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可攻略》 2楔子 近日来,无论报纸还是网络,都在大篇幅的报道桑高飓风的消息。随着飓风登陆的地方加多,威势更猛,破坏力更强,损失和丧失性命的人数增加,人们也抬头从花花绿绿的世界出来开始专注于这场持久的飓风狂飙。 ——谁都不知道飓风会不会席卷到自己的城市,尸骨无存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在今天整版报纸上却塞进一条消息:“追风号”在拍摄飓风图片时,不慎卷入飓风,周天与周旭父子俩个生命垂危,正在抢救。 一般人根本就不注意这种小消息,而没有忽略蝇头小字的人读报时,心里还微微诧异,飓风海浪里去拍摄图片,呵呵,这种人还真是找死啊! 随着飓风的其他报道增加,这则消息早就淹没上浩淼文字海洋里,网上也搜索不到。 大都数英雄都是籍籍无名,不被一般人所能理解。 普通人不知道“追风号”的名头与事迹,业界人士和科研前线却是知之甚多,如数家珍。 “追风号”是华夏跟拍各种风暴的第一人,周氏父子手法独到,拍摄画面清晰而全面,为研究风暴做出各种贡献。在这一方面研究上使得华夏在世界上也是遥遥领先。 而此时的周旭正躺在病床上。 夜色弥漫,军区医院里静寂一片,唯有打在窗户上的雨声缠绵。 许谡持着把黑伞闪进012号特护室,他微微抖落雨水,收紧伞,竖墙而放。一袭黑色风衣尚且带着点点冷气。 他轻轻拉过墙边折叠的椅子,放在病床前面,紧锁眉头看着好友:全身仍布满各种伤痕,面色发白,唇发紫,眼睛紧闭,好似一个活死人,唯独呼吸声让人知道他尚存人气。 许谡的眉头更是皱紧几分,周旭的情况从被抢救回来就一直如此,他毫无办法。而周伯伯早在三天前因为身体无法吸收营养而死去,他唯恐周旭也会如此。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低鸣,急促而有力。 许谡来不及多想,从风衣内兜里掏出一本表皮无子,而里面布满奇怪符号的书,迅速的放到周旭的枕头下面。椅子折叠,黑伞在握,紧贴着墙壁双肩内扣,在护士推进门的时候,迅速袭击。 放倒护士,他迅速离开,拿过放在墙里缝隙中的哨子敏捷如黑豹,几个闪躲,离开了戒备森严的军区医院。 那本无字书本是周旭被救上岸时紧紧待在身上的,恰好几个相关人士的专家看到那本虽然被水浸泡却没有失去字符的书,惊奇连连,呼为天书。本来就爱占为己有的专家们特意藏掖某博物馆。不慎走漏风声,外界猜测离谱,许多名流异士闻风而至。为避免其他部门没收此书,尚未研究出个一二三四的这些相关专家们为了贪功便捏造了事实,谎称是自家祖上的书。 许谡心里认定这本书和好友有着莫大干系,特意偷来。他本打算趁着夜色把周旭移走,可惜错估军区医院的防范,只能再寻机会。 然而许谡万万想不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见到好友的面。 此时的012特护室里,从天书里跳跃出各种龙魂字符进入到周旭的身体里,他周身笼罩在一片温柔而稀薄的白光里。 他的呼吸逐渐变弱却又很有规律,身上有些萎缩的肌肉也恢复了,就连肌肤也透出光泽来。 而陷入深度睡眠的周旭在梦里看到一个奇境,满天满地都是美妙绝伦的景色。带着神秘的质感声音让他从奇境中回过神来,【少年,你爱上这片奇景了吗?这是由九级八阵创造而来。】 听完此话,周旭凝神再看的时候,眼前那些奇异的景致便化为一些龙腾龙啸的字符。 毫不害怕各种奇异事情的周旭反倒是兴致勃勃,追问那找不到的声音。请问你是仙人吗,我是在你的地方吗? 【少年,你身体已经死亡。而灵魂却还是兴奋的像是初生孩儿一般无二。我本是上天神物,诞于太昊,名曰河洛。历经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归于沉静。又重遇桑田变沧海,一身本事化为虚无,是你的灵魂唤醒了我。】 周旭听完,虽然不是目瞪口呆,也是惊诧连连。这种奇闻好似寓言一般。 他已身死,那么他父亲哪? 【你父亲早已魂归大海。】 【你想活下去吗?】声音不带有一点温度。 周旭的求生欲让他答应,这个神物既然能让他在遭受飓风时坠入大海而不立即身死,有神通却又不救治他,必定是先要他听命于他为他办事。 他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都得答应。 【好,等时机到了,我会复活你父亲的。】 周旭喜忧半参。 【三千世界,三千职业,若是你能攻略,便可幻形,造人。】 周旭似懂非懂。 此时一同值夜班的医生推门,便看到查房的护士躺在地上,急忙唤醒她,等看到床上周旭的情况时,两人慌忙做检查。 三十分钟后,医生得出结论:周旭,变成了植物人。 不多时,许多名流知道那几个专家失踪了天书,而周旭变成了植物人。他们不得不猜疑其中存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几个专家因为日夜沉浸于那些奇幻符号中,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统统死于睡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不要霸王,送花留声。╮(╯▽╰)╭ 3状元楼上楼 熙元三年,各地才子汇入京都,南腔北调,一时间又添加许多热闹。 正值三月底,正是早春时节,万物复苏,鸟雀婉转,浅柳抽芽,鹅黄茸茸。街上秩序尽然,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贵气。 这番繁花似锦正是东周国国都之地——京都。 京都闻名于世有三,一是三朝国都,风华气度,底蕴悠久,举国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比得上它;二是有全国最大、发行最多的开源票号;三则是一座酒楼,名曰状元楼上楼。 顾名思义,状元楼上楼自然是因为两则传说。盛传自科举以来,第一任状元科考前以墨宝诗词抵资住店。当时皇帝听闻,欣然提笔写下状元楼。一时之间,传为美谈。至此,历任状元都留下墨宝诗篇。后来,许多赶考的才子们都会到酒楼沾沾运气,吟诗作对。这种风俗延续至今。 另外一则传说则是太祖马上打天下后,巡视京都,路过此处,十分饥渴,喝了酒楼的酒水,赞不绝口。他俯瞰远处,澎湃之中好似仙人,翩翩欲飞九天。 遂提笔写了状元楼上楼五字,驾马而驰。事后酒楼当家得知乃是当朝天子题字,激动不已,从此酒楼命名为状元楼上楼。 此时的状元楼上楼的五层楼上正聚集着五湖四海的几大才子,他们或三五一群,围桌而谈;或单独一人,依柱握书;或一群人肃立激辩;或坐或卧,形态各不同。 五层楼形同藏书阁,里面不仅有历朝历代的名书、孤本,春秋战国时期各流派的经典,还有各届科考状元的笔墨、历代名士的字画,都是千金难求的珍本。更有历届科考试题和许多名宿的点评。历经战乱,水火之灾,也没有遗失,可谓珍贵非凡。 比当朝的国子监的万书楼不遑多让。 因为珍贵,能够进入状元楼上楼的人可就有不少限制,非名士和各州盛名才子、神童不得入内,权贵不得入内。并且对进入五楼的人有着严格规定,不能借走,不得摘抄,不得挟带。 就连为五层楼上人服务的小二也有严格规定,不能识字,身穿单衣。每次进入、出去,都得搜身。 一张圆桌上仅仅摆放着一副字画,与其他圆桌满满当当的书卷相比显得异常不同。围着圆桌的四个人正争辩着什么。 他们均穿着青葛白衣,头戴纶巾,正是京都学院的学生装束。 在他们争到兴头上,彼此不能说服对方的时候,门口突然打开,进来一个同样装束的清俊少年。行走之间,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四人抬头看到他,脸上绽开笑容,卢泽迎接道:“子仲兄,你可算是来了。快点给我们做个判定。” 晏曙挑眉一看,这四人名声在外,向来是眼高于顶,在学院里也和自己交情不深,怎么今个笑脸相迎。怪哉,怪哉! 他走到圆桌旁,俯身一看,原来是一副字画双绝图。 左边为画,右边题字。疏朗几笔,勾勒出一副寥廓闲适景象。星辉照院,院内飘香,地上闲影,意境悠远。 而右边上方两句为星1万户动,月1九宵多。而右边下方乃是轻风2细柳,闲月2梅花。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题在上方的诗句旷达开阔,狂草如同龙蛇行走,读字都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疏朗感;而下方的字端正外圆,有一股清新之气幽雅入心的感觉。 四人见晏曙脸上肃穆的表情就知道有戏。 卢泽踱步说道:“传闻此副字画乃是前朝名士子初作画,渡辅先生和素始先生连笔作词,因为连绵不绝的战乱后藏于名山。等这幅字画重见天日的时候,字画上就少了四字。” 何慎接着道:“我们四人一时兴起,想着填上缺漏的字,比较下谁的水平更高。” 晏曙接道:“等你们填完之后,互不赞同他人的,觉得自己填的最为恰当,考虑的最为周详,意境也最好对吗?” 四人齐齐答曰:“正是如此。” 汤孺说道:“我们难以决断,平日里大家都称赞我们是京都四公子,名声相同,难分高下,我们无法评判,倒不如让你这个自小成名的神童来裁决一二,说出个我们都信服的理由来。” 四人把自己的字递给晏曙。 晏曙看完四人答案,便放在桌子上。 其余的孤高者、好事者听此,围拢过来。事情的前后大家都知道,对这四人的名声也了解,看看到底是那幅字画如此了得,竟然难住他们了。 各州的盛名才子低头细看,就连一些名宿也被吸引过来。 围观者们沉吟半刻,自己有了成形的答案,便再去看四人给出的补字,在对照自己的,反而不如,一时汗颜。也心里计量着四人答案哪个更好。 名宿们捻着自己的胡子,锁眉皱脸,一时间也是难以分出高低来。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齐聚晏曙身上。心里嘀咕着:这人如何评判呢? 晏曙背手而立,看着画面,咀嚼词句,考虑着渡辅先生和素始先生的风格,推敲着,琢磨着,并没有拘泥于四人给出的答案。 他的位置恰好靠着窗户,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窗外,见一书生打扮的人背着行囊,还牵着傍地走的两只不辨雄雌的兔子,纶巾上还有只灰雀,真是个怪人。 突然福至心灵,晏曙眼里泛光,拿过毛笔,唇轻舔过,挥毫写下四字,临、傍,摇、映。 靠在晏曙旁边的人急急看过,不由的代入其中。 一名宿读完,眼里发出惊人的目光,欣喜若狂,大呼:大才! 抓住晏曙的袖子道:当击掌浮一大瓢白。 四人眼看着这决断还没下,人就给拉走了,好不甘愿。 四人聚头对照自己的重新读过,抚额。 果然是绝对,高下立现。 卢泽填了照、明,拂、影,合乎“仄仄平平平仄仄”,对仗工整,读来朗朗上口;何慎填了灿、静,吹、落,合情合景;汤孺则填的是照、出,绿、闹,别致有趣,既别开生面,又合乎诗眼。而一直没有开口的杜籍把自己填的词一把拿开,放到自己袖口里,脸色发青的走开到一边独坐。 他填的是沉、近,堕、盈。四人之中最切合,然而笔锋太利,失了字画原本闲懒的感觉,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 等喝了杯酒水,晏曙对着啧啧点头的三人说道,“杜籍填的虽然不好,却是做了一句好诗,技高一筹。” 他看了眼独坐的杜籍,然后说道,“可惜剑走偏锋,易折。” 晏曙说完,特意瞟了眼窗外,咦,哪个怪书生怎么停下来了,周围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 这人有点意思。 晏曙抄着手拉开门下了楼,凑热闹去了。 那三人顺着晏曙的目光看窗外,哦,又有一场免费的好戏看了。这半个月来,总有一些人为了进状元楼上楼生出几处闹剧来。三人把字画放好,登完记,步履加快了几分。而杜籍看着晏曙走了,也离开藏书阁随行而去。他不甘愿处处低晏曙一头。 怪异学生本名寇阙,家在山西太原郡,家里贫寒,只有卧床老母相依。他人虽才名不显,但胸藏万书。恰逢科考,老母让他考试,他只得答应。先是中了郡的头名,后是中了州的前十名。因此,州与郡见他家赤贫,出资让他奔赴京都,卧床老母安排人照应。 搭车兼步行,大约半个月终于进了这帝国的中心——京都。种种繁华尚且没来得及看,就惹上了祸。 此刻的他满脸无奈看着对方,一个穿锦衣戴银饰、脸上浮肿的年过三旬的汉子。那汉子扯住一身形瘦削的青年,嘴里嘟囔地说道:“你可是眼睁睁的看到刚才我买了这人的玉珠和木盒,我付的是开源票号的十张一千两银票。这些你不能抵赖吧?这礼物是我家主人要做礼物献给谢太君的,一点瑕疵都不能有。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怎么会买你这种不知来源的东西。 我刚才回去把东西呈给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一眼就看中了木盒,说你可怜这玉珠定是你家珍藏,君子不夺人之好,让我把玉珠还回来。 晏曙眯眼一笑,莫不是买椟还珠的事情。 那汉子展开手递到瘦削青年面前,“掐头去尾,你就退还给我九千两白银。” 那汉子继续说道,这可是证人呢,你确定你不还钱,那我们就官府见。 寇阙腼腆的一笑,微带山西方言的官话说道:“这位小哥,你的确是该退还给这位大汉九千两银子。东周商律法言:财货两清,是在双方平等、公开的情况下签订协议或者口头约定。买方有权退货或者其他的权利。如果你不退钱,就是违背平等的原则,就是胁迫。” 围观者纷纷支持,还有人说:“还钱。” 晏曙微愣,听着怪人说的头头是道,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他是真看不出出来这大汉的不怀好意还是假装呢? 这穿着锦衣的大汉特意让随从拦下卖玉珠的青年,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这玉珠他可是本来就没打算买吧。这锦衣和银饰造假造的不错嘛。锦衣上还绣着京都最大绣楼的标志,这银饰雕琢的样子到还有几分玉澜瑞出来的样子。可惜,锦衣的丝线用的不对,银饰雕琢的太过刻意,还是能看出仿造的假意来。 晏曙无意指出,他要静观其变。 这时候青年脸色通红,百口难辨。周边看热闹的不断起哄,他只是咕哝的答道,我也想还钱呀,可是他不要。 原来事情还有下文,围观者咦了一声。 管事凶神恶煞一般,“你还给我的钱可都是假的,我怎么敢收。我在府里也是个管事,钱我可是见过不少,你还想骗我。要是我真收了你的假钱,我这辈子也还不上呀。” 青年极力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动,怎么变成假的了。 难道真钱张脚了吗?众人不解。 那管事哭了会委屈,他又手指一指,说道:“这位书生可以替我作证。我的确把钱交给他了。” 寇阙点头称是,“我看到这位小哥把钱还给这位管事。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这位管事和你的随从回答在下一二。” 在寇阙肩膀上的灰雀忽然扑棱一声飞到那位大汉身边,还围着转了几下,还几乎塞进他的嘴里。 寇阙赔笑道:“这小畜生大概是饿了。”灰雀啾啾的叫了几声回转过来,重新站在寇阙的肩膀上。 “请问是你亲眼看着他把十张千两银票揣到兜里的?” 这位管事点点头。 “那么这两位长随你们也是一直看着这位小哥的,一动没动?” 这两位长随连忙回答是。 “也就是说,你们一步也没离开这位小哥身边,也没看到什么小偷这类的人吧。” 两位长随慌忙点头说是。 寇阙对四周的围观者笑着说:“我看到的也是这样,我害怕自己看错了,就亲自验证一下。诸位见谅。” “这位管事,你说你是经手过钱财的人,必定是理钱的一把好手,常年和钱打交道,必定要比旁人知道的更多。” 那位大汉被他夸的通体舒服,满面都是掩不住的笑容,“那是。我老诚对钱那是了如指掌,熟悉的很。闭着眼睛也能摸出面值是多少的银票。” “想必这位管事很会辨别银票的真假吧。不知道您能不能闭着眼睛辨别出来。我这个人喜欢看些奇闻异事,恰好知道钱是会说话的。不知道管事能不能配合下让我们共同表演看看。您只需要在三张银票中选出假的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辨别钱靠的是手感,他欣然应许。 “我恰好有一张五十两的假银票,是我娘让我认识认识用的,害怕我遇到一些惯偷。这位管事可否借张银票用用,不知道各位谁能拿出一张银票,用完即还。” 晏曙把一张千两银票递给他,寇阙连声说谢谢。 管事特意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 给那管事蒙上眼睛,寇阙拿着三张银票,混匀。递到管事眼前,让他选择。管事逐一拿到手,仅仅辨别的面值,就确定了。 掀开黑纱,管事看到手里的五十两银票洋洋得意。 大家一片喝彩,寇阙却抓住他的手,说道,“钱说不清白的是他。” 众人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楠竹下章出现。 暂时没考虑男主攻受的问题♂ 。 有没有觉得天书上的字符别有含义呢? 4铁嘴寇老西 晏曙若有所思,不知这怪书生是如何推算的。 那大汉愠怒,青筋暴起,破口大骂,并且威胁连连。 “你这书生血口喷人,信不信我把你和这人一块告给衙门,掳掉你在京科考的资格。” 寇阙摸了下脸,这人口水,啧啧,真多,唾沫四溅呀。“稍安勿躁,你们听我一一道来。” 围观者好奇心一下子被调的老高,这事情还真是一波三折,波折不断呢? 寇阙把三张银票放在手里,对着阳光举起里,问道:“你们看这三张面额不同的银票有何不同?” 有人走近后仔细看过回道:“三张银票看起来都像是真的,既不模糊,银票应该具备的凭证也没有缺少,没有什么不同啊。只是除了面值不同罢。” 这个人说完,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我这张五十两的银票是真的,真正的假银票是这张。”寇阙拿着那张面值为一百的银票严肃的说道。 啊,众人惊叹下依然费解。 寇阙不急不缓的说道:“每个人都有先入为主的心理,我先告诉大家说我的银票是假的,你们心里都接受这个认知,这位管事同样也接受了。然后我让他把假银票挑选出来的时候,他就可以通过辨别出那张是五十两的银票就能确定。你们说对不对?” “是呀,这样的确很省时间。”众人纷纷应道。 “因为当人蒙着眼睛的时候,一下子失去依仗,就会心里害怕,对自己任何决断丧失信心,所以等他辨别假币的时候,他就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倒不如选择辨别我的那张,三张不同面值,即便是蒙着眼睛也是可以很轻松的找出来的。” “那为什么就能确定那张百两银票就是假的呀?”有人疑惑道。 寇阙走到那位一直处于蒙蒙的状态的小哥,“把你银票借给我看看,行吗?” 那小哥忙不迭的掏出来,这人说不定能洗清他的冤屈。 寇阙把十张银票依次排开,并着那张百两的。他邀请几位围观者上前仔细的看。 “你们发现相同点了吗?” 一个开饭馆的老板突然叫道,“这银票怎么有一股浅浅的腥鱼味。” 其余几个人也仔细嗅了嗅,的确有一股尚未象散的腥香味。 “所以,答案就很明白了。既然这十张是假的,那么有同样腥鱼味的这张也是假的。” 寇阙一把扯住那管事的衣服,鼻子灵敏的忙不迭的凑过来闻,的确,这个管事衣裳上果然有一股腥鱼味没散开,而那位小哥身上只有很淡得汗碱味。 其余的人也自诩嗅觉灵敏,煞有介事的围拢过去。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你先是假意好心买了这位小哥的玉,因为你的穿着打扮显得财大气粗,又特意开个高价,小哥是个没经验的,自然百般愿意。然后你特意让这两个帮手绊住这位小哥,一是害怕这位小哥去换银子或者找人验证露馅,二是拦不住人就不能讹人。不一会你就匆匆而回,拿着早就捏造好的理由说这番话,还特意找了我这个外乡赶考学子作证人,这样,即便是见官,你也是有理有据有证人,很容易就能胜诉,敢问这位骗子,我说的可对呀?” 那大汉脸色赤红,呲牙咧嘴,浑不在意,“哪有怎样?” 寇阙没有这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反而拿起被众人忽略的主角——玉珠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假的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惊诧不已。 “因为真的已经被掉包了,这只是仿造品。想必这位惯贼除了玉珠还应该有很多其他的仿制品吧。” 大家啪啪的鼓起掌来。 晏曙眼睛眯起,这怪书生倒还有几分本事,分析了头头是道,不过这事情看起来不一定能善终啊。 果不其然,那惯贼嚣张的笑着说道,“知道大爷我是谁吗,我是赵国舅的堂弟,敢污蔑本大爷,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围观者刷了一声纷纷离开,如同惊弓之鸟。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如同玉石相撞,翠竹拔节的声音叫住大家乱跑的脚步:“且慢。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口出狂言,目无法纪。” “你谁呀,敢和本大爷叫板。嫌命长了是吧?老子看你是活腻……?”腻字还未出口,半边脸冷不丁地被甩了老高。一把泛着泠泠光彩的冷剑紧紧的贴着他的脸颊,就差毫厘就能划破渗进骨骼中,他似乎听到自己牙齿碎了的声音。 手握冷剑的劲装男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低声说道:“知道你说的是谁吗?” “杀你这种贱人,只会污染了我的剑。”剑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挥过去,大家只看到掉落一地的牙齿以及哪个自称是国舅堂弟的人当机尿了裤子,委顿在地。 大家看到那个冷酷仗剑的劲装男子嗖的一下就像是一道离箭已经折了回去。 然而,人们的目光却不由自足的凝视轿子里的人。 那是一顶规格甚高的八抬软轿,金皂织顶,帷幔锦绣,抬轿之人个个是非凡之人,体格强健,人人佩刀。那道令人心醉的声音正是从轿子里传出来的。 那冷漠男子站在轿子前端,目光肃然,众人猜测轿子里不知是谁。 冷漠男子启唇,“旭贤王在此,尔等还不跪拜?” 呼啦呼啦,大家满脸震惊,齐刷刷的匍匐在地。 冷漠男子一剑指向寇阙。 “戟瑞,退下。”从轿子里传来一道命令。 所有人都跪下了,唯独寇阙傻愣愣的站住。 葱白的手掀开轿子的帷帐,仅仅露出削尖而玉白的下巴。“寇阙是吗?” 寇阙一个激灵,啪的一声跪倒在地。 轿子里的人传来极轻的笑声。 “寇老西,不错。” “戟瑞,走吧。”淡淡眼尾扫过那个颓败的惯贼。 “起轿。”那冷漠仗剑男子说道。 而后,从轿子旁边走出来一个仗剑的劲装黑革男子,他利索的捆绑起那惯贼,直接押给京城巡司。还有哪个呆如木鸡的小哥。 到了此时,晏曙才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远去地轿子里的人,虽然那帷幕已经放下。 晏曙站起身来,拉起还呆愣着的寇阙。 “在下乃京都学子晏曙,字子仲,请问你是哪地学子?在下很是佩服你的断案能力,不过尚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知道那人身上有鱼味的?” “我是山西太原郡学子,名寇阙,字杌子。我的灰雀能闻到各种细微味道。” “刚才那个旭贤王是谁呀?”寇阙忙问。 “那是当朝唯一的王爷,太上皇的弟弟。”晏曙心里划过一丝疑惑,为什么旭贤王知道寇阙是山西的呢? “嘿嘿,我知道了。怪不得他叫我寇老西呢!” 晏曙微微一笑,“我和你一见如故,若如不嫌,有空到在下住处或者平康里找我。”然后扬长而去。 突然,他看着手上的银票,一拍脑袋。“哎,你的银票。” 晏曙没有回头,笑着说:“留着买醋喝吧。” “哦,哎呀,不是用不了这么多。” 这时候京都四公子踱到寇阙面前,三人语气微带羡慕,“恭喜你得了旭贤王的青眼。” 唯独杜籍吐出一句:“雕虫小技,有辱斯文。” 寇阙呆呆的直起腰来,满脸无辜。 而此时的旭贤王正在轿子里悠然浅笑。果然,科考在即,京都果然热闹了很多。这不,又有热闹看了。 他眉目流转见醉人无数。眼睛隔着薄纱看向外面嚷闹的地方。 隔着人群一个面目清寂的人正摆摊卖一把古琴。 那摊子上铺着一方麻布,麻布上则摆放着一把琴匣。匣子上刻着甲骨文,神秘而又古拙。那人毫不在意周围打量的目光,他根本就没有看向周围的人,好似视之无物。 他也不开口叫卖,似乎在这喧嚣的街上他独有一方任何人也接近的地方。 只有一竖帘上面写着:古琴值百万,拒不接受讨价还价。 这种人从来都认为讨价还价是一种玷污。 没有人敢上前闻讯,只是凑热闹的小声相互嘀咕着。 周旭正想看看这神秘的古琴和古琴的主人,就听到一人高叫:“在下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楠竹:周旭——旭贤王。 猜猜他病弱的是那方面的? 五百万卖古琴 那人身着淡装浅服,佩环状佩玉,一步三摇,好不潇洒! “遇到一把好的古琴就像是遇到知己一样,谢谢阁下割爱。”他纤长的手指拨过古琴的琴弦,泛出泠泠之响,铮铮之声。 那卖琴之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仅是摊出手来。 那人也不恼弄,抖出一张百万银票。 正待他放到古琴主人手里时,一个女声插入其中。 “哎,等一下。” 她头戴玉钗,身着鹅黄衣裳,脸上虽没有任何时下流行的妆容,却也清丽可人。她阻住买琴之人的手。“你也看到这把琴,我也看到了。同样是琴逢知己,我们公平竞争。敢吗?”她扬眉耸肩的问道。 她旁边的丫鬟却拉住她的衣裳:“小姐,我们那里有那么多钱,那可是百万两呢?而且……” 她却毫不在意的打断,“别担心,乖乖的呆在一边看小姐我的厉害。” 哎,丫鬟无奈的跺下脚。小姐这些天性情大变,先是让萧晨去卖了玉珠,说做启动资金什么的。又吵闹着上街,也不做轿子。平日里天天练武,现在也没练过。过些天老爷检查小姐的功课,她可怎么办。 那人没有说她的强词夺理,却道了一声:“无妨,不过我们还是得问问古琴主人的意见?” 古琴主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围观者纷纷喝彩,好一场热闹。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在下陈之绂。还请小姐先。”陈之绂说道。 “我乃是堂堂将军的女儿,就没必要自我介绍的吧。”她蔑视的一笑。 那些围观的人暗暗嘀咕,将军的女儿谁是这样的吗?只有一个丫鬟伺候,说话还这么难听,高傲个什么劲呀,我们可是见过公主的人。 陈之绂却没有羞恼,温雅一笑。“请。” 而丫鬟无奈的紧,再次拉住她的衣摆,“小姐,我们该回了。要不就误了时辰。”她家小姐不爱女红爱舞枪,怎么可能会弹古琴,吟诗作对都不会,粗略识得几个大字而已。 可惜她家小姐已经坐到琴床上开始操、琴了。 软轿里的周旭支着下巴想着姑娘有点奇怪,这个公子的涵养倒是不错。 “戟瑞,你派人去查查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姑娘。” 周旭环眼月眉,微微一笑,恰好他今天正佩戴鹅黄头饰,鱼白腰带,淡紫香囊,并着笑意,说不出的俊朗清逸,傲岸风流。 戟瑞不敢看他,躬身应诺。 此时那位将军女已经弹性正浓,正值兴头。 她家丫鬟诧异的看着她家小姐,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人虽然不懂,但东周国一向富硕,民享安乐。虽然不通丝竹,自忖京都人士的他们还是可以懂点皮毛的。 虽然不解琴意,却也知道操琴之人琴技高湛、熟练,技法没有错误。反而有一种美感,虽不能沉浸其中,却还是赞叹不已。身处闹市,却还能稳而不乱,不错。 不过,陈之绂的脸色却越发不好看了。 而古琴主人却也皱紧了眉头。 软轿里的周旭听到琴声,不由的一愣。这琴意? 他左侧方桌上的雄鹰扑棱了一下。周旭一拍它的头,“小家伙,思春呢?你真的听懂这琴声了,还真神乎了。” 之后,周旭就一直在逗小家伙,不再听那女子弹琴。 琴声停了,周围的人群爆发鼓掌声。 这人怪不得这么傲慢无礼,原来如此。 她挑眉横斜了陈之绂一眼,得意溢于言表。 “公子,你还敢吗?” 此时的陈之绂却摆手阻住她。“请问小姐为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弹这首曲子,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自己作的是吗?” 将军女一扬眉,“那是当然。你在质疑我?” “不敢。”陈之绂答道,“能否告知在下这琴的词,我想知道自己理解的是否存在偏差?” “好啊,你这是甘拜下风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她吟颂完看着面前的儒雅公子绽唇一笑:“公子还有什么指教吗?不然,这琴可就归我了。” 陈之绂原本以为这词是她盗用某位志存远大而求而不得的隐士所作,想要向朝堂之上的君主祈求,一展自己的抱负。却没有想到词还真是直白,琴意如此奔放。 不等陈之绂说什么,那古琴主人却冷面的看着这个女子。 她侮辱了古琴。 “你不配抚我的古琴。”他取过那百万银票,把古琴珍重的放到陈之绂的手里,扬长而去,就连东西都没有收拾。 她糟蹋了这把古琴,这把古琴已经被玷污的,他决定不会再看一眼。至于那个男子目的何在,现在已经和他无关。古琴主人从人群中穿梭而去,慢慢剪成一道瘦影。 陈之绂说道“在下也擅长这种乐器,只要用它,我就能弹出非常好的曲子。”这是围观的百姓们就说道:“那你也演奏一曲给我们听一下。要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吹嘘?” 陈之绂说:“可以,在下就住在宣阳里。明日我备下酒席,请大家欣赏。也可再叫些人,巳时闭门,过时不候。” 一下子,大家炸开了锅,唧唧喳喳,相互咬舌头。这人出手如此大方,想必酒席也会是高规格的,必须去沾便宜去。 陈之绂没看哄闹的人群,而是径直把琴轻放到琴匣里,抱琴而去。 “哎,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呀,是你输了好不好,怎么把琴给带走了。” “你们说,那古琴是不是应该归我?”将军女向方才鼓掌的人群询问。去没料到那些原本支持她的人并没有和她想的一样支持她,反而相携离开,还热烈的讨论起来明天一块去。 “啊啊,气死我啦。”将军女气冲冲的把那竖布扯了下来放到脚底下踩。 “小姐,别发火了,我们没钱买不起的。现在都过了午时,吃不了饭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哼,敢跟我斗,小瞧了姑奶奶的厉害吧。我们走着瞧,想我变成一个白富美,竟然还敢惹我。”将军女边走边想。 热闹没了,人散了。 周旭的兴致也差不多没了。 “主子,为什么那卖琴的说那弹琴的女子侮辱了他的琴?”戟瑞问道,看到他家主子没了兴致,他总想知道下原因。就旁敲侧击的问了这个问题。 “在闹市当众弹了求爱的曲子,这不是一个将军女儿应该做的事情。”弹了《凤求凰》,也不知道这女子是精明还是蠢。难道她以为凭借这首名曲,就能不劳而获的得到古琴了吗。 周旭差不多猜到这人的身份。 戟瑞哦的一声,原来如此,好大胆的做法,如果是个有才名的才俊弹给自己爱慕的女子,大家还会赞叹一句有勇气,行事大胆。 换成女子,不伦不类,还惹人耻笑。 他放下心来,一点都不担心这女子会和他家主子有什么牵扯,后来的事实却证明这结论下早了。 ***** 月上半空,周旭还埋在一堆奏折里,看着各州报上来的赶考人才以及他们的资料和试卷。昨日里看的时候,那个寇老西就是这样入了他的眼。 那个寇老西从头到尾的断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此人品行果然纯良,加上至孝,算是个可塑之才。 一阵琢木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周旭抬头一看,小家伙又调皮了。 “是不是想黄黄了。”黄黄是另外一只雄鹰。不过跟着周彻到了边疆,尚未回来。掐指一算,周彻已经四五天没来信了,难道出了什么紧急的事吗?虽然他不担心周彻的能力,却还忍不住担心。 夜深了,风起了。周旭看的眼疼,也该休息了,周旭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戟瑞,进来吧。” 戟瑞端了盆散发着中药味的水推门而进,放到床榻边。 而后,折返过来弯身抱起周旭,不敢用力。 他温柔而又稳重的把周旭放在床榻边,脱掉皂色靴子,而后是绣着暗纹的丝质袜子,把一双泛着盈光的玉足轻放到水里。 “戟瑞,不用这么小心。反正都没有什么感觉。”周旭看着他轻手轻脚,好像自己是个不懂事小孩似地。 戟瑞根本就不作回答。 反而质问:“主子,你都几天没泡温泉了。”默默咽下下一句,腿是不是不想治好了。 周旭毫无恼意的笑了下。他懂戟瑞的意思,可是天书已经明确告诉他了,这腿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性。那么就绝对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他这辈子从生下来就没有行走过,身为一个追求自由和刺激的追风者,他从不甘心到慢慢接受再到坦然面对别人的各种情绪。 他现在已经可以拿他的腿开玩笑了。 戟瑞一看他,就知道自家主人对自己的腿毫不伤心,又气又恨,恨不得以身代之。 戟瑞让药充分的浸入到脚里,再用特殊的按摩方法化开药效,大约一刻钟,擦净周旭的脚。他把周旭摆好,然后把盆子拿了出去。整理好案上的奏折和其他的书籍。 把自己的手用药洗干净,再把手浸泡在带着安眠的檀花里。 这时的周旭就会无聊的侧卧在床看着戟瑞虔诚而又忙碌的身影。他总是奇怪戟瑞是如何把这枯燥而又无趣的工作干的那么神圣的。 “主子,你要趴好。我要给你做推拿和按摩。” “上来吧。”每天都是如此,周旭有气无力的说道,还在戟瑞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无趣,铁板,一板一眼,冷酷,活该府里没姑娘看上他。 这就是他对自己贴身侍卫的评价。 在戟瑞出神入化的按摩神技中周旭闻着檀香悠悠睡去。 所以,他也没看到戟瑞又守了他一夜。 次日,天晴,无云。 在吃过午饭后,戟瑞拿着三张资料到碧云亭报告。 “戟瑞,念吧。”戟瑞先念的是陈之绂的资料。 “陈之绂,河东府当地的第一豪富的嫡长子,……” 等戟瑞念完,周旭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开的娇艳的鹅黄迎春花。 没想到这陈之绂是上次的落第才子,更没想到他竟然兵行险招。原来陈之绂在设宴招待客人后,把古琴掷在地上后说琴乃低贱之物,操琴有*份。反而把自己的文章传阅给众人看。那些人中不仅有普通人,也有些真性情的文人骚客,这一扔倒是合乎他们的心意,入了他们的眼。 而陈之绂三年来一直潜心读书,厚积薄发,他的文章自然是很好的。所以,他也出名了。却也狠狠的打了那个将军的脸。 “戟瑞,接着念。” 原来还真不是假扮的,这将军女的前后行为、生活习惯改变的可真大啊。 “主子,那个卖玉珠的小哥就是将军府的仆人。我已经查明那卖玉珠的事情就是那个将军小姐出的主意。” “派人跟踪她,看她想做什么。” “那个自称是赵国舅的堂弟的人是假的。” “嗯。” 扑棱扑棱,雄鹰突然忽闪翅膀。 “苍苍,你激动什么呢?”周旭拍着雄鹰的头问道。 戟瑞拿过来喂鹰的食物。 一个额头上一点黄茸的雄鹰掠过竹林飞来,不客气的啄食起来。 周彻这是回来了,周旭有点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这个将军女? 自己做的封面,大家觉得怎么样,羞涩脸,遁走。 6往事不可追 月到半空,人尚未到。 周旭面前的一盏灯火发出噗嗤的声音。原来灯已经燃烧殆尽,四周寂静。 初春的夜晚天气有点凉,他披着毛毡,口里哈着气。 一边陪着的戟瑞看不下去,“主子,御医说你是不能熬夜的。” 脸色有些苍白的周旭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说道,“知道了,这不是还有你嘛。” 戟瑞皱眉,总是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他从橱子里拿出太上皇御赐的虎皮绒衣给周旭仔细贴合披到身上。 那老虎皮是从太上皇亲手打下的斑斓猛虎剥下的,一共就三块。 在他做这番动作的时候周旭已经翻过一页。 戟瑞直起身来,瞥眼看了眼书目,咽下到嘴的话。 那是民间无牙公子游记中的一本,当朝一闲散秀才写的文章,讲他游历山河所闻所见。写的十分精彩,曾经一度引得京都纸贵。 现在江湖周报上还有专门的地方记录他到了那里等等。江湖上还有一批他的粉丝,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给予帮助。 周旭没有从书中抬头,问了一句:“这无牙公子走到哪了?” 戟瑞没停止手里的动作,想起昨天到的江湖周报答道,“到了象郡了。” “这无牙公子从最北端出发,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边陲之地,他这脚程倒时挺快的。”周旭感慨道,靠着一双脚丈量了整个国土,了不得。 戟瑞闻言,对着周旭说道,“是呀,要不然等他牙齿掉了,还没走完,可就成了真正的无牙公子了。” “主子,该睡了。” 戟瑞把游记一下子合上,作势要吹灭蜡烛。 “戟瑞,别呀,我看完这一点,马上就好了。”周旭连连阻止。 “主子,咱们家的不伤眼的蜡烛就剩这一根了。”戟瑞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又没钱啦,裁剪几个丫鬟吧。”周旭觉得硕大的王府里根本用不到那么多伺候的人。 “主子,这是宫里按例份配置的,不用我们支钱。”戟瑞无奈道,恐怕他家主子就连现在府里有多少奴仆都不知道。 周旭打着哈哈道,“是吗?”他才从宫里搬出来三年,这不是还不习惯吗。 “主子,以后你就少做……”戟瑞还没絮叨完,就听到门外细微到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咯吱,门上的窗好似被风吹动了。连桌角边的那朵娇开的花瓣都没有一丝颤抖。 戟瑞拿起他的冷剑,躲在门边。 门被轻轻推开了,进来一个人。 他全身包裹着,就像是一个在套子里的人,他手里也有一把剑,不过,却被破布紧紧缠着。 戟瑞的剑很快,快如闪电。江湖上盛传他的剑是迄今为止最快的剑。 那个人的剑同样不弱,因为,他挡住了戟瑞的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的剑相撞,刺出耀眼夺目的剑花来。 周旭看的目不转睛,高手过招,些微间变化多端。 周旭由于身体的原因从小就不能习武,是以,太上皇才给他配置那么多的高手。 两人打到酣处,难分难舍。你来我往,彼此间居然找不到漏洞。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依然如此。 戟瑞的剑快而狠,那人的剑厉而强劲。遮挡,抵挡,下压,招数皆能克,招数皆能变化。 周旭眼睛有些发涩,那些招数多变,他根本就看不及。 “阁下,为何而来?”虽然两人斗法,却没有损伤他身边任何东西,可见这人不是来挑刺的。也不应该是江湖上找人比武的。毕竟以前那些江湖人上都是先约战再开始。 周旭既然这样问了,他们两个人也就停手了。 那人一扯自己的面具,笑了一下。惊诧了周旭,也惊诧了戟瑞。 “哥。我回来了。” 这一句似乎跨越了千山和万水,隔着无数的梦境,就一下子到了眼前。那个人是真的,那句话也是真的。 周旭的眼角瞬间湿润了。 戟瑞看到两人一样的模样,明悟一切。这个人就是主人朝思暮想的弟弟。合着这是要试探下自己是否合格呢? “你不错。”周彻拍了拍戟瑞的肩膀。 戟瑞脸色稍转,“你也很厉害。” 周旭笑道,“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戟瑞,你先下去吧,今天不用忙活了,你早点休息。”周旭嘱咐道。 “是。”戟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话的关闭上门。 “彻,你长的这么高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豆丁。”周旭眼角噙着泪。 “哥,你怎么哭了。”周彻连忙拿着布巾蹲下来给周旭擦泪。 周彻仔细的端详周旭的脸,“哥,你还是那么弱?”周彻知道自家哥哥虽然和自己长得一样,却比自己好看许多。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亲眼看到哥哥的样子,他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在灯火的光彩里,周旭脸的轮廓显得立体。 “哥,我来抱你。”周彻一路风尘仆仆,周旭让他去去尘土,两个人一块洗澡。 “好吧。”周旭有些难为情的应道。 洗澡的地方就在卧室的隔间,那是太上皇让建造司修建宅子的时候专门做的。为了方便就建在隔间,里面的水也是温泉的水,从山谷里引过来的。不过这些事周旭都不知道,要不然他又该说这是一种浪费。 池子里升腾着雾气,水温适宜。 “哥,小时候你总是照顾我,就让我照顾你一次吧。” 看到弟弟如此郑重的要求,周旭只好难为情的答应。 周彻一边温柔的给周旭脱衣服,一边讲那些在记忆里鲜活的故事。 周旭也回忆起来小时候。 *** 他们是一对双生子,母亲是继后,年纪小,身体弱,生下他们看了一眼就熬不住了。两个人生的玉雪可爱,不过,因为是双生,大的那个体弱,小的那个健壮。大的几乎就活不下来,幸亏得到了精心的照顾,才好转了。 那个时候太上皇还仅仅是太子,只有一个儿子。对他们喜爱的不行。而太祖是个军爷起家,马上的天下的主,做不来这么温柔的活,几乎不敢碰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唯恐一个力道没把握好,两个小娃娃就没了。 于是这两个小娃娃就让太子照顾着,而没有交给他后宫里的嫔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更喜欢病弱的老大,对健康的老二却是一般。 老大被御医诊治出腿疾,但在调理后不会痛,只是不能走路。太子越发的疼爱周旭,因为他的懂事。却把原因怪罪到周彻身上,如果不是周彻这么健康,周旭就不会这么病弱。 两个小娃娃慢慢长大,吃喝睡都在一起,谁也分不开。两个人一起闯祸,一起玩耍,一起把毛毛虫、蚯蚓放到恶毒妃子身上,一起恶作剧,一起读书,直到太祖驾崩。这个时候他们才六岁。 不知道什么原因,周旭的腿疾恶化。后宫里有人借机向已经是皇帝的太子说,一定是因为双生子一块生活,健康的就会更加健康,病弱的会更加病弱,直至死亡。那时候周旭已经疼晕过去,皇帝也失去平日的理智。最终还是选择让周彻出宫抚养,送到长公主驸马府上抚养。边陲不毛之地。 自此,六岁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神奇的是,周彻被送出宫之后,周旭的病情逐步稳定。所以,即便是周旭再怎么闹皇上也没有动摇决心。到了最后,周旭也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现任皇帝刚刚出生,就让周旭和他一块生活。 最后,周旭只能自己慢慢成长,找到周彻。 两个人回忆了大半个童年,有泪有笑。 在这个过程里,周彻已经替周旭擦干身子,抱着他到了床上。 “哥,我们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同床了?”周彻委屈的说道。 回忆那些做小孩子的事情,周旭早就没了方才见面的隔膜,往日里的亲近又回来。 他一拍床,“上来,让我们哥俩各自说说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周彻脱掉外边披着的深衣,和周旭盖着一床被子,共枕着一个枕头,相互说着各自的故事。 周彻专注的看着周旭,听着他讲那些自己不再身边陪伴的故事。 等周旭讲完,周彻说起自己平淡却又刺激的故事,他寄住在边疆,那边冬天天气奇异的冷,男孩子都习武,个性豪爽,他无非就是习武学字,打雪仗等等。 周旭在他平静的叙述中慢慢的睡着了。 而周彻却支起身子看了一个时辰,怎么也看不够。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半时辰,周彻也觉得值了。 思念就像是线,越是近了,飘的越远。 以前大鹰传书,现在却能和哥哥说话。这很让他激动。 虽然回了京都,他就能和哥哥见面。虽然他已经熬过十五年,却熬不过十五天。更何况,回到京都就会被监视,他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见。 周彻看着睡的安心的孪生哥哥,明明一个模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不同。他有时候很想念周旭,就把面具摘下来,对着铜镜看,就好像看到哥哥就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温柔的笑。 但是抱着哥哥才知道,那些感觉都是假的。 假的终究变不成真的。 ** 外面已经有些微亮的白光,周彻小心翼翼的放好周旭。给他盖好被子,最后看了一眼,又折了回来,把一个碧玉放到枕边。那是他在庙里求的,但是他不敢当面给。 最后又看了一眼,换了昨日的装束,趁着天黑,巡查还未开始。他身披重露,星夜赶回。 “将军,你可回来了。夜驰数日,身体会吃不消的。”周彻的座下第一员大将楚睦带着关切埋怨道。 一边站着的谋士韩辛则是不语,不过这几天他也没怎么敢合眼,眼角还带着青色。因为大将军早走,他不仅要瞒天过海还要把回归途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早春的早晨露水多而稠,打在身上很不舒服。周彻却没有理会身上湿漉漉的感觉。 他朗声对着楚睦韩辛珍重的弯身鞠躬,“谢谢你们,要不然……” 楚睦、韩辛忙不迭的扶起他们的大将军,韩辛道,“将军,你言重的。您对我们的知遇之恩还没报,我们就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更何况是这点小事。” 楚睦乱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对,对,我们不辛苦,还是韩辛会说。我大老粗一个嘿嘿。” “好兄弟,走,喝酒去。今天我们驻扎一天,让这些常年在外的士兵们大口吃喝上一次。明天我就带你们入朝领旨谢恩去。”周彻说道。 这些士兵已经在边陲驻扎了十年,今年再一次打退了月氏,新皇等基三年,这种消息对皇帝来说可是很振奋。 所以,他让大将军回京述职,并且论功行赏。 周彻才有机会回京都,他和大军同行,等到了离京都最近的郡的时候,就星夜驰往京都,才见了周旭。再折回归队。 “走,大哥,我们快点把这消息告诉大伙。”楚睦大跨步的走着。 而此时的王府书斋里周旭还在睡觉。 周旭这晚睡的很踏实,结果等到鸡鸣他还没有醒来。 昨晚上他们一直在说话,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就越来越兴奋。也不知道周彻睡觉了没。 不过,他枕头下的天书可就看不下去了,一阵刺麻麻的感觉,周旭立马醒过来了。 “河洛,你又怎么了,扰人清眠可是罪过。” 天书淡定的不做的回答。 “河洛,你又冷艳高贵上了,什么事情能困扰到你。”,“阿嚏,我好困。不过我更有兴趣知道你的八卦。”周旭眼神灼灼。 天书不屑的刺了一句,“别不务正业了,还知道自己职业是什么,该怎么做吗?” 周旭笑道,“那必须知道呀,职业不就是做个皇叔吗。” 天书接着问:“那到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叔了吗?” “河洛,除了周公我想不到还有谁有名?可是模仿起来软硬件都不具备呀。到时宰相有很多可模仿的模板。”周旭诉苦道。 自从太上皇退位,皇帝登基,这三年来,他时不时的想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叔,还必须是千古留名的那种,必须不是恶名。 他这个处境不同于周公,上有太上皇,下有百官贤臣。他的作用不大。 天书根本不理睬他的抱怨,问道“你思考了三年,知道你这个职业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他能说他不知道吗?周旭小声嘀咕。“就我看的史书而言,自古以来做皇叔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早死。无论是自己作死还是寿命已到。” 那你看出来什么,天书问道。 “必须和皇上搞好关系。”周旭认真回答。 天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这人就是行动力十足,语言表达无能的人。 “那你现在已经制定出计划书了?”天书问道,周旭这人有点不靠谱啊,他很惆怅。 “河洛大人,咱得看一步走一步,不是,准备做的再好,也只是未雨绸缪。不可预估的情况太多了,我们还是慢慢来。” “哦,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醒的早吗?想知道吗?”天书波澜不兴的说道。 “想呀,平时你不是晚上才和我交流的吗?” “等你想好如何做好皇叔这个职位,我就告诉你。”天书说完,就又变成一本好不显眼的书本,睡了。任由周旭怎么叫他,都不理睬。 周旭的瞌睡虫重新上来了,却听到微微的吱呀,门开了。 戟瑞拿着一叠资料进来。对昨日的人今天就消失了毫不怀疑。 周旭一边看资料,一边被戟瑞伺候擦脸穿衣漱口。 啪的一声,那叠资料掉在地上,上面赫然写着:“司徒将军的女儿准备夜访青楼。” 周旭看到自己喷到戟瑞身上的水,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再看到戟瑞面无表情的脸,觉得他太淡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君,快出来,要不然作者君就黑化啦。 猜测下天书河洛的问题:“做皇叔的最高境界是?” 7平康里何地 细数贵族事 司徒晓白一身公子装扮带着化妆成了小厮的贴身丫鬟溜到青楼花街去了。 这几天她的生活鸡飞狗跳的十分“精彩”,先是司徒将军听到坊间传闻,自家千金在大庭广众下公然弹了求爱曲,名字叫什么《凤求凰》,还跑到宣阳里大闹了一场,丢脸。司徒将军执行家法被妻子拦住了。不过,司徒晓白还是受到惩罚,因为司徒将军检查她近日习武的成果时,所有的招式被她使用的是一塌糊涂。 司徒将军怒极攻心,关了司徒晓白的禁闭。而她指示家仆到街市上卖玉珠的事情到了晚上也被他知晓,这次惩罚就大了,不仅是关禁闭一个月,还有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的惩罚。 司徒晓白当然不乐意了,她自认为本意都是好的,卖的玉珠等她赚了钱还能再买回来更好的。她赚钱还不是未来改善家里生活条件吗?堂堂将军府衙,居然一顿饭就吃两荤两素的饭。在大街上弹琴怎么啦,凤求凰那可是千古名曲,想当初她在学校迎新晚会上弹了一曲被惊天人好不好,想来就知道司徒家事一群不懂音乐的武夫。司徒晓白心里不服气,让她在阁楼里一个月她是憋不住的,就买通门卫偷跑出来。 “公子,我们这是在哪里?”丫鬟压低声音问道。她眼睛朝四周看了看,这条街道上的楼都挂着红灯笼,晕晕袅袅,黑夜里增添了暧昧悱恻的气息。 “跟着我来,别出声。记住了,要叫我司徒公子。”司徒晓白一脸正经的吩咐。 丫鬟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她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虽然小姐之前说了些人人平等的话,可是她知道这也只是笼络人心的手段,如果她真这样做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公子,夜禁的时辰到了,我们看看,就回去吧?”丫鬟有些害怕的说道。方才她看到一些醉酒的男子,满嘴都是些荤言荤语。她心里打着颤,不由得害怕。 司徒晓白展开扇子佯装潇洒,“绿珠,别怕,有公子保护你。”她虽然还没大学毕业,但她是个班长还是去过酒吧,逛过夜店的人,这种男人的丑样子她见多了,她才不怕呢。 丫鬟战战兢兢,小姐的功夫下降的那么厉害,她现在都不相信小姐能打得过她,哎。看到小姐摇扇,她更是愁的很。早春时节,没人拿着扇子做道具的,现在京都公子都是流行带着一条猎犬的。可是她不敢提,要不然,去哪里找一条猎犬呐。 司徒晓白潇洒不羁在前,丫鬟惴惴不安在后。 到了花楼,旁边自然有人上前询问,“这两位眼生的很,不知道已经行了冠礼了没?”那龟公一边面带笑意一边阻拦他们进去。 “你自己看。”司徒晓白拿着刻着司徒二字的玉佩在龟公面前晃了晃。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请进,请进。”这玉佩色泽玉澄,实属上乘,司徒将军家有两个公子,一个小姐,看着年纪也对的上,应该不是假扮的。想到这,龟公忙弯腰,脸上堆满笑容的说道。 “公子可算是来巧了,这几天我们平康里正推出大型舞蹈秀呐,您可算是有眼福了。”龟公忙不迭的介绍。 “哦,是吗?”司徒晓白露出一点惊讶。 龟公继续说道,“新皇第一届科举,那可是举国大事。我们平康里自然也是要响应的,这些歌舞和平日里不一样,都是筹备了一年,训练了一年的,从来没有在外面展示过的。” 司徒晓白拿出一两银子打赏了龟公,“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有谁出场?” 龟公心领神会,介绍道:“今个,可是有四大花魁出场,还有两个神秘人物会出现,公子,您可瞧好了吧。” 说完,又小声说道,“阴姬今天会登场。” “是吗?”司徒晓白轻摇扇子,平淡的说道。在现代,什么舞蹈没看过,什么奇人异事没听到,网络上都有。她还真没啥兴趣。都说这古代青楼是每个穿越女必须到的地方,她希望能不虚此行。 在龟公的带领下,买了前排的座位。二楼单间太贵了,她还没开张铺子,得省着点花。 *** 这时候,旭贤王府的书斋里。 周旭聚精会神的翻看着天书,他现在只能打开一页,那一页上满满的字符,据说是龙符,他是怎么也看不懂。 他也翻阅过历史查找是否有关天书的记载,可惜,只言片语,没有大的用处。 戟瑞站在一边守卫,假寐。 一道黑影掠过窗外,戟瑞轻步出去。 然后拿着几张纸进来,戟瑞把他呈给周旭。 ——这司徒晓白已经到了平康里了。 “继续监视,看看她的表现。”周旭说完,戟瑞把这指示传递给外面的人。她到时挺会挑地方的。 “平康里的后台是谁?”周旭问道。 戟瑞顿了顿,回道:“平康里是京都乃至东周的第一大妓院,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们既有底气还有傲气,敢得罪她们的除了皇家的人,一般人乃至当官的都不怎么敢找麻烦。” “这么说来,给平康里的撑腰的是皇家的人。”周旭算了算皇家的成员,太上皇,我和弟弟,长公主这一辈;皇上,安平、安乐、康平三个公主,废太子,太上皇的三个儿子这一辈。 长公主离开京都已经二十余年,和驸马驻扎在边疆,不可能。废太子是元后的儿子,虽然被废弃,还是赏赐给他一座王府和郡县,不再京都也有五年之久,并且还有“永世不得回京的”的诏书,也不太可能。而太上皇的三个儿子:周姜、周瑥、周伍可能性不大。他们才刚刚建府,哪里来的人力、物力。这平康里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招牌了。 难道是后宫里的人。但,可能性太小了。 后宫里的富贵女人怎么会看得上青楼女子,这可是两个极端。 “主子,也可能是那些贵族插手了呢?现在都实行科举制了,他们跳脚了。”戟瑞推测道。毕竟这些贵族可是累世的门阀世家,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少的。 “主子,你觉得哪家比较有可能?”戟瑞有些八卦的问道,实际上这种问题他一般都是憋在心里的。 “这些高门贵族们才不屑做这种事情。想什么呢?”周旭横了一眼戟瑞。不会是练习昨天刚得的剑术给练习的走火入魔了吧。 戟瑞撇了撇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些贵族是如何起家的吧。”看着不服气的戟瑞,周旭说道。 “天下贵族按照地域划分有山东士族、关中士族和江南士族。山东士族简称为五姓七望,先是‘崔、卢、郑、王’,即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后来演变成为五姓七望: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陇西李氏加入其中;关中士族乃是“韦、裴、柳、薛“四姓,以京兆韦氏、河东裴氏为尊,江南士族则是‘晏陈吴楚’。 除此之外,还有兰陵萧家、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陈郡袁氏,并称为‘王谢袁萧’。” “戟瑞,从书桌第三个抽屉拿出地图来。我指给你看。”周旭觉得自己不形象,还是用地图来讲比较明了。 戟瑞拿出一叠地图,把它们轻放到八仙桌上,地图从春秋战国,秦汉时期,各国并立到东周各国历朝历代都有。并且每个时期的每个国家至少有一份。仅仅秦汉都有十几张,涉及到疆域变化、政权变化都有所体现。 戟瑞按照周旭的吩咐铺展好,春秋战国在上面,秦汉在中间,四百年战乱各国并立的地图放在下面。 就那山东崔家作为例子,我给你讲一讲他们家的历史。 周旭让戟瑞看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的地图,他手指划过齐国。说道:“自春秋战国以来,崔姓世代在齐,慢慢成为权臣,在齐国成为说一不二的主。不过因为自傲结果政斗失败。迫不得已南迁到鲁国。只能慢慢熬,等待东山再起的时候。” 周旭拿过战国时期群雄争霸的地图,指给戟瑞看,“这些国家都很厉害,但是架不住昏君和庸臣,自顾自的作乐,没有危机意识。这时候的秦国正等待机会,经过七代秦王的努力,秦国已经做好统一的准备。合纵连横也没奏效,那些国家慢慢被秦国蚕余,最后秦国一统江山,变成秦朝。这是第一代朝廷。” 戟瑞顺着周旭手指滑动的地方看过去,看着那些国家一步一步走向灭绝。周旭大致了讲了讲那些国家是如何覆灭的。 然后说道:“在这段时期,崔家一直蛰伏着,等待时机。他们十分谨慎的选择,看好秦国,押对了宝。到了秦朝崔杼裔孙崔意如被封为东莱侯,世袭到秦灭。” 周旭指着他们所在的地域画出一部分来,秦朝分为36郡,崔家就在这一郡发展。 “汉朝建立,继续世袭。定居发展,明贤辈出。这个时候还不显,他们正厚积薄发等待更佳的时机。” “西汉存在二百余年后覆灭,四百年的战乱开始,国家并立。在这些战乱年间,崔姓就由清河、博陵二望分出10房崔氏。” 其余那些世家,都没有崔家老牌。从春秋战国起家,比如崔家、楚家;有的是秦朝开始,比如王家、李家;有的是从汉朝发展开来,比如以萧何为开端的萧家;有的是四百年战乱时候开始,江南晏家、吴家。他们这些世家都有自家的看家本事,崔家门风、李家武风、晏家诗风。这是士族历经几百年不倒,自然有他们处世之道。各朝代的宰相、将军几乎都是出自这些世家。 周旭说完抬头笑问道:“你说他们如何会去经营青楼,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戟瑞看着周旭的俊目修眉,黑眸笑颜,心里突然咚咚的响个不停。主子长的太好看了。他刷的脸红了,幸亏这时候外面有人递送消息。他遮掩的去接消息。 周旭有点疑惑,戟瑞的步伐有点快呀,难道是他眼花了吗,可能是因为自己看书有点眼疲劳吧。 戟瑞接过消息,狠狠的让冷风吹了几下,感觉好多了。 “今天晚上继续监视,明天给你休假。”戟瑞冷言说道,浓烈的黑夜给他染上更多冷酷的色彩。 “遵命,谢谢大人。”黑影行礼后如同无声的风一样消失不见。 戟瑞修整下衣衫和表情入了书斋,把身上的寒气都抖落掉。 “主子,有新情况。” 周旭接过来一看,不由的乐了起来。司徒晓白还有同乡呐,这位更大胆,居然抄袭了未来人的诗句来。没能看看司徒晓白和这位同乡的见面还真是遗憾啊。周旭恶趣味的想到。 他并非对这些穿越者有什么偏见,可是她们这种自视甚高、轻视古人、任意剽窃的行径他真的无语。 不知道她们还会做什么?周旭心里想着。 他似乎知道天书的困扰是什么了。周旭心里一喜。 “戟瑞,天色已晚,我困了,你也去休息吧。”周旭作势打了个哈欠,眼睛眯起来似乎很困乏的样子。 “好。”戟瑞应道,如何开始每天的重复事情,端水洗脚然后上/床按摩。 “行了,今天不用檀香了。”周旭摆手让戟瑞离开。 “我马上就睡了,昨天你没休息好,早点睡哈。”周旭关切道。 戟瑞只好告辞。 等戟瑞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唤起天书来。“河洛,醒醒。我知道你烦恼什么了?” 天书懒洋洋道:“是吗?说来听听。”此时的天书瞬息就到了周旭枕边。 “是不是会有很多穿越者呀,还可能会有重生者,是不是?” 天书懒懒答道:“是呀,我真烦恼啊,‘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周旭嘲笑,你还会背诗,真厉害呀。 天书不睬他,蹬鼻子上脸就是周旭这种人,他才不跟小人计较。 周旭继续追问:“我猜的对不对,有奖励不,要不你把天书第一页给我破解下呗,我也不祈求你能够打开第二页给我看。” “仅仅猜对了一小半,想的怪美。脑子不动动,是会生锈的。自己琢磨去吧。小子,乖,自己玩去吧。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把这个皇叔的职业满级吧,十级你还在还不到一级。别想着参悟天书了,天赋不到的人是看不懂的。” 周旭气的想跳脚。这天书真是会惹火! 要是自己没天赋,你会把天书给我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戟瑞好苦逼,知道原因伐? 傲娇的天书。 哈哈,我家男主有点反差萌,人前高贵冷傲神棍附身,人后囧死人啦。 天书的困惑大家来猜一猜? ps:现在东周这个国家如何建立还没有解释,后面有。因为是架空,历史是从东汉开始改变的。所以一些关于五姓七望和其他士族阀门与历史有出入。有喜欢的可以自己去查史料哈。 8穿越女妓院一游 司徒晓白蘸着酒,扇着扇子摇头晃脑似乎十分欣赏。 “兄台,请问,你旁边有人吗?”有人打断了她的兴致。 司徒晓白微微愣住,这人难道是来搭讪的,她已经忘记自己是女扮男装的打扮了。她抬眼看向说话之人:葛布衣裳,书生帽。敢情这位是外地来的乡下人。 她微带不屑,心里想着这龟公怎么就放这穷酸秀才进了呢? “没人,阁下请坐。”司徒晓白努力把满腹的鄙视收起来,指着左边的座椅说道。 “多谢,多谢。”寇阙行了个同辈的礼,然后坐下来。 寇阙看这人一副高傲的样子,就自顾自的欣赏,这地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楼 。香风阵阵,暖香袭人。把酒欢唱,敲玉碎盘。 看了一阵子,寇阙感到有些腻味。 这时候龟公端着好酒、好菜,满脸堆笑的说道:“寇公子,请。” 寇阙慌忙站起:“劳烦您了。” 龟公连忙称道:“使不得,举人老爷。您坐,您坐。这酒是山西郡的汾酒,这菜可是从长江运过来了,是有方大厨亲自操刀,您请品尝。” 寇阙差点没站稳,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我付不起这饭钱,还请你端回去。” 龟公用自己袖子擦了擦桌子,把这酒和菜放到桌子上。笑着说:“这都是免费的,举人老爷请享用。”说道就离开,没给司徒晓白一个眼神。这位举人可是晏曙公子亲口说的人物。这几天,京都里风头最盛的就是这位断案如神的寇公子和一夜成名的陈之绂公子。龟公几乎是知道各种小道消息最多的人,对于各种事迹都是了如指掌。 司徒晓白楞神,感情自己堂堂司徒公子的名头还遭到了轻视。她轻哼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一眼寇阙,穷酸。 寇阙喝了点家乡酒,醇香啊。考中举人后大家庆祝的时候,他大醉;之后,大家再庆贺的时候唯独他桌子上没有酒。他做人一向追求“不求甚解”,从来没有问过别人。 他家境贫寒,这上等的汾酒他还真没品尝过几次,可不得细细品来。他用筷子蘸了几滴,唤过他的两只兔子,给它们分别吃了几下。“味道怎么样,兔子兄。” 扑棱棱的灰雀飞过来,啄起兔子的嘴唇。寇阙乐在一边看热闹,兔子兄的嘴唇越来越红,也不是没有道理呵。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司徒晓白自然是关注到了,她真是不想和这人为伍,古代文人,不是各个风流倜傥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怪胎。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用袖子掩面叫过来站在她后边的绿珠,“你去找龟公,给我调下位置。” 而此时的丫鬟脸色苍白,这种地方她从刚进来就一直不敢看。眼睛直盯着地面看,那么多陌生的男子花天酒地,和她平时里看到的大家公子和普通人区别太大,她两股战战。连她家小姐的话都没有听清。 “公子,我们走吧。这种场合不是我们该来的。”丫鬟脸上满是焦急,她家小姐做的事情越来越大胆了,她都不认得这是她原本熟悉的小姐了。 “你说什么呢,这种场合怎么了,你没看到那些才子们都来吗,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好啦,好啦,不让你去叫人了,一会就有表演可以看了,保证你不会再说这些丧气话了。”司徒晓白不耐的说道,她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上。 舞台上老鸨穿着桃红色比甲,着绛紫色绣衣,头上插着几根玉衩,画着时下流行的妆容。扭着细腰,如同柳枝轻摇。这老鸨曾经也是艳冠一时的名/妓,往昔的韵味还能找寻到,不过韶华易逝,属于她的传奇早就无人记得。 司徒晓白看着这女人,心里说道:”残花败柳。” 那老鸨先是开口捧了几句,舞台上就出来身披轻纱的豆蔻少女们,跳着时下最流行的舞曲,唱着最近的诗句。 场子暖起来了,老鸨重新登上了舞台,这时候她已经换了另外一种衣衫。 这时候舞台上后端已经扯开了帷幕,摆放着琴、棋、笔墨纸砚。 老鸨拍拍手掌,那些下面那些激动的叫着爱慕者名字的人才坐下。寇阙正喂拿着筷子喂灰雀食物,啪嗒一下,筷子掉在地上。 司徒晓白很惊讶,原来这古代名妓就像现代的明星一样拥有着大量的粉丝。她更好奇了,不知道这些人都有那些才艺展示,不会和那些明星一样跳跳舞、唱唱歌吧,看舞台上摆放的东西,似乎猜到了。 老鸨示意大家安静,她唇边绽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缓缓说道:“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春试,祝愿大家都能考取功名。今天上半场由我们平康里的北苑里琴棋书画过来为大家展示,会有很多奖励的。”她说了些其他的话,然后袅袅的退下。 有些人伸长脖子看传说中的美人,京都里的人却是一副鄙视的眼光,外地人就是肤浅。江南里的公子们却有些看不过眼,要是这天下名妓还不是他们江南最为称道。京都四美哪比得了江南八妓的艳名。 交头接耳,大家相互交换意见。似乎谁也看不起谁,一片热闹之声。正说话时,这时候舞台突然暗淡下来,唯独中间留有数盏灯,只能朦胧可见。 满座寂静时,只见从舞台远处,左侧走来两个青衣女童,挑一对绛纱灯笼,后引着两个双十年华的妙目女子:一个身着烟里火比甲轻衣,下衬一条五色梅浅红裙子,手拈着一枝杏花,笑吟吟相见;一个手执桃花,星眼光彩,蛾眉秀齐,妖娆迤逦。 右侧走来两个黄衣女童,挑一对红纱灯笼,后也引着两个善睐的女子:一个娇艳倾色,步步生莲,如花解语,似玉生香。手执香兰,嫋嫋娜娜;一个湘裙翠袖,粉腕香腮,滑腻蛾眉,朱唇皓齿,手执迎春,云云雾雾。 那执灯笼女童站在四个女子身后,四个佳人对着下面的众人道了个安,说道:“佳客在此,琴棋书画特来相见。奴家若是弹到妙处、画到妙处、写到妙处,还请你们欣赏一二。稍后等我们出题,若是能过了我们姊妹这一关,怎么都好说。”四人娇笑着款款移步,而四个女童分别站在一位佳人边。 台下的公子们看到四个佳人几乎窒息,早就听说京都四美——琴棋书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京都的公子们自得不已,指点着那位是司琴、那位是司棋,那位是司书、那位是司画。江南来的公子呵呵作罢,徒留几个僻壤里考出来的举人们口水几乎溢出。 司徒晓白看着这四个古代美人,心里也不禁一愣,她觑眼看过满场的公子们,大部分人还都把持的住。而她左边的那位还在喂他的兔子,她所有的心思都给搅和没了。 台上寂静,台下静默。 台上司琴已经调好了音,那琴是焦尾,对弹奏者要求甚高,司琴早就焚过香,玉手开始挑拨,各种手法轮番,调、转、摸、轮等等,各种姿态毕现。香汗淋漓,彻透衣衫。灯笼正好笼罩她,四周都是黑色,她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朵空谷幽兰,独自绽放着幽香。 台下人如痴如醉,他们眼前几乎看到那些跳动了音符,耳边几乎可以听到泉水淙淙流淌而过,手指几乎可以触摸到可见的芬芳花朵,面前正是一座仙境。仙境里的青鸾白鹤飞翔身旁,凌峰叠嶂出现眼前,仙鹤寿鹿噙着仙果,献出紫英,幽鸟声音频频,奇花色绚异香,仙人祥云。 突然一阵异常调高的音打破大家的臆想,那声音如同山林里的长啸,回荡不觉,大家心里突然一禀。 就此寂静,满座皆惊。司徒晓白从迷茫中醒转过来,心里暗自想着,原来那些网上流传的古代名曲都是假冒伪劣的产品,听着只能催眠。这真正的古代高手还真是让人心神俱醉,她倒是想起白居易赞美琵琶的千古美句,可惜没办法用到。真是遗憾啊! 这时候寇阙已经就这琴音喝下了大半的汾酒,两眼有些迷醉。而他身边的兔子和灰雀都躺在桌子上,四翻着肚皮,煞是可爱。 司琴俯身拜谢,司书和司画联笔,两个女童拿着宣纸,司书双手挥毫在上,司画插空细笔勾勒,两人配合默契。 同时开始,同时结束。 书成,画亦成。 双姝绝色,书画绝色。寇阙睁开迷蒙的眼,口中大声念出来,“熏风时送野兰香,濯雨才晴新竹凉。艾叶满山无客采,蒲话盈涧自争芳。此乃夏时风光;薄云断绝西风紧,鹤鸣远晕霜林锦。光景苍凉客路怯,征鸿北塞玄鸟归。此乃秋天风景;四壁寒风起,万家灯火明。渔翁归深林,谁钓寒江雪。此乃冬之风华。唯独缺少春日融融,何解?” 那台上的两位佳人也不恼,笑而不答。 这时候,司棋已然摆完。 舞台上的灯光亮起,四位执灯女童下去了。 司棋说道:“我们姊妹的题目已出,各位才俊请接。我这是残卷棋谱,已经摆下玲珑棋局,不知哪位可破?”司书和司画一同说道:“我们的试题也出来了,不知哪位上来一试?” 司琴笑吟吟的接到:“我的题目也已经出来了,台上哪位上来?” 四位佳人站立两旁,静候着。 台下人有人矜持着,司徒晓白现在就连试题是什么都没有猜到。 作者有话要说:  寇阙喝醉酒后就会~~ so,快把你们的评论交出来,╭(╯^╰)╮ 9青楼坊幸谁 有的才子跃跃欲试,有的人等待别人上去他在去抢,唯恐连问题都弄错了,那可就糗大发了,相信明天整个京都都能传出去他的名号,这春试也就不用想了,更甭说上金銮殿得见天子真颜的事情了。有了人则是出于谦虚,讲究个地主之谊什么的。这般,那般,相互推脱一番。 台下上自顾自的思量、打算。 台上人明眸善睐,直拿着一双含情目脉脉看着。 寇阙刚才读完那三首诗,觉得满口生香,不觉之中把剩下的汾酒也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这是他脸上红霞飞遍,眼含春光泠泠。 他手执空瓶子,拿着一只筷子,脚步略有蹒跚,微吐麦香酒气。一步一步走到台上,徒留台下面面相觑。这人好不羞耻,这个好大的脸面,不知道应该礼让一番吗?不知道这是那个地方的学子。 大家看他葛布衣裳,觉得他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学子罢了,把些不好听的说一股脑的泼出去。 这时候寇阙已经登上台子,他笑意盈盈的径直往那书画上撞,却没有看到面前站着的四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诗书画绝妙。方才只注意了诗句,走进细看,这时才发现左手和右手写的书法笔体居然不同。左边不是楷书也非隶书,右边既想行书又似草书。寇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睛几乎凝滞在那上面。 司书心里得意的紧。看这人表情他是猜不出来自己习练的是哪家笔体了,她挑眉对着司画,那模样甚是自得。 却不防司画一努嘴,示意她再看那人。 原来寇阙已经成竹在胸。他踱步在画前用筷子轻轻点住展翅欲飞的鸟,和要潜游到底的鱼。 司书脸色一白,说道:“算你蒙对了,呐,写吧。”她俏脸横生几许怒意,急走几步,裙摆漾出一朵花来。啪的一声把毛笔放在寇阙的左手里,示威的看着他。既然看出我师从花鸟体,就不知道作诗怎么样了? 寇阙也不恼,此时的他恍恍惚惚,神智已经不清,对于自己做的不理智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舔了舔狼毫,也没有换手,别人都不知道他其实左手写的字体远比右手好,他自小左边就比右边灵敏,左腿,左手,皆是如此。等他开始写大字的时候,才在秀才老师的纠正下改了过来。不过作业多了,还是左手下笔如飞。 此时寇阙离那空白处五步之远,他摇头晃脑的走了五步,不假思索,下笔挥毫。 司书正站在他后面,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个字一个字的读。 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 便丐春天,染得桃红似肉红。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催酒醒。 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酒花。 寇阙刷刷的写完,噙着狼毫对着司书眯眼。司书面红耳赤。这人好生无赖。连用七个春字,这是在提醒我吗?一时好战之心起来。 她跺脚,卷袖粉腕,想要从寇阙的牙齿上夺下这狼毫,也写个这样的诗词来。 寇阙看她动作,误以为让他再做一首,不相信他的水平。他也不迟疑,这种风格的确不合乎七言绝句,五言律诗。 他转身随便找了个空白处,这次用右手写:“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司琴看到司书,就知道她想干嘛。她莲步轻移,暗中使了个眼色给司画,拽住有些冲动的司书,让她注意点这是什么场合,不是她使小性子的时候。 司书使劲压了压自己的怒意。 然后一撇头,就看到那人啪嗒一声趴到在地上,不到一会,就听到打鼾声,司书有些哭笑不得。 司书放任他无理,反倒觉得他这个到有些真性情。 司琴巧笑嫣然,说道:“这位公子想是不胜酒力,不知道台下有那位公子答下面的题目?” 司徒晓白跃跃欲试,她也曾看过各大卫视轮番轰炸演过的天龙八部,那里面虚竹不就是破解了玲珑棋局嘛,她看过无数次这个情节,早就了然在心。 而台下那些相互推辞的公子们,这个时候也没了那么多矜持,反正有垫底的,更不堪的都有,他们怕甚。 就在大家都想着一展身手的时候,一个头戴玉冠,腰束玉带,眼角风流,步步倜傥的少年郎跨步而来。 “台上乃是我好友,醉酒姿态,还望各位见谅。”他行了个学生礼,其余的公子们肃然站立,连忙回礼。 “晏公子,不妨。” “晏公子,先请。” “晏公子,多日不见。” 有不知晏曙的人看到这人派头小声问身边的人:“这人谁呀,大家这么给面子?” 旁边忙上就有人接茬,“阁下孤陋寡闻了吧,这位可是京都神童——晏曙公子,他可是江南晏家嫡系一脉,了不得哟。”这边八卦真酣畅! 司徒晓白既不知道这人,也不想失去这个出名的机会。 她站起来,躬手质问:“不知兄台是否知道先来后到这个道理?”丫鬟绿珠脸色煞白,她家小姐莫不是魔怔了,这可是堂堂的晏曙公子,她家小姐闺房里还有好几副晏曙公子的画像呢,有时候欣赏起来,还忘记练武,怎么会和晏曙公子置气呢? 丫鬟急的直跺脚,司徒晓白觉得自己拿捏着这个人了。 晏曙不过是轻笑一下,“这位公子所言甚是,不若我们一同登台可好,你去赢得你的奖品,我把好友给弄下来。” 司徒晓白这才点头称道,假意说道:“要不然我们一同比赛,分出个高下来。若是我赢了,岂不是胜之不武。”司徒晓白打的好主意,这人似乎名气挺大,并且不知道前面的内容,自己赢面更大。如果自己赢了他,岂不是说明自己更有才华。像这种踩着别人上位的事情她坐起来得心应手的很。 晏曙毫不在意,挑战他的人海了去了,他什么阵势没有见过,不过是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罢了。 京都四公子都是坐在楼上的单间雅座里,他们不屑与一般文人为伍,这时候看到晏曙,大多微微一愣。这人平时不都是美酒一杯,美人在怀。今个没见面,这是什么时候跑到下面去了。好生奇怪,各个不解! 其实晏曙今天还真没想来这平康里,要不是有人送信说寇阙来了,他想着要和寇阙把酒高歌一次,这就屁颠颠的过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台之后,晏曙抬手让司徒晓白先选,司徒晓白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哪棋局边,煞有介事的摆开架势。 计时开始,一炷香的时间。 晏曙却不慌不忙的蹲在寇阙身边,拿着自己的冰手直接就往寇阙脸上放。“寇老西,醒醒。来,闻几口醋。”他从随身装着的酒瓶里倒出一点醋来,放到寇阙鼻子旁。 这招还真灵。 寇阙一下子就醒了过来,那醋味只往他鼻子钻,就是喝的再醉也能醒过来。 他扑楞一下子起来,司书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 晏曙眯眼笑道:“醒了,过来把这幅画给修好。” 寇阙还没从酒里醒过来,只从梦里醒过来了。他憨憨的笑着:“子仲兄,我给你还钱来的。嘿嘿……” 晏曙把笔递给他,就不理他,他端坐在琴边,微微停顿,就接着方才停下的地方开始。 突然大家听到黄河奔流汹涌的声音,看到瀑布挂在眼前的奇景。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眼前哪里有什么断壁残垣,哪里来的神仙奇景。都是虚无。 这时候,一炷香正好燃尽。 琴音乍落,此时无声胜有声。司琴心悦诚服。 画笔落下,正是黄河瀑布景。司画面带笑意。 那边,司徒晓白只走了一步,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晏曙走到她面前,看着玲珑棋局,心中自有主意,却说道:“这棋果然不愧是玲珑棋局,一般人难为。这一局,不算我们胜。还请这四位姑娘再加一局,一定胜负。” 晏曙看她求胜心切,想着倒不如成全她一次。 寇阙则是醉汹汹的状态,自是坐卧难立。 司徒晓白听到这话,心里想着:“这人到还挺有自知之明。”遂开口道:“还请几位姑娘再出一题。” 司书冷眼看了她一眼,这人还真是“有骨气”。娇声说道:“既然公子们已经有了主意,我这里口占一句,我们来用顶针的手法说这首诗。” 她秀口微吐:“春不荣华秋不枯,云来雾往只如无。”司徒晓白不知道顶针何意,也没想好应该抄袭那位诗人的,遂让给晏曙。 晏曙也不推辞,张口就来:“无风摇曳婆娑影,有客欣怜福寿图 。”司徒晓白听次,瞬间明白顶针的含义。她方才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那些古诗句早就还给高中老师了,除了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类的。没办法,硬着上,胡诌了一句,也不去管它压不押韵。“图似西山坚节老,清如南国没心夫。” 涉及到诗,寇阙就很敏感。马上就出了一句:“夫因侧叶称栋梁,台为横柯做宪乌。” 晏曙笑骂道:“这人还真是一门子想做官。” 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司书来了个更绝的。 她笑吟一律:“晴轩恍若来青气,暗壁寻常度翠香。霜叶自来颜不改,烟梢从此色何藏?”却掐头去尾,只剩下联句。 这种带着文字游戏的古诗续句,司徒晓白是一点都猜不透。 晏曙看罢,便说道:“金芝兰香诗坛端,宝树千华莲蕊香。解与乾坤生气慨,喜因风雨化行藏。” 寇阙听完,立马就来了“露重珠缨蒙翠盖,风轻石齿碎寒香。长廊夜静吟声细,古殿秋阴淡影藏。” 司徒晓白这次是怎么编造也编造不出来了。只得脸色不善的下去。胜负已分,可惜美人也难消受。 醉汹汹的寇阙被晏曙提溜着衣领子给弄下来。 到了此时,算作半篇。 京都四美——琴棋书画一一拜别,款款而下。 这时候老鸨换了一身杏黄衣衫上了舞台,语气撩拨的说了几句,这次是南苑的过来表演,走的不是阳春白雪的路线,而是大俗,大俗即大雅,就不知道各自是如何解读的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场子却热的起来。 未见人,先闻香。 一位戴着面纱身着白衣的妙目女子怀抱琵琶,眼神幽怨,浑身似乎笼罩了轻愁。 她不曾打过招呼,径直坐在凳子上,就开始了。 “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 “把一心,十分向你。尽他们,劣心肠,偏有你。” “共你,风了人,只为个你。” “宿世冤家,百忙里,方知你。” “没才名,阿谁似你,坏却才名,到如今,都因你。” “是你,我也没心儿狠你。” 那女子唱完,又如同一阵轻烟似的,带着香气袅袅而去。 司徒晓白在心里默默念叨:“这真酸,比现代那些露骨的网络□还酸,与《那一夜》毫不逊色。” 这一曲罢了,大家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原来是胡姬来了。 胡姬手腕上缠着彩带,脸上涂着艳丽的油彩,身上穿着层层叠叠的薄轻纱,脚上环着悦耳的铃铛声。 手上还拿着拨动的鼓,她旋转着一圈又一圈,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加快,那鼓声如同雨声,啪啪的敲打窗户,敲打荷叶,敲打着芭蕉。 忽然停止,她把鼓扔到一边。舞起彩带来。 那彩带有三丈长,又软又难摆动,在她手里去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她跳着时下贵族里最流行彩带霓裳舞,挥动,旋转,踮起脚尖,好似翩跹的天仙一般。 然后慢慢停下来,她把彩带扔掉。 这时候大家猜不出来她会做什么。 不成想,她重新开始旋转,这是这一次不同。旋转一次,她的脸就变了一副模样,而衣服就被撕掉一件。 台上的血气方刚的公子们气血上涌,这正是莫大的享受。 一件一件薄衫从脚踝处撕下,慢慢的到了腿上。在往上就到了腰间,腰间只有一条缠绕的轻纱,她撕掉的时候,几乎可以听到台下的吸气声。 变脸,旋转,跳跃,撕掉。衣服一件一件剥落,好似藏在一朵花里的姑娘终于出现在人的面前。 一瞬间,大家似乎听到花开的声音。 胡姬赤脚、赤腿、赤腰,身上的衣衫仅仅遮住女子最重要的地方。 这时候,她绽放了一个惑人的笑容,然后走了,徒留面色赤红的众人。 晏曙只顾着照看寇阙。台上的表演也没来得及看,只听到一阵一阵的唏嘘声。 这一次,等待了有点长。 终于,大家等到了最后一位表演者。 这一位,更加劲爆,更加香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有错别字的话,明天再改。 10典型性穿越女 离春闱约莫还有半个月,桃红柳绿正是好风光。 周旭却憋在府里不出去,着实浪费了这大好时节。 “河洛,老兄,天书大人,您到时告诉我这符号都代表啥,吊着我您可真开心啊?”无限怨念的周旭哀求、祈求各种姿态。 天书不为所动。这人的天分都到狗肚子里去啦,天书苦恼的想着,这脑袋几千年没用过,都不知道人是怎么思考的,还是进化几千年的现代人。天书独自哀叹,周旭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天书不得不说配上他的容貌,还挺让人心生怜悯的。那就大发慈悲的再给他一点提示好了。 “你却看看最近街市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周旭皱了皱眉,难道这是思考的出口。 再想磨一磨天书,就看到戟瑞进了房间。他忙端正姿态,又恢复到君子如玉的形象。 戟瑞问道:“主子,今个你去泡温泉吗?”这是戟瑞每天必问的话。 周旭极力掩饰不耐烦,不甚高明的转移话题:“哎呀,今天天气不错。” 不待戟瑞再继续问,他来了句:“要不我们去街市上走走,这是踏春时节,街上应该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戟瑞无奈的应道,总比在书斋里看书来的好。正迈步准备出门的事宜。就被周旭叫住:“别慌着走,今个我们微服私访去。那些阵势都别弄了,我们两个换身普通人的衣衫就行了。” 戟瑞暗自估量下自己的武力值和京都的治安,轻松的应允。 两个人穿上戟瑞找来的普通百姓的衣衫,换下各自绯红和黑色锦衣。天书很适宜的就呆在周旭的腿间。两人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来,一路上看守的侍卫们视而不见的走过。 “戟瑞,这守备也太松了吧。”周旭故意问道,他的这些侍卫一个一个机灵的很,这曾经让他大大的怀疑古人愚忠这件事的可信度。力证如山。 戟瑞推着周旭,很配合的说道,“主子,外松内紧。” 一走出这王府,戟瑞就变成了那个冰冷的仗剑侠客形象。 “放松,放松点。我现在不是王爷,你现在也不是我身边第一侍卫,我们两个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眼神要涣散点,走路不要那么规矩,每步不要跟丈量好了似的。”周旭煞有介事的指点着。 “就像那个担着东西的货郎,你看看他,学着点。”周旭挑眉说道。 戟瑞看了眼那货郎,转过脸说道:“我知道了。” 那货郎似乎身后长了眼,冷汗浸身,一溜烟的跑了巷道里去了,扭头一看没人立马放下货物单子,大口喘着粗气,抹了抹汗,哎呀妈呀,刚才他感到一股杀人的气息。 戟瑞开始左三,右五;左五,右三。周旭在不规则的推轮椅中颠簸来,颠簸去。他都没空去看那个撒丫子跑了的货郎。 ——呜呜,他以后再也不嘴贱了。 天书很不厚道的戳戳周旭,这丫的终于不再嘴上没把门了。 “停!”周旭还真看到了好地方。这是一个两层高的楼,下面一个大厅,左边是表演口技的,右边是说书的。