。
回来就好。
精致的晚餐很快摆上了桌,等舒晚吃过饭后,路见琛就带着舒晚上了楼。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长而宽的走廊。
他如此迫不及待地带舒晚回来,跟所有人一一确认,只不过为了让她知道,她是三少夫人,是他路见琛的女人。
是路家正式聘请过门的未婚妻,是爷爷喜爱的小舒。
路家所有人都认识她,她不能抵赖。
路见琛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只是普通的一扇门,舒晚却突然觉得心口扑通直跳。
每接近多一步,她的心跳就厉害一分。
这扇门里,会掩着什么样的故事?
路见琛却不等她犹豫,推开了门。
宽大的房间里,布置得简洁,色调硬朗,和路见琛倒有几分相衬。
路见琛先走了进去。
舒晚却站在门口不动。
她不能进去!
到这一刻,她才仓惶地想到,路见琛于她,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即使所有的证据都在显示,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但在她空白的记忆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进来!”路见琛看到她的神色,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不是说有话要谈吗?进来谈?”
是有话有谈,但也没说来你的房间谈啊?
“路三少,要不,我们到楼下去谈?”舒晚小心翼翼地提议。
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
为什么会觉得他这样命令的语气是理所当然?仿佛她已经习惯?
路见琛用力一拉,把舒晚扯了进来。
接着,又大力把门关上。
舒晚终于有些害怕,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路见琛朝她逼近。
舒晚被他逼迫得后退了一步。
他走一步,她退一步。
终于,舒晚的脊背贴在墙上。
路见琛把手撑在墙壁上,修长的手臂把舒晚圈在墙与他之间。
他俯身看着舒晚,无法控制地愤怒:“舒晚,你是我的未婚妻,回到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间,你在恐惧什么?”
舒晚心里那个后悔啊,简直想扇自己几巴掌。
刚刚被他干燥温暖的大手牵住的时候,她竟然无比地贪恋那一份柔情。
真是色令智昏,她竟然被一个男人的美色,迷到忘了方向。
舒晚抿着双唇不说话的倔强表情,落在路见琛的眼里,让他更加生气了。
他突然站直身体,把挂在墙壁上,那个裱装得精致的相框取下来,丢到舒晚面前。
相框做得厚实,竟没有摔碎,丝毫不损。
第122章 寸寸冰心
路见琛恨道:“当初,是你自己硬要代替你姐姐嫁给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现在我动了真情,你却一副这么害怕我靠近的模样?你离开我八年,你忘记我八年!我告诉你舒晚,你今天晚上回到了这个房间,以后就别再妄想出去了!除非你想起来,你自己曾经是怎样深情地爱着我?”
路见琛一字一句,声声如寒针,让舒晚浑身冰冷。
她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相框捡起来。
放大的照片上,是一个身穿婚纱的女孩,正双手搂着路见琛脖子,害羞地亲他嘴唇的画面。
虽然只拍到女孩的一个侧脸,根本看不清是谁。但舒晚知道,照片上的人,确实是自己。
这一刻,舒晚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心虚。
这该死的心虚。
她低着头看向相框,不敢再开口。
照片看起来并不像正规的婚纱照。
当年路三少并没耐心去拍那些照片。
这张照片,其实是某家记者胆大,在他们订婚那天偷偷拍下的。
路见琛后来找到这家报社,要了这张照片的底片。
把照片晒出来,装裱成婚纱照的样子,挂在房间里。
深夜归来的时候,就不必只是面对四周冰冷的墙壁。
但整夜整夜地凝视这张照片,只会让他感到更加的难过。
路见琛看着舒晚的动作,把她拽起来,狠狠盯着她的眼睛说:“舒晚,你看清楚这张照片!你再敢说你不认识我,你信不信我……”
路见琛不再说话了,这一刻,再说什么都像废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一点一点靠近舒晚,只是想吻她。
舒晚遏力维持的平静表情,终于起了波澜,她抓紧挎包,紧张地说:“路三少!”
路见琛停住向她靠近,却气得大力拉拽她,把她丢在床上。
“我该回去了。”舒晚跳起来,手一挥,碰到床头柜上的骷髅头。
骷髅头掉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气氛诡异又可怕。
舒晚扭身要跑,却因过于慌乱崴了脚,滑倒在地上。
随身的包包也滑下肩膀,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扭伤的脚并没有让她觉得痛,只是害怕。
路见琛伸手把舒晚拉起来,从背后将她整个人都抱住,死死地贴在了怀里。
他的力气太大,舒晚只能任凭他抱着。
舒晚的脖颈纤细,在肩膀靠上的位置,似乎有可疑的痕迹。
其实,那上面的几点殷红,是舒晚前天给陆云海煮粥的时候,因为分了神,不小心被溅到的。
她的手臂上也溅到了一些。
但这些,路见琛是不知道的。
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看到前面的脖子上更多的红点,一下大怒:“舒晚,你告诉我,陆云海有没有碰过你!那个孩子是谁的?你不但在心灵上背叛我,你还让别的男人碰你了吗?”
“对了,云海?”路见琛的话提醒了舒晚,她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回去看云海了。[]我本来买了榨汁机,答应要榨果汁给他喝的。我这么久不回去,他会担心。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这句话更加让路三少怒不可抑,低头就吻住她。
他不愿再听到她从嘴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舒晚吓坏了,拼命推他。
路见琛把舒晚推在地上,压制住她那双像利爪一样会伤人的手。
他在她的上方看着她,冷笑:“舒晚,我已经八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你今晚,是逃不掉了!”
他的眼睛坚硬冷漠,仿佛说到做到。
舒晚再也不敢挣扎,呆呆地看着路见琛。
“路三少,你放过我吧。”
仿佛时光倒转,在什么时候,她也曾这般哀求过他,让他放过她。
路见琛的冷笑寸寸成冰,他的手突然在舒晚身上用力一撕。
舒晚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不由握紧了双手,奈何男人只需用一只手,就轻易地把她的两只手按在地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挣扎不了,只能用眼睛恨恨地瞪他。
“舒晚,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好好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温柔一些。”
“路三少,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说话……”舒晚声音低哑,似乎在发抖。
她是真的害怕,即使以前,她真的曾经是他的女人。但此时,路见琛是陌生的,这种这强迫的感觉太可怕。
“你放开我,不要逼我恨我。你放开我,我现在只是忘记你,你不要再逼我恨你了……”
路见琛怔了一下,却更加疯狂,低头狠狠咬在她的脖颈上。
“恨我也好!至少,恨我,我还能在你心里占有位置!”
舒晚的脖颈被咬得生痛,痛意几乎传遍她全身。
她咬住嘴唇,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蓦地停顿了,仔细地看着她眼角的泪珠。
路见琛的双拳在舒晚的身边狠砸了几下,直砸到拳头逸出血丝,却连心头的半分怒意都发泄不出来。
他把脸埋在舒晚的肩膀上:“舒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舒晚一动不动,似乎感觉肩膀微微发热。
这个男人,这个暴怒起来会像头狮子一样的男人。
他竟然哭了吗?
舒晚不敢动,怕一动,又触怒他。
这时,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然后响起悦耳的玲声。
舒晚想过去拿手机,路见琛紧紧压住她,喝道:“不准接!”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如此锲而不舍。
“路三少,也许是云海打电话来了,你让我接一下吧,至少告诉他不要担心。”
云海的重伤刚有一点起色,她真怕如果不接电话,云海会直接过来找人。
如果再和路见琛起冲突怎么办?
云海根本不是路见琛的对手,万一又被打伤怎么办?
路见琛终于放开她,凶恶地说:“你最好想清楚一点,要怎么跟他说?”
舒晚没理他,从地上爬起来,很快拿过电话接了。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仿佛什么可怕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云海……嗯……没事,别担心……刚刚没有听到手机响,哦,我差不多要回来了……好,那先挂了……”
舒晚说完电话,路见琛始终冷冷地看着她。
“舒晚,你今天晚上不准回去!哪里都不准去,就在这里陪着我。”
舒晚怒道:“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你不能这样强迫我!”
“是吗?”路见琛一笑:“难道你不知道,整个f市都是我的地盘。你觉得,就算我放你走,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窗外响起轰隆隆的雷鸣,下雨了。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那天晚上,舒晚终究没能回去。
所幸路见琛没有碰她,只是抱着她,抱了一整夜。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像两个冰冷的陌生人。
舒晚知道,这一切也许都是她的错。
如果没有失忆这样的事情,也许大家都不用这么为难,这么悲伤。
到天亮,路见琛让朱嫂去大小姐的房间,拿一套衣服给舒晚换上。
然后,才带着她下楼。
大家都已经围在餐桌上,就等他们俩人了。
路江睿借口要赶去学校,所以已经一个人先吃起来了。
路老爷子因为心情大好,今天气色不错。
倒也默许了路江睿的没礼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语重心长地说教。
看到舒晚下来,他笑咪咪地说:“小舒,起来了?来来来,坐到我身边来,先吃早点。”
舒晚有些不自然,但看老人家一脸的慈祥,也不忍心提忘记的事情。
只是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恭敬地喊了声:“爷爷早安。”
路源咳了一声。
从昨天晚上进厅时路见琛的那番话,舒晚知道这个人是路见琛的父亲,所以赶紧说:“路爸爸早安。”然后看向谢清玲,也喊了声:“路妈妈早安。”
谢清玲诧异,这舒晚失踪八年回来,人倒是变得有礼貌了。
路见琛冷着脸,却并没有矫正舒晚的称呼。
舒晚喊完长辈,看了一眼路源的另一边,坐着的女人。
她很瘦,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仍然难掩精致的五观,与高雅的气质。
她和路见琛有几分相似。
路星瑜温婉地笑开了:“你肯定就是舒晚吧?我是阿琛的姐姐,叫我星瑜就好。当年你和阿琛订婚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说来也是一件遗憾事。你不会怪我吧?”
“星瑜姐。”舒晚叫了一声,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路星瑜身旁还坐着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碧绿的眼睛漂亮得让人一见就喜欢。
看到舒晚看向她,倒是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你好,我叫美琳。”
“你好啊美琳。”舒晚马上回应,心里对这个女孩升起一丝喜爱。
“快些吃吧,点心都要冷了。”
路源开口催促。
于是,大家这才开始吃早餐。
路江睿却已经吃饱了,咋咋呼呼地说:“我饱啦,先走了。”
然后也不等大人们发话,就抓起一边的校服,大步朝外面走去,边走边喊:“司机你快点,我要上学了。”
因为美琳和路江睿念同一所学校,所以平常他们都是吃完早点后,一起上学的。
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江睿突然不愿意和美琳同坐一部车了,说什么不要和小洋鬼子坐这么近。
第123章 怕你离开
今天时间还早着,他却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摆明了不准美琳和他坐同一部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路星瑜看了看神色平静的美琳,心内充满愧疚。
痛苦地想,是她不好,如果没有和丈夫离婚,也不会让美琳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种寄人篱下的苦楚。
可是,如果不离婚,她也没法活了……
路江睿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终于惹得路源生气了,对美琳说:“美琳你慢些吃,一会我让阿钟送你。”
“谢谢外公。”
美琳彬彬有礼,在这一点上,星瑜教育得不错。
路源是打心眼里喜爱这个外孙女。
阿钟是路源的专用司机,跟在路家已经很多年了。
他这话虽然没能让孩子明白,这其中的分量,但大人们都听懂了。
谢清玲哼哼地跺了一下脚,觉得丈夫故意让她难堪。她干脆说吃饱了,然后起身离桌,蹬蹬地朝路江睿追出去。
又免不了一番叮嘱,在学校要多喝水,不要让同学欺负了去……云云。
舒晚没什么心情吃早点,草草地吃了几口,就跟路老爷子告别回去了。
路见琛也不拦她。
经过昨天一整个晚上,他想明白了。
就算是失去记忆,但舒晚仍然是那个浑身长满利刺的小刺猬,仍然是那个倔强到让人牙痒痒的女人。
对她,不能用硬的。
只能慢慢来,慢慢让她重新爱上他。
否则,会吓到她。
由于下了整夜的雨,空气都是湿润的气息,呼入肺里,觉得整个人都不知不觉变得轻松了。
舒晚紧绷了整晚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把头靠在摇低的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突然,路见琛说:“停车。”
然后对舒晚说:“你下车,自己去打车。.”
舒晚看着他:“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下车。”路见琛也不多说,从舒晚身边探过身去,替她把车门的打开了。
舒晚看了他一眼。
这位路家三少,不但脾气不好,还喜怒难测阴晴不定。
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舒晚下了车,黑色的轿车也无一丝留恋,很快扬长而去。
路见琛把头靠在椅靠上,闭上眼睛。
他要用多大的力气压抑自己,才没有阻止她回去找陆云海。
又怎么受得了亲眼看着她走进陆家别墅?
舒晚很快拦了车回到家里。
进门的时候,听到佣人们说晓洋已经上学了,又说陆先生一直在客厅坐着。
佣人对舒晚说:“庄小姐,我从来没有见过陆先生这个样子。他看起来多累啊,可是饭也不吃,又不肯回房去休息,非说要等你回来。”
舒晚吃了一惊:“怎么不吃饭?他的胃不好,为什么没有按时吃饭?”
佣人接着说:“陆先生是主人,我们哪敢说什么啊?连楚先生都不敢出声劝。还有,我今天才起来做事,就看到陆先生在客厅坐着了,好像昨夜一夜没睡。”
舒晚心里着急,加快了脚步,很快走到厅里。
陆云海正靠坐在沙发上,有些困乏的样子。
楚封站在他身后,看起来忍耐到了极点。
舒晚赶紧跑到陆云海身边,着急地说:“怎么不回去休息?你的伤还没有好。”
陆云海还没有开口,楚封已经大声责问:“宁溪,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先生等了你一整夜!”
舒晚有点心虚,喃喃地解释着:“昨天晚上下大雨了……”
楚封更生气:“下大雨就不回家了?先生连饭都不吃,说什么也要等你回来一起吃。下雨又担心你,结果后来再打电话,你就是不接。(.棉、花‘糖’小‘说’)先生整夜不敢去睡觉,担心了你一个晚上,你倒好,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这几年,先生是白疼你,白对你好了……”
“楚封。”陆先生厉声打断他:“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先生!”
楚封自然不肯。
这些年来,他眼看着先生为了这个舒晚吃了那么多苦头。
在今年,先生不忍见她整天做噩梦,还让她回了f市。
结果她一回来,就为那个路见琛丢了魂,昨天晚上她是跟着路见琛走的。整夜不归,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在哪里过夜了。
“楚封。”陆云海加重了语气。
楚封知道先生的脾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惹先生发怒了。
他对舒晚说:“宁溪,你这次真是做得太过分了!好自为之吧!”
等楚封走后,陆云海看看低着头的舒晚,拉了拉她的手:“坐下吧。”
舒晚在他身边坐下了。
陆云海笑着说:“你别听楚封瞎嚷嚷,多大点事。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这么宽容的语气,让舒晚的心弦终于断了一般难受:“云海,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东西吗?”
“我只是因为不饿,吃不下。”陆云海仍然笑着。
但笑容衬着他满脸的倦色,让舒晚觉得心里更难过了:“对不起,云海,我说过很快就会回来,我没想到会下雨……”没想到路见琛这么霸道。
“傻丫头。”陆云海抱住她的肩膀,说:“你是个大人,只是偶尔出去过一夜,不用跟我解释的。”
陆云海语气虽然温和,但双手却是大力。
舒晚的肩膀被他捏痛了。
这样的云海让舒晚觉得很害怕。
她马上站起来,说:“正好我也饿了,我去煮早餐来。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陆云海放开她,似乎已经没有再多力气了。他靠在沙发上,突然问:“宁溪,我吓到你了吗?”
他的心思总是细密,不管舒晚想什么,他都能一眼猜到。
舒晚不说话,飞快转身去了厨房。
早有佣人把早点做好,正准备端出来。
舒晚刚好也没什么心思去弄早餐,只是接过早点,说:“让我来吧。”
然后端着早餐去了内厅。
她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或许,她应该搬出去住的。
毕竟自己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云海了,再这么住在一起,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
早点放好在餐桌上,她喊云海来。
一边吃,舒晚一边盘算着,如果要搬出去,要说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显得合适?
这个世界上,除了云海,她再也没有别的朋友。
这八年来,她虽然住在爸爸的庄园里,但云海也会时时来小住。
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果在同一个城市,就会这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才刚回f市,没有朋友,也没有找到住的地主,就要搬出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如果说什么孤男寡女的理由,又显得很矫情。
可是不搬……
舒晚隐隐感觉到,自从来到f市后,云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很怕会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事会发生。
她不愿破坏与云海之间的感情。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搬出去住的。
“云海……”舒晚迟疑着开口,还想着要如何说出下一句话。
陆云海突然说:“宁溪。”
“嗯。”舒晚赶紧应,准备出口的话被迅速压回了肚子里。
“对不起,我刚刚的样子吓到你了。”陆云海说。
“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舒晚为他解围。
“宁溪。”陆云海伸出手,握住了舒晚放在桌上的手。
舒晚想抽手,陆云海却牢牢握住:“宁溪,你答应过我的。就算不和我结婚,也不会离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舒晚突然想起,她拒绝求婚的那天,洛杉矶下了场小雪。
据说那个城市是个没有雪的城市。那天却下了场小雪,让她很意外,又有些难过。
结果雪停的第二天,她在庄园外面看到了站了整整一夜的陆云海。
她以为,这样明确直接的拒绝,陆云海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陆云海冷得嘴唇都发白了,看到她出来后,一下抱紧她。
只是低声说:“宁溪,不要离开我。就算不结婚,也不要离开我。”
从来都宁静高远意气风发的陆云海,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只求她不离开他。
当时的宁溪心都疼了。
她心酸地想,反正自己以后也不可能会爱上谁。
而且,她也知道,她永远也没有办法离开云海。
所以胸口一热,就答应了云海。
原来,云海一直都记着这个承诺。
舒晚沉默地把手抽了回去。
慢慢说:“云海,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答应过你,就不会离开。”
这一刻,有什么在心里悄然地沉寂下来。
舒晚心如止水。
一厅的静谧。
云海的眼神黯然了,突然把手按在腹部上,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舒晚一下慌了,急步来到他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看到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更加紧张,大声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胃又疼了?”
见陆云海不应,她急得要去找许医生。
陆云海却拉住她,把她抱在怀里。
“宁溪,你答应过的,不准离开我。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不离开,我说过不离开,我就会做到。”舒晚着急地说:“你先让我去找医生,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你放开我,让我去找医生来。”
陆云海终于痛得支持不住,放开了舒晚。
舒晚很快把医生找来了。
诊断过后,医生安慰急得团团转的舒晚:“庄小姐不用太担心,只是轻微的胃出血。我开些药给陆先生,只要好好调理,自会没事。”
第124章 盛耀庄氏
陆云海刚吃过药回房休息,秦芝颖就带着奶奶回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老人家很能折腾,天天半夜不睡觉,闹着要吃宵夜。
一会要吃红烧排骨,一会要吃什么雪耳红枣木瓜糖水。还说天热,食物非得放冰箱冰冻过后才肯喝;凌晨三四点又爬起来喊肚子饿,第二天又是一大早爬起来,说要出去散步,傍晚吃完饭后如果不能出去玩,下顿就不肯吃饭。
如果是普通的佣人,即使为了优厚的薪酬而努力造就老人家,但肯定不会细心周到。
秦芝颖敬重陆云海,连带着对奶奶也特别关心。
所以陆云海把照顾奶奶的重任,暂时交给了芝颖。
舒晚只在奶奶刚来f市的那天见过她一次。后来这些天,奶奶每天早早出去散步,舒晚又要和原俊去忙公司的事,是以,总也碰不着面。
难得今天见到了奶奶,舒晚高兴地喊了声奶奶,就要过去扶她。
秦芝颖却用手牢牢扶住奶奶的另一边,不高兴地说:“你贵人事忙,奶奶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这话,分明是讽刺她,反正平时也没怎么用心照料,这一丁半点的时间,也不必来献殷勤。
奶奶虽然患了老年痴呆症,但也时好时坏。这时倒是记起了舒晚,拍拍她扶过来的手,说:“丫头,你精神咋这么差咧?看起来老大不高兴,我家孙子欺负你了?”
舒晚赶紧笑开:“云海那么好,怎么会欺负我?奶奶天天这么早出去散步,吃过早餐了吗?”
哪知奶奶这一刻又糊涂起来了,四处张望,喊道:“阿迦咧,你在哪里哟?出来陪我老太婆吃饭啦。”
舒晚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奶奶喊这个名字了,忍不住问:“芝颖,阿迦是谁?我听奶奶的语气,像是挺想念他的。”
秦芝颖哼了一声:“这是先生的家事,我哪敢去管。.”
然后招呼佣人把早餐端出来,带着奶奶吃东西去了。
见秦芝颖不肯说,舒晚也没有再追问。
不多时,原俊过来了。
原来新公司剪彩的事安排得差不多,让舒晚过去看看。
舒晚去跟陆云海打过招呼后,就准备和原俊一起出门。
陆云海突然拉住她说:“宁溪,换身衣服再去。”
这些年,宁溪身上穿的所有衣服,都出自出他的手。
今天早晨,从宁溪回来,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穿的这条枚红色裙子,不是宁溪的。
对于为什么换了衣服,他连细想都不肯,更不敢去问原因。
但现在听到她说要去公司,终究是不愿看着她穿别人的衣服出去。
星瑜和舒晚的身材差不多,裙子穿在身上挺合身。
她说:“没关系,原俊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不要再麻烦了。我只是去看看公司的情况,回来再把衣服换下来还回去。”
“还回去?”陆云海淡淡地问:“既然裙子是要还的,怎么还能穿一整天?现在就换了吧。我让人把衣服洗干净送回去,你就不用亲自再跑一趟了。”
舒晚想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于是,回自己的房间把衣服换了下来。
也不作多想,把衣服交给佣人,让洗干净后送回路家。
和原俊去公司的半路上,原俊把公司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之后,见舒晚有些困倦地靠在座靠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不由关切地问:“庄总,你的精神看起来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舒晚抬了抬眼皮,痛苦地说:“昨天下了整晚的大雨,吵得人没法睡觉。”
下大雨也会让人失眠吗?
原俊多么聪明的人,自然听出这句话的不对劲,但也不作多问。(.无弹窗广告)
他小心翼翼地问起另一件事:“庄总,你有没有一点印象,你以前是有一个姐姐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问舒晚。
但是由于最近这几天太忙,舒晚和他一起的时候,除了谈公事,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谈论别的话题。
又要忙那次记者执行会出状况的善后工作,又要忙招聘的事。
而且接下来,公司剪彩后,还有一场盛大的宴会。
一直忙到今天,总算稍稍松一口气,原俊才敢跟舒晚提这个问题。
“姐姐?”舒晚摇了摇头,说:“阿俊,你也知道,我对以前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就算我真的有一个姐姐,也不会记得的。”
看到原俊点点头,不由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问我有没有姐姐?”
原俊把那天在医院的事说了一遍。
“舒青舒青?”舒晚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摇头:“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倒是也姓舒,也许真是我姐姐也说不定。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等公司忙过之后,我们去看看她。”
“我知道她住在哪里。”原俊说:“说来,这个舒青也挺厉害的。以前还是f市公认的第一美人,她爸爸的公司舒氏集团在f市的分量,也不算太低。”
“舒氏集团?”舒晚想了想,说:“这个好像听你分析过,f市排名第一的是盛耀集团,第二是太阳集团,第三是宋氏集团,第四是简裳集团,第五是秦氏集团。第六才是舒氏集团。”
盛耀现在是路见琛在管,太阳集团仍然是陆宇安掌权。
宋氏集团似乎与盛耀集团水火不容,而简裳集团的总裁是季井纶,据说他的妹妹季双双,在前几年嫁给了舒氏集团的现任总裁舒庭飞。
至于秦氏集团,舒晚知道秦芝颖是这家公司总裁的女儿。
她非常疑惑,为什么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千金,会来给云海当左右手。
虽然跟随云海是也算一件很荣幸的工作。
但是秦芝颖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却跟着云海楚封他们水里来火里去地,不但辛苦,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怎么想也有些奇怪。
不过,这些集团排名什么的,最让人头疼了。
舒晚扶了扶额头,问原俊:“你是说,舒青是舒氏集团总裁舒庭飞的妹妹?也就是,我可能与舒氏集团,有亲戚关系?”
原俊点点头:“既然陆先生都没有否认你以前就叫舒晚。这个舒青又自称是你的姐姐,你和舒家,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舒晚的额头突突地疼。
她不再深想,疲倦地靠在座靠上,有气无力地说:“阿俊,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失忆这种东西?”
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了,她至少可以做个简单快乐的女人。
但突然有一天,越来越多与她记忆有关的东西纷纷涌现,她却半分也想不起来。
太痛苦了。
原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别想太多,凡事都要顺其自然。不要太勉强自己去记起些什么。”
原俊从小被庄父收养,念完书后,从22岁就跟随在庄父身边当助理。
他对庄氏集团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舒晚虽然接手了公司,但其实对管理什么的,学习了好多年,仍然一知半解。幸好有原俊在她身边帮衬着。
他对舒晚提供的帮助与指导,是无可估量的。
原俊之于宁溪,亦师亦友,更是知己。
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风月。
他总是如兄长一般疼她护她,同时,又能真正把她当做上级来尊重。
舒晚点点头,无奈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几天后,庄氏集团进军中国的第一个子公司,终于成立了。
原俊全程监督公司成立的剪彩工作,从剪彩的现场选地,到礼仪队伍,开场讲话,他一手包办,舒晚什么都不用操心。
最后,舒晚只需要戴上白色薄纱手套,用剪刀将红色绸缎一刀剪断,就可以功成身退。
等邀请的嘉宾都入了席位,原俊在讲台上说了一番励志以及感谢的话,开台奏乐。
剪彩仪式开始。
看着舒晚过分年轻的脸庞,以前她眼内不够老练的纯真,在座的人小声地交头接耳。
也不知道这庄氏集团向谁借了胆子,在国外发展得好好地,回国干嘛?
回国就算了,还敢叫板盛耀集团?
舒晚和原俊并不知道台下众人心思各异。
他们离开一些距离,各自拿着一把新剪刀,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下,剪刀就要往红绸缎剪下去。
突然全场寂静。
随着众人纷纷让道,那个挺拔高大的男人,慢慢出现在舒晚的视线里。
他身穿黑色西装西裤,英姿卓然,举手投足之间,矜贵的风采浑然天成。
仿佛天生带着发生体,路见琛的出现,让全场的人都为之炫目了一下。
随着他每向前走一步,站在一旁的人都会自觉地让开道路。
路见琛的身后,甚至连一个跟随的人都没有。
但他从容与高贵的气度,带来一股君临天下一般的慑人气势。
舒晚愣住了。
路见琛走到原俊身前,向他伸过手来:“把剪刀给我。”
对于这位只打一次照面的路家三少,原俊打从心底里有些害怕。
呆呆地把剪刀交给了他,然后很自觉地往边上站去。
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庄氏集团,明明脚跟没站稳,却敢跟盛耀集团叫板。
大家刚刚还在猜测庄氏的背后肯定有大靠山。
但没有人猜得到,这大靠山,竟然就是盛耀集团路三少?
一时间,大家看向舒晚的眼神里,都纷纷带上了一抹曖昧的色彩。
第125章 注定相爱
说来,这位庄氏集团的新任庄总,长得倒是挺有几分姿色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莫非路三少看上了这个庄宁溪?
难怪了!
据说他的秘密情人邓晴,在这几年受了冷落。
原来,是三少移情别恋了。
其实,也并不算别恋。
在场已经有个别几个人,认出了这个所谓的庄宁溪,其实就是当年的舒晚。
舒晚死的时候,虽然在应家路家还有萧家三家的压力下,没有一家媒体报社敢报道这件事。
所以世人并不知道这位三少夫人,其实已经“死”过一次。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舒晚的死讯,最后还是在豪门圈内悄悄地传开了。
而舒晚当年“死”的时候,三少并没有在场。
大家纷纷猜测路三少与舒家女儿的关系,已经十分恶劣,否则也不会连丧礼都不来参加。
盛耀财与权滔天,世人虽然对于路家讳莫如深,但是,能悄悄地在私下闲谈一把,似乎挺刺激。
结果,舒晚不但没有死,还继承了庄氏集团庄逸博的产业,成为一名耀眼的商界新贵。
当年舒家硬攀高枝的行为,惹了多少人的羡慕与妒意?更有人不屑,偷偷地打赌,此婚姻不长久。
现在看来,庄氏集团的庄总,与盛耀集团的路总,倒也称得上真正“门当户对”。
只是,三少他原来喜欢玩这样的情调吗?
在场嘉宾在心里不停揣测的同时,舒晚也望着路见琛,猜测他这次的来意。
新公司开张,被庄氏挑衅的公司总裁出现在现场。
舒晚的心里迅速冒出“踢馆”俩字。
她问:“路三少,你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你想太多了。”路见琛向她靠了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只是来给你当靠山的。(.$>>>棉、花‘糖’小‘說’)盛耀庄氏,挺配。以后我正式娶你过门的时候,谁还敢说你配不上路见琛?”
舒晚呆了一下。
她那天评价路三少喜怒莫测阴晴不定,简直是低估了他。
应该加上自大自恋自以为是。
路见琛趁她那一呆,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笑开了:“是太高兴还是太感动?怎么看起来傻了?”
舒晚震憾,看来还得加上一条:奸诈狡猾。
居然趁她不留神,大庭广众下偷亲她。
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有没有被记者拍到?
如果被云海看到……
最近云海总是心情不好,她不想惹云海生气啊。
路见琛看舒晚仍然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笑了笑,说:“我们开始吧。”
直至红绸剪断,彩球落盘,舒晚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虽然她来到f市这段日子,已经被路三少亲过好几回了。
但这么温柔又充满曖昧的轻吻,还是第一次。
三少双唇的温热感,久久地停留在脸上,让舒晚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因为,一直挥不掉那种想流泪的冲动。
剪彩仪式过后,路三少这位不速之客喧宾夺主,又在台上发表了几句演讲。
无非是庄氏集团公司新成立,大家多多支持这样的台词。
几句被人用到泛滥的普通台词,路三少嘴里说出来,那就意义非凡了。
如果刚刚他当众亲吻舒晚,只是一个曖昧到让人遐想的举动。
那他这几句随意的,听起来只是客套话的台词。却让在场的人都明白,庄氏有盛耀在身后撑腰,谁都不准轻易开罪庄氏集团。
路三少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庄氏集团与盛耀集团划上了奇怪的关系符号。
舒晚抓狂,趁着嘉宾们慢慢离席,扯着路见琛的衣领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路三少,你今天这样……到底几个意思?”
“我怎么样?”路见琛逗她,然后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得愉快:“这样吗?”
“你!”舒晚曲起手肘要向路见琛的胸口撞去,却被他轻易格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舒晚,你都吃多少次亏了,总也学不乖。你不是我的对手。”原本路见琛是被舒晚揪着衣领抵在墙角。此时他抓住舒晚的肩膀一个反转,把舒晚困在他的怀中,低头吻她的头顶。
舒晚又气又恼,用力推他。
“路见琛,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记得你,不管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放开,我还有工作要做。”
路见琛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舒晚,既然你忘记我,也许这一辈子,都有可能想不起我。那么,我让你重新认识我,好不好?”
舒晚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变得认真的表情。
“舒晚,我要你重新爱上我。”
“相信我,你一定会重新爱上我的。当年我对你那么坏,你都爱我义无反顾。”
现在,换我来对你好。
哪怕你有了孩子,只要你没有结婚。
你只是因为忘记我,你被欺骗了,才会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不怪你,我们重新开始。
属于路见琛的气息包围着舒晚。
这个暴躁的男人,原来温柔起来的样子,竟然……
这么地吸引人。
舒晚被搅得芳心大乱,猛地推开他。
“剪彩刚刚完成,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要回去了……”
“公司的事有原特助和秘书们,哪里需要庄总亲自去忙?”路见琛牢牢把她圈在怀中,不放她走。
在舒晚挣扎之间,他在她耳边喃喃道:“舒晚,我们约会吧。”
以前,他从来没有和舒晚真正地约会过。
舒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伤心,就是受伤。
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
从现在开始,他要让她知道,回到f市,回到他身边,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要让她每一天都开心,然后快快乐乐地,重新做他的女人。
舒晚却听不到他的心声,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一夜疯狂的路见琛让人害怕,这一刻温柔的路见琛却让人觉得别扭极了。
舒晚终于大力推开他:“你想太多了路三少,我是不会再跟你单独见面的。”
她很快跑向人多的地方,和原俊一起送嘉宾离场。
路见琛看着人群中她的身影,笃定地笑了笑。
舒晚,你离开八年,又失去记忆,却最终还是回来了。
就算不记得我,你仍然懂得要回到这个,有着你我记忆的城市。
注定你这辈子,只能做我路见琛的女人。
剪彩仪式告一段落后,公司又迅速进入了招聘工作的紧张阶段。
其实在公司开张前期,公司已经招了一批职员,但人数远远不够。
是以公司加大了招聘的力度。
今天三点半,舒晚坐在主席们上主持会议,就公司的发展前景,让大家做些提议。
新公司招进来的,大多是一些才华横溢的高学历人才。
对于过分年轻看起来又过分随和的董事长,都存了轻视的心态。
整个会议开得不咸不淡,有点敷衍了事的状态。
原俊很生气。
这些人中,除了个别是他亲自招进来的,其余都大多是分派到中国来老高层们负责的。
才刚进公司,就这种态度,实在有些轻浮不稳定了。
舒晚也觉察到这种状态了。
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她突然轻咳一声,对原俊说:“我们公司是兼顾化妆品以及服装行业的大公司。但为什么今天开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大家的仪表都不太庄重?”
化妆品公司对仪容仪表的要求非常严格,再加上服装设计这个元素的加入,公司在规章制度上,明确地指出过这些要求。
舒晚坐在总栽办公桌前,黑色老板椅在她身后,与她娇美的身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却也似乎给了她无形的有力靠山。
她目光如炬,扫视着会议场上的高层管理员。
在场的多数是女性,只有五个男性。
舒晚的目光落在一个女管理的脸上:她化着精致的淡妆,但嘴唇却涂了过份艳丽的大红唇膏。翻在西装领外的白色衣领沾了少许的红色。
原俊察颜观色,马上严厉地对这个女管理说:“作为化妆品公司的高层管理员,连最基本的化妆技巧都没有掌握。着装仪表也没有注意到,回去写检讨!限你在一个月内,学会如何让自己的妆容看起来让人更舒服。”
紧接着,舒晚把目光一一从现场的人扫过去。
她根本不用讲话,只需用锐利的目光看上一眼,被她盯上的人都终于觉得有些后怕。
加上原俊随着舒晚的目光,把被扫到的人,一一地指出诸多不足之处。
到真正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后背都贴了冷汗。
等到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离场后,舒晚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舒晚把转椅转了一个角度,转到原俊面前,笑咪咪地看着他:“我表现不错吧?”
这个女孩,看起来就像一只得了势的小狐狸,哪里还有刚刚半分严厉的模样?
原俊失笑:“不错,目光犀利,表情严肃,起了震慑效果。”
舒晚和原俊感情虽好,但很少能被他这样夸赞,一时难免有些得意。
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跟陆云海说起公司会议的事情。
她看起来就像一只想邀功的小猫。
陆云海笑着听她滔滔不绝,目光移到她的脖颈上时,却悄然褪了笑意。
随即,更温和的笑容逸上嘴边。
总算是淡了。
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总算消失了。
第126章 错综复杂
舒晚想法简单,此一门心思,都只是炫耀她今天会议上的厉害表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哪里知道,那天晚上她在路见琛家里过夜回来时,脖颈上那个太明显的齿印,几乎惹到陆云海发狂。
花园里的灯光明亮,散着暖暖的橘色,风摇曳着栀子花,带来的香气绕过鼻息。
陆云海让舒晚趴在他的腿上,然后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又抬手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这样温馨的时光。
他喃喃道:“宁溪,你一定,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声音很轻,瞬间就消失在夜风里。
舒晚并没有听到他的这声呢喃,说了一会话,觉得口干。
而且栀子花的香气让她觉得有些不适,终于试探着说:“云海,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屋吧。”
云海的胃痛虽然有医生开的药止住了,但仍然时会发复。
胸口受到的重击也好得缓慢。
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舒晚觉得有些难过,云海除了有胃痛症,身体向来很好。
为什么他最近,身体会越来越差劲?
即使是受过重伤,但习武之人受伤是家常便饭,为什么这么久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见好?
陆云海说:“也好,刚好楚封和芝秦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向我汇报。我们就回屋吧。”
进到屋里后,陆云海和舒晚道了晚安,转身就去书房。
舒晚还是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说:“云海,你的伤没好,要早点休息。”
陆云海看着她拉着他袖口的手,这样的动作这么自然,仿佛顺手拈来,习惯已久。
他笑了:“没关系,我就是和楚封他们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事。倒是你,要早些休息。新公司的事虽然忙,但是也不要忙得太晚。(.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你今天连饭都不回家吃,以后,不准像今天这么晚回家了。”
明明是她劝他,怎么反而变成他劝她了?
舒晚“哦”了一声,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陆云海拍拍她的手背:“以后,都要回来和我一起吃饭。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合胃口?”
“知道了。”舒晚催他:“那你也快点去谈工作吧,谈完好休息。你自己有公事怎么不早点说,还非要我跟你说新公司的那点小锁事?”
“因为我喜欢,听你说话。”陆云海笑着转身,进了书房。
舒晚等云海进房,然后才拼命压住突然往心口冒出来的恐惧感。
一小步一小步,她慢慢地靠近了书房。
云海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而且有时候眼神可怕。
刚才在花园的时候,舒晚其实并不是想向陆云海邀功或是炫耀,才跟他说公司的那些锁事。
只是因为云海说舒晚最近总是在忙公司的事,冷落了他,一定要她跟他说说公司最近的发展情况。
那样温和的云海,却强硬得让人不敢拒绝。
舒晚很想知道,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楚封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让她参加会议了?
八年前,舒晚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发现自己是夜刹门的人。
并且身份十分可怕:夜刹门第二刹。
其实舒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总之,她在八年前那一天醒过来之后,就再也记不起以前的所有事情。
她的记忆也是从那天开始的。
认识云海,认识楚封,认识爸爸,认识芝颖,知道自己怀孕……
对于刚醒过来的舒晚来说,所有人都是陌生的,但他们统统都说认识她。
却从来都不提她的以前。
纵使再纯再蠢再安于现状,舒晚对自己的过往也会好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问过几次后,没有任何人肯告诉她。
哪怕是一句半点,都没有人肯跟她说。
渐渐地,舒晚也不问了。
然后慢慢接受夜刹门第二刹的身份,每次楚封他们集合开会议,她都会跟着去参加。
舒晚失去所有的加快,只好把醒过来的第一天,当作生命中的第一次醒来。
也把认识不多的几个人,当作重要的朋友。
书房里,楚封他们早在候着。
但除了楚封和秦芝颖,书房里还有一个人,
“小七?”陆云海有些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陶雪是夜刹门的第七刹。
因为七刹中,陶雪年纪最小,又聪明伶俐,大家都很喜爱她,亲切地叫她做“小七”。
陆云海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很喜欢小七,较之其他人,他特别宠爱小七。
小七没有武功,却是厉害的黑客高手,专为夜刹门提供各种信息技术。
她仗着云海宠她,有时也挺无法无天的。
这次没有经过陆云海传召,就冒然来见他,实在不合规矩了。
刚刚陆云海没有进书房的时候,秦芝颖就已经说了她一顿:“万一让别人发现了你的行踪,那就不是只有麻烦两个字这么简单了。”
陶雪呛她:“我就当是妹妹来见哥哥,你看不顺眼啊?”
原本,为了防止结党营私,其余六刹是互不认识。
每次有任务,都由一刹统一接收,然后分层下派。
这样严谨的条规下,夜刹门几十年来,七刹经历了几代人的替换,一直都不曾出现过什么大的差错。
但后来出了龙子这样的间细,又损失了二刹莫蓝。
作为一刹的楚封痛定思痛,请示过陆先生后,终于决定整合七刹。
每半年,七刹就要集合在一起开一次会议,让所有人都互相认识和了解。
这样,就不至于到了紧要关头,大家默契度不够,不能相互配合。
但楚封对陶雪也是特别的,除非必要的时刻,几乎从不让她不参与夜刹门内的会议。
陶雪年纪还小,他不想让她常常陷于危险之中。更不想让她参与过多和血腥有关的计划。
所以说,今晚的这次会议,小七是完全没有必要过来的。
算起来,小七已经很久没见过楚封了。
所谓望眼欲穿,小七会出现在陆家别墅的原因不言而喻。
陆云海看了眼楚封。
楚封赶紧低下头。
陶雪说:“先生,这些年你一直让我留意盛耀的网络系统。前几天,我发现盛耀被一个很厉害的黑客攻击了。”
其实这样简单的事情,她让手下向陆云海报告就行,不必亲自跑一趟。
但因为太想见楚封一面,她才大着胆子说,有重要的线索要亲自向先生汇报。
对于她这点小心思,楚封心里明白,更有一丝欢喜。
也就默默地应允她过来了。
陆云海把视线转向她。
虽然先生总是让其他人害怕,但他的目光这么温和,陶雪从来都没有觉得会害怕他。
她其实真的偷偷地把他当做哥哥。
陶雪知道陆云海那一眼,是让她接着说。
她赶紧说:“我查了很久,终于追踪到了那个攻击盛耀的ip地址。让人意外的是,ip地址定位在陆家别墅。”
难道除了陶雪,先生身边还潜伏着另一个黑客高手?
不过显然这个黑客的技术仍有些稚嫩,否则也不会隔了那么多天,仍然让陶雪追踪到了地址。
楚封有些吃惊,陶雪今天说不要让宁溪来参加会议。
难道,她怀疑这个黑客是宁溪?
“盛耀系统被我们身边的人攻击?”秦芝颖觉得很奇怪:“记得阿迦说过,路见琛的黑客技术,连阿迦自己都望尘莫及。为什么陶雪能追踪到地址,盛耀却追踪不到?会不会,我们身边,又混了他们烈焰门的人进来?只不过利用互相攻击来互通信息?”
陆云海一直沉默不语。
这幢别墅,除了他,宁溪,楚封,芝颖,在用着网络。
还有一个人在用。
只是,年纪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
陆云海的眸光仍然淡淡的,阻止他们再猜测,说:“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楚封芝颖,说说你们最近探到的有关于k组织的消息。”
楚封很快说:“我们查到,传说中k组织的莫老大,的确在f市出现过。但他进了莫少泽的住所后,我们的人蹲守了到天亮,仍不见他从住所里出来。此后几天,一直都未曾见他出来。底下的人不信邪,偷偷潜进去搜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莫老大早就不在莫少泽的住所里。”
楚封说到这里,有些窝火:“这莫老大,也不知有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陆云海淡淡地说:“如果连隐藏形踪这点本事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内,把组织发展到这么壮大的地步?楚封你也不必气恼,派人好好盯着莫少泽,总能查到线索。”
等陆云海说完,秦芝颖又接着说:“还有,前几天和莫少泽在四季酒店接触的人,已经查出,是路见琛当年的地下情人,叫邓晴。”
“邓晴?”路见琛的地下情人?
陆云海眸底有抹嘲讽的笑,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对秦芝颖说:“你派人好好盯着这个女人,不管她和路见琛有什么接触,都要向我报告。”
“是,先生。”秦芝颖低头应答。
接下来,楚封和芝颖又向陆云海汇报了一下各自负责区域的情况,什么生意来往,交接货物地点,货物利润等等。
陶雪在一旁听到头昏脑涨,小脑袋瓜子开始不安份地四处张望。
第127章 不要怕我
但陆先生的书房里,除了满墙壁的书,连一样装饰物都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很快,陶雪就失望地低下头,干脆盯着自己的脚指头。
陆云海一直都在留意着这个小丫头。
看到陶雪无精打采的样子,朝她挥挥手:“小七,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楚封这才看到陶雪满脸的昏昏欲睡。
他小声地说:“小七,你在干什么?非要来参加会议的人是你,现在怎么这副模样,如果惹先生责罚,我也帮不了你。”
陶雪马上端正了神色,有些委屈地低头。
她只是想来看看楚封。
反正该汇报的也汇报得差不多了,陆云海说:“说来,小七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楚封了。会议到止结束,楚封你送送小七回去吧。”
陶雪心里一喜,知道陆云海是允许她喜欢楚封的。
她高兴地说:“谢谢先生。”
“是,先生。”楚封应下,扯了扯陶雪,让她别表现得太明显。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早点休息吧。”陆云海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显得特别温柔。
未了,他还温和地对手下们说:“你们也早些休息。”
然后就先走出了书房。
秦芝颖有些羡慕,看着陆云海走出去后,才敢与陶雪开玩笑:“小七,你到底上哪修来的福气,先生疼你,简直就像亲妹妹一般。如果先生对我,有像对你一半温柔,要我死,也甘愿了。”
陶雪对秦芝颖感情不深,有些淡漠地说:“六刹,虽然先生不在这里,但隔墙总有耳。”
秦芝颖是第六刹,陶雪从不喊她的名字,总是六刹六刹地喊。
除了楚封,陶雪从来不喊其余六刹的名字。
秦芝颖早就习惯了,见陶雪这样,朝楚封嗤了一声:“楚封,小七也就对着你和先生,才会露出笑脸。[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反正先生也默许了,你呀,今晚就好好陪着她吧。”
说完,秦芝颖也走了出去。
奶奶虽然已经睡下,但总也不安分。
陆先生一直都安排有人守着奶奶,但秦芝颖每天晚,都习惯要去看上三四次。
一来,她是真正对奶奶有感情,二来,也想在先生面前刷刷好感。
书房里就剩下陶雪和楚封。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陶雪是个外表甜美的女孩。
但她的眼神却很淡漠。
过肩的长发披散下来,像飞泻的瀑布,飘逸却给人一种冷冷冰冰的感觉。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陶雪除了是个厉害的黑客,还有特异能力。
她的眼睛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能看见一些人类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其实陶雪所看到的,就是一些很奇怪的片断。
就像无声电影一样,飞快地在她的眼前掠过,一幕幕一桢桢,却是逼真。
她怀疑那种片断,应该是某个人留下来的记忆片断。
在讲究科学精神的现代社会,这种特异能力实在不被人接受。
如果把这种情况放在心理学领域,甚至会把陶雪的这种能力定义成精神失常。
心理医生很有礼貌地称为“视觉幻象”。
普通人则称“神经病”。
楚封学过医,知道人脑中有许多的神经细胞在活动,有着电磁性的摆动存在。
他猜测,陶雪小时候,大脑可能受到过猛烈的撞击。导致脑细胞中产生了某种特殊的生物能源,偶尔能接收到灵魂记忆电波。
所以才能短暂地,开启某些人遗留下来的强烈记忆。
楚封拉了拉她的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陶雪的小手被他握在手里,觉得手心一阵阵地发烫。[.超多好看小说]
她的脸有些红,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楚封,我很想你。”
楚封当然听得到这句话,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把她的手握紧了一点,慢慢地走出陆家别墅。
他们没有留意到,舒晚站在他们身后,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舒晚并没有听到他们在书房里谈话的内容,但陶雪会出现在这里,让她有些意外。
记得第一次醒来的那天,楚封就集合大家互相认识了解。
大家的态度都是不明朗的,算不上友好,也称不上讨厌。
但舒晚明显感觉到,所有人都不太喜欢她。
除了陶雪。
说来,除了那一次见过陶雪,舒晚就没有再见过她。
舒晚却对陶雪印象很深刻。
因为,陶雪的五观,与陆云海有几分相似。
对于陆云海的身份,其余六刹从来不会对舒晚说起。
大家虽然讨厌她,但对她似乎是有些惧怕的。
也许,是惧怕她背后的人吧。
从楚封和秦芝颖对云海恭敬的态度上,舒晚隐隐能猜出他的真正身份来。
今晚看到七刹中的三刹,都集中在了陆云海的书房开会。云海背后那个可怕的身份,更加是呼之欲出。
但陆云海不说,舒晚也从来不问。
只是企图努力地,维持着平和的表象。
如果陆云海真的是夜刹门刹主。
如果云海真的像他说过的那样,除非他死,否则永远也不会放她走。
如果猜测的这一切,都成为事实。
那么舒晚终其一生,都有可能要与陆云海绑在一起。
就算为了晓洋的安全,她也不敢脱离夜刹门。
不敢脱离这个,在夜刹门有着生杀大权的男人。
因为楚封说过,进了夜刹门,就终身都生是夜刹人,死是夜刹鬼。
如果胆敢背叛夜刹门,就将会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有时候,舒晚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可笑,所有的过往都是空白。
她的一生,都似乎被人安排好,每走一步,都是别人预先操纵的步骤。
本来,舒晚心思简单,不喜欢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不管她在夜刹门的身份来得多么古怪,她都安然地接受了。
但在一年前,她却突然模模糊糊地,记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还有手腕上的空落感,让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落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就连她尊敬的爸爸庄逸博,都让她生出不安来,似乎爸爸也是别人安排给她的。
但她又不敢去细想。
她不能把这层表象捅破了,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舒晚看着楚封和陶雪渐渐走远。
而后慢慢地转身,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轻手轻脚去晓洋的房间看了一下。
晓洋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一副小乖乖的模样。
房里开了少许冷气,晓洋的被子滑到了地上。
舒晚走过去帮晓洋把薄被掖好,仔细地看看儿子宁静的睡颜。
心里突然就变得无比温软。
也平静。
这样也好。
真的已经很好。
儿子能够这样健康幸福地成长着,全赖云海这些年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料。
不管云海真正的身份多么可怕,他对晓洋,是真正打从心眼里爱护着。
虽然晓洋只是喊他陆叔叔,但舒晚看得出来,晓洋是尊敬去海。
这样住在一起,并没有坏处。
反正名声于她,也无任何用处。
舒晚强迫自己不准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楚封说过,她的命是云海救的。
就算云海不强留,她又怎么敢说走就走?
舒晚无声地苦笑一下,又轻轻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回房睡觉。
今晚又做恶梦了。
梦里的路见琛太可怕,咬牙切齿地,几乎要吃掉她一样恐怖。
舒晚从梦里惊叫着醒过来。
茫然失措地看看黑暗里的模糊轮廓。
突然一惊!
“谁?”
随着台灯啪哒一声响,房间亮了。
“云海!”舒晚不由抱紧了被子,吃惊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云海亮了灯后,低头凝视着舒晚,她额上都上汗水,贴着头发,看起来很可怜。
他温柔地把舒晚凌乱的头发捋到耳朵后边,轻声问:“又做恶梦了?”
舒晚有些不自然,往床角里躲了躲,说:“嗯,不过也不是特别可怕的恶梦啦。你身体不好,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陆云海已经在床沿边坐下,伸手去拉她:“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舒晚一惊,马上说:“不用了,你……”
陆云海把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温和地说:“小声一些,不要吵到晓洋了。”
为什么这话听着,有点像威胁?
舒晚咬了咬嘴唇,气恼地问:“云海,三更半夜地,你为什么进我的房间?”
“我听到你做恶梦的声音了,所以进来看看。”陆云海伸手去拉她:“过来。”
舒晚连忙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做恶梦,我不怕的。你赶快回房去休息吧。”
“你怕我?”陆云海突然问:“为什么怕我?”
“云海……”舒晚有些茫然,云海这句话问得太突然。
她从来都是尊敬他感激他的,怎么可能会怕他?
“刚刚在书房外面,你都听到了什么?”陆云海问。
呃……
舒晚有些窘迫,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了,结果还是被云海发现了?
她老实地说:“书房的门隔音那么好,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为什么要偷听?”陆云海看着她的眼睛:“你对我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你还想知道我什么事情?”
第128章 过往种种
“云海……”舒晚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只是好奇……”
陆云海的目光越来越宁静。
却让人更加地害怕。
舒晚知道骗不过去了,垂头丧气地说:“毕竟我和楚封他们一样,都是夜刹门的一员。为什么他们可以知道你的身份,却一直对我三缄其口?”
“过来。”陆云海没有回应舒晚的话,却向她伸出手。
这次,舒晚不敢再违抗他,乖乖地来到他身边,然后乖乖地让他抱住。
这样的拥抱,对舒晚来说并不陌生。
以前,云海就常常这样抱着她。
在一年以前,她甚至是喜欢这样的拥抱的。
云海是君子,从来不会勉强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所以舒晚并不讨厌他抱她。
陆云海轻轻拍她的背,说:“宁溪,你永远,也不会想知道我的身份。”
舒晚沉默。
陆云海继续说:“宁溪,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价,但我们谁也不准去说破。我不想看到你怕我。”
舒晚仍然沉默。
陆云海收紧手臂的力量,说:“答应我,不要怕我。”
你已经不爱我。如果再怕我,那么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舒晚说:“云海,我不怕你。”
她只是,已经不再习惯他的靠近。
原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云海这样的虚情假意了?
难怪楚封芝颖他们,会不喜欢她。
舒晚最终睡着了。
陆云海始终没有出去,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睡着。
夏季雨多,窗外划过一道光亮,轰隆隆,又下雨了。
路见琛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模糊世界,想起那天晚上那一场暴雨。
舒晚她现在,睡了吗?
那天晚上自己太暴躁,她肯定吓坏了。
可是,那样一只浑身是利爪的小猫,又怎么会轻易被吓到?
路见琛有些烦躁。
他有多想打个电话给舒晚,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胡乱想念。
可是,他没有舒晚的电话号码。
那天晚上,舒晚接过陆云海一个电话后,盛怒中的他就把她手机砸了。
根本没想到要拿电话号码。
这个时候,恰好应容和打来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三少,我终于拿到舒晚的电话号码了。”
路见琛有些意外,随即高兴地说:“马上把号码给我。”
应容和不忘邀功请赏:“三少,你都不知道,舒晚的电话号码有多难查?我猜,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只有她身边的那个特别助理才有她的号码了。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把她的号码查到,这还是静如的功劳……”
“把号码给我!”路见琛不耐烦:“限你一秒钟内挂电话。”
电话那边马上传来嘟嘟声,很快,信息来了。
然而,路见琛点开信息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号码太过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地,他脑中掠过那天晚上的五十多个未接来电。
舒晚她,竟然给他打过电话吗?
既然失忆了,她那时候没见过他,应该还不知道路见琛这个人。为什么会打那么多电话给他?
于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那次攻击盛耀系统的黑客。
那个ip隐匿后,他只当作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黑客,所以也没有特意再去追踪那个地址。
他迅速回书房,打开电脑,很快查到了那个ip地址。
竟然是陆家别墅?
ip地址的定位,竟然是陆家别墅。
那句“我是你儿子”,更加如飓风一般掠过心头。
让人惊骇,又期望。
路见琛按捺不住心中的重重疑惑,快速地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打出去几个,一直没有人接。
这时已经凌晨了,路见琛猜测舒晚已经睡下,刚要挂掉电话。
电话却接通了。
传来一把低和的男人声音:“路三少?”
虽然打给舒晚的,只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但陆云海的声音却是笃定的:“这么晚了,你还给宁溪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路见琛以前曾经怀疑过,陆云海有可能是当年路家被抱走的那个小孩。
以为陆云海会是他的哥哥。
但查来查去,他的身份除了首席设计师,就是金融界顾问,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所以调查陆云海的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这次,烈焰门下了狠心要彻查陆云海。
既然从他身上查不出什么线索,那就从他身边的人查。
查楚封,查阿迦,查秦芝颖。
这些人都是他的爱将,但身份总归没有陆云海这么隐秘,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经过龙子这些天的查探,在损伤了两名得力手下后,陆云海的真实身份终于渐渐浮出水面。
他果然是夜刹门的刹主。
其实,已经在路见琛的意料之中。
当年路见琛被夜刹门的三刹所伤,舒晚又紧接着失踪。
八年后当舒晚重回f市,却是和陆云海在一起。
路见琛不得不把夜刹门与陆云海联系在一起。
除了夜刹门刹主这个身份,其他人不可能使得动夜刹门第三刹,亲自出马来对付他。
路见琛觉得很可笑,又怒。
舒晚失踪这么久,他却让阿迦去盯梢陆云海。
与舒晚错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路见琛的怒火迅速被陆云海这句话点燃:“舒晚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让她接电话。”
“她睡下了,今天一天也够折腾的了,不要吵醒她。”
陆云海这话说得太暧昧,路见琛几乎把手机捏碎:“我再说一次,马上让她接电话。”
“我也只说最后一次,她睡下了,不要吵她。”陆云海的声音很温和,仿佛只是对朋友的好意劝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然后,不等路见琛再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路见琛,我不管你现在爱不爱她,我也不管宁溪会不会把你记起。
我只要她好好地呆在我身边。
这一辈子,她都离不开我的,除非我死。
电话那边传过来的挂电话声,并没有让路见琛觉得意外。
陆云海其人,看似温和,实则腹黑心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见琛心急火燎地想,为什么舒晚的手机会在他手上?
他在舒晚的房间?
还是,他们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
路见琛想到很多可能性,心中的怒火发泄不出来,气得把手机狠狠摔到了地上。
陆云海,我不知道你当年是用什么方法,把舒晚带走。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但你等着,舒晚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
路见琛把自己重重抛在椅子上,突然大声说:“来人。”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路见琛说:“去把阿迦带过来。”
手下应后退下去,很快把阿迦带了进来。
不过几天时间,阿迦已经满脸的胡须,看来一下子老了不少,显得心事重重。
路见琛盯着他:“坐吧。”
阿迦在路见琛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心里有些揣测不安。
这些天,三少既不审问他,也不惩罚他。
突然深夜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阿迦,我想知道,舒晚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路见琛说:“我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舒晚当年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就放你走。以后你愿意跟着谁,我烈焰门,都不再过问。”
“三少?”阿迦有些震撼,同时心里很难受。
陆云海让阿迦来到路见琛身边当间细,他却因为敬仰路见琛的为人,存了私心。
十几年来,他从来不向夜刹门提供有关烈焰门的信息。即使偶尔拿出来交差的信息,也是不痛不痒无关生死的一些小报小道。
可是,最后他又帮助陆云海,把舒晚骗了出来,还帮着陆云海隐藏地点,把舒晚藏了这么多年。
就连舒晚那具假尸体,也是阿迦帮忙准备的。
他对夜刹门不忠,又对路三少不义。
这些年来过得生不如死,简直像行尸走肉一般,难受麻木。
“三少,我阿迦平生最对不起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陆先生,一个是路三少。你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再说的。”
路见琛盯着阿迦的眼睛。
良久,最终放弃再审,“阿迦,你比我大整整七年,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说来,都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就像容和说的那样,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念在你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做出任何陷烈焰门于不义的事情,这一次我就放过你。”
路见琛朝阿迦挥挥手:“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烈焰门的人看到你。”
阿迦知道路见琛心狠手辣,做事从来都只问对错,不会考虑私人感情。
如今,却说要放过他?
他心里一凉,只用一刹那就想明白了。
当年陆云海已经怀疑过他的忠诚。如果三少这次再轻易地放他离开,夜刹门只会更加怀疑他。
从此,他阿迦里外不是人,就算烈焰门放过他,夜刹门也容不下他。
死他不怕,可是,他还有一个亲人。
那是阿迦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同样的,自己也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阿迦自幼与她相依为命,不愿还未尽孝,就这样离开她。
第129章 忘术忘忧
阿迦想明白这层意义后,马上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单膝跪了下来:“三少,我知道,不管我再说什么,烈焰门已经不可能会再接纳我。我只求你帮我一件事,我就会告诉你,我所有知道的事。”
“什么事?”路见琛问。
阿迦从来孤身一人,又独来独往。路见琛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阿迦跟他开口坦白。
“让我重新回到夜刹门,我需要重新取得陆先生的信任,回到夜刹门。”阿迦认真地说:“我还有一个亲人在那里,我要回去照顾她。”
路见琛打量着阿迦的神色,辩认他话里的真伪。
阿迦觉得额头直冒汗,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他以为路见琛是不可能会再帮他了。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路三少想知道,却查不到的?
阿迦现在不说,烈焰门也总会查出真相的。
只是迟早的问题。
路见琛终于说:“把你所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我,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三少,你先答应我的条件上。我会把少夫人失踪和失忆的原因统统告诉你,我只求你能帮我回夜刹门。我发誓,就算回到夜刹门,我也不会帮陆先生对付烈焰门。”
阿迦的声音诚恳,但路见琛不为所动:“你只是一个叛徒,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三少!”
“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我放你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自己做选择。”路见琛冷冷地说:“好好想清楚。”
然后把转椅转了一个角度,不再看阿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每一个呼吸,都几乎成了煎熬。
阿迦终于站起来,说:“三少,我都说。”
即使说出当年发生的事,也只是满足三少对舒晚失踪和失忆的疑问,并不会对夜刹门构成威胁和伤害。[]
这样并不算背叛,只是说出一件迟早会大白的真相。
阿迦这样催眠自己,心里总算好过一些,开始慢慢地说起当年的事情。
从他把舒晚从医院叫出来,去见陆云海。
到舒晚被陆云海困住,再到失忆。
阿迦把自己所能知道的,都一伍一拾说了出来。
原来,夜刹门有一种类似催眠的术数。
那是老刹主根据催眠而改创的,并且十分自得地称之为“忘忧术”。
依照老刹主的说法,整个宇宙之内,都是充满着磁气的。
相隔的物体,由吸引或排斥作用而生出相互的影响,这种现象就叫做磁气。
而人体里的磁气就是白天与星夜所给予的,人体与星象间能发生各种影响。
人类的生存不但需要摄取食物的营养,更要依靠充满宇宙的磁气实物的影响。
而人与人之间,体内的磁气关系也能相互影响。
老刹主运用这种磁气之间的影响,把自己的意志力,发动于别人的意志之上,以此来征服其他人的意志。
通常,被术者接受忘忧术后,过往一切的想念、忧虑、意识都会统统消失,只剩一片空白。
但是,这种征服的持续时间,只能维持一年左右。
而根据宇宙的循环说,七,代表着圆满和无限循环。
所以要在七年内,年年不间断地让被术者接受一次磁气影响,才能起到永久忘忧的效果。
阿迦说起那些诲涩难懂的术数,觉得异常痛苦。因为,他因为犯过一次大错,也曾经被施过一次忘忧术。
但所幸后来,老刹主放过了他。在被施过一次忘忧术后,他就被陆云海保了下来。
过了很久,阿迦才渐渐想起了以前的事。
但可怕的是,被术者会从此留下了后遗症。会时常头痛,也失去了一些分辨能力。
比如突然容易发呆,不能集中精神。
或者不能分辨方向。
更有甚者,会变得痴傻,智力如孩童。
最严重的是,会有生命危险。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在被连续七年施忘忧术后,就会把所有往事统统忘记。
不管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再想起以前的事。
但如果被术者,自己本身过于坚强的意志,或对往事过分的留恋与执著,仍然会无意识地对施术者的意志操控进行反抗。
越反抗,脑细脑越容易受伤。
反抗到最后,只怕生命也不保。
路见琛握紧了五指:“夜刹门,竟然有这样的邪术?”
阿迦沉默,没有回应这句话。
路见琛问:“陆云海他,给舒晚施忘忧术了吗?已经八年过去了,舒晚她,永远都不可能再记起以前的事了吗?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阿迦说:“陆先生自然不懂得如何使用忘忧术。他是好人,认为这种术数害人,从来不肯跟着老刹主学。老刹主硬逼他学,他也就学了些皮毛交差了事。”
“好人!?”路见琛气得拍案而起:“好人会把舒晚抓走?会给她施这样的邪术?是好人,会不顾那些可怕的后遗症,只是为了让她忘记过去?”
“三少,先生他只是……”阿迦欲要替陆云海分辨。
路见琛阻止他再替陆云海说话,问起那具屍體:“我问你,为什么那具假屍体,会有桃花印记?那个孩子,是不是陆云海的?”
“我们找了两年,才找到一个跟少夫人身高五观都差不多的死囚。而那个桃花印记,是陆先生要求让人纹上去的。至于孩子是谁的,先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所有人都默认,那是陆先生的孩子。”
阿迦说:“三少,我已经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让我顺利回夜刹门,以后,我会报答你。”
“你有什么条件来报答我?”忘忧术这几个字像咒语一般,让路见琛觉得无端恐惧。
而陆云海甚至还知道在屍體身上加桃花印记。
那个印记长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是不是,失去记忆后的舒晚,真的被他碰过了?
那个孩子,真的是陆云海的吗?
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黑客的那句“我是你儿子”让他的内心升腾起无限希望。
他心存侥幸,舒晚没有被他碰过,孩子也不是陆云海的。
孩子,也许是他路见琛的……
只是一瞬间,那些犹豫的欢喜,又被打落地狱。
路见琛心如乱麻,又心如刀割,而后又乱七八糟地想到那些可怕的后遗症。
会有生命危险是什么意思?
舒晚她总是要强,会不会潜意识地反抗那些意识操控?
她会死吗?
他让人把阿迦带下去,并承诺他,会考虑帮他顺利回夜刹门。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阵阵轰鸣掠过心头,让人的内心更加如同放在刀山火海里一般,煎熬疼痛。
舒晚,当年的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那时没有人去救你,你一定很害怕吧?
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及时来救你。
路见琛深呼吸了好几下,却仍然无法从得知忘忧术的恐惧中走出来。
这三个字带给他的太过巨大的疼痛,他不管坐着站着,都觉得浑身地疼。
他无法忍受这轻飘飘的几个字,会带来的可怕后果。
拉开房门冲进雨幕中,他恨不能立即来到舒晚身边,抱抱她,亲亲她,疼她爱她……
可是,又颓然地跌跪在地上。
就算找到她又怎么样?她完全不记得他。
她现在心里,只记得一个陆云海。
就算她是爱他的,可是她不记得!
如果他硬要把她留在身边,她不会开心……
对,不能让她再试图想起以前的事,不能让她抗拒那个该死的忘忧术。
暴雨淋过路见琛的全身,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恨。
他路三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独独对舒晚这件事,如此无能为力。
怎么办?
那些可怕的后遗症,舒晚她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雨下了整整一夜。
到差不多天大亮时,雨才停住。
早餐的时候差不多要到了,妈咪却还没有起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晓洋和往常一样,刚要敲门。
却看到陆云海从舒晚房间走出来,晓洋很诧异。
他扬着清脆的声音,问:“陆叔叔?你为什么会在我妈咪的房间里?”
陆云海倒也坦荡,告诉晓洋:“宁溪她昨天晚上做恶梦了,一个人害怕,我陪着她。”
“妈咪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怕做恶梦?再说,就算害怕,也不能让你在房间呆一整夜啊。”晓洋不高兴了,还要去敲舒晚的门。
陆云海轻轻抓住他的手,哄他:“晓洋乖,你妈咪一个晚上没睡好,不要吵她。让她再睡一会。”
晓洋仰头看着陆云海,好一会才说:“陆叔叔,就算妈咪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我希望,你不要勉强妈咪做她不喜欢的事。”
陆云海愣了愣。
继而又笑开,温和地摸了摸晓洋的头:“你这孩子,人小鬼大。宁溪的武功这么厉害,你觉得我能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吗?”
晓洋不甘心,追问:“陆叔叔,昨天晚上是妈咪准你进她房间,还是你自己进去的?”
陆云海笑得更加温和了:“晓洋,大人的事,小孩是不能问太多的哦。”
第130章 我们讲和
陆云海这样轻易挑开话题,让晓洋的心情更加不爽了:“我就是想知道,妈咪是不是心甘情愿让你进她房间的。(.)”
“快些去吃早餐吧。”陆云海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醒他:“你上学该迟到了。”
晓洋朝他哼一句,蹬蹬蹬地下了楼。
陆云海看着晓洋长大,从会说话开始,晓洋这是第一次哼他。
这么明显的态度。
晓洋这孩子,竟然讨厌他?
吃过早餐后,晓洋也不要司机送去上学了,说要自己坐公交车。
结果公交车正值上班高峰,人多拥挤。晓洋被挤得小脸通红,来到学校的时候,心情更加不爽了。
他一整天闷闷不乐,一会在想,陆叔叔是不是勉强妈咪做她不喜欢的事。
一会又想,妈咪该不会是爱上陆叔叔了吧?
一会又想,那爸爸该怎么办?
爸爸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接妈咪回家?为什么还不知道我这个儿子的存在?
他东想西想,课程也听不下去了。
就连被应诗婉在背后贴了张纸条,都没有察觉。
虽然贴纸条这样的小动作已经过时到不行,但应诗婉仍然乐此不疲。
哪怕贴一次,失败一次,她却越挫越通,一贴再贴。
还向她养的那只小金钱乌龟发誓:“小乌龟啊小乌龟,不管要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让你把你贴到庄晓洋身上,还至少要停留超过一节课的时间。”
但今天,她不但成功了。
而且直到下课上课,又下课下课,连午休时间都差不多到了,庄晓洋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后有纸条。
应诗婉同学终于震惊地开怀大笑。
成,成功了!
哈哈哈!
居然成功了?
可爱滴小乌龟,你一定是听到了我的誓言,终于爬到庄晓洋的背后了?
这个词叫什么呢?
应诗婉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想起前两天老师教的新词:坚韧不拔。
哈哈,对对,就是这个词。
小乌龟终于坚韧不拔地爬上庄晓洋同学的后背了。
面对应同学的狂笑,庄晓洋终于后知后觉地把背后那张纸条拿了下来。
纸上面画着一只笨笨的乌龟,写着几个丑丑的大字:我是只大乌龟!
如果可以,晓洋倒是宁愿做只大乌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躲进壳里多安全。
这幅图倒蛮有喜剧效果,庄晓洋笑了笑,说:“应同学,我们讲和吧。以后别再斗了。”
应诗婉以为他至少要发火啊恼羞成怒啊什么的,结果他不但不生气还主动求和?
有古怪有古怪。
她看着他,不相信地说:“讲什么和?我们这么水火不容,能讲和吗?”
晓洋说:“你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好朋友。为了延续长辈的友谊精神,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好朋友?”
“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不知道她和我妈妈是好朋友?”应诗婉问:“凭什么你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
晓洋在心里说,因为我比你聪明。
“因为我见过萧静如阿姨。她告诉我的。”
“我妈咪什么时候见过你的?”应诗婉有些奇怪:“她见过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啊?”
想到这里,应诗婉开始怀疑,刚刚能成功捉弄庄晓洋,是不是他故意放水的?
因为她总是输给庄晓洋,所以妈咪去找他了,让他不准总是赢?
然后庄晓洋很没骨气地答应了?
庄晓洋说:“我前阵子见过你妈妈,她是来找我妈妈的,不是找我。后来,我就知道,原来你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萧静如阿姨。”
“好吧。”应诗婉一本正经地说:“看在妈咪的份上,我暂时就放过你吧。你以后,不准再欺负我。”
庄晓洋笑了:“那我们算是讲和了?”
“暂时算吧。”应诗婉看了看他的书桌底下,又说:“那个,你以后,不准拿那条蛇,吓我了。”
“你是说宝宝?”庄晓洋笑着从书包里拿出那条小蛇,“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怎么会怕一条假蛇?”
“假的?”应诗婉瞪大可爱的双眼,气道:“你拿条假小蛇吓我?”
“只是礼节性回应而已。”庄晓洋回答。
应诗婉想起她的那只假蜘蛛,哼哼了两声,说:“好吧,那你把小蛇给我看看好不好?”
庄晓洋把小蛇递给她。
小蛇是墨绿色的,摸上去冰冰软软的,做得挺逼真的。
一旦知道蛇是假的,应诗婉一点也怕它了。有些爱不释手地说:“既然你已经收过我的礼物,现在你也把宝宝送给我吧。”
礼物?
说的是那天拿来吓他的假蜘蛛吗?
庄晓洋也不拆穿,只是问:“你现在不怕蛇了?”
对于那天应同学被宝宝吓得哇哇哭了很久的情景,庄晓洋到现在仍然印象深刻。
“怕什么,假的又不咬人。”应诗婉说。
于是,这条名为宝宝的小蛇,被庄诗婉当作战利品带了回去,得意洋洋地炫耀。
换来萧静如在她脑袋上一顿敲:“你这个傻丫头,送条蛇给你就高兴成这样?你一个小女孩家,玩什么蛇?多危险,把小蛇给我。”
小诗婉在妈咪大人可怕的目光下,眼汪汪地把战利品上缴了。
应老爷在一旁欣慰地想,静如总算是成熟了,知道教育女儿了。
结果萧静如来了一句:“要玩也是长大后再玩,这条小蛇暂时让妈咪玩两天吧。”
应老爷气得当场丢下手中的报纸,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出去。
花园里的空气多好,至少不用看儿媳妇这副不像话的模样。
应容和在一旁看着,嘴角抽了抽。
无意间,静如又惹怒爸爸了。
话说,静如已经是七岁孩子的妈了,怎么性格一点不改当年?
应容和有些头疼,应妈妈也有些头疼。
儿媳妇这样的性格好是好,但总惹老爷生气,也不是个事啊?
得想办法,让静如学学礼仪什么的,至少不要常常惹老爷生气。
萧静如拿过小蛇后,就拉着应容和回房了。
她把小蛇翻来覆去地看。
应容和好笑地看着她,问:“静如,你该不会是,真的也喜欢这些孩子的小玩意吧?”
萧静如说:“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啊?容和我告诉你,这个庄晓洋一点都不简单,我在猜测他送条蛇给我们家小婉,是什么意思?”
应容和更加好笑:“小孩子之间互送礼物,能有什么意思?你呀,平时心思简单,怎么这会,反倒把单纯的小孩子想复杂了?”
“单纯的小孩子?”萧静如想起庄晓洋那双狐狸模样的眼睛,摇头:“庄晓洋这个小男孩可一点都不单纯。”
应容和觉得奇怪:“是不是因为他是舒晚的孩子,所以你会觉得,他比较特别?”
“好姐妹的儿子当然特别,但晓洋还太稳重,不太好。”萧静如看着小蛇,说:“我的意思是,庄晓洋的心智很成熟,比普通小孩子要更聪明。而且,他似乎隐隐知道,路三少就是他的爸爸。我还在想,舒晚自己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他一个小屁孩,哪知道那么多事?”
萧静如还在喋喋不休地猜测,但统统化为浮云,应容和的耳膜里,来来回回只剩下那句“路三少就是他的爸爸”。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抓着萧静如的肩膀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小男孩不是陆云海的?那个小男孩是三少的骨肉?”
萧静如奇怪地瞥他一眼:“谁跟你说过晓洋是陆云海的孩子?”
可你也没说过晓洋就是三少的孩子啊?
应容和几乎泪流满面,一个劲地问:“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三少,庄晓洋就是他的孩子?三少为了这个孩子,茶不思饭不想了多久?他如果知道晓洋是他的孩子……”
不管他多么不待见舒晚,但三少为了她痛苦这么多年。如果她能回到三少身边,也算是喜事一桩了。
“停!”萧静如受不了地大叫:“晓洋是路见琛的孩子,凭什么要我们来告诉他?连晓洋这样的小屁孩,在妈妈失忆的情况下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他这个父亲却察觉不到?我跟你说,这事最好让路三少自己查出来,我呢,是不会告诉他的。”
应容和分析:舒晚这八年来都跟陆云海住在一起,她只信任陆云海一个人。
会给他生孩子也很正常。
关键是晓洋那孩子,长得有几分像陆云海。
想让人不想歪都难。
应容和分析完后又说:“晓洋的五观随了舒晚,虽然眉眼之间长得像陆云海,但与三少也很像。是我们忽略这件事了,陆云海本来就有几分像三少。我们却先入为主觉得晓洋只长得像陆云海。”
“只能说明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太主观,太过自以为是。”萧静如不屑地说。
应容和不想再和静如就这些问题讨论了,已经急得拿起手机就打路见琛的电话。
好吧,电话打不通?
关机?
应容和连晚饭也不吃了,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往路见琛的住处赶去。
然后来到路见琛的别墅,又发现,他不在家。
怎么回事?
问起他的手下,也是一问三不知。
三少的手下表示,三少要去哪里,他们哪敢过问?
第131章 小婉受伤
那么,路三少到底在哪里?
原来,路见琛昨天淋了整夜的雨,头有些晕涨,他现在,在医院。
其实只是一些小病小痛,在家里让家用医生看看就行,根本不必来医院。
但此时,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这个七分像了舒晚,三分像陆云海的小男孩,又觉得这趟医院,是很必要来的。
昨天晚上淋了一场大雨后,头痛头晕下,他的思绪反而空前地清明起来。
他路见琛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人,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确认一下。
如果确定晓洋是他的孩子,那他无论如何要舒晚母子接回来,从此好好对他们。
既然勉强去记忆的后果太可怕,那他就不要让舒晚回忆。他要把更多更美好的记忆重新给她,让她幸福到不必再执著地去想从前。
如果孩子是陆云海的,如果她真的爱上了陆云海,那他会就此放手。
不会再勉强地要她记起,她曾经是否爱过他。
只要她能好好活着。
晓洋今天一放学,就被几个高壮的保镖模样的人拦了去路,强行带来医院。
刚开始,晓洋还以为妈妈在失忆以前,在f市是不是惹了仇家,现在仇家来绑架寻仇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是谁让你们来抓我的?”
一路上,他问来问去,想套点线索。
可几个黑壮男就是不吭声,但总算对他很有礼貌,并没有伤到他。
此时看到了路见琛,晓洋有些意外:“是你让人抓我来的?”
路见琛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很温和,他对庄晓洋说:“你叫晓洋对吧?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只想从晓洋身上拿一点东西。
晓洋有些好奇:“你带我来医院,到底想做什么?”
路见琛想了想,才说:“我和你的妈妈是好朋友,我就是想看看她的孩子。”
他认为,即使告诉晓洋,他要做亲子鉴定,但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大抵不会懂这些。
想来,路某人还是挺婆妈,要验dna,直接让人去取根头发过来就行,哪用得着把小孩也带来医院?
他不愿承认自己是真的想看看这个小孩。
毕竟,这是舒晚的孩子。
在他所不能触碰的那八年里,只有这个小孩成为了证据:唯一能证明,舒晚离去的那八年,并不是虚幻的时光。
路见琛见晓洋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以为小孩害怕,路见琛难得耐下性子去哄他:“我很快就会让人送你回去,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晓洋摇摇头说:“但是,我放学了没回家,只怕妈咪会担心。”
路见琛看着这张淡定的小脸,瞬间又想起了舒晚。
孩子两个字,代表着世界上最纯真的意义。
即使是满手血雨腥风,都会被纯真吸引。
他在晓洋面前蹲下,忍不住摸了摸晓洋的脸。
这是舒晚的孩子。
“晓洋真是个好孩子。”
庄晓洋没想到路见琛会突然这样温柔,他很依恋路见琛的大手。
在心里想,原来爸爸的手掌是这样的?
虽然有些干燥,但这么温暖。
又听到他夸奖,晓洋心里难免有些得意,难得像个真正的小孩一般,自满地说:“你也不想想我妈咪是谁?她的儿子能差吗?”
路见琛笑了。
这小子,跟当年的舒晚完全不一样。
舒晚虽然满身利爪,脾气也大。但总是自卑,从来不敢都这么神采飞扬地,说起自己的身世。
他摸了摸晓洋的头顶,又和他说了一会话。
无非是问问,孩子成长的一些过程。
晓洋也乖巧懂事,专挑一些和妈妈有关的事说。
又说起舒晚容易迷路的笑话。
“你都不知道,妈妈第一次闹失踪的那次。陆叔叔慌得派了好多人出去找,找了老半天,硬是没有找到人。你猜猜后来怎么样?”
路见琛顺着他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还是查理管家在庄园的果林里找到了她。妈妈竟然在自家庄园里迷路了,绕了半天找不到回来的路,又没有带手机,只好等着别人来找她。”
晓洋说完,却看到路见琛皱眉一皱,他有些奇怪:“妈妈那么大个人,却因为迷路闹了好多笑话,好多人都为这事笑过她。你不觉得妈咪很搞笑很可爱吗?”
路见琛心里很难受,舒晚以前从来不迷路的。
记得他刚刚把舒晚带回住所的时候,也有听她抱怨过别墅太大像迷宫。
但他当天就有事飞了加州,把她一个人晾在别墅好几天,却从来没有发生迷路的事。
他勉强笑着说:“晓洋这么聪明,以后要多多陪在妈妈的身边,不要再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晓洋点点头。
现在舒晚出门,一般都是和原俊一起去公司。就算有时候要出去逛逛街什么的,陆云海也会派人悄悄地跟着她。
路见琛和庄晓洋聊了大约有三四十分钟,晓洋终于有些不舍地说:“我要回去了。再晚就怕妈咪要着急了。”
“也好,你早点回去吧。”路见琛喊了两个人送晓洋回家。
等男孩走后,路见琛才摊开手掌,上面有根细黑的头发。
江医生带着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护士拿着一瓶药水。
路见琛把那根头发递给江医生,说:“老江,拿我的dan,和这根头发比对一下。”
“路三少,虽然我听说过豪门恩怨是非多。但你做这个亲子鉴定的次数,是不是跨度太奇怪了一些?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是八年前……”
路见琛的眼神横过去,马上把江医生想继续的玩笑话,生生压回了肚子里。
江医生小心翼翼地接过头发,问他:“三少希望多久出结果?”
“这次,就按正常的程序走吧,不必急于一时。比对结果出来后,再联系我。”
路见琛交待完,准备离开医院。
江医生拦住他:“路三少,你不是感冒了,要在医院挂药水的吗?我都已经让护士把药水带来了……”
“我已经没事了。”路见琛说完,已经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看着路见琛走远,护士小声地问:“江医生,这药水……”
“退回药房去。”江医生又气又无奈:“路三少以前只是脾气大,现在这脾气不但没改,还变得更古怪了,这次还验dna验回自己身上去了?难道这世上还有路三少不敢确定的事?”
江医生不知道路见琛要验的这根头发,是什么身份。于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胡乱猜测:“到底是哪个女孩这么大胆,敢背着他偷偷生下他的孩子?但三少自己不确定,所以要验dna?还是三少突然怀疑父亲不是亲生的,所以要验证父子关系?”
护士默默站一边没敢吭声,听着江医生不断地唠叨。
唉,我们医院的第一把手江医生,虽然年纪大些,却怎么变得婆妈了?
应容和在路见琛的住所蹲守了几个小时,直到大半夜,都没等到路见琛回来。
好脾气也终于变成了不服气:“好你个路三少,平常你对我随传随到,大呼小叫。现在这是关键时刻,你自己掉链子。那可就不要怪我,我就迟几天再告诉你真相,让你自己跟自己着急……”
还没喊完话,萧静如突然打来电话。
小诗婉在家里摔伤了,让他赶紧回家。
听静如的声音,是三魂不见了七魄,情况似乎很严重。
应容和也顾不上再跟路三少不服气,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家里。
一家人正围着小诗婉团团转。
应母更是急得眼眶都红了,一个劲地自责,怪自己没看好小诗婉。
乐正子欢更加自责,看到应容和回来,立即要跟他领罚:“大少,我没有照顾好小诗婉,让她受伤了,请你责罚子欢。”
萧静如嫁过来之后,每次一听到子欢喊应容和大人,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特别别扭。纠正了好久,总算让她没再喊应容和大人了。
虽然大少和大人,只差了一个字,但听在耳朵里,那感觉可是顺畅不少。
应容和朝子欢摆摆手:“别动不动就要罚要打的,小婉怎么样?”
原来,今天晚饭过后,应家后花园不知怎么飞进来一群萤火虫。
小诗婉觉得新鲜,说什么也要亲自抓几只来瞧瞧。但大家怕她出事,就让乐正子欢随意抓了几只给她玩儿,不准她自己去抓。
以为小诗婉会就此罢休不再折腾。
结果小诗婉贪玩,趁着半夜大家都睡着了,偷偷地起床,爬到后花园的假山上去抓萤火虫,结果从假山上掉下来了。
子欢以前有守夜的习惯,但萧静如觉得太不人道,早几年前就硬让子欢把这个非人的习惯给改了。
所以今晚小诗婉爬假山没有人知道。
直到她摔下来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大家才从梦中惊醒了。
应容和大致了解情况后,慌忙奔到女儿身边,要查看伤势。
此时医生已经在给小诗婉处理和包扎伤口。
一边包扎一边向大家说明情况:“所幸小孩子骨头软,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膝盖,和手肘,还有臀部擦伤得挺严重。”
第132章 活着爱着
小诗婉被包得浑身难受,扑到奶奶怀里直喊疼。(.无弹窗广告)
应老爷看在眼里,又急又气又心疼,“小婉,让你不听话!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贪玩?”
屋外闪电划过,又下起了大雨。
和着雷声轰鸣,小诗婉被爷爷严厉的眼神吓到,大哭着把脸埋到奶奶怀里。
应母责备应老爷:“小婉摔伤已经吓坏了,你还这么骂她?我告诉你,吓到小婉,我跟你没完!”
应老爷气没处出,又转过头去骂萧静如:“静如,你看看你,怎么当人家妈妈的?连女儿半夜起床都不知道?就是你平常爱胡闹,带坏小婉,现在还好她只是擦伤,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女儿受伤,萧静如早就吓坏了。
她呆呆地站着一边,也不敢去抱抱女儿。她第一次觉得这么害怕,这么自责。
是她以前太贪玩,女儿爬假山也是跟着她学的。
想想就害怕,如果小婉真的有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面对公公严厉的指责,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喃喃地说:“我知道错了,是我害小婉受伤,我这个妈妈做得不好,我错了。”
萧静如的脸色发白,说话都有些抖,应容和心疼得不得了。
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对父亲说:“爸爸,你也别再责怪静如。小婉受伤谁也不想,她心里已经够难过的了。”
他以前就是爱静如这样胡闹直率的性子,才会千方百计要娶她进应家门。
不能因为小婉受伤,就把所有责任都怪到她身上。
医生把小诗婉的伤口处理好后,又对大家说:“小孩子磕磕碰碰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只是擦伤,小家伙并没什么大伤,你们大人太过紧张,反而会影响到小朋友的心情。(.)”
应母也帮着儿媳妇说话,瞪应父:“现在小婉已经受伤了,你在这里怪来怪去有什么用?说来都是大家的责任,静如她又不和小婉睡一个房间,怎么能知道小婉调皮得半夜爬起来。”说完还是忍不住小声骂了小婉一句:“小婉,你以后真的不能这么淘气了,吓死奶奶了。”
小诗婉一直是应家的小公主,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她宠上天。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这次受伤,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小诗婉听到奶奶的话,乖巧地止了哭声,但仍然有些抽抽泣泣地:“奶奶,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淘气了。爷爷,你不要骂妈妈,是小婉淘气。”
小公主受伤,还这么懂事地认错,应老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说得出重话。
他轻轻摸着小诗婉的头顶,爱怜地说:“爷爷刚才是心急才那么大声说话,小婉被爷爷吓到了吧?爷爷向你道歉。”
萧静如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哭出声来。
医生等大人们都平静下来,又仔细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提着药箱离开。
今天晚上,萧静如哄着小诗婉睡觉。
她不敢离开女儿的房间,但又不敢上去和女儿睡一张床,怕自己睡相不好挤到女儿。
她盯着女儿的脸看来看去,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这任性爱玩的脾气真的要改改了。
今天不但小诗婉吓到,大人们也全都吓坏了。
此刻看着小婉睡着,萧静如才松了口气。她趴在床沿边上,也有些睡意朦胧。
应容和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萧静如抱了出去。
萧静如惊醒,“容和,我今天晚上要陪着小婉。”
应容和温柔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我让子欢守着她,你今天肯定也吓坏了,回房里好好休息。乖,别让我担心小婉,还要再担心你。”
萧静如默默依了应容和的话,任他抱着进了房间。
躺到床上后,却又睡得不安稳。
不知怎么又想晓洋来,她对应容和说:“带大一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我们这么多大人看着,都能让小婉受了伤。舒晚她一个女人带着晓洋,这些年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应容和在她身边躺下,又把她圈进怀里,说:“你也别想太多,等三少和她团聚后,我们再去看看她和孩子。”
萧静如也确实累了,点点头后没有再说话。丈夫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心,终于慢慢地沉进梦里。
晓洋同学躺在床上睡不着。
在上半夜的时候,应同学给晓洋打来过电话。
他们今天在学校讲和后,虽然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但对于九点多钟还打来电话,晓洋有些奇怪。
却原来,小诗婉跟他说起萤火虫的事。
对于在城市长大的孩子来说,看见发着光会飞的虫子,的确是新鲜好玩的。
但晓洋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家是建在郊外的,庄园里又有果园,夏天就能经常能见到萤火虫。
他听到应同学兴奋的声音,难得地童心大起,和诗婉说了很多关于萤火虫的小故事。
又说起他以前,夏天的时候常常把萤火虫抓起放进透光的小麻袋。然后关了灯,麻袋就像一盏小小的明灯,漂亮又有趣。
应同学听完后对萤火虫更加好奇了,大喊有趣,也要试试。
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对于“要试试”这句话,晓洋也没有多想,但是被这么一吵,睡意就更浅了。
晓洋年纪虽小,但心思重。
和应同学挂了电话后,就一直在回忆路见琛的那些话。
虽然见面的地点在医院,有点不吉利。
但是,聪明的晓洋已经隐约猜到,爸爸把他带到医院的目的。
真的好激动。
爸爸终于开始注意他了,是不是就快要知道他是他儿子了?
窗外突然响起雷声,又哗哗下起了大雨。
晓洋又不由地想起今天早上的时候,陆叔叔从妈咪房间出来。
他有些紧张,妈咪会不会又做恶梦了?
陆叔叔他,会不会又进了妈咪的房间?
这样想着,他干脆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舒晚的房间门口。
正要把耳朵贴在房门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恰好门打开了。
晓洋呆了呆,维持着趴在房门的动静好半天没回神。
舒晚看着儿子:“晓洋你在干什么?”
“妈咪,你怎么起来了?”晓洋问。
“被雷声吵醒,刚好口干,起来喝杯水。”舒晚仍然看着儿子:“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晓洋也懒得掩饰了,站直腰身直接问:“妈咪我问你个问题。今天早上,我为什么会看到陆叔叔从你的房间走出来?”
舒晚没想到会被儿子看到了,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云海就抱着她而已。
但晓洋毕竟是孩子,她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大人之间的感情。
于是说:“因为打雷,妈咪害怕。”
晓洋不高兴了:“是你让陆叔叔进去的?”
舒晚一时没想到晓洋会这样问,愣了一下。
总不能告诉孩子,那是云海自己要进来的吧?
她笑了:“陆叔叔担心妈妈会害怕,他就只是陪着妈咪。妈咪和陆叔叔是很好的朋友,晓洋你这小脑袋瓜子就不准乱想了。”
晓洋更加不开心,突然握紧小拳头,对妈咪说:“我决定了!”
今天晚上晓洋偷听的奇怪举动,已经让舒晚觉得不妥。此时听他一本正经地说话,不由问:“决定什么了?”
“我要做鉴定,我要知道谁是我的爸爸!”应晓洋同学大声地宣布。
雷声轰隆而过,舒晚被雷到了。
她忐忑地想,儿子,我都不知道你爸爸是谁,你找谁做鉴定?
“洋洋,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你是一定要找到爸爸吗?”
“妈咪,你答应过我的,如果知道我的爸爸是谁,你就会离开陆叔叔。”晓洋仰起头,看着妈妈:“然后你和爸爸还有我,我们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舒晚有些难过地摸摸晓洋的头顶。
她勉强地笑起来:“我们晓洋真是了不起,连亲子鉴定都知道。我相信,我们会很快就找到爸爸。”
晓洋却执著妈妈答不答应离开陆叔叔的这个问题。
舒晚抱起晓洋,说:“晓洋,我答应过你的事,不管多么难,都一定会做到的。如果找到爸爸,我会尽量,让我们一家团圆。”
“妈咪最好了!”晓洋在舒晚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说:“妈咪,我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你以后不准再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我了。”
然后从她手上滑下来,“我来给你倒水吧,你回房等着。”
看着儿子轻快的背影,舒晚觉得心头温软。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能有个晓洋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
失忆以来,只有晓洋是最真实的,只有晓洋能让她觉得生活踏实。
晓洋是她的命。
为了晓洋的安全,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活着。
不管多么艰难,一定要活着。
舒晚不知道,在走廊的转角处,站着一个已经冷成冰山的人。
陆云海的脸隐在黑暗中,有些明明灭灭的诡异表情。
原来,你们一直在商量着,要怎么离开我?
第133章 宴会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应老爷就请了人过来,把后花园的假山给拆了。
小孩子毕竟贪玩忘性,只怕小诗婉好了伤疤忘了疼。
万一下次再来一群什么蝴蝶啊蜻蜓啊什么的,又爬上去……
假山很快就被搬走,然后填平,种起了绿色植物。
由于小诗婉擦伤得挺严重,应家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应父有些担忧,眼看着期末考试马上就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功课。
小诗婉的调皮虽然让老师们都头疼,但是学习成绩那是真的好。可以说,这捣蛋王是让老师们又爱又恨。
诸葛老师听说应同学受伤,当天下午就来家访了。
听到应父的担忧,诸葛老师安慰他:“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婉虽然调皮捣蛋,但功课还是不错的。等她回学校后,我会替她把功课补回来。”
诸葛老师又去看过小诗婉,见只是一些擦伤,也不由地松了口气。
看到小诗婉没什么事,诸葛老师又坐了一会,就告辞回去了。
已经好几天了,应诗婉都没有来上课,做为同桌的晓洋同学不免有些奇怪。
而且连着几天打她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今天下课回家的时候,晓洋忍不住对舒晚说:“妈咪,我的同桌应诗婉同学,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差不多期末考试了,还请这么长时候的假,我觉得好奇怪。你帮我问问萧静如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舒晚一来到f市,就天天忙着新公司的事。
明天还有个宴会要应酬,虽然有原俊在一手操办,但是她自己跟着原俊四处忙,也是累得发慌。
是以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去看过萧静如。
她靠在沙发的后靠上,回应着儿子的问题:“这些天气也怪热的,又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你的同学也许是感冒了。等明天宴会的事忙过后,我再带着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那就谢谢妈咪啦。[.超多好看小说]”晓洋懂事地点点头。
舒晚笑了:“说起来,这个萧阿姨说她是我以前的好朋友,我虽然对她没有印象。但是觉得她说的话挺可靠,我特别想问问她,我以前在f市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舒晚才想到一件事:“晓洋,你什么时候见过萧阿姨了?你怎么会知道你同桌的妈妈,就是萧静如?”
“我见过萧阿姨。”晓洋说:“她来这里找过你,不过被楚叔叔拦住了,不让进。”
舒晚心里一突,马上对晓洋说:“很快就要吃饭了,晓洋你去把手洗干净。呆会吃饭的时候,不准提萧阿姨的事,知道吗?”
晓洋眨眨眼睛,想到等会陆叔叔也会来一起吃饭,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妈咪。”
但到吃饭的时候,陆云海并没有下楼。
楚封让厨房另外准备了一份,直接送到陆云海房间。
舒晚有些奇怪,问楚封:“云海今天怎么不下来吃饭?”
楚封瞥了一眼舒晚,有些不满地说:“先生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今天就不出来吃了,免得碍到别人的眼睛。”
舒晚被楚封的话呛得呆了一下。
晓洋已经把饭菜往嘴里送:“陆叔叔的身体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了,不下楼吃饭也好。免得走来走去的,累到了。”
楚封咬牙盯了一眼舒晚,上楼的时候,故意把脚步踏得大声。
舒晚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
晓洋神来一句:“这楚叔叔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陆叔叔不下来吃饭,他也跟着生闷气。”
舒晚默默无语。
楚封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看她越来越不顺眼。
再这样下去,被踢出夜刹门,会不会指日可待了?
舒晚为自己这个可耻的想法,小小的跃雀地了一下。
第二天,舒晚难得睡了个晚觉。
因为原俊说宴会要下午才开始,让她补下眠,晚上可能会挺累的。
舒晚直睡到中午才懒懒地爬起床,收拾打扮了一番,就准备出门。
陆云海在客厅等着她。
看到她还穿着年前的晚礼服,皱起眉说:“宁溪,这是庄氏集团在中国的第一场宴会,你要穿得更隆重一些。”
舒晚看了看自己。
咖啡色晚礼服,衬得人肤色如雪,裙子的腰间有条别致的吊坠链子,非常漂亮特别的一条裙子。
这身裙子如果放拍卖场上,已经是六位数以上了,还不够隆重?
陆云海把她带到工作室,那里有一条深蓝色的及地长裙。
深v领口,海洋一般光滑的料子,还有海洋一般起伏的线条。
即使已经见惯陆云海设计的作品,舒晚仍然忍不住哇了一声:“好漂亮。”
“穿上它,你一定会成为今天宴会上最耀眼的公主。”陆云海把裙子从模特身上取下来,站在舒晚的背后比了比。
“这样一衬,我的宁溪显得更美了。”
那句“我的宁溪”让舒晚心口一跳,那种强烈的憎厌感又蹭蹭地窜上脑中。
她快速地拿过裙子,说:“我去试试。”
然后跑进了更衣室。
陆云海嘴边的笑意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舒晚很快换上裙子,深蓝色的裙子贵气又艳丽,把她装扮得像海洋里的美人鱼。
陆云海完全移不开目光。
舒晚双手提着裙裾,有些烦恼:“这裙角这么长,怎么走路啊呆会?”
陆云海收回目光,随手摆弄了一会。
他把裙角捋起,在大腿的侧边结了个漂亮的不规则形状,像花瓣像云朵,又有点像海浪。
关键是,没有长长地拖到地上,走路方便了很多。
舒晚有些震撼:“云海,你这双手,是不是有魔法啊?”
“到了宴会上,你把这个结这样一拉,裙子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陆云海笑着说:“随你喜欢怎么穿。”
舒晚高兴地向他说声谢谢,然后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去会场吧。”
陆云海拉住,问:“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不用!”舒晚赶紧说:“你身体一直不好,那种场合肯定少不了喝酒应酬什么的,你还是不要去了。”
“也好。”陆云海说:“如果有什么事,要马上打我电话。”
“嗯,我知道。”舒晚应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路上有些堵,舒晚赶到宴会的时候,已经有些宾客入了场。
原俊看到舒晚过来,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庄总,从宴会一开场,那个男人就已经坐在那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们明明需要邀请函才能进来的,可是我印象中,不记得这个男人是哪家公司的,也不记得有邀请过这样一个人。”
那个男人安静地坐在靠近角落的桌旁,似乎一直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原俊已经留意这个男人很久了,所以舒晚一来,就马上跟她说起这个人。
舒晚朝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
黑衣黑裤的男人,还戴着一副墨镜,与宴会上宾客的打扮的确是格格不入。
他嘴角勾着淡薄的笑意,见舒晚看过来,还朝她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
动作优雅。
就好像许多不见的好友。
舒晚觉得这人好面熟,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到f市第一天,那个偷偷跑进陆家别墅的男人。
“是莫少泽?”她心里一沉,这个男人!
那次她差点死在他手中了。
她小声地对原俊说:“这个男人不简单,估计来意不善。我不是他的对手,你快点去通知楚封过来。”
舒晚对原俊吩咐后,刚要朝莫少泽走过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拖住他。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跑了。
突然场内起了一阵骚乱。
一群黑帮打扮的人闯进来,手里全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家伙。
一边驱赶宴会上的宾客,一边狠力打砸场上所有能砸的物品,一边还在嚷嚷道:“都滚开!想活命的,统统给我滚出去!”
宾客们尖叫着,惊慌地四散。
酒店保安很快冲了进来,但都无济于事。
保安们很快被制住,双手举在头顶,蹲地上一动不敢动。
原本热闹的宴会,一时只剩下舒晚原俊,还有这群来砸场的人。
莫少泽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已的好戏。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
舒晚看了看凌乱的现场,问原俊:“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吗?”
原俊对f市了解得并不多,摇摇头:“估计是道上的人。”
等现场被破坏得差不多了,那看起来像带头的人,这才看向站在一边的舒晚。
舒晚淡定的模样让他有些意外,哈哈笑着说:“不愧是个女老板,看起来挺不赖的嘛。”
话里听起来有点調戏的成分。
舒晚不想跟这些不认识的人多说废话,抬起腿就朝前横扫过去。
那人没想到舒晚会武功,避闪不及,瞬间被踢出老远。
整个人撞到桌面上,连桌子都被撞翻了,他疼得呲牙咧嘴。
几个人围过去,紧张地扶起他:“大哥,没事吧。”
“废话!给我上!”那个人气地大叫大喊:“这臭婆娘原来还有两下子,给我拿下她,今晚送给兄弟们好好享用!”
这话说得太露骨过分,原俊握紧拳头要冲过去。
舒晚冷静地拦住他:“阿俊你没有武功,退下。这么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第134章 恩怨情仇
几十个人朝着舒晚一拥而上。[]
他们手里全都拿着利器,但竟都不及舒晚双拳两腿。
舒晚的长裙虽然有些缚手缚脚,七公分的高跟鞋也让她有些不便。
但她动作灵活轻快,在包围圈中身手若蛟龙,出拳扫腿间势如疾风闪电。
对付这群平时也许只知道打群架的人,舒晚赤手空拳都游刃有余。
不过眨眼的功夫,几十人大男人就被打得趴地上,惨嚎着堪比杀猪,不死也装死了。
带头的人大吃一惊,舒大小姐只是让他来搞破坏,没说这女人身手这么厉害啊?
眼看着舒晚把所有人都收拾后,转过身就要朝他袭来。
带头的人这才想起腰间还有更厉害的家伙,他猛然从腰间拔出手槍来。
他朝天花板快速地开了两枪,把在场的人都被震了震后,把枪口直指舒晚。
舒晚停了下来。
带头的人得意地说:“任你武功再好,也快不过我手中的枪!不准再动了,否则我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莫少泽嘴边逸出不悦,原本流畅的喝酒动作顿了顿。
他几乎忍不住要出手了。
但情绪起波澜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他很快又放松下来,继续自顾品尝美酒。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群人,分成两排站好。
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也不见她打扮得多么鲜艳夺目,但她脸上飞扬跋扈的神色,为她漂亮精致的五观凭添了一分耀眼。
原俊不由看痴了。
女人身旁站着个体型高胖的男人,穿着一身碎格花衬衫,浑身散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恶霸气息。
拿枪指着舒晚的人恭敬又得意地邀功:“南哥,你终于来了?这女人有两下子,我好不容易才制住她。”
那些躺地上装尸体的人,也不敢再装死了。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朝来人恭恭敬敬地喊:“南哥,舒大小姐。”
高胖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女人没有理那些小角色的问好,很快把视线停在舒晚身上。
舒晚也看着她。
这个女人的头发高高挽成鬓。玉颈修长,黑色长裙让她看起来高贵,又神秘。
盯着舒晚看了一会,她才开口:“舒晚,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舒晚看了看她,不认识,没有印象。
今天热热闹闹的宴会遭到破坏,想来,这个女人就是主谋了。
舒晚朝前走两步,想问问她,为什么派人来搞破坏。
奈何自己正被那支槍指着的脑袋,也不知道这人手稳不稳?万一手抖了抖,擦枪走火,那可就真是玩命了。
舒晚静静地站在原地,却也并不显得有多惊慌。
然后,趁着身旁拿枪的男人被这个娇艳的女人勾得失魂落魄,舒晚的身形迅速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手的,那支抵在她脑袋边上的枪,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手上。
那个人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舒晚迎面扫了一脚,紧接着又一脚落在腰间。
那人最终被踢得跪倒在地上,痛得直哼哼,爬都爬不起来。
舒晚这才淡淡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女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派人来砸我庄氏的场子?”
原俊看到舒晚没事,从被舒青美貌震撼中回过神来。马上走到舒晚身后,低声告诉她:“庄总,她就是舒青,自称是你姐姐的那个女人。”
听见原俊的声音,舒青稍稍把视线从舒晚身上移开,看向原俊。
认出原俊,她很有礼节性地说了声:“原先生,你好。”
明明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句问好,
但被她这么一看,原俊却觉得浑身酥酥麻麻,有种被电到的感觉。(.无弹窗广告)
舒青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味,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誘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她的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朝原俊看过去的时候,水遮雾绕般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勾着,引人欲一亲芳泽。
原俊被电傻了,呆呆地说:“舒小姐你好。”
舒晚被姐姐两个字惊到。
如果是姐姐,为什么听她刚刚的语气,有些阴阳怪调的?
不但丝毫没有姐妹久别重逢的喜悦,还带了人来她的宴会上搞破坏?
舒晚还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舒青已经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舒晚身上。
她笑得有些渗人:“舒晚,你居然问我是什么人?妹妹,你真是好大的忘性,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记得?”
舒晚蹙眉看着她:“我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我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这句话说出来时,舒青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愣过后突然哈哈地大笑起来。
笑到极致即是疯癫,舒青看起来有些疯狂。
她用她那双冒着毒火的美目瞪着舒晚,厉声叫道:“舒晚,你害得我这么惨。只不过八年不见,你居然不认得我?”
舒青见舒晚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用宁静的眼神看向自己。她更加恼恨,突然朝身旁的男人看了一眼。
高胖的男人会意,举起手,做出个攻击的手势。
刚刚分两旁站着的人,突然迅速地朝舒晚围了过来。
这些人手里都有枪,枪口一致指向舒晚。
如果靠身手,舒晚那是占绝对优势,根本不必怕他们。
但刀枪无眼,舒晚手里只有一把刚刚夺来的枪,而且,她身旁还有个不会武功的原俊。
现在形势是一面性的倒,舒晚他们瞬间处于非常恶劣的弱势状态。
原俊和舒晚一起被包围在几十支枪口内,有些紧张。
他以前不管见过什么样的大场面,都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地生命悬于一线。
稍有不慎,就我命休矣。
他心里终究有些怕了,额头流下冷汗。
原俊不能理解,为什么姐姐要带着枪支来见妹妹?
这姐妹俩,到底有着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
高胖男人手一挥,大声说:“把舒晚抓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角落里,仿佛隐了身一般安静的黑衣男人。
他抿了一口红酒,轻轻晃动杯子。
似乎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楚封呢?”舒晚一边精神高度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原俊:“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来?”
原俊害怕地吞着口水,回答:“他听了我的电话后,只说知道了。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来。”
包围圈越来越小,舒晚找准时机就要开枪。
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舒晚计算过了,如果枪法够快动作够快,只需连发七至八子弹,她就能冲出包围。
但那个高胖男人粗嘎着嗓音喊起来:“舒晚小姐,我劝你不要乱动。我数三声,你最好马上把枪丢掉。否则开的第一枪,就先崩了你身旁这个男人。”
原俊没有武功,连最基本的躲避都做不动。
他听到这话,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着。虽然表面仍然装得无畏惧的样子,但心里已经魂惊胆丧。
舒晚看了眼原俊。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冲出去当然没问题。
可是,这么多年来,原俊就像她的兄长一般照顾着她,她不能弃他不顾。
于是很干脆地把枪丢开,冷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舒晚,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一副自以为是让人厌烦的善良样。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干什么?”舒青慢慢向前走着。
那些包围圈慢慢分开一条道,让舒青顺利而优雅地走到了舒晚面前。
她手里拿过一杯红酒,突然朝舒晚兜头倒下去。
舒晚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红酒没有倒在身上。
但白色的鞋子染了酒液,看起来有些像妖冶的鲜血,顺着鞋面蜿蜒流下地面。
这一幕严重地刺激到原俊。
他急切地站到舒晚面前,强自镇定地对舒青说:“舒青小姐,既然庄总是你的妹妹,有什么话我们坐下好好谈,不要这样动干戈。”
“原先生,我念在你那天救过我的份上,今天不难为你。你最好站到一边别再吭声,否则连你一起杀了。”
舒青看向原俊的那双眼睛里,明明含着毒液一般可怕的色彩。
但看在原俊眼里,就是觉得灼灼发亮,他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原俊虽然害怕,又对舒青着迷。但他和舒晚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也不是假的。
坚决地护在舒晚身前:“舒青小姐,庄总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你对她有什么仇什么怨,直接说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原俊的啰里啰嗦终于让高胖的男人不耐烦,三两步走过来,举起手掌要往原俊身上拍下去。
舒晚心中一喜,迅速出手,轻易就捏住了男人的命脉,“别乱动。你如果敢动一下,我的手指只要一用力,取你狗命绝对会比你手中的枪还快。”
看到高胖男人不敢动后,她又语气平静地对原俊说:“阿俊,你先出去。这位舒青小姐要找的人是我,这里没你什么事。”
原俊当然不肯,坚定地站在舒晚身旁,不愿丢下她一个女孩子陷于险境。
“庄总,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虽然我不会武功,但保护自己的上司总能做到,你不要再赶我出去了。”
第135章 英雄救美
舒晚觉得很感动。
原俊只是她的助理,却是真心把她当作妹妹一般来看待。
她也不再劝说原俊,捏着高胖男人的命脉,暗自加了一分力道。
冷声说:“让你的人把枪都扔掉。”
在外人看来,舒晚只是平平淡淡地捏着那高胖男人的手腕。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舒晚的力道有多重。
他也是学武之人,知道舒晚只稍再加三分力道,他的命脉就会被捏碎。
这命在悬崖边上之际,纵使再心狠手辣的人也要吓破胆。
高胖男人不敢再动作。
但如果让人知道他司徒东南,今天被这么一个看似娇柔的女孩轻易制住,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想到这一层,他无论如何不肯按舒晚说的去做。
舒晚见他咬牙不吭声,冷笑着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疼痛顺着血脉游遍全身,司徒东南受不住了,终于大声叫道:“都把枪收起来!现在是文明社会,讲究和平。这都动刀动枪的像什么话,把枪收好,统统退开!”
“南哥,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过,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会帮我!”舒青一惊,想不到舒晚能这么轻易这么一个高壮的男人。
她几年前攀上这个男人,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以及霸道的身手。
舒晚她,怎么可能单手就制住了他?
司徒东南恼她不懂看眼色,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早说这庄总是你妹妹,姐妹间有什么不愉快,私底下好好谈就是,犯不着这样喊打喊杀的。”
舒青恨得咬紧嘴唇,发了狠地对司徒东南说:“南哥,我喊你一声南哥是给你面子。几年前我能把你从局子里保出来,也照样能让你再进第二次。”
这话明显是在落司徒东南的脸面。
他满脸的横肉抖了抖,盯着舒青骂道:“你个臭表子,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莫少泽终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人群中。
他向来心狠手辣心高气傲,自己碰过的女人,即使自己不要,也不允许其他男人这样糟蹋。
就算要分享,也应该送给自己底下的兄弟来享受。
哪里轮得到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丑男人来染指?
被司徒东南提及那些恶心肮脏的往事,舒青的眼神突然变得可怕而扭曲。
随后,就在她进入疯魔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这些年来,她为了他,几乎墮落成为整个世界的笑柄。
可是,她仍然爱他。
每每午夜梦回,她仍然痴心妄想地,回忆起莫少泽带她私奔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莫少泽,对她那样好,那样纏綿。
此时看着莫少泽的一步步靠近,舒青几乎窒息。
她甚至以为只是个梦。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
是三年,五年,还是,好像已经一辈子了?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么恶心难堪的事?
舒青的手捂在心口前,失落羞愤一齐涌上心头,却远远抵不过对这个男人苦苦思念的万分之一。
她喃喃地叫:“少泽?”
莫少泽伸手,在舒青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突然用力一甩。
“舒青,你好大的胆子,既然敢让其他男人睡你?”
舒青被莫少泽的巴掌甩倒在地上,却顾不上疼痛和狼狈,爬到莫少泽的脚边,紧紧地抱住他的裤脚。
又哭又喊:“少泽,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和司徒东南,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再离开我了。”
莫少泽觉得无端厌烦,抬起脚朝舒青又踢出一脚。
舒青被踢得滚出好几米远,头撞到一处桌脚上,很快有些不醒人事。
舒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惊,莫少泽已经来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来。
这个男人比司徒东南可怕不止十倍,舒晚不得不放开司徒东南。顺势把原俊一推,推离了危险的现场。
她朝莫少泽伸过来的手一挡,又快速踢出横扫千军的一脚,朝莫少泽的腹部踢过去。
莫少泽飞快的侧过身,避了过去。
舒晚紧接着又击出一记日冲拳,莫少泽再避。
不管舒晚的动作再快再狠,他就是能轻松避开。也不还手,看起来就像在和舒晚玩游戏。
玩得差不多了,他才扣住舒晚的双手。
却脸带微笑看着舒晚恼怒的侧脸,似乎只是有些不满舒晚的不礼貌:“舒晚,我今天是你邀请的贵客,你们庄氏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司徒东南被舒晚甩开后,这时才回过神来。
他很快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枪,扣动板机就朝舒晚开了一枪。
莫少泽带着舒晚转了一个圈。
他瞪向司徒东南,哼出声:“这女人要杀也是我来杀,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手了?滚!”
莫少泽习惯了对手下的人命令,但司徒东南此人,怎么说也是f市道上人人敬畏的黑帮老大,没习惯听别人命令。
放眼整个f市,所有娱乐场所,什么ktv,夜总会,酒吧,都是他的场子。底下听命的人数以万计,刚才若是不被舒晚抓住命脉,他也不致于会胆怯。
此刻有枪在手,他怎么可能会怕?
大声招呼手下们朝舒晚他们一齐开枪,他也把手枪朝那俩个人的方向乱扫一通。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中,莫少泽依旧扣着舒晚的手,带着她不断闪避子弹。
舒晚气道:“莫少泽,你放开我。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你也不想和我一起中弹身亡吧?”
莫少泽听了这话,非旦没有松开手,反而把舒晚扣得更紧了。
他在舒晚耳后说:“和你死在一起也不赖。也算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疯子。
“有病吧你!”舒晚狠骂了一句。
子弹密密麻麻地不断朝她们射来,舒晚被动地随着莫少泽左右闪避着。
脑中一根弦却紧紧地绷住。
是什么时候,她一定经历过这样的枪林弹雨。
有模糊的片断在脑中闪现,有个男人护着她躲避着子弹,然后……
舒晚刚要认真地去回想,就觉得头痛万分。
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她想紧紧捂住脑袋不要再想。
奈何双手被莫少泽缚住,舒晚只能硬生生地忍着疼痛。
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舒晚一惊,也不敢再去想那些模糊的回忆了,集中精神躲避子弹。
但此时子弹更加密集,莫少泽抱着宁愿一起死,也不肯松手的心态,愣是不肯放开舒晚。
舒晚觉得今天真是活见鬼了,碰到一群疯子。
司徒东南看准一个时机,扣动板机,枪口对准了舒晚的胸口。
子弹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舒晚射了过来。
莫少泽又死死扣住舒晚的双手。
眼看着,舒晚是避无可了。
千均一发之际,有人挡在她的身前。
莫少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子弹飞过来那一瞬间,他甚至连犹豫都来不及,人已经扑到舒晚身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当时看到子弹朝舒晚飞过来,他连思考都不会了,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子弹射中舒晚。
舒晚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死在他手里。
子弹没入莫少泽的后背,他痛得终于立即松开了舒晚的手。
舒晚愣住了,下意识地去扶他。
这个男人!
他不是要杀她的吗?
为什么……
莫少泽受了重伤,也不再恋战。狠力推开舒晚欲要扶他的手,一个转身,朝身后的窗口跃了下去。
宴会布置在酒店顶层,莫少泽跳下去的时候。借着层层楼层的窗户凸起物,十几个回跃后,终于安全地落到地面上。
因为过猛的惯力震到伤口,导致他踉跄了一下脚步,钻心的疼痛更是如飓风肆虐一般,袭过他的五脏六腑。
但莫少泽心性坚忍,并没有多作休息,快速地消失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上。
少了莫少泽的束缚后,舒晚躲避起子弹来,轻松了不少。
司徒东南并不甚在意莫少泽的走脱。
他在意的是,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取了舒晚的命。
她刚刚几乎让他颜面扫地,如果今天不能杀了她,让他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舒晚左闪右避,一不小心退到了还在昏迷的舒青的身旁。
舒青其实已经处半清醒状态。
却因为伤心绝望,视线扫遍全场,又没有再见到莫少泽的身影,她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此时舒晚对她毫无防备,舒青突然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大家伙,大力地朝舒晚的小腿处劈过去。
舒晚虽然及时避开了舒青这一刀,但瞻前顾后,很快就有两支枪抵在她的脑后,然后,司徒东南的枪口又抵在她的额头上。
舒晚再也不能乱动。
在司徒东南的示意下,很快走过来两个身躯高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架住舒晚,朝她的膝盖大力踢了几下。
舒晚跪倒在地。
原俊也被人架住,看到舒晚这样,嘶哑着声音喊:“庄总,你没事吧?”
舒晚朝原俊摇了摇头。
她并不觉得惧怕,咬牙瞪着司徒东南。
“小美人倒是挺有骨气。”司徒东南贪财好色,舒晚那一身明艳的打扮早就让他起了色心。
再加上她刚刚展示的剽悍身手,更加让他心里痒痒的。
第136章 色字有刀
司徒东南伸手想在舒晚脸上摸一把,舒晚朝他的手掌啐了一口,猛地侧过脸去,不准他触碰。
舒青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因为额上的伤痛,舒青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
但她脚步急速,很快就走到舒晚面前。
“舒晚,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舒青一手扯住舒晚的头发,一手高高举起,照着她的脸就要甩下响亮的耳光。
突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准确地朝她高举的手掌射过来。
“啊!”舒青惊恐地尖叫起来。
虽然只是擦伤,但已经足够疼得她几乎滚地。
司徒东南的眼睛朝四处搜索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大嗓门叫嚷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吃豹子胆了?连我司徒东南都敢招惹?”
嚷完后,全场静了静。
只见入口处,一道颀长的身影急步地朝里面走进来。
一个手下赶在那人进来之前,飞奔到司徒东南跟前,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司徒东南听过后,突然脸色苍白,拿着枪的手在发抖,啥反应也不会了。
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回死定了!
这时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舒晚以为有一道光洒进来。
她抬头,透过设计成玻璃钢架的天花板,看到暮色降临的夜空,灰蒙蒙地没有一丝光亮。
只是,那个男人的到来,好像真的带来了一片阳光般的热度。
他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英挺卓然。
虽然脚步有些匆忙慌乱,但他无形间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让人即使没有看清他的面貌,都已经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所有人都从心底里升腾起深深的敬畏。
路见琛!
他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身影后,舒晚的心竟然放松了。
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救她。(.)
原来这些天,应容和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到路三少,只是因为那天晚上路见琛把手机砸烂后,就一直没有再用旧的电话卡。
他开了个新号,只给了江医生一人。
在等待dna结论的那几天,他去了桃树村。
没有人知道他来了这里,所以,路见琛仿佛在f市销声匿迹了一般。
在那个风景明媚的村子,善良纯朴的桃树村民们,热情地招待了路见琛。
牙子已经长大成人,还上了有名的学校,今年已经毕业。
那些桃树也结成果实,丰收在望。
桃树村的一年四季,永远都那么宁静安祥,与世无争。
其实,路见琛完全可以让老江在两个小时就出比对结果。
他却不想这么快知道结果。
他承认自己是在害怕。
万一孩子不是他的,他至少已经有了几天的时间去缓冲。
在经过这些天沉淀了心情。他觉得自己已经已经具备,可以承受最可怕后果的心态后,他觉得,不管结果会是怎么样,他都能承受。
今天早上,他终于接到江医生的电话。
比对结果是99。99%!
电话里的江医生惊叹了一番,路见琛当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不可思议的。
他只听到风声温柔,闻见桃树飘香,望见青山绿水美好,完全听不到江医生在电话里嚷些什么。
竟然是真的。
孩子是他路见琛的!
他怎么能够去怀疑舒晚?
哪怕是失去记忆,除了他路见琛,舒晚又怎么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见到晓洋的那一刻,他就不应该有半分地怀疑舒晚。
在这八年里,他不但没有照顾好舒晚母子,居然还怀疑孩子是陆云海的?
他把电话丢到地上,任凭江医生还在电话那头说个没完。
路三少居然凭空冒出个孩子,这事传出来,在f市绝对是大事一件。
老江不停地问,孩子的妈妈是谁?怎么敢瞒着他偷偷生下他的孩子?三少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马上把孩子接回家中?
但路见琛已经听不到了,他匆忙地往前奔去。
晓洋是他的孩子!
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这件事带来的震撼和喜悦?
路见琛一刻也不能停,他要马上见到舒晚。
他必须把舒晚紧紧拥进怀里,才能缓解这一刻得知真相带来的惊骇欢喜。
必须马上接他们回家。
从此再也不要分开!
再也不分开了!
舒晚,你等着我。
路见琛回到繁华城市后,很快联系了应容和,得知庄氏今天在四季酒店有交流宴会。
他回家换了一身名贵的西装,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来来回回地整理着装容。
光是摆弄领带,就不下二十次了。
跟他旁边的左右手都不免有些惊奇。但三少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左右手当然不敢多看,只是盯着脚尖,随时候命。
路见琛却在镜子面前第n次正了正领带后,突然问左右手:“阿左阿右,你们觉得我这个样子,够帅吗?”
三少的这句问话毫无预兆。
左右手刚刚被提到路见琛身边当心腹,完全捉摸不透三少这句问话里的含义。听过这句问话,在心里“哐当”一声,吓得不轻。
还是阿左胆大一些,他忐忑地观察着路见琛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三,三少,您啥时候都挺帅的。”
阿右悄悄扯了扯阿左的衣摆,拼命拿眼神示意他:你活腻了,敢对三少说这样的话?
路见琛却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破天荒地夸赞了一句阿左,说他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左右手汗。
最后,路见琛让他们按排司机,往庄氏宴会的方向开去。
但是,才开到酒店楼下,却见楼下围得水泄不通,看起来又害怕又好奇的样子,对着酒店里指指点点,纷纷议论着。
路见琛心里一沉,左右手察颜观色,马上安排人手过来。
现场的人群很快被清了,路见琛走在前方,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几十个人,快步走进酒店。
然后,眼睛所见的一幕,竟然就是舒晚被几把枪支抵住额头,跪在地上的。
他随即暴怒。
如果不是顾及打人的女人是舒晚姐姐,路见琛就不是只打伤她的手掌这么简单了。
他开过一枪后,就快步朝舒晚走过去。
这是他的女人。
是谁这么大胆,敢让他的女人受这样的罪?
路三少所过之处,人人避让。
走到舒晚面前时,连同那些拿枪指着舒晚的人,都远远退开了。
南哥都害怕成那样,说明肯定来了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很多人即使没见过路三少,不知道他是谁,也都被他慑人的气息震住,不敢再靠近一步。
路见琛扶起舒晚,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然后又低头,看到她白色鞋面上的红色液体。
面对路见琛眼里汹涌而起的怒气,舒晚终于回过神来,马上说:“只是红酒。”
路见琛却弯下腰,突然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他举起衣袖,轻轻地替她擦拭着鞋面上的酒液,昂贵的西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在求婚。
舒晚吓了一大跳,后退一步:“没关系,我自己来。”
路见琛却紧紧抓住她的小脚,直到把鞋子擦得干干净净,才慢慢站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温柔的路见琛让舒晚有些不安。
她稍稍往侧边退开两步,但路见琛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不准她再退。
路见琛用他那双像鹰似狼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是谁那么大胆,敢动我路见琛的女人?”
对于世人来说,盛耀集团路三少,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神话。
如今他不但出现在眼前,甚至是以这种强势的姿态出现。
司徒东南吓得腿都软了。
他有些害怕,哈巴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抖着声音说:“三……三少,误会,误……误会,我不知道这庄总……”
如果知道她是路三少的女人,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她半根头发。
这次,真要被舒青给害死了。
路见琛不耐烦听任何解释,一个眼神看过去,阿左阿右马上得令,把在场的人全都清干净后,又让人把司徒东南架了下去。
司徒东南嚎中求饶:“三少,三少饶我一命。我真不知道舒晚是三少的人,三少,我以后再也不敢……”
起先他也知道舒晚和路三少的关系不浅,怎么也不肯来淌这趟浑水。
可是舒青却告诉他,舒晚只是一个被三少抛弃的女人。
枕边风总是最温柔。
司徒东南受不住舒青的美貌与引誘,在夜深人静又一次筋疲力尽后,最终答应她,帮她教训舒晚。
他那个悔啊,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跺了。
色字头上果然一把刀!
惨烈的求饶声地久久回荡着。
凌乱狼狈的宴会现场,只剩下路见琛舒晚,还有舒青三人。
此时的舒青也不嚎叫了,握着流血不止的手掌,狠狠地瞪着舒晚。
又盯着她身边那个出色的男人。
死她都不怕,自然不会怕路见琛的锐利眼神。
这个男人,原本该是她的未婚夫。
还有少泽,原本该是爱她如命的。
是舒晚,是她把所有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统统抢走了。
第137章 真相一角
人的内心就是这么奇怪。(.好看的小说)
有时候能别人把所有的好意,甚至普通的行为,都统统扭曲地理解为不怀好意。
舒青的心里,由最初对舒晚的妒嫉讨厌,已经慢慢演变成了如今深切的憎恨。
在这八年****夜夜的仇恨与痛苦里,舒青以为舒晚早就已经死了。
她在又恨又可惜着之间来回矛盾。
于是舒晚这个名字,在她的内心里,早就扭曲成了病态一般存在的毒瘤。
一旦发现这个以为早就应该化成尘土的人,竟然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并且这么地光彩耀人地活着,舒青的眼睛里更加仿佛被千万支针在刺扎。
舒晚她不但没死,还回来抢夺着一切属于她的幸福。
她甚至带着耀眼的庄氏集团总裁身份,回来了!
她仍然被路见琛爱着,她仍然这么幸运。
舒青看着舒晚脸上平静的神情,突然想到自己,每日活在刀山火海般的痛苦思念里。
看着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紧紧抱住舒晚,就像拥住一件珍宝。舒青更加想到自己每每午夜惊魂,醒过来后无人依靠的凄凉。
又想到她高高在上,前呼后拥,所有人都或真或者假地,带着恭维地喊她一声“庄总”。与自己灰暗又可耻的过去,又成鲜明对比。
女人嘛,不比还好。
可是真要比些什么计较些什么,心里就会不太平。
然后,演变成可怕的恨意,不毁灭,就不罢休。
舒青不顾一切地奔到舒晚身前,把藏在身上八年的秘密拿了出来。
那只不过是简单的一个信封,但沾染了舒青手上的血,靠成了异常凄厉的视觉冲击。
舒青相信,只需要这么一封信,就足够毁掉一个舒晚!
她癫狂地大笑着:“舒晚,这十几年来,你在外面活得好好的。你自己的父母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每日过得生不如死,却还天天挂念着你的安危。”
舒青的那个信封里的东西,只不过几张照片,加一张信纸。
舒晚有些茫然,但心里隐隐的痛意,又让她必须直视舒青。她要看清舒青的眼睛,看看她所说的话里,真伪与否。
舒青见舒晚不接她递出去的信封。干脆把信封撕开,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出来。
“舒晚,你来看看你亲爱的爸爸妈妈。他们的看起来这么苍老这么憔悴,而你,却活得这么光鲜亮丽。你看看这封信,已经在我手上八年了,你却一直没有去找他们,一直没有给他回复。他们一定望眼欲穿,如今也许已经含憾而死了。”
舒青字字如针,毒如蛇蝎。
但是舒晚听不懂,却浑身发着抖。
路见琛紧紧拥住她,不准她去捡洒落在地上的东西。
舒晚拼命挣脱路见琛的手臂,紧紧地看着舒青。
她的爸爸不是庄逸博吗?
爸爸不是告诉过她,妈妈改嫁了,永远也不会回家?
为什么舒青说的这些,和爸爸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信纸和照片,终于看清照片里的人。
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划过,舒晚觉得心口一阵阵尖锐的痛。
明明,她不认识照片里的人。
可是,他们麻木苍茫的眼神,为什么让她觉得心痛?
信纸上的内容,更加让她几乎崩溃。
“宁溪:
见字如见人,爸爸和妈妈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心。
十年不见,你一定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今天能见到舒青,她自称是你的姐姐,又告诉我们,你现在名叫舒晚,并且平安健康。我们甚为欣慰,对舒志豪先生十分感激。
你一定要好好孝顺舒家一家人。
我和妈妈若还有机会出来,一定会加倍偿还他们对你的抚养之恩。
见信珍重。
(父)庄惟亲笔。”
舒晚觉得天旋地转,有什么可怕的记忆正在拼命地涌现。
只要掀开那块遮掩记忆的黑布,她就能想起来了。
一定能想起来的。
“舒晚,你看看你自己,自以为善良孝顺,却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救不了。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用?”
舒青的声音更加像魔咒一般,让舒晚觉得无路可躲。
路见琛紧紧地抱住她,喊了手下进来把舒青拖出去。
终于安静。
舒晚的内心却在浪涌涛翻,不肯放过自己。
她明明知道那些回忆太可怕,但是她强迫自己一定要想起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想起来。
爸爸妈妈,他们到底在吃着什么样的苦头?
为什么她的爸爸不是庄逸博?
为什么庄逸博要骗她?
为什么,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忘记?
舒晚想得头痛欲裂,却不肯放弃。
路见琛紧紧抱住她,把她的脑袋紧紧抵在胸口,心痛得不知所措:“舒晚,不要再想了!我求你,不要再想了。我答应你,我会替你把真相查出来,你不要再想了。”
舒晚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抱住。
萧静如本来今天也要来参加宴会的,但因为家里小婉缠得紧,她和应容和迟了一步才来。
此时听到舒晚尖锐的喊叫声,她拉着应容和一齐跑进来。
看到舒晚正在路见琛怀里拼命挣扎,口里不断地喊:“为什么会忘记,我不要忘记。我的爸爸妈妈到底是谁?啊!”
可怜的舒晚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
萧静如眼睛红了,突然走过去,伸出手掌在舒晚的脚颈后面劈下去。
舒晚昏过去,总算安静下来。
“静如?”应容和喊她。
“我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如果她强行要记起些什么,我只怕她的大脑会承受不住,只能让她暂时昏睡一会。”
由于舒晚失忆,萧静如这阵子查阅了不少关于失忆的资料。
她知道失忆者在被某种被刺激的情况下,如果强行去记忆,会造成大脑损伤,甚至从此疯癫。
路见琛朝萧静如看了一眼,表示感激她及时阻止了舒晚。
夜刹门的忘忧术,后遗症实在太可怕,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如果舒晚的意志太过坚强,硬要去对抗忘忧术的控制,后果实在是不敢设想。
他不能让舒晚死。
路见琛抱起昏睡的舒晚,就要离开酒店。
陆云海和楚封却在这时出现了。
原俊跟在他们身后,其实已经有些不满了,他嘀咕了一声:“楚封,我明明早就打过电话给你,怎么这么迟才赶过来?”