这个大厅主要是卖酒、卖茶和卖各地小吃的。 “去坐坐。”周旭说道,戟瑞再次无奈,您可是皇族,怎么能和这些人为伍呢?低头看了看他们身穿的衣衫,还是顺从的推进去了。 这里面还真是人满为患,乌泱泱的坐着一大片。周旭环顾四周,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空地。 戟瑞推着他左挡右靠,居然挤进前排,周旭暗自赞道:有武功的人就是十分牛叉。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或者听着,周旭这时候□来,居然没有一个丢给他眼神看。这大厅里有一绝,就是说书的和口技的同时进行,那才叫一个绘声绘色。故事说的哪里,口技就配合出现各种声音。 并且这说书的还总是能得到最新、一手、真实的信息。 周旭想着这个若是在现代也是做狗仔找八卦的个中好手。 此时惊堂木一拍,正是精彩处。 “平康里最妖娆的阴姬跳了一种新的舞蹈,那腰肢细如水蛇,绕着一根棍子缠绕,腾挪等等,舔舐而后脱掉外面的红纱锦衣,内里就罩着肚兜,那媚眼如丝的眼神勾起台下所有公子。……” 口技配合的演绎出台下那些看客们的唏嘘声。周旭几乎疑心自己听到了口水声,这青楼阴姬不会是跳的钢管舞吧,难道又是一个穿越女? “阴姬舞蹈完,回去又换了一身薄衫白衣,下面笼罩着白雾,似乎置身如仙境之中。她红唇唱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时候,突然从台下走上来一个执扇公子,站起来接着诵诗: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大家正听着好奇,惊堂木突然一拍:“你们道这是为何?” 有人猜测这诗句乃是那台下公子所做,被阴姬盗取。有人猜测这原本是阴姬所做,被那执扇公子无意盗取。纷纷攘攘,周旭很想捂脸,这两个都不是原作者,他还没出生呢。 那说话人却说:“诸位皆错。那台下还有一醉酒公子,那人诵这首诗,不仅诵的合乎音韵还顺便合了一首。那醉酒公子合后,追问这妙句如何写得,要探讨探讨。然而那台上的阴姬和台下执扇公子说的皆是错漏百出,你们猜猜这诗句到底是谁写得?”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都道猜测不出。 说书人神秘一笑,说道:“这种文体现在尚没有人用,可见这是首创,虽然通俗,表达感情着实不俗。你们再猜猜,这话是谁说的?” 大家还是连连摇头。此时周旭已经可以确定这位青楼女子自己不是穿越女就是身边有个指手画脚的穿越人。 下面的他已经了解的清楚了,京都神童晏曙把这种文体定为词,并且取了个水调歌头的词牌名。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文体也从民间传来,开始流行。 说书人讲完这段,口技者也演绎的淋漓,把四个人以及台下观众的神态都传神的表现在人面前。听书的人很是志得意满。 每日一段。今天,这段已经完了,大家闲聊八卦的闲聊八卦,喝茶的喝茶,掏钱的掏钱。 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跨进来,拿起桌上的茶水来大口的喝了一杯,来不及揩汗,火燎的说道:“南门那边开了个食肆,听说这第一天是免费的,大家伙都去看看呗。” 这些惯于找热闹瞧的人纷纷离席,跟着那人去南门食肆。 周旭一转头,说道:“我们也去瞧瞧。”这种免费吃饭的招数还挺“有趣。”戟瑞给了小二几个铜板,靠着边跟着大流走。 那些人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凡是经过他身边的,几乎都要打个冷颤,他们都很规矩的让开了。 这次,周旭没有要求低调行事,溶于百姓之中。 因为,没用。 周旭笑呵呵对着周边普通百姓,那些人同情的看他一眼,然后相互忍不住交流这几天的京都最新八卦,城南的赌场子正押着谁能中状元呢?有人说是那京都四公子,有点人说是京都神童晏曙,还有的押着前几天摔了百万古琴的陈之绂公子,你们押谁? 有人就说他消息不畅,那京都神童晏曙根本就没参加科举,哪里来的状元。原来这晏曙本来是江南晏家人,贵族之家,不屑参与科举之事。那晏曙自少时便居住京都,聪慧过人,早早就赢得一个神童之名。就连普通百姓也知晓他的大名。 一路上周旭就被灌了一耳朵八卦:“大到面具将军昨天进京了,赵国舅新纳了一房良家妾,早就超过朝廷上的规定了;几家贵族都和有名商贾已经到京都了,准备榜下捉婿了的消息;小到东家出了个野合的妞,西家出了个寡妇偷汉的事情。” 周旭没敢看戟瑞的脸,想必是脸色铁青。 到了城南食肆,果然有家新店。 门前竖着一个告示:“本店即日开业,第一天免费试吃。”门口还站着穿着奇装异服,露胳膊的衣衫;门前还有红色鞭炮的碎屑。大伙很好奇,周旭也挺好奇。 那站在门口的少年和少女们,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加上鞠躬九十度,让周旭一惊。他还是选择进去而不是知难而退。 司徒晓白一脸兴奋的看着许多人进了她刚开的店。她拍拍手,说道:“本店从明日开始每天推出三道本店的特色菜,一天共一百人份额。欢迎预定。现在就请大家伙品尝我们店里的特色菜。” 一道道菜肴端上饭桌,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看起来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周旭淡定的看着,心里默默念叨:“这不就是北京烤鸭,牛肉粉条,西红柿面条,关东煮吗?”真不知道这是东西他都是从哪里找到了。 宰杀牛可是犯法的,这烤鸭色泽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还有这西红柿面条自打他出生以来就再也没吃过。这关东煮不知道调料怎么样,盐放的够不够呀,也不知道孜然、辣椒和胡椒是用什么替代的,他在皇宫里吃饭的时候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早就想要回味回味这粗糙做法的风味了。就不知道这些不知辣椒为何物的人如何接受这辛辣之物?可不要吐出来,那就是浪费有限资源了。也不知道这关东煮的肉片去腥味去的怎么样? 周旭想罢,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还不忘了招呼戟瑞,“快坐下尝尝这面的味道,一会可就捞不到吃了。” 其他人看到有人吃了,都开始试探性的挑挑尝尝。 司徒晓白这下高兴了,终于有一样能成功了。她本来是想着出个才名的名号,结果发现抄袭并不是那么容易。 她本来可不是打算开这种小店的,她想造个玻璃,起码是奢侈品,结果弄不到原料,不知道原理,捣鼓了几天,最后以失败告终。思索来思索去,最终决定做手工肥皂和化妆品,结果更惨。在现代很容易原料都是现成的,到了古代就不是那么回事,还要到厨房去要猪油,她现在可是在禁足呢? 翻来覆去,还是选择开个食肆,慢慢积累,以后开个连锁照样赚钱。但就是她脑子里想着的几大地方特产菜的原料就找了很长一段时间。西红柿让丫鬟试吃,胡椒找替代品,牛还是让小厮偷偷买的。现在她卖玉珠的钱已经花完了。 司徒晓白忆苦思甜了一会,就看到面前的人东倒西歪,呲牙咧嘴,辣的跳脚。 原来,这些野化尚未人工改造的调料并不是适合每一个人的,辣椒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吃得的,味蕾是会受不住的。 戟瑞有些诧异的看着,一个起身,便紧紧护住了周旭,目光谨慎的打量四周,心里疑惑这食物是否被下了毒。 周旭淡然的看了眼,心里闷笑。“没事,继续吃这面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君,再不出来就让戟瑞咬杀! 11偷窥 戟瑞听话的坐下,眼睛却是注意着四面八方。周旭摇摇头,哎呀,怎么又有一出好戏呢?还真是出门出对了。 司徒晓白楞住了,绝壁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不应该是大家赞不绝口,从此就抢着预定。有人上门捣乱,她智谋过人揭穿。大家只认她家招牌,一举成为京都美食第一家吗?这才是正常的发展途径,摔! 她看到的这些绝壁不是真的! 有的人哎哟哎哟的叫唤,这是因为脾胃太弱,辛辣食物入口。再加上心里暗示造成了这种反应;有了人看到着就不敢吃下去了,要扭送她到官府;有的人让她赔银子,试吃的代价。仅有少数人吃的哈喇子流出来了。 司徒晓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以前是班长,系里有什么活动她都是挂名,别人的成果获了奖,她也跟着获得荣誉。虽然她称号、荣誉一大堆,却从来没有干过实事,她才不会处理这种危机呢? 丫鬟听到堂里吵吵闹闹,忙从后厨出来。就瞧见她家小姐脸色沮丧还带着惶恐。绿珠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样过,即便小姐被动用家法,也是咬牙硬挺过去。看到小姐呆愣愣的站着,又看了眼失控的场面,她马上利索的把门锁上,然后就拎着一把菜刀,使劲往桌子上一啪,戟瑞清楚的看到桌子中央向里裂开了很大的缝隙。 这个小丫头居然有不错的臂力。戟瑞赞道,这是他一成功力的时候。 满室的人都被菜刀声给镇住了,尤其是那菜刀入里三分了,怪力女惹不起! 绿珠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轻盈地跳到中间饭桌上,左手拿菜刀,右手掐着腰。边挥舞边狠狠地说道:“怎么吃了免费的饭,还想讹诈我们一笔?也要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那些人低眉顺眼缩着脖子不说话。他们家里都是些野蛮的婆娘,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立马说道:“女侠不敢,不敢;我们马上就吃,马上就吃啊。” 有的人边吃边哭,这不会是他这辈子最后一顿饭了吧。 有的人几乎跌坐在地,我们可以走吗?这是胁迫呀。他们堂堂京都人,居然死的这么委屈! 戟瑞看这闹剧,对着主仆二人半信半疑,这饭菜到底有事没事,若是让主子吃了得病或者中毒,他绝对不会饶过这家食肆。他刚想拔剑拿下这个武功不错的女人,周旭就止住他。摇头道:“要淡定,要低调。别急,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在那丫鬟没关门之前,他可是瞧见一位偷偷溜出去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破门而入,说道:“有人举报你们饭菜有毒,据我们所知你们无证开店。带走。” 司徒晓白这才反应过来,她暴跳如雷,她可是将军之女,这些个捕快们敢吗?“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想逮捕我,也不打听打听。” 正待司徒晓白说出自己大名的时候,绿珠夹起司徒晓白脚轻轻一点,从窗户里跳出来,几个跳跃就不见人。 捕快们眼睁睁的看着人就这样消失了,只能搜查搜查食肆里是否有些资料。 那些食客们逮着捕快大倒苦水,捕快们根本不理睬,要不是你们爱占小便宜,怎么会中毒呢?捕快们蔑笑道:“各位快点到医馆去就医吧?”唧唧歪歪的。 周旭示意戟瑞推着轮椅走出去,剩下了闹剧他就没有兴趣看了。 “戟瑞,公子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周旭眼睛一转,笑的甚是~诡异。 戟瑞没由来的一抖,他家主子的恶趣味,难道? “我们去瞧瞧这个司徒公子的‘厉害’”。 “行,起码得等到天黑。”戟瑞无奈的回答。 “好,现在打道回府,我们也分析分析到底谁能考上状元。说不定,还能赚一笔。等到晚上,就见机行事。”周旭坐在轮椅上,看着天色尚早说道。 回到王府,对于主子单独行动,那些侍卫们还是一副我没看见的样子,“哎呀呀,主子回府了。”大家心知肚明的开始忙活起来,因为管家马上就要颠颠的出现了。 周旭看着突然忙起来的侍卫们十分黑线。 小六,不要剪树枝了,都秃了。现在是春天啊。小五,你不要扫地了,尘土都被重新给扫起来了。小四,你不觉得碟子里的糕点有点少吗,关键是有个糕点还被咬了个大缺口。小三,你不要鹦鹉都要被你淹死了吗,那水也不能随便浪费呀。小二,到底是谁教你的,现在才来训练武艺,关键是那缨枪拿倒了。 戟瑞冷眼一扫,呼啦呼啦,大家干活的劲头更猛了。还可以听到大喘气声音。 “主子,你怎么又出去了,哎呀,这日头还这么猛,晒着了怎么办?”絮絮叨叨,管家三句话翻来倒去的讲。 周旭觉得自己的胃直抽抽,这些话他都能背下来了。他一个眼神撇过去,戟瑞手里便托出一个精致的胭脂盒。管家的目光瞬间被转移了,虽然嘴里还仍然叨叨着。 “大狸子,这可是京都最新的上等货,喜欢吗?”周旭拉长了尾音说道,那引诱的味道不言而喻。 管家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玉澜瑞又出新品啦,他还没有,好像收藏,不过等他再去的说,估计早就卖光了。 他谄媚的拉出自己的笑脸,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再加上胖胖的身形,恍若个弥勒佛。 “拿去,拿去,就是送给你的。” 周旭凑到管家面前,低声说道:“知道在太上皇面前怎么说话了吧。”说罢,他就让戟瑞推着走了。 “明白,老奴怎么不知道呢?”李管家接过那胭脂盒笑着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看到周围的侍卫们统统看着他,老脸一红,一跺脚,嗲声说:“哎呀,讨厌。快点干活。”说罢,一扭屁股走了。 老二到老六齐齐吐了。“这李管家可真是个奇葩。” “那是当然,太监都这样,爱好也诡异的很。”相互揭露着太监这个行当的八卦。 李管家满脸笑容的摘了一朵盛开的红花,刚想揪掉花瓣,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群兔崽子们又在背后说我坏话,等着瞧,不给你们点颜色看就不知道杂家当年也是皇宫里的一顶一高手。 李管家曾经是太上皇面前一等一的红人,武力值也是非一般厉害,身背绝学。跟着周旭出宫建府,一边保护周旭,一边也把周旭资料传给太上皇。周旭因他俗姓李,长相非同一般,爱好又有点奇怪,就叫他大狸子。 半夜三分,不仅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也是偷窥刺探的绝密时机。 周旭此时正在司徒府的屋顶上,边上还有两碟糕点和小水果。周旭好奇的看着灯火不怎么明的司徒府,叹道:“这司徒家,果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样穷啊,连蜡烛都省了。啧啧,这仆人训练的倒是不错。” 选择的这个地距离正好,离主宅不远不近,正好看到。周旭完全不担心他的话被听到,戟瑞能听到方圆几里的声音。 一刻钟过去,周旭还在点评这司徒家的构造,说着司徒家的八卦,戟瑞从来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个如何爱吐槽的人。 一刻钟又过去,周旭也不淡定了,这热闹怎么还没开场?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猜错。 戟瑞眼观八面,看到司徒家的祠堂方向突然出现亮光,几个人从各自的房间里奔向祠堂。 “主子,闭眼。”周旭顺从的闭眼,就感到一股带着湿意的风吹拂着他。 “到了。”周旭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正在司徒家的祠堂上,他心里赞道,戟瑞调教出来的情报侍卫还真不错,这司徒府的地图绘制的不错,就连逃生路线都有好几条。 戟瑞轻轻掀开脚边的瓦,淡淡的一束光就露了出来。 他们正好是在祠堂的前沿,能把祠堂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祠堂里面的人却不能看到他们。 周旭屏住呼吸,看向里面。 此时司徒将军威严的跪着,而他身后站着司徒大公子和二公子,他的夫人脸色惨白,而司徒晓白却是被捆绑着。 等司徒将军对着列祖列宗说完话,就转过身来。 司徒晓白的嘴被堵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但她的脚也没闲着,上下乱踢。脸上都是些污泥,衣服也凌乱的很。 “说,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司徒将军拔出那把跟着他打仗杀敌、出生入死的剑,泛着泠泠光彩,指着跪坐着的司徒晓白问道。 堵住她嘴的布被司徒峥拿掉,她呸了一口。顾忌不得这是祠堂重地,破口大骂。司徒夫人脸色煞白,跪倒在地,抓住司徒晓白的衣服泪水涟涟,“女儿,你真是被魇住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又跪着挪到司徒将军面前,“老爷,虎毒不食子啊,你不怎么这么对待她,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是活生生的在我心上割肉啊?” 司徒二公子也开口请求道:“爹,妹妹年轻尚不懂事,只要好好教导,一定能改过来的。” 司徒将军声音雄浑,“把你娘扶起来,这不是我们的女儿。峥儿,把这个妖怪做的事情给你娘和你弟弟说说。” 司徒峥应诺。 “妹妹无故落水,被救起来后声称失忆。吃饭、说话、性格、行为习惯就连爱好都变化很大。从前爱武厌恶文字,现在妹妹居然能写出一手好诗;从前不会绣大物件却也会时不时的绣些小东西送给我们;从前妹妹喜欢玩,却从来不惹事,现在她不仅去逛青楼,还在南门开了个食肆;从前可爱调皮的妹妹变得爱钱、无礼、蛮横、轻蔑。她院子里的丫鬟都遭到她的轻视,这怎么可能。 时不时蹦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话,天天一副清高自傲看不起人的表情,想不起来的武艺,若是这些都仅仅这是怀疑。那么,真正能证明这个人不是我们妹妹的就是名医蔡拓的诊断。蔡拓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看走眼过。这不是失忆,而是我们妹妹的身体里被一个鬼魂占住。” 司徒峥拿出司徒晓白这段时间写的诗句,练习的字体,以及她卖玉珠开食肆,街上弹《凤求凰》,进青楼等等证据,桩桩件件。 司徒夫人怔住,自从女儿醒过来,就不亲近她。时不时的要些首饰过去,她还以为是小姑娘终于学会打扮,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就连化妆都是自己捣鼓,从前好动还文静不少,原来都是假了。 司徒晓白冷哼了一声,“我不是你们女儿又怎么样?我可是几千年后的人,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了多,我有你们一辈子也没法学到的知识。如果你们能好好的供养着我,等我进宫作了皇后我是会好好对待司徒府的。我的两位哥哥和父亲也会官运亨通的。” 司徒将军闻声,眼睛赤红。 司徒晓白继续说道:“你们不敢杀我,堂堂将军女,怎么能无辜消失呢?我可是会留下你们的证据的,如果你敢杀掉我,司徒府也会消失了。” 真是可笑的威胁,周旭叹道,自不量力。 戟瑞也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傻。 司徒晓白看着他们不说话,自以为威胁奏效,自己这萝卜加大棒的计策还是不错的。 司徒夫人啪的掌掴了司徒晓白。 “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真是~”司徒夫人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女儿到底去哪了? “你这个鬼,说我妹妹去哪里了?”司徒二公子质问道。 司徒将军不想看下去,背立而站。 女儿身体被夺,说明他治家无能。若不是周将军了得,能请的动惠能法师,他一辈子也不能再见到自己亲生女儿了。 司徒峥安抚自己娘和弟弟,“惠能法师已经说了方法,只要迫出妹妹身体里的鬼魂,就可能让妹妹重新投进来。” 周旭听到这,对着惠能法师好奇不少。他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呢?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后面就不用看了,周旭觉得这件事还有疑点。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女高调的下场,;-) 12御花园*小皇叔 三月中旬一过,京都的气氛就起了变化。许多打出名气的才子们纷纷闭门读书,在京都书院上学的才子们纷纷和老师合计着猜题。就连官员间的气氛也大不相同。青楼的生意不好做了许多,街上也消失了许多热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殿试前的最后一场考试。这次可就是最后遴选的过程,无论是进士科还是明经科都有许多人会被涮了下来,他们不仅没有一睹天颜的机会,也失去做官的机会。 四月一到,这场瞩目的考试就拉开了帷幕,黎明举人们进了考场,经过严格的搜身严查,三天后,这些人才开始离场。 二天后,出了榜,反映各不相同。榜上有名的纷纷庆祝,到青楼这个风月场合在合适不过;落第才子也许来这个温柔乡里求安慰。不过,也会有些禁得住的诱惑的,正在为殿试做准备。 这种狂欢一直持续到殿试这一天。 天刚擦亮,清早还雾蒙蒙的,许多官员都赶着上朝。碰着面,笑着打个招呼;或者相携同去。也有互不理睬,互相挖苦的。 这不,这届主持科考的主考官和上次科考的主考官遇到了,就互相讽刺起来。周旭半眯着眼坐在轿子里浅寐,正好路过,顺便听了一耳朵。 “范大人,不知道您这次的考题出的怎么样,这可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届,没有经验可不好办?”李益与范仲彦是一届的榜眼和探花,李益是一派文坛领袖,而范仲彦是另外一派系的领袖,算是接下了死结。偏偏新皇没有让他来承办这一届,着实不甘心。 “不劳烦李大人操心,在新皇的英明领导下,总不会出现庸才做的状元这回事?”范仲彦这是在讽刺上次科考居然选出了个有名气、有文采却不会做官的状元来。 戟瑞眼神冷冷扫过两位相互攀扯的京官地脖子。心里想着这些做文官的花花肠子忒多,一句话里有三层意思。罪不可赦的是打扰到他家主子的休息。 那两位正吵的正酣畅的时候,脖子突然一凉。掀开轿子的右边帘子,就看到旭贤王的侍卫和轿子。两个眼神慌乱,腿脚一哆嗦,慌忙拜礼。 周旭笑意融融,在这春意阑珊的早晨声音显得异常温润:“两人大人,不必如此,这宫门可是早开了,大家还是快点赶路吧。” 两位大臣望着王爷的轿子远去,心里一打颤,怎么今个王爷如此~温润,要知道王爷在众人面前向来是天上般的人物。 因为周旭的特殊情况,太上皇早就说过,宫廷里也允许周旭坐轿子而行。到了太和殿外面,周旭被戟瑞推着进了太和殿。这时候皇上还没有到,百官们吵吵攘攘,打着哈欠,偷偷摸摸的吃着尚未吃完的早饭等。 差不多到点了,诸位大臣按照次序站好。一声开道鞭响过,皇帝在依仗下开道而来,龙行虎步坐在龙椅上。诸位大臣跪拜行礼,唯独周旭和丞相除外。 趁着这个时候,周旭眯眼打量着近日没见的皇帝。他年纪虽然比周旭还小六岁,但看上去却并不单薄,身形虽然称不上魁梧二字,却也是伟岸英俊,尤其是长着一双好眼睛。 皇帝坐在龙椅上,扫视跪拜的群臣,心有所属的偷偷觑了眼周旭,心想自打三年前小皇叔搬出宫,就没多少机会单独见过面,他自小就跟着小皇叔,现在突然离开这么久,他心里空落落的,做起事情来也不舒服。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怎么适应。 他觉得小皇叔瘦了,一定是外面的食物比不上宫廷里。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小皇帝心里愧叹。 说道平身,列位臣子分列两旁。文武分明。 皇帝什么事情没说,却从玉阶上走下来,停到范仲彦的面前。“听说,这届举人的文采很好~”他扯了扯范仲彦引以为傲的美髯,略微调皮的说道。 范仲彦忍痛说道:“区区一月,就有许多才子打响名头,再加上京都才子,可以称的上文人璀璨。”说完,自鸣得意的看了眼李益。 皇帝却皱着眉头,用手使劲闪了闪鼻子,满脸嫌弃,“爱卿,你早饭不会又吃了大蒜味的包子了,啧啧。” 范仲彦使劲闻了闻,严肃的回道:“回禀陛下,大蒜是昨天吃的。” 李益脸色发黑,他早晨和这货胡扯了半天,不会也沾上大蒜味了吧。这人真是有辱斯文! 周旭嘴角溢出笑意来,有的大臣却是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掩饰。 皇上遛了一圈,才回到龙椅上威严说道:“诸位爱卿,严肃点,马上就有新人进入你们官员中去,不要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你们要做个好榜样,懂了没?” 众人憋住笑,有的老臣却暗自叫唤:“哎哟,老夫的老腰。” 胡扯一通,皇帝面色严肃道:“有大事的就快点报上来,然后麻利的赶紧回各自位置上干活去。今天的大事就是科举,没事干的都留下来看看。” 皇上说完,大家把一些不要紧的奏折揣在怀里,等到有空的时候再禀报。皇上贴身太监小栗子喊道:“无事退朝。”那些还有紧急事情处理的臣子们纷纷告退。边走边狠狠的瞥了眼留下看热闹的大臣们。 周旭从这个视角望过去,总觉得皇帝的笑显得那么的~不怀好意,有点什么阴谋似的。 到了时辰,太和殿中,诸位榜上有名的考生入了太和殿,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皇上就让专人颁发策题。 周旭还真没见过机会亲自尝试下科考这件事,这殿试对他来说也很稀奇。毕竟,他进入朝廷也仅仅三年,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身感受古代科考。 主考官和其他几位负责出题的人很紧张的看着殿上的考生们,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试题的难易。 有的考生拿过试卷,也不抬头,就开始刷刷答题;有的考生却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有的考生准备问主考官一些问题(这是允许的,只要不点题就行。)周旭扫视了全场,就发现了几个有趣的人。 那个夺冠热门不就在那边坐着吗,嘿,还挺奇怪的,这江南晏家怎么就同意他们嫡长子来参加科考了呢?这人还真是古代俊秀,行卷别有一番风范,赏心悦目的很。周旭没在意春闱的名次和结果,这几天他都忙着和周彻在一起,周彻刚回京都几天,又离开训练新兵去了。幸亏这次训练地点是在京都郊外。 想罢,周旭便放下思考,转眼看到那个会判案不会喝酒的寇老西一副淡淡的样子,虽然不是成竹在胸,也是笔下有墨水。 而名声在外的京都四公子他算是见识到了,那叫一个下笔如有神,龙蛇飞舞,转眼间一张就翻过去了。这四公子的风格还真像,都是一个快字。 看罢,周旭略微有些不耐,便觉得自己被一阵灼热的目光刺着,顺着怀疑的方向看去,咦,一个形似面团的胖子。却一点也不难看,倒是憨态可掬。他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那胖子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转眼间又开始认真答题。周旭觉得那微笑似乎是自己的幻想。这个面团胖子答题的态度十分认真,认真到一副虔诚的态度。 小皇帝顺着周旭的目光看,也打量着即将步入朝廷的新力量。这一批可是他要着重培养的亲信。他看了那些答题很快的人,微微皱了眉头。按理说这题目不应该答那么快,因为题目并不简单。 有一道题就出了及其偏,那是取自老子的一篇文章,做一策论,十分不好破题。他是下决心整治下科考的风气了。 天还很长,这考试可是要考一天了,看着小皇叔,他就走下玉阶,走到周旭面前,轻声说道:“小皇叔,我们到御花园里逛逛。” 周旭不置可否,点头顺应。 戟瑞推着轮椅,小栗子跟着皇上出了太和殿。其他大臣还很严肃的看着答题的考生。 春光明媚,御花园里花海一片。 这时候宫里还没有多少女人,新皇并没有选后,也没有从民间选过美人。身边跟着以前太上皇赏赐的女人。太上皇早就搬离,到了别处的宫殿。太上皇的妃子们也都跟着去了。 皇上觉得自己和周旭有些话需要私聊,有人在总是不好意思。他边挥手让小栗子退下,周旭也适时的让戟瑞退到亭子里。皇上很高兴的接过戟瑞的班。这戟瑞可是太上皇亲自选出的高手,他还真不怎么敢命令这人。 ——这不是孝顺嘛。 “怎么了,乖侄儿,不说话?”小皇帝推了半天却没有开头,周旭觉得奇怪,按照他了解,皇帝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样沉默过。 “小皇叔,你能不能搬回皇宫里,陪陪我。”小皇帝闷闷的问道,他的语气也不坚定,似乎只是想想罢了。 “为什么?”周旭有点疑惑,说起来,侄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样的个性他是一清二楚,为人坚毅、果敢,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知人善任,又有自己主见。虽然年纪尚轻,却是个好皇帝的苗子。这也是废太子被废弃,太上皇千挑万选的。 怎么突然就需要人陪了呢? “我就是觉得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宫殿里,很孤单。我躺在大大的龙床上并不开心,就总是会想起我和小皇叔并排躺在书房里,说着很多话,那样才开心。”小皇帝饶过身子来,把自己的头埋在周旭腿上,语气闷闷的,带着点委屈。 “害怕了?”周旭语气温柔,这是外人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别人面前的周旭总是一副淡定的,高贵的,不可接近的样子。而这个模样却恰好被太后召见入宫的几个世家贵女和大臣之女看到了。她们和母亲一同入宫,有些乏,就相约禀告了太后到这御花园赏些花。到时还有很多女子呆在太后宫里,说些暖人的话。 她们不敢惊扰,偷偷觑了几眼,呆愣半刻,蹑足的走远了,还相互的小声讨论着。 “他长的真好看,就像个神仙一样风华绝代。”御史之女脸红的说道。 “是呀,他好温柔。”大学士之女附和道,她的眼眉都弯到一块去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一向遇事淡定的世家女也是带着点羞涩,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她们见过的贵族公子多了,都是潇洒英俊的,不羁的,文采风流的,却从来没有这般温柔的。她们的兄弟、父亲都不是这幅模样。 她们心里最渴慕的就是能爱护她们、理解她们,听她们讲些女儿家心事的人。 丞相之女表现的最为镇定,她从来都知道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对外人一副样子,对自己人又是另外一副样子。这外人传说的王爷高贵不凡,仙人之姿果然如是,却不是她能婚配的。这种人只可作为偶像,不可作为夫婿。 自打接到太后的帖子,她就坐立不安。她的位置,太明显太危险。可她从来都不愿进了这皇宫,从此困在这笼子里。不仅失去自由,还会失去她的个性。还会把她变成一个算计人就像喝凉水似的。 这几人却都关注错了重点,她们可能会嫁的人却是被安慰的人。 戟瑞看着她们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没放松警惕。虽然在这皇宫里,没什么必要。 周旭安慰了一番小皇上,才从他嘴里掏出原因。原来是要大婚了,马上就是成人了,该选出皇后和四妃了。 周旭想了下刚才偷瞄的妙龄少女们,能够这个时候入了御花园的,应该就是些贵女,想来就是些人选。 “现在这般推拒,倒不如主动出击,选择一个喜欢的。”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为了不产生怨偶,周旭这样劝道。 “行,那小皇叔你替我选吧。”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认真的说道。 “这怎么行,婚姻不可儿戏。这人选一定得是你喜欢的,哥哥和嫂子也满意的,我的意见就不怎么重要。”周旭严肃的回答,心里却想着,小皇上还有婚姻恐惧症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宰相之女是个啥样的人? 与古代科举略微有些不同。 13戟瑞偷卷子 周旭和小皇帝在御花园里私语了一会,太后身边的红人葛公公就过来邀请他们到宫里小坐会,多日不见了不是。太后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是侧面进攻皇上呢,谁让以前皇上总是拒绝接见外面大臣的内眷(特指内眷的女儿们)呢。 太后打的如意算盘就是——皇帝很听周旭的话,要是能够劝着点皇上纳妃那就再好不过了。谁让皇帝不是她亲儿子呢。 不过,周旭却没有接过葛公公的话茬,他心里打了个转,对太后的想法和打算那是心知肚明。太后不就是怕太上皇没了,以后就没什么权力了吗,不就是想培养个听话的皇后她好间接掌控后宫吗?周旭从来都对这个太后没什么好感,这是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也是个宫斗的高手。他还不想把皇上推入火坑,能拖还是拖。 周旭说道:“不劳烦葛公公了,殿试还没过,我和皇上还需要看看去,这毕竟是件大事。等过了这段日子,本王再去拜访太后,还望太后体谅。” 葛公公脸色一僵,马上又堆满笑容,换上一副谄媚的样子。“旭贤王,您忙着。这朝廷大事杂家不懂,太后老人家会懂了,那杂家就先回了。”葛公公心里暗恨。 葛公公和他的跟班垂头丧气的走了,小皇上噗嗤一声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葛公公不嚣张的样子。啧啧,小皇叔,你看看他像不像斗败的公鸡,哦,不他可不是公鸡。” 周旭一拍他脑袋,“行了,都是皇上了,怎么还是这副痞赖的样子,小心被哥哥看到,让你再抄书。”侄儿最怕背书,更怕抄书,这可是他小时候的噩梦。 小皇上立马就正经起来。假模假式的说道:“往事不堪回首中,不提也罢,每个成为皇上的真男子背后都有一本血泪史啊。” “又看什么歪书了?歪理还挺多的。”周旭笑颜融融,心里却在感慨这种轻松的感觉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毕竟,他是皇上啊。 “小皇叔,你说我要是也做一份试卷,偷偷的塞进去,我会不会考个状元呢?”小皇上问道。 周旭看着他真诚的双眼,觉得他是真的这样考虑过。“你觉得考了状元就有底气了是吗?一个皇帝可以不会写诗,可以武功不强,可以不会打仗,只要他胸有容人之量,有远见,会克制,心存百姓,能知人善任就会是个好皇上。”这样的皇上不会自以为是,不会穷兵黩武,不会亲近小人,那么一个国家只要有一个不错的主子,还有不错的制度,还有不错的执行者,就能运转的越来越好。 停顿半晌,小皇帝笑着说道:“小皇叔,我们回去看看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子们是如何考试的。”说着,他推着轮椅向太和殿走去。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波澜迭起。 这个问题他曾经用不同方式问过不同的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明确的答案,很多人都在教他怎么做一个好皇帝,天天说教,从来没有一点实际的。比如说要像尧舜一样,不要像那些被灭国的皇帝一样。答案笼统虚无的很。 戟瑞看着皇帝推着自家主人走了,不等周旭召唤,就立马走过来。 “皇上贵体,这种事情还是我来比较好。”即便是面对皇上,戟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皇上很坦然的走在周旭的旁边,毫无被冰渣渣冻到的感觉。 这时候太和殿里的学子们正奋笔疾书,唯独一个胖子例外。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来,大口大口吃着。甚是好吃的样子。恰好被周旭他们看到。 “侄儿,你看看,这个人有趣极了。”胆识不错,能入太和殿考试也算是人才,就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如此。这人成功勾起周旭的兴趣。 “是啊,这还是第一个敢在太和殿上吃东西的学生呢!”小皇帝笑着回道。递了个眼神给小栗子,示意他让让几个监考去刁难刁难这人。 匆匆看了一遍,天色已经不早了。 皇帝的午膳也到点了。周旭和小皇帝去吃饭去了。 吃完饭,皇帝和周旭下了盘棋。说起来,这两个还真是平分秋色,都是臭棋篓子,教下棋课程的师傅每次都被气的脸色铁青。这两位别的不错,就是下棋不好,他还以为这两位是故意的呢,可惜地位那么高,他也不敢得罪,直气得自己吃不下饭。可惜,周旭和小皇帝都毫无所觉,还以为自己下的不错呢。 小皇帝和很多人下过棋,只可惜别人多推让,说声:自愧不如。小皇帝觉得还是和小皇叔下棋下的来劲,杀的酣畅淋漓。他还以为自己棋艺精湛到了宗师的境界呢?哎,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下午处理了几件琐事,琼林宴和曲江游宴并着堰塔留名的事情,以及周邦小国来敬奉等等。 这时候差不多到了日暮时分,周旭被小皇帝好说歹说留在宫里了,反正宫里女眷不多,再说,周旭还挺想提前看看那胖子和寇老西已经晏家嫡长子的文章。 日暮时分,宫里各处都掌灯了。一片璀璨。 吃过晚膳,周旭就等着范仲彦送卷子过来。结果没等到卷子,却等到一个啼笑皆非的消息。 原来是到了时间,主考官过来收卷子,结果胖子才刚刚写了开头,监考官之前就让他把馒头交出来,结果他饿的没力气写文章。 现在正声泪俱下的求主考官宽容则个。 周旭听到不由的一笑,这人还真是脸皮厚,不过都是些快手又有何用。 小皇帝想着自己的打算,开口说道:“馒头管够,蜡烛尽用,去翰林院找两个人专门看着他。让范仲彦他们几个抓紧时间把卷子批出来。” 连夜,范仲彦就着人批阅。他们下午已经休息好了,现在正赶工呢。等到了皇帝看完,他们才能回家。从今天开始,凡是参与到这个科举改卷工作的人都不能回家,他们就住在宫里了一直等到皇帝批卷完毕。 批阅试卷的这些人所在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外面站着带刀侍卫。 范仲彦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先是个改个的,各加“○”、“△”、“\”、“1”、“x”五种记号,等改完之后再轮流传阅。早先改完的就封起来不能让下一个人看到,下一个重新评判。有专门人员记录在案,一一核对每个人得到五种记号。 若是都得“x”的也是没有名次的,就是考进了殿试也是无用的。 最后得“○”最多者便是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佯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 一般情况下,这头三名就是从这里面挑出来的。 周旭其实挺好奇这原始试卷的,撺掇小皇帝。“不知道这几位大人批卷的水平怎么样?” 小皇帝也是心痒痒的,他还是第一次主持呢,早就想去瞧瞧了。小皇叔还真是和他心理想通。 周旭一看小皇帝发亮的眼神,就知道有门。“你让小栗子去宣道旨意,让他们工作半宿就睡觉,然后找个借口调开那些守门侍卫。戟瑞就能入室拿到试卷。”东周规定,皇帝不能参与原始试卷的批改,这是为了防止皇帝全凭自己心意选择。每次选择的出题者和和批卷人都是据理力争的人。 他们不好明显去看,毕竟于理不合,不过他们可以用其他的策略。就是事后发现被动了,也不敢说什么。 小皇帝立马写了道旨意,等到了差不多时间,就让小栗子去办事。 戟瑞随后跟着,心里却想着这算不算监守自盗呢。皇帝都被主子带坏了。 小栗子和戟瑞配合默契,小栗子悬置后,范仲彦几个人都感激涕零。然后他拿着调令,让这几个看门的带刀侍卫去干别的事情。凑着这个空档,戟瑞已经把试卷拿走了。试卷挺重的,幸亏他武功了得。 小栗子看着戟瑞已经完成任务,就让那几个回来继续看着。 周旭正有滋有味的喝着茶,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戟瑞。心里感慨,戟瑞的功夫越发了得了,这要是刺客他可不早就没命了。 也不知道戟瑞在江湖上排名如何。 戟瑞看着自家主人又神游太空,十分无奈。小皇帝还想装着很不在意,脚步去走了极快,周旭一个愣神,小皇帝已经啧啧的评判起来。 “啧,这个考生脑子被驴踢了吧,文不对题,都写什么呢?”周旭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首艳诗。 “应该是在青楼里呆的太久了,过太舒服了。”周旭接口道。他也拿过一卷,到时文采飞扬,锋芒毕露。“这人到不愧是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没说错。” 周旭又扫了眼他的策论,开篇便是破题,不错,虽然失之柔韧,倒也刚烈。多加栽培,也是栋梁。等他欣喜看到赋题的时候,却道可惜,可惜。 他连声道了两回可惜,小皇帝也凑过脑袋来看,这人还挺有名的。他没看诗和策论,就单单看了赋题,却冷冷一笑。 小皇帝说道:“这不是名满京都的京都四公子之一吗,赋题的内容可真是万金油,呵呵”。确实如小皇帝所言,这是他亲自拟了一道冷僻的题目,从《庄子寓言》中摘出“卮言日出”四个字作为赋题。这本来就是他设置的一道考验,若是老老实实答题,仔仔细细思考,便算是过了他的眼。若是文不对题,乱打一通,只为了图快,他只能对不起了。 凡是没有答好这道题目的,都甭想参加琼林宴了。 周旭又随便翻了翻,在戟瑞冷光的瞪视下觉得有点困意,便决定看了寇老西、晏曙的卷子,就乖乖的去见周公。 这时候,小栗子推门进来。原来那太和殿里独自答题的胖子已经写完了,小栗子很兴奋的说道:“陛下,旭贤王,你们知道他吃了多少馒头吗?” 小皇帝正看着刚拿过来的胖子的试卷,虽不是字字珠玑,却也是言之有物。尤其是字体工整,一手好楷书。心里想着此人楷书工整,必定是个正人君子。那篇赋题,做的也不错。 他便随口猜:“按照他的体形,十个吧。”小皇帝还觉得高估了这个数字。 小栗子摇摇头,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周旭。 “三十个。”周旭瞎胡猜了个数字。谁让他瞥见小栗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轻蔑,那眼神分明就是猜的太少了。 “都不对,他足足吃了三十六个。” 戟瑞鄙视的看了眼小栗子,没大没小,这时候已经三更天了,明个皇上还得上朝,也不会提醒提醒。皇帝熬个夜也很正常,但是,连累他主子休息就是大事。 今天按摩还没做呢,琼林宴还得主子主持,这温泉到底什么时候去泡,还是个未知数。 小皇帝抬头恰好看到戟瑞冰冷的眼神,瞬间感到脊背发凉,小时候多少次他被这个人的目光给吓住,说起来都是泪。 这卷子还得送回去。小皇帝让小栗子和戟瑞再配合一次。等那两人奉命办事的时候,他马上说道:“小皇叔,你快点去休息。这卷子想看以后还有机会嘛。就宿在我的寝宫里,方便。”他还能借机…… 不等周旭推辞,小皇帝已经让侍女端过来装好花药的水,他弯下腰小心儿轻柔的擦拭。侍女们早就退下,若是看到了,还不惊掉下巴。 “小皇叔,我伺候的怎么样,比那个又冷又冰的戟瑞做的舒服吧?”小皇帝自信满满的说道。这技艺他可是专门练过的,以前他和小皇叔一起读书的时候,他就这样。 周旭看着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成算和心机的侄子,心里一暖,“是呀,你最厉害了,谁也比不过你。满足了吧。”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戟瑞动作利索,再加上他挂念主子,轻功使到极致,恰好就听到这几句话。心里一颤,他觉得自己的心直往下坠。 推门进来,说道:“皇上龙体为重,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做的好。” 小皇帝心里正得意,也不和他计较。说了句:“小皇叔,明天没什么大事,你不用上朝的,好好休息。”说完,吹着不成曲子的小调高兴的走了。 周旭眼睛已经困的睁不开了,谁在给他按摩都不知道。 反正不是外人,他放心的随着自己心意睡了。 戟瑞轻声唤了几声,没有应答,他才敢仔细地看自己的主子。 这一看,又是一夜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旭调教皇帝第一步 14饽饽状元 大魁天下 次日,阅卷的范仲彦等人并没有发现试卷被动过的痕迹。 他们用了一天紧张的时间,终于拿出个初级鉴定。 小皇帝看到手上的十本,问道:“这些天闻名京都的才子们都在这里面?” 范仲彦点头称是,心里嘀咕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皇帝随便翻翻,发现这试卷从上往下分别是“晏曙、典祁、宋桎、陈之绂、卢泽、何慎、汤孺、杜籍、寇阙、周勃。”这京都四公子赫然在上。 他很生气,直接质问:“这就是你们精挑细选的试卷。看看这答的,言之无物,都是些什么。”小皇帝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他翻着四人的赋题给范仲彦看。 范仲彦额头直冒汗,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皇上还没看就知道他们答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着自己办砸了事情。 他慌忙说道:“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小皇帝却和颜悦色起来,扶起跪在地上的范仲彦,安慰道:“爱卿,这事情不怪你,这卷子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批过来的。怎么能把罪多揽到自己身上呢。爱卿可是两朝臣子,办事还是很好的。 要不然,朕也不会让你来做主考官,若是你做的不好,岂不是说明朕有眼无珠吗?” 此时的范仲彦才感觉自己的心回来的。 “朕希望爱卿能重新再筛选一遍,凡是在赋题当中答错的,或者言之无物的,就打到三甲下。”小皇帝回到龙椅上,眼睛也没抬的说道。 “这件事,我还希望爱卿能自己掂量着办,别透露了消息,这可对爱卿的名誉不好。下去吧,明天早晨送过来。” 范仲彦连忙称是,他方才觉得自己的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他之前从来都觉得皇帝嘻嘻哈哈,还没有长大。这个君字,不过是君字没有实质含义,今天他才知道君主已经是谈笑间拿捏命运的人,那身上的气势一定不比太上皇弱。 他真是小瞧了皇帝。 此时御书房的小皇帝长舒了一口气,策划这么久的事情终于结束了。从一开始选择范仲彦做主考官就是因为他气节弱,却又心气高。有老对手在前面做比较,他不敢和自己呛声,自己做点手脚都是很容易的。从选择主考官到他要求加一道自己出了题目,再到偷出试卷,找出例证一步一步都是谋划着来的。每一步都有算计,就连小皇叔也被算计在内。 定名次的事情,主考官都能据理力争的,若不是他先拿捏住范仲彦,这件事还真不好说。现在范仲彦就差不多是中立阵营了。 **** 又过了一天,到了最后的殿试。 皇上出了题目,任意问人。若是一个答不好,名次就会不保。小皇帝看了眼恍若老僧入定的小皇叔,提问了一个问题,叫前十名分别回答,这关系到最后名次的确定。 前日里他和小皇叔打了个约:“谁能说的准前十名排列,这赌局就算谁赢。”小皇帝成竹在胸,这名次还不是他定,这不是妥妥的赢嘛。当时,周旭神秘的一笑,却没有答话。 小皇帝斟酌的问完,新选出的前十名回答完毕。 他想了想答案,估摸了下人的性格,考量下人的籍贯,便排出前十名的名次来。却不料,小栗子刚念完状元、榜眼、探花,下面便有文臣在嘀咕。等小栗子念完前十名的时候,就有文臣直接站出来奏。 “京都四公子为什么不在十名之内?”四公子天资聪慧,各有独特的天赋异质,艳惊京都。为什么就没有入列呢? 另一位也站出来:“世人皆知京都神童晏曙公子幼警敏,十一岁能诗,十二岁拟作《古战场文》、《过秦论》”,十三岁诗名满京华,是文人领袖杨震的高足,为什么不是状元呢?” 另一位也挺不住了,接口说道:“这前两名可是什么名气也没有,凭什么就做了状元和榜眼呢?” 合着这名气这么有用,小皇帝心里发火,面上去丝毫不显,还是那副平日上朝乐呵乐呵的样子。 范仲彦却心里暗惊,“皇帝要发威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敢小瞧了皇上。 皇上说道:“既然各位大臣都有疑义,范仲彦把这几个人的卷子给他们看看,若是谁指出谁的比宋桎的好,朕就改,爱卿们,看吧。” 毫无威胁的话却让范仲彦心里打了个颤,他心里直叫“皇上这是挖的坑,别跳啊。”但他却只能听话的拿过试卷发给那三个文官。 “若是谁还有疑问,一同参阅。” 三人看罢,冷汗淋漓。宋桎和典祁写的卷子他们居然找不到可以开口的地方。宋桎的端方,典祁的圆滑,晏曙的飞扬,陈之绂独辟蹊径却扣题鲜明,寇阙的鲜活,周勃的绮丽,每一个都比京都四公子写的好,写的妙。 三人拜服。小皇帝得意的看了眼周旭。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正打算授职这几个人到时候,一向睿智的丞相却站出来说:“陛下,还请解释下京都四公子的文章坏在何处?要不然学子闹事,不好处理。” 难道他说他就是看不惯他们写的太快的吗,绝对不行,这不是找揍吗。 “既然大家都为他们四个说情,那么就让他们自己说说是怎么写的这篇赋题?”他还就不相信根本没理解就直接答能讲出什么道理。 果不其然,四个人说完,金銮殿上的大臣们默言了。 小皇帝又让人把宋桎和典祁的赋题念了,金銮殿上的学子们默言了。 京都四公子这次彻底黑脸了。 这次算是真正的风波结束。 可惜,那三个文官,自此仕途不亮啊。 一甲三人被授翰林院编修,二、三甲进士在保和殿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不过,是在琼林宴之后。 周旭看了眼极力压抑着得意的典祁和面上不显一点紧张的宋桎,心里想着这人无论是在被质疑还是在夸赞,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当然这点还比不上晏家嫡长子修炼的老道。看了看略显呆气的寇阙,心里叹道这人还真不适合官场,不知道晏公子能不能护得住。其余几个人,周旭没怎么在意。 他们到林院修撰,或著作郎、秘书郎,或掌修国史,或做天子侍讲,从此也就步入了凶险难卜的仕途,开始了宦海沉浮荣辱的漫漫人生。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老其一生,终于登上了显赫的高位。有了人却可以颠簸流离,劳其一生,也能再见天子真面。 上完朝,小皇帝兴致勃勃的找到正在看天书的周旭说道:“小皇叔,我赢了。” “可是我们没说赌资是什么?赢就赢了呗。” 小皇帝嘴角一撇,“那好,欠着。等我想好的就让你还。” “我怎么安排晏家嫡长子,这可是打头炮的贵族,也不知道是他本人意愿还是家族使命?”小皇帝问道。 “怎么安排,自己去想。刚才不是处理的挺好的嘛。”周旭不抬眼的说道,毫不在意。这晏曙的心态可不是一般的好,刚出了金銮殿,就作诗一首调戏宋桎:“望重彭城郡,名高进士科。仪容好绛勃,刀笔似萧何。木下还生子,虫边还出番。一般难学处,三十六饽饽。”周旭想着,这“饽饽状元”不久就能传遍士林。 小皇帝心里却在说,当然能处理好了,这可是他赢面最大的一次机会,为了能赢,他可是模拟好多种情况呢。有心算无心,必定是算无遗策。 作者有话要说:  天书出镜一次,记录。 15琼林宴 过了钓鱼台,又穿过九曲回廊,进士们或者高谈阔论,或着赏花看树,皆洋溢着神采,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迈过几个亭子,脚程又慢了下来。时日尚早,这些赶赴琼林宴的二甲之上的进士们不免有些闲心。他们现在都是科考上的胜利者,自然想着比试一番。 前面带路的正是小栗子,他瞧着这些意气奋发的得意儿郎,想着他们即将要面对的考验,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乐呵呵的笑的开怀。 取得成绩就骄傲得翘尾巴,不堪大用。 尤其是那个一直偷看他探花郎,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他小栗子是好惹的。 小栗子是小时候进了宫做的太监,长相貌美,皮肤白皙,天生一副弱受的模样,比之一般的女子还显得娇弱三分,美丽三分。按理说,他这种样子是会受很大欺负的,更何况他性子刚烈,与外表一点也不符合。 但实际上,小栗子从小就很幸运的分给现在的皇上当时的皇子,因为忠心耿耿又办事果决,做了皇子的贴身太监,随着主子身份也蹭蹭的往上涨。 小栗子跟着戟瑞学过几招,从小就认定自己和戟瑞这样的男子没啥差别。曾经那些想要和他结成对子的男太监、女宫女们他总是嗤之以鼻,内心认为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小栗子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做个忠心耿耿的仆人。 他也不催这些停停走走的进士们,反正等他们饿了自然就会走快的。 此时的进士们已经吟诵的不少诗歌,相互吹捧着,脸上都是一副微醺的表情。而榜眼是其中最为惹眼的一个,瞧着,仰着头,笑着脸,却一副谦逊的表情。 “典祁兄,大才啊。” “这一句最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京都花。” “妙哉,妙哉,不愧是吾辈中的翘楚者。” 典祁洋洋得意,脸上带着自傲的表情,觑了眼状元。这人长相团胖,却是状元,他着实不服气。 不过状元郎却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根本没在意探花郎鄙夷不屑的眼神。 他现在害怕的紧,一面想着不知道皇上要出什么样的考题,一面随意应付着旁边那些进士的或羡慕或者酸气的问题。 心里更是咚咚的响个不停,谁让他马上就能见到自己毕生的偶像了。那天在殿试的时候他就敢悄悄的瞧一眼旭贤王,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样:是丰神俊朗的仙人之姿。 他本是一个现代人,对这段浩渺历史更是心驰神往。东周朝代他最为敬佩的就是旭贤王,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偶像,现在他不仅能够见到真人,还能近距离的接触,真是幸福的心脏乱跳。 若是问他为何怕,乃是因为他并不懂古代人作诗的规则,他侥幸考上状元,除了他运气好还是因为他知道这届科举的试题。谁让现在的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帝那么厉害,一生波澜壮阔,创立的丰功伟绩。是后世人人称誉的明君。历史课本上大篇幅的讲述他的一生,歌颂他各种功绩和各种传奇。野史也偏爱记载一些他与臣子以及他和旭贤王之间的故事。 而这次科举就是他伟大改革的开端,在他上学期间,他狂热的喜欢旭贤王,已经是入迷到不可自拔的境界。无论是关于旭贤王的史料还是野史传闻,凡是能搜集到的资料他都记录下来。更何况他爷爷是考古专家,曾经把一个传闻是旭贤王拥有过的玉石送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他详详细细的研究过旭贤王的一生,因为这届琼林宴是旭贤王主持的,所以他当时不仅记得这届与众不同的科考内容和殿试问题,以及琼林宴上的智者谈,他不仅倒背如流还自己做了题,给他爷爷看,并且得到爷爷的详细解答。 因为他对东周朝代的熟悉和浓厚的兴趣,并凭借毅力和学问功力,毕业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考上了国家研究院。成了专门研究东周历史的一名。 穿到这个胖子身上,正是三年前,自从了解处境之后,他便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才有此机会参加科考,有了殿试的资格。 没想到他还真做了状元,宋桎想到这东周层出不穷的伟大人物,就一阵兴奋。在这次榜上,出了不少历史名人。前十名都是能载入历史青史留名的人物。 状元郎看了看浅浅缓行、身姿不凡的榜眼——晏曙公子,知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大文豪和智谋人物,也是东周璀璨文坛中最亮丽的一抹。除了他本身出身贵族,风姿俊秀之外还因为他和旭贤王之间存在着扯不断理还乱的暧昧,想到这状元郎心里微微酸楚,瞧着自己的外貌,举止,身板,真是那样都拿不出手来。 凭什么和晏公子争? 状元郎有些闷,转眼看到一脸兴奋的探花郎典祁正激情飞扬的讲着什么,比照着晏曙不慌不忙的君子风范可真是差远了。 但是不对呀,状元郎这才突然想起来,历史上可是没记载这位探花,历史上是状元是寇阙,探花是晏曙,榜眼是陈之绂,现在怎么就多了一个典祁,状元郎暗暗防备。 这般想着,小栗子已经领着他们到了琼林宴,按照名次分列两边,分别入座。这些人闻着飘来的桃花香就坐后却赫然发现桌上仅仅摆放着一双黑漆碗筷,两个白瓷小碟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大家一下子有些慌乱,相互询问,这到底是何意思?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天子骄子,傲气满满,自是想不出来这是哪一出。 小栗子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尤其是看到那不可一世的探花郎脸色发青,他真是乐不可支。 不过,他还没忘记旭贤王交代的东西,小栗子仔细的观察了脸上波澜不惊的几个人,心里悄悄记下。 看到那传闻了和旭贤王一样盛名的晏曙,他有些愣住,转瞬又明晓了。毕竟是贵族出身! 原来晏曙从容的解下寇阙的酒葫芦,从宽袖里拿出各种颜色的调料,小栗子仔细辨认后还是没有认出来。 “有劳这位公公,倒一杯清水来。”语气清冽,不急不躁。晏曙指使站在他身后的太监,脸上既没有高人一等的表情,也没有恳求的态度,反而一副无所谓的姿势。似乎“你倒不倒水,与我无关”。 小栗子瞧着那一脸难色太监,让他去忙。 “晏曙公子,好有闲情逸致啊?”小栗子上前试探他,这可是旭贤王特意交代的事情。 “李公公,有礼。学生不过是有些饥饿困乏罢了。”晏曙不慌不忙的回道。他心里却在猜测这届琼林宴的主持人是谁? 小栗子被噎住了,也不恼弄,反而笑着调侃:“没想到晏曙公子还有这般随便的时候。” 一笑如同那桃花瓣绽放,这比喻一点也不夸张。看看目瞪口呆的探花郎就可以明白。 小栗子瞧见了,轻声哼了一下。转身走到一副淡然模样的寇阙面前。 “寇阙公子,你家的宠物还真特别。” 寇阙有点不好意思的裂开嘴笑,还微微有点脸红。这个小太监不仅和蔼可亲还长得比平康里的女子漂亮,他有点不敢答话。顺手拍了拍有点叫唤的雌雄兔子,羞涩的低下头。灰雀倒是一副桀骜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翻白眼。它就竖在寇阙肩膀上,微微抬着头,不屑看这些凡夫俗子的模样。 小栗子手有点痒痒,他这人没啥伟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毛毛的东西。看见带毛的不摸摸他就浑身难受,更可能饭吃不好,觉睡不好。 也许是因为他自身已经漂亮的毫无攻击性,那些动物们一遇到他都乖乖的主动靠过来,所以他就说这话的时候,就慢慢的挪过去,却出乎意料那看着挺乖的雌雄兔子却一下子跳开了。 奇怪,太奇怪了。小栗子心里挺震惊的! 寇阙更不好意思了,这个小太监现在一定很尴尬。他慌忙解释道:“他家宠物认生,不喜欢靠近陌生人。除了他还从来没有和别人接触过。” 小栗子长长的哦的一声。 这个人也是个怪人啊,没事天天带着宠物溜达啥,惹的他心里痒痒的。 小栗子又到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模样的状元郎面前,这位状元郎的试卷还是他亲自拿给皇上的,现在看到卷子主人,亲切的很。 “敢问状元郎,你对这没有丝竹之乐,没有歌舞妙音,没有美味佳肴,也没有高官作陪,区区杯碗碟筷,作何感想?” 宋桎端正肃穆,朗声说道:“非黑即白,墨色如白。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说罢,便一挥袖子挥去桌子上的碗筷,跌落在地,脆响。 小栗子一愣,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其余进士两眼瞪住,状元还真是大胆,这可是琼林宴,也不怕会被罚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唯独几个人笑而不语。 智者与智者之间,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洞悉。 陈之绂与晏曙相视一笑,而周勃已经从袖子里拿出自制笔和纸张,挥笔画就一副,几笔勾勒,淡抹辉映,数刻见便完成。 小栗子正好到了这位面前,周勃画的是大写意,画面十分简洁。单单一个独钓寒江雪的蓑衣老人垂钓,再无其他。 小栗子心里微微叹道,都是狂生!不知道他们过没过旭贤王的考验,他还真替状元郎捏了一把汗。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走起! 渣coursera.org的作者需要你们时刻召唤回来! 问题:寇阙是如何把他的宠物带进皇宫的? 状元郎是本土穿越男,猜猜典祁的身份? 16琼林宴对答 戟瑞推着周旭绕过钓鱼台,簌簌的桃花瓣落在他们的肩上、发上。戟瑞轻轻的捻起一朵落在周旭发上的桃花瓣,偷偷的闻了一下,放在自己的怀里。 周旭身着他那标志性的大红锦袍在漫天桃花瓣雨下,黑色缎发与桃红花瓣相互映照,衬着他几近妖娆。 戟瑞恍惚间看直了眼睛,手毫无所觉的要去触碰到周旭的发间,似乎要抚上去。 “戟瑞,你说这探花郎水平如何?”方才小栗子已经把考验后的各人反应说给他,按说这探花郎文章做的好,这悟性也应该不错,不应该对他的考验不做反应啊。 没有得到回应,周旭喊了句:“戟瑞,戟瑞……”难道练习内功走火入魔了? 啊,“主子!”戟瑞立马把手放下来,脸上重新换上了一副冷面。他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方才,只差一点点。 “戟瑞,赴宴。”周旭被天书捣了一下,没有提起之前的话题。 不知道这琼林宴有什么人物,能吸引天书的注意力。他隐隐约觉得快触碰到正确答案了。 实际上,从司徒晓白被看管起来,到现在已经神魂颠倒。天书就愈发的兴奋。就连周旭让它关于龙符给点提示,它都爽快的答应了。 周旭觉得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果然,天书的反应一如既往的给力。这一次,天书又开始兴奋了。这一次就是抓住天书小辫子的时候。 此时的琼林宴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 不仅每个桌椅上摆放着四时水果,还有宫廷精致糕点。当然美酒和香茗也不会缺少的,就连摆放的器具也是玉制的。 看起来都赏心悦目,见之令人欢悦。 而宰相和范仲彦等此届主考官们也已经入列作陪。和一些进士相互交谈,或者品茶饮酒。 那些茶碗碟筷,已经掉落在地的瓷器碎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方才那些难堪和尴尬都仿佛没有发生。 探花郎面上却有些忿忿,按照他的理解,他是会与当朝天子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进而引为知己,然后君臣相得。而不是先得到下马威,进而被羞辱。 他应该是左拥右抱青楼花魁,列位大臣纷纷把女儿想要嫁给他,会有公主爱慕而不得的情况才对。 他应该是作诗后众人赞赏,一举成名天下知,被文人领袖钦佩,被京都公子们当做偶像,进而被推举成为文人领袖。 而实际上,他连去青楼还因为盘缠不够被赶了出来,之前到了京都的时候他想到青楼逛逛,谁让古代青楼那么有名气。他拿着自己的一首苏轼的词抵押作为进入青楼的门票,可却遭拒。那首词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之后他又做了首词,却找不到递给官员的能力和机会。 在煌煌京都城,他连出名的机会都没找到。 在之后他就认真复习,把知道的有名古代诗歌和辞赋以及其他的过秦论倒背如流,反正这个时代自从西汉战乱后就四分五裂,他就毫无顾忌的盗用了宋朝苏洵的文章和苏轼的诗。 他正微微眯眼喝着宫廷御酒想着这段古代生活,猛一个抬头,真正的惊为天人,面前这个人一瞬间惊艳了他。 他从前只听说过潘安之貌,还不觉得古人到底会好看到哪里去,现在才知道原来古人和现代人不同,现代的男子再漂亮也不会惊呼天子之姿,而现在面前的这位头戴玉冠,佩鹅黄头饰,腰缠鱼白腰带,挂淡紫香囊,着环状佩玉。高鼻隆颧,环眼月眉,笑意融融。一身鲜烈红袍,眉目流转之间,醉人无数。 纤长手指,宽肩窄腰,又是说不出的俊朗清逸,傲岸风流。 典祁的手抖了一下,啪,一声酒杯着地的脆响惊醒了他。寇阙肩上的灰雀扑棱飞过去啄着地上的酒水,微醺,抬起头来,看了周旭一眼,倒地不起。 这声脆响同样也惊醒了呆愣住的其他人。 寇阙讪笑,起身把灰雀抱起来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周旭看罢一笑,他之前说得让寇阙可以任意带着他的宠物到皇宫里的旨意还真下对了。 、 在戟瑞的如冷剑般的目光下被紧紧盯住,大家一起低头,掩饰方才的呆滞。 “旭贤王,请。”宰相款款起身,说道。 “王宰相,请。”周旭似乎毫无注意方才的不对劲。 其他人躬身行礼。这是琼林宴约定成俗的规矩。 “诸位也请坐。”周旭说道。 周旭先是恭喜一番,让菜肴歌舞上场。 吃罢、舞罢,周旭笔峰一转,说道:“诸位就是我东周国的栋梁之才,想必胸内自有丘壑,大家畅所欲言,不妨说说这何为君子之道?为官之道?” 两边进士脸上带有喜色,若是抓住此次时机,得了旭贤王的青眼,为官可谓一番坦途。 “我东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诸位从四面八方而来,不妨也讲讲各地的风土人情?”宰相插了一句,考察考察这些人是只知道书本知识的人还是格物致知的人。 周旭赞同了点头,“宰相所言极是,大家说说家乡的风土人情?不必拘束。”他顺便扫视了这些进士脸上的表情。 那先前通过考验的几个人果然不错。至于其他的几位表现还是合格的,东周的科举的确能选拔出人才来。 探花时时争先,这次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想给旭贤王留下一个好印象。 “若是大家不嫌弃,学生愿意先说。” “所谓君子之道,必须言必行,行必果。君子遇到挫折,必须自强不息……” “为官一方,必须为民做主,若是不为百姓为,不如回家卖红薯。” 状元郎宋祁听完,不等典祁坐下就说道:“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 君子应该懂得有所为为有所不为。君子应该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做人如斯,做事如斯。 天书一阵激动,周旭微微颔首心里却有另外一番计量。状元郎瞬间“羞涩”的低下了头,话头就止住了。 眼看着这状元和探花火药味十足,主考官范仲彦打圆场说道:“诸位之谈皆是各人主张,各有高见。疑义相与析,大家继续探讨。” 王宰相也说道:“听说寇阙有个别名叫寇老西,可见你是山西那边的,给我们讲讲哪里的风土,如何?” 寇阙拜了礼,开始讲起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从他跟着母亲到田里劳作的情况,邻里间互帮互助的情谊,以及逢年过节老百姓敬天敬地和拜五谷的游玩等。绘声绘色,就连雌雄兔子都直楞起耳朵来。探花撇嘴,这种市井经历谁想听,大家又不是街市上小民。 实际上,周旭从寇阙的描绘中大致了解到山西人的生活习惯,人的习性,以及当地的风俗,就连地貌也差不多推算出来。 这些东西,晏曙、周勃等人都是可以从寇阙的描绘中分析出来的。 “寇老西,不愧是个至孝的人。”王宰相夸赞了一句,据他所知寇阙本想着侍奉老母,不来赴京赶考,还以为这种事情掺了点水分,现在听他讲述,就知道此人是细腻、感性的人。是个可托付的人,等他再仔细看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能入了他家乖女的眼。 之后,这个话题算是彻底打开,大家纷纷说起自己家乡的风俗,特产。也有了讲了自己的理想抱负。 周旭听完了他想知道的人的答案,就剩下周勃的了。按照之前的印象,他对周勃的评价就是四个字:“实干、敏锐。” 这时候,大家已经说的酣畅淋漓,周旭通过观察差不多已经确定能够让天书兴奋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他的确还是想要听听周勃关于他之前问题的回答。 周旭叫住似乎神游天外的周勃:“诸君都有了答案,不知道周勃你是如何想的?” 周勃并没有愣住,也没有立即作答。似乎他之前的那番动作到有一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味道。 “从盘古开天地以来,三皇五帝建立功业,夏商周礼教兴化,春秋战国,王道为上。秦汉以来,制度完备。西汉末年,战乱迭起,乱世四百年。我东周太祖南征北战,平定天下。政通人和,百姓和乐。却也有隐患,西南、东北、正东方皆有强敌,群狼环绕,伺机而动。我东周从西周开始存在,经历一千年,才从一个小国变成了统一天下的大国,该怎么治理这个庞大的国家,做官的就是第一道关卡,若是守不了这个国家,可就是千古罪人。” 周勃严肃的话语把之前的气氛从欢悦推向了另外一个高度。 周勃从一开始就在赌,从之前他说了话到现在说了话,都是一脉相承的。他在观察试探旭贤王乃至是皇上,还有太上皇。 他知道这三位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也在试探着他们。 这是一场智者与智者的对决。 方才那些进士在回答的时候他就暗中观察旭贤王的隐藏的表情,他知道自己选择对了要赌的人。 太上皇老了,皇上太小了,还不能理解他的心思,而方才旭贤王的一个沉思的表情却打动了他,让他下定决心布下这个局。 若是他没猜对旭贤王的心思的话,他所以的努力就打了水漂,幸好,他猜对了。 周旭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问道:“那你说我们是以礼治国,还是以王道治国,还是外儒内法,还是你有新的主张?” 周勃却神秘一笑:“道亦是儒,儒亦是法,月半缺,出入后,三落山。” 周旭笑意融融,眼中放出神采,“一是二,二是三,月末定。” 两人打了哑谜,其他人却一头雾水,敢情这两位用了隐喻。 状元郎脸上神采奕奕,他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王与王的论道,智者与智者的交锋。他曾经心向往之,现在终于看到了。 这两句虽然简单,但实际包含的思想却十分丰富。 两个人不仅把自己的主张说了进去,还做了约定。并且还相互辩解了一番,这在些微中,便是一个小世界。 约定京都的三城外,这个月末在太阳落下或者太阳初升的时候到儒道亭辩道。他真想去看看!不知道那个时候能不能抱上他偶像的大腿,让他带着去呢。 主考官看着天色尚好,周围风景妙不可言,心里的那股文人劲头又翻涌上来,遂提议流觞曲水。 周旭应和了,他现在差不多想干的都干完了。 宰相也想着看看寇阙的急变能力,也应和了。 这些才子们更是热衷于此,纷纷应和。 因为状元郎字体最好,他被推举做个记录者。宋祁抹了抹汗,幸好! 玩到酣畅处,小皇帝乘着龙辇过来,和这些进士们同乐了会,琼林宴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宰相逮住跟着晏曙走了寇阙,和颜悦色的问他各种问题。 寇阙蒙蒙的,晏曙倒是与宰相做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 “寇老西,你就去宰相府里做客吧,今个我可是要宿在平康里的。”说罢,他已经走远。寇阙就这样被他卖掉了! 一边的探花郎看到这一幕,脸上更是不忿,宰相不是应该邀请他吗,怎么会是哪个呆头呆脑的爱喝醋的小傻子呢? 小皇帝在面对周旭时,一下子变了。 满面委屈,“小皇叔,太后要逼婚。” 周旭眉眼不抬,嗯了声。 “小皇叔,我要娶的可能会是个外邦女人,哪个和亲公主已经到路上了,周将军去迎接的,马上就要到京都了。我才不想和一个外邦的女人大婚呢?小皇叔,你帮我去求求太上皇吧,他最疼你了!” 周旭听到是周彻去接的,心里微微一叹。 “行了,别抱怨了,今个我宿在宫里,明个再去给你求情。” 小皇帝一听,这下高兴了,“小皇叔,你到我宫里吧,我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戟瑞脸色一僵,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和亲公主会是啥样了一个女子? 戟瑞想起啥来了? 昨天没更新,欠一章节。 天书出现第二次,记录。 从十点就开始上传,到现在才传上去的伤不起,捶地,求安慰。(我才不是来求评(⊙_⊙)?) 17和亲公主 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两个人屏退了侍女,唠了会家长里短。 周旭趴在太上皇膝盖上,双眼阖上,态度轻昵,神态眷恋,像波斯猫一样高贵,似乎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声音。 “旭儿,我听说你这段时间没有按时去泡温泉,你可不能不懂事啊!”太上皇慈祥的注视着周旭,手轻轻的抚着周旭黑色缎发。 “太上皇哥哥,我知道了。”周旭嘟囔了一句,他都多大了,还拿他当小孩子看。 “行了,我不管你,反正你都这么大了。”太上皇有些无奈何的宠溺看着周旭。 “你就嫌弃我唠叨你,都不来看我老人家,哎,真是孤单啊。”太上皇埋怨道。 周旭翻了个白眼,又在抱屈,明明是自己不想当皇帝的,权利一扔和后宫里嫂嫂们看看歌舞,下下棋,悠闲自在。现在还在一边瞎胡抱怨,真是老小孩! “好,我保证以后定期回宫看您,行了吧。”周旭絮絮的说。 “行了,我知道你最近挺忙的,今个专程来看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现在身体已经很康健了,根本不担心相克,是不是可以让周彻回京,他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京都?”周旭唯恐太上皇发火,斟酌的说。 “不行,要是你身体有个万一,那怎么得了?”太上皇还是坚持己见,他从来就没考虑过召周彻回京这回事。现在让他去迎接和亲公主还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之前小四把他召回京都,不过是怕他拥兵自重。但是小四不知道周彻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暗哨。 周彻一到京都,他就下旨让周彻到京都城郊训练士兵。 他知道周彻和周旭已经取得过联系,为了周旭着想,他绝对不允许周彻进京。 至于这段秘史,他并不打算让小四知道。(小皇上是太上皇的四子,太上皇称他小四。) 周旭听太上皇毫无回旋的回答,早就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回答,没想到太上皇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固。 周旭按下自己的火气,这件事还得继续争取。 “那和亲公主是怎么回事?”周旭问道,这件事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不会还是小四的说客吧?” 周旭点了点头,“他有点恐婚,对着外族的女子没什么好感,我怕出现怨偶,要不这事情再缓缓吧。” 太上皇听完,哈哈大笑。“你呀你,还是这么的天真。” “这和亲的公主是耶狼国国君要献上来的,为了结两姓之好,也是一依附我们东周最有诚意的表示。你说这能缓吗?”太上皇问道。 “这耶狼国民风彪悍,地域辽阔,有天然牧场,士兵勇猛,有必要依附我们吗?”周旭疑惑的问道。 “这事情透着古怪,不过他们的使臣会带着公主的嫁妆来,到时候就有解释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太后嫂子不正操心给侄子纳妃的事情,让她掺和掺和。” 周旭和太上皇还在猜测这耶狼国的事情,和亲公主已经在周彻的护送下走到离京都最近的那座城市了。 夜静了,他们需要暂时停靠,明天继续赶路。 “周将军,一路上多亏了您,到了殿上,我一定多多说您的功劳。” 周彻一摆手,“使臣,不必如此,这乃本将军分内之事。” 那使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大加赞美了一番周彻的高风亮节等。 夸赞的话一套一套了,完全没有耶狼国天性纯良的感觉。周旭面上作出一副被夸赞到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却有些警觉。 “您客气了,不知公主是否传膳。”周彻转了话题。 “还是周将军想的周到,公主有些疲乏,已经歇下了,把膳食都分给辛苦的士兵们。”使臣说道。 “那您也尽早休息,明天起早赶路,不出三五日就能到京都了。”周彻对这个总是想要探他底细的使臣说道,彻底阻止他讲话。 “使臣休息着,我去安排守夜的,”说罢,周彻就离开了。 那使臣看着周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看了很久。 这人和传闻中的似乎有点出入啊,这面具将军倒非凶神恶煞,却油盐不吃。 使臣回到公主轿子里,敲了三下,从公主轿子里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女,细看却发现她冷硬的不像个女子。 “殿下,这面具将军的底细不好探。我们下一步怎么做?”使臣毕恭毕敬的问道,他对自家殿下那是心悦诚服,在他心目中这是一个能屈能伸,可以带领耶狼国成为第一强国的未来君主。 “无妨,按照既定计划就可以。调换公主今晚行动。现在是警觉时间,没事就不要早来找我。”那女装下竟然是个男儿郎,而且还是耶狼国的殿下。 “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使臣觉得自己没有办好先前殿下交代的事情,正想领罪。 “无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这人戒备心太强。”耶狼国的殿下安慰道,这人能有如此戒备心,可见推断他幼儿时期一定极度缺乏安全感,他要派人去查查这人的幼儿时期。 现在他手头上有的资料就是他六岁后被长公主教养,不知道到底是何种身份,自己到了军队,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做了将军,手下集结一批能人志士。等耶狼国和东周打起来的时候,这面具将军可是一大劲敌,他必须充分的了解这人的弱点。 耶狼国殿下让使臣退了下去,他重新登上公主的轿子,靠在一个装饰低调奢华的地方浅寐,今天晚上注定是不眠的一夜,不知道这面具将军能不能接下这招,他暗自想着。 那使臣所说的不能忍受长途跋涉的娇弱公主此时并没有休息,她的脖颈处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押注,“公主,多有得罪。” 一路上对她亲近有加的贴身侍女的真面目居然是这个样子。 “你到底是谁?”公主脸上没有多少害怕的表情,只是冷冷问道,一点文弱娇气的样子都没有。 “公主不必知道那么多,只要配合我就行。”那贴身侍女示意身边站在的颤颤巍巍的小侍女过来。 “把公主的衣服脱了,头发弄乱,首饰去掉,把你的衣服拿过来给公主换上。”贴身侍女一脸冰霜的说道。 那小侍女点了点头,匆匆忙忙的跑去拿自己的衣服,又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手脚不乱的弄公主的衣服。 “不知道你还叫不叫葭衣,姑且这样称呼,我们主仆一场,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我知道自己不受宠,是爹的一枚棋子,现在也没了利用价值,你就不能可怜一下,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吗?让我死得瞑目行不行?” 公主语气切切。 贴身侍女心里一颤,和公主相处的这段时间她过的很开心,她不想让公主知道她仅仅是个棋子,谁让公主心心念念就是东周的风华,眼里身处的思慕是骗不了她的。她总是感觉公主不是属于耶狼国而是属于东周的,但她从来就想过要杀掉公主。现在听到公主的自怨自艾,她心里并不好受。 她主子还是公主的哥哥,都能下得去手,而她只不过是他麾下普通的一枚杀手,当她没了价值,是不是也是一个身死的结果。 公主看了有些动摇的贴身侍女,加紧劝说。 “我知道我死是为了名族大义,我不害怕。但是你呢,你做了这种事情会有好结果吗?等杀了我你就逃到天涯海角去,到其他的国家去过。” 贴身侍女心里更加的动摇了。她做了这么多年杀手,什么样的情况都遇到过,却从来没有这么动摇过。 她有些恐慌,她已经陷入了魔障,这是一个死循环,她杀掉公主一定会被主人灭口,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是陷入了公主的误导。 公主只是给她一个设定,但她却没考虑这设定根本不成立。 看着她心神大乱,公主趁其不备,矮下身子,飞脚踢掉那锋刃利剑,一个手刀劈昏她。而那个胆怯的小侍女也站直了腰,脸上镇定的很,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公主,你果然猜对了。”小侍女说道。 “我们要在下一波人来袭击前,收拾东西赶快去周将军哪里。”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把它放在葭衣鼻尖,用手把香气扇进葭衣的鼻息里。 这是她独门秘方,能够让人遗忘刚刚发生的事情。 小侍女扯掉公主的繁缛礼服,换上她轻便的衣服,两个人身轻如燕悠悠的躲过巡视的,公主跟着小侍女悄悄的进了周彻的营房。 “公主,料事如神。周某惭愧!”周彻看到耶狼国公主了那一刻,心才放下。 “周将军,合作愉快。”公主一向冷清,今个却粲然一笑。 “公主先候着,周某去去就来。” 周彻出去,交代了他身边人几句。 不一会,灯火大亮,夜晚通明。 “不好了,公主被刺了,不好了,公主被刺了。”这句话,一下子沸腾起来。 周彻和使臣见了面,两个人都装作心焦如焚,相互角力。差不多到了天明才达成协议,却心照不宣的没提出要找个御医给公主看看病。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殿下从前是个什么职业,公主是个什么职业? 再次上传用了一个小时,~~o(>_<)o ~~ 18东周大难 和亲公主被刺客袭击的事情传回京都,引起轩然大波。 朝廷上一时间众说纷纭,朝野内外不甚平淡。 朝廷上有官员称“和亲公主遇刺,皇帝应当严惩周将军,天颜难犯,国威不振。” 不料,小皇帝并未依此行事。 周旭夜里收到灰鹰携回来的密书,周彻把公主之事和对耶狼国的阴谋做了评价。同时上书皇帝,因此,小皇帝在次日后作出了惩罚周将军的决断。 夜色凉了,戟瑞拿起皮袍盖在周旭身上,“主子,夜里风紧,回屋吧。” ”无妨,灰鹰又捎来新的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这公主投靠之事,依主人看来,是否可信,还是这公主也是其中一环?” “不必惊慌,周彻已经把公主的事情都讲清楚了,从调查她的报告中可以了解到,她和耶狼国的现任太子不和,并且一直不受耶狼国君的喜爱。” 顿了顿,说道:“公主身居深宫,却也能了解耶狼国的内政、兵法可见她并不是寻常女子,她能把这些机密坦然告之,可见是心胸坦荡之人。她说慕名东周国,这所言也非虚假。” “想当初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争鸣,各国内都有他国治臣,这位公主也想效法于此。” 戟瑞问道:“那这耶狼国公主所图不少,她是想和我国联手,杀掉太子,自己做个女皇帝,从此俯首称臣吗?” “暂时看来如此,这个公主背后的势力一定要查清楚。戟瑞你下去办这件事情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周旭推着轮椅入了门。 戟瑞知道事端重大,不敢片刻耽误,遂起身离开。 周旭入了内室,有内侍宽衣、伺候沐浴,他挥手让这些人退下。 特意把蜡烛点了更亮了些,躺在榻上假寐。 “河洛,我猜出来你先前所出的题目?” 【说来听听。】天书的第一页有所变化,原本的龙符不知不觉中发生的移动。 “我猜你近期异动,是不是和穿越的人士有关。你不仅能判断出穿越之人是何种职业,来自哪里还能通过这些穿越者让自己恢复功力?是与不是?” 周旭连连追问。 【所言不差。】天书的第一页突然大变,那原本规规矩矩排列的龙符瞬间变了另外一个样子。 有的如同飞天遁地一般,有的如同畅游在浩渺湖河之中。各型各姿态,不一而足。 周旭一下子就看迷了眼。 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附,迫使他不断沉入,沉入一道道漩涡里。 那漩涡不似洪水,不似川流。好像正是一个s形,外面有个突破不了的圆圈缠围它,控制它的流向,阻止它的冲击。 周旭突然灵台出窍,浑身轻盈,如同羽毛。然后飘荡出窗户外,游荡在浩渺的星空里,他飘啊飘,把自己挂在月亮上,依靠在星辰边,斜斜的落在草地上,柳枝就垂在他的腰间。 他魂归九天,突然又重新回窍。他似乎可以辨识自己的身体,探查每个部位。当他沉迷于此的时候,眩晕感开始强烈起来。 他的灵魂跟着那些已经移动起来的龙符一起起伏,飘荡,无形无状。 然后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s型漩涡里继续旋转。 停不下来,一直,一直。 不会饥渴,不会劳累。 “主子,醒醒。” 太医你快点过来给主子诊断。 戟瑞急的满头大汗,他不过是出府两天,回来就看到主子昏迷不醒。 来不及责备内侍,也顾不得听内侍的解释:“旭贤王说自己要闭门两天两夜,不让下人来打扰。” 戟瑞把冰凉的手放在周旭额头上,太医正用金针刺穴。 周旭觉得自己迷迷糊糊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惊动,他极力挣扎起来。 终于,周旭把重过千斤的眼皮给抬了起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戟瑞再也不是旁人面前那副冷言冷面的样子。 “我醒了,有点渴,你去厨房里帮我做那个冰莲子汤来。” 周旭打发掉戟瑞,他自知一定是天书搞的鬼,就装作自己知道的样子。 他叫过太医:“看你面色难看,可是我有什么不妥,但说无妨。”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周旭面前。 “旭贤王,你的身体大为不安,微臣一人不能救治,必须贴出告示,召集全国上下国手、名医,才能聚在一块拿出个对策来。” “太医请起,我这病可是无药可解?”周旭面色不改,坦然问道。 太医惶然,站起躬身回道:“依微臣看,此病乃是幼时隐疾,胎里带出来的病气,这种情况,寻常人通常活不过七八岁,旭贤王因为一直有御医治病,并且温泉滋养,才能熬过二十岁,现在这病体已经不是往日药方所能医治了的。” 周旭心里明白,这意思就是说他身体那些病原体已经产生了抗体,不管用了。这二十多年来,太上皇哥哥从来就没停止过寻找名医,不过都是无能为力。现在急迫,又能去哪里找呢。 “太医无需惶恐,命由天定,以现状看来,我还有多少时间?”周旭问道。 “约莫一年半的时间,若是身体抵抗得了,还能多挨些日子。”若不是因为这次两天未进食,他也不知道旭贤王的身体已经是枯朽到现在这种程度。 “还请太医保密,这件事我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周旭说道。 “旭贤王,这大大不妥!病到后来,就会面色惨白,吐血,还伴有头晕等诸多状况,瞒是瞒不住的。”太医跪在地上祈求道。 “我意已决,今日我就请求皇上把你赏赐与我,待我死后,本王会安排好你一家的。你抓紧去研究如何不让别人发现。” “旭贤王,你不可以放弃啊,东周国离不开你呀。” “下去吧。”周旭摆了摆手。 那太医无法,只能听命行事。 戟瑞端着一碗汤跨过门槛,“主子,来喝汤。” 周旭喝完后,问道:“你查的怎么样了,那公主到底如何,还有那太子又是如何?” 戟瑞一五一十的讲来。 耶狼国野心勃勃,暗地里用阴招,让这个和亲公主作为诱饵,在东周境内被刺杀后把罪证推到东周国身上,以此作为借口兴兵。 耶狼国已经为这次作战准备了四年,他们的士兵征用条件苛刻,必须是大力士或者能人异士才能入军营,凡是进了军队的家家户户世代免税,个个都是高薪。因公殉职或者立下战功,国家一力承担奖励。 “为何之前我国在耶狼国的密探和间谍都没有禀告过这些事情?”周旭疑惑道。 “耶狼国民风彪悍,积极入军营不是稀奇事。这件事情是当朝太子一力主张,他低调行事,所以我们在耶狼国的密探们并没有特别重视。” “戟瑞,速去准备马车,随我入宫。” “好。”戟瑞旋身就要走。一道猛雷降了下来。噼里啪啦豆大的雨水说来就来。 “戟瑞,去准备,马上入宫,一刻也不能耽误。” “是。” 待戟瑞的身影看不到的时候,周旭才微微的吁了口气。 “河洛,我只问你一件事,我是不是这具身体死了,就会到另外一具身体里去?” 【没错,等我有了足够的能力,就能为你重新找到新的身体。】 【在这之间,你必须完成这具身体的使命,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去把你的身份做的极处,若是不合格的话,我也无能为力,我和你都得休眠,等到下一次唤醒我们的机缘人。】 “那我为何昏迷两天,那漩涡到时是什么东西?”周旭问道。 【天书第一卷的第一页,道家禅机,等你完成任务的时候就是真正参悟透的时候,那时候你也就明白许多。我要去休眠几天,勿扰。】 周旭在马车上沉思了好久,他眼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看了看外面如同帘幕一样的大雨,这个夏天的暴雨才刚刚开始。 入了宫殿,小皇帝正聚精会神的批改着奏折。 “小皇叔,你怎么冒雨来了,快端姜汤。”小皇帝急急匆匆的从玉阶上下来。 “我有急事要说,不能拖了。”一口喝掉姜汤,周旭匆匆说道。 “我得到密报,耶狼国狼子野心,特意让我国疏于防范,设下陷阱,和亲公主为诱饵,一石二鸟,不仅罢黜周彻,清除一个强敌,还想把罪名强加在我们头上。真是一手好计谋!再加上这夏季连绵大雨,若是黄河安然无恙还好,百姓和乐,征收起来也容易。若是黄河发大水,到时候真的打起仗来,还不知道这仗怎么打才好。” 小皇帝惊了一下,“什么,耶狼国蛮夷之地,居然敢来侵犯我国。” 这时候小栗子急匆匆的从殿外赶过来,“皇上,河东府急报。” “念。”小皇帝说道。 “连夜大雨,绵延不绝,黄河洪水决口,冲垮大堤,河东府内三郡县内百姓流离……” “这黄河水……,哎,河东府是怎么办事情的……”小皇帝急的眼睛冒火。 “别担心,慢慢来,急不得。”周旭安抚道。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也不是责备河东府的时候,先安抚黄河流民,这和亲公主务必得让她进京,这事情就交给我,你现在全力做黄河的事情。” “小皇叔,侄子有愧。”小皇帝面色羞愧,他之前还洋洋得意于科举选拔,现在上天就打了他一大嘴巴子。 “我先回府,你速速办理这件大事。” 小皇帝让小栗子送周旭出宫,而后通知百官连开朝会。 在回府的马车上,戟瑞有些心疼的看着周旭。 “主子,你没必要这么急,看看,衣服都湿透了,又得生病。”戟瑞埋怨道,他心里极不赞成主子把和亲公主的事情拦下,这等破烂子事情有百官操心,他家主子就应该好好养养身子。尤其是在刚刚昏迷两天这件事发生后。 “主子,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昏迷两天,太医诊断出什么结果来?”他私下去问太医,太医眼神闪烁却说没有大事。 “大惊小怪,不过是看书太过而已,也值得你唧唧攘攘。现在国难当头,我的身体都是小事。” “戟瑞,说起来你跟在我身边有几年了?”周旭问他,态度很是随意,似乎是突然提起来的。 “自打我十岁太上皇就赐我在主子身边做事,到如今已经十余年了。”戟瑞心里想到了那次初见的画面:“桃花灼灼,美人多娇。有位仙人,绯衣玉饰,拈花而笑。” 这幅画面一瞬间就击中他的心,那时候还小,就知道要好好习武,保护这个像花一样娇嫩的主子。 “主子那时候还小小的。” “是吗?我那是不是挺高的吗?”周旭辩解道,他记忆里自己看到那个戟瑞的时候,就是一个眼睛亮亮的,面色酷酷的,一身黑衣装束,瘦瘦弱弱却是个天赋异禀的武士。 他当时一见,就喜欢这个倔强的男孩。想着他以后一定要祥瑞平安,因为他没姓名,又知道他从小习武,便替他取名:戟瑞。 不过后来,他还是后悔过把这个倔强、古板的天才武士放在自己身边,不过都是心里埋怨几次,从来没放在心上。 实际上,周旭怀疑自己离开了戟瑞就好似没了臂膀一般。 “戟瑞,我问你,你要认真回答。若是有一天我死在你前边,你会怎么做?”周旭不得不问这个问题。 他曾经问过戟瑞的理想,知道他向往仗剑天涯的生活,也知道他的个性并不适合在官场,周旭害怕自己一死,戟瑞就没了根基。 “主子,你说什么话。” “戟瑞,你就说说嘛?” “若是主子死,卑下绝不苟活。天上地下,卑下愿意陪伴主子,鞍前马后。” “我会主子做活俑。”戟瑞很认真的回答,这个答案他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士为知己者死,他已经认定了主子,这一辈子就不会改变。 就像他手上的这柄主子赐下的剑一样,这把剑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使用的兵器。 “胡闹,胡说。简直是无理取闹!”周旭已经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了。你,你真是…… “自汉朝之后,就再没有活俑这一说。东周绵延千年,从西周那是算起,历朝历代从来就没有陪葬活人这一说,你倒是开了好头。尤其是太祖一统中原后就废止了奴隶制,你居然会说出此等话来,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这是泯灭人性的事情,若是你真的这样做了,置我于何处?” “主子息怒,万万不可因为我而伤心。”戟瑞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会让主子这般生气。 主子是不能发怒的,否则就会旧疾重犯,但他不知道的是周旭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周旭只是想要给他安排一条退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欠一更,去看大秦帝国去了 19和亲公主入东周 和亲公主的辇帐已经到了京都郊外。 按照小国拜见大国的礼仪,东周只需要让礼仪官迎接即可。但有了和亲公主这一说,又不知道这公主是不是未来的皇后,此事之前又没有成例。加之,朝廷忙于黄河灾祸之间,礼仪官没敢把这等事情报告上去也没有回复的。 “礼仪官,着人迎接,按照平等国家礼仪对待,其余由我来办。”周旭声音平平淡淡,却极能稳定人心。 “下官着人迅速办理。”礼仪官挺胸高声。高高兴兴的去了,有了旭贤王领头,他办这件事就有了底气。 东周国事自有定例,凡事很快就能处决。只要有人拿出章程,效率极高。更何况礼仪官已经准备了许多,只需要再等量添加便是。 “戟瑞,走,我们去看看这真假和亲公主。”周旭思忖片刻。他更像早点看到的却是周彻。他还有一年余载的日子,最为牵肠挂肚的则是自己的双生弟弟。分离多年,他想和弟弟相处段时间。 城门外,周彻和耶狼国使臣做了一番交涉,而后便进了这最为繁华的京都。 鸣锣吹乐,队伍严谨,不同风貌的仪式和衣饰的耶狼国不过让乐于看热闹又自矜是京都人士的他们谈论一番,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 耶狼国使臣却是大为震惊,没想到这京都上邦的风华这般心醉,京都人士这般自傲。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股自卑的心情油然而生! 公主轿子里一静坐”女子”正透过薄衫看向外面,这熙熙攘攘、繁华无比的京都必将成为他的掌中之物。此人就是人皆不知的化妆为女子的耶狼国太子殿下。 他的假扮之人正好好的在耶狼国做储君呢。任谁也没想到他会冒险来东周。 他抬眼看这丝毫没有惊扰、没有看热闹姿态的京都人士缓缓行走,心里哂笑:这京都人还真都是大爷性子,一副凡间都是俗物的样子,还真是不是一代人能养出来的。 他略微看了看这京都的地貌,便大为惊异,思考片刻,便了解了这其中奥妙。公主轿过了状元楼上楼,过了食肆,过了酒肆,过了…… 他都一一在心中刻画下来,片刻间便想起隐藏于东周十余年的奸细传来的消息:“福硕闵朔,人人诗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他畅快一笑,治理出这等风华的君主才配做他的敌人,酒囊饭袋他还看不上眼,他到要好好看看这东周的小皇帝值不值得称得上是他的敌人。 周彻带着面具骑着他那独具标志的白马打头,他身边有个娇小个子、黝黑脸庞的侍卫稍稍落后与他。眼里透着一股隐忍的激动,她本是特工,因为出任务意外而亡,再醒来物是人非成为耶狼国不得宠的一位公主。 特工是每个国家的秘密武器,他们从一开始接受培养就把国家刻入血液,从此之后,没有自己,只有国家是最基本的准则。而后才能谈训练方法与严苛要求。 一个国家的顶级特工并不多,只是因为培养起来花费巨大,若是连最基本的爱国情怀都没有,那培养出来的便可能成为双面间谍,危害甚大。 天朝在这方面一直是国际上值得人称道的。 而这位穿越了的奇异特工就是一位培训成功的特工,把国家看做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她虽然是耶狼国的儿女,却从心里就不认同这野蛮国家。等她收集完这个世界的资料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所处的大致环境,自从秦汉之后,四百年战乱,东周在满目疮痍的中原统一天下,她便从心里认定东周才是她值得守护、报效的国家。 这是一种执拗的认知,却没有人能打破。 所以才有了她做和亲公主、她和周国大将联手的这些事情。她要亲眼看看这方热土。 车马潇潇,到了迎接的地方。 周旭融融而笑,周彻呆愣片刻才慌忙从马上下来,走到跟前,才站定拜礼:“旭贤王,有礼了。”周彻不知道居然是哥哥亲自接自己,大为激动。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极力忍耐。 周旭抬手,“这位是?”问的正是跟着一起下马的那位黑脸娇小者。 “这位小兄弟名曰竹弓,身手不凡。” “幸会。”片语之间,周旭便知道这位便应当是真公主。竹弓不就是公主吗! 使臣和礼仪官相谈甚欢。 那使臣在礼仪官的引领下过来拜见周旭。 “旭贤王,久闻盛名,今日得见,难能可贵。”使臣艳羡,看到这旭贤王果然是天人风姿,心里便大为可惜。 “有礼。” 那隐藏于公主轿里的殿下听到,遥遥看来,心里哂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该不会是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物罢。”这等人他在古代呆得越久,就越是轻蔑那些传出盛名的人,他推崇的乃是实干家。 周旭隐隐觉得有一道阴蜇的目光投射过来,他却没有理睬。与使臣笑谈片刻,便把安排事宜交付礼仪官。 而后与周彻一同去了皇宫。而周彻所带的队伍也在他副手的安排下归队到了驻扎的地方。 礼仪官把诸事安排妥帖,期间公主一语未发。 在去皇宫的路上,周旭问了黑脸公主一些问题,依照原先的那些回答,不足以让他确信这位公主是否真心想要为了东周。 三个人没有径直去皇宫,而是半路入了一件普通民宅。 那间民宅隐于街市,从外看去,看不出任何分别。跟踪的人极易失去目标,这正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另外一种解读。 “公主,依我看来,这耶狼国乃是你母国,即便是你父王和你哥哥对你不好,似乎也没有理由叛国吧?”周旭平淡的声音里却蕴含着尖刻,指责叛国乃是对一人最大的羞辱。他这话一出,就再也不好收回。 那黑脸公主冷面肃然,“耶狼国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做了那傀儡公主之后,才慢慢了解到自己母亲的国家被灭,母亲被辱,最后抑郁而死。那原身更是惨遭种种对待,最后饥饿而死。 她掏出一份地图,上面正是耶狼国的作战布防。 周彻眼里闪动光彩,这是一份天大的惊喜。这个布防图乃是天降甘露。 周旭愧疚,弯身致歉。却只字未提公主是如何在这残酷的宫里生存下来,乃至于如何盗取了这绝不可能外泄的秘密图纸。 冷面戟瑞和那黑脸公主目光相触,冒出呲磁的火光。 ——这人眼里有火,脚步规矩,全身绷劲,时刻出于最佳的作战与防御姿态,不像是宫廷里的公主,倒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戟瑞暗暗做了评价。 ——这人步伐有力,兵器极好,眼神冷冽,目光如剑。全身都是破绽,却又都是绝佳的防御,全方位防御姿态,最大程度上保护别人,自己也能防御的最好姿态。 黑面公主立定也做了评价。 “公主是即日入宫,还是到在下寒舍休息?”周旭问道。 “不必,在下自由住处,若是有事,请秘信联系。”说罢,已经翩跹而去。那个及其重要的图纸就放在桌子上,视若无睹。 黑面公主以高傲的姿态表示她还有更大的筹码谈判。 “哥,你说这公主所图仅仅是复仇?” 周旭正仔细查看图纸,从上面作图的习惯,周旭嗅出一股神秘而又熟悉的味道,他曾经见过这种作图习惯,用一种极其不容易发现的手法所为。 “彻儿,过来看看这图纸,有无诡异?” “不同,大为不同,这图纸所表明的比例、所做的模式,以及所使用的笔都与他所熟知的对不上号。”周彻人称百胜将军,自是兵法在胸,图纸在怀。天下难有他所不熟知的地图制法。 周旭突然福至心灵,这种作图方法他曾经在他好朋友手里见过。他至深好友许谡身怀绝技,什么都会,乃是一员特工。曾经说过,这是一种只有特工才会的作图方式 。 难道这位公主乃是穿越人士,还是一位特工。周旭见的穿越人士多了,知道自己以后还会见到更多的穿越人士,愈发淡定。 这下,什么谜团都可以解开。 为什么她一心想要来东周,因为特工把国家信仰看做第一要旨,这位公主自然是把顺承华夏的东周看做国家,而耶狼国则是敌国。 ——怪不得自己说她叛国,公主毫无畏惧。若是一般人早就面红耳赤,连连辩驳。 也解释清楚她为何有身武艺,还能在东周找到立身之处。 指不定她还有神秘力量。 周旭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这次麻烦他已经放下了半个心。 但事实上,麻烦却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彻儿,跟我进宫吧。”周旭想要再去求求太上皇,能否让周彻呆在他身边一段时间。 “好啊。”能够和哥哥在一起的喜悦早就冲掉了他刚升起的对公主的怀疑。 戟瑞一路上沉默不语,他看到了主子从半信半疑到试探再到突然释然,心里不解,却也没有打断主子难得的片刻欢悦。 等走出民居,大雨突降。天雷滚滚,周旭抬头一望,黑云压城,一股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太子殿下的现代身份是? 20阔别周彻 没等到周旭进宫,太上皇的命令就下来了。责令周彻即刻返回与耶狼国交接出的军营里,并从他训练营里抽调精干去河东府进行赈灾。 周旭无法,只得和周彻告别。 风雨如晦,一如周彻冰冷的心。 “哥,你回去吧。”周彻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铮铮铁骨的男儿是不会流泪的,这是他六岁那年哥哥让他牢记的话。 周旭安慰了拍了拍周彻的肩膀,好像还是幼时那般。周彻身形高大,周旭身姿绝伦,两个人这般姿态却毫无违和感。 “哥哥,山高水长,不知这一别,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周彻语气切切,眼里不是疑问却是哀伤,只是遮掩住没让周旭看到。 太上皇总是千般阻扰,他心里很不好受。 周旭轻轻的摘下周彻脸上的面具,从来不见天日的皮肤苍白的像纸一样,大大的眼睛挂在上面,鬼魅一般。他心里像是被针一点一点的扎,不疼却有着细细密密的绞痛感。 因为他被逐,因为双生,所以弟弟带上面具不能示人,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名将,却只能任由敌人抹黑,是凶神恶煞的恶狼。 “你恨他吗?”周旭的手抚摸着周彻的脸颊,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这个他,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便是太上皇。 哈哈,周彻从胸腔里迸发出一股抑郁的笑声。”我恨吗?我能恨吗,我该狠吗?”句句追问似乎在叩问上苍,回荡在旷野里。 “他与我有恩,他与我有辱,我不怨不恨。”周彻平复心绪,语气淡然。似乎方才那癫狂之行为不是他所为。他心里怎么会不恨呢,嫡子之名无辜被夺,从此他就消失在东周历史中;似被放逐一般在长公主府里寄人篱下,孤单一人长大;从此和哥哥分开,十年不复相见。他怎么不恨? “弟弟,我知道你心里苦,皇帝侄儿不知道那段秘史,几次为你打抱不平,若是太上皇百年后,你会如何对他?”周旭担心自己死后,他们之间互相埋怨,产生解不开的死结。那是他不愿看到的情形。 “哥哥,你无需担心。”周彻知道走狗烹,良弓藏的古训,也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哥哥害怕他会遭受皇帝的镇压,哥哥的良苦用心他都懂。 夕阳出来了,雨水停了,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也预示着他们要分别了。 “走吧。”灰鹰展翅徘徊在他们两个身边。 “哥哥,保重。”周彻使劲嗅了嗅空气中萦绕在他周身的哥哥的气味,他回身给了哥哥一个长久的拥抱,头埋在周旭怀里,打湿了周旭的衣衫。 再站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事情。 “哥哥,我走了。”周旭给他重新带上面具,也许,等他死了,弟弟就能摘掉面具了! 周彻决然的大踏步离开。 周旭觉得自己的心整个被抽空一样,遥遥看着渐渐变成剪影的弟弟,蓦然,鼻子一酸,眼中热泪夺眶而出。 弟弟,受了多少苦。 “戟瑞,拿过我的笛子来。” 笛声响起,吹动了伏草,吹哭了鸟雀。吹醒了山泉,吹眠了树叶。旷谷里回荡着呜呜声音,久久。 那笛声里有苍凉激越之感。 周彻越走越慢,却还是走到了地方。楚睦韩辛正牵着马在等着他。 “走。”他骑上骏马,回头遥遥看了眼。 嗒嗒了马蹄声踩着笛声离开。 “主子,天凉了,我们也该走了。”戟瑞担忧的看着周旭。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他觉得主子这几天有点变化,每天都在写东西,要不然就是处理各种事情。再也不想往常一般有闲情到处逛逛,或者晒晒太阳。 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戟瑞自己暗自揣摩。 “是呀,该走了。”他时日不多,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句带着浓浓叹息的声音引起戟瑞的深思。 “戟瑞,和亲公主的事情怎么样了?” “有新进展,属下派人跟踪使臣,发现他和假公主里一个侍女谈话,不敢靠的太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嗯,”沉吟片刻,周旭问道:“太后准备的怎么样了,赵国舅插手的事情清楚吗?” “有暗探回禀,太后以及召集各大贵族和重臣女儿出席宴请和亲公主的宴会,赵国舅从江南买了几个女子正培训着;他还暗中和那些贵族和重臣来往,许以重诺;似乎和平康里还有点牵扯。” 这些贵族这时候到不矜贵了,也不再嚷嚷着说这是卖女求荣的行径了。时也命也,东周太祖对贵族们有恩,西汉灭亡后,战乱迭起,国家建立了许多,贵族们投靠、资助、或者扶持,牢牢把握着上层,国家林立,宰相十有□出自贵族。因此,贵族们对这些凭借机遇或者战功上位的皇室乃是皇帝是十分看不上眼。却没料到,四百年烽烟,临了出了个疯子般的打仗天才人物和东周太祖并立,这个人物个性乖张,极度看不上贵族,觉得他们满口胡言乱语,不仁不义,毫无用处,便到一处便杀一处的贵族,征战一个国家,尽屠戮了一国贵族。更甚处,把各国贵族逼到黄河边,要把所有的贵族不分老少,不论大小,一并沉河。 东周太祖雄才伟略,在这关键时候救下了差点覆灭的贵族们。 之后,东周太祖击败了丧心病狂的战争疯子,建立了东周。贵族们也就欠下了东周国大恩,所以推行科举制遭受了较小的阻力。 戟瑞顿了顿,随口说了一句:“江南晏家送来的那个是晏曙公子叔叔的妻子的妹妹,风评很好,但是暗探却查出一件事情,这个寄住在江南晏家的女人和她姐夫爱的死去活来。”他绝对不是八卦,这是他觉得这样狗血的事情主子一定爱听。 果不其然,周旭迅速了给了回应。 饶有兴趣,“说说。” 戟瑞推着周旭,把这恶俗八卦的事情慢慢的讲给他听。 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身后,加上芳草萋萋,微风轻吹,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卷。 戟瑞讲起八卦来,那叫一个行家,何时该停,何时该放,把握的那叫一个精准。讲到了这位“奇”女子在晏家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周旭问道“娥皇女英,这晏曙公子的叔叔莫不是想要如此吧?却没料到他这小姨子怂恿他私奔。”置她姐姐何地。 她还鼓励晏曙的二弟去青楼见识见识美人,做主要把牵线花魁和晏曙弟弟,哈哈,这人还真是妙啊。周旭想着,莫不是又一位穿越者。 “那女子真的要和她姐夫私奔,成了吗?”周旭听了半下子,忍不住就追问起来。 …… “没成,因为这女子发现他这个姐夫还喜欢她姐姐,并且让她做小,她当场就说了一句‘誓不为妾’”。周旭喷饭。 “真爱无敌这句话杀伤力还真厉害。”周旭点评道。 ?—?戟瑞疑问,这是从何而来的感叹,主子他想啥子咧。 “这女子想着她姐姐不爱她姐夫,所以她到她姐姐面前剖析自己的真爱论,不是说了句‘她和姐夫是真爱’,她姐姐就立马气昏了不是,这杀伤力还不大?” “要不要反应这么迟钝。”这明明是宅斗的节奏硬生生的被他主子掰扯成傻妞和莽妇的绝杀了。 到了地方,做了轿子,一路行来,入了城门,却不期然遇到了刚从翰林院出来的晏曙和寇阙。 两个人饿的饥肠辘辘,正准备饱餐一顿。 “且慢,一并去。”周旭不由分说的加入两人行列,戟瑞无法,只等让轿子退下。 周旭心里正乐江南晏家的事,就看到了晏曙,怎么能不在听听呢。他自以为自己死皮赖脸的缠进来,应该招致两人的不喜,没想到这两人倒是好性情。不仅邀请他去个好去处还相谈甚欢。 他不知道晏曙看到他那一瞬间的感觉。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寇阙则是纯属欣赏周旭。很开心就让周旭加入其中,毫无谄媚姿态。 三个人的水平都挺高的,一路上七拐八拐,却谈心正浓。 寇阙爱吃,到了京都不久,已经摸清了大大小小被隐藏起来的小餐馆,既便宜又好吃。 “寇老西,你小子属耗子的吧,跟打地洞似的,真能被给逮住这么好的地方。”周旭和他们两个不生疏了,谈话无拘无束。 “王爷觉得好吃,小子就心满意足了。” 晏曙时不时插上几句。 周旭倒不好意思问他家八卦了。 吃喝正酣的时候,状元郎嗅着酒香找来了,看到了周旭眼睛里直冒闪闪的星星,他以迅雷之势插、入了三人团。 周旭看到这嬉皮笑脸的状元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指着状元郎调侃着,馒头状元今个要吃多少啊?我请客。 “不多,不多。一枚馒头即可。”状元郎微微羞涩,自己偶像居然知道自己也,太幸福了。 四个人吃吃喝喝,谈谈聊聊,周旭从前的神坛形象终于被他自己弄的碎成渣渣,戟瑞不时扶额,这几个人都是祸害。 寇阙喝了酒就开始陷入各种癫狂状态,晏曙不愧是贵公子,就连喝醉酒也只是伏在桌上睡觉,而状元郎嘴里絮絮叨叨;“偶像,嘿嘿,偶像,签名~”全是戟瑞听不懂的话,他家主子也在念叨着什么,太小声了听不到。 戟瑞低声轻呼,从门外走出来三个侍卫,一人拎起一个醉的,戟瑞再自己主子耳边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无奈公主抱着飞身回府。 次日,不知道为何京都里便传起了旭贤王与晏曙公子有着暧昧。 而那时候,周旭正嘲笑寇阙要娶宰相之女。状元郎正捶胸顿足,哀呼他想和偶像传绯闻啊。 一块喝酒,咋差别那么大呢。状元郎呜呼哀哉! 作者有话要说: 21风起云涌 “主人,太上皇病重。”戟瑞拿着密报递给周旭。 周旭披上衣服,正欲起身去宫里探查。突然一下子凝滞,顿住。“戟瑞,你马上去宰相府把寇阙请来,再把晏曙和状元郎请来,商议大事。” 戟瑞旋身接过旭贤王令牌离开。 一盏灯火下的周旭微皱眉头思考,一向健硕的太上皇怎么会突然病倒,有点蹊跷。但他现在平白的去宫里看太上皇,太过打草惊蛇,还是稳定局面为上。 “大狸子,你迅速回宫,着手安排太上皇事宜,若是走漏一点风声,拿你是问。” “是,贤王放心。”大狸子点清人手,秘密回到宫里。 太上皇病重的消息绝对要封锁起来,若是这个消息走漏出去让耶狼国窥探到,再加上黄河内患,这仗一定会打起来的。 周旭梳理这几天京都的消息,除了宰相嫁女之外就属和亲公主名头最盛。他听说太后通过赵国舅联系贵族,让他们把女儿送过来。太后专门设宴招待公主,特意邀请诸多贵女作陪,别有心思的安排人来挑战公主,没料到一番才艺比拼之后,诸多贵女反而落败于和亲公主。 按照太后的性子这件扫面子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假公主琴棋书画、刺绣骑马,投壶写诗样样厉害。周旭看不透这一步棋,难道耶狼国还有后手,并非仅仅是通过公主被刺挑起两国战火。 周旭又翻了翻朝廷奏章,多是如何安置灾民策论,看了两篇,揉了揉眼睛,没有入眼的。 “主子,人到了。” 戟瑞躬身退后,三个人行礼后坐在书房里。 “有急事。”状元郎宋祁屁股还没坐下就急急忙忙问起来。 寇阙三天前娶了宰相女儿,周旭还去喝了喜酒。自从那天开始,四个人隐隐成为了好友,在外人看来形同一个以旭贤王为主的新派系。 三个人也不拘束,状元郎急声问道,“除了黄河险灾,还有什么事?”他记得挺清楚的,这一年的黄河灾情处理的很是妥当,是一个叫建熙的官员处理的。他不仅把灾民安置到位,防疫工作做的不错,还像远古大禹、战国李冰一样他把黄河彻底整治一番。从此基本上就预防了黄河大水。 这是历史上有名的事件。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朝廷上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心的。 “太上皇重病。” “什么?”寇阙急问。 “怎么可能?”状元郎跳了起来。他明明记得太上皇是高寿之人,还有十几年好活。 “贤王怎么看待?”晏曙想的比较远。自从四人成了好友,他们三个就简称周旭为贤王。 “这件事先放一下,现在最关键的是黄河赈灾的事情,不过朝廷上已经拿出章程。我现在没看透的正是耶狼国的行动。” “贤王是说这和亲公主是个幌子,耶狼国的目的不在与我国交好,而是另有它途。”晏曙很是理解。 “我给你们讲明白整个事情,你们斟酌掂量。” 周旭便把假公主和耶狼国的事情和盘托出。隐去真公主的若干事情。 擅长推理的寇阙听完,便恍然大悟,拍案惊奇“贤王,这假公主后面的人一定和她后台保持直接联系,要不然应变的不会这么快。按照三发一至的密信时间上来看,她不可能迅速得到指示,做出应对。” “赶快派人去鸿胪寺搜查使臣身边的人员。”状元郎宋祁急说。 “戟瑞,带人去鸿胪寺,随便找个理由,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务必记住,明里一处,暗里一处。”周旭边下命令边想起那天接和亲公主时候的一道阴戾目光。 戟瑞领着令牌带着骑士迅速展开行动。 “现在这假公主在百姓里的名声不错,朝廷里大臣们也很看好和亲公主。”状元郎说了一个事实。 “所以,极有可能这假公主必须死。” “嫁祸。” “栽赃。” 周旭和晏曙异口同声。状元郎心里闷想,果然传绯闻的人都是心灵相通吗,卧槽! ”太后宴请,贵女嫉妒,完全可以作为嫁祸的理由,真的到哪一步,我国就理亏了。”寇阙分析道。 “诸位分析的很有道理。”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里。 “谁?”状元郎发问。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背后之人——耶狼国太子殿下!” 卧槽,这太子也太二的吧,亲自送上门来了。状元郎内心小剧场不断翻滚。 耶狼国太子殿下一身女子便装,白衣飘飘,破窗而来。 “远道而来,有礼。”周旭笑意融融。他递过去一杯清茶。 “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如此。旭贤王胸襟坦荡荡啊。”太子殿下眉眼不抬,也没查看这茶是不是下了毒,自顾自的喝下,“东周国地大物博,就连这清茶也别有一番韵味。” “太子殿下怎么做起了宵小之辈才干的勾当。”包子脸的状元郎义正言辞的模样甚是可乐。 “无碍。” “太子殿下好气魄。”周旭真心实意的称赞。 “彼此彼此。”他一向自信。 他这人有点怪癖,不爱太完美的事情,也不爱太完美的人。时刻想要摧残完美的人和破坏完美的事情。但实际上,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 在他尚未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这个怪癖修学心理,是众人眼中的天才。所有人的拥戴、崇拜也养成他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性子。穿越到这个世界,自打他透彻的研究完这个时代,居然发现历史拐了个点,出了个东周。匪夷所思之外,他研究入了迷,却下定决心要把这东周给破坏殆尽。 一定要摧毁这个国家,想想就兴奋。 “真假公主的事情,你们想明白了?”横空出了这么一句问话。证明他听完所以的对方,可见武功之高,在戟瑞之上。 “你知道我们知道。”状元郎急急问道。心里细想,难道真假公主也是他搞的鬼,何必多此一举。 “我那个傻妹妹。”太子意味深长的笑了。 周旭心里一突,难道…… “真公主现在如何?”寇阙直接问道。 “哈哈哈,果然都是聪明人。真公主已经死了,假公主还活着,你们说好不好玩。”太子乐的拍起手来。 周旭听到这,心里却镇定下来。真公主没死,但受了很重的伤。想她天朝特工,应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厉害,比如许稷曾经说过的龟息假死。 状元郎坐着,难受的紧。这人就是疯子! “殿下只身一人,就不怕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晏曙突然出声。 “艺高人胆大,诸位也一同喝了这杯茶水,我们好继续说话,对吗?”太子殿下一一注视数秒,晏曙、寇阙、宋祁三个人迷迷瞪瞪的就喝了茶水,随之晕倒在桌。 “太子殿下,厉害。”周旭拍手赞道。 “你没事。”太子殿下异常惊讶,当初他研究了三年才最终练出这等催眠术,没想到还有人能抵抗的了。他不相信! “你不也没事?” “你说这酒杯上的毒药吗?” “雕虫小技。” “的确是班门弄斧。”周旭装作无意随手把茶水泼到他身上。 “啊,我的衣服。”太子殿下急的跳脚。他慌忙掀开衣衫,还是难受,浑身痒。 “失礼之至。”周旭不动神色。这人果然是个洁癖,看样子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据他了解,完美主义者多是自信过头的人。 这一位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即便他是一个疯子天才。以把所有事情玩弄于鼓掌之间为乐,想必他已经催眠出真公主的现代身份。 “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你在真假公主掉包时,故意刺杀真公主却又放走她呢?” “若是不放走,公主去哪里找你,你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就不搜查鸿胪寺呢?” “的确如此,在下大意着了道。”周旭示意自己棋差一招。 “旭贤王,本太子也有一事不明,还望您解惑。” “请说,在下知无不言。” “面具将军周彻和旭贤王关系匪浅吧?”太子殿下语气里透着阴森之气,似乎抓住什么把柄似的。 “太子何出此言?”周旭强自镇定。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太子深谙虚虚实实之诡道。他听手下人说,周将军的书斋里有一幅绝美男子的画像,正是东周国旭贤王。那画藏了及其严实,手下原本以为是军事机密。 “我要收个礼物做个纪念。”太子绕到周旭身后,环搂住他的腰肢,暧昧的咬着周旭的耳垂,“听说,你很美。” 他的语气缠缠绵绵,手像灵蛇一般游走,拿下挂在周旭腰间的淡紫香囊,”果然是天生尤物,一袭红袍,天生妖娆,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爱上了你?” “是吗?”周旭不冷不淡的问。 “果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了,哈哈哈。”太子狂笑着飞身离开。 周旭紧紧攥住手,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戟瑞,出来吧。” “主子,你何苦。”戟瑞从隐身处出来,跪着小心的掰开周旭的手掌,心疼的看着那瓷白肌肤上的红痕。 “不必摇醒他们,让下人好好安置。” 戟瑞推着周旭回到了卧室,饶是听力过人的周旭也没有听到背后的叮点声音,但事实上趴在桌子上的晏曙却睁着一双眼睛。 他久久的望着离去的周旭,缓慢的走出他的视野。直到听到下人传来的脚步声,他才重新闭上眼睛。 江南晏家,有无数秘密。而其中之一就是拥有不被催眠的体质,外人从来不知。 所以,他熟知各种催眠的形式,触类旁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太子疯癫而不凡,先是试探,他那句问话并不是再问有没有中毒而是试探他的戒备心与注意力;凡是习得催眠术之人皆有一个共性,对茶杯是否涂抹毒药多能一眼看明,他故意偷偷抹上。果然试探出来。 但是,他却看不透贤王的想法,猜不透贤王是如何没被催眠的。也不明白纷杂的信息,面具将军和贤王有何种关系。 周旭躺在床上,倒头就睡。要不是天书之前传的道术,他也会抵制不了如此厉害的催眠术。但现在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主子,醒醒,还没按摩呢?还没洗漱呢?” 回答他的只有周旭的昏睡模样。 戟瑞叹了一声,熟练的做完没有配合的按摩。他深情的看着周旭,明明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还是看不透主子的心思。那淡紫香囊是周彻送给主子的,主子宝贝的紧,现在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绝壁没有爱上周旭,作者君保证。 22解惑·志在天下(1) 朝会散了,小皇帝留住周旭,去了批改奏折的乾坤殿。 “小皇叔,你来看看我写的这篇文章?”小皇帝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这几天他还没有机会来得及休息。 小栗子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皇帝,把皇帝亲笔写的圣旨送到周旭手上。 “罪己诏。”周旭惊讶的叫了出来。 周旭细细看过,慢慢的稳定了情绪。 “小皇叔,内有黄河患难,太上皇突然重病;外有公主被杀、敌人压境,朝廷里百官中混有奸细,民间有童谣咒怨,,难道这不是都是我的错误吗?”小皇帝悲愤不已,心里哀叹天道不公。 “苦了你。”周旭跟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罪己诏你想颁就颁吧,昭告天下也好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周旭慎重的重新问了句。西汉后,乱世四百年中,凡是颁布罪己诏的君主最后皆被篡位,尽管现在东周和平,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小皇帝知道周旭的担忧,“小皇叔,无碍,丞相爱国,大臣忠良,诸位弟弟尚未有势力,和那些乱世中的君主情况不同。” 周旭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那些君主大多是被迫写的罪己诏,而侄儿皇帝写的罪己诏情真意切,容易打动人心。再加上没有有力的威胁对手,周旭也就放下了担心。 周旭想过,拿过案上的毛笔,在罪己诏上改动了几个字,递给站在一边的小栗子。小栗子递给了皇帝。“好。”细细审察半天,小皇帝拍案惊奇。 脸上赤红,眼里冒光,“小栗子,火速颁发。” “小皇叔,改得好!”几字之变,自责愧疚之感更加深刻,更通民意。 “侄儿,你如何解决眼下这几件大难?”周旭稍稍思量后问道。他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总想着快点教导。 “前日里,周将军上奏折说黄河洪水已经止住了,灾民也安置了。我已经把周将军调回与耶狼国搭界的边疆上,以备不测。” “太上皇卧床不起,我已经召集天下圣手和御医坊里御医一共商议拿出个良策来,让太妃们轮流伺候。” “公主被杀这件事疑点重重,一定要邢司部派出个能臣把这件事查清楚。至于公主是真是假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这件事也会昭告天下。” “百官里的有各国奸细混入,我一定要拿他们问罪,全部杀掉,让天下人看看谁还敢把奸细派到我国。”小皇帝说道这时,激愤,痛斥齐齐涌到头顶。 “侄儿,你就是这样想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周旭愤然,就要离去。他没想到侄儿做了三年的皇帝,还没长大。 “小皇叔,别走。侄儿错了,侄儿不该感情用事。”小皇帝一个箭步旋到周旭面前,“小皇叔,还请教教侄儿。”他半跪在地,眼睛赤红,眼角处几乎垂下泪来。 “好。”周旭撇过脸去,最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你分别召见寇阙、宋祁、晏曙,询问他们公主之死、治理黄河、抵御外患这些事情。我去帘子后边看着。” “小栗子,去召见吧。” 小皇帝闻言一喜,“小栗子,快去。” 戟瑞推着周旭躲在帘子后。 不一会,就听到寇阙的声音:“拜见陛下。” “请起,你在翰林院还适应吗?”小皇帝甚是关怀的问道。 “谢谢陛下关心,学生尚能适应。”寇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口:“陛下召见学生,有什么事?”寇阙也还是第三次见天颜,心里很激动也很忐忑。 “呵,朕听说你又叫寇老西,刚入京都就断了一桩奇案。你也知道耶狼国的和亲公主死在我国这家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有何看法?”小皇帝有些调侃的说道,他并未抬眼,正低头处理着朝上的大事。 “公主之死,疑惑重重。主要有三:其一,公主死的时机很微妙,公主死在嫁给皇上的最后一天。其二,公主死的地点很微妙,正是守卫最严谨的地方。其三,公主死的原因扑朔迷离,从现场看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但实际不然。公主侍女说亲眼看到一黑衣男子杀掉公主,作为人证,指责是贵女嫉妒。但从公主死前的伤口看,并不排除是自杀。”寇阙因为对案件重视,在周旭安排下还是亲自到了现场,并立即封锁起来,找出了种种证据。 但还是没有最佳的推断。 “大才,爱卿观察入微。朕封你为此案的主官,刑部可以任意调任。请爱卿受命。”小皇帝猛的抬起头来。 “遵命。”憨憨的寇阙回道,时间宝贵,他要赶紧施展起来,便起身接过小栗子递过来的任命书离开大殿。 寇阙脸上没有多么感恩戴德的表情,也没有得君恩典后的叩拜礼仪。似乎不知道提升一个毫无经验、毫无资历的刚入官场的菜鸟是多么的不容易。 躲在帘子后面的周旭微微皱起眉头,这等人才皇帝才刚刚入眼,皇帝还是没足够重视啊,离他所期望的雄才大略还有很远的距离。 难啊! “状元郎这边请。”小栗子引着宋祁走过来。 “拜见陛下。”宋祁说道。心里暗自嘀咕,小皇帝召见他干嘛?关键是小皇帝还记得他这号人,怪哉怪哉! 渺渺几语,皇帝就知道了寇阙的能力。他就知道小皇叔提起这三个人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也不寒暄了,直截了当的问:“状元郎想必也知道黄河涝灾这件大事,不知状元郎对治理黄河有何看法?” 呀,皇帝难道有读心术,怎么知道他会治理黄河。要知道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这件事啊,就有一次是在偶像面前卖弄过。 但说到底,那些治理黄河的措施还是借鉴别人的,更何况建熙那人和他同朝为官,他不能这么厚脸皮,把别人的功劳拦在自己怀里。 他并不知道治理黄河的细节、精华。 “陛下,学生只知道皮毛。”宋祁把后世之人高中时候学到的治理黄河的途径分了三个方面,预防沟渠为主,灾中治理灾民为主,灾后处理绿化植被最重要。 小皇帝频频点头,宋祁说的深入浅出,很容易就让人想明白。但是按照他所说,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是现在最需要的。 看到皇帝还有些皱眉,宋祁眯着眼睛说:“陛下勿扰,学生有一人推荐。此人 定能把黄河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爱卿快说。”小皇帝急忙问道。 “此人就是朝中大臣建熙。” 啪,皇帝案上的玉器被摔在地上。“建熙是耶狼国的奸细,爱卿可知。”小皇帝是个感情很重的人,爱的深沉,恨的也深沉。一点小事,也要记挂在心,总有一天会报仇。建熙为官多年,食君俸禄,当为君办事。他呢,却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小皇帝是恨的牙痒痒。 周旭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陛下,息怒。陛下当知李斯的《谏逐客书》,也应该知道秦国的郑国渠是如此修建的。”宋祁察言观色,不慌不忙的说道。 “爱卿,我愧煞世人。”小皇帝自称我,以平等礼节相待,并且语气诚恳。 周旭的心一下子落在实处。 宋祁连忙跪拜,大声赞道:“陛下胸襟胜过秦始皇帝,必能开创东周新历史。我国之福,百官之福,百姓之福。” 周旭嘴角微微一撇,这个团团圆,满嘴都是吉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喜欢状元郎啊,小胖子一个。 还有一更。 23解惑·志在天下(2) “宋祁,着你即刻上任,黄河水利工程监督者,赐尚方宝剑一把。” “谢陛下。”宋祁感恩戴德,不愧是名垂千古的君主,就是有魄力,他还未建立功名,就能让他担当如此大任。 可见小皇帝是有勇气挟制各种势力,有能力平衡各种势力的。 “那陛下,我什么时候上任?”宋祁转身就走的时候,才突然发觉没有时间限制啊。 “哈哈哈,不愧是小皇叔口中的……”小皇帝想到皇叔还在帘子后,紧忙住了嘴。好险! “等建熙的奏折治黄河书上来后,就是上任时。可要好好监督,不要让他知道外面的消息,尤其是不能知道耶狼国和我国交战的事情,能保证吗?”小皇帝严肃的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若是不完成,提头来见。”宋祁信心满满的立下军令状,心里却在想那浩大的工程就在后世存在,怎么可能会有纰漏呢? 刑不上大夫,这状元郎不伦不类的行为逗的小皇帝差点笑的出来。“好啦,好啦,不吓你了,去准备吧。” 帘子里的戟瑞一张冷脸也笑了,更别提周旭了,他正忍的辛苦呢。 就连小栗子也乐不可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越发美艳啊。宋祁呆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偶像才是心头好,坚决不能被其他美色侵蚀。 红颜终成累累白骨,心里默默念叨。他却忘记了,他喜欢周旭不也是爱他皮相爱之若狂吗。 等宋祁走后,小皇帝向帘子出深深的看了一眼,深呼一口气,果然小皇叔厉害,他做了三年皇帝还是没稳住气。 “小栗子,端过一杯茶来。”说了这么久,还真口渴了呢?但实际仅仅是口渴了吗,并非如此,他只不过是趁这个空隙思考思考,到底用不用这个贵族里出来的异类天才。想想这些天京都传遍了的关于小皇叔与晏曙的绯闻,他就忍不住皱眉头。 小皇叔,从来都是他的。从小到大,小皇叔是唯一一个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的人,他只要一想到会有另外一个人走在小皇叔身边比他近,他心里就烦躁不安。 袅袅的冒着热气的茶水,泛着涩涩的苦味,碧绿色的茶叶上下翻滚,左右翻腾,却总也逃不过茶杯的拘束。总是在茶杯这个特定的区域里活动,若是茶水没了,茶叶也就枯了,再也没有用了。 突然明白了。顿时豪气干天,晏曙不足为惧,区区臣子,再文采了得,惊才绝艳,也逃过不他一国之君,未来天下之主的掌握。 “小栗子,宣晏曙进来吧。” “哎。”小栗子轻轻应了一声,他全身专注于主子,又怎么没看到主子前前后后的变化呢。 晏曙的官服穿在身上,有一股别人身上没有的气韵。他行走之间,写意潇洒,随着行走那衣摆旋出一个曲度,一曲一曲,似是连绵不断的浪花,又似半开的娇艳花朵打着旋。 “李公公,陛下为何宣我?”他从阔袖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玩意,很平常的递给小栗子。这种东西,都是下人替他准备的,是打赏给人的好东西。虽不十分名贵,却又很能表现心意。 “陛下心情好咧,公子好好回答就行。”小栗子这是在给晏曙吃定心丸。他很随意的接过小玩意,放在袖笼里。 “这边请,陛下,晏曙公子到了。”小栗子知道陛下要问大事,就静默一边,让所有的内侍们出去,他在门口看着。 “拜见陛下。”晏曙跪在地上,皇帝却没让他立刻起身。 这种跪拜之礼,这在上朝和进殿的时候行。一般时候只需要行半礼就可。更何况晏曙是江南晏家的嫡长子,更是高贵的血缘者,天生高人一等。除了朝堂上,其他时候皆不需行大礼。即便是皇家对所有的贵族有救命之恩,这样长时间不叫他起来也算是羞辱了。 若是一般贵族,气性高,傲慢无礼,定会气血上涌,怎么都会理论理论,晏曙却心平气和的很,面似平波,毫无感觉一般。 帘子内的周旭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交锋,晏曙这个人,他看不透;现在小皇帝,他也看不透了。 【怎么,你承认看不透这个皇帝了?】刻薄尖酸的讽刺挖苦声在周旭脑海里出现。 好久没听,他甚是怀念呢。河洛,你醒了。 【当然,我可是上古遗物,十分厉害。】天书洋洋得意,十分显摆。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听到周旭的关心很高兴呢。 之前周旭总是恶意揣度他,隐瞒他很多事情,这些他都知道,只是没和他计较。他知道依照周旭的性格,做任何事情都一定会步步精心设计,一个计谋套着一个计谋,对他也是如此。试探它这么久,也没觉得他无辜。可是它根本没有坏心思,时间久了,天书慢慢就被磨的没耐心了,心里很委屈。索性让龙符直接进入周旭魂魄里,省的他天天谋划。 可是,等周旭因为龙符太过霸道,还是受了重伤。它眼睁睁的看着周旭抵抗,受苦心疼了。 自作孽不可活,天书还是把积攒的力量都给了周旭抵抗龙符的霸道,它自己只能昏过去,修炼。想着周旭这个身体还有一年半的期限,它就得加速积攒力量,以备再次穿越,让周旭重新得到一副身体。 这些它都不想让周旭知道。 “河洛,怎么了,沉默了。” 【在你心里,是周彻重要还是皇帝重要?】 “怎么了,好端端的问着个。”周旭避而不答。 【周彻马上就要迎战那个变态心理师就是耶狼国的太子了,他会有危险。】 “那小皇帝有什么危险?”周旭很冷静的问。 【太后势力,公主势力,权臣势力三面夹击。】天书冷哼哼的声音,它就知道周旭是个冷心冷肺的人,从来只计算最大的收益,而不是从感情出发。 【理智的木头。】 “你当初选择我不就是因为我是个理智胜过感情的人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完成你的目标不是吗?”现在又为什么这么愤怒呢? 天书说不过他,闷闷不乐的滚到墙角去了。 此时小皇帝和晏曙对峙了很久。 小皇帝终于说话了:“晏曙公子,请坐。” 晏曙微微一笑,“谢过陛下。”似乎方才的怠慢,折辱都没有发生。 “江南晏家家大业大,已经昌盛数百年,不知晏曙公子为何想入官场?”要知道这官海沉浮,并不是靠着才名混的。朝廷上瞬息万变,往往是一个势力团体与另外一个或者几个势力团体的较量,角逐。很多才子、智者都曾经因为被连累而沉没于宦海中。 “陛下多虑了。”别的字却是一个字也没透露。他难道说因为爱是一个男人吗?入了官场,他就有了能力抵抗来自家族的威胁,可以不用婚娶。入了官场,他就能和爱的男人一步之遥。当初,他用了各种方法,也没能让周旭和他见面,现在他们之间的绯闻已经传遍的京都,却没人质疑。不就是因为他做了官,他和周旭又亲近,大家不敢胡乱猜测吗。男风又不是没有,这个绯闻传的越久,大家就越信服,凭借他的姿容,身价,他就不相信还有女人敢和他抢。 等他一步步渗透到周旭生活中,说不定,最后他可以期望,周旭最后懂了他。 “言归正传,想必晏曙公子也听说了耶狼国和亲公主被杀,耶狼国已经挥师东下,太子亲征的事情了吧,据密报说耶狼国的士兵是精挑细选、认真培养的,他们养出了一批精良之师。” “不知晏曙公子有什么锦囊妙计可以退兵?”小皇帝陈恳问道。 “陛下所虑甚是。陛下熟读史书,想必也知道秦始皇吞并六国的事情,秦始皇三次接受谏言,这第三次接受的就是大梁人尉缭的谏言。他对秦王说:“以秦之强,诸侯譬如郡县之君,臣但恐诸侯合从,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愍王之所以亡也。愿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 “计谋不再好坏,好用就行。若是派人到耶狼国去离间太子和皇帝、大臣之间的关系,仅仅粮草供应不上,就能抵抗住耶狼国虎狼之师。‘诸侯名士可以下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陛下以为如何?”晏曙不紧不慢,款款道来。 “好,既然晏曙公子已经智谋在心,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 小皇帝从案下暗板处抽了一张薄如细纱的纸张,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代号。 “这是在埋伏在耶狼国所以奸细的名单,有什么吩咐向他们提,明日出发,希望不日后就得到你的好消息。”小皇帝豪迈一笑。 “陛下好气魄。”晏曙坦然结过,细心查看,最后放在一个暗兜里。 “陛下,告辞。” “愿君一路顺风。”小皇帝最后真挚的说了一句。 刷,是戟瑞掀开帘子的声音。 “不错。”周旭满意的看着小皇帝。 “两处用人,三处用钱,你确定能支出来?” “你确定藏在我国的奸细能为我国真心办事?你确定耶狼国的豪臣容易收买?你知道国库还有多少余钱?你能从民间征收、募捐多少,这些都预算过吗?” 周旭的步步逼问让小皇帝一愣。 是呀,这些问题他尚未考虑。 “小皇叔,人不可能总是把所有的事情准备好再去做事。放手一搏,也是勇气。我该做的都做的,上天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上天只会站在胜利者一边。” “戟瑞。” 戟瑞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堆纸张来,上面条分缕析,有建熙如何答应的愿意,有各府富豪资产的评估,有东周国士兵的各种统计,有对耶狼国从皇帝到豪臣到百官到普通百姓的普遍调查,有国库预算,有边疆的详细地图等等。 “小皇叔,你辛苦了。”这是小皇帝最真心实意的话,他原本以为自己不眠不休,写了罪己诏就已经十分幸苦,了不得了。现在才知道小皇叔付出了更多。 他眼睛通红通红的,这一刻他是如此的羞愧。 “你还年轻,成长是一步一步的。” “这些资料你去研究,我要到边疆去,你不要拦我。我跟着粮草补给的队伍去。”周旭以不容置疑态度面对小皇帝不可置信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周旭和晏曙的绯闻是谁传的。知道男主渣了吧,渣渣本色。马上就要开启本周目的高氵朝:相爱相杀。 1、此文入v后尽量日更,更新时间在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如无更新,明天请早!还望支持! 2此文是职业攻略文,男主共有九次穿越职业(喂,剧透~)若是文中任何人的职业特征有不符合或者不明显的,告诉我,作者君滚去修改! 公告:接编编通知,本文将于9月22号入v,也就是中秋节过后(ing,醒吧。)入v当天三更~灰常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24西陲战乱 熙元三年秋末,东周国与耶狼国交界处,西陲沙漠边,打了一场罕见的恶仗。 战事尚未结束。秋色如墨,红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却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而对面的黑色骑甲的兵团却整肃排列,严阵以待。 嘴里呼喝,嘿嘿,手紧紧执着兵器,眼中透着凶兽一样的暴虐冷光。 他们就像一匹匹孤狼,而和他们对阵的红色军团就像是兔子一般。 红色衣甲的士兵愤怒的望着对面的黑衣士兵,兵器在手里紧紧握着,继续对峙。 他们不会言败,这是周家军的尊严和骄傲。 血红的晚霞反常的没有消退,却越来越浓。浓烈的像是鲜血一样。 这天气如此异常,异常的像是知道它必定会见证一场圣战。 沙漠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横躺着,辉映这烈烈霞光。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死亡人数多的吓人。 双方的队伍没有低头看主战场上亲人、敌人、同胞们。 黑色兵团的将军,脸上如僵。这场战役如斯惨重,他绝不能输,现在他们已经牢牢把握住战机,只待最后一击,就是铺天盖地的胜利。 红色兵团的将军,带着银色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坚毅的目光里,挺立的身姿里读出一种无言的凝重。 他眼中迸发着一股寒气,是犹如实质性的寒气。 静,死一般的静。 极致的静就是动。 突然之间,红色兵团动了,动的诡异。没有号角,没有发令者,就突然动了。 黑色军团的将军一挥剑,剑指东方,“杀——!” 长剑挥动,两军回合,再次大战。 两队将军一马当先,各自率死士斩杀对方。 一阵阵急骤的马蹄声,撕碎了沙漠。 鲜血染红了整个沙漠。 沙漠变了,突然也从极致的安静变成了诡异的动。毫无规律的动!它肆意的翻涌,好似调皮的幼童,却不知它的任性正吞噬着无数生命。 沙漠如同一头诡异的狐狸,狡猾的吞并着每一个人。再厉害的人也像是把握不了命运的蚂蚁被这个狐狸玩弄于鼓掌之间。 银色面具的将军怒喝:“三军拔营!回——!” 红色兵团排着诡异的s行飞速的走动。沙漠好似也全无办法! 黑色兵团的将军怒火中烧,他是高傲而又雄心勃勃的,面前这个人人称赞的百胜将军马上就要折戟在自己手中,却偏偏天道不允。若是这百胜将军败在他的手里,他便是当世最厉害的为将者。 不行,这种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这是一次天下人统统赞颂他的机会。 “三军听令!杀——!” 是,杀红眼的将士们为了荣誉奔赴红色军团里。 黑色兵团的将军自领十万大军全速疾驰,直扑红色军团。 黑色军团如同黑压压的蚂蚁被沙漠吞噬,只听到人濒临死亡的最后呼叫声。而踏过沙漠的黑色军团不顾这些陷入沙漠之人,呼啸而去,如同暴风骤雨卷来。 跨过沙漠,欢呼声浪呼啸如山林层层叠叠。 黑色兵团的将军跨在自己的爱马上笑的开怀! 此时晚霞已经诡异的下去,而沙漠也突然平静了。天色也诡异的一下子黑了,黑的没有一点星星。 将军登高一望,遥遥可见红色兵团遍野东去,火把旗帜散乱无序,断然下令:“全力追击!一举击溃!” 漆黑的原野上,黑色铁甲骑兵风驰电掣般向东追击,步兵则从距离骑兵的数里只要的另外一条大路上兼程急速前进。 而他们身后则是吞噬了他们许多并肩作战的好友们。此刻,他们早已经忘记这些。 也忘记了方才的惨叫声。 黑色军团越来越靠近,疲惫不堪的红色军团踉踉跄跄,几乎就要被追上,堪堪渡河而去。 黑色军团的将军咧嘴大笑,掐着腰骂着笑:“堂堂东周,居然溃不成军。可笑啊,可笑!” “是啊,可笑。”随身的将士们也笑着损道。 “将士们,冲啊,一人五金。按头颅算,杀!” 杀气腾腾,卷驰而来。 将军再次登高远望,他已经明了东周军队的撤退路线。 “格老子的,等着爷爷抓着这个面具将军,让他尝尝失败的味道。”黑色兵团将军心里激动不已,历史,他马上就要创造历史。 未来的历史上必定有这么一章是属于他的。 看着丢盔弃甲的红色士兵们,他不仅嗤笑,这面具将军人人赞他善于运筹,一部孙子兵法用的出神入化,但这仗还得士兵来打,只要阻拦住,他的任何计谋都无处施展。 遂下令,所以骑兵下马,埋锅造饭,饱餐后携带干粮干肉,一鼓作气。 此时东周驻扎的军营里,周旭正煮茶细细点评。 周旭本想着和韩辛切磋切磋棋艺,不料,自从下了一局之后,韩辛连连摆手,再也不敢和他下棋了。 这茶不错,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有如此妙处。 他面前坐着的则是面具将军周彻的军师——韩辛。 韩辛一笑,“旭贤王怎么不知呢?越是穷山饿水的地方就越能出甘甜之物。” “没想到军师深谙老子的辩论。不知军师习得是哪一家?” “自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这天下还有谁敢自称是哪门哪家之后呢,东周以儒立本,以法立根据,以制度管理。我又怎么只取其一呢?” “原来军师博览众书,佩服。”周旭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与此人寥寥数语,就知道此人胸有丘壑,非常人。 之前他和周彻雄鹰传书的时候,也大致知晓此人些微事情。 略微有些偏激,但还是有张良之才。 “君可知在我心中,你比作何人?” “不知旭贤王比我作何人?”说到底,韩辛还是挺想知道的,传说旭贤王有相面之术。他心里有些期盼。 “比作张良可好?” “不然,在下常常自比商鞅。” 周旭微微一笑。 这时门外一阵马蹄声,”快马急报。” “进。”戟瑞接过,递给周旭。 稍稍看过,周旭递给韩辛,“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军师,下一步该怎么走,还要看军师?” 韩辛知道周旭虚怀若谷,也不推辞,沉吟片刻,说道:“一,即刻减少埋锅造饭的次数,斟酌减缓,造成无饭可食的假象。二,溃散百名伤兵,让他们假降。三,引耶狼国士兵到古驰山地。四,夜办之时,楚睦带着三万精兵就会埋伏在此。” 周旭拍手,“妙哉,妙哉。君乃是孙膑在世。” “那耶狼国的将军比不得庞涓的。谅他也不知道兵法。” “兵法,诡道也。虚虚实实,君可真是深谙其中。” “当不得旭贤王如此大赞。周将军才是兵法大家。他可是亲创一部兵法,我不过只知皮毛。” “军师,谦虚了。” 周旭微微打了个哈欠,韩辛起身拱手告退。 “军师,明天见。” 楚睦带着精兵埋伏在山谷两边,露水打湿了衣衫,他们却精神奕奕,就等着瓮中捉鳖里。 “点起火把,两两入谷。”黑衣军团的将军全身心飘飘然,他去不自知马上就要被伏击了。 满心坐着高官俸禄,名利双收,名垂青史的美梦。 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感到身心散发着舒爽,驻守西陲多年,他却率领着老少步兵。精良之士都被调往到不知何处。 而现在他身边不仅聚集着耶狼国最精良的士兵,还有太子亲训的士兵。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十年,他驻守了十年西陲,无仗可打的憋屈终于得到了释放。 “将军,前边有一伙伤兵。” “去把他们拘住,拿来是问。” “是。” 这些溃散的伤兵喘着粗气,用树枝子支撑着身子,嘴里咒骂着面具将军就是恶魔。 这句话停在黑军兵团耳边,甚是入耳。 他便威严的坐在高头大马上问领头之人,“面具将军就在队伍里,是不是?” “是,是,是。”那领头之人连连称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前面有士兵来报,“将军,地势平坦,无暗谷,可行。” 他又让士兵仔细盘查的这群老弱伤兵,最后高声下令:“后军留守,其余轻兵上阵。杀——人人有赏。若是得周彻之人头,进阶三级。” 惊天动地的杀声弥漫了整个山谷。 此时已经埋伏好的楚睦和周彻会师了。他们分在两边,就等着耶狼国的大部队来。 周彻看着这片土地,这块山谷仅仅二十里,其余皆是平原,也无大山大河。是最易伏击的地方。 这看似舒缓的地方,却外缓而内险。山口是舒缓的小山包,大道宽阔,可是越往里走就越是曲折、狭窄,两边山势也高了起来。 自从他确定是和谁对敌之后,就细细研究过此人。好大喜功,却又自诩天才。此种人最容易在骄傲的时候失败,若是起初就胜利,此种人逃窜的非常快,并且能坚壁不出。 而耶狼国在太子的亲训下,不知道兵力几倍胜于东周,打硬仗实不可取的。只能智取,幸亏他找了个熟知此处地形的人,才知道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 夜晚,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伏击时间。 北面已经封堵住了,南面则是精良的骑兵。而强弓也已备齐。只待人来!这一仗,必将会让这默默无闻的小山谷从此天下知。 25同床共枕 待韩辛走了,戟瑞开口问道,“素有沙漠之狐的耶狼国太子怎么没亲自出征?” “哟,戟瑞也懂兵法了。”周旭调侃道。 戟瑞的脸不可遏的红了,他掀帐去打水去了。 自从到了军营,主子就不讲究了,真是让他为难。 “哎,皇家无亲情。”周旭悠悠的叹了一句。 戟瑞已经打水回来,回了句嘴,“太上皇和皇上对您挺好的。” “是吗?”周旭顺口说道。 “你真是这样想的?”周旭问道。 戟瑞作为局外人,按理说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是最能看清楚的。 “难道不是?”戟瑞愣住,太上皇的赏赐,皇上的亲密,难道都不是真的。 周旭突然笑了,”好了,好了。逗你的。快去休息吧,这几天奔波,你也累的不轻。” 周旭心里微微一叹,知晓这么多秘辛的戟瑞,居然还如斯善良。他时日不多,该如何安置戟瑞的归宿呢? 戟瑞蹲下,搓着周旭的脚,不言不语,又恢复到他一如既往的冷面沉默模样。 “我道歉,好不好?别绷住冷脸。瞧瞧你,真是浪费了一张俊脸,不知道惹得多少好姑娘心伤。” “主子,你越说越离谱了。”戟瑞端着水出去。 “啧啧,戟瑞壮士,就不容许我说几句了。” “主子,你是不是觉得戟瑞傻?”戟瑞点燃檀香,把周旭抱到床上,拿过矮墩正经的坐着,十分严肃的问道。 “何出此言?” “主子你别打哈哈,你分析分析现在的局势。我看看能不能想明白,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蠢。”戟瑞心里很焦急的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直在拖主子的后腿。为什么主子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 实际上,作为一个听话的仆人,是不能质疑也不能要求主子给你解释的。 但戟瑞从内心觉得自己和主子不是那种单纯的主仆关系,他终于忐忑的逾越了一次。 “好啊,我们卧谈一晚。戟瑞,上来。”周旭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戟瑞上、床。 戟瑞灭掉灯火,心里跳个不停。这是主子第一次邀请他上、床,像是好朋友一样。和他以往为主子按摩而上、床是不一样的。 戟瑞脚下打了个卷,差点摔倒在地。这对于一个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来说,可算是个耻辱。 “戟瑞,好了吗?”周旭的话里透着高兴。他还真想和戟瑞好好谈谈,好确定戟瑞的未来之事。 “好了。”戟瑞爬上、床。 躺在床上,身边就是自己渴慕之人的呼吸声,戟瑞就像是着了火一般,浑身发烫,却又绷直的像个钢板。 “戟瑞,你问吧。”好半天戟瑞没说话,周旭终于忍不住问道,他还真怕戟瑞睡着了。 极力让呼吸平稳,戟瑞语气刻板,“耶狼国太子为何没来?”自从上次那诡异的太子亲了主子,他就忘不掉这个人了。时刻想着手刃此人,以报当日之仇。 “这耶狼国可不太平。上次他偷偷潜进我国的事情被捅了出来,假公主又死了,耶狼国国主本不敢兴兵,只能把怒火发到他头上。不过这耶狼国太子也厉害,等他一回国,就立刻劝着这国主挥兵东来。” “你猜猜真公主做了什么?” 戟瑞现在满脑子都是绮念,缠绕着周旭的呼吸,脑子更是转不过来。嘴里下意思的回道:“做了什么?” “真公主回国了。她买通了耶狼国国主最得宠的贾妃,这贾家因为受贿过多而被告,她着急救父。可是这太子却是贾家死敌,当然是坚持己见,说服国主严惩不贷。” “国主不是很宠爱这个贾妃吗?怎么没救?”戟瑞终于还是控制住自己是绮思。 “问道点子上了。这就得说说这国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周旭赞了一句。 “这国主长与妇人之手,他的父皇不喜欢他,从小到大的教导都是靠着他母亲。一个精与宫斗的高手你说能交给他什么?” “不要相信女人的话,不要靠近女人。” “聪明。” “一个女人教育儿子不相信女人真是肺腑之言啊,可她不知道自己也在之内。这女人不单单包括他的妃子,还包括他的母亲,他的女儿。” “在后宫长大的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成国主,他母亲斗胜了得宠的妃子,最后送他到了国主的宝座。 据说,这耶狼国国主临终念念不忘的也是把他和宠妃埋在一起,善待他的弟弟——宠妃之子。” “你说,这个国主心里会怎么想?” “他不知道天下间该信任谁?”戟瑞略微思考后回道。 “对呀,他知道后宫之乱,他知道朝纲不振。却没有一个人交给他如何治理,他只能凭着自己的谨慎的性子治理国家。他的母亲把持了朝纲,让他对不能信任女人之句话牢牢记住了。” “所以,贾妃即便在得宠,只要是涉及到朝廷大事,也是说不上话的,对吗?” “分析的有道理。但是能做到宠妃这一步,必定是能揣摩国主心思之人,要不然早就是昨日黄花了。她不敢为自己父亲出头,难道还不愿为自己儿子出头吗?” “未来国主之位?”戟瑞问道。 “现任国主深谙平衡之术,就连养生也是如此。他身体不错,再做个十几年的国主还不成问题,贾妃只要怂恿几句,太子如此功劳可不是功高震主吗?这国主就不敢放任太子在外。” “原来如此。”戟瑞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如此简单,这里面还有很大的文章。真公主的人脉加上东周国长期安插在耶狼国的间谍一起行事,才能促成这件事成功。 晏曙的功劳应该是最大的。 【晏曙,你还没看透?】河洛突兀的问了一句。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恢复到可以半天休息,半天不休息的状态。 “啧啧,河洛你不是也没看透。”自始至终,晏曙的行动里太过平静,他猜不透这个人到底是何种心思。 按说,那一次夜晚邀约就是一次欺骗,从晏曙的行为里可以看出来他已经猜出来的确是一场没有告知的阴谋,却没有责问。奇怪! 河洛使劲挠自己脑袋,这人是不是就喜欢阴谋化别人。【你心里就不能阳光点?】 “心里阳光点,我不早就死了。” 【哼。】河洛觉得还是睡觉去。这人不可理喻! “主子,上一次你为何让我明目张胆的去查鸿胪寺,之前不是暗暗的查了一次吗?”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了,戟瑞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最主要的是,主子为什么要让那不男不女的太子给占便宜了。 “不过是一场测试。你还放在心上,你不觉得这个太子很蹊跷吗,我要不和他正面交锋一次,怎么知道他的斤两呢,又怎么能让他放心的走呢?” “可是他不是从间谍哪里得到很多消息吗” “人最相信的是自己看到的,而不是别人提供的。往里了说,就是人人都自恋,人人都爱怀疑别人。” 那次测试不关让耶狼国太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让他深信不疑东周无能人。 周旭摸清了耶狼国太子的秉性,也摸清了寇阙和宋祁的秉性。对布置在东周的奸细也一目了然。 上一次暗查,让他得到了太子的奸细有谁,就把自己夜晚邀约三人的消息透露给奸细。奸细把消息告诉耶狼国太子,自然这太子就像被鱼饵引诱的鱼一样乖乖的上岸了。 自然,后面就是那一幕似真似假的戏。 戟瑞思考良久,还是觉得不吐不快。 “主子,你说太上皇和皇上对你到底好不好?” “好啊。”周旭不假思索的回道。 “但是这好里掺杂了太多东西,这情,夹杂过度的东西就不纯粹了。不纯粹的东西就失去它的意义。” “所以,主子你才会来西陲,因为周将军对您的情是纯粹的。” 这话是真,也是假。 周旭拍了拍戟瑞的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对我最真的是你。”但我却不不能对你最真,周旭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戟瑞激动的不能自己。原来主子是懂自己的。 “睡吧,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按照他的预估,明天就是大获全胜的时候。周彻得胜归来之时,就是他离开之时。 京都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而他需要教导给小皇帝的还有很多,小皇帝还是有点稚嫩。 戟瑞呆呆的从喜悦里回过神来,轻轻的哦的一声。 周旭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让他放轻松,以往都是你给我捶背,按摩,今天我为你效劳一次,怎么样? 戟瑞更是僵硬的不得了。他连忙摇头,突然想起来,主子看不到。才出声说道:“不用,主子使不得。”方才脑海里的那些猜想诸如太上皇是不是没病,皇上是不是利用过主子的想法瞬间全清空了。 “你呀你,就不会享受一次。好吧,好吧,不闹你了,睡吧。” 周旭觉得自己木讷的贴身侍卫又害羞了,就放平身子,靠里面挪了挪,不一会就睡着了。 戟瑞心里正七上八下,屏住呼吸居然听到主子平缓的睡眠声。他心里略微平静,却又有些沮丧,最后深深吮吸了香甜的呼吸声,不一会也睡到酣处。 这对练武之人而言十分怪异。 练武之人睡觉十分警觉,是不可能进入到深度睡眠的。 但戟瑞却在周旭身边酣睡了,这只能说明,戟瑞对周旭一点也不设防。周旭在戟瑞身边酣睡,同样也说明了他对戟瑞极度信任。 26一朝功业被摧毁 次日,果然如周旭所料,天地放晴,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踏踏的骑马声而来,烈烈红装的周彻跳下马来,欢悦的说道:“大家庆贺起来,我们杀了五万耶狼国贼子。” 走到周旭身边,不由的裂开了嘴。 张开嘴,却没有喊出声来,“哥哥”。 “走,英勇盖世的周将军讲讲是怎么把敌人全部歼灭的。大伙想不想听?” 憨憨的楚睦起哄说道:“将军,讲讲。大伙都听着呢?” 韩辛一下子拍在他脑门上,“也不看看将军累不累,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大个子,不嫌累。” “大伙先整理整理,剩下的东西交接给军营里的人。你们先去洗漱洗漱,吃点半饱的饭,去昏天昏地的睡上一觉。待晚上我们在庆贺。” “好好……” “走了,走了……” “听军师了……” 周彻和周旭边走边聊,远远的听到诸多将士的欢呼声,相视而笑。 “还记得你小时候的话吗?”周旭突兀的问道。 “哥是说吾当为万人敌的大将军这句话?” “对呀,一晃眼,我们都这么大的。你都已经实现了自己幼时的梦想。犹记得当时,你还那么小,就在我面前脆亮的说着。” 周旭怔怔的想着。那时候他的回答是什么了? 这时候有两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相互牵着手,站在一棵胡杨林树下。 “我长大也要像将军一样。” 另外一个说道:“那我就要像军师一样,为你出主意好不好?” 周彻和周旭闻言一愣,进而笑了。 那时候,他们两个何尝不是如此没有忧愁的坐在御花园的一角,说着这样天真无邪的话。 “你们两个过来。”周旭招了招手。 “这么小,知道什么是将军,什么是军师吗?”周旭温柔的对他们笑了笑,问道。 “知道,将军就是骑着马杀敌人最厉害的人。” “你说呢?” 稍显瘦弱的男孩眨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回答:“军师就是能让自己损失最少,别人受伤最大的人。” “妙哉,这两个孩子不错。这么小就知道大人还不明白的道理。” 周旭摸了摸两个人的头,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把甜糖果,给他们分吃了。 两个人说了声谢谢,颠颠的走了。却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这都是西陲的孤儿。”每一次战争后,周彻都会挨家挨户去看看有没有孤儿。暂时养在军营一阵子,再安置到其他地方。 “战争,从来都没有绝对的胜利者。”周旭微微叹道。 “却有绝对的失败者。”因为战败而亡国的国家举不胜举。周彻反诘。 “所以哀兵必胜。”周旭问道。 “所以,草木皆兵。” “哈哈,彻儿还是一如既往,没变啊。”周旭很高兴。只要周彻还是和他印象中了一样,最后就能明哲保身,而不会落到一个走狗烹的地步。 周彻微微一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璀璨,银色面具也显得那么美丽。 但他心里却想着,“我怎么没变化呢,只是我隐藏了起来。” 这一夜,是欢悦的一晚,是难以忘怀的一晚,是无人睡眠的一晚。军营里热闹了一晚。 耶狼国太子府里灯火通明。 他捏着薄薄的纸片,脸色赤红。难以置信,他精心训练的铁兵几乎全军覆没了。 都是朝会上那些庸碌的臣子。 若不是他们支支吾吾,质疑他的决定,父皇也不会换了大将,换上了这个无能的将军。 他恨! 一朝功业被摧毁。 一场可笑的截杀,分明就是孙膑之计重演,这人怎么就钻了圈套呢。 太子连夜奔驰到宫里,侍卫拦截住他。 “国主正在睡觉,请太子明日再说。” 太子一脚把他踢到在地,滚开。 宫殿里一路拦截,统统被他刺道在地。 一直到了国主寝宫。 贴身太监堆起满脸的笑,轻声细语的说道:“国主宿在贾妃那处……” 不待他说完,太子提起剑就调转头,后边跟着带着剑的士兵。 “走开。” 贴身太监哆嗦着身子,缩到一边。 太子踢开贾妃的宫门,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贾妃身边的太监和侍女睁着惺忪的眼睛问道:“谁呀,不想活了。” “姑姑,是太子。”机灵的小丫鬟立马回道。 “太子又能怎么样,国主可是宿在里面,要是吵醒了国主,你担当了这个罪名吗?” “姑姑,你还是快快把贵妃叫起来吧,太子杀气腾腾。” “不能成事的玩意。”她刚迈出门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太子一下子刺穿胸膛。 硬闯了宫殿的太子又怎么会怕一个区区的贾妃。 更何况这个人前善良、人后恶毒的贾妃伪善比蛇还厉害,后宫里都不敢说她的恶语,宫外里都传遍了她的善行。 这种人他还真不怕杀。 贾妃披散着头发,衣衫也没整理,语态娇娇,身姿妖娆。 “太子殿下,好大的火气,还不端茶。”眼神撇也没撇一个地上那个咽气之人。 似乎那地上躺着没气的侍女不是为她出谋划策的得力人,而是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不必,贾妃应该知道你父亲已经在监狱自杀的事情了吧?”贾妃一下子委顿在地。这一定是太子做的,他知道了是她说的,这是□裸的威胁。 太子直接闯到国主宿的地方。 “父皇。”太子一下子变了个模样,那个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魔鬼变成了个贴心的样子。 “父皇,让我出征,一定能把东周打下。” 国主,并不恼他这等滔天大祸的罪责,却害怕他丢了性命。 他又不敢明说,“你看这十万大军都埋没在沙漠里。我儿又那什么去打仗啊?” “爹,要是你不同意,我就绝食。之前要不是你听信朝廷那帮子庸臣说,我现在不早带兵把他们打下来了。” “你呀,别生气。”耶狼国国主搓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实在是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这样生气。 “爹爹。”太子撒娇了,这在他人生中就有几次。 太子深谙心理学,深知自家父皇的性子,自然知道父皇的弱点是什么。 太子是被国主从小看他的,对他这种不敢相信任何的人来说,太子没有母亲,只有他。所以太子就像是独属于他的物品,他对太子就建立了一种别人怎么也不可能获得的信任感。 而这种信任感到了小孩子觉醒自己意识的六岁时,就会越来越稀薄。但是太子是学习心理之人,怎么会让这种难能可贵的信任感消磨掉呢。 贾妃委顿在地,听着平日里严肃的国主说着软话,银牙暗咬,手里的丝帕已经被她攥出丝来。她深恨没让太子小时候就死掉。 终于,在太子软磨硬泡后,国主还是答应了太子的祈求。 不过,是什么请求贾妃就不得而知。因为国主携着太子回到养心殿里宿着了。 洛阳出了个瑞兽。这是天下大定的祥瑞之物。 这则消息伴着西陲捷报传入了京都,而黄河事宜也已经安置好了。就连工程也开始施展了。就差征收大批量的民兵了。 谁也没想到声胜仗打了如此之快,民兵也有着落了。 就连太上皇重病不愈中也好了,太上皇的寿宴也开始了。 战争平息了,百姓欢腾了。 周旭在军营里又待了段时间,到了必须走的时候。 “这次,我一定会把你调到京都去。”周旭不希望自己所剩不多的时日里还看不到自己的双生弟弟。 这几天,没吃药,病情似乎又加重了些,他几乎瞒不住了。 “哥,保重身体。”周彻对自己能调到京都,没抱太大希望。却又不敢说出口惹哥哥生气。 “行了,别送了。回营吧。” 送了一程又一程,山一程,水一程。 实在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从腰间拿出木笛,这一次,轮到周彻吹笛送别了。 在悠悠笛声里,周旭渐渐远去。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剪影,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慢慢的消失在周彻的视线里。 “回吧,将军。”楚睦、韩辛劝导。 这笛声也太呜咽了,楚睦这个大老粗似乎也听不下去了。 韩辛也跟着劝,“将军,我们军营里来了个奇人。” 楚睦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的,可惜旭贤王走了,要不然他也能见见了。”略微带着遗憾。 韩辛觑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说到底,韩辛还是在防备着周旭。 这一次,就连周彻也没站在楚睦这一边。 他把笛子别在腰间,跨上马,深深的望着周旭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回吧。” 但他心里却有些异样,总感觉有什么超出预知的事情会发生,而他和哥哥的关系也会发生改变。 这个奇怪的念头等他见到了那个奇人,终于明白了。 27不速之客 周旭一行回来的时候,沿途之中见到许多奇异景致,皆是周边地方多是各地官员献给太上皇的寿礼。车马不绝,人声鼎沸。尤其是临近京都,又恰好碰到洛阳献瑞兽的一行官员。 道路十分阻塞,周旭乔装为普通富商,低调行事,也没办法先行。 “戟瑞,你且去看看?”周旭对历朝历代都会承担传奇的瑞兽十分好奇。 披着红纱,带着红花。睁着铜铃一般的眼睛,两个朝天的牛角,身躯似虎似狮,绒毛较短,四肢有力。 ——这便是看起来四不像,传说中的麒麟,官员口中的瑞兽。 戟瑞打量仔细,就是这般描绘给周旭。 周旭心里默笑,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老二到老刘满脸通红,一副如见宝贝的样子。 古训有言,天子治下,若是降下瑞兽必将是上天在嘉赏天子。一般这种情况下,皇帝从此就能坐的名正言顺,相对而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周旭心里也是老大抒怀,东周边疆无乱,百姓和乐,灾难平消,官员一心,不正是盛世之兆吗?他也放心了! “戟瑞,我们加快脚程,今晚就入京到府吧。”周旭吩咐道。 戟瑞领命,侍卫们着准备的贺礼缓缓慢行,老二到老六跨刀守卫周旭先行入京。 逢驿站而不过,逢茶肆而不入,夜幕时分,周旭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大狸子管家正堆着满脸笑容迎在门前,“王爷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在府里等着呢。”戟瑞一愣,继而想到,皇上的消息可真快。 王爷可劳乏的紧。皇帝真不体谅人!戟瑞心里默默的埋怨。 等周旭迈进大厅,就瞧见小皇帝一身便装,正端茶品画。 “小皇叔。”不待周旭说话,小皇帝就惊喜的叫出来了。 看到皇叔眼睛略微发红,面色稍黑,小皇帝面色一红,“都怪侄儿想小皇叔想的紧,却没考虑皇叔的身体吃不消。”小栗子在一边插话,“旭贤王,你不知道自从您老去军营,皇上就夜夜难安,茶饭不思。批改奏折也常常会走神,早晚给小子唠叨担心您吃饭怎么样,睡觉睡的安不安……” “小栗子,去烫壶酒来,再弄点小菜。今晚,接风洗尘的形式就不弄了,让小皇叔吃的熨帖。”小皇帝脸赤红,十分难为情。 小栗子乖乖的把戟瑞也拐带出去。 