楚封瞥了原俊一眼,难得地解释:“出了点事。”
陆云海看着路见琛怀里的人,淡淡地说:“把宁溪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家。”
路见琛冷笑,似乎连回应他的话,都已经不屑,他的脚速不变,从陆云海身边走过去。
陆云海伸手就要抢人。
萧静如一脚扫了过来,拦下陆云海。
她对路见琛说:“路三少,你先把舒晚带回去。”
然后招呼了一声,隐在暗处的东正子欢马上现身,和萧静如背靠在一起,做出战斗的姿势。
紧接着,阿左阿右也进来,对楚封前后夹攻。
路见琛不再理会现场的拼斗,他要马上带舒晚去医院,让老江看看舒晚的情况。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舒晚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阻止那个可怕的后果。
绝对不能让舒晚出事。
陆云海突然让楚封停了手,他看着萧静如:“你是宁溪的好朋友,我不想伤到你。等过些日子,等宁溪玩累了,就会自己回家,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萧静如终于忍不住暴了粗话:“靠!陆云海,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像个君子一样,宽容又体贴。你为什么要强迫舒晚做她不喜欢的事?舒晚失忆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陆云海的脸色有些白,可能是刚刚打斗的时候,伤到了。
但他笑容温和:“萧小姐,我很高兴第一次见面,留给你的印象这么好。”
萧静如觉得这陆云海简直已经是非人类了,和他讲话根本说不通。
她心急舒晚的情况,懒得再和陆云海多说半句话。
拉着应容和说:“老公,我们快走吧,舒晚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应容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陆云海,就和萧静如一起离开酒店去找舒晚。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楚封才看着狼籍一片的现场,问原俊:“发生什么事了?”
原俊把刚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陆云海转身走出酒店。
楚封紧紧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先生,现在舒晚在路见琛那里,我们要不要……”
陆云海看了楚封一眼。
不知为何,楚封觉得先生这个眼神特别冰寒,仿佛他说了什么不能原谅的话。
过了一会,陆云海才说:“楚封,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舒晚这个名字。”
楚封这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
他马上说:“我明白了,先生。”
陆云海继续向前走,楚封紧接着问:“先生,既然老刹主已经到达f市,我们大可以直接让老刹主把宁溪接回来……”
夜刹门老刹主今天下午抵达了f市,楚封他们刚刚在机场接人,所以才会耽搁了时间。
陆云海摆摆手,语气笃定:“不必了,用不了几天,她自然会回来。”
第138章 真假难辨
舒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陷进古怪而让人惧怕的梦里,但她潜意识地又不肯醒过来。
因为她知道,醒来之后,会有更加可怕的真相在等着她。
是谁一直在耳边呢喃着我爱你?
为什么她听不真切?
又是谁的声音,在心底破茧成殇: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别再错过了这场深沉的爱恋。
一点一点,舒晚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里特有的白。
她转动视线,看到一团黑漆漆的头发。然后,她看向自己的手,正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
十指相扣,仿佛在承诺,不离不弃。
舒晚动动手指,喊了一声:“路三少?”
正在浅眠的路见琛马上醒了过来,看到舒晚正用她那双迷茫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半弯着腰,摸摸舒晚的额头,问她:“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舒晚拍着额头。
随即,昏迷前的一幕幕仿佛狂风巨浪,不断冲击着她的脑穴。
她一惊,叫起来:“照片!信纸……”一边喊着,一边要下床。
路见琛按住她的肩膀,安抚她:“别紧张,我都替你收好了。”
“给我!”舒晚说:“把那些东西还给我。”
“舒晚,你乖一点,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路见琛搂住她,几乎是叹息一般:“舒晚,你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再想了,所有的真相,我都会替你查出来。”
舒晚推开他,问:“我为什么在医院?原俊呢?他在哪里?我要回去。”
“我只是带你来医院让老江看看,如果你不喜欢呆在医院,我们明天就出院。”路见琛绕开话题:“你的好朋友萧静如在病房外面,要见见她吗?”
“萧静如?”舒晚有些迟疑地想了想,她见过这个人。
好像是她以前很好的朋友?
舒晚突然觉得恐惧。
为什么,她连前阵子发生的事,都好像开始记忆模糊了?
“我要见她。”舒晚快速地说,“我有话想问问她。”
路见琛看出她眼底的惧意,摸着她的发顶,哄她:“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
“我要见萧静如。”舒晚急切地说。
她着急地想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
关于舒青的仇恨,关于亲生父母,关于舒家。
萧静如是她的好朋友,一定会知道这些的。
“你不要着急,我叫她进来。”路见琛应完后走出病房。
萧静如迎上来,急切地问:“舒晚怎么样?我听到里面的动静了,她醒了吗?”
“醒了,她想见你。”路见琛说。
“那我进去了。”萧静如就要推门进去,路见琛突然拉住她。
“萧静如,舒晚可能会问你一些关于过去的事。你尽量挑一些愉快的往事来说。不要造成她的精神负担过重,她的情况,不能强行去记忆任何事情。”
萧静如点头:“我知道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舒晚正靠在枕靠上,静静地看着前方。她的眼神看起来特别迷茫,特别无助。
也不知道这八年里,她受过什么样的苦。
看到舒晚这个样子,萧静如的鼻子一酸,几乎掉下眼泪来。
她哽着声音喊了声:“舒晚。”
舒晚朝她看过来,也喊了声萧静如的名字。
萧静如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说:“舒晚,你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萧静如,你以前认识云海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舒晚问。
想不到舒晚问的第一个人,会是陆云海。
萧静如愣了下,又随即理解。
舒晚失去记忆的这八年来,都是陆云海陪伴在她身边。(.)
对于现在的舒晚来说,最重要的人,应该是陆云海吧?
“见过几次面。”萧静如说:“总体印象是不错的,温和有礼,对人也很体贴。”
舒晚沉默了一下,又问:“你觉得,云海他是一个坏人吗?”
“倒没觉得他有多坏。”萧静如不知道陆云海在舒晚心目中是什么分量,怕说错话刺激她,尽量挑些平和的词语来形容他:“我对他只有印象,并不十分了解,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舒晚看出了萧静如眼底的犹豫,于是不再问关于陆云海的事。
“那么路见琛呢,他是一个好人吗?我以前,真的是他未婚妻吗?我以前,喜欢他吗?”
“废话!你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你说你喜不喜欢他?”萧静如说到这里,想起路见琛以前的所作所为,仍有些不齿。
但又想到他总算肯为了救舒晚豁出生命,算是把所做的坏事都抵过去了。
“孩子?”舒晚终于震惊了,有些惊慌:“晓洋,他是路见琛的孩子?”
萧静如握了握舒晚的手,说:“舒晚,路见琛虽然有些坏,但他总算是真心对你。八年前为了救你,生生在床上躺了六年。你如果回到他身边,我相信他会好好待你。还有晓洋,你们要一家人在一起,才算圆满。”
萧静如温软的手覆在手背上,舒晚觉得这一刻好亲切。
连称呼都不觉变得亲切了,她急切地问:“静如,你是说,晓洋是路见琛的孩子?我当年是怀着晓洋,被陆云海救走的?”
“陆云海救你?”萧静如有些奇怪:“是他跟你这么说的吗?他说他救了你?”
“是楚封告诉我的。”舒晚说:“我遇到车祸,被云海救了。”
他们给她的记忆是:舒晚一直生活在美国,庄逸博是她的爸爸。某天她去公司找爸爸的路上,被车撞伤。然后被云海救了,然后失忆。
至于她的身份为什么是夜刹门第二刹,为什么怀孕,她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因为什么都不记得,只能接受他们的说法。
楚封曾经暗示过,晓洋其实是陆云海的孩子。
加上晓洋与云海有几分相似,舒晚有时候也会产生错觉,以为晓洋的确就是云海的孩子。
但云海直至向她求婚,都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件事。
那时她才明白,晓洋的爸爸,是个未知的名字。
“靠!楚封这家伙,到底瞒着陆云海骗了你多少事情?”萧静如才骂完,又意识到,楚封听命于陆云海。如果没有陆云海的默认,他又怎么敢私下做这么多事?
真够无耻的!
舒晚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原来从头到尾,她所以为的真相,都是骗人的。
她失去记忆,所以云海给她安排了一个身份。
这八年来所有的感激,瞬间化成笑话。
但是,对于云海欺骗她的事,就算多么难以接受,舒晚也只是在心里悲伤了一会。
目前,重要的是弄清她的亲生父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舒晚的父母,萧静如知道的并不多。
只知道舒晚八岁的时候,父母失踪,她被收养。
“我以前的名字,原来是舒晚,也是庄宁溪。”舒晚有些奇怪:“难道我跟云海说过我父母的事?如果连路见琛都不知道我以前叫庄宁溪,云海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路见琛在这时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个年纪挺大的医生。
他怕舒晚跟萧静如谈得太久,会伤神。
所以带着江医生敲门进来,不管她们谈没谈完,先让江医生给舒晚检查一下。
江医生是三更半夜被路见琛来电话吵醒,本来怒气冲天,不想理会他的。
但听过忘忧术的症状后,这个医学狂热份子被燃起好学心,迅速地赶到了医院。
路见琛说:“静如,应容和打来好几个电话,要催你回家。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萧静如明白路见琛顾虑什么。
她点点头,和舒晚说声再见,就离开了医院。
舒晚刚刚问出来的疑惑无人解答,此时看到医生进来,明白这是要给她做检查,并没有再问。
云海到底瞒了她多少事,她总会慢慢查清楚的。
江医生叫了一个护士进来,拿来监测仪器,有些迫不及待地要看看舒晚症状。
但是检查过舒晚的瞳孔,脉搏,心率……
该做的检查他都统统检查了一遍,却检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他怀疑地看着路三少,说:“这位舒小姐身体状况良好,查不出有什么异样。三少你是不是弄错了?”
路见琛心里有些沉,老江连忘忧术的症状都检查不出来。
是不是代表着,在医学领域里,已经不能解开忘忧术的控制?
舒晚她,已经无药能救了吗?
心情突然坏到极点,三言两语就把江医生赶出了病房。
等江医生出去后,路见琛勉强笑了笑,对舒晚说:“你不要紧张,我让老江给你做检查,只是怕你哪里不舒晚。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多想。”
舒晚突然说:“对不起。”
路见琛有些意外,他想不到舒晚会突然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路三少,我不知道你是晓洋的爸爸。我一直没有认出你来,对不起。”
原来是因为这样。
路见琛愉悦地笑了,他在床沿边坐下,把头抵在舒晚的额头上:“舒晚,八年后第一次再见面,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虽然舒晚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关系不浅,也知道他是晓洋的父亲。
但她仍然不习惯路见琛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
第139章 一声早安
舒晚把头往后仰了仰,有些不自然地说:“现在应该已经很晚,我要休息了。你赶快回去吧。”
路见琛却掀开床单在舒晚身边坐下,说:“我哪也不去,今晚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是医院病床,路见琛就这样和她挤在一起。
舒晚虽然不觉得有什么曖昧,和不妥的气氛,但仍然觉得不吉利。
推了推他:“这是张病床,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睡在这里?而且这是医院,随时有人进来,我们这样……”
“嘘,舒晚。”路见琛突然把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我们八年久别重逢,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还有,这个病房是vip房间,没有经过同意,是不会有其他人敢随便进来的。”
“可是,我毕竟对你还不熟悉,你不能这样……”
路见琛突然靠近她,终于把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封住了。
极致温柔又纏綿,带着万分热切的思慕。
舒晚被吻得晕头转向,几乎窒息。
吻了很久,路见琛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把她按进怀里。
这一刻,他才敢确定,他的晚儿,终于回来了。
“舒晚,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你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了。”
路见琛的怀抱让舒晚觉得依恋,很安心。
但是,云海温和的话语突然荡进她的耳中:“宁溪,你答应过的,不准离开我。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
舒晚一惊,猛然推开路见琛,她慌张地喊道:“晓洋,晓洋还在云海那里。不行,我要回去了,我不能把晓洋一个人丢在那里。”
一边喊一边要下地。
路见琛拉住她,“不要紧张。我已经让人把晓洋接回家里。24小时都有人守着他,不会出事的。”
“晓洋在你家里?”舒晚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把晓洋接回去了?”
“他放学的时候,就把他接走了。等过了今晚,我再带他回去认祖归宗。(.好看的小说)爷爷如果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曾孙,一定会很高兴的。”
舒晚想起那个满头白发的慈祥老人,心里有些感慨。
她点点头:“既然已经确认了晓洋是路家的孩子,让他回去看看长辈们,也是应该的。”
路见琛留意着舒晚神色,就算说起路爷爷的时候,她仍然无法掩饰慌张的神色。
他问:“舒晚,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你只是离开一个晚上,为什么这么害怕?陆云海会因为你离开,而去伤害晓洋吗?”
“不是!”舒晚几乎立即就否定了,她不愿把云海想成这么不堪的人。
她说:“我只是担心晓洋会害怕。”
舒晚不肯说,路见琛也不愿逼她。
“晓洋现在在我们家里,你不用再担心。我的儿子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小家伙,我相信他不会害怕。”
路见琛的语气有些自豪,舒晚有些窘:就算再聪明勇敢,晓洋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突然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舒晚在这边瞎担忧,晓洋却已经无限好梦了。
他今天一放学,就被路见琛派来的随从接回路家。
然后,路见琛打来过一个电话,告诉他不要害怕:“你妈妈出了点事,让我帮忙接你放学。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家住着,你妈妈明天就会来接你。”
晓洋怎么可能会害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来,爸爸是知道他这个儿子的存在了。
嗯,看来这个爸爸还不错,行动这么快速。
给他加分吧。
于是,一个小男孩子,在随从们诧异的目光中,淡定地接受新环境,淡定地吃晚饭,淡定地做功课,淡定地洗澡,淡定地睡觉……
左右手恍然大悟:难怪三少会对这个小孩这么上心,这性格,也蛮特别蛮有型的。
一夜好梦。
也许是路见琛的怀抱太让人心安,舒晚这个晚上睡得很踏实。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舒晚动了脖子,扭头的时候,愣住了。
路见琛正半撑着身体,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动作,也不知道维持多久了。
他的眉眼都带着笑,为他冷酷的面容添了一份柔情。
舒晚的脸微微一热,说:“路三少,早安。”
这么温馨的时刻,似乎只能说“早安”了。
“早安,舒晚。”
路见琛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早安吻:“舒晚,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原来早上醒过来,能看着你,听着你说一句早安,是这么幸福。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能像这样,和我说声早安?”
不得不说,冷酷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有时候也蛮肉麻的。
但是,心里又觉得甜蜜蜜的。
舒晚脸红了,“路三少?”
“不要这样喊我,喊我的名字吧。”路见琛说。
“三少……”
路见琛不悦了:“舒晚,你喊陆云海喊得那么亲切,我是你的男人,难道不应该有个更亲昵的称呼吗?”
“路见琛?”舒晚试探着喊了声,发现路某人的脸色不好,马上说:“见琛。”
“这个称呼也不太好。”路三少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喊声老公来听听。”
舒晚怀疑自己听错。
世人都传路三少冷漠残酷,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还是喊你三少吧。”
路见琛朝她压过去,“这才第一天,你就不听话了?”
然后,在他的吻势和差点吃干抹净下,舒晚含泪喊了声老公。
路某人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也算是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
他满意地穿上外套,对舒晚说:“走吧。”
“去哪里?”舒晚问。
“晓洋已经上学了,等他放学再带去见爷爷吧。现在,我们去约会。”
“约会?”舒晚呆了呆。
“对。还记得你公司剪彩那天我说过的话吗?我们约会,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重新爱上我。”
舒晚沉默了一下。
在知道路见琛就是晓洋的爸爸那一刻,她就决定了要和路见琛好好相处。
她答应过晓洋,如果能找到他的爸爸,她会带着晓洋离开陆云海,然后一家三口团聚。
现在,晓洋的爸爸不但找到了,而且他又肯让晓洋认祖归宗。
加上昨天萧静如告诉过她,路三少当年为了救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最后还在床上昏迷了六年。
这样一个男人,应该是个好男人。
他会对晓洋好的。
那她就试一试吧。
试着离开云海,试着重新爱上这个男人。
也许,他能保护晓洋的周全。
其实更重要的是:即使被黑布层层掩盖着记忆,但在记忆的最深处,她觉得自己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她愿意相信他,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既然这样,那就遵从自己的内心,好好地重新认识他,爱上他。
然后,给晓洋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病服,问:“我穿成这样去约会没问题吗?我原来的衣服呢?”
路见琛看了看她身上宽大的病人衣服,说:“那我们就先去买衣服吧。”
于是舒晚跟着路见琛去约会……买衣服。
她坐在车上,郁闷地看着路见琛身上剪裁得体的名贵西装。
为什么他衣冠楚楚,而她却要穿着病服出来买衣服?
试衣服的过程,有些小波折。
舒晚已经试了十多件衣服,要么不合身,要么不喜欢。
也许是穿习惯了云海设计的衣服,舒晚对其他衣服都再难看上眼了。
在舒晚第n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嫌弃地又要去换的时候,路见琛终于怒了:“舒晚,只是八年不见而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了?”
舒晚老实地回答:“我穿习惯了云海设计的衣服,这些衣服虽然看起来挺高挡的,但是……”
舒晚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发现路见琛的脸,突然其黑无比。
一旁的店员早就不耐烦。
今天店才开门,这女人就穿着医院的病服进来试衣服,而且一试大半个小时,连一件喜欢都没看上。
她怀疑这女人是故意进来捣乱的。
但看路见琛一身西装笔挺,气质高贵气场逼人,又不像故意捣乱的人。
是以一直忍耐着没有发作,此时听了舒晚的话,终于嗤了一声。
接下来看向舒晚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重症患者。
陆云海的名字,但凡有些名气的服装店工作人员,都会听说过。
这个病得不轻的女人,居然说只穿得惯云海设计的衣服?
“舒晚,就这件吧,不准再试了。”路见琛把金卡丢到服务台上,对店员说:“结帐。”
舒晚身上穿的这条浅绿色及膝裙,刚好是今年夏天最新款的独家量版衣服。光零头就够店员好几个月的工资,路见琛却眼睛都不眨地刷了卡。
店员看舒晚的眼神顿时变了,再也不敢流露出任何不屑来。
就算是个精神病患者,也是个有钱少爷宠着的女人。
到下一家店的时候,路见琛恶狠狠地警告舒晚:“一会进去的时候,你看中哪件就拿,不准再试来挑去了。”
这番警告的话马上换来店员敬畏的目光,殷勤地领着舒晚到店里看衣服。
然后路见琛的手指随意地指过去,不一会就选了十几件衣服。
舒晚看着路三少一副唯我独尊,尔等只管听命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地抗议了一句:“三少,到底是我来买衣服,还是你来买衣服?”
第140章 重新爱上
路见琛的眼神朝她杀了过来:“我在给我的女人挑衣服,你有意见?”
舒晚不敢再吭声了。
抗议归抗议,到最后,舒晚跟着路见琛逛了四五家店,买了不下一百件衣服。
路见琛让店员统统打包直接送到路家别墅。
店员目送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亮闪闪的目光,几乎闪瞎舒晚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也快冒星星眼了,晕乎乎地问:“三少,你一下买这么多衣服,是打算开服装店吗?”
路见琛神色自若地嗯了一声:“现在时间有限,只能暂时买这么多了。”
时间有限只能暂时买这么多?
如果时间够用的话,三少你是打算把服装店都搬回家里去吗?
“这么多衣服够普通人穿好几年了,云海就算每年都给我做衣服,但也不会像你这么夸张。”
路见琛瞥了她一眼,傲慢地说:“舒晚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穿陆云海设计的衣服。这些衣服,也够你换着穿一阵子了,等过些日子穿腻了,再来买就是。”
舒晚默。
总算知道路三少为什么从第一家店出来后,就一直黑着张脸。
原来是在吃醋。
可是三少这个醋劲也太大了,连衣服的醋都吃?
会不会太幼稚了些?
她扯开话题:“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先去吃点东西吧。”
鉴于舒晚以前并不喜欢去太奢华的地方吃东西,所以路见琛把舒晚带到了一家挺普通的餐厅。
餐厅人不多,灯光昏暗。
曖昧的氧气,正适合酝酿情感。
期间,路见琛起身,给应容和打了个电话。
虽然说要带舒晚出来约会培养感情。
但路三少是那种从来不会主动讨女人欢心的人,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约会,才算浪漫。
应容和在电话里听明白路见琛的意思后,有些震惊:“三少,你是说,要我给你和舒晚的约会支招?”
“嗯。”路见琛咳了一下,让他赶紧说。
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三少居然要讨女人的欢心?
想不到啊想不到,路三少也有这么一天。
应容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忍住想狂笑三百声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对于每个女人来说,浪漫的含义各不相同……”
路见琛怕舒晚一个人等太久,不耐烦了:“少说废话,说正事。”
路三少发火,那可是非同小可。
应容和怕路三少的怒气透着电波炸过来,也不敢再故意买关子,马上把他以前混迹美人丛中用过的一些约会招数,尽数倒了出来。
于是吃过饭后,路见琛带着舒晚……去爬山。
应容和的话是这样:舒晚不同于别的女人,不会轻易被忽悠。
所以要做点实际的事情,让她感动感动。
爬山最好,等爬到半山坡的时候,她累了,你正好展示宽厚的肩膀,以及惊人的力量。
背她上山的过程中,她沉浸在你的肩膀上,你再说几句动听的话,保证她感动得唏哩哩哗啦啦的。
虽然应容和的话有些过分夸张了,但也算是不错的建议。
因为路三少本人,也挺喜欢爬山锻炼身体。想到舒晚同为习武之人,应该也喜欢这项运动。
他和舒晚去换过一身运动服后,就带着她来到一处山脚下。
穿着运动服的三少跟平常的西装西裤不太一样,似乎多了一分居家男人的亲切感。但举手投足和眉眼之间那份冷酷傲然,又是掩也掩不住的。
这男人,简直帅得,有些天理不容。
舒晚看傻了眼。
“舒晚,你的目光太明显了。”路见琛突然锁住舒晚的目光:“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什么?”舒晚还没弄明白三少话里的含义,路见琛已经俯过身来,吻住她。
虽然只是浅尝即止的一个吻,但舒晚还是红了脸。
她左右看了看,所幸山脚下林木青葱,并没有人来往。
为了掩饰自己其实已经被这么一个浅浅吻弄得芳心大乱,舒晚找出话题来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约会吗?”
刚换衣服的时候,她问过为什么要换衣服,三少就简短地说“约会。”
此时听她又问起,路三少随意地应:“唔,是爬山,顺便约会。”
舒晚不明白,爬山跟约会怎么就挂钩了?
虽说这些天都断断续续下着雨,天气并不算太热。
现在正好是中午,就算太阳躲到了云层里,但温度怎么说也有三十度以上。
费着劲儿洒着汗爬上这座山去约会,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她望着高高耸立的山坡,试探地商量:“三少,昨天的宴会搞砸了。我想我还得回公司处理一大堆手尾。要不然等我把公司的事处理过后,再和你约会?”
路见琛说:“你公司的事,我会派人去提点和帮助你的助理。至于宴会,过些天重新再办一场就是。到时,我以盛耀的名义去给你发贴,保证顺利。”
说完牵住舒晚的手,慢慢往山路上走。
此时虽然是中午,天气也热。但半途中,居然遇到一个旅游团,每个人挥着汗,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沿途的风景。
估计是看路见琛气度不凡,好几个人走了过来。和舒晚他们闲扯着天气啊风景啊理想,一路聊到了半山坡。
粘过来搭讪的,是几个挺漂亮的女孩。
她们年轻,胆也大。
聊着聊着,居然问路见琛要电话号码。
舒晚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穿着这么普通的运动服,都要到处招蜂引蝶。
路见琛看着舒晚吃醋的小模样,开怀一笑,彬彬有礼地对面前的几个女孩说:“抱歉,我从来都不记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们想知道,可以问问我老婆。”
说着,视线看向舒晚。
不知为何,舒晚总觉得三少觉察了她小小的醋意,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好让她安心的。
咳了咳,舒晚坦然地接受几个女孩有刺似的目光,“我也很抱歉,我也不记得了。”
最后,在路见琛明显冷淡疏离的态度下,几个女孩含怨地离开了他们,回归队伍。
舒晚看着她们年轻的背影,感叹:“三少,你随便往外面一站,就能招惹这么多蝴蝶蜜蜂。看来下次跟你出门,我要准备一只捕虫器。”
路见琛看了看她。
舒晚和以前一样,心性率真,仍然是他爱着的模样。
但她又似乎比以前更胆大了一些。
比如此时,她竟然胆大地敢拒绝他的好意。
眼看着已经爬了一大段路程,路见琛估摸着舒晚累了,于是问:“你累不累?我背你上山吧。”
舒晚毫不含糊地拒绝:“不用了,这点高度,我还不放在眼里。”
以前跟着楚封出任务的时候,再高的山她都爬过。
这点高度,就不必让人背这么麻烦了。
于是路某人不高兴了。
一路青着张脸,直到登上山顶。
山的另一边,居然是一条澄澈的江流。
远远地俯视江流,就仿佛有一条湛蓝的带子,环抱着青山。
宁静又壮观。
舒晚有些惊喜:“难怪这么多人顶着30多度的高温也要来爬这座山,原来山外有美景。”
她看起来是真的开心,眼梢都带着笑意。额上鼻尖都是细细的汗珠,脸上还有运动过后浅浅的红晕。
路见琛看得有些痴,只觉得她身后的青山奇木,都抵不过她眉睫的一丝挑动。
但因着她的笑容,山色又似乎得更加锦秀纏綿了。
他的脸终于不再绷着,举起衣袖仔细地替她擦了汗。
然后说:“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下山就比较没那么费力,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山脚。
由于脚程快,那帮组团旅游的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此时江边没有半个人影,除了细细的流水声,万籁俱静。
江流的两崖都是群山,延绵看不到尽头。
舒晚脱了鞋子走在浅水滩上,冰凉的江水透过脚底传遍全身。
她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路见琛在一旁听到了她的叹息声,问她怎么了。
舒晚说:“我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我在想,我以前肯定是住在有江或者有海的附近。而且,一定有个人,常常牵着我的手,带我出来玩水。”
路见琛猜想,舒晚说的也许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想起照片里舒晚的父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两个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知道舒晚正在拼命地想记起某些事,于是抱了抱她:“舒晚,你不要太着急,什么也不用想。总之我答应过你,会替你查出真相。”
舒晚嗯了一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我相信你,八年过去,你都能把我找回来,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帮我把爸爸妈妈找回来的。”
路见琛低头看着她。
他就这么抱着她。
四周围是宁静的空气,但久久的沉默,反而让舒晚生出一丝激烈的情绪。
她刚要抬头看看抱着她的男人,路见琛却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住她。
山峦变得遥远,江流声变得微弱。
整片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事实上,在路见琛的眼里,此时只有舒晚了。
这个吻绵长又温柔,仿佛要倾尽他的力量,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舒晚沉浸在这个毫无情一欲的吻里。
她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就定了。
是这个男人了。
此时,记得与不记得,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已经确定。
原来自己,是这样地爱着他。
第141章 美男下厨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两分钟,也许想就这么吻下去。
天长地久。
路见琛终于放开舒晚,重新把她拥进怀里。
俩人在江边逗留了大约两个小时,期间少不了亲昵缱绻。
后来,江边人渐渐多起来。
除了那队组团游玩的人,还有一些当地的居民,或垂钓或散步……
这个时候,应该是刚刚午睡醒来的时刻。
舒晚和路见琛坐在沙滩上,看着这些人宁静舒懒的神情,舒晚有些羡慕:“能够这样平静简单地过每一天,他们一定很幸福。”
路见琛抬起手,让舒晚的头靠在他肩膀上。
他说:“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那我们以后,在这里附近盖个房子,我天天陪你出来钓鱼散步。顺便……接接吻。”
本来路见琛说前面那番话的时候,舒晚还觉得挺感动的。
只是……她想不到路三少在这个时候,都没忘记要調戲一下她。
于是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沙,有些赌气地说:“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
路见琛看着她脸蛋微红的样子,也站了起来,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返程的途中,也许是由于天气太热,舒晚总觉得头有些晕沉沉的。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三少,刚刚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要背我吗?现在,还能不能借你的后背用一下?”
路见琛睥睨着她,满脸的遗憾:“你认为,在被你不识好歹拒绝过一次,我还会再接受你的请求吗?”
说完,就手臂交叠在胸前,看着舒晚。
脸上是一副你再求求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的冷酷样。
舒晚努了努嘴,鼓着脸说:“好吧,其实我也就觉得头有些昏。但爬过这座山,还是没有问题的。”
把路某人气得牙几乎咬碎了。
这个女人,就不能对他服个软吗?
“上来吧。”他往前走几步,终究是忍不住,在舒晚面前弯下腰。
“三少,你刚刚不是说?”舒晚迟疑,“不会再接受我的请求吗?”
路见琛回头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少废话!上来。”
然后,舒晚就默默地爬上了路三少的后背。
路见琛背着她慢慢向山上走着,却丝毫不觉得吃力。
他不满意了:“舒晚,这些年来,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比以前更瘦了。”
舒晚一下笑了,得意地说:“瘦点不是更漂亮吗?”
路见琛却半点都不高兴:“太轻了。不行,既然你现在已经回来,我就要快快地把你养回来。胖一点,手感才好。”
这句话明明带着调戏的成分,但舒晚却觉得莫明有些心酸。
她把脸伏在路见琛的肩膀上。
男人的肩膀宽厚有力。
舒晚突然说:“路见琛。”
“嗯?”
“我想,在失忆以前,我一定是很爱很爱你的。”
路见琛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着。
过了很久,他突然说:“你现在,以后,也可以很爱很爱我。”
舒晚心头涌与又酸楚的甜蜜,点点头。
“我会尽量试试。”
她双手圈着路见琛的脖子,又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累不累?要不要我下来走一段?”
她的动作自然,仿佛他们就是相爱多年的恋人。
路见琛觉得,舒晚似乎已经由与他最初的陌生与隔阂,慢慢变得亲近。
看来,应容和的提议,还是有效的。
他笑起来:“背着个人爬山,累是肯定有点的。要不然你随便亲我一下,也许我就能立即充满了力量。”
舒晚决定不理他。
路三少再接再厉:“要不然,你随便让我吃一下?”
“你太坏了。”舒晚脸一红,轻捶他的肩膀。[]
又侧眸看了看他俊朗的侧脸,终究是忍不住,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路见琛开怀地笑起来,突然飞速地转起圈来。
吓得舒晚哇哇大叫,紧紧抱着路见琛的脖子。在适应了旋转的速度后,也开心地和三少一齐笑着。
翠绿山间,荡着二人的笑意,久久不散。
下了山后,路见琛鉴于应容和的第一个提议,效果不错,所以开始了第二个提议。
这时才中午三点多钟,超市里人不多。
舒晚跟在路见琛身后,看到他真的亲手在挑菜。
她有些意外。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三少说要买菜回去,亲自做饭,舒晚当时是一点不敢相信。
但现在看到他熟练地挑着菜,舒晚突然有些向往。
不知道,像路见琛这样的男人,穿起厨房围裙来,是什么样子的?
嗯,就算是穿着再滑稽的围裙,三少他,应该还是帅到天理不容的吧?
舒晚自个在那幻想,没留神前面路见琛的脚步停了,撞上了他结实的后背。
痛得她马上捂着鼻子直喊疼。
路见琛盯着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舒晚大方地告诉他:“我在想,你下厨的样子,会不会很丑。”
“舒晚,我只是说买菜亲自做饭,没说我亲自做饭。”路见琛傲慢地说:“你觉得像我这种男人,有可能下厨吗?”
舒晚默默不语。
你这种男人又怎么了?
除了长得帅一点,头脑聪明一点。
不照样还不是每天要吃饭喝水,照样每天只睡一张床只穿一身衣服……
她在心里一边诽腹,一边跟着路三少尽职地挑起菜来。
大概30分钟后。
舒晚睁大眼睛看着满推车的东西:“三少,你确定我们能吃这么多?”
路见琛说:“晓洋也差不多要放学了。我这是首次和他一起吃饭,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多买一点,多煮几样菜。”
舒晚一愣,甜蜜和温馨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她看着路见琛,突然上前搂着他的脖子,当众朝他脸上印下一个吻:“三少,晓洋如果知道有你这样一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谢谢你!”
这个大胆的举动惹来身旁一片哗然。
舒晚脸烧得通红,却大声地朝旁边发出笑声的人说:“笑什么笑?我这是跟老公在秀恩爱,不服你们也秀一个。”
周围的人笑得更大声了,但大都是怀着善意的笑声。
甚至有人起哄:“再秀一个?”
舒晚硬气不起来了,赶紧拉着路见琛走到去前台结帐了。
回到家里,舒晚跟着路见琛进了厨房,说:“三少你先出去吧,饭菜很快就好。晓洋回来之前,饭菜肯定做好了。”
但路见琛却把她推出厨房,说:“今天不用你下厨。”
舒晚坚持要亲自下厨:“三少,你是觉得我做的,会比不过家里的厨师?我可不是吹牛哦,我做的饭菜很好吃的。保证一会你吃过后,再也不想吃外面做的东西了。”
路见琛恼她的不懂看眼色,别扭地说:“你出去,我来做。”
舒晚睁大眼睛:“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会下厨的吗?”
然后怀疑地看着他一身与厨房格格不入的气质:“而且,你会做饭煮菜吗?”
路见琛是何其聪明的人?就算没下过厨,但小时候也见过妈妈做饭,以前也看过舒晚做饭。
像他这样的天才,难道还有他路见琛看过一遍,却不会做的事情?
舒晚怀疑的眼神严重刺激到他的骄傲,于是自信满满地说:“你就到外面等着,保证让你吃到美味难忘的午餐。”
于是舒晚到客厅等着。
等啊等……
期间,厨房不时传来砰砰嗙嗙的,疑似手忙脚乱的声音。
舒晚好几次想进去看看,都被路三少坚定地拒绝了。
于是……
一个小时后。
舒晚看着眼前这碟颜色可疑的“菜”,小声地问:“三少,这就是你说的美味难忘的晚餐?”
难忘是有了,可是美味呢?
路见琛脸色也不好看,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觉得事情的结局并没有那么重要,享受过程也是一种不错的成就。”
“那过程你享受完了,留点什么给我享受?”舒晚翻着盘子上焦焦黄黄,不敢恭维的,疑似煎蛋的东西,好笑地问:“刚刚我们明明去买了很多食物,难道就吃这个?”
“你也知道,我呢,堂堂盛耀集团的总裁,敲敲键盘拿拿笔就挺厉害。厨房那些菜刀啊锅铲啊,根本与我不太和拍,还有那些盐,味精,白糖,差不多都长一样。我不小心就把它们弄混了,所以……”
舒晚“噗”地笑了:“三少,我都说让我下厨,你非要自己尝试。还有,你不用把事情说得太复杂,我已经了解了。现在厨房里还有什么,我来煮吧。”
“我本着一事不成,再接再厉的精神,想着总能煮出一盘像样的菜来,结果……”路见琛有些挫败,他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做饭煮菜这么简直的事情,还不手到擒来?
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复杂。
刚刚切葱的时候,眼睛居然还在不断地掉眼泪。
简单太丢人了!
舒晚“噗”地一下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辛苦挑选了半天的食物,全部都牺牲在你大胆尝新的精神下了?”
路见琛瞪她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就好。
但是舒晚却不放过他:“那么请问三少,在大胆尝新的过程中?你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和发现?”
第142章 水到渠成
路见琛大手一捞,抱住舒晚就往沙发带去。
紧接着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舒晚望见他幽深的眼色,噤了声,不敢再放肆。
沉默地和用目光和他糾纏了一会,舒晚小声地求饶:“好吧我不敢再笑话你了,你放开我。”
路见琛已经低头吻住她。
他堂堂路家三少爷,亲自下厨房已经可谓难得。煮不出个像样的菜式来,他已经觉得无比丢脸。
偏偏舒晚还敢捏着这件事取笑他?
他恼羞成怒,下嘴自然也就重了些。
唇齿缠绵之间,他的内心却变得无比柔软。
舒晚,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
好到,就算你不能恢复记忆,也舍不得离开我。
不一会,俩人都有些衣衫淩亂。
舒晚挂念准备放学的晓洋,加上此时是在客厅,她的唇又被辗转得有些发疼,不由用力去推他。
路见琛终于放开她,却仍然压在她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灯光下,她显得很羞涩,睁大眼睛瞪他。
看起来楚楚动人。
三少的眸色幽****人,舒晚知道他已经情动了。
她的脸很烫,推开他:“三少,这里是客厅,你克制一下。”
路见琛摸了摸她的脸,突然说:“舒晚,对不起。”
呃?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舒晚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带你回路家的那个晚上,我有些失控了,当时一定把你吓坏了吧?”
明白路见琛为什么道歉后,舒晚的思绪突然飘得有些远。
那个晚上暴躁的三少,的确让人害怕。
但那么愤怒的他,心里其实是很难过的吧?
舒晚忍不住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不好和不开心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好不好?”
她是不愿再提,路见琛当然也不会再多说。
他不甘心地捏了捏她的腰间,终究只是叫了声她的名字:“舒晚……”
终于离开她坐在沙发上,还想抱她。
舒晚已经站起来,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衫。
快速地说:“晓洋就要回来了,我就随便煮几个菜吧。”顿了下又问:“三少,厨房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已经吩咐过厨房的人出去买了,马上就会回来。”
路见琛话音刚落,就有佣人走进来,告诉路见琛:“三少,东西已经买回来了。”
不得不说,厨房管事的办事效率不错。
舒晚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一大堆食物已经摆在厨台上。
厨房管事看到舒晚和路见琛进来,恭敬地喊了声:“三少,三少夫人。”
舒晚说:“你先出去吧。”
等管事走出去,舒晚把路见琛也推出去:“三少,你也出去,我怕你在这里帮倒忙。”
“我不动手,就站一边看着。”路见琛远远地站在一旁,看她忙碌起来。
舒晚低头切菜的样子很美,看起来贤惠温柔。
露出的脖颈光洁,更加引人遐想。
路见琛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在他所不曾拥有的八年里,舒晚她,也常常这样为陆云海做饭吗?
陆云海也能像他这样,常常站在身后,看着她为他忙碌吗?
路见琛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愤怒毫无道理,失去记忆并不是舒晚的错。
可是,他就是不能抑制莫明从心底里升起来的醋意。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舒晚。
舒晚脸一热,“三少,你干什么?”
路见琛看到她正在切牛肉,切得薄薄的,一片片整齐地摆在瓷碟里。
旁边摆着已经切好的土豆。
他心里一动,问:“是土豆焖牛肉吗?为什么煮这个菜?”
虽然今天他们发生过很多次亲密的接触了,但这样温情的拥抱姿勢,舒晚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点点头,说:“买回来的食物里有这两种材料啊,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煮的。”
路见琛在她的脖颈后面印下一吻,说:“我的确很喜欢这道菜,舒晚,谢谢你。”
谢谢你,就算失去记忆,仍然记得我喜欢的事物。
就这样,被路某人偶尔的騷擾下,舒晚在厨房里折腾了将近一个多钟头,才煮出三菜一汤来。
厨房里的厨具很全,除了焖牛肉要的时间比较长,炒油菜和盐水虾都比较容易。
排骨汤也没费什么劲。
若不是某人在这里……
唔,厨房里动手动脚什么的,三少的爱好也太……
重口了些。
菜端出去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晓洋已经被接了回来。
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看到舒晚出来,高兴地喊了一声:“妈咪,我回来了。”
舒晚也高兴地回应:“洋洋回来了,快些去洗手吃饭吧。”
然后看着晓洋轻快的小身影,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晓洋洗干净手出来后,目光大胆地看着路见琛,舒晚才知道哪里不对劲。
对于这样的新环境,对于舒晚没回陆家别墅,对于舒晚会在这里煮饭,对于她身边的陌生男人……
所有的一切,对于一个小男孩看来,无论如何也会有些不适应才对。
可是晓洋不但没有丝毫的诧异和害怕,他连好奇的眼神都没有。
此时他正仰着小小的脑袋看着路见琛。
不知道舒晚是不是看错眼,总觉得晓洋眼里的神色太奇怪。
好像,是崇拜。
再观三少,反而显得比晓洋要紧张得多。
以前虽然见过这个男孩几次了,但都是在不知道他是他儿子的情况下。
在终于得知晓洋是他的骨肉,路见琛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次看到洋晓。
这是他的孩子,他的眼睛明明像足了自己,自己却迟迟没发现。
虽然只是七岁的孩子,但他个子挺高。
小模样挺帅气的,看起来很有礼貌,是个非常惹人喜欢的男孩子。
看着看着,路见琛突然有些心酸了。
这八年来,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在晓洋面前蹲下,路见琛想抬手摸摸孩子的脸,却又觉得不敢。
他竟然在一个孩子面前,觉得手足无措。
晓洋把头扭向舒晚,终于问了句正常的话:“妈咪,我们今天为什么在这里?”
舒晚一时也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于是耐心地解释:“晓洋,你不是一直说要找爸爸吗?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你的爸爸。”
她说着看向路见琛:“他就是你的爸爸。”
说完,她和路见琛一起,紧张地看着儿子。
晓洋眨眨眼睛。
他还以为,就算找到爸爸,妈妈也不会轻易地离开陆叔叔,跟爸爸住在一起的。
想不到,才这么一天的功夫,妈妈已经被爸爸搞定了?
还像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在爸爸的家里做饭了。
老爸真厉害。
舒晚以为晓洋被吓到,摸了摸他的头发,哄他:“晓洋,你的爸爸是个好人,他会疼爱我们,不要害怕。”
晓洋问:“那以后,我们是不是都住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路见琛肯定地点头:“那当然!我们一家人团圆,以后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我们分开了。”
“爸爸,那么你以后,会一直都对妈妈好吗?”晓洋又问。
路见琛毫不犹豫地说:“我这辈子,都会对舒晚好……”
然后猛地看着晓洋:“你刚刚,喊我什么?”
“爸爸。”晓洋很自然地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这两个字在他心里已经演习了无数次,所以现在喊出来这两个字的时候,才会显得自然而真切。
就像从会说话开始,他就已经喊这个男人做爸爸了。
路见琛猛然抱起晓洋,举着他转了一圈,高兴地说:“晓洋,再喊一声。”
“爸爸。”晓洋乖巧地又喊一声,声音清脆明晰。
路见琛突然觉得感动。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世界上,可以只用两个字,就让他坚硬的内心,柔软得溃不成军。
他抱着晓洋走到餐桌旁,温柔地对他说:“因为时间不够,所以今天只煮了这几个菜,今天就先吃这几样菜吧。你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我,以后,我让厨师每天都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我喜欢红烧排骨,酸甜土豆丝,素牛肉……”晓洋开始慢慢数起他喜欢的菜式。
父子二人已经自然地交流着明天吃什么,后天喝什么,大后天去哪里玩……
留下舒晚一个在那里石化状。
这父子相认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舒晚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她以为,要让晓洋跟路见琛相认,少不得要对晓洋解释这个爸爸的由来。
然后怎么也要经过一番漫长的岁月磨合,他们才能像真正的亲人一样相处。
可是此时晓洋和路三少,看起来比和她还亲密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妈咪,快点过来吃饭,我肚子饿了。”
这声呼唤把舒晚从呆愣出神中拉回现实,她梦游一样走到餐桌旁边。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饱餐后,路见琛兴致勃勃地说:“晓洋,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爷爷,也就是你太爷爷,好不好?他看到你,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晓洋好奇地问:“爸爸,太爷爷长得和你像不像?他有胡子吗?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有武功,他厉害吗?”
第143章 一家团聚
舒晚在旁边听得无力。(.)
同时,也再次印证了那句话。
晓洋,你果然是从外星来的。
你就没有一点,与失散多年的爸爸相认的紧张吗?
对于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太爷爷,不是也应该先调整一下心态,再决定去见面吗?
虽然舒晚这个凡人,没法理解晓洋过于镇定早熟的行为,但路见琛却认为理所当然。
晓洋是他的儿子,当然要比普通的孩子更聪明,更成熟。
晚饭后稍做休息,路见琛让司机准备好车。
于是三个人很快就坐到车上,往爷爷住的地方开去。
一路上,路见琛和晓洋聊得很开心。
晓洋年纪虽小,小脑袋里装的东西却不少。
和路见琛一路聊着,话题却没有尽。
看着如此聪明的儿子,路见琛突然想起那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那次的黑客事件。
“晓洋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还有那次……”
晓洋做嘘声状,“爸爸,小声一点,被妈妈听到就不好了。”
然后凑到路见琛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看着他们亲热的样子,靠在一旁的舒晚有些失落地想:他们看起来比较像相处多年的父子,而自己太像失散多年,刚刚被找回来的妈妈。
不一会,车驶进安静的林荫道。
黑色雕花大铁门遥遥在望。
想到晓洋毕竟年纪小,一会要见到很多长辈,所以路见琛预先把家里人的辈份都跟他说了一遍。
说到路江睿的时候,晓洋有些惊讶:“爸爸,你是说,我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叔叔?”
路见琛对路江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也不会讨厌。
但是对于父亲的再娶行为,他很是不齿。
“这个人你可以忽略,直接喊他的名字就可以。”
上次舒晚去路家的时候,虽然只是草草地吃了早餐,但对野蛮胡闹的路江睿有些印象。
当时,可能是她出现的突兀,倒没有谁跟她介绍过路江睿的身份。
此时听了路见琛的话,也不由惊讶:“这豪门大宅,果然够复杂的。我居然有个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的小叔?”
对于父亲的風流韻事,路见琛已经厌憎到了不想再提的地步。
他移开话题,对晓洋说:“一会见到太爷爷,你可要叫人啊。”
晓洋点头:“这个我当然懂的。”
然后路见琛又对舒晚说:“舒晚,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你失忆的事,就不要跟爷爷说了。一会你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就不用说话,让我来说就行。”
舒晚看着路见琛紧张的样子,笑了:“三少,我怎么觉得你把我也当小孩子了?路爷爷年纪这么大了,我自然有分寸的。”
路见琛其实是太开心了,他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他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居然会矫情地用上“做梦”两个字。
想来,也是可笑之极。
只是幸福来得太容易,他总觉得这样的大团圆有些不真实的虚幻。
虚幻到,仿佛一不小心,幸福就会从指缝溜走,所有团圆都化为幻影。
所以他会这么不停地说一些话,来证实这种幸福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不安的感觉只是在三少心里短暂地停留了一会。
他很快笃定地认为,这世上,还没有他把握不了的事情。
不管未来有多么艰难,只要他努力,就一定不会让舒晚出事。
不会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团圆,碎了。
有佣人远远地看到熟悉的车牌,很快把大铁门拉开。
黑色的加长版宾利缓缓开进路家大别墅。
路见琛三人下了车,然后晓洋在中间,路见琛和舒晚各牵着他的一只手,慢慢走进去。
标准的幸福一家三口的姿勢。
管家赶在路见琛他们之前进去通报了。
此时晚餐已过。
路源坐在沙发上看晚报,路江睿正在看动画片。
谢清玲则坐在路江睿的身边,她手上正端着一盘饭后果,时不时塞一片水果进儿子口中。
管事进来通报时,她只是懒懒地哼了一声:“这舒晚隔了八年才回来,也不知道时时回来看看老太爷,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路源从报纸上抬起眼皮,看了谢清玲一眼:“清玲,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当年一个模样?你这张嘴就收一收,别时时想着找别人的刺。儿子还在旁边看着你呢。”
谢清玲不高兴了:“老爷,我说的可是大实话。舒晚在八年前弄了具假的尸体忽悠我们,结果八年后又跑回来找我们阿琛,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依我看,她就是舍不得我们路家这座金山。”
“清玲!”路源喝了她一声:“你就少说两句。这话要是让爸爸听了去,又要不高兴了?”
谢清玲总算是怕丈夫的,见丈夫这样提高声音,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路江睿却突然问:“妈妈,舒晚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
舒晚这个名字,当年在路家是禁忌,谁也不敢轻易提起。江睿年纪这么小,不知道也正常。
路江睿智问完,突然想起某个清晨,有个和哥哥一起从楼下走来的女人,好像就叫舒晚。
他撇撇嘴说:“我记起来了。舒晚就是那天早上,那个从哥哥房间出来的女人。她胆子好大,居然敢让我们全家人饿着肚子等她吃早餐。”
说完又趴到谢清玲怀里,问她:“妈妈,这个舒晚很厉害吗?我看哥哥好像很听她话的样子。”
路江睿从小被宠着,几乎是无法无天的。
他谁也不怕,连爸爸爷爷都不怕。唯一怕的人,就是这个比他大上好多的哥哥。
平时路见琛若是在家,他从来都不敢太造次。
因为光是接触到路见琛冰寒的目光,他就觉得胆都被吓没了。
所以,看到居然还有不怕哥哥的人,路江睿觉得挺新鲜的。
谢清玲不屑地哼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若不是因为她,你哥哥也不用在床上白白躺掉六年。醒来后他找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然忍不住会宠着疼着。等过阵子腻了,不照样不理不睬。说起来,这个舒晚当年还抱过你呢,只是她没安好心,差点把你给摔死了。”
在谢清玲的眼里,似乎就没有一点正能量的事。她眼睛所见的,似乎都是这世间的不平事。
路江睿不知道自己以前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缠着妈妈要听。
于是谢清玲三言两语又添油加醋,把舒晚说成了无比狠心的恶女人。
路江睿年纪小,不懂分辨黑白是非。
听了妈妈的话,自然跟着气愤起来:“好狠毒的女人,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对,她当年还打过你表姐,凶得很。所以,你见着她,要少惹她,尽量离她远点。”
“怕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现在长大了,难道她还能再害我?”
这母子俩的谈话已经超出路源的承受能力。
他霍地把报纸摔在地上:“江睿!你才多大年纪,开口闭口就是女人女人的?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不礼貌的话,不用爷爷动手,我亲自来家法伺候。”
谢清玲不满意儿子因为这点小事被教训,马上反驳:“睿睿怎么就没礼貌了?他又不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这样叫。”
“清玲你也给我闭嘴!”路源指着她,打算连着她教育一顿。
路老爷子在这里走出了厅里。
老人多寂寞。
家里没个能谈心的人,路老爷子向来是吃过晚饭后,就独自一个人到后花园里散步,或者自已与自己下棋。
以此来打发,已经所剩无几的无聊岁月。
路源不降惹爸爸生气,所以也就收了声音。
他狠瞪了眼谢清玲,表示一会再收拾他们母子。
路见琛几个人,也在这时走了进来。
看到路见琛,路老爷很高兴。
看到舒晚也回来,更高兴了。
舒晚看路爷爷要向前走,马上放开晓洋的手,大跨几步扶住了他。
带着点讨好的语气,恭敬地说:“爷爷,我回来看您了。”
路老爷子心里高兴,但脸上却佯装生气:“舒晚,你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回来后又没有时时来探望我老爷子。哪天等我两眼一闭,你想看也看不着了。”
“爷爷您的精神这么好,肯定能活两百岁。”舒晚赶紧哄他:“我公司那边才忙完,这不是马上就回来看您了吗?”
路老爷子这才稍稍露出一点笑容。
然后看向路见琛,再看着他手里牵的小男孩。
他诧异极了,在舒晚和路见琛来回反复地看,然后又看着孩子。
气氛一时有些凝住。
不光是路老爷子愣住,连谢清玲和路源都非常惊讶。
这孩子?
看他的样子,有七分长得像舒晚,再看他的眉眼之间,和阿琛像了三分。
该不会是?
这个可能太让人惊悚,连小心猜测都不敢。
晓洋朝路老爷子露出甜甜一笑,脆亮的声音打破了静默的气氛。
他说:“太爷爷。”
清晰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路老爷子觉得脚下一软,高兴得连胡子都差点抖起来。
不敢置信地看向舒晚,紧张地征寻她的确认。
舒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爷爷,这是晓洋。三少的儿子,是您的重孙。”
第144章 幸福表象
路见琛拍了拍晓洋的肩膀:“过去让太爷爷看看你。”
晓洋没有任何怯意,很快走到路老爷子面前。
他仰起头,又喊了一声:“太爷爷,你好。”
这么精致的一张小脸,这么彬彬有礼的举动,这么脆生生的一声“太爷爷”。
路老爷子瞬间被萌化了。
他震惊于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重孙来,更加惊喜于晓洋的礼貌乖巧。
震惊过后,路老爷子好一会才定下心神。
他拉着晓洋坐到沙发上,左看右看,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你叫晓洋?你今天几岁了?”
“对,我叫庄晓洋。太爷爷,我今年七岁了。”
“晓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太爷爷?这些年,你跟着妈妈生活,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妈妈很疼我,又时常抽时间陪我玩,我没有吃过苦头。”
“晓洋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听了太爷爷的夸奖,晓洋也不谦虚,声音响亮地说:“妈妈说了,懂事的孩子才惹人喜爱。”
路老爷子开怀地笑了,搂着晓洋不断地夸赞:“好好好!你的妈妈真是了不起,她把你教育得这么懂事,真好!”
路老爷子对这个半路杀进路家的小屁孩不断地赞赏,却惹了谢清玲不高兴。
她觉得路老头的话,分明是故意在说给她听,摆着说她不会教孩子。
平日里,这老头很少会这么和颜悦色地对睿睿说话。
原本路家有这个又本事又厉害的路三少,谢清玲已经时时担心,睿睿以后能分到的身家多不多。
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算计着,要让陆胜颜嫁进路家。
奈何路三少为人太冷酷,两年前醒过来后,整个人更加像从冰箱里走出来那么冷。
陆胜颜连稍稍靠近三少的胆子都被磨掉了,又如何能获得他的宠爱?
如今舒晚不但回来了,还带着个这么厉害的儿子回来。(.)
看来,想让陆胜颜嫁进路家,好更加稳固自己的在路家地位的如意算盘算,是落了空。
谢清玲开始担忧她以后在路家的地位。
她和睿睿现在有丈夫护着,自然是没有人敢说他们母子什么。
但路源毕竟比她年纪大上许多,哪天他要是咽了气,谁还能给他们母子俩撑腰?
她和睿睿,以后在路家,还有立足之地吗?
谢清玲的满腹算计和怨气无处可出,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声:“这都八年过去,不但死人都活过来,还带了个这么大的儿子回来。也不知道这小孩是不是我们路家的血脉。”
说完不顾路源恼怒的眼睛,拉着路江睿上楼去了。
路江睿电视没看完,被妈妈硬拉着上楼。他很不高兴,突然瞪着晓洋,大声问:“原来你就是庄晓洋?”
庄晓洋听到声音,向路江睿智看了看,不认识。
但看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难道是传说中比他大一岁的叔叔?
“我是庄晓洋。”他非常有型地朝路江睿颔首:“你认识我?”
这个颔首的动作,简直太有路家三少爷的范儿,帅得能闪瞎人的眼睛。
连对亲情向来淡漠的路源,都忍不住盯着晓洋猛看。
“我听说过你。”路江睿说完这句话,悄悄地朝晓洋比了个中指,然后才跟着妈妈上了楼。
晓洋笑了笑,对于这样幼稚的动作,完全不看在眼里。
看到路江睿上了楼,晓洋扭头看向一直在打量着他的路源,他问:“你一定是爷爷吧?”
不知为何,这声爷爷,突然唤起路源久违的亲情。
“我是你的爷爷。”路源笑得慈祥,走过去摸了摸晓洋的头:“晓洋真聪明。”
路源还想和晓洋多说几句话,但路老爷子把突然拉着晓洋说:“晓洋,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
这几年来,路老爷子天天盼着路见琛重新娶妻,然后快快给他生个重孙。
但路见琛却不肯听他的。
把他的愁得,连胡子都要长不长了。
话说,胡子长不长得长,与心情原本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路老爷子当年就是这么对路见琛说的:“老三,你如果再不娶个孙媳妇回来,老头子我的胡子就再也长不长,估计命也不长了。”
路见琛无奈之下答应,如果爷爷真有相中的女孩,他可以考虑看看。
结果,美艳的端庄的青秀的羞涩的,只要路老爷子稍稍觉得看得过眼,就会统统带来路家,然后等老三回来相看。
最终把路见琛逼急了,居然发起毒誓,扬言这辈子除了舒晚,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路老爷子当时仰天长叹:“难道天要断我路家之后?”
他认为小舒都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起死回生吧?
路老爷子奈何不了路见琛,相亲的事也就此作罢,不敢再提让老三再娶的事。
但他还是常常,会买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回来,聊以慰藉想当太爷爷的强烈愿望。
事实证明,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原来还是挺有分量的。
所有人都坚定地确认已经死去的舒晚,居然在今年回来了!
舒晚本来就是让路老爷子非常满意的孙媳妇。
她能活着平安回来,他当然欢喜不已。
但最最让他惊喜的是,舒晚还带着他的重孙回来。
而且重孙已经长成一个七岁的帅小子了。
把他欢喜得,觉得胡子马上就长出了几分长来。
路老爷子也不招呼路见琛和舒晚了,拉着晓洋去看看他准备的一屋子玩具。
什么遥控飞机,变型超人,大坦克机……
都是一些男孩子爱玩的,非常有型的玩具。
晓洋已经过了喜欢玩具的年纪。
但看到太爷爷献宝一样地展示着这些玩具,他不想让太爷爷失望。
他表现得对玩具非常感兴趣,时不时发出惊喜的欢呼声,把太爷爷逗得乐呵呵的,开怀不已。
路见琛和舒晚被晾在客厅,路源和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也离开了客厅。
舒晚看着路源的背影。
她觉得,相对于路爷爷对路见琛的喜欢和亲近,路源显得太冷漠。
仿佛路见琛回不回家,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一个人活到了五六十岁的年纪,不是都特别喜欢自己的儿女呆在身边的吗?
她小声地问:“三少,你和你的爸爸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路见琛抱了抱她的肩膀,说:“舒晚,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和父亲之间的问题,真的不想再提。”
舒晚看到路见琛提及父亲时,眼中明显的厌倦和憎恶。
她想到自己下落未明的亲生父母,心里酸楚。
她说:“那我不问了,三少你也不再去想太多。”
路见琛嗯了一声:“我们先去房间坐坐吧。爷爷看起来很喜欢晓洋,一时半会,我们肯定还不能回家。”
那天晚上房间里发生的事,舒晚虽然已经不再害怕。
但每每想起路见琛伏在她肩膀上,说的那句话,舒晚还是觉得有些心悸。
那天晚上过后,她回到陆家别墅,仍然常常会想到那句话。
“舒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觉得自己是挺没良心。
不但忘记一切,连对三少的感情也一并忘记了。
现在,她又对云海没有任何交待,就悄然地离开他。
楚封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舒晚不怕任何危险,她只怕晓洋会受到伤害。
晓洋是她的命。
这八年来,晓洋的安危从来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到如今,仍然没有改变过。
她摇摇头,对路见琛说:“三少,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等晓洋和爷爷聚过后,你先带晓洋回去。”
路见琛突然意识到舒晚要说什么,他紧紧地盯着舒晚。
舒晚快速地说:“晓洋就留在你身边,我要回去看看云海。”
路见琛的目光沉了,一寸一寸地冷下来,仔细地分辨着舒晚脸上的神色。
今日白天的种种幸福,他以为舒晚已经想通。
“舒晚,你不信任我?你觉得我不能保护你们?”路见琛觉得讽刺:“你让我抱你,吻你。你为我做饭,你让晓洋喊我做爸爸。你还同意带晓洋回来看爷爷,我以为你已经确认,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离开我。”
“三少,我没有说要离开。”舒晚解释:“我只是回去看看云海,他身体不好……”
上次她只是一晚上没回去,云海就等了她整晚,连饭也不吃。
这次,她已经有一个晚上没回去了。如果今天再不回去,就算云海不恼她,她也怕惹怒了楚封。
路见琛突然拉着舒晚,走到了爷爷那里。
他对爷爷说:“爷爷,我和舒晚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晓洋今天晚上就留在你这里吧。”
然后他看向晓洋,脸色缓和了许多,问他:“晓洋,你今天晚上留在爷爷这里好不好?”
晓洋刚刚已经看到爸爸满脸的怒气,此时又见妈妈有些心虚的样子,猜测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这才刚相认就吵架,可不是好现象。
他点点头:“我当然可以留在爷爷这里,但是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这句话让舒晚的心里难过,她勉强笑道:“洋洋,我和爸爸没有吵架。你还是个孩子,乱猜测大人之间的事,不乖哦。”
第145章 认清事实
路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没有完全老糊涂。(.好看的小说)
他看着老三和小舒之间的暗涌,咳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手:“你们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办。不要打搅到我和晓洋玩游戏,没看到我们正玩得高兴吗?”
于是,路见琛拉着舒晚,一路穿过客厅,打算带她出门。
舒晚终于问,“三少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时,路星瑜牵美琳的小手,正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路见琛和舒晚,美琳礼貌地喊了一声:“舅舅好,舒晚阿姨好。”
美琳有着碧色的眼珠子,头发却是纯黑色,皮肤白晰晶莹。
她是个非常漂亮又可爱的混血儿。
舒晚笑着问:“你好啊美琳,这么晚了,是和妈妈出去散步吗?”
美琳点头:“嗯,散散步,心情好。”
因为谢清玲的不待见,和小江睿过分的野蛮与无理取闹。路星瑜和女儿平常吃过晚饭后,一般不会在客厅逗留。
要么带她出去散心,要么带她回房做功课。
她上次见过舒晚之后,向爷爷打听过她和三弟的事。
知道了她和三弟之间的种种不易。
星瑜自己也经历过爱情大挫折,她听了他们的故事,都不由觉得吁嘘不已。
路星瑜远嫁英国多年,与国内的朋友早就淡了感情。
离婚后回国,更加不愿出门交际,怕被问及离婚的原因。
所以,她身边几乎没有朋友,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
这个离了婚的女人,其实,真的很需要一个能不八卦,可以倾听她苦楚的好朋友。
上次见过舒晚,路星瑜一眼就喜欢上她迷离却不妖艳的桃花眼。
她喜欢舒晚眼里那份勇敢却不强硬的神采。
一直想再见见舒晚,见见这个能与三弟离合几回合,仍能再重逢的女孩。
此时看到三弟带她回家,高兴地喊了声:“三弟,弟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通知我,我一直想找弟妹谈谈心呢。”
这声弟妹喊得舒晚心里直发虚。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她明明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离开云海,却仍然贪恋着三少对她的宠爱。
舒晚有些不自然地朝路星瑜喊了声“星瑜姐”。
路见琛对路星瑜说:“姐姐,我有事带舒晚出去一会。”
说完,也不等星瑜反应,几乎是用拖拽的力量,把舒晚拉了出去。
美琳有些害怕,看看妈妈:“妈咪,舅舅和舒晚阿姨也要打架吗?”
路星瑜想到那段婚姻带给女儿的伤害,她心里涌起阵阵酸涩,抱了抱女儿:“不会。他们不会打架的,美琳不要害怕。”
路见琛一路把舒晚拉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把舒晚推了进去,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他替舒晚绑好安全带,然后发动引擎。
车一开出路家别墅,就开始以极速狂飙起来。
路三少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舒晚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惹怒了他。
她有些不安,问:“三少,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路见琛注视着前方,看也不看舒晚:“你不是要回去看陆云海吗?”
舒晚吓了一跳:“三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
路见琛突然侧过身来,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托住舒晚的后脑。
狠狠咬住她的双唇。
车仍然在飞驰,在寂静无人的盘山路上左右摇晃,就像醉酒后鲁莽的横冲直撞。
路见琛的怒火就仿佛这种开到极限的车速,有着吓人的力道。
舒晚的唇都被咬破了,甜腥在俩人的唇齿间漫延开来。
她一惊,还待要推开他,路见琛却已经离开她,重新注视着前方。
“舒晚,你以为我会亲自把你再送回他身边?你想得倒美!”
路见琛的下巴紧绷着,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陆云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话让舒晚更加紧张。
如果他们再打起来……
上次的事,虽然云海把楚封和秦芝颖的怒火压了下来。
但舒晚知道,楚封他们其实已经恨上了路见琛。
如果再打起来,路见琛就算武功再厉害,但是如果面对的是整个夜刹门……
后果太可怕了,简直不堪设想。
舒晚急切地说:“三少,我们回去吧。我不回去看云海了,要不,我就打个电话告诉他好了,我只是怕他担心……”
路见琛把油门一踩到底,车更加疯狂地往前开去。
舒晚的声音吞没在这样恐怖的速度里,她紧紧地抓住车扶手,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车绕着山路一圈圈地向上开,车停下的时候,舒晚的脚有些发软。
一半是因为过快的车速,一半是因为,眼前一排排默默伫立的墓碑。
并不明亮的月色下,数不尽的墓碑散着触目惊心的寂静气息,和恐怖的视觉冲击。
舒晚问:“三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抖,突然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路见琛不理会她,径直在她的前面走着。
舒晚咬了咬牙,亦步亦趋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一处,路见琛停了下来。
他把舒晚往前一拉,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跪倒在墓碑前。
墓碑上,有一张扬着年轻笑容的,女孩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赫然就是舒晚自己。
今夜风大,乌云被吹得忽左忽右,月光被遮掩得忽明忽暗。
照片上女孩的脸,也变得忽明忽暗。
气氛诡异惊悚到了极点!
舒晚吓得差点尖叫,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路见琛俯身,在她的耳边说:“舒晚,你告诉我,如果这块墓地里埋着的人是你。那么现在的你,是人是鬼?”
这番话更加让人大受刺激,就仿佛正在听一个恐怖的鬼故事,舒晚的心突然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墓碑?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见她的每一句话竟然是:“你果然没死。”
原来,她竟然已经死过一回了吗?
她张皇地问:“三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路见琛冷道:“这块墓碑是六年前,你的好朋友萧静如给你立的。当时我还像个活死人似的躺在床上,我也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三少?”路见琛的话让舒晚更加难受:“你是说六年前,我就已经死地过一回了?可是六年前我刚刚生下洋洋没多久,被大家照顾得很好。而且我一直呆在美国没有离开过,为什么墓碑会在中国?”
“这你就要去问问陆云海了。你一直心心念念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心狠到,连你的屍體都可以伪造。”
路见琛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边眼角俱是冷然,“萧静如是你最好最亲密的朋友,却百分百地确认了屍體就是你。可想而知,陆云海他为了骗过我们所有人,为了让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下了多狠的功夫。”
舒晚的心被他的话搅得彻底变冷。
她一直以为,云海就算用夜刹门的身份牵制她的自由,但至少,他是真心待她的。
为什么?
为了骗过所有人,他居然狠心到,能生生地造出一具假的屍體来。
这些年来,云海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温和与包容,到底含了几分真心?
他戴着的面具,到底有多厚多假?
舒晚哭出声来。
她不愿相信陆云海是这样攻于心计的人,她宁愿相信这只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会不会是巧合?”她抱着一丝侥幸地问:“三少,只是刚好有一个长得跟我像的人,然后刚好被你们错认。这一切,不会是云海做的。”
她真的不相信云海会这样做。
云海已经把一个假的爸爸安排给她,她不愿再相信,这件事是他做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路见琛抬起手腕,“这是在那具屍體上发现的。这串手珠,在这世界上仅此一件,不会有第二件。”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紫黑色的手珠。
手珠在夜色下泛着幽幽紫光,流转着星子似的光华,温和又轻柔。
舒晚觉得心中一痛,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手腕。
她常常觉得,自己的手腕空落了什么。
原来是这串珠子吗?
三少,被死人接触过的东西,你为什么还戴在手腕上?
“舒晚,你知道这串手珠对于路家的意义是什么吗?如果戴上了它,就意味永远都是路家的人,再也不准脱下。我本来打算,等再过几天,等你重新适应了我的存在,我再把这串手珠重新给你戴上。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必要了。”
路见琛逼迫她做决定:“或者你自己做决定,还要不要戴这串手珠?你如果选择相信我,选择回到我身边,就不准再提陆云海。如果你要回陆云海身边……”
他顿了顿,声音狠起来:“后果有多严重,是你不能想象的。”
舒晚觉得这样的路见琛太让人害怕,她不愿去选,也不敢去选。
就算她相信路见琛会保护晓洋周全。
可是,夜刹门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还可怕。
如果她连云海都惹怒了,三少用什么去抵抗整个夜刹门?
“三少,你不要逼我!你说过的,不会逼我……”舒晚突然觉得额头突突地疼,痛意几乎传遍全身。
她抱着脑袋,浑身都在发抖。
第146章 四代同堂
路见琛心里惊痛,顿时醒悟过来。(.无弹窗广告)
恨不得重重地抽自己两下!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明知道舒晚现在不能受刺激。
她不过是提出要回去看看陆云海,他好好劝她就是。
为什么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失去所有理智。
他明明说过,从此以后,不会再让舒晚受到伤害。
今天伤害她的,却是自己。
路见琛抱住舒晚,所有的怒气都在倾刻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心:“对不起舒晚,我不逼你。你不要再想,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
舒晚用力地呼吸着,她倒在路见琛的怀里,夜色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觉得恐惧。
这个男人是谁?
剧烈的疼痛中,舒晚的大脑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突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连现在的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舒晚害怕地想,自己是谁,这个男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会这样抱着她?
一张年老的脸在这时突兀地闯进了脑中。
他的眼睛好可怕,几乎能用眼神,就吃掉她所有的意识。
舒晚却不能反抗,只能一再地哀求:“云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恨你,你放我回去!”
“你不会恨我的,舒晚。你很快就会忘记今天所有的一切,包括过去的一切。你只会记得,从今以后,你是庄宁溪。”
云海又是谁?
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苦苦哀求,为什么他不救她?
“不要!”舒晚突然大叫一声。
凄然的叫声在墓地上空回荡,惊动了夜行的飞鸟。
她闭上眼睛,彻底地昏了过去。
路见琛打横抱起她,快速地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明明已经方寸大乱了,但他逼自己不能乱。
必须马上找出解决忘忧术的方法。
对不起舒晚,我就是个渾蛋。
我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你一定不要出事。
飞奔着到了停车处,路见琛快速地把舒晚放在副驾位上。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冷静地打电话联络江医生。
听到他已经下班,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赶到医院一趟。
车飞快在朝前开着,不一会就到了医院。
路见琛抱着舒晚冲进医院的时候,江医生已经赶到医院,有护士在一旁准备好了急救器材。
路见琛从未觉得江医生如此顺眼过,他急切地大喊:“老江,快来看看舒晚!不能让她出事,你一定要救活她!”
看来情况似乎很危急。
江医生马上吩咐护士做准备,很快就把舒晚推进了急救室。
然而几分钟后,江医生气呼呼地冲出了急救室。
他朝路见琛劈头就数落:“三少,你存心整我是不是?你一个电话把我从美梦中催回医院,还说什么十万火急!结果这舒晚是半点事都没有。昨天也是这样,你总说舒晚中了什么忘忧术。说实话,催眠术我倒是领教过。但什么忘忧术,真是闻所未闻,你该不会是被别人忽悠了吧?”
路见琛只把听力重点放在了“舒晚半点事都没有”这句话上,其余的话根本没有仔细去听。
他松了口气,再三地确认:“舒晚真的没事吗?她刚刚受了刺激,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就晕过去。我一时紧张,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江医生瞪了他一眼:“三少,你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怎么最近一碰到舒晚的事,就方寸大乱了?”
说完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试探地问:“上次你让我给你做的亲子鉴定。这舒晚,难道就是那孩子的妈妈?”
路见琛看着他:“老江,你的问题太多了。”
江医生不乐意了:“三少,你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老江都从来过没有半句怨言。我现在只是关心关心你,你居然嫌弃我?你等着,下次舒晚如果再出事,你再召唤我,看我还理不理你。”
路见琛知道老江的性子,他只是嘴上有些不饶人。
但他向来口硬心软。
也是,当年若不是他太过心软,姐姐也不能被一个外国人给拐走了。
江医生今年已经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却愣是不肯娶别的女人。
现在姐姐离婚,又回国两年多了,他又一直不敢去见见她。
他一直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星瑜,虽然很想念她,但就是连见她的胆子都没有。
当年星瑜给过他机会的。如果那天他能及时赶去机场,星瑜也不会嫁到英国那么远。
说起来,错的人总是他。
星瑜结婚那天,他其实也偷偷地飞去了英国。但也只是在婚礼结束后,失魂落魄地找路见琛喝酒诉苦,没敢去参加星瑜的婚礼现场。
喝醉酒后的江医生,竟然像个女人似的呜咽哭泣,又心痛又后悔。
胆小懦弱又痴情成这样,也算是男人中的奇葩了。
从那以后,江医生就像变了个人。
变得吊儿郎当,又喜欢喋喋不休。
医院里原本有不少对他暗暗钟情的护士,但最后都被他的啰嗦婆妈,纷纷吓退了脚步。
导致了他单身至今。
虽然路见琛明白老江的性格,只是那句“如果舒晚再出事”,让他非常不悦。
“老江,我看在姐姐的面上,凡事会给你留几分面子。但你最好不要轻易惹怒我。”
江医生切了一声,“三少,你其实真的不用太紧张。舒晚身体健康着,我保证,她半点事也不会有。”
江医生的神色慎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路见琛的心里突然升起希翼。
会不会是,阿迦的消息有误?
忘忧术其实只是让人忘记过去而已,并不会危及性命。
护士在这时从急救室奔了出来:“江医生,病人醒了。”
路见琛马上冲进去,看到舒晚已经坐起来。
护士在一旁准备着移动床,要把她转移出急救室。
很快地,舒晚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她茫然地拍了拍发痛的额头,奇怪地问:“三少,我怎么会在医院?”
阿迦所说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了吗?
路见琛心里暗沉,更加痛恨自己。
他发誓,从现在起,一定要改掉暴躁易怒的脾气。
小心翼翼地问:“舒晚,你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吗?那么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刚刚不是和你去看爷爷了吗?”舒晚突然紧张起来:“晓洋呢?他现在是和爷爷在一起吗?”
路见琛在病床边上坐下,抓住她的手,安慰她:“别紧张,晓洋在爷爷那里。你突然昏倒,所以才会来医院。”
跟着进来的江医生听到这里,终于来了精神,过来仔细地检察了一下舒晚的眼睛。
但瞳孔除了有些迷茫不聚焦,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异样。
不像是一个中了邪術的人。
可是,这短暂的再次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江医生对脑神经领域有着狂热的研究精神,他马上表示,无论如何都会查出原由来。
他郑重地承诺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病房。
舒晚休息片刻,觉得头已经不痛,她想回去了。
路见琛知道她不喜欢呆在医院,当即就带着她离开医院。
回到家里后,舒晚马上给晓洋打了电话。
晓洋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的声音平静,不像吵过架的样子。
他放了心,和妈妈说几句话后,就甜甜地对她道晚安。
挂了电话后,舒晚仍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路见琛一直耐心地哄着她,“舒晚,你只是个女人,不要什么事都想得太过。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撑着。”
哄完又命令她好好睡觉。
路见琛的手臂坚毅有力,舒晚被圈他的怀中,却仍然生出诸多不安来。
她闷闷地说:“三少,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晓洋。”
“这是当然。晓洋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要把他保护得好好的。”路见琛拍拍她后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再想,好好地睡觉。等明天一觉睡醒,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嗯。”舒晚点点头,靠在路见琛怀里,渐渐地睡着了。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眼看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有余,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路见琛带着她看电影,逛街,爬山,看日出日落……
三少说,他要舒晚与他一起,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甜蜜的约会,愉快地谈恋爱。
他要她觉得,爱他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舒晚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三少了。
然而,太容易得到的幸福,反而让人生出不安来。
她觉得这样甜蜜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到该归还的那天,也许要付出加倍的代价。
这些天,路老爷子每天都会把晓洋接回路家。
晓洋年纪虽然小,却总是能把他哄得开心不已。
路老爷子越来越喜欢晓洋了。
突然大发奇想,张罗着要办一个盛大的宴会。
他要让所有人的都知道,他路擎苍,有一个又帅又聪明又懂事的重孙。
现代年轻人都提倡晚婚晚育。
四代同堂的幸福,有几个老人能够享受他这样的福气?
第147章 大办宴席
舒晚知道路爷爷的打算后,并没有反对。
晓洋是路家的孩子,让他认祖归宗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但舒晚和路爷爷商量着,不能把宴会办得太奢华了。
怕对小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太过铺张浪费,只会让小孩子形成严重的拜金价值观。
以前在美国,庄逸博的家产也是厚实无比,但舒晚也从来不允许晓洋有浪费的表现。
就连给他买手机,也只是为了方便能时刻联系他。
而且她给晓洋买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按键手机,连上网功能都没有。
她觉得,就算家里再也钱,也不能对孩子太过宠溺。
路老爷子以前就喜欢舒晚这样的孙媳。现在更加是对她看哪都顺眼,自然答应她的请求。
他说:“那就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虽然路爷爷说过一切从简。但舒晚也做好心理准备,简估计是不会太简的了。
她只是希望,不要奢华得太过份就行。
但是在宴会开场那天,舒晚还是狠狠地惊讶了一把。
路家请的虽然只是亲戚和朋友,可是把整个皇宫酒店都包下来是怎么回事?
还有,光是餐前点心就过分精美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爷爷所说的一切从简?
对宴会上的安排,路老爷子表示还算满意,舒晚表示无语。
谢清玲却眼带嫉妒。
平日里,路家向来安静,甚少有人来打扰。
谢清玲进了路家门十几年了,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路家有这么多亲戚。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远的近的亲的疏的,只有沾点边的亲戚,给让路老爷子给请了进来。
当年她生睿睿时,所摆的宴会,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她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好不容易等到陆胜颜步入宴会,她拉着外甥女就到一边嘀咕诉苦去了。
带陆胜颜一起进来的,是她的父亲陆宇安。
陆宇身旁跟着个举止端庄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太太谢氏了。
看到太阳集团的总裁进来,很多人围过去与他攀谈起来。
宴会虽然是宴会,但也是套关系的大好机会。
也难怪这么多上流人士,三天两头就喜欢摆宴会。
宴会还没有开场,路爷爷带着晓洋在休息室没出来。
路见琛则带着舒晚在外面招呼客人。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来,舒晚小声地说:“三少,看不出你家亲戚挺多的。”
路见琛告诉她:“也不全是亲戚。有些是爷爷以前的战友,还有一些,是生意上的伙伴。爷爷估计是太高兴,反正只要关系不差的,他统统都请来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不是说只请亲人吗?
舒晚默默地点下头,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
这时又有人过来和路见琛攀谈。
路见琛客气地回应几句。
舒晚是大公司的董事长,自然也见惯了大场面。
但通常的应酬场面,都有原俊在她身边张罗。她一般不怎么需要出声,只需站在一旁当花瓶,保持微笑就行。
但是现在……
那些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大姑大姨大嫂……们,看到舒晚一直站在路见琛身边,知道她在路家地位肯定不低,于是围过来不断地和她找话题。
舒晚脸都笑僵了,翻来覆去都只有几句客套话。
好不容易把这帮说个不停的热情亲戚应付过去,舒晚呼出一口气。
她不由地朝路见琛看了看。
路见琛出身高贵,即使曾经离开过家吃过苦头。但他应付起这种场面,是真的随意优雅。
人本来就长得英俊,谈吐举止之间又挥洒自如,对于女性同胎们看来,简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
那些所谓的亲戚散后,又一群年轻女孩朝他围了过去。
虽然路见琛已经慢慢有些不耐烦,但女孩们仗着人多,倒也不怎么害怕他。反而借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来壮胆。
路见琛脸色越来越差,只碍着是家宴,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舒晚突然觉得好笑。
人果然是视觉优先动物。看到帅的美的,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属于自己,却总也忍不住围过试探一番。
就像飞蛾扑火,不死一回,就不甘休。
就在这时,萧静如挽着应容和的手臂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路见琛正被一群花蝴蝶围堵,然后,舒晚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轻快走到舒晚身边,萧静如拉着舒晚的手,高兴地喊她:“舒晚,看到你们一家能团聚,我真的很高兴。”
应容和站到一旁的点心桌旁,静静地欣赏着妻子一身美丽的打扮。
静如嫁给他已经八年了,却仍然改不了爱着衬托的喜好。就算已经当了妈妈,还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子。
此时她一身飘逸的浅紫色长裙,衬得整个人伶俐中又多了几分嫵媚。
只是,那些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异性目光是怎么回事?
应容和有些不高兴了。
走过去抱住妻子的肩膀,笑着跟舒晚打了个招呼,试图融入她们的交流圈。
萧静如瞪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没看到我正和舒晚在叙旧?你一个大男人,真的适合听我们女人之间的悄悄话吗?
眼神示意无果后,萧静如干脆说:“你去看看路三少,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应容和无奈,只好走到路见琛身边。
正在围堵路见琛的花蝴蝶们,一看到风度翩翩的应容和,很快就把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倒也成功替三少解了围。
应容和其实也不见得就比路见琛要出色。但他的气质属于比较温和的,给人的感觉是特别会怜香惜玉的那种男人。
所以,花蝴蝶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有风度的应容和,远离冰山似的路三少。
路见琛丢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还是你够兄弟。
应容和回瞪他,是他家静如把他推过来的。
话说,自从静如嫁给他之后,好像对他特别放心,也不担心他重新流连花丛了。
现在,还亲手把他往花丛里送……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萧静如可不管丈夫那么多的哀怨,她拉着舒晚走到一个角落里,把舒晚左右打量了一番。
这八年来,她以为舒晚早就已经化作黄土。
突然见舒晚活着回来,静如的心情至今都没有平复过来。
从知道舒晚回f市,从最初见面的相互陌生,到被楚封阻拦,到舒晚大受刺激以至晕倒……
萧静如今天是第一次,在这么正常的情况再次见到舒晚。
想到舒晚与她年纪差不多,却遭受了这么多的坎坷,她觉得很心酸。
看到萧静如有些泛红的目光,舒晚诧异:“静如你怎么了?不要哭啊,妆花了会很丑的。”
萧静如一下笑开了。
幸好,她仍然是当年的舒晚。
岁月和艰辛并没有磨掉她快乐开朗的性子。
她抱了抱舒晚,说:“谢天谢地。舒晚,谢谢你还活着。”
舒晚对萧静如虽然仍然没有任何印象,但这样真情实意的拥抱,她感受得到静如手臂间的力度。
舒晚拍了拍她的后背:“静如,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不要这样。”
萧静如这才收了感性的话语,向舒晚问起她这八年来,在国外的生活。
这时入口处又有人进来了。
萧静如看去。
看到邓晴穿着一身深蓝及膝长裙,慢慢走了进来。
她明明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任何同伴,但她身上就是散着一股傲然的气质。
这个眼似深井的女人。
萧静如的神色一变,恨恨地咬牙:“这个女人,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居然还敢来?”
舒晚没有见过邓晴,不知道她的身份。
见静如脸带愤然,不由问:“这个女人是谁?”
“她叫邓晴。”萧静如说:“是你的头号情敌,心机深着呢。你要小心这个女人,她好像也会武功。”
“头号情敌?”舒晚有些疑惑,“又一个会武功的女人?”
她打量着邓晴,发觉她身上的确有着异于常人的气质。
那种气质,有点像夜刹门的第三刹,纳兰羽涵。
第三刹心冷,但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有时又会很张扬,明目张胆地敢去調戲楚封。
邓晴的气息,有些像纳兰。
这个发现,让舒晚有些警惕,看来,这个邓晴的身份不简单。
萧静如已经简单地向舒晚介绍邓晴的身份:曾经是宋氏集团的设计总监,曾经还是宋成允的未婚妻。后来离了婚后,就一直住在路见琛名下的别墅。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路见琛养着,一直没有再出来工作。
说起这个邓晴,萧静如对路见琛仍有些余怒未消。
“不过,我听容和提起过。”萧静如小声地对舒晚说:“她是莫少泽派到三少身边的间细,已经被三少识破了身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三少一直没有处置她。”
莫少泽的人?
这回,舒晚就不只是惊讶这么简单了。
提起莫少泽,舒晚仍在些心有余悸,只因她好几次差点在他手下送了命。
如果邓晴是莫少泽的人,那她接近三少有什么目的?
莫少泽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身份?
舒晚心想,等有了时间,一定要问问三少。
第148章 向你求婚
在舒晚打量邓晴的同时,邓晴也朝她看了过来。
远远地,舒晚知道她也在打量自己。
舒晚干脆走过去,和邓晴正面打招呼:“邓晴,你好。”
“舒晚,好久不见。”
邓晴伸出手,与舒晚伸过来的手握了握。
舒晚发现她的手有些冷,但很柔软。
可是她的手心里,却有着一层厚厚的茧。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设计师总监该有的手。
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武功。
邓晴握着舒晚的手,久久不肯松手。
舒晚知道邓晴在暗地里跟她较上劲了。
“邓晴,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较量吗?”舒晚也不挣脱她的手,靠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那我要劝告你,你不是我的对手。放手吧,我不想伤到你。”
“舒晚,这么多年没见,你故作善良的样子一点没变。只是想不到,口气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小。”邓晴冷冷一笑,手中的力度狠狠地加重了。
舒晚微笑,也稍稍一用力。
邓晴脸色突然发白。
她很不甘心地发现,自己的内道,是真的比不过舒晚。
恨恨地想,这么多年来,她不但输了三少,连内道也输过这个女人。
邓晴很快就放开了舒晚的手。
舒晚也同时松手,微笑:“邓晴,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宴会。”
这副女主人的模样,刺得邓晴再也保持不了平静优雅。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萧静如站在旁边,把她们俩人暗地里的较劲看得清清楚楚的。
见邓晴落败而去,萧静如走到舒晚身边,猛地朝她竖起大拇指:“舒晚,厉害。”
舒晚刚要谦虚一番,萧静如突然抱着她的手臂,两眼放光道:“舒晚,等哪天有空了,咱们姐妹俩切磋切磋。看看是你的进步大,还是我的进步大。”
舒晚默。
俩姐妹多年未见,才刚联络了感情,就谈切磋什么的,真的好吗?
萧静如见舒晚不吭声,就当她答应了。
高兴地朝身后招呼了一声:“子欢,你也听到舒晚的话了吧。做个见证人啊,改天我和舒晚打上一场,让你开开眼界。”
舒晚奇怪地朝萧静如身后看了看,明明没有人啊?
她在跟影子说话吗?
乐正子欢突然出现在萧静观如的身边,一本正经地说:“少夫人,只要你不找我打,我当然会给你做人证。”
舒晚更加惊讶了。
她看着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子欢,又看看萧静如:“静如,你出个门而已,要不要连贴身保镖都带上?”
“子欢那是在保护容和。”萧静如说:“容和半点武功不会,偏偏还担了那么重要的身份。身边如果没个厉害的人保护他,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舒晚看了看不远处的应容和,又看看路见琛。
为什么觉得他们站在一起,会有种一文一武,天下我有的感觉?
但是听静如这样嫌弃的语气,应容和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是另一种秀恩爱的独特方式吗?
宴会依然欢声细语,仿佛舒晚和邓晴的那场暗涌不曾存在过。
夜幕降临,宴会上越来越热闹。
路老爷子终于带着晓洋走出来,让亲戚们都看看晓洋。
亲戚们都有心讨路老爷子欢心,加上晓洋长得是真好看,又懂礼貌。
于是,宴会上恭维声不断,人人脸带笑容。
现场一片欢愉融洽。
邓晴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路老爷子那边,于热闹的人群中,悄悄走到了路见琛的身边。
路见琛看了看她,眼色淡淡。
自从上次路见琛与她摊牌后,邓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路见琛了。
她每天都活在恐惧不安里,担心路见琛再也不管她的死活,又担心莫少泽找她麻烦……
可是,路见琛不允许她去找他。
邓晴只是每天通过新闻报纸,了解他的事情。
从报纸上,邓晴知道前几天,舒青和本市一个挺出名的黑界老大,在庄氏集团的宴会现场大闹。
但后来路见琛出现,司徒东南的手似乎没了一只。
至于舒青。
邓晴悄悄打听过,舒青只是被路见琛的人送回了舒家,并没有伤害她。
只是发了话,以后没有路家的点头,舒青以后不准再踏出家门一步。
说来,舒青也是得益于是舒晚的姐姐,否则早死了不知几回了。
路见琛对舒晚,已经不是一般的宠爱了。
“路。”邓晴小心翼翼地喊他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的眼睛淡淡一扫,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邓晴,今天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场合。”路见琛盯着她:“我警告你,不要动舒晚。”
“路?”邓晴委屈了:“我听说,你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孩子。我想,你的孩子一定长得像你,我真的只是很想来看看孩子。我没有要对付舒晚的意思。”
她想表达的意思是,她爱路见琛,所以只是想来看看他的孩子。她并不在乎那孩子是谁的,只要是路见琛的孩子,她都想看看。
邓晴明明知道,在路见琛识破她的身份后,对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再轻易相信。
只是这个聪明的女人不死心,她总想牢牢抓紧每一分机会,想让路见琛重新青睐于她。
听了邓晴的辩解,路见琛的嘴角沉了。
刚刚邓晴和舒晚之间的暗斗,他站得虽远,却看得清清楚楚。
“邓晴,我可以答应护你周全。但我的主意也可以随时改变,你以后见了舒晚,最好离她远一点。”
“路?”邓晴急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向你坦白了。我爱你爱到一丝隐瞒也无,为了你背叛组织,惹上了杀身之祸。我爱你不会比舒晚少半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邓晴,大庭广众的,我们不适合谈论这些话题。”路见琛说:“小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这周边混了你们的人进来,那我以后可保不了你。”
邓晴一惊。
她看看四周,发现周围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悄悄地注意他们。
如果让莫少泽知道她已经背叛组织……
后果简直比死还可怕。
她变得有些害怕,咬牙退了几步,离开路见琛一段距离。
虽然极力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但邓晴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地涌起惊慌来。
她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总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莫少泽派来的人。
事实上,是她多心了。
今天这样的场合,路见琛怎么可能会允许莫少泽的人混进来?
晓洋跟着路老爷子在宴会中转了一圈,他来到舒晚身边,拉着舒晚的手,说:“妈咪,我刚刚看到,有个很漂亮的阿姨在和爸爸说话。她好像靠爸爸挺近的,你认识她吗?”
舒晚低头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孩子,不准问这么多。”
突然全场寂静。
原来是路见琛走到了主台上,随着他的一声轻咳,整个宴会现场都静了下来。
舒晚原本也有在留意他和邓晴,她总觉得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秘密的事。
此时看他突然走到主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于是,舒晚和所有人一起,看着他。
路见琛的目光穿过在场的人群,锁住了舒晚的视线。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说:“舒晚。”
三少为什么跑到主台上喊她的名字?舒晚奇怪地看着他。
“你上来。”路见琛说。
舒晚左右看了看。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着艳羡,有着嫉妒,也有祝福。
晓洋在她身旁拉拉她的手,兴奋地说:“妈咪快上去,爸爸在叫你呢。”
于是,舒晚在各种含义不明的眼神中,慢慢地走向主台。
就像王子终于等到了他的灰姑娘。
等舒晚走上主台,路见琛马上牵着她的手。
十指相扣,是生死不离的诺言。
路见琛对在场的人说:“今天这场宴会是爷爷主办的,主要目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晓洋是我们路家的孩子。我现在,也借着这场宴会,当着大家的面,要给舒晚一个承诺。”
舒晚突然有些紧张。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大概猜到路见琛要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在期待中,又掺杂了更多的不安。
她朝路见琛微微的摇头,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小声地说:“三少,求你别说。”
路见琛看到了她的犹豫。
然后,更加坚定了他今天要做出的决定。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在舒晚面前打开。
盒子打开,是一枚耀着光华的钻戒。
路见琛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深情:“舒晚,你曾经说过,未婚妻三个字,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今天,我要让你在路家的身份,马上起到有效的法律效力。”
舒晚愣愣地看着他。
“嫁给我。”路见琛突然在舒晚面前单膝跪下,“舒晚,嫁给我。做我真正的妻子。”
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能让路三少跪着未婚的女人,这舒晚,也太幸福了吧。
舒晚呆了呆。
今天不是公开晓洋身份的家宴吗?
怎么演变成了求婚现场?
第149章 跟我回家
“嫁给我。”路见琛耐心地重复着:“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会对晓洋好。我会让你们母子一世无忧。”
舒晚的眼睛红了。
还有什么样的承诺,比得过此刻简单的“一世无忧”几个字?
她点着头,几乎哽着声音说:“好,我答应你。”
路见琛早在准备求婚之前,已经志在必得。
但此刻亲耳听到舒晚答应嫁给他,他仍然无比惊喜。
这一刻,仿佛在舒晚遇见他的第一眼,就注定要发生。
但这一刻,又似乎等得太久太久了。
舒晚以为,她和三少,要磨尽了所有的力量,才能等来这一刻的幸福降临。
很快地,戒指就套在了舒晚的左手无名指上。
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就真正属于他了。
等过些天,让爷爷挑好日子,他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回来。
她就生生世世,都要和他绑在一起了。
话说,结婚证什么的,路三少其实并不在意。
但如果领了结婚证,至少能让舒晚安心。
而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舒晚都要以他妻子的身份存在着,谁也不能再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恭维,这样一幕,简直太让人震撼了。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求婚的举动。三少做起来,却帅得让在场的女性,当场芳心碎了一地。
天啦,如果能让我做一天舒晚,真是死也甘愿了。
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如果三少喜欢我,换我来求婚我都肯……
以上,是无数花痴们的心声。
要数最开心的人,当然是晓洋。
他把小手都几乎拍红了。
太浪漫了,爸爸实在是太给力了。
要再给爸爸加加分。
路老爷子有些惊讶,今天老三一天都不动声色的。他完全不知道,原来老三还准备了这么一出?
他以为,像老三这样经历过黑色童年阴影的人。即使能有人让他心动,他也不会肯花半分心思,去哄她开心。
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这么浪漫的跪地求婚了。
看来,小舒对老三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路老爷子开怀不已,觉得自从舒晚回来后,似乎所有的事都变得无比顺利,又无比顺眼。
萧静如从惊讶和感动中回过神来,突然朝应容和说:“你当年向我求婚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浪漫。不行,改天你重新向我求一次婚!”
应容和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静如,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在婚姻法上,你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不管我求不求婚,你都已经是我的老婆。你现在都是七岁孩子的妈妈了,还整这套,是不是太……”
他的话没说完,萧静如哼哼道:“那我们就离婚。”
应容和大惊失色,为了点小事离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萧静如又说:“离了婚后,你再重新向我求婚。如果浪漫程度能让我满意,我们就重新领证。”
“那如果不满意呢?”
应容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那就多求几次,直到我满意为止。”萧静如说。
萧父和萧母在他们旁边,听得满头黑线。
静如,这结婚离婚,怎么能像过家家似的胡闹呢?
幸亏今天亲家公和亲家母有事,来不了参加宴会。要不然听了静如的话,亲家公肯定要气疯了。
应容和马上说:“不用离婚,我明天就去买一个f市最大最闪的戒指,给你来一场浪漫的求婚。”
“嗯,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得看戒指能不能让我满意。”
萧静如心满意足,然后星星眼地看着台上的二人。
真是怎么看怎么登对。
路见琛当众吻了吻舒晚的嘴唇,又惹来一片欢呼声。
邓晴站在人群中,看着舒晚满脸的幸福笑容。(.无弹窗广告)
这一刻,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如果不是她瞒了路见琛太久,路见琛也不会对她起了隔阂,以至连感情都被磨掉。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让路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就算路见琛不能再爱她,至少,要让舒晚从他的身边滚走。
邓晴看着路见琛,看着他牵着舒晚的手走下主台,把晓洋也拉过来。
一家三口,接受着所有人的恭喜与祝贺。
她恨得牙齿都几乎咬碎了。
是谁说过,幸福来得太快太早,在快到达顶端的时候,会给人狠狠一击。让人瞬间就从天堂掉落地狱,狼狈到重伤不起。
舒晚突然听到一声淡淡的呼唤。
“宁溪。”
这个世界上,会一直喊她宁溪的,只有云海了。
在这么幸福圆满的一刻,这声“宁溪”无异于惊天巨雷。
舒晚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过头。
在场的人也安静下来。
不同于路见琛盛气凌人的光彩,这个男人就像一阵温和的春风。
原本所有人都簇拥在路见琛他们的身边。
这时,都不知觉的慢慢退到一边,让陆云海得以顺利地走到舒晚身边。
舒晚不由抓紧晓洋的手。
陆云海是被楚封扶着走过来的,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笔挺的随从。
云海的脸有些白,满脸疲倦的病容。
仿佛那一次被路见琛重伤后,就再也好不了了。
楚封瞪了眼舒晚,脸色也很臭。
舒晚看着陆云海,有些小慌张地问:“云海,你怎么来了?”
陆云海向她伸出手,温柔地说:“宁溪,你在外面玩得太久了,跟我回去吧。”
舒晚摇头:“云海,三少是晓洋的爸爸,晓洋喜欢和爸爸住在一起。我不跟你走。”
“你太任性了。”陆云海就像在责备一个任性的,离家出走的孩子:“不管怎么生气,自己的家,总是要回的。我现在来接你回家了,跟我走吧。”
舒晚拉着晓洋往后退了一步,不断摇头:“云海,你不要这样。我不会跟你回去。”
她是不可能,会再跟一个不断欺骗她的人,回去的。
陆云海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越发地温和:“好,我不逼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了,就自己回来吧。”
自从陆云海出现后,路见琛一直在留意舒晚的表情。
舒晚竟然怕陆云海。
就算觉得对不起他,也不应该怕他。
仔细一想,舒晚上次在记者发布见到他时,她是下意识就躲到陆云海身后。
当时路见琛以为舒晚怕的人是他自己。
却原来,她是因为怕陆云海误会吗?
路见琛不露痕迹地,把舒晚和晓洋拉到了身后。
他看着陆云海,声音有些冷:“陆先生,舒晚现在是路家的人,她以后都会住在路家。至于你那里,她是永远不可能回去的。”
陆云海微微一笑,并不看路见琛。
他只是看着舒晚,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宁溪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其他人可以随便约束的物品。她喜欢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我们应该让她自己选择。”
说完,陆云海似乎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让随行的人把带来的东西打开。
里面是一副精致的微型望远镜。
这样的礼物,既有新意,又不会显得过分奢侈。
他慈爱地对晓洋说:“晓洋,你能找到爸爸,陆叔叔是真的替你高兴。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一副这样的望远镜吗?现在送给你,就当祝你回家快乐。”
晓洋虽然不喜欢陆云海当他的爸爸,但还是真正从心底里尊重他。
他松开舒晚的手走到陆云海面前,双手接了礼物,高兴地说:“谢谢陆叔叔。”
陆云海摸了摸晓洋的头。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陆云海虽然已经退出服装界多年,但金融界大才子的名声仍然在。
在场不少人都认识他。
精明的人,更是一眼就看出他和路见琛之间的暗潮汹涌。
只是这一会舒晚,一会宁溪的,她到底几个名字啊?
看这个陆云海的架势,该不会是来跟路三少抢女人的吧?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就算你陆云海在金融界手到翻云覆雨,但f市是三少的地盘。要抢人,怎么也不应该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来抢啊?
路老爷子重重地咳了几声,大声说:“陆先生远道而来,请随意就座。我们路家今天办的家宴简陋,陆先生不要介意。”
陆云海回礼一笑:“哪里,f市谁人不知路家财大业大,路老先生太客气了。”
路老爷子又和他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陆宇安曾一度想拉拢陆云海进太阳集团,无奈八年的宴会办得一塌糊涂,还害三少受了伤。
这一次再见陆云海,陆宇安又怎么能错过拉拢他的大好机会?
他向碰上被路老爷子冷落的陆云海走过去,非常客气地和他攀谈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赶紧围到陆云海身旁,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不断请教一些金融界的事情。
陆云海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仍然一一回应众人的问题。
生了病的云海,依然然有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舒晚看着这样的云海,有些恍惚。
晓洋拉拉她的裙摆,小声地问她:“妈咪,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陆叔叔来了之后,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爸爸也不开心。你们都不喜欢陆叔叔吗?”
晓洋虽然聪明,但又怎么能看懂大人之间的种种矛盾?
在他的眼里,只要陆云海不当他的爸爸,他还是十分地喜欢陆叔叔的。
第150章 若要害人
舒晚的心情确实有些不好,什么话也不想说。
但是陆云海是看着晓洋长大的,舒晚不想因为大人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孩子的心理。
勉强朝晓洋笑道:“你在瞎猜什么呢?陆叔叔是好人,妈妈没有不开心。晓洋乖,去太爷爷那里玩。”
“哦。”见妈妈不太想说话,晓洋懂事地没有多问,转身朝太爷爷的方向跑过去。
舒晚忧心忡忡地看向陆云海。
人群簇拥中,他谈笑自如,却暗暗地用手按着腹部,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站在他身边的楚封时不时扶他一下,又偶尔靠到他耳边征询着什么。
陆云海都只是淡淡地摇头。
舒晚可悲地发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可遏制地想过去看看云海,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问问他,脸色怎么会这么差?
八年不是眨眼就过。
几千个****夜夜,他为她设计衣服,为她等过天亮……
一刀一划,在她的心里刻下重重的痕迹。
恨也罢,爱也罢。
这些年来云海对她的好,点点滴滴堆积在心头,又怎么能轻易就抹去。
哪怕她偶尔不甘不愿,但云海待她确是真心。
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因为被他欺骗过一次,就把那些感恩和感动,统统忘掉。
舒晚不由自主抬起脚步。
她只是想问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路见琛突然赶在她的前头,大步向陆云海走了过去。
有个中年人正在拼命巴结陆云海,路见琛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朝陆云海淡淡地招呼:“陆先生。”
陆云海也回以优雅一笑:“路三少。”
路见琛朝陆云海身边的那个人说:“我不知道王总想合作的对象,原然是陆先生?”
那个正在巴结陆云海的中年人,一听到路三少的话,吓得心里一虚。
刚刚三少和陆云海之间差点就烧起来的火药味,所有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现在却当着三少的面巴结陆云海?
真是嫌命长了。
马上回过头来,看着路见琛结结巴巴地说:“三……三少,误,误会。我只是,只是向陆总请教一些问题。”
原本的巴结成了结巴。
陆云海听了这话,朝中年人看去:“哦,刚刚王总想请我替贵公司做金融顾问,原来只是说说?”
“陆,陆总,您这这……这,误……误……”
王总额头直冒汗,一看周边,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净净了。
就连太阳集团总裁陆宇安,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是非圈。
路见琛盯着王总:“你说的误会,是谁误会?”
陆云海也盯着他:“没关系,我原本也没打算会替你公司做顾问。王总不必紧张?”
这个王总混迹商场多年,已经明白这两位是在暗斗。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两位大神你们斗就斗吧,为什么拉着我当夹心饼?
眼看两位大神已经用眼神在交战,眼看战火将燃。
他灵光一闪,赔着笑脸说:“路总,陆总,你们有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不打扰你们……”
王总一边哈着腰,一边慢慢朝后退着脚步,终于离开了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幸亏这两位大神的姓氏读音相同,否则先喊哪个,喊错顺序,都可能要掉他半条小命。
舒晚紧张地看着他们。
刚刚他们的气氛已经很不好,舒晚担心他们会打起来,急步朝他们走过去。
突然有一只手伸到她旁边,扯住了她的手臂。
舒晚侧头看到是邓晴。
“邓晴?你干什么?”
“舒晚,我想跟你谈谈。”邓晴微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善良无害。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舒晚不打算理她。
“就几分钟的时间,我想跟你谈谈,我和三少之间的事。”邓晴急切地抓紧舒晚的手:“拜托你舒晚,就几分钟,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舒晚唇角微抿,打量着邓晴:“邓晴,我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用装出这么可怜的样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听着。”
“方便借一步谈话吗?”邓晴说。
“不,就在这里谈。”舒晚果断地拒绝,“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就是。如果你想玩什么花样,我可不奉陪。”
“舒晚,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邓晴突然压低声音朝舒晚说:“如果你还有半点良知,就跟我出来。兴许我一高兴,能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给你。”
邓晴在很久以前就查过舒晚的身世,知道她八岁的时候父母失踪,被舒家收养。
八岁已经是记事的年纪。
邓晴不知道舒晚已经失忆的事。
她不相信舒晚会完全忘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相信她听到“亲生父母”这几个字,会半点兴趣都没有。
果然,舒晚脸色一变,“你知道我爸爸妈妈的下落?”
“我们借一步说话。”邓晴转身,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走在舒晚的面前。
舒晚只犹豫了一下,就很快追上她的脚步。
今天是家宴,三少他们,应该不会打架的。
邓晴一直走到外间露台上,才停下来。
这里是走廊的尽头。
露台被一扇门隔开,这里静悄悄地。
这种露台只是为了增加酒店的美感和建筑感,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平常,除了打扫的清洁阿姨,几乎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邓晴靠在露台护栏上。
也不说话,从精致的挎包里抽出一支女式香烟,放进嘴里。
又从挎包里拿出打火机,慢慢点燃香烟,一时烟雾袅袅。
她的手指很漂亮,食指和中指夹着细细的香烟,看起来有种颓废的优雅。
但舒晚没空欣赏她的优美。
她开门见山,不想跟邓晴啰嗦:“邓晴,只要你告诉我,我爸爸妈妈在哪里。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邓晴朝舒晚吐出一口烟雾,慢慢说:“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说能满足我?我告诉你舒晚,除了三少,你拥有的东西,我全都有。如果我说我看上你手指上的戒指了,你会让给我吗?”
舒晚明白邓晴话时的意思:要她不准嫁给路见琛,要她把路见琛让给她。
觉得好笑:“三少是一个人,有他自己的选择权利。如果他不爱我,我也没办法逼他娶我。而且就算我不爱他,就算我把他让给你。难道他就会选你吗?”
这番话刺得邓晴眼色都变了,狠狠把香烟丢到脚边,又恶狠狠地踩灭。
“舒晚,你别太得意了!路跟我认识的时间比你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你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鸣得意?如果不是我因为……”
“背叛”一词出口前,邓晴猛地收了声音。
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路本来就是我的,是你硬要插足进来。你是第三者!”
舒晚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三少喜欢的是你,刚刚求婚的对象就不会是我,而是你了。邓晴,我跟你来这里,不是要听你谈论三少先认识谁的问题。你快说,我爸爸妈妈在哪里?”
邓晴冷冷一笑,突然把手慢慢伸进挎包里。
舒晚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邓晴的动作突然变快,猛地把手从包里抽出来。
她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样尖细的东西,二话不说就朝舒晚刺过来。
舒晚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身体,尖锐的针头从她面前划过。
她虽然躲得快,但脖子还是受了点伤,有些隐隐的麻痛感。
这是什么针?
舒晚刚站定,邓晴又举着针头朝她刺过来。
舒晚抬起左手抓住邓晴,扭着她的手腕转了一个圈。
邓晴被自己拿针的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脖子,右手腕被舒晚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她挣了挣,迅速用另一个没有受到掣肘的手向后翻转,朝舒晚的腰间劈下去。
舒晚早有防备,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臂向后一扭。
邓晴痛得哼了一声。
舒晚朝邓晴的膝盖踢了一脚,邓晴狼狈地单膝跪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舒晚用力压了压她的手臂:“你刚刚用什么来刺我?”
邓晴恨恨地咬紧牙关,不肯吭声。
倒是挺硬气的嘛!
舒晚冷笑,就着邓晴的手,把她手中的细针往下一压,就压在了她的后颈上。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和莫少泽有什么关系?”舒晚企图从邓晴嘴里得出一丝信息,手上力道加了几分,痛得邓晴额头都开始冒汗。
然而邓晴却无惧舒晚的威胁,只是恨声说:“路见琛竟然什么都对你说了?连你也知道我是叛徒?”
“什么叛徒?你背叛莫少泽了吗?”舒晚有些惊讶。
邓晴突然拼着手臂被折断的危险,猛然一个回旋身,抬起长脚朝舒晚踢过去。
舒晚一用力,细针就扎进了邓晴的皮肤里。
邓晴还要向舒晚做出攻击,突然慢慢跪在了地上。
舒晚惊讶地看着她诡异的动作。
“舒晚,你好恶毒……”邓晴瞪着舒晚,却已经浑身僵硬,做不出半点动作来。
第151章 自食其果
舒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冷声说:“这暗器可是你自己带来的。(.好看的小说)要我说,你这叫自食其果。怎么反而怪我恶毒了?”
“舒晚,你平时装得善良,骨子里原来比毒蛇还狠毒。我好好找你谈话,你倒好,说动手就动手……”
邓晴这人不但心狠,嘴巴还很厉害,黑的都给让她说成白的了。
舒晚已经懒得再跟她多说半句话。
觉得邓晴太狡猾了,不再指望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话来,干脆地转身要走。
邓晴见舒晚真的转身走人,突然惊恐地大叫:“舒晚你不要走,你带我离开这里。”
舒晚回头看着她:“你怎么还怕自己的东西?这东西有毒吗?会死人吗?”
话刚说完,她想起了刚刚自己被刮伤的地方。
到现在,那种麻痛感还没有消失,似乎还越来越严重了。
脖子有些僵硬,连扭转脖子都有些困难。
如果,那一针刺进皮肤里呢?
那么现在不能动弹,任人宰割的人,就会变成自己?
后果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邓晴,你刚刚分明是想杀我。”舒晚的声音彻底冷了:“你是觉得我太善良,会任你这样伤害后,还能不计前嫌地救你一命?而且,我刚刚也被你刺伤了,你现在却要我救你?”
“不是的,舒晚,针上没有毒。只是一种麻药。”
邓晴跪坐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只能低声哀求,“那一针只是刮到你少量的皮膚,药量不大,你很快就会没事的。可你现在整支针都刺中了我,你要救救我。”
邓晴刚刚原本打算着,直接把舒晚麻醉后,就把她从阳台上推下去。
造成失足摔下去的现象,麻药的成分又不会在人的身上停留过久,到时候医生那边也查不出原因来。
等舒晚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跟她抢路见琛。
只是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舒晚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半分也不信她的话。
邓晴急切地解释:“中了这种麻藥,最多只会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然后慢慢昏睡几天。意志坚强的话,三天就能醒过来。醒过来后,就会恢复到平时一样。而且,麻藥的药效不会在身上停留超过三个钟头,不会有副作用的。你刚刚只是被轻微刮到,刮到的周围,最多也就僵硬一两个钟头,就会没事。我真的只是和你开开玩笑,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竟然有这样的麻藥?”舒晚把邓晴被落到地上的挎包捡起来,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个小袋子,装了好几百支呢。
“你来参加个宴会,居然带这么多害人的东西?你还敢说和我开开玩笑?”舒晚气愤,“你认为我会信你?”
她突然拉着邓晴走到阳台边上,那里有一根大柱子。
舒晚朝旁边的窗帘用力一扯,用窗帘把邓晴整个捆在了柱子上。
她拍拍邓晴的脸:“这次我放过你。你自求多福能有人及时发现你,否则冻死饿死,可不关我的事。”
邓晴的意识已经慢慢模糊,她怀疑地看着舒晚:“舒晚,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我已经浑身动不了,你不能这样绑着我……”
“我的善良只会面对,对我好的那些人。”
舒晚把邓晴挎包里的害人之物全部都拿了出来。
她说:“这些东西,我先替你收着啦。你好自为之。”
邓晴不能动弹,又被这样绑着,绕是再狠毒心硬,也害怕起来:“舒晚,你不能走,你回来,我知道你亲生父母的下落……”
舒晚这次没有再相信她,径直地走了出去,把露台的门带上。
然后很快回到宴会现场。
她把邓晴带来的那些害人的东西收好后,开始在宴会上寻找三少和云海他们。
奇怪,刚刚他们不是在一起谈话吗?
怎么都不见人了呢?
舒晚看不到陆云海和楚封,不由四处张望着。
虽然药效好像慢慢散了,但脖子仍然有些僵硬件,舒晚不停地拍打着后颈。
一边左右四顾。
路见琛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舒晚不问反答:“云海呢?他刚刚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他?”
知道她在找什么后,路见琛干脆地告诉她:“陆云海回去了。估计是身体有些吃不消,他的随从和他一起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舒晚问:“为什么身体会吃不消?”
路见琛说:“没什么。陆云海硬要跟我拼酒量,他的随从拦都拦不住。结果喝到第二杯,就受不住了。”
“什么?”舒晚大惊失色:“云海跟你喝酒了?他的胃不好,怎么能喝酒呢?”
舒晚大惊小怪的样子,让路见琛很不悦,“舒晚,你关心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是陆云海自己要来向我挑衅。今天我刚刚向你求婚成功,然后我被其他男人当众挑衅,你也不问问我的心情好不好?”
舒晚只是着急陆云海的身体:“云海的胃不好,平时如果一两餐不按时吃饭,都会胃痛症发作。这次还喝了两杯酒……”
路见琛一下抓住她的肩膀:“舒晚,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既然已经答应嫁给我,就不准对我有所隐瞒。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怕陆云海?”
三少的声音太大,全场的人都不由朝他看了过来。
舒晚咳了咳:“三少,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
路见琛的神色缓了缓,“你跟我过来。”
然后拉着舒晚往休息间走了进去,意外地看到路源正坐在里面。
平日里,路源善于交际。今天开宴会这样的大场合,他却一个人躲进休息室,实在反常。
“路爸爸?”舒晚喊了他一声。
路源把头埋在手掌上,并没有应舒晚。
“父亲?”路见琛看向他,冷漠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源抬起头。
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木纳,似乎正沉在某段回忆里,走不出来。
看了看路见琛,他疲惫地说:“老三,我觉得有些累,所以进来这里坐坐。”
路见琛站了几秒,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他带着舒晚往另一间休息室走进去。
直到把门关上后,路三少才肯放开舒晚的手。
“舒晚,你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什么怕陆云海?这些年来,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他到底用什么理由,困了你八年?”
舒晚不知道路见琛真正的身份。
她只知道路见琛是盛耀集团的总裁,在f市有财有势。
但商场和黑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不敢把夜刹门说出来,怕给三少惹麻烦。
“我没有怕云海。”舒晚说的是大实话。
她以前不知道陆云海真正的身份,所以她并不怕他。
后来她终于慢慢了解陆云海的身份后,仍然没有怕他。
只因这些年来,陆云海对她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出自一片真心。
她怕的是楚封。
楚封对陆云海有着狂热的崇拜,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陆云海。
明里暗里,他不知道警告过舒晚多少次了。
舒晚真怕云海如果出事,会彻底惹恼楚封。
楚封是夜刹门的第一刹,拥有三次先斩后奏的特权。
只要不与夜刹门的利益起冲突,楚封可以不通过陆云海,直接向其他六刹下达命令,做任何事情。
三少他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能承受夜刹门七刹的共同攻击?
“你撒谎!”路见琛很生气:“舒晚,你知不知道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只要我们结了婚,就意味着相互坦诚,彼此不准有一丝隐瞒。我不希望你在接受我的求婚后,还要对我有任何的隐瞒。”
“真没瞒你。”舒晚圈着路见琛的手臂,左右摇晃他的手:“我是真的担心云海的身体。他的胃不好,平时就常常会胃痛,今天还跟你喝酒……”
路见琛不高兴了:“既然不是怕他。那么你现在的表现,是在关心他?他这样欺骗你,你还敢关心他?”
舒晚继续哄他:“三少,做人要懂得感恩。不管云海欺骗过我什么,这些年来,多亏了他的照顾,晓洋才能这么健康快乐地成长。”
“但是,我也喝了酒,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
舒晚踮起脚尖,朝他的呼吸之间靠了靠,闻见一阵醉人的酒香。
“你这么厉害,喝点酒怕什么呀。”
女人的鼻子靠近他的嘴巴,双唇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路见琛突然抱住舒晚就吻下去。
“喂!这里是休息室,一会如果有人进来……”舒晚的抗议声消失在他的纏綿中。
俩人直吻得呼吸和衣衫都淩亂了,路见琛才肯放开她。
“舒晚,我警告你,以后除了我,你不准关心任何别的男人。”
“这别的男人,也包括爷爷吗?三少,你太霸道了,我连关心谁都要被限制。”舒晚不满意地嘀咕:“早知道嫁给你的代价这么大,我刚刚就不答应你的求婚了。”
路见琛一下捏住她的下巴:“你倒是敢!”
“我就敢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舒晚突然好奇:“三少,刚刚的求婚那么突然,如果我一时不能接受。那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岂不是很丢脸?”
第152章 约法
路三少傲慢地正了正领带,有些不以为然:“如果你不答应求婚,那更好办。我就直接戒指套到你手上,然后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老婆。在f市,我路见琛的话,还从来没有人敢不把它当真。你觉得,最后丢脸的人是你,还是我?”
舒晚不吭声了。
太狡猾了,竟然早有预谋。
总之不管她答不答应,今天她都必须嫁他了?
真是霸道啊霸道。
路见琛又抬了抬倨傲的下巴,看着她一脸郁闷的样子。
“而且,我这样的男人你都不嫁,你还指望能找到更好的吗?”
舒晚囧了。
三少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这么优秀的男人都不嫁,以后再找什么样的,都不会比他好了。
自信是好事,太过自负就不太好了。
舒晚在心里不屑地“切”了一句。
然后路三少仿佛马上看穿她的内心,睨睥着她:“怎么,你不服?”
“三少。”舒晚沉默了一会,突然靠在路见琛的胸膛上。
她有些伤感地说:“我们在一起相处才几天,可我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好久好久了。我觉得这几天,比那八年所有的日子加起来的时间,都要长。”
就算云海再温和再包容,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有和三少在一起时,这样轻松的,能时时耍嘴皮子的随意自在。
舒晚这番话说得路见琛心里一荡。
所有因为她关心陆云海的不悦,都统统消失了。
抱紧她:“舒晚,我们本来就认识很久了。在认识陆云海之前,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想不到寻寻觅觅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可以重新把她拥进怀中。
路见琛和舒晚在休息室里甜蜜缠绵许久,才肯离开休息室。
出去的时候,宴会已经渐渐散场。
路老爷子正在送着客人。
看到路见琛和舒晚出来,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语重心长地说:“老三啊,我知道你们今天非常需要空间,来彼此亲密一番。可是亲密也要有个度啊?你们让我一个老头子在外面接待客人送客人,这合适吗?”
舒晚脸一热,低着头说:“爷爷对不起。您是不是累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三少就行了。”
路老爷子点头,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我要先带晓洋回去,他毕竟年纪小,折腾一晚上,估计也累了。过两天还要考试,我得赶紧带他回去休息。”
“嗯,爷爷您快回去吧。”舒晚赶紧说。
路老爷子很快带着晓洋离开了酒店。
路见琛看着舒晚害羞的样子,不由笑道:“舒晚,爷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如今年纪越大反而越像个孩子,他现在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舒晚点点头,“爷爷很好,我很敬重他。”
客人慢慢都散完了,宴会里只剩下一室冰冷的灯光。
舒晚看着徒留狼籍的现场,突然想起还绑在露台上的邓晴。
她跟路见琛说了刚刚发生的事,然后问:“三少,要不要找个人去把邓晴送回去?我刚刚把她绑在柱子上了。”
路见琛听说邓晴居然想伤害舒晚,心里已经升腾起怒气。
此时听到舒晚有些犹豫的语气,他的脸色更差了:“不必管她。舒晚你就是太容易心软,像邓晴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足惜。我之所以会保着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能更容易找到k组织的总据点。”
“三少,我听静如说,邓晴和莫少泽有关系。”既然已经说起,舒晚干脆把想问的都问完:“莫少泽到底是什么人?他几次三番都想杀了我。邓晴如果是莫少泽的人,她潜伏在你身边要做什么?k组织又是什么?”
路见琛也不瞒她,把邓晴的身份跟舒晚简单地说了一遍。
舒晚听过后觉得很惊奇:“三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莫少泽要大费周章,安排个间细在你身边这么多年?”
“你想知道?”路见琛笑了笑,把脸往她的唇凑过去:“亲我一下。”
“我还是不知道算了。”舒晚当然不肯亲,笑着避开他。
打打闹闹纏纏綿綿,他们回到路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俩人洗了个热水澡后,本来路某人想做点负距离运动。
毕竟今天是求婚成功的日子,如果不做点什么,感觉对不起这样的良辰美景。
可是,三少冲洗干净出来的时候,舒晚已经趴在柔软的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睡衣滑下肩膀,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膚。
路三少在旁边看得心猿意马,偏偏又舍不得叫醒她。
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欲念,轻手轻手地躺到床上。
然后……
舒晚明明已经睡着,可为什么还是能很快地寻找目标,自动往他怀里靠过去?
睡梦中的她还懂得找个舒服的睡姿,把脸在三少的胸膛上蹭了蹭,继续心满意足地……睡觉。
路见琛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看着舒晚安恬的睡颜,顿时产生了英雄气短的挫败感。
这个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磨人了?
看在舒晚今天累了一天的份上,暂且先饶过她。
以后再狠狠地惩罚她!
漫漫长夜,有人好梦,有人不能成眠。
次日醒来,舒晚神清气爽。
到于路三少……
虽然不至于挂上黑眼圈,但脸色显得有些疲倦,双眼无神,好像还四肢无力。
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等着舒晚给他做早餐。
晓洋昨天晚上是在爷爷那边睡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上学。
所以舒晚准备的是二人份的早餐,不一会,就把早餐端了出来。
看着路见琛满脸的倦容,舒晚关切地问:“三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太累了?”
路三少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昨天晚上有只小猫在我怀里动来动去,吵得我一个晚上没睡好。”
“你昨晚一夜没睡吗?”舒晚惊讶:“我们家里什么时候养了只小猫?三少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有爱心,还抱着小动物睡觉?”
路见琛觉得她是明知故问。
突然郁闷地抱住她,按在沙发上就是一顿狂吻。
这吻来得太突然,舒晚呆了呆。
“停!停!”舒晚觉得此时的三少简直像头狼。
在她的几声喊停下,路见琛的动作滞了滞,舒晚趁机推开他。
“三少,我听静如说,她结婚的时候,与应容和约法了好几十章。”舒晚理了理被三少扯乱的衣衫,决定在领证之前,把能拿到权利和福利都争取到手。
否则以后都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可是三少杀过来的眼光,为什么感觉这么恐怖?
舒晚吞了吞口水,才敢继续说:“我也要和你约法三章。”
路见琛斜斜地靠着沙发,看着这个胆大的女人。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女人敢跟他要约法三章?
“说来听听。”路三少中途被打搅,不能吃饱喝足,心情极差。
“第一章,你以后不能在这种场合跟我那个。”舒晚和路见琛虽然亲密接触了无数回。但是说到与这个有关的词,仍然忍不住地脸红心跳,不敢直说。
路见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个是什么意思?你要与我约法三章,约法的内容总要说得清楚明白。否则我就算是答应了,日后也不知道要遵守的是什么。”
舒晚觉得,三少一大早的,不但行动上輕薄她,连说话也調戲她。
她直了直腰身,飞快地说:“就是不能在类似于客厅,厨房这样的场合亲我,做过分的事。”
“哦,过分的事?”路见琛重复了一下。
他的眼睛眯起来,危险地靠近舒晚:“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做过分的事,难道要对别的女人过分?”
舒晚急忙解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意思。总之,像这种随时会有其他人进来的场合,我们要禁止一切亲密行为。”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禁止他对她的行为?
“那第二章呢?”路三少黑着脸问。
舒晚硬着头皮,继续争取她应得的权利:“第二章,就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随便亲我。”
说完后,舒晚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每次一被你亲,我就方心大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不行!我得掌控主动权。
路见琛嘴角动了动:“这第二章和第一章,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第一章是禁止在公开场合,有过分亲密行为。第二章是不能随便亲我。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我不愿意,你都不能随便亲我。”
路见琛大手一摆,果然地说:“这第二章太苛刻了。我对自己的女人情难自禁,想亲就亲,怎么能禁止?我不答应!”
舒晚有些目瞪口呆,刚刚明明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呢?
“你,你,你不是让我说来听听吗?你不答应,我……”
路见琛突然打横抱起舒晚,往楼上走去:“这约法三章,要定也是我来定。应容和打不过他老婆,自然要听老婆的话。现在我们的情况是,你打不过我,你要约法三章也可以,不过内容由我来定。”
舒晚欲哭无泪。
什么叫弄巧成拙?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不就是她吗!
不但没能成功拿到约法三章,最后还被三少约法三章了。
第153章 吃干抹净
舒晚郁闷地挣扎着:“早餐……我肚子饿了,先让我吃早餐。(.)”
“别担心,我会把你喂得饱饱的。”
为什么舒晚觉得这句话,有些色色的。
这大清早的,舒晚脸红了。
“三少,大清早的,你不能这样。”
“你不知道,清早的男人会更饿?”
路见琛把舒晚抱回房间,把她丢到床上,然后迅速压住她。
他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了。
不,已经八年了!
“舒晚,你昨天答应我的求婚,而我却似乎少做了一样事情。”
“什么?”舒晚还要再问,路三少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住她。
“你还欠我一个新婚之夜,洞房花烛。”
为什么会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唔……”舒晚艰难地拒绝着他,但不一会就被吻得浑身酥麻,丢盔弃甲。
于是,大清早的,俩人在床上谈论着饿肚子的问题。
最后,路三少终于成功地把舒晚吃干抹净了。
仿佛要把这八年里所失去的空白,统统填补起来。
路三少不但把舒晚吃干抹净,还把她从头吃到尾,吃到舒晚终于受不了,不断求饶。
体谅到舒晚毕竟久未经人事,路三少终于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舒晚,还要不要跟我约法三章?”满足了某种需求之后,路三少非常好说话。
他抱着舒晚,温柔地问:“只管说来听听,如果你的要求合法,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不用不用。”舒晚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夫妻二人本应该是平等的地位。约法三章什么的,太伤感情了。”
废话,她哪里还敢提这几个字?万一又撩了虎须,岂不是自找苦吃?
这路三少,平常看起来虽然有些傲慢无礼又容易发脾气。但怎么说也算一本正经的君子,怎么一到了床上,就化身为狼了?
简直太恐怖了!
路见琛不知道自已的女人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已经把他比喻成两种可怕的动物。
“这话我爱听。”他心满意足地亲了亲舒晚的额头:“你一定饿了吧,我把早餐端进房间让你吃好不好?”
“早餐早就冷掉了。”舒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路见琛微笑:“没关系,我去热一下。”
鉴于三少上次失败的下厨经历,舒晚一个激灵,马上说:“三少!您的身份这么高贵,怎么能让您亲自去热早餐呢?让厨房的人热一下就好,您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这话听起来像恭维,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路三少最后还是让厨房把早餐重新热了,然后他亲自端进来,看着舒晚吃早餐。
“三少你不吃吗?”舒晚一边吃,一边问。
为什么三少的眼神怪怪的?
他不吃早餐,肚子都不饿的吗?
“不用,我吃你就够了。”路三少微笑,一脸的正经。
舒晚脸一红,心里腹诽起来:三少你不但行为上像个禽獸就算了,为什么连说话都要不停地調戲我?
等舒晚吃饱后,路三少唤人进来把餐具收走。
然后舒晚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三少,你真的不用吃一点吗?刚刚那样……你不饿吗?”
女人的眼睛清澈中又带着一点迷离,此时满眼的关切,情深脉脉地看着三少。
路见琛喉咙一紧,突然抱紧舒晚,又是一顿亲吻。
“舒晚,你真的吃饱了吗?”三少在舒晚耳边温柔地问,“现在还累不累?”
“嗯,吃饱了。”舒晚被三少的鼻息弄得一阵麻,红着脸老实地说:“其实还好,不算太累。”
“很好,可我还没吃饱。”
路见琛又开始压着舒晚吃起来。
“肚子饿不是应试吃早餐吗?你这样……”亲密的间隙,舒晚推着他的胸膛,艰难地问:“刚刚不是已经那样了,你怎么还……”
“我还没吃饱。[]”路三少重复了一遍,又埋在她的肩膀上一阵乱啃。
“那应该去吃早餐……”
“我比较想吃你……”
于是,就着早餐该吃谁的问题,路三少又一次把舒晚吃得干干净净。
最后舒晚直接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三少这只狼,早上饿肚子会兽性大发什么的太可怕了,居然吃这么久都吃不饱。
舒晚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比三少早起,要比他早离开房间。
不,应该是比他早离开家里。
下的决心还没有坚定起来,舒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直睡到了中午。
舒晚醒过来的时候,三少正躺在她的身旁。
他撑着额头半侧着身体,静静地看着舒晚。
此时看到舒晚醒了,他靠过去亲她的额头,笑道:“醒了?”
三少不笑的时候,已经很迷人。
此时一笑,简直比百花齐放还让人沉迷。
舒晚被这样一张俊脸帅晕了,又闻见他身上独有的,烟草木香混合着琥珀龙涎香的气息。
一时有些傻傻分不清梦里梦外,呆呆地朝他说:“三少早安。”
路见琛笑得更开怀了,刮她的鼻子:“不早了。现在已经中午一点钟了,起来吃午餐吧。”
经历过无数次被“吃光抹净”的艰辛过程后,舒晚突然对“吃”字特别敏感。
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了?”
“你一定是累坏了。”路见琛难得温柔,抱着她紧了紧手臂:“要不然再睡会?”
舒晚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说:“三少,以后,我们能不能……”
不要在白天,在床上谈“吃”的,感觉好荒唐。
“不要什么?”路见琛大约猜到她要说什么,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舒晚终于知道他在故意逗他,捶他的肩膀:“讨厌!”
路见琛就爱看她脸上丰富多彩的样子。
不管是张牙舞爪还是害羞脸红,他都觉得看不够。
他一下坐起来,顺势把舒晚腾空抱起。
“换衣服,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舒晚让三少把她放下来,说:“你先出去我再换衣服。”
路见琛上下把她扫了一遍:“我的晚儿,经过早上那么真诚的坦诚相待,你怎么还这么害羞?是我調教得不够好吗?”
“路见琛!”舒晚今天被他“吃”了无数次,还要不断被他语言調戲,终于怒了:“你出去!不要以为我不还手,就真的一点都打不过你了?”
“生气了?”路见琛哄她:“别气,我出去就是。”
说完,三少真的很配合地走了出走。
舒晚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刚要换,路见琛突然又走进来。
“晚儿我忘了告诉你,如果我真要制你,你是真的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舒晚把手中的衣服朝他扔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喊:“我,要,换,衣,服!!”
路见琛开怀地大笑,终于迈着愉悦的脚步,朝楼下走了下去。
刚刚吃过午餐,秘书雅雅打来了电话。
今天下午三点钟有个董事会议,她提醒三少准时回公司主持会议。
路见琛吻了吻舒晚的额头,说:“好好在家里呆着,我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马上回来陪你。”
舒晚笑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三少再见。”
“在家等着我。”路见琛又吻了吻她,在舒晚的催促下,才肯走出家门。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宁静。
舒晚在别墅里逛了一圈,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原俊。
问了问他公司的情况。
虽然宴会的事被搞砸了,但是由于路见琛的关系,庄氏集团才刚刚稳定下来,订单和合约就像雪花似的纷至沓来。
原俊有些兴奋:“庄总,我觉得吧,这名人效应还是有道理的。你昨天被路三少求婚的事才传出,我们公司的销量很快就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我现在忙得晕头转向的,但是心里是真的高兴。”
舒晚也很高兴,又和他说了很多新公司上的细节。
最后,她问要不要回公司帮忙。
原俊马上说:“如果你有空回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你才刚刚与路三少结婚,我猜想,这接下来,度蜜月肯定是少了的。你呢,就当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操心公司的事。再说,公司有路三少派来的人帮衬着,那办事能力,可比我们公司的元老级别都要厉害,你就放心吧。”
原俊这么自然地提到“结婚”两个字,让舒晚有些脸红,“阿俊你胡说什么呢?三少只是向我求婚,还没有正式结婚呢。”
“庄总,你都收了路三少的戒指,这辈子难道还能再嫁第二个人?”原俊心情愉快,跟她开起玩笑:“再说了,现在整个f市的人,都知道你要和三少结婚的事。以后就算你不嫁三少,也没有谁敢娶你的?”
“阿俊,你再胡说!”舒晚脸红了,假装生气:“等我回公司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庄总千万饶命。”
原俊笑过后,才一本正经道:“你真的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有我看着,出不了差错。你就安心地放长假,好好休息一阵子。”
舒晚心里感动:“阿俊,辛苦你了。”
“庄总言重了。”
在差不多要挂电话的时候,舒晚终于问起:“阿俊,你最近有没有去看过云海?我昨天在宴会上见到他了。他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胃痛症又发作了?”
不提陆云海还好,一提到他,原俊那边的气氛都似乎凝了凝。
第154章 不准吵架
原俊和陆云海并不深交,却也知道他与庄逸博的关系不浅。
所以,有时候也会私心地希望,宁溪和陆先生,能成为一对。
原俊对庄逸博是敬重。
但是对陆云海,却有种发自内心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对,原俊其实是畏惧陆云海。
每次他和舒晚靠得太近的时候,陆云海那双温和的眼睛淡淡地扫过来,都能让他吓出一身汗来。
陆云海那样的人,既能时时让人感到亲切,也能不经意间,就散出冰寒的气息。
很多时候,原俊在惧怕陆云海的同时,也挺羡慕他的人格魅力。
但自从舒晚离开陆家后,原俊明显感觉到,陆云海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明明胃不好,还不肯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听陆家的佣人说起过,他常常在客厅一坐就是半天,而且一动不动地,就像个冰雕人。
原来,哪怕平时再滴水不露,再高雅静远的人,伤心起来,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罢了。
原俊暗暗地为陆云海感到难受。
现在既然是舒晚主动问起陆云海,他反复地斟酌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庄总,我听楚封说,自从你离开陆先生之后,陆先生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听说昨天还喝了酒,导致胃出血,又不准让医生看。这会正在家里受着罪,也不知道为了哪般。”
原俊昨天没有去参加路家家宴,并不知道陆云海为什么喝酒的原因。
末了他叹口气:“陆先生明知道自己胃不好,也是心里烦闷,才会喝酒吧。”
舒晚听得又惊又痛。
云海从来都不是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这八年来,她亲眼看着云海如何静心地调养身体,看着他如何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在他会这样为难自己,只怕是为了逼她回家。
又是何苦?
舒晚知道,如果云海硬要她回去,多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作赌注。
何苦折磨自己的身体?
原俊在电话里久久听不到舒晚的回应,唤了声:“庄总?要不,你回去看看陆先生?毕竟……”
这八年来,原俊看着他们相处得这么好,总以为到最后,他们能在一起的。
哪想到造化弄人,庄总会跟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路三少结婚。
只能苦了陆先生,白白等这么多年。
舒晚回过神来,说:“我晚一点会回去看看云海,你去忙你的吧。”
挂了电话后,舒晚回头,吓了一大跳。
“三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才五点多,会议这么快就开完了?”
“在你问起陆云海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路见琛的脸色很不好看:“我开完会议就急着赶回来陪你,你却打算去见陆云海?”
“不是,三少你听我说。”舒晚怕他误会,马上认真地解释:“他昨天喝了酒,胃出血,我回去看看他。”
路见琛盯着她的眼睛:“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你是医生吗?你回去看看他,能治好他?”
舒晚低下头。
……其实,她真的是医生。
虽然不够专业,但也算半个医生。
这些年来,舒晚研究了不少药膳调理,加上她本就懂些医理,而且云海也肯配合。所以这些年来,她替云海,把胃调理得好好地,胃痛症已经几年没发作了。
结果回国才一个多月,就折腾成胃出血了。
她小声地解释:“他不肯让医生……”
“所以你回去劝他?”路见琛抓住舒晚的手臂,逼视她的眼睛:“然后留下照顾他,再然后,你又打算离开多少年?”
“三少,你想得太严重了。”舒晚说:“我只是去看看云海。最多一个小时,我就会回来。”
路见琛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批准!”
他什么都能迁就她,唯独回去找陆云海这件事,他不能答应。
陆云海是什么样的人?
好不容易把舒晚和晓洋,都安全地带离他身边。如果再让舒晚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见三少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无,舒晚也生气了:“三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我答应嫁给你,但我也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我去看望朋友,凭什么还要你批准?云海是我的朋友,他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这有什么错?”
“他是普通人吗?他跟你,只是普通朋友吗?你甚至已经为了他,开始跟我吵架。”路见琛脸色彻底冷了,用凌厉的目光审视她:“你今天可以为了他,跟我吵架。明天,也照样可以为了他,再次离开我。”
路见琛说完这番话,目光突然黯了。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他眼里的难过,几乎要把舒晚淹没。
“舒晚,我们早上的时候,明明这么恩爱甜蜜。我不准你和我吵架!我要你答应,不准去看陆云海。”
“三少?”
舒晚看清了路见琛眼里的神色。
她突然明白,路见琛会这样一而再地,阻拦她再靠近云海,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八年的空白时间,在心里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经历八年的生生离别,再也没有谁敢百分百确定,谁能永远呆在谁身边,不分离。
她想到三少这些年来的寻找。
这么多年,三少他,一定是很担心很担心她的。
找了这么多年,他们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
自己却要做些让他担心的事。
哪怕再不情愿,舒晚终于服软,拉了拉路见琛的衣袖:“你不要生气了,我不去看他就是。”
三少说得对,她又不是专业的医生,就算回去,也治不好云海。
家里有楚封和芝颖,他们会照顾好云海的。
舒晚认错的话音刚落,听到晓洋清脆快乐的声音,伴随着奔跑的节奏:“爸爸,妈咪,我回来了!”
舒晚马上收起脸上的表情,朝晓洋露出笑容:“晓洋放学了。”
路见琛也缓和了神色,看向晓洋:“晓洋过来。”
“爸爸。”晓洋才跑到路见琛面前,路见琛一下把他抱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今天似乎特别开心。
“我们晓洋看起来好像得了奖,今天学校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因为今天应诗婉终于回学校上课了,晓洋当然高兴。
本来那天妈咪答应过他,忙完新公司的宴会后,就会带他去看望应诗婉。
但是宴会似乎进行得不顺利。
加上后来,妈咪的身体又不太好,就一直没有带他去。
晓洋体谅妈妈和爸爸刚团聚,需要时间相处,所以也没要求带他去看应诗婉。
但对于新朋友,晓洋还是会时不时地担心。
再过两天就要考试,本来他还担心诗婉不能回来考试。
真高兴今天能见到她回来上课。
奇怪的是,刚回到课堂的应诗婉不怎么搭理他。
课间晓洋问过诗婉,怎么请了那么久的假。
换来小诗婉一个愤怒的小眼神:“庄晓洋,就是因为你。你说什么抓萤火虫好玩,害得我从假山上掉下来,你看!”
然后应诗婉举起手臂,向他展示了受伤愈合后的疤痕。
“脚上和身上也有,痛死我了。庄晓洋,我现在要单方面跟你解除讲和。我们不讲和,我们以后还当敌人!”
晓洋想起那天晚上的萤火虫话题来。
他说过抓萤火虫好玩没错,但是害她从假山上掉下来,又从何说起?
晓洋看着应诗婉委屈的样子,好笑道:“应同学,为了抓萤火虫从假山掉下来,只能说明你太笨。我五岁那年还爬过树抓天牛呢。”
“天牛?”应同婉瞬间来了兴趣,好奇地问他:“那是什么东西啊?”
于是,晓洋给她解释了一番,什么是天牛。
天牛是一种硬壳昆虫,头上有着两条长长的触角。这种昆虫经常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奇怪声音。而且它的翅膀特别硬,也不知道怎么飞起来的。
很多小孩,对于很多未知的小动物小昆虫,都有着热烈的好奇心。
对于虫子为什么叫牛,应同学更是充满着好奇。
所以,应诗婉非常认真地,听晓洋详细描述那种奇怪的小虫子。
最后,应同学问庄同学:“后来怎么样,你抓到那只牛了吗?”
庄同学有些尴尬了,但也不隐瞒:“当时一心想着抓到天牛,没留意脚下的枯枝。天牛当然是抓到了,不过我也从树上摔下来,连腿都摔断了。所以说,你这点小伤算什么?我还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呢。”
晓洋说完把小腿处,一个淡淡疤痕展示给应诗婉看:“那时候,从树上掉下来,被尖利的树枝刮得满腿都是血。这里,当时被刮走好大一块肉,把我妈咪吓得,当场哭了起来。”
说起那些疼痛,晓洋并不觉得难受。但想到妈妈那时吓坏的脸色,他觉得挺难过。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敢爬过树了。”
应诗婉哈哈大笑起来:“胆小鬼!还说我笨。我爬树还没摔伤过呢。”
就算有过几次意外,差点摔下来,也有子欢阿姨和妈妈这样的武林高手接着,没摔着。
于是,分享了各自的受伤路程后,应同学和庄同学和好如初。
又成了一对更加友好的好盆友了。
晓洋把应诗婉的事跟妈妈和爸爸说了一下。
舒晚这才想起来,她曾经答应过晓洋,有空后要带他去看应诗婉。
第155章 不准见他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超多好看小说]
以前,对晓洋承诺过的事,舒晚从来都会做到的。
这次却没有做到。
虽然是因为,她这段时间的记忆力似乎有些下降,很多细节,如果不用力去想,根本没有印象。
但用这样的借口来推脱责任,只会在孩子的心理靠成不好的观念。
舒晚很内疚,认真地对晓洋道歉:“晓洋,对不起啊。妈妈说过的事都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妈妈?”
“不会。”晓洋从路见琛手上滑下来,把书包放下来,抱了抱妈妈说:“我知道妈妈是因为忙,我不生气。”
“晓洋真是好孩子。”舒晚抱着晓洋,还是认真地把原因说了一遍。
“妈妈最近的记忆越来越差了,还好晓洋也不是记仇的孩子。”
她说完,笑着亲亲儿子的额头。
又问:“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肚子饿不饿?我让厨房马上准备晚饭。”
学校平常是五点半放学,如果不堵车回到家里也六点多钟了。
今天才六点多钟就回到家里,比平常提前了一个小时。
“因为就要考试了,所以学校提前下课,让我们放松放松。”晓洋回答妈妈的问题后,看向路见琛:“爸爸妈妈,我肚子是有些饿了,什么时候能开饭?”
路见琛马上让厨房准备晚饭,不到四十分钟,很快就有美味的饭菜端了出来。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
如果能一直这么幸福平静地生活下去,已经算是人生的一种圆满了吧。
饭吃到中途,舒晚又想起云海的病来。
她总觉得这样幸福的生活,圆满得过了头,已经让人产生非常不真实的错觉。
有些恍惚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一家团圆的美满,就会结束了。
舒晚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可能吓了一大跳!
她虔诚地祈求,不管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请求上帝,不要把这样的日子,收回去。
吃过饭后,晓洋很快洗了澡,又声称要温习功课,早早回了房间。
陆叔叔送的那一副望远镜,他都还没有的试过呢。
晓洋把望远镜拿出来,拆封,调式了一番。
然后跑到房间小阳台上,对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兴奋地观看着。
刚好舒晚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看不到晓洋在书桌前,她四周搜寻了一番,终于在阳台发现他的小身影。
“晓洋,你在看什么?”
“妈咪。”晓洋看到舒晚进来,高兴地对她说:“我在试陆叔叔送给我的望远镜。你看,好神奇啊,我突然看到天空多了好多星星,那颗是不是天王星?还有这颗,是海王星吧?还有土星,土星周围好像闪闪发光啊……”
舒晚心里一沉。
“晓洋,让妈咪看一下好不好?”
“当然可以。”晓洋把望远镜递到舒晚手上。
舒晚跟楚封做任务的时候,也接触过这类物品。
云海送给晓洋的这副望远镜,从外观上看来,涂着银白漆,实则暗含着指北针和坐标线等一些精细的仪器。
她试了试望远镜的视线,无论是倍数,物镜进光孔径,还是视界值,都非常精密优良。(.)
舒晚昨天看到望远镜盒子的时候,以为只是一副普通的望远镜。
云海他,竟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晓洋?
晓洋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玩这么贵的东西?
她说:“晓洋,这个望远镜用久了,会对眼睛不好。你年纪小,很容易近视眼哦。还是不要玩了,让妈咪给你收着。等你长大一些,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晓洋倒是懂事,知道妈妈不让他玩,自然有妈妈的原因。
他有些闷闷地说:“好吧,近视后戴眼镜的样子那么丑,我不玩了。”
这副过于珍贵的望镜,让舒晚产生了不安感。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要亲自去接送晓洋。
反正现在她不用去公司,亲自去接晓洋放学,晓洋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夜越来越静。
今天晚上,三少和舒晚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也许是因为早上甜蜜过了头,下午又突然吵架。
以致于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俩人躺在床上,背着背。
其实,只是因为心里别扭。
最后,还是舒晚主动转身,蹭过去抱路见琛的手臂。
这新婚燕尔的,就同床异梦什么的,实在有些不吉利。
她忍住心里的不甘愿,小声地问:“三少,我明明已经认过错,为什么你还在生闷气?你是个男人好不好?怎么这么小气?”
路见琛一下抱住了她,闷声说:“我以为,是你在生气。”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舒晚气极反笑,推他,“现在,该轮到你认错了。”
路见琛答非所问:“我刚刚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我肚子有些饿了……”
“认错和肚子饿,有半毛钱关系没有?”舒晚不管:“你要跟我道歉。”
“你先让我吃饱……”路见琛突然封住了舒晚的嘴唇。
舒晚瞪大眼睛,她早该想到,在床上谈到“吃”什么的,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字面意思。
趁路见琛没提防,舒晚一脚把他踹到床底下。
“三少,你肚子饿就去吃饭。如果厨师们已经睡觉,我亲自给你热去。”
“舒晚,你敢踢我下床?”路见琛三两下爬回床上,按住舒晚要亲她。
舒晚发了狠,竟然手脚并用,和他狠狠打了一架。
从床上打到床底,片刻后,房间比大战一场还狼籍。
看她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路见琛才制住她,把她紧紧按在怀里。
“晚儿,我知道你生气。我知道你难过,我们吵也吵过,打也打过了,什么气都该消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原来他刚刚是故意气她。狠狠打了一架,什么不开心都能发泄完。
“三少,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难受。”舒晚说:“云海一直待我这么好,我却连他生病都不能回去看看他,我真宁愿他会讨厌我。”
“晚儿,你这样说,是不是还在怪我?”
“不。”舒晚摇头:“三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事实上,我也不太敢回去。”
她也害怕,如果一回去,就再也踏不出陆家别墅一步了。
“那就别想太多。”路见琛说:“要不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我陪你去看看他。”
让三少去云海的地盘?
舒晚一惊,“还是算了,他身边有那么多厉害的医生,不会出事的。”
“那你就什么不要再想了。”路见琛抱着她躺好,“睡吧,睡醒了,就什么都会变好。不准再想了。”
“嗯。”
舒晚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却毫无睡意。
她所担心的事,会发生吗?
如果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舒晚送晓洋上学,亲眼看着他进了学校,才离开。
然后下午的时候,又早早就到了学校。
因为晓洋说过,明天就考试,今天学校下午只上三节课,估计会很早放学。
所以舒晚很早就等在了学校门外。
但是,眼看着学生们一批一批地离开,就是看不到晓洋的身影。
舒晚急了,正要走进学校询问,突然听到旁边的声音:“晓洋已经被接回去了。”
舒晚转身,看到是楚封。
大惊:“楚封?你把晓洋接到哪里去了?”
“先生挂念他,我接他回去看看先生。”楚封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你如果还要儿子,亲自来接他回去吧。”
舒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会!楚封你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你不会这样做的。晓洋只是个孩子,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我不伤害他,他现在只是回去探望陆先生。”
楚封失望地看着舒晚:“我以为,借着原俊的口,告诉你先生已经生病的事,你至少会回去看看他。我真想不到,你这么无情。”
“我……”舒晚心里挂念晓洋的安危,着急地说:“我现在就跟你走,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晓洋。”
“你确定要跟我回去吗?”楚封看着她:“你想清楚了,如果回去后,先生的病一天没好,你就一天都不准离开他!否则不要怪我无情。”
舒晚咬着唇,连犹豫都没有,不断点头:“你说什么都行,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晓洋。”
“不准跟他走!”路见琛的声音突兀地在舒晚耳边响起。
他三两步走到舒晚身旁,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厉声重复了一遍:“舒晚,你如果敢踏进陆家别墅一步,信不信我把他的家炸平了。”
“三少,你放开我。”舒晚什么也不想,她一心只要快快见到晓洋,“晓洋在云海那里。”
她必须确认晓洋没事。
想到晓洋有可能会出事,她觉得比死还难受。
路见琛怎么可能会放手?
他安慰舒晚:“量他陆云海再心狠,也不会狠到,会对一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下手。晓洋我自会平安带回来,你一个女人,只需站到男人身后,等着消息就是。”
路见琛抓住舒晚不松手,又盯向楚封:“夜刹门第一刹楚封,我算是见识过你的手段了。”
楚封冷冷地笑了下,突然拿出手机来。
他拔通了晓洋的电话。
等接通后,楚封说:“晓洋,你妈妈要跟你几句话。”
他说着,把手机递到舒晚的耳边,舒晚听到晓洋的声音:“妈咪,你快回来,外……”
然后,那边没了声音。
第156章 一念之间
晓洋的手机被一只大手拿走,直接挂断。
“外公,是妈咪打电话给我呢。”晓洋说:“她都不知道你回来了,我刚想告诉她,让她回来看看你。”
“不用了,你楚叔叔已经去找她。宁溪知道我来了中国,自然会很快回来看我的。”庄逸博把晓洋的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不服气地说:“快点快点,这次轮到你找我啦。这次我一定藏得好好的,不让你找到。”
晓洋笑了:“外公,你每次藏的地方都太容易找,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信了,我不信你一个小孩子能每次都能这么快找到我?这次我一定藏到更隐密的地方,让你找到天黑都找不到。”庄逸博气呼呼地鼓着脸,就像个老顽童,“你快点闭上眼睛,我要开始找地方藏了。”
晓洋无奈地说:“好吧外公,这次找到你后,我就不玩了。我还没吃饭呢,肚子也饿了。”
“还没到吃饭时间,怎么那么快饿了呢?快快快,陪外公再玩几次。”
然后,晓洋像个无奈的大人,庄逸博像个贪玩的孩子。
在后花园里,一老一少玩捉迷藏的游戏。
他们这边玩得开心,却把舒晚吓掉了半条命。
舒晚惊恐地看着楚封:“晓洋发生什么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晓洋什么事也没有。”楚封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希望你回去看看先生。自从你离开以后,他饭也不肯好好吃。上次又在你们的家宴上喝了酒,已经导致一次严重的胃出血……”
“云海他!”舒晚着急地问:“云海他现在怎么样了?许医生呢?他不是最会治胃病的吗?许医生没有给他治疗吗?”
“宁溪,你回去看看先生吧,除了你的话,他谁也不肯听。我也不想为难晓洋,他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舒晚又急又怒:“楚封,云海生病,我当然会回去看他。但是你用一个孩子来威胁我,这不是你的作风。”
“先生他就是对你太心软。既然他不肯做恶人,那么恶人只能由我来做了!”楚封突然狠起来:“你好好想想吧,是要继续做你的三少夫人,还是要回先生身边。你最好在今晚之前让我知道答案。”
说完楚封转身。
“想走?”路见琛突然放开舒晚,徒然抬手朝着楚封的脖颈就劈下去。
掌风势如疾风,楚封慌忙地侧身躲避。
路见琛紧接着抬起长腿,闪电一般朝楚封的小腹踢去。楚封终于避闪不及,被重重踢翻在地,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两招。
整个过程连十秒钟的时间都不到。
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败在了路见琛手中。
路见琛大步走近楚封,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楚封,你觉得今天,你能轻易从这里离开?”
楚封笑得风轻云淡:“早就耳闻龙焰身手了得,今天我楚封甘败下风。”
“立即把晓洋放了!”路见琛一手揪着楚封的衣领,一手掐上他的脖子。
“否则,我只需一用力,就能让你立即没命!”
楚封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跟在先生身边那一刻起,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你要杀就杀,不必废话。”
舒晚终于回过神来,奔过去拉开了路见琛。
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哭着哀求:“楚封,我们放你走。我只求你,求你把晓洋还给我,好不好?”
“宁溪,从来没有人要伤害晓洋。他安全与否,全在你一念之间。”
“楚封!”路见琛怒火滔天,还要再朝楚封发进攻击。
舒晚一急,拦在他面前:“三少,让楚封走吧。”
路见琛硬生生收了手,“舒晚,他抓走晓洋,你怎么还护着他?”
“你走吧,楚封。”舒晚说:“我会亲自去接晓洋。”
“希望你考虑的时间不要太长。”楚封把手按在被路见琛重伤的小腹上,转身慢慢走了。
庄宁溪,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留在先生身边。
可是有什么办法,先生紧张你,疼你,他只听你的话。
他不肯勉强你,我只能替他把你找回去。
看着楚封走远,舒晚突然狠狠推开路见琛:“三少,你太过分了!晓洋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顾他的安危!如果伤了楚封,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晓洋怎么办?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现在一定很害怕,你让我去把他接回来!”
路见琛抱住她:“舒晚,你听我说。我会派人去救晓洋,你乖乖地回家呆着。”
舒晚挣扎不了,就去咬他的手臂:“你放开我!我要马上去见云海,我要问问他,抓走晓洋是不是他的意思!”
“我不准你去!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有你女人什么事!?”路见琛也怒了,抱紧她,任她把手臂咬得鲜血淋漓,就是不松手,不准她挣扎。
路见琛一手抱紧舒晚,一手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龙子:“龙子,你马上召集人手,去陆家别墅要一个人。”
“三少,你不能这样,晓洋还在他们手上……”舒晚一下慌了:“你先让你的人停下来。不能这样贸贸然去要人,我先打电话给云海商量一下。”
路见琛盯着她:“说来说去,你就要去见陆云海?”
“三少,我求求你,马上让你的手下停下来!如果晓洋受到半点伤害,我永远也不原谅你!”舒晚也不挣扎了,只是不断地哭泣哀求:“你不能这样和楚封他们正面起冲突。如果晓洋出事,我也不会独活。我们之间就完了,你让我去见云海。我只是去看看他,他又不一定会为难我……”
云海是那么温柔的一个男人,舒晚仍然心存希望。
她希望能心平气和地,与陆云海讲和。
她不能冒半点危险。
晓洋是她的命。
舒晚的无助和眼泪终于让陆见琛心软,他说:“好,我都听你的,我让龙子马上停止行动。我们慢慢想办法。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单独去见陆云海。”
“你太过分了,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晓洋。”舒晚急了,又开始挣扎:“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样任他有危险都不顾,你放过我,你不要碰我!”
路见琛把她丢回车上,让司机马上开回家里。
一路哄她:“你乖一点。我让容和马上过来,容和的办法很多,他肯定很快就能想到办法的。你不要急……”
舒晚发了狠,突然抓起他的手腕又咬下去,直咬得鲜血淋漓都不肯松口。
路见琛蹙着眉,任她咬,不避,也不出声。
等她发泄完了,才重新把她拥进怀里,吻她的额头:“不要害怕。陆云海不像是那种会拿孩子来做筹码的人。我们总能想到办法,我答应你,一定会安全地把晓洋带回你身边的。”
舒晚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再也没力气说半句话。
她靠在路见琛怀里,万念俱灰地想,如果晓洋出事,她最多去陪他好了。
就算她相信云海不会伤害晓洋,可是楚封呢?秦芝颖呢?
他们向来不喜欢她,连带着也不喜欢晓洋。
这次云海因为她喝了酒,又不肯让医生治疗,他们一定恨死她了。
会不会迁怒到晓洋身上?
他们会怎么对待晓洋?
舒晚不敢再敢,却又走火入魔似地,不停地各种幻想。
她快要疯了。
应容和接到通知后,很快就赶到路家。
看到路见琛手臂手腕都是血,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你电话里催得急,也没说清什么事。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
“不是。”路见琛按了按伤口:“也不是什么大伤,我们说正事。”
然后把晓洋的事跟应容和说了。
应容和听过后,觉得很惊讶:“三少,这次真要闹大了?夜刹门是要跟我们烈焰门下战书了吗?”
路见琛说:“我不管他什么战不战书,我只要求用最短的时间,马上把晓洋平全救出来。”
应容和沉凝了一下,问:“三少,这事,是不是和少夫人有关?陆云海前天求婚礼上抢人不成,现在用孩子来威胁舒晚回去?”
“是。”路见琛咬牙怒道:“我以前还敬他陆云海是个真男人。想不到他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红颜祸水,这句话古往今来,原来是通用的。
应容和没敢再讨价舒晚和陆云海之间的纠葛,开始和路见琛商量对策。
不一会,龙子带着阿渡也赶了过来。
对于会议地点不是在盛耀暗室,龙子有些疑惑。
刚刚她接到门主的电话,让她去陆家别墅救一个人,但又马上命令她停止行动。
现在又匆忙地召她来开会,再看三少和应容和都是一脸着急的样子,龙子恭敬地询问了原因。
应容和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龙子听过后,紧紧蹙起秀丽的眉毛。
“我跟在楚封手下也有很多年了,觉得用小孩来威胁别人,完全不像他的作风。而且晓洋从小跟在他们身边,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我有七成把握,楚封不会安全伤害晓洋。不过对于陆云海,我没有正面接触过,不了解这个人。”
第157章 此刻别离
“一个人的性格,是会变的。”
应容和分析:“你以前在夜刹门当卧底的时候,不是除了楚封,其他五刹,你连面都没见过吗?但这些年,据说楚封不但整合七刹,还让七刹互相见了面互相了解。能突然改领导策略,也代表着,他个人的行事风格,已经在悄然改变。”
不知为何,听到楚封说整合七刹,龙子的脸变了变。
她尽量不正眼去接触应容和眼睛,怕自己某些隐秘的心事被他看穿。
对应容和的话表示赞同:“你说得对。”
事关晓洋的安危,路见琛不敢贸然行事。
他郑重地征询龙子的意见:“龙子,以你对夜刹门的理解,我们这次应该怎么做?”
龙子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打草惊蛇。派个身手灵活的人,先去探探虚实。”
刚刚应容和与三少商量出来的结果,也是这样的办法。
既然大家想法都一致,只能暂且试试这个办法。
应容和说:“让子欢去吧,她善于隐藏行踪。查探消息这方面,交给她,你们只管放心。”
“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子欢有把握顺利完成这次任务?”路见琛反复征询应容和。
虽然他死拦着舒晚,不让她回去找陆云海。但是他心里已经糟如乱麻,几乎方寸大乱。
他也害怕晓洋会出事。
舒晚说他不爱晓洋。
怎么可能不爱?
他爱他们,比生命更甚。
“可行!”应容和坚定地点头:“相信子欢,她这些年来,进步也不小。我相信她一定能把晓洋的情况查探清楚的。”
应容和说完,唤了声“子欢”。
乐正子欢很快出现在他的身后,她刚刚隐在暗处,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明白。
恭敬地说:“少爷放心,我会把情况查探清楚。”
说完,乐正子欢就飞快地离开了路家书房。
像个鬼魅似的,很快消失众人的视线里。[.超多好看小说]
大家又商讨了几个对策。
最后,龙子与应容和先后离开了路家别墅。
舒晚等所有人一走,马上奔到路见琛身边,急切地问:“怎么样,想到办法了吗?”
“你别着急,已经让子欢去查了。再等等,相信子欢很快就会回消息的。”路见琛拥住她,耐心地说:“你要相信子欢,更要相信我。”
舒晚什么话也不想再听了,她靠在路见琛的肩膀上,只能静静地流着泪。
此刻,她只是个妈妈。
只是一个,担心着孩子是否安全的母亲。
她低低地哀求:“三少,让我回去吧。我就是去看看云海,他不会伤害我的。”
“不行!”路见琛一下收紧手中的力量:“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去见他!”
八年的分离让他恐惧。
他怕舒晚这一次再去见陆云海,恐怕又要与他永远分离。
不能再忍受没有她的世界。
“三少……”舒晚知道再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再也不肯说半句话。
三少让她相信他。
好,她就信他一次。
她等。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三个小时过去……
天已经黑透,舒晚终于不安地站起来:“不行,我说什么也要亲自去确认一下。三少你不要再拦着我……”
乐正子欢在这时回来了。
“三少,少夫人。我已经查得很清楚,晓洋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受到控制。我回来的时候,他吃过饭了,正在做作业。”
“听到没有。”路见琛紧绷的心一松,高兴地说:“舒晚,晓洋没事。你不要再瞎担心,我现在马上派些人,去把他接回来……”
“谢谢子欢,你回去吧。”舒晚却没有他们这么乐观。
她勉强地笑了:“没事就好。三少,你也不用急着去接晓洋了,既然他没事,你突然去接他,反而会吓到他。”
“舒晚,你这是什么反应?为什么不马上把晓洋接回来?”路见琛看着她:“你还是打算着,要自己去接他吗?”
舒晚解释:“晓洋明天要考试,到时候我们多派些人,在学校等着就是。明天再把他接回来。”
说着,她甚至勉强地笑了笑:“云海也重视晓洋的学习,他不会不准他回校考试的。”
刚刚又哭又闹,舒晚全身都是汗水,脸上布满泪痕。
她说:“三少,我很累,想进去洗个热水澡。”
舒晚奇怪的态度转变,让路见琛有些疑惑。
不过既然已经得知晓洋安全,他也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心了。
他甚至怀疑,接晓洋回去,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那天在家宴上,他看得出来,陆云海是真心地疼爱晓洋。
直到这一刻,他仍然相信,陆云海不可能会伤害晓洋。
路见琛也没有多问:“去吧,洗过后,早点休息也好。你今天一定吓坏了。”
舒晚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突然,她尖叫着从浴室里冲出来,直接扑到三少怀里,紧紧抱住他。
“怎么了?”路见琛吃惊,马上抱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三少,浴室里……”舒晚咬唇,仰起头看着路见琛:“有蟑螂。”
“蟑螂?”路见琛有些诧异:“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这种生物,浴室里怎么可能会有蟑螂?”
“可能是看错了。”舒晚精神恍惚,放开了紧紧圈在路见琛腰间的双手。
她的眼睛还有未落的泪珠,楚楚可怜。浑身不着寸缕,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路见琛紧紧盯着她,眸色渐渐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黑。
但是想到晓洋还在陆家别墅,他也没有心思想其他。
只是忍着心头的欲念,硬生生转过身去:“你快些去穿衣服,夜了天凉。”
“三少。”舒晚突然从他的身后抱住他:“对不起,我刚刚没有信任你。你会不会生我气?我真的不是要回云海身边,我只是关心他的身体,我担心晓洋……”
“傻丫头。”路见琛回过身,看着她:“我怎么会怪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快去把衣服穿好。”
“谢谢你三少。现在知道晓洋没事,我也安心多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等明天我们把晓洋接回来,我就会时时陪着晓洋,再也不让他离开我的身边。”
舒晚说完,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他。
路见琛大惊,想推开她。
舒晚却紧紧圈住他的脖子,羞涩又大胆地吻他。
仿佛要把所有的热情与信仰,都奉献到这个吻里面。
路见琛本来就对舒晚情深,此时被她一撩拔,哪里还把持得住?
他很快反客为主回吻舒晚。
终于二人双双跌到床上,共同坠入天堂里。
舒晚极尽缠绵温柔,只是为了要他爱她。
一次一次……
终于,路见琛累得精疲力尽,他抱着舒晚,慢慢地睡了过去。
等到路见琛睡得更沉一些,舒晚轻手轻脚地起身。
她悄悄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细针,心一硬,快速地扎进路见琛的手臂上。
那是邓晴的东西,没想到,倒帮了她一次大忙。
路见琛虽然处于沉睡状态,但很快被痛醒。
他猛地坐起来牢牢抓着舒晚的手腕,惊怒地看着她。
“舒晚,你干什么?”
舒晚又立刻低头吻住了他。
路见琛沉浸在她芳甜的气息里,渐渐觉得全身疲乏麻木。
他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累了,以致于产生这种浑身不能动弹的错觉?
“三少,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舒晚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哄骗的蛊惑。路见琛渐渐觉得安心,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太累了。
三少,对不起。
这种针没有毒,你只不过沉睡几天,很快就会很没事的。
舒晚离开他的唇,恋恋不舍地细细看他一眼。
看到他手臂上狰狞的两个牙印,她去把医用工具拿出来,仔细地替他清理了伤口。
然后猛地起身,离开了别墅。
如果知道,这次的分离,差点造成俩人永久的别离。
那么此时离开的心态,是否还敢这么坚定?
舒晚心急火燎地冲进陆家别墅,于漆黑的客厅里大声叫喊:“楚封!楚封我回来了,你出来!让我见见晓洋。”
沙发的一角上,突然传来一把略略沙哑,但仍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宁溪,你回来了?”
“爸爸?”舒晚吃了一惊,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随着厅里的灯一亮,庄逸博的面容映进舒晚的眼里。
比上次舒晚见到他时,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他看着舒晚,慈祥的眼里有着责备:“我已经来f市将近十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我?”
“爸爸,我不知道你回中国了。”她解释后又急切地问:“晓洋呢?你看到晓洋了吗?”
“他今天和我玩了一天,做完作业已经累坏了,此刻已经睡着了。”
听到这样平静的话语,舒晚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可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会觉得此时的庄逸博,有些陌生?
她急于确认晓洋的安全,所以匆忙地对庄逸博说了声:“我去看看他。”然后跑上楼,很快来到了晓洋的房间。
果然看到他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脸好梦的样子。
晓洋的睡颜很宁静,嘴角还牵着淡淡的微笑。
舒晚差点就哭了出来。
还好!
还好没事。
第158章 谁更残忍
舒晚仔细地看着晓洋。(.好看的小说)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三少共同的孩子。
是她的命。
不管怎么样,她不会让晓洋出事的。
无论楚封要她做什么,她去做就是,只求能护晓洋一世平安。
晓洋还只是个孩子,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去了解大人之间你争我夺的残忍。
她要让他成长的道路上,是温暖的是明媚的,是充满欢乐与正能量的。
过了很久,舒晚才慢慢走出房间。
在走廊的那头,是云海的房间。
房门外候着好几个医生。
楚封说他胃出血又不准医生治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舒晚忍了忍,终究狠下心来,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如果她能一开始就心狠,离他远一点,那么会不会,就不用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没有人知道。
也许,她当初心狠一点,楚封他们也会狠一点。
只怕她现在,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三少。
一步一步,舒晚的脚步越来越坚定。
到最后,腰身已经挺直得仿佛青松一般。
她要找楚封谈判。
这种永远处于弱势的局面,她要打破。
楚封出现了。
在她即将踏下楼梯的那一刻,他伸出长臂横在她的面前,忍耐地问:“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去看看先生?”
舒晚不得不停下脚步,听到身后也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秦芝颖站在身后。
秦芝颖脸上是非常明显的恨意,朝舒晚啐了一口:“庄宁溪!你还有脸回来?有脸回来,却不敢进去看先生一眼?”
“芝颖,我……”舒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无话可说。
这么多的欺瞒横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什么,也觉得虚假。(.无弹窗广告)
秦芝颖最讨厌舒晚这样一副,垂眉委屈的可怜样,提高声音道:“你现在了不起了啊。准备嫁给路三少当老婆,连先生都敢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我只是来接晓洋回去。”舒晚平静地说:“现在我已经知道,晓洋就是三少的孩子。以后,你们不要再带晓洋来这里,他会和他爸爸永远住在一起。”
“庄宁溪!”楚封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强硬的声音里,有着微不可察的请求:“你和先生在一起已经八年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见你说过这些狠话?现在你回到中国,才认识路见琛多长时间?却已经心硬到,连先生病得那么严重,都不肯回来看看他!非要我用晓洋来做筹码,你才肯回来。你们现在之间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却仍然不肯去看看先生,你的心太狠了!”
是吗?真的只是一扇门的距离这么简单?
“我本来就认识三少!”舒晚也生气了:“是你们,你们从来不跟我说实话。晓洋是三少的孩子,我明明在八年前就认识三少了。可是,你们全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是你先欺骗我!”
秦芝颖有些不可思议,嘴角动了动,终归只剩一抹冷笑。
“庄宁溪,你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就这么肯定是我们骗了你?怎么就不能说是路见琛骗你?这些年来,谁对你最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在你自己的心里,其实也不确定谁真谁假吧?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怀疑,是那个所谓的三少在欺骗你?他身边的人都帮着他,编织了一个新的谎言给你。”
“不会!”舒晚马上摇头,坚定地说:“三少不会骗我!”
“你简直没药救了!”秦芝颖朝楚封招呼一声:“楚封,我们把这个女人绑起来吧!”
舒晚一惊,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若论身份,我也是夜刹门第二刹,你们不能轻易动我!”
楚封见舒晚对先生如此心狠,也不再心软。
他冷冷一笑:“我是夜刹门第一刹,我说能动你,就能动你。”
楚封说完,朝秦芝颖打了个手势,俩人同时朝舒晚进攻。
舒晚腹背受敌,楚封和秦芝颖又配合默契,眼看很快就要撑不住。
“宁溪。”
陆云海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正打得热闹的仨人,终于停了动作。
因为杀气四起,而几乎凝固的空气马上一松,舒晚觉得心弦都要断掉一般。
她朝陆云海看过去。
他的脸色很白,正用一只手扶在走廊的墙上,似乎双脚已经不能支撑他站立的力量。
“云海。”舒晚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涌起酸楚。
想到这些年来他与她的点点滴滴,终究心硬不起来。
连声音也不觉低下来,轻声问他:“你怎么样了?胃还疼吗?”
她知道,晓洋的事,绝对不会是云海出的主意。
楚封瞒着云海威胁她回来,也不过是想让她回来看看云海。
她不肯回来看云海,说来也是她的过错多一些。
对对错错,谁要过份在意,只会难为自己。
“宁溪,你回来了。”陆云海朝她露出笑容。
他仍然是温和的云海。
就算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他也不会怪她。
怎么舍得怪她?
让她回f市,也是他的主意。
在答应让她回国的那一刻,他已经预想到这样的结果。
他不后悔,只是觉得难过。
原来,不管记不记得,她爱的那个人,终究都不会是他。
舒晚快走两步朝陆云海奔过去。
秦芝颖却比她更快,很快来到陆云海身边扶住他。
然后瞪着已经来到面前的舒晚:“庄宁溪,你现在不配再碰先生的一片衣角。”
“芝颖。”陆云海唤了她一声。
他的声音很淡,全身都散着疲倦的气息。
但秦芝颖心里还是一咯噔,害怕起来。
是她胆大了。
因为先生生病受着苦,所以她心神大乱。她心里来回只有一个想法,不准这个像刽子手那么恶毒的舒晚,再接近先生一步。
但先生要对谁好,又怎么轮得到她来管?
她太放肆了。
秦芝颖马上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你下去吧。”陆云海说。
仍然是淡到极点的声音,却已经有丝暗暗的命令夹在其间。
“是,先生。”秦芝颖知道陆云海已经动了怒,不敢再惹他烦恼,很快和楚封一起离走了。
“宁溪,扶我回房间。”
舒晚几乎连犹豫都没来得及,双手已经扶住了陆云海。
这么多年来,他们原本互相尊敬,就算不相爱,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这是他们所能拥有的,最自然最真切的动作。
然而触碰到他的手臂那一刹那,舒晚的心里一愣,云海的皮肤这么冰冷。
看到陆云海病得这么严重,舒晚终于红了眼睛,无端有些惊恐。
为什么云海的皮肤会这么冰?真的只是胃出血而已吗?
扶着他走回房间,拿过靠枕让他躺在床上靠好。
舒晚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沿边,安静地看着陆云海。
此刻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
房间的灯光明亮,照得他脸色更白。
他浑身散着宁静的气息,与舒晚得知被骗后,憎恨过的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是夜刹门里的那个,最高高在上的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生了病需要别人关怀的,普通人罢了。
此时他一句话也不说,似乎疲倦之极。
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原来谁都逃不掉的。
还是不忍心,舒晚轻声说:“云海,让许医生进来看看你吧。”
陆云海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她。
“宁溪,你这次,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
这句话多么寻常,就像责备离家出走,久久不回家的任性孩子。
“云海!”舒晚咬牙,憋了长时间的怒意终于被点燃:“你骗我就算了。我不问你原因,也不怪你。可是你不要一再这样地逼我。”
陆云海的眼神始终宁静,无波无澜,声音也淡:“宁溪,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
“要我遵守承诺,也要在你对我坦坦荡荡的前提下。”舒晚说:“你一定早就知道晓洋是三少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还有,庄惟是什么人?庄逸博真的是我爸爸吗?云海,我不知道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可我不怪你。这八年来,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着。不会因为这些欺瞒,就会一笔抹掉。可是至少,你不要再逼我,否则,只会让我慢慢……讨厌你。”
舒晚一口气把堵在心里的话说完,然后,平静地与他视线相对。
就算云海是她的终极大boss,但此刻,把话说出来后,她感觉他们是平等的了。
不再需要压抑自己的心情,面对着他们而强颜欢笑。
她要解脱,她要自由,她要爱情,她要真相!
她要她和晓洋,和三少,一家人团聚。
永远在一起。
“是我逼你的吗?”陆云海眼视不再宁静,嘴角也冷掉了。
“你回来看我,也是因为我逼你而不是因为你关心我?宁溪,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
“我残忍?”舒晚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云海,你觉得我残忍?你害晓洋与他爸爸七年不能相认。你说我残忍?”
陆云海重新闭上眼睛,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么多的****夜夜,那么多的关怀与爱护,原来在你眼里,都抵不过一个父子相认。
宁溪,你把我陆云海,当作什么人?
太伤人了!
第159章 步步紧逼
既然你已经不再在意我的感觉,那么我也不必再与你如此温和。
陆云海的声音变得有些狠:“宁溪,你不要忘记,你是夜刹门的人。就算我同意让你离开,你认为楚封他们,会同意吗?夜刹门无休止的追杀,你躲得过去,晓洋躲得了吗?”
“云海,你现在是在威胁我?”舒晚不能相信,这番威胁的话,会从陆云海口中说出来。
她终于失望,不再企图能与陆云海讲和。
“云海,这么多年来,是我看错你了!”她越说越平静,“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要永远关着我,还是,用别的办法,再次带我离开中国?”
“你竟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
陆云海也怒了,气得胸口起伏:“你扪心自问一句,这些年来,你有认真地感觉过我的存在吗?你从来都只会对我说,感谢我,感激我,希望我好好的。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感恩的话。”
他把手按在舒晚的肩膀上,又低低地哀求她:“宁溪,我不求你爱我。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快离开我。”
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只要再陪我一阵子,我放你自由。
舒晚心里一疼,几乎又要服软。
但想到三少,想到晓洋,她终究硬起心肠说:“我以为,在你求婚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你。就算没有记忆,没有别人,我也不会爱上你。是你自己,从未清醒!”
世间再恶毒的话,也不过如此了。
哪怕用再锋利的利器,也比不过这句伤人的话,来得更让人害怕。
陆云海的喉咙一甜,喷出一大口血来。
舒晚惊呆了。
她惊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马上去扶陆云海。
又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嘴边的血迹:“你怎么样?医生!医生快进来。”
许医生推门而入。
陆云海大喝一声:“出去!没有我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舒晚看着许医生进来又出去,她急了:“许医生不要出去,你先替云海治病。有什么事,他怪不到你头上的。不管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许医生看着固执的陆云海,叹了口气,劝他:“陆先生,你现在是胃出血,症状已经非常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导致癌变。不管怎么样,让我们先替你看看吧。”
听到“癌变”两个字,舒晚觉得眼一黑,差点支撑不住。
什么是癌变?
只是胃出血,怎么就会癌变了?
她气极,只能大声地对陆云海吼起来:“陆云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就快快地治好它。就算再不高兴,你拿自己的身体出气,是要做给谁看?”
陆云海固执地抓紧舒晚的手腕:“宁溪,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对不对?那么狠心的话,你怎么会舍得对我说。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舒晚又恨又急:“云海,我拜托你,先让医生看一下。你是胃出血,不是闹着玩的。”
“你答应我,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我就接受治疗。”陆云海却不肯松口。
他在拿自己的身体,对舒晚步步相逼。
“云海,你连自己都不能爱惜自己,还指望谁来爱惜你?”舒晚急怒,又万般无奈:“不管我们要讨论什么,也要等你身体好了,才能继续讨论下去。”
最后,在舒晚的劝说下,陆云海终于肯让医生治疗。
楚封听说后大喜,深深地认为,看来让舒晚回来,是正确的做法。
几个医生鱼贯而入,围着陆云海开始检查身体。
胃出血已经造成毛细血管强烈收缩,如果再不治疗,恐怕会引起下一****出血。如果引起休克,只怕会引发生命危险。
舒晚站在门外,看医生忙进忙出,她的心也随之忐忐忑忑,七下八下的。
谁能体会她那一刻的彷徨心情?
如果可以,她真宁愿生病的人是自己。
这样,就不必被云海这样苦苦相逼。
庄逸博也上了楼,站到她身旁。
看着她脸上尽是张皇与绝望,心疼地叹了口气。
“爸爸。”舒晚看向庄逸博:“云海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他一向身体健康,他为什么要这样?生病了为什么不肯看医生?他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她一直以为,云海是温和的,是最有气度的男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庄逸博轻轻抱着她的肩膀,苍老的声音里都是慈祥:“宁溪,既然你这么关心云海,为什么迟迟不肯回来看他?那个路见琛,竟值得你舍弃与云海八年的感情,也要嫁给他?”
“爸爸,三少是晓洋的孩子。我们本来就认识,在八年前就认识。”舒晚说:“三少一直都在找我……”
“你就凭着他们的片面说词,就相信晓洋是路见琛的孩子?”
庄逸博淡淡地说:“这年头,什么都能伪造。他们也许就是抓住你失忆这一点,给你编造了新的记忆,让你恨云海。你宁可相信只认识一个月的他们,也不肯相信,与你相处了八年的我们?”
“可是亲子鉴定……”舒晚不信,她半点也不信路见琛会骗她。
她急急地替他们找理由:“亲子鉴定报告我看过。还是静如,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姐姐,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恨我,但至少他们的话都是一致的。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我原本的名字叫舒晚,我是舒家的养女,我是三少的未婚妻。”
庄逸博不以为然,哼道:“亲子鉴定又如何?盛耀集团财大势大,要一份伪造的亲子鉴定,还不是顺手拈来之事。宁溪我是你亲生父亲,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舒晚坚定地说:“可我相信三少。”
就算舒青对她的仇恨是假的,就算萧静如与她的姐妹情深是假的,就算亲子鉴定也是假的……
可是她相信,路见琛不会骗她,他对她的爱不会有假。
她能感觉得到,路见琛是真的爱她。
因为她自己,也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
“你这个不孝女!情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自己的父亲!”庄逸博原本温和的面容有些冷了,严厉地说:“宁溪,我劝你一句,不准对云海太残忍。否则有一天,你总要后悔。”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庄逸博让舒晚很害怕。
明明他是温和地抱着她的肩膀,可是舒晚却觉得,如果她再敢反驳一句,爸爸的手会圈上她的脖子。
此刻的爸爸,竟然充满了胁逼感。
这种感觉会让人窒息。
她慌忙地后旁边挪了几步,离开庄逸博的身边:“爸爸,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下。”
“去吧。”庄逸博说:“好好休息,睡醒后,也许云海已经恢复了健康。也许你就能忘记,所有不快乐的事。”
舒晚急步走回到房间,但是又怎么睡得着?
云海还在接受治疗,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医生说的“癌变”两个字,让她心惊肉跳,觉得很恐惧。
云海云海,你一定不要有事。
求你,一定要好起来。
在再一次的辗转反侧后,她起身看了时间。
已经凌晨两三点钟了。
不知道云海怎么样了?楚封他们还在旁边守着他吗?
云海向来不喜欢有人在他身边,也许他们早就散了。
反正自己也是睡不着觉,不如去看看他。
这时云海应该吃过药睡下了,她偷偷地去看看他,应该不会吵到他的吧?
舒晚打定主意后,很快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进了陆云海的房间。
其他医生早就离开了,只有许医生还守在房间里。
他是怕陆云海随时病变。
看到舒晚进来,他马上站起来,小声地问:“庄小姐?你怎么……”
舒晚把手指抵在嘴上,示意许医生不要出声。
她几乎是用嘴型来说话:“你先出去吧,我来守着云海。”
“也好,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许医生轻声应后,就慢慢地走出了陆云海的房间。
吃过药后的陆云海睡得很沉,对于舒晚走进去,他都没有警觉。
舒晚在床沿边坐下,安静地凝视陆云海。
也许是真的很辛苦,睡梦中的陆云海,眉心都是紧紧蹙着的。
刹那间就想起了以往的事,想起云海所有对她好的片断。
舒晚有些难过地想:云海,或许我们之间,是真的有缘无分。
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
突然听到房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舒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发慌。
她下意识地站起来,稍稍一犹豫,就躲在了衣柜转角的位置,把自己隐藏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然后停下来。
听到楚封的声音说:“老刹主,先生这次回国,心力交瘁,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搬回夜刹阁,让先生好好养身体?”
然后是一把年老的声音响起来,淡淡地,却慑人心魂。
“不必了!云海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你们就不必替他瞎操心。”
舒晚心头巨震,这个声音?
夜刹门上一任刹主,竟然是……
第160章 都是骗子
舒晚的心脏怦怦乱跳,小心翼翼地屏息听着。
“老刹主。”这个声音是秦芝颖的:“先生也是为了那个庄宁溪才会这样,你一定要救救先生。庄宁溪对你最尊敬,又肯听你的话,只要你不准她嫁给那个什么路三少……”
秦芝颖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却猛然刹住了声音。
因为老刹主的脸色已越来越暗沉。
楚封察颜观色,狠狠斥了她一句:“芝颖,弄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老刹主自有他的打算,你就不必自作聪明。”
秦芝颖吓得腿一软,小声地说:“老刹主,是芝颖逾越了,请您惩罚。”
“无妨,你也是因为关心云海。”
老刹主低头看了看陆云海。
云海过分苍白的脸色,让他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出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再这样下去,我又怎么放心把夜刹门交到他手上?”
自己一生孤独,不曾娶妻,膝下又无儿女。他对陆云海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绕是再心狠如庄逸博,对着养了几十年的孩子,也生出深厚的感情来。
这么用心地栽培他,终于把他培养成为一个优秀而出色的男人。
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给毁了。
终究,也是他造成的孽缘啊。
如果他当年没有收养云海,或者当年没有抛弃她们母女。
都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楚封听了老刹主的话,心里一惊,马上说:“老刹主,先生他只是一时糊涂。原本宁溪对先生死心塌地,可是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偏偏让她在这个时候回中国。否则也不会遇到路见琛,她也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待先生。”
楚封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庄逸博,试探地问:“其实还差一年,宁溪就能完成忘忧术的所有过程。(.无弹窗广告)要不,您再给她施一次忘忧术,让她永远都不能再想起以前的事来。这样,她或许会慢慢回心转意,回到先生身边。”
陆云海的睫毛动了动。
“心软成这样,怎么成大事?就算我再如何帮他,也是治标不治本!”老刹主冷声道:“云海,你也不必装睡了,坐起来说话。”
陆云海早就醒了,也许从舒晚进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是清醒的。
以他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会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而一直不醒?
或者他只是想知道,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舒晚会怎么对他?
他睁开眼睛,然后在楚封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
舒晚忍不住偷偷地把头探出来。
她想看看,这个老刹主,到底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这样探头,气息一乱,泄露了她的踪迹。
“什么人?”楚封话意刚落,人已经快速地朝舒晚的方向跑过来,拳风急速地袭到她耳边。
舒晚侧过头避开了,大声说:“楚封停手,是我。”
楚封看清是舒晚,朝她挥过去的拳头猛然停了下来。
“宁溪?”他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得清清楚楚。”舒晚冷冷地说着,朝陆云海的方向走过去。
然后在那个人面前站定。
不知为何,那个人的气息,在这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变得这么陌生,又可怕。
“爸爸?”舒晚开口,“你竟然是夜刹门旧任刹主?果然,连你也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你的爸爸。”庄逸博坦然地看着她:“而你,庄宁溪,的的确确就是我庄逸博的亲生女儿。就连你的名字,也是我给你取的。”
“你还要骗人!”舒晚心头翻涌起巨怒,恶狠狠地瞪着庄逸博:“你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叫庄惟,对!庄惟才是我的爸爸!你不是!”
舒晚对以往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记忆,她根本不记得庄惟是谁。但是此刻,除了这样说,她也想不出更狠毒的话来了。
她永远都不会再承认,这个人是她的爸爸?
曾经那么那么地尊重他,珍惜与他之间的亲情。
竟然只是一场欺骗!
她好恨。
这个世界,为什么到处都是欺骗!
“你们这群骗子!”舒晚指着庄逸博,眼里是掩也不掩不住的憎厌。
“我尊尊敬敬地喊了你八年的爸爸,结果竟然是一场骗局。什么是忘忧术?你们现在是在商量着,再给我来一下,然后让我把路见琛,连同这八年的记忆,再统统忘掉?庄逸博,你好可怕!你简直就是魔鬼!”
到底什么是忘忧术?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东西?
原来她的失忆,竟然是因为被施了忘忧术?
她一直以为失忆是因为车祸,是意外。
却原来,竟是这些年她当成最亲的人,要她忘记一切。
“放肆!身为一个女儿,怎么能这样连名带姓喊自己的父亲?”庄逸博大声喝斥:“谁准你跟自己父亲这样说话的?楚封芝颖,把她押下去,关禁闭。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让她再离开云海一步!”
“父亲。”陆云海大惊,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楚封慌忙地过去扶他。
这一刻舒晚觉得匪夷所思极尽讽刺!
父亲?
云海你喊他做什么?
原来他才是你的爸爸。可是为了困住我,却让我替你喊了他八年的爸爸?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陆云海忍住胃里传来的剧痛,他请求庄逸博:“父亲,请你不要再伤害宁溪了。”
“我现在是在帮你!”庄逸博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云海。
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在他的掌握之内才对。
宁溪这件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下楚封的建议,对宁溪再施一次忘忧术。
“押下去。”他再次命令楚封和秦芝颖。
秦芝颖的嘴边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庄宁溪,本来先生疼你爱你,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
现在惹怒老刹主,连先生也保不住你了。
看你怎么办?
“不准动宁溪。”陆云海不顾胃里刀扎似的抽痛,急切把舒晚拉到身后,说:“父亲,我请求你,不要伤害宁溪。我已经后悔了,请你不要再对她用忘忧术。”
“后悔?”庄逸博冷道:“这世上,哪那么多说后悔就能改的事?楚封芝颖,愣着干什么?把宁溪押下去!”
“不。”陆云海坚定地护着舒晚:“父亲,我已经伤害了宁溪。我只求你,不要再对她用忘忧术。她会承受不住的。”
“云海,你让开。”庄逸博把手背到身后,一副傲视天下的样子。
“我把夜刹门交给你,并不代表着我已经老了。你如果再违抗我,这个刹主的位置,我随时都可以换人来坐。”
“我不稀罕什么夜刹门刹主,我只求宁溪以后能健康平安。”陆云海急怒攻心,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舒晚不忍心,终是扶住他,拿过一旁的毛巾替他擦了血迹。
她站出来,对庄逸博说:“你打算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伤到晓洋。他从一开口说话,除了学会喊妈妈,第二声喊的就是外公。他只是个孩子,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
这一刻,庄逸博从舒晚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不但样子长得像,连性子都这么像。
哪怕再柔弱,也是坚强的。眼眸里仿佛落了苍穹上永远不会灭的星光。
这样的像。
不愧是她的女儿。
如果当年,他的心没有那么硬。
如果他留在她们身边,不管是当年的她还是如今的宁溪,也许都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庄逸博很快收了心神,对秦芝颖说:“押下去吧。”
然后吩咐楚封:“你好好照顾云海,去把医生叫来,要24小时守着他。不管用什么办法,要尽快治好云海。”
秦芝颖押着舒晚,冷笑着问:“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押你下去。”
“我自己走。”舒晚动了动肩膀,甩开秦芝颖的手,淡淡地说:“秦芝颖,你以为如果我要反抗,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吗?”
“少废话!”秦芝颖推了她一下,“快走吧。”
舒晚回头,冷淡地看了一眼陆云海,很快扭过头消失在房门外。
看着舒晚被秦芝颖带走,陆云海大急。
喊了一声:“父亲!”
“什么也不必再说,你好好养病。”庄逸博挥挥手,转身就走出去。
陆云海艰难地下了床,挥开楚封过来扶他的手,盯着他:“是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擅自把晓洋带回来?如果宁溪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先生,我只是让宁溪回来看看你。”楚封在陆云海面前跪下,身躯却是挺拔,不卑不亢:“老刹主向来把宁溪当作女儿,自然不会伤了她。先生就不要再担心其他,您要先把身体养好,才能继续保护宁溪。”
“出去!”陆云海不想再见他。
楚封虽然对他忠心耿耿,但过于独行独断。
他仗着夜刹门给他的那三次权利,已经有些有恃无恐了。
楚封站起来,仍然恭敬地朝陆云海弯了一下腰,才慢慢退出去。
第161章 那年那你
不一会,有医生进来,重新给陆云海做检查。
陆云海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再赶人出去,很配合地让医生治疗。
他必须快点好起来。
只有身体养好了,他才能像以前那样,保护宁溪。
他已经把她强留在身边八年,生生夺走了她以往所有的记忆。
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从路家家宴回后的这两天,陆云海病倒在床上,想起了很多很多,已经被他遗忘的过往。
记得第一次遇见舒晚的时候,是在一场枪林雨弹中。
她救了他,还对他说不要害怕。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其实他当时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拿枪指着他,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了。
结果她凌空而出,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就那样搂住了他。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后,一生的喜怒哀乐,都会与这个女孩有关。
当时只觉得她有趣。
后来派人查出她的身份后,自己竟然拿着笔在纸上,写了整晚她的名字。
舒晚舒晚,曾经,那样美好又天真的一个名字。
那么善良快乐的她。
是他不好,把她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如今他自己也病得不人不鬼的。
也算是报应吧。
他曾经是那么虔诚地爱着她,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八年前的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会强行地把她从幸福身边带走?
晚儿,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于陆云海来说,舒晚是他这一生都戒不掉的毒。
早在八年前,在许多个想而不得的****夜夜里,她早已经成为他的心魔。
他还自以为能做个温柔宽容的男人,只要看到她幸福,他就祝福。
只是做不到。
他连看到她为路见琛掉一滴眼泪,都无法忍受。
以至终于走火入魔,再也不愿见她与任何男人靠近。
晚儿,对不起。
陆云海只能暗暗祈求,希望庄逸博不要再给她施忘忧术。
那种术数的后遗症太可怕,如果舒晚情愿冲破意识操控也要记起路见琛。
她可能会死。
不能再对她用忘忧术了。
陆云海心急如焚,脸上却平静如止水。
医生们检查过后,给陆云海开了药,又挂吊针。
这番折腾下来,差不多天亮了。
陆云海却毫无睡意。
他知道,奶奶通常在这个时候就会爬起来,要出去散步,一直散到太阳出来才肯回来。
秦芝颖肯定已经去了陪奶奶。
他们会把舒晚关在什么地方?
父亲他,真的还会对舒晚用忘忧术吗?
陆云海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舒晚刚刚离去时那淡淡的一瞥。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
失望的淡漠的憎厌的……
独独没有恨。
她连恨他,都已经不屑。
舒晚,你连恨我,都不肯了。
记得当年的她,曾笑咪咪地对他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最终变成了恶人,这一定是她永远也想不到的。
天渐渐大亮,晓洋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轻快地跑下楼梯,看到庄逸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晓洋喊了一声:“外公早安。”
“晓洋早啊。”庄逸博放下报纸,笑咪咪地看着晓洋:“起得这么早?是因为要考试吗?快些去洗脸吧,吃过早餐,我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好。”晓洋高高兴兴地去洗脸刷牙,然后跑到餐桌上。
很快有佣人端上早餐,晓洋说:“外公,我们吃早餐吧。”
“吃吧。”庄逸博慈祥地说。
晓洋吃东西吃得很快,动作却礼貌又斯文,就像个小小的绅士。
不一会,他就吃完了。
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庄逸博也吃完,他才问:“外公,妈咪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你也来这里了,一定是很高兴的。”
“等晓洋考过试后,我们一起去把妈咪接过来好不好?”庄逸博说。“以后,我们,还有陆叔叔,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好不好?”
“外公,我告诉你一件事哦。”晓洋神秘兮兮地凑到庄逸博身旁,小声地说:“我找到爸爸了。我和妈咪还有爸爸三个人,以后都要住在一起的。至于陆叔叔,还是让他找到自己喜欢的阿姨,然后和他喜欢的阿姨住在一起吧。”
他遗憾地说:“外公,以后我们都不能和你还有陆叔叔住在一起了。”
庄逸博嘴角一撇,不高兴地说:“那可怎么办?外公要伤心了。”
晓洋懂事地安慰他:“如果外公喜欢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可以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呀。爸爸一定会欢迎你的。”
“真的吗?”庄逸博笑起来,“你的爸爸,会不会不高兴?”
“当然不会。外公我跟你说,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方最帅气最厉害的人,你如果见到他,也肯定会觉得他很了不起。”
这小家伙,夸爸爸大方就算了,还非得带上好几个“最”字,怕别人不知道你爸爸有多不起似的。
庄逸博还要和晓洋讨论一番,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楚封扶着陆云海走了下来。
“陆叔叔早。”晓洋马上走到陆云海身边,小手拉着他走到沙发上坐好。
“我昨天听到楚叔叔说你生病了,回来的时候楚叔叔又不准我去看你,说你在休息。”晓洋靠在陆云海身边坐下,精致的稚嫩小脸上是严肃的神色,关切地问:“陆叔叔,你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乖乖听医生的话?打针吃药了吗?”
这张小脸,与舒晚像了七分。
陆叔叔抬手在他的发顶上摸了摸,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陆叔叔已经没事了。打过针也吃过药了,你这小家伙,怎么要问陆叔叔乖不乖?”
“我听妈咪说,你就是因为不乖乖吃饭,才会生病。”晓洋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每顿饭都吃得饱饱的,多健康。”
晓洋再聪明,也终归是个孩子。
这么孩子气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陆云海的心却一直在下沉。
用不了多久,这样温馨的场面,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拥有。
庄逸博牵着晓洋的小手说:“走吧晓洋,我们快去学校。今天是学校最后一天考试,你会不会紧张?”
晓洋老神在在地说:“外公,你明明知道,考试这些小事,我从来都没紧张过。哪次我不是拿着双百分的试卷回来?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小家伙,一点也不谦虚。”庄逸博捏了捏晓洋的鼻子:“好好考试,外公也等着看你双百分的试卷。”
晓洋摸了摸下巴,信心满满地说:“外公你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陆云海才对楚封说:“你去把宁溪带过来。”
楚封站着不动:“对不起先生,没有老刹主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带宁溪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看到陆云海动怒,楚封终于不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低着声音说:“先生,你的身体不好,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宁溪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老刹主总会处理好的。”
“你放肆!”陆云海怒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带我去见宁溪。”
楚封咬了咬牙,终于说:“先生,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是,没有老刹主的命令,没有人敢放她出来的。”
“立即带我去。”陆云海说。
楚封扶着陆云海,很快来到陆家别墅的一个地下暗室。
这幢别墅虽然是陆云海名下的产业,但其实是庄逸博早早安排给他的。
他平时除了去工作室,也很少在别墅里走动。竟然不知道,别墅里还有这样一个暗室。
暗室里有一条狭长的甬道,每隔几米,就有一个人站岗。
密闭的地下室光线昏暗,映在这些站岗人的脸上,照出一片青白之色,望去如同鬼魅。
“鬼魅”们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到陆云海和楚封走过来,还是很尊敬地喊道:“陆先生好。”
陆云海的心更沉了。
只是看管一个宁溪而已,父亲为什么安排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陆云海估摸着这条通道有四五百之长。
仔细算算,竟有五十多个看守的人。
终于走到尽头,有个厚重铁门筑起的房间。
虽然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简陋之极。
但总算干净宽敞。
看到陆云海走进来,舒晚别了别脸,并不愿看他。
“宁溪。”陆云海开口。
他的声音嘶哑,病态横生。
舒晚忍住心里的关切,就是不愿看他。
陆云海见她不肯看过来,只得无奈地说:“宁溪,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舒晚终于看向他,却讽刺地笑了笑:“救我出去?云海,这样关着我,不就是你的意愿吗?哦,对了,还有那什么见鬼的忘忧术,你们已经准备着要再给我来一下,你现在却说要救我出去?”
“你误会我了。”陆云海急切地解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用忘忧术。”
忘忧术的后遗症太可怕,他怎么可能舍得对她用那些邪术。
“你走吧,我什么话都不想再跟你说了。”舒晚闭上眼睛,抱着膝盖把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心如乱麻,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什么也不想再听。
第162章 致命误会
这样淡漠的姿态。(.好看的小说)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朋友。
却疏远至此。
陆云海的眼神黯了。
握紧拳头,节骨被握得格格直响。
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慢慢转身,走出了地下暗室。
宁溪,我们已经变得这么陌生?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一往情深,就算为你粉身碎骨,都无所谓。
我只是,忍受不了你看我的冷漠眼神。
透过铁门的竖柱缝隙,舒晚看向陆云海的背影。
也许是鬼迷心窍。直到这一刻,她仍然相信云海,还是那个关心她爱护她的温和男子。
她也相信,庄逸博不会伤害晓洋。
可是她害怕。
舒晚祈求,祈求那些麻药的药效过得慢一点,让三少再多昏睡几天。
如果三少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带人来陆家别墅要人。
这里是庄逸博的地盘。
庄逸博是夜刹门旧任刹主,他比云海要狠心一百倍一千倍。
陆家别墅明里暗里,肯定潜伏了不少人。
依三少的脾气,如果硬要闯进来。
如果云海要对付三少……
怎么办怎么办?
她太冲动了。
可是,如果不能亲眼确认晓洋没事,她整晚整晚都不会安心。
那种撕心裂肺万念俱灰的感觉,太让人绝望了。
她就算是死,也要亲眼确认孩子的安全。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这一趟的。
可是,又在无形中,给三少埋下了祸根。
舒晚被这样矛盾的心情辗转煎熬着,几乎崩溃。
要怎么办?
三少,怎么办?
求你千万不要来。
舒晚心急如焚,路家别墅里,路见琛睡得沉静。
三少已经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西斜,仍然不见从房间里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阿左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心地问:“阿右,三少这一觉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阿右也觉得很奇怪。
不过昨天晚上少夫人出门之前,吩咐过了,让任何人也不准进去打扰三少。
他仔细地想了想,说:“还是等三少夫人回来吧。她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说三少累了,要好好休息吗?我们只管好好守着,保护三少的安全就行。”
阿左也觉得在理,可是又总觉得不太放心:“也对,可是少夫人也没说她去哪里?我们要不要……”
“你小子犯傻啊。少夫人要去哪里,还用给你报备不成?”阿右小骂了一句:“得了,你也别在这瞎猜。还是安心地守着,等三少睡醒吧。”
“那听你的吧。”
阿左阿右刚提到三少身边,还不熟悉三少的脾性,只知道他性格冷落手段残酷。
但这些天来三少对少夫人的宠爱,他们都看在眼里。
阿左阿右对于舒晚的话,不敢有什么置疑。
所以一致决定,凡事不自作聪明。服从上级的命令才是上上之选。
二人刚刚立好站姿,应容和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刚刚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全都落在了应容和的眼里。
他问:“你们在嘀咕什么?三少呢?”
“三少还没睡醒。”阿左说:“我们刚刚是在商量着,要不要去敲门,问问三少需不需要吃些东西。”
“没睡醒?”应容和听了这话,惊讶地以为今天太阳要朝南边落下去了。
他说,“我去看看吧。”
今天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传回来,已经在学校顺利接到晓洋。
现在晓洋正呆在路老爷子身边。
有路老爷子看着,谁也不能再轻易地把晓洋抓走了。
奇怪的是,三少这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打了很多通电话,也没人接。
所以应容和亲自跑了一趟,想看看三少和舒晚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会还在睡觉?
应容和上了楼,敲响三少的房门。
但是敲了大半天,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应容和觉得不对劲,招呼阿左阿右,合力推开了房门。
他摔先走进去。
阿左和阿右也随之冲进来。
却发现房间里一室的凌乱,明显就是大战之后的真实现场。
应容和与静如常常大战,自然明白这样的现场意味着什么。
三少跟舒晚,是不是太……
那什么了?
应容和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顾左右而言他:“阿左阿右,今天天气不错啊。你们,都看到什么了吗?”
阿左阿右马上挺直腰间,眼观前方,一本正经地回答:“报告应少,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既然什么都没看到”应容和满意地摆摆手,“那你们先出去吧。”
等阿左阿右出去后,应容和走到路见琛的身旁,看了看他平静的睡容。
感慨地想,也许是得知晓洋平安回到路爷爷身边,这夫妻二人太高兴,一放松,就过度了。
他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气:“三少啊三少,平常看你一副神鬼不近的样子,还以为你有多高冷。今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三少也是这么热情奔放的人。”
路见琛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看起来睡得很踏实。
应容和“啧啧”声不断:“警惕性这么高的三少,竟然连我应容和这种没武功的人,进了房门都不知道。这都累成什么样了?”
他感慨了一番,看路见琛似乎也是真累。也不再吵他,轻步踱了出去。
走到门外,又对阿左阿右吩咐:“三少这几天估计也累坏了,没什么事就不要进去打扰他。就让他睡到自然醒吧。醒过来之后,你们立即告诉他,晓洋在路老爷子那里。”
这个“累”字,说得实在有些意味深长。
阿左阿右会意,恭敬地说:“应少,我们明白。”
应容和笑着出了三少家的别墅,然后坐上车,往路家别墅的方向开去。
真是烦人,明明是一家人,非要搞什么这家别墅那家别墅的。
遇上过年过节什么的,还得走来走去地聚在一块儿,多麻烦啊。
一家人住一起,不好吗?
应容和来到路家的时候,萧静如已经带着女儿小诗婉,在路家做客了。
此时小诗婉正坐在晓洋身旁,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听晓洋说话。
她时不时地发出惊讶的赞叹声。
路老爷子坐在一旁,也乐呵呵地听着晓洋讲故事。
看到应容和进来,萧静如问:“怎么样?路三少和舒晚呢?没有过来吗?”
应容和朝萧静如使了个眼神,靠在她耳边小声说:“估计是战得太凶猛,累坏了。啧啧,比我们还激烈。”
萧静如很快就听明白了应容和话里的意思。
她脸红了,狠狠拧一下他的手臂,嗔他:“这里人这么多,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应容和被拧得眉心扭曲,赶紧远离老婆大人的身边,过去抱自己的女儿。
“小婉,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
应诗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绽放着非常快乐的笑容。
她说:“我在听庄同学说他以前在美国的事。他们庄园里有个大果园,他说他常常坐在果树上,吃水果吃到饱。我觉得好刺激,好有趣。”
晓洋笑了:“你也可以让应叔叔给你种一个果园。”
应诗婉马上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地,好不好,你也给我种一个果园?”
“好,当然好。”应容和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后,让她跟着晓洋坐到一边,继续去谈他们孩子之间的话题。
这才走到路老爷子身边,带着笑意说:“路爷爷,三少和舒晚,今天估计是过不来了。”
路老爷子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应容和如实说:“我过去的时候,三少还在睡觉。舒晚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只是走开一会。我已经吩咐了阿左阿右,等他一醒,就把晓洋平安回家的消息带给他。”
“还在睡觉?”路老爷子讶异:“老三他从来都不会这样?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应容和也没想其他,只是说:“估计是累的。我看他睡得也沉,所以没叫醒他。”
“你进了他房间?”路老爷子大惊:“他没有醒?”
应容和被路老爷子弄得也紧张起来:“我觉得他只是睡是太沉了。”
路老爷子却不这么认为:“老三这孩子,自从秀羽出事后,就变得很浅睡。一点小动静都能马上惊醒,不可能有人进了他的房间,而他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遇到舒晚,所以他改变了吧。”应容和尴尬地咳了一下,把今天在路见琛房间里的所见说了一遍。
然后很含蓄地说:“压力太大的男人,有时候也会累。而刚好身边又有能让他安心的人,只会睡得比普通人更沉。”
路老爷子想到这段时间,因为舒晚回来,老三的脾气的确是收敛了不少。不但变得温和,还常常喜欢笑。
他想了想,有舒晚在老三身边,能出什么事?
如果这个时候硬要去叫他们过来,只怕是煞风景。
看看外面天色也渐渐暗了,路老爷子说:“那就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饭吧。”
路家人慢慢聚到了客厅,一家人和几位客人,围在一起吃饭。
对于家里餐桌上突然多出来几个人,路江睿明显带了敌意。
一直都很不高兴地瞪着晓洋。
第163章 如何反击
自从庄晓洋转到学校后,在学校可是出尽风头,已经被学校传得神乎其神。
说什么庄同学不但学习成绩好,人还长得帅,又有礼貌,懂得的知识也多……
此时看他那副拽拽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真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似的。
吃饭的时候,路江睿死死地盯着晓洋的动作。
晓洋夹哪块菜,他就抢哪块。
而且,一定要抢到自己的碗里。
美琳看着路江睿的举动,心里冷笑。
她今年十一岁,比路江睿大了整整四岁。却还要喊他一声舅舅,已经很不甘愿。
现在看着他这么小气又坏心眼的举动,更加反感。
美琳匆匆地吃几口饭,就说饱了,然后回房去。
路星瑜看到今天饭桌上有其他客人,她有些不习惯,也很快吃饱离了饭桌。
没有多少人去在意这对母女的去留。
应容和虽然和三少从小玩到大,但是因为路星瑜的性格内向,不喜欢合群。所以他和星瑜的感情并不深厚。
看到她匆忙离桌,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纤瘦的背影。
路江睿仍然在继续他幼稚的举动。
晓洋干脆优雅地放下筷子,礼貌地问:“路同学似乎很喜欢我看中的东西。这样吧,你喜欢哪块直接告诉我。妈咪跟我说过,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和你抢。”
路老爷子和路源在旁边看着路江睿的小动作,已经忍耐很久。
此时听了晓洋的话,路老爷子不由想到这些年来,晓洋都是跟着舒晚一个人生活。
晓洋的童年里,缺失太多的亲情。
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马上拿起公筷,亲自给晓洋夹了菜。
又淡淡地看了眼路江睿,眼底充满失望,“江睿,你年纪比晓洋大,应该让着他些。”
路源也咳了一声,示意路江睿适可而止。
谢清玲不乐意了。
她冷淡地盯了眼晓洋:“晓洋,论辈份江睿是你的长辈。你不喊他一声叔叔就算了,这夹个菜,怎么还要跟他争?”
看谢清玲竟然跟个小孩子计较起来,路源突然觉得异常反感。
他看着她仍然保养得体的面容和皮肤,却无端觉得厌倦了。
当初,怎么就娶了个这样的女人进门?
晓洋礼貌地回应谢清玲的话:“小奶奶,我觉得很奇怪,路同学年纪和我差不多,为什么他喊你做妈妈,而我要喊你做小奶奶?”
小奶奶这个称呼是舒晚教他的。
不管三少和路源那一辈的恩怨如何深远,但总归不要影响到孩子。
可是三少的妈妈叫秀羽,晓洋的奶奶只能有一个。
所以晓洋不能直接喊谢清玲做奶奶,否则会伤三少的心,
喊她一声小奶奶,应该不会惹三少不高兴,也不会显得没礼貌。
但是,谢清玲却被这个称呼气到了。
“臭小子,你喊我什么?”她气得嘴角都有些扭曲:“肯定是舒晚那个小賤人,教你这么喊的。你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妈咪!”晓洋生气了,鼓起腮帮子不服气地说:“爸爸还说过让我不用喊你。是妈咪说小孩子要有礼貌,我才喊你一声小奶奶。否则,我话都不想跟你说。”
“庄晓洋你是个没礼貌的臭小子。”路江睿趁机朝晓洋做了个大鬼脸。
“晓洋,怎么跟大人说话的?”路源觉得晓洋小小年纪,却随了路见琛,一样的倔脾气。忍不住大声训了他两句:“奶奶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不准这么跟长辈说话。”
路老爷子不高兴了,护着晓洋:“阿源,你大声喝谁呢?吓到我的乖重孙,我拿你是问!”
一直没有出声的应家人终于忍不住了。
萧静如对应诗婉说:“小婉,还好你只有一个奶奶,否则喊得不对,不得天天被训?你肯定要天天哭鼻子。”
谢清玲知道萧静如这番话就是冲她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她气得脸都青了,朝路老爷子嚷起来:“老太爷,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好歹为你们路家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来我任劳任怨,有过半句怨言没有?可是今天,连个七岁的小孩子也敢跟我顶嘴,你还一味偏帮他。我以后在路家,还有说话的位置吗?”
谢清玲说完,开始抽抽泣泣地掉眼泪。
路源看着心烦,饭也不吃了,摔下筷子就离了桌。
路江睿看到谢清玲被气哭,帮着自己的妈妈骂晓洋:“庄晓洋,你敢惹哭我妈妈。你给我等着吧!”
晓洋这辈子最尊重最心疼的人就是妈妈。
今天这个谢清玲敢用这么难听的话来骂妈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认错的。
“那是你妈妈没道理,我妈妈又没惹她。她明知道自己是一个长辈,凭什么用那么难听的话,来骂我妈妈?”
“呦,你还叫起劲了是不是?”谢清玲也摔了筷子,猛地站起来。
似乎要扬手教训晓洋。
路老爷子终于发了大火,猛拍桌子站起来,朝谢清玲训起话来:“谢氏!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吃个饭也不能安份,看看你的儿子路江睿,给你教成什么德行了!”
刚刚还融融洽洽的温馨气氛,瞬间弥漫了浓浓的火药味。
小诗婉一直都安静地坐在旁边,小口地扒着饭。
见气氛有些紧张,她小声地跟萧静如说:“这个小奶奶好凶,一点也不亲切。而且她还骂人,没礼貌。”
萧静如心里猛地点头,鄙视谢清玲,你算老几,敢这样骂我的好姐妹?
但毕竟应家和路家是世交,她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劝了一句:“路爷爷,您也别太生气,气坏身体就不值了。”
应容和也开口劝了几句。
路老爷子觉得万分尴尬:“今天你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却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番话让谢清玲终于挂不住面子,拉着路江睿恨恨地离了桌。
一顿饭的时间,所有人都被弄得心情糟糕不已。
谢清玲也就这点本事了,能把所有人的快乐,都瞬间灭掉。
小诗婉看着一脸郁闷的晓洋,安慰他:“庄同学,我看路江睿也不喜欢你在他们家吃饭。不如你搬去我们家吧。我什么都让你先挑。好不好?”
晓洋闻言笑了,说:“我以后要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
小诗婉又说:“那我搬过来和你住在一起,行不行?”
应容和心里一个激灵。
他家小婉向来鬼灵精怪,谁的面子也不给。
今天怎么会对晓洋表现得这么狗腿?
天啊。
这路三少也太过分了,自己唯我独尊就算了。
生个儿子,却小小年纪,就让他家的小公主对他这么顺从?
不行不行,以后还是不能让他家小公主跟这个晓洋走得太近了。
这边应容和乱七八糟地乱想一通,那边萧静如却贼兮兮地笑开了。
看着这一对小壁人,一个美好的主意从她的心头升腾起来。
也只有这样的极品夫妻,才会在这种硝烟弥漫的气氛里,想些这么奇葩的事情。
最后,这顿饭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吃下去了。
应容和他们又坐了一会,就准备告辞。
小诗婉赖着不肯走。
因为这时晓洋正在跟她说星河的故事。
什么金星火星海王星……
听起来又神秘又好玩了。
这个自认聪明绝顶的小公主,觉得晓洋懂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听他说故事,比听爸爸说故事要有趣多了。
应容和那个汗啊。
小公主你就不能给爸爸争点气?
路老爷子被谢清玲气出来的烦恼,一下就散了。
他高兴地看着小诗婉和晓洋。
越看越觉得欢喜,突然说:“我看小诗婉和我们家晓洋挺登对,要不我们给他们的订个娃娃亲,好不好?”
应容和惊讶了,也忐忑了:“路爷爷,三少和舒晚都不在。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也对。这事,得等老三和小舒他们来定。”
路老爷子看着晓洋和小婉,两个小脑袋瓜子额头碰着额头,那亲密样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越看越满意,心情也越来越好。
家里有几个可爱的小孩子,的确很解忧。
回家的路上,萧静如对应容和说:“我觉得路爷爷的提议挺不错的。你看啊,你和三少是好朋友,我和舒晚是好姐妹,如果晓洋和诗婉订了娃娃亲,我们两家人以后,不是亲上加亲了吗?”
“孩子才七岁,你在想什么啊?”应容和说:“况且,现在是新社会,哪里还来娃娃亲这套?万一孩子长大了不合适,岂不是害了孩子?”
“你懂什么?”萧静如说:“我让我们家小婉拿下晓洋。让他以后入赘我们应家,你不觉得能在路三少面前,扬眉吐气一番吗?”
“你说让晓洋入赘我们应家?”应容和大惊小怪地说:“你简直是异想天开。路三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嫁到别人家?”
萧静独自做着美梦:“晓洋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但把小婉嫁出去,我肯定不舍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晓洋嫁来我们应家。”
“老婆。”应容和捂脸,语重心长地说:“你看看,小婉在一旁听得这么认真。她才七岁,我们在她面前谈论这些,真的合适吗?”
萧静如这才留意到身旁这个,歪着小脑袋瓜子听得入神的小诗婉。
她搂着小诗婉问:“小婉,你觉得妈妈的提议怎么样?”
小诗婉学爸爸的语气:“妈咪,你女儿才七岁,你觉得你对我问这个问题,合适吗?”
说完撑着小脑袋,摇头叹气。
“妈咪太不懂事了。”
萧静如默。
应容和点头同意。
第164章 爱恨得失
夜幕铺洒。[]
整个世界慢慢暗了下来,华灯渐次亮起。
刚暗下去的世界,又被重新照出耀眼的色彩。
城市里,似乎没有天黑。
总是不夜天。
只是谁的内心,早已经铺天盖地地暗。
从此不见光明。
舒晚已经被关了很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其实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真的很恐惧。
怎么可能不怕?
除去那一身的武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长,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力量,正在狠力拉拽起遮住记忆的那块沉沉布帘。
几乎在下一刻,她就能窥见那些记忆。
这里太静了。
如果不是数米远处,还能听到那些人的呼吸声,舒晚会产生错觉,以为这里再没有其他的生命迹象。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又让人觉得悲凉。
舒晚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
她在想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反抗这种任人宰割的局面。
论武力,她连楚封都打不过。
论价值,她没有任何能拿出来与庄逸博谈判的东西。
只能这样,听天由命了吗?
她不甘心!
哒,哒,哒。
有脚步声传来。
越来越近。
舒晚听清楚了,有两个人正在朝她走过来。
“吱呀”一声,厚重的铁门被推开。
庄逸博走了进来。
他身姿伟岸面容慈祥,舒晚看着他。
庄逸博看着坐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舒晚,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毕竟是他的女儿。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和蔼的:“宁溪,你想清楚了吗?如果你现在答应我,以后不离开云海,不背叛夜刹门,我马上放你出去。”
“晓洋呢?”舒晚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是急切地问:“他今天考试,你有没有让他去学校?”
“已经考过试了。”说起晓洋,庄逸博的脸上更温和了几分,“这个小家伙可骄傲了,扬言要考双个百分回来。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吃早餐了。”
“他现在在哪里?”舒晚问:“考过试后,晓洋被你接回来了吗?还是,他被路见琛的人接走了?”
“路挈苍亲自去接他,我可不敢跟当年的龙焰抢人。”庄逸博半真半假地说:“现在,既然你人已经留在了这里,我就让晓洋暂时回路家住吧。”
“真的吗?”舒晚松了口气,再三地确认:“晓洋真的在爷爷那里?”
“我庄逸博从不说虚妄的事。”庄逸博说:“你也不用再去关心晓洋的事了,没有谁会去伤害他。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情况吧。对于我刚刚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
“不用考虑了。”舒晚说:“我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肯定不是云海的意思。”
庄逸博不知道舒晚想说什么,并不打断她的话。
平静地看着她。
他对自己说,这是他的女儿。
毕竟没有尽过养育的责任,他现在就给她一些宽容与忍耐。(.好看的小说)
当作补偿吧。
“爸爸,我原本和云海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弄成今天这样恶劣的关系?你到底要操控些什么?”
这声爸爸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是人性最本能的反应。
哪怕会恨,她毕竟喊了他八年的爸爸。
舒晚觉得,庄逸博不可能会对她没有半分亲情?
她企图通过亲情,能打动他。
“如果你是真心关心云海,就应该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做夜刹门的当家人。你应该去问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一味地在这里逼我,留在他身边。你以为这样就是对他好?云海根本不希望你这样做,你这是在害他。”
“闭嘴!”庄逸博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自从坐上夜刹门第一人的位置,再没有人敢置疑过他。
就算退位以后,他的存在,依旧是最权威最至高无上的代表。
已经有几十年了,没有人敢像宁溪这样顶撞他。
“宁溪,你变了!自从回到中国遇到路见琛,你就完全变了。你不再在乎我们的感受,你变得不要朋友,不要父亲。你变得冷血了。”
“冷血?!”舒晚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瞪着庄逸博。
庄逸博的眼睛圆睁着,因为权威被侵犯而显得愤怒,暴戾。
他们就这样瞪视着,怒意同时遮了双方的眼睛。
舒晚咬了咬牙,又软下声音来:“爸爸,这么多年来,我感激你对我的照顾,感激对晓洋的疼爱。你放我走吧,我会感谢你。你放我走,我还会把你当作爸爸一样来尊重。”
哪怕心里再多的不忿,舒晚也只能想拼命压下所有的小情绪。
不管如何,她所求的不多。
只求能和晓洋,和三少,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美美满满的。
庄逸博不为所动,“就算我肯放你走,楚封芝颖他们也不会答应。你是夜刹门的第二刹,不是普通人,轮不到你想离开就离开。”
“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你们给我的。”舒晚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恨恨地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夜刹门,我也不是什么第二刹,所有的记忆都是你们硬塞给我的。你不要再用这些假的记忆,来牵制我的自由。爸爸,你放过我吧。夜刹门这么强大,少我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个世界当然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影响运转。”庄逸博的脸色越来越冷,“但是,夜刹门百年的门规不能坏。”
“规矩是死,人是活的!”舒晚怒极,反而平静下来,“说什么百年规矩,不过是因为摆脱不了自己内心的欲望。你用这些死规矩来牵制活的人,你想让所有人都活在你的掌控下。庄逸博,你根本不是人!你不配让我再喊你做爸爸。”
庄逸博被这番话气得浑身乱颤,指着舒晚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对秦芝颖说:“芝颖你来,给第二刹念念夜刹门的门规。”
“是,老刹主。”秦芝颖站到舒晚面前,得意地瞪了一眼舒晚。
她大声地念:“夜刹门第一规,不得欺师灭祖,另投他派;夜刹门第二规,一入夜刹门,生是夜刹人死是夜刹鬼,死亦不休……”
这些门规,舒晚都知道。
可是此时,秦芝颖的话就像带得利齿的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耳中,让舒晚浑身难受,头也开始痛。
她捂住脑袋,“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念一百遍也没有用,我不听!”
庄逸博说:“继续念,念到她能牢牢记在心上,念到她肯听话为止。”
于是秦芝颖继续大声地念,一遍一遍。
舒晚头痛欲裂,终于求饶:“不要念了,求求你芝颖,不要再念了。”
庄逸博冷漠地问:“宁溪,你觉得夜刹门百年的门规,有可能会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而被破坏吗?”
“我真的不想当什么第二刹,你放过我吧。”
因为疼痛,舒晚的脸越来越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她手上没有任何筹码和庄逸博谈判,只能苦苦哀求他:“庄逸博,你这样逼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到底想要什么?”
“宁溪,你太不听话了。”舒晚灰败的脸色非但没有引起庄逸博的怜惜,反而惹来他更深一层的恼怒。
这个女儿半点都不肯听他的话,现在连云海也不愿再听他的安排。
庄逸博反感这种不能掌控全局的感觉。
他盯着舒晚看了一会,突然把手重重压在舒晚的额头上。
大声对秦芝颖说:“你到外面守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
“是。”秦芝颖心里一喜,她知道老刹主这是要给舒晚施忘忧术了。
太好了!
一年前,本来还差最后一次,舒晚就能完成了连续七年的施术。
结果先生半途冲进来,不但打断了老刹主施术,也被忘忧术的强大磁场缠上身。
从此百病缠身。
先生为了舒晚失去健康的身体,舒晚却渐渐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最后还背叛先生,要去嫁给那个路见琛。
烈焰门与夜刹门,注定水火不相容。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她也要牢牢地守住这里,不会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老刹主。
舒晚抬起眼睛,惊恐地看着庄逸博问:“你要干什么?”
她想推开庄逸博,却发现他的手掌仿佛有千斤之重。
就算用尽全力,也丝毫挪不动他的手掌。
他的眼睛越来越深邃,越来越暗,慢慢旋转成不见底的漩涡,正在吞噬她的意识。
舒晚害怕起来,闭上了眼睛:“是忘忧术吗?你要对我用忘忧术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睁开眼睛!”庄逸博的声音冷淡而遥远。
这么陌生又可怕。
舒晚哪里肯睁开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宁溪。看着我的眼睛,你会忘记所有的悲伤与忧愁。”庄逸博的声音充满了庄严神秘的色彩。
“不准逃避!”
慈祥里又带着威慑的力量,蛊惑着舒晚,要她看着他。
他要所有人,都听他控制。
他要掌控这个世界。
陆云海捂着心口猛然坐了起来。
为什么会觉得不安,为什么觉得恐惧。
这一刻,是什么在他的心底,寸寸碎裂?
宁溪?
陆云海看向窗外。
天黑了!
第165章 一线之间
该死的,他竟然睡了一整天?
陆云海知道,肯定是医生在他的药里混了镇定剂。
他下了地,大力拉开房门,急步朝楼下奔去。
不能让宁溪出事!
哪怕要永远失去她,也不能再对她用忘忧术了。
楚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劝他:“先生,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在房里好好休息吧。医生说了,你不能再四处走动。”
一边想伸手去扶他。
“闭嘴!”陆云海喝住他:“楚封,你最好祈求宁溪会没事。否则,我会要你的命!”
陆云海对待下属向来温和爱护,如今却为了一个庄宁溪,说出这样的狠话。
楚封忍不住了,问出埋在心底很久的疑惑:“先生,宁溪根本不理解你。她不但伤你的心,还害你受伤害你生病,你这样为她,值得吗?”
“值与不值,我心里有数。”陆云海说:“这不是你该问的。”
天已经黑了,舒晚一个人在关在那里,一定觉得很害怕。
他必须尽快来到她身边。
告诉她,不要害怕。
“先生……”
楚封还要阻拦,陆云海心里已经急如火焚,冷淡地打断他:“楚封,如果你继续拦我,以后,我也不用留你了。我陆云海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下属。”
楚封终于被这句话震住,不敢再对阻挠陆云海的脚步。
死他都不怕。
他就怕先生不再信任他。
“先生,我扶你去吧。”
楚封搀上陆云海的手臂,扶着他朝暗室的方向走去。
“快点!”陆云海的脚步越来越急。
一定要快!
但愿还来及。
暗室里的灯光仍然微弱,照得每个人的脸色冷冰冰的。
看到陆云海进来,这些满脸僵硬的人才露出一点表情来,恭敬地说:“先生。”
陆云海无心去应,短短几百米的通道,他觉得几乎在走自己的一生。
从懂事开始,就要接受父亲铁血的训练方式,终于成就今天的陆云海。
不管是多才多艺的陆云海,还是温和如春风的陆云海,又或是腹黑冷酷的陆云海。
这些扭曲的性格形成,谁能知道背后的种种辛酸与血泪。
多少个成长的****夜夜,每天面对身边周围冰冷的面容,他不知道爱为何物。
他以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
冰冷的,残酷的,没有温度。
他也曾流连过无数的温柔乡里,从今天的小家碧玉,到明天的嫵媚多情,再到后天的含羞带涩……
只要接触过他的人,谁人不知道陆云海是个風流多情的温和男人。
高处不胜寒。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乏味的。
他觉得这个世界空洞而寂寞。
不管那些女孩对他是不是真爱,有一点他是明明白白的:她们想靠近他,无非是为了他的名气,他的外表,他的金钱,他的权势。
只有舒晚。
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她靠近他,抱紧他。
然后对他说“不要害怕”。
父亲固然疼爱他。
但他的爱也是有目的,那就是为了掌握。
父亲总是渴望着掌握全世界,想利用他,来掌握所有一切他想掌握的事物。
只有舒晚,不带半点企图的,靠近他。
却把他推向另一个深渊。
暗室的尽头,秦芝颖拦住了陆云海。
她慌张地问:“先生,你怎么来了?”
陆云海看着她说:“让开!”
他的眼神很淡,却让秦芝颖觉得在如芒刺在背。
她咬牙,硬着头皮说:“先生,老刹主吩咐过了,谁也不准进去打扰他。”
“让开!”
陆云海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来。
庄逸博竟然让芝颖守在外面?
他开始用忘忧术了吗?
“先生!我今天只能违抗你的命令了。[.超多好看小说]”秦芝颖堵着去路,说什么也不让。
只差一点了,只要再等一会,庄宁溪就能永永远远地忘记以前。
七为循环,生生不息。
没有人能冲破这个强大的术数。
过了今晚,庄宁溪只能永远忘记,永远呆在先生的身边。
秦芝颖执念太深,一心只想看到陆云海能幸福能开心。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永远也不能想起来,舒晚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重新爱上了路见琛。
不管舒晚的记忆被如何封印。
她的心里,只装得下那个人。
“楚封!拿下芝颖。”陆云海不能再等了。
不能再耽误下去。
宁溪在等着他。
楚封犹豫,僵着不动。
“楚封听令!”陆云海说:“给我开路。”
楚封在陆云海面前跪下:“先生,这次我不能听你的命令。”
秦芝颖也跪下来:“先生,现在老刹主又不是要杀宁溪,他只是给她施忘忧术。你就狠心一点,只要再等一会,就什么都过去了。忘忧术的那些后遗症,又不是百分百会发作。宁溪对你那么无情,你只要再狠心一点,等她接受这最后一次的忘忧术,她就永远都不会再敢离开你了。”
就算用的方式不对,楚封和芝颖,也不过是替他着想。
陆云海突然叹了口气。
“楚封芝颖,你们不懂。”陆云海心平气和,语气也温和:“宁溪是我的命。我不允许她受到半点伤害,你们让开吧。”
哪怕后遗症发作的概率,只有很小很小的一个点,他也不能忍受。
不能忍受她受半点伤害。
楚封和秦芝颖低着头,始终不愿让开。
陆云海往前走一步,楚封和秦芝颖就往后跪一步。
楚封说:“先生,也许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什么都能改变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宁溪留在你身边吗?再等十分钟就好。”
陆云海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着。
他已经隐约听到舒晚的声音。
低低的哀求声,就像失去了保护的小动物。
她一定很害怕。
宁溪对不起,我以前没能及时救你。
这一次,我一定会救你。
陆云海虽然有病在身,但他的功力还在。
见楚封和秦芝颖不肯让路,他抬起脚,毫无预兆地踹向了楚封的肩膀。
楚封的肩膀都被重重踢伤了,捂着肩膀倒在一边。
秦芝颖大惊失色,她想不到先生会说动手就动手。
她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臂欲要阻拦他的去路。
楚封突然叫住她:“芝颖停手。”
他知道,先生是今天拼着受伤,也要救出宁溪的。
刚刚那一脚,使尽了先生的全力。
先生的身体已经这么糟糕,怎么还能使出这样的力量?
不能再让先生动怒了。
他对秦芝颖说:“退到一边去,不要再拦着先生。”
“楚封?”秦芝颖不明所以,瞪着他:“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开。”
说着,还拉开阻拦的架势。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拦下先生。
事后,要罚要杀,她任先生处置。
楚封再次喝住了她:“芝颖,退开!”
秦芝颖看向楚封,恨声问:“为什么?”
“先生已经支撑不住了。”楚封说:“不要再拦他了,让先生把宁溪带出来吧。”
秦芝颖这才注意到,陆云海已经渐渐泛青的脸色。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是因为他在极力忍耐。
如果再使出一招,恐怕就会耗尽他的心力。
秦芝颖瞬间又悲又恨。
庄宁溪你就是賤!
先生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他,好好待他!
她咬牙退开。
楚封艰难地站起来,要去搀扶陆云海。
陆云海说:“你们在这里守着。”
庄逸博不喜欢被别人打扰,他不会罚陆云海,但不代表不会怪罪楚封和芝颖。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再受到惩罚了。
陆云海的话很温和,也不盛气凌人。
却含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楚封和秦芝颖不敢再出声,恭敬地退到一旁。
陆云海加快脚步,终于推开了那扇铁门。
舒晚满脸都是泪痕,她不愿睁开眼睛,不停地哀求:“不要,你放过我。我不想再忘记了……”
也许已经恐惧到极点,除了不断哀求,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云海奔到舒晚身边,紧紧把她按在怀里。
磁场已经在运转,一刹那间全部涌向这个大胆的闯入者。
陆云海的胃不好,身体也差,哪里受得住这样强大的磁场干扰?
心口涌起阵阵腥痛,却不肯松手,牢牢地抱住舒晚。
他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轻声安慰舒晚:“宁溪,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仿佛破冰而出那一刹那的寂寞。
舒晚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也是静止的。
她感受到了云海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他却还在逞强。
舒晚把手摸向陆云海的脉搏。
脉博的跳动,已经虚弱到若有若无。
如果只是胃出血,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脉搏。舒晚慌了,大声问:“云海,你受伤了吗?”
“没事,别怕。”陆云海抱住舒晚,不让她把脸抬起来。
他直视庄逸博的眼睛:“父亲,请你停止。宁溪始终是你的女儿,她喊了你八年的爸爸,这一次你就放过她吧。”
庄逸博大怒。
所有事都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非常不喜欢这样感觉。
哪怕是他的女儿,他不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掌控。
“云海,连你也要违抗我?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忘忧术的滋味?”
第166章 若能忘忧
“如果忘记真的能忘忧,我倒愿意试试。”陆云海眉宇间罩上一层沉沉的郁色,“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忘忧术吗?父亲,你可曾忘忧?”
舒晚抬起头,怔怔地看向陆云海。
她的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头部又开始突突地跳起来,愈发疼痛。
心里也觉得不安。
强烈地不安。
云海的声音虽然听不到有什么情绪,但是,他此刻是在违抗庄逸博。
他为了她,违抗他的父亲。
老刹主这几个字,是夜刹门里最神秘最恐怖的存在。
舒晚喃喃地说:“云海,你不用这样为我……”
“放肆!”庄逸博的心事被窥视,脸部狰狞地扭曲起来:“芝颖楚封,把他们都押下去。关起来,都关起来!直到他们肯反省,否则永远也不准放出来。”
秦芝颖和楚封面面相觑,站着不动。
“楚封芝颖!”
声音沉而冷,楚封和秦芝颖被庄逸博这么一喝,都不自觉退后几步。
“老刹主,先生身体不好,不能再被关起来。”楚封硬着头皮站出来,小心翼翼地劝说:“他只是一时糊涂,你……”
话没说完,庄逸博已经一掌拍在他的心口。
楚封的肩膀刚刚受伤,此刻又硬受了庄逸博的重重一掌,再也撑不住了。
他倒在地上退出了四五米,撞到暗室通道的墙壁上,才停下来。
秦芝颖心中大急,抢上去将他扶住。
急切地问:“楚封,你怎么样?”
楚封按住心口,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
他擦了擦嘴角,强迫自己镇定,而后平静地对秦芝颖说:“放心,死不了。”
“老刹主,楚封也是因为关心先生,他一时心急……”秦芝颖求情的话没有说完,庄逸博已经一掌朝她单薄的肩膀劈下来。
肩骨碎裂的声音让她惊骇。
她痛得脑部阵阵晕眩,捂住肩膀满地不停翻滚。
“芝颖。”楚封变了脸色。
身为第一刹,保护下属,几乎成为他本能的反应。
他勉力站起来,护在秦芝颖身前:“老刹主,请你饶过芝颖!这么多年来她跟随在先生身边,照顾先生的饮食起居,又为夜刹门立下不少功劳。她对夜刹门忠心耿耿,你饶她一次。”
庄逸博眼里都是戾气,楚封的求情无异于地火上浇油。
抬起腿就要朝楚封的胸口踹下去。
“住手!”陆云海放开舒晚急切地奔了过来,拦在楚封面前。
他看着庄逸博:“楚封和芝颖都是夜刹门最得力的爱将。这些年来出生入死,为夜刹门扩展了大片的势力。你这样不分是非黑白就重伤他们,他们不会服,我也不服!”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凭什么不服!”庄逸博那一脚发泄不出来,转了方向,朝着陆云海踢下去。
舒晚大惊。
云海的脸色灰败,脉搏虚弱。他身上有很重的伤,这一脚下来,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眼看庄逸博那一腿已经来到陆云海面前,舒晚也不及多想,不顾一切挡在了陆云海面前。
那含着怒气的千斤一脚,扎扎实实地落在了舒晚身上。
刹那间,舒晚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似乎全身的筋骨都被震伤。
头部更加地疼痛起来。
“宁溪!”陆云海的呼吸一窒,马上抱住她。
“你怎么样?”陆云海抱着她,看到她嘴边逸出血丝,紧张地问:“哪里痛,哪里不舒晚?你没事吧?宁溪你为什么这么傻?”
说到后来,陆云海的话已经不连贯。
他害怕起来。
庄逸博的武功深不可测,那满含怒气的一脚踢下来,舒晚怎么受得住?
舒晚按住受伤的地方,对陆云海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楚封和秦芝颖心里同时大震。
他们想不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舒晚还肯去替先生挡那一脚。
也顾不上其他,马上向前几步,护在陆云海和舒晚身前。
楚封和秦芝颖连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脚跟却坚定地立在地面上。
他们提防着庄逸博会再出一招。
这些人,伤的伤,满室的凄惨。
但他们却仿佛是一体的,几颗心紧紧抱成一团,谁也不能破坏这份共同进退的坚决。
“真好!好得很!你们几个人一条心,两个护主心切,两个心意相通。你们都反了是不是!”
看着他们的互相保护,庄逸博觉得异常刺眼。
满身的戾气突然暴涨。
从离开那个女孩那一刻起,他就逼迫自己,不准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情。
现在,看到他们这样毫无保留地为对方付出,让他觉得自己的执念遭受了破坏。
他要毁灭这些!
不允许身边的人有任何的真心。
他需要的是,忠诚,敬畏,惧怕,以及麻木不仁。
“啊!”尖锐狂啸声突然响起,舒晚推开陆云海,猛地站了起来。
她发出狂啸声在寂静的暗室里回声阵阵,刺得人的耳膜刺痛。
舒晚站到庄逸博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庄逸博被舒晚突如其来的凶煞目光一震,惊疑地紧盯着她。
地下室里,顿时陷进一片诡异的寂静。
庄逸博的目光沉黑幽邃,仿佛万丈深渊,眼底升腾着诡异的星光。
星光微小却势如燎原。
舒晚恨恨地瞪着他,却无意中落入了这样的视野里。
她觉得自己的脑海在不断地旋转,已经被吸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砰的一声,一声巨音在脑中炸响。
有如漫天的星光仿佛纷纷在眼前坠落,舒晚的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这双眼睛!
这双要毁灭一切的眼睛。
她想起来了!
就是这双眼睛,夺走了她所有的记忆。
“是你!庄逸博!是你抢走了我所有的记忆!你这个凶手!”舒晚疯狂地大叫着。
在所有惊异的目光中,她突然抡起拳头,拼尽全力地砸在庄逸博身上。
庄逸博被舒晚眼中的疯狂镇了镇,没来得及避开她这一记拳头。
虽然已经是舒晚毫无保留的一击,却伤不到庄逸博分毫。他朝舒晚伸出手,轻易就扼上了她的脖子。
是他的亲生女儿又如何?
在他背弃爱情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要这世间的任何感情。
包括亲情爱情友情。
他通通不要。
他要的是毁灭!
今天,宁溪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杀他?
他宁可负尽天下,也不准任何人先负他。
既然你已经恨到要杀我,那么,我也不会再留情。
暗室外面,突然风云大作,雷鸣电闪。
倾盘大雨突至。
舒晚的目光比闪雷更加让人心惊,丝毫不惧怕他已经扼上她脖颈的双手。
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仿佛利剑出鞘,她的目光冰寒,钉子似地扎在他的眼底。
与当年那个女孩的目光,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父亲!放开她!”陆云海要奔过来,被庄逸博抬手一推,远远推开。
楚封和秦芝颖扶住陆云海,同时朝庄逸博求情:“老刹主,求你不要杀她!”
庄逸博的双手颤抖着,最终捏着舒晚的脖子一提,狠狠摔在地上。
舒晚两眼一黑,昏过去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陆云海的心都要碎了。
他抢过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摇晃她的肩膀:“你怎么样了?宁溪?不要吓我!醒醒!醒过来!”
舒晚紧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陆云海抱着舒晚,一路冲出暗室,嘴里一边不断地喊着:“医生,让医生快点过来……”
楚封和秦芝颖也支撑着伤重的身体站起来,紧紧跟随着陆云海的脚步。
庄逸博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突然空荡的暗室通道,他的心也突然地一阵阵地空。
为了什么?
他努力地夺下夜刹门的势力,为此放弃了世间最美好最纯真的那个女孩。
如今,连女儿也恨他。
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值吗?
医生在舒晚的房间进进出出,检查过后,发现除了心口被踢伤,她身上没有其他大碍。
可是为什么不醒呢?
陆云海让医生无论如何,也要救醒舒晚。
“陆先生,庄小姐现在只是昏迷状态,不必太过担心。”许医生安慰他:“你的脸色看起来比庄小姐更差。这样,你先回房休息,我稍后过来给你看看。有这几位医生守着,庄小姐不会出事。”
陆云海想也不想,马上说:“我不回去,宁溪醒不过来,我就一直守着她。”
楚封和秦芝颖大声劝道:“先生,请你先让许医生替你治疗。”
陆云海不为所动,只是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舒晚。
“先生,现在整个夜刹门,只有你能护得住宁溪。所以请你一定要爱护自己。”秦芝颖看着陆云海发白的脸色,几乎要哭出声来,不停地哀求:“求求你,先生,让许医生先替你治疗。”
陆云海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猛地一下跌倒在地上。
芝颖说得对,宁溪还要靠他来保护。
他不能病,不能出事。
不管怎样,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陆云海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看起来就像个输了全世界的赌徒。
先生向来高贵优雅云淡风轻,怎么能这么狼狈?
秦芝颖疯狂地流下眼泪,过去扶他。
“走吧许医生,先替我治疗。”在秦芝颖的搀扶下,陆云海站起来,眷恋地再看一眼舒晚。
很快转身走出她的房间。
第167章 谁愿伤痛
舒晚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她沉在可怕而暗黑的梦里,醒不过来。
那是一场再也不愿经历的恶梦。
梦里都是延绵不尽的悲伤……
“不要关着我,云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求求你,放我回去。”
周围都是铜墙铁壁,舒晚不断地拍打着墙壁,声音都喊哑了,没有一个人来应她。
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出事?
舒晚好后悔,如果没有跟阿迦走,没有跟他来见云海。
她就不会被关在这里。
三少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她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结果?
她跟阿迦来见云海,其实也抱着侥幸,但愿一切都不是云海的策划。
结果,不但知道阿迦是个间细,还知道了云海这么可怕的身份。
他竟然是什么夜刹门的刹主?
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云海,背后的身份竟然这么可怕?
他接近她,或许只是为了通过她,来对付烈焰门。
“放我出去,云海……”
舒晚哭喊着,明知任何祈求都没有用,她还是不断地叫喊。
她不相信云海会这么狠心。
突然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舒晚猛地看向他:“你是什么人?”
庄逸博也不回答,直接拿出一只怀表在舒晚眼前晃了晃。
以他的功力,只需要三秒钟,就能成功催眠一个人的意识。
在看到这个女孩的一刹那,他震惊于她与瑶瑶那双过分相似的眼睛。
只用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是瑶瑶的孩子。
竟然是他的孩子。
他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他要尽快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世。
他要问问这个女孩,她这些年来,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没有爸爸的童年,会不会有些可怜?
舒晚很快就被庄逸博成功催眠。
她闭着眼睛,意识半是清醒半是模糊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好看的小说)
庄逸博问:“你叫什么名字?”
舒晚老实地回答:“舒晚。”
庄逸博觉得疑惑,难道认错人了?
他再问:“你姓舒?”
“不是,我原来姓庄,我叫庄宁溪。”
这句话,让庄逸博唯我独尊的剧烈自尊心得到满足。
对了!
就是这个名字,这是他取的名字。
继续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妈妈呢?”
舒晚答:“我爸爸叫庄惟,妈妈叫叶瑶。”
他原本只想知道舒晚的过去,可是,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得知瑶瑶竟已经改嫁。
他惊怒,心头大震,瑶瑶嫁人了?
她竟敢改嫁他人了?
庄惟,竟敢娶他的女人?
他不敢置信,重复问了一遍:“你的爸爸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
“爸爸叫庄惟,爸爸是个很厉害的医生。”舒晚说。
庄逸博突然恨不得想毁灭一切。
包括这个,瑶瑶跟别人共同扶养成大的女孩。
庄逸博打了个响指,舒晚很快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事了,面对着这个陌生的中年人,她觉得害怕。
中年人的目光就像毒蛇,如影随形地钉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她把抽筋扒皮一般恐怖。
“你是谁?”她大声地问:“云海呢?我要见云海!”
庄逸博紧紧地盯着她,半晌才问:“你叫庄宁溪?”
舒晚惊讶。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小时候的名字?
难道他认识她的父母?
难道他知道爸爸妈妈的下落?
“你怎么会知道?”舒晚一下忘记自己的处境,惊讶地问:“你是不是认识我的爸爸和妈妈?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对不对?”
爸爸妈妈已经失踪十年了。[]
舒晚虽然嘴上不提,但其实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希望这些年来的成长是一场梦。梦醒了,爸爸妈妈依然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过她。
“你说,你有爸爸?”庄逸博问。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反复地问。
只是因为,他不能相信,瑶瑶会改嫁他人。
这些年来,他下意识不去打听瑶瑶的下落,其实就是怕这样一刻。
怕她已经另有所爱。
舒晚说:“我当然有爸爸,爸爸很疼我的。”
庄逸博身上突然散出可怕的戾气,把舒晚吓了一跳。
他伸手,重重地按住了舒晚的额头。
舒晚没来得及反应,意识已经迅速消失在他的眼睛里。
之后再醒过来,她成了庄宁溪,成为庄逸博的女儿。
再之后,她每年都要接受一次忘忧术。
然后庄逸博会抹掉她接受忘忧术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车祸,撞坏了脑袋,所以才会忘记。
在第七年的时候,也就是一年前。
在忘忧术的最后一次施术中,陆云海终于出现了。
他紧紧抱住舒晚,不顾忘忧术所引发的磁场干扰,也要护住舒晚。
“父亲,我知道,如果接受过连续七年的忘忧术,舒晚就会永远地忘记以前的事情。可是,也有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遗症。如果她硬要想起以前的事,只怕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宁愿她记起以前的事,也不要再对她施这个术了。父亲,请求你。”
“云海!你在干什么?”庄逸博怒道:“现在宁溪的磁场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你这样贸然闯进来,知不知道自己的磁场已经被干扰?一个人体内的磁场被这样突然干扰,会触发肉身的所有痛点。从此以后,你所有的病痛,都会被无限扩大。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不行,父亲,你不能再对宁溪施忘忧术了。”陆云海此刻哪里顾得了其他,他的眼里只有脸色苍白的舒晚。
“滚出去!”庄逸博大怒,喝道:“云海,这个女人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与麻烦。我现在让她永远忘记过往,以后只爱你一个人,不是你所愿的吗?”
“不好!”陆云海坚定地说:“我要的是健康快乐的宁溪。我不要她发生任何意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会引发后遗症。我也不能冒这个险。”
“没用的东西!”庄逸博负着手骂了一句,最终拂袖而去。
或许,在庄逸博的心底,也有一丝不忍。
陆云海抱着舒晚,不断地吻她满是泪痕的脸。
“对不起,宁溪。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反复地说对不起,他已经说不出其他任何话来。
就算会想起以前的事,就算会重新回到路见琛的身边,他也不要冒这个险了。
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把她带回来,后悔让父亲给她施忘忧术。
后悔,每一年的迟疑。
其实,他是可以救她的,却总是迟疑。
他以为,施过忘忙术后,舒晚就不会再记得以前,不记得路见琛。
可是,每次当忘忧术的控制力渐渐失效的时候,舒晚都总会想起一些片断来。并且拿着那些零碎的片断,不断追问他。
所以,一年过一年,他总是对自己说,最后一次。
再用最后一次忘忧术,他只是希望舒晚忘记过去而已。
但是今年,已经是第七年了。
他终于悔悟。
那些忘忧术的可怕后遗症,更加让他觉得害怕。
如果舒晚死了……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陆云海幸运这次他终于来得及救她。
舒晚听不到他的对不起,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没有意识。
“啊――”舒晚浑身冰冷地从床上坐起来。
所有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向她的脑海。
她不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汹涌记忆。
失踪的爸爸妈妈,失踪的姐姐,恨她的姐姐,最好的朋友萧静如……
舒爸爸舒妈妈舒大哥,路爷爷,路爸爸……
还有深爱着她的三少。
她披着洁白婚纱奔向三少的画面。
她把方向盘疯狂扭转冲悬崖的画面。
三少为她戴上千年龙手珠的画面。
三少为她挡刀的画面。
……
一幕幕一桢桢,以不能抵挡的凶猛力量,一齐朝舒晚的大脑里压过来。
如同飓风暴雨,朝她袭过来。
痛意立即传遍舒晚的四肢百骸。
她头痛心痛浑身都痛。仿佛被几千把刀用力翻搅,痛得她想立即死去,一了百了。
她狂乱挥舞的双手碰翻了台灯,“砰”的一声碎了一地的琉璃碴子。
舒晚赤脚跳到地上。
玻璃碴子扎进她的脚心,她却毫无知觉。
她拉开房门朝外面狂奔而去,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别墅外面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鬼,舒晚宁愿被它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想起来?
云海为什么这样对她?
爸爸为什么这么对她?
过去那几年,每年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爸爸强硬地收走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零碎记忆。
云海在一旁袖手旁观吗?
他们甚至用她的孩子来威胁她!
为什么要想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追赶,舒晚跑得更急更快,她一定要甩掉这个脚步声!
她此刻不想看到任何人。
陆云海接受医生的治疗后,就一直守在舒晚的房外。
看到她疯狂的乱跑乱撞,眨眼间就冲到楼下冲出了客厅。他吓坏了,发足脚力狂奔,终于追上舒晚,紧紧抱住她。
“放开我!”
舒晚挣脱不了陆云海的拥抱,握紧拳头朝着他的胸口,就是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
陆云海五脏六腑都在抽痛,仍然不肯松开手。
第168章 回忆太殇
因为承受不住所有记忆在一刹那间的复苏,舒晚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抱着陆云海满地糾纏乱滚,双手还在不断地击打陆云海。
陆云海的脸色越发苍白,却死死地抱着她。
倾盆的雨越下越大,落在身上,仿佛鞭子在抽打。
疼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先生!”
楚封和秦芝颖终于赶了过来,在模糊的雨帘中,看到他们此刻狼狈糾纏的样子,无不大惊失色。
秦芝颖气恨舒晚这样伤害先生,冲过去就恶狠狠地揪住她的头发。
抱着她用力一扯,从陆云海的怀中扯了出来。
舒晚随即和秦芝颖缠打在一起。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疯了!
怎么能不疯狂?
一觉睡醒,所有的记忆都仿佛海啸一样,凭空涌上脑海,漫过心底。
几乎要把人淹没。
任凭是谁也承受不了。
不管来的人是谁,舒晚都要拼命地撞过去。不打到鲜血横流,不足以发泄她的恨意与压抑。
“庄宁溪,你疯了!先生已经病成这样,你怎么还能伤他?”
秦芝颖用力抱住舒晚,一边躲避她的击打,一边大声叫喊:“你快停手!再不停手,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们在地上缠滚着,谁也不肯先松手。
两个女人身上又是雨水又是泥泞,头发紧紧贴在额边,
看起来像两个疯子。
舒晚此刻哪里还听得入劝,她揪着秦芝颖的头发扯起来。
已经全然忘记自己会武功这回事,她揪着秦芝颖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乱扯。
虽然舒晚受了庄逸博一脚,但同样的,秦芝颖肩膀也有伤,根本不是舒晚的对手?
不一会,她的头发和衣衫都被舒晚扯乱了。
楚封扶着陆云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几米远处,两个女人原始人一般的打架模式。
眼看着舒晚已经陷进了某个疯狂的状态,秦芝颖有些害怕起来。
她的肩膀痛得手上使不出劲来,朝着楚封喊:“楚封你站在一边发什么愣?快过来帮忙!”
楚封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陆云海扶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奔到她们身边,很快把她们分开了。
陆云海大喊:“楚封不准伤害宁溪。”
此时楚封和秦芝颖已经一人一边,制住了陷入癫狂的舒晚。
舒晚仍然在用力挣扎,楚封使劲压住她的肩膀。
他朝陆云海说:“先生放心,我们不会伤她。”
“放开我!你们这群骗子!你们统统都是骗子!”舒晚气恨,破口骂起来:“陆云海你就是个大骗子!放开我!”
云海云海。
她曾经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夺走她的记忆,夺走她八年的自由。
害她不能及时去寻找失踪的爸爸妈妈,害她不能与三少团聚。
舒晚的眼睛一片血红,狠狠地瞪着陆云海,就好像他是全世界最可恶的人。
看她的样子,恨不得要杀了他才甘心。
“宁溪……”
陆云海心里一痛,心口升腾起腥气。刚刚因为被舒晚重击,强忍了许久的那口甜腥,此刻终于涌上心口。
“噗”的喷出鲜血来。
楚封吓了一大跳,赶紧放开舒晚去查看陆云海的伤势。
舒晚看着那一口迎面而来鲜血,终于清醒过来。
她愣愣地看着陆云海。
然后又跌倒在地上,重新陷进昏迷中。
雨下了整整一夜,到天亮时,才肯停歇。
舒晚再次从昏迷中醒过来。
她拍拍疼到麻木的额头。
昏迷前的一蓦在脑中飞掠而过。
头再次疯狂地痛。
内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终于,还是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
可以为什么,却是那么残忍的记忆。
舒晚看着落地窗外,天色一点一点变亮。(.)
她的心却是铺天盖地地暗。
该怎么办?
她以后该怎么办?
舒晚蜷缩起来抱着自己。
该怎么办?
三少?
我们该怎么办?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床铺上。
舒晚任凭眼泪静静地掉下来,直哭到眼睛都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终于擦干净眼睛。
然后起身,慢慢地收拾东西。
在衣柜里,有一个暗格。
舒晚打开暗格。
里面有攀高山入深森用的绳索,望远镜,手槍……
舒晚拿出背包,把这些东西一一装进包里。
然后穿上出任务时穿的紧身黑衣。
再在外面披了件普通的衣服。
她把背包背好,神色平静,看起来就像一个准备出门远行的旅行者。
在走出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舒晚朝走廊的尽头看过去。
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过去。
这一次,与你说声再见,或将成永别。
舒晚轻轻敲门,得到同意后,走了进去。
陆云海的脸白得吓人,他正在忍受着身上伤痛带来的痛苦。
痛得眉心扭曲地拧起来。
看到进来的人是舒晚,他有些意外。
视线移到她背后的鼓鼓行囊,他的目光一滞。
很快笑了:“你怎么来了?”
不管心情再恶劣,身体再糟糕,他总是这样,依然温和如春风。
舒晚想到了这八年来,云海对她的照顾和关怀。所有的恨意都在看到他的笑容时,统统消逝。
她逼人的目光软下来,再也说不出半句硬话。
舒晚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说:“云海,这八年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宁溪。”陆云海扶住胸口,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要永远离开我了吗?”
“我叫舒晚。”舒晚强硬地矫正陆云海对她的称呼。
终于,还是想起来了吗?
“不,你是宁溪。你永远是我的宁溪。”陆云海固执地说:“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八年来,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宁溪。”
事已至此,舒晚什么话也不愿再说了。
云海这么固执,她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云海,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身体。”她说完,转身走出去。
陆云海突然追出来,在背后抱住她:“宁溪,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你是夜刹门的人,就算我开口允许你退出,父亲也不会答应。你的这一辈子,都会在夜刹门的追杀中度过,你不要走好不好?留在我身边,我保你一世平安。”
原来,所有的大方与宽容,只是止于看不见别离的情况下。
在舒晚与他说永不再见的这一刻,他不能接受。
无法忍受,以后没有她的日子。
“我不怕!”舒晚推开他,眼里的憎厌又噌噌地升上心头,无法掩饰。
“云海,你不用一直对我强调第二刹这个身份。我现在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夜刹门。”
“就算你不怕,那么晓洋呢?你就不怕他遇到危险?你真的舍得让他跟着你,每天过着逃亡的日子?”
“你威胁我?”舒晚终于怒了。
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恨意,被云海这么一搅,腾腾地窜上心口。
她突然把腰间的枪拔出来,准确地抵在陆云海的额头上:“云海,你不要逼我恨你!如果你敢伤害晓洋,信不信我会亲手杀了你!”
面对舒晚眼中的滔天恨意,陆云海一惊过后,突然笑了。
他笃定地说:“你不会。宁溪,你不会杀我。你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舍得亲手杀我。”
舒晚咬牙后退一步,恼怒地看着陆云海:“云海,我记忆中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宁愿这辈子,永远也没有认识过你。”
“宁溪,你听好了。就算我现在放你离开,你也躲不过我父亲的追杀令。你会回来求我的!”陆云海不管不顾了,用力拉住舒晚的手臂,眼睛里的温和不复,剩下的只是骇人的疯狂。
“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是夜刹门第二刹,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
他不愿对她再用忘忧术,却不代表,能这么心平气和地放她离开。
“云海。”舒晚突然安静下来。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认识陆云海的情景。
那时她几乎死在莫少泽的手下,是云海救了她。
用他陌生又温暖的怀抱,给过她安全感。
再到后来,他带她爬山,她被蛇咬后,又不顾危险也要替她吸出毒液。
然后抱着她冲下山去,听静如说,他的脚都跌伤了。
再往后,在她最伤心绝望的时候,仍然是他,给了她力量与希望。
然后是后来的这八年。
他们在一起的将近三千个****夜夜,依然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怎么能说忘就忘?
舒晚平静地拥抱了陆云海。
“云海,我明知道现在这个你,并不是真实的你。我还要气你,对不起。”
陆云海疯狂的话语没能说完,震惊于舒晚此时温柔的拥抱。
“云海,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接受了七次的忘忧术,我永远也不可能再想起以前的事。我还知道,为了救我,你自己也受了伤。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你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了,我们都要好好的,谁都不许再说伤人的话,好不好?”
陆云海静默片刻,心里犹如狂风吹起巨浪,来回翻滚。
最终都归于平静,他伸出双臂抱住她:“……好。”
第169章 说声珍重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舒晚问他好不好,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好。
舒晚任由他抱着。
再一会,她就要与他永远别过了。
她说:“云海,我可不可以求你三件事?”
“你说。”
平静下来的陆云海变得很宁静,声音也是和熙的。
只要不固执,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温和男子。
舒晚说:“第一件事,我求你不要伤害晓洋。”
云海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终于又起波澜:“宁溪,到底在你的眼里,我已经不堪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我是看着晓洋长大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打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是真心疼爱他。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舒晚马上说:“我信你。”
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向你要一个承诺。
陆云海缓了缓脸色,问:“第二件呢?”
“求你不要和路见琛起冲突。你们的势力相当,如果一起冲突,肯定死伤无数。你们两个门派原本一直相安无事,各自经营自已的势力,不要因为我这样一个女人而起冲突,不值得。”
提到路见琛,舒晚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三少三少,那么沉重又深情的名字。
她却选择要永远离开他。
舒晚的话让陆云海心里汹涌起无尽的愧疚。
是我们错了。
我们不该把你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拉进这些争斗中。
他伸出手拭了拭舒晚的眼泪,温柔地说:“我答应你。只要路见琛不招惹我,我以后也不会再去招惹他。”
“第三件事……”舒晚看着陆云海,露出笑容:“你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的胃不好,以后就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了。要按时吃饭,好好珍惜自己。”
陆云海想不到这最后一件请求,竟然与他的身体有关。
他想起最初认识舒晚的时候,自己那份平和虔诚的爱恋。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可怕了?
为了自己的私欲,一点点地,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最不愿成为的那个恶人。他想利用一切的可能,来留住她。
从未想过,她会不开心。
可是,原来不管世事再如何变迁,却总有人能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宁溪还是这个样子。
是最初他认识的模样。
她还是关心他的。
并没有因为他的伤害,而全盘就否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果然,是他陆云海爱着的女人。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我给你调养了八年的身体。不想因为你一时任性,就全毁于一旦了。”舒晚笑了,想用轻松的语气来跳过这个问题。
陆云海却更难受了。
舒晚说完该说的话,转身走出去。
“云海,再见。”
云海云海。
如果可以选择,真的宁愿从未认识你。
陆云海让楚封传话下去,谁也不许拦她。
不知为何,庄逸博也没有再出面拦她。
所以舒晚顺利地离开陆家别墅,回到了三少住的地方。
阿左阿右守在门外,看到舒晚,马上迎上来问:“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三少已经在房里一天一夜没出来了,我们也不敢去叫他……”
“没事,让他休息吧。”舒晚说:“不要叫醒他,他只是太累。”
自从舒晚回来,阿左阿右眼见着三少如何宠爱这位少夫人,也不敢有疑问,恭敬地应:“是,少夫人。”
注意到舒晚背着一个大行囊,阿左阿右有些惊讶,小心地问:“少夫人?你这背的是……”
“我去买了些东西。”舒晚轻快地笑道:“就是一些常用的必需品,不多说了,我先进去啦。”
阿左和阿右马上说:“三少夫人请进。“
舒晚飞快走进客厅,上楼梯的时候,却迟疑着脚步。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漫长的记忆上。
三少,我回来了。
带着我们所有的记忆,我终于回来了。
舒晚没有恢复记忆以前,不知道路见琛是烈焰门的门主,所以才会害怕他与夜刹门硬碰硬。
现在她终于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她相信在烈焰门面前,夜刹门都要避让三分。
可是,她亲眼看过三少在她眼前受伤,并且差点死掉。
她再也不敢让他陷入任何危险中。
哪怕是再受半点伤,她也害怕看到。
所以这次,就让我再任性一次。
我害怕再次连累你。
推开门。
路见琛仍然在沉睡。
他的眉心紧蹙着,仿佛对世间所有事物都不满。
舒晚伸出手指,在他的眉心上按了按。
这是路见琛,是晓洋的爸爸。
这是她的三少。
她低下头,吻住路见琛的双唇。
男人的双唇冰凉,却温热了舒晚的心。
三少,我爱你。
你和晓洋一样,都比我的生命珍贵。
你们是我的港湾。
我知道,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管还要漂泊多久,你们都会是,我能随时停留的港湾。
我爱你们。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晓洋。
我答应你,如果我还有命回来,一定从此好好守在你们身边,做一个好妻子,一个好妈妈。
这一次,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你的样子。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把你忘记。
舒晚闭上眼睛,眼泪滴到路见琛的脸上。
她把手珠从路见琛的手腕上摘了下来。
就着他的手,看起来就好像,是三少亲手再次给她戴上了手珠。
冰凉的触感从手腕上传到心底。
舒晚想起三少第一次给她戴上手珠时,脸上认真的表情,和他郑重的承诺。
三少说这串手珠是他给的承诺。
他要她答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他理解他。
如果当年,她能选择百分百地信任三少,那么这些年的错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三少,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愿做三少的妻子,做一个永远爱你的女人。
舒晚站起来,把路见琛藏在抽屉暗格里的照片找了出来。
照片上,脸色憔悴的双亲让舒晚差点哭出声来。
她收好照片,坚定地走了出去。
一步比一步快,最后终于跑了起来。
她只怕稍有迟疑,就会软弱地停下脚步。
十八年来,爸爸妈妈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她却好端端地生活着,可耻地谈论一些风花雪月与爱恨情仇。
怎么能这么不孝?
如果不能把爸爸妈妈救出来,她怎么还可能开心安然地,去爱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一天也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去救他们。
阿左阿右看到舒晚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又出来,惊疑地问:“三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舒晚平静地说:“晓洋在路爷爷那里,我去看看。”
没有亲眼看到晓洋平安地呆在路家,她还是不能放心。
就算云海答应过她,会保护晓洋的安全。
但是庄逸博那样的人太可怕,完全像个冷血动物,她怕他气怒下,去拿晓洋出气。
此时已经差不多九点,晓洋他们早已经吃过早餐。
虽然餐桌上路江睿又是各种为难,却不影响晓洋的好心情。
太爷爷托老朋友在国外给他带了个量版机器人。
机器人个头跟大人差不多大,充满电池一按开关,能做很多简单的动作,还能与人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
晓洋好学,什么都想探个究竟。
舒晚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拧机器人的螺丝,准备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路爷爷也蹲在一旁,与晓洋商量着,先拆哪里。又讨论拆了之后,还能不能顺利装回去。
一老一小,画面又滑稽又温馨。
看到舒晚这么早出现在家里,路老爷子很惊讶。
“小舒,怎么这么早回来?老三呢?”
舒晚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三少有事要处理,迟些时候会过来。”
晓洋看到舒晚,高兴地让她一起来研究机器人。
于是,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围在一起,顺利地把机器人拆了。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舒晚终于依依不舍地与路爷爷告别。
她对晓洋说:“你以后都要乖乖的,暑假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呆在太爷爷身边,知道吗?”
“知道了妈咪。”晓洋问:“可是妈咪,你要去哪里?你不陪我玩吗?”
“妈妈有事,可能有几天都不会来看你了,你要听太爷爷的话,知道吗?”