小皇帝推着戟瑞到了卧室,亲自打了盆热水,泡上带着药效的花瓣,端到戟瑞脚下。 “小皇叔,伸进来吧。”小皇帝蹲下,把周旭的外衫掖到鱼白腰带里,把靴子脱掉,白色绣袜放到一边。 周旭欲言又止,他不适应除了戟瑞之外的人给他洗脚! “侄儿为叔叔洗脚乃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小皇叔一路上风尘仆仆,在军营里受苦受累,难道侄儿还不应该为叔叔洗一次脚吗?” 周旭哑口无言! “太上皇哥哥好的怎么样了?”周旭略带着紧张的问道,他实际上有些怀疑。在他去军营之前,他曾经去过宫里,想要看看太上皇的病情,结果遭到拒绝,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开始怀疑。 小皇帝脸色一僵,幸亏他是低着头的,动作没有停滞,周旭看不到他的表情,十分信服他的话。 “太上皇已经好了,多亏了惠能法师。”惠能法师还说了,这种病症切记大怒大喜,他若是给皇叔说了,皇叔一定不同意办太上皇的寿诞。 但是必须办太上皇的寿诞,为了证明国泰民安。 ”惠能法师?”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小皇叔不关心道教,自然是不知道惠能法师的厉害。他非声名在外的人,但却是有大能的人。”小皇帝曾经和惠能法师论过道,对他相当推崇。 周旭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换了一身常服,小皇帝陪着周旭吃了顿温馨的晚饭。 周旭说了说对于这几状事情的看法,小皇帝让周旭分别点评晏曙、宋祁等人,朝堂上的人也逐一点评了。 小皇帝比照自己的评价,心里大致有了谱。 到了京都门禁的时刻,小皇帝起身告辞了。 风有点凉,小皇帝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这是小皇叔给自己披上的,他使劲嗅了嗅,似乎上面还带着小皇叔特有的味道。 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吧。 “戟瑞,你去歇息吧。”在门口前送完小皇帝,周旭看着看不出丝毫困倦的戟瑞说道。 “我不困,主子。”戟瑞还想着守夜呢。 “贤王?” 戟瑞瞪着眼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晏曙。 这人~从何处来的。他引以为傲的武功哟。~ 周旭看了看倍受打击的戟瑞,笑着对晏曙说:“小饮一杯。” “求之不得。”晏曙深深的看了戟瑞一眼,还特意提了提手里的百年玉烈春。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戟瑞很郁闷的听着晏曙轻描淡写的说他在耶狼国的刀光剑影,哦,不,收买别人,送礼,奉承,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等等。 一人一杯,两人对饮。 桌上空无一物,唯有一株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幽幽绽放,平添几分幽香。 “贤王,在下可不止是为了饮酒?” “哦,有话但说无妨。” “贤王可知洛阳献瑞兽之事?” “略有所闻。”他还碰到了。 “那你可知这瑞兽是怎么被发现的?” “道听途说了一句,似乎是洛阳的百姓在田地里发现的,然后通知了洛阳令。” “难道这里面有隐情?”要不然,晏曙就不会特意提起了。 “的确有隐情。”晏曙从宽袖里拿出一张薄纸,上面的字体极小。 周旭接过来,心里已经转过了许多个想法。但惟独没有这一个! “惠能法师测算,洛阳令挖出。”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在下只能说这么多。”按理来说,晏曙是不该这么说,也不该这么做。 “你不怕?”这种事情,就是知道也应该埋在心里。 “在下相信贤王。”相信你是我心里认定的那种人,所以我宁愿你知道我有着非同凡响的消息渠道。 周旭融融一笑,如同冰花绽放,有着别样的惑人风姿。 “好,我认定你这个朋友了。”这个时候,周旭才真正的把晏曙当做朋友,而不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晏曙报之一深沉笑容,我心里可不是把你单纯的当做朋友的。 “天色黑了,在下就不叨扰了。”晏曙起身。 周旭想着明天的琐事,晏曙还要上朝报备事情,他也就把嘴边想要挽留晏曙的话吞了下去。 “路上小心。” “戟瑞,送晏公子。” 戟瑞领命而去,周旭拿起桌边的茶倒了一杯。 轻轻吹掉茶叶,就听到一略带冰寒之气的女音:“王爷好雅兴。” 周旭抬头,身前站着一妙曼女子。 “这可是公主的真面目?” “公主好坦诚。” “王爷也好雅量。”真公主抱拳。 这两个互相较量,却也只是在眼神上比较。 一个淡漠到了极点;一个表面温柔,心里却也不在意到了极点。 两个人本性一样。 “公主,何不坐下清谈?”周旭语气毫不带烟火气,话里却是很刺激人。 真公主毫不客气,接过招来。她自顾的拿起倒扣的茶盅,自己倒了杯茶。 “王爷好简朴。”真公主喝掉茶水,说道。 这句话还真是刺耳啊。堂堂东周最有名的王爷,居然连点好茶水都没有。可怜至极。 “真公主天生丽质,自是瞧不上寒舍的茶水了。”周旭回了一句。 真公主的模样在灯火的映照下,平日的英气生生的变的娇弱了十分,算得上是个国色天香的娇美人了。 “公主不请自来,所谓何事?”周旭心平气和的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是让你注意一个人——惠能法师!”真公主对东周有感情,不代表她对东周这个轮椅王爷也有感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想刺几句,明明她对别人不是这样的。 “谁?”周旭有些失礼的叫出声来。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周旭终于记起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是在什么时候了? 那是躲藏在司徒府上屋顶的时候,从司徒大公子嘴里听到的。 电闪雷鸣,似乎一瞬间什么都想通了。 真公主看周旭陷入沉思,也很善解人意的沉默不言。 偷偷的打量这个传说中神话一般的人物,眉目如画,渺渺如仙。和她在现代见过的所有男人不同,也还和在古代见过的所有男子不同。 既不大男子主义,也不呆板固执。 真公主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对面前这个男子的真实看法是怎么样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坚持亲自来说,明明这种事情可以让其他人来通知的,或者用信鸽也好。 难道是她想见这个人了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模糊间,似乎有这么一句话浮在心来。 ——不,是她想来东周而已,仅仅如此。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破窗而去,如同一道青烟。 周旭抬头,为何他看着这位真公主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台风过境,网线断了,欠更! 晚上还有一更! 28山雨欲来 太上皇的寿诞日期临近了,上至贵族下至普通百姓进献的各色贺礼已经陆续到了京都。 不说世家贵族的贺礼如何精妙,百官进献的贺礼如何煞费心思,就连一些富商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 趁机献出奇珍异宝来讨得圣上欢心。而有心的百姓则会雕刻出寿桃或者弄点有好彩头的东西来庆贺庆贺。 各种大小店铺皆装扮的非常喜庆,京都里的每个人都相互交流着那个地方献的寿礼如何如何,是否有创意,是否奇珍,八卦最多的则是洛阳令献上的瑞兽。茶馆里的说书人把这瑞兽的故事编的头头是道,茶馆是次次爆满。 东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举国同庆的欢欣中,这种炽烈的感情到了太上皇寿诞这一天达到了极点。 偏偏,洛阳令献的瑞兽却没有到。百官震惊,贵族们面面相觑。太上皇面无表情,一脸深沉。 寿诞席上,小皇帝一脸郁悴,瑞兽何在? 周旭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官员,心思却飘到他刚回王府的时候,想起三个不速之客的话来。 他不由的去看站在小皇帝身后的惠能法师,仙风道骨,矍铄睿智。 却不知此人的心到底是黑还是红? 跪在地上的官员在簌簌秋风里居然大滴大滴的汗水直往领子里钻,他极力辩解,“洛阳令献的瑞兽到了京都,微臣特意安排专门的地方给瑞兽住,并且安排专门的人员去照看瑞兽。” “瑞兽没了?”宰相疑问道。这件事情可不小,必须是他出头的时候。 那官员颤颤的说道:“今天是太上皇的寿诞,微臣还特意把瑞兽给转移了地方。刚才,……”跪在地上的官员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刚才,微臣命人牵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瑞兽不见了。只有这个小牛在!” 满座哗然!这事情大有古怪,难道是神明收走了瑞兽不成。往深了说,就是神明不满意现在的皇帝了。 看着百官不信的眼光,跪在地上的官员一咬牙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赵国舅都可以替微臣作证。” 瑞兽是从他手里没的,这可不仅仅看管不利,丢官归乡的小事,他若是一味妥协杀头、连坐,诛杀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他能当上这个油水多的职位,都是赵国舅出了力。既然如此,何不借一借赵国舅的权势呢? 赵国舅腾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几乎就想破口大骂。幸亏他及时看到也看明白了太后递给他的眼神,才施施然的说道:“证据何在?奉劝你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周旭瞥了眼赵国舅,此人爱好美色,性急,容易恼羞成怒,难成大器!但方才几乎狗急跳墙,却被太后一个眼神止住。 只要太后不死,赵国舅就不会倒。 宰相回禀:“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找出事实真相。让百姓切勿恐慌。”若是瑞兽消失的事情一旦被百姓得知,必定会流言四起。皇上的位置坐的就不是那么牢靠了。 小皇帝觑眼看了周旭一眼,看他没有表现。心里略微失望了些,但是想想这个国家终究是要靠自己治理,遂平复心情。 “着寇阙彻查此案。” 因为寇阙此前把真假和亲公主的事情给查了个水落石出,大家也比较信服。更何况还是宰相的乘龙快婿,百官没有提出异议的。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官员,满脸不耐烦,赵国舅的走狗居然咬了他主人。摆手,“押入天牢,等候审查。” 状元郎宋祁心里如同百爪挠痒,瑞兽这件事怎么会出现变化呢?东周史书记载的清清楚楚的,太上皇寿诞,洛阳令献瑞兽,举国同乐。 好好的瑞兽怎么就会消失了呢?状元郎此前也曾好奇这瑞兽是不是人故意弄出来混弄百姓的,但是这些天看古人对待瑞兽如此虔诚如同神明一般,他自己从心里也相信了。 ——瑞兽可能是外星球上的动物或者人。 只是语言不通。 太上皇耷拉着眉眼,整个寿诞都是沉默不语。 而晏曙则是明目张胆的看贵族们相互交流的眼神,嘴角勾勒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他们还以为这是乱世四百年的时候吗?还是他们可以操纵一个国家,一个帝王的时候吗?做梦! 周旭自从坐在这个宴席上,就一直不动声色的打量太上皇。他眉头紧蹙,太上皇的反应不对劲。 这个危机时候,按照太上皇哥哥的性子,必定会不屑的说“瑞兽算什么,天能奈何我吗?” 自从他归京之后,去拜见太上皇便次次遭拒。 寿诞不欢而散,百官怏怏的,皇帝下了封口令,人人自危。 到了夜里,周旭瞧着灰鹰不断的打转,问它,“是不是想同伴了?”灰鹰扑棱着翅膀作为回应。周旭把灰鹰的笼子打开,喂了它饱饱的一餐。 “飞吧,去找它吧。” 戟瑞在一边无奈的看着周旭孩子气的行为,说道:“灰鹰走了,主子你怎么得到周将军的信呢” 周旭但笑不语。 这灰鹰跟在他身边已经很久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想必,灰鹰从此之后再也没可能担当他和周彻的信使了。 自从归京,就再也没收到周彻的信了。 一天,两天,三天,还是无事。百官上朝的时候心情才渐渐舒缓下来。 但到了第四天,周旭便瞧见大家脸色发黑,两股战战,小声嘟囔。 一夜之间,京都里所有说书的人都神秘的讲起了这件瑞兽消失的事情。一则流言在四处流窜。皇上惹得神明大怒,所以瑞兽没了。 小皇帝的眼睛黑了一圈,铁青着脸。 语气却变成了科考之前那个乐于调侃人的语调,大家心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京都流言,诸位大臣有何法子堵住?”小皇帝坐在龙椅上悠悠的吐出一句。 有一半的官员吓住了。这则消息才刚刚流出来,皇帝怎么就知道了。怎么还打了半天的太极。 “凡是谈论此事的人,都拘押起来。”赵国舅想到哪里就说哪里。 “莽夫,想赵国舅也是斯文之人,怎么如此行事。防民之口,甚与防川。”难得温润的宰相也会这般训斥别人。 “谁还有好的见解?”流言汹涌,若是无所作为的话,就会造成大灾祸。 “从源头上开始查起来,让洛阳令去解释。”有官员这样建议。 周旭一言不发,他就看看这朝廷上到底都是什么样的人才。 小皇帝逐一看过那些曾经得到过小皇叔称赞的臣子,正准备一一点名问询。 一个人匆匆忙忙进了大殿,伏地便报:“周将军反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已经从占领了边疆三个府。” 百官惊惧! 小皇帝差点从龙椅上站起来。 周将军可是驻守边疆的百胜将军,可是刚刚打胜了耶狼国虎狼之师的将军。 周旭手里勒出了几根青筋,出乎他预料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周彻居然造反了,那是他双生弟弟,那是他生前最担心的人! 周旭心里阵痛,这阵子的心神不宁终于得到了解释。 状元郎宋祁也是一脸茫然,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所熟知的历史一点一点的没了。这些事情都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他一个酷爱研究历史的人,居然不知道。 满朝之上,只有晏曙一个人冷静的不似凡人。 这个消息,他早已经知道。 边疆三府,早就归于周将军治下。他所不知道的则是,周将军凭什么要反,一个瑞兽丢了,皇上做不稳帝位,他打出的清君侧的名号并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晏曙抬头深深的看了周旭一眼,从周旭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伤心的表情里,他似乎闻出些许不同的味道。 “禀告皇上,周将军虽然战果累累,却狼子野心,臣愿亲手杀掉此人。”晏曙深深一拜。 “好,爱卿所言,甚得朕心。难得你一片真心。” “不知还有那位能将愿意出列?”小皇帝朗声发文。 武官们皆看向司徒大将军。 若是司徒将军不接,他们才敢接。 司徒大将军一脸正直之气,却满脸为难。若是往日,国难当头,他必定是充当先锋。可是,周将军却是他全家恩人,他不相信周将军会造反。 一时两难,无法抉择。 那些来自武官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让他如芒在背。 逼得他跪拜在地,“臣愿以己只身,为国奉献。”军人,就得保家卫国。 “好,司徒大将军统帅全军,晏曙作为军师。择日作战,绞杀乱臣贼子。”小皇帝豪气顿长。 百官们偷偷抹掉汗水,对于周将军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号他们甚惧。 晏曙看了周旭一眼,跪在地上,接旨。 他就不相信周彻是战神。 他要看看周彻到底和周旭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周旭会如此担心周彻,担心到忘记这是在朝廷之上,一个爱国的贤王居然会对此事毫无看法。 太不寻常! 29双生羁绊 双生羁绊周旭的选择 周旭透过窗棂看着天边挂着的一弯冷月,手里端着一杯酒。 这薄酒,看起来清清淡淡,呷了一口,却是苦涩。 周旭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主子,天凉了。”戟瑞略带责备,弯下腰把盖在周旭膝盖上的毯子向上挪了挪。 主子这几天总是愁眉不展。 这就罢了,还脸色不好,总是不停的咳嗽。就这情况,还要秋夜纳凉、喝酒,简直是不顾及自己性命了。 这让戟瑞着实担心不少! “戟瑞,别忙活了。把资料都拿给我吧。”周旭轻轻叹了一口气,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窗外的树叶哗哗落下许多,和着周旭的叹息声。 “是。”戟瑞把三叠不同的资料拿过来。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的。 这三叠资料自从送过来主子就一眼也没瞧,却慎重吩咐妥善保管。 一叠是白皮:关于耶狼国的资料,一叠是黑皮:晏曙禀告的资料,还有一叠甚是神秘,他也毫不知晓。那上面的表皮是一些神秘的花纹,他还从来没见过。 “戟瑞,你马上去休息,明天我交给你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干系重大,必须谨慎对待。”周旭严肃的吩咐道,不同于以往交代戟瑞办事的随意姿态。 “好。”戟瑞看周旭表情,就知道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叫过专门在书房里伺候的小厮,吩咐一番后,转眼又看了一眼周旭,才离去休息。 他总觉得主子要做点什么。 这几天朝廷上吵的热火朝天,民间也是流言纷纷。满朝文武,贵族之人都来拜访主子,从宰相到状元郎宋祁统统被拒之门外。 就连皇上亲自来,主子也闭门了。 然而主子却在家中什么也不做,不读书,不看奏折,不晒太阳,不看花,不谈琴。就连吃饭时,也是吃一点。睡觉却很早。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他最担心的。 任他如何劝说,主子都是不肯再吃一点。 “你去泡一壶清茶来,然后呆在外室不要进来了。”周旭吩咐这个面生的小厮。 小厮战战兢兢地去干活了。他是管家分派过来的书房小厮,主子却从来没有让他进过书房。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书房这种重地做事。他心里惶恐的很,平日里闲空很多,他也就修剪修剪书房院子里的树、花等等,没事晒晒太阳,逗逗鸟雀。因为是待在书房里,几乎不和别人谈话。 ——他一没关系,而没长相。能被管家看中,调到书房来,就是看上他这种外表木讷,内心却纯良的兴致。 小厮声音还稍带着颤抖,微微弓着腰,诚惶诚恐:“旭贤王,这是小的泡的茶。” “哈,不必如此害怕。下去休息便是。”周旭安慰这个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小厮,他从来不知自己还有吓人的本事。 “是,旭贤王。”小厮撑起满腹的勇气,抬头看了一眼从来不敢直视的旭贤王。 原来世人传说的都是真的,他家主子果然是天人之姿。小厮惊的差点交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真人,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去吧。”周旭忍不住笑出声来。世间上不知有多少如小厮这般天真而又无辜的人,而他弟弟却罔顾这一切人命,为一己之私犯下滔天大罪。 小厮忙不迭的退下,心里默默念道,怪不得府里没有女主子,根本就是没有配得上自家主人的女子嘛。除了那个挺厉害的真公主~ 周旭待小厮退下,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白色手绢,咳出一滩鲜血来。 在灯的映照下,周旭的脸色显得煞白。 他却好似没有任何感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随手把白丝绢放到灯火上烧掉。空气里仅残留着一点丝织品被烧的味道。 他的手好似有了直觉般的,直接就拿过来那个描绘着神秘花纹皮的那叠资料。摸到后,却似触电般抽了回来。 想了想,还是最先翻起黑皮资料——晏曙的禀告。除了正式的奏折还有私下的来往书信。从奏折里知道了平叛的结果,并不怎么顺利。 司徒将军身经百战,却年纪不小了。晏曙谋略得当,却败在一个作战经验上。 现在的情况甚是危机,从地界上看,许多城池都已经成了周彻的了。而收复并不是那么容易。 周旭眉头皱起,从他的了解里,这作战方法不像是司徒将军的作战风格,而晏曙似乎也没有尽全劲办事。 他拆开晏曙的私信,一句一句的认真读下来。 拍案震惊,没想到,这司徒将军居然是这个打算。 司徒将军,还真是打算的好啊,自古忠义两难全,他居然弄出来两全其美。既报了皇恩,还报了周彻的义气。 周彻赫然想到在朝堂上司徒将军的答话,那个时候他就做了决断,好,真好!真是,让人无法指责! 他就没想想一个人尽了忠义,天下黎民苍生呢?他的家人呢?何其无辜! 晏曙的书信的最后还夹着一个似有似无的请求,希望他出征代替司徒将军。这个建议,尚没有呈上给皇上。 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周彻却知道,若是真的写到奏折里,司徒将军的人头不保,他家人的人头也不保。而自己呢,真的就是进退两难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彻还不想和周旭正面作战,真真正正的成为敌人。 他放下了晏曙的书信,细细查看另外一叠白皮资料。 这叠资料里,除了关于耶狼国的一些事情之外,其他全都是关于惠能法师的事情。 周旭细细看过耶狼国的些微,知道太子过了不好,他就心安了。这人,就是个疯子,他真害怕这人会趁机在这个时候搞出许多事来。 因为精心筹划的计谋失败,堂堂太子居然气出病来,卧床不起,连上朝都没办法。真是大快人心。 这消息太及时了。 周旭又拿起关于惠能法师的资料来看,这个神乎其乎的人,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却从来都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到现在位置,他们还是陌生人。 一句话也没有交谈过。 可两个人却彼此知道各自的很多事情,各自接触着彼此的亲密人,相互揣摩着各自的性子。 好啊!这人不声不响居然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乃至崇拜。 看看他明面上办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为国为民的。再看看私下办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阴谋,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搀和真假公主之事;说服司徒将军,如何报恩;太上皇治病全过程参与。想想太上皇近日的表现,不知道这个惠能法师做了什么手脚,担当了什么角色。 周彻读罢,心里已经起不了任何波澜。这人不得不除! 这人到底是谁的手下,是耶狼国太子,还是周彻,还是皇上的。 他真的不想怀疑小皇帝,却不得不多想。 周旭揉了揉眉头,生在皇家每时每刻就得提防着身边亲密的人一下子变了模样。从前天真可爱可能是狠戾狡诈,曾经衷心爱民可能只是一层皮。 他还能相信谁? 戟瑞,不行。周旭想到自己还有不多的寿命,就不能忍心把戟瑞拖到这个阴谋漩涡里来。 周旭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坐立难安,徘徊难决。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最初放下的那叠资料又拿出来了。 周旭叹息得抚摸着神秘花纹,这是当初他和周彻两个人亲自选定的花纹,代表着双生的含义。 那是两朵曼珠沙华,相互依偎,相互缠绕。 曾经约定,只有到了非常时期,他们才会用这种联系。有专门接送这个文件的。那时候,戟瑞还没在他身边。 他也曾经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见到这个。 他狠心撕掉表皮,那花纹似乎一下子萎缩了。再也不复高贵、神秘。 资料里仅仅有一封信。信纸是一种很独特的信纸,微微有点丝滑,白如上好的玉石。无论是民间还是宫廷都不通用。 周旭心里一颤,他恍然想起曾经。 那时候,周彻还没被送走,他还有着许多童心。练字的时候,周彻被麻纸割伤了手,他心一动,就想着要不然试试,能不能把白纸给作出来。 当时,他尝试了许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在见到白纸。 唏嘘不已的周旭心里更是一颤,这是周彻发明出来的,难道六岁之前的事情他还清楚的记得。 一时之间,周旭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最终,他展开了信。 信很薄,薄的似乎透了。 那上面的字很少,少到他想停下来慢慢读都不行。 “哥,我想你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思念,就涌上来。 浓浓的怨气一下子就让周旭的鼻子泛了酸气。 是啊,周彻何其苦。 生为最尊贵的皇后之子,却隐姓埋名,不能拜皇家祠堂,不能入皇宫,不能入京城…… 就连身份也被剥夺,就连脸也不能露,就连婚也不能结。 而他却担负起如此大的责任,出生入死,保家卫国。 上苍,何其不公! 他和周彻之间的联系也是私下进行。 从六岁开始,他和周彻就见过一面。 点点滴滴,和周彻在一起的六年往事涌上心头。 他初到异世,是周彻拯救了他。 周彻全身心的依赖,让周旭慢慢放下戒心。 现在却是到了要决裂的时候。 周旭狠心的把这封信放到灯火上,片刻间什么也没了。 他的手却突然碰到腰间的笛子。 【周旭,你不忍心了。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做一个最有名的皇叔!】感觉到周旭的纠结、徘徊、不忍、摇摆,河洛冷酷的提醒他。 他本非这世间人,奈何要做这些事。 “怎么,你担心我不够狠心吗?你不总是说我狠嘛~” 【严肃点,如果你做不到,你的后果很严重,你的父亲也没办法复活。】 “河洛,我知道这些事情。放心吧,我心里已有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更新,这两天更新1w2,补上前面的欠的更新章节。 台风的威力好大滴! 30周旭亲征,与晏曙谈 次日,周旭去了皇宫,密见了小皇帝。不知道叔侄之间谈论了什么,百官们暗自猜测。就只看到司徒将军被调回京都,主要负责保卫京都安全的事务。 这是一招很高明的棋。司徒将军被逼着忠君,再也不能忠义两全了。明眼人看出来这里面的波澜,而赵国舅就看不懂了。 这几天,他在朝廷上叫嚣着要带领着军队一路平乱叛军,那为国为民的气势不屈任何人。 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勇气和野心,做事居然是如此的不着调。在众人眼里,他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但也只是因为是太后的姻亲而已。而非他本人的能力卓绝、才华横溢。就连坊间也时常流传些他的野闻,譬如纳了几房小妾,猜测下小妾的出身、美艳度,是不是偷了谁家的妻子。这人酷爱偷,十分赞同并常常自傲于实践这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赵国舅在周旭心里那已经不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而现在搜集物资在即,既然赵国舅这么急慌慌的,不好好设计一场,把他身家全都充入国库岂不是对不起他的表演! 赵国舅因为牵涉到瑞兽变没这一事件中,平日里给他拿主意的太后自从太上皇病了,就没给他递过消息。他那些天几乎从来不敢正面瞧寇阙,他快要被逼疯了。 就一直龟缩在府里装病,在家里时不时歌舞升平一番,和几个小妾享受享受闺房之乐,被小妾们浑身解数伺候的身体上挺舒服的。 就是心里老提着一根弦,瑞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实在是不敢大意。尤其是得知寇阙铁面无私,他私下也曾威逼利诱过,奈何那人就是个硬石头、臭脾气。尤其是现在和瑞兽有关系的大臣们都已经在寇阙案上签名画押,马上就要查到他头上了。 他和那帮子依附自己的那帮子大臣相互商讨,却没想到平日里坏主意比谁都多的这批人什么有用的建议也没提出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三五来。 他被寇阙逼的狠了,几乎就要骂娘了。从宫里传来的太后书信终于让他安定了心。那信上指示他成为剿灭叛贼的大将军。 他一想,这样好啊。要是他立下赫赫战功,再加上太后撑腰,就不怕任何人了。带兵打仗这些事情,在他脑海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简单到就像喝凉水一样,他深信不疑,要是他去领兵,保证能立即剿灭叛乱。 此人的自信一方面是由于看不起武官,觉得他们头脑简单,打仗无甚技巧;另外一方面就是得意于自己熟读兵书,自鸣得意自己是个天才军师。 不过,这些就只能到他梦里去做了。 太后自从太上皇病了,就被小皇帝以看护太上皇的名义给限制住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能出宫。 这书信不过是小皇帝和周旭联手伪造的。 赵国舅这个大毒瘤,也到了该处置的时候。太后因为要被迫照顾太上皇抽不出手里,她自顾不暇。 周旭此人惯用阳谋,喜欢正大光明的坑人。 既然赵国舅如此“急功近利”,不是,爱国爱民,不如拿出充足的物资来。赵国舅听了建议,一拍脑袋,对呀,这样就能保证作战的胜利,何乐而不为呢?反正等他打了胜仗,还能再有。 他不仅从自己府库里拿出许多东西,就连依附于他的官员也被逼着捐赠了许多物资。 小皇帝看着这充足的补给物资,对这个很傻很天真的赵国舅办事的速度也着实惊讶了一番。 周旭坑了赵国舅一批物资,就起身上任做了大将军,带着批军队到柏阳郡与晏曙回合。 而小皇帝继续跟进赵国舅事宜,此时不断跳坑的赵国舅尚且不知大军已经开拔,他就是明晃晃的被小皇帝给戏耍了一番,还是朝廷上免费给百官看了一次猴戏。 接下来,在赵国舅尚且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被逮捕入狱,身上也被安插一系列罪名。 小皇帝的手段不再那么温柔了,如同疾风暴雨一般,赵国舅的罪名就被搜罗了彻彻底底,共计100条罪名。而假造瑞兽就是最大的一向罪名。 而唯独这一项,赵国舅心里不想确认。 明明那瑞兽之事,他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并没有付诸实践,为何小皇帝就认为是他干的。他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自己背黑锅了。 到现在为止,都是别人背他黑锅,还是头一次替别人被背黑锅! 赵国舅府里的东西被收入国库,满城的百姓天天看热闹,这赵国舅搜刮的东西真不是,都能赶上国库一年的收入了。 百姓的视线转移到赵国舅这个案件上,关注起叛军的事情就不是那么急迫了。就连说书的人嘴里也是多了些调侃。比较周彻是百战百胜的大英雄,而且在入侵城池之后还能秋毫不犯,百姓嘴里自然就宽容了许多。 就在京都沸反盈天的时候,周旭已经到了柏阳郡。 晨曦中,晏曙就站在秋风中等着周旭。他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心里忍不住的开心。 “晏曙,可好。” “贤王,可好。” 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有散尽的雾霭薄薄的一层,笼罩在他们周边。两个人的拥抱显得那么和谐。 周旭把带领的新军归队,和晏曙敞开了谈。 “你说说最新的情况,再说说你的打算?”两人案上摆着一潭云檀香,清冽而又带着点馨香,是平日里女儿家喜欢喝的酒。 周旭知道晏曙在奏折里藏了拙,能够出入耶狼国朝廷,打点上下百官,还能刺探出情况,也能让耶狼国的国君不知不觉中听取他的建议,最后还能平安归来。再加上江南晏家的神秘消息网,周旭对此人的急变能力评价甚高,绝对不相信他不能随机应变。 “贤王,要听我真实的想法?”晏曙斜斜的一望,就连坐姿也随意起来。似乎两个人面前没有地图,也不是在谈论什么军情大事。 “当然,何种建议皆可,你在我面前,何须试探。”周旭慨然而叹,他喝了一口云檀香,这酒气带着的香味还挺让人留恋。 “既然贤王有此一问,在下就有一答。”晏曙肃然正经。 “孙子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下已经熟读周将军写的兵书,而他身边的谋士武将在下也自认为已经摸清。” “哦,说来听听。”他倒要看看晏曙的识人能力,周旭把地图放在自己眼下。 “周将军身边有二人,一文一武,是他左膀右臂。一:这二人对周将军忠心耿耿,不是能收买之人;二:这两人之间也是兄弟情深,不是能挑拨离间的。” “武将楚睦虽然胸无点墨,却是个作战的个中好手。他天生神力,彪悍又讲义气,在军营里颇受士兵爱戴。而韩辛这人,天生就是谋事的好手,胸有春秋,为人小心谨慎,且有胸怀天下的大志向。而周将军这人,可以称得上天生军事家。作战看似毫无章法,却步步谋略,似乎天意如此。此人品格高洁,从来不涉足青楼的等地,就连攻城略地也对百姓秋毫无犯。对此人施展美人计没用,那美人倒是可能被他侧反。” “哈哈,没想到晏曙你对你的对敌这人评价挺高的。”周旭调侃的说了一句。 “贤王,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评价的。” “对极!”周旭慨然作答。晏曙仅从三人作战、平日行为就能推测出如此精确的答案,他更不相信晏曙的才智在这之下。 “人无万人,不妨也讲讲他们的缺点。” “三人看似浑然一体,却也各有缺陷。” “哦,一一点来。”周旭颇感兴趣。他把面前的地图推倒一边,自顾自的摆起棋子来。 “先说楚睦,此人爱讲义气是好事,满则溢,但若是义气过盛就不那么好了。更何况此人秉性似纯良,却能砍人威猛;似血腥,却能铁汉柔情,在埋葬士兵时痛哭。可见此人,并非一个莽汉大将,而是心里很矛盾的一个人,这两点可以利用。” 周旭一个白棋冲破的边防。 “再说韩辛,此人出身卑微,却胸有丘壑,而没有上京赶考,可见此人对朝廷多有不屑。我先前的示弱必能让他麻痹大意。此人虽然号称不败军师,但许多筹谋多有漏洞,都是周将军自己补充的;并且此人有点孤傲,小气,现在周将军军营里有一奇人,文武皆厉害。这奇人虽是韩辛引入,但现在周将军重视奇人比他更甚,想必他心里多有苦恼。这点,也可利用。” 周旭一个白棋子被三个黑棋子围攻住。 说到这,晏曙停顿下来,他喝了口酒,摊手佯作无奈说道:“周将军,此人无论文武,品行皆是人上人。有何缺点,在下实在是看不出来。”实则不然,晏曙正试探着周旭的底细。 “哦,难道此人是你眼中的完人?” “那倒未必。”晏曙浑不在意的说道,他似乎没有抬眼,实际上却把周旭脸上深藏的表情都看的清楚。刚才要谈到周彻的时候,他就感到周旭浑身紧张起来。就连棋子的走动都透露出一丝紧张来。 果然,这两人之间必有猫腻。他派人去查周将军的资料,却好似被一股势力给阻拦住,几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就从周彻简单的升迁和活动地域,他就大致推算出一些东西,只是尚待验证。 “周将军身世神秘,这一点,贤王应该清楚。”皇家不可能任用一些人却不调查清楚。 在他看来,周彻的身世透着一股怪异,而他的造反行为也有点怪异。 “无妨,周彻身世并未大碍。我们说一说这军营里刚来的奇人。”周旭荡开一笔。 戟瑞不在意的调转话题:“这奇人最让人称奇的是他常常一身白衣行走军营,此人有许多奇谋,让人出乎意外。并且深谙人心,周将军对此人十分信服。训练士兵的方法也是一流,就来连制造兵器也能谈上几点,是个神秘莫测的人。” 周旭有点诧异,这种人,真的存在。 有一瞬间,他想到了耶狼国的太子,而联系起这两点的则是洁癖。不过,想到耶狼国的太子还躺在病床上,他就释疑了。 他们接着又谈了许多,地图上、围棋上都没演练的许多次。 这一谈,就到了晚上。而饭菜也已经送了许多次,就连酒也烫了好几壶。 太阳初升,他们的争辩还没有结束。 太阳正当中午,他们的辩解还没有结束。 太阳落下,那作战的规划似乎还没有定论。 太阳再次升起,他们还在谈话,此时他们毫无没吃饭的感觉,神采奕奕。 太阳升起又落下,军营里想来禀告的人来了又走,都被拒之门外。 他们整整谈了三天两夜,一饭未尝,只有数不清的酒水。 两个依桌而睡,沉沉的。 而晏曙是被一连串的咳嗽声给惊醒的。 “贤王,你生病了?”晏曙十分惶恐,都是他的过错,若不是他和周旭连续夜谈,怎么会让他生病呢。 “无事,不要大惊小怪。”周旭瞧瞧的把咳出血的白丝帕藏在袖子里,脸上漾出不在意的笑容,安慰晏曙。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果然不假!” “贤王的厉害,在下也深感佩服。”晏曙起身,一个长揖,却一不小心,差点打了个趔趄。 “传饭。”周旭责备而又担心的看了一眼晏曙。 “好。”晏曙一笑,安心等着饭来。 饭菜一道一道传过来,共计四五样,却每份多是大份额。晏曙看着熟悉的饭菜,这些都是他爱吃的,一时间,心里波澜顿起。 周旭掩饰性了吃了一点,就看着晏曙不斯文的吃法笑的不行。 “你啊你,贵族典范之人,居然视之无物。” “又不是宴席之上,无妨。贤王,不吃了吗?” “我早就吃饱了,不过是再陪你吃一顿罢了。”实则不然,他现在已经进不了多少食物了,每日里身子越发虚弱,他觉得自己大限似乎要提前了。 几日来,两人同吃同住,军营里对晏曙艳羡不已。关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再次传了开来,就连京都里的人也开始八卦起来。 两人之间彻夜长谈的事情,一时间天下传颂。 不日后,叛军越来越近。 “报,叛军已经到了城外。” 周旭眉头一皱,继而拍着晏曙肩膀,“按照布置来,我不方便到前线作战,就在后方等你回来。所有权力都交付给你,三军任凭调度,你自可随机应变。” “好,你以信任待我,我便报你信任。” 他跨在马上,深深回望了坐在轮椅上的周旭,再也没有比此刻的他们更了解彼此。 “君若高山,我如青松。粉身碎骨,永不相负。”声音远远的回荡着。 作者有话要说:“君若高山,我如青松。粉身碎骨,永不相负。”出自大秦帝国。 上传两个小时,伤不起啊@ 31一语惊醒梦中人 驻扎在城池外,周彻思绪纷乱。 此时夜风已起,猎猎寒风吹起他的袍子。 他的心情就如同这寒风一样孤寒。 城池内就是周旭在的地方,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道城墙。 却是咫尺天涯的距离。 现在他们之间的身份再也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而是敌人!多么具有讽刺意味,走到这一步都怪他揭竿造反了。 已经胜利攻占了那么多城池,并且安抚那些百姓工作做的那么好。当他直面周旭时候,还是忍不住退缩,怀疑自己最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将军,你担心攻不下这座城池吗,放心,有我楚睦呢?”楚睦拍着胸脯保证道。面前这堵小小的城墙简直不再话下。 墙上既没有架上厉害的弓弩,也没有弹石机,就连士兵们拿着武器也不精湛。看看自己手下配备的精良武器,再看看精神抖擞的弟兄们,楚睦嘲讽的大笑。 “手下败将,何足道尔。”楚睦大声喝道,一众士兵喝彩。 “你真是个莽汉。”韩辛责备了一声,说道:“你该做什么就快点却做你的事情吧,省的在这里添乱。” “韩辛,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在簌簌的风声中,韩辛静默着站了良久。看着周彻紧皱眉头,心里顿起疑心。 “好,我去查看查看物资的补给。您还是快点休息吧。”韩辛微微叹息,声音随机便被风吹破。 听闻周旭代天子出征,亲自讨伐。这件事对将军打击颇大。想想最后一面之缘,韩辛不仅加快脚步,他内心惶恐的察觉,周彻对周旭下不了手。 但是他从周旭往日里的行事作风中推测,周旭虽然是个礼贤下士的贤王,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却更是爱国忠君之人。 他害怕周旭下定决心杀掉将军。 想到这,他不仅加快的脚步。这个时候,扭转阵势唯有一个可为。 掀开毡子,里面如同春天。 不仅有开着葱绿的青草,还有点缀其中的鲜花——娇艳动人。香炉里熏着是青竹香,桌边上开着的是斯薇香。 有人正在侍弄着它们,神态专注似乎没有听到有人进来。 “你还挺有闲心。”打仗这么紧张的事情,此人到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韩辛心里甚为怪异。虽然他一直知道依靠自己的军师能力和将军的作战能力,完全不用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却心里也是绷紧了一根弦,古往今来,有多少人都是毁于不小心。 “大将军都没有下命令,我们何必自扰。”那人施施然的提起茶壶,用着一种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法调茶。悠悠的馨香直往鼻子里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有种语言难以刻画的美感。他身着白衫麻衣,阔袖木屐,一动一移间,袖子滑出一个弧度来。 此人不急不躁,在战场这个风云突变的地方却诗情画意起来,并且做到极致。 “贾人何必如此坦诚?”虽然是自己把人介绍给将军的,但现在看到此人波澜不惊的样子、慢腾腾的态度,就忍不出从心里腾的冒出一团火气来。 贾人就是那个军营奇人,在周旭那天离开之后被韩辛引荐给周彻。自此许多建议都是出自他手笔。 “军师稍安勿躁,让我猜上一猜,你如此担心,必然是关系重大。并且这个关系是人而非事,对与不对?” “对。”韩辛好不隐瞒,心里也长叹了一口气。 “那么此人必定是周将军无意,而能影响周将军的人才是关键,对与不对?” “对。”韩辛长久的才回答道,带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甘不愿。 “因为这关键之人必定是与周将军不和,所以你才会感到危机,对与不对?” “对。”韩辛干脆的承认。 “那么军师可否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好。”说到这,韩辛差不多知道贾人的打算。 虽然周旭和周彻是兄弟这个事情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周彻也是千瞒万掩,但是他还是偷偷的知道了。在造反最初,他就想提议说,起兵不必用清君侧的名义而直接打出周彻乃是先后,却被太上皇暗算。而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个庶子,废太子这个嫡子被太上皇给废掉了。 天下人必定都会同情将军,厌恶太上皇乃至庶子出身的皇上。 但是他还是咽下这个建议,有时候,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为时可以推波助澜,让别人为。 “能够影响将军的人乃是当朝唯一太上皇亲封的王——旭贤王,天下人人人称赞他一声贤王,官名甚好,品格高洁,百姓对他评价甚高。因为他长相异人(异于常人美丽),百姓对他更是推崇至极。”韩辛坦诚的说出。 “而现在他却是将军的敌人?是与不是?”贾人插了一句。 “那么二人关系,亲人还是情人?” 这句问话如同疾雷,炸得韩辛头昏脑涨。 “至亲之人,实为兄弟。”良久,韩辛回答道。 “恐怕是亲人也是情人。”贾人毫不顾忌的长长叹了一句。 “你大胆。”韩辛骤然说道。 “我所言是真是假,军师不必如此激动。”贾人悠悠的吐出一句,显得韩辛有点虚张声势。 “军师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打蛇打七寸?” “听过,你去吧。”韩辛深深的看了贾人一眼,似乎要看进他的眼睛里。可是从那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任何*,只是一潭幽水,平静的几近死水。 “谢过军师。”贾人慨然而叹。脸上显出一摸莫测的笑容,阴森森的瘆人。 韩辛大步离去,他要赌上一把,贾人不会死,他也不会死。 待韩辛离去,贾人大笑连连,心里暗自想到,没想到周彻和周旭原来是此等关系,枉费他投入那么大的力量,也没有查到。 这场博弈,从头到尾就是贾人一手引导,最后结果也是贾人胜了。在掌握人心这方面,贾人是个精妙的高手,他有着最精密的策划,引导你一步一步心甘情愿的跳进他设计的悬崖。 他会让你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得到想要得到的。这就是筹谋人心最惑人的手段。 贾人整理了衣衫,手里提着一壶酒。这酒看似不起眼,实则有大功效。别人以为这不过是世面上没有卖的酒,实则是他自己亲自酿的酒,专门配合心理师咨询时候用的。 喝了此酒,就能心情变化激烈,可以达到奇效。不过,一般心理师并不敢用这招。 贾人找到正在正在毡房里的周彻。 “将军?” “高人!”周彻带着惊喜、带着惊讶叫道,他连忙出毡房,迎着贾人。 礼贤下士,做的不错。贾人暗自称赞! “今晚前来,乃是一叙。并非是商讨军事。”贾人三言两语说明来的意图。 “好,去烫壶烈酒来。” “将军且慢,我带了。”贾人从背后拿出自带的酒来。 “不料高人还亲自带了。那就去弄点能吃的东西来。”周彻吩咐道。 两人坐在案边,面前一人一个酒杯。 “其实这次前来,有三个原因。一是自从我们上次深谈,再也没有谈过;二是受人所托;三是来听听将军的打算。”贾人开门见山。 “好,上次深谈,让我引高人以为知音。高人点明盘桓于我心的十余年的困扰,我为此曾彻夜难眠,也曾痛苦不堪过。都是高人一席话点醒了我。谢过高人。”周彻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无妨,将军有大胸襟,才能有此等抱负。坦坦荡荡大丈夫,自是快意恩仇,无需隐忍退让,最后落得不堪的境地。” “高人说受人所托,不知是何事?” “这个不妨,我想先听听将军接下来的打算,现在按照从北至南的打法,北方的这条线上的大部分地域已经归于将军治下。不知道将军接下来是要继续打下去还是收手,划地分治。” “高人懂我。”周彻实则是想划地分治,和谈而已。这样既可不伤周旭还能用太上皇达到平等的对话地位,那么周旭就能被他争取来。 “依在下看,大大不妥。将士上下一心,此时收兵,怕将士们不愿。此为一;就此止步,我们存蓄力量不足,必定会遭到朝廷围剿,此为二;这三吗,就得问问将军了。” “难道将军不想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吗?” 沉吟片刻,周彻还是没有慷慨做答。周旭在他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 “将军所虑,不过是一人而已。此人对您有着重要意义,说他是你的精神支柱不为过。” “你知道什么?”周彻赫然大惊。 “将军无需恼弄,此事乃是在下卜卦象所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将军六岁之前与此人在一起生活,此人在将军心里就是依靠,想必将军是全身心的信任此人。” “说一句大不韪的话,此人与将军情人胜过亲人。” “你,你……”周彻气急说不出话来。 “将军不必气恼。”贾人略做安抚,然后款款说道,“若是将军一举攻下京都,乃是龙脉所在,才称得上盖世英雄。到时天下人谁还敢说将军的闲话,将军所作所为天下人都只能听着。到了那时,将军就是想纳他为后也是不无可能的。” 周彻的心思第一次就这样大刺刺的被暴露出来,自从他对自己的双生哥哥产生这种想法后,就把这个心思看管个死死的。 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就应该腐朽在暗黑的角落,却没想到却被赤、裸、裸的揭露出来。 一下子,周彻失控了,他顾不得是否要杀掉面前这个高人,他拿起桌上的这壶酒,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下。 眼前一片清明,心里也登时清明。周彻觉得突然心里再也没现在舒服过。似乎有一种熨帖的暖流流过他心底。 “将军,没必要掩饰自己的心思,这种占有欲所有人都有,爱男人还是爱女人又有何不同呢?占有自己喜欢的人,给他天下最让人艳羡的东西,有何不好?”贾人引诱的说道。 “有何不好?”周旭重复他的话。这句话就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看着大醉的周彻,贾人十分自得其乐。他心里暗暗想着,将军的身世还挺凄惨的。按照心理学来说,孩童六岁之前,都有恋母、恋父情节,他们会全身心的依赖身边之人。过了六岁,才开始自我觉醒。 而眼前这位将军,在天长地久的折磨中,把给他最多保护欲的,给他最多信任的人慢慢的视□人,并且不想把这种保护分给别人,产生了独占欲,在正常不过。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就会让这种感情不断升华,乃至到了最后就会变成执念。这样从亲情转变成爱情在正常不过。 尤其是他的保护之人还是个完美而又惹人怜惜的人,并且这人还有了新的守护对象。自然原先被守护的人就会既嫉又妒了。 他想到远在耶狼国的父皇,心里默想着,再搅混搅混,他就回去找父皇去。 作者有话要说:奇人很明显的身份,o(n_n)o哈哈~ 32逼走戟瑞 一声尖锐的短啸划破树林,深秋漆黑的夜里还带着雨过的萧瑟。 戟瑞脚尖点过,一路顺滑到了密林深处,在寥无人烟的地方才支撑不住,一下子跌落在地。噗的一声,大口的血从口里涌出。 他半跪在地上,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条白丝帕,擦拭了嘴角,刚想放回怀里,想着会有血腥味,手停顿了下,用土掩埋沾带了血渍的丝帕。 他费力的站直身子,看了看暗黑的天空,嗅了嗅森林里泛着土腥味的空气。 打探周边的环境,确定没有敌人追上来,才攥足劲头,这次轻盈了不少。 天雾霭着朦胧成一片,戟瑞已经到了城脚。 他四顾探看,发现守卫很紧。也没想着惊动守城的官员,戟瑞这时候大部分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但马上就能看到主子的念头使得他并不觉得自己体力不支。 轻灵的动作在雾霭的掩饰下,戟瑞很容易就过了城墙。他飞身而下,几个起落,几个飞奔,才到了周旭暂住的地方。 他轻手轻脚的扯平了衣服,飞行了这么久,在沾了雾霭和露水后身上的血腥味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他一惯注意对敌的时候,不让别人划破自己的衣衫,这次虽然对敌强劲而且歹毒,差点不敌,身上中了伤,却也不能从外表上看出来任何痕迹。 他没叫醒小童,打了盆热水,往里面放上解乏去困的药花,走到周旭的房前。 “叩叩……”瞧见里面还亮着灯,戟瑞敲了门。 “进。”周旭没抬眼,就把人叫进来了。 “主子。”戟瑞的声音略微带着点激动,这是他一惯冷面,也看不出来。 “嗯。”周旭眉眼未抬。 戟瑞尴尬的端着盆子站立不安。 时间犹如停滞,气氛有些僵硬。 “主子,你昨晚一宿没睡?”戟瑞鼓足勇气,对于主子的身体他无论任何时候都会忍不住开口。 周旭没有回答,似乎没有看到戟瑞身上带着的寒气。 停顿了好长时间,周旭才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戟瑞垂下头。 “你没有成功,是吗?”周旭倏尔抬起头来。 他的眼里透出一层冰冷,“你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重要吗?”一字一顿,字字如千斤砸到戟瑞身上,他满腹的喜悦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想抬起头,看主子一眼,他想解释,说自己的无能为力,说敌人的阴险。但主子的冰冷语调不停的在他耳边回响,他用了全身的气力也没有抬起头。 “这是你第一次办不到,也是最后一次办不到。” 戟瑞一下子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我身边不留废物,你走吧。”这句话重重的砸懵了他。 “主子,你身边不能没人,我是太上皇赐给你的。”戟瑞终于抬起了头,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一向听命与主子的他第一次反驳了主子的话。 “无需多言,拿着东西,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周旭眼神里没有一点往日的亲近,他的语调不再冰冷,而是平淡,平淡的如同平平的水面。没有重量,却砸在戟瑞心里,重重的。 戟瑞深知,但主子平淡的说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再也不能逆转。 他瞬间感到全身的气力被抽拔出来,天旋地转,若是不能呆在主子身边,生又何欢。他手里端着的盆子啪的一声跌落,盆子里的水花四溅。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拿出自己从不轻易嗜人的冷剑来,剑光白练,低鸣一声,响应着主子的悲鸣。 “别死在我面前,懦夫是我最看不起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周旭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阻止了快如闪电的剑。 戟瑞委顿在地,他深深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周旭,从始至终主子都在看地图,没有正视过自己一眼。他全身的气力都没了,把身子全都压在剑上。 在跨过门槛的时候,他回望了周旭一眼,“主子,你的身子不要熬坏了,要按时休息,定时按摩,定时泡温泉。” 说完,才转身离开。 一跌一撞的戟瑞过了外院,迎面碰到了晏曙。 “戟瑞护卫,你受伤了?”不亲不近的距离,带着恰到好处的关怀。 戟瑞毫无感知,浑不在意。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魂都没了,还有什么呢 “戟瑞护卫,你需要马上治疗?”晏曙提醒着,他还从来没看到过冷面、武功卓绝的戟瑞如此狼狈过。 “主子的身子弱,你多注意。”戟瑞抛下这句话,咬牙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踮脚飞到屋顶,略微停顿,飞过院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晏曙愣神的片刻,有些迷糊。他摇摇头,推门走到周旭的房间里,看到拿反了地图的周旭,方才想要提的关于戟瑞的事情立马咽回肚子里。 他拿出自制的作战图,铺展在周旭面前。“看,这是我昨晚想起的作战规划,你来看看是否有漏洞?” 周旭愣愣的抬起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哦,你刚才说什么?”,“地图,地图是吧,我看看。”看了眼面前的图纸周旭下意识的说出来。 “嗯,自从上次交战胜利了,我想我们在城墙上的作战防御很可能已经被对方攻克了。所以,我重新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你来看看。”晏曙认真的重新说了一遍。 “好,我看看。”周旭看着地图,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眼前似乎一片白光,雾蒙蒙的。他突然想起来,这次戟瑞没有取胜一定受了重伤,尤其是惠能法师诡计多端,虽然派人暗中保护,他心里还是担心不已。 “初一,你去找戟瑞,陪他一段时间。” 初一从暗处出来,点头。转身前,周旭又叫住了他。 “这是一封信,万不得已再交给他。记住了?”周旭十分认真的吩咐道。 “遵命。”初一点头,背起包裹,放好信,旋身离开。 晏曙好似没有面前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是一直在看棋而已。“呐,贤王,看我打的棋谱。”晏曙语调里带着点得意。 “高明。”粗粗看了布局,周旭就赞赏道,他心里去了一大块心病,自然舒展了眉头。也来了点兴致,和晏曙相互谈论了几番。 初一顺着感觉,在天黑之前终于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昏倒在地的戟瑞。他撕开戟瑞的破碎衣衫,拿住上好的药材敷到他伤口上。背着他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小店,用热水替他洗了澡,服了药,忙活了半宿,给周旭传过去消息,才趴在床边看着戟瑞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明,他用小店的后厨煎了一碗药,灌给戟瑞。略微用了点饭,练了会武。又替戟瑞重新擦了擦身体,感觉已经不想昨天那样热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初一刚从外面结果周旭的传书,一进门,就看到戟瑞睁开了眼。“初一,你怎么在这?” 初一编了个谎话说主子给他休了假,恰好路过的时候看到戟瑞就救了他。“主子现在身边没有高手,你还是赶快回去到主子身边保护他。”戟瑞喘着气说道。 “哎呀,你就别担心主子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主子身边的高手不胜枚举,不差你我。” “是啊,不差你我,我就是一个废物。”戟瑞脸色煞白。 “哎呀,你又不做官,何必卖身官家。现在主子虽然把你赶出来,却也没有要你性命,还赏赐给你许多财宝、豪宅,还有一个自由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就知足吧。”初一带着点艳羡的说道。他们这一行,生死都是皇家鬼,像戟瑞这样的,可以闯荡江湖,有自由之身是十分难得的。 “我应该知足。” “快点养好病,我也跟着你闯荡一番,看能不能也在江湖上排个名次。”初一开玩笑的说道。他还挺怕戟瑞的一身好武艺废掉。 “主子都不用我保护了,我的武功还有什么用。”戟瑞恹恹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想到那个阴狠狡诈的惠能法师,他唯恐对主子不利。不过小皇帝会保护好主子的,他才躺倒在床上,喝了药,捱不住才昏昏然的睡过去。 初一擦了擦满头的汗,照顾人可不是一个有趣的活,除非有美女效劳。 他趁着戟瑞睡着了,偷偷了向周旭传书,“戟瑞身受重伤,已经服药治疗。三五日便能恢复。” 两天后,周旭传过去书信,“若如要事,无需再传。一日后,启程天山。”天山乃是黎国境内的最西边,而黎国毗邻耶狼国,在耶狼国的西边,而耶狼国在东周的西边,所以天山是最西陲,传说天人住的地方。坊间流传哪里有天材地宝,仙人仙物。荒无人烟。 恰好戟瑞已经恢复了气力,初一收到了周旭的命令,自然开始劝说戟瑞行走江湖。 戟瑞还不死心,他总想着等周旭守护这座城池后再启程。 初一狠了狠心,说道:“你就是在这里,也没有。主子根本不可能见你。”看着毫不所动的戟瑞,初一咬牙说道:“你想重新回到主子身边吗?” 戟瑞眼里一下子透出奕奕的神采来。 “知道天山吗?” “嗯。”戟瑞点了点头。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山山顶十年会开一朵神秘的黑色花朵,不是雪莲,而是血莲。若是能摘得那朵花,便能治的天下奇病。” “走。”戟瑞从床上一跃而起,从小店里出来,跳到马上,就要驾马而去。 “哎,等等我,你还得靠我指路呢?天上的血莲还没开呢?”在后面追着喊的初一心里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渣吗? 33相爱相杀(1) 周旭红衣烈烈,寒风吹起长袍,在白色雾气中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他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忧愁在困扰着他。 他摇摇望向城墙之处,心里无端的有点烦躁,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阴霾。 “一切都该结束了。”浓浓的叹息声混合在风声里,似解脱,又似释然。他瞥向小院墙角处的一树红枫,自顾自的绚烂的开在寒秋里,灿烂的想要人流泪。 【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你准备好了?】河洛带着怀疑的问道。 周旭眼睛倏尔闭上,过了一刻钟。周旭才转身说道:“初二,你去城墙上看看进展的怎么样了?” “遵命。”初二得令而去。偷偷瞄了一眼主子,心里却暗自嘀咕,主子今天似乎有点反常,暗暗思量是因为戟瑞没在身边,还是因为今天那个“百胜将军”要来攻城了,虽然他一向敬佩面具将军,但现在面具将军既然是国之大害,又是主子的对手,他心里自然开始贬斥这个人。 心里得意的想:“但凭主子的才能,难道还怕区区的一个不敢露脸的将军吗?” 待初二身影消失,周旭才回了河洛。“咳咳,怎么不相信我,我何曾失信于你。”伴着咳嗽声,一口血喷了出来,那血滴落在周旭的红衣上,溅落在他的指尖上,在指尖绽放出一朵红梅。周旭淡定的从袖子里掏出白色丝帕,轻轻揩了下指头,擦了擦嘴角。对落在身上的红血毫不在意。他抿嘴一笑,这血吗,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不是吗? 城墙之上,晏曙依旧还是以往白衣阔袖的书生打扮,行走之间依旧潇洒写意,他气定神闲地在城墙上指挥,好似在弹一曲风流,而不是在人间炼狱任意收割别人性命。 “初二,你来了,贤王有何吩咐?”晏曙眉宇间自由一股风流,似乎万般不在意。 初二解释说主子让自己来看看进展,他想起面前这个人就是刚刚名声鹊起的名人,心里还有点小激动。面前这个人可是让面具将军折腰的人,崇拜之至! “报……”一声急令,探兵报告周彻率领军队攻城,并且得到确切消息,此次攻城周彻身边还有个新面孔,据说是刚刚入军营的奇人,他自称贾人。 我们不得不提起周彻前两次准备充分的攻城。 第一次攻城,周彻率大军正面进攻,楚睦左翼冲锋,韩辛右翼护阵。到了城门,带着火淬了毒的利箭纷纷射向马的前肢。随之而来就是泼天大粪与数不清的石头。周彻无功而返,折损甚少。 第二次攻城,仍旧是上次布置。周彻小心提防,做了万全准备,却不料尚未到城门,马儿就一个劲的向地上嗅,勒不住大口吃青草的马,周彻就知道又中计了。无功而返,人员毫无伤亡,就是名声丑了,而晏曙随之名噪一时。 而现在就是周彻发起的第三次攻城,这一天恰恰就是戟瑞离开的后一天。周旭清楚的知道前两次周彻的失策不过是示弱而已;甚至可以说是故意而为之,就是为了让晏曙放低戒备。 晏曙挥手,示意探兵下去。他心里一喜,果然贾人这个狐狸亲自出山了,这次他就就要看看自己的万全之策能不能亲自逮住周彻了。冷静而自持的晏曙如周旭所想,并没有把前两次攻城胜利的事情放在心上,更没有因为盛名而丧尸判断力。 他自诩能看透别人,自然也料想这可能会是周彻的试探,而不是全部实力。这次才是真正交战的时候。 “希望晏曙公子一举擒拿危国之人,叛国之将。”初二激昂的说道。 “借你吉言。”晏曙大悦,继而转身,脸上再也不见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是坚毅、严肃,浑身透出一种难以让人抗拒的威慑力。似乎他就是一座无法撼动的碑刻。他做了一个向下手势,齐刷刷的士兵们拿住盾牌和火毒箭趴伏在城墙上,第二道城防御设备开启,投石器、投火器、投雷器材等机器已经到位,选定射程,进入射击阶段。攻击设备待命。 士兵们和机器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准备完毕,晏曙做了一个干净、凝练的向上动作,城墙上竖起了一道半环形的穹顶,而在穹顶上则是数不清的尖锐钢刺,因为太过隐蔽,没有阳光能够照耀出一道光彩。从下面走过城门,也就不会发现这道坠在自己头上的亡命武器。 周彻身披盔甲,身后跟着十万大军,楚睦韩辛皆不在身边。贾人轻摇扇子,眯起细长的眼睛,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心里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漫不经意间透出弹指间就能轻易摧毁这个看起来防御力十足的城池的信心。 “众将士听令,左将军攻城,右将军待命。”周彻昂起头来,挥着剑,声音干脆而简单。 两军直接开展,没有经过任何宣战。保持着难道的“默契”。 嘶喊着伴着剑雨,士兵们排着奇特的阵型,前赴后继,带着勇往直前的士气,一鼓作气。 战鼓擂,风声起。 从城墙上射下数不清的箭,那些弩箭带着煞气,排着鹰式的阵型,射向每一个试图攻向城墙的士兵。血,漫天的血,凤起吹着血也渲染了整个战场。浓烈而残酷的气氛包围了每一个人,冰裂的风肆扰着每一个战士。 “高人,真的要这么做吗?”周彻紧锁眉头,看着一个个尽心培养出来的士兵一个一个被毒箭射倒在地。 “将军心里有数,鄙人从来不讲大话。”贾人高深莫测的表情让周彻心里有些忐忑。 贾人微微一笑安抚周彻,“将军,这可是我们不眠不休三天才定下的计策,难道将军对自己没有信心。放心,一切有我。” 他手持着马绳,心里一阵激荡。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他的骨头都要酥了,多么美妙的味道,这是魔鬼才配饮下的迷人酒水。 贾人没有选择军师出入战场所做的马车,被士兵层层保卫着,而是像个骑兵一样骑了马,就是骨子里嗜血的冲动。 多么美妙的味道,贾人几乎要沉醉到这个战场飘飞的血液中去了。哈,在现代不过是解剖几个活人而已,而在古代冷兵器时代则能嗅到如此多而美味的血液味。这也是他不愿在战场上运用热兵器的原因。 他的骨子里只对冰冷刀剑刺破身体而充斥的血液感兴趣。 “幸亏他把楚睦调离攻城的队伍里,要不然楚睦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任由自己的兄弟送死。”周彻心里这般想着 ,却没有后悔下了这样冷血的决定。 只要想到冲入城池,就能看到自己的哥哥,别人做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攻城的一拨一拨的士兵,无畏的死在晏曙亲自设计的武器上。 城下的死尸一层一层的快垒成了小山,而更多的士兵则是踏在他们身上,继续攻城。 终于,在死了数不清的士兵后,终于有人突破了,有人把云梯架在了城墙上,周彻这边的鼓声敲的更响了。架云梯的人死了,更多的人却架住了。 趁着有些手忙脚乱的朝廷士兵疲于应付的时候,周彻大喝一声,“右将军,投箭。” 迅速排开了阵型,敢死队一样的精神,淬毒的箭纷纷射向守城士兵的眼睛。 只听得一片嗷嗷的声音,在第一批无暇,第二批补上的空缺里,那些被掩饰住的勇士们如同猴子般迅速,在云梯上迅速纵上去,而无数的巨石投下来,却被道道肉墙堵上。 晏曙的白衣似乎也沾染了灰暗,他脸色阴霾,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出乎他的预料。 “屠夫,周彻就是血淋淋了屠夫。”晏曙大叫一声,“第三批,上,给我把他们统统杀死。” 城墙上的攻击力升级,那些眼看着就能上了城墙,夺了旗帜的勇士们被火雷给炸飞了。 “天,这个人是鬼吗?”贾人眼睛里冒出精光,心里窜出火花,江南晏家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制造武器的都能这么先进。 “厉害。”周彻眼里全无人命,而是直接赞美自己的敌人。他眼里同样冒出火花,他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想传闻里那样仅仅是个风流不凡的典范世家公子。 能和他哥哥传出绯闻还没有让朝廷禁止,可见他功力绝非一般。周彻心里绝不承认自己嫉妒了。 就在战场上杀戮不断升级的时候,初二也把所有的消息传给周旭。他的眉头似乎是个锁给锁住了,累累白骨,都是东周人。 “初三到初六,你们分来去找楚睦韩辛藏身所在。”明明几率很小,周旭还想着减少死亡人数。这对一个国家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遵命。”四个人两两分队,去寻找隐藏的敌人,那才是真正的危险者。 而在一个蜿蜒小路上,遥遥看去,骑马而来的一行人。他们的马匹极好,速度极快,人也训练有素。遥遥看去,他们身后漫卷起来的尘土都能绕起来了。 骑到近出,才看清这是一行四人。“宋祁,马上就到了,你在坚持坚持。”寇阙扶着自己马上就要脱离自己脑袋的帽子劝慰。 “我快要崩溃了,不过我能坚持住。”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即便他这个在现在自诩马术不错的人也要叫苦连天了。 “主子,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下?”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两夜的路了。 “小栗子,还剩多少里?” “快看,天上。”宋祁突然手指着天上,惊诧的说道。 璀璨的烟火绽放在天空上,异常的耀眼而美丽,却带着致命的危机。 “有难,加快速度。”小栗子已经疾叫,这是战场上传了信号,往往象征着我们已经成功,或者等待救援的信号。而现在天空上烟火的颜色,明确的表示这是马上就要成功,你们可以最后一击的表示。 “驾……”小皇帝再次挥鞭,身后带着的救援军队距他们还有十里之远。 34相爱相杀(2) “将军,看天上。”贾人和周彻一切抬头,璀璨的烟火绽放在天空上,耀眼夺目。 “好,不愧是楚睦、韩辛,配合的果然是天衣无缝。”周彻闻言大喜,原来他安排楚睦韩辛通过偷偷打通的地下通道进城了。 两个人各带一小队,在数日前就开始进行地道挖掘。他们从某个山林出发,游过护城河,潜伏在能遮蔽的地方,等待夜间开始挖掘,丈量的土地,综合考虑的各种因素,终于确定了攻城的时间。 这是贾人提出来的建议。颇有几分游击战与地道战相结合的味道。 在小院里的周旭自然也看到了天上璀璨的烟火。“果然,百密一疏。” 而城墙之上的晏曙恍然大悟,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被解开了,他终于知道楚睦、韩辛去做了什么。那么现在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展拳脚了。 “将军,我们进城。”贾人眯起细长的眼睛,掩饰住锋利的目光。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 周彻一声令下,众人瞩目。“好,众骑士听令,攻城。” “剑之所向,所向披靡。”士兵们高声喊着整齐而又雄浑的口号,直插云霄。 一声长鸣的号角吹起了战场的高+潮。 云梯上的士兵在这股气势中终于占据了优势,一个翻腾,跳上了城墙。刀剑相向,鲜血四溅。这般血肉横飞让周彻担心贾人受不了,没想到这在在贾人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暴力美感来。 血腥,总会让人兴奋。贾人的眼里已经冒出璀璨的笑来。 无数的骑兵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直接冲入城池,晏曙冷冷一笑,白衣在一片盔甲中显得那么耀眼。 “不怕死的士兵们,一起来接受风雨吧。” “威武不屈,威武不屈。”城墙之上的士兵们大声呼喊着,奋力着。却抵挡不住犹如洪流的攻城士兵们。 楚睦韩辛的士兵和城门终于在内外的努力下打开了,汹涌的人潮退后,周彻被丛拥在最前面,他在众人面前显得那么独特,独特到晏曙已经扬起了手。这是一个独特标志,是一个特殊的信号。 就在周彻过城门的那一刻,有着无数尖锐钢针的穹顶迅如疾风,铺设下来。那穹顶重逾千斤,那钢针尖锐入刺,任何天生神勇、迅猛之人也难以逃脱。 这才是真正的千钧一发,危急关头的时刻。 “将军……”楚睦身重如熊,健步如飞,却还是来不及救下周彻。 晏曙得意的笑了,稀薄的雾气终于散尽,太阳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他脚下的累累白骨,也显得的异常的庄重。 贾人脸上没有任何惊异的表情,似乎一切事情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啊……” 冲天的喊声,震碎了天空。周彻的全身力气都凝聚在一杆枪上,刺透了穹顶。 “这不可能。”晏曙睁大了眼睛,打造这个穹顶的时候,测试了无数次,任何人都不可能承载这个飞驰而下的穹顶,也休想逃掉。 “将军果然厉害。”贾人微微赞道。面具将军果然不愧是非凡人,在这种重力和速度加之穹顶的锋利钢针而言,一般人绝不能逃脱。 心理学讲的非人,就是这个样子。 周彻用长枪顶住,并不断旋转它以此来减缓它的重量。终于,穹顶被周彻给甩出去了。而他也差点支持不住,而倒地。 至此,城门是真的大开,晏曙嘴角牵动,似乎在勾勒一个苦笑。 “冲啊……”楚睦大喊一声,数不清的骑兵如同沸腾的尘土扑扑的被卷入到城池里,而城墙上的旗帜也已经改变。 而在周彻带领着士兵攻进了城池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城门诡异的被紧紧的关上了。而城墙之上的厮杀以晏曙胜利落幕。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晏曙低声说道。 “左将军,看好城门。”所有的云梯都已经迅速的被拆掉,堆积如山的士兵被迅速的清理。 剩余的士兵迅速的排列阵型,左将军率领这些士兵,驻守城门。 晏曙从楼梯上下来,沿着街角走。街上的屋子都刻画着一个神秘的字符,似乎像个人。晏曙沿着这个字符的方向走。 到了断了地方,晏曙吹响了哨子。 一阵尖鸣声,在这个城里骤然响起。 此时周彻的队伍已经快走到城池的中央,周彻心里腾的升起一阵不安来。一路走来,禁闭的户门,干净的街道,就给他一种浓浓的诡异感。 ——这是一座空城! 破了城门却不能占据这座城池。没有一次得到奸|细传入的消息,一瞬间,周彻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境。 ——这是专为自己设计的圈套。 而这阵尖鸣声,让他瞬间警铃大响。“全体士兵进入防御状态。”周彻这声令还未说完,无数身披盔甲的士兵们从许多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冒出来。 从门户里,从店铺里,从筐子里,从掩蔽的小街道上。 “杀……” 两厢厮杀,惨烈未必,尤其是近身攻击。 贾人云清风淡的坐在马上,脸上带着漠然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高贵而不可接近,似乎是在欣赏饕餮盛宴。 拼杀,鲜血,尸体。 分三路而行的楚睦被埋伏的士兵给引到某处,没能痛痛快快的就被火牛阵给干掉了。而韩辛则是带着残兵禀告危险和周彻回合。 厮杀,天空弥漫着血气。 周彻带着残烈的胜利奔赴城池的正中央,整个队伍弥漫着肃杀之气。 “韩辛,你带着将士们冲出城门,保存实力,等待东山再起。” “将军,同生共死。”韩辛脸上一副坚定的表情。 “要走一起走。”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交好友,怎么可能独生。 “军令如山,走。”韩辛带着大部分的精锐士兵急速的冲向城门。 周彻终于一路拼杀到了城池中央,那里驻着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居然有一个红衣人抚琴,琴声清越而激昂,整个城池都在为他低鸣,他身边仅仅有一层护卫。 周彻扬起手,做了个禁止前进的手势。 他们默默的看着天地之间,战场之上的抚琴之人。 晏曙折返到城墙处,恰恰捉住了正欲破门而出的韩辛。而门外则是一行四人的小皇帝们。 晏曙再次打开了城门,韩辛带着一些游兵散将冲出去。 “不用阻拦,后面还有救援的军队。”小皇帝阻止了晏曙,晏曙点头称是。 “皇上,所来何事?”晏曙略微带了点疑惑的问道。 “皇帝自然是有要事,哈,我们快点去庆贺庆贺这个大胜仗。”宋祁着急见到自己偶像,自然是极力鼓动晏曙快点走了。 “好,皇上请。”晏曙款款邀请,一派世家公子的翩翩风姿,完全没有战场上的煞神的那个样子。 “好,晏曙,我们边走边讲。”小皇帝和晏曙并行,虽然讲着话,骑马的速度却不慢。 宋祁、寇阙、小栗子并行,三个人兴高采烈的表达自己的欣悦。后面跟着精良步兵,手执武器,跑步跟进。 他们骑马而来,遥遥看到城池中央的高台,不由得呆愣住了。周旭一身红衣,旁若无人的在高台之上抚琴。而周彻带着他的亲兵团团围住,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一曲弹完,高台之上的周旭开口了:“你为何要造反?”他的目光没有投向周彻,周彻却感到自己激动的不能自已。 “破城之时,就是相见之时。”周彻心里这般想着,口却蠕蠕的说不了话。心里千千结,却无法宣之于口。 “因为他是你的兄弟,是太祖的继后之子,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嫡子。”出其不意的一句话,从贾人嘴里脱口而出。 他已经看到东周国的小皇帝带着晏曙几个人赶往这边,这么劲爆的消息会把事情重新搅乱的。 士兵们哗然,周将军是太祖嫡子,而皇上是太上皇庶子。而周将军是百胜将军,为国为民,就连入侵的时候也从来不扰民。而皇上当政,却连瑞兽都能弄丢,还发生了黄河灾祸。并且皇帝到现在还没有纳皇后。 他们纷纷猜测周彻遇到了那些磨难,脸上的面具让他们同情也让他们佩服。 士兵们的天平偏向了周彻。 越来越近的小皇帝一行人已经赶过来,恰恰听到这一句。小皇帝脸色一下子黑了,却压制自己什么也没有说。而宋祁手指着贾人愤怒的说道,“胡说八道,污蔑贤王。叛贼,你妖言惑众。” “我有必要造谣吗?”贾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嘚瑟的让人牙痒痒。这可算得上是皇家秘闻了,熟悉人性的他怎么会不懂舆论的造势呢,他可是想要让事情越来越乱。 “不行,大家可以看看。”贾人猛然掀开了周彻的面具,他早就知道那个面具该怎么摘下来,也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冲击,但这还不够。 周彻的面具脱落在地,铛的一声敲在所有人心上。宋祁惊呆的睁大了双眼,寇阙用自己缜密的思维推理这个皇家秘闻。而小栗子则是担忧的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脸上没有惊惧的表情,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周旭看。 士兵们纷纷比较两个人的长相。鼻子、眉毛、嘴唇、眼睛,五官全都一模一样。简直让人尖叫。 周彻愣愣的呆住,自从六岁后他再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戴着面具了。这种恐惧感让他没有对贾人一届文人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感到惊异。 周旭没有变化,脸上还是肃然,任由人打量。 “啧啧,旭贤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啊。”,“不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能让你变了脸?你的双生弟弟喜欢你。”,骑在马背上的贾人笑了畅快。 士兵们哗然,纷纷指责贾人诬陷。周彻不敢抬头看周旭一眼,他怕自己这个心思得到周旭的嘲弄,恶心,厌恶,反感。 “是吗?”周旭把眼睛紧紧盯住贾人,“那你又是谁?”周旭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激起了贾人的怒气,他的计划都已经成功了,这个人还在这里嘲讽他。 “你是耶狼国太子。”寇阙脱口而出。这个人刚才掀开面具的手法和挑剔的眼光,以及喜欢白色,有洁癖的特征,让寇阙初步确定。而他肩上的灰雀则把这个推测最终确定是事实。 “原来你真是耶狼国太子。”周旭点点头,虽然寇阙没有解释,但是他知道寇阙是有能力知道事实真相的。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 士兵们再次哗然,这个人居然是敌国的太子。“啊,呸!” “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愚弄了一个国家,愚弄了两届国君、一个王爷,一个百胜将军,你是不是在自鸣得意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难道我不是吗?”贾人扯掉脸上的伪装,阴郁的笑着。 “你挑起了两国战争不算,还屈身扮演了军师,再次挑起了东周内乱。你心里大概没有一点点良心吧,以万物为刍狗,用战争这个灭世利器来毁灭一切,你真是战争狂?”周旭一字一顿的指责他。 “哈哈,我是战争狂你又能奈我如何?还是不要担心国家大事了,说说你自己的私事吧?知道自己的双生弟弟喜欢自己是不是恶心的像是咽下了一个苍蝇?”他就是喜欢让别人不自在。 恶毒是他的本性,他喜欢自己的恶毒。 周旭沉默不语。周彻脸色煞白,小皇帝和晏曙已经恢复了平静,既然周旭能够如何淡然处之,比如有后手,这个猖狂的耶狼国太子必定会遭到打击。宋祁觉得自己果然是几天没睡觉,世界都大变化了。 “六岁之前的儿童对自己最亲密的人有着天然的依存感,他们会全身心的信任这个亲密的人,他们会讨好、学习、依附这个亲密之人,直到六岁才开始学习独立,自我意识觉醒,但一直到了成年也暗藏这个讯息。而六岁是一个分界线,若是健康成长的孩子只会有轻微的恋父、恋母情结。而六岁之后,生活不安定,身边没有那个亲密之人,则会造成内心害怕、胆怯,产生被抛弃的恐惧感,再也不会有安全感。那那个亲密之人在他心里就会变形,形成强烈的恋母、恋父情结。” “如果你对自己双生弟弟爱上自己感到难以接受,那么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贾人不无恶意的说道。 “卖弄自己的学问,开心吗?你觉得自己一定能逃出生天?”周旭面上丝毫没有显现出受到冲击的样子。 “哈哈,就让你亲眼瞧瞧这个魔术。”贾人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包药,他身边的然就看到一阵浓烟而过,许多人面前好似被遮上了帘幕,而马上的贾人在人们重新睁眼的时候,消失不见。 “啊啊啊……”从天而降的贾人一屁股蹲在地上。 “这不可能!”耶狼国太子被这股挫败感气的咬牙切齿。 “是吗?你训练的特卫也救不了你的。还知道和亲公主吗?她已经猜到了你所有的招式,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这一次你的父皇,也救不了你了。” 所有的人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这玄幻的一幕。 “周彻,你上来吧。”带着浓浓的叹息,红衣妖艳,周旭拨动了一下弦。 周彻想也不想,立即从马背上一跃到了周旭面前。 “你恨我吗?弟弟。” 小皇帝和许多人一样带着惊异的心终于尘埃落地,原来这个面具将军真的是旭贤王的双生弟弟。 “哥,我爱你。”周彻毫不迟疑的回答,他没有出城,不就是害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周旭了吗。 “好!” “周彻你过来,还记得我教会你弹了第一首曲子吗?我们在合奏一次。” “好。”眼里冒出惊喜的周彻,偎在周旭身边,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周彻左手,周旭右手,两人脸挨着脸,肩并着肩,亲密无间。 欢快的曲调在空旷的空城里响起,飘动在这个城池的上空,每一个街道上。士兵们脸上显露出喜悦之情。 曲子马上就要停了,周彻偏了偏头,回望周旭一眼。还是那个幼时的动作。周旭报之璀璨一笑。而他左手接过从袖子里滑落下来的短刃,就这样一下子干脆利落的刺了过去,刺停了最后一个音符。 “哥,你笑的真好看。”周彻软倒在周旭的怀里。 “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爱我吗?”周彻把短刃往胸口深处推。 “我愿意死在你的怀里,而不是权力争夺中,你爱我吗?这是无关亲情的回答。看着我的眼睛,咳咳,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咳出更多的血出来。 周旭沉默着,周彻吐出的血染红了他的红衣,妖冶的不像凡人。 “回答我,哥哥。