晓洋乖巧地说:“嗯。”
舒晚又对着晓洋反复地叮咛几句,然后走到路老爷子面前,说:“爷爷,我先走了。晓洋就拜托你照顾了。”
路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心思依然谨密。
他用锐利的眼睛打量着舒晚,总觉得今天的舒晚,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让晓洋自己先玩一会,然后拉着舒晚走到旁边,问她:“小舒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事瞒我?”
舒晚知道自己的神情瞒不过爷爷,干脆说实话:“爷爷,我想你应该认识庄逸博这个人。他是夜刹门的旧任刹主,我离开的这八年,和他有些恩怨。现在他也来中国了,我怕他会伤害晓洋。所以爷爷你能不能时刻留意着晓洋的行踪,多派点人暗中保护他?”
路老爷子听完心里很惊讶。
听说夜刹门的旧任刹主退位后,就一直在闭关,他复出了吗?
小舒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第170章 一路向前
不过,路老爷子不问江湖事已经有十几年了。
这些疑问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说:“你说的,我大概都了解了。你放心,晓洋是我的重孙,我自然会保护好他。”
“谢谢你,爷爷!”
舒晚终于安心地离开了路家。
刚才她是坐出租车来,提前预付了车费,让司机计时等着她。等多久就算多久的车费。
因为怕爷爷疑心,所以她把背包留在了出租车上。
出租车司机倒也守信,看到舒晚坐进车,轻快地招呼了一声:“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
舒晚报了一个地址。
她的目标明确,一路朝着舒家而去。
爸爸妈妈的照片,是姐姐拿出来的,说明姐姐清楚她爸爸妈妈的情况。
只要找到姐姐问问,一定能知道,爸爸妈妈这些年来,是被关在哪里了。
舒晚赶到舒家的时候,正好与准备外出的舒庭飞碰了个正面。
“大哥。”舒晚一愣过后,很自然地朝他打声招呼:“好久不见。”
相对于舒晚淡淡的一声大哥,舒庭飞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他理了理领带,以此来掩饰自己起伏不定的内心。
有些语无伦次地问:“舒晚?你回来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回来找青儿,还是找爸妈他们?”
“我来找姐姐。”舒晚平说。
舒庭飞看着舒晚。
八年过去,她几乎没变过样。
还是这个她。
这么鲜活明艳她的。
但她的眼底却多了一抹疏离,让舒庭飞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虚握起拳头,咳了好几声才说:“青儿一直在家里,你直接进去找她就行了。我时间赶,要先走了。”
他说得很急,看起来真的在赶时间。
“大哥再见。”舒晚说。
因为彼此不怎么交谈,和舒庭飞的感情并不算深厚。
她反而和舒青比较亲近。
如果不是因为突然反目,她们会是一对感情很要好的姐妹。
而舒庭飞,他对舒晚向来冷淡,既不会为难她,也不会对她亲近。
从来只当她是陌生人。
所以舒晚与他虽然八年未见,但除了一声问好,没有半句交谈的愿望。
司机已经把车开出来,舒庭飞匆忙地和舒晚说了声再见,就坐进车里。
连门都忘了给舒晚留。
舒晚只好自己去按门玲。
八年过去,她再次回到这里。
这个养育了她十年的家。
这个带给她太多伤痛的家。
舒晚的心越来越平静。
只要能找到爸爸妈妈,她可以什么都不去计较。
开门的是一个年老的佣人,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认出是舒晚。
惊喜地“呀”了一声。
“是二小姐回来了?”她高兴地说:“二小姐,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没有回家看看?”
舒晚笑着应了几句场面话。
佣人于是朝里面喊起来:“老爷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舒母在里面听到了佣人的大呼小叫,惊讶后回过神来,很快冲出客厅,二话不说朝着舒晚就是一巴掌。
但是让舒母意外。
这次的巴掌,没能落在舒晚的脸上。
舒晚抓着她的手腕一推,舒母差点摔倒在地上。
“舒妈妈,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打我,请你给我个说法。”
舒母想不到舒晚敢还手,更想不到她还敢顶嘴。
她气呼呼地骂起来:“你这个小賤货!八年前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回来就算了,这八年来,大家都活得相安无事。青儿也肯好好收着性子,安安份份地活下去。你一回来,就害青儿受伤,还被关禁闭。你这个惹祸精,摊上你就没好事。你说你该不该打?!”
舒母一会賤人一会惹祸精地骂,舒晚忍无可忍:“舒妈妈,我今天还肯喊你一声妈妈,是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但你也不要太过分,我自问进了你舒家门,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舒家的事,你不要再这么咄咄逼人。”
在经历过失忆又恢复记忆的疼痛,舒晚的心里被一场爱与恨的浩劫弄得麻木不仁。
不管她以前的性格是好,或是软弱。在经历过这八年的爱恨痴缠后,善良与顺从早就被磨得精光。
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八年不见,不但爪子利了,连牙齿也长利了?这话说得真够顺溜的。”舒母不忿,尖锐地说:“我养你十几年,难道连打你几下的权利都没有?”
舒母说完,扬起手还要打。
舒晚抓住她的手,冷淡地说:“我回来不是找你吵架的。姐姐在哪里,我要见她。”
舒母被她抓住手腕,不能打她泄愤,只能咬牙骂道:“你找青儿能有什么事?你这个丧门星,把我家青儿害得这么惨,她是不会见你的。”
“废话少问,她在哪里?”舒晚手里用了用力。
舒母一生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力道,很快服软:“疼,疼,放开我。”
舒晚放开了她。
舒母不甘心地瞪了眼她:“青儿在房间。她都已经被你的三少关了禁闭,除了在家里呆着还能去哪里?你有什么话,好好跟她说,今天有客人在,人别再惹她生气了。”
舒晚没空再听她说废话,很快朝舒青的房间走去。
却非常意外地看到一个人,从舒青的房间出来。
难道舒妈妈说的客人,是原俊?
“阿俊?”舒晚愣了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舒晚的那一刹那,原俊的脸色有些古怪。
却很快恢复以往看到她时的神情,带着点恭敬,又有些友善:“庄总?你怎么来了?”
太刻意了,这样的表情。
舒晚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我来看姐姐。”
这句话其实在反问:我来是看姐姐,你来是什么原因?
原俊今天戴了眼镜,镜片后面反射的目光带着点诡异的色彩。
他扶了扶眼镜,很坦然地说:“我来看庄总的姐姐。”
舒晚突然觉得有些泄气。
自从回忆醒过来后,她有些太草木皆兵了。
朝原俊露出一个笑容:“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问问姐姐。”
原俊的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终什么都没说,很快就走了。
舒晚更加惊奇,原俊,他今天的态度太奇怪了。
他甚至没有跟她说声再见。
不过,舒晚并没有把原俊的事放在心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理会这些小细节。
她去敲舒青的房间,无人应答。
舒晚把手放在门把上,打开了房门。
舒青正趟在床上,悠闲地磕瓜子。
她看起来似乎几天没清洗了,头发乱糟糟的,瓜子壳落得满床满地都是。
这哪里是一个千金小姐的房间。
分明比狗窝还乱。
刚刚原俊进来的时候,姐姐就是用这个样子去面对客人的吗?
她蹙着眉心喊了声姐姐。
舒青似乎没听到,继续嗑她的瓜子。
“姐姐,我问你。我爸爸妈妈的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舒青依然不理她,似乎在她的眼里,只有那盘瓜子了。
“姐姐!”舒晚大声唤了一声。
舒青终于有反应。
她生气地把盘上的瓜子朝舒晚丢过来,跳起来就指着舒晚骂:“你有完没完!是,你仗着有三少给你撑腰,没人动得了你。可是,你再了不起也不能这么过分,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对不对?你看啊……”舒青扯了扯衣领,让自己的衣服更加淩亂。
露出了大片洁白的肌膚。
她又朝舒晚伸出缠着绷带的手。
“你看看,我的手废了。因为你,我的手废掉了!我以后,连吃饭的筷子,都拿不动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舒晚想起庄氏集团的宴会上,三少朝舒青开的那一枪。
说来,的确是因为她,姐姐的手才会变成这样。
舒晚对舒青始终存有姐妹情分,有些不忍心,移开了视线。
舒青看到舒晚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更加忿恨:“如你所愿!我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你笑话看够了,就给我滚吧!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我问你,我父母的那些照片,你是从哪来的?”舒晚重复了一遍她来的目的,“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我爸爸妈妈?”
“什么照片?”舒青干脆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装死:“我困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要好好睡一觉,才能慢慢回忆以前的事情。”
用说的行不通,舒晚干脆上前把舒青从床上扯了起来。
扣住她的双手就往身后用力反剪。
“你快说!八年前,你到底在哪里见过我的爸爸妈妈。”
“什么爸爸妈妈?”舒青开始装傻充椤,“八年前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不说!”舒晚扭着舒青的双手用力一拧,接着又是一下。
这些年来,舒青被仇恨与失恋弄得心性暴戾残忍,根本不在乎这些小疼小痛。
她冷冷地说:“舒晚,终于装不下去了吗?刚刚不是还装得很内疚的样子。现在,却扭着我受伤的手,还要威胁我?”
第171章 不能回头
“我只想知道,我爸爸妈妈到底在哪里?”舒晚低声说:“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不再来惹你心烦。”
舒青哼一声闭上嘴巴,连话都不肯再说。
见她这样,舒晚急了,扭着她的手又加了一分力。
舒青终于哇哇大叫:“我说,我说。”
反正就算告诉舒晚,她的父母在哪里,她也没有能耐去救他们。
而且,如果她敢去那种地方救他们,等于去送死。
你既然想死,我干嘛拦你?
舒青说:“你先放开我。”
“你先说。”
舒青无所谓了:“那好吧,你干脆扭断我的手算啦。我不喜欢被人这样控制着,还要说真话。”
舒晚无奈,放开了她。
舒青得意地笑了笑,蹲下去捡几粒瓜子又嗑起来。
嗑完了看着舒晚一脸的着急,她某种变态扭曲的恨意稍稍得到了缓解。
站起来,朝着舒晚拍拍手上的脏尘,才慢慢说:“八年前我跟少泽私奔,他把我带到他家里,我就是在他的家里看到他们的。”
“你当时怎么会知道,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舒晚问。
“我看那个女人跟你长得很像,我就过去问他们。然后就聊起来了。”舒青说:“你爸爸知道我成了你姐姐后,很高兴地给你写了封信,。我怕只凭一封信,你可能都想不起来庄惟是谁,所以我给他们拍了照片。”
舒晚吃惊地问:“你是说,我爸爸妈妈在莫少泽手上?”
“也许是这样。”舒青说,“不过,那里深山野林的,你不可能找得到他们的。”
想到莫少泽的残忍性格,舒晚着急地问:“你知不知道我爸妈被关在什么位置?”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里荒山野岭的,如果不是跟着少泽,我肯定会走丢。”
舒青说的是实话。
那时她一心只想着跟莫少泽浪迹天涯海角。(.好看的小说)
只要跟少泽在一起,哪怕做个山顶洞人,她也觉得是浪漫的。
所以当莫少泽把她带到深山上的一座大庄园的时候,她欢喜得连东南西北都不会分了。
根本没留意过路线。
她那时以为,少泽会从此与她隐居深林,做一对快乐的隐姓夫妻。
却原来,只是一场骗局。
舒晚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是她想得太天真,以为姐姐有照片,就一定知道爸爸妈妈的下落。
难道,她再没有办法知道爸爸妈妈的下落了吗?
在她好不容易恢复记忆,又有了一丝线索的情况下,却仍然救不出她的爸爸妈妈?
舒青看到舒晚一下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疯狂地笑了几下。
然后又拿过一碟瓜子,开始嗑起来。
一边嗑一边说:“舒晚,你死了这条心吧。反正你这辈子,就带着对你爸妈的愧疚,幸福地嫁给路三少吧。”
舒晚没有再理她,转身走出去。
莫少泽在哪里?
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他被子弹射伤了,会在医院吗?
还是,他已经回到了姐姐说的那个深山大庄园?
和莫少泽有联系的人还有谁……
邓晴!
舒晚眼前一亮。
对了,还有这么一个人!邓晴肯定知道爸爸妈妈的下落。
她是莫少泽的人,就算不知道爸爸妈妈的下落,至少知道莫少泽那个庄园在哪里。
有了方向,舒晚的脚步变得轻快了几分。
因为不愿再看到前院的那些人,舒晚依着记忆走到后门。
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出口。
果然没错。
舒晚大步地朝前走出几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有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后门的台阶上,脸埋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舒晚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了看舒晚。
好漂亮的小女孩!
可是,小女孩的眼睛里,是所有孩子都不可能会有的落寂。
舒晚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无端觉得心疼。
只是一眼,舒晚就知道,这个小女孩肯定是姐姐的孩子。
她和小时候的舒青,长得太像太像了。
舒晚慢慢走过去,在小女孩身边坐下,友好地问:“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梦梦。”莫梦梦开口,是清甜到让人心都能化开的声音。
她回答完舒晚的问题,又小声地问:“阿姨,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我叫舒晚,是你的妈妈的妹妹。”舒晚伸出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笑道:“梦梦长得真漂亮,大家一定都非常喜欢你。”
梦梦听到舒晚的话,目光迅速地黯淡了下来。
她说:“阿姨,妈妈不喜欢我。爷爷和奶奶也不喜欢我。除了舅妈和舅舅,没有人喜欢我。可是舅舅太忙了,总是没空陪我玩,舅妈又很怕我妈妈和外婆。”
说完又急切地问:“阿姨,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梦梦不够好,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小女孩说着,眼睛里已经盈满眼泪,可怜楚楚。
梦梦的话让舒晚心里一震,随即把她搂进怀里。
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悲伤的想法?
“不会,梦梦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乖巧懂事。大家一定都是喜欢你的,怎么会讨厌你?”
舒晚的怀抱很陌生,却让人信任。
这种味道跟舅妈身上的味道一样,让人觉得温暖,也更加让人觉得安心。
梦梦有些依恋,窝在舒晚的怀里小声地问:“阿姨,既然你是妈妈的妹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以后常常来家里玩好不好?除了舅妈,没有人肯抱我。”
“好。”舒晚有些心酸,点点头:“我以后会常常回家,和你玩。”
“那,我们勾手指?”梦梦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可以。”舒晚和梦梦勾了勾小指。
“我答应你,以后有空,就会常常来找你玩。”
“谢谢你,阿姨。”梦梦扑到她怀里。
舒晚虽然不舍,抱着她说了很久的话,最终还是哄着她回了房间。
以前是因为不知道爸爸妈妈的下落,所以才白白等了那么多年。现在知道了,舒晚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
她朝着目地的出发,很快就来到了邓晴住的地方。
邓晴的住处,半点也没变。
她身上的麻药已经过了,也不是哪个好心人救了她。
打开房间看到舒晚的那一刻,邓晴无端有些害怕。
几乎马上就要关上门。
舒晚一脚踹过去,门没能关紧,她顺利地走进了邓晴的住处。
“你干什么?”邓晴忐忑地看着舒晚:“我已经被你绑在柱子上两天两夜,喝了两晚的西北风。我现在头还疼着,我也已经知道错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舒晚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说:“带我去见莫少泽。”
邓晴呆了呆,觉得很惊讶:“你想见莫少泽?为什么?”
“你不用问。”舒晚说:“带我去见他。”
“舒晚,你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邓晴说着,趁舒晚分神,一个秋风扫落叶的长腿踢,朝舒晚踢了过来。
舒晚侧身一避。
“把手举起来!”
然后邓晴惊恐地举起了双手。
因为,一把枪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邓晴斜眼看着抵在她额边的手槍,勉强地笑道:“舒晚,我刚刚和你开开玩笑,你快把枪收起来。”
舒晚冷冷地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把手转到身后去。”
邓晴咬了咬牙,终究是怕舒晚一怒,手上的枪就会走火。
她乖乖地把手反转到身后。
舒晚拿出一个铁拷,“咔嚓”地就把她拷上了。
邓晴吃惊极了,大声问:“舒晚,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这样拷着我,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要你带我去见我的父母。”舒晚轻松地把枪别回腰间,推了推邓晴:“走吧。”
“去哪里?”邓晴不甘不愿地被舒晚推着往外面走,她说:“有事好商量,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少废话。”舒晚说:“只要你把我带去我爸爸妈妈面前,我就放了你。”
邓晴终于想起,为什么舒晚会以为她知道她父母在哪里。
她着急地说:“舒晚,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里,那次家宴上,我是胡说八道。”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爸妈的下落,你马上带我去莫少泽的住处。只要找到他的窝点,我就放开你。”
想到要带舒晚去找莫少泽,邓晴就忍不住地害怕。
她怕莫少泽对她疯狂的索取,更怕自己背叛组织被发现,只有死无全屍的下场。
“舒晚,我知道你在八岁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失踪了。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十八年。我九岁就进了组织,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父母的名字。为什么你会认定,你父母的失踪跟莫少泽有关系?”
“这不用你管!”舒晚说:“你少给我耍花招,只要老实地带我去找莫少泽,我让你少吃些苦头。”
邓晴惧怕舒晚身上有枪,不敢再吭声。
舒晚从邓晴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长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从外面看起来,邓晴并没有任何异样。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得出她的双手被反拷了。
推着邓晴走到街道上的时候,舒晚突然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们。
第172章 不惧险阻
舒晚侧耳听了听,压低声音对邓晴说:“你先留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乱动。我告诉你,我这支手枪的射击范围有一千米,如果你敢乱跑,那就试试子弹的滋味。”
邓晴知道自己现在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当然不能反抗。
她小声地问舒晚:“你要干什么?”
舒晚没有应她。拔出手枪,飞快地闪进栽满行道树的街道后面,借着树身隐藏起自己的身影。
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目标靠过去。
越来越近。
舒晚终于看到那两个藏匿的身影,她拉枪上镗,很快朝着他们开了两枪。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所以舒晚并没有朝他们的要害开枪。只是射伤了他们的小腿,让他们无法再进行跟踪。
直到脚上传来麻痛感,跟踪的那两个人才大惊失措,疼得发出闷哼声。
明明他们在跟踪人,最后却被发现了也不自知。
而且,看对方的枪法十分厉害,二人一惊之下,果断转身,撤退。
解决了这两个跟踪的人,舒晚回眸,看向邓晴的位置。
邓晴在听到枪声的时候,觉得舒晚肯定已经无暇顾及她,所以撒腿就向前方跑起来。
舒晚眼睛一眯,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枪,瞄准,“砰”的枪声响起,子弹准确地落到邓晴的脚边。
枪声让邓晴浑身一颤,脚步停顿了一下。
然而她仗着舒晚有求于她,不敢对着她的要害开枪,又咬牙继续朝前奔跑。
只要有一丝逃跑的机会,她都不能错过。
因为面对莫少泽的恐惧感,远远超出了被子弹射伤的恐惧。
舒晚收起手枪,很快追上了邓晴,大力抓住她的手臂。
警告她:“邓晴,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如果再敢耍花招,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邓晴悻悻地瞪着舒晚。
她自认美貌无双心志坚韧,如今不但抢男人抢不过她,连打架也打不过她。
现在,还被她这样反手拷着。
实在可恨!
她咬牙切齿地说:“舒晚,你等着。这次如果我不死,我会把你加在我身上的伤痛加倍要回来。”
舒晚不想再和她说废话,押着她继续朝目地的出发。
很快就购买了去往a市东城的车票,和邓晴一起坐上快班车。
车开出一大半的路程,邓晴眼看离目标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着急。
怎么办?
莫少泽如果知道她带着外人来组织的据点,一定会严厉地惩罚她。
她必须尽快想到办法逃脱。
思来想去,邓晴觉得舒晚是个比较容易心软的女人,所以软着声意和她说:“舒晚,既然都是武术中人,我们讲点道义。你这样把我的双手拷在后背,真的很难受。我们商量商量,可不可以把手绑前面?”
只要双手能绑在前面,逃脱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舒晚不为所动:“对付你这种狡猾的女人,有什么道义好讲的?你废话少说点,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
以前,都是邓晴欺压舒晚,她想不到舒晚不但没死,回来后还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但武功变得厉害,心也硬起来。
现在车上人多,邓晴赌舒晚不敢开枪,胆气横起来。
她低头凑到舒晚的耳边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大喊救命。看到我的双手被这样反绑着,你觉得这车上的乘客,会帮你还是会帮我?”
“你大可以试试。”舒晚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腰间,“你觉得是我的子弹快,还是车上乘客的反应快?”
这个女人,简直是油盐不进。
经过两次打斗,邓晴都轻易败在舒晚手上,不敢轻视她。
这么低声下气都说不动舒晚,邓晴的心有些凉。
这样被反拷着双手,舒晚手上又有枪,绕是邓晴再心志坚韧,也不敢再乱来了。
她在心里恶劣地想,等一会到了东城那里,就是她们组织的地盘。
到时想逃脱,有的是机会。
舒晚,你居然想去k组织的地盘救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打定主意后,邓晴也不再跟舒晚讨价了,顺从地靠着里间,接着就睡着了。
舒晚也靠着椅背小眯了一会。
要救出爸爸妈妈,一场恶战肯定在所难免,她必须养精蓄锐。
突然“嗡”地一声巨响,尖锐的疼痛朝舒晚的头部袭来。
毫无预兆如同海啸浪涌,翻来覆去地疼。
她有些心惊,脸上不敢有任何表露,紧闭着眼睛静静地忍受着疼痛过镜。
大约几秒钟过后,疼痛才渐渐散去。
舒晚神色平静,外人看不出她刚刚正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疼痛。
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痛的时候再长一点,她绝对支撑不住要昏过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恢复记忆之后,她就会时时这样头痛欲裂。
她觉得,也许是因为突然记起太多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常常头痛。
这样安慰过自己后,也没有再去理会这些疼痛。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尽快找到爸爸和妈妈,把他们救出来。
然后,好好孝敬他们一辈子。
车抵达a市东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邓晴忍了一肚子的尿意,下车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对舒晚说:“舒晚,人有三急,我现在要去趟洗手间。你说吧,准备怎么办?”
舒晚优雅一笑:“刚好,我也要去。”
她说完,拉着邓晴一起上洗手间。
洗水间里虽然干净明亮,但空间很窄。
“舒晚,我这样双手不方便,要怎么方便?”
邓晴各种借口,只是想哄舒晚给她开锁。其实虽然她的双手被反绑着,但解决这些小问题,还是可以的。
她以为,就算舒晚再胆大,也不可能奔放到替她解决这个吧?
结果舒晚很快走进去,大方地说:“我来帮你。”
然后,在邓晴的目瞪口呆下,舒晚坦然地朝她伸过双手。
她邓晴这辈子,还没女人用这种方式对待过。
满脸通红,抬起脚就朝舒晚踢过来。
舒晚的手往下一压,轻松就制住了她:“邓晴,你原本就打不过我。现在这种情况,你更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老实点,少受些罪。”
邓晴被舒晚清冽的目光逼得傲气横生,只用双腿,狠狠地撒了一会泼。
舒晚不愿伤到她,只是避闪着她的攻击。
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发出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
舒晚最后拍着邓晴的肩膀,在她的肩膀上用力一压,把邓晴痛得怒目切齿。
“舒晚,你不要太过分了!”
舒晚面无表情地说:“老实点!”
车站人多,洗手间里人来人往,不少人已经注意到,这个小门后面的奇怪声音。
洗手间里人越围越多,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动静整那么大?
等到舒晚和邓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恍然大悟般,紧接露出不可思议的怪异眼神。
两个大姑娘,偏偏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还要弄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出来的时候,那些面色忧郁的女孩,姿勢还非常奇怪。
也难怪别人会误会。
只是两个女孩家的,在这人来人往的车站,是不是也太过奔放胆大了?
舒晚被各种奇怪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明所以地和邓晴对视一眼。
有人小小地议论:“真是世风日下,这两个女孩看着都长得挺好,怎么会有这僻好?”
“你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刺激……”
“前几天,我还看到两个男人当街搂搂抱抱,后来还亲起嘴儿来。”
舒晚她总算明白那些奇异目光背后的意思,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红着脸拖着邓晴,匆忙地离开了洗手间。
从未觉得这么狼狈过。
邓晴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脸上也是阵阵红。
她们躲开种种奇怪的目光跑到车站外面,互相瞪了一眼。
到最后,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种奇特的经历,恐怕比那些枪林弹雨更让人难忘。
如果不是因为是天生的情敌,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她们也许不必像今天这样拔刀相向。
大笑过后,她们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宿敌。
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现在是和平年代,为了一些****糾纏,凭空生出这些仇恨来,也是苦恼。
最后,她们在车站外的面店吃了些东西,继续出发。
拦了出租车来到一条僻静的山路,舒晚付过车费后,出租车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沉沉的夜色下,看不清眼前群山的轮廓。
a市东城是一个沉寂的古老城镇。
这里靠近边镜。
她们所处的山路一代,甚至连路灯都没有,更加远离城市的喧嚣,仿佛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荒山野岭,只听到耳边风声寂寂,树木随风摇摆着,如同幢幢鬼影。
莫明的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舒晚的脚步顿了顿。
前方迷茫,她如果再朝前走一步,恐怕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她什么都不怕,只是怕再也见不到晓洋,再也见不到三少。
邓晴以为她终于害怕,轻蔑地看着她说:“怎么?怕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普通的高山。等翻过那两座山后,那深谷里面才真正叫恐怖。你想好了吗?还去不去?”
“带路!”舒晚大力推了推她。
第173章 深入敌腹
舒晚把外套脱下来,露出一身紧身的黑色长袖衣服和长裤。
接着又把头发高高的挽起,看起来利索干练。
她想了想,又替邓晴把衣袖口和裤腿口都紧紧绑好。
一会进到深山里,密草丛生树木纵横,一定会有很多未知的毒虫。这样绑着能预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毒虫钻进身体里。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在行的。”邓晴问:“你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舒晚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检查了一遍行囊里的工具后,说:“走吧。邓晴,我也不想害你丢掉性命,只要你把我带到莫少泽那里,我就马上放你走。”
邓晴认真地看了眼舒晚,“好,我会带你去。”
于是,邓晴在前方带路,舒晚跟在邓晴后面,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也许有人会说她太过鲁莽任性自以为是,以为凭借自己一人的力量,就能救出自己的双亲。
她也知道,已经过了十八年这么久,双亲的下落根本不明确。
所以她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人为她冒险,为她受伤。
但如果不能救出双亲,她又会惶惶不能终日。
恐怕,连去爱别人的能力,都会失去。
无论如何,舒晚也要走这一趟的。
哪怕只有一丝线索,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布满荆刺,她爬着跪着,也要去到双亲的面前。
这么多年,爸爸妈妈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路越来越僻静,她们已经走进了深山腹地里。
身旁的野草越来越高,树木越来越密集。
舒晚的视线陷进了昏暗中。
她把夜行灯拿出来,照出一条路来。但东城这里似乎也下过雨,密林里湿气横生,越往里面走,越是寸步难行。
又时时有夜鸟啼鸣声,声声如泣,让人无端心寒。
更有斗大的蚊虫在眼前乱飞,稍不注意就会撞入眼睛里。
脚下又泥泞不堪,舒晚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情况要比她想象中要更糟糕更恶劣。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干燥的高地,邓晴坐下休息,不愿走了。
她说:“舒晚,我知道你心急。可是现在天这么黑,我们这样贸然前行,很容易发生危险。要不我们休息一个晚上,等天亮再出发?”
舒晚想了想,同意邓晴的提议。
她去拾些枯枝回来,很快堆起了一堆火。
接着,又把背上行囊卸下来,拿出睡袋麻利地整理好。
火光照着舒晚的脸庞,她的眼睛仿佛落了星光,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邓晴看着舒晚熟练的野外生存技巧,有些不可思议。
忍不住问:“舒晚,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懂得这么多?”
“不关你的事。”舒晚丢了一句话给邓晴,继续忙她的。
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的。
邓晴无趣地闭上嘴,背靠着树身坐着,闭上眼睛。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自从组织把她派出去接近路见琛,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这里。
想不到今天,会以这样狼狈的姿势回到组织。
看着舒晚忙碌的身影,邓晴突然冷笑。
这个女人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又不懂得装风情。姿色也是普通,路见琛怎么就看上她了?还那么宠爱她?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着同一个男人,邓晴倒是挺欣赏舒晚这个人。
可是,她们从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天生的敌对。
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进了k组织,成为k组织的一员,就永远也不允许有朋友。
今晚夜色并不明亮,随便一个方向都能成为藏身的角落。
邓晴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脱。
但是她不会逃,至少要把舒晚带到那个地方,再逃也不迟。
任何人进了那个地方,都不可能再活着走出来。
只要舒晚死了,她就还有机会,重新赢回路见琛的心。
一夜相安无事。
很快就天亮。
邓晴和舒晚休息了一个晚上后,俩人的精神都不错。
吃过带来的备用干粮,继续往前方走。
等到翻过两座高山的时候,太阳又开始西斜。
林木越来越高越来越密,鼻尖闻到的,都是枯枝败叶长年不见阳光的腐败气息。
周围死一般沉寂。
偶尔有动物的鸣叫声,也是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心惊。
此时已近黄错,她们还能勉强看清东西。
但一到天黑,这里的树木高大茂盛得遮天蔽日,人的视线,会连半米近的事物也看不清。
就算舒晚有夜行灯,视线也会受到限制。
邓晴的目光越来越狠,脚步越走越快。
眼看着目的地已经在望了,邓晴开始寻找机会逃脱。
舒晚,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她们越过了一片林木,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这是一个平原似的山谷,连绵不绝就像浪涌潮翻的曲线。
大风吹过,把原地上的密草吹得叶子反复翻飞。
天边的夕阳落得很快。
漫天绚烂的红云,为深翠的树叶草叶渡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这么美的景色,谁又知道,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凶险?
舒晚望着山谷四周起伏的群山,头又开始疼起来。
阵阵疼痛如同海啸过镜,她痛得几乎滚倒在地。
但最终被她坚忍的心志压了下去。
等到阵痛过后,她整个人都仿佛死过一回。
难受得口干舌躁。
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邓晴已经不见踪影。
暮色一层一层的铺洒下来,天色越来越暗。
舒晚慌得左右看了个遍。
群山林木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根本望不到尽头。
想要再找到邓晴,恐怕如同海底捞针。
舒晚又恨又恼。
她太大意了。
眼下,周围的景象看起来都差不多,她该往哪个方向走?
邓晴等着舒晚分神的那一刻,立即选择一条小路,飞快地朝前跑去。
她必须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组织。
这里地势险恶,天黑后,各种危险就会纷至沓来,让人防不胜防。她的双手又被反拷着,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在最靠近边界的方向,有一个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雷区。如果有不知底细的人敢闯进去,必定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舒晚,我没有直接把你带到那片雷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接下来要怎么走,能不能绕过雷区,全凭你的运气。
到了快接近组织据点的时候,邓晴把自己的肩膀和大腿朝一块尖锐的石头撞去,扎了几个又大又深的伤口。
然后蹒跚着脚步,慢慢挪向那隐约可见的一点白色。
有两个巡守的人发觉了邓晴,朝她冲过来,两支长枪同时指向她:“什么人?”
邓晴大声说:“我是邓晴!自己人!我有重要的事要见少主!”
巡守虽然不认识邓晴,但听她语气不似有假,也不敢轻易下杀手。
他们中有一个人押着邓晴,一个人则朝天空放射信号。
很快有人来接应,邓晴被带了进去。
邓晴被带进一座结构精密的建筑。
整体房屋都是用最坚硬的钢铁构建而长,不但防爆防炸防抗震,而且房屋里三层外三层,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整装戒备。
表面看起来,这是一座非常坚固的房屋。但是房屋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既有数不尽的名贵花种,也有姿态闲适的百年古树。
在这地势凶恶的山脉腹地,谁又能想到,会隐藏着这么一个既构建精良,又装饰优美的庄园?
莫少泽正半靠在黑色转椅上,眉头紧锁。
三天前,是他每年一次的受难日。
莫老大甚至不顾他身上的枪伤未愈,都要对他用刑。
甚至比以往的每年,都更加变本加厉了。
鞭子被盐水长年浸泡,每一鞭抽在他身上,就是钻心噬骨的痛。
莫少泽咬紧牙关,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软弱的表现会换来莫老大更严厉残暴的对待。
莫老大一边抽打一边骂:“你果真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我给你的照片,你就只顾着看照片上的女人了?没看到照片后面的字吗?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庄惟的女儿动心?”
一直打到莫少泽皮开肉绽,莫老大才喘着气停了手。
骂道:“回去好好反省!”
莫少泽手里捏着舒晚那张照片,回忆着莫老大对他的酷刑,仍然有些止不住的厌憎,又觉得害怕。
是的,他害怕。
他一个大男人,从小被训练得冷血无情,不惧世间所有的残忍。
却独独害怕莫老大的鞭打,害怕每一年的酷刑。
从小到大,年复一年,这种害怕已经根深蒂固,深入到骨髓。
就算有一天莫老大死掉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种感觉也永远不会消失。
那种绝望害怕的情绪,会伴随他的一生。
至死方休。
上次莫老大把舒晚的照片给他的时候,莫少泽完全没想到,会是对他的考验。
照片背后,写着庄惟与叶瑶两个名字。
最重要的是,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女儿庄宁溪。
他已经让人去查这个庄宁溪的来历。
很快就查到,庄宁溪就是舒晚。
原来,她竟是庄惟和叶瑶的女儿,
难怪了,在第一次见到舒晚的时候,莫少泽会觉得有些眼熟。
茜茜在这时敲门进来,打断了莫少泽的沉思。
“少主,邓晴回来了。还有,有个不明身份的人闯进了禁区。”
莫少泽眼睛一眯,危险的气息顿时四逸:“邓晴?没有我的命令,她敢回来?”
茜茜低着头不敢出声。
莫少泽对邓晴并不怎么关心,懒懒地又问:“闯进禁区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74章 心若磐石
茜茜恭敬地说:“我们也不清楚闯进来的是什么人,这个消息是邓晴带回来的。巡守的人也是在刚才,才发现有人闯进了我们的禁区。”
邓晴不好好在f市呆着,为什么突然回来?难道是路见琛那里,有什么重大的消息?
莫少泽沉凝了半晌,说:“把邓晴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茜茜如实禀报:“邓晴受了很重的伤,双手被反拷在身后。开锁的人好不容易帮她把手拷取下来,她的神志有些不清醒,只说了一句有人要闯进我们的据点,然后就昏迷过去了。”
受了重伤?
邓晴的武功也不弱,是什么人把她重伤?
她的身份被烈焰门的人发觉了吗?
莫少泽不耐烦地朝茜茜挥挥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等邓晴一醒,马上带她来见我。”
“是。”茜茜弯着腰,慢慢后退着脚步,出了莫少泽的房间。
她知道莫少泽前几天被莫老大用了重刑,真的很想问问他的伤势。
可是又不敢。
少主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就像天际那样遥远的人。她向来只能远远的仰望,从不敢正面凝望。
k组织的条规严格残酷。
任何时候,她都不敢对自己的身份有逾越的举动。
茜茜一点一点地拉上房门,只能透过半开的门缝,大胆地看一眼莫少泽。
房里只亮着台灯,光线并不明亮。
映得那个男人的英俊侧身,凭空逸出几分萧条寂寞的气息。
少主他,向来高高在上,掌握着很多人的生杀大权,为什么会寂寞?
茜茜把门完全拉上。
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让怦然乱跳的心平复下来。
莫少泽手里依然捏着那张照片。
一个女人而已,却让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动情,软弱,思念……
这些,全都是世界上最可耻的感情!
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挡子弹。
简直可耻到极点!
他要把这些可恨的感情,统统都扼杀捏碎。
下次如果再见到舒晚,一定要马上杀了她。
不能再犹豫心软。
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但远远不及他内心的痛苦。
那种想而不得,又要狠狠禁止自己去想的矛盾心情,反复地折磨着他的内心。
已经扭曲到成魔成疯,无法自制。
躺在床上后,亦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最终只能唤来医生,给他开出一些镇定的药物。
吃过药后,才得以渐渐入了梦。
只是梦醒后,那种空虚怅然的感觉,只怕会更加如影随形。
不管了,能得片刻的安宁,已经求而不得。
莫少泽把那些恼人的情绪,狠狠地抛到脑后。
舒晚失去了邓晴这个引路人,加上天又黑了,不敢再贸然前行。
她找了处干燥安全的高地,决定先休息一个晚上。
天亮再出发去找路。
升好火堆钻进睡袋里,舒晚这两天跋山涉水,其实已经很累很累了。
很快地,就坠入梦中。
“舒晚!”
是谁在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刚刚准备进入梦乡的舒晚,被这突然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来。
仔细去听,却只能听到丛林里阵阵虫鸣。时有大风吹过树叶缝隙,发出猎猎声响。
远处不知哪座深山里,传来隐约的狼嚎声。
这么安静。
舒晚知道,她是产生幻听了。
恢复记忆的这几天,她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奇怪的症状。
头痛,头昏,记忆短暂空白……
现在还出现了严重的幻听症。
听说忘忧术有非常可怕的后遗症。
这么快,就发作了吗?
舒晚把脸埋在睡枕里,不知名的恐惧感朝她涌过来。
几乎要淹没她。
踏进这片丛林后,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虽然以前也经常随着楚封他们出入深山野林,执行任务。
但是,毕竟身边都有同伴,而且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次完全不一样。
她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危险等着她。
她有的,只是勇往直前的那份孤勇。
真的很想念三少。
想到心里发痛。
不好容易记起他们的回忆,却不能团聚。
如果三少在这里,一定会拥抱她。然后对她说:什么都不用去想,天塌下来也有他在。
是了,他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有我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慌。
三少,我知道自己这一次,太自私了。
这个时候你也许已经醒过来了,我只是但愿,你不要来找我。
永远也不要知道我去了哪里。
舒晚握了握手腕上的紫檀手珠,心情慢慢安定下来。
不能害怕,不能软弱。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半点退缩的念头也不许有。
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明天一定要找到莫少泽的住所。
更深露重。
也许已经有很多人沉在了梦乡里。
路见琛醒了过来。
他的手脚有些僵硬,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目光转到床边,他的眼睛一眯。
舒晚呢?
然后很快的,他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全身无力,竟然是因为肚子饿了?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目光再移到自己的手腕上,紫檀手珠已经不见踪影。
是舒晚拿走了吗?
“阿左阿右!”路见琛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暗哑。
就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就像两年前他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喉咙里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朝窗外看了看。
外面是沉沉的夜色。
莫非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路见琛又喊了一声:“来人!”
门终于推开,阿左阿右快步走进来。
这是三少的房间,闲杂人其实是不允许随便进来的。
所以他们目不斜视,恭敬地朝路见琛弯着腰:“三少,你有什么吩咐?”
“舒晚呢?”路见琛直接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阿左回答:“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少夫人昨天回来过,但后来又说要去找小少爷,去了老爷子家。”
路见琛马上抓住了重点,厉声问:“舒晚昨天回来过是什么意思?她出去多久了?我睡了多久?”
阿右心思比阿左细腻。
他眼看三少的脸色不对劲,马上接口回答:“三少,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少夫人昨天早上回来看过你,说你太累,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然后她去老爷子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三天三夜!
路见琛的心一震。
猛然想到他沉睡前手臂上的麻痛感。
他勃然大怒。
舒晚,你竟敢对我用麻药!
短暂的暴怒过后,路见琛很快冷静下来,对阿右说:“你去给老爷子打电话,我要确认舒晚和晓洋是不是在那里?不管结果如何,立刻给我答案。”
“是。”阿右领了任务,马上走出去。
路见琛又对阿左说:“阿左,我饿了。让厨房马上给我准备吃的。”
接下来,不管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都要先填充自己的体能。
如果舒晚出了意外,他需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快速地找到她,保护她。
阿左应过后,也很快退了出去。
路见琛下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等身上的僵硬感慢慢散去后,他下了楼。
阿右已经打过电话给路老师爷子,看到路见琛走下来,马上迎上去对他说:“三少,已经跟老爷子确认过,晓洋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但是少夫人昨天只是在老爷子那里呆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路见琛心里一沉。
既然晓洋都已经平安回来了,她完全没必要再去找陆云海。
她还要去哪里?
“马上派人去查,她从路家出来后,干什么去了?去了哪里?人是否平安?一定要查清楚,速度要快。”
“是。”阿右不敢耽误,转身就出去执行任务。
太不对劲了。
少夫人这一天一夜的,到底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要悄悄地走掉?
而且看三少的脸色,非常压抑迫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右越想越觉得恐惧。
他和阿阿左在烈焰门,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心智以及才能都十分出色,才能提到三少身边当心腹。
可是这次,三少在房间里睡了三天三夜,他们却没有发觉不对劲。
就因为少夫人的几句话,没有觉察到三少的异常。
太失职了!
看三少刚刚的脸色,根本就是暴风来临前的预兆。
但愿少夫人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阿右暗暗地祈导着。
否则他和阿左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搬啊。
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陆云海仍然睡不着觉。
他正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心里又在反复地想舒晚临走之前的决别目光。
那样坚定的目光,对他说永不再见。
她要他好好保重身体。
却又如何知道,他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用尽各种办法去挽留她,只不过是想与她多一点的时间相处。
她却不肯。
只是再多陪他几天,她都不肯。
他陆云海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唯独对舒晚,是毫无办法。
八年过去,她依然是他的心魔。
舒晚这个名字,永远是他挥不去磨不掉,想而不得的存在。
爱得这么累。
每一次被她拒绝的眼神伤得身心俱倦的时候,他就会疑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就有这么疯狂的力量?
第175章 要她平安
楚封突然走了进来。
看到陆云海醒着,有些意外。
关切地问:“先生,你一直都没有睡吗?”
陆云海看楚封的脚步有些匆忙,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他问:“什么事?”
昨天晚上,楚封派去跟踪邓晴的两个探子撤了回来。
两个人的腿上都受了伤。
细问之下,才知道邓晴或许已经离开f市。
而把她带走的,是一个女人。
听过探子的描述,楚封猜测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舒晚。
他不想陆云海再为那个女人操心,所以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
但今天三更半夜,路见琛突然带着大队人马,不说理由,点名要见陆云海。
证明舒晚并没有回路家。
于是,他更加肯定了那个打伤他手下的女人,就是舒晚。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楚封知道不能再瞒着先生了。
所以把外面的情况跟陆云海说了一遍。
“先生,路见琛带着大批人马,半夜堵在门外。不说理由中只说要见你,这分明是故意挑衅。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带人出去,好好回应他。”
陆云海却有些意外:“路见琛亲自来找我?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要见你。”楚封回答。
陆云海闭着眼睛靠在靠枕上,一脸的疲倦。
他在分析路见琛突然要见他的原因。
是舒晚出事了吗?
路见琛深夜来挑衅,大抵是因为愤怒吧?
是他让舒晚失去了记忆。
现在路见琛知道了原因,肯定会愤怒。
连舒晚都差点要杀了他,路见琛那么傲气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气不怒?
陆云海缓缓开口:“让他进来吧。”
楚封看陆云海的脸色青灰,没有半点光彩。
不忍心他病成这样还被人深夜打扰,试探着说:“先生,如果你不想见他,不管他来多少人,我都有能力拦下他。”
“不必了,直接带他来我这里,我正好也有话要对他说。”
楚封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出去,把路见琛带了进来。
路见琛看到陆云海一脸的病容,有些诧异。
但他没心思理会这些,开门见山地问:“舒晚呢?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阿右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路见琛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一刻也不能等。
舒晚会失踪,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之前晓洋被带回陆家。
最有可能扣着舒晚不放人的,只有陆云海。
他的这句问话让陆云海很意外。
不答反问:“宁溪没有回去吗?”
陆云海面相温和有礼,实则内心无比腹黑狡诈。
路见琛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你不必装了,总之如果今天你不把舒晚交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楚封冷笑,抢在陆云海之前回应路见琛的话:“舒晚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你莫明其妙跑到这里要人,不是太奇怪了吗?”
“少废话。”路见琛二话不说拔出手槍直指陆云海,声音冷硬:“交不交人?”
与此同时,楚封的手槍也抵在路见琛脑后:“你敢开枪试试。”
“陆云海,我不想和你敌对,我只要舒晚。你放了她,我保证从此以后,烈焰门与夜刹门,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宁溪真的不在我这里。”陆云海平静地看着路见琛:“她昨天一大早,就从这里离开了。”
“我不信!”路见琛心里越来越沉。
舒晚昨天的确回过家里。
陆云海说的,与阿左阿右的话完全吻合。
“信不信由你。”陆云海的语气很淡,却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道。
“她昨天收拾了行里,和我道别后就离开了。我一直没有再见过她,我以为,她已经回到你身边。”
路见琛惊得后退了一步。
“你是说,她来过这里。但是你最后放她离开了?”
陆云海目光坦荡地看着他:“是。她不愿呆在我身边,我也不愿勉强她。”
路见琛反复地打量着陆云海,最终在他坦荡的目光下,信了。
“既然是这样,她有没有对你说,她要去哪里?”
“宁溪什么也没有说。”陆云海说:“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以为她一定是回到你身边的。”
“你说什么?”路见琛的心一震。
恢复记忆?
舒晚她恢复了记忆,却再次离开他?
八年的分离让他的心一直不安。
舒晚这一次毫无预兆的失踪,更加让他失措。
这一次,她又准备离开多少年?
“是,她已经恢复记忆,所以很坚决地离开了我。”
陆云海的声音终于有些冷:“路见琛,我自认不比你爱得少。我只输在认识她太晚,否则她现在爱的人,绝对不会是你。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像你一样,去伤她的心。”
路见琛不想再听他废话,厉声问他:“陆云海我问你,舒晚恢复记忆后,忘忧症的那些后遗症,多久会发作?舒晚她会不会……”
“死”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路见琛把拳头握得死紧,盯着陆云海,不放过他眼底每一分情绪的变化。
陆云海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恶劣。
他说:“我不清楚。”
路见琛,我已经永远失去了舒晚,我每天都像活在地狱里。
既然这样,你也永远别想得到答案。
就让你每天也活在煎熬里吧。
“忘忧术是你们夜刹门发明的邪术,你怎么可能不清楚?”路见琛不死心地追问:“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最大程度降低后遗症的发作?”
陆云海已经对楚封说:“送客。”
于是楚封很礼貌地对路见琛做了个请的动作。
路见琛知道,就算他此刻杀了陆云海,估计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还不如节省时间,继续去查舒晚的下落。
楚封客气地把路见琛送到了门外。
路见琛对候在外面的手下说:“撤退。”
楚封虽然气恨舒晚背叛陆云海,但舒晚曾经做为他的手下,跟着他出色完成了很多艰巨的任务。
他的心里对舒晚,其实也有些情分。
如果不是因为舒晚一而再地伤害先生,他会把舒晚当成朋友。
更何况,舒晚之前为先生挡过老刹主的一脚,楚封对她存了感激之心。
送路见琛出来的这短短几分钟,他思前想后,终于追上了已经转身离开的路见琛。
“路见琛,我这里有一条线索,希望能帮你。”
路见琛看着他,不说话,做出认真听的动作。
楚封说把跟踪邓晴那两个探子受伤的事,告诉了路见琛。
路见琛不信任地看着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刚刚在陆云海面前,你并没有说这些事情?”
“因为,如果先生知道舒晚出事,肯定又要担心。这些年舒晚把先生的心都伤透了,我不想再看到先生和舒晚有任何交集。”
楚封的目光坦荡,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编这些假话。
“我信你一次。”路见琛认真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楚封说:“我只是希望,先生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我不想让先生再听到任何和舒晚有关的消息,你们烈焰门,以后最好真的与我夜刹门,井水不犯河水。”
路见琛打量着楚封。
半晌后,他朗声说:“我答应。”
知道舒晚的去向后,路见琛也没有再浪费时间,他必须马上找到她。
这时派出的探子也有消息传回来,舒晚离开路家后去了舒家,再后来,又去找了邓晴。
路见琛很快就明白过来,舒晚找邓晴的原因。
舒晚已经恢复记忆,她以为舒青知道她父母的下落,所以去找了舒青。
舒青或许告诉她,她父母的失踪与莫少泽有关。所以她紧接着就去找邓晴,让邓晴带她去找莫少泽。
所有的信息成功窜连后,路见琛更加心急如焚。
舒晚竟然去找莫少泽了?
莫少泽这个人,比陆云海更可怕百倍。
他必须马上找到她。
很快地,天已经大亮。
莫少泽醒了过来,他打开房门,看到茜茜正守在门外。
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茜茜看到莫少泽出来,马上说:“少主,你醒了?”
莫少泽看着茜茜问:“你有什么事?”
茜茜赶紧朝莫少泽走近,把一个精致的笔记本递到莫少泽面前。
密林里安装了无数的摄像头,几乎把每一个死角都监控了起来。
茜茜把镜头对准那片禁区,里面有个身影,正飞快地向前方移动着。
因为镜头远,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莫少泽刚刚受了酷型,枪伤又刚刚愈合。
他昨晚睡得并不好,醒过来后又浑身都痛,心情着到极点,脾气暴躁不已。
随意扫了一眼笔记本屏幕,冷然道:“这点小事还要向我汇报?直接把他解决掉就行了。”
“少主,闯进来的是个女人。”茜茜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而且,她应该不是无意间闯进来的。我们这里遍布着机关和陷井,她却一路顺利地来到了禁区,由于可以肯定,她的身手应该十分了得。”
“女人?”莫少泽的嘴角勾起来。
莫明地,就想到了舒晚。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舒晚甚至连他莫少泽是谁都不记得,怎么可以会找到这里来?
茜茜在这时又说:“少主,她已经成功离开禁区,踏进了雷区。”
这片雷区,是战争时期留下的雷区。
现场遍布着大量的地雷,以及未爆引雷。
而且这里的地下磁场很强,长年累月,使得这里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导雷磁场。
第176章 雷区惊魂
雷区是一片没有生命迹象的区域。(.好看的小说)
只要一不小心踩上地雷,就能引发爆炸。
k组织选了这样一个地段做为掩饰,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如果有人想挑k组织的窝,还得先想办法过这片雷区。
但同样的,k组织的人,也不敢轻易踏进这片雷区。
所以他们在雷区外面设置一片禁区,就是为了防止组织里的人,无意中闯进雷区,白白丢了性命。
这个女人却已经避开禁区的各种陷井,闯进了雷区的边缘地段。
却毫发无伤?
莫少泽被勾起兴趣。
他对茜茜说:“把镜头拉进一些,让我看看。”
茜茜马上把镜头拉近,露出那个高挽着长发的女人。
侧面的正面的后面的上面的,摄像头的方向各不相同,照出了这个女人不同的角度。
茜茜的猛然一惊,脱口而出:“我认她来了,是舒晚!少主,这是路见琛的女人。”
不知为何,听到“路见琛的女人”这几个字,莫少泽觉得异常刺耳。
怒喝:“闭嘴!”
茜茜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马上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莫少泽紧紧地盯着笔记本屏幕。
茜茜的话音刚落,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爆炸的镜头。
虽然是无声的,但是爆炸的威力太大,笔记本都似乎被震了震。
镜头只剩下滚滚的浓烟,舒晚淹没在这片浓烟里。
莫少泽霍然站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视屏时那一片浓烟,突然说:“茜茜,去把我的装备拿出来。”
“少主?”茜茜呆住,连命令都忘了听从,有些慌张地问:“你要干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你好大胆!敢置疑我的命令?”莫少泽盯着她,眸色沉沉让茜茜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随即跪下:“少主,请你三思!”
“茜茜!”莫少泽暴怒,重重地喝了一声:“马上退下去,你只需服从我。[]”
莫少泽浑身的阴寒气息,压迫得茜茜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她刚刚在做什么,居然敢违抗少主的命令?
“是,少主,我马上去。”
茜茜知道少主前几天刚刚被莫老大用了刑,心情暴躁阴晴不定,不敢再惹他生气,马上倒退着脚步走了出去。
很快就把莫少泽的装备拿了进来。
一套黑色防弹衣服,还有细如发丝的纲线。
茜茜恭敬地替莫少泽穿好防弹衣,并整理好装备。
她多想正面看一眼这个男人。
这个轮廓坚硬冷漠,心性残忍凉薄的男人。
他现在,要去救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
但终究没那个胆子。
茜茜只敢用眼角余光,看着男人左耳上那颗鲜艳的红色耳钉。
耳钉的颜色,深如泣血。
忍了又忍,终于忍住心头的恐惧,小声说:“少主,我替你去吧。”
莫少泽看了眼茜茜。
他已经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现在的行为,但仍然压不下要去救舒晚的冲动。
反复地对自己说,这个女人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死在他手里。
“你乖乖留在这里,好好盯着邓晴,不要让她添任何乱。还有,不要让莫老大知道这些事情。”
给莫少泽施了酷刑之后,莫老大就闭了关。
以往每年,她都要在房间里呆上七天七夜。除了给她送日常吃食的人,她不准任何闲人进去打扰她。
“是,少主。”
茜茜见莫少泽语气坚定,不敢再说话,恭敬地看着莫少泽离开房间。
舒晚是怎么闯进雷区里的?
原来,在在天亮后,她凭着感觉向前走。
她手上没有这里的分布图,不知道方向,只能一直朝前走。
眼前出现几条分岔路,她只是犹豫了片刻,就选择了看起来最危险的那条路。
因为,最危险的路,往往就掩盖着真相。
却无意中闯进了机关遍布的密林里。
这里连路都没有,高过膝盖的杂草丛生,舒晚小心翼翼地分开乱草朝前走着。
地上的枯树被她踩得嗄崩作响,但舒晚仍然听到了风声里的异样。
她的脸一侧,几根黑色箭头在她的发际擦过去。
这里有机关?
舒晚心中大喜。
看来,方向是没有错的。
只要方向是对的,她就不怕这些重重机关。
舒晚的第六感比普通人敏感,所以总能预先发觉异样。
加上这里的机关都很普通,只是一些暗箭和一些挖得不深的陷井。
她很轻松就避开了这里的机关。
大约走了有两个多小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分界地段。
舒晚站在分界线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树林。
这一片树林,和她刚刚经过的所有树林都不同。
里面静得有些过份,似乎连虫鸣声都没有。
就像一片森然的坟地,太诡异了。
舒晚朝树林里望进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木,望不到尽头。
这片树林后面,会是莫少泽的住所吗?
爸爸妈妈,是不是就关在这片树林后面?
舒晚抬起脚步,踏了进去。
才刚走出不到百米,突然身后“轰隆”的一声巨响,舒晚下意识护住脸面朝旁边跳出去。
滚滚浓烟如同沙尘暴一样腾空而起,炽热的波浪朝舒晚扑面而来。
整个大地都似乎颤了颤。
舒晚所穿的,虽然是防弹衣,但是遇到威力这么巨大的爆炸,还是把她的五脏六腑震伤了。
舒晚的耳膜嗡嗡作响,倒在地上有些发懵。
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有炸弹?
过了好一会,舒晚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站立不稳。
机关陷井她都不怕,可是地雷炸弹这些东西,根本避无可避。
它们安静地埋在地下,只要不去踩,它们没有半点异样,完全没有办法事先察觉到危险。
舒晚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朝远处掷去,试了几次后,又成功引爆一颗地雷。
她以前也听楚封说起过雷区。
据说很多雷区里,埋的大多是松手雷,踩上去的时候,地雷不会引爆。但是等脚一离开,几秒钟的功夫,地雷就会爆炸。
松手雷的爆炸面积大约在一米左右,如果速度够快心心志够坚强的,可以一路跑过去,把爆炸远远甩到身后。
要博一博吗?
舒晚看向身后。
那里离出口只有一百米左右,她只要快速地倒退跑出去,就能远离危险。
但是,就这样离开,她又不甘心。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也许爸爸妈妈就在这片雷区的后面。
也许,再坚持走完这段路,她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舒晚咬了咬牙,反正这次来,她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最多把命豁出去。
她平安地活了这么多年,也已经足够了。
明知道双亲身险困境,如果不能救出爸爸妈妈,她就算活着,也不会安然快乐。
不能退缩!
舒晚咬了咬牙,开始把身上的行囊卸下来,只留了手枪,和一把匕首绑在小脚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形突然象箭一样朝前方冲出去。
爆炸声不断地身后响起,舒晚不敢回头,只是发足脚力朝前狂奔着。
不知道大约奔跑了多久,她不知道超越了多少个极限,眼前越来越明亮。
似乎到树林尽头了。
突然,舒晚被脚下野草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地面扑下去。
跌了个狗啃泥。
这些狼狈都不算什么,舒晚站起来的时候,悲哀地发现,脚下正踩着一颗地雷。
如果现在抬脚向前奔,活命的机会有多少?
舒晚在脑海里拼命地回快楚封介绍各种地雷时,地雷被触碰后,爆炸的时间。
有些是三四秒钟,但有些地雷,似乎是零点几秒的。
还没有回忆完地雷的特点,舒晚又悲催地发现,离她不远处,有一条头部三角形的大蛇,正举起脑袋盯着她。
舒晚生平最怕蛇。
这条蛇还长得这么鲜艳恐怖,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蛇的后面也竖了起来。
这条蛇大概有十岁小孩子的手臂一般粗细。它不但通身都是鲜红的蛇皮,居然还长着两颗脑袋。
是基因突变吗?
长着两颗脑袋的蛇,正用它们透着红光的眼睛,齐齐盯着舒晚。
这么刺激诡异的一幕,远远超出了舒晚的承受范围。
她的头皮发麻,害怕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蛇啊蛇,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就爬进来了呢?
快走吧快走吧。
老天爷没有听到舒晚的祈求,那条蛇发出呲呲的声音,朝舒晚的方向爬了过来。
舒晚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在离舒晚还有两米远的距离,这条红色的双头蛇终于停了下来。
蛇似乎在困惑,这个陌生的生物,怎么突然没有了气息?
却依然歪着脑袋盯着舒晚。
于是,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着。
舒晚觉得脚发麻,头发昏。
只盼着蛇能快些离开。
之后又头昏脑涨地想:为什么蛇没有碰到地雷呢?难道它还知道怎么躲避地雷?还是因为蛇的身体太轻,不能触动地雷?
嗡的一声,脑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
舒晚心里一凉,这是头痛的预兆。
这个时候,如果有半丝异动,那条蛇会不会飞扑过来?
这次不会再咬脖子了吧?
第177章 天生敌对
舒晚想起八年前那次泡温泉,遇到的绿色小蛇。[]
那条蛇没有毒,所以她侥幸地脱离了危险。
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条蛇的颜色太鲜艳了,眼睛又红到发光,一看就是有剧毒的蛇。
疼痛已经疯狂地朝舒晚的大脑涌过来。舒晚死死地咬着嘴唇,连呼吸都不敢乱。
但这次头痛发作的时间,似乎变得更长了。
到最后,舒晚还是抵不住疼痛,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那条蛇看到舒晚的大动静,猛然张开脑袋上的倒三角,快速地朝舒晚爬了过来。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射穿蛇身,子弹正中七寸,蛇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就一动不动了。
舒晚朝子弹的发声地看去。
莫少泽立在不远处的一颗树身上,正把手枪收好。
见舒晚看过来,他的突然伸出手朝前方伸展,一条细钢突然从他的衣袖里飞出来,钉在舒晚身旁的一棵树上。
舒晚眼睛一亮,随即懊恼地想,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办法呢?
莫少泽又把细纲一收,整个人随着惯性被向前拉去,仿佛凭空腾飞一般,他又稳稳地落到了另一棵树上。
随即,他把细纲缠在树枝上,左手吊着细钢,腾空落到舒晚的上方。
朝她伸出空出的右手,冷冷地说:“不想死的话,就抓住我的手。”
舒晚没有朝他伸手,只是戒备地看着他。
莫少泽知道舒晚对他不信任,凶巴巴地说:“舒晚,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但你绝不可能是来这里送死的。人的命只有一次,如果还想活命,就信我一次。”
莫少泽虽然杀她两次,但也救过她。
上次宴会上如果不是他替她挡下子弹,自己也许已经早死了。
而且,他如果想要她的命,也不可能会替她打死那条双头蛇。
赌一次!
舒晚站起来,朝莫少泽伸出手:“莫少泽,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莫少泽面色不变,声音依然冷淡:“我把你拉上来的时候,你马上按下我右手腕上的红色按钮,清楚吗?”
“好。”舒晚说:“再等一下。”
舒晚等头痛的后劲完全过后,才朝莫少泽伸出手。
莫少泽抓紧舒晚的手用力一拉,舒晚就扑到了他怀里。
舒晚马上按下莫少泽吊着纲线手腕上的红色按钮。
纲线用力一收,把两个人迅速地拉到了树上。
这个过程大约用时两秒钟。
刚刚在树上站好,舒晚踩过的那颗地雷轰隆一声爆开了。
虽然爆炸的面积不大,但是杀伤力还是非常厉害。
震得俩人站的树身,都剧烈的抖了抖。
莫少泽突然用力抱紧舒晚。
舒晚一惊,刚要推他。
“别乱动!”莫少泽恶狠狠地说:“你最好抱紧我。呆会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舒晚困惑地看着他:“莫少泽,你为什么要救我?”
刚刚如果她的反应慢上一拍,不能准确按下那个红色按钮,也许两个人都会送命。
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来救她?
“因为”莫少泽突然低头,盯着舒晚邪肆一笑:“我想亲手杀你。”
明明长着张魅惑人心的俊脸,却笑得这么阴暗诡异。
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即使是笑着,也是阴风阵阵。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舒晚心惊肉跳,忍住要推开他的冲动,任他紧紧搂住,用一根细钢在树林间穿梭腾飞。
终于出了雷区。
才落到地面,舒晚突然拔枪。
枪口抵在莫少泽额头的同时,莫少泽的右手也紧紧扼住了舒晚的脖颈。(.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眯着眼睛看着舒晚:“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舒晚讽刺一笑:“你救我,也不过是为了杀我。”
也许见惯了下属卑微恭敬的嘴脸,莫少泽竟觉得舒晚满脸杀气的样子,非常有趣。
阳光在这时穿越层层云雾,向大地倾洒。透过斑驳的叶缝落入舒晚的眼里,她的目光变得灼灼生辉。
但因为她眼中刻骨的恨意,温暖的阳光在她眼里,都化成雪山之巅上凝成了冰棱的森寒气息。
“舒晚,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你?”
如果当初知道路见琛爱的女人会是舒晚,他刻意接近的女人就不会是舒青。
如果他一开始花心思去哄骗的女人是舒晚,她现在也许已经像舒青那样,疯狂地爱着他。
“莫少泽,你的眼睛好了?”舒晚把戴着紫檀手珠的手腕朝他举了举。“还想试试这个吗?”
紫檀手珠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华,莫少泽的脸色一僵,眼睛似乎又痛起来。
他的眼睛被这串手珠害得不轻,到现在,仍然不能过久的面对刺目的光。
偏了偏头,说:“舒晚,你不要蠢到再伤我。没有我,你不可能有命走出这里。”
舒晚不想跟他讲废话,冷冷地问:“莫少泽,你把我爸爸妈妈关在哪里了?带我去见他们,我不杀你。”
莫少泽扬眉一笑,仿佛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舒晚,现在鹿死谁手尚且不知。你用什么资格,说不杀我?”
他说完,扼在舒晚手上的五指用力一收。
舒晚喉咙一痛,马上扣住手枪板手。
咬牙道:“你觉得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力道更快?”
莫少泽毫不在意地说:“大不了同归于尽。我曾经说过,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
这个男人是怪物吗?
为什么能把生死说成无关痛痒一样的事情?
舒晚咬牙,率先把手枪收了起来。
“莫少泽,你说,要怎么样才肯带我去见我的父母?”
莫少泽也把扼在舒晚脖颈上的手收了起来。
负手看着舒晚,语气平淡地回答舒晚的问题:“我不认识你的父母,更加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
“你说不说!”
舒晚抬起腿就朝莫少泽扫过去。
莫少泽不想和她打,侧身避过了她的攻击。
可是舒晚不依不饶,不管不顾地与他缠打在一起。
劈,勾,踢,踹,砍,挂,一个攻一个守。
舒晚发了狠,动作愈加凶狠凌厉,招招索命。
莫少泽明明知道她爸爸妈妈的下落,却半句都不肯透露,气死她了!
她抬手劈脚击拳,不断地向莫少泽发出攻击。
转眼间,俩人就过了几十招。
莫少泽只避不攻,身体不断朝后移动着。
突然脚下一软。
他下意识扯住舒晚的手臂,不让她逃脱。
他们的视线陷进一片漆黑里,一齐朝地下急速地坠落。
下坠的时间大约持续十几秒钟,他们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舒晚的头撞到硬石,直接晕了过去。
莫少泽比她好不到哪里。
他身上本就有伤,新伤旧伤,痛得他面部都扭曲起来。
刚刚带着舒晚飞越雷区的时候,被鞭子抽打的伤口撕裂,此刻火辣辣地疼。
由于落地的惯力过大,连已经愈合的枪伤都被重新震开了。
莫少泽落在地上后就一动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舒晚醒过来的时候,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着。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视线不明,只能大概看到莫少泽坐在她的对面。
即使昏暗中,舒晚仍然能感受到某种热腾腾的目光温度。
她有些慌:“莫少泽,为什么绑着我?你想干什么?”
莫少泽的声意听起来有些怪异,“邓晴被你伤得不轻,她的双手也被你这样绑过。你说我要干什么?”
舒晚看不清莫少泽的脸色,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几个意思。
“莫少泽,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护短的人?那你现在是打算,要替你的手下报仇?”
突然,不远处生起了一堆火来。
舒晚的视线被眼前火光刺到,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等到再睁开眼睛时,莫少泽已经欺到她身边,盯着她。
女人戒备的神色似乎取悦了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舒晚,这么一看,你倒是有几分姿色。怎么就生出副这么硬的心肠?一点女人该有的温柔都没有。”
“就算有温柔,那也要看,是对着什么样的人?”舒晚往后挪了挪,想离莫少泽远一些。
莫少泽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抬起手向舒晚的脸颊伸过来。
舒晚浑身一僵,想后退。肩膀却被他一只手紧紧抓住,不能动弹。
她快速地把脸偏到一边,厌恶地说:“莫少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吵!”莫少泽说:“这么温馨的一刻,不准你出声煞风景。”
舒晚长了一双天生的桃花眼,形状像桃花朵朵盛开。
火光映进她因为愤怒而有些耀目的眸底,眼神似醉非醉,令人产生了朦胧而奇妙的感觉。
所谓回眸一笑或临去秋波,大抵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眼睛。
即使不笑,这般迷离的眼睛,在这样温暖曖昧的火光中,亦是媚态毕现。
一股冲动突然涌上莫少泽的小腹。
很想吻一吻这双眼睛。
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顺着脸颊往下,手指停在舒晚的脚颈上,流连忘返。
莫少泽眼底的欲望让舒晚觉得恶心,寒毛阵阵竖起。
她使劲全力往后挪动着,只想远离他的碰触。
却不知,这样抗拒的姿勢,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第178章 要定你了
舒晚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珑玲美好的曲线尽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随着她不断挣扎后挪的动作,有种说不出道不尽的美感,那是让男人不能抗拒的誘惑。
莫少泽的喉咙发紧,突然扣住舒晚的后脑,把她用力按在石壁上。
舒晚的后背被坚硬冰冷的石壁抵住,她心里一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是和莫少泽一起掉下来的。
那时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陷井,为什么墙壁会是石壁?
他们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莫少泽这个混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找出路吗?居然想这么龌龊肮脏的事情?
舒晚退无可退,咬着牙瞪他。
莫少泽向来自负轻狂,既然已经不能忍受那种思念的疯狂,杀她又下了手。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突然迅速成形。
那就占有她!
不知道,路见琛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对着舒晚森然一笑,原本想吻她的眼睛,低头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
吻住她的嘴唇。
女人的双唇很柔软,透着股清新到不可思议的味道,让他的心都为之颤了颤。
阴暗的洞里弥漫着长年不见阳光的腐败气息,却盖不住这个男人散出的强烈气息。
这是和路见琛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陌生的男人气息,夹带着可怕的征服欲,让舒晚觉得异常反感。
恶心的感觉腾腾地翻涌上心口。
舒晚压制住对这个男人的强烈排斥,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住他。
一直咬到鲜血淋漓,犹不觉得解恨,就是不肯松口。
莫少泽对舒晚的举动感到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如果乖乖地逆来顺受,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这个浑身长刺的小女人,终于彻底地勾起了他的征服欲。(.无弹窗广告)
他被咬得怒起,也毫不留情地回咬一口。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急躁而粗鲁地撕扯她的衣服。
舒晚的衣服虽然柔软顺滑,却坚韧无比。莫少泽怎么也扯不开她的衣服,怒得抽出腰间的匕首,朝舒晚腰间的位置割出一道口子。
迫不及待地在割开的裂口撕扯,他的力气大,舒晚的衣服“嘶”的一声,被他撕下一大片来。
舒晚终于被吓到了。
她所穿的衣服是防弹衣,用最好的高性能纺织纤维制成,连子弹都穿不透。
莫少泽却一手就把它撕开了?
当初选料的时候,就不该为了穿着舒服,而选这种软性防弹衣。如果当初选的是硬体防弹衣……
嘶的又一声,她的衣服又被撕开一片。
舒晚不敢再分神想其他,拼命挣扎,惊恐地大声叫起来:“莫少泽你干什么?快停手!”
她的双手被反绑不能还手,身后又是坚硬的石壁。
没有退路,舒晚只能用双脚乱踢乱踹乱蹬,不让莫少泽近她的身。
莫少泽双腿用力夹住她,不准她动弹。
他要她!
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舒晚,做他的女人!
身下的女人腰间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仿佛是世界上最神圣不可侵犯的色彩。
莫少泽的气息越来越重,手中的动作越来越疯狂。
随着莫少泽失控的动作,舒晚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汹涌的耻辱感,朝舒晚的大脑猛烈袭过来。
更加用力的挣扎。
莫少泽死死压住舒晚,他的手臂收得很紧,狷狂的渴望仿佛海浪一样,不断拍打着他的心脏。
这个女人!
如果此生不能得到这个女人,他莫少泽这些年,算是白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他的双手顺着美好的曲线向下滑去的时候,时间静止。
舒晚绝望了。
逃不掉,打不过,她该怎么办?
想起路见琛深情的眉眼,舒晚的心里终于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除了三少,她宁愿死,也不准让任何男人碰她。
她朝莫少泽狠狠地呸了一口,而后绝然的闭上眼睛。
三少,我舒晚这一辈子,只愿做你的女人。
如果不能清清白白做你的女人,我情愿去死。
莫少泽很快察觉到舒晚的异样,五指迅速捏上舒晚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
还差一点,舒晚就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想不到,你的性子还挺烈的!”
莫少泽眼中生出一抹激赏,随即,更深的寂寞涌上心间。
这么贞烈的性子,并不是为他而有。
舒晚被捏着脸颊,不能出声,只能用满是煞气的眼睛狠狠瞪他,恨不得用眼刀杀他千万遍。
刻骨的仇恨仿佛火山迸发,散着浓浓的火药味。
她的眼睛里都有着什么?
悲伤,绝望,愤怒,杀气……
舒晚在他手上吃了那么亏,被他杀了两次。命大没死竟然还敢用这样的目光瞪他。
莫少泽此生见惯黑暗血腥肃杀残忍,却突然败在了这样一双眼睛里。
他慢慢起身,极力压住身体里滚烫的热望,把舒晚被撕开的衣服拢了拢。
深深吸了口气,随之而来是更深的叹息声。
竟然是你?
舒晚。
我命中注定的人,怎么会是你?
回想他们过往的种种片断,除了撕杀,就是互相憎恨。
怎么能是你?
你是路见琛的女人!
错的时间,错的你。
命运果然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莫少泽冷然道:“舒晚,我输给你了。”
舒晚把头抵在墙壁上,嘴角牵起,突然抬脚。
小脚快如疾风地朝着莫少泽的两腿间,用力踹去。
莫少泽早在看到她唇边诡异的轻微动作,有所防备。在舒晚踢脚的同时狼窜而起,手撑着地朝后翻了几个空翻。
突然手一扬,手中的细钢朝向舒晚的发际,“嗖”地穿过钉在墙壁上。
舒晚本能的侧脸,再回过头时,莫少泽已经扼住她的脖子。
“好恶毒的女人!你以为我看上你,就舍不得杀你?”
“如果不是你的阻挠,我刚刚已经死了。”舒晚现在只是被莫少泽的手触碰脖颈,都觉得心口处阵阵恶心。
她的心尖锐而冷硬,出口的话愈发的狠毒:“莫少泽,你残忍暴戾丧心病狂,你心里扭曲变态,根本就不是人。我宁愿死一万次,却不愿再被你这种男人碰一下。你放开我!否则就算你不杀我,我自己去死。”
这番话严重地刺激到男人的尊严,莫少泽收紧五指,狠厉的话从牙缝里迸出来:“简直是个不识好歹的賤女人!”
“咝”,“咝”……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在莫少泽身后响起。
舒晚的眼睛猛然瞪大,刹那间变了脸色。
她张大的瞳孔里,充满惊恐。
连脖颈被掐住都似乎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莫少泽的后方。
这个女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她露出这么惊慌的神情?
莫少泽回过头来。
空气都似乎凝了凝。
数不清的蛇。
也许是几百条,也许几千条,也有可能有几万条。
火堆照不出太远的范围,他视线所及的,全都是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蛇。
浩浩荡荡的蛇堆已经把他和舒晚包围起来,他们的安全范围只剩下几米。
该死的,这些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蛇身通体火红,仿佛妖冶的血液。
这些蛇,全都长着两颗脑袋,根本分不清哪头是尾巴哪头是头部。
绕是莫少泽见惯了场面,都忍不住头皮阵阵地发麻,更何况舒晚是个女人。
听说,女人天生怕蛇。
莫少泽第一次在舒晚脸上看到“慌张”这样的字眼。
原来,还能有她怕的东西。
不管再坚强的人,都有软弱的时候。
莫少泽得不到她,胸中一口恶气无处发泄,突然想看到她流露出更害怕的神情。
“舒晚,如果我现在走掉,你猜这些双头蛇会怎么对付你?是咬住你,让你中毒而死,还是一口口把你吃掉?或是,直接把你吓死?”
不管是哪一种,舒晚都不敢想象。
她移开视线,尽量不再看那些鲜红色的蛇。
虽然半句废话也不愿跟他说,但是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莫少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放开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合作,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一声普通的“我们”,却让莫少泽心中莫明情动。
这也许是遇见舒晚以来,她对他说过的,最温柔的一个词了。
他竟然会为了一个普通的词,几乎马上心软。
真是可耻!
他恶劣地笑:“你开口求我,也许我会考虑放开你。”
舒晚憎恨地看着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这招?幼不幼稚?”
“你也知道是这种时候了?那就服个软,求我几声。要不然,像之前救舒青那样,在我脸上亲一口也行。”莫少泽说着,还真的把脸往她嘴边凑了凑。
舒晚皱紧眉心,看着莫少泽近在咫尺的脸庞。
突然恶向胆边生,张口就朝他的耳边咬下去。
莫少泽疼得龇牙咧嘴,迅速伸出手掌朝舒晚狠辣地拍下去,想推开她。
但舒晚已经被愤怒遮了理智,不肯松口。
看她的狠劲,不咬断他的耳朵,是不会罢休了。
这个女人,就算双手被这样反绑着,只要有一丝攻击的机会,却都不肯放过。
一男一女相斗,原本安静地观望着他们的蛇,突然缓缓朝他们爬近。
第179章 逃不掉的
眼看安全的范围越来越窄,莫少泽无奈,抽出了匕首。[]
手起刀落,快而准地把舒晚身后的绳索切断了。
舒晚等的就是这一刻。
绳索刚刚被切断,她单手撑地,迅速朝后几个漂亮的空翻,然后腾地站起来撒脚就跑。
莫少泽森冷一笑,也顾不上流血的耳朵,按下手腕上的红色按钮,纲索朝前飞掠而去。
轻易就缠住舒晚的腰身,再按住另一个按钮往回一收。
舒晚被强烈的力道往后拉拽,下一刻,就撞回莫少泽的怀中。
莫少泽紧紧抱住她。
“看来,你很舍不得我。这么着急就对我投怀送抱了?”
舒晚气得满脸通红,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朝他的心中撞过去。
那些原本还算安静的双头蛇,突然急躁起来。
似乎开始不耐烦了。
莫少泽抓住她送过来的拳头,终于不再逗她,一本正经地提议:“舒晚,我们还是放下私人恩怨,先想办法对付这些蛇?”
莫少泽说完,率先松开了搂在舒晚腰间的手。
舒晚恨恨地哼一声,大力收回拳头,飞快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那些蛇盯着舒晚,突然齐齐地后退了几米。
却不肯离去,只是朝着那堆火堆,动作一致搭耸着脑袋,仿佛在朝拜着什么。
这一幕太奇怪,连莫少泽都惊讶地眯起眼睛。
那些蛇的奇怪姿势,让舒晚想起一件事来,问莫少泽:“莫少泽,这里应该是个地下室。你哪来的树枝生火堆?”
这个问话有些奇怪。
莫少泽挑眉,说:“这里到处都散着干燥的枯枝,我真实以为这里是战争时期挖的地下隧道,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有一样挺奇怪的,有一处枯枝挺集中的,我随便一拢,就拢到了一大堆枯枝,生火的过程也很容易。(.好看的小说证明这些枯枝都很干燥。”
那些双头蛇似乎听懂了莫少泽的话,突然齐齐扭头,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这些蛇,和刚刚在地面上攻击舒晚那条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体形没有那么粗。
舒晚突然说:“莫少泽,你刚刚在雷区里杀的那条蛇,该不会是老大吧?然后这些蛇,是找你来报仇的?”
莫少泽听了舒晚的话,有些意外,突然冷笑:“就算要报仇也是找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它也不会送命。”
那些蛇似乎真的听得懂人话,听了二人的对白,又开始朝他们爬过来。
却又停住,不敢上前,又不肯离去。
似乎为了示威,所有的蛇突然纷纷吐出蛇信子,发出威胁性的“呼呼”声。
开叉的舌头,阴森诡异的声音,仿佛地狱的召唤。
蛇是最冷血的动物,又聪明又记仇,如果招惹它们,将是不死不休的糾纏。
舒晚怕蛇,胆颤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场景,浑身寒毛根根竖起。
蛇与人对峙,局面就这么僵着。
莫少泽突然说:“再这么下去,就算蛇不咬我们。我们也要被饿死,要想办法脱身。”
舒晚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这些蛇似乎不敢靠近我们。找找看,我们身边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么多蛇都怕?”
莫少泽虽然性格残忍恶劣,但这么多年来掌管着偌大一个组织,心思自然比普通人更加谨慎周密,更有谋略。
被他打死的那条蛇,明显比这些蛇都要大,很有可能就是双头蛇老大。
而他捡来堆火的枯枝,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蛇老大堆砌蛇窝用的。
由这些蛇对那堆火的神圣朝拜,想报仇却不敢上去的情景,莫少泽猜测他们的身边肯定有让蛇惧怕的东西。(.无弹窗广告)
只要找出这样东西,也许能化险为夷。
舒晚被这些形状怪异可怕的双头蛇盯着心里发怵,也顾不上再与莫少泽敌对。
同意了他的说法。
先想办法摆脱这些蛇,再找机会杀他。
于是,舒晚在地上仔细地查看,莫少泽则在身后的石壁上仔细地摸索,试图找出能让蛇惧怕的原因来。
随着舒晚趴在地上寻找的动作,那些蛇又退开了一点。
舒晚心中一动,突然把手腕上的手珠朝蛇堆伸过去。
果然!
那些蛇又齐齐朝后退了几米。
被包围的范围变得不那么窄小,舒晚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终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舒晚刚刚其实是在强撑,她怕蛇已经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
如果蛇再朝前进一些,她估计会吓到腿脚发软。
蛇被逼得后退,不甘心地把蛇信子伸出更长,发出咝咝咝的森寒低鸣。
似乎在为不能替老大报仇而愤怒。
莫少泽听到动静,意外地回过头来。
一眼就看到了舒晚手腕上的紫颤手珠。
想到自己被射伤的眼睛,莫少泽的怒火蹭地一下燃上胸口。
阴狠地盯着舒晚的手珠,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舒晚,你一个女人,怎么会把这么恶毒的东西当作手饰?”
这串手珠,救了她两次的命。
就算这串手珠上有千年龙的眼珠子,但毕竟是死物,为什么这些活着的蛇会这么害怕?
如果还有命回去,一定要问问三少。
舒晚的睫毛动了一下,冷硬地回应他:“关你屁事!”
这女人,竟然爆粗口?
莫少泽刚要开口讽刺几句,却见她已经低头凝视着手珠。
即使只是一个侧脸,莫少泽也知道舒晚那是在思念。
想来,这串手珠,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这世上,除了那个男人,谁还能让她露出这种神情?
莫少泽突然妒嫉得发了狂。
凭什么?
凭什么路见琛能得到的女人,他得不到?
论权势武功气质,他样样都不比路见琛差。为什么舒晚对他们的态度,一个天一个地?
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莫少泽的眉心皱起。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却还在想那些无用的事?
简直是在找死!
他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漠谨慎。
莫少泽意识到,既然蛇不敢朝他们靠近,此时不逃还待何时?
他突然拉紧舒晚的手,恶劣地说:“这种时候了还在想你的路三少?赶紧逃命吧。”
舒晚想挣开莫少泽的手,但他的手力如铁般坚硬,舒晚挣了几下都没挣开,只能跟着他朝前发足狂跑。
那些蛇见目标跑了,也飞快地爬过来,不远不近地吊在他们身后。
似乎,就只是想困死他们。
突然间,莫少泽猛然收住了脚步。
舒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赶紧停下来。
随着远离火堆,他们的周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此时,他们的眼前,莫明地出现了一段发着光的道路。
照亮视线的同时,能看到道路已经很窄,仅有四五人宽。
仔细看去,这段发光的“路”,是缓缓蠕动着。
舒晚靠近一点,突然惊得一身冷汗。
眼前这些发亮的东西,竟然是拇指般大小的虫。
它们晶莹剔透,浑身散着华光。密密麻麻一层一层地堆叠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散着光芒的路。
让人一阵阵的反胃。
舒晚惊疑不定地看向莫少泽:“这里是你的地盘,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看它们的物形特征,应该是一种变异的虫子。倒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不灭之灯。”
“不灭之灯?”舒晚疑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些虫子似乎引起莫少泽的兴趣,他耐着性子解释给舒晚听:“原理跟萤火虫的形成传说有些近似。传说萤火虫是由腐朽的枯叶野草衍生而成,死后的残骸葬在衍生它们的野草里,等待野草的再次腐朽重生。如此经历无数轮回。”
这么诡异变态的轮回,舒晚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问:“可这些也不像萤火虫啊?”
“当然不是萤火虫。”莫少泽笑了:“不灭之灯比萤火虫的传说更加迷人。它们是人的屍体的衍生物,具体怎么形成的,我也不大清楚。我只是听莫老大说起过,这种东西的形成要经过非常复杂的化学过程。而且,这些虫子吸取一切与人有关的东西。你不去招惹它们还好,如果你不小心踩下去,不用一秒钟,你会连骨头渣都不能剩。我猜测,我们无意中,掉下了一个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实验室。”
有没有搞错,屍体的衍生物,他竟然用迷人来形容?
果然不是正常人。
“实验室?”
这座山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不但遍布着机关,而且有雷区,现在还掉进了这见鬼的实验室里。
现在前面有吃人的虫子,身后还是吃人的蛇。
之前闯山的时候,她还在疑惑,深山野岭的,怎么除了一些蚊虫,连大点的野兽都看不着?
原来,全都在这里等着她。
靠!
舒晚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话。
她是来救爸爸妈妈的,她不要困在这里。
莫少泽讽刺地说:“舒晚,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闯个山,都把这座山所有的难关都碰上了。”
舒晚不理会他的讽刺,试探着问:“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有没有办法,越过这些虫子?”
她说完,看向莫少泽手腕上的按钮。
第180章 不能再等
撇开莫少泽让人讨厌的性格,他那身装备真的好帅气。(.$>>>棉、花‘糖’小‘說’)
竟然能把按钮装在衣服上,还能利用按钮,对纲索进行收放自如的控制。
如果她也有这样一套装备……
“你的纲索,能不能够钉进石壁里?可是石壁光滑无比,连一点着力点都没有,我们……”
舒晚的问题还没问完,莫少泽突然把舒晚手腕上手珠摘了下来。
他把手珠往地上放下去,那些蠢蠢欲动的双头蛇果然又后退了几米。
舒晚怒得朝莫少泽踢出一脚,刚要弯腰去抢手珠,莫少泽已经把手环在她的腰间。
他把手向上一扬,“叮”的一声破裂声,钢索牢牢地钉在了走道的石壁上。
舒晚已经被莫少泽腾空抱起,她不肯把丢掉手珠,挣扎着要脱离莫少泽的手臂。
莫少泽咬牙切齿地吼她:“抱紧我,不准松手!”
第四天。
从舒晚失踪,到现在,已经第四天了。
明明只有几天时间,可是却让人觉得,仿佛已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路见琛带着大批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到了a市东城。
虽然邓晴说过,k组织的据点在紫嵬山。但这里无数的群山连绵,烈焰门之前已经派了无数的探子来查探地形,却久久没有发现邓晴说的那个据点。
他们赶到东城后,在当地找了一个向导。
原本向导听到他们要去紫嵬山,说什么也不肯来的。
路见琛把酬金一加再加,又加以软硬兼施,向导才勉强答应带他们来到山脚。
没费什么力气,就顺利地翻过两座高山,眼前突然出现大片空旷的低谷。
向导把紫嵬山的方向遥遥一指,告诉他们:“那里就是紫嵬山。”说完就急匆匆的沿路返回去了。
也许见路见琛气度超凡,临走前向导对他说了几句忠告。(.棉、花‘糖’小‘说’)
虽然这里没有什么野兽毒虫,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因为这里接近边镜,到处都是一些机关陷井,听说还有一个大型的雷区。
东城当地的人,大多都清楚紫嵬山的历史和背景。
所以平常没什么事,是不会有人贸然进这些山里的。
“你们要小心些。如果没有必要,还是赶紧回去,不管有天大的事情,还是性命更重要。”向导的忠告还在耳边清晰的回荡。
路见琛原本深邃凌厉的目光,沉进了一抹担忧。
这么危险。舒晚,你竟敢孤身一人闯进来?身边还带着个狡猾狠毒的邓晴。
你平安吗?
除了在刚进山的时候,发现过一堆燃过的火堆,眼看现在又要天黑了,却再无半点线索。
她还好吗?
为什么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
还活着吗?舒晚,你一定还活着的吧?
这个念头才萌生,就被路见琛狠狠的压了下去。
不,她肯定还活着。
一定不会出事。
如果她出事,就算把这些山统统夷为平地,都不能泄他的心头之怒。
由于眼前的分岔路太多,路见琛把手下分成了几队人,分别朝岔路去探路。
探路的人,很快就有几批队伍返回路见琛身边,恭敬地向他汇报情况。
那些方向除了杂草丛生,并没有任何异样。
而且这几条路很快就到了尽头,尽头是凛然的悬崖,周围没有任何人出没过的痕迹。
探子们带回来的消息都一致,并没有向导口中说的机关陷井,更没有所谓的雷区。
还剩一批人没回来,也许目标就在这条岔路上。
“再探!”路见琛果断下令,“准备绳索,至少降到悬崖半山腰,不准放过任何一丝线索。[.超多好看小说]”
手下领命,继续前去查探线索了。
应容和在这时赶了过来。
本来,应容和没有武功,不应该让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路见琛怕自己关心则乱,到了紧要关头,理不清思路。所以通知应容和赶过来,随时替他出主意。
让路见琛有些意外的是,萧静如也来了。
应容和解释说:“静如听说舒晚又出事,无论如何也要跟来。”
萧静如收起了往日不拘小节的性格,一脸的凝重地对路见琛说:“舒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八年前的事再重演。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找到舒晚。”
她似乎不习惯这么沉重地说话,没一会,就骂咧咧起来:“靠,这舒晚好歹已经是个妈妈了?怎么还是一点脑筋也不长?就算要救父母,也要从长计划过后,才能来救啊?她这么鲁莽,自己一个人勇敢地闯深山,害我们这群人像傻子一样,在这里白白担心……”
说着说着,萧静如的眼圈有点红,哽着声音再也说不下去。
应容和握了握她的肩膀,轻声说:“别太担心。舒晚武功这么好,哪会那么容易出事。”
可是,静如是真的担心舒晚。
听说舒晚恢复记忆,她真的很高兴。
但是如果恢复记忆的代价,是迫不及待地要救她的父母,静如宁愿她永远也不要想起以前的事。
一直就那样,懵懵懂懂地过完接下来的下半辈子,也算是一种幸福。
舒晚她,就是没那享福的命。
每次眼看幸福已经触手可及,总要发生一些可怕的变化。
求求你舒晚,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心里乱七八糟地乱想一通,萧静如觉得自己的思绪都有混乱了。
看着真情流露眼眶通红的萧静如,路见琛的眼睛涌起一些不知名的情愫。
舒晚,这么多人关心你,紧张你。
你却一声不吭地离开。
如果你出什么事,对得起我们这些关心爱你的人吗?
你,对得起我吗?
暮色层层涌上来。
进了那分岔路后,一直没出来的手下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
其中有一个手下还受了伤,被几根暗简射中肩膀,陷进了半昏迷中。
路见琛安排两名手下,护送受伤的人先回去治伤。
他们继续前进。
看来,不必再等了。
是这条路了。
路见琛抬起脚步踏进去。
舒晚,但愿我和你心意相通,选的是同一条路。
你一定要等着我。
阿左阿右紧紧地护在路见琛两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而萧静如和影子似的乐正子欢则护在应容和身旁。
没办法,谁让他没有武功,此刻竟然要靠两个女人来保护。
应容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突然下了狠誓,回去后,他一定要学武功。
紫嵬山的禁区,对于烈焰门的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不用两个小时,他们就顺利地走出了禁区。
接着,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雷区。
看到眼前新鲜的炸弹痕迹,路见琛连犹豫都没有,大步就要踏进去。
应容和一把拉住他:“三少,让底下的人先去探路。这里的危险已经层层递进,你要保重身体,不然拿什么去保护舒晚?”
路见琛深呼吸一下,最终忍住了冲动。
对,舒晚还需要他的保护,他不能还没找到舒晚,就事先受伤了。
应容和知道三少是听进了他的劝说,马上对手下说:“去探路!注意脚下,这里到处是地雷。”
今天路见琛带来的,都是烈焰门的精锐。
这些旧时代的简单地雷,其实也不算得上有多吓人。
只是这样慢慢摸索着前进,前进的速度堪比乌龟。
就在路见琛心急如焚耐心磨尽的时候,
突然听到前方一阵轰隆巨响!
感觉整座山都震了震。
那声巨响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路见琛心里一惊一凉,突然脚底发力,整个人势如破竹,不管不顾地向前飞奔而去。
应容和大惊,高声喊了几声三少小心!
但路见琛哪里还听到其他人的喊叫声,他此刻心里全都是那一声巨响。
是舒晚出事了吗?
她遇到什么危险了?
拜托你舒晚,一定要撑住,等着我。
我不准你出事,晓洋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家!
爆炸声在路见琛身后不断地炸响。
但因为他的速度太快,炸弹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眨眼间的功夫,路见琛就不见了踪影。
应容和让手下赶紧加快速度,必须快点跟上三少的速度。
八年前路见琛浑身是伤的样子撞进脑里,应容和恨得怒火燃起了几千尺高。
这个舒晚,若不是看在她是静如好朋友的份上,他真恨不得骂她三百声。
不但蠢到没药救,还冲动。
这次不会又连累三少身陷险境吧?
“快点,不能和三少失去联络!”应容和急切地大声吩咐下去。
如果三少出事,整个烈焰门这么重的担子,谁来担?
谁还有能力来担?
看到应容和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萧静如安慰他:“不要紧张。路三少武功这么好,没事的。我只是担心舒晚,那声巨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要乱,我怕舒晚会出事。舒晚不会出事的,她死过一回都能活着回来,这次,她也一定不会出事的。”
话到了最后,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萧静如说是安慰应容和,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
路见琛的武功高深莫测,她是半点也不担心。
但是舒晚就算武功好也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多天,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那声巨响,是舒晚造成的吗?
她遇到危险了吗?
第181章 你死我活
那声巨响,确实是舒晚他们造成的。(.好看的小说
我们把镜头切回到莫少泽和舒晚这边。
这里的环境虽然诡异危险,但莫少泽仍然胸有成竹地说,他有把握带舒晚安全离开这里。
但唯一的要求是,要舒晚抱着他。
莫少泽负责前进飞腾,舒晚则替他按下手腕按钮控制纲索。
他利用手腕飞出的两条纲索在走道的交叉作用,艰难地前进着。
最让莫少泽煎熬的是,他后背的伤口正在不断地裂开,丝丝疼痛几乎入骨。
他知道,伤口不但裂开,还渗出血来。
因为防护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伤口完全不能透气。虽然没有大量地流血,却夹带着阵阵闷热的痛苦。
偏偏舒晚还不肯对他温柔一点,更不肯好好合作。这么危险的时刻都在想着给他各种找茬。
后背传来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如狂风过镜。舒晚把手环在他的腰间,似乎知道他痛,故意加大力气,痛得莫少泽忍不住闷哼出声。
莫少泽是多么坚韧又善于隐忍的男人,却在舒晚面前发出这声闷哼。
难道,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会变得更容易软弱吗?
舒晚诧异地看着他痛到有些扭曲的脸,故意问他:“喂,你的后背是不是受伤了?”
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莫少泽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恨不能一手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舒晚见他不应,突然把手伸到他身后背的那个鼓鼓的背包。
她问:“莫少泽,你这个包里面,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沉的。你不但受伤了,还要拖着我这么重的成年人。受得住吗?”
她不说也罢,这么一提,莫少泽猛然觉得,身体的确有些吃不消了。
他阴着声音说:“你再敢说半个字,我马上撒手,把你摔下去喂虫子。”
“小气!”舒晚哼了声,仰起脸看着他:“你大可以试试看,就算要我喂虫子,我也肯定要拉你下来垫底。[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莫少泽突然一笑。
他松开抓紧纲索的左手,把舒晚环在他腰间的手拿开,大力往下一甩。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舒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她的脚底,已经离那些吃人的虫子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不由大声叫道:“你干什么莫少泽!”
难得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心慌,莫少泽存心逗她:“不干什么。既然你不怕死,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拉我垫底?”
说完,莫少泽的手又往下放了一点。
那些虫子闻见人体的气息,变得很兴奋,蠕动得更厉害了。
舒晚忍住心里的反胃,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下看:“那你就睁大眼睛看好了……”
她的话没说完,还没能做出下一步举动,莫少泽的手大力一回拉,她又撞回他的怀里。
“你最好抱紧了。否则我一松手你再掉下去,我不会再冒险去救你。”
莫少泽话刚说完,就已经松开舒晚。
舒晚虽然不怕死,但是她来这一趟的目标是救出双亲又不是送死。如果能保全性命,她当然不会傻到去做那些无谓的挣扎。
而且,如果被虫子吃得骨头都不剩,那下场未免太惨了些。
在莫少泽松手的一刹那,舒晚已经忍住想推开他的强烈心情,快速而坚持地抱住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真是太变态了,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怎么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而且,前一刻还差点被他欺负了去,这一刻,却要用这么耻辱的姿勢去拥抱他。
舒晚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软弱无能,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莫少泽你等着,以后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我都要杀了你!”
舒晚说完,又开始用眼睛杀他千万遍。
她的目光凶得不能再凶了,看起来的确有几分震慑人心的色彩。
只是她不知道,她现在单手搂在莫少泽的腰间,很有一种小鸟依人的姿勢。
凶狠的目光,反而变得有些傻气,就像赌气。
莫少泽心中一荡。
舒晚,你一边要依赖我,还一边想着杀我。
你以为你凭的什么?
只不过是仗着我对你,真的动了心。
不知为何,莫少泽看着她蹭蹭冒火的眼睛,突然笑了。
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震动,让他觉得很陌生。却有些惊讶于这样发自内心的笑,竟然能产生让人心情愉悦的力量。
在这腾空飞旋的时刻,他后背的阵痛感愈加地强烈;他们脚下有吃人的虫子;他们身边还可能藏着无数的未知危险。
但莫少泽突然有刹那间的冲动。
这样美好的时刻,如果能永远停留。
怀里的女人,如果能永远这样抱着他……
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大男人,突然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刹那间情窦初开。
可笑,又让人迷醉。
这种经历对他来说太神奇了。
爱情,留恋,不舍,美好……
这些字眼,同样新鲜到让他为之眩目。
只是他莫少泽注定天生凶煞,连产生爱情的道路,都充满荆棘苦痛与仇恨鲜血。
他知道,等安全过了这一关,他们转身就会变回敌人。除了互相撕杀,别无他选。
好不容易过了“不灭之灯”铺成的路,本以为已经安全。
结果俩人落地后,才走出不到十米远的距离,旁边就嗖嗖嗖地飞出无数乱箭。
舒晚眼明手快,双手齐动,飞旋着身体把凭空飞出来的暗箭都抓到了手中。
莫少泽的速度比舒晚快上几倍,很快挡在舒晚面前尽数把暗箭拦在身前。
但是乱简似乎怎么都放不完,俩人面前很快就堆了厚厚的一层箭头。
箭头上泛着幽幽的蓝光,估计是有剧毒。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哪怕他们二人身手再好,也有精力耗尽的一刻。
莫少泽蹙着眉心,拉着舒晚向后急退。
飞舞的乱箭在他们退开后,也停止了下来。
走道里重新归于平静。
虽然俩人暂时是安全的,但前不能进,身后的“不灭之灯”又挡住退路。
现在这种情况,才真正叫走投无路。
这个实验室,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室。
里面不但有变异的动物,还暗藏着这么多不知名的机关。
难道,真的要把命送在这里了?
突然,舒晚抽出匕首就朝莫少泽的心口就刺过去。
莫少泽侧身避过。
大手一挥,用力抓住舒晚握刀的手腕。
舒晚!
我们真的要这样敌对撕杀,不死不休吗?
莫少泽从未试过让自己陷进这种狼狈的困境中,心情已经异常的糟糕恶劣。
偏偏这个女人不知好歹,难缠得紧。
他没心情再逗她玩,凶狠地盯着她:“女人,你是不是天生就是惹祸的妖精?每次惹上你都没好事。我已经救了你这么多次,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是想杀我?”
“反正现在谁也出不去了,我不杀你,难道还等着你来杀我?”舒晚仍然在气恨莫少泽丢掉她的手珠,同样没好气地瞪他:“还有,是你自己非要撞上来救我,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你说你惹上我没好事,我舒晚遇到你莫少泽,才是真正倒了八百辈子的大霉。”
舒晚这番话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的,她其实是怕自己会变得软弱。
经历了这几天做梦似的生死磨难,她怕自己还没救出爸爸妈妈,就已经先崩溃。
她怕自己会死,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三少,再也见不到晓洋。
所以,她必须反复地说些恶毒的话,才能缓解她心里的郁结不安,与绝望。
莫少泽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别吵。”
舒晚看莫少泽的脸色严肃,马上停住声音,和莫少泽一起仔细去听。
“嘀”,“嘀”。
一下又一下。
“是滴水的声音吗?”舒晚疑惑地问。
莫少泽没有应她,把耳朵贴到石壁上听了一会。
他告诉舒晚:“声音是从石壁后面传来的,石壁之么坚硬厚实,声音能穿透石壁传到我们耳中,绝不会是滴水声这么简单。”
“你准备怎么办?”舒晚问。
“石壁后面肯定另有出口,我们找开关。”莫少泽说。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其他的事情,等出去以后再计较。
舒晚没有再婆妈,对莫少泽的提议点点头,然后把手掌按在石壁上,开始小心谨慎地摸索查找。
多么奇怪,她和莫少泽两个人,明明注定你死我活。现在,却要相互依赖,相互需要。
“小心点,这里的机关太复杂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到什么,你动作慢些,如果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先让我看看。”
切。
舒晚没吭声,却在心里把莫少泽骂了无数遍。
她以前总说三少阴晴不定喜怒难测。
想不到这个莫少泽更加阴阳怪气莫明其妙。
一会丧心病狂要杀她,一会又要救她。一会冷漠地骂她,一会又温柔地关心她。
简直像个怪物,神经病。
舒晚的价值观很单纯,只要身边的人都平安健康,大家团圆美满,就是她此生的向往。
如果不是为了救出双亲,她愿意永远乖乖呆在路见琛的身边,做个贤妻良母。
虽然从小失去双亲的关怀与照料,但舒晚从来没有经历过莫少泽那种,惨无天日没有爱只有恨的童年。
所以她不明白,人的性格怎么能这么复杂扭曲。
第182章 出路难寻
正在心里把莫少泽乱骂一通,突然听到莫少泽喊她:“舒晚过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舒晚马上走过去,有些期待地问:“发现什么了吗?”
莫少泽用食指在石壁的一个位置上敲了敲,那里有个小小的凹陷点。
“你觉得,我应该按下去吗?发生危险的机率可能很大,要不要试?”
他从未这样优柔寡断。
却因为此时身边有一个他想保护的女人,所以他要小心再小心。
有些意外莫少泽会征询她的意见,舒晚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才说:“这里是你家的地盘,你做决定吧。”
“好。”莫少泽应完,闭着眼睛想了想。
这也许是最后的出路了,博一博。
他把手指按下去。
厚厚的石壁发出沉重的隆隆声,缓缓打开了一道入口。
莫少泽对舒晚说:“呆在这里别乱跑。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没等舒晚回应,他就抬脚走了进去。
舒晚当然不会呆在外面,她随后就跟着走进去。
石门后面,是一个宽阔的洞室。
不知哪个角落里有照明物,洞室里明亮如白昼。
原本以为,里面会遍布置着机关,要么就是藏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但他们以为的那些,统统都没有。
路见琛竟然在里面!
“三少?”舒晚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慢慢地朝前走过去。
是三少!
眉眼冷峻身姿挺拔,浑身散着慑人的强大气场,仿佛全世界到了他面前,就要低到尘埃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是她的三少。
虽然站得远,但舒晚甚至看到见他眼中刻骨的深情。
“舒晚,我终于找到你了!”路见琛微笑着朝舒晚张开手臂,等待她投进他怀中。
舒晚觉得脑袋晕沉沉的,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
三少怎么会来?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她不敢走得太快,怕太快了,眼前的一切,都成泡影。
与此同时,莫少泽诧异地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与印象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莫老大的容颜虽然苍老,却因为此时脸上的慈祥,添了几分温和。在莫少泽眼中看来,甚至有些婉约的美。
这种在母亲脸上露出的正常神情,却让莫少泽无端觉得惊骇:“莫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闭关了吗?”
莫老大不作声,只是微笑地看着莫少泽,还伸出一只手朝他摇了摇,示意他过来。
这么温柔的母亲,是莫少泽作梦都不敢梦到的美好情景。
他的思绪恍惚起来,脚步不受控制地慢慢朝前移动着,朝母亲走过去。
莫老大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柔和。
母亲?
莫少泽突然一个激灵,大脑慢慢地恢复了清明。
从他记事起,莫老大就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每天除了打骂,就是灌输仇恨与黑暗的思想。莫老大带给他的,从来都是负能量。
她怎么可能会朝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有古怪!
莫少泽狠狠地握紧拳头,让指甲把手心都刺破了,痛觉随着掌心冲上大脑,整个人才完全从恍惚的状态清醒。
他定眼一看,哪里还有莫老大的影子?
是幻境?
这个洞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麻痹人的大脑,并使之产生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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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室的里面,竟然是一大片的不灭之灯。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发着光的海洋。
浩浩荡荡。
索命的气息扑面而来。
难怪洞室里会这么明亮,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虫子在等着他们。
再看向舒晚,她已经走到了洞室的中央。只差几步,就要踩进不灭之灯里面了。
莫少泽惊出一身冷汗,冲过去拽住舒晚。
把她往后一拖,紧紧地抱住她。
还差几步,舒晚就能走到路见琛面前。
随着莫少泽这么一个大动静,路见琛突然不见了,凭空消失。
舒晚一惊一怒,用力推莫少泽:“你干什么?”
莫少泽捏紧舒晚的肩膀,字字坚硬:“我不管你看到了谁,你清醒一点,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你看到的都是幻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舒晚拼命去推莫少泽,“三少在那里等我,他找到我了!你放开!”
莫少泽抓紧她的双手:“你醒醒!看看你的面前是什么?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神仙都救不了你!这里没有你的三少!”
突然,舒晚浑身一颤。
她看到爸爸妈妈突然出现在刚刚路见琛站的位置。
他们手拉着手,笑容安祥而亲切。
和印象中的双亲,一模一样。
“是爸爸和妈妈!莫少泽你快放开我,我看到爸爸妈妈了!”舒晚更加疯狂地去推莫少泽。
莫少泽浑身是伤,又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陷进幻境的原因,舒晚的劲却出奇地大,如果再不清醒,恐怖莫少泽制她不住。
他大声地吼了一声“舒晚!你够了!”
被这么厉声一吼,舒晚呆了呆。
随即,又看到晓洋出现在双亲的旁边,然后,是萧静如牵着晓洋的手。
紧接着,陆云海又出现了。
“舒晚。”
“妈咪。”
“宁溪。”
他们喊着舒晚,朝她招手。
“妈咪,我好想你。”
“舒晚你这臭丫头,还不快过来。”
“宁溪,你终于长大了,跟妈妈当年一样漂亮。”
“宁溪,跟我回家吧。”
他们的话就像咒语,散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晓洋年纪这么小,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舒晚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必须马上去到他们身边。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抱着她不让她过去?
眼见舒晚挣扎得越来越大力,莫少泽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抓起舒晚的手就划下去。
尖锐的疼痛传进大脑,舒晚的思绪滞了滞。
突然觉得浑身发软,如果不是莫少泽抓住她,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定眼看过去,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她茫然四顾,试图寻找他们的身影,可是洞室虽然宽敞,却没有可以藏匿的角落。
他们去哪里了?
“怎么回事?”舒晚看着莫少泽。
莫少泽根据自己的猜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是幻觉。这里应该有某种会让人大脑产生幻境的东西,它刺激人脑,会让人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一切事物。”
“你为什么拉着我!”舒晚根本听不进莫少泽的解释,她心里充斥的,都是那些亲人突然消失的身影。
一股怒气在舒晚胸口里横冲直撞。
抽出匕首就朝莫少泽刺过去。
莫少泽侧身避开。
女人如此不讲理的举动,终于彻底惹怒了他。
因为莫少泽受了伤,此时已经渐渐有些不支,舒晚有体力上占了便宜。于是掌风砍,拳头击,腿脚扫,二人你来我往,直打得难舍难分。
莫少泽不想再浪费时间,决定速战速决,手掌如刀,重重地朝舒晚砍下去。
把她弄晕再说。
感受到莫少泽砍向她脖颈的掌风,舒晚飞快地朝一边侧过身去。却因避势过猛撞到身后的一根石柱,不知道触了什么机关。
突然“轰隆”地一声巨响。
洞室里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
整个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不断有碎石纷纷掉落。
不是吧,这里面竟然还有地雷?
随着那一声巨响,莫少泽于乱石横飞中,抢过去抱起舒晚,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俩人被炸飞好几米,一直撞到石壁上才停下来。舒晚的耳朵嗡嗡地轰鸣着,突然觉得头疼。
天旋地转。
这一次的头痛症,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发作都要来得凶猛。
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扎她的大脑,疼得她满地翻滚。
舒晚忍受不住这种毁天灭地一般的疼痛,最终昏了过去。
地面仍在不断地摇晃,莫少泽顾不得理会后背被炸伤的程度,大声叫:“舒晚?舒晚你怎么回事?喂,醒过来!”
她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少泽抬起手摸上她的额头,没发烧。
只是一些简单的幻影而已,怎么会晕过去?
这个炸弹炸出的范围虽然很大,但有他护着,根本不足以伤到她。
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舒晚靠在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的。睫毛长长覆盖着眼睛下方,罩出一圈温柔的黑影。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舒晚。
在这样危险不安的环境里,她却是安静的,温柔的。
就像一只乖巧听话的猫。
莫少泽的呼吸有些乱。
突然低下头,一点一点地朝她的眼睛靠过去。
舒晚的眉睫似乎动了动。
莫少泽猛地放开她。
真是疯了。
他竟然会觉得心虚。
自己估计是没得救了。
等摇晃的幅度终于渐渐平稳下来,莫少泽把舒晚抱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
他也很累,又受了新伤,浑身难受。
头挨着舒晚,他心想:我就休息一会。等恢复了体力,我再去找出路。
不知睡了有多久,莫少泽醒过来。
身旁,舒晚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莫少泽喊了她几声,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情况下,只有先找到出路,出去找医生医治。否则根本不能知道,舒晚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颗炸弹的威力太大,那些发光的虫子被炸剩了三分之一,大大减少了被它们缠上的危险性。
第183章 情愿毁灭
莫少泽记得莫老大说过,不灭之灯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无弹窗广告)
但这个洞室里面,潜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
炸弹只是爆炸了一颗,也不知道洞里还有没有埋着其他炸弹。
他更加不知道,除了炸弹,这洞室里会不会还藏着其他的厉害武器。
比如暗箭,毒气,陷井……
眼前最具有威胁性的,就是这些吃人的虫子。所以,能把它们炸掉这么多,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吧?
莫少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来,开始在洞内四处查找出路。
在洞室入口的左右两边,都有两个入口。
入口里面,应该是长而幽深的隧道。
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拿出夜视灯点亮,首先选择左手边的隧道,小心翼翼地朝里面走了一段路。
原本这条隧道还挺宽敞的,但越往里面走,就变得越窄。
到最后,只余两人通过的宽度。
又似乎是没有尽头的。
莫少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隧道除了越来载窄,环境一直没有变化。
他觉得自己在原地踏步。
突然烦躁地认为,不管再走多久,他都不可能走到尽头。
夜视灯根本照不到太远,前不见希望,后不见来路。
仿佛地狱里最幽深的如唤,无论往哪头走,都是不归路。
莫少泽果断地转身回去,选择沿路返回去。
他开始在心里思考,该怎么办?
右边那条隧道,情况环境也许会和这边是一样的。
洞室外面那些双头蛇,也不知道散了没有。如果贸然出去,就算能沿途返回,再遇到那群毒蛇,又该怎么办?
而且,舒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这种时刻昏了过去。
他的心情开始有些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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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泽浑身紧绷着,还没来得及发出攻击,听到一声清亮恭敬的叫喊。
“少主。”
莫少泽原本还在担心,怎么才能找到出口。
在这毫无出路的绝境下,这声“少主”对于莫少泽来说,无异于天籁。
他把夜视灯朝前举了举,看到茜茜那张精致美丽的脸。
极力压下心中的欢喜,他沉着脸问:“茜茜,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茜茜低着头,不敢看莫少泽的眼睛。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少主,这里有条密道,一直通到我们的据点。刚刚有声很大的巨响,把莫老大惊动了,她已经知道你下山,让我来接你回去。”
“莫老大出来了?”莫少泽的心里也是一震,竟然把母亲都惊动了?
心里突然不可遏制地有些害怕。
莫老大知道他下山的原因后,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等待他的,将会是非常严厉的刑罚。
茜茜说:“是的少主。不但莫老大出关了,邓晴也醒过来了,估计现在莫老大正在审问她。”
莫少泽没心情关心邓晴的事,他问:“为什么我们的据点会有秘道通到这里?这是莫老大的实验室吗?”
“我不清楚。”茜茜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少主,我只是听莫老大吩咐做事。其余的,我不敢多问。”
莫少泽盯着茜茜的发顶,半响没有说话。
“少主,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如果莫老大等得太久,恐怕会更……”
莫少泽打断她:“你在这里等一下。”
“少主?”茜茜有些紧张:“你要去哪里?我没有把舒晚进山的事情告诉莫老大。你现在还要回去找舒晚吗?如果莫老大知道……”
“闭嘴!”莫少泽喝道:“你不说,不代表邓晴不会说。[]我决定的事,轮不到你来质疑,好好在这里等着我。”
莫少泽说完就朝来路返回去。
舒晚,我们终于得救了。
虽然有可能会把你推进另一个虎口,但毕竟那里是我的地盘。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护你周全。
莫少泽很快就回到了舒晚身边,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勢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摇晃了几下舒晚的肩膀,急切却低声说:“舒晚醒醒。你不能再睡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但是舒晚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随着莫少泽的摇晃,她的眉心越蹙越紧,仿佛正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莫少泽把视线移下来,触到舒晚刚刚被他划伤的手掌。
他下手太重了,伤口划得太深,到现在还在不停地留血。
他刚刚是故意不给她包扎。
就是想要她痛。
可是,血已经在她的手边积出一小滩。
再流下去,估计会死。
莫少泽从包里拿出绷带来,仔细地把舒晚的手包扎好。
随着舒晚的每一次皱眉,他都会把力道放得更轻一些。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温柔地去对待任何一个人。
这个女人,却一天到晚想杀他。
想来,莫少泽估计有受虐的情结。否则怎么就这么莫明其妙地,喜欢上一个这样凶悍,又不解风情的女人。
他拿起舒晚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下去。
舒晚,如果此生不能得到你,我宁愿毁掉你。
“放开她!”
一声急切的怒吼声突然传来,伴随着呼呼作响的强烈腿风。
阴冷的寒气夹着破空之音,撞击得耳膜阵阵嗡鸣。
莫少泽的脸色一变。
是路见琛!
这么快就找来了?
听风辨方位,莫少泽朝左边侧了侧身体,路风琛的脚狠狠地砸在他身旁的地面上。
一击不成,路见琛眨眼间已经来到莫少泽身前。飞速地再踢出一脚,朝着莫少泽的胸口踢过去。
莫少泽来不及闪避,被这一脚扎扎实实地踢中心口。虽然只是后退了两步就勉强站住脚步,但鲜血已经慢慢逸出嘴角。
伸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莫少泽嗤地笑出声:“想不到堂堂烈焰门门主,居然为了个女人,会冒险亲自找到这种地方来?看来,舒晚在你心里的位置,已经超过你自己了。”
路见琛用他鹰一般的眼睛,凌厉地盯着莫少泽,眼角却仍然忍不住朝舒晚的方向扫去。
那滩鲜红的血迹让他的脸色急变!
只一眼,路见琛冷峻沉稳的俊脸上,就迅速地笼上层层阴影。
“莫少泽,你敢碰她?你伤她哪里了?”
“我就碰她了。”不知为何,看到路见琛这么疯狂的愤怒,莫少泽觉得心中一阵的舒畅快意。
长久以来,莫老大一直向他灌输着路家是他们仇人的思想。
随着慢慢长大,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即使从来没有和路见琛正面起过冲突,但是莫少泽就是恨路家。
恨路家的每一个人。
不管莫老大恨路家的原因是什么,他恨的原因,一个就足够了。
如果不是路家,他的母亲也许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如果母亲不变成那样,他今天,也许就不必每天生活在这样,胆战心惊与阴暗仇恨里。
“舒晚的滋味一般,淡而无味。”他故意说出一些误导人的话来,嘴里还弄出一些奇怪的啧啧声:“路见琛看上的女人,我还以为有多么銷魂。想不到,连我身边的一个女佣都不如。”
一片死寂。
这番话让路见琛彻底失去理智,汹涌而来的戾气让整个空气都几乎凝出冰霜来。
莫少泽被这种气息一震,肩膀忍不住都颤了颤。
路见琛猛地抬手,身体向上方跃起,手掌直拍莫少泽的天灵盖。
他的动作坚硬如铁锤击石,莫少泽不敢大意,曲起手肘挡下了他的全力一击。却马上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骨被路见琛的手掌这么一拍,几乎碎裂。
如果莫少泽在全盛时期,也许还能勉强和路见琛打成平手。
但如今,他是新伤加旧伤,刚刚和舒晚打了好几场。为了保护舒晚,又被炸弹炸伤,他体力早已经耗尽了。
此时的莫少泽,完全不是路见琛的对手。
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轮不到他想打或是不想打,路见琛的手掌如刀,再次向他劈来。
莫少泽打起精神应战。
缠手!砍,抓,劈,冲,砸……
勾脚!踢,弹,踹,拐,绞……
眨眼间,二人已经过了百余招。
昏迷中的舒晚,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事情,依然沉沉地昏睡着。
路见琛招招盛气凌人,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今天不杀了莫少泽,他将寝食难安。
莫少泽知道再打下去,他必定要死在路见琛手下。
但是就这样离开,他又不甘心。
就算得不到,至少不能让你们团圆。
我要让你们永远受着相思的痛苦。
莫少泽且战且退,终于退到舒晚的身旁。
他突然拿出一样东西,朝路见琛面前扔过去。
炸弹无声,却迅速地滚起烟雾蒙蒙。
路见琛大惊,挥开眼前迷雾朝舒晚的位置冲过去,却哪里还有人影?
他的眼睛朝洞室左右两边一扫,准确地在左边的一个入口,捕捉到了痕迹。
立即追了过去。
莫少泽很快就和茜茜会合到一起。
看到莫少泽手上抱着一个人,他的脚步凌乱而急促,茜茜赶紧迎上来。
一声少主还没叫出口,莫少泽说:“马上带路。”
茜茜不敢多问,在前面带路,和莫少泽朝前飞奔出一段道路才停下来。
她把手在墙壁上的一处扭下去。
一道石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了。
第184章 爱情它是
“快点走。[]”莫少泽一边催促,一边抱着舒晚快步朝前跑起来。
茜茜跟在他后面,也朝前方奔大步奔跑着。
眼角边的石壁飞快朝身后掠过。
他们越跑越急,并不知道石门在重新关上的最后一刻,一道身影迅速闪了进来。
路见琛脚底踏着石壁借力,几个跳跃,就拦在了莫少泽的面前。
他深邃的眼睛沉如寒潭,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冷冷开口:“把舒晚交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
莫少泽看起来浑身都是伤,却仍然在硬撑着一口气。
听了路见琛的话,反而故意把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如果我不把她给你,你能怎么样”
路见琛怒了:“莫少泽,敢抢我的女人!你这是在找死!”
“你说对了,我早就活得不耐烦了!”莫少泽的声音同样冷到冰寒:“你也别惹急了我,否则我就抱着舒晚同归于尽!”
路见琛不再跟他废话,伸出手掌,狠辣地朝莫少泽的肩膀劈下去。
莫少泽对上路见琛暗黑得能滴出墨汁来的眼睛,朝身后急退。
直退到后背贴着石壁,退无可退。
他突然邪气一笑,不再躲避路见琛的掌风。而是把怀里的舒晚递了出去。
他知道,路见琛肯冒这么大的危险找到这里来,舒晚在他心里的位置一定很重要。
所以莫少泽赌,路见琛这一掌绝对不会朝他们劈下来。
果然,路见琛看到莫少泽的举动后,惊出一身冷汗。
但因为掌风太急太烈,收掌已经来不及,他只能把掌风的方向一改,掌心拍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这一掌夹了他所有的怒气与功力,石壁都似乎被他拍得震动起来。
路见琛被自己的掌力弹得后退了几步,莫少泽趁机抬腿,照着路见琛的肚腹就踹上去。(.)
但因为怀里抱着个人,莫少泽的动作不够快,路见琛两只手曲成爪,抓住了他的脚。
“莫少泽,你好卑鄙!”
“那也只能怪你太在意这个女人。”
莫少泽边说边朝茜茜使眼色。
茜茜会意,马上闪身到路见琛的身后,抬起长腿朝路见琛后背攻去。
路见琛不得不放开莫少泽,转身和茜茜缠斗在一起。
茜茜自知不是路见琛的对手,她急切地对莫少泽说:“少主你先走,我来拦着他。你顺着这条通道往前一直走,很快就能离开实验室。”
莫少泽听了茜茜的话后,并不作考虑,快速地朝前飞奔而去。
茜茜看到莫少泽毫不迟疑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酸胀。
少主和舒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她?
他的眼睛里,除了那个女人,似乎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从头到尾,少主甚至都不关心她的死活。
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却连半点关心都不肯给她。
短暂的哀怨过后,茜茜突然一惊。
自己是不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不满少主的决定。
容不得她再胡思乱想,一记拳风伴随着呼呼风声,已经袭向她的脑门。
茜茜慌张地避开,迅速抬起手肘去挡他的又一刀掌风。
路见琛越来越着急。
他知道,莫少泽这是要把舒晚带回他们的据点了。
如果让他把舒晚带回去,要再救出舒晚,肯定难于登天。
但是莫少泽的脚速如疾风,很快就消失在路见琛的视线里,不见了踪影。
路见琛的心里急如火焚,手中的动作越加狠辣凌厉。
茜茜连舒晚都打不过,又能缠住路见琛多久?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被路见琛一脚踢飞,撞到了通道的石壁上,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好看的小说
路见琛撂倒她后,不再理会她,转身要朝前面前追去。
茜茜拼着最后一口气,突然朝前面伸出手,细而韧的纲索从她手腕上“嗖”地一下飞出来,朝着路见琛缠过去。
这套装备,莫少泽的心腹都配有一套。
茜茜跟了莫少泽十几年,自然也拥在这样一套装备。
她企图用纲索缠住路见琛,为少主争取多一点的逃走时间。
路见琛听到身后的声音,只微微抬手,就轻松地抓住了纲索。
他拽着纲索大力一拉,茜茜被腾空朝前拉起。
路见琛冷笑,再把纲索用力一放,她又重重地跌回地面上。
茜茜喷出一口血后,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昏迷过去。
路见琛冷哼,并没有朝茜茜下杀手,立即转身朝前方追过去。
舒晚,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发着光的透明虫子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诡异可怕地下室里,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紫檀手珠。
既然你把它从我手中拿走,为什么又不要了?
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那些血……
你受了重伤吗?
还是忘忧术的后遗症发作了?
这些问题朝着路见琛的大脑,接踵而来。
一个接一个。
因为不能知道答案,而变得更加折磨人心。
担心气恼慌张愤恨……
这些情绪朝路见琛的胸臆间砸过来,乱七八糟横冲直撞,把他的心搅得像海浪翻涌一般难受。
路见琛不断加快脚速,恨不得马上能冲到莫少泽面前,把舒晚抢回来。
与此同时,应容和萧静如他们终于寻着炸弹炸过去的痕迹,找到了舒晚和莫少泽一起掉下去那个的陷阱。
看塌陷的痕迹,这个陷阱应该是不久前才形成的。
也许舒晚就是掉到这下面去的,三少或许也在下面。
应容和让手下们放绳索,速度下去查看情况。
萧静如性子急,等不及那些人回来汇报情况,抓着绳索就滑下去。
在还没有出雷区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那条长着两个脑袋的蛇的尸体。
蛇的身上有弹伤。
她知道,这子弹肯定和舒晚有关。
如果舒晚真的在掉到这里面去了,刚刚那声巨响,十有八九也是和舒晚有关。
何况现在天已经黑了,所有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都在伺机而动。
不知道路三少有没有找到舒晚?
他们都安全吗?
静如越想越等不及,根本不理会应容和的叫唤声,很快就落到了洞里的地面上。
应容和紧张静如,见她不顾劝阻就下去了。也不敢再等手下的消息,抓着绳索滑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静如一如既往的泼辣爱闹没心没肺,他却越来越爱她。
如果她出事,让他怎么承受?
就算没有武功,但保护女人,那是男人天生的本能。
下到洞里后,应容和就牢牢扣住萧静如的手,防止她与他走散。
乐正子欢也紧随其后,很快下来,跟在他们身后。
周围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乐正子欢亮起夜视灯。
不远处有一堆热气刚散的火堆。
洞里弥漫着又阴暗又潮湿的难闻气息。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应容和松了口气,对静如说:“看来是我们过于担心了。这里应该是抗战时期百姓们挖的一条隧道。说不定刚才那声巨响,可能只是k组织的人在做试验放的,和舒晚没有关系。”
萧静如却没有那么乐观。
来到这种鬼地方,不见半只猛兽已经够奇怪了。那个雷区也有些小儿戏,根本不足以伤人性命。
如果这一路过去都是平静安全的,k组织不可能在这里藏匿这么多年,烈焰门都查不出它的据点到底在哪个位置。
最大的危险,往往就藏在看起来平静的表象下。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少爷少夫人,小心。”子欢却一下变得警惕起来,她朝前跨出几步,走在他们前面。
萧静如看过去,看到派下来查探消息的手下们,都齐齐倒退着脚步退了出来。
很快就退到应容和身边。
“怎么回事?”应容和诧异地问。
他们带来的这批人,全都训练有素,是烈焰门的精锐。
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吓成这样?
相对于其他被吓到已经变了脸色的人,阿左和阿右的神色还算镇定。
毕竟跟了路见琛一段时间,心智自然比这些普通的精锐更强悍。
阿右很快回应了应容和的问题:“我们本来想往里面查探情况,却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蛇。这些蛇都有两个脑袋,全身都是红的,看起来很吓人。”
“而且,它们正在朝我们这边爬过来。”阿左接口。
刚刚是因为那串手珠在那里拦住去路,所以双头蛇不敢前进。在蹲守了很久后,最终慢慢散开退回蛇窝里。
所以路见琛并没有见过这群双头蛇。
现在这么多的人闯进来,双头蛇们闻见人的气息,自然又纷纷涌了出来。
烈焰门的这些精锐,平常所见的都是血腥撕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恶心的野生物种。
它们诡异的双头长相,以及通身火红的颜色,任是内心再坚硬如铁的人,骤然见到这样成千上万地聚到一起,都要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听了阿左阿右对蛇的描述,应容和变了脸色。
通身红色的蛇,肯定有剧毒。
不管是谁被咬上一口,都有可能把小命交待在这里。
应容和不清楚这些蛇的特性,所以不敢硬来。
他爱惜手下,果断地命令大家撤退。
第185章 一场浩劫
眼看那些蛇朝众人越来越接近,萧静如虽然不甘不愿,但也没有反对应容和的决定。(.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谁的性命都重要,不管哪个人出事,都是她不愿见到的。
她和大家一起,沿着绳索,快速地回到地面上。
从洞口把夜视灯照下去,密密麻麻的蛇一起仰头看着他们,就好像在记住它们的仇人。
山中的夜晚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些许沙沙声响。
这些蛇的目光冷血,碜人不已。
看下去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这么多的变种蛇,如果让它们爬出来,肯定是一场灾难。
应容和说:“我们投颗炸弹下去,把这些怪物炸个精光。”
“不行。”萧静如很快就反对,“舒晚和路三少都有可能在里面,万一炸弹触到什么机关,会害死舒晚她们的。”
“可是,如果不炸掉这些蛇,万上三少和他们碰上了,岂不是更危险?”
“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接听器吗?你再试试联络路三少,看能不能联系到他?”萧静如说什么也不肯冒这个险,必须确认舒晚他们还在不在洞里?
“静如,那叫耳麦。”应容和苦中作乐地解释:“这种耳麦能远距离通话,而且携带方便。”
如果戴着手机,万一遇到打斗的场面,会很不方便。
所以路见琛和应容和阿左阿右都配了耳麦,方便随时联络。
其实在路见琛离开队伍后,应容和他们就不停地联系他。
可是路见琛那边半点回应都没有。
眼前,洞里有虎视眈眈的蛇群;此时天又完全黑透,他们对这里不熟悉,如果贸然分开去寻路,可能会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静如又坚决不准朝洞里投炸弹。
应容和一拳头砸在身旁的树身上,恨恨地说:“难道只能这样干等?”
就在这时,阿左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有回复了,三少正在说话。”
原来,一进到那个地下实验室后,路见琛就关了耳麦,难怪应容和他们联系不上他。
路见琛此时已经出了地下通道,莫少泽早已失去踪影,所以路见琛也失去了方向。
他打开耳麦,决定先联系应容和。
“容和,我找到舒晚了。但是情况很不乐观,你们如果在雷区外围找到那个陷阱,千万不要进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应容和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三少,你现在安全吗?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你?”
“我没事,已经安全离开了地下室。我现在要去把舒晚带出来,你们暂时守在雷区外围那里,随时接应我。”
虽然路见琛的声音很平淡镇定,但应容和听得心惊肉跳。
他的声音里有丝恳求:“三少,你把位置告诉我们。让我们和你一起去救舒晚,好不好?”
“人太多了目标过大,反而容易坏事。我有信心能安全地出来,你不必太担心,等着接应我就好。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会马上联系你。”
“三少!”应容和有些愤怒了:“为了舒晚这样的女人,我不同意你冒这么大的危险。而且,我相信龙子也不会同意的。虽然你是我们的老大,但我和龙子有权利,对你的一些不理智行为进行否决。”
那边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路见琛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容和,你也有爱的人。我现在的心情,相信你会懂的。”
想到他的妻子静如,应容和沉默了。
但很快找到理由反驳:“静如才不会像舒晚那样的任性。”
“容和,这些年来,你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下属。但你清楚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兄弟。我从不会去质疑你的女人,希望你也如此。”
“可是……”
不容他再说任何反驳的话,路见琛果断地说:“你好好准备着,随时接应我。天亮之前,我会把舒晚带回来。”
“三少!”应容和也提高了声音:“你是烈焰门的最高掌权者,你手上握着无数人的性命。你的命不是舒晚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
路见琛想了想,说:“我可以把我现在位置告诉你。但发射信号的同时,我也会暴露行踪,你们要小心前进。一旦来到我作好标记的位置,就要停下来,只等接应我,明白吗?”
听到三少肯把位置告诉他,应容和已经很高兴。
他说:“我明白。”
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一束耀眼的紫光,窜上半空。
应容和马上招呼手下们聚过来,手指往那束紫光遥遥一指:“三少在那里,我们马上出发去接应他。”
这些下属们都对路见琛忠心耿耿,也一直为找不到三少的形踪而苦恼。此时听到应容和的话,全都精神一震,整装出发了。
听容和说路见琛已经找到舒晚,萧静如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临走之前,她叫来一名手下,让他朝洞里投几个炸弹,最好把这些吓人的蛇全都炸个粉身碎骨。
应容和汗。
他本来只提议投一颗炸弹,看来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要毒辣好几倍。
朝半空投放了信号后,路见琛再次把耳麦关掉。
然后,坚定地朝黑暗中出发了。
莫少泽抱着舒晚一路狂奔,走出通道后,马上隐身进了那条通往据点的隐密小路。
没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他居住的庄园里。
却发现庄园里灯火通明。
莫少泽抱着舒晚冲进前门的时候,看到里里外外,都增派了不少人手。
人人戒备,空气都为之凝重起来。
猎猎的皮鞭声突然响起,朝着他的面前就甩过来。
他大惊,连考虑都没来得及,就飞快地旋转了一个圈,用后背把鞭子挡住了。
低头看到舒晚安然无恙,仍然静静地昏睡着。
莫少泽呼出胸中一口浊气。
一声沙哑的闷哼后,他突然笑了,在心里说:“舒晚,我莫少泽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到你手上了。”
他这样的人,从来不相信爱情。
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爱情会来得这么汹猛。
看着舒晚并没有美到倾国倾城的脸庞,莫少泽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情。
却原来,爱情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只不过让他硬如盔甲的内心,经历一场盛大的浩劫。
劫数过后,他还会是他吗?
莫少泽还在一边胡思乱想,那个苍老而让人压抑的声音,在他耳后响了起来:“逆子!要造反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莫少泽回过身来,看向拿鞭子的人。
我早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再变什么样子,也不会更糟糕了。
他的眼神平静,看着莫老大。
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因为过于愤怒,莫老大布满褶皱的苍老脸庞,突然扭曲得有些可怕。
明明看起来是气数已尽的一个老妇人,却浑身散着让人忍不住畏惧的气息。
终究是怕她。
莫少泽低下头来,低声下气地说:“莫老大,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莫老大的手一挥,很快有几个人走了上来。
她厉声说:“把这个逆子关起来,三天不准给他送吃和喝的。”
“是。”两名手下已经把手压在莫少泽的肩膀上,另外两个人想把舒晚从他手下抢下来
莫少泽不肯松手,急切地说:“母亲,你听我解释。舒晚是庄惟的女儿,我把她带来,庄惟夫妇看到她后,也许肯乖乖听话……”
这声母亲,让莫老大浑身一震,接着把皮鞭更加疯狂地朝他身上抽过来。
“谁准你喊这声母亲的?你忘记我的教训了吗?永远也不能喊我母亲!看看你被这个女人迷成什么样了?连我的教训都敢忘记!”
莫少泽护着舒晚,默默地承受着莫老大的鞭打。
他从来都不敢反抗她。
那几名手下见莫老大发威,远远地退开,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莫少泽的后背已经疼到麻木,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早就已经习惯了。
莫少泽在心里冷笑。
反正,他每年都要接受一次痛到骨血的鞭打,这区区的几十鞭,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次犯了大错,莫老大不打他,才让人觉得惊悚。
突然皮鞭顿住了。
舒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看到鞭子正不断朝下甩来,虽然没有打到她身上,但习武之人最本能的反应,让她马上就抓住了皮鞭。
她脑袋里仍然残留着阵阵刺痛,掌心也痛。
舒晚一手抓紧皮鞭,又扭头茫然地看着莫少泽近在咫尺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
在地下实验室打半的场面闯进脑里,舒晚突然清醒。
对了,她和莫少泽掉到一个实验室里。然后在那个危机四伏的洞室里,他们互相需要又不断想杀死对方。
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们成功逃离了那个见鬼的地方了吗?
为什么她会在他怀里?
舒晚把手往小腿处慢慢摸下去。
一把抽出绑在小脚上的匕首,迅速抵在了莫少泽的脖子上。
“莫少泽,你死期到了!”
这个女人,一边抓住往下甩的皮鞭,一边把刀抵住莫少泽。
这样的场面,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第186章 放你离开
感受着抵在脖子上匕首冰冷的温度,莫少泽一愣地过后,突然哈哈地狂笑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世界简直要疯了。
舒晚不断要杀他,他却还是想保护她。
莫老大也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五指握紧皮鞭大力一抽,皮鞭快速地脱离了舒晚的掌心。
皮鞭滑出了掌心那一刻,火烧似的疼。
莫老大把鞭子抽回手中后,就再次直接朝莫少泽的身上抽下去。
莫少泽却不闪不避,任她鞭打。
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舒晚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为什么莫少泽不躲开?这个老妇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莫少泽看起来这么怕她?
舒晚咬牙,收起匕首推开莫少泽,站起来打量莫老大。
虽然她已经很老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来,莫少泽的五观和她有些相似。
舒晚恍然大悟,看着莫老大问:“你是莫少泽的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抽打他?”
莫老大被妈妈这两个字刺激到,皮鞭突然改了方向,朝舒晚的脸面抽下来。
舒晚眼明手快抓住皮鞭,用力地往后拉,想把鞭子抢到手中。
但皮鞭被她拉得绷直,莫老大的双脚却像最坚固的柱子,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不管舒晚如何用力,老妇人纹丝不动。
她用浑浊苍老的眼睛看着舒晚,就像看着手中的玩物。
只是一个老妇人而已,力气竟然这么大?
舒晚有些意外,这个老妇人什么来历?
她冷冷地盯着莫老大,再问:“你是什么人?”
这个女子的眼睛,比盛开的桃花还要美上几分,眸底仿佛落满了星光。
似乎世间最阴暗肮脏的事情,也不能染污这双眼睛。
莫老大接触到这双和叶瑶一模一样的眼睛,不由愣了下。
半响没有说话。
得不到莫老大的回应,舒晚朝莫少泽问:“喂,这个老女人是不是你的妈妈?为什么你要让她这样打?你身手那么好,难道不知道躲开吗?”
看到舒晚和莫老大对抗,莫少泽有些意外。
他的心神有些游离,并没有听清舒晚的问题。
不管舒晚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至少,她现在是为了他,在和莫老大对抗。
那条抽打他的鞭子,此时被她抓得死紧,无法再落到他身上。
莫老大是k组织的最高存在,没有任何人敢反抗她。
就连莫少泽自己,因为从小生活在她的掌控与折磨下,对她也存在着根深蒂固的畏惧感。
不管她是打是骂,他都是逆来顺受,从不敢违抗。
可是现在,却有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挡在他面前,拦下莫老大的鞭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一抹古怪的情愫,突然填满他的心间。
让人惊喜,又期待。
可是胸臆间肋骨的下方,却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舒晚,我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你?
莫老大终于出声,问舒晚:“你就是庄惟的女儿?”
听到庄惟这两个字,舒晚的眼睛骤然一缩。
急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爸爸的名字?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哪里?”
莫老大阴阳怪气地说:“庄惟一直都在这里啊。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你的父母吗?”
苍老粗嘎沙哑的声音,伴着那奇怪的音调,让在场的人莫不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舒晚很快就听明白了莫老大的话。
她大怒,拉着皮鞭又猛然用力,终于把莫老大拽得一踉跄,鞭子差点就脱离了掌心。
舒晚恶狠狠地瞪着莫老大:“原来是你这个老女人!是你抓了我爸爸妈妈!你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了?”
看着舒晚愤怒的脸,莫老大莫明地有些心惊。
一个月前,在察觉莫少泽对舒晚动了心思后,她曾派人暗暗调查过她。
调查后,只知道她有武功。
想不到她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她刚刚太大意,差点就让舒晚把手中的武器都抢了去。
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如果被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夺了武器,将大大降低她在手下面前的威严。
而且,这个小賤人这么大胆敢勾引莫少泽,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莫老大打定主意后,握紧鞭子一反转,就把鞭子抢了回来。
不等舒晚反应,鞭子就朝她甩过去。
鞭子左上右上来回旋转飞舞,舒晚避得狼狈不已。
很快的,手臂,腰间,肩膀都被抽了几鞭,舒晚连半点回击的能力都没有。
好快的身手!
这个老妇人的鞭法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实则鞭鞭都甩在了古怪刁钻的位置,让人避无可避。
舒晚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加上已经长时间没有进过食,眼看躲避得越来越吃力。
看莫老大这么打法,分明是想要舒晚的命。
莫少泽突然几步跃到她身后,手掌作刀,大力地朝舒晚的脖颈砍下去。
在晕倒的前一刻,舒晚在心里骂道:靠,又袭击我。早知道刚刚一刀了决他!
莫少泽一手接住倒下去的舒晚,同时一手抓住了鞭子。
“莫老大,不要伤她性命。”
莫老大收起皮鞭,双眼半眯半睁,露出冰寒的神色:“阿泽,你敢违抗我?”
“你关了庄惟夫妇这么多年,但他们都不肯乖乖听话合作。这次舒晚是自己撞上来,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可以利用舒晚,来威胁他们。”
莫少泽说得很急。
不管怎么样,先保住舒晚的性命。
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打算。
莫老大半信半疑,缓缓闭着眼睛,在思量莫少泽话里的可信度。
莫少泽咽了咽口水,等待着莫老大的审判。
他已经作好准备,如果莫老大仍然要对舒晚下杀手,他就……
哪怕违抗她,也不能让她再伤害舒晚了。
终于,他看到莫老大睁开眼睛,点点头:“好。我暂且信你这次。”
莫少泽一喜,马上说:“那我先把她带进去了。”
“嗯。”莫老大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啦。阿泽,你不要再闯祸了。否则我休息得不够,心情不好,脾气就会变差。你明白吗?”
“是,莫老大。”
莫少泽压下心内的厌恶,低下头:“我明白。”
等莫老大回去后,莫少泽才带舒晚进了他的房间。
即使是昏迷中,舒晚睡得也不安稳。
她半昏半醒,听到外间有人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最终克服沉重的眼皮,她睁开眼睛坐起来。
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防弹衣被换了下来。
此时她穿着一身普通的浅紫色连衣裙。
裙子略显肥大,穿在身上并不合身。
谁给她换的衣服?
舒晚强迫自己镇定,然后下了床。
轻手轻脚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声音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舒晚的眉心一跳,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干脆大方地推开房门。
房门外面,竟然还有个房间。
莫少泽正背对着她站在桌子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醒了?”
舒晚不理他,走到窗口旁边推开了窗户。
外面灯火明亮,照出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更有数不尽的名贵花种,还有姿态闲适的百年古树。
她冷冷地讽刺:“这里就是你的老窝?想不到,你还挺会享受的。”
莫少泽正在调酒,听到舒晚的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我的生活已经这么阴冷黑暗,难道还要我每天只面对冰冷的撕杀与争斗?
在你的眼里,我就不配拥有半点美好的事物?
他没有接舒晚的话,继续手中的动作。
很快调出两杯漂亮的美酒。
酒有五层颜色,红绿黄蓝白,层层颜色过渡,看起来美不胜收。
他把其中一杯酒递到舒晚面前,挑眉看着她:“敢不敢喝?”
舒晚并没有接:“你还会调酒?”
“你忘记了吗?你姐姐舒青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个调酒师。”
舒晚别过脸:“别跟我提那些恶心的往事。”
莫少泽低低地笑了:“好,不提舒青,谈我们。”
“你把我关在这里,打算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的爸爸妈妈?”
莫少泽没有应舒晚,只是固执地,把装着五颜六色酒液的高脚杯递到舒晚面前。
“我保证,你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又美丽的酒。真的不试试吗?”
舒晚知道如果不把这杯酒喝了,莫少泽估计会没完没了。
她将杯子拿到手中,仰头一口喝干。
没有心思去体会美酒的味道,她急切地问:“酒我是喝了,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爸爸妈妈?”
“这杯酒我调得很用心,你竟然一口就喝完了?”
莫少泽说完,还微微摇着头,看起来非常遗憾可惜的样子。
舒晚不耐烦了,“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就直说打算要把我怎么样?”
“你走吧。”莫少泽突然说。
舒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怀疑地看着他:“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我知道,在你舒晚的心里,我就是个混蛋是个恶人。我连想对你好都不配。但是现在,我是真的要放你走。这时已经是凌晨,莫老大正在闭关状态,是逃走的最佳时机,你最好动作快点。”
莫少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悲凉。
舒晚是真的愣住了,来回地确认莫少泽脸上的神色。
被她这样看着,莫少泽觉得有些狼狈。
他本不想放她走的。
但是如果不放她走,依舒晚这么暴烈的性子,莫老大很容易被她惹怒。
可能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他把舒晚带回这里,并不是想要她死。
他恶狠狠地说:“看在你刚刚不杀我的情分上,我放你一次。巡守马上就换班,你自己抓紧机会。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次逃不掉,就不要怪我下次对你不留情了。”
“好。莫少泽,这次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舒晚说完,手撑在窗户的门栓上,轻松地跃起,落在了房外地面上。
看着舒晚毫不留恋的身影,莫少泽无声地笑,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舒晚,但愿你真的能逃掉。
顺利地避过几个巡守员,舒晚来到了庄园的出口处。
她隐在一个大盆栽后面,盯着那些巡守,等待着他们换班的时刻。
突然,舒晚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紧接着,她撞进了温暖宽厚的胸膛里。
熟悉的烟草木香,混合着琥珀龙涎香的气息,朝舒晚的鼻间袭来。
舒晚懵了,马上抬头。
呆呆地看着男人坚毅紧绷的下巴。
“嘘,别出声。”路见琛压低声音说。
第187章 她的三少
k组织虽然戒备森严,但是路见琛武功高而且心思谨密,很容易就混了进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把舒晚的脸按在脸膛上,紧紧地盯着那些巡守员。
原本以为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找到舒晚,骤然见到她安然无恙,他的心不可遏制地狂跳着。
过了好一会,他剧烈心跳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手里扣着几颗碎石,眼睛像鹰一般锐利地扫向那几个巡守员。
而后手微微抬起,眼看下一刻,碎石就当暗器从他手里飞出去。
舒晚轻轻压下他的手,小声地说:“莫少泽告诉我,他们很快就换班,我们再等等。”
换班的时候,必然会有个空隙。
那才是最佳的逃跑时机。
舒晚的话音刚落,感觉到路见琛圈在她腰间的手一僵,似乎故意用力,勒得她生疼。
她疑惑地看向他。
却只能看到他绷得更紧的倨傲下巴。
舒晚知道,这一次是她太任性,闯了大祸。
如果他们不能全身而退,该怎么办?
她又连累三少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她都不会再让三少为她受伤。
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必须等。
等待莫少泽口中的换班时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巡守们换班的时间终于到了。
路见琛拉着舒晚的手,身影仿佛鬼魅,一阵风似的,就闪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在这个灯光照不到的死角,他们可以把巡守们所有的举动都看到很清楚。
但是,巡守们却无法发现他们。
两班人马碰头,各自的队长互相拍了拍肩膀。
“都要警醒点,今天事多,如果让可疑的人混了进来,我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唉,也不知道少主怎么回事?自从他去了一趟远门回来,感觉这庄园里,就开始不太平了。”
“可不,前几天受了枪伤回来,把莫老大惹得老火了。我觉得庄园里好像一下从夏天变成了冬天,每天都是冷嗖嗖的气息。”
“那还都是小事。他今天还抱了个女人回来。把莫老大气得……啧啧……”
两队长的声音越来越低,估计是怕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他们这十几年如一日,麻木地守在这深山荒地上,除了每天巡守,还是巡守。(.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也不见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连来个人袭击组织的事都没发生过。
日子过得冰凉而枯燥。
平时也就只能私下里这么叨磕叨磕,解解山中岁月里平淡无味无的无聊无趣。
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组织里不但来了陌生的女人。而且看少主的样子,差一点就和莫老大决裂。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所有人都感觉,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两个巡守队长叨了几句后,开始清点各自队伍的人数。然后该安排巡守位置的,该收队的,都有序地进行着交接工作。
没有人去注意出口的位置。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路见琛靠在舒晚耳边低声说:“外面还有两个守门的,我左你右。”
“明白。”舒晚慎重地点头。
然后,俩人借着几个死角错落的掩护,快速地闪到了出口。
路见琛双手抓着左边守卫员的脸,双手一拧。
守卫员还没来及喊出声,就软软地靠在墙壁,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同时,舒晚一手砍向右边的守卫员,也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一个。
路见琛来的时候,已经把路探得清清楚楚。所以一出了k组织的据点,就拉着舒晚发足狂奔。
天一点一点地变亮。
曦光微露。
终于与准备接应他们的人马碰了头。
他们安全了!
他终于把舒晚安全地带了出来。
路见琛把舒晚紧紧搂进怀里。
原来还想凑上来说几句话的应容和与萧静如,见到这个情况,马上识趣地转身就走,一直退到不可能打扰他们的位置,才停下来。
舒晚这些天来,心里被紧张,惊恐,害怕,绝望,不安等等的坏情绪充斥着,但她一直强硬地忍着。
因为哭泣,会带动最软弱的负能量。
所以她不能哭,只能一直忍着。
忍着忍着,她以为自己变得越来越坚强。
却原来,只是因为没有可以让她安心的肩膀去依靠。
骤然间回归这么安全有力的怀抱,她的眼泪终于疯狂地流下来。
舒晚把双手环在路见琛的腰间,哭得歇斯底里。
仿佛要把这些天来的痛苦与绝望,都用眼泪倾诉出来。
路见琛忍住心中剧烈的心疼,突然推开舒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在确定她除了手掌上的那道伤口,没有受到其他伤害后,才一点点地擦干净她脸上的泪。
他开口,声音却是冷的:“哭什么?你胆子这么大,敢自己一个人跑到这深山野林,现在才知道怕了?现在知道哭了?”
“三少,对不起。”舒晚却不管不顾,再次依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我已经记起你来却没有乖乖地留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忘记你这么多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舒晚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对这个男人说,张开口,却只能反复来回地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路见琛并没有因为她有服软,而心软。
他抓着舒晚的肩膀,不准她靠近自己的怀抱。
满脸都是暴怒的煞气:“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谁了?”
如果他没有找到k组织的据点,如果他去的迟一点,舒晚会不会已经……
那个结果太可怕了,他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她出事……
不!他绝对不可能会让舒晚出事。
如果她出事,他会要整个k组织的人都来陪葬!
他心疼她,却更加气恼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他身边。
陆云海告诉他,舒晚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却选择再次离开他。
这里充满着危险与险阻,她却这么不管不顾地,就来了。
“舒晚,你到底有没有心?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爸爸妈妈?我在你心里就一点位置都没有?晓洋就不重要了?你离开我们去救你爸爸妈妈的时候,难道就半点也没有想到过我的感受?如果你出事,你让我,让晓洋怎么办?”
路见琛的脸色冰冷若霜,眉心紧紧地皱着。
出口的话也是冷淡得没有任何情绪。
舒晚却觉得这一刻的三少,是全世界最帅气的男人。
这时她的男人。
是关心她爱她会保护她的男人。
她笑了,眼泪更加放肆地流下来:“三少,你明明知道,在我的心里,你和晓洋都是最最重要的人。可是如果不能救出爸爸妈妈,我会一直不安心。我只是想没有任何顾虑地,永永远远老老实实地呆在你身边。所以,我必须来这一趟。”
路见琛的脸色冰冷如固,居高临下睨睥着她,不说话。
舒晚小心翼翼地摇晃他的衣袖,讨好地说:“三少,不要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路见琛神色不动,依然没有开口。
这些天来,他内心的煎熬担忧,惶恐不安,让他不肯轻易原谅舒晚。
如果她没有为这次不负责任的行为,受到任何惩罚。
只怕下一次,她又会做出一些让人更加意外的举动来。
“三少……”
舒晚看路三少的脸色似乎没有那么僵硬了,终于大着胆子,又要往他的怀里靠。
路见琛却坚决地推开她。
“在我原谅你之前,不准靠近我。”
“三少……”舒晚抿着嘴唇,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路见琛:“我想你了。”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终于彻底击溃路某人自以为坚硬如铁的内心。
再也硬不下心去责备她,路见琛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舒晚。
就像抱住他的宝。
良久,他蹙眉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看看你,穿的都是从哪里捡来的路边摊衣服。这么丑的女人,还敢让我抱!”
舒晚眼里依然含着眼泪,听到路见琛怒气冲冲的话,却笑了。
往三少怀里的更深处依进去,“三少,我知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嫌弃我的。”
这么小女人似的撒娇,让路见琛的心更加柔软了。
伸出手指朝她的额头弹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害得多少人担心你?我们日夜兼程,吃不好睡不着,连半刻都不敢停下来。”
路见琛的声音由冷硬,渐渐变得有些低,带了丝祈求:“舒晚,你不能一直这么自私。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可不可以想想我,想想晓洋。如果你出事,你让我……”
如何是好?
没有你的世界,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
三少的语气都这么温柔了,舒晚马上抓紧时机乖乖认错:“对不起三少,这次是我任性莽撞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哼,还敢有下次?!”
路见琛的脸色终于缓下来,他的眼睛扫到舒晚的双唇,瞳孔骤然一缩。
莫少泽的那番故意误导的话撞进脑里,毁天灭地的戾气汹涌而至。
他抬手抚上舒晚的嘴唇,咬着牙问:“舒晚,这是怎么回事?莫少泽欺负你了吗?你的这身衣服,是谁给你换上的?”
第188章 几辈恩怨
“没有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舒晚马上抓住三少按在她唇上的手,说:“莫少泽被我打到浑身都是伤,他欺负不了我。”
可是路见琛的眼神暗烈,明明是不信。
舒晚有些讪讪,知道如果不说实话,肯定骗不了路三少那双刀一样利的眼睛。
“莫少泽真的没有欺负到我。”舒晚虽然没有被莫少泽欺负到,但想起那一刻疯狂恐怖的男人,仍然止不住的有些恐惧。
只是如果不解释清楚,只怕这件事会让三少和她之间,产生难以消除的隔阂。
两个人之间,哪怕再深爱对方,一旦产生隔阂,以后再难坦然相处。
恐怕会让俩人的关系再次恶化。
所以舒晚选择把事情告诉路见琛,当然,她跳过了那些难堪耻辱的细节,只说了嘴唇受伤的原因。
舒晚快速地说:“因为我咬了他,所以他也咬了回来。我嘴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事情就只是这样,真的没有发生别的事情了,你要相信……”
“别再说了,我都信你。”路见琛抬起手按在她的嘴上。
舒晚在那一刻肯定是害怕绝望的,他却非要追根问底,非要她回忆起那么可怕的时刻。
他的手指在舒晚的唇上来回地擦拭,突然咬牙切齿地吻住她。
舒晚,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身上留着其他男人的印记。
这样温柔又强势的路见琛。
她的三少。
舒晚把双手圈在三少的脖子上,热烈的回吻他。
在这险象环生的深山上,天地间仿佛就只有他们。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了,完全不在意身旁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他们。
应容和回过神来,对想看又不敢看的下属们说:“转过身去,都转过去。”
手下们赶紧转过身去。
却在心里感叹:三少平时看起来又冷又酷,原来也有这么热情奔放的一面。
果然,不论古往或是今来,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哇。
萧静如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羡慕地看着他们:“真是太浪漫了。”
不管萧静如以前对路见琛有多大的意见,但所谓有错能改是为勇者。
从这一刻起,路三少在静如心里的形象,顿时变得高大挺拔完美。
这是真男人哇!
应容和听到浪漫这个词,差点吐血。
静如明明是男孩子一样的性格,但一遇到舒晚,就有点不正常。
上次在路家家宴上看过路三少的求婚后,愣是把他折腾得差点去了半条命。
几天的时间,他差不多把全世界有名的设计师都拜访了一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枚让她满意的,不用离婚的戒指。
才消停多久?现在还来?
应容和狠瞪了一眼不远处拥吻的俩人。
到底哪里显得浪漫了?
两个人都这么狼狈,舒晚更是弄得浑身又丑又脏,还穿了件这么不合身的裙子,没有半点漂亮女人的样子。
萧静如突然问:“容和,如果我也像舒晚这样,陷入危险之中。你会不会像路三少那样,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来救我?”
鉴于萧静如话一出口,必然有所行动的疯癫行径,应容和心里一个激灵,马上说:“静如,我岳父岳母好好呆在家里,享受着美好晚年生活。你的生活也平美满,还能有什么原因会让你陷于绝境?”
哼,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静如瞪着他:“算了,我也就随便问问。就算你敢来救我,到最后,还不是要我来保护你?”
身旁的下属面无表情,但是肩膀却可疑地抖动着。
他应容和,堂堂盛耀集团的财团总顾问,更兼烈焰门第二门主。
多么风光又威严的身份。
今天却被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以后在下属面前,还有威严可言吗?
属于男人的尊严顿时化做熊熊烈焰,应容和抱着萧静如就吻下去。
萧静如挣扎了几下,就被男人吻得头昏脑涨,被他征服了。
于是……
那些下属们,个个低着头,眼睛只敢盯着鞋尖。
这两位老大,才刚刚经历一场磨难,这光天化日荒山野岭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都太奔放了一些?
舒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几乎被三少给榨干了,不由轻捶了几下他的胸口。
路见琛终于肯放过她,却又马上抱紧她。
这几天,就像是最珍贵的宝物失而复得,让他经历了一场从地狱到天堂一般的浩劫。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舒晚离开他。
应容和那边也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吻。
萧静如满脸通红,恨恨地朝他的小腿踹了一脚,“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看着妻子红如晚霞的脸颊,应容和心情大好,凑到她跟前小声地说:“你放心,我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随便你怎么收拾。”
乍然听明白丈夫话里的意思,萧静如更加郁闷:“应容和你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还能想这种事情?”
应容和最初被萧静如吸引目光的原因,就是她大大咧咧直率天真的性子。
他觉得很幸运,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磨掉她的这些性子。
牵着静如的手,他笑着说:“你说得对,这种事情还是留到床上再讨论。我们走吧,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舒晚说。”
萧静如无奈,不敢再接话,怕丈夫说出更离谱的话来。
舒晚看着向她走过来的静如。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姐妹。
从舒晚恢复记忆到现在,这次,就像是她八年来,第一次再见她。
她握了握静如的手,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一句:“静如,你还好吗?”
萧静如被舒晚握着手,说着这么煽情的问候,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可她又觉得哭着鼻子说我好想你什么的,太矫情了。
猛地拍了下舒晚的额头,怒骂:“好个屁!我萧静如长这么大,为了你第一次来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舒晚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闹失踪闹了八年,回来后又玩失忆。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又跑来这种地方。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能让你这样来挥霍?”
为什么都拍额头?
舒晚把手按在额头上,郁闷地瞪了萧静如一眼:“我都生死几回合了,你还这么凶?”
“靠!你还敢有意见了是不是?”萧静如想到这些天来压抑在心底的担忧,就觉得气恨。
觉得此时此刻,就算跟她打一架都不解气。
舒晚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静如,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舒晚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真的好高兴。”
靠!
还真的矫情上来了!
偏偏她还很吃舒晚这一套。
萧静如想再骂,却红了眼眶:“臭丫头!害我这么担心,我要罚你天天陪我切磋武艺。”
“啊?”舒晚呆住:“天天打架,会不会伤感情?”
空气凝了下。
乐正子欢觉得喉咙一痒,想到这些年来被应夫人拉着打架的无数场景,突然深深地为舒晚感到同情。
切磋武艺的事就这么定了,萧静如拉着舒晚,向她问起这几天来的事情。
那边,路见琛和应容和讨论k组织的事。
这一趟来得挺值,至少已经探出了k组织的据点。
不过,k组织的戒备太森严,而且一路机关重重。
那幢庄园是用坚硬的钢铁构建而成。
整体规格,都按照了安全屋的需求而建成。不但防爆防炸抗震,而且房屋里三层外三层,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整装戒备。
路见琛身手敏捷,自然能轻松混入。
但如果要大规模的催毁k组织,必定要经过一番周详的计划。
应容和与三少讨论了一番后,吩咐大家原地休息半小时,呆会还要沿地返回。
虽然雷区和禁区的危险程度并不高,但仍然要养精蓄锐提高警惕。
其实路见琛是在等,等莫少泽的人追来。
如果半小时过去,仍然没有人追上来就算了。但k组织的人发现舒晚逃了出来,肯定会追出来。
舒晚受的伤,路见琛气没处撒。他只等k组织会派人来追,他要把舒晚受的伤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半小时很快过去。
周围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路见琛冷笑,既然不敢来追,那就暂且放过你一次。
他让应容和集合了队伍,准备沿途返回。
出了雷区和禁区后,那个谷底有空旷的平地,龙子开来了直升机等着接应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粗嘎的声音突然响起。
“路家三少爷,不愧是烈焰门龙焰的接班人,胆色不错。”
路见琛马上转身,朝声音的发源地看过去。
一个看起来走路都有些颤悠的老妇人,带着大批人马,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来。
烈焰门的队伍马上摆好队形,戒备起来。
“莫老大。”路见琛这句称呼是疑问也是肯定,“终于见到你的真面目了。”
莫老大似乎有些意外,拧着怪异的声调说:“哦?能让路家三少爷惦记着,老妇实在受宠若惊。”
路见琛不受她这么一套,冷哼:“舒晚的父母是不是在你手上?如果是,你放了他们,我可以考虑放你们k组织一马。”
莫老大听了路见琛的话,就仿佛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她大笑起来。
“路三少,你以为k组织是什么地方?你想来想进,不过是我一念之间而已。”
原来昨天晚上,莫老大发现路见琛所发的紫色烟火信号,已经知道肯定会有人闯庄园。
她也知道莫少泽放走了舒晚,她更知道路见琛进过庄园。
但她不想理会。
只是觉得累。
这么多年来,她处心积虑,不过是想找路家报仇。
却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白白葬在了这座荒山里。
连儿子也恨她。
莫老大很疲倦,她觉得自己太老了,突然不想再等什么机会。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见到路源。
所以在放走路见琛后,她带着人追出来。
却听到这个后辈如此狂妄嚣张的话。
莫老大笑得满脸皱纹纵横交叉,笑得整个人都在乱颤,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恨。
笑完后,莫老大一改阴阳怪气的神色,脸上突然露出肃杀的表情:“想见舒晚的父母,让路源亲自来见我。”
第189章 接近真相
莫老大的话让路见琛神色一凝:“你为什么要见我父亲?”
“这是我跟路源之间的恩怨,你不必过问。(.无弹窗广告)”莫老大说:“你只要告诉他,莫虹荷要见他。如果路源还算个男人,会马上来见我。但如果他不敢来,我只能拿庄惟夫妇来撒气了,你就看着办吧。”
“不!”听了莫老大的话,原本一直安静的舒晚终于慌张起来。
她向前几步,急切地说:“莫老大,求你不要伤害我爸爸妈妈。他们跟你有什么仇?你都已经关了他们十几年,有什么恩怨都该散了,我求你放过他们吧。”
莫老大把浑浊的眼睛转向舒晚。
突然笑起来:“舒晚,我知道你原来的名字叫庄宁溪。我更加知道,叶瑶嫁给庄惟的时候,你已经两岁了。你猜猜看,庄惟为什么等你两岁了,才娶叶瑶过门?”
莫老大的笑容太古怪,她说的这些话,有几个意思?
舒晚心里一阵阵地抽痛,有什么有脑海里一闪而过。
庄逸博也知道她原来的名字,叫庄宁溪。
难道妈妈和庄逸博……
天,这种想法简直太疯狂!
舒晚硬生生地把那个可怕的想法挥到脑后。
爸爸妈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她为什么要去在意?
总之那是疼她爱她的双亲,就已经足够了。
别人说什么,也不可能动摇她对亲人的深厚感情。
“看来叶瑶没有把真相告诉你。”古怪的笑容继续爬满莫老大的脸,“也对,他们失踪的时候,你才多大?叶瑶当然不会忍心把真相告诉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来告诉你真相?”
“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个陌生人的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的。”舒晚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对亲情最坚定的信仰。
“我爸爸妈妈是好人,从来不会与人结怨,你不用说这些奇怪的话,来挑拨离间我们。他们和你结过什么怨?你为什么要抓他们?”
莫老大说:“庄惟夫妇自然没有与我结怨,他们当年还救过我的命。说起来,我还是十分敬佩庄惟这个男人。否则光是他们不肯乖乖配合我这条,就够我杀他们几百次了。”
在最初的十年里,吃住用度,莫老大是半点没有亏待过他们。可庄惟夫妇就是不肯听话合作,莫老大曾一度想杀了他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是她又欣赏庄惟一身的傲骨,每每到关键时刻,都舍不得下杀手。
直到八年前,莫少泽把舒青带回庄园。
当她得知庄惟夫妇的女儿,是被舒青的父母收养了,就故意安排舒青和他们见面。
让他们得知女儿平安成长的消息。
最后,他们终于肯答应配合莫老大。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去破坏女儿的平静生活。
莫老大虽然脾气古怪残忍,但一诺千金,所以在答应他们的要求后,连查都没有查过舒晚的底。
这次若非是莫少泽被舒晚勾了魂,莫老大绝对不想去查她。
确切地听到双亲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舒晚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莫老大把救过自己性命的人,关十几年?
“莫老大,既然我爸爸妈妈救过你,你为什么还要抓他们?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
“你爸爸到没什么事,但你妈妈比较娇柔一些,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若不是庄惟的医术高明,加之一直用名贵的药吊着,她也许早几年就死了。”
骤然听到这样的坏消息,舒晚吓得一抖。
什么叫也许早几年就死了?
印象中妈妈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为什么要爸爸用药吊着,妈妈才能够续命?
不,不能这么残忍。
她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他们,有能力侍奉他们。
这十八年来,爸爸妈妈失去自由,一定吃尽了苦头。她却从未对爸爸妈妈尽过一天的孝道。
她暗暗祈求,不要让他们再出事了。
“莫老大,你到底要我爸爸妈妈配合你做什么?既然我妈妈的身体都已经吃不消了,我求求你放她回家。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
莫老大看着舒晚软弱的神情,不屑地说:“你,看起来只像个黄毛丫头,不够资格。”
“你到底想要什么!”舒晚已经急得方寸大乱:“要不,我让你抓起来好不好?你放了他们,我求求你。”
“舒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萧静如再也忍不住了,骂完舒晚骂莫老大:“你这个老女人有病是不是?你自己都知道说庄惟夫妇救过你,你还关他们十几年?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赶快把他们放了,我几个炸弹,炸平了你的组织。”
路见琛也握了握舒晚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怕也不要紧张,什么事都有我在。”
路见琛的手掌一如既往地干燥温暖,她的手就圈在他的掌心里,舒晚突然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
是的,不管怎么样,都有三少。
路见琛安抚着舒晚,一边盯着莫老大打量起来。
这个老妇从头到脚都像个将死之人,显得阴森可怖之极。
萧静如气愤的骂架,对莫老大毫无作用,她甚至连眉梢都不抬一下。
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更加照出了她眼内的阴暗冷漠残忍。
这个老女人,也许天生适当生活中黑暗中。
路见琛开口了:“你要路源来见你,也至少给我个理由。至于你放或不放庄惟夫妇,我不需要用什么条件去和你交换,我自有办法救他们。”
莫老大终于认真地看了一路见琛。
路见琛的眼睛里暗藏着凌厉的光芒,慑人心魄。
在这萧瑟的密林间,这个年轻人的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聚拢到了他身上。
莫明地,莫老大就想到了莫少泽。
如果不是因为路源,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莫少泽的性格也不会被她训练得这般扭曲阴暗。
她莫虹荷所有的苦难,都是路源造成的。
凭什么,阿泽要永远活在阴暗里;而路源的儿子,却活得这般光芒万丈?
“真想不到,路源那样的人渣,却生出个这么出色的儿子。”莫老大再度开口,语气里充斥悲怒难辨的气息:“可是再出色又怎么样?听说路家尊贵的三少爷,一直在找你那从未谋面的哥哥,找了几十年,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应容和原本一直在打量莫老大,听了这话后不由马上扭头去看路见琛。
却看到三少满脸都是压抑的神色,只是盯着莫老大:“当年偷走我哥哥的人,是你?”
舒晚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路爷爷曾经告诉过她,三少还有个哥哥,在路家排行第二。在医院出生才第三天,就被偷走了。
难道,是莫老大把三少的哥哥抱走了?
“是我。”莫老大也不藏着掖着,很大方地承认:“路源害我家破人亡,我也想要他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果然是你!”
路见琛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自从接任烈焰门后,他对妈妈的死因查了十几年。
十几年来,忍受着内心的厌恶允许邓晴的靠近,不过就是想查这个莫老大的身份。
因为爷爷查到过一些线索,妈妈的死也许和k组织有关。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查出k组织的掌权者到底是什么人。
害死妈妈的人,竟然真的是她!
当年抱走哥哥的人,也是她!
“路挈苍不是早就猜到是我了吗?”
路见琛悲愤的神情让莫老大觉得很享受,脸上竟然露出温婉的笑容。
她一字一句,缓慢地说:“既然这么多年你们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当年偷走孩子的人是我,故意撮合陶金烟和路源在一起的人,也是我。”
藏了几十年的惊天大秘密,却被莫老大寥寥几句就道了出来。
路见琛这样坚忍的人,内心都止不住地在发抖。
虽然他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震怒和仇恨,但他的手却开始在剧烈地抖动。
几乎承受不了得知真相后,这一刻内心被掀起的惊涛骇浪。
感觉到心口处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被惊得痛苦不堪。
舒晚马上反手去握他的五指,急切地叫:“三少,你没事吧?”
见三少不应,她伸手去抱他的腰。
“三少,不要再想。不要再痛了,快醒过来。”
路见琛任舒晚抱住他,艰难地问莫老大:“我哥哥他现在……还活着吗?”
虽然,他和哥哥从未谋面,但他知道,哥哥身上留着和他一样的血。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如果哥哥没有丢失,他们的感情一定会很好。
哥哥也必定能保护好妈妈,不让她这么轻易中了别人的圈套,葬送年轻美好的生命。
苦寻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哥哥两个字,成了他一生也无法释怀的代名词。
这么多年来,他和爷爷一直都相信,哥哥他肯定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好好地活着。
可是,他竟然是被心狠手辣的k组织老大抱走?
那么活着的机会,还有吗?
第190章 短暂温馨
莫老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想知道你哥哥是死是活,让路源速度来见我。(.)我不但让舒晚见她的父母,也许一高兴,我还会把你哥哥的下落,也告诉你。”
说完,莫老大转身就走了。
大队人马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
路见琛的手握得死紧,节骨都在咯咯作响。
可恶,如果不是现在有求于她,他必定一掌拍死这个恶毒的老妇人!
舒晚担忧地看着他,松开搂在他腰间的双手,转为重新去握他的手掌。
小心翼翼地喊他:“三少,你没事吧?”
应容和也慢慢走到路见琛后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能缓解骤然而至的紧张气氛。
他轻轻拍拍路见琛的肩膀:“三少,我们先回去吧。至少这一趟,收获了不少消息。”
萧静如也走过来,故作轻快地说:“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你那个一直没有下落的哥哥,总算有点消息了。既然这个老女人一直坚持要见路伯父,让伯父来一趟就是。”
路见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
此刻不是表现愤怒的时候,他必须马上赶回f市。
他要问问,当年父亲和这个莫虹荷发生过什么事?
为什么莫虹荷这么恨路家?
为什么她恨路家,却抓走舒晚的父母?
为什么当年她能轻易地抱走哥哥?爷爷却一直都没有查到半点线索?
看到路见琛振作精神,舒晚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觉得阵阵晕眩朝大脑袭来。
她的脚步慢下来,扶着额头痛苦地说:“三少,我要跟你一件事。但你答应我,不要紧张。”
在这种时候,她真的不想再给三少添堵。
但是,她觉得下一秒钟,自己就要晕过去了。
现在不过是硬撑着,如果突然晕倒,只怕更加吓坏大家。
所以她还是决定,先把这种难受的感觉说出来:“可能是这些天太过紧张,我头有些痛。”
在看到舒晚扶额皱眉的时候,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突然朝路见琛的心里袭来。
阿迦说过,如果固执地冲破忘忧术的控制,会有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舒晚现在已经恢复记忆,所以后遗症在发作了吗?
他让自己镇定,然后马上横起舒晚,柔声哄她:“别害怕。回到f市后,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如果觉得累,就睡一觉。[]”
舒晚觉得大脑里一阵痛过一阵。
她也顾不得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和三少的亲密举动。只是乖巧地靠在路见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勉强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软弱。
不能让大家再担心她了。
却终是抵不住这样剧烈的疼痛,晕睡过去。
莫少泽靠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美到让人心神荡漾的景色。
舒晚应该已经安全地,离开紫嵬山了吧?
那个倔强的又凶狠的女人,应该和她的三少团聚了吧?
只是,没能救出她的父母来,她还会不会再到这里来?
真是没药救了,才半天的时间,他竟然开始思念她那双随时随地都敢瞪视他的眼睛。
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是不怕他的。
只有舒晚,不但不怕他,还敢咬他。
莫少泽摸着唇上的伤痕,自嘲的笑起来。
这算不算,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呢?
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莫少泽的呼吸一窒,终于还是来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神色自若地看着进来的人,恭敬地开口叫:“莫老大。”
他从来没试过,用这么平静的心态,面对他的母亲。
莫老大手里握着皮鞭,朝地上大力一甩,厉声喝道:“跪下!”
莫少泽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手上的皮鞭。
这条鞭子,他怕了几十年。
它是疼痛是威严是阴影。
是他心目中,这条皮鞭最阴暗恐惧的存在。
原来,在他敢大胆正视它的时候,就只是一条鞭子而已。
抽在身上,最多皮开肉绽,没什么好怕的。
“莫老大,你要打要罚,只管来就好。我现在全身都是伤,也不在乎再添一些。”
再痛再深的伤口,都有愈合的一天。
只是,藏在伤口下的那些可怕记忆,能否有消除的一天?
“混帐东西!”莫老大一鞭子就朝他的脸甩过去,“一个女人而已,竟然能把你迷成这幅模样?我今天非打得你再也不敢去想舒晚这两个字。”
深红的鞭印赫然出在莫少泽英俊的脸上。
他却仿佛没有感知,只是冷冷地笑。
他的声音是掩也不掩不住的厌恶:“你也是个女人,不也把我变成今天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么忤逆的话,可是莫少泽生平第一次敢对她说。
莫老大觉得浑身的愤怒都在沸腾了,鞭子更加不收力道,也不分角度,狠狠地抽在莫少泽的身上。
“你记住了,今天你受的这些,都是舒晚那个女人赐给你的!你以后见了她,如果不能杀了她,就把她带回来,让她做你的女人。这样窝窝囊囊地放她离去,根本不配当k组织的少主人!”
莫少泽没有再哼声,默默忍受着莫老大的鞭打。
直到打累了,莫老大才喘着气收起皮鞭。
没有再说半个字,转身就走出去。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莫少泽的唇角勾了勾。
却是笑不出来。
他早已经痛到麻木,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胸口处,肋骨下方的位置,更加疯狂地痛起来。
舒晚,你现在,走到哪里了?
山下有龙子的直升机在等候着,所以路见琛抱着舒晚上了飞机,没多久就回到了f市。
江医生早就医院等着他们回来。
但是江医生检查过后,还是什么问题也没有查出来。
路见琛马上就暴怒。
“你这当是什么狗屁医生?一个人无缘无故晕倒,肯定是有原因的。怎么可能半点问题也查不出来?老江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你也要治好舒晚,我不准她出事!”
老江被路见琛的怒气镇住,不敢再乱开玩笑,郑重地说:“这阵子,我一直在研究忘忧术与催眠术之间的关联。你放心,总会有头绪的。目前的情况是,你先镇定一点,不要病人没醒,吓坏了自己。”
一直跟在旁边的萧静如和应容和,也赶紧劝了几句。
才总算把路见琛的怒火浇灭了一点。
虽然查不出原因,但从舒晚蹙紧的眉头看来,她应该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所以江医生给她开了一些镇痛剂,随着药水一起输进她的血管里。
舒晚的眉心终于微展,然后越睡越沉。
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路家的旧别墅,是三少的房间。
舒晚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
在试了几次都坐不起来的时候,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有人发现她醒过来。
在紫嵬山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朝她的大脑涌过来。
她想爸爸妈妈。
真的很想很想,可是她没用!
明明知道他们在那里,却没能救出他们。
然后舒晚又想到三少的哥哥。
三少和路爷爷找了这么多年,却等来这么一个不明确的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
这世间,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开心与团圆?
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的悲伤离散?
“妈咪,你醒了!”
一个清亮快乐的声音响了起来。
舒晚也顾不得浑身的疲倦,猛然坐了起来。
晓洋很快冲过来扑到她的怀里,仰着小小的脸看着她:“妈咪,爸爸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旅游,玩累了要睡觉。可是睡这么久,你不会觉得肚子饿吗?”
只是几天没见到儿子,舒晚却觉得,好像已经和晓洋分开很久很久了。
她捧着晓洋的脸,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才笑着说:“本来妈妈还不觉得饿。被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好饿了。”
“哈哈,就知道你会饿。”晓洋朝门外叫:“爸爸,快点进来。”
然后就看到路见琛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进来。
晓洋献宝似地对舒晚说:“妈咪,你都不知道,爸爸这几天,天天呆在厨房里,学煮这个小米粥。说是要等你一醒过来,就能吃到他亲自做的食物。可是爸爸太笨了,学了这么多天才学会,你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想起三少那次失败的下厨经历,舒晚心有余悸地盯着路见琛手中的碗,愣是没敢接。
路见琛知道舒晚在想什么,咬牙切齿地说:“快点尝尝!如果不把它吃完,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吃。”
晓洋看着爸爸妈妈之间的暗涌,笑咪咪地说:“爸爸妈妈,我还有作业要做,先回房间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舒晚觉得,以路三少那么“天才”的下厨本领,如果天天吃他煮的东西,那不是自讨苦吃?
她马上按过碗,讨好地看着三少:“三少煮的东西,必定是十分好吃的。”
我吃。
咦?
味道很正常啊?
虽然没有十分美味,但小米粥而已,能有多美味?
以三少对油盐白粮味精的认识,能煮出这样清淡的味道,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舒晚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然后看着三少,由衷地赞叹:“三少,味道很好。以你的才能煮出这样的水平,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这话听起来像恭维,但路见琛怎么就觉得这么怪异呢?
第191章 世间美好
看到舒晚隐忍的嘴角,路见琛用凌厉的眼神杀向她:“舒晚,你敢嫌弃我?”
“没有的事!”舒晚坚持地否认:“三少,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和父亲。[.超多好看小说]况且,我美又美不过你,打又不过你,哪敢嫌弃你?”
什么叫美又美不过我?
路见琛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现在是嫌弃我的长相?”
“好了三少,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了,不谈论这些。”舒晚朝他靠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
“我就想一直这样抱着你,永远都不分开。”
这话终于拍到了点上,路见琛的神色稍缓:“这还差不多。”
舒晚靠着路见琛的胸膛,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三少,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这么任性的我,谢谢你给了我希望和勇气。谢谢这么多年来,你还爱着我。
原来眨眼间,我们已经分开八年。
谢谢,我终于想起你。
路见琛明白她这声谢谢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接着那样的话题说下去。
对于他们来说,身上各自背负着寻找亲人的使命,那样的话题太沉重了。
现在舒晚刚醒过来,路见琛不想和她讨论这些。
亲昵地刮了刮舒晚的鼻子,他说:“一碗小米粥而已,谢什么?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常常煮给你吃。”
舒晚知道三少是故意误解,她也不想再绕着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
未来的路必然会充满荆棘与重重困难。
但她也想好好地,享受这短暂的温馨一刻。
在繁华喧嚣的城市里,无数脚步行色匆匆,为轮回的命运,铺设一个又一个预言。
只是脚心的位置太低,谁能弯下腰来,仔细地看看,潜伏在脚底下的预言?
三少,不管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都希望,能与你保持着一致的方向。
再也不要错过彼此。
她又想起一个问题:“三少,晓洋说这几天你都在学煮这碗小米粥。我睡了几天了?”
路见琛掩饰着眼底的一抹沉重,故作轻松地笑她:“你就是个小懒猫,已经睡了三天了。”
舒晚拍拍额头。
自己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但这些天,她觉得有些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果认真去想,又怎么都记不清楚细节。[.超多好看小说]
她有些害怕地想:该不会刚刚恢复记忆,又患了健忘症吧?
可是又不愿让路见琛担心,她轻描淡写地问:“我只是觉得有些头痛而已?怎么会睡这么久?”
看到她蹙眉的动作,路见琛马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有些紧张地问:“头还会痛吗?舒晚,在恢复记忆以前,有没有试过这样的头痛?”
三少看起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舒晚有些疑惑,随即摇头,说:“已经不痛了。也许是因为那几天精神太紧张了才会这样。我想,多休息休息,就会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路见琛看着她天真单纯的眼神。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忘忧术的后遗症有多严重,所以会这么乐观。
如果一直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她会怎么样?
该怎么办?
陆云海,如果舒晚出事,我会让你下地狱的!
路见琛的喉节上下滑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舒晚圈进怀里,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这世界还有大把大把美好的事物,舒晚,我们要把所有难关都一一度过。
等把你的爸爸妈妈救出来;等找到我的哥哥,还了我妈妈此生最遗憾的未了心愿。
我就带你去看尽世间所有美好的日出日落。
要你每一天,都是开心快乐的。
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三少。”
舒晚突然喊他。
“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也进了那个地下实验室吗?”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问,关于那些叫“不灭之灯”的不明生物,三少又是怎么避开的?
路见琛说:“我们在跨越雷区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巨响。于是我循着声响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新塌陷的洞口。进去后,我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把紫檀手珠拿出来。
暗紫色的手珠,在他的掌心里光华流转。
舒晚有些惊喜:“三少,原来你把它找回来了?”
路见琛拉过舒晚的手,一边替她戴上,一边说:“你已经把紫檀手珠弄丢两次了。事不过三,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明明威胁的话,却让他说得这么温柔纏綿。
舒晚眼睛有些热,握住重新戴在手腕上的手珠,喃喃道:“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三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它,再也不让它从我手上弄丢了。”
再也,不会这么任性鲁莽,与你分开。
路见琛说:“你的保证太容易被摧毁,我不信任你。总之如果手珠再弄丢,你好自为之。”
不管他多么爱她,不管她离开他的理由是什么。那都不能擦掉她轻易就离开他身边的那抹痛。
他也有他的底线。
如果再有下次,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忍不住锁住她,不让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舒晚不知道路见琛的心思,自顾想着弄丢手珠的原因,又问:“三少,你没有遇见那些双头蛇吗?还有那些会发光的虫子?你是怎么避开它们的?”
“什么蛇?”路见琛有些疑惑:“发着光的虫子我倒是有遇见过,但你说的双头蛇,我半条也没有见过。”
舒晚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危险已经过去。但是想到如果三少独自面对一堆蛇群,她还是会觉得头皮发麻。
向路见琛描述了那些蛇的特征,舒晚又说:“那个实验室肯定不简单。我还在一个洞室里遇到过幻境,我总觉得,实验室里的变异生物也许和莫老大有关。三少你查到莫老大和路爸爸有什么恩怨了吗?她一个女人,就算心里有恨,但是做这么多恐怖的坏事,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问题怎么就这么多?”路见琛弹了弹她的额头:“这些事情我都会查清楚,你才刚刚醒过来,好好休息。”
从紫嵬山回到f市后,路见琛安顿好舒晚,第一时间就找了路源。
他直接把莫虹荷的名字跟路源说了。发现父亲虽然脸上装得没有表情,但眼底有一丝什么在崩裂,似乎藏着害怕与心虚。
但父亲坚持说不认识莫虹荷这个人,路见琛也没有再勉强去问他。
哪怕再厌恶再痛恨,路源始终是他的父亲,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父亲不肯承认与莫虹荷认识,路见琛就自己去查。
但父亲那一辈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事情的真相也许早就没有了痕迹。
最奇怪的是,路见琛去问爷爷,爷爷对这个名字也觉得非常陌生。
如果莫虹荷对路家的仇恨已经大到要毁灭整个路家,没道理爷爷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莫虹荷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好吧。”舒晚有些悻悻然地说:“我不问。”
三少向来霸道,说一不二。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的脾气依然也没改变。
俩人腻在一起,各自说了说这八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虽然只是些琐事,但在经历这么多磨难后,这么宁静的时刻,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珍贵的。
舒晚知道路见琛跟陆云海不对盘,所以只挑了一些关于晓洋成长的点滴来说,没敢把夜刹门第二刹的身份告诉路见琛。
她只能暗暗祈求,希望云海看在八年来,她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他身体的情分上,不会真的向她下杀手。
提起晓洋,舒晚的眼睛变得特别亮,就像落了满天的繁星。
路见琛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此时听她说着儿子的成长过程,他的心变得更加柔软。
终于忍不住吻住她。
缠绵到最后,差点把持不住。
但路见琛顾及舒晚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敢放纵。
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却见她的脸已经红得像只熟透的苹果。微微咬着唇,一副欲迎还羞的样子。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又被撩起来。
路见琛咬牙,那句经典的总裁台词几乎冲口而出。
原来你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空气里流转着淡淡的曖昧气息。
舒晚有些不自然。
刚好这时有人敲门,舒晚松了口气,大声说:“进来。”
阿左走了进来,恭敬地说“三少,少夫人,老太爷来了。”
路见琛敛起脸上的微怒,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告诉爷爷,我们马上就来。”
阿左很快领命走了出去。
“爷爷来了?”舒晚看着路见琛,有些不安:“三少,你把你哥哥的消息告诉他了吗?还有我这几天去哪里,你也跟他说了吗?”
“我暂时没有把哥哥的事告诉他。”路见琛的神情有些凝重:“如果哥哥真能找回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知道了消息,却没能找到哥哥,只会让爷爷空欢喜一场。爷爷年纪太大了,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至于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我对外都一律称,你出远门去见一位朋友。”
路见琛很少会耐心地说这么多话,只因爷爷是他最尊重的长辈。
在妈妈走后,路家唯一能让他留恋的,只有爷爷了。
舒晚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
第192章 昙花一现
他们说定后,路见琛先走出了房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舒晚换身衣服后,也赶紧下楼。
爷爷正在和晓洋聊天。
不知道晓洋说了什么,把老人家哄得哈哈大笑。路见琛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也是脸带着微笑。
慈祥温暖的爷爷,聪明乖巧的儿子,深情专一的丈夫。
有几个女人,能一齐拥有这样的幸福?
舒晚看着这样温暖的场面,觉得心里柔软到了极点。
如果能让这种安宁温馨一直延续下去,哪怕让她少活十年,也是肯的。
只是,她在外面享受着亲情与温暖。爸爸妈妈却关在里面,不知道受着什么样的苦难。
妈妈的身体又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才能把妈妈救出来?
胡思乱想了一通,舒晚心里是幸福加难过,矛盾而疼痛。
“舒晚。”路见琛发现她情绪的异常,出声喊她,“过来。”
舒晚赶紧收拾了心情,几步走过来,笑着说:“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还有晓洋。”路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不代表心里糊涂。他看着舒晚有些泛红的眼睛,也没有问什么。
他知道自从舒晚回来后,老三和小舒都有不少事情瞒着他。
也罢,他知道这些小辈是怕他担心。
既然他们不愿说,他也做个识趣的老人,不问。
只一会,爷爷就乐呵呵地笑开了。
他拉着晓洋,欢喜地对舒晚说:“晓洋这个鬼精灵,年纪小小,懂得的还真不少。还知道讲笑容哄太爷爷高兴。”
晓洋也看着舒晚笑道:“太爷爷也太好哄了,应诗婉同学也听我说过这件事,都没有笑。”
舒晚走到晓洋身边坐下:“哦,是什么样的笑容,让妈妈也听一听。”
晓洋不满地叫起来:“哪里是什么笑话?”
“就是我小时候贪玩,把全身都弄得脏兮兮的。然后你问我”小男孩灵活灵现地学起舒晚无奈的语气,“晓洋,你的脸这么干净,可是为什么手这么脏呢?”
舒晚想起这件事来,哭笑不得。
因为晓洋从小没有父亲,舒晚不愿束缚他太多。从小对他抱着放养的态度,至少要他保持乐观开朗的健康心态。
所以晓洋在三四岁的时候,挺贪玩的,经常在庄园的种植地上疯玩爬滚,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尘土加汗水,可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舒晚捏捏晓洋的脸,笑骂道:“当时你年纪这么小,怎么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呀?”
“怎么会不记得?”晓洋骄傲地说:“我当时就回答,因为我刚刚用手擦脸了。”
所以手脏了,脸干净了。
想到那些小往事,舒晚更加无奈,佯装生气:“洋洋,你当时根本就是故意气我的。”
哼,谁让你那时跟陆叔叔那么亲密。
晓洋还记得那天,陆叔叔差点就亲了妈妈。
所以他对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跟爸爸讲的啦。
路爷爷见舒晚母子奇特的相处方式,不由又是一阵开怀的笑声。
路见琛也不禁莞尔一笑,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
也多亏了舒晚这么活泼开朗的性子,晓洋才长成了一个快乐的好孩子。
没过一会,萧静如带着应诗婉来窜门了。
听说舒晚醒了,她当然第一时间要赶来看看她。
加上小诗婉又天天闹腾着要找庄同学玩儿,所以萧静如就带着女儿来了。
应容和今天有事,所以没和她一起来。
才进路家门,小诗婉一见到庄同学,就把妈妈抛到一边,高高兴兴地跟着晓洋去玩了。
见色忘妈的臭丫头。
萧静如在心里把女儿鄙视了一番后,拉着舒晚到一旁说起悄悄话。
舒晚觉得今天萧静如有些不对劲。
聊了半天,她就一直支支唔唔地,又前言不搭后语,说话也没句完整的。
不由奇怪地问:“静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婆婆妈妈的你,还是我认识的萧静如吗?”
萧静如憋了半天,本来已经有些别扭。被舒晚这么一揶揄,更加扭捏了。
最后,连自己都开始骂自己矫情。
在舒晚的炯炯目光下,她终于红着脸说:“那个,舒晚,我好像,又……怀上了。”
舒晚张大嘴巴,半天没说话。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萧静如恼羞成怒:“臭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好歹说句话。”
舒晚有些无力地说:“静如,我想借用下你的台词。”
“什么?”向来机灵的萧静如似乎因为怀孕,变得有些反应迟钝:“什么台词?”
“靠!”舒晚出口就说:“静如,你有没有搞错?都是孩子的妈妈了,怀孕而已,弄得这么大惊小怪的。知不知道刚才我被你吓了个半死。”
分别了八年的一对好姐妹,终于因为这一声靠,把最后一点陌生的距离都彻底消灭了。
萧静如听到舒晚的话后,马上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臂,两眼冒着星星:“舒晚,那你什么时候跟你家三少再生一个?我们好做伴?”
舒晚汗。
这种事也要做伴?
萧静如继续说:“你家三少跟你久别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肯定夜夜……那啥。要怀上的话,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吗?”
舒晚决定不理她。
“静如,现在的你太色了,我不认识你。”舒晚想拉开她的爪子,又顾忌她怀了身子,不敢用蛮力。
最后,只能让静如继续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断说一些床弟之间的情事围击她。
直到午饭时间,萧静如才肯消停。
舒晚看着萧静如脸上一直未消的不正常红晕,心里叹道,果然孕妇在初期,都是奇奇怪怪的。
她不由回忆了下自已怀孕的初期症状,突然心里一惊。
竟然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连云海的样子,她都不记得了。
舒晚手里拿着筷子,半天没有夹菜,张皇地看了看身旁的路见琛。
还好。
还好她仍然记得三少的样子。
“怎么了?”路见琛在桌底下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都是汗,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晚?”
“没事。”舒晚赶紧摇头,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快点吃饭吧。”
因为饭桌上有两个活泼的小朋友,所以一顿饭的整个过程,都是充满活跃气氛充满笑声的。
萧静如和小诗婉在路家旧别墅呆了一整天,直到又吃过晚饭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然,依依不舍的,只有诗婉小公主。
小诗婉走的时候,一再向妈妈要承诺,明天还要来找庄同学玩。
萧静如心里不停地叹息,看来,想让晓洋嫁来应家的心愿,是被小诗婉这个外向的女儿给毁掉了。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第二天,舒晚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她被三少强硬地要求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准随便乱跑。
其实舒晚的身体并没有多虚弱。
但自从患头痛症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懒懒的。
既然三少不准她出去,她也乐得在家里好好陪着晓洋。
可是,三少连去公司都带着晓洋,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父子相认才多长时间?晓洋为什么这么粘他?
说起来,晓洋放假没几天,他已经把假期功课都做完了。
舒晚原本想带他去游乐场玩,以此奖励他。
但晓洋心智早熟,早已过了贪玩的年纪。并不像其他小男孩一样,喜欢到处去玩。
就连所有孩子都无法抗拒的游乐园,到他口中,也是这样的:
“妈咪,我已经快八岁了。那些小孩子的游戏太幼稚,已经不适合我了。”
舒晚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有那点与众不同。
废话,那是路家三少爷的儿子,那么好的基因摆在那里,智商能差到哪里?
但因为晓洋每个成长的点滴,她都有看在眼里。所以她的意识里,只是把当当成一个比较聪明,心智比较成熟的男孩。
听到他大人般一本正经的语气,她哭笑不得:“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游戏才适合你?”
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管人就挺不错的。”
原来,这些天路见琛带着他去公司,连主持会议都让晓洋坐在一旁。
看着爸爸威严的姿勢,还有那些高层们对他敬畏的神色,晓洋觉得,这样的老爸简直帅呆了。
所以,他以后也要像爸爸那样,做一个厉害的老板。
舒晚郁闷极了。
三少到底有没有搞错,晓洋还这么小,就培养他对这些权势的认知?
还要不要让孩子身心愉快健康地成长了?
其实是舒晚想多了。
路见琛每天带着晓洋去公司,不过是想向所有人炫耀炫耀,他有个聪明帅气的儿子。
不得不说,在幸福到达极点的时候,再高冷的男人,也会表现出异常幼稚的一面来。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舒晚拦下又要带晓洋出门的路见琛。
她忍无可忍地说:“三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星期六!你们公司星期六还上班吗?为什么还带晓洋出去?”
晓洋仰起头看着舒晚,小声地说:“妈咪,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去公司,爸爸只是带我出去买点东西。”
第193章 种种圆满
呃?
舒晚抿了抿嘴:“那我也要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路见琛淡淡地开口,却是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你在家里呆着。”
“凭什么?”舒晚仰着头。
这个角度刚刚好迎接某人的吻。
路见琛低头亲了下舒晚的额头,眼里含着笑意:“乖,你身体不好,在家等我们。”
当着儿子的面,三少怎么可以做这么亲昵的举动?
舒晚看了看双手负在身后,一本正经左顾右盼的儿子。
她的脸有些红,马上说:“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
在路见琛牵着晓洋的手走到前门,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舒晚追了上去。
“三少,要好好照顾晓洋。”
看着舒晚有些紧张的样子,路见琛不由笑道:“你还担心我把儿子弄丢不成?”
舒晚说:“毕竟晓洋从小在国外长大,对f市不熟悉。总之外面人多,你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这样的舒晚,很有几分妈妈当年的感觉。
记得小的时候,只要路见琛离开妈妈的视线一小下,妈妈都能吓得绝望大哭。
路见琛审视着她:“嗯,我答应你。但是舒晚,你也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你已经不止一次表现出这种情绪了。”
舒晚低头看了看晓洋。
路见琛于是对晓洋说:“晓洋乖,先到车上去等我。”
等晓洋上了车,路见琛才看着舒晚:“现在可以说了吗?”
舒晚在路见琛锐利的目光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三少,你不记得了吗?前不久,晓洋才被楚封强行带走了。我是怕那样的事,会再发生一次……”
“舒晚!”路见琛喝住她:“用这些话来敷衍我,当我的智商白长了?给我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舒晚仰起头,直视着他:“我上次回去找云海,不小心伤了他。我是怕楚封一生气,要来替云海报仇。”
“你伤了他?”路见琛回想起几天前去找陆云海的时候,他的脸确实白得有些吓人。
可是陆云海的身手不错,几乎与自己打成平手,舒晚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在陆家的那几天,舒晚和陆云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会突然就恢复记忆?
为什么陆云海肯放她走?
陆云海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些问题都太过得尖锐,路见琛原本不打算问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今天舒晚表现得太奇怪,他只不过带晓洋出门一趟而已,她却紧张成这样?
所以他现在,必须要知道真相。
“舒晚,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希望你跟我坦白。不准有任何事情隐瞒我。”
“三少。”舒晚抱住他:“我还能有什么事情隐瞒你?我只不过是担心晓洋,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你说我疑神疑鬼?”路见琛大怒,“我关心你,你说我疑神疑鬼?”
舒晚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亲他绷得紧紧的下巴。
又软着声音说:“三少,真的没有事瞒你。好了,晓洋已经在那里等半天了,你要带他去买什么,快去吧。”
路见琛无奈,知道舒晚如果不肯说,他怎么逼问都没有用。
拉过舒晚,他在她唇上啃了一阵,觉得怎么都不够。直到舒晚狠力推他,他才肯放开她。
舒晚又是一阵脸红,稍稍红肿的双唇有些顫抖。
路见琛爱极了她这个样子。
他知道这辈子,除了舒晚,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入他的眼了。
抓住她的肩膀说:“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出去惹祸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知道了。”舒晚笑:“你现在怎么比老太婆还啰嗦?”
路见琛这才上了车,抱住晓洋的肩膀,让司机开车。
在f市最著名的珠宝店里,晓洋看着眼前亮闪闪的戒指,奇怪地问:“爸爸,为什么又挑戒指?你不是已经送过一枚戒指给妈妈了吗?”
这个问题?
从紫嵬山再遇的时候,路见琛就注意到,舒晚不但把手珠弄丢,连戒指也不见了。
他的眉心有些沉,回答晓洋的问题:“舒晚忘性太大,那枚戒指可能已经被她弄丢了。”
晓洋了然,难怪爸爸的脸色一直不好。那枚戒指可是爸爸送的未婚礼物,怎么能说弄丢就弄丢呢?
他努努嘴:“妈妈真是败家。”
这话有人不爱听了。
路见琛伸手弹他的额头:“臭小子,谁准你这样说妈妈?”
从小到大,晓洋没有怕过温柔的妈妈。
但对于这个刚相认不久的爸爸,他是打从心底里敬爱。
很多男孩子都希望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身姿伟岸,温暖又不失威严。
路见琛就是这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好爸爸。
晓洋对他又敬又爱的同时,也有些怕他。
赶紧认错:“爸爸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路见琛满意地点点头,有些傲慢地说:“就算妈妈再败家,那也只能由我来说她的不是。”
晓洋早就看出爸爸是个护短的人。
想不到护短到这种地步?连儿子也排除在外?
太郁闷了。
小半天后,父子俩终于挑到一枚满意的戒指。
钻石镶在扭曲成树叶状的戒指上面,看起来雅致又大方。
在等待包装的过程中,珠宝店的服务员认出路见琛是盛耀集团的总裁。
一时态度变得有些诚惶诚恐。
但看到他旁边那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实在忍不住夸赞了几句:“三少,您是给三少夫人买结婚纪念礼物吧?少夫人真是幸福呢。旁边这位是您的儿子吧?长得真漂亮。”
不得不说,这几句恭维的话让路见琛非常受用。
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口才不错。回头我让人给你们店长打声招呼,让他涨你薪酬。”
服务员惊喜不已,不停地弯腰道谢。
世人都传三少喜怒无常兼冷酷无情,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嘛?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也。
包好戒指后,服务员恭敬地目送路见琛父子离开门店。
崇拜艳羡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来。
舒晚一个人在家里呆得太无聊,于是搬了张躺椅,坐在后花园里懒懒地晒太阳。
真奇怪啊真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静如都没有再来看看她?
诗婉小公主不是说第二天还要来找晓洋玩的吗?
为什么三少要派人这样盯着她?
舒晚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的阿左。
想不到走了一个阿迦,又来了一个阿左。
说来,除了上次的招待会上匆匆见过阿迦一次,舒晚已经八年没有见过他了。
舒晚对阿迦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如果他不是间细,舒晚会一直把他当作朋友,兄长。
听三少说,阿迦一直关在路家别墅里。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舒晚知道三少一直很信任阿迦,一直把他当作心腹朋友知己。
他却这样背叛三少,在知道真相后,三少肯定会很难过吧?
而且,夜刹门那样恐惧阴暗的组织,怎么可能会比呆在三少身边好?
舒晚暗暗替阿迦有些婉惜。
想了想,舒晚朝阿左说:“你知不知道阿迦关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少夫人?”阿左迟疑地看一眼她:“可是……”
舒晚说:“我只是有些事想问问阿迦。没关系的,你带我去见他,三少不会责怪你。如果你还不确定,可以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三少。”
这位少夫人的脾性虽然恬淡,说话也挺温柔的。但是她身上散着一股无形的气场,让人忍不住地想臣服。
这几年来,舒晚在庄氏集团一直身居高位。
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居高临下气场,就是这么日积月累,不知不觉形成的。
阿左知道三少宠爱少夫人,所以认真地想了想后,毕恭毕敬地说:“那好吧,我带你去见他。少夫人这边请。”
阿迦就住在别墅朝北的其中一个房间里。
房间收拾得很简洁干净,吃住用度,一应俱全。
三少其实并没有真正关他,任他来去自如,随时都能走。
但阿迦一直在等,等三少的承诺。
他一定要顺利地回到夜刹门,重新取得陆先生的信任。
看到舒晚进来,他很诧异:“三少夫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舒晚说:“我来看看你,阿迦。”
少夫人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利剑,利剑随时都能出鞘,刺伤他。
阿迦被舒晚这样看着,似乎瞬间又回到了八年前。
在三少受了重伤后,少夫人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良久,他终于问:“少夫人,你恢复记忆了吗?”
舒晚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阿迦,这八年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也知道我发生过什么事,对不对?”
空气里散着让人压抑的气息。
他背叛三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三少夫人只怕更加恨透了他。
艰难地回答舒晚的问题:“是。”
房间里沉默下来。
阿迦拉过一张椅子,请舒晚坐下。
在他低头的瞬间,舒晚猛然看到他头上暗长的几根白头发,不由有些吃惊。
阿迦比舒晚年长了十几岁,对于舒晚来说,是亦兄亦友一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他们也不必像今天这样,成为敌人。
谁对谁错,谁敢分个清楚分明?
各为其主罢了。
第194章 海市蜃楼
舒晚心里有些恻然,原本冷淡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说:“阿迦,我听三少说过,他愿意放你一马,允许你回夜刹门。为什么你不走?”
这声淡淡的称呼,阿迦知道少夫人已经原谅了他。可是,这样的原谅却让他更加羞愧万分。
他说:“少夫人,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还有一个奶奶,一直都是先生在替我照顾她。我不想让先生疑心我背叛夜刹门,我还想回去,好好地陪着奶奶,度过她的晚年。”
舒晚想到温和雅致的云海,他的内心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晦暗。
她心里一凛:“你的意思是,云海会因为你的背叛,而伤害你的亲人?”
“不是这样的。”阿迦马上摇头,恳切地说:“少夫人,我知道你和三少的感情好。你觉得先生在破坏你们的感情,觉得先生是个恶人。但对于我们夜刹门所有的弟兄来说,先生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他心善,对待下属宽厚,对待朋友更是好得没话说。我们所有人,都对他很服气。我不希望你这样误会他。”
舒晚沉默了。
有没有误会云海,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们以后,注定了只能做陌生人。
再也不能有任何交集。
见舒晚不出声,阿迦又说:“少夫人,我怕的不是先生会伤害奶奶。但夜刹门有规定,但凡背叛夜刹门者,当杀无赦。就算先生肯放过我,老刹主也不会同意的。我这一生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早就看淡了生死。可是,我只怕奶奶晚年孤独凄凉,身边没个依靠。”
那条可怕的杀无赦,是不是的所有背叛夜刹门的人,都不能避免?
舒晚张皇地想,可是她明明不是夜刹门的人,为什么他们硬要给她安排这样一个身份?
为什么要借着这个身份,强留她在夜刹门?
庄逸博,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在那没有记忆的八年里,她甚至把他当作真的父亲,恭恭敬敬喊他“爸爸”。(.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原来,八年来的亲情,都抵不了一句虚妄的“背叛”?
她看着阿迦脸上的悲伤,非常理解他的感觉。
因为,她也有想孝敬而不在身旁的双亲。
“阿迦,你的奶奶是不是患有……”舒晚斟酌着用词:“健忘症?”
“你怎么会知道?”阿迦惊讶地问,却一下明白过来:“你以前和陆先生住在一起,而先生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奶奶,你肯定见过奶奶,会知道也是正常的。”
“原来云海的奶奶,就是你的奶奶啊。”舒晚恍然大悟。
随即又安慰他:“你放心吧,云海一直都对奶奶很好。大家都误会奶奶是云海的亲奶奶,云海却没有否认。我相信他会善待奶奶的。”
“我知道。”阿迦呼出一口气,“先生一直都是个好人。”
就是因为知道先生会善待奶奶,所以他才会为了先生出卖三少。
不知道是不是舒晚的错觉,她似乎听到否阿迦喃喃地说了句:“如果三少和先生不是敌对的,那该多好。”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舒晚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阿迦很自然地用尊敬地语气说:“少夫人请慢走。”
走到外面的时候,看到路见琛迎面走过来。
他走到舒晚面前停下,问她:“来看阿迦了?”
“嗯。”舒晚点点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忍心。阿迦的身份,不过是和当年龙子潜藏在夜刹门一样,根本不能说谁对谁错。怪只怪,世间太多争斗。”
“我没有怪他。”路见琛说:“现在阿迦缺少一个契机。我们都在等待,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他顺利回夜刹门。”
潜在路见琛身边的这几年,路见琛对阿迦越来越信任。连烈焰门开内部会议,他都允许阿迦旁听。
如果阿迦要杀他,或者出卖烈焰门,以龙子在夜刹门当卧底的身份,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阿迦这件事,太严厉又太伤感,舒晚很快转移了话题。
“三少,你和晓洋出去这么久,买了什么回来?”
路见琛微微一笑,在舒晚满情期待的眼神中,说:“你猜。”
不是吧?
三少你也玩这招?
舒晚鼓着腮帮子:“我不猜。”
说完突然就忍不住笑了:“三少,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好幼稚。”
“错。”路三少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幼稚的人只有你。而我,堂堂盛耀集团路总裁,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切,我还是庄氏集团董事长呢。如果要论职位,我职位比你还高。”舒晚朝他努努嘴:“拿财势来向自己的未来老婆炫耀,还说你不幼稚!”
然后在路三少做出反应之前,率先跑开了。
一时间,后花园里充满着欢乐的笑声。
三少,我只希望留给你的回忆,能够多一些美好。
而这样美好的时刻,能停留多久,就让它停留多久吧。
如果有一天,危险真的来了。我也会勇敢地去面对,没有畏惧。
夜刹门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云海怎么样了?
今晚的夜刹门,充满了肃穆的气息。
在夜刹门设在f市的分点,齐聚了除第二刹第四刹之外的其余五刹。
老刹主发通知,让所有人集合,今天晚上有重要事情宣布。
不知道这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分点其实就只是一个隐秘的地下会议室。
地下室有张长方形的大桌子。
桌子右边分别坐着第一刹楚封,第三刹纳兰羽函,第五刹林洛天。
另外一边则是第六刹秦芝颖,第七刹陶雪。
当年应容和带人与夜刹门拼架,第二刹死于流弹。后来由失去记忆的舒晚替补了上去。
而第四刹龙子,其实是烈焰门的人,在她的真实面目露出来之后,第四刹的位置就一直空置。
所以夜刹门七刹,实则剩下五刹。
这五位分刹主个个面无表情,映在光可鉴人的石桌上,显得有些斑驳怪异。
召集他们来的老刹主,迟迟没有露面。
纳兰羽涵的性子最是张扬,最先沉不住气:“到底还要等多久?”
没有人出声。
纳兰羽涵今天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双脚在地板上一蹬,椅子滑到了楚封的身边。
她用嫵媚偏又带点干净清澈的杏眼,扫了一眼楚封,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刹,为什么这次召唤我们的,是老刹主而不是陆先生?你知不知道原因?”
楚封皱了皱眉,但语气仍然是和善的:“羽涵别闹,老刹主说不[理马上就会到了。”
听到楚封的轻斥,纳兰羽涵轻轻的笑了下。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势伸出手指,从他的下巴划了一圈:“干嘛这么冷淡呀?”
纳兰羽涵明恋楚封,自谕只有楚封的身高才与能她匹配,曾扬言此生非楚封不嫁。
在多次向楚封表白均遭拒绝后,她也不气馁。每次夜刹门开会议,她都要在肢体或语言上,調戲他几句。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楚封喜欢的人是第七刹陶雪。
这是夜刹门里比较有喜感的一条信息。
其余几位分刹主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
只有陶雪仍然有些愤愤然,冷冷地朝纳兰羽涵哼了一声,低声说:“不要脸!”
纳兰羽涵看了看陶雪,眼内闪过一丝不明情绪的光芒,脸上依然保持着不变的轻挑笑容。
她朝楚封靠了靠,眼看几乎就要依进他的怀里。
秦芝颖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身为一个女孩子,这么不自重,简直让人看尽笑话。
她嗤了一声,对陶雪说:“有些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偏偏还伸长了手臂,想抢。却不知道自己的高度根本够不着。”
陶雪看了秦芝颖一眼,并却没有接她的话。
前文已经说过,陶雪只对楚封特别,其余人,她都有些爱理不理的。
纳兰羽涵听了秦芝颖暗夹着嘲讽的话,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本来就高,此时又穿着高跟鞋站起来,更加高到了让人只能仰望的位置。
秦芝颖非常不喜欢这种仰望的姿勢,嗤她:“一个女孩子,长这么高,已经像个怪物了。还穿这么高的鞋子,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纳兰羽涵笑:“阿颖,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哦。”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秦芝颖身高算中等,却有着傲人的事业线。
她站起来挺了挺胸膛,用更狠的话来刺她:“长得高有什么用?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打不过,看你高跟鞋怎么跑?”
“错!”纳兰羽涵朝秦芝颖摇摇手指:“如果打不过,高跟鞋将会是我最后的武器。”
这话虽然含着挑衅的意味,但多少有点悲凉。
作为一个杀手,由不得后退或逃避。
唯有前进,哪怕困难重重,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楚封喝住她们:“不许再吵了!都坐下。”
纳兰羽涵乖乖坐下,却委屈地说:“楚封,你干嘛凶我啊?明明是阿颖先挑衅我。我可没有和她吵哦。”
秦芝颖冷哼一声,没有再出声。
一场小闹剧就这样落了幕,会议室里重新归于安静。
第195章 夜刹易主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众人听到一阵轻微的,车轮辗过地面的轱辘声。[.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是陆云海来了。
由于病得太重,云海现在走几步路都有些困难,所以楚封为他准备了一个轮椅。
把陆云海推到他的位置上,推他进来的人马上就退了出去。
上次见到先生,他还挺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陶雪吃惊地喊出声:“先生,你怎么会病成这样子?医生怎么说……”
“小七,多事。”楚封轻声打断她的问题,恭敬地看着陆云海:“先生,今天老刹主要我们在这里集合,却迟迟不见出现。先生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楚封和秦芝颖一直在陆云海身边照料他,结果今天老刹主突然发出命令,让所有分刹主集合。
然而大家都来了大半天,只看到陆先生来,却一直没有见到老刹主。
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陆云海病得脸色越发的苍白,唇色却有些重。
原本温和俊雅的脸,覆着一抹很深的倦色。
他虚握着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几声,才慢慢说:“你们都耐心一些,再等等吧。呆会不管老刹主宣布什么消息,你们只管听从就好。”
陆云海的话音刚落,庄逸博终于踱着悠闲的步伐,慢慢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很淡,有点像云海的那种温和。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双看似温和的眼睛后面,藏着一颗残忍的,充满操控欲的心。
庄逸博的目光扫完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微低着头。
就连向来张扬爱闹的纳兰羽涵,都变得毕恭毕敬地。
庄逸博非常满意自己所带来的震慑效果。
但看到曾经的七刹,只剩下五刹,他的眸光一凝,突然就染了一层阴暗的怒意。
他开口了:“大家都知道夜刹门的门规,一入夜刹门,将永远不许背叛夜刹门,否则只能承受我夜刹门永无休止的追杀。”
陆云海心里一惊,刚刚父亲和他商量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件事?
他现在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
父亲要对舒晚做什么?
仿佛为了回应陆云海的猜测,庄逸博在一片寂默中,继续说:“庄宁溪是我夜刹门的第二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如今她不但背叛我门,还要与烈焰门的龙焰结婚。所以,我现在要给你你一个任务,那就是把庄宁溪带回夜刹门,生死勿论!”
这句生死勿论,实在是太严重了。
陆云海被刺激到,立刻又昏天黑地地咳起来。
楚封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身后,替他拍抚着后背。
等到咳喘平息了一些,陆云海急切地对庄逸博说:“父亲,我答应过宁溪,放她离开。她这样不算背叛,请你收回成命。”
庄逸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话,已经不能代表夜刹门。”
说完,他突然大声宣布:“由于云海身体不适,我决定暂时卸下他的夜刹门刹主一位。我庄逸博,重新接管夜刹门。”
所有分刹主都吃了一惊,齐齐大喊:“老刹主万万不可,请你收回成命。”
庄逸博不怒反笑,看着陆云海赞赏地说:“虽然你有时候是感情用事了一些,但这帮手下倒是对你忠心,不错。”
陆云海不明白庄逸博这番话里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我很欣赏你们对云海的忠诚。但是在这一刻起,我要你们把所有忠诚,都转到真正的夜刹门刹主身上。从今天开始,我才是你们的主人,但凡有半点不服的声音,接受重罚!”
大家都沉默了。
“老刹主!”楚封却不管不顾,在庄逸博身前单膝跪下,诚恳地说:“先生这些年来,为夜刹门付出了很多心血。您不能因为他生病……”
庄逸博的眼神越来越冷,眼看已经频临暴怒,陆云海马上打断楚封:“楚封大胆,以后我父亲才是夜刹门真正的刹主,你不准再有任何疑问,退下!”
楚封有些不甘,喊了声:“先生?”
陆云海说:“刚刚我已经和父亲商议过了,由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再掌管夜刹门。父亲重新接手刹主一位,你们以后,都要听令于他。”
什么夜刹门,什么刹主,其实云海从来都不在意。
若能选择,他情愿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做个普通的人。
世人都看到他表面的风光与才华横溢,却不知道,背负得越多,人越累。
他早就想卸下这一切,去做一个普通人。
所以就算接任了夜刹门刹主的位置,他也从来不让底下的称呼他为刹主。
一直都只让大家称他为“先生”。
“是,先生!”楚封咬咬牙,终究是站起来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庄逸博的神色终于重新变得平淡。
淡淡地问:“你们,谁还有意见?”
没有人再出声。
庄逸博于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庄宁溪这些天一直都呆在路家别墅里,那里到处都有人把守着。所以我们的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他说完看了看在场的人,问:“你们谁愿意去?”
楚封对舒晚始终有些情分,不愿接这个任务。秦芝颖则一心只想好好照顾陆云海,自然不会去接这个任务。
陶雪就更不用说了,她不懂武功,自动排除在外。
一直没有出过声的林洛天突然站起来:“老刹主,我愿意去。”
林洛天的语气里含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愤怒。
那是对背叛者的愤怒。
敏感的陶雪感觉到了那丝散在空气里的愤怒,不由朝林洛天看了一眼。
自从八年前第二刹莫蓝中弹身亡,第四刹龙子又现出烈焰门第三门主的身份,林洛天就变得异常沉默。
为什么他今天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在陶雪发呆的时候,纳兰羽涵也站了起来,说:“还有我。”
八年前纳兰羽涵被舒晚伤得不轻,差点连命都丢了,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才慢慢恢复健康。
说实话,纳兰羽涵是个很记仇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舒晚莫明得了个第二刹的身份,她早就找舒晚决斗千万回了。
庄逸博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记住,一定要把她带回夜刹门来,生死勿论。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在旁边一直隐忍不发的陆云海终于怒了,勉强从椅子站起来。
看着庄逸博:“父亲,你太残忍了。无论如何,宁溪喊了你八年的爸爸。就算是养的阿猫阿狗,八年的时间,怎么也会产生感情。这八年来,她是真正把你当作爸爸来尊敬,你怎么可以派人去杀她?”
庄逸博哼了一声,冷酷地说:“我没有派人去杀她。我只是让人把她带回来。如果她不反抗,就能好好地回来。如果她反抗,只能怪她自己不识时务。”
“父亲,你太冷血了!”陆云海一激动,又开始咳起来。
胸腔里仿佛阵阵轰鸣回响,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晕厥过去。
庄逸博冷淡地看一眼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没出息!”
然后对大家说:“三刹和五刹接了任务,一定要出色的完成它。”
说完后不顾陆云海的叫唤,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楚封马上冲到陆云海身边,伸出手指把了把陆云海的脉搏。
发现肪捕几乎接近于无,已经非常虚弱。
他紧张地对秦芝颖说:“芝颖,你马上去请许医生来,要带齐所有医疗设备。我也送先生回去,如果半路会合,就当场医治了。快去,越快越好。”
“我明白。”秦芝颖领命后,很快就出去了。
楚封也马上推着陆云海冲出去。
陷进半昏厥的陆云海还在不断喃喃着:“宁溪,放过宁溪”。
会议室里只剩下纳兰羽涵和林洛天,还有陶雪。
陶雪看了看林洛天,突然问:“五刹,你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和宁溪并不熟悉,你恨的人,一定不会是她。”
林洛皮肤黝黑,长着一张方脸,眼睛犀利而炯炯有神,鼻子高挺得有点像英国人的英勾鼻。
总之,也是个让人一见就难忘的深轮廓正直大帅哥。
但因为他过于正直,有时候思维甚至是木纳,所以纳兰羽涵戏称他为“林木头”。
听了陶雪的话,向来憨厚得像个农民的林格天冷下脸,警告她:“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并不会是一件好事。”
不说就不说,干嘛警告我?
陶雪没有再问,跑出去追楚封了。
在她的心里,陆云海虽然是上级,但同时,也是哥哥一般的温暖存在。
所以对于陆云海突然病成这样,她也很心急。
于是,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合作者。
纳兰羽涵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出任务吧?”她说着朝林洛天伸出手,落落大方地笑:“合作愉快。”
林洛天并没有接她的手掌,只是淡淡地说:“我们都只不过是借着出任务,来公报私仇而已,谈何愉快?”
也这太不解風情了吧?
连楚封都不会对她这么冷淡,想不到今天被林木头冷落了?
纳兰羽涵看着林洛天酷酷的背影,“切”了一声:“拽什么呢?”
第196章 只是梦吗
窗外是暗沉的天空。(.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在无数个平静温柔的夜里,今晚似乎特别安静。
连空气中流淌的气息,都变得格外地缓慢。
却愈加令人不安。
“不要!”舒晚大叫一声,猛然从床上了坐起来。
路见琛被这声惊慌的喊叫声惊醒,立即起身亮灯。
“怎么了?”
舒晚没有回应他。
她浑身都是汗。
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平日里灵动的双眼,布满了茫然失措,和恐惧。
路见琛抓住她的肩膀,柔声问:“做恶梦了吗?别怕,有我在。”
舒晚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没有焦距。
她突然大力推开了路见琛。
然后掀开被子下地,连鞋都没有穿,就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到底发生什么事?
路见琛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地追出去。
却见舒晚光着脚跑进晓洋的房间里。
于并不明亮的视线里,看到睡得安稳的晓洋,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而后她又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轻轻地拉上房间。
路见琛一直走在她身旁,沉默地看着她古怪的行为。
回到房间,舒晚觉得一阵阵地虚脱,连站都几乎站不稳,一下跌坐到床上。
她看起来张皇又绝望。
连掩饰都做不到。
过了一会,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抱歉地对路见琛说:“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舒晚,你到底在怕什么?
路见琛的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他知道她绝对有事瞒着他,却不肯告诉他。
从紫嵬山回到f市后,他就明显感觉到,恢复记忆后的舒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失去了以前那份明快的活泼与纯粹的天真。
变得心事重重。
可是不管他怎么问,逼迫地温柔地哄宠地,他用遍了各种态度去试探,她就是不说。
今天晚上,她的行为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路见琛盯着舒晚的眼睛,英俊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要再瞒我。
三少的目光太锐利,让舒晚倍觉压迫。
她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说:“我只是做恶梦而已你不要担心。三少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晚很奇怪?那个我现在全身都是汗,想去洗个澡。”
路见琛冷冷地看着这样语无伦次的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已经慌成这样,还是不肯说吗?
舒晚低下头,不敢再接触他的眼睛。
她找身干净的衣服,扭头就进了浴室。
直到冰冷的水花洒在身上,处于游魂状态中的舒晚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只是一个梦而已。
怕什么!
不要慌不要慌,云海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就算有胃痛症,但是有许医生那么厉害又专业的医生守着他,怎么会有事?
不会的,云海不会死!
一遍遍地催眠自己,舒晚把手按在仍然怦怦乱跳的心口上,却慢慢蹲下,无声地哭起来。
可是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
云海那么好的人,怎么能死?
梦里面,云海没有温度的身体,舒晚被鲜血激得信仰崩塌的内心,楚封对她恨之入骨的声音……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醒来后心脏更加痛得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哭到眼睛发痛了,舒晚才勉强站起来,擦干身体,慢慢穿衣服。
拉开浴室的门,却看到路见琛斜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他双手交叉在胸口前,微微低着头,细碎的渡海遮住了眉眼,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浑身都是压抑的气息。
“三少。”舒晚突然就觉得心虚。
但除了喊他的名字,她再也说不出任何其他话来。
路见琛不动也不理她,舒晚更加慌,再次喊他。
却听到路见琛一声讽刺地嗤笑。
于是舒晚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空气里都是诡异的气息。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舒晚,你告诉我,梦见什么了?”路见琛终于开口:“如果只是一个恶梦,梦醒了,也不应该是你这样的。你跑到晓洋的房间,要确认什么?”
舒晚张了张嘴,更加说不出话来。
路见琛抬头逼视着她。
她红肿的眼睛让他眸光沉怒:“就算你不肯说,但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你。舒晚,世界末日到了吗?为什么这么恐惧?为什么绝望?”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几乎又要盈眶。
舒晚喃喃地说:“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所有的解释都显得心虚。
她睡在三少身边,却梦着另一个男人。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种事。
更何况,三少这样骄傲。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里蓄满泪水,亮晶晶的,看起来楚楚可怜。路见琛站直身体,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臂把她带进怀里。
她身上的冰冷气息让他心里一寒,三更半夜,她却跑去冲冷水澡?
“你不信任我?舒晚,你连我也不肯说实话。如果是这样,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舒晚的心里发苦,不敢吭声。
三少,如果告诉你梦里的那些,你只会觉得我大惊小怪不可理喻。
但我做过许多的恶梦,从来都成为某些不祥的预兆。
该怎么跟你说?
路见琛的手臂越收越紧。
他是真的害怕。
刚刚舒晚眼睛里的绝望太浓烈,那一刹那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他把脸埋在舒晚的肩膀上:“不准离开我。舒晚,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真的不能没有你。
“三少。”舒晚马上伸出手环在他腰间,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不会的。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路见琛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他要她。
除了这样,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能够证明舒晚存在的真实感。
舒晚并没有拒绝他的索求,甚至是羞涩而又热烈地回应他。
抵死纏綿到天亮。
舒晚醒过来的时候,枕边早就空了。
起身去拉开窗帘,外面已经阳光大盛。
到底睡了多久?
舒晚举起手挡在眼睛上方,看着这个明亮的世界。
仿佛未来的日子,还是让人充满欣喜和希望的。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出,把那些恼人的情绪统统抛到到脑后。
不再要想了,也许她恐惧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洗漱后换过衣服,舒晚下了楼。
看到路见琛正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报纸,神情专注而严肃。
舒晚几步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三少,晓洋呢?”
路见琛头也没抬:“爷爷来过,把他带走了。说是又淘到一件新鲜的玩意,要带晓洋过去研究研究。”
爷爷来过了?
舒晚赶紧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大钟,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她红着脸问:“我怎么起得这么晚?爷爷来了你怎么不叫我?”
“没关系,爷爷又不是来看你的。我就对他说你昨晚太累了,然后爷爷也没有多问。”路见琛终于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到舒晚越来越红的脸上。
他的声音里有着笑意:“爷爷只坐了十几分钟,就带着晓洋回那边去了。”
“好吧我知道了,以后不敢这么睡这么晚了。”舒晚蹭到路见琛身边,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在看什么?”
“在爷爷刚走没多久,原俊也来过了。”路见琛把报纸递给舒晚,“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多钟头,后来留下这份报纸才离开的。他说希望你能及时联系他。”
报纸上面写着斗大的一行标题:今日话题,庄氏集团再掀波澜。
大标题下面的内容,就是介绍庄氏原董事长庄逸博,在星期五的例行董事会上,以手中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占比,又抬出最高董事长的身份,单方面提出,把庄宁溪在庄氏现任董事长革职。
内容后面来附了报社对这件事的一些理解与评论。
关于报纸上的事情,路见琛其实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已经知道。
但因为舒晚身体刚刚恢复了一些,他又不想让她听到这些烦恼事,所以把事情瞒了下来。
连萧静如都不准来了,就怕她说漏嘴。
但现在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报纸新闻网络都把这件事炒得这么热,加上原俊还亲自找上门来了,所以路见琛不再打算瞒她。
舒晚神色平静地把报纸内容看完。
既然已经知道庄逸博真正的身份,就算他不把她革职,舒晚也不可能会再回去的。
她并不留恋那些权职高位,只是没想到,庄逸博的行动这么快?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这八年来,那声爸爸,的的确确是出自她的真心。所以就算再恨,她的内心深处,对庄逸博还是尊重加爱戴的。
但是他却这么冰冷无情。
舒晚说:“阿俊并不知道真相,他不知道我不是庄逸博的女儿。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要急坏了。”
凭感觉,路见琛很不喜欢原俊这个人。
刚刚在等舒晚的时候,路见琛注意到他眼底有抹古怪的笑意。但是一旦发现路见琛在注意他,他就会立即表现出一副担忧关切的样子。
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
路见琛很不喜欢跟这种男人打交道。
不过舒晚最近已经变得心事重重,路见琛不想再对她说这些。
第197章 莫氏背景
“你打个电话给原俊吧。[]”路见琛说:“把公司没处理完的事情都交接一下。但以后,你就不要再跟这个人打交道了。”
舒晚有些惊讶:“阿俊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助理,但事实上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为什么不准我跟他来往?”
“但你也别忘了,原俊本来是庄逸博的助理。”路见琛说:“总之对于身份不明朗的人,你都要尽量避免再接触。”
想到自己一直把庄逸博当作好人,喊了他八年,结果原来,他是个恶魔一般的存在。
三少说得对,阿俊毕竟是庄逸博一手带出来的人,以后还是尽量少跟他见面吧。
舒晚点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路见琛看她神色有些落寂,抱了抱她,“开心点,不要为这些无谓的人伤神?”
舒晚咧开嘴,勉强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但又如何能真正笑出来?
应容和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看到这俩人的腻歪样,叹了口气,语气悲凉:“三少,你太不厚道了。让我一个人到外面东奔西跑为你打探消息。你倒好,在家里享受着美人如玉。”
舒晚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应容和口没遮拦的性格一点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现在还当着她和三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舒晚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挣扎着就要离开路见琛的怀抱。
路见琛圈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却重了几分,舒晚挣脱不得,只好无奈地看一眼应容和,低头不说话。
应容和在这时来见他,是那件事查到结果了。
他问:“让你去查的事,有眉目了?”
舒晚知道他们说的是和莫虹荷有关的事,也顾不得不好意思,猛然抬头看向应容和。
应容和也看了看舒晚。
他刚才进门的那番话,其实就是想暗示三少,让他支开舒晚。
偏偏三少碰到舒晚,就好像智商减半,居然还听不懂他的暗示?
路见琛当然明白应容和的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说:“没关系,这些事舒晚早晚也得知道,你只管说吧。”
应容和在路见琛的对面坐下,接过佣人递来的茶,喝了好几口,才慢慢地开口。[.超多好看小说]
他很详细地把这些天来,在a市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向路见琛汇报。
原来莫虹荷自幼就在a市长大,她出身一个中规中矩的书香门弟世家。
她的父母都是老师,再上一辈,也是教书人。
据探来的消息,莫虹荷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与药为伴。
后来她父亲为了让她身体变得健康,送她去学武功。但她把武功学得再好,身体仍然很虚弱。
那些与莫家相熟的人,提起莫虹荷时,都是惋惜加爱怜,称她:举止温婉,美丽大方,真正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后来莫虹荷认识了严方文,并且和他了订婚。
严方文的名字在a市是非常响亮的,大家都称他作严家大少。
严家大少就犹如在f市,路见琛路三少的名称。
当年严氏集团在a市商界中独占鳌头,无人能与之比肩。
严方文是家中的独子,却喜欢上这么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自然遭到了家里的严重反对。据传严家大少为了莫虹荷,差点与家里人决裂,扬言此生非莫虹荷不娶。
后来严家长辈在他坚定固执的信念下,勉强同意了让他们订婚。订婚五年后,他们冲破种种困难与阻挠,正式结为夫妻。
结婚后两年,莫虹荷替严方文生下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应该就是现在的莫少泽。
但不知道为什么,莫虹荷生了孩子后,严方文却开始冷落莫虹荷。甚至流连各种花丛中,整夜整夜地不回家。
陈述完毕,应容和说:“这些都是从严家的一个老佣工口中得知的。这个老佣工对严家似乎非常有感情,提起严方文,语气里都是叹息与可惜。仿佛严家大少冷落娇妻,还是让人同情的行为。”
路见琛心里微微一动,容和说了这么多,无论是严家还是莫家,都似乎和路家没有半点关系。
莫虹荷嫁了个好丈夫,虽然最后被冷落,但毕竟是生活无忧。她对路家那些扭曲刻骨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
路见琛开口:“继续说。”
应容和说:“接下来的事情,都发生得非常理所当然。但似乎,依然跟路伯父没有关系。”
在莫虹荷生下孩子后不久,她的父亲不知得了什么急病,不到半年就去世。她的母亲由于悲伤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而这以后,严方文也不流连花丛了。但就此****借酒消愁,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对公司的事也完全不上心。
严方文的父亲早就不理公司锁事,所以诺大的一家公司,很快就被一帮潜伏在暗中的窥视者趁机而入。
等到严方文的父亲察觉后,已经回天乏术,公司已经完完全全落入别人手中。
他一气之下,差点要把严方文夫妻赶出家门。但最后看在才三岁不到的孩子面上,最后也没有真正把他们赶出去。
在公司被他人恶意收购后,严方文更加郁郁寡欢。和莫虹荷是天天争吵不断,每天对她非打即骂。后来严方文染上重病,没多久就死了。
应容和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嘘唏:“也不知道生的是什么病,严方文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岁出头。严方文的父亲对莫虹荷更加厌恶,不知为何,连带着年幼的孩子也不再疼爱。”
严家长辈最终把莫虹荷母子赶出了严家。莫虹荷从此失踪,仿佛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而关于她被赶出严家后的事,查不到半点痕迹。
舒晚终于忍不住问:“莫虹荷的遭遇的确让人很同情,但是这跟路爸爸有什么关系?”
应容和想了想,说:“突破点,应该就在严方文突然冷落莫虹荷这件事上。只是几十年过去,严方文的父亲也已经去世。方家那个老佣工并不知道严家大少为什么会突然冷落莫虹荷,至于严方文染的是什么病,严家更是讳莫如深,提都不敢提。”
“当年盛耀集团和严氏集团,有没有生意来往?”路见琛突然问。
“没有。”应容和回答:“严氏集团主要的经营方向是电子通讯,和盛耀集团根本扯不上半点边儿。”
查到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觉得意外。
舒晚的想法很简单,最初设想莫老大恨路源的原因是:也许他们有过一段情,但是路源最终抛弃莫虹荷,导致莫虹荷因爱生恨。
她甚至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莫少泽也许就是当年路家被抱走的孩子。
如果莫少泽真是三少的哥哥,那她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
还好,莫少泽是莫虹荷与严方文的孩子。
只是问题又来了,严方文之所以会突然冷落莫虹荷,会不会因为,莫少泽不是严方文的孩子?
这个想法简直让人魔障,舒晚打断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太可怕了,如果莫少泽和三少有血缘关系……
连想都不敢想。
应容和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语气有些古怪地说:“虽然莫虹荷承认抱走了三少的哥哥,但在时间上接不上来。三少的哥哥出生那一年是1980年,而莫虹荷和严方文订婚订婚的时间也是1980年,正处于最甜蜜的阶段,她为什么要冒险去偷一个孩子?而且当时交通并不发达,莫虹荷一个身体并不好的女人,哪来的本事,千里迢迢地从a市跨越f市,顺利偷到孩子?”
莫虹荷恨路家的原因,是路家害她家破人亡。可是当时她双亲尚在人世,而且刚刚订婚,偷走孩子的理由是什么?
原本以为,查到了莫虹荷的背景,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想不到让事情变得更加令人费解。
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下来。
路见琛想起路源在听到莫虹荷的名字时,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慌张,证明他绝对认识莫虹荷。就算他不肯承认,但只要两个人有过交集,不可能会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突然说:“容和,既然莫虹荷身上查不到原因。那么去查查我父亲,查他在1980年之前,有没有到过a市。”
“好吧,我再去查。”应容和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议:“其实,三少你大可以再问问路伯父。也许最初听到莫虹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太意外所以不肯承认认识她。但事情关系到路家二少爷,在经过这几天的思量,他也许愿意告诉你真相。”
在路见琛眼里,路源就是个懦夫是个冷血物种。否则也不会在哥哥下落不明的情况下,背着妈妈在外面有了女人,以至于害死妈妈。
这样的男人,就算肯说出真相,也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路见琛冷然地说:“不必问他。总之你继续去查,我要尽快得到答案,如果一个月后仍然查不到结果,我会带着父亲,亲自去见莫虹荷。”
应容和听到路见琛的语气决然,不由一惊:“如果路伯父不肯去呢?”
第198章 人有灵魂
“那我就让人押着他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路见琛的眉眼覆上一层冰寒:“是他害得哥哥失踪,害死妈妈。这些债,该他还的,不可能躲一辈子。”
舒晚听见他冷漠的语气下,其实暗藏着沉沉的孤寂。
如果可以,谁愿恨自己的亲人?谁不想一家人,和和气气地相处?
她不由自主地悄悄握住他的手,路见琛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
应容和看到三少对路伯父这么冷硬的态度,几乎脱口而出:“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但他知道三少的脾气,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熬得有多辛苦。所以并没有接着说完,只是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一有消息,我会马上向你汇报。”
“谢谢你,容和。”路见琛说。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应容和摆摆手,起身离开了路家别墅。
厅里一时有些沉默。
过了很久,舒晚才小声地打破沉默:“三少,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路见琛揽住她,语气平淡地安慰她:“不用担心。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有你陪着我,我没事。”
莫虹荷这件事,最多只会让他对父亲增添一丝厌恶,并不会让他再产生任何其他的情绪。
最恨的那一年,都已经熬过去了。
他突然问:“舒晚,你怕不怕?和这样的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舒晚连想都不想,马上说:“我喜欢的是你。只要你不负我,我不会因为任何其他事情而改变。不管路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管你身上背负着什么的责任,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离不弃。
早在八年前坠崖的那次,舒晚就发过誓,从此以后要永远陪着三少,永远也不离开他的身边。后来因为误会邓晴怀了他的孩子,她赌气离开他,就差点害得俩人从此不再相见。
只是一次的背叛诺言,就差点再也见不到三少,她再也不会背弃心里的誓言。
“谢谢你。”路见琛抱着她,久久不肯松手。
今天周日,三少不用去公司,舒晚和他吃过午餐后,就一直窝在书房里。
三少坐在书桌前看宗卷,舒晚刚坐在一旁看他。
看他手边厚厚的一叠宗卷,舒晚估计他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于是说:“三少,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去睡个午觉?”
路见琛伸手把她拉坐在腿上,问:“怎么?觉得我冷落你了?生气了?”
“没有的事。[]”舒晚马上说:“主要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而且我也觉得有些困了,是真的想睡个午觉。”
针对舒晚的头痛症,江医生给她开过一些药。
舒晚吃过药后,这几天头痛症倒是没怎么犯过,但人却变得有些嗜睡。
比如现在,她觉得眼皮直打架,只想睡觉。
路见琛知道她嗜睡的原因,眸底闪过一抹隐忍的心疼,笑着说:“快去吧,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只小懒猪了。”
舒晚于是走出书房上了楼,一觉又睡到下午。
她最近不但嗜睡,还总是做恶梦。
这次做的梦,竟然是发生在a市紫嵬山的那些事。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比她那几天所经历的神秘实验室,要奇怪百倍。
最诡异的事情是:莫少泽居然跑到她的梦里面来了。
梦里面莫少泽扭曲着一张脸,双手死死扼在她的脖子上。
不管怎么挣扎,她都挣不掉那双冰冷如铁的手。
舒晚努力地冲出梦境,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窗外太阳已经西沉。
她想起那双扼住她脖颈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莫少泽。
这个名字是她一辈子的恶梦。
从他带走舒青的那天开始,他和舒晚,就注定是敌对的。
永远只能互相撕杀,除非他们其中一个人先死掉。
只是,上次他私自把她放走了,也不知道残忍冷血的莫老大,会怎么对他?
茜茜已经在床上躺了将近十天。
她没想到,少主还能记起她,并让人把她带回庄园里养伤。
睁开眼睛时,看到少主坐在她的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刻,茜茜以为,少主对她是有情分的。
“少主?”茜茜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马上要坐起来行礼。
莫少泽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很轻:“你身上有伤,就不必讲究那些规矩了。”
“少主?”茜茜不敢相信,少主怎么会用这么温和的声音对她说话?
“医生说你被震伤了,伤已经入五脏。要好好休养个半年才能恢复过来。”莫少泽拍了拍她的手,难得有些心疼地说:“真是难为你了。”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把这个下属放在眼里。但自从对舒晚动了情后,他开始意识到,每一个躯体,都承载着有爱有恨的灵魂。
包括这个永远都不敢大声讲话的茜茜。
在最后关头,她豁出性命也要替他争取逃走的时间。
不管是出自忠诚,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莫少泽终于开始正视她。
茜茜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在组织长大,被训练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
她也许也能像舒晚一样,有着自己的信仰与爱情。
莫少泽的这声安慰,让茜茜眼睛一热,突然觉得所有的伤痛都是值得的。
这时有人端来了药碗,莫少泽接下,挥手让那人退下去。
茜茜挣扎着坐起来,莫少泽说:“躺着别动,我来喂你吧。”
他把羹勺在药碗上搅动几下,然后就舀起一勺药,送到茜茜嘴边。
茜茜吓得魂飞魄散,今天的少主温柔过了头,却让她觉得害怕。
“少主,怎么能让你来喂我?还是我自己来。”
莫少泽知道茜茜怕他,不由叹了口气说:“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就当是奖励你对我的忠诚吧。快喝。”
茜茜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是,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少主。她张开嘴,苦涩的药就进了口中。
但是她看着莫少泽英俊沉稳的眉眼,觉得再苦的药,也变成甜的了。
“谢谢少主。”
莫少泽每喂一口,茜茜就要说一声谢谢。
这碗药,整整喝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莫少泽放下碗,很快就有人进来把碗收走。
他也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用再想,知道吗?”
“是,少主。”
等到莫少泽离开房间后,茜茜隐忍的眼泪终于决堤。
自从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那天开始,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感情,再也不会有眼泪。
可是,在莫老大把她分到莫少泽身边当贴身助手时,她第一眼,就被他清淡冷漠的气息吸引。
此后,跟随他的时间越久,对他的仰慕就越深。
但少主,从来都不拿正眼看她的。
于是她只敢把那份仰慕深埋在心底。
他今天却亲自喂她吃药?
还对她这么温柔?
嘴里还残留着药的苦味,茜茜在心里暗暗地说:“少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茜茜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你的。”
莫少泽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莫老大正背对着他站在一棵树下。
她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连莫少泽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发觉。
“莫老大。”莫少泽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开口喊了她一声。
莫老大慢慢转身,脸上却是冷到可怕的神色。
“阿泽,你变得心软了。茜茜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你居然要亲自喂她吃药?”
这句话成功地点燃莫少泽的怒火,蹭蹭就窜上了心口。
“莫老大,恐怕在你的眼里,我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不,比下人也许有用一些,我是你复仇的工具。我连正常人该有的情绪都不配拥有!莫老大,你自己的内心被仇恨扭曲到变了态,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我只想做个正常人!”
莫少泽已经被怒火遮了心智,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压抑。把压抑在心里几十年的情绪,统统都通过这些话发泄了出来。
“啪”的一声,莫老大的巴掌盖在莫少泽的脸上。
她气得浑身乱颤,指着莫少泽骂:“你这个逆子!不孝子!你的父亲是被谁害死的,我们的家是怎么散的,你统统都忘了?你背负着血海深仇,却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你这是大不孝!我这些年来教你的这些,都白教了!”
“母亲。”莫少泽低声吼道:“我对父亲根本没有任何印象,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去这么多年的人,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就不能忘记那些仇恨,去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
莫少泽的声音渐渐带上感情,试图去拉莫老大的手,说:“母亲,我们不要再找那些宝藏了。几百年的传说,也许那些宝藏只是虚无的存在。我们把庄惟夫妇放了,然后我们把这些事情,把路家,统统都忘掉。我们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莫老大重新扬起手掌,又在莫少泽脸上甩了几下。
“你今天敢这么跟我说话?简直放肆!我知道,自从认识那个小賤人,你变得软弱无能,连父亲的仇都不想报了,你不配当我的儿子!”莫老大一边打一边骂:“我说过几次了,不准喊我母亲!”
第199章 却已麻木
莫少泽僵硬着身躯,一动不动地任她打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是不能反抗,只是他的内心早已痛到麻木,不想再反抗。
最后,莫少泽一张英俊的脸上都是巴掌印,肿得不像话。
莫老大也打累了,她停下手,却是怒气未消,恨恨地说:“以后,不准再提这些事情。你记住了,总之一天没有报仇,你就永远也不能忘记,路家和我们莫家严家之间的恩怨。”
莫少泽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算是亲生母子,他们向来形如陌路。
今天能对她说这么多发自内心的话,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从小到大,他被莫老大禁锢在她编织的仇恨里,早就忘记天空有多高。
他不知道这世间有真情与爱,以为所有人的内心里,都藏着扭曲的仇恨。
当他好不容易明白,灵魂还能有喜怒哀乐这样的情绪,他的内心早就已经被莫老大训练得心如盔甲,百毒不侵。
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还有能力去爱别人。
又如何改变母亲,那颗已经只剩下仇恨的心?
也罢,他莫少泽生来就是没人疼的命,认命吧。
见莫少泽不应答,莫老大以为他屈服了,满意地继续说:“邓晴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和她一起,多带几个得力的手下,再去一趟f市。我不管邓晴突然回来的原因是什么,现在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也只有她能近路见琛的身边。你让她去查路家的三少爷,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莫少泽依然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
莫老大阴冷一笑:“我知道你对舒晚那个小賤货的心思。如果你真的对她念念不忘,就把她带回来,做个暖房什么的,我不会反对。但是,你不能再对她动真情。还有,夜刹门庄逸博似乎有********夜刹的动作,你也派人去查一查。”
动不动真情,这些谁能控制?
莫少泽沉默地点头,转过身就走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身上的伤只好了五成。
这趟下山,未必能顺利完成莫老大安排的这些任务。夜刹门的势力和烈焰门相当,莫老大却不顾他有伤在身,要他在这个时候下山去查夜刹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如果碰上夜刹门的分刹主,以他现在的伤势,随便一个就能要他的命。
这么狠心的母亲。
只是,想到舒晚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他却觉得,如果下山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再不愿意听从莫老大的命令,哪怕会丢了性命,他也肯走这一趟的。
他摸了摸唇上早已经消除的牙印,唇边牵出一抹奇异的笑意。
舒晚,你还好吗?
你的忘忧术后遗症,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吗?
路见琛知道你被施过忘忧术吗?
如果路见琛知道我这里有人能救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真期待他的反应。
那天放你走,我不过是觉得总有一天,你要回来求我。
你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希望那天,我们之间的恩怨,能有个了结。
舒晚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
这阵子,她白天昏昏欲睡,精神很差。晚上也睡不好,恶梦不断。
想着爸爸妈妈的安全危,想着三少哥哥的下落,又想着路爸爸与莫老大之间的恩怨,还有自己夜刹门的身份……
件件桩桩不如意的事,好像在同一时间齐齐向她涌过来,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可是她知道,三少只会比她更烦恼,压力更加大。
所以舒晚不敢大过表露出不安的情绪来,只怕给三少再增添无谓的烦忧。
她懒懒地下地,拍了拍有些木然的脸。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从房间走出来,慢慢下了楼。
却竟然地看到,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舒晚万万没想到,楚封会在这种时候,还敢独自一个人来路家。
他此时坐在厅里的沙发上,脊背挺直,一副蓄势待发的紧绷样子。
更让她奇怪的是,路见琛不但没有赶人,更没有为难他。
“楚封?”舒晚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然后她疑惑地看向坐在另一旁,闲适地喝着茶的路见琛。
路见琛看到舒晚看过来,淡淡地对她说:“这位楚先生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你一面。既然你已经下来,那你们聊吧。”
路见琛说完,竟然真的离开客厅,把空间留给舒晚和楚封。
太诡异了!
不管是刚刚梦里的莫少泽还是现在的三少,舒晚疑心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过来。
三少向来反对她再跟云海身边的人来往,而且上次带走晓洋的人,就是楚封。
他为什么还会对楚封这么客气?
现在还让她单独跟他谈话?
楚封来找舒晚,无非就是为了陆云海的事。路见琛何尝愿意让舒晚单独见他?如果可以,他想把舒晚和陆云海所有的痕迹,都统统抹掉,不准他们再有任何交集。
但是,楚封却告诉他,庄逸博********了夜刹门,而陆云海因此病重,生命垂危,想让舒晚回去看看他。
路见琛知道舒晚在意陆云海。
如果这次拦着不让她去看陆云海,万一陆云海真的病死了,他是一了百了,但从此以后,陆云海也许会成为他和舒晚之间,永远也化不开的阴影。
他相信舒晚。
在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后,她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等到路见琛离开后,楚封才站起来对舒晚说:“宁溪,先生病得很重。从昨天晚上开始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知道他最想见的人是你,看在这么多年来,先生一直照顾你们母子的份上,你回去看看他吧。”
骤然听到云海病重这个消息,舒晚心里一炸,仿若晴天霹雳,脑海里阵阵轰鸣。
昨天晚上的恶梦,又汹涌地闯进脑里。
她慌张地问:“怎么回事?云海不是普通的胃痛症吗?怎么会病得很重?许医生呢?许医生怎么说?怎么会突然就……”
楚封打断她:“因为忘忧术。”
什么?
舒晚呆了呆,重复楚封的话:“忘忧术?”
给她施术的是庄逸博又不是云海,为什么云海病重,会跟忘忧术有关?
楚封咬了牙,最终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舒晚。
虽然他向先生发过毒誓,永远也不会对舒晚说出这些事。
但是舒晚对先生误会那么深,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也许她会因为内疚,而回到先生身边。
他才不管舒晚是出自同情还是内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要她回到先生身边,只要她不再伤先生的心,他不在意自己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拿定主意后,楚封把陆去海的病如山来的起由,详细地告诉了舒晚。
“八年前,三刹去刺杀路见琛,其实是老刹主下的命令。但最后,因为私自放走你们,陆先生被老刹主狠狠地惩罚了。他被关起来思过,七天七夜不准进半点食物,连水也不让喝。若是普通人,早就饿死渴死,还好先生最后撑了过来。但他的胃本来就不好,从此就落下了非常严重的胃痛症。在一年前,老刹主对你施的最后那次忘忧术,散发出很强烈的气场和磁场。先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却硬要闯进去救你。到最后他救了你,而本该是你承受的那些磁场作用,却统统进入了先生的身体。他从此失去健康的身体,一旦受到什么伤痛,就会比普通人加倍地放大痛苦,很难再痊愈。”
难怪了,云海上次受过三少那一掌后,就好像永远也好不了似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
舒晚觉得心里有什么在剧烈地翻搅着,又像被用人几千刀一点点地剐她的心脏,剐得她的心生疼生疼的。
就算八年前是云海强行带走她,但原来,一切并不是他的布局。
她还误会云海,以为是他利用她,去引路见琛入局。却原来,为了救她,云海受过这么非人的折磨。
就算是他让庄逸博给她施的忘忧术,可是到最后救了她的人,还是云海。
为了救她,他牺牲自己健康的身体。
怎么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她误会他这么多,还差点想杀了他。
他是想让她永远也不能安心吗?
太过分了。
云海,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看到舒晚痛楚的表情,楚封知道她还在意先生。
他心里有些惊喜,也许舒晚和先生之间,有转圜的余地。
楚封平日里孤傲的眼睛里,慢慢带着一丝祈求:“拜托你了宁溪,回去看看先生吧。他似乎已经抱了求死的心,怎么也不肯醒过来。如果你肯跟我回去,如果你肯重新回到先生身边,也许先生的病就会慢慢好起来。我……”
“楚封,我想你弄错了!我既然选择离开夜刹门,就永远也不打算再踏进,任何和夜刹门有关的地方。”舒晚狠着心打断他:“云海病重,就让许医生给他医治。我去了,又不能帮到什么忙。而且,我不可能再会回到陆家那个地方了。”
快速地说完这些话,舒晚不敢看楚封的神情,转过身说:“你走吧。”
第200章 我们结婚
“庄宁溪!”楚封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无情,大声说:“你知不知道,老刹主已经派了人,要来追杀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哪怕路见琛武功再高强,他也护不了你一辈子。如果你肯回到先生身边,也许我会考虑,集合所有分刹主,替你向老刹主求情。”
竟然要用这样的筹码,来威胁她?
“不用考虑了。你回去吧。”舒晚猛地回过身来盯着楚封,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云海,不是我心狠。就算我回去看你一眼,也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这辈子,都只爱三少一个人。
回去了,怕只怕,给你徒增无谓的烦恼。
楚封不死心地再问:“宁溪,你宁肯死,也不愿回到先生的身边?”
“我好不容易脱离夜刹门。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回去了。楚封,你转告云海,他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就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我也不会同情他的。”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永远离开先生。”楚封的神色彻底冷下来,“那么你好自为之吧宁溪,你会为你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一辈子的。”
说完,楚封僵硬着脖子,慢慢转身,愤怒地离开了路家。
虽然舒晚能狠心不肯回去见云海,但她的心里一整个晚上都是七上八下的。
一会想那个恶梦的情景,一会又想起八年来与云海相处的点滴,一会又想起她最后一起跟云海说再见时,他脸上过份苍白的病态……
她还曾用那么伤人的话,去刺伤他。
路见琛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却没有拆穿她。
他平静地和她吃过晚饭,又和她一起到后花园里手牵手散步,看夜色清凉。
仿佛一切都很平静,不会有沉重无奈伤痛离别。
但是舒晚一直无精打彩的,一半是因为药力的作用,一半是因为陆云海病重的消息。
看着这样沉默的舒晚,路见琛更加坚定了心里的那个决定。
他一天也不想再等,明天,就去把事情给办下来。(.棉、花‘糖’小‘说’)
直到九点多钟,舒晚又开始犯困,却恍然想到,晓洋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路见琛告诉她:“我明天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但不方便带着晓洋去。所以我让爷爷替我们照顾他一晚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舒晚有些奇怪地问:“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带晓洋去的?”
“你不必问。”路见琛说:“总之你今天晚上要带着好心情入睡。明天,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说完他吻了吻舒晚的额头,哄她:“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做恶梦,也不要怕。”
还有什么样的大惊喜,能化解她此时心里几乎要淹没心脏的苦恼?
舒晚昏昏沉沉地想,如果明天能听到云海病好了,也许就是最大的惊喜吧。
“嗯。”她点点头,也回吻了一下路见琛,说:“晚安。”
然后她躺下,很快就沉入梦乡里。
孩子们克服恐惧的方式,就是睡觉。舒晚虽然不是孩子,但也渴望沉沉的睡眠,能短暂地让现实生活中的困扰远离她……
睡吧睡吧,但愿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
第二天一醒过来,舒晚就看到路见琛穿上了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正站在镜子前打领结。
三少气场本来就强大,穿着这样裁剪合身的西装,一股无形的魅力与气魄,更加显露无遗。
舒晚被美男冲击着视觉,迷迷糊糊地问:“三少,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这么早就要去上班了吗?”
路见琛的唇角原本还扬着一抹可疑的微笑。
但舒晚这句话,让他的热情仿佛被兜头淋了场暴雨,瞬间熄灭。
“我今天不上班。”他黑着脸问:“昨天晚上我说过,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自己一个大男人,一大早就起来打扮自己,却换来舒晚这般的漫不经心,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实在太伤人了。
舒晚仔细地回忆昨天晚上,三少好像的确说过,要给她一个大惊喜的。
她很快甩掉眼底最后一丝困意,马上坐起来问:“我也要穿正式一些吗?是现在就出发吗?”
“嗯。”看她终于紧张起来,路三少的脸缓和了些,说:“快起来吧,衣服我都已经帮你挑好了。”
他说着,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舒晚。
那是一条深红色的及地长裙。
那么妖艳的红,几乎能在下一分钟就燃烧起来。
舒晚有些不能接受:“三少,这颜色会不会太夸张了?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路见琛不想听她啰嗦,命令她:“立即穿上!”
舒晚在路见琛面前,向来吃硬比吃软多,马上乖乖地接过了衣服。
穿就穿,反正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惹人注目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只是想不到,这条裙子却极其地合身。
舒晚本来就长得高,穿了这身裙子后,更加显得高挑迷人。
鲜艳的深红色穿在她身上,就仿佛一团明亮的火焰,衬得她整个人都灼灼生辉。
照镜子的时候,舒晚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以前云海给她设计过的那些衣服,从来没有一件的用色,是这么大胆热情的。
而且这条裙子款式很简单,有点像古式的旗袍样式,线条简洁明朗。根本不用设计那些繁复的条纹,就能体现女性的嫵媚之美。
“不错。“路见琛看得眼睛一瞬不瞬地,由衷地赞道:“总算没给我丢脸。”
我什么时候丢过你的脸?
舒晚哼了一声:“如果打扮打扮,我舒晚也能和大美女划上等号。你还敢嫌弃我给你丢脸?”
她的神情是这样的活泼,仿佛昨天晚上楚封带来的消息,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只是,活泼过头,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路见琛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更加觉得今天的决定,势在必行。
因为司机早就听过三少的吩咐,所以也不必等三少开口,等三少和舒晚一坐上车,就很有目标性地以中速出发了。
司机刚刚看舒晚的神色,充满着敬畏与祝福。现在,司机的后背更是挺直如松,仿佛有什么严肃地的事情在等着他。
舒晚不由失笑,问路见琛:“到底去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路见琛气定神闲,保持着神秘感说:“你马上就会知道。”
好吧。
从昨天晚上开始,三少就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舒晚知道自己再问也不会有答案,干脆学路见琛的样子,靠在座靠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就有些昏昏沉沉的。
舒晚知道自己又开始犯困了,马上惊醒,坐直了腰身。
路见琛突然把手伸过来,搂着舒晚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温柔:“如果觉得累,就小眯一会。到了之后,我会叫你。”
舒晚抵不住三少温暖让人安心的肩膀,最终还是睡过去了。
她知道,江医生开的那些药,肯定含有大量的镇定剂,否则也不会减轻了她的头痛症,却加重了嗜睡症。
自己到底得了怪病,为什么江医生会给她开这么重的药?
就这么靠在路见琛的肩膀,还没胡思乱想完毕,就彻底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车停下。
司机恭敬地说:“三少,已经到了。”
路见琛点头:“把车开到停车场。”
车安稳地在停车场停靠后,路见琛又说:“你先回去吧,我会自己开车回去。”
司机得令,也不敢啰嗦,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大家都说三少很宠少夫人,看来这个宠字,说得有些轻了。
他给三少当了将近十年的司机,从来没有见过神色这么宁静平和的三少。
而且,而且今天来的地方……
三少会带少夫人来这个地方,恐怕也只是为了让少夫人安心呆在他身边吧?
看来这位少夫人,以后肯定要做人上人的。
路见琛难得耐心地没有叫醒舒晚。
八年他都等得了,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的时间。
而且看舒晚睡得这么香,他是真的不舍得把她吵醒。
老江的那些药,只能暂时缓解舒晚的头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研究出彻底解决的方法?
如果舒晚等不及,怎么办?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舒晚出事。
路见琛悄然握紧舒晚的手,暗暗地说,舒晚,过了今天,你无论是身体还是名义,就都是我路见琛一个人的。
谁也不能抢走你。
哪怕是阎王,也不能轻易地把你抢走。
他的手越握越紧,直到把睡梦中的舒晚都握疼了。
舒晚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路见琛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肃杀之气。
她诧异地问:“三少,你怎么了?”
舒晚的声音把路见琛的思绪唤回来,马上放松了舒晚的手。
路见琛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慢慢露出笑容:“我们到了。”
然后他率先下车,又走到舒晚的那边替她打开车门,手扶在她的脑后面,以防她撞到车门。
二人慢慢走出停车场。
然后,舒晚的嘴巴一点一点睁大。
她有些茫然:“三少,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路见琛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上走。
走到入口处,路见琛才放开舒晚的手,说:“我们来领结婚证,这一次,再也不准你逃跑了。”
第201章 夜刹追杀
舒晚,你已经逃了两次。[]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和我的名字永远绑在一起。
看着大大的民政局几个字,舒晚瞪大眼睛看向路见琛:“三少,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是来领结婚证的?”
“是。”路见琛拉起舒晚的手,说:“从你再次一声不哼地离开我,孤身一人去紫嵬山救你父母的那天开始,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他拿出和晓洋一起去挑选的戒指,在舒晚面前打开,温柔地说:“既然你已经答应嫁给我,那么,就让我们从此绑在一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分担,不准再一个人独自行动。”
他说着拉起舒晚的手,戒指就要往她的无名指套上去。
漂亮的戒指在阳光下耀出炫目的光华,舒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刺伤了。
突然把手往后缩了缩。
她在犹豫。
和三少结婚,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梦想。
但是现在,她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舒晚的神情让路见琛有些不高兴。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不准她退缩。
“三少。”舒晚把手指弯曲握起来,于是戒指不能顺利地套进她手指里。
路见琛怒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在犹豫什么?你连孩子都给我生了,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我的求婚。到现在,你还要退缩吗?我告诉你舒晚,我路见琛其实并不在乎那一纸婚书,我现在和你来做登记,不过是为了让你安心。你最好不要再犹豫。”
他脸上的表情在告诉舒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让她抓紧机会,不要再错过良人。
舒晚突然笑了。
她说:“三少,如果让媒体知道,你今天和我来民政局领结婚证,会不会把网络都刷爆了?我舒晚,会不会成为所有女人集体嫉妒的对象?”
路见琛眼里暗沉如墨。
“舒晚,你不用岔开话题。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嫁还是不嫁?”
这时有几对新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来,都被路见琛不凡的气度吸引得纷纷侧目。
舒晚那一身火红的裙子更加惹人注意。
有个女孩惊讶地说:“哇,这个女孩穿的衣服好漂亮。”
有人搭腔:“那是自然,你看那男的长这么帅,再不穿漂亮一点,能配上人家帅哥吗?”
旁边的男人不乐意了:“你老公不帅吗?”
“帅帅帅,你呀帅得天理不容,连老天爷都会嫉妒你。(.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只是,他们好像在闹别扭。真是的,都要领结婚证了,怎么还这样?”
几对新人小声的议论着,互相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笑话,慢慢走了进去。
别人来登记结婚,都是开开心心的,舒晚却紧皱着眉心,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路见琛终于不耐烦:“舒晚,我数五声,你如果答应,我们就走进去。如果不答应,那我们立即回去。以后,我路见琛再也不会踏进这种地方一步。”
“三少,你听我说……”舒晚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第二刹的身份告诉他。
在三少都已经对她做到这个地步,她不应该再瞒他了。
路见琛已经开始数了:“一……二……三……”
他每数一声,舒晚及觉得自己的心,被大力地撞击一下。
等到路见琛数到四的时候,舒晚一下抢过路见琛手的戒指,很快给自己戴上了。
“三少,不要数了。我答应你。”
从此以后,上天入地,她舒晚都是路三少的人。
再也不会变了。
路见琛盯着她:“你想清楚了?不后悔?”
“嗯。”舒晚不断地点头,上前两步抱住他:“三少,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能嫁给你,更加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你这样一心一意地待我,我又怎么会后悔。”
“这还差不多。”路见琛满意地点点头:“我们进去吧。”
那几对新人看到舒晚和路见琛一前一后走进来,都露出轻松一笑。
刚才看他们在入口闹别扭,还有点担心他们会不进来呢。
这是人类共有的善心,如果自己幸福,也会希望看到别人幸福。
在排队的过程中,刚刚羡慕舒晚裙子漂亮的女孩凑到舒晚身边,和她搭话:“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老公看起来好帅啊,不过,你也很漂亮。”然后还越过舒晚向路见琛打招呼:“帅哥你好啊。”
路见琛倨傲的下巴抬起,然后又微微点下来,算是应了女孩的招呼。
女孩吐了吐舌头,对舒晚说:“你老公怎么这么酷?”
她旁边的男孩敲了敲她的额头:“矜持点。你今天是来和我领结婚证的,不是围观帅哥。”
“正常人看到这么养眼的帅哥美女,肯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女孩不服气地说:“你不服,你也可以围观。”
路见琛长到三十多岁,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议论他的长相。
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舒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女孩说:“你好,我叫舒晚。”
她原以为这样,能转移了他们讨论的对象,不料女孩却拉着她聊了起来。
“舒晚你好,我叫钟盈盈。”
名叫钟盈盈的女孩一看就是个性格外向的。舒晚不过随口应了她一句,她就滔滔不绝地,跟舒晚说起她和男朋友的爱情故事。
最后钟盈盈还八卦地跟舒晚打听,她和路见琛之间的故事。
女孩太热情,和舒晚就像认识十几年的好朋友,舒晚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
还好这时轮到他们去办手续,舒晚暗暗松了口气。
路见琛哼道:“你怎么什么人都搭理?那女人的话太多了,以后遇到这种人,直接让她闭嘴就是了,何必理会!”
舒晚知道,脾气暴躁的三少之所以肯这么忍耐,不过是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她朝他靠过去,笑着说:“三少,你能不能老是表现得这么骄傲。我们现在是来领结婚证哎,开心点嘛。”
路见琛的唇角一扬,算是笑了。
没过多久,就轮到路见琛他们了。
办结婚证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工作员例行公事地向他们问了些问题,然后拿出一份协议书,让他们签字。
路见琛拿起笔,很快在纸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平日里冷酷的路家三少,因为那个名字的签成,唇边牵出一抹笑意。
舒晚怔愣看着他温柔的侧脸轮廓,突然觉得,这样的三少太迷人。
她怎么就这么好运,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
路见琛签完后,把协议推到了舒晚面前。
舒晚握着签字笔,马上就要在结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舒晚不过是个自幼失去父母疼爱的,如同孤儿一般存在的普通人,到底何其在幸,今生能得到三少这么深情的爱。
可是自己却仍然瞒着三少很多事情。
舒晚突然决定,一定要把夜刹门的身份告诉路见琛。
路见琛见她拿笔的手定在半空中,老半天没有动静,不由皱眉说:“发什么呆,快签!”
“三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舒晚说:“如果我现在签下名字,我们就真的要永远绑在一起了。要不,你先听我把事情说完吧。”
我知道,夜刹门分刹主的身份,并不会让你不要我。但是我真的想在这样神圣的一刻,毫无保留地跟你结为夫妻。
“少废话!”路见琛盯着她手中的笔:“快签,有什么话都等签完再说。”
工作员迟疑地用眼睛在路见琛和舒晚脸下扫来扫去。
看这位先生相貌堂堂,一点不像要向别人逼婚的样子啊?