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周彻声音很低,周旭却能听出其中的不甘。 “我之于你,是最特殊的。你之于我,也是最特殊的存在。”周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回道。 “哥哥,你真好。好到我不想一个人独自赴黄泉。”一禀短刃,同样的花纹,周彻拿着这柄短刃刺向了周旭。 还没等刺到,周旭嘴里就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来,两个人的血染红了那身红衣。 周彻交缠着周旭,“哥哥,我们今世做兄弟,来世做夫妻,可好?”低低的声音缠绕在周旭耳边,似乎魔音。 没有回答,周旭深深的望向小皇帝,眼神里透出明晰一切的了然,嘴里吐出两个字,然后死去。 周彻默默的阖上眼,手紧紧握住周旭的手,谁也掰不开的紧密。 他窥见了光明,但死在渴望光明的路上。 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任何人也插不进去。 晏曙呆呆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太滑稽了。他所有的筹谋都落空了,说什么智谋绝艳,就连自己爱的人也抢夺不过来。 小皇帝沉思着小叔叔的最后那个眼神,难道自己所有的打算小叔叔都知道,自己利用他的所有事情也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进这个圈套,傻吗?一道泪痕从他眼角滑下,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哭过。原来泪水的味道是这个样子的。 阳光蒸发了他的泪水。他还是那个坚毅的皇帝,任何人也不能动摇他。 宋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旭在自己面前死去,毫无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穿越而来的最大目的就这么破灭的,灭顶的感觉袭击了他。 【是不是该称赞你一声算无遗策?】河洛不无讽刺的说道。 “河洛,没有什么比死亡更令人震撼。”周旭语气平淡的回道,好似对于自己的死亡乃至周彻的死亡没有一点感觉。 【就是在最后一刻,你还在算计着人心。你果然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人。】 “我本来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人,不是吗?”周旭从来不介意这样说。 河洛笑道,【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为何费尽心机的想要报下戟瑞的命,又为何想法设法的把惠能法师这个毒瘤铲去。 【你也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凡人而已,又何必掩饰自己的感情吗?现在还是好好享受下灵魂出窍的感觉吧?】 周旭笑了一下,解脱的感觉还不错。 35第一卷结局 终成不世皇叔 自从小皇帝归京之后,这是第一次正式举行朝会。 百官们群情激奋,平乱造反,国泰民安,再也没有比这更值得庆贺的事情了。许多大臣纷纷带着奏折准备请示皇帝举行盛大的祭天活动。 宰相、宋祁、寇阙三个人的表情在这些高兴的百官里,就显得尤为突出。宰相脸上还是平素的和煦表情,不近不远。宋祁脸色发白,眼窝泛黑,嘴唇干裂,而寇阙则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御史大夫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向上拱手说道:“皇帝英明,天下太平,宰相大人要不要带个头,我们集体请皇上举行祭天仪式,把皇上的功绩告之上天。”御史大夫心里打着好算盘,这本是轻易就能取得的功劳,若不是宰相官职显赫,他怎么也不愿意把这个平白就能立功的好事交给宰相。 宰相收敛了笑容郑重的说道:“祭天事关重大,本人无意,唯听皇上旨意。” 御史大夫立马把脸拉下来,甩袖子走开了。什么时候,宰相变成了这般中庸的人了,看论语看傻了吧。 其余的官员聚拢过来,纷纷说道:“宰相所言差矣,自从皇帝登基三年以来,改科举、选人才;驱月氏,边境安;耶狼国,不量力,太子落,国主换;黄河宁,百姓乐;平叛乱,举国安。桩桩件件,都是名垂千古的大事啊。” 宰相还是不为所动,“既然诸位都有此意,请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到底是谁的功劳。 而在另外一边,典祁正微弓身子,涎着笑脸走到御史大夫面前悄声说道:“御史大夫何须生气,这可不就是独自获得功劳的好时机?” 御史大夫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你是这届的探花小子,怎么,你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典祁笑着唯唯诺诺的应道:“小人也知道。” “可惜有人就是天生胆子小……”御史大夫兀自生着气,这宰相可真是不给面子,这样的好事都推掉。 典祁察言观色,悄声说道:“御史大夫无须担心,因为宰相拒绝进谏的原因,这次朝会上想必一定不会有人再说这个事情,若是御史大夫私下进谏,则就抢占了先机。陛下自然会把相关事情交给您的。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 “好小子,老夫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你不比状元和榜眼差呀,下朝后有空的话,就到老夫府上一叙。”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典祁笑的谄媚,御史大夫笑的开心。 马上就到时间了,典祁悄悄的退了回来,陈之绂嘲讽一笑,“狗腿子怎么回来了?” 典祁报之冷笑,“我可是被御史大夫邀请的人,您呢?继续熬吧。” “别到时候惹到自己身上一身腥。”陈之绂继续冷嘲。 两个人的唇枪舌战还没来得及继续,朝会已经开始了。 “诸位爱卿,有事吗?” 方才那些还闹哄哄的官员们,看到脸色不好的小皇帝,都开始唯唯诺诺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既然诸位爱卿都无话可说,朕有话要说。”小皇帝冷眼一扫,众人哑口无言。 “一,自今日起,罢朝三天。二,举凡东周国人,在旭贤王丧事期间婚嫁之事拖后,百姓、官员不得再次期间歌舞游乐,所有娱乐设施暂停。三,编纂旭贤王典籍,整理相关文献,旭贤王府保持原状,不得损坏。四,即日起,把所有涉及到周彻将军的事情都抹杀掉。” “诸位有何异议?” 百官鸦雀无声,皇帝的逆鳞不可触,自从科考之后,皇帝的威严只升不降,他们都冷汗淋漓的。 司徒将军挺身而出,“周旭将军百战百胜,为何不载入东周历史?”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篡改历史。”史官慨然而说。 “哈哈哈,笑话,真是个大笑话。历史不能篡改,史官啊史官,你去看看秦始皇是如何篡改的,焚书啊?” “怎么,你也想成为一个“立言、立德”的圣人不成?告诉你,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小皇帝略微有些癫狂的笑着说,“你们也敢忤逆我?” 小皇帝看着群臣头低的更很了,才语气冷静的说道:“前两条,宰相监督,相关官员由宰相调度;第三条,宋祁、陈之绂编纂;第四条,寇阙你去处理这件事,并且告诉他们东周例法是什么样的?” “皇帝,旭贤王的丧事,臣请命。”晏曙从百官里出而说道。 看到晏曙,小皇帝眼里就忍不出冒出火来,他使劲压制自己的暴怒情绪。“晏曙,你可是立下大功,朕还没封赏你呢?你也该休息休息了,这次可算得上是个大工程了,朕还挺担心你吃不消的。” “陛下,臣请命办旭贤王的丧事,这也是贤王自己的愿望?”晏曙挺身长跪,他从怀里拿出碧玉来。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小皇帝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个晏曙,真不知道他眼里还有谁,恃才傲物,骄狂,不把朕放在眼里。可小皇叔还保他,江南晏家也不能动,他至今办的事情还都成了,真是肆无忌惮到拿他没办法。 尤其是他手里居然有碧玉,这可是他在皇叔脖间看到不止一次。 寇阙担心的看着一脸倔强的晏曙,怎么就和皇帝撞上了。 “还有事情吗?无事退朝。”小皇帝自己说完,一甩袖子,走掉了。小栗子慌慌忙忙的跟过去,“你呀你。”他手指着晏曙,埋怨的说了一句。 典祁忙不迭的看着小栗子,心里颤微微的。 而他旁边的陈之绂则正在晕乎乎的接受着其他官员的道喜。 下朝了,大家各奔东西,寇阙和宰相说了两句就看到宋祁脸色发青,几乎站不住脚步了。忙上前担心的问道:“宋祁,你怎么样?” “我没事。”宋祁呵呵笑了两声。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宋祁自顾自的伸直身子让寇阙看。 “你看看,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我多清醒啊。” 寇阙靠近他,捂住鼻子,“你还清醒,我看你是把自己泡在酒缸里了,走。”寇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初宋祁是个多么开心的人,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个鬼样子。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晏曙好好的世家公子,现在也阴沉的可以。 哎…… “走,哈哈,走哪去。” “你上朝的时候干嘛去了,皇帝不是让你整理旭贤王的府宅,编纂关于旭贤王的文集吗?” “我当然知道了,不忙,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略微有些醉醺醺的宋祁扯着寇阙就走。 “行,今个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可是我们不能一身官服出去吧。” “好,我们去换衣服。”晕晕乎乎的宋祁跟着寇阙换了衣服,立马就精明起来。“做,我们现在就出去。” “听你的。”寇阙拿上钱,给丫鬟说了一句,让母亲和夫人吃晚饭的时候不用等他。 正常人跟着个酒疯子跌跌撞撞的到了地方,寇阙走近一看,瞬间明悟了一切。这可不就是那个跟贤王相遇的小酒馆吗。 这个地方可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贤王的时候,自从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懂了贤王这个人。 寇阙扶着门,找到那个位置,依稀看到哪里还坐着贤王,他们四个人笑的开心,聊的开心。 原来他不是不痛,只是掩盖的太深。一个贤王已经死了,两个好友成了这个样子,他要是和他们一样,又有谁来照顾他们呢? “酒主,可否打给商量,今个这个小酒馆就我们兄弟两个,你看行吗?”寇阙问道。 那酒主一笑。 寇阙从怀里摸啊摸,不好意思的掏出了一些零碎银子,他腼腆了笑了笑。从怀里终于掏出了银票,那是一张面值50两的银票。 寇阙依依不舍的把它摊开在柜台上,这张银票是他老母给他的,也是他与贤王结缘的一个物件。他还打算把这个银票当做传家宝呢? 酒主还是一笑。“酒客不必如此,敢请你赋诗一首便可。” “酒主好义气。” 寇阙提笔,一气呵成。 酒主把几个零星的客人送走了,在门外挂了个牌子,【暂停营业】然后施施然的去仓库里提酒去了。 宋祁正趴在桌子上叫酒喝。“酒家,给我酒来。” 寇阙拎起他的衣领,“醒醒,嗨,别睡了。先吃点菜。” 宋祁一推他,说“别管我。” 酒主拎着许多坛酒,摆了一溜。宋祁拍开酒封,咕噜咕噜的像是和凉水似的。 “你看看我是不是豪气万千啊。”宋祁笑的眼角带着泪。 “兄弟,我心疼啊。”宋祁嚎啕大哭。 “我知道你不好受,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很难受的。” “我信得过你,兄弟。你才是最好的人啊。”宋祁又开始喝酒。 寇阙一个劲的安慰他,倒时还没喝酒。 喝了一坛又一坛酒,宋祁闷闷的不哭了,变成了笑。那笑中带着许多的心酸。 “兄弟,你怎么不喝啊?” “喝。” 两个人拿起酒坛子开始牛饮。在这种没营养的对话里,酒馆主人早就靠着暖烘烘的小炉子迷瞪迷瞪的打着哈欠。 “哥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宋祁神神秘秘的凑到寇阙耳边小声的说。 “什么秘密?”寇阙呵呵的笑着,有点痒。他现在脑子清醒的很,哪里有纸,哪里有笔,他想写字。 “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京都科考吗?不是为了做官,我这种性子,他妈的根本就不适合在官场混。我就来见一见我偶像,你知道我有都激动吗?活生生的偶像。我从来没敢想过,我和偶像成为了好朋友。” “我不仅和偶像成了好朋友,还交上了你和晏曙。我还见到了好多历史上的名人,千古一帝,我只要想想自己就在千古一帝身边,胸腔里就充满了自豪感,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可是,这些全都没了。” “没了什么?”寇阙从柜台上摸到纸笔,跌跌撞撞的回过来,就听到这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是希望靠着自己的力量救下偶像的命,是希望自己能在东周历史上添上一笔,是希望自己也可以和那些名臣一样和明君君臣相得。” “结果呢?偶像死我无能为力;而我一直以为是明君的皇帝,居然是这个样子。” “我太失望了,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暴君。他不仅要抹杀掉周彻的一切,还利用了我的偶像,他根本不像历史上那个人。” “那是个被龙椅给禁锢的人。我恨他,他毁灭了我心里所有的心愿。”不寒而栗的宋祁,他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古代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绝对不是温和的,不是现代人鼓吹的,也不是小说,影视上刻画的样子。无法阻止偶像死亡的巨大悲怆感,让宋祁一下子崩溃。 “啊,亲手打破你的所有希望,是吗?让你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小丑。我说的对吗?”寇阙神来一笔。 “是,我就是个傻子。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就我自己不明白。哈哈哈!傻子,傻子!”宋祁喝道嘴边的酒水滑落下来。 这些天以来的事情颠覆了他的认知,活活的打了他一个大巴掌。他是个研究历史的考古学家,结果这是东西都是假了,他还有必要存在吗? 他研究历史,结果现实告诉他说:历史都是假的。这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打击。 “傻子,傻子。看!”寇阙挥笔开始轮写,只要他一喝酒,就开始乱写乱画。寇阙似乎还不满足,拿着毛笔直接写到宋祁脸上。 “别闹,我给你讲事情呢,认真点。” 寇阙挥着毛笔开始乱挥,一个不小心,摔倒地上。接着他呵呵的傻笑把宋祁也直接拉倒在地。 喘不过气了。 这时候酒馆里的们被砰砰的敲响了,店主被震醒了,揉着迷瞪着的眼睛,“谁呀?” “开门,我找姑爷。” 店主弄开门,看了眼满脸焦急的穿戴不错的丫鬟:“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哎,那不是吗?姑爷,你喝醉了,天啊。小姐说您千万不能喝醉的。就连成亲拜堂的时候您也喝酒啊。” “呀,这位不是宋祁状元吗?” “你这个丫鬟怎么一惊一乍的?既然你找到人了,就快点弄走吧。” “好,你等等。” 丫鬟到了门口,一挥手,一票彪悍的侍卫进来,抬着这两个人就走。丫鬟还忙不迭的感激酒馆的主人,顺手给了店主一块银子,不等店主说话,就跑出去了。 “哎,不用银子的~” 宋祁被送到客房里睡觉去了,而寇阙则被一盆子冷水给泼醒了。 “宰相大人,哦不,岳父大人有礼。”寇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昏睡的好?” “岳父大人,我……,对不起。”寇阙垂下头。的确这件事情太失控了,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 “坐下,说说,你今后的打算。”宰相抿了口茶问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寇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迷茫过。宋祁的那些想法他何尝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读了那些圣人书都是假的,无用的,皇帝掌控着生杀大权,我们这些官员毫无反击的能力?” “是。还有官场里官员之间太龌龊了,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可以,外面有我,家里有慧如。你只需要做一个纯臣,而不是一个直臣,更不是一个权臣就好。” “你觉得皇帝残暴,周将军冤屈,旭贤王悲壮,对吗?” “是。” “那么我告诉你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这到底是多么大的一盘棋。想过为什么周彻好好的百胜将军不做,反而要造反,从他造反之后对待那些城池中的民众,可以知道他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对吗?” “对。”不假思索的寇阙点头称是。 “那么我在问您,小皇帝登基三年以来,前两年都是不怎么理政的样子,上朝的时候也嘻嘻哈哈,给臣子们开玩笑。自从科考之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了。这是谁的主意?” “皇帝要配制自己的势力,势必要启用新人。而新人最后对皇帝忠心才好。” “正是如此,所以换了主考官,而这个新任的主考官从来就没挺着腰杆过,据我观察,这届的主考官不但有什么把柄在皇帝手里,还彻底站队在皇帝那边。” “恩,那岳父你是那对的?” “我,待会在告诉你,害怕你吓着。” “回答前两个问题,周彻的突变和小皇帝的变化,乃至于司徒将军的变化,都有一个人非常关键,就惠能法师。” “惠能法师?”寇阙惊讶的要跳了起来。 “知道谁同意的和亲这件事情吗?” “知道,是由我断案的。”寇阙点点头。 “那你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有的事件都是太上皇一手策划的。” “什么,太上皇不是病入膏肓了吗?在和亲公主进京没几个月,太上皇不就是生了重病吗?怎么可能?”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我也是太上皇的人,每个人身边都有太上皇安插的人,不仅皇帝身边有,就连他最宠爱的旭贤王身边也有。” “惠能法师,也应该和太上皇有关系。” 听到这里,寇阙有些迷糊太上皇做这些事情出于什么意图? “你是不是还不明白原因?我告诉你其中两条,剩下的你自己思考。” “其一,是权力、掌控欲的诱惑。其二:废太子事件导致的后遗症,让太上皇一直考验当朝皇帝。” “所以,皇帝的许多偏激做法正在试探太上皇的底线。”寇阙有点懂了。 宰相推开门,留下寇阙继续想。 次日,宋祁和寇阙吃着早饭的时候,宋祁忍不住问道:“我昨天是不是说了些……?” “你没说什么?”寇阙立马回道。 “你打算今后怎么做?”寇阙接着问道。 “我也想好了,既然贤王已经走了,我又不适合官场,为贤王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辞官归乡,在家乡做个教书先生。” “我,恐怕没办法如此坦荡荡。”经过昨天的思考,寇阙觉得自己必须把所有事情的真相给查清楚。同时,他身上负担的责任也束缚了他。 “祝福你。”寇阙真心的说道,毕竟他和古人还是不同,他更能自由的存活。 这边的两人解脱了,而在皇宫里的皇帝却还没从皇叔死掉这个消息中走出来。 夜深了,月亮也躲掉了。 小皇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孤零零的。案上摆放着许多酒杯,而内侍忙不迭的往酒杯里倒酒。 小皇帝喝掉一杯又一杯。 小栗子看着忍不住心疼,他挥手让这个内侍退下。轻声轻语的劝解道:“主子,夜深了,早点睡吧。旭贤王在天上看到您这样,也会责备您的。” “出去,统统出去。”小皇帝醉眼朦胧中似乎看到小皇叔朝自己走来。“小栗子,你也出去吧,我和小皇叔说说话。” 小栗子叹了一口气,后宫里的事情皇帝根本没空去处理,太上皇听到旭贤王死的消息,立马就晕倒过去,再也没有能够压制太后的力量,太后又开始重新掌控后宫势力了。 就连关着的赵国舅都能被救出来。 小皇帝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他走下白玉阶,端着酒杯,带着笑意的看着面前朦胧的影子,“小皇叔,你开心吗?为什么我好难过?” 小皇帝喃喃自语着,他一直走到一副展开的地图上,才停下脚步。 这是一副疆域辽阔的地图,上面不仅有各大国家的具体风貌,就连一些细微的东西也描绘出来了。朝廷里专门研制地图的大师也望尘莫及。 小皇帝一点一点看,每一笔都是小皇叔的亲自画的。 他摸到一处,感到略微有点凹凸感,使劲摁了下,从里面掉落出来一团细小的东西。他捡起来,原来是一张小纸条,那上面仅仅有八个字:“大志天下,大治天下。” 小皇帝心情激动不已,原来小皇叔还是给他留下东西了。即便他曾经那样利用过小皇叔。 “皇上,该去睡会了。”小栗子不得不再次催促。 小皇帝一阵激动,是不是这个地图的其他地方还有小皇叔留下的东西。 他触碰了地图上好多地点,都没能找到。 “小栗子,把装地图的套壳拿过来。” 果然,紧贴着套壳的地方有东西。 他摸出来,是一封信。 展开看,是小皇叔给他的绝笔书。 小皇帝迫不及待的读完,心情非常震荡。 原来周旭把所有的私人力量给留给了他。 算起来,皇上手里的权力已经高于太上皇了。几股势力相互角逐,小皇帝已经磨刀霍霍的。 “我会办到的,小皇叔。”这样你就真的原谅我了。 自此,小皇帝从这种打击中过来,他似乎又变了一个样子。 办完了周旭的葬礼,哀悼了一个冬天的东周终于有了点生机。 宋祁已经走了,陈之绂和典祁成了新贵。寇阙已然变成了法律规章的标杆。而晏曙还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他自以为算计了一切,却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 他不甘心。 晏曙选择了一条毁灭之道。他恨这个没有周旭的世界。 周旭的死亡,无意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而此时,这一切变化,周旭都不知道。他现在就是一个虚影,正跟着河洛四处游荡,寻找下一个人选。 闲着无聊,河洛忍不住的再次发问:“皇叔这个职业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一切尘埃落定,没必要说了。”周旭无所谓的回道。 “唯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是称得上是最高境界。不是皇上胜似皇上,则是最高境界的最高层次。” 周旭立刻凑上去问道:“那这个皇叔的职业我满级的吗?” “你一共做了影响东周国运的五件大事,加之你在民间、朝廷百官以及贵族间的声望和皇帝、太上皇心里的地位,以及敌国的仇恨值和爱戴值,综合下来看成绩不错。” “详细点解释下。”周旭说道。 “影响国运的五件大事:一、维系并稳固了科举制度,选拔出出色的人才,收到了不拘一格揽人才的成效。二、有效的应对耶狼国发难,维持国威。三、维护了国家统一,平定天下。四、培养了大治天下的皇帝,和安定边疆的周彻。五、兴建书院,完善了东周教育制度,从集体上提高了民智。”天书河洛一板一眼的说道。 “嗯,这五件大事综合下来,加上它们的影响力,达到五级。” “继续。”周旭使劲蹦跶,能跳能走的感觉真好。 “你在民间、朝廷百官以及贵族间的声望,综合评判下来得90分,在皇帝心里地位96分,在太上皇心里地位90分,综合下来平均92分,达标。升上三级。” “敌国仇恨值50%,爱戴值50%,相抵,勉强达标。升上两级。” 综合下来,最后达到了十级。 “哦,原来是这样算的。好吧,下次是个什么职业?” “千万不能是个有腿疾的人。” “你看到了就知道了。”河洛漫不经心的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关系图 天书河洛,男主周旭,好朋友许稷 皇家: 太上皇,周旭(旭贤王)、周彻,长公主; 废太子(元后之子)、皇上(母亡,不详)四妃所出:周姜、周瑥、周伍。 三公主,安平、安乐、康平。(皆是妃子所出) 司徒将军: 司徒府 司徒将军 司徒夫人 司徒大公子(司徒峥 )司徒二公子 司徒小姐:司徒晓白(大学干部),丫鬟:绿珠 宰相府:宰相,宰相女儿(史学家) 青楼平康里 京都四美:司琴、司棋、司书、司画。 妖娆美人:阴姬 京都四公子:卢泽、何慎、汤孺、杜籍。 开考第一届名次:状元宋祁、探花典祁、榜眼晏曙、第四寇阙、第五陈之绂、 周旭好友:晏曙(江南晏家嫡长子)、寇阙(宰相女婿)、宋祁(状元郎,穿越前考古学家),耶狼国公主(特工) 敌人:耶狼国太子(心理医师)、惠能法师 侍从:戟瑞(贴身侍卫)、初一到初六(高手),大狸子(管家) 神秘人士:卖琴人、无牙公子 再次说声对不起,因为台风自然原因和我自身原因,这几天没更。但我一定会补上更新的,求原谅啊~ 36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年关将近,这东周国的上上下下皆是一派喜气洋溢的忙碌。 漫天的鹅毛大雪挡不住回家的游子亦盖不了迎新的冀望。 通往京都的官道要比往日里更加繁忙,除了商人游子,更有就是大批进京等着开春赶考的士子。 每当这时,于国于民,朝廷必得增派人手加大安全巡防。 因为这个时候,等着干完最后一票好回家过年的,除了良民,还有不少流寇匪盗。 这抢劫的买卖最近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官府查的严,关卡又设的到处都是。 那些狡诈的巨商们也如迁徙的畜生们一样紧靠在一起上路。 卖货郎跟穷书生一样,抢他们一把搞不好还得赔钱。因为他们通常穷的叮当响,大过年的图个喜气,谁看见谁揭不开锅都想着大方一把。 那些在道上数得上名号的几帮悍匪们也几天没开张了,再过几天不来笔大生意,这年可就真不好过了。 就连洪云谷清风寨的狂霸天狂大寨主一伙,也是如此。 这狂霸天可是东周国出了名的强盗,朝廷几次派兵前去围剿他的清风寨,均不成功。 他指挥一帮强盗,倒是指挥出了名将风范。 朝廷也想对他招安,可惜没人能去传这份圣旨。因为那些负责传旨的人,总会在半路上莫名其妙的失踪。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去了。 虽然狂霸天贪官富商什么的都抢,但相比其他盗匪已经算是次数很少,抢劫起来还是颇有几分君子分寸的,没闹出什么大事。除此之外,也无屯兵造反的嫌疑。 朝廷既端不了他的窝也治不了他的人,时日一久,相安无事,便随他去了。 再有三天便是除夕之夜,而清风寨里一帮兄弟已在雪窝窝里窝了六天,这肥羊要是再不出现,那后果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陆六儿实在沉不住气了,顶着一头的白雪花去找他的老大商量:“哥,咱回吧。咱又不差这点钱,犯得着在这种雪天挨冻吗?” 躺在雪地里的狂霸天眼都没瞅他一下,伸手罩着陆六儿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废什么话,叫你蹲点就蹲点,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跟大伙说回去,你给我回去待着。” 陆六儿两手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往下一扫,小嘴一撇:“我就不!我要回去!” 回应陆六儿的是一阵生意上门的口哨声。 狂霸天睁开闲闲闭上的双眼,收起翘着的二郎腿,从地上一跃而起,抬手捏着陆六儿的下巴,邪气一笑:“你不是要回去吗?” 陆六儿鼓起俩包子,站在呼啸的寒风里看着面前飞扬的雪花发呆,他们这笔生意做下来,那可是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加数不清的珍奇贡品古玩玉器啊。 他才不傻咧,“哥,等等我。”顺着雪路滑下道去,嘴角咧开都能塞得下去鸡蛋了。 清风寨这次要打劫的东西都是各地方官员送来孝敬京都里的高官们的,官场上俗称年礼。就是下官们给上司们的“心意”。 没靠近京都之前一直由众多官差打着皇家贡品的旗号护送走的官道。 靠近京都地界,毕竟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也觉得京都治安井然,附近断然不会出事,派了几个小喽啰扮作商人的样子带着这些东西走了小路。 狂霸天带着他的兄弟们在通往京都的几条小路上都设了埋伏,许是因为近日里的这场大雪让那些人耽误了行程,狂霸天他们一等就是七天。 好在没有白等! 事情结束的一如狂霸天意料的顺利,他甚至不用露面。 那些扮作商人的大多是府衙里管事儿的,奉迎媚主他们擅长,保家护院可就不行了。 这些人一个没逃掉,通通被狂霸天的人给捆回了清风寨。 兄弟们捆人的时候,狂霸天独自离开洗澡去了。有洁癖的他七天没洗澡真的是极限了。 他要去洗澡的地方是一处温泉,这温泉被掩饰的很好,若不是他踩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还真的会错过这个福天宝地呢。 这处温泉掩映在群山密林中间,从外面看不到一汪水,近看才能发现。它不大亦不深,勉强能容得下四个成人,周围是枝叶都快垂进水里的参天古树,水温宜人,是处冬天沐浴的好去处。 要不是银子的关系,他还真不会发现这样好的所在。 饶是狂霸天见惯了风浪,今日池中景象还是让他叹为观止。 连山中的猴子都未见一只来此光顾的温泉里,居然坐着一位赤身*披头散发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冰肌玉骨花容月貌的美人。 妙就妙在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仅仅微露香肩,一个美背,根本看不到前面的风光。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精明如狂大寨主,果然也不例外啊。 在这荒山野岭看见绝色美人,第一反应不是心生疑虑赶紧走开,而是脱光了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水里,发现对方坐在水里睡着了,就不着痕迹的游过去,狂大寨主可真是胆、大、心、细。 美人枕着衣衫堆砌成的枕头睡的正香,散落的发丝随着水面的波动而飘荡。可惜的是温泉水不够透彻,看不见美人水面之下的风采,且美人坐姿不佳,刚巧遮住了关键部位。不过这并不妨碍美人的樱唇被雾气雕琢出一片诱人的景色,看在狂霸天眼里,那是在跟他说:“公子,快来呀。” 他低头咬上去,一股淡淡的香气,好闻。 看着美人终于被他咬醒,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美人的俏脸,压着嗓子坏笑:“跟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如何?” 周旭一阵迷糊,睡得朦胧间似乎有虫子咬了他的嘴巴,又痒又麻又痛,挣扎着睁开眼,似乎有谁在跟他说什么:“嗯?” 狂霸天震惊在周旭湖水一般清澈的眼波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周旭的这一声“嗯?”有什么不对劲。 周旭看着眼前狂霸天放大了的那张陌生的脸终于清醒过来:“兄台你这是?” 狂霸天长了一张绝对男人的脸。面部线条硬朗分明,眼眸深邃,鼻梁挺拔。虽肌肤胜雪,但不同于周旭模糊性别的柔美,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男人的味道。 “看你。”仍然沉浸在周旭美色中的狂霸天笑成了一朵花,仍旧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周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一句调戏他的轻薄话,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拱手行礼:“在下周旭,敢问兄台何事?”问完就觉得不妥,他此刻身在温泉之中,还问人家何事,还赤身*,这明显失了礼数。枉学礼!枉学礼! “原来你叫周旭啊,我……”不是,等等,这声音?怎么听着像男人呢?“周?” “在下姓周明旭,是明春赶考的士子,途经贵地,不意看见此泉水,因旅途劳累故未得主人同意便下来一游,想着梳洗过后尽快离去,不料竟睡了过去,实在惭愧。也因此地偏僻,看来不像是有人长居。因此种种,周旭失礼了,还望见谅。”这下被人逮个正着,可算是丢了大脸了。 这边周旭以为自己擅闯了人家的地方正懊恼,那边狂霸天又震惊在周旭好像是个男人的问题上。 今日这方寸之地的温泉水里,还真是波澜迭起啊。 风雪已停,天上乌云散尽。临近傍晚,阳光并不温热。倒是满目的霞光绚烂,照射在无边无际的白雪之上,光彩流转。 可惜这美景,无人欣赏。 发现周旭原是个男人的狂霸天顿觉的自己受到了欺骗,气血上涌,一根麻绳把周旭捆回了清风寨。 最近清风寨的气氛有些诡异。 年关的时候大家干了一票大的,不但像往常一样干净漂亮,而且赚的巨多,又逢佳节,按说大家应该喜气洋洋就算考虑到失主们的忧伤心情,他们应该兴奋的收敛点,高兴地没那么张扬,但也绝对不该是现在紧张压抑有苦不能诉想笑不能笑的郁闷氛围。 但寨子的牢房里倒是洋溢着一片和乐。打那儿附近经过都能听见嘻嘻哈哈的欢快笑声。搞的寨子里的人恨不能自己也会被关起来。 这种情况的出现到底是为什么呢? 答案当然只能有一个,就是大寨主狂霸天。 除了他,还能有谁让整个强盗窝不敢闹不敢笑的。 狂霸天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脾气爆了点,俊脸臭了点,嘴巴毒了点,出手狠了点,别的也没什么。 当然,最近寨子里变成这样的人不只大寨主一个。 还有大寨主的小跟班陆六儿。 虽然整个寨子里的人不会因为陆六儿不高兴心情就受影响,但在有大寨主心情不爽的背景映衬下,陆六儿也成了大家忌惮的一道景儿。 终于,大家谁也受不了那两个人了。 于是,大家都很自觉地秘密的聚在一处商量那两个人事儿。 最后,得出了头绪,并全体做出了一致的决断。 尽快找个时机往大寨主的手里塞一本《龙阳十八式》。 因为大家在一起梳理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就发现,大寨主独自去温泉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但是从温泉带着个穿着朴素身形瘦弱的男人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开森。 小陆六儿呢则是从去牢房看过被大寨主带回来的男人之后不开森的。 这样看来,那个脸色苍白一脸穷酸相满口之乎者也的男人是个关键。 但是个怎样的关键呢 以他们大寨主这等天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定不是因为劫了个穷光蛋而在那儿生气,而且,被劫来叫周旭的那个男人虽然被关进了牢房,但大寨主亲自严重交代过,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排除周旭不是大寨主任何一个亲戚之后,再综合温泉陆六儿这几个因素,众人大胆的猜测,这是因为一场美丽的误会。 而误会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大寨主连个女人都没有碰过,那就很有可能也不知道怎么碰男人。 一帮大老爷们讨论完了之后,不少人摸着自己壮硕的身躯以及那几块引以自豪的肌肉叹息着去准备《龙阳十八式》了。 老大居然喜欢没几两肉的书呆子,眼光真是独特。 可是陆六儿在寨子里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从小就因为长得像个娘们儿不知道被他们嘲笑了多少次,这么多年也没见老大对他有动静啊。 难道是因为看多了没新鲜感? 一帮大老爷儿们的智商也就只够想到这里了。 中午被派去给狂大寨主送饭的七四略郁闷。 一方面呢,他肩负着全寨人的幸福干这事义不容辞,另一方面呢,他实在干不出这事啊。 给寨主送饭然后假装不小心把藏在身上的“好东西”掉出来,然后惊慌失措想要赶紧藏起来,然后只能无奈的交给寨主查看,然后? 然后他就会被寨主发现他其实是个有龙阳之好的男人!!! 可他喜欢女人啊!!!尤其喜欢丰满的!!! 他不想日后被寨主上啊!!! 事实证明,七四真是想多了。 他一进狂霸天的书房,狂大寨主就让他把书交出来,然后温柔的趴在他耳朵边上告诉他:“你进了这个门,除了手里端着的饭,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也没跟你说过一句话。懂吗?” 七四惊恐的瞪着双眼,点头如捣蒜。 他们的大寨主真是精明到让人恐惧的程度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测算无遗。 不会连他进门之前想着被他压的想法都知道吧? 不,不会吧? 想到这里,七四的脸都要忍不住抽搐起来了。 众人听见七四惨笑着跟他们说什么他因为太紧张忘记把书揣怀里的时候,差点把他打死。 不过,在他们还没谋划出怎样再来一变的时候,有人惊喜的发现,他们的大寨主心情恢复如常了。 终于又可以喝酒热闹,众人自然高兴,但给寨主送书一事没有成功让他们颇感遗憾。 终于有个机会可以设计到精明的寨主,最后却没有成功。确实值得多喝两碗酒浇愁。 要是他们知道了,其实他们的想法狂霸天一清二楚,他们会不会干脆喝死? 狂霸天心情变好,无他,确实是因为那本普及常识拯救世人的好书。 这本书轻松的拔出了那根扎进狂霸天心里的锐刺。 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怎么会想上个男人,他是不能接受几乎无所不知的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上男人。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 于是他很愤怒,愤怒到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的愤怒全都化成了一腔热血。他激动异常摩拳擦掌的,就等着把周旭从牢房里拎出来大干一场。 可怜的周旭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悲惨遭遇,正在牢房里跟他的牢友们聊得欢乐。 “这狂寨主人挺好的,听说他从来不杀我们这种缴械投降的人,最多关段日子就会放我们出去了。” “敢问兄台何方人士啊?被关此地有多久了?” “在下琅琊太守的家臣,于?于?于?实在抱歉哈,在下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了。” “也就是说,你已经被关在好多年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也就看见燕子来这里筑过七八次巢。” “呵呵,兄台说笑了。” “呵呵,实话,都是实话。” “呵呵。。。。。。” 守牢房的强盗们此时再听见牢房里的愉快笑声已经完全没感觉了,因为他们的寨主终于恢复如常,他们又可以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闹闹。 周旭整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再三跟给他送晚饭的强盗作揖行礼说感谢。一牢房的人同情的看着他。 “小兄弟啊,不是老哥哥吓你,我也算这里的老人了,还从没见过他们这样善待过谁超过两天的,上次被他们特别关照过好吃好喝了一天的人,听说隔天被拉去当了他们的人肉靶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打那天起他就没再回来过了。” 周旭算算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天数,不由得头皮一紧,今天是第三天傍晚。但他能怎么办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呢,当初被人稀里糊涂的捆了他挣扎了不也没用嘛,目前只能填饱肚子了。 但隔壁大爷的话就是让人咽不下饭啊。 他不能死,他还有一双尚年幼的儿女等着他,他还没进京赶考,他还要一展抱负。他还什么都没干呀。 他不能死。 “周旭!”狂霸天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用这么大的力气来喊一个人的名字。看着坐在那里端着饭碗正在发呆的那个男人,他居然感到一丝心痛。 是他!那天把他捆来这里的那个人!“是兄台你?兄台你可来了,在下有一事不明正想向你请教呢。”此时到来的狂霸天在周旭眼里就像是他的救星,浑身散发着仙气儿的天人。 “哦?我正好也有事想跟你谈谈呢。移步书房可否?”对上周旭闪闪发亮的的眼眸,狂霸天一时不能回神,心脏像是被谁攥紧了一般无法跳动。他在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被这么一个病怏怏的穷酸书生牵了鼻子。只是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敬意就无法思考,这样以后,真让他当了压寨夫人,这清风寨还不他说了算? 想到这里,狂霸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不过才见了这个小子一两面,也是只看上了这小子的脸而已,没必要想这么多。 何况,他怎么会让一个男人来当他的夫人。 “好说好说。”听到这话,周旭更加兴奋,看来这狂霸天真是如这里的牢友们说的那般,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与自己去书房详谈,看来是要放自己走了。这没想到强盗窝里还有书房啊。奇哉 牢房里的其他的人看着周旭逐渐远去的背影正要跟狂霸天大喊:我也有事想跟大王你谈谈啊。被狂霸天一个眼神扫过来,生生咽在肚子里不敢吭声。 感情这小子在牢房待得还挺舒服啊。好吃好喝的,还跟他的牢友们聊得那么欢。 感情就他一个人在那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想着他啊! 周旭,你小子行啊。 看着弱不禁风的病人模样,没成想这么会勾人! 知道大爷我看上你了,不会把你怎么着,就在牢里待得很舒心是吧! 哼! 看一会大爷我不得把你怎么着! 先这么着,再那么着,再那么着!!! 本以为到了牢狱会见到唉声叹气可怜兮兮的周旭,还担心他受了委屈,还想好了把他放出来之后要温言软语的好好待他,哪成想人家在牢房里过得好好的,就他狂霸天一个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不好过。‘ 真是要气死他了!!! 狂霸天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日后怎么从周旭身上讨回来,一想就想到了些什么暴力加血腥的事情。 这些反映到他的脸上看在周旭眼里那就是狰狞恐怖和不怀好意的奸笑。 本来就因为牢友的话而变得提心吊胆的周旭这下更加不安。 在牢狱里看见狂霸天过来的时候他还烧了一把兴奋地小火,还以为这强盗头子终于搞清楚了自己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只是个穷书生要放自己走了。 现在看他这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自己在那儿奸笑的模样,难不成自己也要被当成人肉靶子了?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的番外可以提名啦 第36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周旭此刻的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奸笑了一路的狂霸天寨主打从进了书房就跟他说了一句话:“坐。” 周旭不管多么不自在,只能无奈的坐下。 这坐着就坐着呗,不说话其实也没什么,但对方一直盯着他看,而且面色不善,似乎要一口吃了他的模样。 周旭在脑海里想了几种他接下来可能的遭遇之后,默默的放弃了理论和挣扎的机会。 对方不管是因为勒索未果杀他,还是想拿他当靶子杀他,还是要把他剁剁吃掉,他都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和机会。 他早就该想到,要是讲理有用的话,他就不会被捆来了。枉他在狂霸天的肩膀上浪费的那堆口水。 唉。 他不就是迷路了之后发现一处温泉,然后贪热就进去洗了个澡嘛,怎么搞得自己现在如此境地。 古人曾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这难道是天将降他大任的预兆? 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境地的周旭这样想着想着竟想出些激动,看来这老天爷果然是听见了他内心的雄心壮志,正要帮他一把啊。 “狂兄,在下来府上叨扰已有些时日,也是时候该告辞了。”既然对方不说话,那就自己先说好了。自己礼数尽到,理讲到,对方虽是强盗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一个穷书生的。 “你要走?”奶奶个腿的!他居然要走?看这小子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欲擒故纵,那他就是真的想离开了?离开? 想到周旭要离开,离开之后他们再也不会相见,狂霸天眸色一暗,。 “没门!” “呃。”周旭略尴尬。 这狂寨主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的匪类,听牢友们说也能知道他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今儿见了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呢? 自己与他并无交集,也不欠他任何东西,笼统见了不过就那么几面,见面也未同他提赎金一类的问题,自己言行也未有失礼之处,可这狂寨主说话的调子里怎么就透着一股子无理取闹呢?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狂寨主跟周旭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穷酸书生,何劳狂寨主费心留我在此。”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要跟我撇的一干二净?”狂霸天烦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周旭,阴阴地看着他。 他狂霸天想留的人还没有一个能走成的! “狂寨主又说笑了,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啊。”这狂霸天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他们当然没关系啊。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狂霸天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没关系?你说我们没关系?”他双手揪着周旭的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居然说同我没关系?” 周旭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颤颤巍巍:“我。。。我们确实没关系啊!” 狂霸天逼近周旭:“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好亲自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周旭真是被他说糊涂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周旭疑惑的当口,狂霸天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把周旭吓坏了,他以为狂霸天给他喂的毒药,吓得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狂霸天笑得春风荡漾,把周旭横抱到卧榻之上,轻抚着他的脸颊:“不用紧张,这只是我用来增加情趣的小玩意,很快,你就能体会到他的妙处了!” “什。。。什么?”周旭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反正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从进温泉洗澡的那刻就不对劲。现在真有什么不对劲那也晚了。 周旭自暴自弃的闭上双眼,把心一横,静静等死。 一闪而过的哀伤划过狂霸天的心头,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现在他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身子底下这个男人。 周旭闭眼的动作无疑给了狂霸天一个错误的暗示,暗示他接受狂霸天接下来的行为。 所以等他因为狂霸天的亲吻而惊讶的长大了双眼的时候,为时已晚。 尝到他滋味的狂霸天像是要把他啃食了一般的亲吻他。这种行为让周旭大脑一片空白,他究竟在做什么? 周旭虽然结婚也有了两个孩子,但他从来没有亲吻过自己那位早逝的妻子。这种陌生的接触让周旭浑身战栗起来。 狂霸天在周旭身上点了一场燎原大火,烧的周旭喘不过气来。 因为-药物的关系,尽管周旭残存在的理智在反抗着狂霸天的抚摸,但那些无意识的□以及那些有气无力的抵抗,怎么看怎么像在故意的挑逗。 狂霸天耐心又温柔的解着周旭身上的衣服,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他的痕迹。 周旭并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也是能行房的。他虽然听说过有些人有龙阳之好,但他仍然不认为男人能跟男人怎么着。 所以当狂霸天含住他的时候,周旭的羞耻感如潮水一般涌来。 他被湮没在一股陌生的,从身体深处翻涌而来的欲海里。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随着狂霸天的节奏而跳动。 不要,他不要这样!“别。。。。。。” “别?别什么?”狂霸天含着口腥气笑成一只狐狸,“你自己的味道,要不要尝尝?嗯?” 狂霸天这样轻浮□的动作激的周旭一阵晕眩,他明知道此刻的自己要多屈辱有多屈辱,他却不能反抗,甚至不能拒绝。 周旭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使唤,禁不住狂霸天乱摸乱捏的挑逗而难耐的弓起来。 他越是想要拒绝狂霸天带给他的一切,他就沉沦的越深。 心底传来一阵阵绞痛,这让周旭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他禁不住想要蜷起身子,双腿却被狂霸天强硬的掰开。 他不知道他还要怎么羞辱他,他已经这样丑态百出了,他还想怎样! 心脏真的好痛! 看着周旭努力想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样子,狂霸天就觉得自己马上要失去控制了。他真恨不能把周旭一口吞下去。 他真的很想问周旭他的那两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 虽然他这是头次跟男人,虽然他之前跟女人也没几次,不能谈得上有经验,但周旭一看就是菜鸟中的菜鸟嘛! 他知道周旭会痛,但他居然哭了这还是让他很惊讶。 他看着周旭痛的低声啜泣也很想体贴的就此停下来,但只要看一眼周旭泪眼朦胧的说着“寨主好疼”的可怜样,狂霸天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 他真的已经很轻也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但进入的时候,周旭还是痛的抽搐起来。 他也很痛。 但他却没法停止。 他从来没遇见过这样让他不能自拔的人。 而且他有什么必要自拔? 周旭因为狂霸天没节制的剧烈动作所带来的疼痛喊哑了嗓子,他真是把这辈子的“不要”和“这样”都说尽了。 现在那个男人还伏在他身上,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反抗了,连低声哼哼都哼不出来了。心脏越来越痛。 他从小就有这心痛的毛病,但他从来不觉得这个毛病会在哪一天会在这样的情况的下要了他的命。 但是自己这次真是必死无疑,生命渐渐从身体中流逝的那种感觉,濒死的人都会感觉的一清二楚。 周旭在心中无奈的苦笑。 枉他读了一辈子的书,既没养大他的儿女,也没照顾到他的父母,家国天下生平抱负更无从谈起。 最后,还死在一个男人身子底下。 这人生过得不甘心啊! 醒来,天气很糟糕。 暮色四合,黑云缭乱。 周旭扶着自己疼到欲裂的额头,艰难的说出“水”这个字眼。 凭着原来身体主人的记忆,他知道眼前这个急忙给他递水的男人就是那个狂霸天,害死身体主人的凶手。 可他是怎么把原来的周旭害死的? 他将原来周旭的记忆仔仔细细的搜过了一遍还是没能发现。 不过,这不重要。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知不知道的根本无所谓。 这身体的原主人是要去京城赴考的,不知道这是几月份了? “今儿个什么月份了?” 狂霸天赶忙的接过周旭递过来的杯子:“你身子还很虚弱,等过段时间再去京都赶考也不迟。” “嗯。” 周旭自顾自的倒下,完全无视狂霸天那一肚子的话语。 他是有话对已经死掉的周旭说,而不是对他这个后来者。 而且,在原来周旭的记忆里,这个人只是捆了他的强盗而已。 而至于这个强盗为什么会给那个周旭端水,他才不关心。 看着醒来之后对着他面无表情的周旭,狂霸天虽然想暴走,但是被周旭终于醒了过来的喜悦给压了下去。 那天晚上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只顾自己开心,等他完事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周旭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慌里慌张的帮周旭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喊来大夫的时候,周旭已经没了呼吸。 他人生里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心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不过见了几面而已的人如此紧张。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身边从来不缺人,只要他想要,就会有大把人的自动送上门来。 但从来没有谁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过。 甚至在知道他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他萌生了要守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念头。 他真是疯了。 周旭挑了个好天起个大早,准备准备进京,早就料到狂霸天会堵他,看见他的时候也不意外:“我要去京都了,咱后会有期。” “我知道那晚上是我有错在先,你近日里来对我不理不睬我也忍了,可你身体刚有好转你就要走,不行!” “哎呦,心脏好痛啊。哎呦,痛死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药呢?大夫开的药赶紧吃两粒。” 周旭冷眼瞧着狂霸天配合的陪他演戏,嘲讽道:“这样有意思吗?你明知道我不是真痛。” 狂霸天只能让他离开。 大概是因为死过一次,醒来之后的周旭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 他不敢再强逼做什么他不愿意的事儿。 他绝不能再忍受一次守在他床边的痛苦。 “周旭,你还会回来吗?” 周旭忍不住翻个白眼。他有病啊,会再回来?回来继续坐大牢?神经病! 周旭连个头都懒得回,假装没听到,自顾自的往京都方向去了。 一路顺风的到了京都,周旭掂量过自己身上的盘缠之后找个家勉强不用破烂来形容的客栈住下,等着开考。 这客栈虽然外面看着破,但给准备的被褥倒是挺好,伙食和小二的态度也好,更让周旭开心的是,这间客栈地段不好,周围乱糟糟的,还以为这段日子会住得不安生,没想到周围居然安静的很。 后来周旭离开这里的时候发现,原来这些都是托原来周旭的福。 他不知道原来的周旭究竟跟那个强盗发生过什么,但那个强盗对周旭也算是有心了。 周旭尽了自己的力,但还是没能高中。 如果是原来的周旭,可能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考中。 但他不是,也无心做官。 周旭决定回老家。 不知他这一走,他们还能不能再见。 见或不见,也不是周旭说了算,他看在狂霸天那份用心的份上肯这么感慨一句已经很不错了。 周旭颠簸一路,终于在傍晚十分回到了家乡。 "河洛,这地方不错。"天高气爽,田野黄灿。 河洛翻了个白眼,"好极了。那你就慢慢享受吧。" 周旭深呼吸一口,好吧,这地方有点破烂。路面坑坑洼洼,房屋也不是多好,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很多店铺。不过盛在清幽,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挑着粪便的老农恰好笑呵呵的走过来打招呼,"娃子,回来了。" "李爷爷,忙着呢。家里还好吧。"在周旭原身记忆里,李爷爷家境不好,平日里都是一脸愁苦的表情,不过现在看来,还不错。脸上的笑容很真切。 "都好,我们这里来了个特别好的县令老爷,不仅收割庄稼的时候让捕快帮忙,还把耕牛借给村里穷人。" 李爷爷突然欲言又止:"娃子,你回家就好了。" 周旭连忙问到:"怎么了?" "哎,你不是去京都赶考了吗,留下你的一对儿女在你大哥家过的日子看着就让人不落忍。"吃过很多苦的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心软。 "李爷爷,你先忙着,我回家看看。"周旭背着背篓离开。 "好啊,快点回家看看孩子。"李爷爷注视着周旭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周旭这个迂腐秀才能斗得过他那对铁公鸡的大哥、大嫂吗? 看他那身打扮,周想必是没考中,回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爷爷想着要是周旭不能夺回家产,自家还是能管几顿饭。挑着粪去地里上肥料了。 "哎,忘了给他指路了,周家这个二小子进不了村。" 当李爷爷在地里看见村里的吴婆婆挎着篮子往回走的时候,就给她说道:"吴家婆子,周家二娃子回来了,你走快点给他指指路。" "好呀,周家娃娃终于不用在受苦了。" 周旭无暇顾欣赏风景,他急匆匆回家。脑子里不断闪现许多画面,都是彪悍的大哥宰猪和铁公鸡大大嫂叉腰骂街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个书生是怎么放心的把他儿女交给他这对极品亲戚的。" 迂腐书生,果真迂腐!周旭脑海里闪出一些片段:原身离家赶考,把原本被分到的家产都送给了他大哥。拿着他爹给他准备的盘缠进京。 周旭站在村头迷路了。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身体还有这项特质,在深山老林到能找到地方,在自己家门口倒是迷路了。 实际上周旭所在的村子颇具神秘色彩,相传老子曾在这里居住过,设计了八卦迷旋村,也难怪原身那个迂腐书生连自己家都摸不到。 周旭索性坐在村子前边的石磨盘上。 "周家二娃,跟着婆婆进村。" "哎,吴婆婆。" "二娃,你回家了,找给什么营生?"吴婆婆颇为关心的问到。 她打量周旭都快发毛了,"啊呀呀,你这身子骨弱,干不了庄稼活,比不上村里的后生。" 周旭喏喏应着,仔细记着路。不愧是道教创始人的手笔,设计的真是精妙。 "你还带着一双儿女,哎真不好找个女人。赶明我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好的寡妇。" "哦。"什么?寡妇? 周旭吓得满头是汗,吴婆婆您真的不用这么热情。 "吴婆婆,千万使不得。我拖家带口,连自己都养活不起,那些事情不敢想,不要耽误了别家姑娘。" "哎呀,你可是个读书人,虽说身子弱,但脸长得俊,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多的去了。我还担心你看不上那些村里不识字的姑娘呢?" 周旭连连摇头,跟这种热情到把所所有事情都替你打算好了得人说话好难。 根本插不上嘴!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还想着甜妹的娘。那也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就能过上好日子里,就撒手了。"吴婆婆掀起衣服的一个边角,擦了擦眼角的泪。 甜妹是周旭的小女儿,甜妹的娘是那年黄河洪涝的时候流落到这个地方。被周旭爹买来做周旭的童养媳。 主要是看在她长得还可以,有一把怪力气。 她只知道自己姓吴,是家里的二姐。也没有大名,做了周旭媳妇,别人就叫她吴娘。 周旭爹一直希望周旭能光宗耀祖,不舍得娶个村姑,而童养媳不是正式的媳妇,等周旭考中了,另娶就是。她要是生下子女,就做个官家妾好了。若是没有生下一男半女,陪点嫁妆另嫁就是。 周旭爹打的好主意,可惜他没看到周旭金榜题名就撒手人寰了。 周旭脑海里出现一个总是缩在门边的影子似的人。她总是端着食物怯怯的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打扰他念书。 周旭明显感觉出来这个害羞、沉默的姑娘喜欢原身。每次都偷偷的躲在窗户下听他读书,吃饭的时候偷偷的多搁给他一个鸡蛋。 吴娘平日里虽然沉默,却是理家好手。要不然在周旭爹死后分了家产,靠着他那迂腐的性子,绝对不可能生活下去,更别说那成箱的书稿和上好的纸墨。 吴娘知道周旭是个书呆子,但却喜欢他的正直、呆气。 而原身果然迂腐,吴娘难产就要死的时候求着看一眼他,他都不敢进房间。 周旭对他哭笑不得,一边执拗,一边迂腐。 "河洛,你说这人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吃书长大的。"书痴是也! 那边吴婆婆说了半天,却发现周旭正神游天外。 她一把拉过周旭的手:"我说周家娃娃,你可不能不上心,你再不找,以后等你家儿女大了,可就不好找了。" 周旭看着吴婆婆严肃的表情,只得搪塞的说道:"再说吧。"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周旭大哥门前。 周旭大哥是个卖猪肉的,家里还有30多亩地,算是八卦村过的好的。家里有时候还会请人做活。就连门也比一般人家气派。 吴婆婆是村里有名的古道热肠、直性子的人,家里辈分高,还有个捕快儿子,村里的恶人也会让她三分。李爷爷让她去指路,未尝没有让她出头的意思。 吴婆婆停在周旭大哥门前没走,她是看着周旭长大的街坊,知道周旭的性子,便想着壮壮威。她家大儿是捕快,在村里还有点威望。 还没等他们两个推门,就听到一阵叫骂声传出来:"白眼狼,扫把星,贱蹄子······" 接着就是一阵竹子打人的声音。 吴婆婆一脚踢开了门,这周家大媳妇真毒! 第37章 净身出户 吴婆婆知道周家娃娃受苦,却不知道受这么大的罪。三、四岁的甜妹呆呆木木,一声不吭。吴婆婆一把把甜妹揽在自己怀里,孩子都没哭,受惊了。 “周家大媳妇,你也消停消停。孩子这么小,你也忍心下手,不怕半夜小鬼来找你。” “吴婆婆,我敬你是村里的长辈,可这是家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吧。”周家大媳妇半辈子都信奉着‘恶人得利,好人早死’,她才不相信什么阎王菩萨呢,要不然那些恶人都成了地主,好人都做的佃户。 吴婆婆气的不轻,村里敢和她顶嘴的人她还没见过呢。 “大嫂?”周旭弯下腰,把甜妹抱在自己怀里。 “哟,小叔回来的,考中了怎么也不给家里报个信啊,咋没披着红花呀,官府里也没吹起唢呐呀?”周家大嫂斜着眼睛说,轻蔑不屑。她从来就没指望这个满脑子迂腐的小叔能中了进士。 “大嫂,我没考上。” “哎哟哟,苍天没开眼呀,从小到大全家可都供你读书,就指望着你能一鸣惊人,见了万岁爷,也做个官。怎么,你没考上啊?” “大嫂明鉴,我没考中。”周旭有点呆气。 “哟哟,你怎么让地下的爹合眼呀,不孝啊。”周家老大媳妇哭天喊地,抹着眼泪,十足的泼妇样子。 “钱都给你糟蹋了,真是可怜你大哥了。从小到大被爹使唤着,哎,回家还肩不能提,地里活也干不了,你大哥还平白养着两张嘴,你对得起谁。” 甜妹瑟瑟的抖了两下。 吴婆婆安抚的拍拍甜妹,“周家大嫂,你也不要作这种样子,心里都有一杆秤,把事情摊开来说,你也站不住理。” “大嫂,摸着良心说话,我进京赶考,可是把家产都做了甜妹、昆仔的饭钱,按理来说,大哥也应有抚养甜妹、昆仔的义务,也是千百年来八卦村的传统。”周旭眼睛里闪过一丝犀利。 周家大嫂被刺了一下,她家小叔身上怎么有一种令人的气势。换做平时,她的这句话早就让小叔脸白气短,无力反击了。 这两句话合情合理,周家大嫂着实不知如何反驳。 周旭把甜妹放到吴婆婆怀里,从背篓里拿出一张纸,“大嫂,这可是我进京时候立下的字据。” 周家大嫂想要一把抓过去,眼看着抓住了,一下子又看不到了。 “小叔,这是啥意思?”小叔三年未归,周家大嫂料想他定是和那些进京赶考的人一样,不知猴年马月才回来。本来是打算让甜妹做别家的童养媳,或者去县里做大户人间的丫鬟,现在才怏怏作罢这个念头。 想着甜妹、昆仔白吃的那些东西,她心里不由的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时候,从门外响起粗犷的声音:“婆子,快把饭端出来。” “娘,我饿了。”童声童语先后响起。 先是周维推着地排车,上面坐着扎着辫子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和一个长得壮实的男孩,后面跟着一个瘦瘦的、黑黑的小男孩,抱着满怀的东西,呼哧呼哧的,只顾着低着头走路。“昆仔。”周旭情不自禁。 昆仔抬起头来,寻着声音,激动的带着点戒备防范的眼神看着周旭,脸上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 “昆仔,到爹身边来。” 昆仔脸上显出笑容来,似乎没怎么笑过,脸有点僵。吴婆婆看到,泪水不由的顺着滑落下来。 “可怜见的。” “小旭,你回来的。婆子,去把饭端出来。”周维一下子高兴起来,把地排车往地上一放,搓着手过来看脸色有点白的弟弟。 “怎么还不进屋,吴婆婆,你也进屋。”周维声音浑厚,身形像山一般。 “大哥,你又何必如此。”周旭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看着同样面黄肌瘦的两个小孩。 “小旭,咋回事?” 周家大嫂嚎着嗓子添油加醋埋怨着把事情说完,把责任一推干净。 周旭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旁观者吴婆婆气的脸色铁青。“周维,你也不能也这么昧良心。你这媳妇,也该知道什么叫妇德,好好管教,别让家里鸡犬不宁。” 吴婆婆的话果然有用。 周维冷着一张脸,呵斥一声:“糟蹋娘们,收拾去。” 转过身来,对周旭说道:“咱们过三年再考,还不信考不上。外面天冷,快进屋。谦仔、莹妹快叫叔叔。” 厨房里,周家大嫂泼出一盆馊水,嘴里骂骂咧咧,“猫猫狗狗,都往家带。白吃白喝……” 指桑骂槐的声音很难听。周旭捂着甜妹的耳朵。 几个小孩对这些骂声完全麻木,脸上丝毫没有难堪。 “大哥,我不是科举那块料,往后也不考了。以后就抚养昆仔、甜妹长大成人,什么事情也不想了。家产你看着给吧。” 周旭这样说,周维劝了几句也不好继续说啥。周旭死法不愿进屋吃饭,周维也不情愿把规整好好的三十亩地分给弟弟一半。即便是用弟弟的地开起了猪肉铺子,他也肉疼。 周旭试探了周维的底线,相互扯了会,周旭估摸着差不多,抛出了个周维心理上能够接受的:大哥,我从小也没下过地,那些地也伺弄不好,大哥就折算成钱给我吧。往后也不打扰大哥,我们各过各的。” 周家大嫂这下高兴了。 农民,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土地嘛。之前可是没地契,现在不就有了,村里不就属自家过的好。给钱,还能给多少,周家大嫂拨拉拨拉,嘴里说道着,“小叔,你也知道,这施肥啊,浇地啊,拔草啊,收割呀,里里外外可都是你大哥一个人做的,收成可没多少。”那话里透着这些地不值多少钱,似乎还赔本呢。 吴婆婆气的真想扇她一脸,瞧瞧这铁公鸡的样子。“你怎么就不算周旭是个秀才,官府免了你家税收这件事。” 相互攀扯了会,天也有点擦黑。门外面不知何时聚集的一圈人,都是乡里乡亲的,周维觉得脸上不好看,最后还是自认为退了一步,定了个挺低的价格。 周旭什么也没说,拿起钱来,把协议写的清清白白,让村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监督着,从此之后,几乎断了兄弟情谊。一手抱着甜妹,一手抱着昆仔,转身就离开。周维搓着手,奉上茶,招呼着德高望重的老人。 “周维啊,兄弟可是打碎骨头连着筋,旭哥儿,是个读书人,你让着他点。”其余几个老人,悠悠的叹了口气,也没坐下喝口茶,抽着烟袋,背着手走了。 周家大嫂拿着扫把把满院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有啥好看的……” 院里的谦仔、莹妹拽着周维的衣角,“爹,饿。” “别丢脸了,回家吃饭,孩子都饿了。” 吃完饭,周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为何,周维觉得自己心里有点烦躁,那似乎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惆怅感觉。 明明这应该是他半辈子来,最痛快的一天。弟弟没了爹的偏爱,他欺负起来毫无压力。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他把弟弟赶出家门,弟弟家的房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住人,反正他家里没有被子铺盖。想到这,周维心里就高兴,从小到大,有个弟弟做对比,村里就没人看得上他。 现在,他可是村里最富裕的人,而爹爹满心希望的弟弟可是落败了,现在家产都落在他手里。周维终于高兴的睡过去了。 ~~~ 山风呼啸,林涛隐隐。苍莽的山林沟壑里落尽了黄叶。极目望去,一片苍苍茫茫的空旷荒凉。唯有袅袅炊烟从村边邻家冒起。 周旭有点饿了,推开挂着蜘蛛网的门,简直是大开眼界。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 屋顶上长满的枯黄的草,风吹着窗户咯吱咯吱的响,院子里长着齐人高的干枯草,还有一些野树兀自顶着细长的个儿。书房里的书也不知道被倒腾哪里去了,空空如也。听到甜妹肚子响,周旭放下她来,想去厨房里找找锅碗瓢盆,做点饭填饱肚子。 甜妹抓紧周旭的衣服,什么话也不说,周旭心里有点酸。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周彻。哎,最终还是抱着她去找。 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 破门被推开,看着满脸无奈的周旭,吴家婆婆和李家爷爷进来就说道,“娃,今晚这家是住不了人的,先去你李家爷爷吃顿晚饭,今个就在我家住。” 吴家婆婆解释道,“二娃明个回家,你们三个到婆婆家凑合一晚上。明儿让二娃找几个人,把家打理出来。眼看就到年根了,每个家不行啊。”吴家婆婆又开始偷偷的抹眼泪了。“可怜见的娃。” 李家爷爷仔细看看,这房子三年没住人,一点人气都没有。要是夏天,草里都藏着不少蛇,住着危险着呢。 “打后天,就在你李家爷爷住着,家里刚砌出来一间房,亮堂,有空还能看书。你有空就教教我家两个孙子。”李家爷爷家里有两个已经娶妻生子的儿子,接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现在正是五六岁的年纪,也是读点书的时候了。这个借口,李家爷爷自忖能过劝动周旭。 周旭实在是推脱不得,昆仔、甜妹也饿的紧,就跟着走了。 李家爷爷和吴家婆婆在前面嘀嘀咕咕,这个说要扯出几床被子,那个说让自家二娃留心找找适合的工作。 这些事情在周旭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的敲定了。在办好事会被讹诈的现代呆过,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呆过,能过识破层出不穷,披着十几层皮伪装的真相,却看不出质朴真心的老农办的事情。 吴婆婆不仅热情的准备的热乎饭菜,还烧了热水。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周旭吃的比在皇宫里吃的香多了。在油灯的闪烁下,就连甜妹木木的表情也生动了几分。 吴婆婆替甜妹擦身子,摸着甜妹身上的痕迹,泪啪的落下来。平日里,她剑了甜妹,还偷偷给过馒头,小糖块。没想到甜妹遭过这么大的罪。 那边给昆仔洗澡的周旭脸色也不好看,真没想到,一个孩子能瘦到这种程度。“爹对不起你们兄妹。”周旭浓浓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想的。 昆仔原本瑟抖的身子,站直了。 洗完澡,天黑透了,吴婆婆年纪也大了,熬不住了。周旭赶紧让她回屋躺着,甜妹紧紧攥住周旭的衣角,吴婆婆笑着说,“甜妹还小,没啥讲究,你就哄着她睡吧。” 躺在床上,哄着两个娃娃睡着,周旭不仅感叹一声。事情比预料的好多了。甜妹和昆仔紧紧抓住周旭衣服,唯恐一觉醒来,变成假的。 【周旭,你对这两个拖油瓶有何看法?】 “怎么,还有隐情。” 【自己慢慢发现吧,你这两个娃娃可都不是平凡人。等你猜的差不多的时候,职业任务会自动触发的。】 “所以,这次任务关键在于这两个小孩,所以,京城考试是你捣乱让我败的吧。” 【呵呵……】会看卷子的人不一定会做卷子嘛,失败而归很正常嘛,他才不承认是故意的呢。 周旭擦了擦坤仔的额头上的汗水,把被子裹紧了几分,也陷入了睡梦中。至于自鸣得意的河洛,谁在意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周旭的新职业如何开展 甜妹和昆仔的身份有啥特别的,欢迎猜测,(就不剧透~\(≧▽≦)/~啦啦啦) 即日起开启日更模式。 ps,上一穿除了太上皇的番外就木有想看的了吗?好想写小皇帝的呀,肿么破!求解! ps,县令是个熟人哦。(世界木有变~,还是东周国的。) 第38章 周旭的持家日常 天蒙蒙亮,吴婆婆起早做了热烘烘的饭。桌子上摆放着一篮子油饼,两碟咸黄瓜,一碟里放着五个咸鸭蛋和四个白煮鸡蛋。 周旭正细心的打理细妹,用热毛巾给她擦脸,然后擦了点油。昆仔乖乖的蹲着洗脸。 “昆仔看镜子的妹妹,很漂亮是不是?”周旭真心实意的夸赞,甜妹眼睛亮的一下,虽然还是木木的没有说话,手却紧紧的攥着周旭的衣摆。 昆仔点点头。 吴婆婆在外面喊了一声,“娃娃,开饭啦。来尝尝婆婆的手艺。”吴婆婆笑着端出热菜和稀饭。 几个人吃完了热腾腾的饭菜,周旭帮着收拾了饭菜。 “婆婆,甜妹、昆仔先让您看一会,我回家去收拾收拾。” “行,你李爷爷已经去村里叫些后生一块去,中午晚上回来吃饭。”吴婆婆爽利的答应了。 “甜妹、昆仔待会跟着婆婆在家玩,你们爹爹要有事情做。” 昆仔乖巧的答应,甜妹也点了点头。 周旭摸了摸昆仔、甜妹的头,“昆仔,照顾好妹妹。玩去吧。” 站在李爷爷篱笆外,周旭还没来得及招呼,李爷爷扛着锄头,李爷爷的儿子们也拿着家伙什,看到周旭招呼着,“走,我们去村头喊喊人。” 周旭手里被塞了农具,呆呆的。 这种农具肿么用! 还是跟着走吧,周旭默默的背着手,哦不,拿着农具,擦汗。 村头上站着零零散散的汉子,一年到头,也就到了年尾才有点时间歇歇、唠嗑。有站着的,有依靠着枯树干上的,有吸着汗烟的,有三五个相互吹嘘着的说着自己在外打工挣钱经历的,也有说着奇葩事情的。 ——八卦就是这样流传的。 昨日里发生的事情也飞速的在各自口里变化着,然后他们愣住了,八卦的主人不就是眼前这位吗。 几个糙汉子有些不好意思,李爷爷一声令下,都各自回家拿着锄头、铁锨等工具浩浩荡荡的到了周旭家。 呼哧呼哧,嘴里冒着热气,大家伙甩开的膀子干活。 到了天黑,院子里的野草被砍干净,拢到一起一把火烧掉;屋顶上的野树被砍掉,盖上了茅草;门和墙也被重新修葺了,还挖了一个排水的沟道。 “多谢各位大哥了,挑个日子请大家来吃饭。”周旭撑着身子说,实在是太累的。 “不谢不谢,都是乡里乡亲的。”几个年纪大的憨厚汉子说道,和周旭同龄却几乎没在一起玩过的汉子也说道,“等你都弄好了,大家再一起乐呵乐呵,我们就不添乱了。” 周旭再三谢了乡邻,相携出了门。家里外面弄好了,不漏水能住人了,但是屋里没有什么家当,还是住不了人。 “大哥,二哥,我先去吴婆婆家住一晚。明儿再去李爷爷家。”周旭推辞了李爷爷家的儿子们的盛情邀请,摸黑走路。 他又记不清楚八卦村的路线了,迷路了,内牛满面!明明早上还记得李爷爷家的路呀! 吴婆婆点上了油灯,拿出饭菜来,扑打着自家儿子身上的尘土,“旭哥儿还没回来,你要不去接接他。” 吴哲点了点头,看着乖乖坐在饭桌前的昆仔和甜妹,就当是为了这两个小孩子。 吴哲拿了吴婆婆递过来的厚衣服,外面的确有点冷。 天上飘起了雪花,周旭有点瑟瑟的。他沿着墙角走,迎面碰到了黑脸的吴哲。 “穿上吧,回家。”仔细辨认辨认,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人是小时候没能成功配对的竹马。 周旭乖乖的跟在后面,路痴没底气。关键是冻得不想说话! 浅一脚深一脚,周旭呼哈着,终于走到了温暖的地方。 吴婆婆笑着端上了饭,嘴里夸耀着一天都很乖巧的昆仔、甜妹,周旭看着乖乖吃饭的昆仔、细妹,觉得累的也很幸福。 饭后,哄睡了昆仔、甜妹,周旭和吴哲两个人聊了几句,然后吴哲惊奇的发现,这个昔日竹马居然不那么书呆子了,那么娘托付给他的任务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你不准备科考了,往后想干什么呢?”毕竟身无恒产,还有两个要吃饭、长身体的小孩。 “我想做教书先生。”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这是河洛要求了,必须做。 “嗯,这个主意不错。”吴哲觉得这个迂腐秀才终于脑子聪明的一回,没有考虑哪些华而不实,自己干不了的事情,可见是真的考虑过,想要认真过日子的。 “这件事就包在兄弟身上。”吴哲信誓旦旦,方圆几里,教书先生无不是老了,县令这几天还在愁这件事。 县令这个人在吴哲心里那才是真正的油菜花的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体察民心,爱护民意。总之,就是个完人,再比较下迂腐秀才,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想到这,再想想自己年少时候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愈发有了要让周旭见见真正的文人是个什么样子,也好出一口气。|年少记仇还是有好处滴~ 周旭没想到事情这么好解决,想着八卦村里质朴、热情的民风,也就释然了。想着要好好教育村里的小孩。 稍微擦了擦身子,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假睡的昆仔。昆仔闭着眼睛听着外面没有什么响动,确定身边的周旭和甜妹已经睡着了。才偷偷摸摸的睁开眼睛,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鱼白色扳指。 下定决心,咬破手指,把血滴上去。 这块鱼白扳指跟着他有半年了,在大伯家遭受很多歧视,他也从来没敢这样做。不知为何,等他看到这个父亲,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他决定和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人物一样希望这个物品能够滴血认主。 忐忐忑忑,鱼白扳指发出一道银白光芒,随后不见。昆仔也一下子被吸进去了。那是一个空间,很大很空旷。 昆仔小心翼翼的走着,害怕出现什么不可测的东西。里面的没有人,只有死物。实际上,无论从理科生还是从文科生的眼光看去,它都是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可以进行水循环,有自动调控能力。还颇具美感,有一片模型似的原始森林,还有一方像砚台的湖泊。 这是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却有一个可以自控的光源。 昆仔也没敢进到原始森林,也没敢到湖泊去。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他始终揪着心,一步一步探着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昆仔不敢多呆,便叫了声出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他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是刚刚醒过来。 周旭不疑有他,给两个人穿戴好,在吴婆婆家吃罢饭,便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甜妹身上的衣服被吴婆婆塞了厚厚的棉花,又补了几个补丁。让昆仔吃了两个鸡蛋,才放他们回家收拾。 三个人推开正堂的门,开始大扫除。 周旭也是为了让两个小孩和自己更亲密一点,才让他们参与到打扫家里这件事里来。 一上午,房间里的东西该扔掉的扔掉了,该修补的修补,该浆洗的浆洗,该扫蜘蛛网的扫蜘蛛网。 忙忙活活,甜妹脸上也有了生动的表情。昆仔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气。 周旭瞧见甜妹鼻尖上有个黑点,让昆仔拿着干净的布给她擦干净,院里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有一种平静的美好。 周旭觉得这种生活过的挺舒服的。 吴婆婆给他们送了饭,周旭教昆仔、甜妹做游戏,拿着枯草编东西。带着他们用院子里的雪造出来一个雪人,憨态可掬。 下午的时候,初步打量出一个像样的家。 周旭瞧着天气已经放晴,搬出来三年没盖的被子,好好的洗了洗搭在院子里。把些能坐的小木桩、放东西的地方都擦了擦。|还是不能住! 从今天开始,就开始到李爷爷住着。 周旭拿出钱来,买了棉絮,吴婆婆替他去集市上扯了几尺布料,从邻家借来小女孩棉袄的样式,和鞋子的样式。男孩的她家就有。 又按照吴哲的衣服式样,改了改,给周旭也做了衣服。 周旭这几天忙着整理原身的书,和甜妹、昆仔改造家里。 马上就要过年了,周旭家里有了新被子,也有了新衣服。甜妹这几天吃得好了点,头发也水润了点,皮肤也没那么干裂的,就连眼睛也有了神采。 周旭也终于从借住搬回了家。 初步能住人的家在周旭的巧手打扮下,居然有着别样的美感。 用一些废弃的白布绘上山水图,渲染出来,做了盖饭菜的布。吴哲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顺走了几块。 周旭替街坊邻居写了春联和福字,在自己家里贴上了自己绘的年画。窗户上贴着吴婆婆剪出来的剪纸。 在画年画的时候,甜妹也动了笔。 三岁的小女孩没有经过练习,还拿不好毛笔,笔下却能画出一幅能看的画。 周旭看着她认真的作画,心里不禁一愣。这是~ 一个可爱的老虎,和一个可爱的狐狸。