工作员赤果果的眼神让路见琛的脸都黑了。
舒晚赶紧闭嘴,在纸上签字。
因为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舒晚,而且这个名字叫了十几年,所以她打算签舒晚这个名字。
虽然会对不起父亲,但舒晚觉得,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而且如果不签身份证上的名字,结婚证也不起效用。
舒字的最后一勾落下,舒晚准备再写一个晚字。
突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准确地落在舒晚的笔下。
舒晚吓得手一抖,笔离了手,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们吓得尖叫着四处逃窜,那些还在后面排队等候领证的新人们,也被这声枪声刺激得魂飞魄散。
怎么回事?
民政局也有人来搞破坏吗?
原本还算安静的场合,顿时陷入尖锐慌张的叫喊声中,大家纷纷逃命,现场一片混乱。
路见琛马上拉着舒晚后退。
宽大的玻璃在这时被破开,跃进两个高大的人影。
舒晚看清来人后,心里有些发慌,来得这么快?
“龙焰,好久不见。”纳兰羽涵站定后,率先开口,啧啧地讽刺道:“烈焰门没女人了吗?居然要娶我们夜刹门的人?”
烈焰门和夜刹门,已经好几年各不相扰,纳兰羽涵今天却以这么隆重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为的是什么?
“夜刹门第三刹?”路见琛冷冷地开口:“你想干什么?”
“三少,他们是冲我来的。”舒晚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刚刚就是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第202章 紧咬不放
纳兰羽涵看了眼站在路见琛身旁的舒晚,嘴边露出一抹了然的古怪笑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收起手中的枪,对路见琛歉意一笑:“我们不知道今天是龙焰的大好日子,破坏你的好事,实在是对不住了。”
这话说的是抱歉,实则无比讽刺。
路见琛并不接她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纳兰羽涵觉得有点无趣,直截了当地点明今天的来意:“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主要是找庄宁溪。龙焰你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让到一边,我们好替刹主清理门户。”
路见琛傲然一笑:“首先,我身边的女人叫舒晚。其次,我不管她和你们夜刹门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女人,想要动她,先问过我手中的拳头。”
这番话说得很平静,但他的周身却透着股无形的气魄,让人忍不住低头,连仰视都不敢。
他说完,把舒晚的手握得更紧,宣布自己的保护欲。
纳兰羽涵刚刚那些话,不过是逞逞口舌之风。此时看路见琛发了怒,也不敢再去触龙须。
她把视线转向舒晚。
舒晚穿一身火红的裙子,站在路见琛身旁,倒是郎才女貌,夺人眼目。
这个场景却刺得纳兰羽涵眼睛沉怒,破口就骂:“庄宁溪,你可真够无情的。先生病得这么重,你却有心情在这里跟别人领结婚证?枉费先生还拖着病重的身体,一直向老刹主求情,让老刹主放过你。”
亏得当年楚封还亲口夸赞过这个女人。
说什么武功不弱但心底善良?呸,我看她的良心是被狗给叼了。
舒晚听到云海的消息,心中一震。
所有人都在说云海病重,也不知道他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但是,她现在明确知道自己和云海之间,永远也没有可能。所以能不见,就不见吧。
该断不断,只会害人累已。
云海,我们来这个世间走一遭不容易,活得已经这么累,为什么还要执著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也许再转眼,已经是匆匆几十年。[]
云海,我舒晚这辈子欠你的,只怕永远也还不完。但我不愿用那些无谓的感恩,让我们之间再这么纠缠下去。
我只愿时光流水,能斩掉这些剪不断理更乱的情丝。
转瞬间,舒晚的心里是千回百转,但她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
她说:“纳兰,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夜刹门的人。是你们趁着我失忆,硬要给我安排一个那样的身份。现在我恢复记忆脱离夜刹门,你们却想用夜刹门的门规来约束我?试问,我凭什么要任你们摆布?”
听了舒晚的这些话,路见琛已经大抵明白,舒晚被施忘忧术后,还被迫入了夜刹门。
她一直极力瞒着他的,就是这件事吗?
是怕他担心吗?还是怕他不能保护她?
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为了表示自己不被信任的愤怒,路见琛狠狠地捏了下舒晚的掌心。
舒晚痛得蹙眉,不由看了眼他。
却看到路见琛把视线扭到一边,并不看她。
他在心里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隐瞒我?
不得不说,这样的三少实在有些幼稚。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去闹那种小别扭?
为爱所困的人,不管男女,又有哪个不幼稚到天真?
一直站在纳兰羽涵身边沉默不语的林洛天,突然冷冷地说:“庄宁溪,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背叛者,就该死!”
他的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滔天怒气。
连纳兰羽涵都有些心惊,林木头这是怎么了?
就算舒晚背叛夜刹门,她也确实该杀。但林木头好好执行老刹主下达的任务,把舒晚抓回去就可以。
这么重的怨气,到底从哪来的?
趁着纳兰羽涵失神的这片刻,路见琛拉着舒晚的手,突然朝外面冲出去。
只一口茶的功夫,就成功冲到了出口处。
纳兰羽涵很快回过神,大声喊:“林木头快追!”
喊完和林洛天一起,脚底发力拼命追赶,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路见琛一手拉着舒晚,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手槍来,不时回身给他们来一枪,借此延误他们追赶的速度。
舒晚百忙中不忘问一句:“三少,我们来领结婚证,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手槍啊?”
原本以为路见琛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不料他竟然说了句很冷的玩笑话:“我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抢婚。”
舒晚默。
原来三少还有讲冷笑话的天分啊?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目标明确地往停车场入口的位置跑去。
眼见他们就要逃脱,林洛天想起了老刹主曾经说过,生死勿论。
他心里一横,突然边跑边把手枪拿出来,把枪口对准了舒晚的后背,扣动板机就要发射子弹。
纳兰羽涵立即发现了他的动作。
快跑几步来到他身边,突然伸手压下他的手枪,低声说:“林木头,不要这么快杀她。”
林洛天有些惊讶,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不准我杀她?老刹主下令让我们一定要抓到她,可以不必在意死活。她现在身边有路见琛这样的人物,你还想活捉她不成?”
这番话让纳兰羽涵痛苦地回忆起八年前,她和舒晚的那场可怕的对决。
被舒晚重伤后,她像个废人一样,在床上躺掉了大半年的时光。
在那些行动不便的****夜夜里,舒晚这个名字,成为她每天咬牙切齿,发重誓要复仇的对象。
她常常做梦,都能梦到舒晚那重如千斤的攻击。
可是舒晚有先生的保护,她动不了她。
而且在生完孩子后,舒晚更加莫明奇妙地成了夜刹门第二刹,比她的身份还高出了一个级别。
她有时,甚至还要听令于舒晚。
想要找她报仇,除非胆儿再长肥几圈。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可以不必再顾及舒晚的身份,可以好好地与她再打一场。
怎么可能会让林木头这么快杀掉她?
这几年她苦练武功,没道理还会再输给舒晚?
今天如果不分出个胜负,她在夜刹门第三刹的身份,算是白混了。
思绪快速地把过往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都翻了一遍。
纳兰羽涵打定主意,对林洛天说:“庄宁溪就交给我吧,你去引开路见琛。”
“我不同意!”林洛天马上拒绝:“我们共同接下了这个任务,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就凭”纳兰羽涵傲慢地一笑:“我是第三刹,比你要高出了两个级别。”
夜刹门门规森严,对于级别划分也很重视。
哪怕只是一个级别,也不能随便逾越。
林洛天对门规向来遵守,恨恨地哼了声,终于不甘不愿地说:“你最好不要太过得意忘形。如果不能完成老刹主的任务,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纳兰羽涵说:“你放心吧。如果庄宁溪逃掉,所有的责任,我都会一力承担。”
“谁要你一力承担?”林洛天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目标是,杀掉一切背叛者。”
路见琛和舒晚的脚程快,纳兰羽涵和林洛天却还在分心讨论那些有的没的,马上就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冲进了停车场,路见琛和舒晚一人一边,拉开银色车门坐进车里。路见琛一踩油门,车就快速地朝停车场出口处奔跑起来。
等纳兰羽涵和林洛天追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呼啸着冲出停车场。
林洛天和纳兰羽涵也快速找到他们那部暗红色的车。
打开车门进去后,林洛天充当司机,驱车追上去。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钟,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并不算拥堵。
但毕竟是城市的最繁华地带,车来人往之间依然很热闹。
路见琛开着银色騷包的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林洛天也提速紧咬在他们车身后边。
很快的,就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交通堵塞,好几次,还差点撞伤了行人。
舒晚看着那些无辜的路人,急切地对路见琛说:“三少我们往山路开吧,不要牵连无辜。”
路见琛开着车,淡淡地用眼角看她一眼:“舒晚,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替那些陌生人着想?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即从我的衣袋里拿出手机,联系龙子,让她派人来救援。”
路见琛的话音刚落,一颗子弹落在车尾箱上,紧接着,又一颗子弹落在车身右边的后轮上。车胎立时被打爆,车身更加疯狂地左摇右摆,就像一条受了伤的蛇。
情况已经十分紧急,容不得再分神去留意那些路人。
舒晚马上把路见琛的手机拿了出来,很快找到龙子的号码拨出去。
龙子在手机那边听到路见琛遇到了袭击,立即集合百来人,向舒晚报来的位置赶过去。
联系了龙子后,舒晚拿过路见琛的手枪,朝向他们追赶过来的红色汽车连开几枪。
纳兰羽涵也不示弱,舒晚开枪过来后,她也马上回报了几枪。
这么你来我往,枪声不断。
街上到处都是尖锐的汽车急刹声、尖叫的路人,以及一些拦路标识,也被撞得乱七八糟的。
两部车开过的地方,就像狂风过境,留下大片大片的狼籍。
第203章 陷入僵局
路见琛开车的技术异常地厉害,虽然后车胎爆了一个,以至车身失去平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开出繁华地段后,来到越渐安静的山路时,这部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就仿佛如鱼得水,车越开越快,完全无视平衡与否的惯力。
林洛天和纳兰羽涵的武功虽然不弱,但都不颤长开车,很快被甩开一大段的距离。
纳兰羽涵恨恨地砸了一个车窗,恼怒地说:“我如果知道龙焰除了武功厉害,开车还这么厉害,说什么也要把楚封骗过来的。”
林洛天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纳兰羽涵,嘲讽她:“刚刚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一枪把庄宁溪给结果掉,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少废话,好好开车!”纳兰羽涵比他更怒:“早知道你这么多废话,我当初宁愿自己来执行任务,也不要和你一起来。”
林洛天不擅吵架,听到纳兰羽涵这么明显地嫌弃他,也只是把油门一踩到底,以发泄心中已经越窜越高的火焰。
他烦躁地想,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不安?
林洛天不管不顾地朝前猛冲,在几乎到达极限的车速里,他隐隐感觉到,那个人就要出现了。
八年来,他总是避免和她正面起冲突。
如果这次会碰到她,他该怎么办?是亲手杀了她为莫蓝报仇,还是……
疯了疯了!
除了杀她,他还有第二条路能选吗?
她是背叛者,害死他最好的兄弟。
永远也不能原谅她!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红色的车差点撞上了山路边的护栏。
林洛天猛地调转车头,又差点与山体来个亲密接触。
纳兰羽涵感觉到林洛天的情绪,在突然之间起了很大的波动。
有没有搞错?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分神想其他?
她有些心惊胆战地骂道:“林木头,你在干什么?留点心开车!不要到最后,任务没完成,我们先把自己干掉了!”
回应她的,是又一个急烈的大转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纳兰羽涵紧紧抓住车窗的边沿,胃开始不舒服地翻涌起来。
强忍着翻涌上心口的不适,她骂骂咧咧地朝他叫喊:“林木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再强调一次,好好开车!路见琛的车已经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你这样开车我也没办法再向他开枪了。照这样下去,不超半小时,他们就能彻底甩掉我们。”
眼看着已经慢慢甩掉身后的车,路见琛却猛然停了下来。
舒晚苍白着一张脸问:“三少,怎么了?”
路见琛下了车,拉起油箱看了一眼。
“车没油了。”
由于路见琛拥有好几部车,随时能调用,所以向来不准备备用油。
加上现在车胎爆了一个,开起来又颠簸得厉害。
舒晚已经被这种颠簸的极速,折腾得脸都变青了。
这部车已经不能再用。
他对舒晚说:“知会一声龙子,我们往山上走。”
“好。”
舒晚的脸灰败里泛着淡淡的青,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过快的车速,还是因为害怕。
她看起来这么可怜。
路见琛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别怕,有我在。”
他的目光这么耀眼,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份坚定。
舒晚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保护她。
可是,她怕他会像八年前那样,为了她再次受伤。
舒晚忍住有些发软的双腿,跟着路见琛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三少,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夜刹门的身份。我以后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她说着说着,脑袋突然发热,咬着唇说:“其实他们的目标是我。要不我们分开走,如果能碰到龙子派来的人,我们再汇合?”
听了舒晚的话,路见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定定地看着她,就像第一次认识她。
嘴边也变得有些冷。
半响,他才慢慢开口,声音很僵硬:“舒晚,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这么不信任我?我是烈焰门的门主,什么风浪没见过?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一个男人,抛下自己的女人自己去逃命?”
“三少,我只是怕连累你。”舒晚慌乱地解释:“我死了不要紧。但你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重任,如果你出事,整个路家,整个黑界,都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什么叫你死了不重要?”路见琛原本还算克制的脸,终于彻底沉下来。
声音更加冷得像冰碴:“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你还有晓洋,还有双亲等着你去救,你还有那么多好朋友。却轻飘飘就说出死这样的话来,不嫌矫情吗?”
“三少,我……”舒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闷闷地说:“对不起。”
“好了,我们之间也不必再说那些。”路见琛知道舒晚会说那些话,只不过被突如其来事情吓慌,以至于乱了阵脚。
她说的那些话,也只是源于她内心的善良,源于她在意他。
路见琛发这么大的火,只是因为太害怕听到那个字。
怎么可能会让她死?
他抱了抱舒晚:“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让龙子先找到我们。纳兰羽涵擅长放暗器,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还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武功怎么样?”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派了增援?
刀枪无眼双拳难敌四手,如果被他们先找到,情况就大大地不妙了。
舒晚在夜刹门呆了这么多年,自然对其余分刹主有些了解。
她告诉路见琛:“跟在纳兰身边的那个男人叫林洛天,是夜刹门的第五刹。力气很大,据说能扛动两百多斤的重物。楚封曾经和他掰手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的侦查能力非常强。更可怕的是他鼻子很灵,比猎犬还厉害。”
路见琛听了舒晚的话,心里越来越沉。
如果是这样,被夜刹门先找到的机会,只怕会比较大。
如此,只能做好应战的准备了。
他们现在站在山脚下,研究要走哪条分道。
这座山叫做西鸟。
得名的缘由是,在山的两侧,有两块巨大的岩石,就像巨人口中凭空伸出来的大长舌头。
这两块长在山体侧边的岩石,有几十米长,光秃秃的,两旁空无一物。如果胆子不够大的人站地上面,可能会吓得心脏病发。
在上空俯视下来,这座山就仿佛一只头朝西,张开翅膀几欲高飞的大鸟,故名西鸟。
路见琛拉着舒晚的手,选定一条分道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朝山上走去。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先避一避。
但目前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如何隐藏他们俩人身上的气息?
舒晚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大山,还有身边的无数野草荆棘。突然觉得人生的轨道实在太过变化多端,让人无法预料。
前一刻,她还在民政局里,准备和三少一起领结婚证。
签字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在幻想,也许从此以后,她真的能与三少,过上简单平静的生活。
那些都只是平常人最幸福,却也最普通不过的一些经历罢了,上天却连短暂的片刻,都不肯留给他们。
舒晚想到还差最后一个字的签名,他们就能领到结婚证了。
只差一点点,她也许就能幸福了。
她不无遗憾地说:“三少,你说,我们算不算f市里,第一对在民政局登记结婚,还被追杀的夫妻?”
不错,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路见琛瞥了她一眼:“看来,你一点也不紧张了?”
“怕什么,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舒晚非常自然地说。
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有着这样的认知,不管发生什么事,三少都会保护她。
所以,哪怕现在情况危急,她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害怕。
她之前一直不肯告诉路见琛,自己在夜刹门第二刹的身份,其实只是抱了侥幸的心态,也许云海不会真的向她杀下手。
没想到,她离开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夜刹门却易了主。
庄逸博的年纪都已经一大把了,怎么还这么迷恋那些权势?
舒晚在这边胡思乱想,路见琛已经敏感地发现,身边有异动。
他悄然把舒晚朝自己拉近一点,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舒晚也浑身紧绷起来,她知道周围有人来了。
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到一旁,舒晚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边情况。
突然从密草丛中走出一个人来,惊喜地喊:“门主,总算找到你了。”
原来是龙子。
还好,是龙子先找到了他们。
路见琛顿时放松了戒备的状态,朝她点点头。
又问:“外面情况怎么样?夜刹门那边,派来了多少人?能查到吗?”
龙子回答:“我们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并没有与夜刹门的人正面碰上。底下已经有人在查夜刹门的动静了。门主请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回来。”
她话音刚落,却发现另一批人在向他们靠近。
纳兰羽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龙焰,把庄宁溪交出来,我们也许不用两败俱伤。”
第204章 爱已久远
路见琛下意识就把舒晚护在了身后,目光凌厉地盯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一会,以纳兰羽涵为首,身后带着百来个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路见琛他们面前。
龙子见此情景,马上发出命令,让大家列好队形,准备应战。
于是夜刹门的人在离他们十多米远的距离停住,双方僵持着。
突然,龙子浑身一震。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人身上时,似乎遭到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连门主就站在她的旁边,她也顾不上了。
在记不清是哪年哪月的静好时光里,她曾与谁说,与你畅饮百杯美酒,陪君醉笑三千场,我们只谈今朝,不准诉离伤。
已经整整八年,龙子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坚硬,不会再因为他而伤怀。
却只是遥遥的一眼对视,就让她立即落了泪。
只能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让绝望的哽咽声逸出喉间。
林洛天看到龙子这样的表情,冷然一笑。
这个女人!
被她骗得还不够吗?为什么在这一刻,他还会心软?
为什么,还会想拥抱她?
他死死握住五指,指节突出肉皮,发现“咯咯”声响。
今天,就让他一次过,把夜刹门的叛徒,统统清理干净吧!
为了死去的好兄弟,他终究狠下心来,别过视线,没有再看龙子。
感觉到林木头剧烈的情绪波动,纳兰羽涵不由眯起眼睛朝对面看过去。
在看龙子时,她的眼内闪过一丝了然。
龙子是个长相清秀宁雅,身体曲线完美的女人。
在八年前,除了楚封清楚其余六刹的底细,夜刹门的其他六个分刹主,互相之间并不认识。
直到被应容和带人挑了夜刹门,第二刹莫蓝牺牲,所有分刹主的真实面目才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龙子曾与林洛天是恋人,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真正的身份。
他们还在一起住了三年。
纳兰羽涵所知道的大概只有这些。
本来以为,也不过是男女之间寂寞,逢场作戏罢了。
而且龙子间细的身份被拆穿后,他们成了互相对立的人。立场不同,更不可能再心存旖思。
可是此时看到林洛天眼中掩也掩不住的痛楚,她有些震惊。
林木头他,该不会是动了真情吧?
这下麻烦要大了?
要是让老刹主知道,夜刹门第五刹,竟然一直想着那个叛徒龙子,肯定要大发雷霆。[]
到时都不知道要怎么惩罚这个木头呢。
与此同时,路见琛和舒晚也注意到了龙子奇怪的情绪。
舒晚见过龙子几次,对她的印象是:冷淡沉静。
直到这一刻,舒晚终于明白,原来,不管表面再沉默清冷。但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自己的感情世界。
只是,善于隐忍的人,平时总是把这些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谁也不能窥见它神奇的存在。
可一旦这种深沉的感情被某个触点引发后,只会表现得比平常人更加强烈百倍。
龙子,她潜伏在夜刹门的那些年里,爱上不该爱的人了吗?
舒晚突然有些同情她。
如果自己爱的人,突然有一天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从此见面除了打就是杀,那种心痛,该如何承受下来?
恐怕用地狱炼火来形容,也不为过。
舒晚不由看了眼路见琛。
如果有天路见琛会与她成为敌对的人,那么她肯定会比死还难受。
“龙子。”路见琛沉声唤她的名字。
这声含着威严怒意的叫唤,让龙子猛然反应了过来。
她在干什么?
门主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自己却对敌人露出这种思念的神情?
简直太放肆了。
突然冷汗淋漓,龙子马上低下头拭干净眼泪。
再抬头时,又是平日里那个沉稳干练的烈焰门第三门主。
她的命是上一任龙焰给的。她能活得这么有尊严,也是全靠烈焰门。
相比门主的安危,自己那点小感情,算得了什么?
“门主,对不起。”龙子主动向路见琛请罪:“等这次的危机过去后,我会自己去领罚。”
“那些事等以后再说吧。”路见琛无意在这种时候,还和她讨论那些惩罚。
他只是担心舒晚。
舒晚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如果再不能好好休息,恐怕要出事。
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舒晚的身体会越不利。
这个时候,他开始有点后悔,带舒晚出门。
如果不是领什么结婚证,也许今天不用被夜刹门的追杀。
他想了想,低声对龙子说:“你带人拖住夜刹门的人,我要带舒晚先撤。等会听我命令,那边的战斗力主要是第三刹和第四刹。你让几个人去拖住他们,然后掩护我和舒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龙子看了看舒晚发青发白的脸,点了点头。
三少夫人的精神看起来很差,难怪三少会这么紧张。
“你放心吧门主,我一定会为你们争取时间的。”
路见琛点点头,又说:“不要恋战,等我们离开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大家撤退,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我明白。”龙子应。
看着路见琛和龙子一阵嘀咕,纳兰羽涵不耐烦了,几个大步跨过来。
一直来到舒晚面前,她才停下。
她看着舒晚说:“庄宁溪,八年前我差点死在你手上。这一次,抛开我们的身份,敢不敢再和我打一场?”
舒晚觉得久违的头痛症又在这时光临了。
她忍住强烈的不适,淡淡地对纳兰羽涵说:“八年前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八年后,你仍然不可能赢我,何必浪费时间?你如果不想再经历一次裂骨断筋的痛苦,最好不要轻易挑战我。”
这番话让纳兰羽涵气得眼睛都差点冒烟。
她一直都听先生说舒晚性格好,人又随和善良。
但怎么就没有人告诉过她,舒晚说些狠话来,会这么恶毒?
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她抬起大长脚就朝舒晚踢过来,嘴里喊到:“你少说废话,赢不赢得了,打过再说。”
舒晚的头越来越痛,痛得这个世界仿佛都在不停地飞快旋转。
她只大概知道纳兰羽涵在向她发出攻击,却无力做出反击。
刚刚那番刺人的话,不过是为了让纳兰羽涵被她这么一激,就不屑再与她打。
想不到起了反作用?
眼看那一脚就要落在舒晚的头顶,路见琛拉着舒晚后退几大步。
然后他与龙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有几个武功比较上乘的人,上来缠住了纳兰羽涵。
纳兰羽涵知道路见琛这是要带着舒晚先撤,心里万分着急。
她想去追,却被那几个人身手灵活的人紧紧缠住。分身乏术,根本不能再顾及那两个越跑越跑的人。
她不由朝林洛天叫道:“林木头你还在发呆?快来帮忙!”
林洛天听到纳兰羽涵命令式的语气,知道事态严重了,不是在开玩笑。
马上收起自己的情绪,朝纳兰羽涵冲过来。
他身后的人也快速地冲过去,和烈焰门的人斗在一起。
龙子也马上朝林洛天迎上来。
踢勾缠扣砍劈之间,龙子和林洛天打得难分难舍。
林洛天看着这个昔日里曾在他身下辗转随欢的女人,此时却用着最狠辣的招数来对付他,甚至招招夺命。
他心头的怒意一阵盖过一阵。
手中的速度越来越快,恨不得能一掌劈死这个夜刹门的叛徒!
龙子也不甘示弱,他攻她挡,他砍她避。
总之,无论如何也要缠住他,不让他分身去追门主他们。
但龙子毕竟是个女人,论耐力和持久性,终究是输男人一筹。最后,龙子被林洛天反剪着双手,被牢牢地制住了。
俩人这么近的距离,林洛天闻见龙子身上那阵熟悉的气息,心头一下又乱了。
他还是爱她!
但是,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心。
他想起曾经以前,每次****之后,自己总会动情地趴在她身上,缠绵地叫她的名字。
但每次,她的双手都摊在他的身边两旁,从未主动拥抱他。
黑暗里她的眸光幽幽,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那时不知道龙子真正的身份,龙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女人,从未研究过她眼睛里的感情。
有时他觉得烦累时,龙子还会与他畅快地喝酒,谈人生未来。
说什么只看今朝不准诉离伤?
她到底,对他有没有过一丝半点的真情?
也许,龙子与自己在一起,的确就像三刹说的那样,逢场作戏罢了。
这么想着,林洛天把龙子被反剪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扭了扭。
痛得她漂亮的眉目扭曲起来,才肯稍稍放开她。
他问:“痛吗?龙子,你这个大骗子!今天,我要为莫蓝报仇。”
龙子平静地说:“林,莫蓝不是我害死的。而且没有谁骗谁,立场不同而已。”
这番话却让林洛天火上烧油,抽出腰间的枪就抵在龙子的额头上。
但他的手哆嗦起来,大声说:“闭嘴!你害死了莫蓝,就从来不会觉得内疚吗?到现在还这么多借口,你是怕死吗?”
“靠!”纳兰忆涵听到了林洛天的狮吼声,大声朝他说:“林木头,你在发什么疯?这个时候是谈你们私人感情的时候吗?路见琛和舒晚已经逃得很远了,快去追他们啊!”
她分神朝林洛天这么一叫嚷,后背被人重重踢了一脚。
在狼狈地朝着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后,她终于火起,拔出手枪就骂:“你妹的,这么多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要不要脸了!”
第205章 纠结不安
见纳兰羽涵拔枪,烈焰门的人也齐齐拔出枪来。(.无弹窗广告)
一时间,赤手空脚的相斗,变成了真枪实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场面一触即发。
阿渡眼看着龙子被林洛天反剪着双手,又拿枪指着额头,再也顾不上其他,几步跃到他们身旁,抬脚就林洛天的后肩膀压下去。
林洛天迅速把肩膀朝旁边侧过去,避开了阿渡的袭击。但龙子也趁机脱离了他的掌控。
与此同时,阿语趁着烈焰门的人停下动作,飞快地朝纳兰羽涵靠过去,与她背对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
阿渡挡在龙子面前,举枪和林洛天僵持着。
场面看起来又混乱又纠缠,简直比慢镜头电视还拖拉。
见他们迟迟不开打,一直藏在暗处的邓晴终于忍不住问:“少主,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看热闹?还是去跟踪路见琛他们?”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莫少泽的神色。
他们现在的姿势是,趴伏在密草堆里,隐藏自己的形踪。莫少泽的脸被一些横在他身前的密草挡住,看不清表情。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两队准备开战的人马,并没有回应邓晴的问题。
于是,邓晴的目光更加大胆,企图透过他一丝一毫的举动,窥探他的内心。
从紫嵬山出发,一直到了f市,少主就保持着这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直到他们成功地追踪到路见琛他们,他脸上仍然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样的少主,少了平日里张扬的残酷冷漠,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邓晴看不透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她引舒晚进紫嵬山,少主会怀疑她吗?或者,会不会已经觉察了什么?
如果少主已经察觉到她背叛组织,却仍然不动声色地带她来跟踪路见琛,到底有什么用意?
是想试探她,还是想再给她一次将功补过机会?
突然,莫少泽把视线朝她扭过来,与她探究的视线撞个正着。
邓晴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少主的眼神好可怕。
就好像利刀一样,似乎要把她抽筋剔骨一般,已经看透她的内心。
“邓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冷冷的声音从他嘴里逸出。
邓晴额上虚汗狂流,马上低下头:“请少主恕罪。”
“你要永远记住,奴才永远是奴才。(.$>>>棉、花‘糖’小‘說’)我是你的主人,你最好不要胆大到想窥视主人的内心。”
“是,我知错了。”邓晴小声地说,把头深深地埋下去。
几乎埋到泥土里。
莫少泽突然朝她伸过手来,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来。
邓晴的肩膀止不住地抖。
那夜被少主疯狂占有的恐惧,更加在大力啃咬着她的心脏与理智。
这是一种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几乎在下一刻,邓晴就决定要孤注一掷奋起反抗。
莫少泽突然放开她,说:“我们走。”
邓晴悄然松口气,温顺地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些人,打又不认真打,枪都拔出来,却没个开枪的,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实在无趣。路见琛和舒晚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他们,我们继续去跟踪他们。”
说完,莫少泽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竟然诡异地露出一丝笑容。
邓晴有些震惊,但只是一眼,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正视莫少泽。
二人由蹲趴的姿势,慢慢地站起来,却惊飞了身旁的几只鸟儿。
龙子立即就感觉到不对劲。
还有人藏在暗中!
在场的人,不管是纳兰羽涵还是林洛天,包括自己全都身手了得,耳目清明。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潜伏起来,武功肯定是顶尖的。
暗中到底有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龙子朝阿左阿右使了个眼色。
阿左阿右会意,知道龙子是让他们先行撤离,去找三少他们。
少夫人的精神不好,如果这些藏在暗地里的来路不明的人跟上,三少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应对得了?
见烈焰门有人企图先撤,纳兰羽纳一急,再也顾不上其他,把枪对准他们就开枪。
子弹纷纷落在阿左和阿右发足狂奔的脚跟后边。
有人带头开了枪,其余人也纷纷开枪。
于是你来我往,枪林弹雨,砰砰子弹声不绝于耳,
现场很快见了红。
龙子大声发出命令:“大家都围过来,我们撤!”
烈焰门的人得令,纷纷靠拢在一起,边战边退。
纳兰羽涵见此,也急忙吩咐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准让他们的逃脱了。
林洛天却在这里悄然离开了队伍,朝阿左阿右他们追过去。
只要能跟上他们,就不愁找不到庄宁溪。
女人就是女人,三刹婆妈又太多事,刚刚不许他开枪。
否则,他早就可以回去向老刹主复命了。
等会他找到舒晚后,第一时间就要把她结果掉。
谁让她敢替代莫蓝的位置,最后却当了叛徒。
叛徒都该死!
舒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泛着死灰,连嘴唇都开始发白。
她看起来毫无生气。
越走越慢。
路见琛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怎么样?能撑下去吗?”
“三少,我觉得好累。”舒晚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重,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了。
她不断咬着牙警告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倒下去。至少,要安全地离开这里。
一定要撑住。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倒下去,三少也不会放弃她。
如果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只会成为三少的包袱。
这种时候,如果再开口让三少先行离开,连自己都嫌矫情。
舒晚一边用意识强迫自己慢慢朝前走,一边在自顾地东想西想。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三少的那天夜晚,星光美好。
想起与三少订婚那天,阳光明媚。
那些美好的开端,她以为是个好征兆。
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和三少有个圆满幸福的家。
结果,老天只是让她先尝点甜头。而所有的磨难与痛苦,都留在后头等着她。
却害了三少。
如果她此生没有爱上三少,或者她没有嫁给三少,那么这后来所有的事情,也许都不会再发生。
“你在想什么?”路见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舒晚这才从回忆中拔了出来,看向路见琛。
“三少,如果我们……”她的话没有说完,已经被路见琛打断:“没有如果!我路见琛的人生里,从来不做无谓的假设。你要相信,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
舒晚点头。
现在,除了晓洋,三少就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我已经联系老江,他就在家里等着我们,只要我们一回到家里,他就能立即给你医治。你不要害怕。”
“我不是害怕。”舒晚摇摇头。
只是很累。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头痛症就一直反复地折磨她。今天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吃药。
当时以为路见琛要带她见重要的人,所以不敢吃药,怕自己在关键时刻会犯困。
她侥幸地以为,只是一次不吃药而已,应该关系不大。
没想到,头痛症会突然发作得这么凶猛。
而且,剧痛过后,阵阵刺痛感还时不时地,来刺激一下脑部神经。
这种感觉太难忍了,比挨几颗子弹还要难受。
不远处陆续传来的枪声又让她担心不已。
她不想因为自己个人的原因,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
路见琛见她眉心越蹙越紧,突然把她打横抱起来。
一阵腾空的旋转,舒晚已经到了路见琛的怀里。
她有些不安地问:“三少,离开这里还要很长的路程,你这样抱着我,体力恐怕会吃不消。”
路见琛说:“别说话了,难道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抱不动?况且你全身瘦得没几两肉,抱你根本不费什么力。你要是觉得实在累,就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也许我们已经安全到家了。”
“嗯。”
舒晚应过后,就没有再说话。
她是真的累了。
而且三少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心,不一会,她就晕晕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在刚刚的车速大赛中,路见琛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时见舒晚昏睡,脸青唇白,看起来很不妙的样子。
他的心里异常着急,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马上回到家里,让老江给舒晚医治。
突然,路见琛一个急而烈的刹步动作,短暂的讶异过后,他冷硬地说:“又是你!”
莫少泽却没有回应路见琛,只是盯着他怀中的女人。
舒晚紧闭的双眼还有苍白的脸色,让他眼内闪过一丝惊慌。
是忘忧术又发作了吗?聂远风说忘忧术后遗症凶猛异常,若是人的心智薄弱一些,很快就会支撑不下去。
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废人。
舒晚她,能撑住吗?
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他已经忍不住脱口就问:“舒晚怎么了?”
这么关切的语气,让路见琛的脸色立时沉下来,冷道:“与你无关。”
就算他百分百地相信,舒晚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他。
但是,其他男人对她流露出那种关怀的眼神,会让他的心里异常不舒服。
舒晚是他的女人,他绝不允许任何男人,用任何方式窥视她。
第206章 没有如果
莫少泽看着眼前气质高贵的路见琛,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透着股浓烈的优越感。[]
是的,路见琛在他面前,的确有资格优越。家庭学识人生观,样样都比他强。
就连认识舒晚,也比他早。
而且,舒晚谁都不爱,一心一意,只爱着路见琛。
还替他生孩子。
想到这里,莫少泽就不可抑制地想,如果当初,他没有伤害舒晚的姐姐,对她没有这么坏。
那么会不会,至少舒晚现在不会憎恨他。
这世间痴男怨女太多,总是尝遍各种辛酸与痛楚,在无路可走无路可退之后,才会惶惑地去设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做那些的某某蠢事,也许就没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可是在人的短暂一生里,从来只有结果,哪来那么多如果?
莫少泽知道,他和舒晚之是,最好的结局是,永远都不再见。
一旦相见,各自的立场会让他们势如水火。
真是新鲜呢。
他莫少泽这样的男人,今天居然会为了几个“如果”,去伤神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看路见琛,美人在怀意气风发,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的王者。
莫少泽突然恶劣地想,不知道路见琛露出惊慌神色的样子,会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他慢慢开口:“路见琛,你知不知道舒晚为什么会这样昏迷?你知道她被施过忘忧术吗?”
果然,路见琛听了这话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他一直保持着沉稳冷静的脸,终于出现裂缝。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舒晚告诉你的吗?”路见琛的话音刚落,就把自己最后那句问话否定了。
舒晚和莫少泽水火不容,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隐晦的告诉他?
既然不是舒晚告诉他这些事,也就是说莫少泽有可能,知道忘忧术这种邪恶的东西?
莫少泽和庄逸博,是什么关系?
路见琛自认烈焰门的信息获取量广泛。但如果不是因为舒晚被施过忘忧术,他将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世间有忘忧术这种邪术。
莫少泽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忘忧术的?
想到这里,不等莫少泽回应,他又急切地问:“莫少泽,你是怎么知道忘忧术的?”
果然不出所料。
为了舒晚这个女人,心智沉稳过人的路三少,终于露出难得的惊慌神色。.
纵是再心如钢铁的男人,都躲不过美人如玉这一劫。
路见琛躲不过,莫少泽自己也躲不过。
既然是这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莫少泽脸上露出奇异又得意的神色,却紧闭嘴巴不说话,就等着路见琛再来问他。
自从知道舒晚被施忘忧术后,路见琛除了拜托江医生,还寻遍了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医生。
得到的,都是摇头叹息,无能为力的答案。
所有的医生,都对忘忧术闻所未闻,更不要说有医治的方法。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夜刹门之外的人知道忘忧术,如果他知道医治的方法,就算是他是敌对的一方,自己也不防低下头来,求他一求。
只要他肯把医治的方法说出来。
心思转了几转,路见琛再次问:“莫少泽,你是不是知道医治忘忧术后遗症的方法?你想要什么你尽管提,只要你把答案告诉我。”
莫少泽的关子卖够了,终于说:“你把舒晚交给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他的话音刚落,换来路见琛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你作梦!”
“那么,我只好抢人啦。路见琛,你现在要保护舒晚,可谓瞻前不顾后分身乏术。而我这边有两个人,我的伤又好得差不多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谁能抢赢?”
说完,莫少泽不等路见琛反应,已经朝他怀里的人伸手过去,说抢就抢。
邓晴不敢稍有怠慢,也朝路见琛的另一边攻去。
风水轮流转,在紫嵬山的地下实验室里,是路见琛向莫少泽抢人。
现在,情况反转。
路见琛在几个回旋的动作后,盯了一眼邓晴。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祸害。
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留着她性命。
邓晴被路见琛这一眼盯着心里发寒,急忙避开他的视线,强迫自己专心地配合莫少泽。
从少主看舒晚的神情里,不难猜测,少主很在意舒晚。
心里有些震惊。
这个舒晚,并没有倾城倾国之美,又不够温柔,有时候还很蠢。
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赢到路见琛的心就算了,如今还引起少主的注意?
由于分了神,她的动作有些迟缓,被路见琛的腿力踢飞,后背狠狠地撞到一块石头上,几乎碎裂一般疼痛难忍。
莫少泽看到邓晴受伤,暗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知道她对路见琛的心思,心里了解冷笑。几步掠到邓晴旁边,大力把她拉了起来。
把薄唇贴到邓晴的耳边后面,邪气地说:“邓晴,现在可是随时能丢命的场合,你专心点。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还有可能回到他身边吗?”
邓晴听了莫少泽的话,浑身一僵。加上他的鼻息喷在她的颈后方,让她浑身冒起疙瘩。
少主他原来,早就知道她的心思。
路见琛趁此机会,转身就跑。
却迎面撞上了阿左和阿右,他大喜,马上说:“阿左阿右,替我拦下莫少泽和邓晴。”
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把舒晚送回去。
然而,阿左和阿右还没有和莫少泽他们交上手,却听到一阵阵的脚步声,在朝他们靠过来。
脚步声轰隆隆地,仿佛有千万支军队的脚步在踏过来。
众人齐齐一震,听这脚步的声音之壮大,到底来了多少人?
路见琛抱紧怀中的人,警惕地盯着前方。
慢慢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人影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几十个,几百个……
已经不能分辨到底来了多少人,出山的路都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
没有了出路。
庄逸博站在众人的前面,楚封和秦芝颖站在他左右两侧。
不过是一个叛离夜刹门的女人而已,庄逸博却带了这么多人来?是倾巢而出也要抓住她吗?
如果夜刹门门规当真如此恐怖偏执的话,当年龙子真正身份浮出水面后,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绝对不会只是抓捕背叛者这个理由那么简单。
莫少泽看到夜刹门声势浩大,知道不是凑热闹的时候。马上向邓晴打了个撤退的手势,然后悄然地离开了这个是非圈。
没有人顾得上去在意他的去留。
庄逸博看到路见琛抱着舒晚,也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心脏本能地紧缩了一下。
但想起她的忤逆和背叛,立时怒由心头起,重重地哼道:“这个不孝女!”
路见琛这边,加上舒晚才四个人,又如何面对眼前的庞然大军?
他本来就异常心焦,此时听了庄逸博的话,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把怒气压下去。
尽量平静地对庄逸博说:“我知道夜刹门是个很讲究规矩的门派。只是不知道,你这位老刹主为何会让失去记忆的舒晚,任了第二刹这么重要的位置?现在舒晚恢复记忆想过回以前的日子,你却如此劳师动众要来抓她,是不是显得有些小题大作了?”
庄逸博不屑地说:“我夜刹门做事向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我才不管什么小题大作还是不择手段,总之只要结果达到我所希望的那样,就足够。”
路见琛知道再废话下去,也不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他不耐烦地问:“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过舒晚?”
庄逸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都死到临头了,路见琛却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是太过轻狂自负,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阴沉的目光在路见琛和舒晚之间转了转,突然笑道:“除非,她肯嫁给云海。当了夜刹门的刹主夫人,夜刹门的人自然会放弃对她的追杀光。”
“不可能!”路见琛马上拒绝。
就算只是听到这样的话,他都觉得不能接受。
他怎么可能还让舒晚回到陆云海身边?
那个男人,已经害他和舒晚整整分离了八年。
路见琛不容商量的语气让庄逸博浑身一寒,冷冷地说:“既然商量无效,那么你今天,就陪着宁溪一起去死吧。”
庄逸博说着,朝楚封看了一眼。
楚封会意,举起手掌,刚要做出进攻的姿势。
这时,龙子他们赶到了路见琛身边。紧接着,纳兰羽涵一众人也随后而到。
纳兰羽涵看到庄逸博带了这么多人来,有些惊讶,不由看了眼他身旁的楚封和秦芝颖。
刚刚在开车的时候,林洛天分了神,所以把车撞坏。他们最终把人跟丢了。在锁定西鸟山后,她马上联系楚封,让他派增援过来。
楚封很快就派了百多个人来增援,已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现在,不但楚封亲自来,连六刹也来了?
还有,老刹主亲自出马,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舒晚,真的就那么该死吗?
说起来,舒晚还喊过老刹主当爸爸。
当初表现得那样父女情深,怎么转眼间,就是这样的对立姿勢了?
第207章 进退维谷
纳兰羽涵心里装着无数的疑惑,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只片刻,就收起了惊讶的神情,向庄逸博恭敬地叫了声老刹主。
龙子在路见琛身边站定后,骤然看到这么多人,纵使心志再坚韧,也惊得有些慌了。
但她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很快收敛起心神,和其他下属,一起护在路见琛周围,紧张地注视着对面夜刹门的人。
庄逸博嘴边勾起一抹淡笑,就仿佛此刻,他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只要他动一动手指,想要谁死,只要片刻的时间。
他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勢。
路见琛的心情越来越焦躁。
夜刹门人多势众,这种情况下一旦打起来,不稍片刻,烈焰门的人就会一败涂地。
但如果不打的话,要这样等下去吗?
他们等得起,舒晚恐怕等不起。
路见琛思前想后,被这种矛盾不安的情绪压住心头,愈加觉得喘不过气来。突然,他扭头朝山上的方向看去。
出山的路全都被堵死,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往山上跑。也许翻过山后,能在那边找到出山的路。
夜刹门虽然人多,但不代表就一定比他们脚程快。
博一博,也许能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打定主意后,路见琛压低声音对龙子说:“等一下看我发出的手势,大家一齐往山上跑。记住大家尽量不要分开,我们要尽量降低伤亡度。”
龙子一震,马上说:“门主,你带少夫人先走。我们来给你开路!”
路见琛目光坚定地说:“不必,舒晚不喜欢我这么做。你们的命也是命,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
龙子不由抬头看向路见琛,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磅礴的大气。
向来高位者,都不会在意他们这些下人的性命。门主却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选择和大家共同进退。
她果然没有跟错人!
一时间,她的心口激荡起感动与无穷的力量,也不再和路见琛争执。
迅速地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门主你放心,我刚刚已经偷偷地向容和请求支援。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大批人马就能到达这里。”
现在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先不要与夜刹门动刀枪,等容和他们赶到,就有很大的机会把局面扳回来。
这时,一声轻吟从舒晚的嘴边逸出来,接着幽幽转醒。
路见琛惊喜不已。[.超多好看小说]
看到舒晚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欢喜地说:“舒晚,你总算醒了!”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抱着舒晚的双臂在发抖。
舒晚突然晕倒,他多怕她会就此醒不过来。
醒了就好!
舒晚看似柔弱,实则是个很坚强的女子。路见琛相信她,一定能撑下去,直到找到医治的办法。
他们从认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离离合合无数回,还没有好好地享受过爱情的甜蜜。
老天不会这么残忍,早早地把她带走的。
舒晚慢慢恢复精神后,从路见琛的怀抱下来。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数不清的人,还有庄逸博,楚封,秦芝颖……
都来了吗?
原来,楚封曾说过不死不休的追杀,并不是吓唬她,都是真的。
庄逸博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杀她?
这一次,怕是逃不掉的。
想到这里,舒晚的肩膀不由地颤抖起来。
如果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家里还有晓洋在等她。
她还想和三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还要去救爸爸妈妈。
她不想死!
庄逸博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看到舒晚的样子,路见琛握了握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晚儿别怕,一切都有我在。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
本来楚封还在犹豫,迟迟未把进攻的手势落下来。
此时看到舒晚醒过来,看到她和路见琛那么亲密的样子,想到失去健康身体的先生,此刻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怒气,大声喝道:“进攻!”
几千个人于是步伐整齐地,朝着烈焰门的人,快速地压过去。
越来越近,由最初还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转眼就缩成很小一个圈。
路见琛牵着舒晚的手,问她:“舒晚,接下来我们可能有非常艰难的路要走,你现在能跑得动吗?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如果撑不住,不准逞强。”
舒晚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点头坚强地说:“没问题的。”
昏睡过一阵后,她的头已经不痛了。虽然有点虚弱,但跑步这样的事,还是没问题的。
路见琛得到舒晚肯定的答案后,大声把命令传下去:“跑!”
烈焰门的人得令后,都列成一个护卫的圈子跟在路见琛身后,齐齐向山上跑去。
楚封冷笑,继续下令:“追!一个都不许放过。”
几千个人浩浩荡荡地朝山上追过去,几乎把山体都踏得摇晃起来。
大家都对这座山的地形不熟悉,可以说是慌不择路。而夜刹门的人则是跟在他们身后追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方向在哪里。
突然眼前开阔起来,眼睛所能见到的草木越来越少。渐渐地,他们脚下的地面越来越坚硬,而且路越来越窄。
不好的预感朝舒晚的第六感袭来!
再跑下去,恐怕也是绝路。
舒晚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马上说:“三少,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路见琛也觉得这样的地形有些诡异,立即大声喊:“停!”
护在他身后的人,都齐齐停下脚步。
但这个时候,想转方向已经不可能,因为夜刹门的人已经朝他们逼过来。
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向前跑。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跑到西鸟山的翅膀上来了。
所有林木都消失了,前方的路只剩下百来米宽,向前延伸着,就仿佛一条悬浮在半空中的天路。
已经一眼能看到尽头。
尽头浮在半空中,好像天际就是最后的路。
路见琛牵着舒晚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这是最无声的承诺。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生死与共。
夜刹门的人就守在不远处,楚封也喊了声:“停。”
不用再追,舒晚他们也已经无路可去。
庄逸博站了出来,看着舒晚说:“宁溪,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很淡,但带着绝对的命令与掌控欲。
舒晚摇头,冷冷地说:“庄逸博,我不管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小时候的名字。但我想告诉你,你不配喊这个名字。宁溪这个名字是爸爸替我取的,只有爸爸妈妈,才有资格这样喊我。”
这样一句话,比任何恶毒的攻击都要有杀伤力。庄逸博被彻底激怒,几步跃过来,五指弯曲如鹰爪,就往舒晚的肩膀抓过来。
路见琛马上抬起腿踢过去。
二人马上缠斗在一起。
舒晚配合路见琛,前后夹攻,不过几招,路见琛就一掌击中了庄逸博的胸臆间。
路见琛的力道很足,庄逸博觉得心口一阵翻涌,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
已经多久没尝过这种,被人击中的滋味?
他左手按在心口上,虽然受了内伤,但眼内却扬起一抹激赏,由衷地赞道:“不错,新任龙焰的确有两下子。不愧是路挈苍的后人。”
“少废话!”路见琛不等他喘息,又劈来一掌。
楚封和秦芝颖马上奔过来,想帮助庄逸博,立即被阿左阿右各自缠住。
纳兰羽涵和林洛天对视一眼,也紧随楚封他们的步伐,加入战局。
龙子阿渡他们随之迎上来。
昏天暗地,现场一片乱斗。
庄逸博突然下了命令:“老子今天要和这个新任龙焰好好过几招,你们谁也不准掺和。”
于是,原本站在那边蓄势而动的几千个人,立在原地不动,静静观望。
庄逸博要与路见琛过招,纳兰羽涵刚一心要和舒晚较量。
她缠住舒晚,对她招招致命,只想把八年前所受的耻辱统统还给她。
舒晚就算是身体不好,但八年前她已经胜纳兰羽涵几分。八年后接了第二刹的位置,更是被楚封不断磨练,实战经验并不比第三刹差。
所以纳兰羽涵打了老半天,也未能伤到舒晚分毫。
于是,她越来越心浮气躁,出手越来越急,却渐渐没有了章法。
就算是有病在身的舒晚,她也打不过。
意识到这样的结果,纳兰羽涵越发愤怒,却越加让自己失了理智,被舒晚占尽上风。
突然不远处一声惊呼。
“龙子!”
林洛天和阿渡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来。
原来龙子在打斗的过程中,被一脚踹飞,整个人朝岩石边上摔过去,差点掉了下去。
幸而阿渡动作够快,在最后的关头堪堪抓住了龙子的手。
与此同时,林洛天也在另一边抓到了龙子的手。
“林?”龙子迷惑地看着他,然后嘴边慢慢浮出笑容,欢喜地问他:“洛天,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死。”
在这样的时刻,她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却在意他是不是关心她?
林洛天紧绷着脸,和阿渡一起把龙子拉了上来。
却又立刻和阿渡斗在一起。
第208章 爱是信仰
刚刚龙子掉下去的那一刻,林洛天的确吓坏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肯承认,原来不管龙子做了什么样的坏事,他还是在意她。
仍然这么爱她。
他与她同床共枕几年,那些恩爱纏綿的日子,就算被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就算连回忆时都不允许想起她的好。
但那些记忆那样甜蜜鲜明,藏得越深,却越发显得珍贵而不可及。
在被某个不经意的眼神勾出往昔的种种片断后,那些藏匿在心底的爱,只会更加地汹涌澎湃,无法自控。
林洛天被无处宣泄的压抑堵在心口,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不能停住手中的动作。
他从小失去双亲,九岁入夜刹门,十五岁成为第五刹的那个时候起,他就是立过重誓,无论生死都永远是夜刹门的人。后来他认识莫蓝,虽然不知道莫蓝的真正的身份,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最好的兄弟。
最好的兄弟,却被最爱的女人害死。
要他原谅龙子,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但要他亲手杀死龙子,又万万做不到。
这八年来,他几乎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一边是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最爱的女人。
再也没有比这更难的选择了。
这么狗血的剧情,为什么就落在了他身上?
林洛天把对龙子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阿渡身上。
既然舍不得杀龙子,那就拿她身边的人开刀,让她也尝尝失去好兄弟的痛苦。
阿渡的武功不如林洛天,打起来本就有些吃力。加之林洛天被胸中一口怨气堵得不上不下,几乎想把所有的潜能都在一瞬间用完,所以阿渡看起来完全不是林洛天的对手,还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十招的光景,阿渡小腹处就被林洛天狠踹了一脚,痛得几乎跪倒在地。
然后林洛天如同鬼魅一般跃到阿渡身后,曲起手肘朝他的后肩膀用力撞下去。
肩骨碎裂开来,阿渡痛得闷哼出声。
林洛天再抬起一脚,又朝阿渡的小脚处大力踩下去,筋骨俱断。
阿渡过再也忍受不住,痛喊出来。
龙子惊骇地想过去救阿渡,奈何被纳兰羽涵的助手阿语缠住,无法分身。只得大声朝林洛天求情:“洛天,求求你!不要杀阿渡!求你!”
林洛天却把枪抽出,抵在阿渡地额头上,面无表情地对龙子说:“龙子,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好兄弟的滋味。(.)”
路见琛正与庄逸博打得难分难舍,听到林洛天的话,也不由吃了一惊。
阿渡和龙子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被烈焰门的收留培养。
虽然阿渡的武功能力都比不过龙子,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阿渡一直跟在龙子身边,是龙子最忠心得力的手下,更被龙子视为最亲的兄长。
如果就这么被林洛天杀死了,实在是可惜。
但是,路见琛根本没办法分身去救阿渡。
庄逸博明明上了年纪,但是身手和力道,都非常的厉害。
他不知道庄逸博那源源不断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到现在,路见琛都已经渐渐感觉到有些吃力,但庄逸博却显得游刃有余,不改面色。
想抽身,总会立即被他缠住。
舒晚也知道阿渡是龙子身边的人,想到这次所有的杀伐都是因她而起,本来就自责。
如果阿渡因此丢了丧命,那她余下的一生,都会在不安中渡过。
趁着舒晚分神的瞬间,纳兰羽涵突然朝舒晚射出几枚暗针。
被舒晚轻松夹住。
她轻蔑地说:“纳兰,八年前你用暗器,我才会防不胜防。八年后你以为我一点长进都没有?”
说完,突然手一甩,暗针离了她的手,直直朝林洛天的位置射过去。
纳兰羽涵惊呼:“木头小心!”林洛天不得不侧身避开,阿渡抓紧时机脱离了枪支控制的范围。
很快有几个烈焰门的手下上前缠住林洛天,虽然力量悬殊,但还能短暂地拖他一段时间。
龙子见此大大松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眼舒晚。
打斗还在继续,除了刚刚林洛天差点开枪杀死阿渡,现场没有人再拔枪。
似乎是一种默契,又或者,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有些牵扯,哪怕是对立面,仍然不想让对方死。
就是这样无比纠结,理也理不清的关系与情绪。
烈焰门所有人都明白,再这么打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烈焰门的人。
不管能不能打赢,夜刹门那边还有几千个人在等着他们。
最终,也许谁都逃不掉。
舒晚决定一招制敌,突然跃起双脚朝纳兰羽涵虚踢过去。
等纳兰羽涵抬起手肘去挡的时候,舒晚却改变了攻向,五指由下而上,穿过纳兰羽涵半抬的手肘,轻易就扣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招叫锁喉,是路见琛教她的。
虽然狠辣,但如果对付比自己弱却难缠的对手,是能快速结束打斗的方式。
想不到,效果这么明显。
纳兰羽涵不甘心地动了动,想甩掉舒晚的钳制。
舒晚把五指收了收,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肉里面,“别再动了。你信不信,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掐断你的脖子?”
纳兰羽涵突然停住所有动作,也不挣扎了。
她笑着看向舒晚:“宁溪,我知道你身手敏捷厉害。但你以为,刚刚你接触过的,只是普通的暗针吗?你看看自己的手掌。”
舒晚早就知道暗针有毒。
在接触到暗针那一刻,丝丝痒痒的疼痛透过手指钻入心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着了纳兰羽涵的道。
但她一直隐忍着,就是不想让纳兰看出她已经快支撑不住。
所以此时听了纳兰羽涵的话,舒晚连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你不用分散我的注意力。听着,让阿语住手,放龙子来到我身边。”
庄逸博的武功深不可测,以三少的身手对上他,胜算的把握并不大。所以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就是纳兰。
她的身手比舒晚弱,舒晚只要制住她,同时也可以制住她的手下阿语。
这样,就能为龙子争取时间,让她继续联系容和。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容和他们也许已经到了西鸟山。
西鸟山地势险要又异样复杂,而且面积宽广,所以容和就算到了,也未必能马上找到他们。
只要让龙子发出定位的地图,相信应容和会马上赶过来的。
纳兰羽涵想不到,舒晚竟会对她的毒药没有任何反应。
她更恨的是,原来,输就是输。
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不管她怎么苦练身手,她都是舒晚的手下败将。
她并不打算照舒晚的话去办,只是闭紧嘴巴,愤恨地盯着舒晚。
真是莫明其妙,她本来和舒晚无怨无仇,怎么会因为两次输赢,就恨上她了呢?
舒晚见纳兰羽涵不出声,也不勉强她开口,只是朝龙子那边大喊:“阿语,如果不想让三刹送命,立即住手。”
听到舒晚的话,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
就连庄逸博都有些意外,前一刻,她明明还昏迷在路见琛的怀抱里。这一刻,却这么轻易就拿住了三刹。
果然,够坚韧。
就在这时,正好站在舒晚侧边的楚封,突然用脚尖挑起岩上的一块石头,朝着舒晚踢过去。
路见琛大骇,想要出手去挡,却为时已晚。
在场的人,要数楚封最憎恨舒晚。
他昨天已经警告过她,如果不肯回到先生身边,那就拿命来抵先生的相思之痛。
她不知悔改,宁可死也要呆在路见琛身边,那他就成全她。
先生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不要想得到。
就让路见琛也尝尝先生的那种痛。
石头不大,却夹着楚封所有的力道,舒晚避闪不及,被狠狠击中了腰部侧边。她扼在纳兰羽涵脖子上的手不得不松开,倒在地上朝后退出了十多米。
这一退,就退到到岩石的边缘,舒晚的嘴角边慢慢逸出血来。
烈焰门的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夜刹门的人也被惊呆了,停住不打。
路见琛再也顾不得与庄逸博纠缠,疯狂地朝舒晚奔过去。
纳兰羽涵却比他更快,几步来到舒晚面前。
舒晚看清纳兰眼中的狠厉与决绝,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她心里顿时有些慌了,想站起来,纳兰却快速地朝着她狠狠一踹。
“不要!”
路见琛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声,终于在这时赶了过来,伸出的手却只能抓住舒晚的一片衣角。
“三少,我永远都没有后悔过。”
这是舒晚坠下去,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路见琛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下一秒,他就要跟着跳下去,双脚却被阿左和阿右一人一边死死抱住,他动都动不了。
突然身边有人影一闪而过,一抹黑色的身影在路见琛身旁跳了下去。
是莫少泽!
路见琛的眸色越来越阴暗,大力挣开了阿左阿右抱在他脚间的双手。
龙子突然也冲了过来,不顾男女之别在后面狠狠抱住他的腰。
“门主,请你三思!就算你现在跳下去,也救不了少夫人的。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能尽快去寻找少夫人。”
第209章 或是旅途
此时,龙子只是一个忠诚的下属。[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尽一切力量抱住路见琛,不让他跳下去。
烈焰门龙焰是她一生的信仰,哪怕让她豁出生命,也不能让门主出事。
林洛天看到这幕,唇边的讽刺更甚了。
瞧吧,这就是他深爱的女人,她此刻抱着别的男人。
路见琛却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声喝斥:“龙子,立刻放开我!这是命令!”
舒晚刚刚说她不后悔。
不后悔什么?
不后悔爱上他,还是不后悔选择永远呆在他身边?
可是舒晚你知不知道,我后悔了。
我后悔八年后的再次相遇,后悔让你恢复记忆,后悔让你跟着我吃苦。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刻,我宁愿两年前醒过来,也失去记忆。
我们大家都不要认识对方,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互不干扰,也许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心痛得快要死去。
在舒晚恢复记忆后,可怕的忘忧术后遗症,常常困扰着舒晚的健康。路见琛想过无数次这种生离死别的场合。
他曾想过,只要他们是相爱的,只要这一刻还能在一起。哪怕剩下来的时间,只有一天或者一分钟,他们也不怕。
谁能知道他的痛?
如果随时会死去的人是他,他倒是无所畏惧。
可是,每天看着舒晚一天天憔悴,一天天被病痛折磨,他却束手无策,还要若无其事地去哄她开心。
在舒晚睡下后,他曾整夜整夜地凝视她。
怕她在下一秒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离他而去了。
他怕了这么久,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却这么突然。
几乎一瞬间就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困难。
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在他眼前掉下去?
为什么没有再快一点,哪怕再快一秒钟,他就能牢牢抓紧她的手了。
是真的心痛,痛到无法自抑。
路见琛浑身紧绷的力量突然瞬间被抽空,慢慢跪倒在岩石上。
龙子也慢慢放开他,示意阿左和阿右留意着他。
然后,她迅速地联系应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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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刹门的人也被舒晚坠岩这一幕惊到了,连攻击都忘记。
秦芝颖想不到楚封会对舒晚这么心狠。
就算再厌恶她,但她毕竟是先生爱着的女人,如果先生醒过来……
突然又悲切地想,先生还能醒过来吗?
舒晚死了也好,就让她用这种方式去陪先生吧。
秦芝颖看了一眼楚封,却见他微微低着头,眼睛隐在细碎的刘海下方,看不出情绪。
头一次,秦芝颖觉得第一刹楚封,原来是这么的可怕。
庄逸博则看着舒晚掉落的方向,眼内闪过一抹快到无法察觉的情绪。
宁溪,他的女儿。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路见琛突然站起来。
他看着岩石下方。在心里说,舒晚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是生是死,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邓晴隐在人群里,看着莫少泽跟着舒晚跳下去的时候,被震住了。
少主他,竟然会为了一个舒晚,肯去送死?
还有路见琛,若不是他手下的人拦住他,肯定也已经跳下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爱她?
舒晚,这次如果你能顺利死掉,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已经假死过一次,这次,但愿你的坟墓,会变成真的。
有少主这样的人物,陪着你一起死,你也该满足了,不要再回来了。
越想越开怀,邓晴阴森的脸上都显出一抹柔和来。
舒晚和少主都死了,以后,谁还能拦住她?凭她的姿色和美貌,一定可以重新夺回路见琛的心。
这时,夜刹门的背后,突然涌出无数人。
原来是应容和带着烈焰门的一众手下,终于赶到了。
刚刚是因为力量悬殊,烈焰门的人才会逃得那么狼狈。
现在,在人数上,双方都已经相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称自己是大赢家。
被夜刹门围堵的烈焰门人,终于可以把腰背挺得更直。
敢害门主的夫人,这次夜刹门和烈焰门,算是彻底结上了仇怨。
庄逸博突然用商量的语气对路见琛说:“龙焰,我夜刹门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带夜刹门第二刹回去。既然她现在已经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也许已经粉身碎骨了,我们也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我们不如各自把人撤了吧?”
路见琛盯着庄逸博,半晌没有回应。
那句轻飘飘的粉身碎骨,让他的眼神彻底地变冷。
如果舒晚出事,他要让夜刹门所有的人都给她陪葬!
庄逸博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他眼内的火焰几乎能瞬间燎原。
自己一把岁数,见过无数腥风血雨,今天竟然被这么一双眼睛盯得心头有些发虚。
简直可耻!
他用更狠辣的目光盯回去,最后顶不住路见琛利剑一般的目光,只能难堪地移开视线。
目光交战,路见琛胜。
他终于说:“成交。”
楚封不甘心,对庄逸博说:“老刹主,现在烈焰门最主要的战斗力已经被我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现在开打,烈焰门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不如……”
趁火打铁,彻底灭了烈焰门,为先生报仇。
剩余的话却被庄逸博打断:“楚封不必再说,立即撤退。”
楚封虽然不甘不愿,但庄逸博才是夜刹门真正的老大,在他命令的语气下,不得不恭顺地应是。
于是,在各自老大的命令下,两门派的人虎视耽耽地盯着对方,却慢慢各让出一条道来,沿着不同的的方向撤退开来。
应容和听说了舒晚掉下山岩的事后,下意识就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妻子。
同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他再不待见舒晚,但是舒晚毕竟是静如的好朋友。几年前舒晚出事,静如就差点哭瞎了。
而且,舒晚这人并不算太差。
应容和会讨厌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总是连累三少。但比起其他的野蛮千金,舒晚已经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
果然,静如不敢置地叫嚷道:“骗我的吧!舒晚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掉下去?路见琛,你就没有好好保护她?怎么能让她掉下去?”
路见琛一直很沉静,没有对萧静如的话做出反应。
龙子想到刚刚脸若死灰的路见琛,忍不住说:“应夫人,你不要这样说门主,他已经很伤心了。”
“靠!”萧静如立即炸了起来,大声骂道:“路见琛,八年来你就没改过霸道的毛病。这几天不准我来探望舒晚我忍了,现在更加离奇,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会跑来这种鬼地方?舒晚还从这么高的地方……”
她的声音越来越压抑,再也说不下去,转身靠在应容和的肩膀哭了个痛快。
萧静如哭得惊天震地的,龙子有些不忍心,小声地告诉她:“少夫人失去记忆的这八年来,似乎成了夜刹门的人,这次夜刹门派这么多人来,好像就是为了杀少夫人。”
应容和与萧静如同时有些震惊。
萧静如收住哭声问:“杀舒晚,该不会是陆云海的意思吧?”
这男人也太没品了?得不到就要杀?
龙子在夜刹门呆过一段时间,对陆云海的印象模糊,却也知道夜刹门真正掌权的人是他。但今天带头的人却是庄逸博,让她有些奇怪。
据传夜刹门老刹主退位后,一直游历四方,不再过问门中事务。
难道几天前传来夜刹门易主的消息,是庄逸博********了?
见路见琛仍然不说话,龙子代为回答:“应该不是陆云海。”
萧静如恨恨地说:“陆云海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他还会有谁?”
路见琛终于开口,对应容和说:“你去安排一下,下去找人。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要找到舒晚。”
“死”这样的字眼太沉重,几乎能刺伤人的喉咙。
应容和听出了路见琛语气里不同寻常的颤抖,马上严肃地说:“放心吧三少,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把舒晚找回来的。”
未了,还是忍不住安慰他一句:“舒晚向来福大命大,她会没事的。”
路见琛看了眼应容和,勉强点点头:“希望如此。”
应容和首先从山脚下找了处熟悉这一带的人家,把这里的山形大体了解了一下。
在西鸟山的另一边,有一条湍急的江流。从舒晚掉下去的方向分析,她应该掉到江流里。
得到这样的答案后,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只要能掉到水里,那么舒晚存活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应容和马上就地形的构造,把所有人分成三十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负责一处,进行地毯式搜寻,要求他们不能放过每个死角。
龙子从旁协助,并不断增派人员过来寻找。
因为江流湍急,而且有无数的分流。不知道舒晚有没有掉到江里,如果掉到了江里,那么流向了那条分支,又无从得知。
烈焰门的人,不但要在陆地找,还要到水里寻找。
人手远远不够。
第210章 风光再美
路见琛下令,把门下所有的人手都派过来,无论如何,速度都要快。[.超多好看小说]
否则就算舒晚没死,但与她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个莫少泽。
如果舒晚没事,他肯定也会没事。
那么,他会对舒晚做什么?
路见琛看得出,莫少泽对舒晚很有企图心。
如果舒晚受了伤,无法反抗他……
不能再想了!
路见琛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心境。
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舒晚。
舒晚,我拜托你坚强一点,一定不要出事。
如果你出事,我该怎么办?
难道经历过一次撕心裂肺,这样的惩罚还不够重吗?
八年前我只是错过你一次,却让我们经历这么多磨难。我都已经知道错了,已经在尽力地去弥补去珍惜,为什么还要这么反复地折磨我?
舒晚,你到底在哪里?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
舒晚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好像被车轮辗过一般。
痛!
哪里都痛。
脑袋痛,骨头痛,心脏痛,肚子痛……
冰寒的痛意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几乎马上又要陷进昏迷之中。
可是她不能再睡了。
掉落山崖前三少的眼神刺痛了她。
那是怎样一双绝望的眼睛?
那是她的三少,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他应该被明亮被温馨包围,怎么能出现那么崩溃的眼神?
一定不能死,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不能让三少这么伤心。
她还有晓洋。
对,晓洋还这么小,如果失去妈妈,该怎么健康快乐的长大成人?
舒晚慢慢双手撑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来,观察四周的环境。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间被什么东西紧紧圈住,根本无法坐起来。
她的眼眸猛然一烈。
莫少泽!
难怪她刚刚会觉得头枕着的地方会这么温软,原来她是靠在莫少泽的胸膛里。
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舒晚的五指已经掐在莫少泽的脖子上。
只稍一用力,就能让他立即断气!
可是,掉落的一瞬间,又汹涌地朝她的脑海里浮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莫少泽突然朝她的身边落下来,然后紧紧抱住她。
在猛烈的落体惯力下,她无力挣扎,只能任他抱住。
然后,只不过转眼的瞬间,他们就掉到最底下来了。
山脚林木密集,莫少泽一直紧紧把她护在怀中,尽量减少她被树枝伤到的机会。
在最后一刻,看清掉下的地方有水之后,莫少泽突然转换了方向,用自己的身体垫住舒晚,减掉她被惯力震伤的可能。
但即使是落到水里,仍然有着非常巨大的冲击力。
二人一沉就沉下了几十米深,等再浮上水面的时候,都已经不省人事。
水流这么急,也不知道他们被飘出了多远?
舒晚慢慢收回手。
竟然是莫少泽救了她?
第一次,舒晚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男人。
在她的印象里,除了记得他喜欢穿略微紧身的衣服,身材修长,他的面容几乎是模糊的。
原来细看之下,这个男人也好看到到让人咋舌。
挺直的鼻梁,皮肤白晰,嘴唇很薄,五官绝美精致。
左耳上那颗暗红色的耳钉,更是红得妖冶。
红得让人心里发慌乱跳。
舒晚突然有些了然,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
“你看够了没?”莫少泽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清澈明亮,甚至透着些许孩子气。
姐姐也许就是被他此刻这样单纯的眼神,骗到了。
舒晚突然有些不自然。
从认识莫少泽第一天起,她早就习惯了和莫少泽喊打喊杀。突然要用和平的方式相处,真的很不适应。
莫少泽却紧紧盯着舒晚,邪气地问:“你刚刚盯着我看什么?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爱上我了?”
切!
舒晚赏了个白眼给他:“你一直闭着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看看你现在自己,活脱脱一只落了水的没毛公鸡,哪点帅了?脸皮可真够厚的。”
其实,舒晚醒的时候,莫少泽就慢慢转醒了。
当舒晚的五指掐在他脖子上的时候,突然有种非常变态的快乐感。
今生今世,不能杀掉舒晚又不能得到她,那么死在她手上,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可是舒晚把只是有五指扼住他的脖子,久久没有用力。
最后,她终于还是放开他。
舒晚舍不得杀他?
意识到这件事后,他的心就狂跳不止。
突然觉得,刚刚那不顾一切地一跃,哪怕真的为此丢掉性命,也是值了。
当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看看舒晚的表情时,却发现她在盯着他的脸看。
也许是审视,也许是打量,也可能是观察。
不管是哪一样,都在表明一件事,舒晚终于肯拿正眼看他了。
他记得,在他有意勾搭舒青时,第一次遇见舒晚,是看到她在后院里耍着一套武功。
会武功的女人,莫少泽见多了,所以当时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事后想起,当时的舒晚长发飘飘,眼睛干净清澈,又似半开的桃花。那样美到极致的女孩,他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而舒晚,也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他自认为也算是人中龙凤,长得不可谓不吸引人,就连f市第一美人舒青,都对他一见倾心。
却从来没有得过舒晚的一个正眼。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舒晚的心里只装着一个男人。也许在她的眼里,任何男人,都比不过路见琛的一根手指头吧。
觉得太可笑。
他莫少泽,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要拿自己去跟一个男人的手指头做比较。
简直可耻到极致。
所以,他后来用尽各种极端的手段,就想引起她的注意。
却换来她越来越深的憎恨。
今天,她终于就这么毫无遮掩地,直视着他。而且,也终于没有用凶恨到极点的语气,跟他说话。
怎么能不让他心跳加快?
莫少泽的手还搭在舒晚的腰间,一用力,舒晚朝他贴近了几分。
“你干什么?放开我!”舒晚的脸涨得通红,用力去推他。
被舒晚用力的推打,莫少泽的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但很快就被他毫不在意的笑意压下去,手上的力道半点没有放开。
“舒晚,这里荒山野岭的,我美人在怀,你说我想干什么?”
舒晚就知道刚刚放过莫少泽的决定是错误的。
为什么心软,刚刚她的五指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他结果了!
“莫少泽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否则我就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跟你再打一场。”
“何必逞强,你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莫少泽笑得那叫一个邪气。
在舒晚凶恶的目光中,他突然用力把她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对不断挣扎的舒晚说:“别动,只要一分钟就好。”
后面的语气,由痞气邪气突然转为请求,甚至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舒晚疑心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那个阴森嚣张又残忍变态的莫少泽吗?
过了很久,也许已经不止一分钟。
莫少泽明白,哪怕再留恋,她仍然是别人的女人。
所有与美好有关的事物,终究都不会属于他。
只是,在这浅浅的水滩上,他浸在冰凉的水里,内心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舒晚没有拒绝他,任由他这么抱着。
这也许已经是他人生里,最后的温暖了。
真的已经足够了。
能够在临死之前,尝一下人间的温暖,也算是值了。
舒晚终于忍不住去推他。
莫少泽说:“舒晚,我杀过你,但也救过你。我们所有的恩怨,能不能就这样打住。以后,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
舒晚警惕地看着他。
今天的他实在是反常过头了。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舒晚皱眉问。
那种邪气冰冷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舒晚,对于一个将死的人,你这样的态度实在太伤人了。”
舒晚心里疑惑更重:“你什么意思?”
莫少泽看了看僵硬的右腿,那上面正有一根树枝,以古怪的姿勢,扎在靠近膝盖的位置上面。
他毫不在意地说:“刚刚掉下来的时候,被一根利枝刺伤了,我现在痛得有点受不了呢。”
其实,已经痛入了骨髓,只是他意志坚忍,才没有立即又痛晕过去。
舒晚冷冷地说:“不过是受点伤,怎么可能就会死?”
莫少泽伤心地说:“真是没良心啊舒晚,我是为了救你,才会受伤的。”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舒晚实在是受不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陆地,不甘不愿地问:“你能不能站起来?我们先上去,老泡在这水里,没死也早晚得冻死。”
此时虽然才接近夏天的尾巴,气温其实不算太低。
但深山密林的,温度本来就比城市中心的温度要低上好几度。加上长时间泡在水里,身上的确已经冷得有些僵硬了。
莫少泽摇摇头,说:“舒晚,我就不用上去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也恨我,但我拜托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给我来一刀,让我痛快地去死吧。”
第211章 却是云烟
这番话说得心平气和,就像在说舒晚我拜托你,我们今天一起吃饭吧这样普通的话。[]
舒晚再次打量着他,原来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疯狂旋转。
他原来一直在极力的隐忍。
看在他救她一命的份上,舒晚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你别动,我拉你上去。”
莫少泽有些诧异,直接杀死他,或者让他自生自灭,不是更省事吗?
为什么要救他?
是因为刚刚他救她一命,所以她不肯欠他的人情吗?
想到就问:“舒晚,你为什么还肯救我?”
舒晚的腰间被楚封踢过来的石头所伤,一用力就痛得发狂。此时听到莫少泽的问题,觉得无比急躁,怒道:“你少啰嗦!”
莫少泽真的闭上嘴巴,再也不吭一声。
其实,随着舒晚的每一下拉动,他腿上的伤就会加倍地痛起来。
那种痛,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有多么难熬。
相比之下,母亲那些鞭打的痛,被炸弹炸伤的痛,竟然都远不及这时的痛万分之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怎么就这么痛?
舒晚并不知道莫少泽的痛苦,只是努力地,一点一点把莫少泽拉到岸边。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她差点摔在地上。
不由看了看掌心处的乌黑,已经慢慢地漫延到手肘处了。
纳兰她,实在太卑鄙。用暗针就算了,还用毒。
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舒晚终于把莫少泽拉到陆地上。然后她又去拾了些枯枝回来,生起火堆。
二人围着火堆烤了一会,衣服干了一半,总算有了些精神。
舒晚看着莫少泽躺要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走过去,问他:“喂,你哪里受伤了?”
莫少泽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这时他想到的,大多是小时候母亲喋喋不休对路家的诅咒,还有那些没完没了的训练,以及年复一年的鞭打。
听到舒晚问他,也以为是幻觉,并没有应她的话。
舒晚只好蹲到他的右腿边,慢慢撕起他的裤腿。
随着裤腿撕开,舒晚终于看清了那根树枝。
她的心脏突然顿了一下,连呼吸都有些停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受这样的伤,任是再坚强的人,也会受不住的,难怪他刚刚会一心求死。
一根小指般大小的树枝,从他膝盖的位置横穿过整个膝盖。
如果只是穿透皮肉,那并不算什么大伤,但这根树枝,却直接从膝盖骨那里穿过。
这种痛,怕是宁愿死一百次,也不愿承受一次吧。
舒晚的眼睛没由得有些热。
他刚刚还若无其事地調戲她,光是凭他这股坚忍的耐力,已经让她有些佩服。
更何况,他还是为了救她。
莫少泽的意识有些晕晕沉沉地,舒晚突然朝他的脖颈处用力砍下去,让他直接昏了过去。
然后舒晚握住露出膝盖表面的一截树枝,咬着用力一拔。
随着一阵轻微的骨头摩擦声,树枝被她拔了出来,但莫少泽也痛得醒过来。
鲜血四溅。
舒晚立即撕下一截裙摆,麻利地替莫少泽包扎好伤口。
莫少泽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
小时候经常被莫老大打得浑身是伤,多少个人深夜静的夜晚,他曾多么渴望有人这样替他包扎一下伤口?
可是莫老大不准,不准医生给他医治。
莫老大说,要让伤口自动愈合,在经历过伤痛后的凄冷无情,才能更加深刻地了解,什么叫仇恨。
本来,他也是一直这么活下去的。
舒晚却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教会他,这世间原来还有爱。
可是,她教他爱上,却没有教他遗忘。
莫少泽突然觉得刚刚一心求死的自己,太他~妈的窝囊了。
这种痛而已,其实已经远远及不上此刻心里的半分痛。
舒晚看到莫少泽醒了,擦擦额边因为精神紧绷而逸出的汗水,对他说:“你躺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止痛止血的药草。”
小时候,舒晚跟爸爸妈妈认过不少草药,现在还依稀记得一些,包括止痛止血的药草。
她在这个长满阔叶树的林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紫花地丁、野长金银花和野菊花,虽然找不到连翘,但总算凑和用了。
把药材嚼啐后敷在莫少泽的伤口上,总算是勉强止了血。
满意地看着自己处理好的作品,她问了句:“喂,还会不会很痛?”
莫少泽没好气地说:“废话,你以为这些普通的花草是仙草灵芝?这么一点点,就能止痛?你试试被刺穿膝盖骨,然后再敷上这点野花杂草,看看会不会止痛。”
舒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有毛病吧你?我不过好心问一句,怨气这么重?”
莫少泽突然慢慢坐起来,他说:“既然你都把膝盖的伤口处理好了,不如帮我把后背的一些伤,也处理一下吧。”
舒晚马上拒绝:“不可能。”
笑话,帮他处理后背的伤口,不就要看他赤果的上半身?
就算他肯,舒晚也不肯。
莫少泽激她:“你的爸爸妈妈被莫老大关了这么多年,想不想快点救他们?这样,你好好侍候我,也许我一高兴,就会悄悄地把你父母给放了。”
舒晚的心里一动。
虽然路见琛答应过舒晚,会帮她把父母救出来。
但如果有更简直更快捷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打定主意,她两三步走到莫少泽身后,说:“脱衣服吧。”
莫少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看她。
舒晚忍住脸红,恶狠狠地说:“快点,在我改变主意以前,动作快点。”
这样张牙舞爪的女子,却这么地可爱。
莫少泽无声地笑了下,慢慢解开上衣的扣子,把整个后背露了出来。
这还是人的后背吗?
舒晚有些呆呆地看着莫少泽后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有新的,有旧的。
还有一些被炸伤还没有好完全的伤疤,应该是上次在紫嵬山的地下实验里,受的伤。
突然有些心酸。
这哪里只是伤痕这么简单,分明也是刻在心上的疤痕,年年岁岁,以至于心脏也变得丑陋不堪。
没有谁是天生的恶人。
看莫虹荷对待莫少泽的态度这么恶劣,可想而知他的生活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也许是因为从小生活在母亲的阴影里,才会让这个男人形成这么扭曲变态的性格。
感觉到舒晚久久不动,莫少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冷淡地笑:“是不是觉得很恐怖?”
这样毫不在意地形容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必定是痛到麻木了。
不知为何,这样的莫少泽让舒晚觉得很可怜。
爸爸妈妈被抓去的时候,他也才是个孩子,爸爸妈妈被抓的事根本与他无关。
舒晚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那么恨他了。
除了那些鞭痕,在他的肺部的位置,还扎着几根细细的树枝。
也不知道是什么植物,这些树枝竟然比竹子的枝杆还要硬还要利,否则也不能刺穿人的骨头。
舒晚仔细地替他把那些树枝拔了出来,然后敷上药草,又替他把伤口包好。
莫少泽沉默地任舒晚摆布,终于忍不住问:“舒晚,为什么还要救我?你不是一直想杀我的吗?如果我死了,不是能解你的心头之恨吗?”
舒晚把采来的止血药往他嘴里一塞,怒道:“你给我闭嘴!你杀我两次又救我两次,我们算扯平。现在我就是要救你,我要你欠我一个人情。”
淡淡的青草香透过喉咙绕过鼻息,莫少泽觉得喉咙有些发苦。
好吧,就让我欠着你。
生生世世欠着你,如果真有来世,我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先找到你。
还你这个人情。
“舒晚,谢谢你。”从小到大,底下的人除了怕他,就是恨他。
妈妈也从来不爱他。
莫少泽的一生,可以说是悲凉的。
只有舒晚敢这么对他大声说话,所以她表现出来的关心,也一定不会作假。
对于他这声谢谢,舒晚怀疑自己的听觉出错。
“莫少泽,伤口处理得挺好,你该不会因为伤口发炎,导致发高烧了吧?”
“舒晚,我知道你从来都讨厌我。但我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是你让我明白了这种感觉,所以我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真的谢谢你。”
谢谢让我认识你。
莫明地,舒晚想起家里疯疯癫癫的舒青,硬声说:“莫少泽,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姐姐那么爱你,当年为了你连家都可以抛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把姐姐害成了那个样子。现在你还一副自怜自艾的样子,真让我看着寒碜。”
“舒青吗?”莫少泽冷笑了一下。
他摇摇头:“不。舒晚,你姐姐仅仅为了报复你,却可以让那么多男人睡她。她甚至连为什么恨你,都找不到合理的原因。你觉得,这样的女人,会有真爱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舒青但凡有半点良心,就不会抛下自己的亲人跟我走。她有今天,也是她自找的。”
第212章 执迷不悟
每个人都有这种心态:一件错事,哪怕双方的对错各负一半,但总会潜意识里先维护自己的亲人。
虽然莫少泽说的都是事实,但舒青毕竟是舒晚的姐姐,舒晚自然不愿听莫少泽用这种语气说自己姐姐。
她说:“姐姐虽然任性,但她原本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会变成你口中的寻个样子,那也是你害的。既然你要带她走,为什么不好好待她,还要让她用那么羞耻的方式,回到f市?”
舒晚其实是个挺聪明的女人,对待敌人态度也很强硬。
但一遇上与亲人有关的事,可以说智商瞬间为零。舒青那样对待她,她却半点不记仇,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该赞她重情义。
莫少泽半点也不想再提舒青,抿紧了嘴角不说话。
舒晚却继续说:“莫少泽,就算你不爱姐姐。但是梦梦呢?这么多年来,你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吗?你有去看过她一眼吗?”
“梦梦?”莫少泽的眼内闪过一丝疑惑。
他知道舒青是替他生了个孩子。不过,他连那孩子是男是女都没关心过,更别提去看她了。
舒晚就知道会这样,莫少泽从来没有关心过梦梦的存在。
想起那天在门阶上坐着的那个女孩,小小的她,眼中有着小孩子不该有的迷茫与惶惑。
她那样漂亮精致,却失落地说着除了舅妈,没有人肯抱她。
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却小心翼翼地,想靠近每一份温暖。
舒晚小时候曾听妈妈说过,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是小天使。他们经历过种种磨难,才得以来到爸爸妈妈身边,成为他们的孩子。
这些得之不易的缘分,是每对父母都应该好好珍惜的。
孩子们那么天真可爱,什么都不懂。他们用一颗纯洁的心灵,懵懵懂懂却万分诚挚地,去认识和接受这个世界。
大人之间的恩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延续到孩子身上。
“你的女儿叫莫梦梦。”舒晚说:“是一个很漂亮,又很乖巧的女孩。”
“关我什么事?”莫少泽突然嗤笑:“是舒青硬要自己生下孩子,没有任何人逼她。”
听到他漠然的声音,舒晚忍着怒气说:“莫少泽,我知道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漠。你有空就去看看梦梦吧,见过她后,你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她的。(.)”
莫少泽哼笑,并不接口。
舒晚又说:“你自己的童年不幸福,难道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跟你一样?你以后,不要再回那个莫老大身边了。和姐姐好好地过日子,不是比生活在那个冰凉寂寞的深山庄园里,更加幸福美满吗?”
“够了!”莫少泽愤怒地打断她:“舒晚,别给你一点颜色就上脸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教?”
舒晚,我不相信你会完全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思。你现在,却劝我去另一个女人身边?
这种劝说,比任何冷酷的拒绝,都要来得更加残忍。
“好,我不说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舒晚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会因为她几句话而改变。
冰冻三尺非常一日之寒。
哪天把梦梦带来给他看看,或许能唤起他的父爱之心。
慢慢地,但愿他就改了。
只要他不再对这个世间仇恨,只要他对姐姐好一点,梦梦也许能在一个温暖健康的环境下成长。
头顶的光线慢慢暗下来。
破碎的夕阳余辉透过叶缝照在人的脸上,显得有些斑驳陆离。
舒晚指尖上的毒素已经漫延到臂上,虽然用裙摆撕成的布条紧紧绑住了手臂,但毒素还是一点一点地向上走着。
不知道纳兰用的是什么毒,如果不能及时去医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撑到三少找到她。
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也不知道这个林子里,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舒晚突然走到莫少泽身边,伸手摸向他的腰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倏地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被那斑驳的落日余光映出几分寒光,照进莫少泽的眼睛里。他的双眼微眯,问:“你干什么?”
舒晚这时已经在中毒的手指上划开一个十字口,慢慢把毒血挤出来。听到莫少泽的问话,淡淡地回答:“放毒。”
莫少泽这才注意到,舒晚的整个右手臂已经一团乌黑。
他顿时有些紧张,有些别扭地问:“你中毒了?需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连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岁月里,对待任何人,除了命令怀疑憎恨,再没有过多的情绪。
这样主动地想去关心一个人,真是生命里头一遭。
于是,还没等舒晚开口说话,莫少泽用嘲弄地语气掩饰他的别扭:“舒晚,从我认识你,就没见你有过完好平安的日子。大伤小伤不断,还被别人弄出个失忆症来,现在又被夜刹门这样恐怖的门派追杀。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所以这辈子怎么都还不清。”
这些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爱听。
但舒晚知道莫少泽这个人心里已经扭曲到变态,所以并不打算理他。
莫少泽却说出一件让她非常震惊的事来。
“舒晚,忘忧术的后遗症不好受吧?最近是不是觉得头痛的频率越来越多少?”
“你也知道忘忧术?”舒晚诧异地问:“什么后遗症?你的意思是说,头痛症是忘忧术留下的后遗症吗?”
“路见琛没有告诉过你这些?”莫少泽有些意外:“忘忧术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意识控制术,如果被术者强行冲破意识控制,会留下很可怕的后遗症。而这些事情,在夜刹门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能知道。你曾经任过夜刹门的第二刹,竟然不知道这些?”
“没有人告诉过我。”
舒晚突然觉得心头乱糟糟的。
难怪恢复记忆后,她就总是头痛。
原来是因为忘忧术后遗症。
莫少泽继续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
这句话让舒晚一震。
原来就算她逃得过夜刹门的追杀,也仍然逃不出夜刹门的邪术控制。
庄逸博,云海。
她曾经把他们视为世界上最亲的人,却原来,她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用邪术控制的人。
如果不从,那就用死来作为代价。
看到舒晚脸上的神情,莫少泽知道她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趁机说:“我身边有一个人,不但懂得忘忧术,还能医治忘忧术所留下的后遗症。”
“你肯救我?”舒晚问。
莫少泽说:“我自然肯救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隐在树荫里,瞬间变幻莫测。
“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你离开……”
舒晚就知道,他说出忘忧术这年事来,肯定是有目的。
果然如此。
她很干脆地说:“不用了。你的那些条件我听都不想听,我相信三少会找到医治我的办法。”
没有人不怕死。
更加没有哪个人,在听到自己时日不多后,明知道有救治的办法,却还能这么坦然地拒绝。
舒晚这么干脆的拒绝,让莫少泽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很好,既然你连听我把条件讲完的耐心都没有,那你就慢慢地享受后遗症带给你的痛苦吧。
舒晚不打算再和莫少泽谈论忘忧术的问题。
她起身,走到离开莫少泽足够远的位置后,坐到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开始低头专注地把毒血压出来。
其实她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在手指接触到暗针的那一刻,毒已经瞬间透过皮肤进入血管。
刚刚也许是因为一直在水里泡着,所以毒性才漫延得慢。
可是,但凡还有半点希望,她都不能放弃。哪怕放掉一滴毒血,能稍稍延缓几分钟的时间,她也要试试。
舒晚相信三少现在,正在很努力地寻找她。
这里又不是什么特别恐怖荒芜的地方,只是一片普通的山林,只要等下去,三少一定能找到她。
在三少找到她之前,一定要撑下去。
莫少泽背靠着一棵树身,静静地看着舒晚。
从他的位置,只可以看到舒晚的侧身。
她今天穿着火红色的裙子,勾出美好的线条。后背挺得笔直笔直,就像一棵傲然的竹子。
随着她低头的动作,长长的秀发从她的额边垂下,仿佛一泓一泓的清泉。
越渐昏暗的光线里,她突然变得那般遥不可及。
也对,舒晚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及,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莫少泽的唇角突然抿得死紧。
如果,就这样和她死在一起……
从八年前,他对她莫明有些动心后,要杀掉她的欲~望从未消退,甚至一天比一天高涨。
而到八年后的今天,莫少泽明白自己已经对舒晚情根深种。
渐渐在心里长出刺来,再也拔不掉。
等一会,只要路见琛找到舒晚,他永远都不会再有可能,像现在这样,与她单独地相处在一片空间里。
此刻,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得不到你,又舍不得杀掉你,更不愿像莫老大说的那样,把你强娶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反正,你的命也不长了。
第213章 鲲鹏续命
莫少泽从来都承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心里扭曲到极致的,自私又变态的男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太留恋刚才舒晚给他包扎伤口时,那片刻的温暖。
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就算了。
现在,却已经让他尝过了这样的温暖。怎么可以忍受,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企及这种温情?
怎么能忍受,你会回到他身边,会把这些源源不断的温暖,给那个男人。
而我回去以后,却要重新整日面对周围那些,冷冰冰的面孔。
死,比那样的生活,容易多了。
你来陪我吧,舒晚。
我已经等不及要到下一世了。
我救你这么多次,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
现在,你就陪我去死吧。
莫少泽暗暗把一颗石子扣在手里,死死地盯着舒晚的侧脸。
他知道人的死穴在哪里,只要他手不抖,心够硬。
然后,只需把石子轻轻一弹,就能让舒晚立即毙命。
就在他咬牙准备发出那致命一击的时候,舒晚突然扭过脸来看向他的位置。
也许是错觉,莫少泽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冰冷。
怎么可能?
舒晚离他至少有五六米远的距离,不可能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更不可能感受得到他的杀意。
舒晚看了他一眼后,慢慢站起来,然后朝他走过来。
莫少泽的心跳有些快,悄然地把手中的石子松开。
刚刚差点成为凶器的石头掉落地上,重新融入乱石堆里。
因一时鬼迷心窍而起的杀意,也仿佛落入深沉的寒潭里,没有了声息。
原来,是心不够硬。
舒晚并没有走近莫少泽。
她在燃得正旺的火堆上旁边坐下,似乎在研究火堆。
慢慢地,她的眼中突然一亮,升起了几分欣喜。
她兴冲冲地扭身,把匕首当作割草刀,快速地把身旁的野草割下来一些,并很快盖在了火堆上。(.)
莫少泽大约能猜到舒晚想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火堆被湿草盖住,很快熄了火,有浓浓的烟雾散出来。
舒晚脸上带着点点期待的笑容,她回答:“也许,这些浓雾能把三少他们引来。”
“蠢货!”莫少泽的脸色突然大变。
他顾不得膝盖上的伤,飞快地朝舒晚挪动过来,三两下把那些湿草扯开了。
舒晚原本还在为自己想到这个办法有些高兴,不明白莫少泽为什么发这样搞破坏。
她气愤地瞪着他:“莫少泽我警告你,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不要随便惹我!”
莫少泽的唇角抿紧,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舒晚,不要忘了你是被谁踢下山来的?现在除了路见琛在找你,也许夜刹门的人也在找你。”
舒晚愣了下,她太心急了,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莫少泽继续说:“你猜,如果被夜刹门的人先找到我们,照我们两个人这样的身体状况来看,会不会再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话,下场应该会比掉下岩石更惨吧?”
舒晚的心一抽。
对啊,楚封和纳兰都要杀她。
虽然是从那么高的岩石上掉了下来,但以楚封的性格,必定要亲自确认她是不是死了,才肯罢休的。
想不到,她在夜刹门呆了八年,换来的,却是那么多人的仇恨。
“那我们该怎么办?”舒晚不由问。
莫少泽闻言眉稍一挑,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等死。”
舒晚心中急躁,听到莫少泽这样不阴不阳的语调,怒得骂了句:“神经病!”
她和莫少泽身上都没有通讯工具,根本不能通知路见琛她在这里。如果真像莫少泽说的那样,被夜刹门的人先找到,那麻烦就大了。
那么,楚封和纳兰他们,到底有没有也派人下来找她呢?
庄逸博一回到别墅,匆忙交待楚封几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和路见琛这一战,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一直占上风。
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受过路见琛暗劲十足的一掌,已经伤及了脏腑。他后来以透支元气为代价,才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所以后来烈焰门的支援到了之后,他不敢再硬撑。
赢固然重要,但若连性命都无法保全,又如何能做长期的大赢家?
庄逸博吩咐楚封,要闭关休养,一个月内,都不准闲杂人等来扫黄打扰他。期间夜刹门内一切事务都暂交楚封作主,不管发什么事情,都可先斩后奏。
楚封表面上恭顺地应是,暗地里却有些愤然。
先生病得这么重,老刹主却半点不关心先生的死活,连一句关心的问话都没有。
既然你最爱的是权力,那我就代先生好好回报回报你。
庄逸博前脚刚离开,就有人来向楚封禀报:有个可疑的女人混进了人群里,有人认出她是k组织的邓晴,所以把她绑了起来。
“k组织的人?”楚封想到那个跟着舒晚跳下去的人,嘴角牵起一抹嗜血的冷漠:“把她带过来,我要好好审审她。”
舒晚这个女人,最会招蜂引蝶,不过去了趟紫嵬山,又成功招惹了一个男人。
而莫少泽这个男人,性格多疑扭曲,为人又残忍冷酷。
曾经不止一次,他要杀列舒晚,最后,还是让我给降了。
舒晚!
竟是个祸水。
他在最初的时候,怎么会觉得她会是个不错的女人?
我但愿你这次真的能死个彻底,不要再来招惹先生伤心了。
底下的人还没有把邓晴押上来,又有人慌忙来报:“一刹,先生醒了,要马上见你。”
“先生醒了?”
楚封心里一喜,也不及多想,飞快地朝楼上陆云海的房间走去。
秦芝颖一直跟在他身边,听到这个消息,也急步跟着楚封跑上楼。
陆云海的脸色很苍白,但人是清醒的。
看到楚封秦芝颖都进来了,他问:“三刹和五刹呢?他们是不是去杀宁溪了?他们人在哪里?让他们立即来见我!”
陆云海病得太久了,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连讲话都有些软弱无力。但是多年久居高位,那丝凌云的气场仍在。
听了他这些话,楚封心里有些阴沉,咬牙低着头不说话。
先生这么在意舒晚,可是舒晚是怎么对待先生的?
死了也活该!
倒是秦芝颖动了动嘴唇,有些欲言又止,被楚封一个凌厉的眼神暗地里扫过来,马上咬紧牙关不敢吭声了。
陆云海不动声色,把这两个人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一丝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陆云海闭上眼睛,快速地把那抹不安狠狠下心底。
宁溪,我时日不多,可还是想再见你一面。
我知道,当年如果我没有那么自私,硬要把你从路见琛身边带走,也许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至少,你会是幸福的。
我知道你就算不怪我,但心里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毫无防备。
可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想再见见你。
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就让我,为我以前做过的错事,赎一次罪吧。
打定主意后,陆云海睁开眼睛对楚封说:“楚封,去把鲲鹏丹取来。”
楚封心里一惊,几乎是脱口而出:“先生,你要干什么?”
鲲鹏丹是夜刹门独门练制的一种药丸,可以在短时间内最大可能地激发人的潜能。
哪怕是将死之人,服下这种丹药后,也能迅速恢复到全盛时期的身体,并且保持一百天之久。
鲲鹏是一种传说中的神鸟。
楚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种动物。
但他却亲眼见识过鲲鹏丹的厉害。
以前跟在庄逸博身边有一个非常得力的手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心脏中了枪,眼看已经回天乏术。但服过这种药丸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恢复了正常健康人的样子。
但一百天后,这个厉害的手下,照样迅速地枯萎,死得难看之极。
拿庄逸博的话来说,此丹能破千年暗,能救一切难,命终骨肉散,而心百日不化。
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类似于毒~品一类的可怕药物。
吃的时候感觉飘飘欲仙,等毒瘾一犯,就痛不欲生。而鲲鹏丹,比毒~品要更加可怕万倍。
因为它不能戒,也避逸不了最后枯萎而死的下场。
为这个一百天的健康,先生竟然不惜要冒险服用力它吗?
“去把它取过来!”陆云海说。
“先生!”楚封和他僵持着,不肯听他这次的命令。
“芝颖,你去。”陆云海知道楚封有时候会很不听话,他转而看向秦芝颖,淡淡的语气里夹了高位者的分量:“这是命令!”
秦芝颖被陆云海温和的目光盯着,身体却不由地有些抖。
最终吓得扑通跪了下来,哭着哀求:“先生,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庄宁溪已经死了,不管你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空气里似乎布满尖而利的刺玻璃,陆云海不敢大力呼吸,几乎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
良久,他终于急怒攻心,一口气血涌上心口,来回翻涌,痛得他连指尖都在发抖。
他紧紧盯着秦芝颖,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第214章 是谁的劫
“死了!庄宁溪从西鸟山掉了下去,几百米高的地方,肯定已经粉身碎骨了!”
秦芝颖看着眼前苍白着脸的陆云海,想着无论如何不肯回来的舒晚,每说一句,心里就痛上一分:“先生,你的身体已经不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不要再操心庄宁溪的事了。是死是活都是她自找的。你好好养身体,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闭嘴!”陆云海大声喝了一声,因为心口过于用力,痛得胸口几乎撕裂开来一般。
他把视线移到一直不吭声的楚封身上,说:“楚封,你来说,是怎么回事?宁溪她,怎么会从西鸟山掉下去?”
陆云海的声音里,压抑着一股随时都要爆炸的怒气。
他苍白却不失英俊雅致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知道实情,半丝也不准隐瞒。
楚封抬头看了一眼陆云海,又马上把头低下去。
原来,不管先生病到了何种地步。不管他是如何的温和雅致云淡风轻,但先生身上的慑人气场,永远会让他忍不住地俯首帖耳。
永远也无法做到先生有一丝隐瞒。
他也跪到了秦芝颖身边,慢慢地开口:“是我,先生。是我把庄宁溪踢下去的。”
一个字一个字,毫不含糊,明明白白地表达着,他对庄宁溪的诸多不满。
“楚封?”陆云海为楚封这样的语气感到一震。
他一直知道,楚封对宁溪很不满。
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恨到要杀掉她。
陆云海心口的那股血气慢慢平息下去,浑身都失去了力量。
楚封这么做,也只是因为愤怒。
他以为宁溪辜负了他,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
只是楚封没有明白一件事,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他而起。
良久,陆云海慢慢靠在枕靠上。
他说:“楚封,我不怪你。你起来吧,芝颖,你也站起来。”
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脾气,充斥着无奈。
“先生?”楚封不敢站起来,只是看着陆云海。
听到舒晚的死讯,先生却表现得这么平静,实在让人觉得不安。
他这声温和的“不怪你”,比暴怒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害怕。
果然,陆云海说:“楚封,你起来。去把鲲鹏丹拿来。”
楚封和秦芝颖的身体一颤,同时说:“先生,宁溪已经死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去把鲲鹏丹拿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陆云海靠坐着,只是重复这句话。
他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但表现出来的气势却是磅礴。
秦芝颖向来最听他的话,看到他这么强势的神情,几乎就要站起来,听从他的吩咐。
楚封死死拉住她的手。
陆云海见他们这个样子,只能说:“楚封芝颖,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就算不吃鲲鹏丹,我也是活不过今年了。就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活得体面一点吧。现在这样像个活死人似的躺在床上,真的,不好受。”
楚封闻身,浑身一僵。
他抬头看着陆云海。
这么多年来,他跟着先生风里来雨里去,再可怕的困境都走了出来。
无论多难,先生都总有办法在绝境时变出希望来。
可是这一次,楚封觉得,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先生已经不见了。
是因为病得太久了吗?
也对,没有人会喜欢被病痛折磨。
他最终朝着陆云海深深地拜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他手下拿着一个暗红色的四方小盒子,慢慢走进来。
陆云海让他打开盒盖,看着里面那颗小小黑黑的药丸,唇边逸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死有什么可怕的。
人怕的是,毫无希望地活着。
他伸手就要拿药丸。
楚封却在这时把盒盖盖上,后退了一大步。
声音里有些压抑:“先生,庄宁溪已经死了。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许医生的医术这么高明,也许不用等到今年结束,他就能研究出医你的办法,也许不用……”
他不敢说那个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房间里一片静默。
刚刚止了哭声的秦芝颖又忍不住低低地哭出来。
先生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如果可以,她真宁愿,生病要死的那个人,是她。
陆云海摇摇头,说:“你不懂。”
楚封,你不懂。
你们都不懂。
没有了宁溪,我活着就像行尸走肉。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但我就是在意她了。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最是珍贵。
总之她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比我的命还重要。
“拿来吧。”陆云海朝楚封伸出手。
宁溪,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却没有怪我。
就让我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做一次补偿吧。
山中白日的时光比较短,日头已经沉到了山的另一边。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响起,莫少泽和舒晚同时一惊。
舒晚惊过后,却有些期待,是三少吗?
是他找到这里来了吗?
莫少泽讽刺地看着舒晚的神情,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在舒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右手抱着她的腰,朝身旁深草堆里一滚,俩人的身影迅速隐藏在了草丛里。
慢慢地,那个人出现在视线里。
莫少泽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的细胞都在散出憎厌的气息。
却又带着点惧怕。
她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舒晚原本还在挣扎的动作顿住了,屏住呼吸看着越走越近的老女人。
上次在紫嵬山庄园里,她和莫老大交过手,觉得对方是个非常难缠的女人。
莫老大的武功不知深浅,自己身上又有伤,此时能不招惹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莫老大就那么静静地站地那里,既不说话,也没有半点动作。
气氛有些森然的诡异。
舒晚觉得自己的后背都紧张地漫了出一层汗来。
难得莫少泽没有在这时出卖她,只是扣在她腰间的手,在慢慢收紧。
他也在紧张吗?
舒晚有些疑惑,就算莫老大对待莫少泽不怎么样,但毕竟莫少泽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必要这么怕她吗?
终于,莫老大似乎开始不耐烦了,慢慢开口:“出来吧。”
仍然是那把沙哑苍老的声音,在这寂寂山林间,说不出的森凉。
舒晚觉得头皮发凉。
完了,没被夜刹门的人先找到,却被这个阴森的老女人找到了。
莫少泽放开扣在舒晚腰间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莫老大看着他浑身的狼狈,瞳孔残忍地一皱,厉声说:“过来。”
听她的声音,不像关心莫少泽为什么受伤,而是恼他给她丢脸了。
莫少泽朝舒晚丢了个别出声的眼神,慢慢地朝莫老大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膝盖骨的位置就钻心地疼。
但他极力忍着。
因为他知道,软弱的表现,只会更加惹恼莫老大。
与莫老大隔着不到十米远的距离,他却仿佛走了一世纪那么长。
等走到莫老大面前的时候,莫少泽痛得嘴唇都在发白。
然后还没站稳,就被莫老大一记狠厉的耳光甩在脸上。
莫少泽原本想站直身体,像往常一样,不打算用半点反应来回应她。
但今天他受的伤太重,被莫老大这含着全部力道的巴掌甩在脸上,没办法再逞强。
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莫老大看着莫少泽的样子,眼中浓浓的烈火喷薄欲出。
“看看你现在,跟有女人似的软弱。不过一巴掌,就能让你站都站不稳。你给我站起来!”
莫少泽重重吸几口气,决定不再听从她的话。
反正从小到大,不管他听不听话,该来的惩罚,从来没少过。
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老大一看他还敢跟自己扛上了,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万年不离手的鞭子又能开始朝莫少泽身上招呼。
“我让你来查路见琛的动静,你不但不听我的安排。现在,居然为了救这个女人,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栽培,算是白费了!”
莫老大骂得起劲,打得也起劲。
莫少泽却像尊冰雕,麻木不仁地看着不断朝他挥下来的鞭子。
舒晚再也忍不住了。
她跳起来几步奔到莫少泽身旁,大力抓住了鞭子的另一头。
手腕翻转间,鞭子紧紧地在她的手腕缠了几圈上。
鞭子在二人之间拉得笔直。
莫老大冷笑:“舒晚,我以为你躲在一旁看热闹,不敢出来了?”
“就是一个老得快要进棺材的老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舒晚很少说这种不逊的话,但莫老大的行为实在让她火大。
她的话莫老大气炸了毛:“没教养的臭丫头!”
同样的,舒晚的话也让莫少泽很意外。
却更加恼恨。
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凭的是什么?以那点三脚猫功夫,跑出来逞什么能!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忍不住骂了声:“蠢!”
舒晚没空理会莫少泽那些心思,只是瞪着莫老大骂道:“你有毛病吧,莫少泽明明是你的儿子,就算做错什么事,也不用这样打骂。他是人又不是一件工具,为什么样样都要听从你的?”
第215章 一切随缘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添油,莫老大不想再跟舒晚墨迹,拽着鞭子往回用力一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虽然看起来老态毕现,但力气却是大得惊人,舒晚被拽得硬生生地朝前撞去,差点跌倒在地上。
莫老大趁机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束手为刀,快速地向舒晚的脖颈处挥下去。
舒晚不敢大意,赶紧举起手肘挡住。同时把缠住鞭子的手腕灵活地扭动几下,顺利脱离了圈缠。
手腕一脱离鞭子,她马上握成拳头朝莫老大的门面砸过去。
莫老大下意识举起手臂护住门面,舒晚又立即抬起脚踢向莫老大的小腹,被莫老大一手抓住了脚踝,舒晚身子凌空翻转,脱离了莫老大的钳制,往后退开好几步。
两个女人,只是一瞬间的僵持后,又开始打起来。
踢,勾,缠,劈,斩,砍。
虽然舒晚明显不是莫老大的对手,但凭着心里一股意志,硬是跟她缠斗了好几回合。
莫少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打斗,心里有些惊讶。
舒晚的武功,看起来也不弱。
只是,她现在面对的是莫老大,而且刚刚从高处摔下来,浑身伤痛,能支撑这么久,已经算是不错的。
莫老大终于失去耐心,不再与舒晚赤手相缠,甩出了手中的鞭子。
鞭子仿佛灵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快如疾风,密密麻麻地朝舒晚身上挥过去。
有了上次被鞭子甩过的经验,这次舒晚躲起来也比较轻松了一点,还能时不时加以回击。
心里有些惊讶,这个莫老大看起来也上了年纪,怎么这么厉害?
简直跟庄逸博都有得拼。
而莫老大心里也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娇娇柔柔的,身手却这么了得。而且心性坚韧,丝毫不惧怕她手中鞭子的威力。
二人又缠斗了片刻,舒晚因为受伤又中毒,加上大半天没有进食,体力渐渐不支。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了,莫老大心里烦躁,终于不再跟舒晚耗下去。
在舒晚闪神的瞬间,鞭子朝她的身上缠过去,以鞭为绳,把舒晚困了个严实。
舒晚挣扎几下,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
她双目如刀,如同锋利的寒亡,瞪了下莫老大。
说出的话却带了丝请求:“我现在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便吧。[.超多好看小说]但是在杀我之前,可不可以让我见见我的父母?”
“杀你?”莫老大满是褶皱的脸上瞬间盛开笑容。
满脸的皱纹因为被笑容带动起来,看起来有些扭曲。
她看着舒晚年轻貌美的小脸蛋,摇摇头说:“不,杀你有什么用?跟我有仇的是路家又不是庄家。路源那个懦夫,既然他不肯来见我,那我就让他的儿媳妇,做我的儿媳妇啦。”
闻言,莫少泽和舒晚同时一惊。
“你想干什么?”舒晚警惕地看着莫老大诡异的笑容。
“不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吗?”莫老大的语气很客气,却把舒晚绑得更紧了些。
她看了看地上的莫少泽,冷冷地问:“阿泽,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我就把她带回紫嵬山去,让她做你的老婆,好不好?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立即把她杀了。”
这句话分明是威胁。
那天莫老大吩咐莫少泽下山,从紫嵬山开始,她就一路跟着莫少泽。
她看着他为了舒晚与路见琛争风吃醋,看着他为了舒晚连性命都不要。
太可恨。
路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嫁进路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嫁了人,还到处勾引男人。
莫少泽看了看舒晚,此时她正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她微张的漂亮瞳孔里,暗沉如墨,利如刺刀。
莫少泽的心中微动,也没说什么,只是慢慢站起来,把目光与舒晚平视。
他扬起一抹莫测的笑容,对舒晚说:“天意不可违,以后,你就做我的女人吧。”
莫老大满意地点点头,对舒晚说:“你运气不错,阿泽既然肯娶你,我就先不杀你吧。”
说完,莫老大让莫少泽把舒晚之前想到的办法实施下去。
利用浓烟,把寻找她的人吸引过来。
莫老大拿出白色绢布,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钉在一棵树身上。
舒晚冷冷地看着莫老大做的这些事。
看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看着她眼睛里的狠辣阴暗。
很难想象,当年的莫虹荷,是如何地举止温婉美丽大方?
又如何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还是那句话,没有天生的恶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舒晚想起莫虹荷的悲惨遭遇,终于忍不住说:“你想见路源,直接去找他就行。何必做这么多事情?”
莫虹荷听到舒晚的话,原本满是煞气的眼睛顿了顿,而后紧紧盯着她。
突然冒出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来:“舒晚,你和叶瑶其实一点也不像。”
听到她提起妈妈,已经有些精神不济的舒晚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莫老大,只希望她能多说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
“不过,眼睛倒是长得一模一样,但你比叶瑶强悍多了。”
莫老大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讥讽地说:“叶瑶太娇弱。除了善良,浑身上下无一处可取之处。也亏了庄惟不嫌弃她,疼她宠她,一直没有变过。连我这个旁人看了,都有些嫉妒。”
舒晚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生气地问:“为什么用嫌弃这个词?难道善良也要遭到嫌弃吗?”
刚问完,又想起之前莫老大在紫嵬山上说的那些话。
“叶瑶嫁给庄惟的时候,你已经两岁了。你猜猜看,庄惟为什么等你两岁了,才娶叶瑶过门?”
她当时曾说过这样一番话。
舒晚心里发凉,原来,她一直在意这些话。
就算她说不会相信莫老大这样一个外人。可是,这番话就是在心里扎了根。
让她每每想到那个可怕的答案,就恐惧到脚底发寒。
莫老大觉得舒晚问了个白痴般的问题,脸上的不屑毫不遮掩,冷哼:“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在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舒晚心底一颤。
莫虹荷这是变相地,在告诉她真相。
看着舒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败,莫少泽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她们这几句话里藏着什么真相,但也隐隐猜到舒晚的身世有关。
一抹复杂的神色从眼睛里飞快隐去,他的心里却更加冷了几分。
上一辈人的恩怨,为什么要延续到我们身上来?
一股莫明其妙的怒气就窜上了心底,横冲直撞,烧得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这些,不断往外冒的憎恨。
莫少泽打定主意,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听莫老大的摆布。
“走!”
莫老大并没有留意到莫少泽的情绪变化,她枯稿的手一挥,拉着捆绑舒晚的鞭子,率先走在前头。
莫少泽慢慢走在后头。
膝盖骨的位置随着每动一下,就是刺骨锥心的疯狂疼痛。
但他忍着。
什么苦头没有吃过?
这点痛,就当是惩罚吧。
谁让他鬼迷心窍,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他们身后,滚滚的黑烟越窜越高。
不多时,浓黑的烟雾升腾到半空中,吸引了两拔人的目光。
路见琛抬头看着不远处浓烟,漆黑的眼眸升起一丝情难自却的喜悦。
他立即提高声音说:“是舒晚!一定是她。龙子,马上点几队人马,跟我过去。”
龙子领命,马上去办。
跟在他身旁的阿左阿右,心里也是万分高兴。
如果真的是少夫人,就真要谢天谢地了。
随着天越来越黑,少夫人却没有半点消息,三少的样子已经越来越恐怖了。眼里都是残暴的戾气,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近的冰寒之感。
他们甚至有种预感,如果找不到少夫人,很多人都要倒大霉的。
苍天啊,看在我俩这么虔诚的份上,让我们赶紧找到少夫人吧。
二人不断做着无谓的祈祷,脚下的速度却丝毫不敢放松,用尽全力才勉强追上走在前面的路见琛。
萧静如听到舒晚的消息,心里也是又着急又欢喜,脚步越来越急。
应容和本来就不懂武功,妻子这样的脚速他根本追不上。
没办法,只得在后头大声喊:“静如,你慢点。你现在是怀着身孕的人,你不但要顾大的,还得顾下小的。你等等我……”
因为少夫人终于有消息,所有龙子的心情跟着放轻松了。
她跟在萧静如后头,看着应容和急切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谓妻奴这一称谓,二门主应容和当仁不让也。
一个男人,在外面不管再怎么风光无限,身后,总有个能降他的女人。
曾经有个男人,常常在她耳边的低语呢喃着这句话。
不知怎么,就已经想到了林洛天,龙子心中一痛。
随之而来的,是他对她的恨。
唇边的笑意顿住。
算了,不属于她的缘分,强求不来。
随缘吧。
随着一点点接近黑烟升起的地方,路见琛的心里却愈加不安。
很快的,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原来,有一队人马,比他更早地找到了这里。
陆云海背对着路见琛站在一棵树前。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衬衫,黑色西裤,身材挺拔笔直。
在这片落日已尽的昏暗山林里,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寂而遥远。
却是这般的,温润干爽。
第216章 两强相对
路见琛盯着陆云海的后背看了几秒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棵身上有隐约小片的白色,他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舒晚不见踪影,看样子也不在陆云海手上。
她出事了吗?
被莫少泽抓走了吗?
一时间,路见琛心头掠过无数可怕的后果,急步朝那个温润得仿佛清风一般的男人走了过去。
陆云海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或许是注意到了,却不想理会。
他皱眉看着树身上钉着的白色绢布。
稍一迟疑,伸出修长干净的左手,把绢布拿了下来。
这行字的颜色是暗红色的。
鼻尖那抹淡淡的甜腥,证明字是用血写上去的。
字体一笔一划间,清冷落拓,非常有大书法家的洒脱风范。
只是字的内容却与字体的烟菲露绝格格不入:三天之内,让路源来紫嵬山见我。否则我让他的儿媳妇做我莫家的儿媳妇,并且把这件事公诸于世。
绢布上没有留名字,字是谁写的?
陆云海心里闪过几分少见的慌乱,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是谁把舒晚抓走了?
他(她)要把舒晚嫁给谁?
听楚封说莫少泽跟着舒晚跳下来,写这些字的,是莫少泽吗?
还没有等陆云海理清楚心头的纷乱,手中的绢布被一股大气拉拽。下一刻,绢布已经落入那人的手中。
陆云海扭头,看向来人。
来人眉宇俊朗,双目深沉如海,挺拔的身躯散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仰视的气息。
这是宁溪选中的男人。
她的眼光向来不错。
陆云海的双手垂在两侧,微微握紧。
宁溪,我已经不想在意你爱谁,我只要你平安。
路见琛看着绢布上的内容,原本还只是紧绷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
渐渐地,一股冰寒的暴躁从心底升腾而起。
绢布在他紧紧攥在手中,随即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走。”
“路先生。”
陆云海在身后叫住他。
声音清淡,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敌意。但路见琛心里却被一股怒压抑,无处宣泄。
倏地转过身,深而黑的眼眸对上陆云海。
陆云海却似没有被他的气息所影响,仍然是那样温和的姿勢,淡淡地看着他。(.$>>>棉、花‘糖’小‘說’)
一冷一温。
他们的眉眼是如此地相似。
路见琛突然想起,莫老大曾说知道他的哥哥现在下落何方,又想到莫少泽知道忘忧术。
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细线,却让路见琛准确地抓住了某种关联点。
k组织和夜刹门暗地里有交汇?
陆云海,会不会就是路家被莫老大抱走的那个孩子。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陆云海可能会是失踪的哥哥,所以路见琛在看到他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有些色泽,与正常健康的人看来无异时,心里悄然有些庆幸。
想到这里,路见琛更加烦躁。
夜刹门与烈焰门一直都是对立的。
而且,他们同时爱着一个女人。
如果他真的是二哥。
以后该怎么相处?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天大的讽刺。
紧接着,陆云海的几句话,迅速点燃他的怒火。
“我也不希望看到宁溪出事,这次,让我们一起联手去救她,好不好?”
好不好?
路见琛唇边的弧度变得更加森然。
当然不好!
陆云海你凭的是什么?
竟然用这种卑微的语气去请求他,却是为了救他的妻子?
他冷道:“陆云海,我听楚封说你病得要死要活,也要见舒晚最后一面。她不答应,夜刹门第二天就来追杀她了。就我看来,你现在比我还健康。做为一个男人,为了心里那点私欲却对舒晚满口谎言,我凭什么相信你肯去救她?”
他的话让楚封变了脸色,右手几乎是本能就扶在腰间,握住手枪要拔出来。
陆云海用眼神止住了楚封的动作,继续试图劝服路见琛:“不管你相不相信,要杀宁溪的人不是我。如果你肯联手,我愿意配合你,一切都听你的调配。”
这些话一出口,楚封和秦芝颖齐齐变色。
夜刹门和烈焰门从来都是地位相当的,凭什么要听烈焰门的调配?
就为了一个背叛组织的女人?
秦芝颖憋闷得脸都涨红了,同时以一件连罪的心态,恶狠狠地朝龙子看去。
都是背叛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子接收到秦芝颖的目光,不是所以,也同样回瞪过去。
场面压抑得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每个人心里都仿佛压了块大石头。
但就算夜刹门已经这样放低姿势,还是有人不肯领情。
“不必!”路见琛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自己的女人,我自会有办法,把她安然地救出来。”
要他相信陆云海会没有一丝私心,肯与他联手救人,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只因这八年来的分离,太久太痛。
而这些分离,都是这个看似温和实则腹黑的男人造成的。
“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陆云海听了路见琛的话,清俊的脸染上些许怒气,“f市离a市有大半天的路程,赶到那里后,还有路途的凶险要克服。如果不能及时救出宁溪,你会后悔,我也不会轻饶你!”
“你轻不轻饶我,还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我劝还是回去好好养着身体,否则隔三差五地闹出什么病来,又要让晚儿去见你。”
路见琛从来都不是喜欢说这种酸话的人,但是,看到陆云海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就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楚封被惹得再也克制不住,腰间的枪拔出,朝着路见琛的心口就开出一枪。
但早在他拔枪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觉察到他的异常。
龙子也迅速拔枪,精准地朝已经飞射而出的子弹扣下手板。
刺耳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两颗子弹应声而落。
震得所有人的耳膜翁鸣作响。
再看向路见琛,却保持着那傲然挺立的姿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胆识。
果然气魄!
楚封咬牙还要开枪,被陆云海喝住他:“退下去!”
不甘不愿瞪了眼龙子,楚封却是不得不收起手枪退开几步。
不管陆云海的身份有什么变化,他永远都不会违抗先生的命令。
喝退楚封后,陆云海冷淡地对路见琛说:“既然你不肯联手,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各凭本事,看谁先救到宁溪。”
路见琛没有再应陆云海的话,只是看着他带手下先转身离去,攥着绢布的手握紧了几分。
舒晚,看看你惹来的,都是什么样的男人?
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
萧静如看陆云海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林木间,忍不住走到路见琛身旁,问他:“路三少,拉下来我们怎么办?现在对方的要求是见路源,你该不会是,真要带路伯父去紫嵬山吧?”
路见琛低头,看向地上有些可疑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舒晚的还是莫少泽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能不死,已经是他所能祈祷的最好的结果了。
被人抓走,还能有救回她的希望。
但如果是死了,怎么去跟阎王抢人?
没关系,只是一个k组织而已。
舒晚,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就算倾尽我的所有,也要救你出来。
他唇边勾起残忍嗜血的冷笑:“只是一个躲在山洞里的组织而已,我犯不着要照足她的要求去做。不需要带路源去,我照样能救出舒晚。”
如果莫老大敢伤害舒晚半分,他就把整个k组织连根炸平了。
敢惹龙焰,简直是不知死活!
陆云海一边往回赶,一边对楚封说:“让纳兰去审审邓晴,无论如何,要尽快把紫嵬山的地理位置弄清楚。”
还没有回到别墅,已经传来纳兰的答复。
邓晴已经招供。
审问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女人嘛,最爱不过是自己的容貌。纳兰就在邓晴的脸上小划了一刀,就立即让她什么都招了。
邓晴自从接下任务出了紫嵬山后,慢慢磨练出一身的傲气,早已习惯那种被人前拥后戴的高高在上姿势。
她善于在所有人面前伪装自己,善良的柔弱的,满腹才华却内敛谦虚。
否则当年宋氏集团的宋成允,也不会轻易栽在她手里。
让她做了jr的设计总监,订婚,解除婚约,全都随她说了算。
全程百分百付出真心,毫无怨言。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
这个眼若深井的女子,想不到两次都栽在女人手上。
上次是舒晚,这次是纳兰羽涵。
一个抢了她的男人,一个毁了她的容貌。
捂着脸上重重的一条刮痕,她心里扭曲而痛恨,脸上却装得懦弱害怕,答应给夜刹门带路。
说来,这次也活该邓晴倒霉,如果换作别的人来审她,也不会用这么极致的方式。
毕竟容貌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除非有天大的仇恨,否则就算是再严刑逼供,也不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个能把柔弱伪装到极点的女人。
偏偏纳兰羽涵就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连夜刹门第一刹楚封她都敢調戏,还有什么出格的事,是她不敢做的。
刚刚把舒晚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踢下去,她心里还充斥着一股奇异而扭曲的成就感,邓晴刚好撞枪口上来了。
如果邓晴开始的时候肯好好配合,纳兰兴许还能对她不下重手。
偏偏她不是装柔弱就是装傻,为了速战速决,纳兰只能拿出女人最怕的招式来了。
第217章 往事荒芜
有了邓晴肯带路,陆云海火速召集夜刹门所有的分刹主,跟着他去紫嵬山救人。(.无弹窗广告)
陶雪听说了这件事,说什么也要跟着走一趟。
楚封动用身份来命令,也拿她没辄。
加上陆云海也默许了陶雪的请求,所以这个唯一没有武功的女孩,混在了队伍中。
世事就是这么变幻无常。
只因领头的人,变了身份。
前一刻,这批人是去杀舒晚的,这一刻,他们却要拼尽全力,要救出舒晚。
所有分刹主的内心,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现在夜刹门真正的老大不是陆云海,所有人都可以不听他命令。
但楚封和秦芝颖,为了对先生的那份信仰而听命。
纳兰羽涵则是好奇,想看看那个舒晚,怎么就这么命大?中了毒受了伤从那么高的地主摔下去,竟然都没有死。
林洛天却怀着别的心思,在紫嵬山,也许又能再次见到她。
陶雪最单纯直接,就是为了跟着楚封。
不过,陶雪还有另外一个更隐密的心愿,就是见见那个人。
传说中,那个厉害到天下无敌的哥哥。
不知道近距离看他,是什么样子的?
所谓正邪对错,谁也分辨不清。
还是那句话,各为其主,立场不同。
与此同时,烈焰门也在做着进发的准备。
紫嵬山地势险要,而且到处是机关陷阱,所以,一定要进行周密的谋划。
因为萧静如怀了身子,不宜长途颠簸,被应容和强留在了家里。
本来萧静如说什么也不肯乖乖呆在家里等消息,但小诗婉非常应景地扑到她身上,扑闪着可爱的大眼睛无限委屈地说:“妈咪,你已经好几天没跟小婉玩了。你要去哪里,也带上我好吗?”
只一瞬间,萧静如就想到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
如果孩子是个女孩,也许以后就会像小婉这么可爱漂亮。就算是个男孩,也至少像晓洋那么聪明帅气。
她怎么忍受让孩子没成形,就跟着她到处奔走受罪?
而且她也想到,自己有孕在身,身手受缚,也帮不上什么忙,到头来还可能扯后腿。
所以最后她咬牙,听了丈夫的话,乖乖呆在家里等消息。
又反复地嘱咐乐正子欢,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应容和,不准他受一点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应容和知道萧静如是担心他。
八年的夫妻,不管平时萧静如仗着有武功如何欺压他,那都是夫妻之间的乐事。
救回她的好姐妹固然重要,但丈夫的性命也很重要。
如果可以,大家都不要受伤最好。
在龙子与应容和部署计划的时候,路见琛去见了他的父亲。
他当然不会指望路源肯放下身段去救舒晚。
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去见他,只是想知道,当看到莫虹荷绢布上那些内容的时候,父亲会是何种反应?
当时路源正在书房看书,也许是看得累了,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小休。
这种人,看这么多书,满嘴道德礼让,心里可有真正能做到德尚二字?
路见琛冷冷地看着他。
路源听到这声冷哼,慢慢睁开眼睛。
却见自己的儿子,正用一种鄙夷的居高临下的姿勢,审视着他。
路源心里一颤,无端觉得有些压抑。
他对路见琛的感情,虽然已经随着年复一年的憎恨而变得淡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忍受他这种目光。
路源也曾年少气盛,也曾风光过,也曾在接受过无数人尊崇的目光。
只是那些骄傲,都在那些充斥着血腥与无奈的岁月里,渐渐磨得精光。
属于男人的尊严,都化为了泥地里最卑微的尘埃。
路源,在****夜夜遭受良心谴责的时候,把属于路家人该拥有的热血都冷却了,也失去了所有的魅力与父亲的威严。
得过且过。
他现在的状况,可以用等死来形容。
“老三?你……有什么事吗?”
良久,路源看着路见琛与自己年少时依稀相似的眉眼,终是忍不住叫出了路见琛的小名。
“老三?”路见琛冷笑着接话:“那么老二是谁?如果能重新见到他,父亲你敢喊他一声老二吗?”
路源震惊,同时觉得骇然。
嘴唇哆嗦着,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路见琛见他不答,接着说“父亲,当年二哥失踪的事,是不是跟莫虹荷有关?爷爷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去查找二哥的线索,你为什么把莫虹荷这条线索瞒了下来?”
路源浑身一震,终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这些话已经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而路见琛那由上而下瞪视着他的双眼,更加让觉得备受压力。
站起来,与路见琛目光平视,却更加觉得压抑。
半天,才说了个“我”字来。
路见琛看他这个样子,觉得鄙夷不已。
听爷爷说过,路家的男人从来都是顶天立地,坚韧若钢石。
怎么这个软弱的男人,却成了他的父亲?
“路源,现在莫虹荷把舒晚带走了,扬言要你去a市见她。否则就把她嫁给莫少泽。而且,很快的,这件事会闹得人尽皆知。”
看到路源的肩膀抖了抖,路见琛嘴角的轻视更深了。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去。我会尽我所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女人,不会像你当年那样,让妈妈落得个惨死的地步。还在陶金烟,那个女人默默替你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你却从来不过问一句。我为你是路家人感到耻辱。”
先不论小三这个身份,凭着陶金烟默默忍受二十几年,从不上路家来闹,就是个令人敬佩的女人。
当年的事,陶金烟也是个受害者。
路见琛不想以诛连的想法,去恨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又冷又酷,但其实对亲情是很看重的。
知道自己有个素未谋面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就一直从手下回报的消息,了解她,关注着她
听手下的描述,她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读书从来都拿第一,没有让妈妈操过心。
只是,她似乎与夜刹门有些关联。
但关联是什么,路见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没有过份去查,加上陶雪很少出门,所以烈焰门并没有查出她与夜刹门到底有什么关系。
路见琛心里还在想着那些理也理不清的亲情关系,却已经成功见到路源眼中的意志在崩溃。
“金烟,雪儿。”路源的目光有些涣散,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这些年,不是没想过偷偷去看她们。
但是路源一想到这两个名字,秀羽那张满脸是血,扭曲而恐怖僵硬的脸就会同时出现在面前。
仿佛是冥冥中的诅咒,路源知道,秀羽就算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但仍然用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无时无刻地盯着他。
永生不得安宁。
之所以会娶谢清玲那样的女人,只不过因为她身上完全没有那些女人的特点。
莫虹荷,秀羽,陶金烟。这些女人身上,无一例外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温柔婉约,聪明智慧。
自从秀羽死后,他长达三年多的时间,不敢碰女人。
只要稍稍有点那种痕迹表露的女人,都能让他感到害怕。
但谢清玲不会让他想起任何女人,而且也年轻貌美,能让他偶尔动心。
所以他会娶她。
路见琛把声音放缓:“父亲,我不会逼你去见莫虹荷。我只想要你告诉我,当年你和莫虹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只有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他才能在莫虹荷身上找到突破口。
虽然容和说只要给他时间,总能查到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但现在,他不能再等了。
莫虹荷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油盐不侵。
如果到时见他没有带父亲去,只怕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一怒之下会对舒晚不利。
路源听了路见琛的问题,半响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他突然之间失去所有的力量,重新跌坐回躺椅上,伸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
似乎想把所有的不愉快统统抹掉。
那一段隐晦的往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每每想起,就觉得荒唐之极。连把真相说出口,都觉得羞耻。
莫虹荷的这件事,是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也是生命里最大最可怕的污点。
那个女人,原本与他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不曾遇见莫虹荷,也许现在他们各自都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所有后来的这些纠缠牵扯,都不会发生。
只因那个雨夜里,雷闪电鸣之下,一句温软柔和的关切,那个女子秀美的容颜,就那样落入他的眼中。
惊鸿一瞥,却注定万劫不复。
终于仰天长叹一声,路源闭上嘴,不肯再说话。
路见琛见到路源这样,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肯把真相说出来的。
冷笑一声,大步走出了路源的书房。
这样的父亲,他已经不屑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真相。
更加不屑,再与他说半句话。
外面,以应容和为首,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路见琛的命令。
见他从路源的书房出来,应容和马上迎上前,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路伯父肯不肯跟他们走这趟。
第218章 不愿逼她
但应容和看路见琛冷俊的脸上没有表情,知道他们谈话的结果,肯定不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于是,没有把那些问出口,只是说:“三少,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没办法,应容和爱屋及乌。
舒晚毕竟是静如的好朋友,他也不想看她出事。
而且对方还扬言,要把舒晚二嫁的事情公诸于世。
如果舒晚与莫少泽在一起的事情报道出来,f市肯定要炸开锅来。
一个舒青不够,连舒晚也与莫少泽纠缠不清。
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对路家造成非常严重而可怕的影响。
虽说三少未必在意那些言论,但声誉这些事情,能保全,自然还是保全的好。
路见琛看了看外面暗沉的夜色,说:“我们出发。”
这个时候开始赶路,等赶到紫嵬山的时候,刚好是天亮。
如果能赶在下一个天黑前救出舒晚,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但如果不能尽人愿,利用天黑,把k组织一锅端了,也省得它再出来害人。
一边赶路,路见琛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计划着。
烈焰门与夜刹门还在赶往紫嵬山的路途中,莫老大已经押着舒晚回到了庄园里。
这是舒晚第二次踏进这个地方。
却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对,是满眼的红。
庄园里,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舒晚心里绷紧,看了看同样莫明其妙的莫少泽。
心里隐隐有点不安,这些红色,分明显示着,要有喜事发生。
可是这深山荒林,能有什么喜?
最终,还是莫少泽忍不住开口问:“莫老大,庄园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老大皱眉看了看莫少泽,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盯着莫少泽身上的伤口看了好久,仿佛突然良心发现,传来医生,给他好好处理伤口。
而对于舒晚身上的毒,是半点不想理会。
莫少泽知道莫老大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说,哪怕再怎么问,她也不可能回答。
此时也不出声,等医生把膝盖骨处用石膏固定好后,又在莫老大的吩咐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把刚才问题重复了遍。
莫老大听莫少泽重复的问题,觉得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但是因为心情不错,难得耐心地回答他:“既然你看上舒晚,还爱得死去活来的。那我就让她嫁给你,成全你的心思。这些喜庆的装扮,自然是为你和舒晚的婚事而准备的。”
莫虹荷在深山里呆了二十多年,对外界发生的变化漠不关心,也不想去随着改变。所以还保留着老旧的传统,结婚就应该红红火火,喜喜庆庆的。
但她没料到自己的精心安排,却惹到儿子心底冰寒。
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舒晚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有些慌张地问:“不是说三天后吗?现在才第一天。”
莫虹荷看向舒晚,看到她因为中毒,整个人有些黑气沉沉的,可能下一刻就会毒气攻心丢掉性命,她不关心自己能不能解毒,却要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有些可怜地说:“舒晚,以你对路见琛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为了救你,而带他父亲来这里送死吗?”
舒晚心里一震。
对啊,如果路爸爸不肯来,三少他定然不会逼他来这里的。
而且,就算路爸爸肯来,舒晚也不愿见到三少夹在她和亲人之间,左右为难。
莫虹荷继续说:“退一步说,就算路源敢来见我。那我也让他看看,我是如何把他的儿媳妇,变成我莫家的媳妇。我要让路家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说完,莫虹荷突然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对舒晚温婉一笑:“你说,过了今晚,你和我家阿泽生米煮成熟饭,路家还会要你吗?”
听她这番话,倒有点母亲的样子了。
只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恶心。
莫少泽的双手悄悄握紧了。
终于忍受不住母亲这样阴阳怪气的调调,冲口而出:“我不愿意!”
莫虹荷诧异地看着他。
“母亲,我不想娶舒晚,你放了她吧。你要见路源,我马上替你去把他抓来,舒晚与这些事没有关系,你放过她。”
“放肆!”莫虹荷拍案而起,原本温婉的眼睛瞬间变得扭曲而疯狂。
“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肯不肯?你既然看上了这个女人,就不必像个懦夫一样缩头缩尾,直接办了她。让她成了你的女人,难道她以后还能逃出你的掌心不成?”
莫老大说完,不准他们再有异议,挥手让人带舒晚去换身喜庆的衣服。
莫少泽劝服不了莫老大,跟着舒晚退了下去。
化妆间里,有手巧的女佣正在替舒晚化妆打扮。
舒晚双手被缚,只能任人摆布。
她绝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冰冷而僵硬。
原来,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命运。
莫少泽看舒晚的样子,劝她:“你先不要和莫老大对着干,好好听她的话。我一会再跟她求求情,让她先找医生把你身上的毒解了。”
舒晚漠然地看着莫少泽。
两天的时间太短,骤然发生太多的事情。
由大喜到大悲,她原本是和三少去领结婚证的,怎么转眼的时间,她却重新来了这个地方,并且即将成为莫少泽的妻子?
如果老天告诉她,这只是在开玩笑,那么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了。
这么残忍。
怎么能这么残忍?
如果让她嫁给莫少泽,那姐姐怎么办?
三少怎么办?她怎么办?
莫老大说过要把这件事公诸于世的。
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三少的妻子,嫁过第二个男人,她以后,和三少还怎么过平静的生活?
越想心里越冷。
连同眼睛,都仿佛结了层霜。
莫少泽有些心惊,同时也有些恼怒。
好不容易想认真对一个人好,那人却不领情不理解。
“舒晚,要逼你结婚的是莫老大又不是我,你瞪我干什么?”
“莫老大是你的母亲,你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们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你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让我好好听话?你别作梦了,莫少泽。”
舒晚的声音冰寒,字字如刀。
莫少泽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便被刺出了千万个洞。
被激怒的男人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舒晚,既然你要这么想,我就成全你的以为。”
说完,莫少泽就摔门而出。
莫老大依然坐在屋外,微闭着眼睛,仿佛入定一般。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无喜无悲。
仿佛她决定的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
儿子娶妻,她漠不关心。
不管娶的人和嫁的人愿不愿意,她更不会关心。
这就是莫老大,向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理会别人愿意或不愿意。
莫少泽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为什么莫老大和别人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他见过舒晚的母亲叶瑶,年纪和莫老大相当,但看起来,叶瑶仍然可见年轻时的美丽神韵。
每次见到叶瑶,莫少泽都会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女人?
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像莫老大那样的。
自他有印象开始,就觉得母亲已经那样老了。
母亲的脸上除了打他时的扭曲神情,大多时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敬而远之,不敢亲近。
他从来没有在母亲脸上,见到过一丝慈祥。
不知看了多久,莫老大终于睁开眼睛。
莫少泽的样子让她有些怔愣。
也许是勾起了心里少得可怜的慈爱,她的声音里有些温和:“阿泽,你今天要开心一点。做新郎官的人,怎么能还皱着眉头呢?不吉利。”
莫少泽抿紧嘴角,却仍然止不住地扯出一抹匪夷所思的弧度。
他的母亲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偏执狂。
用这样方式换来的婚姻,到了她嘴里,还非要弄得这样煞有其事?
原本没有半点温情的母子,却非要装得母慈子孝。
这世界果然扭曲得不像话。
“莫老大……”莫少泽开口。
莫老大却打断他,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难得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你就喊我母亲吧。”
这句话让莫少泽的瞳孔瞬间瞪大,垂在身侧的两手有些颤抖。
等胸口那股起伏不定的怨恨慢慢平复下来,他才心平气和地说:“是,母亲。”
以往,只要他不小心喊出这两个字,肯定换来莫老大一顿疯狂的鞭打。
今天却这么反常。
莫老大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里猜测着,莫少泽却不敢多问,只是把心里酝酿多时的话说出来:“母亲,舒晚身上还中着毒,不如让医生把她的毒先解了。否则今天晚上洞房的时候,也隔应得很。”
说完,莫少泽等着看莫老大的反应。
却见她似乎没听到一样,又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考虑什么。
莫少泽咽了咽喉咙,试探着喊了一声:“母亲?”
“我知道了。”莫老大淡淡地说:“你别着急,那种毒看起来凶险,但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再等几个小时吧,我已经让医生在给她配解药了。如果她肯乖乖听话,我自然会把解药给她。”
第219章 水火不容
时间渐逝。.
阳光灿烂的白日,渐渐变成了暮色阴沉。
人心也跟着焦躁与不安。
舒晚半躺在浴缸里,面部放松,双眼却警惕的四处张望着。
浴缸里洒满玫瑰花瓣,淡淡的花香随着水汽在空气里四下弥漫。
鼻息间闻着这样好闻的味道,紧绷的神经都不觉放松了几分。
她慢慢闭着眼睛,觉得很疲倦,好想睡觉。
可是,这么凶险危险的境况,又如何敢闭上眼睛?
舒晚不断地让脑袋动起来,不准自己睡过去。
她在反复地想,那个性格古怪多变的莫虹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三个小时之前,本来舒晚已经化好妆又换了衣服,莫虹荷却突然冲进来,要她去泡个香水澡。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五十多岁的女人,怎么就老成那样了?
而且,比起上次见到她时,舒晚明显感觉到,莫虹荷变得更加浮躁,情绪也不稳定。
到底发生什么事,会让莫虹荷迫不及待地下山,要路伯父亲自来紫嵬山?
如果真的想见路伯父,直接去路家找他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
还有莫少泽,他说不会勉强她,也不知道带了几分真心。
真的不怪舒晚会这样一再地怀疑莫少泽。
当初他带着私心接近舒青,又用那么可怕的方式把她送回f市;后来舒晚被他刺了心口一刀,如果不是云海救了她,也许现在的她已经化为黄土一杯,是鬼不是人了。
舒晚伸手按在心口上,虽然用了很好的去疤药,但仍然有淡淡的痕迹,显示当时她与莫少泽的水火不容。
他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就变得心软,会为了她而去违抗莫老大?
可是,舒晚的思绪又转到从西岛山掉下来的时候,莫少泽跟着她跳下去的情景。
那样的毫不犹豫,那样不顾一切地要保护她,又不似作假。
莫少泽,这次真的会放过她吗?
她和他从来都是势如水火,互不相容。
他救过她,她很感激。但这份感激,并不能把莫少泽做过的那些恶事,尽数抵消。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手脚都已经泡起皱来了,水也变凉,但舒晚仍然坐在浴缸里不肯起来。
其实她早就洗好了,只是不想出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样呆在这里永远不出去,能拖多久是多久。
终于有人敲门,礼貌地问:“舒小姐,你洗好了吗?”
舒晚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马上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冷淡地说:“没有。”
这已经是第七次问话了。
每隔半个小时,外面就会有人问一遍,听到舒晚应话后,也不会有下一步动静。
舒晚知道,那些人只是为了确认她有没醒着。
至于她愿泡多久,也许并不在那些人的关心范围之内。
这个浴室装饰得非常简约,黑白相间的陶瓷,墙壁上,地板上,都呈现硬朗而疏离的气息。
几十方大的空间,就摆了个洗澡用的水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实在奢侈。
但这些都不是舒晚关心的。
早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第一时间把浴室的环境,观察了个透彻。
整个浴室都是密封的,连个窗口都没有。而那个唯一的出口,又有好几个人把守着。
虽然门外把守的都是女人,但舒晚看她们脚步轻灵,走起路来气息均稳,甩手摆腰间,分明个个都暗藏身手。
逃不掉的。
舒晚趴在浴缸边沿,脑袋有些晕晕沉沉地。
她猜想,也许是纳兰暗针上的毒,正在发挥药力。
身上的毒已经漫延到了全身,连脸上都有些发黑,再浓的妆都掩饰不住。
要死了吗?
这样死了也好。
至少还是清清白白的。
只是,三少会不会很伤心?
没有了她,三少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舒晚觉得头越来越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更是纷纷扰扰地缠上心头,缠得她头痛心痛。
不断地狠拍自己的额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情绪。
头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但舒晚命令自己,不准昏。
不知过了多久,莫老大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沉稳。
舒晚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趴在浴缸的边沿上,安静地看着莫虹荷。
如果不去看她苍老而没有神韵的面容,单看她姿态从容的走路姿势,确实可以遥想,当年的她,是如何的高贵优雅气质温婉。
走在她身后的人,都深深低着头,连莫老大的后背,都不敢正视。
一个女人,到底要经受多少磨砺,才能练就这种,让人不知不觉就俯首帖耳的气势?
在浴缸前站定,莫老大闻了闻鼻尖那抹幽香。
下了这么重的分量,却仍然能保持清醒,性子倒也够坚韧的。
而且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不吵也不闹,够冷静。
也难道阿泽会对她这么上心。
比起邓晴茜茜,这个舒晚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舒晚。”她慢慢开口:“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舒晚无意识地冷哼,不想理会她。
“你跟你母亲,真的一点也不像呢。”莫老大啧啧道:“干嘛这么倔呢?如果你肯求我几句,没准我就放过你了。”
仿佛听到最冷的笑话,舒晚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
如果几句服软的话,就能让她放过她?
哪有那么美的事?
如果肯轻易放过她,莫老大也不必亲自下山去把她抓来这里。
“我家阿泽,长得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他。你是个结过婚的女人,还能这样嫁给他,也算是一种福份啦。”莫老大真正像个儿子要娶老婆的母亲似的,伤感地叹了口气。
舒晚嘴边的弧度僵住,连嘲讽都已经不屑。
对一个疯子的话做出反应,她不是傻就是蠢。
莫老大却仿佛没有感应到舒晚的态度,沉浸在伤感里自说自话:“阿泽这孩子从小就与我不亲,这次娶了老婆,只怕更加不肯亲近我。你,以后要好好待他。”
半响见舒晚不吭声,莫老大终于气恨,只想狠狠撕碎她脸上的平静淡定。
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倒真以为自己上脸了?
“舒晚,路风琛不是一直在找他失踪的哥哥吗?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这句话终于成功让舒晚睁大了眼睛。
“你肯告诉我?”
莫老大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
“是谁?”舒晚急切地问。
莫老大的心思太过难猜,现在她好不容易肯开口说起这件事,舒晚当然要抓紧时机问清楚。
“是一个,你非常非常熟悉的人。”莫老大也不藏掖着,很干脆地说:“其实这个人很好猜的。长得这么像,怎么你们就那么蠢,一直没看出来?”
是云海?
舒晚心里一震。
她早就应该该想到的。
那么多次,她都曾把云海错认成三少。
他们眉眼之间,那么相识。
三少查了那么久,却没有发现,原来云海就是他的哥哥。
那么,是不是以后见了面,她要喊云海一声,二哥?
只是三少和云海的关系不好,以后能和平相处吗?
见了舒晚的神情,莫老大说:“我估计,你也猜到是谁了吧?还要我把他的名字,也说出来吗?”
舒晚问:“你和夜刹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庄逸博会收养云海?”
“你想得太复杂了。”莫老大说:“我跟庄逸博没有任何关系?庄逸博那时还没有成为夜刹门的老大,我让人把孩子抱走后,是被他无意中救走的。也许他当时只是出于正义吧,反正路家的二少爷,被他救走后,后来被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抚养了。”
“就这样?”舒晚不信。
莫老大表现得无可奈何:“随你信不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舒晚又问。
莫老大对舒晚这样的问题有些不满,嗔怪地说:“过了今晚,你就是我莫家的媳妇。自家人,当然应该做到坦诚相待。”
这番话让舒晚听得毛骨悚然,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不再理会她。
突然,舒晚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她警觉地想看看莫老大的神情,却瞬间陷入了昏迷中。
看着舒晚趴睡在浴缸里,莫老大冷漠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阿泽,这也许是母亲唯一对你好的一次了。
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当舒晚把沉重的眼皮打开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换了。
房间墙壁上,贴着个大大的喜字。
而正中央那里,正燃着两根红烛,却没有摆着酒器之类的东西,否则舒晚可以敲碎那些瓷器用以自救。
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穿了件大红色的旗袍,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舒晚挣扎了一下。
绳子绑成一个非常牢固的死结,除非有刀,否则根本解不开。
自己浑身无力,双手又被反绑。
她仓皇地想,该怎么办?
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舒晚双眼如电,看向来人。
莫少泽穿得比平常要正式一些,白色的西装,与他阴暗的性格完全不配。
第220章 你的眼睛
莫少泽的膝盖骨受伤,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些诡异。(.棉、花‘糖’小‘说’)
也很难看。
舒晚觉得这他身上的白色太刺眼,只一眼,就扭开视线不肯去看他。
莫少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舒晚的身旁坐下。
舒晚冷冷的瞪着他。
如同桃花盛开的美丽眼睛里,迸射出仇视的火焰。
莫少泽也定定地看着舒晚,好半天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血骨里。
哪怕是浓妆下,也已经掩不住她脸上的青黑。
他知道此时的舒晚,正承受着毒药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她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不过,她的眼睛仍然这么烈。
就像太阳,像星星,像月亮。
像世间,所有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莫少泽织热的眼神让舒晚非常不舒服,冷冷地哼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白天的时候答应过,会放过我的。”
莫少泽依然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扣响拇指,很快有人端进来一碗药。
莫少泽把药送到舒晚嘴边,说:“这是解药。喝了它,很快就能把身上的毒解了。”
舒晚扭过脸不理他。
莫少泽觉得这样的舒晚一点都不可爱。
“舒晚我告诉你,你现在身上又是伤又是中毒,我要弄死你,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而且,我如果是真想要你,在地下实验室那次,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见舒晚只是倔强而防备地看着他,眼睛里是越来越烈的火焰。
莫少泽突然败下阵来。
对于他来说,舒晚这个名字,曾经是耻辱是笑话。直到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可望不可及,想而不得。
这么深刻又热烈。
她颠覆他对女人的看法,颠覆他对爱情的理解。
他现在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只剩下无奈。
无奈到,连看她皱眉都已经舍不得。
几乎用哄骗的语气说:“好了,我们不要这么针锋相对了。喝下这碗解药,你就走吧,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舒晚怎么可能会相信他?
莫少泽有些气急败坏:“舒晚,你如果还有记忆的话,你这条命还是我救下来的。如果我要害你,根本不会那样冒险去救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先放开我。”舒晚说,“我自己喝。”
“我喂你喝。”莫少泽固执地重新把碗端到舒晚嘴边,“乖一点,快喝。喝了它之后,我就放开你。”
舒晚犹豫了一下,最终张嘴,很快把药喝进肚子里。
反正自己身上又是毒,又是忘忧术后遗症的,如果这碗药不是解药,她也不差多中一样毒。
看到舒晚这么配合,莫少泽满意地把空碗放在桌边上。
然后伸出手,用手袖替她把嘴边的一点药渍擦干净。
白色的西装衣袖,顿时染了点淡淡的药黄色。
舒晚觉得这样的莫少泽实在让人无法适应,本能地把头微微朝边上侧过去。
觉察到舒晚疏离的举动,莫少泽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她动弹。
“你干什么?”舒晚咬牙问。
虽然动作粗鲁压迫,但他的声音很低,“舒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舒晚恨声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你的眼睛。”
莫少泽说:“你的眼睛明明是妖媚到极致的桃花状,却那样干净,瞪人的时候,又烈得像太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眼睛。”
一直,都想吻一吻这双眼睛。
这么深情的表白,换来舒晚一阵鸡皮疙瘩。
“莫少泽你够了!放开我,药我已经喝了,你说要放我走的。”
莫少泽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点一点靠近舒晚。
他的右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左手又抱住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
终于,温热干燥的唇,碰触到了那双眼睛。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就曾这样吻过她的眼睛。
仿佛吻住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
反正也挣脱不了,舒晚忍住心头翻涌的憎厌,紧紧闭着眼睛。
等到莫少泽终于离开她,舒晚紧绷的后背已经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对母子,都一样的性格诡异阴阳怪气,让人无端觉得心头发麻。
莫少泽看着舒晚防备的样子,就像一只张开全身利刺的小刺猬。
如果放开她,也许会瞬间就朝他发出攻击。
他无声地笑了笑,绕到她身后,把绳子解开了。
舒晚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半句话也不说。
她倒要看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招?
莫少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有些黯然,同时也有些愤怒。
“我知道,在你舒晚的眼里,我莫少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但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不会勉强你。我说到做到,你走吧。”
舒晚终于笑了。
笑得仿佛冰山上耀出的刺目寒光
“走?你可真会演戏。我现在中了毒,连走路都困难,而你们庄园里,周围都有人守着,你让我怎么出去?你觉得抓住我不够,还想和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吗?”
这么讽刺疏离的语气,终于让莫少泽怒得暴起,捧着舒晚的脸就吻下去。
舒晚紧紧咬着牙关,莫少泽就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反复地辗磨她的双唇。
见她不挣扎只是冷冷地瞪着他,莫少泽更加恼怒。
却最终放开了她。
不管她怎么恨,他还是不想伤害她。
“刚刚给你喝的,的确是解药。”莫少泽说:“你看看自己的手臂。”
舒晚闻言撩起衣袖,看到那些因为中毒而发青发黑的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消退。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莫少泽,你们k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医生?”
这么短的时间,却配制出了这么有效的解药来。
“有时间,我会让你见到他的。”莫少泽见舒晚的态度已经不那恶劣,语气也不觉有些柔和:“他叫聂远风,是个医痴。上次你来这里的时候,他替你的检查过,知道你中过忘忧术。他说有七成的把握,能替你把后遗症治好。”
舒晚有些意外,她真的没想到,莫少泽真的肯救她。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
莫少泽又说:“你的力气应该在慢慢恢复了,要不你再等等,等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走。你放心,我已经交待了几个亲近的人,会暗中接应你,放你离开的。”
离开后,会有人来接你。
透过那些视频监控,莫少泽知道路见琛已经赶到了紫嵬山。
只是因为禁区被莫老大重新布置过,机关和陷阱都提高了档次,所以他们一直还困在那里,也不知道现在出来没有?
如果经过雷区的话,应该会爆炸声吧?
路见琛他们已经此时已经出了雷区。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所以这次烈焰门带来了探测仪,自然能精准地避开那些地雷,很顺利地跨越雷区。
路见琛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终于不耐烦地朝后面说:“路源,你为什么跟来?既然来了,又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从烈焰门离开路家别墅后,路源带了几个贴身保镖,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却一直没有走进烈焰门的队伍里。
路见琛从一开始就知道,却没有开口和他说话。
是因为无话可说,更加因为,其实他不想让路源来紫嵬山。
莫虹荷这么恨路家,也不知道父亲对莫家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现在路源来了,也许莫虹荷会要他的命。
路见琛虽然想救舒晚,但其实,他半点也不想让路源来这里冒险。
毕竟是他的父亲。
如果说半点也不顾念亲情,他真的做不到。
而且,舒晚也肯定不希望看到路源为了救她而出事。
可是他还是来了,这让路见琛有些烦躁。
路见琛的声音落下后,路源慢慢走了出来。
他的腰身有些萎顿,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没有。
就仿佛这一趟,是注定来送死的。
看着这样的父亲,路见琛冷道:“我以为你不敢来。”
路源抬头看了看周围,但因为天色已黑,月光还未明亮,四周的景色并不分明。
无数树影幢幢,仿佛魑魅魍魉,纷纷朝他张开血盆大口,要他还债。
他重重地叹口气,说:“该还的,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么多年过去,是该亲自来面对的时候了。”
应容和见了有些不忍心,安慰路源:“路伯父你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路源看路见琛并没有再说什么讥讽的话,心里有些许的欣慰,点点头对应容和说:“我知道。”
一段小插曲后,烈焰门众人继续赶路。
由于知道了路线,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明显要比前面那段路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时间慢慢过去,夜越来越深。
舒晚等待身上的毒性全部散掉,然后明显感觉到身上恢复了力气。
心里有些欢喜,看来,莫少泽是真的愿意放她走。
“莫少泽,谢……”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舒晚突然觉得小腹处窜起一股奇怪的欲念。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孩,自然明白这种欲念代表的是什么。
第221章 是全世界
渐渐地,她看莫少泽的脸都有些模糊了,竟然可耻地想靠近他,拥抱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心里一惊,又羞愤又气恨。
她迅速地伸手,拿过那个药碗朝地上砸下去。
“哐当”,瓷碗四碎。
舒晚捡起一块碎瓷片,就往自己的手臂猛烈地割下去。
“你干什么?”莫少泽吓了一跳,就要伸手去抢她手中的利器。
舒晚却把瓷碗破口的锋利处,迅速地顶在他的咽喉间,恶狠狠地说:“不准动!”
居然在药里下了另一种药,实在是卑鄙下流无耻!
那股欲念正在她的身体横冲直撞,哪怕手臂处尖锐的疼痛阵阵袭过大脑,仍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心里愈加恼怒,手中的锋利瓷片朝前用力。
雪亮的白瓷上慢慢滴出血来,也不知道是莫少泽的还是自己的。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莫少泽回过神来的时候,喉间已经传来丝丝的疼痛感。
他怒问:“舒晚你干什么?我已经答应放你走,你还是想杀我?”
我让你再装!
舒晚不想和他废话,咬牙把手中的瓷片再次往前送进一点。
莫少泽顿时觉得呼吸都有些痛。
其实他明白,那是胸臆间肋骨下的那个位置,又在发痛。
本来再用几分力道,舒晚就可以送莫少泽归西。
但是在最后关头,她犹豫了。
在西鸟山上,他奋不顾身跳下来紧紧抱住她那一幕,不断在脑中徘徊飞旋。
她承认自己心软。
毕竟他救过她,真的下不去手杀他。
对待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恶人,却不忍心杀他?
舒晚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鄙夷了一番,最终还是用脚尖勾起刚刚绑着她双手的绳索,恶声说对莫少泽说:“自己把手反剪在身后。”
利器在喉,莫少泽并不觉得害怕,只是生气。
原来,不管他再怎么做,舒晚心里仍然恨他入骨。(.)
仍然要杀他。
舒晚一只手仍然抵在莫少泽的咽喉间,另一只手则与嘴配合,把莫少泽的双手狠狠绑了个死结,才慢慢拿开那片沾满血的瓷片。
“舒晚,你为什么这样做?”莫少泽幽深的眼睛盯着舒晚,似乎要把她的内心看穿。
看看自己,在她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如果是恨到了极点,那么会不会,也占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舒晚非常不喜欢莫少泽用这种眼睛看她,冷笑着说:“就凭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举动,我杀你一百遍都不觉得解恨。”
莫少泽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
舒晚消了毒气的脸很苍白,但有着一抹很不正常的红晕。
是莫老大她,在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吗?
舒晚却容不得他再做其他想法,重新把瓷片抵在他咽喉间。
“说,我父母关在哪里?”
虽说现在被抓来了紫嵬山,但如果能得到父母的关押处,也算是另一种收获。
“舒晚,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莫少泽劝她:“就算我告诉你,庄惟他们关在哪里,你也救不出他们的。那里铜墙铁壁,有顶尖的杀手日夜巡守,除非莫老大同意,否则任何人也不能轻易进去的。”
舒晚不想听他说废话,“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关在哪里?”
“你杀了我吧。”莫少泽干脆闭上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舒晚嘴里说着硬话,但手却开始抖起来。
最终把瓷片扔掉。
从西鸟山掉下来的时候,看过莫少泽布满伤痕的后背,她已经对他恨不起来。
如今,更加下不了杀手。
“莫少泽,我舒晚有仇必报,但有恩也会报。你救过我,这次我放过你。”
说完,舒晚推开木制窗口,单手撑在窗台上,轻灵利落地翻了出去。
在成功避开几个巡守后,才走出没多远,有个黑衣人拉着她,让她别出声。
舒晚想起莫少泽的话,知道这些人是来接应她的。
只是,她现在不相信莫少泽。
眯着眼睛,趁黑衣人不留神,朝他的后颈狠辣地击下去。
在黑衣人成功倒地后,舒晚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出去。
也许是因为莫老大知道会有人来的缘故,今晚的巡守明显要比上次要多上好几倍。
舒晚急切地想,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如果让人发现莫少泽被绑,她肯定逃不掉了。
而且身上的欲念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她不得已,又在手臂上再割了一个更深的伤口。
但这么尖锐的刺痛感,也只是稍稍能让她控制住意志。
等到这些药的效力发挥到极致,她恐怕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想想就觉得心头发寒。
k组织果然是个阴森险恶的地方,专发明一些害人的药物,跟夜刹门有得一拼。
就在舒晚犹豫着,要不要在药物完全发作之前硬闯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入口处一阵撕打声。
定眼看去,最先看到了楚封,然后是纳兰,芝颖,林洛天,还有陶雪也来了。
紧接着,那抹干净清爽的身影撞入视线里。
舒晚眼睛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在这么害怕恐惧的时刻,终于看到一个她能信任的人,怎么能不感动不激动?
他曾经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不管他对她做过再不好的事,他都是真心待她的人。
“云海!”
她大声喊他的名字,朝他跑了过去。
陆云海浑身一震,在看到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后,也不顾不管地朝她冲过去。
由于林洛天那个特别的嗅觉,加上出色的追踪技术,所以他们根据舒晚身上的气味,顺利地追踪到了莫老大的路。
她走的是捷径,没有禁区没有雷区,所以夜刹门众人会比烈焰门快上一步找到这里来。
这一次,终于让我先找到你了。
宁溪。
陆云海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冲到舒晚面前。
可是k组织的人听闻打斗声后,都纷纷地涌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多地围到陆云海身边,企图拦下他。
陆云海的身手并不输路见琛,此时他是全盛时期,一路过去,凡是敢拦他的人,无不是被踹得倒地不起,就是直接送命。
虽然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陆云海却觉得,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舒晚了。
此时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来到她面前,拥抱她,安慰她。
谁也不准拦他。
那些人见过陆云海凶猛狠辣的身手,都有些怯场,甚至有少数人已经在悄悄的后退着脚步,迟疑着不敢向上。
就算从小被训练成杀手,但命只有一条,大多数人还是想活命的。
因为一部分人的退缩,加上有楚封和林洛天他们开路,陆云海如过无人之境,只是转瞬间,就穿越重重拦路的巡守,来到舒晚面前。
由于冲势太猛,舒晚几乎是撞进了陆云海的怀中。
陆云海把她稳稳地抱在怀中,原本焦急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没事了!宁溪,谢天谢地你没有出事。”
感受着怀里人儿的真实性,闻见她发间那抹熟悉的香气,陆云海的心里千回百转,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渐渐地,陆云海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
轻轻扳过舒晚的肩膀,却发现她双目紧闭,脸颊红得奇异。
由于手臂上的伤口,舒晚流了很多血。
骤然间见到陆云海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她整个人都虚脱了。
只一接触到安全的怀抱,她就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陆云海喊了几声宁溪都没得到回应后,大声地说:“速战速决,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听到陆云海的命令,楚封等人加快了速度。
踹,踢,蹬,砍,劈。
数百人围着几个人,却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瞬间,现场哀嚎连天,惨烈而壮观。
但k组织人数众多,他们只有几个人,就算武功再了得,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人全部击退。
楚封说:“先生,你带着宁溪和小七先离开。我们稍后追上。”
“也好。”陆云海也不再罗嗦,抱着舒晚,和陶雪率先离开庄园。
一直朝山下的位置跑,陶雪时不时忧心地回头看一眼。
陆云海对她说:“别担心,对方虽然人多,楚封他们也许打不赢那么多人。但要脱身却是轻而易举的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追上来的。”
陶雪当然知道楚封有本事。
能当上夜刹门的分刹主,肯定有过人的身手,否则以什么服众?
当然除了她这样的,光有高超的信息技术,却没有半点武功。所以她虽然是七刹,其实连一个手下都没有。
如果她会武功,就可以和楚封并肩作战了。
陶雪对陆云海说:“楚封他们武功虽然厉害,但是我还是担心。”
此时他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已经相对安全。
看到陶雪这么担心,陆云海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等他们吧。”
陶雪的眼睛一亮,高兴地说:“谢谢你,先生。”
清亮的月色透过叶缝洒在身上,疏影寂寂,山风习习,清爽怡人。
如果不是身处险境,此情此景,也挺惬意的。
陆云海把舒晚额边凌乱的碎发捋到耳边后面。
月色下,她的脸白得透明,却有抹不正常的红晕。
第222章 谁比谁爱
今天舒晚穿着件大红的旗袍,衬得她更加肤色胜雪,比以往清新的打扮,多了几分嫵媚。.
却让陆云海觉得异常刺眼。
想着庄园里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他的心里更加怒不可遏。
还不到三天,他们却已经开始办婚礼了。
竟是这么地迫不及待?
到底路家,和他们有什么恩怨?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如果舒晚不会武功,也许她根本不能逃出来。
如果他来得再迟一些,她是不是就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而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把她抱在怀里。
她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更加让他心疼。
把舒晚放在一处干净的草地上,陆云海开始轻柔而仔细地,替她慢慢清理干净,又慢慢地包扎好。
陶雪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陆云海的动作,觉得有些心酸。
清冷的月色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华,显得那样温和雅致。
而躺在地上的宁溪,也同样美得有些不真实。
哪怕受伤昏睡,仍然无损她动人的气质。
其实,他们也挺般配的。
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让他伤心难过成这样?
庄宁溪,太不应该了。
但随即又想到,宁溪选择的人是哥哥。
那个从未谋面却默默在心里仰慕着的哥哥。
如果宁溪选择先生而放弃哥哥,哥哥应该也会很伤心吧?
前后矛盾的心情,让陶雪没由来觉得烦躁,忍不住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先生,那个邓晴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暗中捣乱啊?”
刚刚在庄园里,趁着混乱的打斗场面,邓晴逃掉了。
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到她,只有不会武功的陶雪,注意到她。
但当时大家对付那些不断冒出来的人,已经够呛的了,所以陶雪没敢大声叫喊,怕让大家分心。
陆云海淡淡回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逃了就逃了吧。只要,别让我们再碰到她。”
虽然邓晴替他们带路,让他们得以快速地抵达了紫嵬山。
但若不是林洛天有着超乎常人的鼻子,他们估计现在还跟着邓晴在外面乱兜圈子。
这个女人心高气傲,更有极其坚忍的性子,不但狡猾,心思也深。
如果再碰到她,绝不能再让她多活一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刚刚把舒晚手臂的伤口包扎好,就听到后面有淩亂而急切的脚步声,朝他们这边踏过来。
陶雪眼尖,一眼就看到楚封他们,高兴地喊:“在这里,楚封。我们在这里。”
这声清亮的声音,也同时吸引了还在远处的路见琛。
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甜美的声音,路见琛知道,夜刹门的人,比他们先到了一步。
听到陆云海比他先到达,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同时,还有一抹微妙的不安感,悄悄袭过他的思绪。
路见琛自认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因为一个陆云海而感到不安?
甩了一下脑袋,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挥到脑后,沉着地命令大家再加速。
渐渐地靠近,他看到了那几个身影。
陆云海,和他身边的分刹主。
还有他手上,抱着的人。
月光照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再靠近一点,依然可以分辨出来,那抹身影是舒晚。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路见琛一眼就感觉到,那绝对是舒晚。
他的脚步更加地急切。
发生什么事?
舒晚为什么会被陆云海抱在怀里?
然后,就在还差十米多距离远的时候,发生了让他目次欲裂的一幕。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运转,连呼吸都显得不真实。
舒晚被强烈的欲念撞得小腹疼痛难忍,连心口都跟着疼得厉害。
幽幽转醒,就感受到自己正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横抱在怀里。
那抹干爽的男性气息,牵得她浑身触觉都异常敏感。羞涩地发现,自己强烈而迫切地,想要得到某种安抚。
她抬眸,只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却没来及分辨他和三少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她伸过手就勾住了陆云海的脖颈。下一秒,她仰起脸,柔软的双唇,就贴在陆云海唇上。
男人的双唇干燥,又带了点夜风的清凉。
舒晚觉得更加难受了,只要索求得更深更多。
路见琛的脚步就这么生生地停住,有些懵。
慌张地想,舒晚为什么会那样主动地去吻陆云海?
因为是陆云海先找到她,所以她对他动心了?
怎么可能?
在来救舒晚的路上,他设想过无数可怕的后果:也许舒晚已经被莫少泽强迫了,也许舒晚被关在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浑身都是伤。
也许,他可能要寻找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找到舒晚。
那么多的也许。
却没有任何一样,比眼前这件事实,来得更可怕。
她在主动吻别的男人!
应容和还有烈焰门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刺激到了。
大家傻愣愣地站地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
三少夫人,怎么能当着三少的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可恨!
渐渐地,已经有人愤怒地在磨牙。
楚封看到宁溪这样的举动,嘴角止也止不住地往上扬着。
庄宁溪,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枉先生宁愿违背老刹主,也要来救你。
不枉先生为了来救你,做出那样绝然的选择。
他朝其余瞪大着眼睛的同伴喊:“眼睛看哪里?都转过身来,替先生把眼前这些人拦下来!”
不去理会其他人的心思,陆云海的心在翻天覆地地搅着。
宁溪,晚儿。
这是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此刻她就在他眼前,她在她的怀抱里。
她在吻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梦?一场醒来后,空余寂寞的梦。
就这么僵硬地维持抱着她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见他半天没回应,舒晚有些委屈也有些急躁,圈在他脖子上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陆云海的鼻息间,都是舒晚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
抱着她的双臂也不觉重了几分。
舒晚似乎觉得不满足,她不安份的小手开始捧着陆云海的脸,更加急迫而深切地吻他。
嘴里还时不时逸出几声轻吟,我难受……
一股热流刹那间传遍陆云海的全身,只觉浑身僵硬,抱着舒晚的双手失去了所有力气。
舒晚从他的手上滑落,站在了地上。
却更加贴进陆云海的怀抱。
她紧紧地搂着陆云海的腰间,觉得浑身躁熱不安,小腹处被一种陌生的欲*望操控着,让她有些不知梦里梦外。
只是觉得,她迫切地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安抚。
可是,这个男人是谁?
对了,他是三少。
一定不会错的。
他是她的三少。
否则她不可能会这样抱他,吻他。
“三少……”
一声呢喃从喉咙深处发出,顿时击溃了陆云海所有的坚持。
她在吻他,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陆云海心里痛得无以复加,双手横过舒晚的腰间,紧紧抱住她。
用力回吻过去。
宁溪,现在是你主动吻我。
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事,现在是你主动抱我亲我。
反正我所剩的时日也不多了,我也不在意你会不会恨我。
越吻越深,陆云海被最原始的欲念掌控。
他要她!
今夜,无论如何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忍了这么多年,痛了这么久。
是该收点回报了。
路见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迈开脚步朝前奔去。
舒晚,你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你会这样?
不可以!
楚封一个眼神示意下,所有分刹主齐齐朝前跨出几大步,拦住了路见琛的去路。
路见琛深身都散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他迫切地,要把舒晚从陆云海身边带走。要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从来都相信舒晚爱的人,是他。
这一点是无需怀疑的。
只是,眼前这一幕又是真实而清晰地显示,她在主动地和陆云海拥吻。
谁敢拦他,死!
怒喝着,路见琛一记日冲拳,如同电疾雷闪一般击向楚封的心口。
楚封惊骇地发现,狂怒中的路见琛,他边半招都挡不住。
那边林洛天仗着力气大,双拳同时发力,朝路见琛的左侧边袭来。
不料路见琛不闪不避,左手作刀,眼睛都没有朝他看过来,就由他的双拳下方穿过去,横砍小腹。
速度快如飓风,林洛天避闪不及,被砍中,退飞了好几米远。
紧接着,路见琛举起左臂向外格档,档着了楚封的攻击,右脚同时使力,夹着迅猛的力道,毫不犹豫地踹向楚封的心脏要害处。
楚封受了一脚,却把身体站得笔直,半步也不退。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不能让他再去破坏先生。
自从遇到舒晚,先生为了那个女人吃尽苦头,没有真正地开心过一天。
现在连命都要搭上了,好不容易得到回报,他无论如何也要让先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享受一下爱情的美好。
烈焰门的人也迅速奔过来,加入战局。
烈焰门有阿左阿右龙子阿渡和乐正子欢,对上夜刹门的分刹主,虽然胜在人多,但明显偏下风。
现场可说是一片混战。
第223章 成人之美
路见琛想速战速决,拔枪抵在楚封的额上,眼底有嗜血的刺芒。.
咬牙切齿地对楚封说:“敢拦我?你这是在找死!让开!”
楚封丝毫不惧那黑洞洞能瞬间索命的枪口。
冷静地看着路见琛说:“你看得清清楚楚,这次是庄宁溪主动,先生没有勉强她。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应该大度一点,成全他们!”
楚封这番话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烧油,冰火两重天地挑战着人的耐心极限。
很显然,他成功地狠狠刺中路见琛的要害。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路见琛冷冷地说:“我先成全你!”
话音未落,已经扣动枪扳。
那声不大不小的“嚓哒”声,把陶雪惊得魂飞魄散。
慌忙跑到路见琛的身边,胆战心惊地哀求:“哥哥,不要!”
这声干净利落的“哥哥”,让路见琛心里震惊,扭头看了一眼陶雪。
这是他的妹妹?
早就知道她跟夜刹门有关系,却没想到,她和楚封有关系?
这声颤抖而慌张的哀求,让路见琛瞬间就明白,陶雪爱着楚封。
虽然陶金烟是间接害死妈妈的人,但路老爷子查过,和路源在一起的时候,陶金烟并不知道路源是个有家室的人。
说来,她也是个被人摆布的受害者。
和妈妈一样,都是可怜的女人。
对于陶雪,路见琛心里存在着一种很奇特的情愫。
不想承认她是妹妹,但又会暗暗地关注着她。
如果知道在她在学校被人欺负,还会派人暗地去教训那些敢欺负陶雪的人。
“哥哥,求你放过楚封。”陶雪抓住路见琛握枪的手,清亮的眼睛里有隐隐的泪光。
“不要杀他,我求求你。”
她的眼睛,和路见琛有几分相似。
楚封震惊地看着陶雪,被枪口抵在额前的危险,远远比不上这一刻听到的那声“哥哥”,更加震慑他的心脏。
小七,竟然是路见琛的妹妹?
她一直瞒着他,瞒着所有人。
莫不是,她也是间细?
想到这个可能性,楚封眼睛里布满森冷的乌云。
陶雪却没有看到他此刻眼睛的怀疑与猜测,只是用充满祈求的眼睛,看着她的哥哥。
终于,路见琛咬牙收起手枪,却朝楚封心口狠狠踢出一脚。
这一脚包含了他所有无法宣泄的愤怒,重若雷霆万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楚封被踢得倒地不起,一口鲜血喷出来,显然受了重伤。
陶雪却感激地朝路见琛再三说地:“谢谢!谢谢你哥哥!”
道完谢又马上跑过去扶楚封。
楚封却猛然甩开她的手,以往温暖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你是路见琛的妹妹?”
厌恶的眼神,让陶雪有些呆。
明白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后,陶雪慌张地解释:“楚封,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是,他是我的哥哥。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交集,也不曾来往。”
这次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她也不敢喊出这两个字来。
楚封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陶雪不敢置信地问:“你怀疑我?”
楚封神色冰冷,不想再回应陶雪。
他心里很痛苦。
凡是背叛先生的人,他都不会原谅。
哪怕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也从此退避三舍。
路见琛没空理会他们之间的你猜我疑,急切地看向舒晚的方向。
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人。
因为陶雪的那声哥哥,他眨眼间的恍神,陆云海和舒晚已经不见人影?
路见琛心中大骇!
他原本还算冷静的情绪,瞬间崩裂,浑身上下都有股说不出的冷冽。
迈开脚步,风驰电掣地朝舒晚刚刚所在的位置疯跑,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窜出十几米远。
他焦急不安地把周围看了个遍。
月色寂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能适应这又一出的突发状况。
陆云海竟然这么厉害?
竟然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目下,不痛痕迹地带走了舒晚。
路见琛胆战心惊,朝着附近周围的方向都找了个遍。
没有,没有舒晚。
哪里都没有他的晚儿。
东面,是幽深的竹林。
西面,是荒芜疯长的野草。
北面,尽头是断崖。
南面,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她在哪里?
陆云海,你要带她去哪里?
你竟敢再次把她从我的身边带离?
路见琛的脑袋一片空白,终于浑身僵硬,若不是跟在他身边的应容和及时扶了一把,他必定已经万分狼狈地摔在地上。
“三少。”应容和有些不忍心,“你先别急,让所有分散去找,总能找到的。”
路见琛眼睛里的暴戾终于渐渐变成不安,变成慌张。
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露出这样惊恐的眼神?
舒晚,你在哪里?我是真的怕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凶你,也不会这么霸道。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三少?”应容和见他不应,又试探着说:“要不,我先让大家去找人吧?”
“舒晚!”声嘶力竭地咆哮声,突然回荡在空冷寂寞的山林里。
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震慑。
原来,心痛的感觉会一次比一次深刻。
他一次一次地,总是差一点,能就牢牢牵住她的手。
却总是差一点。
舒晚,如果你胆敢爱上陆云海,我该怎么办?
你爱我,我已经深信不疑。
而我爱你,已经长在血液里,刻在血骨里。
你怎么能转身就去吻别的男人?
“舒晚,你给我出来!”
“陆云海,你给我出来!”
声声厉喊,如同惊涛拍岸石,震得人人心头都为之恐惧发颤。
楚封推开陶雪,悄然给其他分刹主打手势,撤退。
陶雪看着陷入震怒中的哥哥,又看看楚封厌恶的眼神。
突然觉得绝望而凄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敢靠近路见琛,也不敢跟楚封走。
天地之大,她又要失去容身的地方了吗?
妈妈,为什么我到哪里都要被憎厌?
只是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女?
只因为我是别人口中的野种?
妈妈。
此刻,陶雪什么都不愿再去思考,只想回到陶金烟的怀里。
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了,只有妈妈会真心爱她。
路见琛是个非常有忍耐力的人,短暂的震怒过后,他渐渐冷静下来。
开始迅速地分派人手,往不同的方向去找人。
即使挖地三尺,也要把舒晚找出来。
他不相信舒晚会背叛他。
八年来,舒晚在没有记忆的情境下,也没有背叛他。
不可能会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就移情陆云海。
舒晚之所以会那样,最大的可能性是,她被下了药。
这个猜测一旦冒了出来,让路见琛的心更加前所未有的焦虑恐惧。
如果她真的被下药,那么她必定连她抱谁亲谁都分不清。
而陆云海,又这么喜欢舒晚……
天,不能再想了。
后果实在是太可怕!
分派人手后,路见琛凭着最直接的感应,朝北面走去。
这条路比较平坦,虽然尽头是断崖,但是能这么迅速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只有这条平坦的路,能做到这么快的速度。
那么,陆云海把舒晚带到哪里了?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原来,在路见琛和楚封打斗的时候,陆云海抱着神智不清的舒晚,迅速地离开了。
出于本能,他选择了一条比较平坦的道路,朝北面走。
然而一路上,舒晚都极其不安分,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让他很难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既然已经安全救出舒晚,把她直接交给路见琛就是。
但是,舒晚这样主动地吻他,又让他犹豫,留恋。
他想要她,却又不愿用这种方式伤害她。
对于舒晚,他始终心有不甘。
只是因为他比路见琛遇见她的时间晚,却永远失去拥有她的资格。
不管他多么努力,不管他用多少个八年,也换不来舒晚对他半点的动心。
今晚,她却主动抱他。
这让他原本已经静如止水的内心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总是这么有办法,只用小小的一个举动,就能把他牢固得仿佛冰封的内心敲开一个缺口,然后投入巨石,再然后,牵起层层涟漪,从此再也不能平静。
在奔出一段路程后,陆云海发现了一个天然的洞口。
山洞很宽大,被密密麻麻的攀藤植物盖住洞口,若不是他敏锐的洞察力,根本不能发现。
抱着舒晚进去后,他原本想她把藏在这里,让她先休息一下。
他要出去找楚封过来。
毕竟楚封懂些医术,让他看看,舒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舒晚却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紧紧在他的身后抱住她。
她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
男人的拥抱一离开,让她更加难受,就好像全身都被虫子啃咬一样难过。
“别走……”低低的祈求声,透过舒晚的嘴里逸出,仿佛撩人的春风,钻进陆云海的心底。
丝丝缕缕,就这么天罗地网,网住了他的心。
陆云海狠了狠心,终究是分开她圈在他腰间的手,转身哄她:“宁溪乖,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不。”舒晚疯狂地摇头,不管不顾,重新贴进了他的怀里。
“你不要走,我难受。”
第224章 情深缘浅
舒晚虽然被下了重药,但她天性羞涩含蓄,纵然神智不清到,快要被那些热烈疯狂的渴望磨掉所有意志。(.)
但那些想要的渴望的话,依然是本能地不愿说出口。
“听话。”陆云海想推开舒晚,但她的力气却出奇地大,双手紧紧缠在他的腰间,怎么也不肯松开。
属于她身上的独有芳香,绕在男人的鼻息间。
这么贴近的距离,这么安静曖昧的空间,这么温柔的她,这么誘惑的邀请。
陆云海的呼吸突然就乱了,重了。
本来就对舒晚情根深种,任他武功再好,此时双手却失去所有拒绝的力量。
于黑暗中,陆云海只看得到舒晚模糊的轮廓,还有那双盈盈而亮的眼眸。
原本要推离的双手,终究改为抱住了她。
俩人的呼吸缠在一起,舒晚心底最后的那点坚守,让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她浑身难受,只渴望着得到男人的安抚。
她现在连他是谁都认不清,就这么抱着他,反复地折磨他的忍耐力。
舒晚觉得越来越热,内心深处有着不安的原始躁动。
抱着陆云海的双手十分不安分,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再这么下去,陆云海所有的坚持都会被击溃。
这一刻,他终于肯承认,舒晚是被下了某种能让人神智混乱的药。
否则,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他真的不愿在这种处境下,要了她。
那么卑鄙的事,他做不来。
依着舒晚这么倔强的性子,清醒后如果想起她现在的行为,恐怕都要悔恨不已。
如果他再放任自己的欲*望占了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他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这么多年来,他们朝夕相处,也不愿勉强她,怕的就是她会不开心。
从遇见她的第一眼,她就注定成为他今生的劫。
宁愿自己受折磨,也不肯见她有半点不开心。
陆云海艰难地推开舒晚,把随身携带的小巧照明灯打亮,想看看她的情况。
只一眼,却让他的眼眸瞬间涌起不知名的情动,比外面的夜色要更加黑暗沉重。
那件复古的旗袍,衣领处的几颗扣子,已经被舒晚在迷乱中扯开,露出了大片誘人的洁白。
此时她的脸上一片绯红,红得妖冶。
让人情难自控。[]
陆云海马上别过视线,舒晚却朝他扑过来抱住他。
也许是因为再也无拒绝的力量,被她这么一撞,二人双双倒在地上。
她柔软的身体压在他上方,如兰的气息洒在陆云海的脸上。
有些迷茫,有些压抑,有些急切,也有着最后一丝的清明。
舒晚愣愣地看着陆云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陌生的渴望让她恐惧,却控制着她的身体和理智。
什么也不愿去思考,只想他抱她。
不太明亮的光线里,她的睫毛长长卷卷,时而覆盖下来,遮住迷离醉人的目光。
从这个方向,透过那半开的衣衫,几乎能把她所有的美好尽收眼底。
陆云海的喉咙有些紧,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圈,还是忍不住伸出了右手,一点一点,颤抖地靠近舒晚。
才刚刚碰到她的脸,就仿佛触电般想离开,舒晚却迅速抓紧了他的手,不准他离开。
她的眼睛里都是迷茫的色彩,定定地看着陆云海,却仿佛没有焦距。
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压抑着。
连呼吸都有些重,就那么充满渴求地看着陆云海。
“我热……嗯……抱我……”无意识地重复这些充满着魅惑的呢喃,舒晚突然朝陆云海的肩膀埋下,轻轻啃咬他的脖颈。
“轰”地一声,陆云海的脑中纷乱地闪过他们曾经的相遇。
无论是那一片弥漫着血气的打斗中,第一次十指交缠那刹那间的心动。
还是被刺了一刀后,浑身是血的她被抱在怀里时,瞬间淹没过心间的慌张。
每一次的遇见,都会让他,多爱她一点。
只是,无论过去未来,她的心里都只装着一个人。
他翻身压在舒晚的上方,看着她。
“我是谁?”
舒晚被他压制着不能动弹,只能委屈地看着他,“我难受。”
陆云海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乱动,重复地问:“我是谁?”
“你是谁?”舒晚更加委屈,想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你是三……”
最后的字没能出口,陆云海已经俯身封住她的唇。
他不要她一边向他索求,一边喊着那人的名字。
把灯灭掉,他的手摸向了舒晚的脖子下侧,一路向下。
舒晚紧紧抱住他,身体更加不安地扭动,更加渴求地把自己贴向他。
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完全拥有她。
即使清醒之后她会恨他,也休想再与他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云海,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你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了,我们都要好好的,谁都不许再说伤人的话,好不好?”
“你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的胃不好,以后就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了。要按时吃饭,好好珍惜自己。”
毫无预兆地,舒晚以往说过的话在耳边回荡着,字字清晰。
字字如刀。
这么好的她,这么本真的一个她。
怎么能这样对她?
现在她只是因为被下了药神智不清才会这样,如果醒来后,她必定会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而发疯的。
她的人生,会被今晚的行为毁掉。
她已经这么不幸,那么多人想害她,自己却还要在这种时刻占有她?
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毁掉她?
陆云海咬牙,停住所有的动作。
突然把舒晚的衣领拉好,离开她坐了起来。
躁热不安的渴望,几乎让舒晚所有的神经都快要爆炸了。
她委屈地,疯狂地扯着陆云海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又哭又喊,被药力掌控的她,心里这么空。
她只要这个男人好好爱她。
陆云海紧紧抱住她,把她不安分的小手扣住,轻声哄她:“宁溪不要动,很快就会过去的。乖一点别动,我不想你后悔。”
舒晚被束缚在他的怀里,不能动,只能低低的呜咽祈求:“我真的难受。三少,我想要……”
陆云海把手停在舒晚的脖颈后侧,使了一些暗劲。
见她终于晕死过去,才重重地舒出一口气。
今晚,比真刀实火的打斗还让他觉得累。
要下多大的狠心,才能压抑自己同样已经到达顶点的欲*望。
陆云海的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痛楚。
原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能对你狠心。
我不怕你恨,我只怕你会伤心。
宁溪,我的晚儿。
我们的缘分终究太浅,如果有来世,我但愿,能早一些认识你。
如果能最早认识你,我会对你一见钟情,然后让你只爱我一个人。
我会把你宠到天上去,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只要你是爱我的。
石洞里干燥,厚厚密密的攀藤植物盖住洞口,连风都透不进来。
有些闷热。
陆云海抱着陷入昏迷中的舒晚一动不动。
如果可以,就让他这样抱着她,维持这种姿势一辈子。
永远也不要离开这个,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
被舒晚折磨得身心俱倦的陆云海,靠着石壁,也有些半梦半醒的。
因此错过了,洞口处那部小小的,一点点往外消失的照相机。
这个动静虽然小,但如果陆云海是清醒的话,一定能捕捉到那点异样。
但他太累了,渐渐得陷入深沉的睡梦里。
抱着爱的人沉沉地睡一觉,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愿想?
就在陆云海抱着舒晚睡过去不久,路见琛他们终于找到了这里。
大片大片的攀藤植物,把高耸入云的山体密密麻麻地覆盖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百个人分散着去找,翻开那些藤蔓,里面就是坚硬的山体。
这么密的空间,根本不能藏人。
但路见琛吩咐了,不准停。
哪怕只有一点的可疑,都不能放过一寸的角落。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小半夜都过去了,却没能把攀藤植物覆盖的范围翻开一半。
眼看天就要亮了,路见琛越来越急躁。
时间过去得越久,越让人绝望。
好看而凌厉的薄唇紧抿,路见琛的五指紧握,发出咯咯声响。
舒晚,我只要你平安。
只要让我找到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你没事。
终于有手下来问:“三少,这里不太可能藏人,我们是不是转移方向,往下一处寻找?”
路见琛看向那些海洋一般,攀着山体起伏的攀藤植物。
这些植物,就仿佛无形的网,牢牢地慑住他的心神。
不对!
他总觉得这里,有舒晚的气息。
虽然没有林洛天那种警犬一般的鼻子,但他相信自己,与舒晚心意相通的那点灵犀,绝不会有错。
她肯定在这里?
但是,他又怕自己过于刚愎的决断误了查找的时机。
反复地思考后,他把队伍分成了两批。
一批继续前进查探,一批则留下来,把剩余的地方查清楚。
突然,两名手下押着一个人朝路见琛走来。
“三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第225章 你若无情
找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突然搜出个活人来,路见琛有些惊喜。[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难掩激动地说:“把他押过来,让我看清楚一点。”
手下把探照灯靠近那个人。
只见她微微侧着脸,长长的波浪式长发散落,遮挡住她的样子。
是个女的。
路见琛觉得熟悉,伸手把她的头发捋过一边。
“邓晴?”他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邓晴知道避无可避,又不愿被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迅速把脸埋下来,苦涩地说:“我从小就这里长大。会在这里出现,有什么好奇怪的?”
“抬起头来。”
虽然刚才路见琛只是匆匆一瞥,却已经看到她脸上的异样。
见她没反应,沉声问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邓晴慢慢抬起脸,直视着路见琛。
她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而古怪的光芒:“我是跟着陆云海他们,才会一直走到这里来的。”
“你看到他们了?”路见琛心里一喜,原本冷淡的眼神变得热烈,急切地问:“他们在哪里?告诉我!”
邓晴原本精致美丽的脸上,被划了一条十厘米左右的伤口。
伤口是新的,血液似乎才凝固不久。在她洁白的脸上蜿蜒盘旋,仿佛一条怪虫,骤眼看去,狰狞得有些吓人。
但她的眼睛透着一股凉薄如深井般的倔强色彩,反倒让她显得更加苍白忧郁,楚楚可怜。
她忧伤地问:“路,你没有看到我脸受伤了吗?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疼不疼?”
路见琛终于看了眼她左脸上的伤口,眉心微微蹙起:“谁做的?”
他对邓晴,始终存在着很复杂的感情。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舒晚,他也挺欣赏邓晴的。
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故意接近他,不怀好意。
但邓晴这个女人,冷静,优雅,聪明,城府深而且非常有才华。
偏偏她还长着一张美到极致的脸蛋,身材也是迷人。
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宋成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心甘情愿受她摆布,却从无怨言。
路见琛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只有那微皱的眉头,让人看出他些许的不悦。[.超多好看小说]
邓晴低声笑了笑。
“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可能爱我吗?”
“我问你谁做的?”路见琛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别再问那些没营养的问题!”
“是舒晚。”邓晴怀着非常恶劣的心态,颠三倒四半真半假地说:“是她把我的脸划伤的。因为我破坏了她跟陆云海的好事,所以她一怒之下,把我毁容了。”
这句话让路见琛瞬间怒起,“邓晴,你再敢胡说八道半个字,我不介意让人把你另一边脸也刻上一刀。”
终于绷不住了?
原来,真的只有舒晚,才能让你这么不经激。
邓晴突然凄然地狂笑起来,直笑得声嘶力遏,才肯停下来。
“路,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怕听到这样的话吗?可是,我是亲眼所见,他们抱在一起,滚在一起,连衣服都扯得乱七八糟的。现在,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闭嘴!”路见琛的手瞬间扣住了邓晴的脖子,用力地收紧五指。
邓晴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开始不顺畅。
但她却冷静地看着路见琛。
这个她又爱又怕的男人,她曾怀里无比虔诚的心,以为只要她改变自己,他就会死心塌地地爱她。
她为了他背叛组织,他对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她被莫少泽占了清白的身子,被纳兰羽涵割破了左脸。
没有人来救她。
舒晚连跳崖都有人敢去救她,自己一心想好好活着,却没有一个人肯来保护她。
她变得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没有人来怜惜她安慰她。
既然这样,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好活着。
路见琛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无端觉得厌烦,最终咬牙放开她。
“说,舒晚在哪里?”
邓晴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路见琛又压抑着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邓晴挑衅地抬起头看向他:“本来我还有些印象,被你这么一吓,就完全不记得了。”
“你敢跟我耍花样?”路见琛大怒,凌厉的眼睛射出道道迫人的寒光。
这样眼神,即使是历经血雨腥风的铁汉子,与他对上了,都要吓破胆。
邓晴自然有些害怕,但想到手里握有大筹码,就横下心来,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
不到两秒钟,还是无法承受心里的压力,把视线别开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肯说。
无论如何,也要拖到舒晚他们把好事办成了。
然后再让路见琛亲自去“捉奸”。
这样的破坏力,威力才够大呢。
“你让我静一静,也许再过几秒钟,或者几分钟,我就能想起来了。”邓晴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就像以往一样,她朝路见琛靠过去,微闭着眼睛,叹息一般说:“路,我好累啊。借你的肩膀我靠一下。”
路见琛冷笑着,却没有推开她。
对手下吩咐:“把龙子还有容和他们叫过来,告诉他们人在北面,集中人力往这边搜。”
手下领了命,很快去执行任务。
“邓晴,如果你识相的话,现在就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我也许还能考虑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如果我不说呢?”邓晴扬起眉梢,风情万种。
那样子,就像在拒绝对方的示爱,显得无限嫵媚。
“就算你不说,等我的人马一齐,要把这里翻过来,还不是迟早的事?”路见琛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路。”邓晴听了他的话,突然显得很忧伤,“舒晚已经背叛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她?她正现在躲在某个地方,不知羞耻地与那个陆云海做些肮脏的事。你却在这里担心紧张她,这样值吗?”
“值不值,我自己心里清楚。”路见琛不愿再听她说这些废话,哪怕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仍然觉得刺耳不已。
“如果你不肯说,就闭上嘴!否则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说话。”
“你不喜欢听这些?”邓晴笑了:“这样你就不高兴了?路,我为了你背叛组织的时候,你承诺过,会护我周全。可是结果呢?我被人毁容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莫……”
被莫少泽强占的事,邓晴说不出口。
在她心里,哪怕他们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但她依然想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路见琛。
哪怕他根本不屑。
“够了!”路见琛怒喝:“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不自爱,会有这样的下场,怨不得任何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定数,就算埋怨恐惧躲避,该承受的,一样都少不了。
就如同他和舒晚。
不管他再如何徒劳的想紧紧抓住她的手,仍然无用。
也许是命。
邓晴听了路见到琛决然的话,安静了下来。
一颗心也慢慢冷下来。
在看到舒晚坠崖的时候,她原本还抱着十二分的希望,只要舒晚死了,也许路见琛会和重新她开始。
只是,舒晚非旦没死,自己也被毁了容。
她向来自持长得美貌无双,哪怕再心如钢铁的男人,都能软化在她的柔媚里。
最傲人的容颜被毁,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空谈。
失去信心,也失去了希望。
也泯灭最后一点良知。
很快地,另外几批人马全部集中到一起,路见琛下令,让人把那些攀藤植物全都翻一遍。
不信找不到人。
应容和站到路见琛身旁,看到被毁了容的邓晴,有些意外。
看了眼路见琛,又看一眼邓晴。
邓晴是个才貌双全的女人,这么漂亮的脸就这样被毁掉,实在有些可惜。
应容和忍不住问了句:“邓晴,你的脸,怎么回事?”
邓晴嘲弄地笑:“如你所见,毁容啦。”
见应容和皱眉,竟是和路见琛一模一样的表情。
男人都这样,对女人向来有股怜香惜玉的柔情,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只是,这股柔情,又能持续多长时间?
邓晴突然说:“应容和,我这脸是舒晚毁的。因为我破坏了她和陆云海的好事。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最好让萧静如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否则哪天不小心惹了她,下场可能会很惨的。”
听着邓晴在那里胡说八道,应容和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人,跟三少十几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三少与舒晚那不到一年的相遇相知。
说来,女人聪明过了头,会让男人产生压迫感。
邓晴就属于太过聪明的女人,又太会耍心计。
那种伎俩,拿来对付宋成允那种炮灰男还有点用。但对于路见琛这种比她更狠更聪明的男人,只会显得像耍猴戏。
舒晚就不同。
她也是个挺聪明的女人,但大多时候,她是个迷糊而又显得有些低智商的女人。
这种女人,很容易取悦男人的心。
当然,他的妻子是个例外。
静如是个宝,谁也不能和她比。
应容和独个在那里东想西想,没留意邓晴已经由青变白的脸色。
第226章 我心更狠
抛出的招数无人来接,仿佛打在棉花上一般显得无力又烦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邓晴委屈地哼了一声,干脆在厚厚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如果你谁肯安慰我几句,没准我现在就能说出舒晚的位置。
既然都不急,那我也慢慢等。
等到天亮的时候,莫老大肯定会发现舒晚已经逃出来。
就算找到舒晚,你们也不可能全面身而退。
大家一起等着倒霉吧!
眼看天在变亮,是黎明与黑夜的交界点。
最是黑暗,却也充满着希望。
看着大片大片根本望不到头的攀藤植物,应容和说:“三少,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天就要亮了,我担心莫虹荷已经发现舒晚逃掉,也许会派人来追。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
路见琛似乎有些明白应容和的意思,原本已经有些疲惫的脸色,马上被冰冷所替代。
有些不敢置信,硬声问:“容和,你什么意思?”
话已出口,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以后会让三少对他心生隔阂。
应容和硬着头皮说:“既然舒晚是和陆云海在一起的,表示她至少是安全的。我们不如把人撤了,至少不要让莫虹荷知道舒晚他们躲在这里。等风头过了,舒晚自然会回来……”
“安全?”
这两个字几乎是怒吼而出。
大半夜的找寻,没有一点好消息,他心里已经煎熬不已。
哪怕要他闯刀山火海,都比这样站在这里死等消息要来得轻松。
应容和却跟他说,舒晚是安全的?
是,陆云海自然不会去伤害她。但舒晚现在神智不清,而陆云海从来就不是一个君子,舒晚怎么可能是安全的?
应容和被路见琛突然散出的冰寒气息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路源看路见琛为了个女人这么失态,实在有失风度。
忍不住站出来,皱眉说:“阿琛,这次出行的几千人,都是烈焰门的顶尖好手。你却让他们齐齐在这里找一个女人?实在不像话!要是传了出去,烈焰门以后还怎么在黑界上立足?”
从舒晚进路家门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觉得她会是个祸水,所有一直不太喜欢她。(.无弹窗广告)
今晚所见,更是超越他的承受能力。
这么伤风败俗的女人,就算路见琛肯原谅她,就算能顺利找到她,他也不会准她再踏进路家的大门一步。
似乎知道路源在心里想什么,路见琛的话狠厉地顶过去:“路源,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先管好你自己的事,舒晚这件事,轮不到你开口!”
自从和路见琛会和在一起后,路源一直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即使听到陶雪对路见琛喊出那声哥哥,他在心里震动了数秒钟,就很快就归于平静。
只是有些感叹,原来,雪儿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了。
却不敢从人群里站出来,喊一声女儿。
路源这一生,总是缺乏勇气。
不敢对莫虹荷说声抱歉请求她的原谅;不敢对秀羽的死做出忏悔,不敢对家人说抱歉;不敢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女人陶金烟,不敢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
今夜,看到了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也只敢远远地看她一眼,连站出来,叫声雪儿都不敢。
他以为自己敢来见莫虹荷,已经把所有丢失的勇气找回来了。
却原来,还是懦弱。
路见琛是他的儿子,他作为父亲,却总是怕他。
说来,也不过是因为内疚。
他长叹一口气,原来还算挺直的腰背,以一种奇异的速度,慢慢弯曲萎顿。
应容和早已经习惯路见琛对待路源的态度,但还是有些不忍,扶着路源去找块干净的草地,坐下休息。
“路伯父,你不要想太多。三少这人就是嘴硬,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亲情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从未相认的妹妹,放过楚封。”
路源点点头,脸上却依然是萎靡不振的神情。
他现在,只是希望赶快见到莫虹荷,快点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然后把他和秀羽失踪几十年的孩子找回来。
他已经这么老,也许,早该去见秀羽了。
天一点一点变亮,邓晴勾起唇冷笑。
时机到了。
这么漫长的夜,这么你痴我缠的男女,但愿你们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愿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让这么多人失望。
心里想着,邓晴突然站起来朝前奔跑。
“路,我想起来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陆云海和舒晚藏在哪里。”
路见琛闻言,原本已经有些无望的眼睛迅速激射出光彩,毫不犹豫地跟在她身后追过去。
邓晴发足狂奔,很快跑出几千米的距离,然后在一个位置跌坐下来。
手里不断地扯着藤蔓,大声喊:“路,快,他们在这里。”
这里?
路见琛的眉心不由拧紧。
这个位置,刚刚已经有人搜查过,攀藤植物也全都翻过一遍,里面除了坚硬的岩石和山体,什么都没有。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路见琛冷声问。
“真的在这里。”
邓晴把藤蔓扒开一些,里面有一条手臂大小的缝隙。
这里这么小,怎么可能藏得了人?
其他烈焰门的人也聚了过来,负责搜查这一块的手下马上站出来,胆战心惊地解释:“三少,这个缝隙我们刚刚也发现了,曾试图合力推过,并没有动静。”
邓晴说:“他们的确在里面,我亲眼看到他们进去了。”
反正已经浪费了那么多人力与时间,也不在意再多浪费一点。
路见琛是果断地下令,把这些攀藤植物全部割开。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小的入口,有什么玄机。
一众手下听令,齐齐拔刀,以匕首作镰刀,很快把覆盖山体的藤蔓割掉,清出了大片的空地。
这条手臂大小的缝隙一直向山上蜿蜒盘旋,根本看不到尽头。
山体会这么裂开,实在有些古怪。
这是出人大多数人的本能,以为如果藏人,就必定有石洞。
而石洞,就必定是陷在山体上的,所以眼睛只会往上找入口。
邓晴说:“入口在下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震天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回头望去,浩浩荡荡一群人正朝他们的方向奔驰而来。
人数之多,可以万计。
应容和脸色一变,大声说:“不好,是莫虹荷带人过来了。”
“快,动手!”路见琛急切地下着命令。
但等待太难熬,干脆自已动手,把连接缝隙的地面上的藤蔓快速割开,渐渐露出了一个洞口。
洞口连接着耸立的山本,往地下深深凹陷,如果不细看,根本不能注意到。
“阿左阿右,你们跟我进去。”
路见琛的命令刚刚出口,却见一个身影比他们更快,瞬间就窜了过来。
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着路源的肩膀,拖着他进了洞里。
好快的身手!
是莫虹荷?
路见琛心里一沉,也紧跟着进了石洞里。
由于已经天亮,洞里的光线并不暗,能大概看出,这是个将近一百方的大石洞。
石洞很干燥。
路见琛的眼睛在石洞里扫了一圈,很快就锁住目标。
他的眼睛徒然眯起,一股杀意突然冲上心口。
只见陆云海靠在石壁上,双手环在舒晚的腰间。
他早已经被外面的大动静惊醒,此时看到路见琛,只是平静地朝他点点头。
仿佛多年不见的朋友,礼貌而带点疏离。
舒晚没有醒。
仍然靠在陆云海的怀抱里,脸色苍白到让人触目惊心。
她衣领下方的钮扣散开几颗,露出的肌肤里,有可疑的几点青紫痕迹。
紧跟路见琛下来的阿左和阿右,马上转开了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
莫虹荷在一愣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路源,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路家的媳妇,就算做不成我阿泽的老婆,却仍然跟别人鬼混在了一起。”
在看到路源瞬间变幻莫测的眼睛后,更加具有污辱性的话,毫无遮拦地从她嘴里冒出来:“啧啧,你们路家这顶大绿帽,扣得可真够冤枉的。本来像路三少爷这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肯背叛他?但可惜得很,你儿子娶了个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当老婆。”
“虹荷,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路源不敢置信地听着她满嘴脏话,看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无法与当年温婉秀雅的女子重叠半分。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虹荷对路源的仇恨压抑了几十年,徒然再见仇人,所有的恨都在瞬间噴薄而出。
“路源,你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问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方文不会死得这么惨。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阿泽不会落得被赶出方家的凄惨下场。路源,你知道吗,方文的骨灰就埋在紫嵬山这里。当年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他的骨灰偷出来。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不是知道他还会陪着我,我不会支撑这么久。路源,我要你来这里,就是要你给我家方文陪葬来的!你去死吧!”
莫虹荷已经陷进癫狂里,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第227章 多年恩怨
莫虹荷疯疯癫癫地喊完话后,突然朝路源发起了攻击,招招致命。(.无弹窗广告)
只想瞬间取他狗命。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那些需要时间计划都不可能再一一实现。
必须速战速决,让路源给严方文偿命。
这次路源自己送上门来,再不抓紧时机,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给方文报仇。
路源虽然有些身手,但也只能勉强避开莫虹荷的致命攻击。
在莫虹荷第三次发出攻击的时候,他的小腹被踢中,紧接着,肩膀被手掌砍了一刀。还没有喘过气来,如灵蛇狂舞的鞭子又漫天漫地朝他抽过来。
路源狼狈地躲避了几下,最终站在原地,任莫虹荷踢打出气。
他说过,这次,是来还债的。
逃避了几十年,要还的,终究不能永远欠着。
阿左阿右虽然没有得到路见琛指示,但路源毕竟是三少的父亲,此时见他不闪不避,自然二话不说就护在他身边。
此二人算得上烈焰门的顶尖高手,可此时前后夹攻,却明显处于下风。
莫虹荷诡异的身手,加上手中高深莫测的鞭法,让他们险些招架不住。
但他们咬牙坚持,至少能暂时牵制着她,让路源得以喘息。
莫虹荷疯狂的笑声,加上打斗的大动静,终于把昏睡中的舒晚惊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
清醒的瞬间,觉得头痛欲裂,一剜一剜地,割得脑袋里每一寸都疼。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地方?
舒晚抬头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路见琛暴怒的眼睛。
再回头,发现自己正以一种依赖的姿势,紧紧贴在陆云海的怀里。
见她看过来,陆云海的眼睛有瞬间的黯然,默默放开了圈在她腰间的手。
他好看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景,舒晚腾地站起来。
还未来得及回忆到底发生什么事,惊觉路见琛的拳风在这时袭来,舒晚想也不想,马上护在陆云海身前。
“三少,不可以!你不可以伤他!”
路见琛吃了一惊,硬生生把拳头转换方向,拳头砰地一声砸在陆云海身后的石壁上。
有细碎的山石被击落,陆云海连眼皮也未曾动一下。但平静的眼眸下,却藏着汹涌的情感。[]
宁溪,即使我对你做出那样卑鄙的举动,你还是肯这样维护我。
我差点就毁了你。
他拉开舒晚,温柔地对她说:“你站到一边去。男人之间的较量,女人不要插手。”
“不!”舒晚不肯动,僵硬地站在陆云海和路见琛中间,不断地摇头:“云海,你不能跟三少打架。你们不要打架!”
“舒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路见琛咬牙切齿地抓住舒晚的肩膀,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行为,是因为神智不清。
那现在呢?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分明是药力已散,恢复了神智。
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三少。”舒晚这两天的神经几乎绷到了极点,被下了药后更是耗尽她的精神力。
此时看到他,哪怕是浑身暴戾的他,也让她觉得欢喜和安心。
她所有想说的委屈,却半句说不出口。只是不断地喊着三少,反复来回地喊,喊得眼睛越来越热,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了。
路见琛心底的柔软被轻易触动,他摸了摸她的脸,皱眉斥道:“不许哭。本来就不漂亮,再哭就要丑死了。”
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她的衣襟拢好,一个钮扣扣好。
随即,就看清舒晚脖子周围那几点青紫的痕迹。
疑似吻印的痕迹,让他的嘴角一沉。
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所有的钮扣都扣好后,他五指紧握,突然转过身去,马上要朝陆云海挥过去。
舒晚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意图,马上抱住了他的手臂。
冲口而出:“三少,你不能伤害云海!他是二哥,他是你的哥哥。”
晴天霹雳!
路见琛原本暴动的身体僵硬住,看向同样呆住的陆云海。
舒晚说了什么?
二哥?
陆云海他,竟然真的是二哥?
随后进来的应容和,龙子,邓晴,还有听到大动静赶来的夜刹门分刹主,都听到了这句话。
所有人都震惊地呆若木鸡。
阿左阿右也忘了再与莫虹荷缠斗,只是用震憾的眼神,在路见琛和陆云海之间,小心翼翼地来回地确认。
早在第一眼看到陆云海的照片时,看到他和路见琛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应容和就怀疑过,陆云海会不会是路家寻找多年的二少爷。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如果当时按着第一直觉去查,俩兄弟会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矛盾和恩怨?
而夜刹门的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要属楚封的情绪最为复杂。
当年陆云海来f市,就是为了会查身世。
按照庄逸博给出的线索,陆云海一直把目标放在太阳集团陆宇安身上。
也许是因为姓氏相同,也许是因为陆家复杂的家庭成员。
太阳集团的总裁陆宇安有三个妹妹。
二妹陆宇琪和三妹陆宇雯,都远嫁国外,很少回国,可以略过不提。
陆宇安还有个四妹叫陆宇琳,年轻时生活混乱不洁,曾与多个男人有染。
曾经未婚就秘密生下一个男孩,其父怕名誉受损,把孩子强行送走。
那孩子从此下落未明,而陆宇琳也一直没有结婚。
但因为年少时的荒唐无知,导致她身染恶疾,一直幽居家中,从未踏出陆家大宅一步。
所以世人早已不记得,陆宇安还有这样一个妹妹。
根据先生当年的出生地点和年份,都和陆宇琳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对得上号,所以楚封以为,陆云海会是陆宇琳的孩子。
但因为觉得陆宇琳这个女人恶俗下賤,根本不配当先生的母亲;加上又一直查不到有力的证据;而先生也对自己的身世不太上心,所以就把这些线索都搁置了。
谁能想到,烈焰门龙焰的哥哥,会是夜刹门的刹主?
他们两派向来对立,后来因为舒晚的关系,更加势如水火,互不相容。
现在,舒晚却告诉所有人,他们是亲兄弟?
实在不能接受。
不对!
在一片静默中,楚封大声说:“先生出生的时候是83年,而路家丢的那个孩子,是80年的。舒晚,你从哪得来的假消息,年份根本对不上!”
“路伯父,三少的二哥出生那年,是80年吗?”舒晚一愣,下意识就向路源要证明。
云海是三少哥哥这件事,是莫虹荷告诉她的。
莫虹荷的脾气虽然古怪了些,但还不至于会开这种低下的玩笑。
所以在知道听了莫虹荷的那些话后,舒晚深信不疑。
她相信,陆云海就是三少的哥哥。
是路家失踪多年的二少爷。
他和三少长得这么像,一定错不了。
“是80年。”路源还未从震憾中回过神来,听到舒晚的问题,只能根据潜意识回答:“老三是84年的,比老二小了四岁。如果这位陆先生真是83年出生的,那么只能说明,你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舒晚马上看向莫虹荷。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消息是从莫虹荷口中传出来的。
莫虹荷冷笑着对路源说:“年份什么的,都能捏造。但是人的五观能捏造吗?陆云海和路见琛长得这么像,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不肯去相信?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听说可以验什么dna,只要一根头发,就能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路源被莫虹荷嘲弄的眼神震得后退几步,不由看向陆云海。
如果,他真是当年被抱走的孩子。
他竟是路家的骨肉?
秀羽,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把孩子给找回来了。
路源的眼神让陆云海非常不舒服,别过视线,却又对上路见琛仍然陷在震撼里的眼神。
他皱眉。
什么路家二少爷?
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冒出个弟弟来,还是天生的情敌,让他如何接受?
舒晚却殷切地看着他,声音里有些激动也有些欢喜:“云海,你听到了吗?三少是你的弟弟。你是二哥,你们以后,都不要打架了。”
二哥?
这名称好新鲜。
陆云海的唇角扬起,牵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淡得没有任何温度。
原来,他本来也拥有路见琛那样的身份。
如果没有被抱走,那么最先认识舒晚,也许会是他。
“舒晚,如果我是路见琛的哥哥,那么,我们昨天晚上的行为,算什么?****吗?”
舒晚被这句毫无预兆的问话震得心慌。
脑中纷乱的闪过昨天晚上的画面。
她主动去亲陆云海,她主动去抱陆云海,她甚至去扯他的衣服。
居然做出那么羞耻的举动?
那是三少的哥哥?
怎么能那样做?
路见琛还没能从找到哥哥的震憾中回过神来,陆云海的这番话又让他陷入了另一种震惊里。
实在是,陆云海的这番话,给了人无限放大的想象空间。
昨天晚上的行为?
他什么意思?
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第228章 能否消散
不能想。[.超多好看小说]
只要一细想,他就会忍不住想杀了陆云海。
哪怕他是哥哥。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哥哥,感念他身上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液。
他想象中的哥哥,不是陆云海这样的。
至少,不会是相互敌对的人。
而舒晚咬着嘴唇一副自责的样子,更加刺痛他的眼睛。
“哈哈哈……”莫虹荷的笑意突然又开始响起。
在这个几乎封闭的石洞里,刺耳的笑声加上恐怖的回声,让每个人都头痛心闷。
“路源,这是报应!你的两个儿子,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你就等着看他们兄弟反目,看着他们如何互相撕杀吧!哈哈哈……实在是太解恨了,路源,这是你是埋下的债,你迟迟不肯还,现在,只好由你的俩个好儿子来偿还了。”
莫虹荷笑得声嘶力遏,停都停不下来。
路源实在想不到,事情会突然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恼恨地对莫虹荷说:“你闭嘴!当年的事你也有责任。喝醉酒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而且事后,我并没有再去打扰你,倒是你莫虹荷,我实在想不到你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会不声不响地把我路家的孩子抱走。若说要还债,早在你偷走我孩子的时候,都已经把所有债都还上了。凭什么你还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恨我,恨路家。”
“路源,明明你见色起义。你敢说没有来打扰我?那么在我订婚后,为什么还要寄那些恶心的照片过来?你不但害方文英年早逝,还害得我母子流落街头。要不是师父好心收留我和阿泽,我们早就饿死冷死。”莫虹荷最讨厌路源这种什么事都想撇干净的态度。
说出来的话是字字如针,恨中带血:“路源,你以为我们这样就算完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知道我的命就要到头了,但我还有个儿子,他会替我报仇的!你等着吧,等着受尽你的两个儿子反目的愁苦,然后还要被我家阿泽追杀。你等着,路源你就算是死,所犯下的罪,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你那两个优秀的儿子,他们之间的相互仇视,永远也不可能会化解。”
莫虹荷边说边狂笑,“除非,杀了舒晚那个女人!”
苍老粗嘎的笑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脚底发凉。
连路见琛和陆云海,都暂时放下心中的恨,恼恨地看着莫老大。
这个老女人,简直让人厌烦不已。
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但他们的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笑着笑着,莫虹荷突然浑身僵硬。
笑声嗄然而止。
她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离奇的一幕。
最后,还是舒晚慢慢走了过去,伸出手指在莫虹荷的脖颈间探了探。
触手间,冰凉而没有气息。
舒晚吓了一跳,把手猛然缩回。
然后朝路见琛他们说:“死了。”
这两个字更加如平地惊雷,谁都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邓晴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平放在地面,脸贴着手背朝莫虹荷拜了拜。
这一连窜的变故,让人的思绪都变得有些迟缓。
没有人猜得到,邓晴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邓晴拜完后,慢慢站起来,然后一点点退出石洞里。
因为太过震惊,竟没有人去阻止邓晴。
路见琛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陆云海,看他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也许,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后,陆云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心思,比自己要更加深沉,无法琢磨。
路见琛拉着舒晚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他刚刚已经发过誓,只要舒晚平安,他可以什么都不去计较。
只要陆云海以后不再来纠缠,他可以把今天的事当作没有发生过。
烈焰门与夜刹门,仍然井水不犯河水。
舒晚被路见琛温暖的大手牵住,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安心。
她知道,三少是信任她的。
哪怕她做出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仍然肯相信她,仍然肯原谅她。
她的心被一股奇异的温暖力量包围着。
却觉得心酸。
云海,毕竟是三少的哥哥。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现在,也许不会这么针锋相对。
也许云海肯回归路家,做路家逍遥的二少爷。
是她的错。
出了洞口,路见琛仍然牵着舒晚的手,一直没放开。
看她有些闷闷不乐,冷着脸说:“舒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你被下了药,我知道,你神智不清,我也知道。你不用自责,我不怪你。”
他的脸明明可以冰死人,可说出口的话却这么温柔。
舒晚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三少,对不起。让你担心,让你丢脸了。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路见琛替她轻拭着眼泪,因为亲口听她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连语气都有些温柔。
虽然说过不会介意,比对方毕竟是他刚刚确认的哥哥。
“没事了,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哭什么?不哭了啊。”
“三少,我只是内疚。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二哥,他却不肯认你,你也不认他。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这样。”
听到舒晚的话,路见琛心里更加柔软。
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太会抬高自己了。一个女人而已,你以为自己真成可以改变命运的人了?也不知道脸红。”
烈焰门和夜刹门,虽然并非互相敌视。但八年前,应容和曾把夜刹门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们的恩怨早就摆在那里,就算没有舒晚,他和陆云海,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由敌对,转变成兄弟。
邓晴出去后,对守在外面的k组织的人说了一些话,很快有人进去,把莫老大的尸体抱了出来。
当莫少泽跌跌撞撞赶来的时候,莫老大的躯体已经变凉变僵。
在庄园里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点不真实。
莫老大一死,以后谁也不能随便对他做出处罚,谁也不能再勉强他做任何他不想想的事。
只是,莫老大除了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她还是一个母亲。
在她死的前一个晚上,还用一种轻柔而古怪的语调说:“喊我一声母亲吧。”
母亲?
也许是出于本能,莫少泽在莫虹荷面前跪下来。
那个抱着莫虹荷遗体的手下见此,赶紧也屈膝跪下。
“她是怎么死的?”莫少泽问。
没有人敢出声。
邓晴慢慢走到他身旁,轻声说:“少主,莫老大看到舒晚和陆云海纠缠不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高兴,大笑了一会,就突然去了。”
邓晴恨舒晚,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她认为,是舒晚夺走了她的一切。
如果没有舒晚这个女人,她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失去爱的人,脸也毁了。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就会极尽可能说她的坏话。
莫少泽心头紧崩。
陆云海?
舒晚昨天晚上明显被下了药,但与她纠缠的人,竟然是陆云海而不是路三少?
莫少泽朝陆云海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本透着孩子气的眼睛里,瞬间透出一股森然的冷意。
舒晚,为什么可以是路见琛,可以是陆云海,却不能是我?
只是因为我的出身比他们差吗?
跪了一会,莫少泽站起来,从手下的手中接过莫虹荷。
因为有脚伤,所以莫少泽刚刚下山的时候,都是由别人抬着下来的。
现在,却固执地抱着莫老大,忍受着锥心的疼痛,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山上走去,不肯假手于人。
他走路的样子极其难看,却一步一步走得稳重,似乎怕颠簸惊吓了亡魂。
舒晚站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莫少泽似乎心有所感,突然把脸转向舒晚。
准确地捕捉到她脸上不忍的神情。
嘴边的讽刺更浓了。
舒晚,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装圣母的讨厌模样,还是没有变。
真是让人厌烦。
在心里骂了几句,莫少泽又看向他手上抱着的人。
也许是死之前笑得太厉害,她的脸部维持着一种古怪的笑容。
仿佛在嘲笑这个天地的无情。
莫老大。
原来早就已经觉察到自己将死。
难怪这几天,她的举止这么异常。
母亲。
莫少泽在心里轻轻喊着这两个字。
从他记事起,就没见她有高兴过的一天。
到最后,竟然是笑死的。
简直天大的讽刺。
不过,死了也好,就让所有的仇恨都随风散吧。
我们谁也不要执著了。
几个门派的人原本相互对峙着,但因为各自老大都没有发话,都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此时莫少泽回去,k组织的几万人都紧随他的身后,慢慢离开现场。
烈焰门和夜刹门的人,也各自退到一边,朝山下撤离。
等莫少泽回到庄园的时候,得到消息等候在门口的茜茜,看着莫少泽抱着莫老大,有些惊慌地喊:“少主?莫老大她……”
半晌得不到回应,她颤抖地跪了下来:“去了吗?”
莫少泽说:“茜茜起来吧。莫老大一直活得这么辛苦,去了就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同样地,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莫老大死了,这世上,就没有人再敢对他指手划脚。
第229章 百足之虫
一夜之间,喜庆的红色全部换上白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整个庄园上下一片肃穆。
虽然莫老大是个女人,但她果敢狠决,赏罚分明,处事不拖泥带水,倒也是个让人敬畏的领导者。
莫少泽已经跪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膝盖骨传来的疼痛钻心噬骨,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
他跪多久,茜茜就在一旁陪着他跪了多久。
茜茜自己身上还受着重伤,但她全然不在意,她只担心着少主的脚伤受不受得住这样长时间的跪拜。
如果再这么跪下去,恐怕受伤的脚会废掉。
忍住心头的战悸害怕,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莫少泽的手臂:“少主,你起来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的伤……”
莫少泽突然扭过脸,看了眼她。
他眼里有古怪的光芒闪过,把茜茜吓了一大跳。马上放开扶着他手臂的手,惶恐不安地说:“对不起,少主,是茜茜大胆……”
剩余的话咔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莫少泽伸出手,把手掌按在她的脸颊上。
少主的掌心很凉,带着和他身上同样冷冽的气息。
凉得让人心底升寒。
但茜茜的眼睛一热,几乎要溺死在这样近似于宠爱的举动里。
“茜茜,我知道,在这么多人里,就属你对我最忠心。”莫少泽终于开口,声音却有着不同以往的低哑。
少了一丝冷漠,竟如此蛊惑人心。
听到莫少泽说这些话,茜茜突然觉得,自己满身的伤痕,竟似在一刹那间就好了。
“少主,我发过誓的,一辈子都会效忠你。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她说得很急,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恨不得想把心都掏出来。
只要少主肯拿正眼看她一下。
“嗯。”
茜茜见少主今天似乎特别好说话,小声而恳切地把刚刚的提议再说一次:“少主,我听聂医生说过,你的伤挺严重的。我怕你这么跪下去,会影响以后走路。”
莫少泽闻言点点头,说:“也好,你让人搬张椅子过来吧。”
茜茜心里一喜,很快就唤人把椅子搬了过来。
然后扶莫少泽坐到椅子上,看到他额间的细汗,大着胆子替他擦试。
莫少泽坐上椅子,才后知后觉,膝盖骨的伤是真的疼。(.)
虽然舒晚替他把伤口很好地包扎过,但事后,他一直不停地赶路。刚刚更是抱着莫老大一路走回庄园,又跪了这么久。
怎么可能会不痛。
他靠在椅背上,没有动,任由茜茜拿着绢帕替他擦汗。
看着周围苍白的素缟,还有墙中央挂着的那张照片。
那是莫老大年轻时候的照片,茜茜从莫老大房间里找出来的。
年轻时候的莫老大,原来长得这么美。
神情是如此地婉约温柔,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慕之心。
原来,她曾经是这个样子的。
莫少泽在心里想,如果不是因为长年的忧虑和仇恨,莫老大也许不会老得这么快。
更不会去得这么突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下跪。
莫老大对他一直不好,他对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恨。
但看到她在生命消逝的时候,苍老的脸上最后停留的竟然是笑容,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些向往地想,如果生前,她能偶尔对他这么笑一笑的话,他也许会尊敬她的。
也许,会对她有一些感情。
她毕竟,是他的妈妈。
突然就这么死掉,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心硬如铁的他,在心里有些委屈地想,嗯,脚伤的确很疼呢。
母亲,我真的很痛。
你却从来都不关心我。
他向来坚韧,不会在意任何伤痛。但今天,因着母亲的去世,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额上冷汗直流。
茜茜拿着绢帕,一直在替他擦汗。
属于女人身上的那种馨香,就这么阵阵散进鼻息。
温馨到让人心头有些发软。
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一转头,却看到她迅速低下的脸,还是眼睛里受到惊吓后的小心翼翼。
心里一冷,毕竟不是舒晚。
茜茜就算对他忠诚,但依然怕他。
这世界上,敢对他动手的女人,只有那个浑身都是刺的女人了。
莫少泽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
虽然已经止了血,但那女人下手太重,恐怕这条伤疤,要跟随他一辈子。
伤疤会随着每一下的呼吸,提醒他,他爱过一个对他怎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用眼角余光看到莫少泽眼神有些游离,茜茜不敢动,就这么让他握着手。
僵硬地维持着手拿绢帕停留在他额上的动作。
莫少泽慢慢放开她,打量着她。
她穿着一身肃然的黑色,胸前别着一朵白色小花。
长发束在脑后,随着她低头的弧度,勾出一弯别样的娇美。
她的五观长得很漂亮,嫵媚中带着柔美。
他说:“茜茜,昨天莫老大给我办了场风光的婚礼,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茜茜收回手,双手握着绢帕放在小腹前,深深地弯着腰,咬唇恭敬地说:“知道。”
她还知道,舒晚把少主绑起来,还差点杀了他。
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恐怕脖子上的伤口会流血到死。
沾染了少主气息的绢帕被她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几乎要把绢帕拧成一股纠结的绳。
敢这样三番几次地伤害少主,下次再见到舒晚,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莫老大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才会迫不及待地想给我娶个妻子。”莫少泽声音淡淡地说:“可是,现在准新娘跑了。没有儿媳妇给她披麻戴孝,不知道她泉下有知,会不会有些遗憾。”
原本已经绷得死紧的心弦,被莫少泽这一句话搅得芳心大乱。
茜茜忘记害怕,猛然抬起头看向他。
果然,莫少泽继续说:“现在就由你来给她披麻戴孝吧。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莫少泽的女人了。”
跪在不远处的邓晴吃了一惊,原本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莫少泽。听到少主这些话后,忍不住抬头看向茜茜。
只见茜茜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看起来有些不安,有些惊喜,更有着忐忑。
邓晴在心底冷笑连连。
莫老大死了,莫少泽顺理成章,成了k组织的新一任掌权者。
而现在经莫少泽这么一个举动,茜茜就莫明成了k组织的半个老大。
她不服!
论实力论相貌论心计,她邓晴样样都比茜茜强。
凭什么从此以后,她要在茜茜面前低人一等?
心里扭曲出来的恨,瞬间就把对莫少泽所有的惧怕磨掉。
她脱口就喊:“少主,不可以!”
莫少泽没想到邓晴胆子这么大,敢出声反对他的决定。
双眼仿佛锋利的刀片,瞬间扫过邓晴被划伤的脸。
那条仿佛怪虫一般怪异的伤口,占据了她半张脸。
一丝厌恶涌了上来,他眯着眼睛,危险性十足地说:“晴晴,你胆子长毛了?敢质疑我的决定?”
这声“晴晴”,让邓晴的心头一跳。
每次少主这样喊她的时候,就代表少主生气了。
接下来,可能会有她无法预料的惩罚。
可她不管了,既然话都已经出口,再想收回已经不可能。
反正,她已经这个样子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还要在茜茜面前矮一个头?
以往,茜茜甚至要听她的调配。
同为女人,她怎么能忍受,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爬到她头上来?
她大着胆子说:“少主,莫老大原本要你娶的人是舒晚。可是莫老大现在才去了,你就马上换人,这是对莫老大的不尊敬。”
她这是在赌。
刚刚见少主不顾脚伤,也要在亲自抱着莫老大回来,并且在她的遗体面前下跪的举动,证明他对莫老大还是有感情的。
然而,邓晴不知道的是,她这番话触到少主的逆鳞。
对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来说,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会变成心底一根刺。
拔出来会疼,不拔,更会时不时地刺一下,叫人生不如死。
慢慢地,这个女人的名字,就会成为他的不能触碰的底线,逆鳞。
“邓晴,你这是在找死!”
莫少泽浑身都是残暴的气息,阴沉着脸说:“来人,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拖下去。丢到水池里。”
这些话一出口,不但让邓晴胆都吓破了,茜茜也不由吃了一惊。
水池里养着几只大沙鳄,平常是用来处罚那些犯了大错的手下和叛变者。
邓晴只是提了些问题,怎么后果会这么严重?
她刚想跪下替邓晴求情。
但邓晴已经反应过来,颤抖着爬到莫少泽身旁,急切地对他说:“少主,你不能杀我。我手上有舒晚的一个大把柄,我知道你和莫老大都恨路家,只要你放我下山,我会替你把路家搅得天翻地覆。求求你少主,饶了我……”
邓晴说完,就开始不断磕头。
她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已经生无可恋。
死算什么。
可是还没有看到舒晚倒霉,这么个死法,她不甘心。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舒晚做陪葬。
怎么能这样毫无价值地就死掉?
第230章 死而不僵
莫少泽似乎对邓晴的话有了些兴趣,问她:“是什么把柄?”
舒晚那样的女人,向来安分守己,也不会做恶事,邓晴能捏到她什么错处?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能把路家搅得天翻地覆?
邓晴看到莫少泽的样子,知道事情有转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马上说:“少主,你信我一次。让我明天就下山,保证效果会让你满意。如果事后你觉得不满意,我自己去跳水池。”
当初莫老大之所以会选中邓晴去接近路见琛,就是因为她的心够硬够狠。
连对待自己都能如此残忍,对待别人,更加不在话下。
莫少泽听过邓晴的保证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其实,莫老大都已经死了,他对于报仇的事,也不太上心。
报不报仇,已经没有重要到,要不择手段。
而路家与莫家的仇恨,他突然就有些兴致缺缺。
仿佛随着莫老大的死,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没那么尖锐了。
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心锁,真的没必要你死我活。
他摆摆手,可有可无地对邓晴说:“也不急于一时,先把莫老大的身后事办了,你也给她守守灵。等三天过后,你再下山吧。”
“是,少主。”
邓晴恭敬地低下头,冷笑着想,舒晚,就让你再过几天逍遥的日子。
想必,在经历这么多磨难后,路见琛必定会把你宠上天去的。
但你等着,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会越疼。
我一定要让你,在f市从此没有容身之位。
守灵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
茜茜最终没能做成k组织的女主人。
对邓晴有些恼恨的同时,竟也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她一直仰慕少主,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少主对于她来说,太过高贵遥远。
她连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敢成为他的妻子?
而邓晴,也最终冒险为自己争取了一次重新下山的机会。
路见琛如果知道,一个已经被折了翅膀的邓晴,后来居然能把舒晚逼上绝境,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果断狠心一点,直接把邓晴给解决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邓晴就是那条浑身长满了触脚的怪虫,一刀下去,如果不能直接结果了她,最多也只是把她的某条触脚砍下,假以时日,又能重新长回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重新到处乱爬,到处害人。
此时,烈焰门和夜刹门的人都退到了紫嵬山的山脚下。
因为路见琛和陆云海突然由敌人变成了兄弟,所以两派人都和平相处,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扰谁。
两队人一直保持十几米远的距离,可以观察对方的动静,但也不会干扰对方。
在山脚下休整的时候,陆云海在人群里扫了一眼。
突然问:“小七呢?”
没有人回答。
陆云海于是看着楚封问:“小七呢?她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下山?”
从石洞出来的时候,由于心情太糟糕,陆云海并没有发现队伍里少了人。
此时已经安全下到山脚,准备整体撤离紫嵬山,他终于警觉起来。
本来就人数不多的队伍里,的确少了一个人。
仔细去看,失踪的那个人,是他向来疼爱的小七。
楚封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古怪的恨意。
“我不知道!”
“楚封!你这是什么态度?”陆云海俊逸的双眉拢起。
他有些意外,楚封向来最宝贝小七,怎么会没有发现她失踪?
小七失踪,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见楚封低头不肯应,陆云海看向另外几个人,问:“谁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小七不会武功,你们怎么能把她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不管不顾?”
纳兰羽涵站在楚封身旁,出于私心没有吭声。
她爱了楚封这么久,明恋的暗恋的什么痛苦的阶段都尝试过了。最后却偏偏让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小丫头,给占了楚封的心。
她不甘心,没有暗地里对陶雪使坏,也不过是给楚封面子。
此时,又怎么可能会去回答先生的问题?
失踪了好,最好是从此消失掉,再也不要回夜刹门了。
就不用再跟她抢楚封了。
林洛天的为人有些木纳冷炎,不喜欢管这些闲事,对于其他分刹主更是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秦芝颖避开楚封警告的眼神,走出队伍中,有些不安地对陆云海说:“先生,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原来小七是路见琛的妹妹。楚封气她之前没有说实话,所以把她赶走了。”
“什么?”
陆云海有些震惊。
路见琛的妹妹?
小七竟然是路见琛的妹妹?
在她进夜刹门的时候,明明已经起清她的底。
她的妈妈嫁过人,但那人并不是路源。
为什么小七跟路家扯上关系?
(关于当年路源和陶金烟那一段往事的痕迹,被烈焰门用铁腕手段抹得一干二净。所以夜刹门的人查不到,也不足为奇。)
原来,小七竟然是他的妹妹?
难怪他以前,会发自内心的喜爱她。
原来她和他有着血源关系。
陆云海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即命令所有人,都去找。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七安全地找回来。
虽然有人不情愿,虽然陆云海已经不是夜刹门的掌权者。
但他的命令,还是让人不知不觉就听从。
毕竟,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手下,已经在心里认同他的领导能力。
哪怕他今天已经不是他们的老大,但心底那抹服从,不会轻易抹掉。
但还没有等他们开始行动,却见几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带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陶雪,出现在眼前。
原来,早在楚封赶陶雪走的时候,路见琛就给龙子做出了指示,让她派人跟着陶雪。
毕竟是他的妹妹,他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陶雪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不清楚带她下山的是什么人。
此时看着路见琛舒展的眉眼,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虽然他表现得很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陶雪知道,是他派人跟着她,保护她。
她好感动。
想到昨天晚上楚封突然而来的冷漠,她心里又变得酸涩不已。
还好,哥哥没有放弃她。
“哥哥。”她喊了声。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喊这声哥哥,但路见琛眼里还是起了波澜。
只是天生的冷漠,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陶雪看到路见琛一直牵着舒晚的手,不由也喊了声:“舒晚。”
在舒晚刚进夜刹门的时候,陶雪就对舒晚有着奇异的感情。
因为知道她以前是哥哥的未婚妻,所以对她虽然不亲近,但至少不会像其他分刹主那样,讨厌她。
这声舒晚虽然语气依然很淡,但总算带了点感情。
不管怎么说,舒晚以后,就是要陪伴哥哥一生的人啊。
陶雪的那声哥哥,烈焰门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听过,但舒晚是第一次听到。
她现在仍然陷在震撼里,回不过神来。
所以陶雪喊她名字的时候,她也只是无意识地哦了一声。
和云海在一起的八年里,舒晚一直觉得陶雪长得像他。
只是没想到,她竟真是云海的妹妹,是三少的妹妹?
这短短一天的时候,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路家,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太震撼了,被一个接一个让人震动的消息雷得不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慢慢回过神来后,也只能说:“你好,陶雪。”
和陶雪虽然认识了七八年,但她们一直没有什么怎么交谈,所以并没有什么感情。
此时突然得知她是三少的妹妹,不由有些感慨万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微妙。
陶雪无意中进了夜刹门,得到云海像妹妹一般的宠爱。
原来冥冥之中,很多事真的早就有安排。
路见琛说:“小雪,既然你肯喊我一声哥哥,那么舒晚就是你的嫂子。以后,你就喊她一声三嫂吧。”
“哥哥!”陶雪心里有些震动。
他说样是,是间接承认,她是路家的孩子。
哥哥,愿意认她这个妹妹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她嘴上也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哥哥,你肯认我?”
路见琛沉默了半响,最终发出一个浅浅的音节:“嗯”
陶雪鼻子一酸,几乎马上要掉下眼泪。
虽然楚封不要她了,但是哥哥却肯认她。
这算不算有所失,必有所得?
她高兴地朝舒晚喊了声:“三嫂。”
然后在舒晚错愕的眼神中,上前几步,抱了抱路见琛。
她说:“哥哥,谢谢你。”
除了舒晚,路见琛很少对其他人有这么温情的一面,面对陶雪的举动,有些别扭。
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触碰。
早就应该把陶雪接回来家,她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头。
一个女孩子,跟着未婚先孕的妈妈,四处奔走。还曾跟着陶金烟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庭,最终却以离婚收场。
那是他路见琛的妹妹,怎么能让她吃这么多苦头?
第231章 亲恩难报
路源直到现在,仍然在回忆莫老大笑死的场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经此变故,他的内心变得更加荒芜,对世间的事物更加没有了留恋。
只有亲情,尚能唤起他心底的一丝触动。
但是此时看到他们兄妹相认,都不由得有些欣慰。
他想起秀羽的惨死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想到最后,最恨他的老三,却最先把这个孩子认回来了。
“雪儿。”他忍不住走出来,想抱抱这个女儿。
小的时候,他就曾抱着还未足月的她,爱不释手。
想不到转眼之间,她就长这么大了。
比星瑜更加漂亮聪慧。
但陶雪却往边上退了退,拒绝他的碰触。
她尊敬和仰慕哥哥,那是因为在大人们抛弃她的时候,哥哥还是个孩子。
而且在长大后,哥哥还曾暗中派人保护她,赶走那些欺负她的人,所以她不恨哥哥。
但是路源不同。
他是她的爸爸,却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她的整个童年都充满着不安与黑暗,都是在别人的欺负与嘲笑里度过的。
爸爸甚至都没有去看过她和妈妈一眼。
所以,她恨路源。
恨他对妈妈太狠心。
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路源。
这么明显而疏离的姿勢,让路源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关系。看到你能平安长成这么漂亮的女孩,爸爸是真的很安慰。等回到家里,爷爷看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陶雪不由蹙着眉心。
她对路家没有感情,她只肯认路见琛。
摇摇头,冷淡地对路源说:“路先生,我是夜刹门的第七刹。我只会回夜刹门,不会跟你回路家。”
说着,朝陆云海那边看了过去。
先生那么疼爱她,就算楚封不理她,先生也不会赶她走的。
陆云海一行人,一直都留意着陶雪他们的对话。此时看到陶雪看过来,陆云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握了握她的肩膀,说:“小七,既然你不愿回路家,那就跟我回去吧。”
说完,陆云海有点挑衅地看着路见琛。
就算妹妹肯认路见琛,但她毕竟是夜刹门这边的人,她只肯跟他走。
他在心里有个非常幼稚的想法,路见琛,我并不是什么都输给你。
陶雪很自然地挽住了陆云海的手臂。
以往,她有什么要求,陆云海不答应,她就会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到最后,总能心想事成。
说起来,陆云海和她的感情,更加深厚。
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陶雪看了看舒晚,还是忍不住说:“三嫂,你也知道我有特异能力。我刚刚看到了一些记忆片断,片断里,有个女人跟你长得非常像。”
舒晚浑身一震,傻愣愣地看着陶雪。
她觉得头部又开始疼了,一剜一剜,仿佛要把她的思维生生从脑海里割走。
陶雪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会看到一个和自己非常像的女人?
舒晚松开了与路见琛交握的手,双手抱着脑袋。心头袭上一种强烈而不安的预感。
那是妈妈吗?
路见琛察觉到她的异样,迅速抱住她。
马上发现了她身上的擅抖。
陶雪看到什么了?她有特异能力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舒晚会这么害怕?
舒晚当然知道陶雪的特异能力。她更加知道,能留下这种记忆片断,那个人必定已经死了。
妈妈出事了吗?
她惊恐而急切地问:“小七,你看到什么了?快告诉我。”
陶雪也大概能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舒晚凄惶的样子让她有些不忍心。
但还是如实在告诉她:“我看到,那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陶雪一边说,一边认真地回忆那些片断,说:“那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手抱着个刚出世的婴儿,另一只手,则抓住一个男人的手。”
说到这里,陶雪的声音更加古怪了:“她抓住的那个男人,是年轻时候的老刹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见琛紧皱着眉心,刚要出声阻止陶雪再说,却见舒晚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
被他拥抱着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舒晚想起莫虹荷曾经说过,妈妈是在她两岁的时候,才嫁给爸爸的。
这句话其实在暗示,她不是庄惟的亲生女儿。
虽然不肯相信莫虹荷的话,但舒晚却被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困扰着。
因为,庄逸博知道她以前的名字,就叫庄宁溪。
她很怕,怕那个真相,会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今天,陶雪所看到的记忆片断,几乎帮她证实了那些猜测。
“后来呢?”舒晚变得更加急切:“后来怎么样了?”
陶雪说:“因为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看到老刹主甩开那个女人的手,就走了。然后,记忆片断转了好几转,应该过了几年的样子,那个女人的样子变得成熟了一些。而她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英俊的男人,他们中间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海边散步。再后来,那个女人的样子变得更老了,英俊男人一直抱着她,然后她就一直在流泪,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英俊男人看起来也很悲伤。”
在旁人听来,陶雪说的这些话乱七八糟,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舒晚却听明白了。
后来出现的那个英俊男人,肯定是爸爸。
是庄逸博抛弃妈妈,然后妈妈嫁给了庄惟。
不!!
舒晚捂住嘴巴,连哭出声来都不敢。
她怕这周围,还存在妈妈的记忆片断。
怕惊走了妈妈的记忆。
妈妈,陶雪为什么能接收到你的记忆片断?
你出事了吗?
妈妈……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沉重的力道,从舒晚嘴里逸出来,几乎割伤她的喉咙。
我还没有把你们救出来,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你们,你却出事了吗?
你等不及了吗?
妈妈,女儿不孝。
舒晚突然跪下来,朝着虚无的前方伏下身体。
再抬头,她的脸上已经是狼狈的泪痕。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陶雪的一番话,怎么会让舒晚突然间绝望成这样?
路见琛不由看向应容和,用眼神问他,明白发生什么事吗?
应容和微微摇头。
绕是应容和这样心如细发的聪明人,也想不通陶雪话里的意思。
其他人,更加不会明白。
舒晚的样子,让陆云海看得心都疼了,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去安慰她。
只能握紧五指,拼命忍住想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路见琛猛然把舒晚拉起来,抓住她的肩膀。
“舒晚,你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哭?”
舒晚看着路见琛漆黑如墨的眼睛,阵阵悲怆感窜上心口。
她知道,如果告诉三少,爸爸妈妈也许出事了,他会为了她,带着人冲上山去救她的爸爸妈妈。
可是,爸爸妈妈的命是命,烈焰门这些手下的命也是命。
他们也有家有亲人。
这次烈焰门虽然来势汹汹,但是,看刚刚莫虹荷随随便便就带了几万人出现,而烈焰门只有几千个人,就算能以一敌十,也必定会导致流血伤亡无数。
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舒晚摇摇头,对路见琛说:“没事,我只是有些害怕。怕陶雪看到的那些片断里的人,是我的爸爸妈妈。”
“什么片断?”路见琛对舒晚的含糊感到不满,追问到底,“特异能力又是什么东西?陶雪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舒晚勉强笑了笑,说:“三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刨根问底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她越是不肯说清楚,路见琛越觉得有古怪,强硬地说:“现在就说。”
实在是舒晚上次不告而别孤身一人闯紫嵬山,让他至今耿耿于怀。
有时候半夜都会忍不住惊醒过来,就怕舒晚又因为什么原因,离他而去。
他不准舒晚再对他有一丝的隐瞒。
舒晚只好简直地把陶雪的特异能力解释了一遍,然后说:“小七很厉害,能看到一些人留下来的强烈记忆片断。我刚刚听到她说看到那个人跟我长得像,我觉得可能会是妈妈,所以忍不住伤心。”
说完后舒晚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眼泪向来浅,最近更加变成了爱哭鬼,三少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路见琛审视着她。
直到确认,她的眼神没有闪烁,才暗暗松了口气。
重新牵着她的手,说:“走吧。我们要赶快回去,你的伤口需要快点处理。”
然后又看了眼陶雪,再问了一次:“小雪,你确定不跟我走吗?”
陶雪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楚封,又看看身旁的陆云海。
夜刹门有她更牵挂的人。
她说:“哥哥,我很高兴你肯认我。你一定不会相信,这么多年来,其实我是知道你的存在的,我一直想认识你,靠近你。我想告诉所有人知道,我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哥哥。但是我一直害怕,我怕你讨厌我。我知道是妈妈做了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我真的怕你会讨厌我,所以一直不敢去找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哥哥,谢谢你。”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路见琛坚硬的内心都被激起阵阵柔情,连别扭的心态都被压了下来。
第232章 未来的路
路见琛忍不住拍了拍陶雪的额头,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软:“傻丫头,那时的你只是个孩子,我又怎么会怪你?以后,想回家就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陶雪忍住眼泪,不停地点头。
哥哥,原来是这么美好的字眼。
在准备转身的时候,她看了眼与哥哥十指紧扣的舒晚。
宁溪,我最敬重的两个男人,都同时喜欢上了你。我但愿,你能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不要左摇右摆,同时伤他们的心。
舒晚很快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不管过去未来,不管命运再如何想要改变她的决定,她都只会全心全意,只爱路三少。
她说:“小七,保重。”
“你也保重。”陶雪后退几大步,就走到了陆云海身边。
她问:“先生,现在我是路见琛的妹妹,夜刹门还要我吗?”
刚刚陶雪对路见琛的那番情真意切的话,陆云海也听进了心里。
只想用尽所有的力量,让她以后的生活无忧无虑,让她幸福。
此时听到陶雪有些忐忑又有些撒娇的语气,不由笑了:“当然。因为你也是我的妹妹。”
他笑得仿佛春风般和熙,温暖得直透人心。
由昨天晚上到现在,经历了心情大起大落的陶雪,也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神。
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舒畅又放松。
但同时,更深的同情升上心口。
先生这么好的人,却要受那些相思之苦,实在有些天理不容。
秦芝颖见陶雪一副神游太虚殿的样子,不由重重的咳一声。
陶雪回过神来,马上感激地朝陆云海再三道谢。
如果不是那次与先生偶遇,她不会成为夜刹门的人。
更不会认识楚封,爱上楚封。
她没有武功,但是陆云海却看中了她高超的计算机才华,于是把她带回了夜刹门。
他栽培她,让她获得了更好的学习机会,计算机水平在世界上也算叫得上名号。
除此之外,陆云海一直对她很好。
太过危险的任务,从来不让她参与。
他就像哥哥一样。
秦芝颖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小七,先生是路见琛的哥哥,所以,你也是先生的妹妹。”
“什么?”陶雪刚刚还在想,先生比哥哥还疼爱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到秦芝颖的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是怎么了?
认亲大会吗?
为什么所有的真相都在这天浮了出来?
她傻呆呆地看向陆云海。
陆云海笑着朝她点点头,温和地说:“你以后,也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哥哥?”陶雪看看陆云海,又回头看了看路见琛。
先生,竟然是烈焰门龙焰的哥哥?
夜刹门和烈焰门向来不对盘,先生竟然是龙焰的哥哥?
这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路见琛并没有朝他们看过来,他走在前头,已经整队向山外出发了。
陶雪突然不再想这些她解决不了的问题,而是快速跑到楚封面前。
朝他仰起脸,高兴地说:“听到了吗楚封?先生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是先生。你听到了吗?”
说着说着,突然流出眼泪来。
因为她是路见琛的妹妹,楚封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山林里。说不害怕不委屈,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毕竟是她骗他在先,所以也有些心虚和内疚。
此时感觉自己找回了一些场子,终于敢大胆地向楚封喊叫,发泄自己的委屈。
但表面温和有礼的楚封,实际铁石心肠,任她哭任她喊,不肯回应她。
陶雪生气了,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着骂:“楚封,你太过分了。我是路见琛的妹妹我有什么错?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以前也没有跟他有过来往。你怎么能因为一个身份就否决了我们的关系?你再不应我,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楚封浑身紧绷着,并没有拥抱陶雪,却也没有推开她。
任她在他怀里哭闹,任她把眼泪鼻涕把他的衣服蹭得到处都是。
陶雪见他不理她,哭得更放肆了。
敢不理她?
哼,等他原谅她后,她也不理他。
她发誓也要让他尝尝这种伤心欲绝的滋味。
楚封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把她拉开一点,慢慢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擦完只说了一个字:“脏!”
冷淡的语气却让陶雪高兴不已,连刚刚发的狠誓都忘记。
她拉着他的手臂,不断地问:“你原谅我了吗?再也不会抛下我了吗?楚封,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丢下我了。”
楚封把脸别过一边,说:“你收敛一点,大家都看着你呢。”
陶雪才不管别人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地追问:“你告诉我,你原谅我了吗?你还要我吗?”
纳兰羽涵看不下去,受不了地说:“真是够了!一个厚脸皮,一个这么固执。照我看,还是分开的好。如果是我和楚封,保管是天生的一对,什么摩擦都不会有。”
林洛天难得应了她一句:“论厚脸皮,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找死啊林木头。”纳兰羽涵朝他踢了一脚,被他轻松避过。
林洛天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离开的烈焰门众人身后,之所以会回应纳兰羽涵,不过是想分散自己已经憋屈到要发狂的情绪。
从昨天相遇,到现在,龙子竟然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也对,他这么恨她。
他们誓不两立,龙子也许也感觉到累了,连解释也不想了。
“行了,别看了!”纳兰羽涵说:“都走得那么远了。照我看,你也没有多喜欢那个女人,否则也不会对人家这么狠心。”
“你闭嘴!”林洛天气恼地喊。
“你朝我喊有什么用?”纳兰羽涵不屑地说:“有本事你去把龙子追回来。要不然就直接杀了她,这样多省事?你说你整天做出一副苦瓜脸,给谁看呢?”
“我让你闭嘴!”
林洛天吼完后还想动手,若不是先生还在这里,这两个人肯定又干起架来了。
秦芝颖默默地站在陆云海身边,不出声。
夜刹门七刹原本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组合,却被烈焰门搅得天翻地覆四分五裂。
这关系简直乱的,比七国大封侯还乱。
陆云海看到陶雪和楚封的相片模式,也不禁觉得头疼。
楚封的性格其实很固执,一旦认定一件事情,任谁也劝说不了。
此时看他们一个你追一个我躲,小七以后恐怕要吃些苦头。
感情的事,却是谁也帮不忙。
一瞬间又想到舒晚,陆云海压下心底的黯然,对大家说:“我们也走吧,尽量赶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山林。”
楚封和陶雪的误会暂告一个段落,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尽快赶回f市。
先生这次为了救舒晚,私自动用权力,把所有分刹主都事调来紫嵬山,老刹主知道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处罚,会是什么?
楚封走到陆云海身后,沉默地看着他清峻的背影,想着他被伤害后的云淡风轻。
付出了这么多,却换不来舒晚一秒钟的眷恋。
太不值得了。
如果回去后,还要受到老刹主的惩罚,该怎么办?
先生已经时日无多,难道这剩余的时光,要在惩罚和思念中度过吗?
不!
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先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要受苦。
舒晚,你等着。
我能杀你一次,也能再杀你第二次。
你背叛夜刹门背叛先生,先生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会让你下去陪他。
两拔人一前一后,很快回到了f市。
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城市。
舒晚觉得一阵恍惚。
原来,不过几天的时间,却已经恍如隔世。
这几天,简直就像做恶梦一样。
只是恶梦过后,能否迎来幸福圆满的现实?
“怎么了?”
路见琛看舒晚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不由朝她靠了过来。
抱着她的肩膀,视线随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问:“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三少。”舒晚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有些闷闷地,“我爸爸和妈妈都是非常厉害的医生,他们救过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k组织关了他们这么多年,都不肯放人?”
“不要想太多了。”路见琛拥紧她,“这么多年都等过去了,你也别太着急,只管好好养身体。现在莫虹荷刚死,我也不好这种时候去找莫少泽谈判。等丧礼一过,我亲自去和莫少泽谈判,让他尽快放人。好不好?”
“嗯。”舒晚嘴角扬着微笑,心里却痛得仿如刀割。
只怕,妈妈已经不在人世。
爸爸妈妈宅心仁厚,一生救人无数。他们一定不会希望她为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而让那么多人牺牲性命去救他们。
“三少。”舒晚回过头来,往他怀里更深地依进去。
“嗯?”
“我知道你一直对秀羽妈妈的死耿耿于怀。现在,害她的人已经死了,你以后,要开心一点,好不好?”
“……好。”路见琛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说:“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不要再出什么事,我每天都会觉得很开心。”
第233章 该怎么走
路见琛是个性情冷漠的人,很少会对人说软话。[]
能说这些情话,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
“三少。”舒晚闭上眼睛,“我有些困,想眯一会。”
“睡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顺便查一下你身上中的毒,看毒素是不是都清了。到了我会叫你。”
“好。”舒晚迷迷糊糊的应着,已经合上眼皮,沉沉睡过去。
她太累了。
被追杀,中毒,坠崖,被迫穿上大红嫁衣,被下药……
短短几天,她几乎经历了很多人一生都不可能经历的事。
路见琛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更安心。
扣在她腰间的手,不觉有些收紧。
中毒可以解,伤口也可以愈合,可是忘忧术的后遗症,要怎么医治?
直到现在,老江还只是暂时能压制她头痛症,代价却是越来越贪睡。
他真怕,舒晚睡着睡着,突然就醒不过来了。
舒晚,我以为这辈子,我都没有能力去爱上任何人。好不容易才遇见这样一个你,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一定有办法的。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治好你。
大不了,去找莫少泽。
他说过能医你。
只要他开出来的条件不是你,我什么都肯答应他。
在紫嵬山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正面和莫少泽起冲突,那是因为路见琛不想得罪他。
如果注定有求于他,能避免冲突,路见琛都会尽量去避开。
只是希望,他肯救舒晚。
莫少泽靠坐在软靠黑椅上,闭着眼睛已经好一阵子,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茜茜和邓晴安静地在旁边跪着,没有他的指示,不敢起来。
突然有人慌张地来报:“少主,叶瑶出事了。庄惟说有急事,一定要见莫老大。”
庄惟不知道莫老大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指名找见她。
总之,他要见到k组织的最高指挥者。
叶瑶已经陷入昏迷大半天了,庄惟用尽方法,就是没有办法救她。
他想起莫老大手上那颗千年红参,不由急切地喊人来,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见到莫老大。
莫老大曾吩咐底下的人要善待他们,所以大家一直都对庄惟夫妇很尊敬。[]
但现在莫老大死了,大家都摸不准莫少泽的心思到底怎么样。加上他正在守孝,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他。
所以,没有人理会庄惟。
庄惟最后说出一件事,终于让他们重视起来。
看守的人,既怕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少主会受到惩罚,又怕庄惟说的事如果是真的,耽误了那就是更大的罪过。
经过一番轻重权衡,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去禀报少主。
莫少泽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匆匆闯进来的手下,低沉着声音问:“什么事?”
不知为何,那名手下总觉得少主的眼神太可怕。
有些惶恐地回答:“庄惟说,克制毒气的配方已经研制出来,但一定要见到莫老大,才肯把样品拿出来。”
莫少泽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似笑非笑地说:“说来,我也曾答应过舒晚,只要肯替我包扎伤口,我会放了她的父母呢。”
那名手下不知道少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敢问,只是把腰弯得更深了。
莫少泽从黑色椅子上站起来,马上有人走过来扶他。
“走吧,就算他不找我,我这几天也要去见见他们的。”
茜茜忍不住抬起头说:“少主,庄惟夫妇早在八年前,就答应过莫老大,会把配方研制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会突然在今天说研制出来?连聂医生都拿那些毒气没有办法,你要小心。”
“茜茜来,你跟我一起去吧。”
也许是因为茜茜曾经毫不犹豫舍身救过他,所以莫少泽对茜茜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也许只有茜茜了。
茜茜马上站起来,准备接手去扶莫少泽。
莫少泽说:“你自己身上都是浑身的伤,我就不用你扶了。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说完,不顾茜茜震惊到有些傻呆的表情,转身走在前面。
扶着莫少泽的,是一个脸上没有表情的女人,她仿佛是被驯化的木偶,只知道听命。
莫少泽走得很慢,来到关押庄惟夫妇的地牢时,已经用去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
牢门打开,庄惟正抱着昏迷不醒的叶瑶,做着各种施救。
莫少泽淡淡地看了眼庄惟,说:“庄惟,你把配方给我,我放你们走。”
庄惟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莫少泽。
确认他并没有在开玩笑后,却平静了下来。
莫少泽以为,听到能自由这个消息,庄惟就算没有欣喜若狂,但至少脸上会有些喜悦的表情。
但是,他的神情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让人想到一个词:心如止水。
庄惟说:“瑶瑶现在连命都差点没了,我不在意能不能出去。你想要配方可以,把你们庄上的千年红参拿出来给她续命,我就把配方给你们。”
那根千年红参,是k组织的宝贝,世上难寻,用钱也买不来。
庄惟却开口就要整根拿出来?
莫少泽沉疑了一下,说:“红参给你也行,你先把配方给聂远风看过,只要确定配方不假,我马上把红参给你。”
其实他对于配方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毕竟那是莫老大等了大半辈子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也要安全拿到手上。
“少主。”茜茜震惊极了。
现在庄惟夫妇在他们手上,任他们宰割,没有谈判的资格,少主根本不必向他们妥协。
但莫少泽的心思却不一样。
庄惟夫妇是舒晚的父母,如果他救过他们,也许以后,舒晚会对他少些成见。
她对他偏见太深,下手太狠。脖子上那个伤口,真的很疼呢。
疼到现在,心痛的感觉都没能散开。
庄惟站起来,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会莫少泽。
“让莫老大来谈,我不相信你。”
他认为莫少泽年纪太轻,说话没有分量。
庄惟一直都是和莫老大交涉,今天研制出配方这么重要的事,她却没有现身,实在有些古怪。
莫少泽笑了下。
不知为何,庄惟突然警惕起来。
这个年轻人浑身气息森然,似乎比莫老大更加心思莫测。
“庄惟,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的女儿舒晚,你应该可以信任吧?”莫少泽说:“是她求我,要我放了你们。现在莫老大死了,整个k组织都是我说了算,只要你把配方交出来,我不但把红参给你,还马上放你们走。”
“舒晚?”庄惟震惊,“你是说宁溪?她怎么会认识你?你说莫老大死了?她怎么死的?”
“舒青是她的姐姐,我自然认识她。”莫少泽尽量让语气温和:“至于莫老大的事,不用你来关心。不要浪费时间了,把配方交出来,我也好尽快把红参给你。我多等几天无所谓,但你的女人似乎等不起了。”
庄惟对莫少泽的话是半信半疑,但是叶瑶的情况很危急,真的已经拖不起了。
他转过身,很快在桌上把配方写了下来。
交给莫少泽后,他说:“配方一定不会有错,可不可以请你,先把红参给我。瑶瑶已经呈假死状态,拖了好几个小时。我怕时间拖得太久,恐怕一切会迟……”
这时聂远风已经走进来,听到庄惟的话后,把手指在叶瑶的脖子和脉搏上分别探了探。
他的神情突然有些古怪,抬头看向庄惟。
聂远风比庄惟要年轻,四十岁出头。
他长得很普通,眼神也很淡,带着一股温吞的迟钝感,并没能看他有什么出色之处。
但他却是个医痴,只对医学界无解的疑难杂症感兴趣,不喜欢救人。
性格如此怪僻,自然不为世人所容纳。
八年前,莫少泽的眼睛被舒晚的紫檀手珠所伤,四处问医都没有结果。
后来正好碰到了因为被革职,而跟医院大吵特吵的聂远风。
而聂远风得知莫少泽的病因后,显得很感兴趣,也不吵架了,兴致冲冲地跟着他来了紫嵬山。
一住就是七八年。
这些年来,他都在研究怎么治莫少泽的眼睛。
前不久,终于让他找到方法,彻底治好了莫少泽的眼睛,于是被k组织重用。
聂远风的医术也许不是特别好的,但对付一些稀奇古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病,他就会显得特别地狂热,如果不把医治的办法找出来,他可以十天十夜不睡觉。
这样的人,没有感情。
他的眼里只有医学,对人的生死也没有任何同情之心。
确认叶瑶已经死亡后,他平静地说:“庄惟,叶瑶的呼吸已经停了,脉搏也不见跳动。她的身体冰凉僵硬,已经死了有几个钟头,你为什么说她只是假死?”
“你放屁!”庄惟原本已经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痛得锥心刺骨,此时聂远风敢说叶瑶死,让他忍不住暴了粗口:“你就是一个神经病加半吊子医生,不懂就不要乱讲话。”
聂远风并不在意庄惟怎么评价他的为人,听了庄惟的话,觉得很兴趣:“你这话什么意思?叶瑶死了这么久,估计灵魂都已经不在躯壳里了,还能救吗?”
第234章 不是不爱
庄惟不想跟聂远风一般见识,告诉他:“瑶瑶有心疾,刚刚是痛过头了,才会导致心肪产生痉挛,从而导致呼吸和脉搏都停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这叫假死状态,只要莫少泽能把红参给我,我一定能救醒她。你快点去看配方,只要有点本事,都能一眼看出配方对不对。”
聂远风把配方接过来看了几眼,突然眼睛大亮:“妙啊。庄惟,你的医理果然厉害,我自愧不如。”
喊完对莫少泽说:“莫先生,配方没有问题,你把红参给他吧。”
莫少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听到聂远风确认配方无误的话后,也不犹豫,让人去把红参拿了过来。
在聂远风的帮助下,庄惟很快配好了药,一碗药灌下去,半个小时不到,叶瑶就幽幽转醒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整个过程,莫少泽都站在一旁看着。
见叶瑶醒了,他说:“庄惟,当初莫老大把你们请来这里,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这张配方。既然你现在已经把配方研制出来,等明天天一亮,我找几个人护送你们下山,回去跟舒晚团圆吧。”
庄惟想不到这个莫少泽这么好说话,愣了好几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真的能与宁溪团圆,我先谢谢你了。”
莫少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地牢。
虽然莫少泽答应放庄惟夫妇离开,但是因为叶瑶身体太虚弱,暂时不适合长途奔波。
所以,他们还要在庄园里逗留几天。
三天后,莫少泽把莫老大的遗体火化了,然后命人把她的骨灰撒遍了整个紫嵬山。
母亲,就让你和父亲团圆吧。
听说你非常爱他,如果还能有下辈子,你们别再错过了。
而我,但愿不要再做你们的儿子。
后事办完后,莫少泽突然觉得整个人生开始空虚起来。
以前,他常常幻想,如果莫老大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他一个人能随心所欲,不必每天背负着仇恨生活,也许,他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些美好的事物。
现在,他日盼夜想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却觉得空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竟有些怀念母亲的鞭子。
果然,被虐习惯了呢。
莫少泽走进莫老大房间,开始整理她的遗物。
莫老大的房间很干净,也很整洁。
衣柜,书柜,办公桌。
简单的布置,整个房间里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哪怕莫老大年纪大了,仍然让房间保持着这种美好的味道。
这是莫少泽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原本妈妈的房间是这样的。
在随意收拾了几件东西后,他拉开办公桌上的柜子,发现了一个厚重的精致笔记本。
笔记本上了锁,不过,莫少泽就使了一点力,很轻易就把锁打开了。
随着科技的发达,已经很少人用这种方式来写日记了。
出于好奇心,莫少泽翻开笔记本。
本子上的字都是出自莫老大的手笔。
清冷落拓间,又透着烟菲露绝的飘逸。
莫老大的字很美,就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美。
莫少泽一页页翻开,最初只是随意的浏览。
但是渐渐的,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笔记本里几乎记载了莫老大的一生。
从认识严方文,到与他订婚,再到结婚。
其中有一页,写得非常凌乱,显示写字的主人内心很糟糕。
但也没有明说发生什么事,只是写着:这疯狂的一夜,简直要让人疯掉。天啊,我祈求,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见到那个男人。
我祈求,方文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上天,保佑我。
这罪恶的一夜,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它永远沉默起来?