这不是关键,最为关键的这种画法是漫画的风格。 ——感情他这个小女儿是个穿越的!(惊闻!) 周旭心里默默的狗血的想,难不成昆仔也是个~ 在细心观察之后,昆仔除了生活废物以外,还没有任何征兆表现出他和普通男孩的区别来,氮素终于让他发现了。 晚上无故消失这是肿么回事?为毛这么淡定,他就不怕被自己发现。 周旭闷头哭死。 【宿主触及,开启任务,养成穿越女、穿越男,并且不能让他们走弯路~】 河洛,你给我去死!一向淡定的周旭心里狂躁了一把。 年根前的最后一趟值班,吴婆婆用这个看起来比较漂亮的布包上自己精心做了各式样的包子,打算给这一年都很辛苦的县令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略微有点日常,教书先生职业正式开始,精彩的鸡飞狗跳的日子到了~ 周旭不仅是个绝色美男,还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淫 县令是谁?哈哈哈 第39章 教书先生(1) 春节第三天,大家开始走亲戚。村里开始忙活起来,天天都有宴请的,到了晚上,就有不少人往周旭家里送东西。 周旭推辞了些,还是留下点糕点,状馍。他自己和昆仔、甜妹也做了一些各色、各种动物样子的各种味道的糕点。作为回赠,颇得乡里的喜爱,尤其是小孩子的喜爱。 毕竟周旭已经说了他有当教书先生的打算,他可是村里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还是最年轻的。 “旭哥儿,听说你想开个私塾?”村长黝黑的脸庞在油灯下显得凝重。他嗑了嗑烟袋。 “嗯,我除了书本外,没有什么能力,百无一用是书生。”周旭微微低头,“家父一直希望我考中做官,光耀门楣,可我读了这么些年的圣人书,脑子还是不开窍,身子骨也不好,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做牵绊,我没法在等三年。我希望在村里挑出栋梁之才,启蒙他们,让他们不像父辈一样,若是侥幸考中做的大官,也算是圆了我父亲的夙愿。” 村长吸了口烟,心里想着死去的周旭父亲。那是村里难得有远见的人,想着他一辈子的心愿,自己也不忍心。 再说,离家最近的私塾也要走很远,到了忙活的时候,家里人还担心他们。倒不如读些书,稍微学点知识,以后走南闯北也多些机会。在想想自家那个乖巧懂事聪明的孙子,他不忍心让他像他父亲一样被耽误,村长心里有了决断。 “好,你说说看。” “先动员村里的小孩子,根据年龄分出班教他们,启蒙书本先不需要,每个人家里准备着纸张和毛笔……” “村里没空房,现在还没开春,正好让后生们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盖起来。赶明我去看看,挑挑木材。等初六就动工。” 顿了顿,“第一年的束封就从村里公中出,往后再让各家拿。等忙上一段时间,再定出个章程来。什么时候开学?” “等初春正式开课。村长,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我想让村里的九岁以下的女孩也跟着上课,她们可以不用拿钱也不用准备书本、纸张。” 愣了愣,村长仔细想了想,“这个事情不要强求,看谁家愿意送就教吧。” 周旭眼睛亮了下,道了谢。这已经是村长的让步了。 出了屋,村长看着昆仔进退有礼,甜妹也礼貌乖巧,想想村里其他同龄的小孩,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送到门外,村长孙子还依依不舍。周旭和村长道别,左手牵着昆仔,右手牵着甜妹,冬天傍晚的夕阳显得格外温暖。 周旭现在虽然没了做旭贤王的绝代风华,但还隐隐有一种读书人的光华在,甜妹被周旭仔细的精养着,现在也有了女孩子的可爱之处;昆仔原先黝黑、干瘦现在也被捂白了,吃的好了也没生活压力,还有个空间在手,日子过了相当舒服。 这段时间周旭还没忙开,就跟着吴婆婆学了些东西。比如说擀面煮菜,裁布缝衣。今个儿,三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周旭特意做的家庭亲子装。 周旭春节前赶集的时候,为了省钱,买了店家极力推荐的一些卖不出去的布料,还赠送了不少废料。周旭凭借自己的心灵手巧用同色的布做了衣服。 现在他身上穿着的绿色一般人不敢上身,不过他做出来的式样别人没见过,他自创的。穿在他身上独有一种风采,阔袖窄腰;甜妹身上的则可爱几分,再加上一顶好看的帽子,又添加可爱,帽子滚了一圈毛茸茸的边,是吴哲友情赞助的狐狸毛,倍暖和;而昆仔穿着挺括,看着就精神。 三个人从村里走了一圈,赚足了眼球。到了晚上,不知有多少的汉子被自家婆娘埋怨,独自在被窝咬手指。 嘤嘤,周旭你不是个呆木头嘛,咋变成这样的了。哼哼,要是以后在找我帮忙,必须刁难刁难。 不知道自己造成许多“家庭悲剧”、拉了许多仇恨值的周旭第二天就开始从村头到村尾动员各家各户送自家孩子来上学。 周旭心里想着这事情应该不会很简单,都做了多费口舌的打算。 结果|一脸血! 周旭到了一家坐下,刚说了自己的意图,那家里的婆娘就开口说了喝茶、喝茶,双眼冒着光,拉过来昆仔和甜妹,从头夸到脚,然后眼睛发光的看着周旭,十分想讨教一二。 家里的汉子十分想撞墙,再想想昨天的待遇,就准备在续杯里放点料,还想着刁难刁难。 然后婆娘一个眼神过来,意味不言而喻。怎么,想造反啊。 彪悍不需要解释! 汉子敢想爆发,又看了眼挎着刀的吴哲,瞬间心虚了,连忙说,“旭哥,俺啥同意,等开春就送。” 周旭站起来,拉着昆仔、甜妹到另一家。结果家家都是如此。 事情就这么顺利的办完了,太不可思议了~周旭觉得:“难道是自己在宫里呆过,把事情都无意间看复杂了。” “没想到,村里居然如此崇文,没想到呀。”周旭感慨道。 “是呀。”吴哲附和道。抱着甜妹,心里却想,“这人还是那个小呆瓜。果然如此,幸亏自己跟着他。” 忙忙活活,村里合力盖上了两间新房。放了鞭炮,到了开春,家家户户送了孩子到了地方。 村里人淳厚,想着孩子送过去,也没交钱,趁着空闲,就打了桌子,找来许多树桩做板凳。特意去集市上买了草纸和笔,眼巴巴的送了过来。心里才好受些。 这也是个稀罕事,尤其是村里的婆娘,一辈子没念过书,也不知道私塾是个啥模样,几个邻家相互考虑着把自己汉子扔在家里,送自家孩子到私塾。 周旭和昆仔、甜妹穿着家庭装,站在门口等着,眼前的人还真是全乎。周旭说了几句话,劝着村里人都散了。就留下的二十几个孩子,年龄不一,女孩子偏少。 平日里胆子大的掏鸟窝,打群架,却在周旭面前瞬间成了乖宝宝。 安静的很。 周旭让他们分开做好,拿出自己的纸笔,又给女孩子发下去。 在自制的板子上写了三个字:“天地人。”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学生。” “这三个字,会跟随你们一辈子。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做什么,无论未来生活是富裕还是贫贱,无论是做官还是经商,你们都要把这三个字刻在心里,天地人。” 课堂上,这些年幼的孩子尚且不懂这些道理,却认真的听着。似乎这比一块玩耍来得有趣。似乎是些很神圣的事情,就像自家娘在拜佛一样。 更何况先生还长得这么好看,比画上的人好看多了。声音也好听,比自己爹粗狂的声音顺耳多了。 一堂课,这些孩子居然都做的板板整整,无论是听了家里人的耳提面命,还是被书本和周旭吸引,都是好的开端。 课下,昆仔和甜妹就被围住,纷纷表达了自己羡慕嫉妒恨。 作者有话要说:略微有些平淡,县令这个小萌物还没有粗线,飙急! 第40章 教书先生(2 私塾外面有一方池塘,池塘边围着一圈垂柳。而在垂柳下面,则是一群天真活泼的小孩子。 微风轻轻的吹,池塘上漾起波纹。时不时还有些不怕生的鱼儿跳出水面,柳枝垂在水上,颇有几分静谧的感觉。恍若清明上河图中的一角。 “先生,看我捉到的蚯蚓。我们钓鱼吧。”村长家的孙子一手捏起蚯蚓,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先生,我扑到蝴蝶了,快看。”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扑闪着黑亮的大眼睛,兴奋的说。 “先生,我刚刚拟作一首垂柳的诗……” “先生,快来看这地上开出的花,虽然小却密,有姿有形……” “先生,这花是不是书上说的白络花……“ “先生,我背完书,你来听听吧。” “先生,我这句不明白,你能给我解释吗?” 叽叽喳喳,一派小孩子的天真可乐。“别慌,一个一个来。嗯,还有一刻的休息时间,大家抓紧时间玩。” “润仔,你们五个去捉鱼;小蝶你们四个采点野草和白络花,过会上课用;昆仔你去检查子轩的背诵,然后给子廷解释。剩下没事干的过来吧,听先生给你们讲故事。好了,一刻钟在这里回合,然后我们回去上课。” “好,先生我们去了。”有拿着自制鱼钩的,有挎着木篮的,有拿着扑蝶工具的,一派忙活。 周旭席地坐在草地上,怀里揽着甜妹,开始准备故事。“你们想听哪一个?” “先生讲的都有趣。”大家围拢着,双手拖着腮帮子,忽闪着眼睛,煞是可爱。 甜妹也仰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文弱并且温柔如水的便宜爹爹。 “今天我们就讲一个关于张良桥下拾履的故事,据说秦朝末年,有个名叫张良的人傍晚闲逛,在桥下遇到一个老人,那老人的鞋子掉在桥下。老人叫张良替他捡鞋,神情高傲,张良想了想,替他捡起鞋子。老人非但没说谢谢,还让张良替他穿上鞋。听了这里,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周旭歪着头,看着偎在自己身边的这群孩子。 “先生,张良好善良哟,老人好没礼貌呀。”穿着黄衣服的小女孩眨着单纯的眸子说道。还一脸求赞同的模样。 “张良替他捡鞋子一定有原因。”蓝衫小男孩煞有介事的说道。 “先生说要尊老爱幼,张良这样做,是对的。不能因为这个老人性格不好,就不这样对待他。”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背着手很认真的说道。 “嗯,你们以后也要如此乖巧。”抚摸着身边几个人的头,周旭融融一笑,接着说道,“那老人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张良看着老人走了,没动。然后那老人回身,说道‘我这里有一本书,你要是想要,就明天提早来。’张良谢过老人,就回家了。” “为什么老人这个时候才说自己有一卷奇书呢?”周旭手里拿着一朵花问。 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陷入思考,小脑瓜摇摇晃晃,皱着眉头,似乎很是想不通。 “张良知道这个老人不平凡。就像先生曾经说的那些隐士和世外高人,都是超凡脱俗的人,天生有一种傲气。张良能够识别出这个老人的不凡,这个老人才愿意给他书,张良首先通过了老人对他品行的考验,然后有互通的大智慧,才算是通过了老人的第二次考验。”背诵完书的子轩过来说道。 周旭点了点头。“不错,这花给你吧。”子轩顺手给了偎在一边的甜妹。然后也席地而坐,“先生,那张良拿到书了吗?老人是不是还会继续考验。” “到了约定时间,张良在鸡打过鸣就去了约定地点,结果老人已经在那里了。老人还是给了张良一次机会,重新约定时间。这一次,张良不等鸡打鸣,就赶忙到了约定地点,结果老人比他还早。老人说了,事不过三,如果下次还晚于他,就别想要这本奇书了。老人约定时间是后天。张良到了前天晚上,没睡觉,约莫着到了晚上子时(12点),就已经到了约定地点。等了好一会,老人才来了。很高心的把书给了张良。” “知道为什么张良那个时间去吗?” “恰好是子时,后天的开始。张良有绝对的优势,即便比老人晚,就在老人说了期限内,即便是老人比他早,他也不能说什么,会再次给他一个机会。”善于思考的子廷毫不迟疑的说道。 “不错。”周旭随手用狗尾巴草编了个小兔子,送给了子廷。“等张良拿到这本书,老人就离开了,并且告诉他,这本书要看三年,背三年。” “啊,一本书,这样看下来,好烦的。”黄衣女孩嘟着嘴说,她写大字都不愿一个劲的写同一个字,除了自己的名字。 “细如能够推己及人,不错。”周旭笑着安抚,“读书之法要诀有三,其一是吟诵,声音要洪亮并且要根据韵律读;第二是背诵,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第三,则是观古人事,察己心。通俗一点讲,就是看到古人遇到什么事,你合起书来看看自己会怎么做,两相对比,是你高明些还是古人更厉害。这就教你时时刻刻思考,有一颗体悟之心。” “好了,一刻钟时间到。我们回课堂上去,给你们做实验好不好?”周旭起身,左手牵着甜妹,右手牵着黄衣女孩,走到院子里。 昆仔没有动,方才的每句话就像警钟一样敲打着他。他和身怀奇书的张良何其相似,自己这个空间比奇书不遑多让。然而自己比之张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张良用智慧获得奇书,自己则一直推拒着唾手可得的珍宝。爹爹没回家之前,自己胆子小没敢滴血,眼睁睁的看着甜妹受苦受累,甜妹现在如此胆怯害羞三岁了还没开口说一句话。 甜妹这个事情,昆仔一直认为是自己造成了孽障,是他心里一道伤疤。 再比较下张良和自己对待珍宝,张良是六年研习,自己有空才去摸索,还自鸣得意高人一等,真是可笑。昆仔一时之间又陷入自怨自艾中。 前世,他就是一个大龄青年兼啃老族,还是个宅男。工作也是家里人帮忙找的,自己干不了受不了社会上的竞争和流言,辞职后从此之后天天宅在家里,打打游戏,再没做过任何贡献。想到这,现在的自己不还是这番模样吗? 拥有空间却救不了妹妹,改善不了家里生活,古代的男人以科举为重,做官为上,自己这种性格怎么能混官场,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一时之间,昆仔不仅对自己的未来恐惧和迷茫,也对甜妹和周旭无比的愧疚,自己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心智,都是别人的拖累。 古代的女子活的没有现代女子恣意,自己还要替甜妹撑腰,真的能做到吗?昆仔质疑着自己。 抬头看天,任重道远。现在这种恬静的日子他过了挺舒服的。昆仔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家人。 到了课堂,昆仔默默的坐在一角,听自家爹爹讲课。 便宜爹爹的讲课方式和现代流水线上生产下来的老师授课方式与众不同,毕竟那些现代老师要时时刻刻接受学校的检查,受到变态的听课制度制约,在加上老师考试制度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名誉,老师做到为全心全意为学生服务,不断创新,着实很难。 昆仔看着意态潇洒自如的爹爹,再一次打破了牢不可破的认知:古代私塾必定会摇头晃脑打手板。 周旭微微瞥了眼神游天外的昆仔,稍稍环顾一周,看着地下小孩子认真的神情,心里也稍微有点得意。 对于如何做教书先生,周旭本人还真没任何深刻的认知。和河洛商量商量,也只是觉得不能照搬宫里教育。毕竟不同,未来培养的方法不同。最后还是选择了孔子的因材施教的方法,再用些老子无为的思想,周旭开始自己天马行空的教课方法。也没有课程表,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上什么课。就连周旭也常常是心血来潮,临时决定。也不需要准备多少书籍,周旭两世的东西,再加上天地之间,自然之物,足够教的了。 周旭有时候会给他们诵读,有时候随便从自家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来自顾自的讲,从天文到地理,从历史到其中的人物,他有时候讲的深刻,有时候又浅显易懂,但无论如何,他讲书的时候,有一股难掩的风姿,让底下的听讲者十分痴迷。就连吴哲在门外听过一次,就时不时的多来偷听几次,有时候还会带着吴婆婆的东西来作为借口。 两个人也就这样热络起来,周旭和吴哲还会在月下小酌几杯,或者吴哲有点什么疑难,还会听周旭给他分析分析。 周旭现在在吴哲心中的地位,都快赶得上英明爱民的县令大人了。 这不,吴哲趁着回家又来偷听,他把臂斜倚在门框,虽然有时候听得懂有时候听不懂,但看着周旭讲,就是一种享受。 傍晚时分,到了放学的时间,和周旭告别后,相邻的小孩子一块走,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旭哥,那个农具真的能做出来?”吴哲既兴奋又怀疑,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周旭锁上门,牵着昆仔和甜妹,慢慢的往家走。“我翻看的那本古籍确实是这样记载的,但是缺少关键一步,我还需要再推敲推敲。” “这些都包在我身上,只要能做出来,今年夏收就好过了。没想到,你这读书的脑袋还挺灵活,咋就没考上……不说了,我娘让你们去我家吃饭,还商量着要让甜妹拿针,开始学女红呢。” 昆仔和甜妹都很沉默,昆仔也看了那本古籍,缺了边角,正是关键之处,而空间里也有这本书,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唯恐自己被怀疑;而甜妹则是因为要学习女红,心里害怕。 一路上,吴哲说着县城里的八卦,不一会就到了。吴婆婆特意温的一壶酒,让他们三个吃饭吃菜,把甜妹抱在怀里,到灶台上吃完的饭。 吃罢,牵着甜妹到了内室,长吁短叹,“一晃眼,甜妹你都这么大了,就和你娘小时候一个模样,乖巧可人。你娘也不在了,这女红的事情趁着婆婆眼神还好,还能教着你,等婆婆老眼昏花,你也没法子学了。以后嫁人就要被人笑话了。” 因为周旭时不时的做个家庭亲子装,她也帮着忙,倒不至于有很大的抵触。乖巧的点了点,心里却有些难过。 吴婆婆拉着她,稍微讲了讲女红的一些必定会说的事情,让她每天下学后来学。 看着天色不晚了,周旭带着昆仔和甜妹告了别。周旭心里微微汗了个,方才吴婆婆又提起娶妻的事情。 回家,洗漱,上|床,睡觉。一张床,三个人都失眠了。 甜妹闭着眼睛想前世的那些事情,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宅女,天性迟钝,是个社交白痴。唯独在电脑面前,有时候还能开解开解别人,活泼一点。大学毕业后,找工作频频碰壁。最后拿起画笔,开始画漫画,这也是她一直的兴趣所在。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画画。买东西什么的都是一周一次。慢慢的,才开始有了点小名气。 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在周家大嫂的打骂下,饭不给吃饱的情况下,有点自闭的甜妹就变的更加自闭。 周旭轻轻的有规律的拍着甜妹的背,甜妹慢慢的放轻松了。有个温柔的爹爹真好! 次日,阳光分外明媚。周旭给甜妹扎辫子的时候,耳边听到一个女声:“爹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能开口说话了。” “爹爹,爹爹……”甜妹连着叫了几遍,甜到周旭心里去了。 “爹,你快看你的模型能转了。”从外面跑进来的昆仔高兴的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县令就能溜达溜达了 第41章 村里来了天外客(1) 燥热的夏天,伴着长时间嘶鸣的蝉,让人倍感烦恼。 私塾外的小池塘,一群小孩子三三五五的一群,聚拢在一起。 “我们去把知了给逮下来吧,吵的先生都睡不好觉了。”憨头憨脑的李润一脸决心。先生到了夏天,脸上都泛着倦。连给他们上课,都没什么神采。他们偷偷问甜妹、昆仔,是被蝉吵得。 “先生会骂我们的。”粉衣小女孩连连摇头。 “我们把知了逮下来煎着吃掉吧。”说着哈喇子几乎流下来了。 “嗯,好啊,好啊,我们到傍晚的时候就去逮刚从窝里爬出来的,然后再去找树上的。金黄金黄的,香喷喷。”流露出有些怀念的的表情。 “听娘娘说,先生作了个农具,今天收割麦子方便了好多。” “嗯嗯,我们是先生的学生,也应该这样做。走,我们也去弄出个工具来,比赛谁能粘住最多的知了,就承认他是先生的最好的学生。” 越来越歪楼=|| 说完,做出最好决断的这群人找到了正在看书的子轩、子廷。 “我们要去比赛,你们谁做裁判?”雄赳赳的这群人毫无客气的问。 子轩把书拿开,瞧了一下。参加比赛的也就不到一般人数,嗯,不如都去参加,我好去找先生。 “说说你们的比赛?”子轩酷酷的问。 李润年龄最大,又是从他开了头,自然是他说了前因后果。 “哦,这么说,你们还没定下规则。不如这样 ,我们约定从现在开始,五个人一组,到明天这个时间点报数。监督者就是昆仔、甜妹吧。裁判是我和子廷、李宸。”躺在草地上,用书本遮住眼睛的昆仔嗯的下,正拿着画板画画的甜妹呆呆的抬起头,神马东西。 只要不让我走路,都行! 李宸兴奋的跳起来,裁判好,大家都来巴结我。嘿嘿…… 子廷悠悠的从书本来抬起头,扫了一眼,非常有性格的继续看书本。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是找玉吧。 “还有谁想参加的?”子轩拍手问道。剩下的人数可是正正够! 哗啦哗啦,大家都集中过来。效率很高的自动分好了队伍。 “现在出发。”子轩又说了几点,拍拍手,大家迅速的解散,开始小组行动。 等人走光了,子轩回到私塾,言简意赅的说了全过程。 “先生,我想看那个农具的模型。” 周旭正靠在椅子上,有些不舒服的揉眼睛。 这个机灵鬼。“行啊,不过农具在先生家里,现在要去吗?” “嗯嗯。”子轩忙不迭的答应,就知道先生对自己最好的,看看,就带着我一个人哦,太独一无二的待遇了。 到了池塘边,看原本四散着的人就剩下三个人,还各自有自己的地盘。周旭觉得自己还真是养了一群怪孩子。 散漫的昆仔正享受着日光浴,占据着草地上最好的一块,池塘边风最舒服的地方;子廷则全身心的投入到读书中,身边码着许多书,都是他从周旭家里借来的;甜妹也挺忙活的,正在画板上尽情的挥洒;而李宸上蹿下跳,是这幅静态画面里唯一的动态。和猴子没差! 周旭停在昆仔面前,把自己的披着的长衫盖在他身上,“小心着吹风。”夏天的风有点猛烈。昆仔拿开书本,笑着说,“爹爹,阳光好舒服,我身上的病虫统统没有了。爹爹也躺下吧。” 周旭弯身摸了摸他额头,“行,你玩吧,我回家一趟。保护好妹妹。” 昆仔迅速盖上书本,嗯的声音从书本里传出来。嗷,好羞涩,爹爹怎么能这么温柔呢。话说私塾先生不应该是打手板,很严厉吗,他爹爹这样公然的给小伙伴们放一天假真的没问题吗?? 空间需要收集阳光,还是继续收集早点升级找点好药给爹爹看病吧。 周旭微微曲膝看甜妹画画,宠溺且温柔的表情让甜妹绽开了笑颜。 “爹爹,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甜妹画的都很好,比爹爹画的好多了。” 甜妹很囧,明明她有看到爹爹画过山水画和人物画,都是些飘逸风格的,真的能欣赏自己这种q风格吗? 爹爹那种才应该是正规的吧,不应该是让自己‘改邪归正’,这样教育我真的没问题吗? “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哪里来的那么多条条框框,是吧,甜妹?” 爹爹果然洞察力超强,甜妹绯红了脸颊,“嗯,我会努力画出想要的感觉的。”甜妹终于知道自己的画总是显得拘泥,就是太教条主义了。 “先生,你在给我带几本来就行了。”子廷不等周旭走过去就说道,“最好是老子的那本。”头至始至终没有抬起过。 “那宸哥儿呢?需要先生给你带什么东西吗?” “先生,你能不能把那个弹弓送给我呀?”李宸偷偷的过来小声的咬耳朵,使劲眨着眼睛卖萌。 “要是你能背完论语,我就送给你了。”看到瞬间耷拉下来头的李宸,周旭故意顿了顿,说道,“你能背几页,就借你玩几天。” “先生,你好帅~”这个词貌似是跟昆仔学的。 周旭和子轩讨论着问题,不急不缓的回家了。 兴奋后的李宸发现没有人理他,很干脆的找的鱼竿,打算钓几条鱼来。嗯,要离甜妹远一点,要不然鱼都跑到甜妹身边去了;要离昆仔远一点,要不然鱼就不上钩了;决定了,就在子廷身边好了,反正他很安静。一天不说一句话,一天不换一个动作,都是经常的。 放好鱼饵,李宸耐着性子看池塘。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渐渐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慢慢的,李宸闭上了眼睛。咦,等一下,那一群过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昆仔、甜妹、子廷你们快看,有一群陌生的人。” 三个人无动于衷,毫无反应,刚刚上钩的鱼逃掉了。 吴哲领着这群人走过来。 “县令大人,马上到了。” “真没想到,梅县居然有这样一处地方,真是适合人修养身心的去处。”一路走来,被吴哲科普了不少这个神奇村落的知识。 吴哲有些羞涩,这些东西都是他偷听到了,囧大发了。 “这八卦村还真存在,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么神奇的地方。”县令继续感叹。 “周兄,你也神奇吧?” “深有同感。” 吴哲偷偷觑了一眼,这位是县令的好友,看起来身份不凡。身边的保镖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气场好强大! “不虚此行。” “深有同感。” 吴哲感到森森的胃疼,特么能换句话吗。这人长相俊逸,还是别惹了。不知为何,吴哲就是不敢和这个对视。 看到池边的人,吴哲才想起正事来。“宸哥儿,先生呢?”他无意间说漏了嘴,把周旭让他隐瞒的制造的农具的事情说了出来。恰好县令的朋友也在,两个人都很好奇周旭,他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人过来了。 “先生不在,回家了。”李宸正忙着把刚才逃跑的鱼抓起来。 县令有点惊讶,这不是私塾吗,先生能私自回家,学生能在上课时间摸鱼?他有点怀疑的看着吴哲,难道这样才算是高人风范。 面对县令和他好友的目光,吴哲不敢对射,退了几步。“先生回家,你们四个怎么在这里不去课堂?” “其余的都去逮知了了,我还是裁判呢。”洋洋得意的对吴哲炫耀。 县令好友注意到其余三个人从头至尾就没有抬头瞧上一眼,这好奇心也太弱了,这涵养也太好了吧。在自己面前,还能保持淡定的一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县令好友走到盖着书睡觉的昆仔面前,自己肩膀上的灰鹰怎么飞走了。好吧,站了一会,一点反应也没给他,昆仔偷偷觑一眼,没有理他,假装在睡觉,这样就不是不礼貌了。 县令好友觉得无趣,然后到了甜妹身后,说实在的,他到现在为止,就只有一个女儿,自认为对女孩还比较了解。 他站在甜妹背后,看着她作画。心里满满的惊叹! 这固定画的东西是什么,好神奇;灰鹰怎么飞到这个女孩脚边听话的蹲着了,好神奇;这女孩的画,也好神奇。 “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的指着固定画的东西。甜妹乖乖的回答:“画板。”内心吐槽,孤陋寡闻! “这是什么画?看着很可爱,看着也好像。”甜妹继续乖乖的回答:“漫画。”内心吐槽,孤陋寡闻!自家温柔爹爹从来就没好奇过,果然是自家爹爹无敌。 这个人长的不错,还是没爹爹好看! “小姑娘,你能给我画一幅我的画像吗?”县令笑着问。 甜妹抬头看这个人,有点胖胖点,好像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好啊。”甜妹眯起眼睛,弯成新月状,粉可爱。 县令就站在她背后背着手看,这个小姑娘难道是个胎穿的,还是穿越者交给她的。遗憾中…… 然后县令顾不得深度思考,就想死掉。面前这幅画,好像毁掉,肿么破! 县令好友夺过来,“不错嘛,值得珍藏,既然你不想要,就送给我好了。小姑娘,可以嘛。” “随便,喜欢就好。”甜妹眯着眼,笑的甜甜的。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甜妹。” 为毛名字甜,人甜,心不甜呢?县令好想揪头发。 吴哲偷偷瞄了一眼:县令和一个很憨厚的动物,做着同一个动作,吃竹子。还真是,县令很像这个动物。再偷偷瞄一眼县令的脸色,这个结果还是不说为妙。 “吴哲叔叔,他们是谁呀?要找我爹爹干嘛?”甜妹无辜的问。 “没什么事情,小孩子不用知道。” “宋祁,你看那个小孩,像不像你。”县令好友指着子廷问。 县令瞬间想到自己科考的那次,得了个馒头状元的称号。这个小孩,比自己不遑多让。 “你能看懂?” 县令好友看到地上的书和摊在他手里的书。 各类的都有,三教九流的书,他随意翻开了一本——老子。 上面有一些批注,等等,这些批注的字迹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宋祁,你过来看看。”县令好友失态的喊过人来。吴哲和那个人身后的人都是一副惊呆的表情,这人居然还会失态。 宋祁走过去,看他指着的批注,这字迹,他认得。就是不认识自己的也会认得这个人的。 “小皇叔,没死吗?”县令好友呐呐自语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容易猜到,煤油成就感!!1 第43章 村里来了天外客(3) - - “请问?”周旭微微仰头,示意吴哲做个解释。 “这是我们梅县县令,那个公子是县令的好友,我给县令爷说了你做的农具,可是帮了大家很大的忙。”他偷偷的对周旭眨眼睛,那意思很明确,不要太感谢我哦,县令稍微给点赏赐就赚了。谁让他娘天天唠叨说周旭一个书生养两个孩子太难了。 ——天,起码周旭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他还是孤家寡人好伐!很嫉妒了好不好! 唉,我真是个本性善良的好捕快! “县令大人,学生有礼了。”周旭装作拘谨的样子,做足了古板秀才的样子。 宋祁眼神一暗,这货绝壁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大大!该做了样子还是要做的。“免礼,我听吴捕快说了你的事迹,本县令很佩服。不知道能不能看看你的农具?”宋祁和一般县令还是挺不同的,特别尊重知识人才,一向愿意和别人平等相处。 周旭作揖,面色严肃,眼里满含责备之意:“县令大人,农具不过是学生的闲时无聊之作,不可登大雅之堂。我乃是教书先生,还请县令勿要再提起这件事。”周旭佯作生气,做足了迂腐书生的样子。据他所知,宋祁可是最看不惯冥顽不灵迂腐不堪的人,他原身饱读诗书,五体不勤可不恰好就是宋祁最厌恶的样子吗。 周旭这个身体的不仅身体灵敏度不够,视力还极差,身体也不好,时不时的来个眩晕,说出来都是泪:都是读书熬出来的病。到了跟前,周旭才惊呆的发现:面前这两个熟人是肿么回事?一脸血! “河洛,死出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周旭心里咆哮着河洛,还不断想着如何让这两个人认不出自己来。借尸还魂这件事,他绝壁不会说的。 他现在的职业是教书先生,任务是养成他膝下的一双(穿越)儿女,若是真被认回去,皇帝是怎么也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的。更何况,面前这个皇帝已经不是自己那个听话懂事的小侄子了,而是一个能够威慑三国的帝王。 吴哲急的满头是汗,周旭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段时间挺机灵的,也挺懂人情世故的,怎么又变成了这副迂腐样子。早知如此,他才不敢领着县令来呢?真是帮了倒忙,还两不讨好。摔! 宋祁心里急了,这么迂腐的秀才绝对是不会这么教育小孩子的,更何况那些书里的批注一看就是隐士级别的大师范。 宋祁想到这,就开始试探起来。“先生,这些书籍可都价值不菲,料想你应该会好好珍藏(这么古板),被你学生放在地上,你不生气? ” “家训如此,学生也没办法。”周旭心疼的看了眼地上的书,加上周旭的样子,特别容易让人信服。宋祁被噎住了。 他曾经和吴哲私下闲聊的时候,问过“你这名字倒听文雅的?”吴哲当时回答的可不就是“周旭父亲给他取的。”还巴拉出许多关于周旭父亲的事迹来。 还挺靠谱的,但素,宋祁根本不相信。再接再厉:“先生的学生就这几位?” “放养。” “先生真是与众不同。” “小孩子天性贪玩,读书要有一个好身体。” “先生的教书内容是?” “想到哪里就讲到那里。” “先生不应该推崇四书五经吗?” “没钱买书。” ……宋祁被噎住了,口里憋着一口老血,知道吗,一口盐汽水喷死你!!知道吗? 完胜!威武!周旭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甜妹和昆仔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爹爹,“彪悍的人生从来都不需要解释!病弱身,鬼畜心的爹爹无敌!” 皇帝始终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周旭,细细密密如线一样缠绕,方才那个熟悉的动作让他心里一颤,他怎么会忘记了。每次噎死别人,看别人吃瘪的时候,不就是表面淡定内心却洋洋得意的模样。既然他不愿,他怎么能强求呢?更何况,他现在不配! “这位公子,我脸上有花吗?”周旭受不住入刺的目光,质问化装为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一个迂腐秀才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定力。 “抱歉,你长得和我小叔叔很像。”皇帝眼里一副追忆的样子,很沉痛的表情。 骗鬼呢?周旭心里翻了个白眼。 在宋祁不断纠缠后,周旭果断选择无视。但是他还是不忍心拒绝小皇帝的请求,算是最后的心软吧。 在宋祁的不断赞赏中,周旭的脸果断的青了,这是要蹭饭的节奏。 在周旭的咄咄目光下吴哲心里艰难面上高兴的说中午饭去我家吃饭吧,我娘做的饭非常好吃的!周旭和甜妹给吴婆婆帮助做饭,偷偷的在宋祁爱吃的饭里掺了许多辣椒。 被辣椒辣出眼泪的宋祁终于放下了疑问,他的偶像不可能这么居家。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忙,先写这些啦,抱歉。 ~谢谢地雷君么么哒 第44章 试探乃是无用功 - - 吃罢午饭,甜妹依偎在吴婆婆怀里学女工,现在她基本是看,针也刚刚学着拿。女工里有很多名头,绝对不是像那些穿越小说里那样,那么容易学。比如说这针线的拿法,就特别有讲头,她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枚练习的针,针孔大,针鼻不锋利。就是因为小孩子初学女工,因为手劲,也因为不懂一些技巧,特别容易别坏针。而吴婆婆手里拿着的针,则是一枚古针,据说是从吴婆婆娘手里接过来的,一生用之不坏。吴婆婆也没有用坏。||针也是传家宝滴! 古代女工的传承基本上就是靠着母传女除了高门大族,它们通常会请专门的绣娘教导闺阁小姐,绣上诗书表达自己的情趣。而普通人家,就是大家相互交流,互相观摩。 周旭看了会认真学习的甜妹,嘱咐她听话后就带着其他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回家去了。“没想到女工还有这么多道理。”宋祁感慨脸,谁让这货是孤家寡人,到现在还没怎么接触过古代女人。看到吴婆婆从简单的女工里阐述出来那么多道道,他十分惊讶,比做学问没差。 “沈家刺绣行销三国,双面绣价值千金,一绣难求。”皇帝娓娓道来,此时的他就像个富家公子,不过是知道了多了点公子罢了。 “是呀,刺绣这门技艺十分难得,我娘就是因为绣法厉害,才在乡亲里能说上话的。”吴哲觉得这个原本不可接近的人还挺平易近人的,就立马打开话匣子。可能是他看错了吧,县令好友不过是没说话而已。一开口,还挺能放下架子的。吃饭的时候,一点也没挑剔,就凭这点,人品就不错。 一路上,宋祁十分想挑起周旭话头,结果不是被吴哲接过去,就是被周旭身边的两个机灵鬼接过去。 到了周旭家,众人眼前一亮。明明普通的景致却凭空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三四个树依着院墙,门旁有悠悠绿意,推开窗就是风光,夜来读书,看一弯月光斜晖也会有别样的感触。竹子靠在一角,盈盈绿意,时有风来,就是簌簌响动,在酷暑中让人心静如水。而一旁架起来的葡萄架,正好让人乘凉。清爽宜人。 “咦,你这些种植和摆放都挺合乎风水的?”宋祁眼里满是好奇,那话里的疑问无非就是质问你不是只读圣贤书的迂腐秀才吗,怎么还会看些风水的杂书,而且还研究的不错,不科学吗!尤其是他,就仅仅懂那里一丢丢的。吴哲听的一头雾水,平时他挺爱往周旭家跑,就觉得舒服,难道是因为风水的原因。 子廷心里不屑的想,那是当然,先生什么不会,先生是万能的。但素,为了配合先生,还是默默的扭头吧。子轩也心里傲娇的想,风水他也会看的好伐,就是不能告诉这帮人,要是让先生干坏事,肿么吧。昆仔当然是一切看爹爹的眼色,爹爹指东,他就看东,这些人不知道所图是什么,还是看爹爹行事。 就这样,除了三个小孩和皇帝,十几双眼睛就直愣愣的看着周旭。睁大的眼睛里透露出各自不同的含义。 周旭淡淡的说,“按图索骥而已。我爹爹早年间画的图纸,我不过是照着栽培罢了。”宋祁半信半疑,对已经逝世的周父那是十分渴慕的能谈论一番,可惜斯人已逝。 大家都哦了一声,吴哲问:“还有吗?”这样想着呆在自己院子里也能不被蚊虫咬,就好幸福的说。 “我给你去拿。”其余的人站在院子里,毕竟书房是不能随便进的嘛。皇帝、宋祁、吴哲和三个小萝卜头,也跟着进去。周旭的书房里,书摆的横七竖八,毫无规章可言。有一些散落在地上,有一些半卷的散开,还有的三五张折起来。看着挺乱的,但是那些经典都整齐的码在书架子上,散落的多是些杂书。 书房挺大的,但是除了书架子,仅仅有一把木制椅子和两个小木凳子。几个人只能站在,实在是没有下脚的地。三个小萝卜头,倒是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地盘,各自盘踞一边,拿出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皇帝自打进了书房,视线就转向了四周的摆设。凭着他对皇叔的了解,只有看看摆设就能明白到底是不是小皇叔。果然,一如他所料。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他心里已经十分确定,面前站着的这个陌生的先生,的确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皇叔。 心之执念,那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皇帝贪看周旭,却又不想被周旭发觉。 周旭从书架上拿下来一些泛黄的纸,看起来挺有年头的。他从这卷纸里抽出第三张,递给吴哲。 那上面的线条几近简洁,看起来很清楚。吴哲眼里发光,这种图纸,他也能看懂的好伐。肿么就能和甜妹给他作的画一样像呢。几个人顾着欣赏,宋祁厚着脸皮问,“能否看看先生的书,还有先生的画?”宋祁虽然不是专门研究古代建筑和风水的,也知道现在的水平,没有谁能轻易做出这样的效果来。更何况,无论是线条还是构图,十分接近现代的图纸。昆仔垫脚看了看,心里也存了疑问。他单知道自己是穿越的,妹妹是穿越的,怎么就不知道自家人里还有穿越的呢? 爷爷也是穿越的这件事,让他很想哭。|| “当然可以,疑义相与析嘛。”迂腐秀才最爱做的事情可不就是相互释疑吗,对自家的东西不看重,愿意同人分享也是很重要的表现。 “没想到,你收藏的书籍如此之丰硕。”打算来看科学创造的宋祁沉浸在古书中,不可自拔。尤其是那些批注,见识高人一等。自从夺了状元,他就成了状元楼上楼的常客,那里珍藏的绝版书籍异常珍贵,但最珍贵的不是书籍本身,而是书籍上历朝历代名人、学者的批注。说字字珠玑毫不为过。但自从来的梅县,就好久没有这种享受了。 宋祁眼里发出骇人的光芒,学着三个萝卜头,找到了地盘,席地而坐。对于书痴而言,一屋子好书就像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都是我爹收藏的,批注也是我爹做的。”周旭一推三六五,底下的周爹爹真是个万能的借口。 “县令大人,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些(破)书,周旭什么也没要,家产全被周维给夺去了。”吴哲艰难的咽下破这个字,愤慨的说道。 看着书里的批注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宋祁明显是没听到什么,嘴里诺诺了两声,连个眼神都没递过来。他现在早就把神马疑问丢到爪哇国去了。 ——嗯嗯,就凭着书房里这些书,即便不是偶像大大,他也要和这个先生勾搭起来。 ——为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周旭,默默点个蜡!! “既然先生无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农具。”皇帝注视着周旭,问道。 周旭心里一颤,曾经亲密的小侄子已经变成了这个俊美无匹的青年,目光睿智,再也不会向他撒娇。不知为何,除了莫名的欣慰感还有一种心酸。 “好。”周旭仍然无法开口拒绝,谁让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屏蔽了其他人,单单就皇帝和周旭两个人。农具模型放在了卧室的外面,两个人进去后,互相注视了许久。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事情就变了。“先生不参加科考,也不做官,就打算这样生活下去吗?”皇帝最终还是隐晦的问了心里最想问的话,若是不愿意这样的生活,能不能跟我回去。 “静看山水,过着闲适的农家田园生活,教导几个学生,时间就这样溜走,再好不过。这样的生活会很幸福。”周旭眼神落在窗户外,日光有点斜了。 “先生的心愿就这么小吗?”有些不甘的问道,很久以前,他不懂执者必失这个道理。在独自痛苦那么多年后,他知道若是爱一个人,就要不惊扰他,不惊扰才是尊重,尊重就不至于失去。 他不想在失去一次。还是甘心吧。“愿先生所想。明日我就要启程的,不知先生可否送我一件礼物?”冒昧而又失礼,但他知道小皇叔还至于拒绝这个小小的请求。 “好。山高水长,路上艰辛,有个人陪伴才不孤单。”周旭不忍心的建议道。 “曾经有个小孩,虽然生在富人家,却过了不好,母不详,父不爱。从小到大陪着他长大是他叔叔,教导他,爱护他。后来,那个小孩为了夺得家产,利用了他叔叔,他知道叔叔身体不好,却还是狠心这样做,最后他叔叔死掉了。这个小孩子心里很难过,这个世界上无怨无悔为他遮风挡雨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一个和他那么纯粹爱护他的人。你说这个小孩子是不是自作自受,活该遭天谴呢?” “不会。既然是他叔叔从小教导的,自然知道自己教导出来的小孩子是什么样。他会欣慰的,那个小孩子做的是对的。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过陪他一生,注定是一个人的走向死亡。前半辈子是他叔叔陪着,后半辈子还会有其他人。” “你说那个小叔叔原谅了他,从来没怨恨过他?是吗?”自从周旭死掉,小皇帝就再也没这么外露过情绪。 “是的。” —————— 子轩进来问:先生,他们捉蝉回来了。您快点去裁判吧。” 好,跟随着周旭,吴哲拽出来看书看的入迷的县令大人,去了私塾。 看过小孩子的创意,宋祁眼神发亮,古代的小孩子都挺厉害的。 天差不过就要黑了,宋祁为了皇帝的安全,离开了八卦村,周旭遥遥的看着远去的人,心里默默的祝福着。 【你怎么会心软?】河洛非常怀疑的问道。 “人心都是肉做的,让他心里好受些难道不好吗?” “爹爹,我们回家吧。我学会了拿针了……”甜妹看着自家爹爹有些忧郁,美男子什么的,就应该开开心心,更何况是自己的爹爹。 手牵着昆仔和甜妹,周旭笑意融融。 夕阳如火,却温暖宜人。 作者有话要说:手头上有一些关于女工的图片,(咳咳,比如肚兜神马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上传到作者有话说里,谁知道怎么上传呀。非常想分享下…… 这周两万字榜单,一定会日更的,吐血求支持啊!! 第45章 养成道阻且长(1) - - 皇帝走了,宋祁却隔三差五的来晃悠晃悠,无非就是为了那些书上的批注,还有就是蹭吴婆婆家的一手好饭菜。 ——作为一个体察民意的好县令这样是不是的骚扰百姓真的好伐! 县令表示,再次减少纳粮税,并且让广大赋闲的办公人员,师爷嘛,就替百姓们计算钱粮,捕快嘛,身高马大,替村民们把粮食拉回家。县令表示作为一个高风亮节的清官,时刻主要到融入群众中去,并且要坚持从群众来到群众去的路线。 成果甚好! 瞧,梅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案子判,也没有人来敲鼓了,甚好! 作为被骚扰的对象,周旭先是无语,后是淡定,最后无视。 ~“爹爹,县令大人走了?”甜妹眨着眼睛问,狡狯一笑。 “应该不会来了。”昆仔点头,和甜妹相视一笑。 自从那伙不明人物到了之后,爹爹就换了另外一幅模样,两个人私下嘀咕,一定有什么原因,从什么要夺取他家不明珍宝,要不就是要让他爹爹出山,总之,爹爹是不同意的。他们两个就商量着,是不是下点泻药啊,或者让人不举的药(咳咳),或者让些野兽来吓唬吓唬,总之,是赶走那伙人。空间还是有用的! 之后,宋祁就成了小白鼠,书的魅力再大,也比不过突然不男人这件事,来的糟心。他还是先去寻点药来吃吃。更何况,书也看的差不多的。 “你们两个小鬼头。甜妹,今天学的怎么样?”周旭把晚饭端上来,看起来不仅丰富,而且还赏心悦目。红的萝卜,绿的青菜,青的黄瓜,白的豆腐。 水灵灵,绿莹莹。让人看到就忍不住吃掉。||作为宅男和宅女,甜妹和昆仔迫不及待的要开动了。更何况,这些都是他们亲自种下的菜。吃起来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感。 吴婆婆手艺很好,但是比不上周旭的心思。周旭做的分量正好,甜妹和昆仔眼巴巴的看着周旭下筷子,甜妹和昆仔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完,甜妹才开始回答爹爹的问题,“吴婆婆好厉害,那些女工好难,要记住各种图纸,各种针法,真的。我学的很慢的,爹爹可不可以陪我呀。”撒娇的女孩最可爱,周旭忍不住笑着点她额头,“你呀,亏得吴婆婆夸你呢?”周旭把碟子洗刷后,再回过来,就看着两个宝贝头靠着头,窃窃私语。 “爹爹。”甜妹娇嗔一笑,跑回卧室从画板上那些自己刚画的画,“看看我画的怎么样?”四五岁的小姑娘扎着辫子,仰起头,一脸骄傲的样子实在是激萌。 “昆仔,过来欣赏欣赏未来大师的作品。”周旭揽着甜妹,翻阅着图画。连绵山川,层岩叠嶂,河流小溪,巍峨不绝。这是一幅典型的中国画,虽然画面布置合理,构图也不错,但气韵还略差一筹。但若是这幅画出自一个四五岁小女孩之手,世人就不得不惊叹一声,“女才子。”周旭又展开另外一幅,是漫画的风格,好似连环画的形式,题目是《先生的日常》,分为讲学图、玩乐图,一格一格,一张大图被分成了许多小格。里面的对白简单却包含着深意,有得还很有笑点。上面的人物都是q版,但因为抓住了每个人的特点,很容易认出来。栩栩如生。 甜妹的这个连环画可是最受推崇的,就连其他村的小村霸也对甜妹俯首称臣,点头哈腰。 周旭和昆仔看着会心一笑,然后翻开了最后一张画,周旭眼前一亮。那是一副比工笔画还精妙的画。按着精确的比例,把香袋、荷包扩大一倍,每个阵脚都画的出来。不仅如此,还画出了香袋、荷包挽袖的同类色配置,分为用正方形纳修阵法几何纹样、椭圆形平针绣花草纹样,以及葫芦形套针如意纹样做了类别。 周旭忍不住夸赞道:“甜妹做的很好,学的很认真。” 甜妹甜甜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作为一枚宅女,还是以画漫画为生的女生来说,这点功课都是小case.每次下笔画那些漫画的时候,她就要查阅大量的材料,而且还大量对比选取各种素材,挑出萌点。这样才动笔。并且她爱给那些有爱的小说做插画,尤其是历史小说,她总是忍不住较真,查阅许多历史。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考据的习惯。 “甜妹是个有心的人。”有些道理虽然浅显,却还是需要点明的。“昆仔,甜妹,大多数的人活着都在做平凡而又琐碎的事情,为什么,有的人一辈子到了终了,还是做那些令他心里不开心的事情,而有的人却能超脱,可能也做不了留名千古,但起码他心里是开心的。知道为什么吗?” 昆仔和甜妹摇摇头。他们在现代一事无成,默默低头。 “无论是谁,都免不了吃喝拉撒这些凡人要做的事情,而凡人做的工作也大多数都是琐碎的,做的熟练了,事情就容易让人忽视、害怕乃至厌恶。若是想要让那些事情变的有质感,就要靠自己的内心。因为每个人都拥有有额度的人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超额了,所以,要做个有心人。因为总有人看到,这世界不容忽视的另一面。” 周旭知道他们两个是穿越的,而穿越者离开了现代,到了古代,不仅会格格不入,而且不知不觉就会高人一等。如果没有这样,也许不能自如的融入古代生活,节奏慢,变化少。也许在古代一辈子走的路还比不上现代一天的路多。周旭害怕他们会慢慢的厌恶古代的生活。 所以,他要先打预防针。 昆仔面色发红,心里发冷。若是没有爹的这番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察觉自己的心思。他不仅与古代有隔膜,而且还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到了古代,是惶恐,是担心。男孩子在古代的责任比在现代要大的多,并且他不是一个小孩,不会像小孩那么单纯。若是和那些小男孩一样无知的度过,他简直无法忍受。辛亏,自己的爹很开明,对自己的大人样一点也不稀奇。 他也不止一次埋怨上天为什么要把他一个离不开电脑的人投到这个地方,现在的他已经没了这种怨恨。 “爹,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不做官,不务农,行医救人,开医馆好不好?”昆仔站好,非常认真的看着周旭。 周旭摸着他的头,“当然好了。既然是你想做的,爹爹当然支持你了。” 甜妹挎在他臂膀里,“哥哥,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大夫的,能救很多人。” 昆仔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些郁积在眉头的愁绪不知不觉消散殆尽。他拥有的最大的金手指——药物空间,为什么不去帮助人呢?更何况,爹爹的身体那么弱,他要是大夫的话,一定能调养好爹的身体。 “太阳晒不晒,你们困了吧,过来睡觉。”方才严肃的话题早就抛到脑后。 甜妹和昆仔颠颠的跑到凉席上,捂着眼睛,糯糯的声音“爹,我睡着了,你快点给我们讲故事吧。”细妹作为一个成年人,当然不是爱听那些童话故事,古代版的也不爱听。作为一个漫友,她是个声控。而周旭的声音就特别让人痴迷,尤其是讲课、说故事的时候,最容易让人沉醉。更何况,周旭讲故事从来都很随意,想起来讲什么就讲什么,毫无章法。 一边的昆仔躺在凉席上,捂脸。 周旭拿着蒲扇给他们扇风,慢慢的讲故事。“春秋时期,吴王的赵夫人因为绣有《山川地势图》而被人称赞‘三绝’——机绝、针绝、丝绝。她的《山川地势图》、《五岳列图》当时难求一见。赵夫人善书画,巧妙无双,曾经有人看见过她在指尖用彩丝织就龙凤之锦,因此号为‘机绝’;方帛之间尽显列图地形,称为‘针绝’;以胶续丝发制作轻幔,称之丝绝。……” 昆仔燥红了脸,鲤鱼打滚般的起来,“爹爹,我给你捶捶背吧。”卖力的给周旭捶背,手虽然很酸,但心里很甜。 “好啦,睡觉吧。爹爹知道昆仔很乖。”昆仔躺在凉席上,听着令人沉醉的声音,慢慢的居然睡着了。 夏天就这样慢慢的过去,凡是下雨或者空闲的时候,三个人就围在笼子边烤火,吃点东西,有的看书,有的画画,周旭时不时的指点他们如何下棋,兴趣来了,还会用竹子做的笛子,吹奏一曲,或者给他们讲些故事。从风水,鬼怪,到医术、算法、识人相面不拘各类,想讲什么就讲什么。 到了冬天,下雪了,私塾上学太冷了,就开始放假到来年春天。甜妹也不去吴婆婆家学女工了,三个人就捣鼓起吃食来。毕竟不是宫里,周旭没了什么顾虑。找出孤本,让甜妹画出图来,照着图纸,还真做出来了。然后就把能找出来的野菜都扒拉进去。吃的酣畅淋漓,自此,三个吃货就一发不可收拾,下点下雪,靠在书房,或者靠着炉子边,烤点东西或者煮东西吃。 不知岁月,冬天已过。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的小山村生活还是不错滴,是吧。 若是我到了古代,估计就不会这样觉得了。(*^__^*) 嘻嘻…… 第46章 养成道阻且养长(2) - - 去年一冬天,就窝在家里,几乎没有出门。昆仔只能憋着看医书,周旭让他先背过一些汤头歌,自己摸索着看《黄帝内经》,村里的赤脚大夫教给他怎么认识穴道,甜妹也帮着哥哥作图片,便于考察哥哥是不是能记住。整个冬天,窝在家里的昆仔早就憋不住想要早点出来采药。幸亏八卦村背靠着巍峨大山,得天独厚,药物繁多。 一场春雨,一场春风。春天就瞬间漫上了田间地埂。春暖花开,山村里处处散发着春意。村边上、旮旯处都有些野花摇曳着,一簇一簇的野草,正肆无忌惮的享受着阳光。 这个时候,昆仔迫不及待了就要去山上采药。因为前几天刚下了一场春雨,路上滑,吴婆婆担忧昆仔半大小子贪玩,周旭身子弱,让放假的吴哲陪着去。他们从薄雾早晨开始出发,到了正午才回。因为要采的一味药,据《黄帝内经》上记录:只能在正午时分采摘的。最后,还是在空间的帮助下,才最终认清楚了。 兴致勃勃的昆仔背着竹篓,哼唱着不成调的山歌。周旭和吴哲在后面慢悠悠的走,“昆仔,慢点。”,“这小子皮实了,要不跟着我练练刀法,我这可是家传的。”吴哲拿眼睛斜看周旭,那眼神分明就是你这么病弱,我可是让你儿子不像你那样! “学点防身术也好,做大夫也挺危险的。”不说游走天下,采药爬山,就是病人也有各类型,遇到不讲理的还能逃跑。“你会轻功吗?”周旭记得以前的贴身侍卫轻功了得,剑法无双。不由的想起,骥瑞现在是何样子。日子过的怎么样。 “喂,那里来的轻功,不过是飞檐走壁,还是靠着体力。只要学了我吴家刀法,可就牛掰极了,天下无敌。要是那个不长眼的病人,打过去就好了。”周旭扶额,他早就知道这个人的脾性,暴躁,护短。 “你们两个乐意就好,昆仔过来下。”三个人就这样简单的说定了拜师之事,昆仔跃跃欲试。||每个宅男都有一个大侠梦,江湖心。 不等走到村头,就遥遥看到村头上坐着一个人。周旭视力不好,看不清楚。不过昆仔和吴哲就看出来了,似乎是一个姑娘。 走到近处,才发觉那姑娘还很年轻,目光呆滞,四肢无力,浑身灰扑扑的。似乎是路走多了,也似乎渴极了,她一屁股蹲坐在包袱上,眼巴巴的望着八卦村。 “姑娘,你怎么了?”吴哲挎着大刀,热情的问道,身为一个靠谱的捕快,对于看起来需要帮助的人还是相当热情。周旭站在一边,没有言语。昆仔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眼底戒备。 “啊,我迷路了。”似乎是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她一下子受惊吓了。“喝点水吧。”昆仔递给去水袋。“我是捕快,不用害怕。”吴哲很明白的说。这句话果然有效果。和我是警察一样有用。那姑娘缓慢的抬头看,现在她才看清楚面前的三个人。 一个看起来温润如玉,身体单薄的谦谦君子,一个热血英勇的捕快,还有一个伶俐的男孩。她站起来慢慢接过水壶,低头道谢。 吴哲充分发挥了捕快的作用,开始“盘问”起来,那姑娘喝完水,细声细语的回答。 然后昆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多么狗血而又激情的穿越梗!这姑娘自称失忆了,不知家在何处,身边也没有什么人。从包袱里找出一封信,是她娘给她的让她来投奔亲戚的。一路上又是生病又是被骗,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 结果到了村头,却怎么也找不到进村的路。就只好坐在村头等着了。 昆仔心里暗暗鄙夷,编瞎话也不会编。不知道现在汹涌的穿越大潮中,最不流行失忆梗了吗。||雾好大! “你的亲戚是谁家?”周旭问到关键之处。吴哲光顾着安慰她,居然忘记了这件关键事情,昆仔心里想,哎呀不知道会怎么编呢。 “信上也没说清楚,这个地方是我姨妈嫁的地方,我失忆也想不起姨夫姓什么名什么了。”那姑娘接触了周旭的目光,脸上蓦地一红,又低头看自己的脚面。 昆仔方才还准备看她怎么编瞎话,凑巧看到这一画面,气血上涌,哼,估计是一个穿越花痴女,他心里拜托千万不要是看xx看多的人。他才不要让自己100%的好爹爹在找个女人,要知道有个后妈就会有个后爸,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你先跟着我们进村吧,我娘熟悉三村四里的人,你给我娘说说,可能就找出来了。”吴哲很乐天的想。 吴哲和这个姑娘并着走,他不断开导着面容忧伤的姑娘。 周旭一贯走的慢,与前面隔开的距离不远不近,正是容易观察的距离。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陌生客。走路习惯小碎步,迈步相差都是相同的,身上虽然灰扑扑的,但其实只是外面的衣服;而且方才回话的时候,也极有礼貌;手上只有一些细痕,看起来是新近受得伤;头发没有乱,脸上抹着一些灰土,却是因为为了避免歹人。总而言之,周旭觉得这个姑娘身上挺有谜团的。 要说吴哲没看出来,周旭也觉得可能。毕竟古代作案的多是男子,更何况这个姑娘看起来挺娇弱的。 昆仔背着手,眼神骨碌一转,心里打着小九九,他一定会和自己的妹妹好好的招呼招呼这个穿越女,试探试探是不是好人(?) 七拐八拐,陌生姑娘根本就没记不住路。不等进到吴家,吴哲就叫喊起来。“娘,你快来看看。”甜妹和身体矍铄的吴婆婆把绣品放在一旁,起身出来。 怎么还有个陌生姑娘?吴婆婆和甜妹两个人原本以为他们是出师不利呢? 吴哲不等他娘开口问,就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娘,你知道是谁吗?”吴婆婆瞪了他儿子一眼,“你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先过来洗把脸,再换身合身的衣服。这中午头的,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剩下的事情慢慢说。” 吴哲一拍脑袋,“哎呀,我忘记你饿了。”昆仔翻了个白眼,估计也忘记自己饿的吧。吴婆婆从缸里舀出水来,拿过甜妹做了胰子,“用这个,洗的干净。” 周旭拉着吴哲进房间,“注意避嫌。”吴哲呆呆的哦了一声,眼睛还停在那姑娘身上。周旭暗叹气,估计这货看上眼了。 那姑娘局促的道了谢,昆仔注意到她看到胰子没有楞神。心里更加坚定这个人是个穿越的,要不然谁会不好奇的问上一句。||昆仔根本就不相信这姑娘真的失忆了。 “姐姐,去吃饭吧。”甜妹喊了句,“哥哥,你也快点。” 院子里只剩下昆仔和这个姑娘,昆仔一笑,“姐姐,我们去吃饭吧。”心里却暗暗想,一定要看好这个人,现在关键是找到有力的同盟。尤其是在没揭露之前,不暴露自己。 吴婆婆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多加上一个人也够吃。本来就是因为吴哲、周旭、昆仔爬山采药费力气考虑,现在看来刚刚好。 都上桌了,吴婆婆从灶台上回来。看了洗干净脸的姑娘一愣,看起来眉清目秀,秀丽的很。走路小步小步的,笑不露齿,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 而且,隐隐约约吴婆婆觉得有些熟悉,老了,脑子就有点不记事了。“你们先吃着,我带这姑娘换身衣服。” 那姑娘低头跟着吴婆婆进了内室,“我也没个闺女,就只能找找以前的旧衣服,看看,合身不合身。”吴婆婆从柜子里翻腾了好久,看到一件藏蓝色的布衫,像是想起来什么,眼睛亮了些,然后又黯淡下去。 “谢谢。”有些害羞的接过来,她微微震惊,这针法从未见过。衣衫的料子很好,裁量的风格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太贵重了,家常的就好。”她推辞道,那衣服没有多少穿过的痕迹。 “哎呀,我一老婆子,可没机会穿。正好衬你肤色,衣服就是用来穿的,放起来可就没用了。快点换上,你也饿了吧。”吴婆婆眼睛眯起来,劝着说。这姑娘,看起来知书达理的,不像是农家女,不知道家里遭了什么难,要来投奔亲戚,看着也到了说婆家的年龄。 那姑娘听到吴婆婆说的,也不推辞了,很利索的就换好了。跟在吴婆婆后面出来。 吴哲抬头看到那个灰扑扑的姑娘一身清爽,那衣衫有些飘逸,穿在文静女孩身上让她显得灵动了许多,有了几分顾盼神飞的风采。筷子啪的掉下来,脸立马爬满了绯红色。 周旭弯弯眉眼,这傻子是开窍了,他还需要把把关,把她神秘的身世调查清楚才好,省的招祸。实在不行,就把事情推给宋祁,他可是最爱成人之美了。 甜妹甜甜一笑,“姐姐好漂亮啊。”看到那姑娘头低的更低,才指着吴哲,“瞧,我眼高于顶的吴哲叔叔都看花眼了。” 吴哲挑起一筷子饭放到甜妹碗里,“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有空调侃你叔叔。”甜妹咯咯的笑。 吴婆婆坐下,“行啦,大家做下开饭,吃饱在说话。” 周旭恰好坐在她对面,小心的打量那姑娘,他的目光温和,让人不会感到有一点侵袭。看起来吃饭的规矩很好,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吃菜也是捡近处挑,也没有只吃一种,让人看不出喜好来。这似乎不仅仅是个家教好的,就能说过去的,似乎还有点宫里规矩教导出来的感觉。 吃到快结束的时候,吴婆婆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是不是沈家的,你姨妈是不是叫沈莹,周旭就是你表哥。” 饭桌上的人皆是惊讶不止。 吴婆婆嘴里又爆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沈莹说过周旭和你打小订过婚约,你莫不是来秉承婚约的。” 饭桌上的人更是惊讶。 尤其是昆仔,瞪大的眼睛。表妹,婚约,这是什么神展开。 周旭巴拉出原主的记忆,似乎在他六岁前有一个可爱的表妹,“苏苏?”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欢迎各种讨论剧情,讨论人物。大家不要这么沉默嘛。你们想看什么样的,好歹也发表些看法嘛。 第47章 女娇弱原女是大力士 - - 周旭和那个失忆表妹相认后,也是比陌生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没有神马交集。 因为周旭已经结婚生子了,表妹也是失忆体,周旭也不是原身,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可说。当年说的婚约,随着两家分开,没有往来,而周旭娘亲死的早,这纸婚约几乎废了。表妹孤身一人,周旭家里冒然住上这么一个人,也是十分招嫌疑的。 但是把表妹送到自己大哥家,周旭也担心大嫂会谋算什么。更何况看起来表妹家教甚好的样子,要是被大嫂算计着卖到那里去,也是没有不可能的。 周旭左右为难了一阵后还会决定问清楚这个已经长大到了可以婚嫁年龄的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家是做丝织品生意了,并且已经做到了凉城,说起来也是一方大户。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婚假年龄的姑娘自己上路。 而且,一个时不时会脸红的古代姑娘,在失忆的前提下,是怎么走到八卦村的。 然后周旭听到了一个极其八卦的撒狗血的故事。简单就是知府看上了要强娶,因为手段用错了,被沈苏哥哥给弄死了。然后知府因为是独生子,就打算用整个沈家赔偿。最后只有沈苏出来,她在半路上遭遇贼子,然后失忆了。 后来,宋祁去了趟凉城,带来了完整的版本。 凉城的知府儿子一次出游因为和那些狐朋狗友打赌输了,赌注就是娶凉城的佳女沈苏。但是这知府儿子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仅是青楼楚馆的常客,是花魁的金主;而且脑子不聪明,长得还很肥,被知府老婆养的是人事不知。知府又是个妻管炎,家里就这一根独苗。自然是百般娇宠。这知府还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自认为他儿子娶谁,别人都等感恩戴德。沈家家财万贯,女儿佳名在外。在知府心里自然是良配。以后自己孝敬上头的时候,还能用得上岳家。 算盘打的啪啦响,上门提亲却被拒。知府听说已经有婚约了这种理由,还是百般不忿。自然是找到那家人,然后提出解除婚约,知府再送上聘礼,结成秦晋之好。 那知府儿子听他娘说自己被拒,气上心头。几两酒下去后,狐朋狗友的一激,就要晚上夜窥沈闺,到时候就是不认也得认。 不料到了沈府,被沈苏哥哥看到,乱拳打出,头破了。然后狐朋狗友的嘲笑下,去青楼过了一夜。和花魁还有自己狐朋狗友玩双飞,最后死在女人肚皮上。知府自然发怒,栽赃沈府,然后捉拿沈府所有人,下狱治罪。 牵扯到舅舅家的事情,周旭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吴哲听到这,几乎暴跳如雷。这种贪官尸位素餐,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待在职位上。周旭说:“梅县县令不是贤明吗,你把这件事禀告给他,让他向上面反映,先拖着。我和你跟着梅县县令先去凉城,保证沈家不要遭受皮肉之苦。 吴哲大包大揽的接过任务,也顾不得是休息时间,拿着佩剑和水袋就心急火燎的走了。 吴婆婆在一边劝说着,“真是苦命。” 昆仔给甜妹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偷偷出门,然后躲在墙角里商量。 “妹妹,你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明明觉得她应该是个穿越过来的,你找准机会试探试探?” “看起来不想现代人,看她规规矩矩的,现代人谁能这样。不过,为了爹爹,还是得小心点。” 两个人嘀嘀咕咕,一转头,啊的一声。 “爹爹~~” 爹,您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背后说人坏话还是想做坏事?你们两个可是有前科的人,让我想想,李润前天拉肚子了,前村的二黑一天没吃饭,还有你们给梅县县令碗里放了什么东西,他到现在都不敢来?还有……” “爹,别说了。”甜妹脸皮薄,禁不住承认下来。 “我们一定听话,爹爹,我带着妹妹上学去了。” 昆仔越来越滑头了,周旭摇摇头,嘱咐道:“你让子廷领着教会,然后你布置好作业,我先安置好这边再去教课。知道了?” “爹,知道了。”跑的越来越远的昆仔和甜妹没回头就答应好了。 周旭回到吴婆婆家,看到表妹已经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了,安抚了几句表妹,对吴婆婆说,“婆婆,我去村头请赤脚先生过来看看。” 吴婆婆连连称好。 吴婆婆天性爽快,怜惜她是个大家闺秀。就冲她能够独身一人投奔亲戚,还能知道怎么救自己家人这一点,就大加赞扬。 慢慢的,沈苏也打开心扉。可以和吴婆婆聊天了。 等周旭带着赤脚先生过来之后,沈苏就已经正常多了。经过赤脚先生的诊断后,才知道原来就是遇到贼子之后头撞到大石头上,突然失忆了。 周旭也不想牵扯出更多的事情,就编造了理由。就编了个理由让赤脚先生打消了疑云。 等周旭送完赤脚先生,拿回来几服药之后,安慰表妹不要着急着恢复,看着没有事情干,就准备去私塾。 吴婆婆含笑打趣,说自己说照顾好沈姑娘的。 周旭在路上边走边想,觉得失忆这件事还是存在疑点。一介弱女子,是怎么能把山贼给打跑了。 等他最终知道原因的时候,他已经能够面上很淡定的接受了。 细妹肩负着调查表妹身世的重任,趁着周旭回私塾,偷偷溜出来,和吴婆婆说“爹爹不放心,让我来陪着表姨。”吴婆婆点着她额头,“不就是想偷懒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给你爹说,女孩子不用学那么多书,又没多大用处,还费脑子。” 甜妹吐吐舌头,对沈苏偷笑。 甜妹是背着画板来的,小孩子能让人防范力减弱。甜妹不断的说着自己娘和爹爹的事情。(都是从吴婆婆那里听来的。)宗旨就是让表姨望而生畏。 她打开画板,对一旁坐着的沈苏说,“表姨,我画画可好了,爹爹和吴婆婆都夸我呢,我也给你画一幅吧。” 沈苏点了头,然后甜妹分出一丝神来偷偷观察沈苏的反应。然后看到沈苏好奇不可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画完之后,沈苏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她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摸着画面。眼里满是惊诧,“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会其他的呢?”甜妹再接再厉。 “表姨,你坐好,别动哈。”甜妹这次画的是油画。 不过,出乎甜妹意料之外,沈苏的惊异没有上次反映那么大。 “你也会画油画?” “你知道这叫油画。”甜妹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素描知道油画,怎么事情透着一股诡异呢。 两个人互聊了一会,甜妹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表姨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惨了。” 沈苏慌忙问她怎么了? 甜妹胡编的一个理由,只要把她骗出去,哥哥就能把“说真话药”给她吃了。 然后甜妹再也没有这个念头了。 不等到了约定地点,另外一个村的小村霸带着自己的小跟班,把甜妹围起来扬言报仇。不等甜妹把动物召唤过来,就看到沈苏把小村霸带着的武器给缴械了。 ——妈蛋,救命!我再也不敢试探这货是不是穿越的了! 后来的后来,甜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的表姨居然是清朝郡主,因为到了蒙古,得了风寒,然后就这样死掉了。正好被山贼给弄成失忆的沈苏身上,,也带着她原本的神力来了。 再后来,周旭眼睁睁的看着吴哲被沈苏保护了,“英雄救美不成,反而美救英雄。”吴哲和沈苏也就慢慢的在这个相互救命的过程中定情了。 宋祁结案归来,才知道原来事情的元凶居然是在知府心里知府儿子难得的良友——陈录。陈家和沈家是凉城丝织品的龙头,而沈家后来居上,从此稳稳压住陈家一头。陈录是下一代家主的热门人选,若是能把沈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下去自然是最大的资本。 能迅速的破案的当然还是因为皇帝把寇老西给弄过来了,现在的寇老西已经东周国作奸犯科最恨的人物了,没有之一。破案神速,正直无比,天性纯良,家庭和睦,岳家背景强,毫无办法挖陷阱。挖的那些陷阱最后都把自己弄进去了,这样的事情两三次之后,再也没人敢直面寇老西的锋芒。 寇老西被皇帝送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放个假,见见老朋友。”等见了宋祁,才知道原来这货没找个山头做隐士,到时做了梅县的县令。 周旭陪着表妹回去,自然也是见了寇老西。三个人很有默契的相处着。 在梅县一个月后,周旭回八卦村,参加了吴哲和表妹的婚礼。 春去秋来,小萝卜头渐渐地长大了。甜妹和昆仔已经对农村的节日比如社火完全是了如指掌。 五年一晃而过,甜妹的女工已经练的不错了,昆仔的武艺也相当不错。就连医术也已经小有所成。 周旭终于在宋祁的请求下,到梅县住着。 科举第三届考试马上就要到了。周旭教的许多女弟子都回家了,剩下的那些男弟子都打算下场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新地图开始:梅县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人!!另外:大家光棍节快乐,(o(n_n)o哈哈~—0 第48章 穿越 vs重生 - - 宋祁欢天喜地准备着把周旭迎到梅县,贴心的给周旭准备的小院就是按照八卦村的布置来的。小院就在县令办公的旁侧。门前的树木、花草都丝毫不差。窗棂上的纹理也差不离。最用心的当属主卧,侧卧,和书房。想着以后就能时不时的过来看书,聊天,甚至周旭一个高兴或者心软他们还能抵足而眠。想的心痒痒的宋祁不等天亮,就早早的等在门口,满心满眼的望着路口。在管家愠怒着第五次说“有**份”的时候,才怏怏的坐在大厅里,心里却似是猫挠似的。 主子办不下公,管家也劝不了,索性随他去了。他操心的却是主子年纪不小,还没娶人,就连心上人也没有一个。管家是眼瞅着梅县的适龄大家闺秀越来越少,就是不见主子行动,自己干着急。听说,夏家二小姐今天出门理佛,他总得让主子见上一见。 夏家出美人,家教甚好。就希望自家主子见了,就能倾心,促成一桩好姻缘。 毫无知觉的宋祁坐卧不安中,又去整理自己的衣服,打理着自己的形象。看着镜子里那个慌慌张张的小子,失笑叹道,“冒冒失失的,就像是去相亲的毛头小子。”自嘲之余,又忍不住想着周旭会不会看不上自己这个小院子。 毕竟比不上王府的华贵霸气,也比不得八卦村家居的闲适温馨,就沾着一个费心了。 这般焦灼等着日光慢慢上的正当空,就看到吴哲悠悠的驾车过来。“你也跟着周旭修炼了不成,火爆脾气居然也能这么慢腾腾的时候。”没看到周旭,宋祁的抱怨更甚。 “周旭呢?” “哦,周旭带着细妹、昆仔逛街呢?”今天是庙会吗,等他把东西都卸下来,就去回合。他还是第一次和沈苏一起逛庙会呢。 “大家都行动起来。把东西分门别类的卸下来,那些书什么的都慢着点。”捕快们身手敏捷,不一会就把东西给简单的弄好了。宋祁让管家招待捕快们吃饭,然后就拽着吴哲去找大部队会合。 庙会晚上是最好玩的时候,白天就差上一点。但人来人往,街市繁忙,也是相当有情趣的。甜妹咬着酸果,眼睛几乎不够用的,看不过来。沈苏也是如此,因为父亲的原因,她自小就居住在皇宫里,简直是把一辈子的光阴都耗在深宫里。看到热闹的大街,她的眼睛散发着别人难以感受的感情。 搭建起来的戏台子远远没有她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么华贵辉煌,不说妆容和服装就连表演的人也比不上皇宫戏子来的用心认真。但下面看的人有好几圈,各个都全情投入。忆起皇宫里的美轮美奂的京剧,有着最规整的做派,台下看的人却比台上的人更会表演。 她眼睛转到另外一边,耍猴的,卖大力丸的,杂耍的,还有各类小点心,不精致却让人感觉到暖意。 “爹爹、沈姨,我们也去拜佛吧。”看着如潮的人涌到菩提寺,细妹忍不住也想去 。 沈苏牵着她,周旭牵着昆仔,一行人在人潮中绝世独立。 “小姐,你看什么呢?” 掀开轿子上的窗,夏意纯的目光就黏在周旭身上。 周旭身上有病弱之气,浑身就笼罩着微风柳絮一般的气质。尖尖的下巴,雾蒙蒙的双眼,修长的身影,好看的像温泉水一样沁入心脾。 那个人浑身散发着暖意,就像是全身沐浴在阳光里,让人看一眼,心里也会暖暖的。 夏意纯想着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定能让人满心欢悦。“我们快点去拜佛。”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夏意纯决定要先到寺庙里,来一场偶遇。 “小姐,那人已经有孩子了。”这句话,夏意纯的贴身侍女低头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周旭若有所感的回头,刚才似乎有一道目光穿透而来。 “爹爹,我们快点。”甜妹听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着菩提寺的斋菜和苏果,忍不住唾液分泌过多。 “小馋虫,走吧。”周旭轻点着她的额头。 沈苏眉眼弯弯,想着也能拜佛求一下孩子。 等他们夹在人流中走到菩提寺的时候,被肃穆凝重的菩提寺给震了一下。 寺庙当然比不得那些名刹,却别有一番滋味。苍郁古树,苍碧果子。寺庙里人多,却不见喧嚣。古刹悠悠,人显得如此渺小。 昆仔突然来了愁绪。 “蝼蚁虽小,无知无畏的生活,人的脑子重了点,转的就多了点。反而不如蝼蚁一生过了舒坦。”周旭指着古树下的一窝蚂蚁说道。 昆仔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顿悟了。 “施主好感慨。”穿着僧袍的僧人叹道。 昆仔到了寺院,目光就只注意那些传说中的扫地僧。看到这个僧人,眼前一亮。眉毛全白,嘴边含笑,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周旭和僧人相谈甚欢,昆仔听得云山雾罩的,几乎瞌睡过去。 “爹,我去找妹妹和沈姨。”一进寺庙,就兵分两路,沈苏和甜妹排队拜佛,周旭带着昆仔过来这里。 周旭嘱咐了几句,昆仔蹦跶着走了。僧人邀请周旭到菩提寺的名树下一叙。 茗茶袅袅,周旭和僧人相互辩道。树上落下一枚果子,僧人捻起来,“果熟蒂落。” 周旭含笑默默。 “师叔,马爷求见。”小沙弥双手合十。 “请过来吧。”僧人颔首,“马寅祯,也是一妙人,你合该见见。”僧人止住了周旭。 周旭抿茶默默。抬头就看到眼前这人,恍然觉得这人和古树相映成辉。树荫婆娑,投射在地,那人的唇极薄,像刀锋一样,不会让人觉得风流的感觉。整个人长得俊秀,却偏偏有一股冷漠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害怕被冰冻。 而来人也看到了周旭,心里也是一惊。僧人和他见面的时候,身边从来都没人。细看,这人眉眼俱是风采,让人心生好感。 僧人出声打破凝滞,“相逢是友,贫僧这有一副玲珑棋,两位小友不妨对弈一盘。” “好。”周旭坦荡,那人虽然冷酷,却也是君子风范。古藤,老树,高僧,棋盘。风声寂寂,正午已过,两人却浑不知觉。 而此时拜佛完的沈苏停在一处休息。却听到昆仔叫出声来,等她过去看的时候,才发觉细妹把对面那个姑娘撞倒了。 “你没事吧?”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先道歉总是不会出错的。 “你们长没长眼睛,看不见人吗?”夏意纯的一个婢女抱怨。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老爷会剥了她的皮。后面跟着的一群仆妇,凶狠恶煞。脸上的粉扑棱棱的直飞。 “退下。”喝退了那个不长眼睛的侍女,才换了一副柔柔的表情,“你怎么样,没伤到吧,细如把我们的药膏拿出来,看看她有没有事。” 甜妹样子呆呆的,被对面的大阵式吓住了。没有经过宅斗、宫斗的菇凉瞬间呆胶布了。 沈苏把甜妹揽过来,同样很温柔的回道:“无事,小姐你还是先起来吧。”没有起身却只顾着说话,这种样子不知道是做什么。沈苏在宫里养出来的毒辣眼光让她不得不暗自提防。 两个人面上笑语融融,心里却各有算计。 夏意纯,看着对面人的做派,再看看沈苏的长相暗暗骂了一句,“狐媚子。”那典型的江南水乡的温软让她不禁回想起第一次穿越后遇到的敌人。 最开始,她穿越到了清朝,成了四爷后宅里的一名人员——钮祜禄氏,每次看到风姿绰约的侧福晋,也就是后来的年贵妃,每次碰面吃瘪的时候,总是心里暗骂一句:“我们满族姑奶奶爽利大气,你们汉人菇凉都是小家子气。” 她总是想着自己生的儿子是弘历,掰着手指坐等登上太后的宝座,眉眼间总是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骄傲。看到那些在四爷后宅里斗的天昏地暗,装扮的姹紫嫣红的女人,她总是暗骂一句贱蹄子不安分。 却不料他那副做派让别人更膈应,还来不及生下弘历,就被后宅的人联合弄死了。而她魂魄困在四爷府里,等到后事一过,才再次胎穿到夏家。 魂魄困在四爷府里,她瞬间心如死灰。什么冰山融化,都是假的。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把所有的秘密告诉四爷,想要用爱温暖他,最后却被忌惮,死在了这上面。所以,夏意纯最大的想法就找一个温暖如水的人,宠着她,爱着她。 不得不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夏意纯看到周旭那一瞬间,就觉得耳边有花开的声音,那一刻就入了魔。 “夏小姐好。”青衣仆妇带着恭敬。 “表姨好。”一个和甜妹同龄的小女孩不苟言笑的问好。 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的甜妹看到不仅有些呆滞,这个小女孩真是太好玩了,板着脸的样子一本正经。 “马傈僳?”夏意纯出声惊诧。 昆仔和甜妹呆住,这是神马状况?玛丽苏? “马小姐,老爷让仆人带你去吃斋菜。” 昆仔和甜妹回神,吓死人了。原来姓马。 而一个小沙弥也过来请昆仔、甜妹和沈苏去吃斋菜。 两拨人拜别夏意纯,结果发现要到了地方是一样的。独留下夏意纯在原地跺脚。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与收藏之比不到1/7,评论君们给力点。 天天就指着评论过活啦。 顺便猜猜有谁是穿越的,谁是重生滴。 第49章 梅县书院 - - 周旭搬到梅县后,就在宋祁的介绍下,去了梅县书院里做了先生。这是周旭自己要求的。 梅县书院自从宋祁做了县令后,算是大大的改观了。以前去书院里上学的都是达官世家里的纨绔子弟,不是为了考功名,而是家里人为了不让他们早早没了管束。到处厮混,添乱,败坏家族名誉。 宋祁给梅县书院做了个大改造,让平民家里的孩子也能进书院上学。当时在梅县引起的反应比地震差不离,得亏宋祁没有把柄落在当地权贵手里。要不然也得蜕几层皮,阶级差别大家还是挺注重的。 周旭待在小院里休整休整,宋祁是逮着空就过来,蹭饭蹭看书。而马寅祯也下帖子登门拜访了,周旭和马寅祯“一见钟情”,宋祁只能干瞪眼。于是乎,出于私心和公心,宋祁催着周旭到梅县书院开始教学了。而周旭教的那些八卦村的学生都通过考试,也一样入学了。 今天是周旭去学堂的第一天,宋祁眨着眼睛对周旭说,“呃,小心行事。”甜妹和昆仔坐在车子上催促道,“爹爹,我们快走吧。” 周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这些年过去,学生们捉弄老师的招数有没有进步。 周旭补眠,昆仔拿着医书看,下课后还得应付草堂混沌先生的考试。偷偷摸摸拜师的昆仔正担心找什么理由不坐车一块回家。 甜妹却振奋的不行,因为她的好友就在学堂里等着她。这还是甜妹到了古代交到的第一个闺蜜。自从寺院一别,甜妹和马傈僳就算是相识了。而每次马寅祯登门拜访的时候,马傈僳也跟着过来。甜妹还是第一次这么打心里佩服古代小姑娘,总是板着一张脸,心底里却是和黄蓉一样聪慧,并且不外露。 “怎么甜妹这么高兴上学?”周旭眼尾一扫,就看到甜妹脸上掩盖不住的笑容。 “爹爹,我就要马姐姐了,马姐姐可厉害了,她刺绣做的好,个性也好,很大方,送给我很多礼物。”甜妹用非常通俗的话表达自己对马傈僳的好感和崇拜。 昆仔正哭丧着脸,看到周旭睁开眼,瞬间变脸。拉过来不停夸别人的妹妹来支招。 周旭看到他们两个感情不错,心里也快慰不少。 他现在的身体越发的不行,心脏时不时的抽痛,让他做西子捧心的样子,势必是做不来的。他自知寿命不长,甜妹太过天真,而昆仔的防范心也不强,还是需要挨上几次教训,才能长长心眼。 看着天真不知世事的两个人周旭笑的开心。【河洛,告诉我他们两个在现代的年纪有多大?职业是什么?】 河洛微微一怔,这还是周旭第一次说这个问题,穿越者也碰到几个,周旭从来不问。它看着两个人真心实意的把周旭当做爹爹来爱,而周旭的心里它却摸不透。【周甜,原名周微,年纪25岁,插画手。典型的宅女,一周出门一次。】,【周昆,原名周伟,年纪28岁,啃老族,典型的宅男,与电脑为生。】 周旭听到这个眉头一跳,这个年纪,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已经形成,怪不得他改造了这么久,两个人的现代个性才磨灭了一点,看起来已经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实际上却跳脱的很。 改造任重而道远! 周旭差不多已经清楚了昆仔的金手指是一个能无限提供药材和医术的空间,所以才引导着他走到这个正途。而甜妹看起来还是这么不谙世事,若是嫁人了,这种性子太容易招祸了。 再加上一个吸引野兽的金手指,真是不好办呢。 周旭心里一时之间许多想法涌上来,昆仔和甜妹还需要受点挫折教育。 周旭想罢,马车正好停下。 下了马车,甜妹和昆仔就不像在马车上那个样子,姿态端正,别人一点礼数也挑不出来。门口有书院的人来接,书院的院长接待了周旭,而甜妹和昆仔就分别跟着一个人到自己课堂上去。昆仔待的是梅县书院的男子学堂,而甜妹则要去一墙之隔的梅县书院的女子学堂。 院长和周旭寒暄着,周旭因为是县令推荐的,院长面上很恭维,内里却是想着让周旭好看,毕竟他这个院长之位差点被宋祁给撸掉。 周旭听着这特意给他搞特殊待遇的院长的话,心里一转,就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还没遇到难治的学生,就先遇到上司的刁难。||我的上司是极品! 挖坑的院长,是料不到自己才是会掉坑的人。||挖坑自己跳的院长你何岂疗!! 院长戴着谄媚笑容的假面把周旭迎到先生待在的地方,心里自顾自的想:这第一次下马威可不应该是他先来,他还要做个“和事老“呢?打着小九九的院长不知道自己算盘会这么快就落在地上了。 “我来个大家介绍下,这是县令介绍过来的先生,之前在八卦村教学了一段时间。周先生年少时就考上秀才,是个年轻有为的人……”院长又大篇幅的讲了不少赞赏的话,替周旭拉的仇恨值恨天高! 几个老先生不在意的抬头看,县令推荐的,还让院长放□段,又没什么厉害之处,估计是县令的什么亲戚。 这几个老先生鼻孔里哼出一句话,周旭毫不在意。“各位前辈,小生有礼,晚辈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告知。”周旭姿态放的很低,位置摆的很好。完全就是一个谦虚后辈人的态度。 