但愿他不会来找我。
这一页只有寥寥几行字,字写得潦草而语句凌乱,说明写字的人那一刻的极度无助与恐慌。
莫少泽有些不明白,那一夜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男人是谁?
他一页一页翻下去,不放过任何一页纸的内容。
但翻了百来页,却没有再提有关那夜的任何事。
只是记载着和严方文在一起时的快乐与无忧,还有如影随形的内疚与忐忑。
直到再翻到一页。
最先吸引眼球的那是十几个豆大的感叹号。
然后就是下面的内容。
今天能和方文订婚,我真的很开心。
我知道我们莫家配不起严家,但是我是真的爱方文。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只要能嫁给他,就算要我受尽严家长辈的白眼和轻视,我也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最后一点的希望也敲碎!
太可恨了。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以为那个男人早就不记得我,想不到他居然让人拍了照片,还把这么恶心的照片寄来给我。
如果让方文看到这些照片,我们之间就会完了。
不行,我要把这些照片统统毁掉。
毁掉!
谁也不能破坏我和方文之间的感情。
再翻下去,笔记本上有了几年的跳跃时间,对于订婚后的生活没有半点的记载。
直接写到了结婚那天,莫老大在这天写了几句话感激与祈祷的话。
再下一页,就是恐慌的字眼。
今天,我算是彻底完了。
被阿文发现了我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再相信我。
该怎么办?
到后面,就是凌乱地记载一些被误会后的心酸与委屈。
莫少泽的眉眼越来越沉。
莫老大所经历的这些,从来没有详细地跟他说过。
她一直都只告诉他,要恨路家,要极尽所能的对路家搞破坏。
只有路家丢脸了,她才会开心。
原来,那个男人,把她所有的幸福都毁了吗?
那些恶心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
莫少泽迫不及待地翻下去。
时间已经直接跳到严方文死亡的那天。
方文走了,他不相信我。整日在外面跟些不正不经的女人纠缠,终于惹上了恶疾。他不相信阿泽是他的孩子,他生了病,活得这么累,走了也好。
死了就解脱了。可是活着的那些人呢?我和阿泽该怎么办?
严家本来就不欢迎我的到来,如今方文一死,严家更加容不下我了。
我们该怎么办?
再到后来,就是写如何被赶出严家,浪落街头又是如何的辛苦度日等等。再后来,莫老大被一个好心收留了,并且教她武功,后来还收她做徒弟。最后,师傅在临终前把k组织交给了她掌管。
到后来,就是写对莫少泽的愧疚。
“阿泽是我的孩子,每一鞭抽在他身上,却痛在我心里。我比他痛上千百倍不止,可是,我不能告诉他。
他身上背负着仇恨,我们都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只能让内心长年浸泡在阴冷和疼痛里,才会想着如何报仇。”
这样的话,不止一页出现过。
每一页上面,都有一些干掉的泪水痕迹。
莫少泽的心跟着抽紧。
原来,母亲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敢爱。
那种想爱而不能爱的感觉,他太清楚了。
母亲,原来过得这么苦。
最后的几页,都是一个母亲的忏悔。
她写自己是如何地后悔,把阿泽教育成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思想,只知道服从。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替阿泽办一场风光的婚礼。难得这世上还能有他喜欢的人,如果能娶了舒晚,他应该会高兴吧?
舒晚这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长得一般般,还没有她姐姐舒青一半漂亮,阿泽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不过,既然阿泽喜欢,我今天晚上,就让她成为阿泽的女人。又可以向路家报复,又可以成全阿泽的心思。
真是两全其美。
我知道我时日不多,这也许是我能为阿泽做的,最后一件对他好的事了。
阿泽,新婚快乐。”
最后几个字,产生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强烈。
莫少泽被深深的震撼了。
新婚快乐?
又怎么能快乐?
莫老大一定不知道,舒晚在那天晚上,给了他什么样的痛楚。
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莫少泽抱着笔记本,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
慢慢地,他的肩膀开始有颤抖,越抖越厉害。
有压抑的声音要从喉咙里发出来,却被他强硬地压回肚子里。
一个男人,不应该有任何软弱的表现。眼泪,那是懦夫才会有的东西。
这是莫老大时常对他的话。
那时候的他,对莫老大所说的每个字,都讨厌到了极致。
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莫少泽却觉得那样想念。
莫老大。
母亲。
原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恨她。
原来,她并不是不爱他。
莫少泽在莫老大的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茜茜不放心,过来敲门。
莫少泽淡淡地说:“进来。”
茜茜得到应允后,推门而进。惊讶于那一刻见到的少主。
那一刻,少主身上所有阴冷黑暗的气息,都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起来与一个普通的男子无异,没有残忍霸道的压迫感,眼神也很平和,仿佛有着与世无争的淡然。
“少主?”她有些疑惑,却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来。”莫少泽朝她招招手。
茜茜很听话,慢慢朝他走过去。
第235章 做我女人
等到茜茜走到身边,莫少泽突然伸出手,一点一点靠近茜茜的肩膀。(.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他的手很凉。
还没有碰到茜茜的肩膀,她却已经感觉到他掌心冷冽的温度,心跳不由有些快。
扑通扑通,仿佛急骤的击鼓声,她甚至怕少主会听到她的心跳声。
莫少泽并没有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却是一点点往下,扣在了她的腰间。
稍稍一用力,茜茜就跌坐到莫少泽的大腿上。
“少主?”茜茜惊呼,“你为什么……”
莫少泽说:“嘘,茜茜安静一点。我就抱抱你,不准出声。”
茜茜乖乖地闭上嘴巴。她浑身僵硬着,不敢让自己的重量全部落在少主的,双腿支撑着坐着的重量,却不敢离开少主的大腿。
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凌乱。
莫少泽哄她:“放松一点,我又不吃人。别怕我。”
茜茜觉得今天的少主太反常了,但又不敢问。只得慢慢调整着呼吸,尽量做出平静的姿势。
莫少泽突然把脸埋到她的肩膀上。
“茜茜,做我的女人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让茜茜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也不声出声,任莫少泽抱着她。
少主的鼻息散在她的脖颈处,有意无意地撩撥着她。
因为看到不少主此刻的神情,她开始不可遏制地想象着少主的样子。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他有挺直的鼻梁,肤色很白。人都说,肤色白的男人很温柔,但少主却冷得让人害怕。
他的五官绝美精致。
有关他所有的一切,都让茜茜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莫少泽就这样抱着她,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茜茜终于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颤抖地想摸摸少主漂亮乌黑的头发。
莫少泽却在这时抬起头。
他的眼睛有些迷茫,仿佛透过茜茜,看见了谁。
谁?
少主在看谁?
是舒晚吗?
是她吧。
自从遇到舒晚,少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只有那个女人,才有本事让少主露出那样的神情。
茜茜的手僵在半空,咬着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莫少泽眼底无端逸出一丝不耐烦。
如果是舒晚,一定不会有这样犹豫不决的举动。
她虽然有些蠢,但如果是她认定的,就会毫不犹豫去追求。
不会因为身份的差距,而有任何的退却。
否则,她现在也不可能得到那个男人的痴情专一。
“起来吧。”他说。
什么?
茜茜有些呆愣,见少主蹙了下眉心,才惊觉自己还坐在少主的腿上。
她马上站起来,有些唯唯诺诺:“少主,对不起……”
“没事。”莫少泽知道这不是茜茜的错。
长年都生活在他和莫老大的威严里,怎么可能突然就不怕他了?
他摆摆手说:“你出去吧。邓晴正好这个时候也下了山。你多派几个去跟着邓晴,盯紧她,让她不准动庄惟夫妇。”
邓晴对舒晚的恨太过明显,莫少泽担心如果庄惟夫妇不小心碰到她,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既然答应过舒晚,会放过她的父母,他至少,要把庄惟夫妇安全地送回f市。
“是。”茜茜应完就慢慢退出了莫老大的房间。
退出去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和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她此时,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浑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也许是为莫少泽那句“茜茜,做我的女人吧。”
少主,也许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否则也不会那样抱她,也不会准她那么靠近他。
已经死过几回的叶瑶,在服下庄惟用千年红参配制的药后,身体就慢慢恢复了。
庄惟此时正带着她下山。
他们身后,不远不处地跟着几个人。
这几个人是奉了莫少泽的命令,来保护庄惟夫妇安全下山的。
叶瑶身体虚,走一段距离,就要停下休息一阵。
现在,是他们第三次停下来休息了。
走了半天,连半山腰都没有走到,照这么下去,估计到天黑也出不了紫嵬山。
叶瑶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没想到,被关了十八年后,终于获得自由了。
很快地,他们就能见到宁溪了。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叶瑶想到不能养育女儿长大成人,有些心酸,眼睛忍不住地红了。
她对庄惟说:“阿惟,我们这次真的顺利找到宁溪吗?她还认得我们吗?你说,我现在这副模样,她见到了,会不会难过?”
庄惟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这不是还没见到女儿吗?你先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有些好奇,她怎么会和莫少泽有交情?按说,如果是因为舒青认识莫少泽的原因,说明莫少泽很看重舒青。如果是这样,宁溪因着她的关系,早就能来看看我们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听到她的消息?”
虽然被失去自由十几年,但庄惟的思维还是非常清明。
八年前他们见过舒青,舒青对他们表现得很热情,言语间,和舒晚的感情也似乎非常好。
如果她们的感情真这么好,那他们托舒青带了封信给宁溪,为什么会一直没有见过回信?
唯一的可能就是,舒青根本没有替他们把信送到宁溪手中。
莫少泽说是因为舒青是舒晚姐姐的原因,才会放了他们,怎么想都有些牵强?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
叶瑶和庄惟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难道,宁溪和莫少泽之间,有什么纠缠?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叶瑶是半点也不能接受。
她站起来,急切地说:“阿惟,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快点找到宁溪,我要问问她,她和莫少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问问她,这些年来,她过得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着急地朝前走,看起来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慌不择路。
庄惟担心她的身体,拉着她坐下,说:“十八年都等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如果不是怕莫少泽突然反悔,我说什么也要让你把身体调好,才下山的。”
听完庄惟的话,叶瑶愣了下,心里的痛楚瞬间在无限扩大。
她苦涩地说:“阿惟,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又何苦说那些话哄我开心?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莫老大一直提供那些珍贵的药材,还有这次,如果不是有那根红参,我早就已经不行了。你就不要这样,一直自欺欺人?”
庄惟有些苦恼,声音都忍不住提高:“瑶瑶,你说这些,不是只会惹我难过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几乎没让你过过好日子,我……”
“阿惟,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你的好我都明白。”叶瑶赶紧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只恨没有早些认识你。阿惟,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快乐和幸福的。我不准你再那样说自己。”
当年庄逸博为了权势为了野心,狠心抛弃她和宁溪母女。如果不是庄惟不嫌弃,娶了她过门。在那个思维并没开化的年代,叶瑶这个未婚妈妈,都不知道要如何生活下去。
嫁给庄惟后,他对她关怀备至疼爱有关,对宁溪也疼爱得像亲生女儿。
她常常想,如果能早些遇到庄惟,也许她年轻的时候,能少受些伤痛。
到现在,她甚至有些感激庄逸博的抛弃。如果不是他的狠心,她也不可能嫁给庄惟这样的好男人。
庄惟抱了抱叶瑶的肩膀,说:“好了,我们今天重获自由,很快就能和女儿团聚。谁也不要再说这些晦气的话了。”
“嗯。”叶瑶点点头“这么多年我们都熬过去了,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休息了一阵后,他们又开始赶路。
因为身后有人保护着,一路无惊无险地下了山,并没有碰到邓晴。
出了山后,他们坐上了去f市的班车。
莫少泽只告诉他们,宁溪现在的名字叫舒晚,其实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过着十几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连手机这样的东西都不认识。
更不要提如何通过手机去联系女儿。
看来,还是先回到f市,再慢慢找女儿吧。
他们身无分文,回到f市后,发现整个城市大变样,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
所幸,护送他们到f市的人,按照莫少泽的指示,替他们找好了酒店,并付了一个月的费用,然后给了他们一些钱,才回去复命。
看着眼前宽大舒适的房间,叶瑶有些意外。
也有些感动,小声地对庄惟说:“看来,这个莫少泽也不坏。人还挺细心的。”
庄惟也想不到莫少泽会想得这么周到。
他说:“现在,我们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下。等天亮后,再出去找人吧。我以前替舒志豪看过病,对舒家的位置,还有点印象。明天我先去那里找找。”
“嗯。”叶瑶点头,没有异议。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大事都听到庄惟的。
如果不是遇到庄惟,她可能早就支撑不住。
他是她最后的感情救赎。不管庄惟说什么,她都肯听的。
第236章 天翻地覆
然而等到第二天,他们才从酒店走出去,却发现整个f市都陷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很多人的脸上都透着股奇怪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幸灾乐祸,又有些兴奋不安。
庄惟和叶瑶找了家中等的餐厅吃早点,却发现,这里的人也有些神秘兮兮的。
很多人都小心翼翼地低声议论着。
如果真要仔细去听,却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大概听到,所有人都在说什么路三少,三少夫人。
庄惟觉得有些好奇,这路三少是什么人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议论他?
叶瑶见庄惟一直竖着耳朵留意四周围,小声对对他说:“理这些闲事做什么?赶紧把早餐吃完就走吧。我们还要去打听舒家在哪里。”
庄惟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些人的神情太奇怪了,就算路三少是个非常出名的人物,也不致于所有人都这么奇怪吧?
曾经民风朴质的f市,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然而等他们吃过早餐出了酒店后,眼睛所见的一幕,终于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城市里的很多高大建筑前面,都安放着露天大屏幕。
在底下来往的路人,只需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面播放的广告,或者电视剧电影预告等等。
但今天不同。
今天很多屏幕上,都播放着同样的视频。
一个身着大红旗袍的美丽女人,正与一个英俊男子纠缠在一起。
他们所处的背景有些看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在正常的家用建筑里。
只见女人的面色酡红,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似乎有隐约的血迹渗出来。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撕扯英俊男人的衣服,英俊男人一开始似乎还挺克制的,后来被女撩拨得有些受不了,反客为主与她又吻又抱。
那双手还在女子起伏的身体上来回游走,等英俊男人的手来到关键部位的时候,视频嗄然而止。
然后又开始从头播放。
让人感到遗憾的同时,无不想入非非。
接下来的场面,只会更加地香艳,所以不方便播放接下来的片断。
叶瑶看清了视频里的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庄惟也太震惊了,忘记去扶妻子。
天啊,视频上那个女孩子,竟然是他们的女儿,庄宁溪。
虽然他们没有看过她长大后的样子,但是,宁溪和叶瑶长得七八分相似。也许是血液关系,叶瑶一眼就认出,屏幕上的女孩,是她的女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宁溪会是这个样子的?
和她纠缠的男人到底是谁?
旁边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观看。
无论是谁看了这一幕,都会啧啧感叹,世风日下,这一男一女也太过奔放了一些。
听到有人说:“这不是路家三少爷的少夫人吗?那个男的,好像是一个顶有名的设计师,叫什么来着……”
“陆云海。这个设计师可厉害了,设计的衣服很漂亮也很有个性,而且价钱贵得不像话。我家女儿提前预约了两年,才约到一件设计品。”
“切,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钱包,陆云海设计的衣服,你女儿也穿得起?”
“这就奇怪了,陆云海怎么会跟三少的老婆纠缠在一起?还明目张胆地放视频,也不怕路三少去把他灭了。”
“这些上流社会的风流韵事,谁知道那么多呢?也许是两个男人同时抢女人,现在演的这出,叫挑衅吧?”
“啧啧,也难为路三少了。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娶了个敢让他戴绿帽的女人。”
“这女人也太胆大,你们猜猜,等三少看到这些视频的时候,会不会立即把这个舒晚给掐死?”
一群互不相识的人,小声而兴奋地八封着豪门的花边事,直把庄惟和叶瑶听得心底生寒。
哪怕与世隔绝十八年,他们还听得懂人话。
从这些人的议论中,可以得知宁溪已经嫁过人了。但是现在她却背叛丈夫,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
天啊,宁溪怎么能这么糊涂?
听这些人的语气,这个路三少似乎还是非常厉害而狠辣的人物,宁溪做出这种事来,会不会有危险?
天下父母几乎都差不多,哪怕自己的孩子做了再离谱的错事,恼怒过后,第一时间,还是先关心她的安危。
庄惟稳住自己的心绪,把慌乱的神情压下后,加入那群八卦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问:“请问,你们知道路三少住在哪里吗?”
庄惟这句话,就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重量级的炸弹。那些原本聊得正起劲的人,听了他的问题后,几乎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他们在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脑子,居然敢这么公然地议论路三少的事,真是嫌命长了。
庄惟见所有人都沉默,还想再问,却见所有人都约好似的,慢慢地散开了。
仿佛庄惟是瘟疫,谁敢碰他一下,准被传染。
叶瑶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更加慌张。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几乎晕过去。
他们等了十八年,好不容易盼来了自由,以为能和女儿团圆,过几天平静安稳的幸福日子。
却不想,女儿在外面,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
怎么办?
他们已经问了不下一百个路人,没有人肯告诉他们,路三少住在哪里。
路三少就这么可怕吗?
为什么所有人一听到是打听路三少,就好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嫁了个这么可怕的丈夫,宁溪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还有,这个陆云海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是他害宁溪出事的,他会去救她吗?
此时的陆云海,已经被庄逸博关了三天了。
从a市一回到陆家别墅,庄逸博就立即把陆云海叫进房间。
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总之两人最后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到最后还差点大打出手。
事后,庄逸博又把陆云海关禁闭,还是和八年前私自放走路见琛的惩罚一样,关上七天七夜,不准进食。
从陆云海被关的第一天开始,楚封集合所有分刹主,在庄逸博房间外跪了三天。
楚封以为,合他们众人之力,老刹主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违背这么多人的集体请愿。
先生吃了鲲鹏丹,看起来虽然身体很好,但胃痛症还在。现在已经不知不喝第三天,胃怎么受得了?
而且楚封知道,只要一百天的时期一到,先生的生命就会迅速枯萎。
先生剩下的时间已经这么少,怎么还能在惩罚中度过?
此时跪足三天三夜后,见庄逸博一直避而不见,楚封终于沉不住气了,起身去敲门。
敲了很久,庄逸博的声音才从里间传出来:“楚封,你要时刻牢记,现在你们最该效忠的人是谁?带着其他人回去吧,对于你们这次合众要挟,我可以不计较,但不会有下次。”
楚封却仿佛没有听到庄逸博的话,仍然在敲门,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
纳兰羽涵听得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朝前挪了几步的距离,小声地对楚封说:“楚封,你干什么?没听到老刹主说的话吗?”
敲门的速度没有半分停顿。
楚封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压抑着让人心惊的愤怒。
先生肯喊老刹主一声父亲,他就不应该这样对待先生。
今天不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可怕,楚封也要见到老刹主。
一定不能再让先生受罪了。
“楚封……”纳兰羽涵还要再劝说,庄逸博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他把面前四跪一站的五个人都扫了一遍,淡淡地问:“你们要造反是不是?”
淡薄的语气里,是不可侵犯的无上威严。
楚封马上跪了下来,低着头说:“老刹主,先生的身体不好,你不要再惩罚他,放他出来吧。”
庄逸博的目光落在楚封的头顶。
如针似刀,让楚封如芒在背,有冷汗在额间悄悄的滑落。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庄逸博不动声色,已经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压迫。
见效果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说:“云海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却仍然要跋山涉水去救一个夜刹门的叛徒。他已经是没有任何权利的人,却拿着往日的身份,调配所有分刹主。你说说看,我如果不对他做出一些小小的惩罚,以后怎么服众?”
“可是……”楚封抬头对上庄逸博的眼睛,顶撞的话几乎冲口而出。
那是小小的惩罚吗?
先生的胃不好,只要一顿饭不能准时吃,就会导致胃痛症的发作。
关七天七夜,就算是一个身强力壮无痛无病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先生的身体这么差。
“可是什么?”庄逸博的瞳孔一缩,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楚封越来越大胆了。不但违背夜刹门的规矩,让所有分刹主去听失去权利的云海调配,现在还敢集合所有人在他们面前下跪给云海求情?
他们是夜刹门专门培养出来的精锐,是不是最终要成为忧患?
这一刻,庄逸博开始算计着,该拿哪个分刹主先开刀,一个个,慢慢切掉他们的权力,分散这股凝聚力。
否则,终究会养虎为患啊。
第237章 早就想反
还没等庄逸博有进一步的想法,却见楚封慢慢站了起来。(.$>>>棉、花‘糖’小‘說’)
他直视着庄逸博的眼睛,脸上现出了破罐子破摔的狰狞之色。
庄逸博从来没有在一个下属的脸上,看到过这种大不敬的神情。
刚要开口训斥他,楚封却已经先发制人。
只见他曲起右肘,以疾风闪电般的速度,撞到了庄逸博的胸口上。
庄逸博料不到楚封这么大胆,所以并未能及时避开这一撞。
他被楚封的攻击撞得后退了一小步,狂怒如同暴风般瞬间涌上心头。
厉声喝道:“一刹,你要造反吗?”
楚封的嘴角一扬,牵出一抹森然的冷笑:“我早就想造反了。老刹主你不近人情公私不分,我从来都不服你。先生顾念你是他父亲的身份,不肯违抗你。那么这件大不敬的事就让我来做,等我把你从现在的位置拉下来,看谁还敢惩罚先生。”
在楚封的信念里,陆云海是他毕生的信仰。
哪怕豁出命来,他也要保护先生不再受到伤害。
反正他没有亲人,这次公然对抗庄逸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死。
而唯一的牵挂……
他看了眼陶雪。
陶雪是先生的妹妹,她也一定希望他救先生的。
不管了,先生已经失去健康失去快乐,现在还要失去自由。
他一刻也等不及,一定要马上把先生救出来。心里在暗自下着决定,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悄然握紧,随时准备着进攻。
庄逸博浑身散着一股凌厉而庄严的气息,不屑道:“就凭你?”
“就凭我。”楚封握紧拳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庄逸博虽然年纪大了,但作战经验非常丰富,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没几招下来,楚封就被一脚踹飞了。倒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又顽强地站起来和他斗在一起。
再一次击中楚封的胸口后,庄逸博冷淡地看着倒地不起的楚封,说:“一刹,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现在肯认个错,我会只罚你革去第一刹的职位,给你留个全尸。”
“老刹主!”纳兰羽涵和陶雪几乎同时从跪着的队伍中出来,大声朝他求饶:“楚封会做出这种事,也是因为心里着急。他是担心先生的身体才会这样,求你饶了他这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庄逸博淡淡地看着不断在他面前磕头求饶的二人,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冷冰冰地看着蝼蚁众生。
不悲不悯。
他的内心早就被层层坚硬厚实的盔甲包裹,任谁都不能再激起他的一丝情绪。
除了权势。
“楚封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想夺位。如果这样还能饶他不死,那么夜刹门中每个人,都会来试试造反的滋味。我这个刹主还怎么当?”
“老刹主,楚封身为第一刹。哪怕有过错,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纳兰羽涵心中急切,说出口的话也带了点刺:“先生本来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听他命令听习惯了。你以他身体不好为理由,突然把先生所有的权利都收回去,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庄逸博冷漠地打断她继续说下去:“三刹,你也想造反吗?”
这时,楚封已经站了起来,调整呼吸后,又做出随时进攻的动作。
纳兰羽涵看一眼楚封英俊的侧脸轮廓,咬牙站到他身侧,扬声说:“反就反!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你一个人?”
秦芝颖虽然敬慕陆云海,但因为家人的原因,一直都在犹豫。此时听到纳兰羽涵决然的话,也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对庄逸博说:“老刹主,你年纪这么大了。既然都退位这么多年,那就继续不要理门中事,做个潇洒的闲人才对。先生无论是智慧还是领导能力,都比你强。你重新把位置让出来,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尊重你。”
“六刹,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我?”
庄逸博眯起眼睛,浑身散出暴戾的气息,把秦芝颖吓得心里一抖,但仍然梗着脖子说:“先生这么好的人,你却动不动就惩罚他,我们不服!”
陶雪不会武功,但也站了起来走到楚封的另一侧牵住他的手。
她勇敢地注视着庄逸博,恳切地说:“老刹主,我们只求你放过先生,我们谁也不想反。”
所有人都表明了态度,只有林洛天还跪在地上,半响没有反应。
庄逸博突然看向他:“五刹,现在只有你没有跟他们一样昏了头。我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把这些人拿下,我让你当一刹。”
林洛天慢慢抬起头,似乎在权衡庄逸博话里的重量与可信度。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朝庄逸博走过去。
夜刹门一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几个有能拒绝这种誘惑。
而且,他尤为憎恨背叛者,绝对不会跟楚封一起背叛主人的。
庄逸博慢慢露出满意地笑容。
“林木头?”纳兰羽涵不敢置信,忍不住喊出声来。
就算林洛天对先生没什么感情,对他们这些分刹主更加没有什么交情。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背弃,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识时务为俊杰。五刹,只要能拿下这些背叛者,从此以后,你就是夜刹门第一刹。”庄逸博慢腾腾地开口,眼中有着疯狂的杀意。
“拿下他们后,格杀勿论!”
“老刹主。”林洛天慢慢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语气里有着古怪的平淡,完全不像为了上位而有的谄媚。
庄逸博有些疑惑,但想到林洛平常冷淡的性情,也就放下了怀疑。点点头:“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庄逸博刚想开口喊人来,林洛天阻止他:“老刹主,不必叫人了。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拿下。”
纳兰羽涵的怒火被瞬间掀了起来,开口骂道:“木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亏我平时对你还挺有好感,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男人。”
林洛天没有理会纳兰的叫喊,只是一步步,靠近庄逸博。
楚封等人的举动,也许让他想到龙子的背叛,所以脊背立得更加挺拔了。
“林洛天,你这样的男人,也难怪龙子不要你。”
这种话最是伤人,但纳兰却口无遮拦地喊出来,可想而知她有多愤怒。
楚封不动声色地看着林洛天。
以他对林洛天的了解,觉得他并不像这种贪恋功名的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芝颖和陶雪向来与林洛天没有交集,此时对他的行为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好,五刹够气魄。”庄逸博最是欣赏这种手下,听到林洛天狂妄的语气,忍不住赞赏有加。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大了。
就在与他还有两步的距离,林洛天停下来。
也许是庄逸博太相信自己,也许是他太不了解自己的手下。总之,在林洛天的拳头夹带着飓风一般的速度击中他的心口时,他眼中的赞赏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
林洛天力大无穷,任何人被他击中一拳,都无法承受。更何况庄逸博身上还有伤。
前几天在西鸟山与路见琛打斗,庄逸博所受的内伤到现在只恢复了六七成,现在又被林洛天击中,他甚至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拼着一股惊人的忍耐力,让自己直直站立,不肯把任何狼狈的一面展示给任何人看到。
除了楚封,都因为林洛天这突然的举动而呆了呆。
纳兰回过神来,惊喜地大叫:“木头好样的!”
林洛天并没有回应纳兰羽涵的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庄逸博。
这样沉默,没有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在,庄逸博受伤,再集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要打败庄逸博,有了九成的把握。
“既然你们几个人一条心,都这么想死,我成全你们!”
庄逸博双眼怒睁,大声喊道:“来人!”
隐在暗处的几十个人迅速现身。
看他们动作,听他们气息,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他们护在庄逸博身边,形成一个保护圈,警惕地看着楚封他们。
楚封说:“纳兰芝颖,这些人交给你们。洛天,我们一起上,先拿下庄逸博。”
“是。”其余三人齐声道。
一时间,光线并不明亮的走廊过道,展开了一场生死缠斗。
陶雪不会武功,怕自己拖后腿,早在他们开打的时候,就悄悄地离开这里。
很快找到了陆云海被关押的地方,但外面两个看守的人拦住陶雪,不准她进去。
陶雪清清喉咙,端出七刹的架子:“看清楚我是谁?连我也敢拦,你们活腻了?”
那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听到陶雪的话,只是恭敬地低下头,拦在她面前的手却不肯放下。
陶雪见硬的不行,只能用软招了。
“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先生,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他。你们放我进去吧,我又不会武功,什么事也做不了。我就是进去看看先生,求求你们了。”
陶雪的模样甜美,这样软着声音说话,更是让人忍不住地产生怜惜之心。
看守的二人虽然受过特训,不会轻易受外界所干扰。
但陶雪毕竟是第七刹,也算半个主人。此时见她流露出这种软弱的神情,惊讶之余,难免有些动容。
第238章 缘起缘灭
其中一个看守最先放开手,说:“那你快点。(.$>>>棉、花‘糖’小‘說’)老刹主吩咐过,七天之内不准任何进去看望陆先生,希望七刹不要让我们难做。”
“谢谢!谢谢你们。”陶雪大喜,在他们的放行下,很快走了进去。
陆云海正靠着墙壁坐在地上,除了脸上有些白,精神还算不错。
看到陶雪进来,他有些惊讶:“小七,你怎么进来的?”
陶雪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想着他因为舒晚而受了这么多苦,眼睛忍不住瞬间就红了。
她跑过去跪在他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
“哥哥,楚封他们反了,现在正在和老刹主打得昏天暗地。你放心,等把老刹主制服了,你就自由了。以后,谁也不能随便责罚你。”
“什么?”陆云海大吃一惊。
庄逸博的武功高深莫测,就算集所有分刹主之力,也未必打得过他。
陆云海在被关进来之前,曾和庄逸博动过手,却被他一招就制住。
连他都不是庄逸博的对手,楚封他们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他马上站起来,拉着陶雪的手就往外走。
虽然三天三夜没有进食,陆云海的脚步有些虚浮,但速度却丝毫不见慢。
门才打开,那两个看守看到陆云海出来,下意识就伸手去拦。
陆云海对他们说:“我要出去见父亲,你们要拦我吗?”
那两个看守的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不由看了眼陶雪。
七刹,你不是说只进去看看先生吗?怎么把人带出来了?
“先生要出去,你们不准拦着。我以七刹之名承诺,有什么后果,我都会担着。你们放心,不会牵连你们。”
大小姐,你的话还能信吗?
两个看守叫苦不迭,不管是老刹主,还是先生或者第七刹,都得罪不起。现在,要怎么处理这种事啊?
要不,装死算了!
想到这里,看守对视一眼,都在眼中找到了答案,咬牙说:“先生,既然你是去见老刹主,我们也不敢拦你。只求你给个准话,事后,免我们受罚。”
哪怕是死士,也珍惜生命。
更何况两个看守并不是死士,命只有一次,既然谁都得罪不起,那还不如选择最保险的出路。
陆云海点头:“我可以承诺。”
就这样,陆云海带着陶雪急冲冲地往庄逸博的住处赶去。[]
他不知道庄逸博受过重伤的事,心里只是担心着楚封他们的安危。
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洛天狠命抱住庄逸博的双臂,而楚封则凌空跃起,手掌作刀,朝庄逸博的脖颈大动脉狠狠砍下去。
庄逸博新伤加旧伤,又被林洛天的铁臂制住,根本避无可避,被楚封一掌劈中,只觉得两眼发黑,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逆流,痛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林洛天借此机会踢向他的膝盖窝,迫使他跪了下来,原本抱住他双臂的动作,改为扣住他的双手。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如此清晰。
自从庄逸博成功拿下夜刹门,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地面冰凉的冷意从膝盖传到感观,刺得他心头发寒。
“五刹,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我下跪?放开我!”
楚封不准他有停歇,使出扫荡腿,从庄逸博的门面扫过去。
庄逸博被踢得嘴角逸血,恶狠狠地瞪着楚封:“一刹,我果真是小看你们了!”
楚封冷笑,抽出匕首准备一刀送他归西,突然听到陆云海急而切的声音:“楚封住手!”
先生?
听到陆云海的声音,楚封下意识就停了手,朝他们看过去。
看到陶雪扶着他,一下就明白过来,是陶雪把他找来的。
“先生,现在庄逸博被我们制住了。他是你的养父,那就由你来处置吧。”
那些暗卫被纳兰羽涵和秦芝颖解决得差不多了,此时看到陆云海出现,大家停了手,纷纷退到一边,警惕地保持距离。
陆云海看了眼庄逸博狼狈的样子,说:“楚封,放了他吧。”
“先生!”楚封有些不解,着急地说:“庄逸博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八年前说什么让你去f市查身世,给出的资料却是假的,还让你去对付路家人。这样假仁假义的人,你不要对他心软。”
“放了他。”陆云海不想解释太多,只是重复着命令。
庄逸博毕竟养育他,培养他。
如果没有父亲,当年他被莫虹荷的人偷走时,也许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陆云海这个人。
不管怎样,庄逸博对他的恩情大于仇恨。
陆云海说:“父亲,我还肯喊你一声父亲,是因为我真的从心底里敬重你。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宁溪的麻烦。她已经够可怜了,无端被我们拿走八年的记忆和时光。夜刹门二刹,早在八年前就死了。她成为第二刹,完全不是她的本意。现在她大难不死,我们以后就放过她,不要再伤害她了,好不好?”
庄逸博的脸愤怒交加,却没心思去理舒晚的死活。
怒声骂:“云海,你真了不起。这些人都是我培养起来,最后却全被你收服了,你厉害!现在你们赢了,你说什么,我难道还能说个不字?”
“父亲,你就答应我吧。从此以后放过宁溪,让她简单快乐地生活下去。”
“好。”庄逸博怒道:“先让五刹放开我。”
陆云海松口气,看了眼楚封。
楚封明白陆云海眼里的意思,咬牙对林洛天说:“洛天,放手吧。”
林洛天也不废话,很快放开庄逸博,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刻留意着他的举动。
庄逸博被放开后,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发现自已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对付这些背叛者,只能怒声问陆云海:“云海,你现在打算怎么样?这些人都听你的话,你想杀了我,还是放过我。”
“父亲,你说这些话太严重了。”陆云海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不管怎么样,我会善待你,让你安享晚年。”
庄逸博听了陆云海的这些话,比听到他说要杀他更愤怒。
喘着气问:“你打算怎么善待我?”
陆云海微低着头,温和的眉眼隐在细碎的刘海下面,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庄逸博会有今天的局面。
得知自己是路家的血脉后,他也恨过。
恨庄逸博当年给出的假资料。
否则他早就查出自己的身世,也许和路见琛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纠缠与恩怨。
也许,他早就认祖归宗,烈焰门和夜刹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势不两立。
如果早知道路见琛是他的弟弟,他说什么,也不会跟他抢女人的。
弟弟,多么神奇的两个字。
“父亲,你年纪也大了,还是好好在家里呆着。以后夜刹门内的事,你就不用过问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长期软禁庄逸博了。
庄逸博怒得眉毛都几乎烧起来,但没有人理会他的愤怒,在陆云海淡淡地说完后,就有人把庄逸博带了下去。
陆云海恢复了自由,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突然之间和庄逸博的关系发生裂变,他有些措手不及。吩咐楚封,任何人都暂时不要打扰他。
他要安静地想一想,所剩不多的日子,该怎么走完它。
他现在人是自由的,但内心是否自由,只有自己知道。
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他把视线投向外面。
那些栀子花,似乎又要开败了。
缘起缘灭。
缘似水。
原来,早在最初的相识,他们就注定只能擦肩而过。
为什么要执著这么多年,以致于伤害了她,也害自己更加地沦陷。
宁溪,你还好吗?
你的伤好了吗?路见琛会不会因为我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错事,而对你产生隔阂?
该怎么样,才能弥补我再一次犯下的错?
舒晚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也许是因为中毒又解毒后的虚脱,也许是因为忘忧术的后遗症太过厉害,也许是因为身上心上无法愈合的大伤小伤,也许是因为太过残酷的现实。
她不肯醒来。
只想躲在漆黑的梦里,哪怕是梦中黑沉沉地看不到出路,也好过醒来后,要面对的诸多艰辛。
很多人都是这样,一旦有了软弱的开头,就再也坚强不起来。
舒晚不想再坚强了,她想软弱一点。
活着真累。
如果不是因为三少对她的不离不弃,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晓洋,她也许早就放弃挣扎,任命运的魔爪,把她拖向无边的深渊。
她真的很想看看,命运到底能把她逼到什么程度?
可是,睁开眼睛吧。
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完成。
爸爸妈妈生死不明,她怎么能这么任性软弱?
当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路见琛正在定定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开口叫:“三少。”
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她吃惊地问:“我睡多久了?”
路见琛迅速收起眼底的神色,宠溺地说:“你已经睡了四天三夜了。原来我的晚儿还是只懒懒的小猪,这么贪睡。”
就算他的神色收得再快,舒晚仍然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审视和惊痛。
她的心底一沉,直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猛然坐起来,抓起来路见琛的手,张惶地问:“出什么事了吗?晓洋呢?静如呢?他们都好吗?”
第239章 终于团圆
“晚儿,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睡傻了?”路见琛把被舒晚抓住的手抽出,改为抱住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们的晓洋这么聪明,还有爷爷照看着,能出什么事?静如就更没有问题了,听容和说,她现在像个贤妻良母,很安静也很听话。她每天下午都会过来看你,等再晚一点,你就能看到她了。”
舒晚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才三少眼睛里的痛苦明明那么清晰。
她有些不安地想,是错觉吗?
转瞬一想,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希望是她多疑了。
最近发生太多太多事情,她的神经也许是有些过于敏感。
紧绷的神经松弛后,她才感觉到嗓子很干,只说了几句话就火辣辣地疼。
她说:“三少,我想喝水。”
路见琛立刻转身去替她倒水。
转身的一刹那,他眼底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
冷得骇人。
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了舒晚,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洁净透明的杯子里装着温温的开水,舒晚就着路见琛的手喝了几口,觉得干哑的喉咙舒服了一点。
路见琛整理好靠枕,让她坐好。
笑着问她:“感觉怎么样?头还会痛吗?睡了这么久,你饿不饿?我已经吩咐厨房去做好吃的,很快就有东西吃了。”
舒晚再次眨眨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三少这样的笑容有些奇怪。
路见琛平时不怎么爱笑,就算发生再开心的事,他也只是眉梢轻扬,嘴角勾起,笑意只出现在眼底。
这么明显的笑容,有些牵强。
仿佛这样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不过舒晚知道,不管她再怎么问,三少也不会认真回答她心中疑惑的。
等静如过来的时候,再问问她,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然而,等萧静如过来看望的时候,她的态度表现得和三少有些相似。
除了眼底有抹闪烁的慌乱。
静如性格直率,根本藏不住心事。
虽然一直极力表现得自然,但总会不自然地躲避舒晚的目光。
一定有事瞒她。
舒晚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到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竟然要上下一致地隐瞒她?
“舒晚?舒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萧静如见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回神来,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舒晚摇摇头,回答她:“可能是睡得太久了,有些乏。我出去走走,动动筋骨也许就精神了。”
说完,她想掀开薄被下地。
萧静如一时有些慌。
马上按住舒晚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床上,急切地说:“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一下。我怀着身孕,不能在医院呆太久,要先回去了。你呆着别动,我去叫路三少进来。”
也不知道静如在回避什么,急急地说完后,也不等舒晚反应,就匆忙起身离开了病房。
她慌张的背影,已经在告诉舒晚,果然有事瞒她。
醒来时看到的三少眼里的那抹惊痛,是真的。
为什么瞒她?
怕她难过吗?
她什么没有经历过,难道还有她承受不住的事情吗?
萧静如才走出去没一会,路见琛就进来了。
看到舒晚的样子,他马上走到她身边圈住她的肩膀,柔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舒晚摇头,又说:“三少,我不想住医院。可不可以今天就出院回家?”
“当然可以。”路见琛说:“我会让老江住进家里,随时观察你的病情。你不用担心,对于你的病情,老江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医治的办法。”
既然舒晚前几天和莫少泽在一起相处过,路见琛觉得,莫少泽已经对她说了忘忧术后遗症的事,也许还用能医治她的条件,换取他想要的一些东西。
就算莫少泽没有对她提起那些后遗症,路见琛也不想再瞒她了。
舒晚头痛的频率越来越密,她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有些害怕。
所有人都一样,对于一些不知原因的病痛,都会怀着强烈的不安。
让她知道头痛的原因,或者会让她心安一些。
所以,路见琛对她说了忘忧术后遗症的事,果然,舒晚的表现很平静,只是说:“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当年下午,路见琛就带着舒晚出院回到了家中。
晓洋不知道舒晚受伤住院的事。
大家都是这样告诉他的,舒晚这几天出远门。
看到妈妈回来,他很高兴,拉着妈妈的手问:“妈妈,你最近怎么老是出远门?下次出去的时候,带上我吧。反正我现在放假,在家里也挺闷的。”
舒晚笑着说:“晓洋,听说你和太爷爷相处得很开心,太爷爷又能找到很多千奇百怪的玩具给你玩,怎么会闷呢?”
“没劲。”晓洋无精打采说。
然后看了眼站在舒晚旁边的爸爸,小声地告状:“妈妈,爸爸这几天都不准我出门,不准我用电脑。真的是好没劲。”
听着儿子当面打报告,路见琛觉得有些好笑,向舒晚解释:“晓洋年纪还小,我担心用多了电脑,会对他的眼睛造成影响。等过几年他的视力稳定后,再让他用电脑吧。”
“啊?”晓洋痛苦地大叫:“爸爸,你太过分了。没有电脑,我以后怎么查资料?我可是专攻电脑技术的,你把我的电话手机统统收走,还让不让我学习了?”
晓洋固然聪明早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面对庄严高大的父亲,自然而然会露出孩子的一面。
他撒着娇说:“要不然,你可以派阿左阿右两个叔叔在旁边监督我。我保证真的只是用电脑查资料,不会滥用里面的功能。”
“不行。”
“爸爸,爸爸……”
“好了,该做功课了。我布置的作业,你今天都完成了吗?”
“爸爸,你儿子这么聪明,那些功课都是小儿科,早在八百年前就做完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把电脑给我吧。”
“唔,既然速度这么快,那我明天把作业量加倍吧。”
“爸爸,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是你爸爸,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哪怕得寸进尺,也是为你以后的人生开阔道路。”
“我才七岁,你跟我谈人生?”
“我九岁的时候就开始独立生活,你能吗?”
父子俩吵了半天,谁也不肯妥协。
晓洋是越挫越勇,不肯放弃。三少是刀枪不入,不肯通融。
看着这么和谐温暖的一幕,舒晚的心也跟着柔软不已。
如果一直能维持这种温度,如果能让她从此以后,安安心心地做个贤妻良母,不管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所有的不安都潜伏在平静之中。
三少为什么突然收走晓洋用电脑的权力?
她记得,三少曾经骄傲地夸过晓洋的电脑水平,说什么对儿子再栽培栽培,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世界都为之侧目标的网络技术高手。
对于电脑网络那些,舒晚是不太懂的。但也明白,三少从来没有反对晓洋用电脑。
太不寻常了。
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三少的行为更加让人不解。
除了允许晓洋去太爷爷那里玩耍,他既不准晓洋出门也不准她出门。
她的通讯工具也被收走了。
问:为什么。
三少答:你的身体不好,这些伤眼睛累身体的东西,还是先不要碰。
反正不管舒晚怎么反抗,三少总能搬出我是为你好的说辞。
最终,舒晚妥协了,只想着找个机会溜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三少这般四面埋伏。
江医生住进了路家旧别墅,星瑜姐也常常带着美琳来窜门。一来二去,连舒晚也看出她和江医生之间的情愫。
美琳来路家旧别墅的次数多了,就和晓洋还和小婉都混熟了。而对于小婉最初几次的捉弄,美琳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婉佩服她的度量,所以和她做了很好的朋友。
看着几个孩子之间相处得这么愉快,舒晚莫明就想起了梦梦。
姐姐对梦梦不好,也不知道梦梦在家里过得开不开心?
她在学校有没有朋友?
莫少泽在知道梦梦这个女儿的存在后,会不会去看看她?
舒晚提出想去看看姐姐,却被路三少果断地拒绝。
说舒青性格不好,这几年脾气更是变得暴躁,怕舒晚被她伤了。
舒晚觉得莫明其妙,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她有武功而姐姐没有武功,姐姐拿什么伤她?
还要再说,三少已经一锤定音:只要伤没好,就不要随便出门。
三少虽然不许舒晚出门,但是,他却允许所有与舒晚关系要好的人来探望她。
青云学校的师兄弟们,几乎天天扎堆来看她。
还有静如,也常常带着小诗婉来窜门。
阿迦也被放了出来,时常陪在舒晚身边。
其实舒晚知道,阿迦奉三少的命令是来监视她,防止她外出的。
种种迹象,都太反常。
在醒来的第三天,舒晚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三少,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告诉我到底发什么事了。我不是软弱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面对。”
路见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让她见到了他们。
庄惟和叶瑶。
第240章 去度蜜月
他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所有她最亲的人都在身边,没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由于庄惟和叶瑶在f市明目张胆地寻找路三少的住处,引起了烈焰门的注意,所以把他们抓了起来。
后来在一番询问下,才得知他们是舒晚的亲生父母,于是马上把他们带到路见琛面前。
路见琛确认他们是舒晚的父母后,向他们解释了视频上的事,然后恳切地请求他们,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舒晚知道,否则她一定难受。
至此,庄惟和叶瑶才知道女儿嫁了个怎样的好男人,一时又感动又欣慰。
此时和舒晚团圆,让他们觉得做像梦一样不真实。
累积了太多年的思念,突然之间这样面对面,三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紫嵬山的时候,因为陶雪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断,舒晚一直绝望地以为,妈妈已经死了。
想不到,还能这样见到他们。
最后,还是舒晚忍不住哭着喊出声:“爸爸,妈妈。”
喊完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决堤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不断地说:“对不起,爸爸妈妈,是女儿不孝,这么久才知道你们被关了起来。是女儿不孝,没有及时救你们出来,让你们受苦了。”
叶瑶见舒晚哭,她更加泣不成声,抱住舒晚把她圈进怀里。
所有的思念都只化作几个字,来回反复地说:“我的女儿,你受苦了。我的女儿……”
这样的场景,无论是谁见了都忍不住动容流泪。庄惟这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跪下来和她们抱成一团。
却不知道该先哄谁,只是一个劲地说:“别哭了,瑶瑶,宁溪,都不要哭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了,这样哭不吉利,不哭了啊。”
舒晚和叶瑶却止不住心里的巨大悲愫,直哭到眼睛都肿了,才肯停止。
十八年未见,舒晚的记忆里,一直保留着妈妈年轻时的甜美模样。
想不到再见面,妈妈已经长出了白头发,让她怎么不难过?
而叶瑶所见,舒晚已经由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母亲,这些过程里没有她的参与与照料,心中的悲痛更加无法抑制。
最后,俩人本来都已经哭停了,话没说上几句,又开始哭。(.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十八年太久了,久得让人连思念都只敢藏在心底最深处。此时见了面,所以的激动与感恩,也许只能用眼泪来宣泄。
叶瑶拉着舒晚,听她说起这些年来成长的点滴。
母女俩都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说上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
最后,舒晚得知是莫少泽放他们下山,还派人护送他们。
她心里有些内疚,想到那天还用利器割伤他的脖子,他一定很愤怒也很难过吧?不知道他膝盖骨受的伤怎么样了?听说k组织里有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应该能治好他的吧?
在舒晚恍神之际,叶瑶却说漏了嘴。
一句话没经思考就问了出来:“宁溪,陆云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莫少泽,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实在是因为这些天来,他们被陆云海这个名字困扰得太久。
虽然明白不能让舒晚知道这些事。但她们聊了很久,精神有些放松,压抑在心底的问题,还是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
叶瑶忘记,他们本应该是不认识陆云海的。
果然,舒晚惊讶地问:“妈妈,你怎么会知道陆云海?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还不是因为你和他……”
庄惟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叶瑶心里一惊,回过神来。
她脸上勉强保持着镇定,很快岔开话题,聊起别的事情。
妈妈越是这样,舒晚越觉得奇怪。
和妈妈又聊了一会,见妈妈精神有些差,舒晚就借口说自己累了,其实是让妈妈回去休息。
等爸爸妈妈一走,舒晚就迫不及待地问路见琛:“三少,你是在哪里找到爸爸妈妈的?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云海?为什么会问我和云海之间的关系?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路见琛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舒晚,我们去旅游吧。”
“什么?”舒晚前一刻还在问关于云海的问题,三少却提起旅游来,思维的跳跌幅度太大,让她有些跟不上思路。
“舒晚,我们订婚,结婚,都从来没有好好地相处过。”路见琛拉着舒晚的手,英俊的脸上因为动情和温柔,显得更加迷人。
“现在,既然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爸爸妈妈也安全回来了。我明天就带你去度蜜月好不好?等养好了精神,我们再给晓洋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你说好不好?”
最近路三少的话有些多,全都是一些甜言蜜语哄人的话。
舒晚的脸有些红,“如果去度蜜月的话,带上晓洋吗?我才刚跟爸爸妈妈团聚,要不缓个几天?而且,你不是说我身上的伤没好,不准我出门吗?”
“没事,爸爸妈妈我会让人照顾好。你的伤也有我照料着,等我们旅游回来,他们也就缓过劲来了,你们再见面,也不用再哭哭啼啼的了。以后,我陪你一起好好孝敬他们,你说好不好?”
“……好。”没有人能拒绝这样温柔的三少。
更何况,舒晚那么那么爱他。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分分合合,现在,已经再没有什么事,能阻挠他们在一起了。
可是,三少也有点太迫不及待了吧?
直到进了机场,舒晚还觉得有些像做梦。
自从在紫嵬山回来后,她就常常觉得,所有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霸道却对她很好的三少,温和清俊与她几番纠缠的云海,冷漠无情让人捉摸不透的莫少泽。
这些与她生命有过太多交集的人,常常会交织着朝她的大脑袭来。
有时候,她连梦里梦外都有些傻傻分不清。
只是,每每想起命运中所遇到的那些人,钻心刺骨的疼痛,都是那般真实与不安。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所有的恨与爱,是真是假?
她更没想到,三少说去蜜月就度蜜月。
三少并没有带上晓洋,说什么要过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在通过机场vip通道走向机场的时候,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三少的脚步声。
舒晚拉住路见琛的手,有些不安地说:“三少,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么,总觉得下一刻,就要发生意外了。
路见琛拍拍她的手,笑了:“只是去旅游,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可是……”
舒晚的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楚封,秦芝颖,纳兰羽涵都来了。
看他们全身武装,是有备而来。
楚封看到舒晚和路见琛交握的双手,眼里莫明地就迸出浓烈的愤怒。
“舒晚,你害惨了先生,却想一走了之?”
没等舒晚开口,路见琛把她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楚封等人。
“楚封,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带着这些人,立即从我的眼前消失。”
“路三少,就算你是先生的弟弟,我也知道你武功很厉害。但是这次,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舒晚带走。至少,在先生最后生命里,要舒晚陪着他。”
“什么意思?”舒晚震惊地问:“上次见到云海,他的精神和气色都很好。他的病不是好了吗?楚封你们为什么一直说云海就要……”死了?
“先生吃了鲲鹏丹。”楚封这句话抛出来,无异于超大炸弹。
或许路见琛不明白鲲鹏丹是什么东西,但舒晚曾经身为夜刹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她浑身一僵,和路见琛交握的手心里,瞬间冒出凉汗。
云海为什么要吃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吃下来,神仙也救不了了。
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看到舒晚震惊伤心的神情,楚封无端觉得厌恶。
“如果不是为了要去紫嵬山救你,先生怎么可能去吃那种东西?现在你平安了,却和先生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到整个f市都知道了,你还想抵赖吗?”
“你们,都知道了?”舒晚一听就知道楚封说的那种事情是什么事,她的心头一窒,下意识就看向路见琛。
三少,他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他会从此轻视她吗?
路见琛压抑着眼中汹涌而至的恼怒与杀意,拉紧舒晚的手,安抚她:“不要怕,我相信你是身不由已。这件事情我已经就找人解决了,f市再没有一个人,敢说你的闲话。”
“邓晴这个蠢女人,这次倒是做了件好事。否则我们也不知道,舒晚你已经对先生这么情不自禁了。”纳兰羽涵开口说:“既然你爱先生,又和他发生那种事,不是应该去他身边陪伴他吗?”
“闭嘴!”路见琛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想死的话,立即给我滚开。”
楚封也不示弱,直视着路见琛迫人的眼神,坚决地说:“龙焰,我知道你武功厉害。但是,我们今天来这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死,今天我们也要把舒晚带走。”
第241章 见你一面
“龙焰,先生是你的哥哥,你就当做件好事,把舒晚借给我们几天。[.超多好看小说]保证到最后,我们会把她完全无损地还给你。”
纳兰羽涵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把路见琛彻底惹怒了。
不愿再跟他们废话,一个扫荡脚踢过去,纳兰羽涵还来不及反应,门面被踢中,倒在地上。
她抹掉嘴边逸出的血,痛得呲牙咧嘴却嗔怪地说:“龙焰,对待我这样的大美女你都这么心狠手辣,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路见琛自动把她的话屏蔽,抬起腿朝纳兰羽涵的心口狠力踩下去。
这一脚,夹带了他十足的功力和滔天的怒意,纳兰羽涵心惊肉跳,赶紧就着地面朝后方滚去,险险避开路见琛的拳脚。
不准她喘息,路见琛抬起一脚,正要踢下。这时楚封的拳风已经朝路见琛袭来。
路见琛不得不放开纳兰羽涵和楚封缠斗,否则被他踩中一脚,不死也废了。
秦芝颖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也很快加入了战局。
边打边说:“龙焰,先生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你就让舒晚去见见他,又不会把舒晚怎么样。你就通融一下,让先生最后这几天,能享些幸福和快乐。”
“放屁!”路见琛虽然冷漠无情,但修养极好,这是他第一次爆粗口。
“他命不长也是自找的。如果不是八年前他强行带走舒晚,这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这叫业报,舒晚没有欠他什么,也不必还他什么。”
“先生性情这么温和,怎么会有你这么残暴的弟弟?为了个女人,连哥哥的死活都不顾。”楚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抽空盯了眼舒晚。
是这个女人,毁了先生。
如果不是她,先生也许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夜刹门刹主。
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死。
如果她不肯跟他去见先生,那就让她死。
所有人跟着先生一起陪葬好了。
楚封使了个眼神,三人悄然站好围在中央。
路见琛冷眼看着他们的举动。
这三个人虽然战斗力很强,但他应付起来可谓是游刃有余,唯一忌惮的是纳兰羽涵的暗器。
她的暗器喂有毒,哪怕被轻轻刺中皮肤,都有可能导致瞬间失去所有的战斗能力。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见纳兰羽涵的手悄然伸到背后,路见琛暴起。身体凌空双腿笔直成一字,分别踢中楚封和秦芝颖,紧接着又把另一脚送到纳兰羽涵的喉咙上方。
这一招从出腿到收腿,连一秒钟的时候都不用,三人被踢得扎实,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楚封突然从腰间拔出枪来,同一时间,秦芝颖也拔枪。
而纳兰羽涵则把手中的暗针对准了路见琛。
他们一直都知道,就算先生不肯认路见琛这个弟弟,但是先生温和仁厚,一定不愿意见他们伤害路见琛。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想用枪,只想凭三人之力制服他,然后带走舒晚。
只是想不到路见琛的武功竟高到这种地步,他们三人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到现在,甚至连他半处衣角都没摸到。
不得不使用下下招。
等会开枪的时候,尽量不朝他的要害射就是。
就在楚封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舒晚,朝前跨出几步,来到路见琛的身边。
她看起来很紧张,又有点绝望。
路见琛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别怕,有我在。”
在听到三少的这些话后,舒晚眼中的坚持几乎要崩溃。
下一刻,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看到路见琛脚下一软,高大的身体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晚。
“舒晚你干什么?你敢偷袭我?你是不是想去见陆云海?”
以路见琛的武功,谁都不可能这样伤他,但他不会提防舒晚。
所以舒晚轻易就得手,她刺中了路见琛的麻穴。
路见琛慢慢跪跌在地上,眼里都是狂怒,瞬间压抑出血丝来。
舒晚心虚内疚,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扶住他,小声地说:“三少,云海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他现在出事了,我只是去看看他。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你别生气。”
“舒晚,你敢!”路见琛怒到发狂,眼眼几乎要睁裂,死死地瞪着舒晚。
每一次,只要舒晚去见陆云海,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这次舒晚真的放开他的手去见陆云海,那他这一辈子,恐怕要永远失去她了。
不!
不能这样。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这么辛苦才在一起。
“舒晚,你不能去。你想想晓洋,想想我。想想我们之间的种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不准你去见他!”
这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却对舒晚起不了作用。
“三少,云海是二哥不是别人,你不要生气。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一直很在意哥哥这两个字。既然我是你的妻子,那么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我去见他一面,很快回来。”
在舒晚的生命里,唯一矫情这一回,却让她从此万劫不复。
只是,以她的性格,就算知道这一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也要去的。
云海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躲在三少为她筑建的和平世界里,假装很幸福很快乐?
她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楚封等人料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有些怔忡,站在原地不动。
但他们手中的武器还死死对着舒晚二人。
舒晚抬头看向他们,说:“我先把三少送回去。楚封你放心,我会去见云海。无论如何,我会去见他一面。”
吃了鲲鹏丹,所剩的寿命最多不超过一百天。
云海他,还剩几天?
死,其实并是不多么可怕的字眼。
但如果知道自己在哪一天会死,那种漫长的等死的滋味,绝对会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云海。
那样温和清逸优雅的男人,怎么能让他忍受这种痛苦?
是她不好。
如果最初的最初,她不是太贪心,贪恋能接受三少的机会而与他订了婚。又或者,在参加陆宇安宴会的时候,她没有多管闲事,也许云海的一生都不会与她产生交集。
太多的如果。
却只会让她更加心痛愧疚。
她又不是恶人更不是冷血无情,曾经最信任的人因为她而受伤痛苦,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做到像三少说的那样,她没有欠云海,所以不用还什么。
云海连命都没有了,她还能拿什么去还他?
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是去看看他。
陪他走过生命最后的时光,也许是她唯一能做的救赎。
见舒晚说得这么诚恳,楚封也不愿再为难她,放她带路见琛先回去了。
看到楚封他们转身离开,舒晚松了口气。
路见琛的意识已经渐渐有些不清醒,但是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愤怒着,以至头脑一直清醒着。
他盯着舒晚,咬牙切齿地说:“舒晚,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去见陆云海,我们之间就算彻底玩完了!从此以后,你别想再见晓洋一面。”
“不会的。”舒晚看着浑身戾气的三少,听着他说的狠毒绝情的话,心里却是柔情百转,“三少,我知道嘴硬心软,你不会这样做的。”
她扶他站起来,慢慢朝通道外面走出去。
三少,这是我最后的一次任性。
我真的做不到,对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不理不睬。
什么见了只会更痛不见最好的那些话,都全是骗人的。
云海都要死了,再痛也痛不到哪里去了。
更何况,在那没有记忆的八年里,云海一直对她那么好。
她连对莫少泽这样的人,都会心软。
又如何能对云海心硬?
舒家别墅。
莫少泽不知道在别墅后面站了多久,茜茜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其中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还传来一个女人压抑的低低哭泣声。
哭了很多,终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透着股心虚的内疚:“双双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冷落你。等公司的事情忙完,我带你去旅游,带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快乐甜蜜地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这番话却惹来女人更加痛苦崩溃的哭泣。
“庭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碰我。我就这样让你厌烦?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娶我过门?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讨厌我?”
双双是个内敛含蓄的女人,那两个字说出来,已经超出她的极限。而这样的字眼说出口后,连自己都受了惊吓,死死咬着自己的唇,不敢再说话。
只是压抑的哭泣声,仍然断断续续,无法停息。
这样美丽这样柔软的女人,她的心地这么善良,性情这样温婉。男人的心肠任是金钢做成的,都要化做绕指柔。
第242章 最后的温情
舒庭飞被震动了,紧紧把她圈在怀里,不断亲吻她的秀发。[.超多好看小说]
“双双,你已经够好了,真的很好很好。你不要再好了,是我混帐是我不好,是我冷落了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以后只要公司没什么事,我都会抽空陪着你好不好?不要哭了……”
听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季双双的心里却更加苦得仿佛咽着黄连。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她一哭泣一质问,他就会摆出这种态度。
让她恨不起来,也无法再生气。
从舒庭飞怀里抬起头,双双鼓起勇气说:“庭飞,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就当作以后给梦梦做伴。我嫁进舒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爸妈心里一定很不满。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有个孩子。至少以后,就算你不能陪我,我还有个孩子……”
舒庭飞原本就已经内疚不已,妻子这么小心翼翼的请求,更是击中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他叹息一般,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捧着妻子的脸就是深深吻。
接下来,就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轻吟声以及喘息声。
莫少泽的脸隐在黑暗中,有些漠然。
看在你们对梦梦不错的情分上,就留着你们性命吧。
茜茜听着房间里时不时逸出的曖昧声音,有些脸红。
但是莫少泽不动,她不敢出声更不敢有任何动作。
“梦梦在哪个房间?”莫少泽终于问。
舒家虽然是豪门大宅,但守夜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保镖,所以莫少泽和茜茜在这里来去自如。
梦梦住在二楼一个朝阳的房间。
莫少泽和茜茜轻松地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里面亮着小橘灯,暖暖的晕黄色。
不知为何,这盏灯让莫少泽的心里一阵柔软。
原来,并不是铁石心肠。
只是未曾拥有过温情。
梦梦的双手压在心口上,也许是做了不好的梦,小小的脸上双眉紧皱。
莫少泽轻轻地坐在床沿边,慢慢把她的小手从心口上拿开。
他就这么坐了很久,定定地看着梦梦的眉心慢慢舒展。
女儿?
这个词有些新鲜也有些惊讶。
这是他的女儿呢。
多么神奇,他莫少泽,竟然会有一个女儿。
一个这么漂亮又安静的女儿。
安静的女孩,一定是心地善良的。[.超多好看小说]
梦梦,我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我但愿你以后,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我是个满手血腥的人。我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差劲的爸爸。
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地长大,做个坚强善良的女孩。
长大后不要像你的爸爸妈妈一样,外强中干,表面看起来无比强悍,其实心里软弱无能。
至少要做个像舒晚那样,坚强又善良的女子。
这一刻,也许是莫少泽记事以来,所经历过的最宁静平和,也是最温馨柔情的一幕。
他自幼与残忍冷漠伤痛为伴,以为自己就算见到这个女儿,也不能激起他心底半分的温情。
却原来,只是一张安安静静的小脸,就在他的心底激起千层浪。
波涛汹涌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他未曾手染鲜血,也许有勇气让梦梦喊他一声爸爸。
如果此刻他能放下心中执念,坦然地顺从自己的心意,把梦梦接到身边,从此过平凡人的生活。
那样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挺美的。
可是他不能。
母亲这一辈子受了太多苦,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仍然逍遥自得。
他这次下山来,就是为了给母亲报仇的。
不杀掉路源,他以后的日子,都会寝食难安。
低下头,在女儿的额上印下一吻。
梦梦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房间里突然多出两个人。
她害怕地抱紧被子,小声地问:“你是谁?”
年纪还这么小,她的眼睛里却是小孩子不该有的惶恐与不安。
莫少泽朝她伸出手。
梦梦害怕地想尖叫,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希望这个突然出现在她房间的叔叔,不要伤害她。
过了很久,却没有动静。
那只让她害怕的手,也没有如期落在脸上。
梦梦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空空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揉揉眼睛。
年幼的她天真地想,应该是做梦了。
在晕黄的光线里发了会呆,梦梦重新躺回床上,慢慢回忆那个叔叔的面容。
刚刚只顾着害怕,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可是,她却清楚地记得,他身上那股气息,让她很怕,却有点想靠近。
怎么会做这种梦?
梦梦有些难过地想,也许是因为妈妈最近和那个原叔叔走得太近了。
她很讨厌这样的妈妈。
也许舅舅和爷爷奶奶他们都不知道,妈妈一直和那个原叔叔偷偷来往。
但因为她年纪小,舒青也懒得在她面前掩饰,所以她是唯一一个发现妈妈与原叔叔有来往的人。
前几天,他们还和一个脸上受伤看起来很恐怖的阿姨有来往。
梦梦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妈妈。
以前,哪怕妈妈打她骂她,她最多只会害怕,却不会这样讨厌妈妈。
那个原叔叔不是爸爸,妈妈却和他来往,让她觉得非常非常地伤心,和难过。
在她心里,其实还是渴望,爸爸会回来的。
也许是渴望得太厉害,所以刚刚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那个叔叔,应该就是爸爸的样子吧?
恍恍惚惚地想了一会,小女孩重新沉进梦里。
莫少泽和茜茜二人,这才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不得不说,舒家的安全意识,实在是太低了。连邓晴这样的女人藏了进来,舒家人却丝毫察觉不到。
这也得归于舒青的功劳。
几天前,邓晴找上她,说可以毁掉舒晚,但需要她的帮忙。
舒青原本是不信的。
但在看到视频后,舒青就发了狠许,无论如何,都会尽力配合邓晴。
所以,她利用百般手段,誘惑和利用原俊。
她扮演一个被妹妹夺夫压迫的可怜姐姐,极尽可能地把舒晚说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
在她的眼泪与可怜楚楚的依偎下,原俊选择相信她。
大多数男人都是食色动物。
原俊把与舒晚八年的情谊都抛诸脑后,选择相信这个用美貌倾了他心的女人。
最终,通过邓晴原有的人脉关系,加上庄氏企业的强大的背景,邓晴手中那些能毁掉一个人的视频,被搬上了f市的露天大屏幕。
接着,在庄氏企业的推波助澜下,这些视频更是在网络上疯传。虽然事后有盛耀的大力镇压,但视频还是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势头,漫延到网络的每个角落。
整个f市,只要用网络的人,都看到了路家三少夫人与陆云海那段,激荡人心的糾纏。
莫少泽实在料不到邓晴说的抓有舒晚把柄,竟然这样的把柄。
在他看到视频的时候,都恨不得捏碎播放视频的屏幕。不知道路三少本人,看到那些画面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态?
一定难受到要发疯吧?
路家已经沦为f市的大笑柄。
这次,可以说是成功地报复了整个路家,可是莫少泽的心里连半点快感都没有。
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邓晴和舒青这两个麻烦又恶毒的女人解决掉。
舒青。
这个女人的名字,对于他来说,曾经也在心里占过分量。
美丽又痴情专一的女人,很难不让男人动心。
如果不是莫老大要求,他根本舍不得用那样的方式把她丢回f市。
只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胜于生命的女人,为了报复,却可以跟不同的男人上床。
这让他觉得不屑轻视厌恶,同是,也有一种悲怆感。
说起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人?
一样地疯狂肮脏,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八年前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也许他和舒青,才该是天生的一对。
站在舒家后花园里,莫少泽久久没有动作,仿佛一尊雕像,冰凉到没有温度。明亮的月色照在他身上,有些诡异的森然。
茜茜站在他身后,终于还是恭敬地问:“少主,邓晴舒青还有原俊,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莫少泽心里一狠,杀无赦的话几乎冲口而出。却在这时想到了舒晚,想到她身陷困境,都要救舒青的场面。
还有梦梦。
她已经没有爸爸,如果再失去妈妈……
莫少泽有些犹豫了,终于说:“找个僻静偏远一点的荒山野外,把他们丢过去。任他们自生自灭吧。”
茜茜有些愕然。
依照少主的性格,这种处理方式太过温柔了,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毕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他性格的古怪莫测,很快就稳下心态,恭敬地应:“是,少主。”
夜晚,对于能安然入梦的人来说,也许都是平静而安全的。
但同样的,夜晚也是掩盖一切罪恶的帮凶。
也许醒来之后,很多人在发现身边翻天覆地的同时,甚至还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解决完那几个碍事的人,茜茜等待莫少泽的指示。
她知道少主这次下山的目的。
不管少主要做什么,她都会追随他。
哪怕陪他一起下地狱。
第243章 只想你幸福
茜茜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莫少泽原本不准她跟下山的。(.$>>>棉、花‘糖’小‘說’)
但是茜茜知道,少主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不管不顾地跟着他来到f市。
也许她最后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可以坦然接受。
也是她此生唯一所求。
夜再深一点的时候,有探子来了消息。
茜茜把消息转给莫少泽:“少主,路源已经出了路家别墅,身后似乎没有人跟着。”
莫少泽脸上是冷漠残忍的色彩,朗声说:“走吧。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那个让母亲被仇恨折磨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母亲都已经死了,他怎么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莫少泽赶去追截路源的时候,舒晚也已经把路见琛安全送回了路家别墅。
此时路见琛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中,由舒晚半搀扶着回到旧别墅。
所幸是晚上,舒晚回到到别墅的时候,除了还在守夜的一些手下醒着,其他人都已经入睡。
舒晚很顺利地把路见琛送回了房间。
然后,她就匆匆忙忙地赶往陆家别墅。
她觉得,这次只是去见云海,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没有多做留恋,只想着赶快去到云海身边。
她怕一切都来不及,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如果知道这次是永别,不知道她是否还能这么坚持而狠心地转身?
从此离开三少,离开晓洋,离开这个家。
等舒晚赶到陆家别墅的时候,楚封等人正在门外等着。
看到她出现,众人都松了口气。
舒晚见到大家脸上凝重的表情,知道情况不乐观,急切地问:“云海现在怎么样?”
由于吃了鲲鹏丹,所以陆云海的身体原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自从楚封夺位后,陆云海的身体却突然一落千丈,也许是因为受过忘忧术磁场的干扰,那些鲲鹏丹的效力在他身上似乎并不起作用。
他现在身体很差,比吃了鲲鹏丹之前还要差,也许根本撑不过一百天。
这些是秦芝颖告诉舒晚的。
就算再讨厌舒晚,但她毕竟是先生最心爱的女人。所以在把话说完后,秦芝颖的语气里少了往日的针锋相对,多了一分请求:“舒晚,八年前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厉害到能逼死先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资格怪你。我只求你能够好好地陪着先生,不要再伤他的心了。”
舒晚心里酸涩,眼睛也热得想流泪。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要努力勇敢地,把最美好的笑容,呈现给云海。
再一次踏进陆家别墅。
舒晚记得曾经和云海说过,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想不到,她总是不能遵守承诺。
对于云海,她自知亏欠许多。
就算他曾经欺骗过她,也用忘忧术伤害过她。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恨他。
他对她的伤害,远没有她亏欠他的多。
什么都比不过性命重要。
一步步,舒晚慢慢走上二楼,来到云海的房间。
抬手,轻轻敲门。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时光倒转回到她失忆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她一直反复着这样的举动。
里面没有回应。
再敲,仍然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应。
舒晚只好说:“云海,我进来了。”
说完后,舒晚双手稍稍用力,门就被她推开了。
陆云海原本以为是楚封他们在敲门,虽然听到了,但疲惫得不想说半个字。
后来听到舒晚的声音后,还来不及拒绝,就见她推开门进来了。
他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舒晚一步步朝他走来。
这几天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回忆紫嵬山石洞里的那一幕。
那般狂热又那般美好。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心情,激动,震惊,眷恋……
种种疑惑,都最终交织成一张网,牢牢网住他所有的思绪。
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她一面。
只是几天而已,他怎么觉得仿佛已经过了无数的春夏秋冬?
从门口到他身边,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而已,他怎么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
“宁溪?”他有些不确定,开口喊她的名字,“你怎么会来?”
舒晚终于走到他的面前。
听到他声音沙哑,在床沿边坐下来,抓住了他的手。
“云海,我来看看你。”
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陆云海,双眼没有神采,脸上苍白得像纸。感觉他又瘦了好多好多,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这是云海吗?
记忆里的他,风轻云淡像春风一般温暖明媚,就算是生病,就算是胃痛症发作,也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这么灰败的神态。
眼睛热热的。
舒晚知道,如果不是拼命忍着,眼泪早就已经决堤。
可是,云海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她再哭,只会给他添烦恼。
所以她咬了咬牙,把眼泪逼回去,然后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云海,你怎么这样啊?明明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帅了。”
陆云海觉得喉咙有些紧,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最后,他伸出手,一点点扣在舒晚的腰间,然后把她抱进怀里。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他都是这样抱着她。
她不说话,像只听话的小猫一样,乖巧地任他抱住。
“宁溪。”他长长地叹息出声:“你为什么要来?”
你一来,我就再也不会放手。
就算知道你是因为内疚因为可怜我,但我不想放手了。
也许只剩几天的命了,就让我自私一次。
“因为你是云海啊。”舒晚仍然笑着说:“我想你了,所以我就来了。”
陆云海的唇角微抿,脸上似乎有了些笑容:“宁溪,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这些话会让我误会,也会惹你的路三少生气的……”
那些像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对白,让他那般留恋,又害怕。
这是宁溪,是他此生最爱最爱的女人。
可是她又是舒晚,是路见琛的妻子。
他的弟妹。
“云海,对不起。”舒晚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想着他的病。
虽然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一定很辛苦的。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准哭,可还是忍不住哽咽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傻丫头。”陆云海慢慢放开她,按着她的肩膀哄她:“不要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已。”
陆云海越是这样,舒晚就觉得越难受。
心里的难受涨得无处宣泄,却无能为力。
她讨厌这样的无能为力。
“宁溪。”陆云海喊着她的名字,把手放在她的发顶上。
他的语气仍然是一贯的温和:“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因为我而伤心。我曾经伤害过你欺骗过你。但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为了看到你开心。所以你一定要开心,和路见琛两个人,要好好的,幸福的在一起。好不好?”
这一刻突然很静。
连心都是静的。
舒晚喉咙仿佛被什么哽着,说不出话来。
她认真地看着陆云海,然后,很认真地点点头。
陆云海松口气,脸上露出了更加安祥和熙的笑容。
如果可以,他愿意交出他的全世界,只要她永远开心快乐。
就在这时,有手下敲门进来:“先生,外面有个叫路源的人来了。一刹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出来见他?”
陆云海的脸色瞬间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舒晚感觉到他的情绪在剧烈变化,悄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软温暖,陆云海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云海慢慢站起来,对舒晚说:“扶我出去吧。”
“云海,其实你可以不用出去的。”舒晚担心他的身体,有些犹豫地说:“要不,我去跟路伯父说一声,等你身体好一点再来……”
“没关系。”陆云海说,“始终要面对的,我不想逃避。”
舒晚只好扶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别墅外面,楚封没等到陆云海的允许,自然不允许路源进别墅。
“这位先生,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你就让我进去吧。”路源一生都活在骄傲里,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
但不管他再如何恳求,楚封就是不放行。
后来路源还想硬闯,但以他这把老骨头,根本不是楚封的对手。
最后,他只好无奈地退到一旁,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吧。”
这么无赖的手法,被他用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傲然之气。
仿佛在告诉楚封等人,如果见不到云海,他永远也不会离开。
楚封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句,表示,想怎样随便你。
就在这个时候,陆云海在舒晚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的那一刻,仿佛月色星光都齐齐亮了几分。
那一瞬间,路源觉得有些耀目。
第244章 千鸿一哭万雁同悲之叹
在他另一个儿子的身上,也同样具备有这种光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想不到他路源一生过得憋屈又无趣,两个儿子却是这么地优秀出众。
无论云海的身体如何,却永远无法防碍他一身清冷出尘的气质,以及让人忍不住仰视的气场。
楚封和其他人立即退开几步,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秦芝颖看他脸色苍白,忍不住说:“先生,你的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出来?”
然后又瞪舒晚:“没事你扶先生出来干什么?这里这么乱,如果先生有什么闪失……”
虽然是楚封让人进去给先生通报的,但秦芝颖没想到先生真会出来。
路源是路见琛的父亲,她觉得是肯定是舒晚劝先生出来的。
都这种时候,舒晚还想着讨好那个路三少的家人?
实在是太过分了!
“芝颖安静点,是我自己要出来的。”陆云海打断了秦芝颖的话。
他看向路源。
这个男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眉眼之间仍然有几分俊逸,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風流英俊的男人。
可是他的眼里并没有找到骨肉的欢喜,有的只是内疚。
甚至,他连父亲该有的威严都没有。
这样一个男人,凭什么做他的父亲?
“路源,你连见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在夜晚才来。这样偷偷摸摸,实在让人意外。”
陆云海的语气带着病入膏肓的疲乏,却仿佛有力的巴掌,重重甩在路源的脸上。
路源只觉得老脸一阵通红。
秀羽果然厉害,生的两个儿子,都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无形中就可以狠狠打击他的尊严。
他知道,陆云海永远不会认他这个父亲。
他只是来看看他。
毕竟老二是秀羽的心结。
“……云海。”
酝酿了许久,路源却不知道该如何喊他。
最后只能喊出这个其他人给老二起的名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陆云海疲惫地说:“路源,我和你没有什么恩怨,所以我并不恨你。但同样地,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感情。你还是走吧。”
说完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说半句话的样子。
楚封察颜观色,走到路源面前,对他做了个恭敬的“请”的动作:“路先生,先生的意思很明显,请你走吧。”
路源再看一眼陆云海,见他始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终是咬牙转身,抬起脚步慢慢走了。
不管怎么样,在他有生之年,总算找到老二了。
以后去到下面,羽秀应该不会再怪他了吧?
路源的精神恍惚,没留意周围潜伏着危险。
尖锐的枪声突然响起来。
子弹落在路源的脚边,狠狠划破了宁静的夜。
楚封的呼吸一窒。
太大意了,陆家别墅来了危险的人物,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打了个手势,和其他人一起,很快把陆云海护在中间,警惕地留意着四处的动静。
而路源则是被这毫无预兆的子弹声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着子弹的来源,然后就看到莫少泽,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渐渐的,一张脸部轮廓出现在他的眼前。
由暗到明,男人的轮廓渐渐清晰,是一张非常英俊年轻的脸。
男人的身后,跟着几十个人。个个面色冰冷,脚步气息都轻灵沉稳,明显都是受过特训的人。
路源的瞳孔骤然縮緊。
虽然莫少泽和莫虹荷长得并不像,但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她的孩子。
他是来报仇的吧。
一定是的。
也对,莫虹荷千辛万苦引他去紫嵬山,最后不但没能把他杀掉,还把自己笑死了。身为她的儿子,理应替她报仇。
都来吧。
今晚,所有的怨恨纠缠,一次过都解决了,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怨恨。
路源远远地看着莫少泽,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想报仇,动手吧。我保证不会躲开。”
莫少泽冷笑:“路源,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手?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母亲的一生都活在痛苦里。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
“虹荷……”听到莫少泽提起莫虹荷,路源的目光突然有些呆滞,也许是想到了当年的荒唐事。
他喃喃地说:“我下去后,会给你的丈夫赔罪。希望你在下面,就不要再恨了,重新做个快乐温婉的女人。”
这话听进莫少泽耳朵里,只觉得虚情假意,让他恶心水已。
举起手枪就朝路源开了一枪。
子弹射中路源的小腿处,并不会马上致命,却能让他疼得痛苦嚎叫。
莫少泽才不想一枪打死他,他只想折磨他。
路源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连母亲的半分都没有。
怎么可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除了舒晚,夜刹门所有人都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幕,毫无感情的眼睛里冷漠而强大。
他们并不打算出手救人。
哪怕那是他们先生的父亲,可是先生并不肯认他。
舒晚眼见路源受伤,有些着急地说:“莫少泽,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就不要再……”
“你闭嘴!这是我莫家和路源之间的恩怨,你少管闲事!”莫少泽狠戾地盯向舒晚:“怎么,又要来装圣母?信不信,我一枪就能把你也给杀了。上次你没有杀我,就要承受我随时来找你报仇的后果。”
如果说舒晚死心塌地爱着路见琛,让他羡慕。
但是此时见她这么亲昵地靠在陆云海身边,再联想到他们那些不堪的视频,莫少泽的内心暴躁不已,连听她再说一个字,都觉得无比刺耳。
“你……”舒晚咬着唇,没有再出声。
她想等待一个时机,一举救下路源。
毕竟,他是三少和云海的父亲。
云海虽然表面冷漠,但其实,他还是在意这份亲情的。
否则,他也不会拖着这么疲倦的身体,出来见路源一面。
砰砰砰一连几声子弹响起,路源的四肢都各中了一枪,疼到几乎昏过去。
他的额上都是冷汗,但他强忍着咬紧嘴唇,再也不肯发出疼痛的叫喊声。
莫少泽突然觉得无趣极了。
太没有意思了。
他烦躁不已,慢慢朝路源举起手枪,只想尽快把一切都解决掉。
从此回到庄园,再也不管这些纠缠不清的事。
眼看莫少泽这次对准的是路源的心脏部位,陆云海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莫少泽,路源都已经让你打成残废了,放他一马吧。”
莫少泽有些意外,嗤笑道:“怎么,你打算上演父子情深吗?”他的枪指着不远处已经跌坐在地上的路源,挑眉道:“他现在在我手上,生和死,都任凭我一念之间,你没有发话的权利。”
“放过他,你有什么条件,尽量开。”陆云海说。
“笑话!你夜刹门有的,难道我k组织还会缺吗?”莫少泽的耐心被磨光了,不再等陆云海说什么,扣下板机,子弹直接朝路源的胸口就开出一枪。
结束吧。
让一切都结束了吧。
路源死了,所有的故事都会落下帷幕,爱恨痴缠,也该告一段落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飞了魂魄。
“先生!”
“云海!”
不同的声音,夹带着惊惶到极点的崩溃,舒晚最先冲过去,接住了陆云海倒下去的身体。
“云海,你为什么要这样?”舒晚不知所措地捂着他中弹的伤口,伤口却流出更多的血来。
舒晚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只是一个劲地喊:“云海,不要有事。拜托你,一定不要有事,云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云海……”
陆云海的唇色白得吓人,他躲在舒晚怀里,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宁溪,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对路源没有任何感情。
这个父亲太陌生,看到他被莫少泽打伤,云海心里连半丝涟漪都激不出来。
可是,庄逸博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在f市。他带着楚封去查自己身世的时候,也曾想象过,他的亲生父亲,会是怎么样的?
也许伟岸高大,也许并没有什么成就,也许是默默无名的一个普通人。
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没有关系。
因为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没想到会是路源这样的,冷漠无情懦弱怕事。
他不要这样的父亲。
所以他不肯认他,不肯认祖归宗。
也许是鬼使神差,在那颗子弹将要射中他心口的时候,陆云海却有些不确定了。
其实,对于亲人,他还是向往的。
等到他替路源挡了子弹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看着满脸惊慌的舒晚,问:“宁溪,你会怪我吗?”
怪我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其实就算不挡子弹,我的命也不长了,就当作是,死得其所吧。
舒晚的眼泪疯狂地流出来:“云海……”
陆云海抬起手拭她的眼泪,用温和的语气问:“宁溪,如果没有路见琛,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别说了云海,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去找医生,我的爸爸妈妈是非常厉害的医生,他们一定能救活你的。”舒晚手忙脚乱,想扶陆云海起来,却惊骇地发现,只要一动,更多的血从陆云海的伤口里流出来。
舒晚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绝望地等待死亡来临那一刻。
第245章 荡气回肠只为平凡的美
见到舒晚这样,陆云海有些遗憾,但心里却觉得欣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太狠心了,连对他撒个谎都不愿意。
不过也好,证明自己在她心里没什么分量。至少,以后想起他的时候,她不会太难过。
既然是这样,那就把他这辈子,所有想说的话,都一次过说完好了。
“宁溪,你一定不相信,我陆云海这辈子,觉得做过最错的事,就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把你从路见琛身边带走。”
舒晚又惊又痛,哭着说:“云海,我不怪你。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不要再说了。”
陆云海牢牢抓住她的手,固执地说:“但你一定也不知道,这件事,却是我觉得最不后悔的事。”
因为那八年里,舒晚仿佛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只要,他不娶,她不嫁,就能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却原来,他的想法这么简单,却没有人肯成全他。
到头来,害人害已。
白白蹉跎了舒晚的青春时光。
这世上的爱情,哪来那么多的善始善终?
一开始就错了方向,只能步步错。
再如何矫正脚步,也不可能走出圆满的结局。
“宁溪,我好怀念你给我榨果汁喝,怀念你给我做的早餐。我怀念你每天穿我设计的衣服的日子,我怀念我们之间,没有路见琛的日子……如果还可以重来一次,八年前我还是会选择带你走。”
不过,我不会再用忘忧术这么卑鄙的手段,我会尽我所能地对你好。
让你一点一点,全心全意地爱上我。
会吗?你会爱上我吗?
“宁溪,你答应我,不要找莫少泽报仇。”
陆云海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低,舒晚必须把耳朵贴到他的唇边,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最后,他的声音只剩下来回的呢喃,反复地喊着她的名字。
舒晚抱紧他,哭着说:“好,只要你没事,我以后天天给你榨果汁喝,天天给你做早餐。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云海,你应我一声……”
陆云海靠在舒晚的肩膀上,已经没有呼吸。
他的神情很平静,唇边甚至挂着浅浅的笑容。
也许对他而言,能这样死去,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云海?云海!!”舒晚轻轻摇晃他的肩膀,得不到回应。
路源浑身冰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没想到,前一刻还对他冷嘲热讽的陆云海,下一刻,竟然肯舍命去救他?
他一把年纪了,死就死吧,为什么要救他呢?
云海,他和秀羽的孩子啊。
楚封众人站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呆住了。
虽然知道先生会死。
可是他们毕竟一直在努力,一直相信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也许能研究出医治先生的方法?
可是,先生就这样走了?
为了救那个不相干的父亲?
陆云海是楚封一生的信仰。
突然就这么死了,让楚封的信念失去支柱,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痛哭失声:“先生!”
紧接着,纳兰羽涵,秦芝颖,林洛天,以及夜刹门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黑暗的夜色变得肃穆而压抑。
“啊!”舒晚突然仰天长啸。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一剜一剜,痛得她头皮都在发麻。
不但头痛,她觉得心里更痛,全身都痛。
除了这么厉吼出声,她的疼痛找不到出路。
尖厉的怒吼声穿透每个人的耳膜,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耳膜在阵阵轰鸣。
莫少泽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呆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把伤了陆云海的枪。
他有些不知做何反应。
舒晚把视线恶狠狠地投向他。
“你杀了云海?是你杀了云海!”舒晚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狰狞之色。
她慢慢把陆云海放开,突然站起来快速朝莫少泽奔来,然后挥出拳头,直击他脑部要害处。
舒晚,你看得清清楚楚,是陆云海自己撞过来的,并不是我要杀他。
你却为了这个理由,要再杀我一次?
原来,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一个可以随意杀死的人。
莫少泽不闪不避,眼看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脑穴上。
千均一发之际,茜茜扯过莫少泽的手,抱着他就地一滚,逃离了舒晚的致命一击。
“少主,你为什么不躲!”茜茜急切地呼唤莫少泽,企图唤醒他的意志。
可是,莫少对根本没有反应,脑中来来回回只有舒晚刚刚悲切的仰天长啸。
被她这样在意着,陆云海就算是死,也值了。
“少主?”茜茜见他一直神情呆滞,不由着急地大声叫喊:“你醒醒,舒晚要杀你。少主!”
莫少泽终于回过神来,脑海里瞬间恢复清明,拉着茜茜的手就朝前跑。
二人很快跑到停车的位置,打开车门上了车后,发动车扬长而去。
云海那张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在舒晚的脑海里来回旋转,击得她的心脏几乎痛到爆裂。
她抢过一旁的车,追了过去。
这八年来,舒晚跟在楚封身边出过不少任务,跟他学到了不少飙车技巧。
没费多大劲儿,就追上了莫少泽的车。
楚封等人也回过神来,他留下照看先生,命令所有人一齐出发。
一定要抓住莫少泽。
茜茜的开车技术并不比舒晚差,但除了舒晚,竟然还有其他车在追击他们。
想到少主的处境危险,茜茜就浑身冒冷汗。
夜刹门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凭她一人的能力,该怎么保护少主的安全?
莫少泽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茜茜,突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茜茜,想不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竟然只有一个你。如果我能发现得早一些,如果我的心没有硬到容不下世间一切的感情,也许,我也会喜欢你的。”
茜茜的心因为他的话狂跳不止,但手上却丝毫不敢停顿,把油门踩到最尽。
少主,不管你这些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一时冲动。
我真的好感动。
能陪着你一起死,我无怨无悔。
舒晚在后面紧追不放。
她已经被怒火遮了心智。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死莫少泽,替云海报仇。
一边开着车,舒晚一边想起以前和莫少泽在一起的那些事。
有多少次机会,她可以把莫少泽杀掉。
但她一次次心软,终于,现在害死了云海。
这一次,不能再放过他!
舒晚的心脏被怒火懊悔难过悲伤绝望塞得满满的,以至于她无法再考虑其他事情。
只有一个目的,杀了莫少泽!
天色渐明,清晨的道路上没有什么车,茜茜得以畅通无阻。但是,就在茜茜以为得救的时候,一条江河横在眼前。
茜茜对这里的路段不熟悉,会开到江边来,实在是没有想到的事。
她刹住车,从后视镜看到紧追而来的那部车,看向莫少泽,用眼神询问着,该怎么办?
莫少泽没有说话,握了握她的手,突然说:“你先下车。”
“少主?”茜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然不肯下车。
她发过誓的,要永远陪着他。
“下车!”这次,莫少泽温柔的语气不复,重重地下着命令。
茜茜咬唇,最终不敢违抗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舒晚的车在这时冲了过来。
眼看着已经要撞上莫少泽的车,舒晚却丝毫没有减速,反而把油门一踩到底。
砰的一声,两车相撞,发出巨大的声音。
莫少泽的车被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冲开护栏飞向江中。而舒晚的车也因为过猛的冲力,随着一起冲进江里。
茜茜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喊道:“少主!”瞬间回神后,不顾一切地跳下了水里。
“舒晚!”
路见琛赶来的时候,眼睛所见,刚好是两车相撞爆炸的一幕。而车爆炸的同时,也瞬间没入江底。
舒晚,你竟敢!
你怎么敢?
为了陆云海,你敢用这种方法伤我!
你敢离开我!
路见琛觉得自己的心也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痛到不知所措。
大声命令身后的人:“马上下水,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舒晚!”
舒晚,你会没事的!
那么多的危险你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会没事的。
求求你,坚强一点,等着我。
我一定会救你上来。
等着我。
两部车炸落的位置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场激烈的追逐与炸裂,也许只是所有人的幻境。
烈焰门的人不断地潜入水中,又不断地冒出水面。
“三少,没有任何发现。”
“两部车都被炸得只剩残骸……”
没有发现尸体。
这句话谁也不敢说。
因为路见琛的眼睛已经越来越沉,仿佛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预兆,黑得让人压抑,喘不过气来。
突然,路见琛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不管上天入地,舒晚,我都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哪怕把这条江的水都抽干,也一定要找你。
命运之轮如此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有几个人,能顺利地挣脱被它桎梏的枷锁?
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舒晚还会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法,害了自己,也伤害最心爱的人?
第246章 大结局(一)
在路见琛跳进江里后,夜刹门的人也赶到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看到烈焰门这么大阵仗地在水里寻找着什么,加上之前听到的那声巨响,他们几乎在一时间就想明白了。
舒晚选择最惨烈的方式,和莫少泽同归于尽了。
秦芝颖有些遗憾地想,舒晚,这次还算你有点良心,不妄先生宠了你这么多年。
而纳兰羽涵心里则是五味杂陈。
对于舒晚,她一直抱着种奇怪的心态。既恨自己永远不是她的对方,也佩服她的身手敏彪悍。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和舒晚比一次,不以生死为目的地比一次。
上次在西鸟山,她胜之不武,在舒晚中毒又遭到楚封袭击后,她又随便给了她致命一踢,把她从高高的悬崖上踢了下去。
那样恶劣的环境,她都没死。
这次,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死的。
纳兰羽涵突然下令:“下水,找人。”
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把人给找上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余人听令,也加入了找人的队伍里。
这么庞大的找人队伍,单薄而弱小的茜茜,就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她在钻出江面换气的时候,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心里有些慌张。
就算少主没有死,如果先被夜刹门或烈焰门的人找到,还是没有逃生的机会。
不行,她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少主。
茜茜虽然是个杀手,但对莫少泽有一种无法描绘的仰慕。
她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少主,你会没事的。
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说过的,要娶我当你的女人。
我等着这一天。
茜茜深深地大呼吸后,一鼓作气再次沉入江底。
少主和舒晚落水的这个位置,算是比较浅的位置,水深大概有三十多米。
然而水是流动性的,也不知道激速的江流力量,会不会把少主冲向下游?
茜茜在江底摸索着前进,费力地睁大眼睛,不肯放过一点点的希望。
同时,也有其他人在水底里找人。
茜茜明白,他们是在找舒晚。
那个疯女人。
如果少主为此丢了性命,舒晚就是活着被找到了,茜茜也要杀掉她。
敢一而三再而三地伤害少主,也只有舒晚敢这么做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然而时间过去越久,众人越绝望。
此时距离汽车掉落水里已经过去将近十分钟,就算找到人,也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以落水为起点,路见琛一直往下游的方向寻找。
然而江流横跨几乎有百米宽,这么大的范围,如何快速地在流动性的江流里,寻找一个人。
舒晚,我知道的,你一定不会死。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困难,最后都可以安然无恙。
这次也一样,我不准你死。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舒晚,一定不要放弃,一定要活过来。
镜头切回舒晚和莫少泽刚落水的那一瞬间。
在汽车爆炸的那一刻,热浪几乎灼伤全身的皮肤。
被烧伤的疼痛感还没来得及传来,车已经没入江里。
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可是,舒晚根本不想活了。
她全身都在翻江倒海地疼,只是想,睡吧睡吧。只要闭上眼睛停止呼吸,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她就能解脱。
云海。
那么好的云海。
记得初次遇见他温暖安全的怀抱;醒来后他落寞温和的目光;再相遇,他清雅逸俊的笑容……
每一个他,都是这样好。
他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头,老天为什么还要这残忍,用这种方式把这么好的云海收走?
突然,一阵阵呼喊声,穿透她的耳膜,直透心间。
舒晚!你敢离开我!
这是撕心裂肺的呼唤,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江水没顶之后,舒晚突然睁开眼睛。
那是三少的声音。
在汽车落水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三少喊他的声音。
她原本已经放弃挣扎,猛然想到了过往种种。
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过生命。怎么能选择这种自私的方法去解脱?
三少。
她最爱最爱的三少。
不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他。
还有晓洋。
怎么能就这样弃他们不顾?
舒晚拼尽最后的力气,曲起手肘去打砸汽车玻璃窗。
既然她没死,莫少泽肯定也还没有死。
她还要留着命去替云海报仇,不能这样就轻易地死去!
水里产生的阻力,让平时能轻易撞碎的玻璃窗,变得钢硬无比。
也对,连爆炸都没能震碎的玻璃门,又怎么可能轻松砸开?
身上的伤,加上长时间的窒息,让舒晚浑身无力,靠着本能的求生意识,才没有晕厥过去。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最多嗵能闭气三分钟。
而顶尖的杀手或特工,通过残酷的训练才能做到的闭气七至八分钟。
舒晚虽然有武功,但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的训练模式。
相对路见琛茜茜夜刹门分刹主这些受过魔鬼式训练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舒晚估算着时间,从落水到现在,已经超过三分钟时间了。
不知道三少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她能在水里将近这么长时间仍然没有窒气,完全是靠强大的意念。
就在舒晚累得没有任何力气之后,她手腕上的紫檀珠子发现了轻微的震动。也不知道是水流带出的震动,还是那两颗千年龙眼珠子发出的力量。
一瞬间,舒晚想起这串手珠的神奇。
它曾救过她两次。
这一次,能不能也靠它逃命?
舒晚毫不犹豫地摘出手珠,拼命砸向玻璃门。
玻璃门奇迹般的松动,碎裂,舒晚抓紧时间爬出了汽车。
才发现,车外面,同样是不能呼吸的空间。
而此时,舒晚也用完肺部里所有的氧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三少,不是我自私任性。
我是真的没有力量力气了。
江水缓缓流动。
寻找的人已经朝着下游搜出一大圈的距离。
突然有人钻出水面,激动地大声叫喊:“找到了!”
路见琛刚好钻出水面换气,此时听到这声叫唤,精神一震,游过去和那名手下一同沉入江底。
却发现,只是一部因为爆炸而已经扭曲不成样的汽车。
但仍然可以看出,这部是舒晚开的车。
刚刚在舒晚追逐莫少泽的时候,路见琛其实差一点就追上舒晚了。他当时眼里只舒晚开的那部暗红色的车,只想着要再快一点。
一定要追上她。
却还是差了一步。
此时,车里面没有人影。
这个发现却让路见琛欢喜而充满希望。
没有人,证明舒晚也许早就已经逃出去。
只是,水流有些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路见琛的肺部氧气几乎要被榨光了,却不肯浮出水面。他压抑着就要爆炸的肺部,摸索着向前。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朝他的伸过来,抓信他的手臂,死命把他拖上了水面。
依照路见琛的身手,谁能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
只是,此时他的肺部痛得要炸裂,呼吸都已经变得困难。所以,他被那只有力的手强硬地拖着浮出了水面。
“应容和,你干什么?”路见琛一出了水面,连气都没喘均匀,就暴骂:“敢拦我去路,你不想活了!“
“三少,我看是你疯了!”应容和也怒得变了脸色:“你看看你要救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为了替陆云海报仇,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根本不在意你和晓洋的感受。这样的女人的,不配你再去爱她。”
“你闭嘴!”路见琛清醒后,第一时间赶到陆家别墅。却得知陆云海为了救路源而中了枪,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后又得知舒晚正在追莫少泽报仇。
当时,他急晕了头,什么也不想。只有一个念头,不准她出事。一定要追上她,截住她。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的车和莫少泽的车相撞,又同时坠江。
那时觉得呼吸都停止一般的心痛,哪里还有心思想到其他事情?
刚刚在看到那部扭曲变形的车后,路见琛的心已经稍稍定了下来,这时听到应容和提起陆云海,才想起他已经中弹的事。
在他的心底,其实还是很看重这份亲情的。
如果陆云海不是夜刹门的刹主,如果陆云海没有曾经把舒晚带走八年,以致于他们之间树下了无法消弥的仇怨。
如果没有那多的背负,也许,在得知陆云海是哥哥那一刻,他也会如同舒晚一般,冲口而出:“那是二哥。”
陆云海是他二哥。
他们谁也不肯相认。
可是到最后,陆云海却为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挡了枪。
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心里突然有些微妙的难过。
毕竟,那是他的二哥啊,曾经苦苦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失散多年的二哥。
如果妈妈知道他找到了二哥,肯定会很开心的。
悲伤的心情还是汹涌上心头,夹着眼睁睁看着舒晚坠江的愤怒,路见琛的声音竟有些古怪的哽咽:“容和,陆云海怎么样?死透了吗?”
应容和回答:“据说是没气了。不过当时庄惟正好跟着我去了陆家别墅,看到了陆云海。认出陆云海就是几天前视频上和他女儿纠缠的男人,所以下了决心,说一定救活他。”
路见琛有些意外:“死人都能救活?”
第247章 大结局(二)
应容和简单地告诉他:“庄惟说他手上有一根千年红参,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三少,如果这次庄惟能救活陆云海,你打算怎么办?要让爷爷知道这件事吗?你找了这么多年的哥哥,好不容易找到了,不肯认他吗?”
这时手下终于把氧气送到他们身边,路见琛与应容和同时接过。
他说:“容和,陆云海的事以后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救人。”
应容和闻言点头。
他看了看四周围不断浮沉的人影,对路见琛说:“放心吧,一定能找到舒晚的。她向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路见琛没有说什么,把氧气罩戴好后,重新钻进水底。
江水表面看似很平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暗藏着无数的危险与杀机。
而越往下游,水就越深,已经渐渐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压力。
可是路见琛不肯放弃。
他总觉得,下一秒钟,也许就能找到舒晚。如果这一刻放弃,也许会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感受到周围压力越来越重,呼吸困难的时候,阿左找到了路见琛。
他在路见琛面前比划了几下,用动作告诉他,舒晚已经找到了。
路见琛心中突然又惊又喜,和阿左一起浮出水面。
原来,舒晚钻出车身后,因为全身虚脱,被动地往下游飘出了很远。但由于人体本身存在的浮力,她最终慢慢浮出水面,而且很快就被烈焰门的人发现了。
此时,舒晚已经被平放在岸边。
一直在岸上等待的庄惟看到女儿惨白的脸,吓得双脚一软,差点没有支撑住。
幸好没有让叶瑶跟来,否则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肯定又要引发心疾,直接昏过去。
萧静如看到舒晚被众人拉上水面后,惊恐地发现,舒晚身上左侧包括左脸,全都被烧伤了。
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和恐怖,但萧静如心里只有难过和心疼。
心里悲喜交加,而身旁庄惟那摇晃着几乎要倒下去的高大身躯,也同样让她觉得心酸。
舒晚盼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自己的父母,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却闹出这样的事来。
真是太不公平了。
舒晚是个很好的女人。
她从来不做坏事,人又善良,怎么就得不到好报呢?
难道好人就该被人欺负?被伤害?不能拥抱幸福?
萧静如扶住庄惟,拉着他从舒晚身边退开几步,安慰说:“没事的,舒晚会没事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庄伯父,我们让医生先给舒晚做急救。”
庄惟虽然也是医生,但他现在情绪波动太大,肯定做不来急救的事情。所以还是让随车跟来的医生,先给舒晚做急救措施。
医生很熟练地对舒晚进行按压腹部,掐人中等急救措施,又让人抱她起来倒抱着,把她肺里的积水吐得差不多的时候,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众人以为舒晚会醒过来。
结果她只是短暂的有意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醒过来。很快恢复平静的睡姿,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个时候,路见琛已经冲了过来。
舒晚身上的伤刺得他心脏骤然一紧。
怎么会伤成这样?
“她没事吧?”路见琛急切地问:“伤得这么严重,会不会有事?
医生仔细地给舒晚检测了口鼻还有心跳脉搏,认真地对路见琛说:“三少,少夫人的情况十分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路见琛浑身湿透,头发上滴着水。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狼狈。
但身上再狼狈,也抵不过此刻心情的狼狈以及束手无策。
舒晚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刺得他眼睛生痛,紧紧捏住舒晚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大到自己都没法察觉。
这个女人。
她让他动了心,却从来不肯安安分分呆在他身边。一路过来,给他闯了多少祸,惹了多少麻烦?
让他承受了多少次心痛的感觉?
不能死!
不能就这么死掉!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掉。
萧静如看着舒晚的手被路见琛捏出了青白,不满地皱眉道:“路三少,你这样会弄疼她的。”
疼?
路见琛冷笑,她还知道疼吗?
但还是依言放开了舒晚。
“不过,三少夫人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也许能渡过危机。”
也不知道是医生看到三少这个样子,出于不忍心安慰他,还是舒晚真的有救。
医生说出这番话来后,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震。应容和回过神后,马上安排手下把舒晚抬上担架,慢慢往车上移动。
本来路见琛想抱着舒晚上车的。
但是舒晚浑身的伤,让他的手有些抖。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她了,所以默认了应容和的安排。
夜刹门的人见舒晚被救上来了,紧绷的精神放松后,也没有什么看热闹的心情。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陆云海也许有救的消息。
先生的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纳兰羽涵对陆云海的感情,并不如楚封和秦芝颖那么深重。但她很敬佩陆云海,不管是他的领导能力,还是处事方式,都让她折服。
看着一群人围估舒晚的身边,纳兰羽涵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对沉默的大家说:“都回去吧。”
众人跟在她身边,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舒晚身上。没有人留意到,江的另一边,茜茜正拉着一个人,悄然上了岸,然后背着他,快速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个世间,谁能在真正品尝过相思的滋味后,不说难受?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是否还能紧紧抓住你的双手,再也不放开?
当所有的苦难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后悔所有的绝望,统统都化作了一场梦,是不是,梦醒了,也该等来了幸福。
是谁在她耳边呼唤,让她快快醒来?
舒晚浑身难受,陷在可怕而绝望的黑暗里,窒息一般难受。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却觉得全身都不能动弹。
舒晚不敢死,却也不肯醒。
她怕死掉,会伤害所有疼爱她的人。可是醒过来,又要面对残忍的现实。
这个没有云海的世界。
原来这么残忍。
以前她总是忽略那些细节。
云海每次给她做衣服时,眼里温柔的笑意。还有每一次,她为了让他喝下她为他的胃痛症而调出来的药膳,而喋喋不休地劝上半天,他眼里就会出现深情的凝视……
还有他发自内心地,对晓洋的那些宠爱。
原来,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已经这么的幸福过。
可是她却没有好好地珍惜,一边依恋着他温暖,却一边想着如何摆脱夜刹门第二刹的身份。
云海……
舒晚眼角流出泪,嘴里发出低沉如同呜咽的呢喃。
路见琛把耳朵凑近她的耳边,听清楚了她在喊什么。
她在喊陆云海的名字。
昏迷不醒的她,居然在喊陆云海的名字。
路见琛抓住舒晚的手不由用了力,但最终还是慢慢压下心头的怒火,低声说:“舒晚,陆云海没死。如果你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就睁开眼睛,自己去看看他。你睁开眼睛,我带你去看陆云海。”
是谁的声音,在那么温柔地告诉她,云海没死。
这怎么可能。
云海在她面前已经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是骗她的吧?
路见琛看到舒晚蹙着眉,担心是不是忘忧术的后遗症又发作了。
他不由把声音放得更低更加温柔:“陆云海真的没死,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他到底怎么样了。”
舒晚却紧紧闭着眼睛,除了紧皱的眉心,证明她还有意识,证明她也许听到他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已经第七天了。
虽然医生说她渡过了危险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舒晚一直没有醒过来。
庄惟给陆云海配了药后,本来还想给舒晚配药让她赶快清醒的,但医院阻止了他的行为。
院方认为,既然舒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就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唤醒她。
千年红参这么珍贵的材料,是大补大火的东西。舒晚的身体偏虚寒,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红参带来的凶狠效力。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陆云海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但也没有失去生命。
那根千年红参,能救叶瑶的命,也同样能救陆云海的命。
其实,陆云海除了有胃痛症,他的身体原本还是挺健康的。
如果不是因为一年前要救舒晚,而受过忘忧术强大磁场的干扰,加上后来吃了鲲鹏丹,他现在最多只是一个被胃痛症困拔的正常人。
而不像现在这样,躲在床上半死不活。
楚封和秦芝颖轮流照顾他,一天24小时,从来不肯让先生离开他们的视线。
就这么坚持了一个月,虽然先生没有醒,但脸上慢慢有了些光泽,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在欢喜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那根红参,能不能顺便把鲲鹏丹的效用也清除了?好让先生醒过来后,做一个正常的人。
说来讽刺,陆云海被莫少泽开枪打中,最后却因为他们组织里的一根红参而保住了性命。
第248章 大结局(三)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意?暗示夜刹门,不要和k组织结梁子。(.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毕竟,如果两帮人动起手来,伤亡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经过陆云海替路源挡子弹这件事后,楚封有些猜不透先生的心里。
连路源那种人也肯救,他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看到夜刹门去找k组织报仇。
因为当时先生对舒晚说的那句“不要报仇”,楚封也听到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等先生醒过来再说吧。
舒晚也同样没有醒。
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倦了累了,更或者只是一种懦弱的逃避姿态。
楚封低声说:“先生,我知道你疼爱庄宁溪,如果你不想再看她受折磨,就快些醒过来吧……”
声音很低,却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
他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听到。
但每天轮到他守值的时候,他就会说这些话,说一些和舒晚有关的事,不厌其烦反复来回地说。
只希望哪一天,先生能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陆云海的神色很宁静,仿佛已经抵达那个没有忧郁和伤害的天堂。
不管楚封说什么,他的神情都没有一丝丝变化。
舒晚和莫少泽那次两车相撞,在f市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已经不可能瞒着爷爷了。
老爷子不敢相信已经找到老二,更不敢相信他为路源挡了子弹。
辛辛苦苦地寻找几十年,怎么能给他一个这么残忍的结果?哪怕永远找不到老二,也比这样的结果要好一些。
由于庄惟是住路家老别墅的,为了方便庄惟时刻观察陆云海的状况,所以楚封忍着别扭让先生在路家别墅住了下来。
而老爷子几乎天天来看陆云海,后来干脆搬回了路家老别墅住。
有时在陆云海的房间里一坐就是大半天,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遍遍地看着陆云海的样子。
原来,老二的名字叫云海,原来是庄逸博那家伙收养了他。
云海这孩子长得比较像秀羽,眉目间的神态,真是像足了老三。当初,怎么就没有一眼认出他来?
夜刹门的分刹主也常常出入路家别墅,给外界造成一种烈焰门和夜刹门已的猜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因为陆云海是哥哥的原因,陶雪更是常常来路家别墅。
但因为没有人刻意提起,所以老爷子并不知道陶雪也是他的孙女。
这天上午,是秦芝颖在照看陆云海,路老爷子正好进来探望陆云海。
秦芝颖对路家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好感。
但是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她也不好表现得不恭敬,有时还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在老爷子进来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秦芝颖一边替陆云海按摩着身体肌肉,一边心不在焉地问:“老爷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老爷子的胡子似乎比上个月又白了几分,声音更加显得沧桑而忧郁。
“听说,路见琛曾经在病床躺了六年。他后来是怎么醒过来的?是用了什么特效药,还是自然醒的?”
秦芝颖问这些并没有别的意识,但这个话题去惹得老人家心里一阵酸涩。
路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先是让老三昏迷不醒地躺了六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老二,又让他变成植物人,也不知道要睡几年?更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路老爷子的眼神有些呆滞,似乎有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上爬事。
“六刹你不要太过分。那么伤心的事,能不问你就别问吧。”陶雪正好这时走了进来,听到秦芝颖这似乎别有用心的问题,当即表示不满。
“哼!不问就不问呗。”秦芝颖知道陶雪的心思。
因为路老头子是陶雪的爷爷,所以陶雪总是有意无意地,对他表现出尊敬的姿勢。
却不知道,人家路老头子根本认不出她就是路家的血脉,也没有对她表现得特别亲近。
果然,路老爷子平复了因为提起往事而伤感的心情后,慢慢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阿琛当年是自然醒的。醒过来后再调养了几天,就能下地行走,正常地生活。”
秦芝颖对路老头这些话有些向往。
如果先生也能突然醒过来,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健康地生活,那该多好?
只是,如果醒过来后的先生,不能摆脱舒晚那个女人,估计还是要受到伤害的。
秦芝颖并不是多么恶毒的女人,但她对陆云海的感情,并不像楚封那样只是单纯地对上级的敬仰。更多的,还夹着些与风月有关的男女之情。
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先生的。
但是,她祈求能这样一辈子跟在先生身后,会是她全部的幸福。她私心地不希望有任何女人靠近先生,更不希望看到先生会了任何人而受伤。
此时此刻,她甚至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希望舒晚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了。
就用舒晚的长眠,换先生的醒来吧。
然而,上帝并没有满足秦芝颖的祈求。看来上帝,并不会垂怜心怀换胎的恶人。
当天中午,突然传来舒晚清醒的消息。
那一刻,路家别墅上下都沸腾了,整个烈焰门也都松了口气。
实在是最近,三少的气压有些吓人,但凡离得近一点,都能感受他身上散出来的强烈低气压,压得人心头闷慌,连气都喘不过来。
现在,少夫人醒来,三少那些可怕的气压,就可以统统消失了吧?
舒晚醒的时候,路见琛正在公司主持会议。
近两三年,盛耀的业绩是持续而稳定地增长,盛耀集团在商界上的地位更是蒸蒸日上,不可撼动。
但路见琛最近心里愁闷,似乎并不满眼前的安逸状态。此时,他正逮着一个子公司的老总训话。
无非是业绩不见增长高层不思进取,等等一些纯粹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题。
会议上有半数以上都是元老级的开国功臣,但路见琛这样一个后辈站在主位上训个没完,愣是没有人敢吭声。
就连平时有事没事跟他抬几声杠的应容和,最近也平静得有些离奇。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是雅雅替三少接的电话。
听过电话内容后,雅雅在盛耀多年磨砺出来的镇定,与处事不惊都统统化为云烟。
她高兴地有些忘了形,激动地说:“三少,是家里管家打来的电话,说少夫人醒来!”
这话一出,连正在挨训的子公司老总都愣了一上,然后发出由衷的惊喜。
太好了,只要少夫人一醒,以后就能结束这种地狱一般的会议了。
三少最近的心情太差劲,所以祈求少夫人赶快醒过来,是所有盛耀和烈焰门上下一致的渴望。
路见琛盯着雅雅的眼睛。
他知道她不敢拿这件事跟他开玩笑,但他就是怕。
怕听来的,只是一个玩笑。
一个月了。
舒晚的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老江每次检查过后,都很肯定都告诉所有人,舒晚的身体很健康,也许明天就会醒。
但她一直没醒。
路见琛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舒晚不肯醒,最多他再等八年。
如果八年不行,那他等一辈子。
他会好好地把晓洋扶养成人,而且会把晓洋教训成为一个,优秀而知分寸的男人。至少,在遇到心爱的人时,不会因为一些幼稚的坚持,一再地伤害对方。造成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等他百年后,就跟舒晚葬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任何人能把他和舒晚分开。
他一直都不敢想,舒晚居然还能醒过来。
雅雅被路见琛的目光盯得有些脊背发寒,艰难地咽了口水,小声地问:“三少,你是打算现在回去?还是继续会议?”
应容和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果然没看错,舒晚就像只生命力顽强的小强。命运的打击,不可能这么轻易让她服输的。
总算醒了。
以后,静如就不必总是担心忧郁得连觉也睡不着了。
路见琛没有回应雅雅的话,应容和就站起来,大声宣布:“由于三少家中有急事,会议暂时结束,后续会议的时间和内容,会有雅雅通知大家。大家散吧。”
路见琛已经确认了雅雅眼里的真诚,突然高兴地说:“雅雅,你在盛耀呆了也有十年了吧?应该有能力管理一家公司了,下个月s市的子公司成立,你过去当总经理吧。”
说完也不等雅雅反应,转身就出了会议室。
雅雅吃了一惊,受宠若惊到极点。
她虽然在三少身边当了很久的秘书,也跟着三少学了不少东西。但她现在才三十岁出头,担任公司的总经理,是不是有些太抬举她了?
应容和有些无语,看来三少是被舒晚苏醒的消息冲昏头了,竟然说这种大空话?
但所谓天子金言一出,肯定要履行诺言。
他拍拍似乎有些惊吓过度,但似乎又显得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雅雅,郑重地说:“三少既然看得起你,你就要好好表现。放心吧,子公司成立后,我会派人去提点和帮助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直接问我。”
第249章 大结局(四)
应容和作为公司的财经总顾问,虽然平日里很温和又平易近人。(.无弹窗广告)但同时他还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上司,很少见他这么郑重地承诺过一件事。
雅雅惊喜交加,除了不断地说谢谢和保证好好干,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才能表达她心里的激动和喜悦。
路见琛可不管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会给身边小秘书的心境和生活造成多么翻来覆去的变化,他一心只想着快快赶回去。
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他一路狂飙,以最快速度赶回家里的时候,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等他从车上下来后,管家欢喜地说:“三少,你总算回来了。少夫人醒过来好一会了,庄老先生和江医生,都在给她做检查,你快进去看看吧。”
舒晚身上被爆炸灼伤的所有部位,绷带都已经拆了下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明显的变化,不由问庄惟:“爸爸,我的脸是不是受伤了?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没有人应她,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舒晚只好说:“爸爸,让我看一下镜子。”
她的话让庄惟有些难受。
谁都珍爱自己容貌,如果女儿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无法忍受的。
汽车爆炸的那一幕,突然浮现在脑海里,舒晚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痛得扶住脑袋,却触到了左边脸上的烧伤痕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吓了一跳,手被烫到一般远离了脸部。
“爸爸,我到底怎么样了?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很丑?”舒晚头很痛,心里又恐惧,问着问着,她的眼泪流出来:“我是不是毁容了?爸爸……”
“不怕,没事的。”庄惟抱住舒晚,妻子和女儿的双重遭遇,让他的眼睛也有些痛。
哽咽着说:“我保证,会让你变回漂漂亮亮的样子,不要怕……”
江医生看着这个场面,都不由有些心酸,他叹息着退了出房间。
毁容的恐惧还没有缓过劲来,舒晚突然在庄惟的怀里抬起脸,大声问:“云海呢?我睡了多久了?云海他怎么样了?他……”火化了吗?下葬了吗?
舒晚一边问一边推开庄惟,要下床。
碰翻了床头柜上为她检查身体的器具,“哐哐当当”散了一地,房间里顿时一片狼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舒晚急得团团转,下了床后却找不到鞋子。最后,她干脆连鞋子也不穿了,光着脚朝房间门口冲出去。
“他没事,宁溪你冷静一点,你身上还有伤。”庄惟拉住她,轻声说:“陆云海没死,他和你一样,都被救活了。”
“云海没死?”舒晚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愣愣地看着庄惟,就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她的眼睛里都是迷茫和不信任。
“对,云海不会死。至少,有我庄惟一天,云海都永远都不会出事。”庄惟郑重地对舒晚点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激动。”
这一回,舒晚总算听明白庄惟话里的意思,再三地确认:“云海的心脏被子弹打中了,你说他没死?”
“对,他没事。你放心,我会治好他。大家都会没事的。”庄惟哽着声音说。
终于确定了云海没事后,舒晚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光了似的,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呆呆地靠近爸爸的怀里,又笑又哭:“太好了,云海没死。谢谢你,爸爸……”
突然,一阵阵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时传来,急切而淩亂。舒晚似乎被吓到了,迅速把脸埋在爸爸的怀里。
直到路见琛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舒晚,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充斥着太多的感情,激动,感动,喜悦,害怕……
但又似乎很平淡,一如他冷漠的性格。
舒晚把脸埋得更深,不敢应他。
“宁溪,是阿琛。”庄惟拍着她的肩膀,哄她:“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可是累坏了。现在你醒了,就好好地聊一聊。”
这些天,路见琛对舒晚所表现出来的深情和专一,庄惟都看在眼里,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这时看到他进来,自己也不打算当电灯炮,说完就拉开舒晚,快步走出了房间。
失去爸爸怀抱的同时,舒晚觉得也失去了安全感。她用双手捂住脸颊,低头躲避着路见琛的视线。
路见琛朝她走近一步,她退一步。
最后,路见琛终于不耐烦,伸出右手抓住舒晚的肩膀,用力一带,把她带进了怀里。
这一刻,他的心终于定了。
舒晚醒了,太好了!
到现在,他们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再也不允许舒晚找任何借口离开。
舒晚浑身僵硬,被熟悉的怀抱圈住。却一动不敢动。
她的心里充满着悲凉。
虽然看不到自己毁容是什么样子,但是,那么剧烈的爆炸,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算奇迹,脸肯定毁得不成样子了。
最初的最初,她怀着一颗忐忑虔诚的心接近三少,已经害怕自己配不上他。如今自己更是毁了容,更加没有资格再呆在他身边。
感到怀里舒晚僵硬的身体,路见琛瞬间就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原本已经被狠狠压抑的怒气,再次蹭蹭蹭地冒上心口。
他开口,是冷到让人心底生寒的声音:“舒晚,你现在什么意思?害怕还是内疚?有勇气闯祸,就要有接受后果的勇气。别告诉我,你敢和莫少泽同归于尽,现在,却连毁容这样的事都接受不了。”
路见琛本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舒晚的表现更是让他气得肺都炸了,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舒晚心底有些凉,却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谁不怕死,她当时被愤怒和绝望遮了理智,才会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去报仇。
最不敢面对的人是三少。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却不可能忽略别人对三少的目光。
“三少,对不起。”
她昏睡了一个多月,却仿佛从此和三少隔了千万里的距离,那些思念的话,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艰难地开口,却是这样疏远到让人难受的话。
“舒晚,你非要和我说这样的话吗?”路见琛有些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特别的。原来是我看错,你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经历过千辛万苦后,做出来的事也免不过俗套。”
路见琛说完放开舒晚,转身走向房间门口。
舒晚后退几步跌坐在床沿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路见琛的身躯挺直,一步步,慢慢往外走。
我们完了吗?三少。
你曾说过,如果我敢去见云海,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从此分开,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真的舍不得。
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后,以为能云开雾散从此圆满。到头来,却还是要以这种方式结束。
有些不甘,却只能认命。
突然,那股烟草木香混合着琥珀龙涎香的气息,重新包围了她。
“舒晚,你凭什么这样?做错事的人是你,凭什么要我这样放低姿勢来哄你?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宠你爱你。”
舒晚心里一震,抬起头,路见琛眉心紧锁的俊脸映进了眼里。她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已经毁了容,又慌张地低下头。
路见琛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舒晚想把受伤的脸转到一边,路见琛的五指却像铁钳似的,不准她有丝毫的逃避。
这一次,他终于完全看清舒晚的样子。舒晚脸上的丑陋的伤疤让他瞳孔一缩,窜上心口的,却是浓浓的无奈和心疼。
“舒晚,你以为我爱的只是你这张脸?如果是这样,那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容貌了。”路见琛盯着她,声音很冷:“我路见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比你美上一千倍的女人,我都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舒晚看着他,眼睛渐渐有些热,似乎又要掉眼睛。
她没有试过这么别扭和矫情。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三少,是她最爱的人。
任何女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都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瑕疵,更何况她现在毁了容,肯定像只鬼似的吓人。
她的心里充满着羞耻和不堪。
真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路见琛看到舒晚软弱的样子,又想起她不顾一切替陆云海报仇的疯狂举动。
不管她做出来的事多么大胆而疯狂,其实,都不过是个小女人而已。
他心里的怒火慢慢被柔软压过去,连声音也不觉软了几分:“舒晚,你要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舒晚。是任何人也比不过的舒晚,是我路见琛,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要对我有信心,好不好?”
三少并不怎么会哄人,但这番话却让舒晚慌张狼狈的心安定下来,又感动不已。
她的心崩塌了,拼命点头:“是,三少。我不应该用这么矫情的借口,来逃避我们之间的感情。三少,我……”
回应她的,是三少那个带着点凉意,又热情似火的深深吻。
正文_第250章 大结局(五)
转眼秋天到了。
晓洋所在的学校已经开学,舒晚怕吓到他,让他在爷爷那里住了下来。
聪明的晓洋早就猜到爸爸妈妈或者出了什么事,才让他一直在爷爷那里住。不过,大人的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屁孩瞎操心,所以也很懂事地没有多问,安安静静当他的乖小孩。
舒晚很内疚,自从回到f市后,糟糕的事一件接一件,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陪伴晓洋。
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她接受了手术。
在心里想着,等脸上的伤完全好了后,一定要好好陪着晓洋,再也不做那些伤人伤已的事了。
做一个贤妻良母,是多少普通女人的终极梦想。
褪掉心里的防备和执念,舒晚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只渴望过平静的生活。
谢谢三少,给她的梦想划上了圆满的符号。
秋天的午后,阳光明媚,风很清凉。
舒晚靠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惬意地闭上眼睛。
也许,在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生死一线间后,心境真的会变得很宁静。
舒晚已经接受陆云海也许会永远昏迷不醒的事实,也接受了莫少泽没有死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冷漠残忍的莫少泽突然变得善良了起来。
听说他解散了k组织,并且把莫老大建立的地下实验室炸了个干净。只是不知道,那些害人的东西是不是也会随之也能消失掉。
失踪了很久的姐姐和原俊,在前几天回到了f市。舒晚不知道他们碰到过什么事,回来后的姐姐变得比以前更加神经兮兮的,对于任何人的接近,都表现得很害怕,她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她。
对于这个异姓姐姐,舒晚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她很感激这么多年来,舒青对她的照顾。但自从遇到莫少泽后,虽然任性但善良的姐姐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次的视频事件,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淡出世人的视线。
最后,路见琛以更强硬的方式,把所有人的注意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把他曾向舒晚跪地求婚的视频,在整个f市的露天屏幕上连播整整一星期。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舒晚是他路见琛当成宝贝一样的女人,谁敢再说半句闲话,后果自负。
一再的伤害,真的能磨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有的感情。到现在,舒晚对舒青,已经淡得像陌生人。
她不恨姐姐,但也不会再任由她伤害。
原俊来看过舒晚,真诚地向她说了声对不起后,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就从此离开了f市。直到很多年后,舒晚才从烈焰门应容和的口中得知,原俊在一个并不太先进的国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帮派,后来,他把舒青接走了,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而邓晴,她的行踪一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舒青和原俊都说她死了。但也有手下回报说,邓晴曾经在她以前住过的别墅出现。还有人说,她找到k组织解散后残存的一些队伍,组成了新的组织,和聂远风一起偷出庄惟的那张配方,寻到了传说中的那批宝藏,势力渐渐地扩大。
应容和甚至分析,邓晴也许是原俊背后的接应人。
曾经被莫少泽丢到那些荒山野岭的三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舒青口口声声说,邓晴已经死了,这让烈焰门手下探回来的消息,变得有些模糊而可信度不大。
听说莫少泽偶尔会偷偷地去看望梦梦,听说庄逸博被楚封废了武功后心灰意冷,无心再权势之争,离开夜刹门真正地周游世界去了。
但他的心仍然这么狠,又或许是出于内疚,不敢来看一眼叶瑶,和他的女儿。
而路源,在云海为他挡了子弹后,突然看破世间种种悲欢离合。毅然离开路家别墅,在秀羽的墓园附近住下来,做起一名守墓园。
路见琛和老爷子并没有拦他,在剩余的年岁里,也许能这样陪在妻子身边,才能填平他心里的空白与荒凉。
种种听说,让舒晚的内心越来越平静。
人生匆匆数十年,也许眨眼就过,已经这么短暂这么珍贵。就没必要再为其他事情而困扰自己的内心,不管怎么样,珍惜眼前人,是当下最应该做的事。
阿迦也重获自由。没有先生的命令,楚封不想为难阿迦。所以允许阿迦把奶奶接了出来,让他们大团圆。
“阿迦。”正享受着秋日暖阳的舒晚,突然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个年纪渐长的男人,脸上现出了久历沧桑的淡静。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才回答:“我想带奶奶回家乡,好好陪奶奶度过她的晚年。”
今天是他最后一天跟在舒晚身边。
当年他被路见琛派到舒晚身边,时时关注她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岁月像一把雕刻刀,能把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磨砺成一个满身伤痕,却无碍她浑身光彩的美丽女人。
“少夫人,当年我没有选择,害得你差点和三少永远分开。我郑重地向你说声对不起,我真的祝福你,希望你能和三少永远在一起。”
“阿迦,你这话到底是在祝福我们,还是别有用心?”路见琛手上拿着件外套走过来,一边给舒晚盖上,一边说:“东西已经有人替你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路见琛对于阿迦的感情,一直像知己像朋友,所以对他曾经的背叛,路见琛早已经原谅他。
阿迦说:“谢谢你,三少。”
这句谢谢,包含的情绪太多,甚至无法再用任何词汇描述。
“少说废话。”路见琛受不了一个大男人用这种目光看他,不耐烦地挥手:“你要走就走,但什么时候想回来了,烈焰门的大门,还是欢迎你。”
阿迦重重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向路见琛和舒晚深深地躹一了躬,然后转身走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希望从此以后,都可以做简单快乐的普通人。
经历过生生死死,连分离都变得不再伤感。
舒晚叹了口气。
路见琛俯身抱住她,“叹什么气?”
“三少。”舒晚说:“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真的很幸福。”过了一会,又重重地重复:“真的。”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要再闯祸,我保证你以后永远,都这么幸福。”
路见琛的声音里是少有的温柔,但却非常有力而郑重。
“三少。”舒晚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路见琛眼眸深了,扣住她的后脑更深地吻住她。
二人在后花园里纏纏綿綿,这时有人跑过来,慌慌张张地喊:陆云海醒了。
舒晚和路见琛同时一惊一震。
他们很快就来到陆云海的房间。
楚封陶雪秦芝颖纳兰羽涵还有林洛天,全都聚了在里面,齐齐跪在陆云海面前。
不知道云海说了什么,大家都显得有些激动。
看到路见琛和舒晚走进来,所有人都一致地闭了口,静默地看着他们。
楚封的眼神则有些愤怒不甘,死死盯着舒晚。
陆云海看到舒晚的时候,还带着病态的身体明显有些震动,但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地对路见琛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楚封一听不乐意了,激动地说:“先生,你要三思。”
“你们都出去。”陆云海说。
楚封的脊背挺直,不肯听陆云海的命令。
“楚封。”陆云海把话重复了一遍。
楚封咬咬牙,还是站起来走了出来,其他人也默默退出房间。
不知道路见琛和陆云海在房间里谈了什么,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路见琛才走出来。他的眼睛里有些复杂,对舒晚说:“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你进去吧。”
太多太多的话,早在上次中枪后,陆云海已经向舒晚说完。
此时再见,竟有些无言以对。
舒晚坐在陆云海旁边,凝视着他。
过了很久,陆云海才慢慢抱住舒晚,低声说:“宁溪。”
“嗯。”舒晚轻声应他。
这一刻,她的心里特别温柔宁静。
真好。
云海没死,他醒过来了。
真好!
陆云海圈住她肩膀的手不断收紧,但最终只能放开她。
今生今世,能这样再次抱抱她叫叫她的名字,原来已经这么满足。
他朝舒晚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没死吗?高兴点。”
对,云海醒了,要开心。
舒晚把眼泪擦干净,朝陆云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几天后,陆云海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在路见琛的陪同下,去妈妈的墓地看了看她。然后在第二天,就不辞而别了。
只留了张纸条给舒晚。
“宁溪:
我走了。
不用找我,既然夜刹门已经交给路见琛,我正好可以卸下这个麻烦的身份,去世界各地游玩了。
世界这么大,相信我总能遇到一个比你好的女孩,祝福我吧。
我也祝你和弟弟,要永远幸福。
云海(字)”
陆云海留下寥寥几行字,却成功让舒晚再次哭得一塌糊涂。
而“弟弟”那两个字,让路见琛的心里也有些震动。
二哥,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楚封和秦芝颖做为陆云海的追随者,自然跟着他走了。
陶雪也跟着走了,留下纳兰羽涵和林洛天。
他们的处境很尴尬。
夜刹门交给路见琛,说明烈焰门和夜刹门,要合并一起了。
但最后,路见琛并没有合并烈焰门和夜刹门,而是让纳兰羽涵和林洛天接手管理夜刹门。
夜刹门和烈焰门不再对立,林洛天最终也放下心中的仇恨,和龙子过上美满的生活。
在很多年很多年后,舒晚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看到过一个背影很像云海。他的身边挽着一个娇小却气质出众的女孩。
等她追上去想确认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车绝尘而去。
云海,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
那一刻,舒晚心里热热的,寒冷的冬天变得特别温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