周旭长相极占优势,仪态行云流水,让人看着就舒服。 几个老先生看着周旭的态度,心里还是挺满意的,面上却还是谦虚了两句。院长心里内伤,这人不应该是高傲无礼的吗,不应该是看着这些糟老头子就气的牙痒痒。 没看到自己预料到的情况,院长闷恨了一句,瞬间又转换了姿态,给周旭指了地方,说了教室,又指点了几句,自己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去。他就不相信那些大门大户里的纨绔子弟会整不到他。 周旭受到的这个无妄之灾还真是冤屈的很,被宋祁连累的不知这一点。马上周旭就感知到了。 他还来得及上课,就受到了两个挑战。看到桌子上的两张纸,周旭读完,才明白是挑战书。一个是来自老夫子的挑战,另外一个则是来自学生的挑战。 周旭拿起挑战书的时候,刚才的一个老夫子就踱步过来,朗声解释,“这是我们梅县书院的传统,学生不服先生,就可以提出挑战。而见解不合的先生之间,也可以提出挑战。这张刻着梅花的帖子是学生下的,这张刻着墨竹的帖子是先生下的。” “既然你已经接下了帖子,就请移步去挑战台。” 几个老夫子都站起来邀请周旭过去,而书院里的特殊铃声响起,许多学生都奔走相告,“有辩论了,有辩论了,墨竹夫子要挑战人了,梅花公子也要挑战人了。” 梅县书院的传统就是有了辩论,就不用上课。曾几何时,这个规定让那些纨绔子弟们投机取巧,得到不少不上课的机会。宋祁整顿之后,这个规定就严苛了许多,正规了许多,把那些漏洞都给补上了。 周旭淡淡一笑,“却之不恭,各位先请。”周旭体验了一把逼上梁上的感觉。||这是明晃晃的阳谋!周旭必须接下来,还得接的好看。 几个老夫子相互对视一眼,到底是对周旭高看一眼。 挑战台是在一个大型教室里,台子上分左右摆放了两排椅子。台子有九阶,表示了挑战台的权威性。台下是一个个按列排着的小板凳,等周旭和老夫子走过来的时候,台下已经做了乌压压的一片人。 那些梅县书院的学生看到了陌生先生,就知道正主来了。抬眼看到一群老夫子里的周旭,瞬间觉得自己被春风吹拂过,被治愈有木有!因为这个原因,提前给周旭了分数,再也不是那种“又来一个压榨的。”周旭踱步过来,他们不自觉的挺胸禁声。在动物世界里,看到一个比自己优秀的雄性,要不挑战要不崇拜,他们已经不自觉的在学习周旭,不让他看低。 周旭在老夫子的指引下坐在了左侧的最边上,台子上的几个老夫子相互交流了下。周旭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点头而已。 右侧椅子上的人过来站在周旭面前,那个朗声说话的夫子过来介绍说,“这是墨竹先生,这是字号梅花的陈公子。” 听梅花公子这个骚包的名字,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雄孔雀一枚,周旭扫了一眼就确定无疑,那神态,那穿的衣服,那板正的姿态,和抻着脖子的样子,十足十的是个作的样子。 估计还是个洁癖,周旭微微愣神,看着梅花公子眼里谁也看不起的样子勾起他久远的回忆。那个耶狼国的太子也是这副样子。 “先生?失神了。” 梅花公子看到面前病弱的先生,口气里带上了一丝轻蔑。他家里藏书过万,他可以自信的说是自幼饱读诗书,平时一贯口舌伶俐,看不惯儒学的中庸,也看不上道家的无为,就看不上失败的法学的凌厉,就觉得纵横派和公孙龙的舌辩得他心。 周旭不在意这个梅花公子的讥讽,倒是觉得这墨竹老夫子是个有趣的人。 “小夫子,老夫子听别人说你辩论是一绝,技痒难耐,这个不情之请还是小夫子原谅则个。” 周旭扶起老夫子,“在下久闻夫子之名,今日得见还能与君辩驳一番,平生一大幸事。”周旭想起河洛给它的任务,要是能得到面前这位老夫子的认可,也算是扬名了。 第50章 挑战台 - - 挑战台 一人一案,分别列席。正中间的老先生站起说了几条规矩,宗旨只有一个,“各抒己见,不伤和气。” 那老先生全须皆白,是上了年纪的人的模样,却目光灼灼,十分精神。接着说道:“梅花公子和墨竹先生先行挑战,愚己先生接战。”愚己是周旭的字号。 周旭点头,梅花公子高傲着笑着,似乎下一刻就能驳倒周旭,轻视之心顿起。墨竹老夫子青衣上画着墨竹,品性也如这竹子一般。“梅花公子先来,鄙人后来。”梅花公子傲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他对这个老夫子一样没有好感。不过是个倚老卖老的穷酸。 别人的追捧,让他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天下之大,唯有他是天才的想法。 台下的昆仔紧张的看着台上的周旭,他手掌里已经冒汗。“无需紧张,先生高才,那两人不是对手。”子轩自信满满,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对周旭的盲目崇拜。 子廷目光如炬,他还未曾见过先生辩论,先生一向疏懒,不过这梅花公子看起来是激战之人,想必先生气性也能被激起几分,这一定会是场精彩绝伦的辩论。而昆仔的担忧和他哥哥的自信他都未曾听到。 梅花公子也不推脱,开口说道:“自西汉至今三百载,乱世诸强争霸,用法不一。到开国太祖建立东周,才收拾乱局。太祖登基之后,便立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太祖以身作则,其中有五:一,后宫百人,宦官三十人,教坊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全部从事皇宫事务管理服务的人员,共二百余人。二:太祖旧所进献余物,悉罢之三,朝廷从斗余、称耗中收取的一块不要了,为民省利。 四,凡珍华悦目之物,不得入宫。五:以血还血,不与民争利,瓦棺纸衣入葬。” 说到这,台下之人皆屏息。 梅花公子突然起身,朗声诵道昔日太祖死时之言:“我若不起此疾,汝即速治山陵,不得久留殿内。陵所务从俭素,应缘山陵役力人匠,并须和雇(市价雇用),不计近远,不得差配(强行役使)百姓。陵寝不须用石柱,费人功,只以砖代之。用瓦(泥土烧制)棺纸衣。临入陵之时,召近税户三十家为陵户,下事前揭开瓦棺,遍视过陵内,切不得伤他人命。勿修下宫,不要守陵宫人,亦不得用石人石兽,只立一石记子,镌字云:‘东周天子临晏驾,与嗣帝约,缘平生好俭素,只令着瓦棺纸衣葬。’若违此言,阴灵不相助。” 台子学生同时振奋,太祖英姿历历在目。 梅花公子突然话锋一转,“然则太祖在位不足十年,因病去世。当时太子今日太上皇继位,理应继承太祖遗旨,开创太平之世。却废太子,立母不详的二公子继位。除此之外,太上皇与贵族有旧,不遵循前朝历法。贵族不得分封,不得举荐。今上治国六年有余,前有耶郎国入侵,后又黄河泛滥,祥瑞失踪,而后名将周彻清君侧,之后赵国舅罹难,太上皇病榻,旭贤王逝世。旭贤王逝世举国哀恸,国君不仅罢朝三天,守孝一年,建立陵寝,而且还陪葬良多,金银珠宝凡不胜数,器物珍宝,守陵士兵多不胜数,今上实非良君?” 台上台下皆怔然。 东周风气一向宽松,国人皆可清谈,上至国君下至百姓,空言无罪。为了吸引人,那些表彰、展示、炫耀的事情都懒得去说,偏爱挑刺,以此来证实自己目光锐利。 周旭拍掌大笑,“足下高见。”此人看起来是一番高谈阔论,实质内容却无。先说开国太祖的行为,以此作为标杆,太上皇和今上之为有了对比,可不很明确,还能让人哑口无言吗。 周旭晒然一笑,这种先强加一种印象,在历数例子证明和它相左的就是错误的,大加批判,周旭早就看透了这种策略。“足下可是日夜席读公孙龙著作?”梅花公子看着周旭在打太极,更是趾高气昂。鼻孔里哼出一句恩字来。墨竹老夫子在一边抚额,诡辩,此子过骄。成功之前,志得意满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周旭挡开一笔,“足下学公孙龙之书,可知思辨与舌辩是不同,口舌之争,无用尔,思辨才是真正有效的。世界上万事万物,那里来的非黑即白的道理,更没有绝对对立的道理。对错不是能够简单的划分阵营的。阁下的胸襟和格局也太小了。” 骄傲是人类情感最可怕的一种,梅花公子此刻就像被踩到了猫尾巴似的脸色惨白,犹不放弃,“那愚己先生就说说在下错在何处?” 没有防备,出其不意才是绝对性优势。子廷突然想起先生曾经讲过的张良桥下拾鞋的故事。他站起来,朗声说道:“我乃是先生的弟子,此辩我便能回答,无须我家先生。”台上的夫子们皆望过去,只见一智龄幼儿,生的可爱,然则这话却自大的很。众人皆望向周旭。 周旭挥手:“此子的确是我弟子,可由他代答。” 梅花公子心里却微微送了一口气,他才不相信一个**岁的小孩子懂什么政论。“世随事移,通古今之变,才是国之根本。执古以绳今,是为诬今;执今以律古,是为诬古。此话可错?” 台上台下之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你拿我东周国发生的事情用战国时期的眼光看,可错?” 这下子,大家算是被说服了。 “所谓贵族,最主要的是在政治经济上都有独立于君主的本钱。他们在政治上不需要君主任命,有自己的土地和百姓;经济上不需要君主给予,有自己的收入。又凭什么为君主做事,为天下人做事?人生如白驹过隙,所为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所以,这些贵族多为子孙谋,臣子多为君主谋,而隐士野人才为百姓谋。才有这句:‘欲知朝中事,山中问野人。’诸位以为这句可对?” 墨竹老夫子拍案,“你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看法,孺子可教。”台上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看法,梅花公子苍白着脸,犹不死心。 子轩也慨然站起,说道:“一,太祖之时,国家萧条,民不聊生,今日我乃是煌煌大国,不可同日而语。为震慑诸小国,君主之为,无错。二,旭贤王乃是为国捐躯,更是百官偶像,旭贤王立言、立德,若我君主不这样做,才是寒心。今上所为,更能得百官之心。三,黄河之乱,君上已经着人疏通河渠,是百年之功业。而赵国舅乃是乱臣,外戚当政,才是霍乱根本。还望梅花公子分出重点来?”子轩的话更毒,几乎是甩了个大巴掌。 梅花公子彻底败退。 墨竹老夫子眼睛一亮,“你是何人?可愿做我徒弟?”先前的幼儿,太过清冷,不如这个激进,更何况还是有主的,这个还是更合他脾气。 子轩很是傲娇,“我是先生的弟子。” 墨竹老夫子也不恼,带着点遗憾开口:“愚己先生好福气。”周旭摆手,温润而雅。就像茶水让人宁静,开口不慌不忙,字字句句,却是真知灼见。 “请老夫子赐教。” 墨竹老夫子也不含蓄,“论文武,总以甲为重,谓文以途,否则胸怀韬略,学贯天下,皆目为异路”,然则今上的科举制选拔人才不仅避贵族宗族大家之子,反复考察;比如京城四公子落榜而寒士宋祁、寇阙、典崎却在榜首。诸多科目亦难遴选出道德之人,若是道德败坏之人必将鱼肉百姓,尸位素餐。不知道愚己先生有何高见?” 周旭不紧不慢的回答,似乎没看到墨竹老夫子的言之凿凿。“‘科举造士之选,匪树私恩;世禄之家,宜敦素业。如闻党与,颇容窃吹,文衡公器,岂宜私滥!自今举人,凡关食禄之家,委中书复试。’今上所言,可窥皇上心思。向者登科名级,必将多为势家所取,致塞孤寒之路,甚无谓也。这也是为了寒门之士考虑。” “不知愚己先生有何对策解决这道德问题?”墨竹老夫子对第一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周旭想起北宋王安石改革,其中一条和东周国甚像。“道德,则必修学校;欲修学校,则需科举激励。今以少壮时当讲求天下正理,乃闭门学作诗赋,及其入官,世事皆所不习。此乃科法败坏人材,致不如古。行义纯固可为师表科,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科,智勇过人可备将帅科,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科,经术精通可备讲读科,学问盖博可备顾问科,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善听狱讼尽公得实科,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科,练习法令能断请谳科。” 墨竹老夫子慨然而叹:“大善。” 周旭回之,“此乃别人想法,在下不过是照搬而已。” 闻言,墨竹老夫子追问,周旭回答,是昔日一隐士所言。 “与友比肩者,天下无二。”一个长身瘦削长须长发的青衣人已然进来。 众人皆惊讶,这人是谁?墨竹老夫子长声一拜:“无牙公子!” 众人皆眼冒红心,这可是无牙公子,一辈子看到过一次,值了。 周旭站起,拱手悠然回答:“此言差矣,金无足赤,才无万能。鄙人不过是纸上谈兵,论起实干差之甚远,兵事布阵,理财算计,都非鄙人所能。” “小友何须谦虚。”那人疾步已经跃上台子。 “鄙人听说这里有一战,听着有趣。” “子已知这番道理,不如随我而去,见识见识这大好山川,拘于一方,难有大作为。”无牙公子苦口婆心的样子,实为拐带人。 周旭随无牙公子下台,若是无甜妹、昆仔,他倒是想和他一道。 “鄙人疏懒散漫,漫步天下,虽是鄙人志趣,却难为也。” “日与足下萍水相逢,还听得你的辩道一番,这也是缘分,诸君保重,鄙人听说江北有一奇景,还想着去看。待明月清风之时,我俩个再畅谈阔吟。”无牙公子说罢,已经离开。 只留下高亢苍茫的歌声,颇为激奋。 “人生如梦,功业难就” “大风起兮云飞扬,大道相通” “何堪书剑,歧路匆匆” “鹦其鸣也求其友声” 子廷听的痴了,似乎想随之而去。周旭微微叹气,扶着子廷的肩膀。周旭说道:“你可知此人身份?”子廷摇头。 “此人性情疏朗,行止若电光石火。他家世代为商,天下大乱之时,成了诸位霸主争抢的势力。奈何他家是西周旧民,不忿,又遭遇不堪。忧愤而死,他家祖父便一把大火烧了祖宅,累世财富化为尘土,带领族人归隐田园。也是一桩旧事,后来太祖建国,几次请他祖父出山,都推拒了。但后来却让孙子出山,就是后来的无牙公子,治理筑县十年有成,便上书离职。后来便游历山川,编纂周报,时有江湖人同行。时有颂诗传唱,声名鹊起。此人虽非旷世奇才,也算是奇人、怪才了。” 子廷若有所思,相较而言,自己的先生似乎更加神秘。推演、相术皆通,教学不拘一格,思维开拓,胸襟辽阔,与他平辈称友,他还未曾遇见被先生更厉害的人物。 不过,先生为俗物所绊,他一定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爹爹,你好厉害。”看着那脸色发白还很高傲的雄孔雀,昆仔开心极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爹爹居然可以这么帅,在台上的那种身姿着实让人沉迷,幸亏是自己的爹爹! 周旭抬手,“你的医术也别落下,你师哥子轩、子廷都已经学有所成了。” 昆仔闷闷道了一声嗯,反正他又不考官,才不稀罕功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偶然扒拉小说看,(其实我很忙,调剂看下哈,绝对不是因为闲得慌。)惊呆脸,现了两次周旭这个名字。还都是炮灰ing,整个人都不好了。求安慰!! 明明是主角的名字嘛。我来为旭正名:旭 拆开就是九和日。你们懂得,我要写主角九次的穿越之旅,日,太阳。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最耀眼的。多么切合天书的要求啊。 so,还有比这个字更好的吗??? ps,太祖的行为借鉴的赵匡胤滴。 第51章 倒贴的女人 - - 自从周旭挑战台上雄辩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挑衅他,私下里动作不少,却全被周旭春风化雨般的解决了。 周旭的教学方法一经面世,遭受到来自同层的镇压和同学们的热泪欢迎。因为小班管理,因材施教相当有用。 当然,这是众人被周旭广博知识震过之后,在加上周旭颇具威慑力的眼神,秒杀了一票人。自此,无论是平民子弟还是高门地主之子都害怕加崇拜。周旭在梅县书院的威信日日见长。 随着科举的到来,周旭座下的弟子子轩、子廷以幼龄取得秀才之名,让周旭的名声更胜一筹。 因为吴哲做了捕快头头,不方便回家,沈苏当年嫁人的时候沈家就配赠了铺子,也不方便管理,自从拜过佛之后沈苏真的怀了孕,吴婆婆为了方便最后决定到梅县定居。因着周旭在县令府旁侧,而吴哲是捕快,住的地方就隔了一个巷道。 甜妹下学一般就是到吴婆婆家玩,顺便学习针线,吴婆婆的技艺精湛如大家,而沈苏为婴儿准备的物品的小巧精致让细妹双眼发直,拿着画板把所有类型的作品统统画了下来。||甜妹绝不承认自己有收集癖的爱好,就是打算日后有钱有能力把天下所有的刺绣呀整理成一个册子,配上人物简介,也算是古代第一本女工著作了。 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的细妹除了在学堂,就此天天扎根在吴婆婆家。 而甜妹在学堂的日子就平淡的很,老师教学的东西相当“实用”但她不敢兴趣,女工没有吴婆婆、沈姨的好,教学没有爹爹讲课来的潇洒有风采,就连同学也没有从前八卦村的小孩子来的皮实、机灵、可爱,一个一个从小就学会端着像个装模作样的小大人。||着实让甜妹有点不喜欢。 更何况那些女孩子经常带着又羡慕又鄙视的眼光看甜妹,和从前那些簇拥着她做女大王一样的感觉完全不同,甜妹也不想计较这些很早就怀春、度量超级少,心眼超级多的屁孩们计较。 甜妹就天天“藏拙”,实际上也没有显摆的地方。女孩子又不用科考,学习东西当然和未来管家有关,精算、调教、训人等等。人以类聚,甜妹也就交到了马傈僳这一个朋友。 而昆仔相比就有点苦不堪言,除了应付各类老夫子,还有应付那些不敢向周旭挑战转而向他发出挑战的人,在子廷、子轩的“帮助”下,昆仔慢慢的嘴皮子也练习的相当利索。 又一次用嘴皮子打败死不悔改的挑战者之后,昆仔洋洋得意,没看见子廷和子轩的相视一笑:泥煤,终于不负老师的重托,把昆仔的嘴皮子给锻炼出来了。再也不用挑拨人来找昆仔挑战了。||子弟终于服其劳。 子廷:嗷嗷,终于有拥有了一本老师亲自写的书,太星福了。 子轩:我又能和老师单独呆在一起一天啦,没有县令大人,没有其他人,哈哈。 昆仔:爹爹,你再也不用担心难缠的医患家属了。 坐在车子上想要下车偷溜到草堂见混沌先生的昆仔默默流泪,车子好死不死的撞到了夏家的车。里面的人一掀帘子,下来了个仆妇,已经走过来了。 “妹妹,又是夏家的?”昆仔哭丧着脸。 “爹爹没在。”甜妹干脆的回答。 恰好走过来的夏家仆妇觉得自己莫名的背上一凉。“你们的车子又撞了我家小姐?”仆妇坚持的说完了早已经背好的台词。 接送昆仔、甜妹的车夫正做着解释,仆妇执着的说着“事实。” 真心怕了。昆仔觉得光是应付一个老妇人他就觉得心烦意乱,要是来一大片女人,他估计就倒地不起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还伴随着各种闲得慌的八卦。“这是周先生的车第五次撞夏家小姐了。” 交换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后,继续淡定的围观八卦。 而此时站在书店门外的两个人却没有围过去。“愚己先生,可是家事,不去看看?”无牙公子看完了风景,再次路过此处,恰好和周旭碰了面。 “无妨,看看他们如何解决此事。”周旭这次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进步,人言可畏,流言诽人。不知道能不能妥善处理。 “周兄,艳福不浅。”无牙公子调笑一句。正见夏意纯从马车上款款下来,做足了大家小姐的仪态。而梅县里的确也流传着夏家小姐皆美女,宜室宜家。就不知道这桩牵绊不清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围观八卦的诸位眼神冒出刺啦刺啦的火花。 夏意纯轻慢的走到周旭车前,语气娇羞,行止娇弱,酡红的脸颊,“周先生,奴家有话要说。”有些男子被夏意纯看了一眼,骨头瞬即酥了一半。另外一半留着支撑身体。 “这是要表白。”无牙公子若不是熟知周旭为人,倒是要问上一句:“你丫有儿有女,还勾搭良家妇女么?” 周旭也不知道这姑娘犯了什么邪气,不仅打听到他住在哪里,投了几次爱慕的诗词,还邀请过几次,明明没见过面。拒绝了,还故意在街上碰了几次马车;也来了几次偶遇,就差没到书院里去找他了。||感谢待嫁年龄的女子不能进书院的这条规矩。 看着不胜娇羞的夏意纯,昆仔头大了。“妹妹,该怎么办?”昆仔实在是不善于处理这等棘手的问题。 “哼,古代版的琼瑶~奶奶。”甜妹看这个女人的做派已经十分的肯定这货绝壁是琼瑶附体了。想当初琼瑶奶奶不就是用这一招把她老师拉下水,【我爱慕老师,老师也喜欢我,你们这些人凭什么破坏我们纯洁的爱情】的失足少女的样子,居然被原谅,自己的老师倒是成了勾引自己学生,被学校开除,还好意思写《窗外》,自己脑残就好了,还祸害那么多花季少女一块脑残。 甜妹跳下马车,看到一圈围观男们一番愤愤的样子,好似夏意纯一个眼泪掉下来,十万个男人冲上去的样子。 “夏姑娘,这是怎么了?”甜妹站得远远的,语气却甚是关怀。 “我想见周先生。”夏意纯那个奴家被生生的憋进肺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特别惹人怜惜,尤其是那副样子,让人不由的脑补是不是周先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夏姑娘,我爹爹并不认识你。还请夏姑娘不要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这是我家撞你马车的费用,不是很多,不过应该够你家修理马车的了。毕竟前四次马车相撞的时候,我家马车修理的费用也就这个数。”甜妹把四贯钱递给一边人高马大的仆妇手里。 她还故意站在那仆妇面前,个子矮子语气关怀的甜妹瞬间就更加贴心起来。方才夏意纯一直站在高大仆妇面前,显得自己是多么多么的风中弱柳,现在甜妹也加进去,就瞬间没了这感觉。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周先生的错,而是这夏姑娘在倒贴。眼神都变的犀利起来,这年头好好的姑娘不说找个英俊书生,上赶着做后妈,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夏意纯轻跺脚,对着马车轻声说:“周先生,奴家写的诗你觉得怎么样?” 啧啧,这是私相授受的节奏吗?众人忍不住再次八卦,难道不是单相思而是~ 昆仔掀开帏帘:“夏姑娘,请问你下老爷还在世吗?”昆仔背着个药箱,一副诚恳的样子。 夏意纯没来得回答,那仆妇立马说:“我家老爷可是这梅县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当然活的好好的,你这小子说着是何道理?” 昆仔摆摆手,“我是草堂学医,也是名大夫,这不是看着夏姑娘有点发癔症,想问问她是不是缺父爱?” 那仆妇没说话,夏意纯倒是瞬间面红耳赤的起来。||实际上,她也算是极致的大叔控,恋父癖。前世嫁给胤禛,现在喜欢周旭,都是有妻有子的人,她就是喜欢。 “我爹爹不认识你,谈何而来私下收到你的诗词,我东周国虽然民风剽悍,但姑娘不顾及你的名声,也不要污蔑我父亲的名声,毕竟我父亲是梅县书院的首席先生,他坐下的两个八岁弟子也一举夺得秀才的称号。说到此,我不禁怀疑你不是真的夏姑娘而是假扮的,故意如此,达到一石二鸟的作用,既抹黑了我爹爹的名声,也把夏家的名声带坏。 据我所知,夏家的家教一向甚好,夏家四个小姐,都是宜室宜家的,应该没有您这样行事大胆的吧。 甜妹远远瞟见马傈僳顺势说道,“夏家大小姐嫁给了马家,我爹爹和马老爷是朋友,我和马小姐也是好朋友,我从来没听过马小姐说她有个姨妈是夏姑娘你这样的。” 马家的马车这时候正好也到了这里,众目睽睽之下,马傈僳下车,板着个脸非常严肃,“把这仆妇和假扮的夏家小姐绑了,押到夏家去。” “表小姐,呜呜”,“你不能……”两个人嘴里被塞了东西,只是呜呜的,别人也听不出来到底说了什么。 “夏家门风绝对没有这样的小姐。”马傈僳板着脸的模样非常能震慑人,围观的人都低声嘀咕,也没说信还是不信,毕竟这般奔放的女子不常见。 而且夏小姐也没怎么出过门,常常都是带着面纱,众人也没见到她真面目,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家都纷纷表示看后续,看看夏家的反应。 夏意纯的这次出门没敢带多少人,她就准备讹到周旭身上,这些人被马家的剽悍侍卫统统拿下,浩浩荡荡的押着送到夏家去了。 无牙公子一笑:“这夏家姑娘居然是假扮的,真是让人无语。” 周旭递过去一个眼神,看着无牙公子确信无疑的模样,有点质疑自己的决定,以后让子廷和昆仔跟着他历练真心行吗。不会吃大亏吧。 据周旭观察马傈僳这个姑娘,规矩甚重,板正而有严肃,若是为了家族荣誉就是杀了自家人也是有可能的。 估计里面还参杂着什么公案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马傈僳其实是重生的。 这卷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有三四章节大概吧,(摸头)。 总之下卷才是我真爱。 第52章 成长物语 - - 周旭从甜妹口里听到了后续发展:夏意纯的某个丫鬟因为受到责罚而毁坏她的名声,被夏家老爷责罚。“夏意纯”远嫁他乡,做了地主婆。真夏意纯却被关在阁楼里,吃斋念佛,为夏家祈求。 “甜妹,你觉得马小姐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吗?”周旭和甜妹从书院里刚刚归家,看着一脸兴奋的甜妹发问。 甜妹呃了一声,不明白爹爹如何有此一问,她拿过画板默默的画了马傈僳的画像,认真的看着她的面相,思考着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总结着她的个性。 周旭也不催她,这种事情是需要自己想明白的。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也好,规矩也好,性格也好。”甜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马傈僳幼小失母,没有朋友,有点偏执也是可能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总会有一点缺陷,这是值得原谅的。应该吧,甜妹抬头看周旭。 周旭拿过画像,“观她面相,常常忧思,亲缘单薄,刻薄寡恩,狠毒偏执。一个九岁女孩再聪明,再有打算、心机也不会这样。看她行事,若不是她逼迫夏老爷,想必夏意纯也不会遁入空门。她对宅斗如此熟谙,却用了最劣等的手段,可见对夏意纯仇恨之深,害怕一竿子打不翻夏意纯就能伺机报复。” “想必这里面必定有些纠葛。这种人,你还是远着点好。”周旭默默问道,【河洛,马傈僳是重生的?】 【对,马傈僳之母死后,马寅初娶夏意纯过门。三年,夏意纯生了男孩,成为马家主母。后来夏意纯把马傈僳嫁给纨绔浪荡子,被活活气死,然后重生。】河洛恢复的冰冷的声音,但其实它偏偏不提醒马寅初也换了壳子。就在马傈僳重生第二年的时候,就下毒害了自己父亲,本来是体虚之药,用量出了错误,造成马寅初一命呜呼,而马寅初也换了人。 甜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马傈僳真的是这种人吗?怀疑的看着画像,“爹爹,是不是我画的不对?” “甜妹,你该长大了。”周旭的手抚着甜妹的头发,叹息了一声。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亲,眼神冷了一下。 “爹爹,快点来。”昆仔还没进门,就开始喊了起来。已经有些君子端方的样子的昆仔这次这么没形象使得甜妹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周旭跟了过去。 原来有一个人倚靠在门边,昏迷不醒,嘴里还吐着血。这时候傍晚十分,巷道里也没什么人,也没有人注意到。 周旭迈步过去看了一眼那人的脸,就震惊不已。这人,是故意打听到了来的,还是无意?稍稍沉吟,周旭还是决定先把他弄到家里去,再说其他。 甜妹在后面攥着袖子问昆仔:“哥哥,怎么回事?”这人看起来人高马大,不像好人,要不要告诉吴哲叔叔。昆仔此时正脑补着这人说不定是世外高人,病好之后,一定会哭着求自己拜师。然后自己在冷酷拒绝。 甜妹啪的甩了袖子,眼神里鄙夷不屑,“小说看多了做白日梦这是病得治。”昆仔嘿嘿笑了,“这不是无聊闲的吗。我就脑补一下下,不会犯傻的。”不过,那人还真是他见过的最酷帅拽的人。 周旭把这个拖到客房里,也没管甜妹、昆仔在讨论什么。 昆仔像甜妹一遍讨饶,手也没停着,打开药箱,开始干活。跟着混沌老先生学了那么久多是背书,辅助看病,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操作,昆仔兴奋加期待。 周旭把甜妹牵出来,“女孩子,别看了。闻血腥味,不好。” “爹,你该不会认识这个人吧?”细妹看着周旭的处理方式似乎挺随意,也不怕哥哥治不好。难道得罪过爹爹,细妹脑中上演了许多版本。 “行了,去你沈姨家玩会去。我去做饭,嘴严实点。”周旭已经撩开袖子,开始下厨。甜妹乖顺的去沈姨家,准备把马傈僳的那段事情说给沈姨和吴婆婆听,看看她们的意见。哎,毕竟男人和女人的心理是不同的。 等月亮出来的时候,甜妹低着头回家,沈姨果然是宫斗出来的人才,根本就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小case,倒是吴婆婆劝自己找个性子比较直接的朋友,害怕自己被卖掉还帮人数钱。去厨房溜达了一圈然后到客房偷瞄了一眼那个被救的人。没有污血,透过窗户,映着月光向里看,这人长的真不想好人。不过,够酷,够帅气。 甜妹的心怦怦的跳了一下,太像了。 听到昆仔在夸耀自己的医术,甜妹撇嘴,就知道向爹爹求夸奖。哼,没出息。她立马忘记自己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画完画,就立马找周旭求夸赞。 细妹悄悄到客厅,端坐着看自己的刺绣书做到哪里了,周旭和昆仔端着饭过来的时候,看到细妹已经做好了,洗手吃饭。 一夜,甜妹带着点纠结,昆仔带着点兴奋,一家人满满入睡。而此时客房里本应该合着眼睛的人却睁开眼,嘴角斜笑,而后阖眼,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早晨天还没亮,昆仔和甜妹就醒了,一个是偷偷看自己的病人,一个也是偷偷起来,然后撞头了。“你,起来这么早干嘛?”昆仔摸着自己头,对偷偷起来的甜妹无语。“千万别告诉我,你对这家伙一见钟情。”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帅吗?”细妹故意说道,还微微低下头,佯作羞涩。 昆仔崩溃,这种人不就是长的高了点,帅了点,酷了点,肌肉多了点,这么老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雄性荷尔蒙,看看你文弱的,就欠缺这一点。”甜妹继续戳昆仔的痛脚。“年龄大点没什么,稳重有担当,你不觉得他摔倒我们家门口是天意?” 我觉得他摔倒咱们家门口是上天的恶意。昆仔也不去看病人,先树立自己的权威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斗嘴,没看到床上的人的嘴撇到太平洋里去了。 等周旭过来的时候,恰好瞥见那人嘴角撇了。他咳嗽了一声,昆仔和甜妹立马转过来头,“我巧合,我还有去如厕。”甜妹借着尿遁的说法迅速的闪人。昆仔和周旭同时抚额,女孩子就不能优雅点。 “昆仔,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好了,就扔出去。不好,送到草堂去。我们家养不起闲人。”昆仔听话的去拿医箱。周旭一直看着床上人,当然注意到他的眼睛动了动。 “阁下该醒了吧?”周旭近身,朗声说道。 “再不醒,你不就要把我扔到大街上去了。”斜斜一笑,他顺势从床上坐起,一手欲揽过周旭,把嘴凑过来,让周旭跌过来。 不料一管竹笛斜插过来,打落了他的手,顺便还甩了他的脸。门外走过来的马寅初带着怒气看着床上之人:“阁下,自重。” 周旭甩袖,脸上却没有羞恼,“马兄,别来无恙。我们去书房好好说话。这厮勿管。”狂霸天斜眼看着马寅初,面上蔑视,心里却警惕着。看他与周旭的亲密样子,心里暗恨,自己应该早一点过来找人比较好。都是寨子里的事务多,他到现在才脱手。又逢朝廷围剿,他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心心念念,他也就不至于这么意难平。辗转反侧,最后决定还是过来最后努力一把。 马寅初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不过是个小人罢了,不值得自己在意。“周兄,听闻无牙公子来过,我可是慕名已久。不如你来讲讲这个人。这么早登门拜访,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次到了临淄,看到一方石头,还请周兄品鉴品鉴。” “无妨,等我熨烫上一壶好酒,让小厮去街上买点早餐,我们边吃边聊。” “怎么能少了我?”宋祁拿着食物跨门槛过来,今天休沐,周旭也在家休息,他当然要捉住机会了。 马寅初也笑着回道:“县令大人算是有备而来,鄙人刚从寒山寺赢回来的茶算是喝找了。” 知道那人是假装的,周旭也不打算管他,休沐之人,三五好友,最是再好不过。昆仔拿过药箱的时候,就看见爹爹不见了,心里憋着气,也没那么仔细,马马虎虎上药洗手吃饭,然后偷溜去草堂学医去了。 等爹爹和昆仔都不在了,细妹偷溜过来,狂霸天正郁闷,知道这个女娃对自己有好感,决定从细妹嘴里问出点东西。 哪知道,细妹的好感仅仅是为了他那张脸,什么东西都是含糊其辞,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被打量的着做“模特”,后背升出冷气。细妹拍手完成,这才是邪魅一笑狂霸帅的教主范,至于像打听爹爹的消息: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完成本卷 问:你们想看番外,欢迎提名本卷人物(全文结束的时候会放出来) ps下一卷是江南晏家的事情(提前预告,社交障碍世家子与周旭的故事) 第53章 本卷结束:得而复失 - - ) 三年一晃而过,甜妹已经成了眉目如画的姑娘,而昆仔也长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每次穿街而过的时候,总是能惹得几个倚门女子低声娇羞,酡红脸颊。 甜妹的女工也做得像模像样,而她的大事记录女工图录本也越来越厚,在周旭的帮助下,她似乎已经确定要把这作为一辈子的事业来做。性子也磨得差不多,而在这三年里,她似乎真的看穿了马傈僳的面目,虽然不舍,却也慢慢的断了联系。 而昆仔的医学越来越好,草堂的混沌先生在仙逝前交代给他,他还有个未曾谋面的师兄,混沌先生的死后事是在周旭的帮助下,昆仔一力承担,从哪个时候起,昆仔就瞬间长成了大人,再也不是那个糊里糊涂,别人不推他就不走的人,似乎一下子整个人的眉眼都坚毅的许多。 话说三年前,狂霸天突然一身血的倒在周旭门口,醒来之后就赖在周旭家里,在昆仔的魔鬼试药和甜妹的不断试探下,狂霸天终于被戳破,死皮赖脸呆在周旭身边做保镖。觉得接近的差不多了,就砸下大把银子在周旭旁边买了宅子,旁若无人的做了邻居。 狂霸天、宋祁、马寅祯是周末定点来聚会,似乎成了惯例。三个人之间暗涌波生,却总在周旭面前掩饰着。 周旭无视狂霸天,宋祁话语里总是无意间打击他,马寅初在武力上打击他,昆仔还能给他讨教几次武功,甜妹则是教他做饭。 三年过去,狂霸天已然成了抖m的典型代表,只要一天没人来虐待他,他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开始阴谋论起来。 除此之外,周旭家的小院里总是很和谐,很和睦。周旭一家,宋祁、马寅祯、狂霸天定点造访,而吴婆婆、沈苏时不时来照顾下甜妹,而吴哲时不时来指点昆仔,还有子轩、子廷也会被周旭邀请过来吃饭,或者看书,讨论问题。除此之外,还有沈苏与吴哲家的小崽子,总是腻歪在周旭身边。 这个小院里总是充满的各种欢声笑语。然而从三年前,周旭的身体愈加病弱,在梅县书院的日子里还能掩盖,在家的日子总是难以掩饰。 周旭刚从梅县书院里下学归家,他在下马车的一瞬家,感到天昏地旋,被狂霸天一把接住。 “你怎么样?”看着周旭脸色苍白,狂霸天一阵心悸。周旭挥挥手,示意无碍。随后却是眼前一黑,再也不知身在何处。 狂霸天急红了眼睛,让车夫去叫大夫,他抱着周旭,轻放在床上。看着眼下一片暗青色,脸色泛着惨白之色,狂霸天心里突突的翻滚着愤怒。这人就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就是科举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年以来,他已经不知道动心的是那个初见的迂腐秀才,还是眼前这个一脸淡漠却心地柔软的人。也许,他并不是爱,只是贪恋一点温暖。 那个美好的迂腐秀才,无论如此,总会屈服于他的手段之下。无论是强取豪夺还是温柔小意,那个迂腐秀才最后总会独属他一个人的。而眼前这个人,却总是让自己处于被动,让自己难堪。听说过,为父者,则强。也许那对儿女真的会有那么大的作用。 也罢,爱过还是没爱过,又有什么大不了。静静的陪在这个人的身边,看着他的一双儿女长大,然后再拐带着一块走天涯,是他心里再好不过的事情。 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人,狂霸天心里百般滋味尽有。 车夫额头冒汗,大夫背着药箱跟在后面,喘着粗气,一把白胡子几乎就粘连在下颌上。“慢点。”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迈过门槛,大夫终于有口喘气的空。 狂霸天一把抓过来老大夫,却轻悄悄的放下,“大夫,请。” 老大夫敢怒不敢言,看着人高马大,满身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土匪气,老大夫颤颤巍巍的拿出药箱,查看周旭的病情。 他还以为是小病,粗略查看一遍,却找不到病因。豆大的汗珠凝固在头发丝上,心里大骇,抹了一把汗水,这次是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查看,不敢有分毫差池。 然而时间越来越久,他的手哆嗦的却越来越厉害,这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他一辈子看过的怪异之症也不少,却找不到病因。看他脸色,检查瞳孔,脉象,没有一处遗漏。 然则做的都是无用功罢了。夕阳渐渐落下,月亮已经升了起来,颓然的老大夫长叹一口气:“无能为力。” 狂霸天几乎想揪着这个老匹夫的领子,一把把他摔在地上,理智阻止了他。“你说,这梅县可由比你厉害的大夫?” 几乎喷出火来的狂霸天按捺住怒吼。老大夫却一下子委顿在地,“草堂混沌先生,他能治。可惜,死了。他的徒弟,混困先生也应该可以。”说完,抬眼看狂霸天一眼,就扛着自己的药箱滚开。 混困就是昆仔,此时的他赴京都参加秋闱。本来是考取个秀才就行,却没料想到一步一步居然中了进士,还和子轩、子廷一块进了金銮殿。 站在金銮殿上,昆仔感叹了一句,穿越者必定要到了地方之一,必到地方之二青楼他倒是尚未去过。等龙椅上的皇帝开口说话的时候,昆仔才小心抬头的看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打量,却被龙椅之上的人注意到了去。 “这期状元郎、探花郎、榜眼是梅县的李子廷、李子轩、周昆。都抬头让朕好好看看梅县的英俊。” 朝堂下人人大惊,一个小地方居然取了头三名,令人赞叹的同时还令人心惊,更何况这两人是同门。若是前两名还好说,三年前就是天才,三年后如此大才也是应该,这个周昆又是何人。 周昆也是惊讶万分,他自知自己水平有限。前世那种考试都是一般,现在这种科举自己每次都是堪堪而过。 龙椅之上的人似乎没听到底下的人纷纷议论,他语气里带着赞叹,“诸位爱卿,过目前十名的考卷,就明白朕的意思。一家抱得状元探花,还是年少英俊,也是我东周之幸。而这榜眼吗?可是状元郎探花郎师父的儿子,这字也颇得你父亲几分神韵。” 皇上的这份赞叹落在重臣们耳朵里便重逾山河。第一次科举,皇上整治了“一味图快,言之无物。”第二次科举,皇上整治了“知行合一”,第三次,皇帝就简简单单只是一个“书法”吗? 等那些人看到传送过来的试卷之后,满目都是赞叹。 周昆之字,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怪道如此,看之,让人心生珍藏之感。不过,皇上似乎对三个人的师父极为看重,那人的书法更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见一面。 传了一遍之后,金銮殿上的人又缓缓开口,“若是你们上奏折的字有它两三分神韵,朕的眼睛还能有眼福。”说罢,也不管底下人的什么心思,“我这儿有愚己先生的真品,明日就让宫里的书法家临摹几幅,先赏给宰相一副,寇老细也是一副,其他人也别眼红,论功行赏。退朝吧。” 散了朝,诸位大臣们纷纷议论起这个愚己先生是何人,有人猜测应当是不世出的隐士。 昆仔一直混混沌沌,比照自持的子轩,和沉静的子廷他还差得远。昆仔呼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完全放松,就被一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太监拦住:“榜眼,皇上有请。”昆仔只好拜别子廷、子轩跟在这个公公身后,心扑通扑通的不停的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天下最大的人。 一路上,昆仔不敢言语,就做心理工作。等到了殿外,那公公让他稍等片刻,他就乖乖的等着。一会,那公公出来就让他进去,还没等他拜见,就听到那个皇帝在说:“当年一别,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的,怎么不认得朕了?” 昆仔听到如此熟稔的语气,不由抬头看。模模糊糊,似乎有点印象。“哈哈,朕就是到跟着梅县县令去八卦村的哪一位公子。” 昆仔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位,这下子他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皇帝闲聊了几句,让昆仔满满放松下来,就开始不动神色的打听周旭的事情。等天黑的时候,皇帝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打发了昆仔,皇帝心情很好的独自用了晚膳,他没敢留周昆,怕周昆应付不了。此时月华正好,皇帝想要走一走,一个暗卫把飞信送上,等他看完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冷水彻底浇灌一般。方才的高兴彻底变成了彻骨伤痛。 强忍着悲伤,皇帝用了一个名义到梅县,和状元郎、探花郎、榜眼一道去梅县。反正现在朝廷无大事。 带着精良的御医,坐在马上的皇帝似乎想起那次也是狂奔着才见了小皇叔最后一面,这一次一定要救下皇叔的命。 早知道就不该顾及皇叔的意愿,把他接进皇宫好生的调养,满心悔恨。更是加快几分,而昆仔知道自己爹爹快不行了,早就哭昏过去,在侍卫的带领下,一路狂奔。子轩、子廷同样如此,他们刚刚考取功名,还没来得及让师父开心,师父就要不行了。 他们也是一路狂奔,满心焦急。 然而只是徒劳,周旭不能进食,也不能喝水。三天以来,仅仅睁开一次眼,交代宋祁把书信给昆仔和甜妹,然后又昏迷过去,再一次却是永别。 甜妹哭晕过一次又一次,也是于事无补。紧紧握着书信,泪已经干涸。 四天后,周旭彻底断了气。 满身风尘,皇帝顾不得,只看了一眼骨灰盒,眼里透着彻骨的悲愤。 他匆匆而来,却见不到那人一面。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呵呵,说什么天子,却总是被天难为。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混在泥土里。片刻就浸润了那片土地,若干年后,也会滋润了这片土地,长出艳丽而又妖娆的花来。 而一路疯狂赶来的昆仔落马之后仅仅看到骨灰,立刻昏倒在地。 有什么能比得过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件事更令人可悲,明明是为了爹爹习医,却最终没来得及救下自己爹爹,要这满身医术何用。昆仔满心的疲倦,满心的悔恨。没有人知道他的悲伤,就连甜妹也难以分担。 “这是你爹爹留给你的。”宋祁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沓信递给他。望着如水的夜空,宋祁声音悠悠,“曾经有一人,我爱他胜愈我的生命,他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信仰,我就像狂热的教徒,崇拜着那个给我活下去的信念支撑。我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模样,所有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他考虑。我曾经想过,若是他讨厌我喜欢他,我就换一种身份待在他身边。我研究他,挚爱他,以为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他,能为他牺牲最多的人。然而,事实无情的粉碎了这个认知。” 昆仔抬头问他,“你是怎么发现的。” 宋祁脸上出现恍惚了神情:“我以为这辈子可以和他相伴到老,然而他突然死掉了,那般的始料未及。而且,是自杀的,从大义说,他为这个国家而死;从小情来说,他甘愿和那个比我更爱他的人共赴黄泉。他死了,我开始怀疑一切,重新打量这个世界,我一度陷入的疯癫。幸好,我又活过来。”这夜空,不知道何时改变过。 “这个人是谁?你现在心还痛吗?” “那个人就是旭贤王,人人称赞完美无缺的贤人,我却多么希望他有血有肉。不过,我看到他悠闲的时候。昆仔,你是幸福的。不要呆在官场里,过几天,无牙公子就来了,你跟着他走吧。甜妹我会照顾好的。”宋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复杂的很。 在官场里,有皇帝为你抵挡四面八方的暗箭,你却可能败在后宅里。宦海风云,皇帝也护不了你一辈子。你这般单纯良善,在官场里只会满心疲惫,不会幸福的。 天地辽阔,那里才是你的地方。周旭,这一次,我是不是很坚强。宋祁笑的凄凉。 而不在周旭小院里的马寅祯手里抱着真正的骨灰盒,笑的疯癫,哭的让人闻之悲伤。 他以为自己得到,却没想到这是得而复失。前生,为他癫狂,今生,为他入魔。生生世世的纠葛,谁才能斩断。 天意弄人,上苍你这般不公。让我明白心意,却一寸一寸的折磨着我。这一次,我不是他的兄弟,不会悖伦,只是一个陌路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慢慢的渗透进他的生活,不敢露出一点马脚,掩饰着自己的小心思,在他面前仅仅扮演着一个好友,那些患得患失,那些心酸快乐,那些掩饰起来的心思,那些被折磨的思念被黑夜阉割,像是被燃烧的香烛,一段一段,被烧尽。 那些在黑夜里辗转反侧的痛苦,在白天看着你眉眼说话的的欢悦,都没了,就像这泼墨一般的黑夜。没了…… 为什么要我再一次看见他,却又眼睁睁的在我面前消失,而我却无能为力。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我等在奈何桥的时候,没有忘记他;我等着喝孟婆汤的时候,没忘记他。等我重新投胎的时候,我期望不是兄弟,这次找到他,看到他身边有了儿女,我为他高兴,不敢让他面前显露出一分,小心的藏着自己的心思。现在人已经不再,在等我一刻,马上来陪你可好。马寅祯抱着骨灰盒,用着百倍的温柔。 “若是我们有三生缘,这一次,我们不做兄弟;不做陌生人;做一世最平凡的夫妻可好,你是夫,我是妻,天天点一盏灯火等你归来。”我不愿求不得,不愿。 泪水大把大把的落下来,把骨灰盖子打开,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盒子里,马寅祯喉咙吞咽了一下,听人说:“喝下爱人的血,吃下爱人的骨灰,下一辈子就能在一起。你说,我该不该这样做。” 漆黑的夜里,树影憧憧,相互遮盖。他们似乎已经看惯了各种悲欢离合,只是喟叹,无风自动。 马寅祯呜咽一声,赤红了眼,透着彻骨的悲哀,他就是一匹孤狼,两辈子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亲缘。“哥,怪不得你不喜欢我,我生来就是个煞人。可是,哥哥地下很冷,我呆过的,我去陪你好不好。” “我付出那么多,转头来却是一场空。可是,我不怨的,哥哥。” 他甜蜜的吃了一口骨灰,语气里带着一丝讨饶:“我知道哥哥又该担心旁人,昆仔已经考上了官,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会护着他的,若不然又怎么对得起你;甜妹在沈家的照料下,想必也会过的开心。至于我的那个‘女儿’聪明的不似一般人,自然知道怎么让自己攀爬的更高,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我一生寂寞而来,寂寞而去。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马寅祯喃喃自语,次日,马寅祯就卧病不起。几天后,就一病不起,不久,溘然长逝。 之后数月,梅县里就流传着唏嘘周旭死去的事情,悼念着马寅祯和他的深厚友谊,古有伯牙子期,今有愚己先生和马寅祯。 两个人共同的好友,寒山寺的得道高僧为他们超度九九八十一天。 梅县书院在宋祁的带头下,自发的把周旭交过的那个院子改为的愚己园。这一场科举,梅县书院的大多数人都考得不错,尤其是那些听过周旭课本身还极有能力的,不可分说的成了为东周效力的人才。而周旭的书法大多被皇帝作为珍藏,民间已经难寻。 三年后,为周旭守完孝的甜妹嫁给了子轩,而昆仔则在无牙公子悼念周旭的时候就离开这个伤心地,子廷倒是为周旭守了三年孝,然而没入官场,做了闲云野鹤之人。 狂霸天则在周旭死去的当晚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江湖才是他真正应该去了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启下卷了。我的真爱呀。下卷大家都要来。ps下,作收好少,有空点个收藏o(n_n)o哈! 这章都要发言,说说感受,让作者君也知道你们看完的感觉~ 关系图: 清风寨:狂霸天、陆六儿、七四 八卦村:周维、谦仔、莹妹 昆仔(穿越前:啃老族,宅男。穿越后:医药空间)甜妹(穿越前:漫画插画手、)穿越后吸引野兽体质,第一个编纂女工的大家) 周旭的学生:子廷(天才)、子轩(李爷爷的孙子) 八卦村的启蒙:(小蝶、李润)村长孙子…… 好友:宋祁(穿越前考古专家、穿越后梅县县令)无牙公子 夏意纯(首次穿越是格格,现为夏家二小姐) 吴婆婆、吴哲、妻子(沈苏)(穿越前:清朝郡主;穿越后,吴哲媳妇) 马傈僳(重生前宅斗失败,重生后……) 马寅祯(穿越前:周彻(面具将军)穿越后:梅县第一家马家 混沌先生(草堂先生,昆仔老师) 第54章 食客清客谋士 - - 周旭的整个魂魄周身环绕着肉眼看不到的线,那些线按照八卦等阵型排列,在不断的吸引着灵气。 慢慢的,魂魄充斥着灵气,渐渐的充溢起来。 从天书里射出一道红光,笼罩魂魄,魂魄外有了实体的腿;而后天书射出了一道绿光,笼罩魂魄,魂魄外有了身子。 光芒久久照射,最后才奄奄灭掉。 河洛念起梵文,只看到无数佛语排着不可知的规则队伍进入周旭的魂魄里,良久,魂魄居然能凝聚出实体。 而后,那魂魄居然张开嘴,说了话。 —————————— 一道斜晖静静铺设——在地,那些花朵缀成的道路仿若绸缎。而在小道的尽头一个清隽的人在抚琴,侧耳倾听,让人不由得沉醉。就连树上的鸟雀都停在枝头上,久久不动。 仙乐飘飘,使得整个世界陷入了沉静。 这时候,一阵细碎步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你来了。”抚琴之人耳朵动了动,而后琴声消去,他侧过身子,专注的看着来人。 “老师。”晏崎答应着,然后小跑过来。 “今天有什么好事,看起来很高兴。”听声音声调有点上扬,有着掩盖不住的高兴。 晏崎坐在周旭对面,顿了一下,说了一句:“大哥来信说今年回家过年。”又沉默一下,看着对面之人,他似乎又能鼓足信心,说了自己一天的生活。平平淡淡的讲述,似乎就像是敷衍一样。 但周旭深知,这已经是他极大的进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男孩说话的声音就像蚊子一样。 周旭让晏崎坐过来,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教你。明日不用去家学了。”观察了这么久,周旭也摸清楚晏崎的性子,知道应该怎么指导。至于晏家其他的人,或者多智近妖,或者鬼迷心窍,或者庸碌无为,通通于他无关。 晏崎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他每次到家学的时候,都是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先生,也不敢和周围的小孩子说话,有人过来,他就挥着拳头过去,或者呆在一边,瑟瑟发抖,也不敢动。 自己这个贴身先生因为眼盲,就不会注视自己。看不到别人看他的眼神,他就不会产生恐惧,进而能平静的待着。 每次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就感到安全。而且先生声音虽然清冷,但他却很高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热情似火的人。每次过来周旭这边的时候,听着老师弹琴,心情就能被抚平。两个人不近不远的距离,刚刚好。 “明天,你就搬过来,住在我的隔壁。从明天下午开始,正式教你。”晏崎倚靠在周旭身边,嗅着冷香,不觉得有些放松。 “老师,我走了。”到了吃饭的时间,晏崎有些不舍的离开,晏家家规,晚饭全家一起吃。即便晏崎再不能和人接近,也不能无视这条家规。 周旭点了点,示意他离开。夕阳向西堕去,一片血红。铺设在地的花朵,摇曳着最美的身姿。这些花朵,并不是常见的,越到傍晚,开的越艳丽。等夕阳落下的那最好一刻,就浓艳的比过最艳丽的女子。 一般说来,越是艳丽的花朵,越是没有花香。越是花香的花朵,花瓣大多娇小。然而这花却两者皆有,是世间奇花。 可惜,一人眼盲,无法欣赏;一人还小,不懂欣赏。 周旭嗅着花香,弹完方才的曲子。想到晏崎所说的那句:“大哥回家过年。”不由的浓浓叹息一句,这一次他是不愿再见熟人,即便见了,也做个陌路人吧。 想起前世死后,河洛让他看他身后事。 看到咳血而死的弟弟,看到为他昏厥的侄儿,看到为他强忍痛苦,笑着流泪,不愿娶妻的挚友,看着伤心离去的霸天,这一世,能不欠债,就不欠债。 人世间,唯独情债难还。 情深缘浅,不如不见。 幸好,细妹和昆仔幸福和乐,还能予以他欣慰。 周旭心里做了决断,不见熟人,少牵扯人情,就不用那么些人为他这个渣伤心。 这次穿越,他要做的只和晏崎有关,那么其他人就不必理会了。就做一个冷漠的人吧。 夜黑了,风起了,一个身着桃红衣的小丫鬟给周旭披上衣衫,“周公子,我们进屋吧。” “好。”周旭回答完,怀抱着古琴,凭着感觉慢慢的进屋,桃红衣的小丫鬟看着手里空空,只好自己紧跟着。 她端上了饭菜,欲言又止。不知道周公子怎么吃饭,小丫鬟不放心。周旭似乎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冷声道:“退下。” 桃红衣小丫鬟无法,只得退下。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被拨过来伺候周先生不过一月,看着周旭每天弹琴,每天沉默的写字,心里既倾慕公子的风华;又心疼他的忍耐;又同情他这般模样却只能困守一地,陪着一个可怜的晏家三公子。小丫鬟的一番愁思,却换来周旭的冷声,不免有些委屈。 眼圈红红,想起和她一批分到各院子里伺候那些清客、食客、门客的小姐妹们,就想着去打探一二,也能得一两声安慰。 周旭默默吃完,想起这一个月的日子,内心也十分苦逼。原身本身是个有才华的人,本来打算参加科举,报效国家。却被继母陷害,瞎了眼睛,成了家族弃子。一身才华只能埋没,只好投身江南第一大家,求得庇护。 被晏政看重,做了一段时间的食客。原身身有大谋略,擅长阳谋,为晏政提了不少妙计,巩固了江南晏家的地位。在加上京城中的晏曙,晏家在江南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原身因此更得晏政看重,一下子从食客提升为谋士,待遇被提高了十几倍。 食客是那些主动投身,需要自荐或者举荐,必须有一技之长。而谋士大多需要自己自己招徕,或者是隐士,或者是一些俊才,总之,被招徕之后必定是座上宾。 至于清客,则是一些给主子找乐的人,提供一些找乐的点子,主子家举办宴席的时候陪客。就是能吃能喝能陪玩的“三陪”们,最好玩的高级,诗歌辞赋也要会,插科打诨更是本行,这样的人可以无多少才华,没多少忠心,地位比养的戏班子、舞女们高些,但本质上都是逗趣的。 清客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食客们分住春夏秋冬四个院子,而谋士则能每个人一个院子,而且标准高于少爷。 然而刚被提升为谋士的原身再一次没躲过后宅妇人的阴毒,因为怕原身报复,原身的继母花了大力气,不知道中间有多少巧合,又一次被投毒。 再次醒来的就是周旭,河洛给他的任务就是成为晏崎的老师,把他从一个胆怯的人j□j成能做家主的人。 任重而道远,周旭先是把下毒的人给揪出来,然后凭借着晏政的势力,一张状纸告给官府,反正他不像原主考虑那么多家族利益,没有那么多同情心,根本不理睬原身父亲的先是怒气后是哀求,就死死的揪住后母不慈这一点,他本身状纸写的极为严谨,就是想改词也篡改不了。而官府也不想得罪晏家太狠,最后原身的后母被判官判为流放。而原身爹也被斥责家宅不宁,教导无方,原身爹让整个家族蒙羞,被家主给分了出去。从嫡系变成了旁系。 周旭借机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通过改名变成冷漠被伤心的人。然后和晏政商量说,自己不愿参与别人家宅之事,只想通过教学报答晏家之恩。若说之前晏政对周旭是看重,看着周旭完美处理自家事情,还能抽身而出,并且得到许多赞叹这件事来看,晏政对周旭那就是欣赏中带点怜惜,怜惜中带点佩服,佩服中还带点窃喜。感情十分之复杂! 只要周旭不走,他就相当高兴,他把家里的几个小子都叫过来,至于谁能得到周旭的调|教,那就各凭本事了。本来还感慨一句,自家大儿子在京,就剩下小儿子,估计就只能便宜给老二、老三了。 晏政却没想到,周旭没选老二家的那个被千宠万娇,从小天才的晏梓,也没选老三家聪明伶俐,现在就初展风华的晏斯,独独挑中了自家那个小儿子。 自家的小儿子他知道那就是扶不上墙的主,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一点世家子的风度,胆怯如鼠,不敢见人。说话也不利索,总是绷着身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他本来还有点怜惜,看着久了,反而厌恶。最后就当是养了一个废柴。 而周旭一下子就瞧中了,晏政本着为周旭好的原则,说了自己儿子的个性。周旭当然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反而劝说晏政。周旭知道晏崎不仅患有社交障碍,害怕密集等症结。 晏政拨给周旭一个独院,里面种满四季花卉,看不到闻闻也是好的。拨给他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三个粗使丫头。周旭辞退了三个,没必要那么招眼。 成为晏崎的贴身谋士,周旭前一个月也仅仅是让晏崎一天来一个时辰,什么也不教,就让他走了。大家翘首以待的看八卦,却什么也没看到,慢慢的就不关注了,周旭适应了一阵子,对自己院子和房间都已经了然在胸,再也不会出现摔倒这种事情。也研习出几种盲写的方式,和各种适合教学的方式。 所以,在一个月平静之后,周旭给晏政说了自己的要求,晏政大笔一挥,立马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某友因为去强吻别人,由于遵守作者君基友指导时操作失误,两人摔倒在地。第二天谋友把大姨妈给磕出来了。吼吼吼 然后,她淡定的问,这是福还是祸? 而后,冷静一笑,是祸躲不过。 作者君基友亲身指导,就没有然后了。 第55章 调|教相处的那些事 - - 晏崎端坐在书桌前,耳边垂散着零碎的碎发,他面前摆着一沓宣纸,墨水里散发着檀香。他正端坐着描红写字。 约莫过了一炷香之后,晏崎才站起身来,对着周旭躬身说道:“老师,我写完了。”态度严谨,姿态很低。看起来是个十足的好好学生。然而,事实上,最初两个人的相处并非如此和谐。 之前晏崎因为周旭才得以不去学堂,晏崎也只是因为不用和那么多人相处而感到高兴。虽然这个老师传闻是智谋双绝的谋士,筹划什么的必定是一等一的高人,但晏崎毕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亲自见过,更何况前一月的相处,两个人淡淡的,晏崎本来尚存的一些学习的心思全歇了。 自己只是跟着他学习功课,老师又是个眼盲的,想着自己大概只能自学,辛苦一点而已。因为这种心思,等他第一天到了周旭书房的时候,才被这阵势给唬住了。 他面前摆着一幅字,无法形容的震撼,晏崎爱字,晏家百年大家,因此他也有机会见过不少好字。他听闻世传梅县愚己先生的字美绝天下,不仅圣上珍爱,人人都以珍藏一副而自得。然而愚己先生已经仙去,他希望一见而不得。虽然把愚己先生的字做标准,却还是被眼前这副墨水未干的字给震住了。看罢,心神向往,晏崎自然折服于周旭。从此,不敢轻视。而且,对于周旭也没有那么疏离。若说之前是因为周旭眼盲,他不害怕,现在对着周旭则是带着点崇敬,带着点羡慕,还带着亲近。 “没有分心,有长进。”周旭虽然看不到,其他几种感觉却异常明锐。尤其是听觉,晏崎在写字的过程中呼吸没变,动作没换。不骄不躁,不紧不慢。 “你现在字已经练到端、平、正,下一步就是教你读书。”周旭垂首,而后问道:“你将来想做什么?”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因材施教也是在兴趣这个基础上。不知道晏崎会怎么选择,周旭思忖。这一个月下来,只让他日日习字,却依旧能够不急不躁,周旭觉得就凭这种品性也是可塑之才。 可惜,周旭这次却是看走眼了,这仅仅是个美好的误会而已。考验子廷和子轩的手段用到晏崎身上,阴差阳错,晏崎只是因为喜欢习字而已。他其实是个脾性很差的人。 晏崎这次难得的没有思考老师如何教授学业,而是思考着自己未来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呢?他从来没想过。身为晏家一员,自然是晏家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自己能做什么呢?大哥是嫡长子,也是未来的家主,从小就是神童,长大也是京城里的风流人物,不仅和旭贤王成为挚友,还是当今皇上的肱骨之臣;二哥风流俊秀,人人交口称赞;四弟虽是庶子,却被自己更得别人的注目。 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小透明,阖府上下没有人能注视到自己。老太爷看重大哥,太奶奶看重二哥,父亲看重大哥,母亲只关心妹妹,而自己因为不能见陌生人,就是和熟人相处也会不舒服的这种病让父母排斥,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呢? 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充斥内心,晏崎这些天来已经挺直的背有些驼,眼睛也没那么清明。 周旭还以为晏崎十分认真的对待这个问题,他相当的高兴,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再一次的陷入的自我厌弃的状态。 周旭打破寂静,“很好,对待这个问题你很珍重,思考自己在整个府上处于什么位置,未来会有哪些对手,这是你今天的作业,明天上课前告诉我。” 周旭以为自己这次教的学生和子廷、子轩一样会是悟性、品性都不错的学生,教起来会相当容易。但河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周旭。 所以,周旭第一次知道教学居然是一个非常难的事情。 次日,等晏崎把思考一晚的答案告诉周旭的时候,周旭差点出离愤怒。这人是榆木疙瘩吗?目光一点也不锐利,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看不清楚,更看不清府里的争端,潜藏的暗流。 罢了,罢了,人又不能换,想着在射雕英雄传上郭靖这样的榆木也能被雕琢成大侠,基因不错的晏崎也能被自己雕琢成良材。此时自信满满的周旭万万想不到在以后教学的岁月里他时刻压制自己千万不要把“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脱口而出。 【河洛,你是故意的吧?】周旭咬牙切齿。 【对呀,你来咬我呀。】 囧得周旭十分想看看天书时不时被沾染上什么妖气,为毛可以这么正经的说这句话。懒得理,周旭手一挥,指着书架说道:“晏崎,你去书架上把一排第三列第二本、第二排第五列第二本、第三排第七列第二本的书抽出来。” 晏崎本来垂首不安的盯着自己脚尖,想着自己这个老师一定会和那些学堂里的老师们一样反应,失望,轻视,从此不再理自己。 若是最开始周旭能不理睬自己,让自己安静待在一边他就开心,现在他却害怕周旭会看不起他,会不理睬他。这种情绪让他的心起起伏伏,挣扎之中在等待最后的宣判。他连抬起头看周旭脸上的表情都不敢,只能垂首。期盼宣判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什么,你让我去挑书?”这一瞬间,晏崎难以置信的抬头问道。就连尊称也忘记了。 “把我说的那三本书拿过来。”周旭平平淡淡的说道,停在晏崎的耳朵里却比天籁还悦耳,若是有什么仙器能把这句话给刻下来,听上无数遍就好了。 周旭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晏崎的救赎。 从书架上抽出书来,晏崎难得积极一次的问道:“老师,我怎么学?” “你手里拿着的是《鬼谷子》、《六韬三略》、《尉缭子》,你选一本来学。” 晏崎有些惊呆,老师的记忆力如此之好。他谨慎的对照,这几本书都是学堂老师大力推崇的,为什么要挑出一本来学,而不是一起学呢。这个疑问他没有问出来,想必老师自有他的道理。 最后,晏崎选择了《尉缭子》,里面的道理比较合乎他的脾性。 “老师,我选的《尉缭子》。” “嗯,把那两本重归原处。翻开书页的第五页、第七页、第十页,明天说说你对这些话是怎么理解的。现在我给你讲一点这里面的道理。” 周旭先是朗声背出全篇《尉缭子》,然后对前五页的进行解析。又讲了尉缭子和秦始皇的一些故事。一气呵成,此时日光西斜,周旭才停下来。 “微言大义,你明白了多少,回去好好思考一二。” 晏崎一直处于张大嘴巴的状态,老师这么厉害。等以后他受到更多震撼的时候,就会觉得现在所见识的不过是小儿科。 晏崎慢慢琢磨这些道理和故事,他觉得自己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学堂里所学的那些内容完全不同,真是颠覆性的内容。不过,听老师讲,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老师声音如同玉器相撞,清脆惑人,又带着点微微的沙哑,晏崎听的是如痴如狂,等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周旭讲的内容和他的形态在他脑海里非常清晰。让他有些心痒痒,特别想要爬起来跑到老师那里再听一听。 晏崎不知道这世界有声控这回事,可惜,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周旭只知道是自己讲课讲的好,晏崎悟性和态度好,才能很明白里面的道理。却不知道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周旭的嗓音太过惑人,总是让晏崎沉醉,反复在脑海里想起。咀嚼多了,自然也明白的多了。 在越来越久的教学相长的日子里,晏崎对周旭认知越来越多:儒雅、睿智、风度翩翩、机智、既有胸怀家国的气概,又有着洞察世情的睿智通透。而周旭对晏崎认知则是:虽然朽木了一点,但听话的很。 春去冬来,在周旭不断的调|教下,晏崎背也挺直了,脑子也灵活了,思路总算清晰的,胆子也大了,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晏崎晚上刻苦学习、得到周旭的表扬这些事情也随之在整个府里流传,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流言,晏崎藏拙、心思诡异、居心叵测等等蜚语,让阖府上下的目光再次投射到晏崎身上。 周旭自然不惧什么流言蜚语,更何况他还推波助澜了。趁此机会看看晏崎学的怎么样,活学活用到了什么程度。他推测这只是晏曙回来这个大震荡下的小波澜。参与其中的人不知有多少,晏崎能处理的有多少。周旭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看着晏崎的处理手段。 若是往常,敢在府上议论这样的事情,早就被制止了。只是今年冬天不同,才让管府的大夫人李氏和二夫人王氏没有察觉。 晏崎一样平静的来上课,对于周旭那些逆天的能力终于做到了熟视无睹,下课后也是一样平静,对于那些在晚餐前冷嘲热讽的人也是平静以待,似乎全部放在心上。 这些做派,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忍不住笑骂几句:“真是扶不上墙的人。有这么好的老师也是一样不顶用,我们晏府怎么就有这样一个废物呢?” 这些人自得之时,却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越是平静的水里越是潜伏着暗礁和危险。 晏崎从书里学到的手段第一次得到展示,充分显示了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天下无敌的厉害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君们似乎不怎么想看同一个世界的了,我看了看大纲,发现(不谋而合)!! 三卷一个世界,暂定。这一卷会给所有的熟人一个交代和露面的机会滴。当然,呼声很高的的侍卫君必定会出来晃荡的。 一定会写的熟人:太上皇、皇上、贴身侍卫、晏曙、寇老西们还有那些穿越、重生者们。 ps,你们想看什么样的世界穿? 第56章 周旭的气节 - - 经过上次晏崎真人不露相的雷霆一击,晏崎的形象在仆人圈里为之大变。从废柴公子爷变成了再废柴那也是晏家的公子的人物,从蔑视到摆正自己的位置。至少晏崎不再是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存在。就连晏政听说这卷事情的始末,也是会心一笑。果然自己没看走眼,只可惜周旭不能做自己的谋士。 晏崎身边配备的奴婢、奴才再也不会私下偷拿他的东西,说八卦的时候也会低声,每个月的份例和每天的饭菜总能准时的送上。就连晏家四公子晏斯碰到他,还恭恭敬敬煞有介事的说:“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三哥的学问见长了。” 晏崎假装平静,“四弟学问更好。” 晏斯垂袖,状若突然想起似的好心的说道:“不知道等大哥回来后先生还能不能教你。奉劝三哥还是抓紧时间学本事吧。”当初他们三个作为被选的时候,二哥风流无用,三个废柴无能,他听闻先生的复仇之事,折服于先生耍得一手阳谋的好手段,对于先生能作他的老师是心向往之,想着自己成为先生的学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被晏崎这个废柴劫了胡,里面没有大伯的手笔谁会信。不过等大哥这个未来家主之人到了之后,大伯肯定会把智谋卓绝的先生送给大哥做谋士的。想想,这个废柴倒也着实可怜,也许自己没被挑选上,就是因为从哪个时候大伯就算计好了。 晏崎不知道晏斯的阴谋论,但心里一紧,说道:“不劳四弟费心。” 晏斯春风拂面般的一笑而走,心里还想着怎么坑人的点子。晏崎握紧手里的作业,心里突然想起来:“糟糕,要迟到了,又要被罚背东西了。” 等晏崎呼哧呼哧的跑到周旭的房外时停下来,捯饬自己的衣衫,却听到房内有声音传过来。晏崎有些微怔,不知道老师和谁在说话,不管怎么说他先避一会。 他刚要抬脚离开,就听到自己的名字,晏崎不由的一愣,后面的话也随之听到。 “先生高义,拙儿一直抹煞晏家脸面,不仅不能见人,文武皆不行,行事处世笨拙,为人不通透实在是愚钝不堪。这段时间却被先生教导的甚好,看事情明白了许多,行事也成熟了几分。老夫为拙儿感谢先生。”晏政行了个拜谢礼。 周旭虚扶,“晏公无须多礼,莫要折杀我。我能报得血海深仇,还能安身立命,便是得晏公庇护。此谢万万不敢当。” 但我总觉得先生把如何才华浪费在我拙儿身上,实在是折杀老夫,羞愧老夫。我家大儿不日归家,他是这一代最拔尖的俊才,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考虑过做我家大儿的谋士,也好让先生一展抱负。”晏政出于爱才惜才之心为周旭考虑,不愿他满腹才华得不到施展;也是为了晏曙考虑,周旭看事通透,办事往往一针见血,而且晏家对他有恩,他又眼盲不能入科举,如何忠心的良材若是能做大儿的左膀右臂,必定能辅佐大儿让江南晏家成为老牌世家。 门外的晏崎手勒紧以至于出血,牙齿打颤,腿几乎站不住。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不仅对晏家无用,还不断抹黑晏家的脸面。 在父亲眼里,没有一点用处,与大哥相比是云泥之别。 老师也一定会选择做大哥的谋士而不是自己的老师。毕竟大哥前程似锦,自己仅仅是个前途未卜的废柴。 心情已经跌倒谷底的晏崎扶着墙跟准备接受这种命运,晒然一笑,不过老师讲的那些道理他会好好咀嚼,慢慢运用。 “不瞒晏公,我的大志早就被仇恨所蒙蔽,大仇已报,鄙人只愿赋闲教导一人,此外任何事都不做理睬,还望晏公谅解。”周旭这般说道,他是打定主意不再见熟人,以免引出其他事情。 晏崎心里油然升腾出一种陌生的感觉,从此之后老师只能是他的,谁也夺不走。这种感情叫做独占欲,过度的独占欲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等晏崎到了那个度的悬崖边时,却也不愿放弃这种让他甘之如饴的感觉,他只会拉着人一起跌入悬崖。 晏政无法,只得说道:“既然先生意已决,本公多说无益。先生切切思之。若是先生该了主意,还望告之。在下还有些紧要事,就不打扰先生了。” 周旭起身回道:“晏公大义,在下佩服。” 晏政迈过门槛,看到晏崎,脸色微怏,看到晏崎脸色还算不错,没有训斥,只不过提点了几句,让他好好跟着周旭学些真本事,省得浪费了先生的一生本领。 要是往常,晏崎一准户低头诺诺应是,让晏政没想到的是这个一向羞怯的孩子居然敢抬头直视自己,“父亲,孩儿会努力的,不会抹黑晏家的脸面。” 晏政诧异之外再次觉得周旭果然了得,虽然眼盲,却还能把自己这个已经不抱希望的儿子教导成这样,再次下定决心劝服周旭成为大儿子的谋士。 “那就好好学。”即便是看到晏崎的决心,晏政也只是稍微带了点真心,一如既往的敷衍。说罢,就已经长身跨出园子。 “进来吧。”周旭听力灵敏,早就知道晏崎在门外站着了。 发呆的晏崎迈进书房,站直身子,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老师的模样,眉毛细长,眼睛虽然盲了、呆滞无光,却让人无端的想起当它明亮是是多么的顾盼生姿、熠熠生辉,让人见之失神。现在的这个样子让人心疼,让人怜惜。 老师的嘴唇极薄,一般老师不会笑,总是抿成一道刀锋,让整个柔和的脸庞冷凝了许多,增添了些许男子气概。 尖尖的玉白下巴,让人不由得想要伸手托起,一点他的红唇。 “崎儿,崎儿……” “啊,哦,老师。”晏崎猛的脸红起来,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一手摁着心脏,暗自祈求不要再跳了。幸好老师看不见,要不然尴尬死了。 “迟到了三刻钟,处罚加三倍。今天的作业就是看《庄子》,明天交上你看完之后的感悟。现在念念你手里的作业吧。”周旭只以为晏崎不高兴自己父亲那样对待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徒弟是看自己看到失神。至于这次布置的作业,他才不是开导人呢。 晏崎收拾好心情,假装自己没听到,和以往一样认真的说自己的作业,虽然知道老师看不到,却从来不敢敷衍了事,以前,是觉得老师厉害,不想让老师失望;现在却是害怕老师因为自己的无能最终离开自己不做自己的老师。 晏崎念着昨晚想了好久才动笔写的作业,在念的过程中不由自主的又添加了许多刚刚得到的体悟。 “不错。”沉吟片刻,周旭下了评语。晏崎有些高兴,老师一般很少说不错这个词,他通常会说尚可,还行,继续努力这些词,难能可贵的说一次不错。 晏崎知道接下来老师就要在树下抚琴一会,晒会冬日一天之中就一会暖烘烘的太阳,或者躺在靠椅上默诵他接下来要学的书籍。 至于他,当然是看会老师指定的书籍和布置的作业。 晏崎转身去书架上自如的抽出相应的书籍,却听到背后的老师那个一直让他沉醉的声音:“难过的时候就抬头看天。” 这算是劝导?晏崎有些想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难过的时候抬头看天,难道会掉金子。老师什么时候这么的,呃,怎么形容,这么的接地气了。 周旭没听到晏崎的回应,还以为他秒懂后感动哭了,谁知道晏崎根本不和他在同一个脑电波上。 等晏崎读完《庄子》后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老师真是煞费心思。这次同频的两人难得的没有错误解读。 冬天日短、天冷,江南的冬天还带着湿冷,一向扮高冷的周旭也耐不住这份寒冷,离不开被窝的他总是掐着点在晏崎到了前一刻钟起床。丫鬟看不下去,劝说无效后只得找晏崎。 晏崎也只想到一个馊主意:迟到,每天迟到半个时辰。丫鬟随即就晚叫醒半个时辰,等晏崎苦读的时候,丫鬟把周旭弄到暖室里,披上各种皮毛。 随着天越来越短,周旭明显察觉出来不对劲,特么在床上的时间也太长的吧,分别询问晏崎和丫鬟,最终证明集体智慧是能战胜单人的聪慧,当然其中不免有周旭冬天赖床的原因,索性周旭什么时候觉得呆在床上时间过长的时候就责罚晏崎迟到,每次责罚都特别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仅此而已。丫鬟摊手表示! 在这段冬日的相处里,小丫鬟终于看清了先生高冷下的脾性,表示:我再也不相信什么高冷的,在寒冬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先生只是太傲娇! 晏崎同样举手表示:先生什么的,就是用来推倒的。 小丫鬟听到此话表示:擦,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 作者有话要说:确定修仙文,嗯,想想挺萌的。确定的三个职业,一定会萌出一脸鼻血滴。现阶段就保密喽。 似乎大家都不萌武侠文,其实也挺好玩滴。但也只想到一个职业。 大家继续贡献好建议呀!!题材,职业神马的,如果好玩就会写滴。 ps,读者君说的高h?18禁?神马的,作者君憋了一天的肉肉,最终还是肉渣。(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说赐我马良的神笔吧。若是上天再让我选一次,我一定会痛哭流涕的说,赐给我能写出美味肉的神笔吧。 至于都市和未来的,因为是发生架空古代,只能抱歉了。 第57章 晏曙回府 冬日早晨薄雾蒙蒙,日光熹微,骏马飞驰马车俨然有序,答答的马蹄声敲醒了江南冬日里沉睡中的青石板。 红衣猎猎,烈马四蹄如飞,踏醒了沉睡中的一池萍碎。 看到对面驾马之人,疾驰的马上红衣之人嘘了一下,绳子勒住了马嘴,青骢马的前蹄高高抬起,稳稳的落在地上。 行到面前,对面的人立马下马,行礼时恭敬里带着喜悦:“大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红衣人展颜轻笑,下马牵着马绳说道:“李管家,这些年身子骨不错,有劳了。” “大公子,说笑了,能为晏府工作才是奴才的荣幸。大老爷让奴才三五日就早早候着,就怕误了时辰接不到大公子。”李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投向后面,连绵如山、蜿蜒不绝的马车让他暗暗咂舌,大公子的手笔可真大。他心里自傲感油然而生,除此之外,还有些微妙的畏惧感。府里的其余几个公子也是江南里人人称赞的人物,比起大公子来,差之甚远。果然还是京都的风水养人。 两人又驾马而行,一路说笑,红衣之人把马鞭扬给小厮,“李管家先去忙着,我先去拜见太老爷、奶奶和爹爹、娘娘。” 晏曙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说道:“对了,青骢马车上的人是我的谋士,还请李管家好好安置。” 李管家哈腰应道静站着等晏曙离开,和跟着晏曙回来的陈管家相互交流了一番,才开始和谐的理清了物品。陈管家是太老爷当年特意挑选出来为晏曙处理京都事情的管家。才华能力都是李管家自认为比不上的,京都的事务太过繁杂,他一把老骨头算是不行了。 两个人有条不紊的整理晏曙带回来的东西,规整到早就搭理好的晏曙院子里。 李管家很有眼色的请教陈管家关于大公子特意交代的人一些忌讳和注意事项。 陈管家说了几点,李管家也不托大,初步安置好物品,李管家相当用心的选择了谋士标准配置的最高标准,而后把大公子的院子就交给了陈管家,一并还有晏曙特意交代需要好好对待的谋士的院子。 马车上的谋士抄手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眉眼里俱是笑意,虽然一身青衣,却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风采。 李管家惊呆了一瞬间,咳的一声,满园里的其他丫鬟仆妇才从震惊中醒转过来,纷纷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好似没有看到大家的失态,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看见,跟着陈管家进了自己的院子,然后闭上了门,挡住了许多人的视线。 李管家训诫了一会,心里想着能和这位公子的风采平分秋色的也就三公子的老师了,在大老爷身边做谋士的时候,他有幸见过几次。等那位谋士做了三公子的老师,就再也机会见面了。李管家唏嘘了一会周旭的遭遇,才华再好眼已经盲了,又想了一下这个谋士观之可亲,却也是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也叹了几声。照他来看两个人俱是一身风采,却都是一样的让人看不明白。 兀自叹息的一会,就离开了院子。今天大公子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进了房间了晏曙的谋士坐在主位上轻轻弹去袖子上丝毫没有存在的灰尘,方才在院子里的温柔眉眼全变成了高傲的样子。 目下无尘说得就是他现在的模样。 陈管家低头问道:“周公子,不满意的地方奴才让人来改?” “行了。”他嫌弃的看了一眼,阖上茶杯。“领着我到书房一趟,就退下吧,让你家公子忙完来一趟。” 谋士的院子里卧室、书房、厨房一应俱全,陈管家直起腰来领着周姓公子到书房去。到了院子里,周公子又换上了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院子里的丫鬟们羞红了脸颊,等周公子走远了,才堪堪抬头。 陈管家引着周公子到了书房,周公子看到书房里的书架上的书籍和一应摆设,才微微展露笑意赞美道:“世人相传晏家名满江南,是江南第一大家,果然名不虚传。” 陈管家点头谦卑称是,在周公子的摆手下离开。 等陈管家走后,周公子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低声冷哼数声,“不过是个世家,居然比皇家只差几分。” “既然如此豪富,正好来辅助我。” 傍晚,穿堂而过的丫鬟们、仆妇们匆匆而行。手里端着盖着盖子烹饪好的饭菜,面容严肃,脚步轻快的来来回回。间或听到几声训斥声。 一会之后,仆妇们整肃凛然,分站两边。丫鬟们颔首分别站在帘子后面。 隔着一道帘子,晏府的太夫人一并女席位上的诸位夫人和小姐们也听到了主位上的太老爷朗声笑道:“曙儿今天回来了,爷爷很高兴。曙儿和爷爷喝一杯。” 晏曙从左边第二个位置上站起来,端起酒杯,信口拈来一首祝福诗句,引得太老爷大笑。“曙儿有心了。” 晏曙回来之后就已经奉上了特意为太老爷寻来的礼物——千佛石,再加上晏曙本就是太老爷面前第一得意人,晏曙说什么都能让太老爷高兴的厉害。 晏政看到面上微微呵斥了一句,心里却是高兴的紧。只要晏曙回来,爹就开心,无论是从孝心考虑还是从大房的利益考虑,都是非常好的事情。 他用象牙筷子挑了一片黄瓜,恰好看到晏崎低头的样子,心里不喜。前几日看他在周旭的教导下有了长进,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有空让他学学晏曙的模样。 让晏曙挑时候拜访一下周旭,省的浪费了周旭一身才华。 晏府的二爷晏濂恰好也看到了大哥的两个儿子的不同反应,他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然而语调一转:“晏崎啊,你大哥回来,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 桌子上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投到晏崎身上。晏府的三爷晏涉目光如矩,和他儿子晏斯四目相接,而后偷偷觑眼看向太老爷,果然脸色微僵。 晏曙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晏濂,冰冷如刀刺得晏濂一缩身子,等晏曙的目光移到晏崎身上,他才没了如芒在背的感觉,微微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暗暗惊诧晏曙果然是在京都历练过的。 以后晏府是晏曙的,他还是少惹老大一家为好。 一帘之隔的女眷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放下手里的筷子,不敢吱声。低头看面前的菜肴或者做点其他的事情。 大夫人听到晏崎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儿子就不该生下来。就因为他,脸面不知道被下过多少次。四小姐晏黛一脸天真的抬起头来,抬头看到太夫人的脸色,又迅速的低下头来。 嘴里嘀咕了一句:“晏崎就不应该上桌。”她心里没有一点对亲生哥哥的维护之情。 三小姐晏珏低头掩笑,心里却一副了然。三公子晏崎一辈子也没得到重视,娶了一个“哑巴”妻子,真是惹人笑。她又想了自身,感怀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的葱葱玉手,才恍然想起,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了。 帘子那边的传过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三哥哥一向都是如此,大哥你别介怀。”晏梓从来都是这副天真不知事的样子,倒是让别人不好说什么。 晏曙微微一笑,“自家兄弟,说那里话。当年我去京都的时候,崎儿刚刚会说话。”晏崎说笑着谈了一些晏崎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小孩子不敢见人,不怎么说话还是乖巧的表现,惹人怜爱。唤起太老爷的一些回忆。 太老爷回想起晏曙小时候的事情和晏政聊了几句。晏涉聪明的插了几句,桌面上恢复了和乐的模样。 女眷这边,一向娇媚的二小姐晏婳娇笑着窝在太夫人怀里,“二哥哥总是这样。” 太夫人笑着一点她的额头,“就是向着你亲哥哥。” 大小姐也适机的插了几句,这边也和乐融融了。 而听到自己儿子说话的万妾,也放下自己的担忧。她年纪已大,眉眼间却还能看到年轻时候的娇美。桌子上她能上桌,就证明了她的手段多么高明。 晏珏挑过一小片切割好的小菜,偷眼看过自家的亲奶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讨好到位。至于那个一脸嫌弃的嫡家小姐——晏黛才是脑子秀逗的。 晏曙的接风宴席总算是结束了,不知道几人吃得好,几人不舒服。 太老爷让晏曙去休息,其余的事情明天再说。晏曙应道之后和晏政说了几句,把礼物送上,才回到房间。而后悄悄的去了周公子的房间里。 宴席散了,晏崎缩着肩膀等着父亲和母亲的训斥,等了好久,只看到父母对大哥的嘘寒问暖,至于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没注意到。 晏崎低头走路,神不知鬼不觉他居然走到了老师的院子外。这个时候,老师大概已经睡觉了吧。抬头看天,漆黑的如同一团黑墨。 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吧。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深呼吸的一下,老师说这样就能有继续前进的力量。这样做了几下,心情似乎正的好了。他正准备离开,伺候周旭的丫鬟叫住了他,“三公子,主子叫你进去。” 周旭是特意等着晏崎的,平时这个时候,周旭已经睡了,他知道今天晏曙回府,晏崎可能会受到挤兑,就特意吩咐丫鬟等着,若是看到晏崎就叫他进来。若是没有,最好不多。 晏崎楞了一会,才问道:“老师怎么知道我回来。” 周旭没有作答,“一起来泡泡脚。”放松放松肌肉,有利于疏松心情。 晏崎有些惶恐的坐着,这种亲密事情他从来没有和旁人做过,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像小溪唱歌般流淌过。 周旭什么话也没说,晏崎突然也不想开口,他静静的享受着这种感觉。晏崎偷偷的把脚丫子放在老师脚背上,然后偷偷拿开,他有些迷上这个游戏。 “水凉了。” “啊……”晏崎叫了一下,手赶紧捂上嘴巴。 周旭呵的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我就装作不知道你在干嘛好了。” 晏崎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在他心里的形象越来越崩坏了,太调皮了。 周旭拿过布擦过脚丫,拖拉着小丫鬟根据他的描述特意做出来的棉拖,“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也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抵足而眠。” 晏崎支支吾吾的应道:“嗯。” 小丫鬟站在门边,一下子笑的弯下腰来。主子又要逗三公子了,三公子的样子真可乐。 作者有话要说:快来猜猜周公子的身份,答案酷爱碗里来。 ps,还有晏珏的身份,很容易猜得哇。 为避免大家晕头转向,晏府的人物表: 晏府老太爷 晏府太夫人 万妾(晏涉生母) 嫡子 晏府大爷(晏政)李大夫人王妾(大小姐生母) 晏府二爷(晏濂)王二夫人 庶子 晏府三爷:晏涉孙三夫人 苏妾(晏珏生母) 嫡子嫡孙 大公子,晏曙(大老爷大儿子) 二公子,晏梓(二老爷二儿子) 三公子,晏崎(大老爷二儿子) 庶子嫡孙 晏斯:(晏府三老爷) 风华绝代 晏凤:大姐儿(老大庶女) 晏婳:二姐儿(老二嫡女) 晏珏:三姐儿(老三妾) 晏黛:(小姐儿)(老大嫡女) 第58章 晏家盛名天子闻 自从周旭归府之后一直到到年末,连日宴集,此间晏家的清客发明了蹴鞠的游戏,一时之间在江南十分流行。蹴鞠是足上运动,活动量大,运动些许片刻,身体便能发热。在寒天冻地的冬天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快慰的运动。 晏家的清客无意间发明了蹴鞠的玩法是用有弹性的东西作为填充物,外面是请有天衣无缝的苏绣娘亲自缝制成球状。每支队伍每次各有六个上场,相互争夺球然后投入到设置悬在半空中的球篮里。后来发现了诸如球篮不容易进,上场的人也因为运动量消耗过快等各种缺点,世人集思广益,进一步完善设计,臻于完善。唯独晏府清客当时定下的规则没有改变。 而蹴鞠也成了适宜于春夏秋冬的独占鳌头的游戏,比斗草、流觞曲水、投壶这些游戏更能博得喝彩。 又因为符合君子六艺,兼要运用智谋来定下战术,在学子间反响最大。以至后来,各大书院相互比较的时候不仅仅攀比诗文、经传、算学,还有骑术、射术、蹴鞠。而蹴鞠尤其能体现书院学子的团队精神,更是引得追捧。恰逢京都科举之时,诸府的才子们入京都之后,除了互相比较诗文、行卷,逛妓院攀比各府妓女,更多了一项蹴鞠运动。 晏家的清客之名也随着蹴鞠从江南传到京都。 晏曙邀人弹琴赋诗,围棋讲射,间或被邀行令论文,评韵谱,解《毛诗》,尽觞咏之乐,而晏曙能下笔千言,连绵不断,尽显才名。江南俊才皆以被邀不胜欢喜。若能与晏曙手谈一局,和上一诗,立刻成为一时美谈,才子之名立即被人熟知。 从此江南大族皆知晏曙美名,说他有谢家风流是晏家玉树。而不知晏家还有二郎、四郎,更不知三郎是何人。 而这个时候江南街头巷尾流传着关于晏曙的种种故事,更有人附会到他身上种种传奇故事,什么晏曙少时得仙人指点,或者少时得到仙人赠与的神笔,才能下笔立见千言。坊间更有说话人将这些故事加以填补,修缮,成为了茶馆里的最为人所喜闻乐见的评书。 晏曙听闻,不过一笑而过。 过年前后,晏曙特地去各院拜访了谋士,独独遗漏了周旭的院子。托词月夜兴之而去,败兴而归。 而晏曙在拜访住在月华院的字愚人的谋士时,看到正在摆在书桌上已经写了两回的小说,晏曙见之甚喜,于是对愚人先生说:“文辞华美,寓意深远,故事浅白却让人欲罢不能。不如先生九日成一回,一回成,便为先生张盛席,设表演,为先生润笔寿。先生以为如何?” 愚人先生连声说不敢,“这只是鄙人读书之暇,因为丛书杂乱,翻阅不喜,无聊之极,才聊以□。” 晏曙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趁此机会,让晏家再一次扬名。晏曙于是十分陈恳的请求,而愚人先生最后也推拒不了,之前更是为晏曙的才气所折服,现在又因为晏曙的品行所折服,于是他日日浸淫,九日果然能成一回。 晏曙也从不爽约,一回成,便邀请佳名之人赴宴,邀名社表演;约二个月余,终成十回。最后一回,晏曙把《秋雁传》书稿给了名声最胜的戏班子洛衣社,排练十日,晏府遍请江南世家大族,名流汇聚,才子俱往。成为江南盛事。 而《秋雁传》不仅被士人名人喜欢,也被贩夫走卒喜爱。 说书人更是忙碌起来,刚刚关于晏曙的离奇故事稍稍式微,现在关于晏曙伯乐的故事有开始了。而愚人先生的《秋雁传》不仅被频频演出,也被说书人和晏曙相关的故事分为上下不断的讲述。 晏曙的名声不仅在世家大族家流传,也在市井间流传。至于那些想要成为千里马的士人才子们,更是想要投靠到晏曙门下。 而这次得知自己再次成了说话人口里时时讲起的人物的晏曙,笑而不语。看到月上半空,灯影憧憧,深夜已近,他跳入跟随着他从京都回到晏府的周先生的院子里,至于两人的密语和秘闻,无人得知,唯有天上半轮被乌云遮住的晓月。 至于晏曙没有拜访周旭这件事,晏府的人也没有什么表示。晏政也因为晏曙的才名,也不好责备他。只能谈一句:“无缘得见。”等晏政单独寻周旭的时候,言语间稍稍表露了这点遗憾,周旭笑笑,心里却也放松了不少。而又一次恰好在门外的晏崎听到,稍稍放心。等晏政看到他考问的时候,对他的与往日不同的出色表现也表示了赞许。 晏曙因为晏政所托,去说服周旭成为他的谋士,当时晏曙想不过是一眼盲之人,又是后来遭后宅之女陷害便料想能有多大才华。又听闻此人行事,更是不喜,想着他一定是狭隘之人。知道他没选聪慧狡狯的晏斯,也没选风度翩翩的贾梓,反而选了脾气怪异,不合群、不知世事的三弟,便推测他要不是志趣相投便是害怕自己教不了其余两个人,怕受晏府责罚,而教晏崎,即便是教不好,也无人会归罪到他身上,只会说是晏崎本性孤僻,难以教化。 这些推测在许多人眼里看来都是合情合理,即便是晏府的其他人,诸如晏曙的二叔、三叔,晏府的其他谋士、清客们之流。唯独在周旭身边呆过的人晏政、亲近之人晏崎还有伺候过他的人小丫鬟才知道他的才华。 而晏斯能知道周旭的才华,也是因为他八面玲珑的原因,此间种种原因,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但按照晏曙的脾性,他即便是做出判断,也会去求证,而不是这样武断。只不过是因为这眼盲之人也叫周旭的原因,更因为他从晏政那里听闻周旭行事、脾性,便觉得和旭贤王相差甚远。 因为歆慕旭贤王,而怨愤同名之人,晏曙也是难得的迁怒一次。而迟迟未去的晏曙让时时担忧的晏崎暗暗放心,不在提心吊胆。 然而另一个人则让晏崎再次提起心来。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晏家的三小姐——晏珏。 而在这段期间,晏家的四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也各有各的名声。大姐凤姐儿有端庄、淑女之名,尤其是画作与绣品能得梅县愚己先生的女儿甜先生青眼,入得东周绣品录里,成为大家口中的美谈;二姐婳姐儿琴艺过人兼有娇俏可爱之名;小小姐黛姐儿因为是晏曙嫡妹,更受人追捧,虽无诗才,却也凭着过人容貌独占一份。 而三小姐晏珏以一首“夕阳凭吊素心稀,遁入梨花无是非,淡去羞从鸦借色,瘦来只许雪添肥,飞回夜黑还留影,衔尽春红不涴衣,多少朱门夸富贵,终能容我洁身归。”受到风流才子的诸多追捧,更有传闻说天子听闻晏家三小姐才名,要重赏她,更是让晏家声名大噪。 这样的流言说了一段时间,才慢慢的消停。等到暮春之时,晏珏的许多诗词传出,这样的流言再次兴起,喧嚣一时,而到了五月份之初,天子果然下旨召见。让晏珏献策一篇,献诗四首。而晏珏不负众望,写了让人称绝的诗句,有人赞她的诗几欲和屈原的《天问》媲美。 皇帝也没继续刁难,很畅快的赏赐晏珏玉尺一条,“以此量天下之才”;金如意一执,“文可以指挥翰墨,武可以扞御□,长成择婿,有妄人强求,即以此击其首,击死勿论”;又赐御书扁额一方曰“晏家才女”。 皇帝下旨让晏家筑楼以贮玉尺,谓之玉尺楼,做晏珏的读书之所。 晏珏被更多的才子熟知,渐渐掩盖了其余三个小姐的名声,许多名流、世家纷纷拜访求诗。更有许多才子们自诩风流,以求晏珏一诗而登门。 正在这个时候,却又一则流言传出,说晏珏所作的诗句都不是她自己所作,而是篡改他人,化成自己的。 这件事纷纷扬扬,没有人看得清明。几乎没有定论。有人挺晏珏坚决支持,有的人说晏珏的几首诗风格不对,不是一人所作。 到了最后,风声传到皇帝耳边,下旨让诽谤晏珏之人赴江南晏府与晏珏较量。世人皆引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酷爱猜测: 来赴晏府较量的人是谁? 诗句真的是晏珏做的吗? 晏珏想要干嘛? 晏曙想要干嘛(⊙o⊙)? ps超级抱歉没有这几天没更新,明天会有 。 59番外之戟瑞 1我这样一个人 当我从头手里接过冷剑时候,他严肃告诉我,“冷剑里浸入了冰冷血,拥有它并不等于征服它,唯独那些内心冰冷,无情无欲到极点人才配做它主子。” 头告诉我:“你可以。” 我从他手里接过了冷剑,这是荣誉象征,我并不是为了荣誉而战,只是因为它很顺眼。 我深刻记得头眼神,炽烈、灼人,燃烧着我看不懂火焰。我点点头,接过来,然后走到我将来唯一主子面前,皇室每个主子贴身侍卫,必定会主死身随。 那是我尚不知道我主子会成为我一辈子羁绊。 当时是,我也以为无情无欲才能达到极致,于是我日日练武不辍,面无表情,一心追求高武功,于是我变成人人不愿亲近冰冷木头,即便我武功已经独步天下,即使那是我年纪还小,却只能让别人敬而远之,甚至害怕、恐惧。 没有朋友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也从来没生出什么人生缺憾感触。没有七情六欲我,总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江湖浪子一壶酒满腹愁绪便能散去,不懂得为什么低微武功不过稍稍前进一点,那些朋友们便会高兴设宴邀请。我不会因为武功精进而高兴,也不会因为杀敌后畅怀,也不会和初一他们一同喝酒而开心,也不会因为属下完成不了任务而愤怒。 初一他们说我是天生冷清之人,我也这么认为,杀敌无数后,我觉得手中冷剑已经吟够了鲜血,我觉得自己已经被冷剑认可了。但是去宫里见到了已经形容枯槁头,他却苦涩一笑:“没想到,你也没能让冷剑认主。”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笑容有点苦,我没有回答,冷剑适合我,我也适合冷剑,不知为什么我能如此笃定。 2暗恋是一种什么味道 那是,我不知道有一种感情比无情无欲让人难熬,让人痛苦,让人欢喜。却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却能让人脱以至到已臻化境。 我主子是人人交口称赞旭贤王,风华绝代,几乎羽化成仙人物,这是别人口中对主子评价。而每当别人看到主子轮椅,眼里倾慕便化作同情,怜惜,有时候还会有应当如此表情。 以前,对于这些眼神即便是看懂,我也没有任何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为此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主子时候,我总是心里不舒服,忍受着要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感觉。我从来都是理智人,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对我而言,这已经脱了贴身侍卫范畴。 我心里第一次有了惶恐感觉,曾经我和武功高我十倍敌人对阵,到了即将丧命时候也没有这种感情。我苦苦思索着原因。 难道是因为主子我面前和别人面前高不可攀不同,对我亲近,给予我对等尊重,关怀和亲切。 是每一次练武后关心让我心动了,还是受伤后小心呵护,我不知道。 太多次问候,太多次调侃,太多次没有距离,难道这是朋友感觉。我迫切需求交一个朋友来确认这种感觉。 江湖酒友,我一个小酒馆里碰到。他是开酒馆,我是喝酒,原本就是如此简单关系。我只是做到他面前说:“作我朋友。” 他也豪迈一笑,毫不推辞,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没有醉。后来每逢办事平安归来,我总要到那间酒馆喝酒,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对主子感情不是朋友之情而是爱情。 爱情,是什么东西,我不明白。可是我知道我只要表露出一点点心思,便是死亡。我不怕死,却怕死了看不到主子,到了黄泉,投胎转世只能忘记,我不愿意。于是,我只能暗恋。 据说,那是一种妙不可言,只能自己感受到感情。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充沛感觉。 那种感情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隐忍到死。日日见君不能思,年年相伴只能远。这种感情叫做暗恋,这是我陪伴了主子13年体悟到。 暗恋能成为一个隐忍人,别人说。 主子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我得到那么多武林秘籍,却从来没有沉迷进去?”我只能苦涩一笑。 ——因为我守护你整整13年,却从来没有脱口说出过。为你洗脚,为你按摩,为你换药,为你守夜,为你做事归来时候,那么多次频临死亡时候,都终咽进喉咙,锻造我多坚韧。于是我能习得多武术秘籍,从不沉迷其中。 13年守护,内里又多少苦涩无人可知,暗恋是见不得光感情,自卑如影随形。即便是你浅淡一句话,也能惹动我内心涟漪。即便是主子无意间一句,我也会揣着难以安眠。 13年守护,从来不敢让主子知晓。暗恋是我一个人故事,我这个故事里哭或者笑,从不敢让你知道。你懂我每一个瞬间,我回忆起总是带着笑。 3、分离那天 我从来没想过主子会死我之前,我因为我能保护好主子,不让别人伤他一丝一毫,却无法阻止主子自我毁灭。那些关于主子所有赞美我从来不信,为了国家大义,我宁愿相信是为了主子同生弟弟。即便那算得上情敌。 我懂周彻感情,倔强、骄傲大将军遇到主子只会变成羞涩不安弟弟,我相信他能坚持一辈子爱着主子,却不相信他能把这份爱告诉所有人,即便是皇帝已经禁止了这些流言,却抵挡不住那些底下流传话。 我心总会泛疼,看着主子强作不知自己同生弟弟爱着自己事情,一边想要斥责,一边同情着那些坎坷经历。矛盾着主子看不透周彻凉薄冷漠,孤注一掷。我看透了,却没办法告诉主子。我参与主子半生,却什么也没能决定。我知道主子所有打算,却无力阻挠。 谁让我这么爱着主子,不愿意他皱眉,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弟弟真面目。 ——毁灭吧。我习惯你存,你必然也只能习惯我存,死或者毁灭,选择吧。我用惊天密谋只为换取一个真相。 我知道这些周彻挑起所有事情唯一原因。我知道他目就是为了证明:“我你心中地位到底是怎么样?” 我懂得周彻心思,“从头至尾,我都知道只有有你,我就不可能叛国。”而我却无法参与这件事,被主子以保护之名派出去,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伤。 死主子怀里周彻是心满意足,而我这个唯一例外——不陪自己主子死贴身侍卫呢?主子到底是懂我还是不懂我? 我只能对天长啸,冷剑呼应,江河奔涌,山地动摇。 一道青晕笼罩剑身,冷剑认主了。 ——暗恋极致苦涩,比无情无欲能让冷剑动心。 然而,这一刻,我却不愿暗恋,却想着要让主子知道我爱他,主子死后我却想让别人分享我曾经如何深刻爱过一个人。 疯狂是个什么样行径。我从来不去刻意想,却能一瞬间明白。 4雪山之巅 爱逾生命 极北之地,苦寒。凌厉风,把雪山割出道道横痕。 雪上半山上,出现一个红影子,亮丽一抹。 须臾之间,她已经爬上来。 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这已经出了认知。 穿着红袄小姑娘,语气甜甜,她还舔着有些甜有些凉雪水。 “大师傅,你为什么不下山去?”她仰起头,眼睛亮亮,去能让人明白她困惑。 原来那雪山之巅,盛开白莲中央正端坐这一个人。 看不出他年岁,但他扎起头和长乱须却被雪都沾满了。 小姑娘以为自己听不到回答,她也不意。蹲下来攒起个雪球来,往上一抛,咯咯笑了。自顾自戏耍起来。 那人亘古坐着,好似与天同,与山共存。 “我等一个人,等他来接我回去。”声音无悲无喜。 “那我接你回去,好不好?” “我们家有很多好吃,好玩,我把好吃给你,你陪我玩,好不好?” 那男子不说话。 他眼神透过皑皑白雪,投向虚空。 曾近也有一个人说过这样话,可是他离开了。 我记得和他一起每一个画面,却不记得他离开后每一个瞬间。 我一下子苍老了。 是吗? “你为什么要这里?” “没有花,没有好吃。”小女孩懵懂问。 “是呀,没有花,没有好吃,我为什么要这里。” “因为有个人告诉我,离天近地方许愿就能让神仙知道。” “你瞧,神仙来了。” 戟瑞恍惚间看到已经站立起来周旭正笑着看着他。笑是那般天真,是他梦想已久笑容。不是隐藏着重重负担笑容! 第60章 周旭的言传身教 细碎雨声敲打着窗户,墙角边盛开花朵差不多已经凋零不成样子。唯有葱绿大叶子有着喜人颜色。让人看着总是忍不住从心底泛出一些开心来。只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周旭眼盲看不到,而晏崎却写字。 “你心不静。”冷静清亮声音晏崎耳边如同一道闷雷。 晏崎背不禁一挺,手轻微发了一下抖动。一滴墨水洒上好宣纸上,好似浓黑柔不开。 “老师。”晏崎恭敬站立起来,俯首帖耳。没有解释,只是沉默站着。 “你是担心晏家三小姐,还是担心晏家?”沉默被周旭打破,晏崎惊诧抬起头来。老师难道已经推测出来什么吗?他是无意间看到晏珏偷偷默背诗词,才发觉晏珏并没有什么诗才,老师是怎么知道了?晏崎心里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知子莫如父,这个父当然也可以是师父。古话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么。”晏崎有点黑线,老师到现还有心情调笑。今天就是当今天子派来人来和晏珏玉尺楼对决,他真担心事情败露。欺瞒圣上,可是不小罪名。 周旭没有听到晏崎回话,只是说道:“既然担心,那就亲自去看看结果。” 晏崎有些微怔,他下意思胆怯,那么多人他不敢走进去。低头看到桌子上一幅字,“吾当养浩然之气。”心思有些羞愤,堂堂一个大男子,居然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难道自己这辈子只能蜷居晏府一隅吗? 他已然忘记了自己初询问问题,为什么老师从来没出过院子,却大事小事都知道。 鼓足勇气晏崎正准备踏出门槛,又被周旭叫住:“不要看重结果,仔细观察,回来告诉我你观察出来结果。读了这么长时间书,应该知道观察些什么,去吧。”晏崎有些茫然,难道有什么是他不知道吗? 晏崎敢走,周旭就叫来自己小丫鬟:“吩咐你都记住了吗,现你也去吧。”小丫鬟点点头,黑晶晶眼睛亮闪闪,“主子,我保证完成任务。”初次办事,怎么能不做好呢?小丫鬟信心十足。 周旭虽然看不到却也能听出来小丫鬟雄心壮志,“行了,去吧。”小丫鬟脚步轻出去了,还不忘记把所有东西叮嘱了一遍。虽然她知道自家主子实是聪明很,虽然眼盲却从来能记得所有东西摆放哪里。眼不能视,却能默诵古书,下笔写字也是同样如此,就呆书房,却能知道所有事情,这让小丫鬟对周旭崇拜简直就像神仙一样。小丫鬟心里地位非常崇高周旭总让她觉得自己主子不是简单人物,一定会有什么大事等着他去做,而她非常乐意能帮忙。 等听不到小丫鬟脚步声,周旭伸展身子,抻了抻腰,天天呆书房里果然是有点闷。屋外又下了点雨,周旭也只能叹一口气,不能出去了。 天书看着周旭百无聊赖,就把自己一直很疑惑藏心底问题拿出来问:“你怎么打算不见那些熟人,也不管晏曙要自寻死路?”对于一直闭着书房除了教导晏崎之外,什么也不做周旭河洛表示相当诧异。据他所知,周旭虽然不是圣人,也不至于这么冷心冷肺。 “我不插手,再说,我一瞎子也插不上什么手不是。”周旭语气里含着一点笑意,却让河洛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清周旭心思。 以前,以为他是冷清之人,却发现他安排好每一个退路。现以为他是个善良人,却能对自己曾经好友走向死亡置如惘然。果然身为天书,是理解不了凡人繁杂心思。想起以前生活八荒神话世界时候,神仙么都是些心思不怎么细腻人,从来当面打架没有背后阴人。现人啊,心思都这么多了。 既然周旭心思也这么难以摸清,不知道他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样也应该没事吧,天书河洛估摸一会,带着点自己都不知道小气愤,陷入了沉睡。 ——既然你不告诉你打算,我也不告诉你下一个世界会是世界,不告别,就再也没机会了,哼╭╮ 毕竟要进入世界,是需要很多力量。傲娇河洛瞬间入定了,什么长谈都周旭不愿坦白里掰了。 周旭对于天书时不时抽上一抽性子也十分了解,不去管他。他手里摸着棋子,黑白分明两个棋子,他玉白手里显得异常好看。 周旭微微蹙眉,这一盘盲棋应该能下到第一场比赛结束吧。 今天细雨霏霏,却也阻挡不了普通人看八卦热情。玉尺楼第一层是一些有佳名才子们才能待地方,他们能分得一席,便觉得分外有面子。能第一时间知道笔试结果这让他们有些沾沾自喜,何况是晏珏这位才名外晏家三小姐,据说样貌也是不俗。让这些人平添了几分痴念。玉尺楼外尚且围着许多才子们,冒雨前来他们反而觉得这真是天公作美,一场细雨添了不少风雅。 玉尺楼二层才是对决地方,正中间端坐着奉旨而来一个羽冠才子,他面色如常,对纷纷攘攘底下才子们所有话多置之不理。眼睛紧闭着,似乎沉思什么。 他对面是一道帘子,遮挡住了一道丽影,影影绰绰,却也能看到是一个身量不足婉约样子。 而这四周摆放着八个评论席位,四席是皇帝派来,是盛名外文臣们。有德高望重科考主官,也有当今天子第一届科举以才名闻名探花郎和陈之绂。还有一位尚未入席,别人也不知道,许多人纷纷猜测着。 而对面坐着则是江南四大家,同样也是蜚声。 为了避嫌,晏曙没有做评委。当今天子为了安抚晏家,让晏家人可以二层观看,也可质疑评委决定,只要是能说出原因。 晏崎本来是不打算来,等到了后一刻,一直躲一层楼他还是上楼了,同时对底下那些杂七杂八信息进行分析,这似乎已经成了本能,搜集有效且有益信息,摒除无效失真消息,合并对比消息,做出决断。 晏崎到来让晏政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晏崎抬头微不可查扫视出现晏家人,嫡系一脉,差不多全部到场,除了自己大哥——晏曙。 按下心里不明心思,他开始没有目观察。视线扫过几个评委,看应试者时停了停,继续扫视。后把目光定自己三叔脸上,为什么感觉三叔极力着隐藏着什么,他还记得当初三叔知道自己晏珏才气时非常高兴,而晏斯似乎也知道了什么样子。 也许,自己不用担心,晏家这么大,谋士这么多,什么主意没有,虽然晏珏作弊,但是晏家应该能保下她,晏崎稍稍放心,虽然不知道晏珏为什么要这么大才名。 晏崎观察了一会,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突然听到底下一阵喧闹声,似乎是叫谁名字。然后有人进来了,晏曙和寇阙并排相偕而来,两个人还谈论着什么,看起来甚是和谐。 就连寇阙身上挂着灰雀一副抬头白眼样子,脚边奔走分不出雌雄兔子也分外和谐。 晏崎知晓这大概就是异常正直寇大人了,不仅办案了得,还被百姓们奉为青天,名声极佳。相传他和大哥是很好朋友,看起来果然如此,一向铁面也能展笑,怎能不是好友。 等晏曙和寇阙入座,比试就开始了。 第一天比试有三道题目,一道是圣上所出,一道是京都才子们一块选出,一道是江南才子们选出来,但是谁也不知道后题目会是那一道。 一炷香时间,一道题目已经结束。 又一炷香时间,第二道题目时间结束。 后一炷香熄灭,第三道题目时间结束。 而那位应试者和晏珏应答被传抄数份,分发到评委手里,还有晏家人和楼下一份。 晏崎目光没纸上,而捕捉每个人细微表情上。 但是他能读出来似乎很少。 细雨绵绵,愈是到晚上,愈是下彻底。似乎要把这个春天积攒雨量全部倾泻掉。周旭侧耳倾听到推门声,说道:“回来了。” 就像是疲倦之极时候有一杯暖烘烘茶等着自己,晏崎心里升腾起来暖流,似乎这江南泛着湿雨水也没那么讨厌了。晏崎点点头,然后才察觉自己老师看不到,声音低如同蚊蝇,“嗯。” “明天继续看第二场吧,过来泡泡脚。”周旭没有问他观察出来什么,反而让他过来泡脚,晏崎不由放松许多。 “泡完脚就过来陪我下棋。”周旭手里攥着黑色棋子灯火中照耀下显得有些暧昧漂亮,让晏崎耳朵上生出绯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觉得自己精分了,番外总是写不好,所以其余几篇番外大概就不会放出来了。 今天码字总是码不出自己感觉来,求各种安慰啊阿~ 熟人不要太多哟!嘿嘿……寇阙可不是白来滴! 第61章 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昨天雨已经停歇了,被憋了一天阳光灿烂不行,染得整个院子灿灿生辉。好听鸟声叫醒周旭沉静小院子。 晏崎一骨碌爬起来,等看清楚这是老师床,瞬间起了一脑门子汗。他急着下床,却一不小心左脚踩到右脚,脚趾头上还缠上了床单,囧大发了。 “怎么了?”周旭沙哑着嗓子问道,鼻息不稳,却又有一种要命性感。能够让女人尖叫、男人前仆后继性感,已经超脱性别存。 晏崎慌忙跳下来床来,踩着鞋子,立着床边,耷拉着脑袋,然后小心抬起头来,从下到上一点一点打量着老师:从修长腿到有些单薄上身,看起来有些文弱身子,薄薄嘴唇,很能点睛鼻子,还有十分好看眉眼,他从前几乎不敢直视过老师,所以到了现才知道他老师居然是一个神仙般人物。 唯独一双眼睛本来是妙目却已经失明,晏崎心里一边痛惜一边却又敢仔细打量。 “怎么了,不说话?”静静没有人声,呼吸间又能闻到晏崎味道,周旭不由发问。然后自己起身,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 晏崎退了一步,带着点和往常不同语气回道:“就是很久没发现阳光这么灿烂。”刚刚向外面瞟了一眼,晏崎瞬间拿过当借口,好吧,这是他第一次说谎,心里有些惶惶。 这时候小丫鬟站门外问:“要吃早饭吗?”周旭应答后,晏崎也这边吃,让她多做一点。说完,周旭开始起床,顺便说道:“崎儿,穿好了吗?”晏崎瞬间从静默状态切换成动态。 周旭衣服放很规整,如果里衣不用换话,外面单衫披上就好,几乎不用人帮忙。晏崎有些明白想着,老师衣裳样式简单,原来如此。 他有些脸红看到师父露外面白皙肌肤,然后就别扭转过头去,看着昨晚有些凋零花再次灿烂。 终于从“老师是个神仙人物,到现我才知道”事实中回过神来晏崎,已经到了吃饭时候。周旭还用盐刷牙,至于晏崎,周旭让小丫鬟递给他一小节杨枝,这东西相当于现代口香糖,没事可以嚼着吃,还有一种清香味。 吃罢开胃小菜和粥之后,周旭摆开架势开始正经问道:“昨天你观察怎么样了?”昨天听他语气,好似打击不行,难道自己这个挺愚弟子还真看出了点什么不成。 晏崎已经挺放松身体,嗖一下子挺直,就连眼前还没吃完饭都放了一遍。眼里还稍稍透露出一点挣扎,似乎有些怀疑自己所看到,又有些不知从何讲起感觉。 “慢慢讲,我慢慢听。不用想前因后果,先把你看到一五一十说出来,然后再把你推理告诉我。”周旭面前一杯清茶袅袅升腾着缠绕着他眉眼,周旭刻意放低声音,显得异常温柔,让声控晏崎一下子没那么紧张。 ——慢慢讲吧,老师那么温柔,那么聪明,说不定老师有什么好主意呢。 开口讲时候,关于那些观察,那些怀疑还有那些猜测。 抬头看老师平静听着,抚平了他内心那些焦躁。 有一种被关心被呵护感觉,从来没有人这么意过他,就连敷衍了事也做不到。会认认真真、安安心心听取他想说些什么。他能看出晏家有什么问题,晏家嫡系也都知道,独独瞒着他,不是因为害怕他担心,而是因为他是个废物,怕他添乱。 “你说晏珏偷诗这件事你家里人其实是默许?”周旭先问这个问题作为开端,毕竟这是个突破口。他慢慢理清晏崎讲,结合他自己想,继续估摸着整个事情将要如何发展。 晏崎不假思索点头。“因为那个带着圣旨来应试人我见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事情,那时候他还小,他已经看不出那个人模样,但他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秘密,就是记忆力极好,尤其是记人这方面,只要是他留心,就会记得。何况自打他懂事以来,也见过多少人。而且那时候对这个人惊鸿一瞥,着实突然印象也很深刻。 晏崎说起来那年冬天积雪很厚,早晨他去行礼,就看到这人跪爹面前,听爹吩咐什么。 ——感情你无意偷听技能很早就有了。周旭挑了挑眉,表示听。并给与理解。 东周建国后就废除了一些虚礼,跪拜这种礼节,仅仅限于百姓面见皇帝和王爷,或者正式场合百官行礼。其余人很少会行用跪拜之礼,除非是这两个人立生死契约,一方表示绝对臣服。 “你说昨天是平局是两方故意,实际上事情已经操纵晏家手里。你家有什么阴谋或者说你怀疑你大哥想做什么,有什么证据吗?”周旭原本以为皇帝做法是想践行“上天欲要人毁灭,必先使人疯狂。”还以为皇帝儿戏一般封晏珏才女,赐玉尺,会派什么人来故意捣乱。结果派人是晏家,难道这人是个双面间谍。 晏崎摸摸鼻子,有些无奈自己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凭感觉说出来。他有些担心老师会说他,有些怯怯推辞:“也许是我想错了,事情没有这么复杂。” 周旭皱眉,事情比他想得复杂,“你大哥回来时候带回来一个人,你想办法见见看,然后说说对他评价,也许就能有结果了。” 晏曙做事从来都不是无放矢,皇帝办事也从来都是有目有计划,他们心思深不可测,绝对不会一般人能摸清楚,还有一个周旭藏脑海深处不愿意提起人——太上皇。 先放下这一点,周旭开口问道:“你对晏珏怎么看?”晏家有四个女儿,为何独独推出这一个,晏珏才名传出去,到底是晏家策划,还仅仅是她自己考量。 晏崎有点不好意思抬头,他真没怎么注意过,他和晏珏从小到底说话很少,几乎没有多少次。“我觉得三姐儿从前很孤傲,谁也不怎么理,不过从去年开始,三姐儿就开始平易近人起来,就连我身边奴仆都提过她来都说她大方可亲。” 周旭眉头一突,是穿越还是重生? ——真是下意识反应!有些无语。 晏崎突然说道,三姐儿这几天有些不一样,似乎和大哥很交好。我注意到三姐儿这几天也挺焦躁,之前可以说是因为比试原因,现想来,这已经不能解释了。 周旭再次问道:“晏府里还有谁你看出来不对劲?” 晏崎从头开始盘算,从精明老太爷到主持晏家大事父亲再到英明神武大哥,还有二叔、三叔一家,至于女眷那边,晏崎就有些力不从心,他大致有一些模糊印象。 “你把这些人都说说,我分辨分辨。”像是一团乱麻,线索太少,事情很杂,几乎做不到抽丝拨理。 周旭也开始拨拉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人。现很明白无论晏珏是不是自己一手导演还是晏家集体导演,晏家突然这么冒头,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原因。 而皇帝心思简单猜测话就是防备、戒心。至于其他深层次,应该是晏家有什么不得了秘密。 两个人都静静想着,晏崎考虑是不是有空钻书房找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陈年旧事,周旭突然记起一个人。 “你二嫂是不是有一个妹妹,还曾经寄住晏府?”这个人隐隐给他一种就是这个人是导火索感觉。 晏崎没有怀疑老师怎么知道这个人,据说当年江南这件事闹挺大,让晏家丢了一次脸面。“对,她喜欢上我二叔,她姐夫,然后不愿意做妾,后就被太爷送到皇宫选妃去了,不过后来夜郎国公主出了事情,选妃也就不了了之。她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送回家了还是留京城嫁人。”晏崎想起那个女人了,有一种汗毛直竖感觉,那个女人简直颠覆他对女人这个物种所有看法。 特别彪悍,特别能喝酒,还没有男女之别意识,而且还斗鸡走狗,不会刺绣,整天乱跑。以上印象来自与奴仆碎嘴和他亲眼所见。 周旭已经确定这个女人一定是穿越,还有那些奇怪想法,可以埋心里,自己做出来事情非得拿到大庭广众下来说。 差不多知道了,几乎所有穿越女只要到了皇宫,见了皇帝,鲜少有人愿意出来,他估计这个穿越女也是这样,和他那个狡狯如狐侄子皇帝说了些晏家事情,一定是想要报复晏家辜负了她,却要矫情派人通知晏家。 事情一大部分已经想通了。 “你仔仔细细观察下来自京都评委们,谁和晏家接触比较亲密?” 第二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晏崎带着疑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件事情抱歉啦,蹴鞠从春秋战国就有了,到了汉朝有了对抗赛形式,然后唐朝王公贵族,公主神马都以玩蹴鞠为大乐趣,到了宋朝大官们都豢养了私人俱乐部,临安还有一家民间齐云社,相当有名。还有两个皇帝到了明清,沦为妓|女讨好嫖|客手段,被清朝皇帝禁止。遂没落…… 主要是为了凸显晏家势力很大,才这样写了,抱歉ing 晏曙也是为了自保,才这样做滴。当然还有为了旭贤王报仇,他私心把周旭死亡这件事归罪于皇帝~ 还有晏崎其实很聪明,就是古代不知道有这样症而已。他是能担起责任那种,成长吧,汉子! 第62章 废太子和晏珏的叛逃 晏珏在玉尺楼上和圣上派的人——不周先生对决的事情急转直下,让人出乎意料。 先是第一场对决,打了个平局,做得锦绣文章都传到外面,引得江南一时纸贵;后是第二场对决,是猜题的形式,圣上派的不周先生棋高一着凭着韵律险胜;第三场对决,是互相出题的形式,不周先生出题:比赛一炷香内写诗的多少,都必须是自己当场做的,不能是别人的诗句。而且诗句也要押韵,并且还需要有情感。 当场知道不周先生的题目的才子们,都为晏珏打不平。男子手劲大,女子本来就柔软,从这一点可不就亏大了。然而晏家三小姐却不推辞,拿出一张纸来,画了个六字菱形,便开始做了许多诗句。一炷香后,两方搁笔。 不周先生看完,沉默不语片刻,然后起身深深鞠躬。评委们也不做评价,反而对白纸大为赞叹。不可置否,晏珏稳赢,至于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消散了,圣上也下达旨意要嘉奖晏家诗风。 自此世人皆传晏家三小姐果然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公子,绝地大反击。自从玉尺楼对决之后,不知道那张神气的白纸被谁得到,差的绣娘按照那张菱形回子诗绣了回子诗绣品:绣品上第一行是一个字,第二行是两个字,以此类推增加一字,然后到了第七行开始一次递减,直至最后一行为一个字。构成了回字体,就是个六字菱形。横行、斜行、竖行皆能成诗,倒着也能成诗,也可构成回文诗。 事后,天下不知有多少才子都求得那绣品,拜读完就开始自造,就连京都新近最有名的才子也仿造做回子诗,不过做不来晏珏这种的。于是,贾珏的诗名更胜。 有说书人说得:晏家三小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已经作了三十余篇,皆是押韵和律的诗句,每首词的意思和情感也皆为不同,横行十首诗做的是闺怨,竖行十首诗做的是季节,斜行做的是十首应制诗,回文诗做得十首。这样,大致做得四十首,而京都才子不周先生才做得二十余首。 实际上,一炷香内能做得二十余首,也是天下大才,不过在晏珏的对比下,就显得少了许多光彩。更何况是男子败在女子之下。 按说这晏珏一战之后,更是天下闻名。可不知怎么回事,在这接皇上嘉奖圣旨的节骨眼上居然出了个晏家三小姐失踪的事,而晏家想瞒也瞒不住这个消息,江南尽知。 各种猜测喧嚣一时,版本无数。加上晏珏又是新近的名人,更是攒足了别人的口水话。 而在别人舌尖上打滚的主人公晏珏却是一身男人装束,旁边还有个漂亮男人做伴,这个漂亮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跟着晏曙从京都回来的谋士——周先生。 两个人身边也没有个仆人,牵着两头好马,并行西去。全不理晏家是不是翻了天,塌了地。 晏珏把自己的脸抹黑,用高领宽松的衣服遮住的喉咙处、还有不甚显眼的神采,脚底又踩着一双特意做的高帮鞋,看起来倒像是漂亮先生的弟弟。 行事大胆的晏珏拿眼睛斜看一直没说话的周先生:“我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废太子不是么。”这句话响在周觅的耳边不亚于一道惊雷。 四处无人,唯有簌簌的被风吹动的树叶声。两个人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小路,这个时间点,挺安静的。 周觅稍稍放宽了心,看身边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咳,似乎还是个女孩。“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皇家人?”想必世人会以为他死了呢?当年小叔叔也就是所谓的面具将军前脚造反,他后脚也打出了造反了旗号,扯上国舅爷,招兵买马,在自己驻地也招揽了不少谋士、英勇之人。不过自己兵力有限,最后还是兵败如山倒。 反正他离京已经多年,找了个替身,也没人能查出来。他便窝藏在京都,被晏曙发现,两个人一拍即合。他本来就是元后之子,先皇的嫡子,明明白白的正经太子,自问是龙章凤姿,毫无过失,结果被先皇废掉了,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个宫生子,不过依托着周旭,提起来周旭他就一阵气恼,若不是因为周旭,自己也不会做得好好的太子就被废掉了。 实际上,他和周旭、周彻这对双生子年龄相差无几,小时候对于病弱身坐在轮椅上的小叔叔是非常同情他不能肆意玩耍的,然而随着父皇的目光只关注周旭,他在母后的提点下终于明白,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不仅没有周旭高,而且母后要让他恭维周旭,骄傲的太子宁愿一个人孤高着,也不愿俯身。 然而周旭的确是英才,自己比不上,还带着点羡慕。对于周旭的感情,废太子一向是十分复杂。后来随着长大,母后死在宫斗中,自己身边的事情越来越复杂,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以他太子之尊,也从来不愿向地位低下的人倾诉。然而他想倾诉的人却只愿和那个宫生子交往。至此之后,废太子就慢慢的陷入的魔怔。 废太子牵着马,目光投向远处的风景。 晏珏自然是不讲自己是重生的这个秘密,而且扬眉一笑,“先生猜猜我有没有掐指一算的本事?” 废太子顺口道:“哦,那你猜猜我可有翻身的机会?”他本来好好呆在晏家,阴差阳错,和这个有些名声在外的晏家三小姐见了几面,被她劝说住,深刻分析了关于晏家和他的密谋是不可能成功的原因,头头是道。不如西去去西裕国寻找一下可以依托的势力。西裕国现在国内乱政,正好有可以利用的势力。 废太子在外流离这么多年,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太子。什么样的利益最合自己的心意,就依靠什么样的势力。 虽然不知道晏家三小姐的打算,他也不相信晏珏所说的爱上他,不愿嫁给别人这种不可能的理由。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达成的协议,相互试探着西行。 又说了好些话,两个人并着马都有些倦了,在绿草地上坐著。旁边正是一方湖水,碧波荡漾,清澈透底,间或还能看到几尾小鱼。 晏珏拿出些干粮,还有一些煎饼,分给废太子,两个人就着水,看着风景说着话也是一番趣味。 须臾,浓云密布,天上居然落下雨水来。晏珏和废太子连忙拿出油纸伞撑着,又拿出油布盖在马上,抬眼看着天上乌压压的黑云的边上,镶着薄薄一层的白云,过了一会,才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雨水一下子停住,来得快去得也快。日光照耀得满湖通红,湖泊里的几尾小鱼也把脑袋顶出水面,荡出涟漪来。两个人抖落身上沾的雨水,又掀掉马上的油布,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身形,对视一笑。看起来坦荡荡的很,至于他们心里想的什么那是谁也猜测不出的。 湖边山上,青一块,紫一块。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晏珏看了一会,指着远处泛着绿意的山川说道:“这大好山川,说到底不过是一人的?谁又能弃之不顾,不争上一争?” “想不到晏三你居然有这大气魄。”半是夸赞,半是嘲讽。 晏珏一笑,毫不在意。重生之前的生活早就把她磨砺成了另外一种人,那些闺阁女子的娇弱姿态她早就不屑一顾。在这男子为尊的时代里,她不愿依附男子,却又必须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男子身上,进而实现自我。 至于废太子对她的态度,她在就成竹在胸,男人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能靠的太远。现在废太子对她的态度正好。便于她进一步行事。 重生之前的生活早就让她和晏家一刀两断,重生之后她就寻找机会,出名。那些诗作,大多是后来才传世的,她重生之前喜爱诗作,然而却是这一兴趣夺取她的平静的生活,先是引狼入室,引来一个有才名的女人,那个女人借着论诗和自己那个很有才气的夫君勾搭上,然而被那个女人陷害、诬蔑,最后被沉江。 晏珏是个偏执的人,前辈子晏家没有出手救她,她不仅怨上所有有才名的女人,还有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们,对于晏家更是有莫大的嫉恨。 重生之后,不在喜欢诗的她,慢慢的开始学习各种手段,一旦一个聪慧的女人懂得了兵法,还有了练习的机会,身边还有指导的人,而且还有一颗已经黑了的野心,这个懂得藏拙的女人是十分危险的。 她开始筹谋,先是通过晏曙把自己名气打开,然而精心策划了如此让诗作流传,如何引得别人的在意。都是复制那个女人的做法,只是起点比那个女人更高,事情也就超出她的预期,她居然被皇上赐了玉尺。而那个会质疑他的人,她安排了一个尚未来得及用,就被皇上派的这个人打得措手不及。 然而晏珏没想到这一次晏家所图甚大,她所有的诗作都是晏曙找人代笔,尤其是哪个引得所有人艳羡的回子诗。而且因为玉尺对决这件事还折损了晏家一枚棋子。 然而这些并不能使她满足,晏家说到底还是为了晏家,和她无关。 巧合间,让她碰到并且发现了晏曙带回来的这个人居然是废太子,这个人的事迹在前世听到不少,虽然重生之后许多事情都和记忆中的不同,但是她坚信一些大事仍旧会和前世一样重新发生一次。 这一次,不甘心的她想要怎么做,谁也阻止不了。 对于自己给晏家惹的祸端,晏珏十分开心。想必现在留在晏家的那些辱骂风流才子的诗作已经传出去了,江南晏家,还拿什么来招揽名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晏珏重生之后一直黑化中……偏激了! 其实她身上还有个秘密,估计是没人能猜得出来。是作者君脑洞开的太大的狂想…… 废太子也是相当自负的银家,对于周旭是瑜亮情节滴。谁知道他心里咋想滴。傲娇无比的人( ⊙ o ⊙ )! 第63章 谋逆之罪 晏珏失踪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不孝女的事情,若干年后,晏珏亲自找回一个像司马相如这般的人物只会让世人叹一句:才子佳人天生姻缘。 然而身处晏家的人的看法却大为不同。尤其是明白跟着晏珏一块出走的是谁——晏曙的谋士。 晏太公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晏太公端坐着,看着关涉到这件事的大房和三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尤其是三爷晏涉,本来就是庶子,端的是聪慧伶俐,八面玲珑,不知道怎么的就养出这样一个败家女儿。至于他一心宠爱的姨娘——晏珏亲母,也被他在心里埋怨许多。他的脸上呈现出灰白之气,在晏太公瞪了一眼之下头埋的更低。 晏太公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让他们拿出一个解决措施来。 晏家大爷晏政、嫡子晏曙、晏家三爷晏涉一同商议着这件不棘手但却有些措手不及的事情。 晏政没有多少在意,这种事情只能说晏珏脑残,他不怎么理解侄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先是自己设计出名,然而引起皇帝注意,到了名声大震的时候,却找她大哥晏曙的谋士私逃。晏珏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晏政费解的想着晏珏的性子。 这件事不知道算是谁错,按照晏涉的看法就是晏曙的谋士勾引他的女儿,然而晏曙摔在桌子上的一叠证据让马上就要口出责备的晏涉把话吞回口中。 解决措施,自然是找回晏珏,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晏珏离开晏家,消息就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了。 晏太公看了看大家互相沉默,开口问道:“晏珏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晏涉也不敢攀扯到大房身上,追本溯源,还不是他教女无方。他从小就害怕威严端正的晏太公,在低气压下根本不敢说什么触霉头的话,捡了一些漂亮话安慰晏太公。 晏政眉头微微皱起,晏曙不屑的连眼神都没给他三叔一个。这就是他那个人人称赞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照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惯于推卸责任的人。 “爷爷,这件事透着不寻常,京都头顶上的那人注意到我们晏家了,说不定,正准备拿我们开刀呢?三妹先前惹的事情折损了一枚棋子,我们在京都那边更被动了。”晏曙倒不是抱怨,反而以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看出的问题。直到现在,晏曙也没说那个谋士就是曾经举兵起事的废太子这件事。 晏涉突然绷直了一根弦,晏曙这话里透着的意思是? 晏政不等晏太公再问,皱眉说道:“圣上派来的评委都还留在江南,尚没离开,照我看来,这几个人不单单是评委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周旭的小院里也亮着烛火和灯笼,书房里笼着一片晕黄,让人感觉有些默默的温暖,然而处在这里的晏崎却感受不到,反而心里是一片冰凉。 晏崎缩着肩膀,靠在椅背上,低首不语。 他默默的盘点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他因为在老师的教导下成长了许多,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一切都是白搭。 周旭不理陷入自怨自艾的晏崎,作为一个有社交障碍的世家子,晏崎已经正常了许多,进步的不少。虽然周旭因为眼盲的缘故,不能亲自看顾晏崎是如何克服自身的缺陷,却观察别人,搜集信息的,但从小丫鬟的口里还是能准确得知晏崎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 周旭站起身来,唤来小丫鬟端来洗脚水,自顾自的浸泡在水里,不管自己的唯一学生是怎么的心力交瘁。 晏崎的耷拉着脑袋听到哗啦的水声,入眼的就是老师的莹白的脚,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地就脸红了,五个可爱的脚趾头让他想起自己把脚也放进去的时候。 “老师……”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向声控的晏崎对自己发出如此娇嗔的语气感到囧囧有神。老师真是的,为什么不等自己一块洗。在周旭身边脸皮也练到一定厚度的晏崎等周旭恶趣味的调侃他之后,就脱掉鞋袜,把脚叠在周旭脚上。 周旭有个最大的恶趣味,就是爱逗弄身边亲近之人,最开始就是逗弄自己的贴身侍卫戟瑞,后来就是昆仔,现在理所当然是这个总是有些羞怯的弟子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水都洒出来了一半。这边的气氛慢慢的好了起来,而晏太公书房的气氛却越来越凝滞。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晏政不敢想不愿想的结果,被晏曙最终说了出来。 “皇上要算计我们家。”静默了好久,晏曙一句话让所有的人再次陷入沉默。晏太公也皱起了眉头,看向晏曙,难道这么多年的示弱还是于事无补。当年晏曙孤身一人在京都求学,生活就是因为皇家和晏家的契约,难道皇家不打算遵守了。 晏涉心惊胆颤,怪不得晏曙好好的高官不做,不婚不娶,回到家中,原来晏家已经有了这般危机。 据而想到难道晏家有什么是圣上图谋的。他还从来不知,想着回去和晏斯商量商量,晏家和皇家的旧事。 晏太公深深的看了一眼晏曙,“晏家如何自保?” “晏家无法自保。”周旭断言,方才洗涮完毕后周旭分析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知道是皇家出手了要整治晏家,晏崎迫切的问道。 “不过也不是无路可走?”周旭语气平平,似乎并不是再说百年世家的生死存活。 晏崎眼睛冒出精光直直的看着周旭,“老师教我。”语气里有着十足的陈恳,还有让人难以猜透的不甘心,以及旁人难以感知的决心。 眼盲的周旭除了看不到,其他的感觉分外灵敏,他感知到了晏崎的心绪,不过这种决心对于周旭来说是最好的。激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不过如此,破而后立,才是让晏崎真正的成长。 “好。”周旭一本正经的回答。语调的余音稍微有一点上扬,像是鹅毛在他心里划过,痒痒的,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晏崎身体里生根发芽,等待成长。 “皇上对于晏家还处于观察阶段,不能自乱阵脚……”周旭条分缕析,晏崎正经的听着。 “皇上等着我们出手自乱阵脚,他好推波助澜,我偏不让他如意。”书房里的灯很明亮,晏曙的眼神却有些发狠,尤其是他身处光明,却照着不出一片光晕来,反而像是藏匿在黑暗之中,自从当年他亲自看到周旭死在他面前,让他查处是当今的皇上设计出的这件事,他便把周旭对之死所有的罪都归于皇上,每次夜深人静,从噩梦里醒来,对皇上的恨便加重一份,日日夜夜,这份恨意早就发酵,比深渊还要深。 尤其是每次想到自己的心意就差一点就捅破在周旭面前,而当时周旭和自己已经心意相通,好似一人,却最终来不及确认,亲自问一次周旭。这份自己酝酿了十年的感情临到最后就差一点就能得到周旭的亲自承认,这一分不甘心被日日夜夜的噩梦深深的磨成了十分。恨意与之俱增,若是不能夺取他的龙座,晏曙这一辈子也不会甘心。 知道自己已经魔障了晏曙已经回不了头,他对晏太公说:“我的谋士,晏珏拐带出去的人就是太上皇元后的太子。” 这一句话,让晏太公的瞳孔收缩,在晏政和晏涉的心里掀起泼天巨浪。 ——晏曙,这是准备造反? “谋逆之罪。”晏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嫡长子。他一个巴掌甩向了晏曙,啪的一声惊动了晏涉,也惊动了他自己。 “灭门之祸,孽障。”晏政无力的瘫倒在椅。他懂了,为什么晏曙回来之后就一直大出风头,让低调的晏家在江南煊赫一时。 晏曙嘴角流出血来,缓缓的流淌到一身红衣上,和衣服混为一色,他也不擦,眼神像是野兽,红衣,周旭最爱红衣,他死的那天就是一身红衣,是他心里最美的风景。自此之后,晏曙所有的衣服都是红色。 “晏家有皇上忌惮的东西,是什么?”晏曙没有一点胆怯,反而抬头问晏太公。 “晏家的秘密是什么?”晏涉心里盘算着,今天他知道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大哥这个儿子疯了,居然要造反,晏家怎么会有皇上也忌惮的东西呢?他不相信的也看向晏太公。 “你有多少把握能把皇上拉下马?”晏太公的眼神深邃,仔细看,还能微微透露出一丝嘲弄。 晏曙知道这是获取晏家支持的最好时候。晏涉装作鹌鹑,他似乎知道了太多了。 “元后太子,名正言顺;钱粮无数,兵将无数;还有耶郎国的支持。”晏曙透露的一半,还有一半。废太子甘心跟着晏珏走,也是晏曙和废太子两个人商量后的结果。 当年,面具将军周彻的落败之兵都归于他手;耶郎国公主做了第一个女国君,和他联手;朝廷重臣典崎私下生意无数,唯他马首是瞻。他只差一次机会。 晏太公眼中闪过一丝任何人也看不出来的情绪,“你为了什么?”龙座不是自己做,不为名不为利,到底是为了什么。 晏曙没有回答,晏太公也似乎没想着他会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楠竹很自爱从来没失守,但总是**唉。 脚又被占便宜啦,身子也被看过了。╮(╯▽╰)╭ ——眼盲伤不起!周旭语录 晏曙踏上不归路,为他默默点蜡! 留言君们怎么啦?都么有花花? 第64章 熟人终须一见 晏曙把事情和盘托出后事情并没有解决,反而向着非常严肃的方向发展,接下来几天晏家的主事们继续秘密的谈论这个问题。 晏曙的事情循序渐进且彻底得摊在晏家太爷和晏家宗主——晏政面前。 藏匿废太子,清君侧造反拥戴废太子,在京都勾连大臣,勾结耶郎国,这些事情在审查了所有跟着晏曙在京都办事的人,得出以上结论。 当今圣上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是个狠角色,看看当年国舅爷和太后的遭遇可想而知,当年浩浩荡荡的面具将军那么得人心造反还不是不成,更何况现今的皇帝历练了那么久,而且太上皇活得好好地。 拉上整个晏家为废太子出力,最后还不一定落得好处。 ——晏政的想法,至于晏太公的想法无人能够参透。 “你到底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蒙了猪油?”晏政已经顾不了什么体面,这种下里巴人的话 气得是脱口而出。这已经是他第n次责骂晏曙了,可是他这个长子到底怎么回事,一门心思要造反,皇家待世家大族不薄。当年要不是开国皇帝,所有的世家大族都被淹到黄河去了,若是晏家造反,那便是恩将仇报,不得民心。更别说那废太子的名声了。 晏政执意问出晏曙要造反的原因,好打消晏曙不靠谱的心思。然而晏曙只管跪着,到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说。灯火里的灯芯刺啦刺啦的响,笼罩在这片光影下的晏曙让晏政无端的叹息:晏曙宁愿跪着那就跪着吧。晏家到底怎么选,这个决断最终还得交给晏太公,他也做不了主。 晏府的风云波澜,主子们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仆人们都感觉到了晏府的波澜,没有什么人不长眼。晏家会调|教下人,尽管之前晏府煊赫,现在平静的没有多少拜访的人来往,仆人们还是一如既往不吭不响,不急不躁。 晏崎是急在心里,看在眼里。他还免不了责备自己,早先老师聊过,老师便叮嘱他看顾晏珏和周先生,自己按捺着那些小心思没有上报,总是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份负担。 晏崎食不下咽在这个当口中,倒是不怎么显眼。但是周旭却知道晏崎一定另有心思,才会这样。 晏府这边还在决定,皇帝倒是显得更有决断力,不知道是戏耍够了,还是觉得时机到了。皇帝的特使,昔日的京都好友寇阙带着皇帝的暗使带来的旨意来劝降。 —— 寇阙不是第一次来晏府了,却是第一次发现晏府的精妙布局。 门房通报后,便有管家过来延请他到晏曙的院子。寇阙熟门熟路,这条小径他已经不止一次踩过,然而这一次的心境和平日却大有不同。 寇阙身上的灰雀似乎也沾染了主子有些阴郁的心情,居然难得的耷拉着头,雌雄双兔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管家对于寇阙身边的动物一点也不露好奇神色,毕竟许多关于寇阙这名清明的大臣的传说几乎都有他宠物的参与。 目不斜视的寇阙走在熟悉的路上,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许多值得怀念的往事,虽然他尚且不到回忆的年纪,想起圣上的怀疑,想起晏曙的推脱,寇阙隐隐感到十分头痛。 然而路过的地方正好传来一阵琴声,让他无端的想要停下来倾听。灰雀扑棱了一下,从左肩飞到右肩,寇阙安抚的拍了拍它的额头,转而对管家说:“不知是何人在此弹琴,在下想去拜访一下?”寇阙开口问道,想必应是江南晏家的清客吧,虽然有些冒昧,但寇阙的直觉却告诉他“上前走。” 管家微笑应承,然后派了个奴仆通知晏曙去了。而后跟在寇阙身后,他心里也有些好奇是哪一位谋士,毕竟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有这些闲心。 寇阙随着感觉向前,却在弹琴之人能够听到脚步的地方止住了。琴声有一种能够抚平一切的安静力量,像大海一向包容万物,像广袤的大地一样广阔,平静,所有的波澜,所有的风雨雷电都被收揽,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残它的宁静。 琴声停住了,“何人?”声音里没有被打扰的羞恼,很平静,就如同琴声给人的感觉。周旭端坐着,抬头望去。 他身边的小丫鬟站在一边,很有布景板的效果。 ——早知道就不劝公子来这里晒太阳,兼弹琴了,看吧,现在就被人搭讪了。不该羞恼的小丫鬟心里却羞恼的吐槽着。 “抱歉。”寇阙的个性十几年如一日,完全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寇阙本来暗暗观察周旭没有发觉什么正准备说个抱歉就离开,灰雀却扑棱到周旭身边,这让寇阙不是一般的惊诧。 ——灰雀大哥吃错药了吧。 雌雄兔子的心声。 ——我家宠物不是孤傲谁呀看不起吗?这副乖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寇阙有一瞬间的惊讶。这坚定了他好好探究这人是谁的好奇心。 管家看着相顾无言的两人,还有寇阙那掩盖不住的好奇心,用平实的语气给两人做了介绍。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外表掩饰的太好。 寇阙站着,周旭坐着,两个人说了一些关于琴的话题。而后寇阙便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恶意,话题怎么也开展不下去。 小丫鬟暗暗竖拇指,能够教导晏三公子的公子才是真绝色!能够不动神色的噎死人的公子是真真绝色! 寇阙膝盖中了一枪! 周旭面上很平静的和寇阙打太极,心里却也是嘀咕的不停,“河洛,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灰雀怎么会来我身边。” 已经打定主意不在和熟人见面的周旭十分想让寇阙立马从自己身边消失,或者自己在他面前消失,后面的哪一点鉴于行动力不足,不做考虑。 河洛死不开口,总是用到我的时候才问我,平时就不关心我,我就不开口。只是天书上的第三页隐隐有打开的嫌疑。周旭无所谓,河洛的个性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了。 等周旭开口说了一会,一直呆在寇阙脚边的雌雄双兔也跑到周旭身边。 ——宠物们,这是要弃暗投明,改投明主的节奏吗?寇阙内心泪奔。 为了这些宠物们,把这场怎么也进行不下去的谈话结束吧。刚刚做了这个选择的寇阙正准备撤退的脚步被一道声音阻住:“寇老西……” 周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宽大的蓝衣遮盖住了,没有人看得到。灰雀却敏感的啄了一下周旭的脚背。 “寇老西,这真是你的宠物,不是除了你谁也不能接近吗?”晏曙直接问道,对于那个端坐一旁,仪态落落大方的人毫无感觉,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眼里还划过鄙视的神情。 寇阙微微有些窘迫,在晏曙身边他一直处于被逗弄的状态,多年来都没有反击成功过。他很光棍的摊手:“我也不知道。” 晏曙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周旭身上,管家和小丫鬟给晏曙行了礼,周旭没有动。晏曙忽视过去,瞟了一眼管家,然后向寇阙问道:“走吧,到我院子里。什么事情我们也该谈谈了。”寇阙的目光在晏曙和周旭来回了打量了一下,而后很明智的选择:“灰雀,兔兔,该走了。” 灰雀扑棱的一下,飞到寇阙左肩上,雌雄兔也相当听话跟在身后。 小丫鬟目不斜视的对风评甚好的晏家大公子,暗暗撇嘴。这么轻视我家公子,凭什么? “公子,依我看大公子还比不上三公子。” “禁言。” “我们回去吧。”周旭抱着琴,靠着小丫鬟的提示往院子里走。步伐平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是内心却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周旭,怎么心虚还是心软了?】就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心软过。天书的个性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小孩子化,有时候爱撒娇,有时候又爱刷存在感,有时候有爱闹别扭。 被天书河洛一通搅合,周旭倒是平复了不少心绪。 于此同时,坐在路上的寇阙开口问一直沉默的晏曙:“你怎么啦?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没有人能让你这样情绪外露?” 晏曙心里也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个谋士他就忍不住泛起一种怎么也挥散不去的感情,烦闷的心情也一直翻涌。 “没事,我爹给我介绍的谋士,我看不上罢了。”晏曙稍微做了解释。 坐在院子里,喝着曾经最爱的茶水,两个人却开始沉默不语。 “皇上查到了你不少证据,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寇阙忍不住劝说道,无论是真还是假,他都不忍曾经的君臣想得变成了这幅样子。 “呵呵,没想到一向公正的清官也会做皇帝的说客。”晏曙的面色一暗。 “还记得宋祁吗?当年宋祁不也是和他君臣相得,现在呢?不还是去做个小县令?”晏曙心里的郁气憋了那么多年不吐不快。 熟知当年事的寇老西是他唯一愿意倾诉的人。 “我知道你想旭贤王了?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这么纠结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旭贤王,皇上至今没有选妃立后,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他尝尝这份离恨之苦,求不得之苦,我没有错。” 谈不拢的事情终归还是不能威力,寇阙知道晏曙的个性,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撒花吧,亲们 第65章 噩运初至 上次的不欢而散,并没有打消寇阙继续劝说的念头。 准备了好几手的劝说材料的寇阙没来及施展,就听到了一个捅破天的消息。 一同来江南至今没归京的典崎行礼后,说完了圣上刚三发一至的消息,发问,“寇大人以为如何,” 寇阙身上直冒冷汗,已经泛着暖意的春光也无法抑制寇阙浑身冒出的冷意。废太子死于异国,晏曙还能扛起什么旗号来反。想必圣上手里还有其他杀手锏。寇阙努力平复心情,问通报消息的典崎,“消息可靠,”废太子正能如此简单的死掉,当年圣上为了杀掉废太子做了许多布置,还不是让他逃掉了,寇阙深觉不可思议。 站在寇阙左肩上的灰雀翻着白眼不看来访者。 ——这个人气息让人厌恶,雀很确定的知道。 典崎点头称是,坐在椅子上,撇了一个眼神给灰雀。 ——这畜生好生邪乎,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死,听说鸟雀的寿命没多长,怎么这灰雀六七年还是这副样子。 ——当年科举,这个寇老西还是自己名次之后,自己是探花郎,他不过是个第四名,这人却不知道怎么来的泼天好运,官位高了自己两级,还简在帝心,居然还有他原来才应该享受的待遇,成为宰相的女婿。 到底意难平的典崎垂首,不让寇阙看清楚他的心思。他暗想是寇阙占去了他天大的福分,不过这福分也到头了,他马上就能变成皇上身边的第一人。像无数起点文中的男主一样笑傲朝堂,封侯拜相,美人无数。 典崎抿了一口茶水,掩下自己的小九九。 两个人并不太熟络,在朝堂上也是面上的交情,典崎愤慨寇阙的好运,寇阙看不惯典崎的虚伪。一时间倒是有些沉默。 寇阙的手指有些泛白,暗想着如何才能让晏曙逃出生天,典崎则是揣想着未来的美人在怀,圣恩在手的生活。 寇阙开口说了些闲话,拿起茶杯,表示送客,典崎看懂含义,含笑告辞。 寇阙等典崎离身,就立马驱车到晏家。 …… 周旭的小院里,簌簌风声,吹动着翠绿叶子,小丫鬟正一本正经的禀告着。 “大公子的事情探不出来。” 周旭颔首,“无妨,大公子行事谨慎,本不需你探消息。”晏曙志不在家主之位,无须在意。 “二公子还是一如既然的混在胭脂粉里,性子还是一团和软。他身边的奴仆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周旭点头,晏家二公子和贾宝玉是一个性子,风流爱娇,天真烂漫,宽仁待人,甚得晏太夫人的心爱。若是个女孩子还好,无须担负起那么多的重担;若是男孩子责任心太差,撑不起晏家的门楣。晏家门风向来不错,可偏偏晏梓能让他的仆人为虎作伥,觉得高人一等。若是晏家门主之位交给晏梓,晏家离破败也不过区区几年。 小丫鬟带着笑意的说道;“三公子长进许多,文韬武略,而且已经初步掌握了晏家的基本情况。”对于晏崎的成长的曲曲折折,家里的无视对待,小丫鬟看在眼里,以前多是愤愤不平,现在很是关心和自豪。 周旭没说什么,晏崎真正要面临的考验还没有来到。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他能坚持住。 小丫鬟适时调换的话题,“四公子的事情,只能知道些皮毛。”小丫鬟详细的说了些,周旭点头,表示知道。从许多事情上周旭分析出晏斯这个人,行事大胆,八面玲珑,却又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擅于暗谋。顺藤摸瓜,想了想他这一支只能做旁系,嫡系未灭,想必这家主之位他想夺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丫鬟又说了几个小|姐们的消息,一切平稳。 周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从玉尺楼事件和晏崎的观察中推测晏珏不是穿越就是重生的,一个少女不会行事这般偏激老道。 而她平时里还能掩饰的如此之好,想必不是穿越的大龄女而是重生的。看她行事,应该是报仇雪恨的。周旭从别处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晏家已经找到她正准备绑回晏府。 小丫鬟禀告的事情告一段落,为周旭泡了一壶好茶,就遁去厨房里。 这段时间小丫鬟除了满着打探晏府上下的消息之外,就差不多是一猛子扎进厨房捣鼓各种食物。 ——不知道小丫鬟什么时候染上了这个爱好,总是做出许多很有创意的饭菜来。 ——已经超出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 “鸡蛋炒土豆,鸡蛋炒豆芽,鸡蛋炒粉丝,鸡蛋乱炖……”周旭低声自语,简直是鸡蛋全席。 算了,就当历险吧。周旭有些光棍的想。等他让晏崎坐上家主之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就可以独自走天涯了。 【扑哧,你可是眼盲之人,独自走天涯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好吗?】河洛毫不在意的嘲讽。 “还不允许我胡思乱想了。” “下一次穿越可以申请身体不那么悲剧吗?”周旭推算数次事情的进展,若无特殊人物出现,几乎事情会很快结束。现在他难得有点闲心,跟河洛聊聊未来还是比较不郁闷的事情。 【咦,好呀。】河洛答应的很爽快,反正下次好,下下次不好,不过是上午三个,下午四个更换一下的事情。 ——被当猴子耍了的周旭表示毫不在意。 周旭也看出来刚刚修炼完的河洛心情不错,便问道:“下次能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吗?”周旭把自己见过的熟人想了想,就差戟瑞没见过了。他相当不愿打扰戟瑞的生活,不想见,不愿见,害怕见。 看晏曙,就隐约能知道戟瑞会怎么样。周旭难得自欺欺人一次。 我已经达到一级了,可以打开新世界,下次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了。这句话敢想说出,河洛立马咽回去。 ——要是周旭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见这些人,一定会后悔的。不行,凭什么? 河洛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难道我也有了人感情。 说不上来是恐慌还是惊喜,河洛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字数有点少,下章补。 ( ⊙o⊙?)鲜花,掌声,泪水,臭鸡蛋,神马都可以送,就是不要不理作者君吗? 第66章 一语成谶 晏曙坐在书房里,手里攥着刚刚传来的资料,几乎捏成了碎片。似乎是被他的的怒气所迫,他面前的一豆灯火微微颤动。 晏曙耗费了一切,只换得一败涂地的结果。 废太子被晏珏带到异国,而后因为得罪异国宰相之子被杀死,能提供钱粮补给的开源票号因为发行百万票据导致国家不稳的原因被查封,周彻的旧部扮作流寇被官府剿灭,耶郎国女王与皇帝签订互不入侵,耶郎国作为东周归属国的同盟协议。 原来他是被皇帝给当做老鼠耍着玩了一遭。 等着他筹备好,再来雷霆一击,皇帝真是好算计,好计谋。 ——败了,晏曙的心直往下坠,自己居然不是皇帝的对手。 这种挫败的心情比那种为别人做了嫁衣的苦逼感来的苦逼的多。 只是为何皇帝偏偏在这个时候收手了呢?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布局、打算,在最后来个绝地大反击不是更能让他更开心吗? 换做是他,绝对会这样做。他绝对不相信是皇帝心软了,跟何况敌人是他的情况下。皇帝多么冷血,晏曙觉得见识的领略的不要太多。 晏曙有着满腹的委屈,难堪,羞愤,比不上情敌,种种不能为外人道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复杂到了极点,而且还不能诉,无人诉,就只余下一个心思,败在情敌之手,羞愤到了只能自杀才能一雪前耻的程度。 晏曙让人进来上了一坛酒,这坛酒是旭贤王死前一同酿下的,等着胜利之后一同醉饮。然而旭贤王死了,晏曙便想着等他为周旭报仇之后,再来痛饮这坛酒。便把这坛酒埋在晏府的梅树下,积年有余。 数年酿下的酒,启封后便有清冽的酒香直窜鼻子去,晏曙使劲嗅了一下,酒劲十足,喝上一口,定能让他酩酊大醉。 只是能痛饮的人已经不再了,自己又败了,还真是凄惨呵呵。 晏曙也不世家子范的拿起酒杯清雅的品尝,而是用手托起酒坛的底端,只管往嘴里灌。 汩汩清酒浸润了晏曙的脖颈,浸润了他的衣衫,和眼角边坠下了泪水一同吞咽到了嘴里。喉咙刺痛,晏曙抹了一把嘴,眼角处残留着泪。 他放下酒坛,已经醉了的他扑在书桌上,拿起博古架上的毛笔,沾上徽墨,在铺设的宣纸上用俊逸飘飞的字体写着一首前人刘希夷的诗:带悲白头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惟有黄昏乌鹊悲。 古人这般下场,今日的他是不是也会一语成谶呢?命不久矣? 晏曙借着这首诗把心里各种心绪都抒发出来,喝完一坛酒,晏曙醉倒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月光正好,透光窗棂洒进来点点月华,笼罩着孤单一人的晏曙,让他浑身带着一股飘仙的朦胧感。 却让人倍感凄凉。 同样的月光照射在不同的地方,月光洒向周旭所在的小院,却让人感到温暖惬意。 晏崎平时几乎没有表情的面瘫脸露出笑意,带着欣喜老师说道:“老师,也觉得我已经小有所成了吗。” 周旭点点头,“大有长进。” →→这是被夸奖了节奏吗?然后被顺毛了。晏崎按照老师要求历经各种训练终于变成一代面瘫脸,还是破戒了。 对于能得到老师一个青眼和赞许,晏崎就往往找不到乐的找不到北了。就连已经出师的面瘫脸也会崩。晏崎表示,“老师的要求可以再高一点。” 尚不知道自己面前就面临着更大挑战的晏崎即便为自己作死的这句话后悔一年之久。在未来的更多日子里,每每思念起自己的老师,便会顺带着想到自己被坑无数次的经历。 至于晏崎面瘫脸的来历,周旭训练晏崎的第二课就是:想到人群中去吗?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别人害怕你,猜不出你的心思,自然没办法想你是不是有社交障碍了。 奋斗吧,努力变成面瘫脸吧。 至于周旭的训练方法晏崎表示没有人愿意经历第二遍。 →→多么痛的领悟,多么迟来的领悟。 江湖上最有名会讲笑话上的口技师被带回晏府,讲明只要让晏崎笑就给一两银子,说笑话的口技师足足讲了一个月,晏崎从大笑到抽筋变成冷笑,最后面无表情。口技师费劲心思的编笑话,也没能让晏崎再笑一次。 周旭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让人在晏崎面前做各种囧事,雷事,还有各种情景设置,说秘密被晏崎听到,做各类让人特别想要开口的事情。 最后,晏崎历经万难终于出师。 从头围观到尾的河洛表示:周旭有时候十分不靠谱! 从头围观到尾的小丫鬟表示:公子好厉害,怎么会想出这种方法呢? 周旭表示:高冷和面瘫只差是不是会放冷气这一个门槛,所以,徒弟努力变成高冷的人吧,想为师做王爷的时候。 晏崎表示:想老师定下的目标,加油吧! 这边周旭正乐滋滋的想着自己果然是教导有方,昔日的一根朽木也变成了栋梁,等他登上家主之位,想必会惊呆无数人;晏崎也乐滋滋的相处着,老师难得如此和颜悦色。 晏崎禀告近一段时间自己做了那些事,有了那些新的领悟,周旭则忠言提醒,时不时的还奉上许多赞美:“徒弟大有长进,徒弟举一反三,黑人的这招用的很妙……”还有很多额外的指点:“这招‘釜底抽薪’怎么用效果会更好,这招‘铁树开花’应该怎么改良……” 气氛之温馨,相处之温情,让几乎要打哈欠的小丫鬟也不忍心说:“三公子,您该洗洗睡了。” 此时此刻,这边气氛好到不行,而痛饮大醉的晏曙则刚刚醒过来。 而他面前则是一个黑衣人,身影飘忽,速度快到如同一道看不到光的电。 “你知道当年旭贤王身死的秘密?”声音像是过了水的冷石,承受过冬天极致的冰冷。割过人的心肺,便会一声致命。 “呵呵,你是谁?刺杀我的人,让我猜猜你的主子是谁?皇帝是吧?”晏曙醉醺醺的趴在书桌上毫无半点仪态。 皇帝这点时间久等不及了,杀了废太子,是不是怕我传扬出去这个消息与他不利,我还以为他有多大胸怀呢?晏曙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来,不知道是在笑宫里的皇帝还是在嘲笑自己。 “有人说你知道当年的旧事,请告诉我,否则刀剑无情。”黑衣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人能质疑他说话的真实度。 他的语气似乎带着寒气,若不是晏曙醉了,也要被冷出一身汗来,可是现在的晏曙正处于自我放逐,自厌的状态,连自己的心都不在意的人那么再厉害的敌人也不会害怕。 “呵呵,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你告诉我是谁出卖了我?”晏曙全盘考虑自己布置多年的局面,不相信它如此简单的就崩溃了。只有一个解释:内奸。 若是内奸不捉出来,他死不瞑目。既然敢出卖他,就拿出勇气来承受他的雷霆之怒吧。 “交易成功。你不想知道是谁让我来找你的。”黑衣人开口说道,说到底晏曙也是他曾经的熟人,若不是那人告诉他旭贤王之死和他有关,他也不会想到晏曙头上,毕竟当年京都传闻:京都天才晏曙恋慕旭贤王。 “咳咳。”说不上来是被酒还是被黑衣人的话呛到了,“枉我一世英名,还是参不透一个情字。我若死掉,希望能在忘川河上见他一面,便死而无憾。” “你是周旭的什么人?”这人,是谁?晏曙朦胧着眼,看不清这遮面的黑衣人到底是谁。罢了,无论是谁,都不是自己亲手为周旭报的仇。 “我是谁,不需晏公子在意。”黑衣人恍惚了一下,语气再次冷的像冰渣渣一样。他因为身受重伤,只得闭关修炼多年,等他再出山的时候,便不知道旭贤王是怎么死的,就连旭贤王埋的棺也掀开过,只是空无一人,连骨架也没有。不是没找过朝廷了其他人,即便是皇宫他也逛了无数次,帙卷翻了无数次,然而当年的事情史书一字未着。 他找过当年的状元宋祁,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有逼问了其他人,都是无解。 而在这时,朝中一个高官托人告诉他当年之事,晏曙知道。并且为他解答一二。只是要买下晏曙的人头。 晏曙呵呵冷笑,“想必你不单单是为旭贤王之事而来,还要取我人头吧?”简单数语,晏曙已经明了此人不是皇帝派来了,更大的可能则是那个内奸派来的。 “希望你遵守约定,替我杀了内奸,我把事情告诉你。”晏曙强调。想必此人知道如何选择。 “你的命我也要。”黑衣人身形一动,用一把淬火的冷剑挑过晏曙指过的白纸,他已经检查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陈之绂那个百万买胡琴的情节吗? 那个百万银票就是为了此时准备滴。因为发行百万银票开源票号后续无力,被晏曙趁机?最后被皇帝给当做罪名,查封了。 猜猜黑衣人的身份? 晏曙会不会死呢? 67家主之位 远在京都的皇帝正忙着怀念旧人,对于不得不立皇后这件事稍稍过脑考虑一边,再次放下。对于通过内奸破除了旧情敌晏曙尚未成为大势就被消灭在幼芽阶段的阴谋,又收到晏曙疯了的消息,皇帝并不觉得特别满意。 ——人已经疯了,还不满意的皇帝你到底是有多大怨念,, 要不是皇叔以前留下的遗愿不让他伤害戟瑞、晏曙、宋祁、等人,他才不会这么早收手呢,至于从这件事上得到了好处也有不少,威迫耶郎国签订了百年和约,把开源票号收归国有,还顺便让世家们继续猫着。 ——皇权和世家从来都不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对于晏家皇帝不能一下子打趴下晏家,只能找一个熊敌友持续拉低晏家。对于晏家家主的选择上皇帝表示,插一脚是必须的。 心情瞬间被治愈的皇帝觉得自己去江南溜达溜达顺便见一下自己昔日的旧情人的疯状,顺便再补上几刀,这样想来,心情更加的不错起来。 “小李子,把奏折整理好,跟着朕去江南走走,见见古人。”昔日初现绝色的小太监已经变成了颇显风华的总管,点头后提醒道:“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刚才过来宣召陛下去一趟”。 皇帝的目光一时深邃起来,“走吧。”该清算的时候就应该清算,他的手腕果然越来越硬了。 晏曙疯了的内部事件伴随着来自皇帝的敕令让整个晏家知晓事情真相的人提起的小心,随着皇帝将要来江南并且需要晏家亲自接待的事情,让晏太公、晏政等人又放下了小心。 自然,晏曙疯了,是晏家和皇帝所知道了。外界只知道晏曙突然开悟,遁入空门这件事。 晏曙作为嫡长子,超拔非凡,一直是晏家乃至江南世家所有人公认的晏家家主后一任。外界却听闻晏曙出家做了和尚,十分不得理解。 知道晏曙谋反的晏太公和其他晏家顶端上的人迫于皇帝的威慑自然是要夺去晏政的家主之位,于是除了晏政一脉,一直就有心思的晏涉,还有没有心思也被挑拨出心思来的晏濂,暗暗开始拉拢能在选择家主之位据有话语权的人。 而晏梓也被迫做起公关来,晏斯自然是游刃有余的拉拢人,对比晏梓一脸玷污君子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晏涉一脉。 而晏濂是嫡子对上晏涉是庶子,在加上长幼有序,两脉势均力敌。 至于已经疯了的晏曙被晏政幽闭在院子里,不得外出。尽管晏曙曾经想要造反,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晏政依然感到痛心。他就这么一个聪慧的儿子,却没留下一儿半女,晏政被打击的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样晏家自上而下弥漫着一股看不透的躁动,一直到皇帝的龙舟到了江南的时候才初初停歇。 江南大臣们并着晏家来迎接皇帝,皇帝也很给面子的接受的晏家的接风设宴。 其过程之盛大、其气势之煊赫足以让江南再记挂数年,成为江南闲聊时候的谈资。有人询问道:“晏家好大的脸面?”便有人回答,“晏家嫡子晏曙当年可是皇帝身边的重臣,尚且还有儿时候的情分。”只是当年惊采绝艳的晏曙公子居然要遁入空门,让人空留嗟叹。 事情的真实性总是与表象相差千里。 在经过多方设宴之后,皇帝终于有了些闲工夫,晏家大开中门,迎来了皇帝。而寇阙和典崎、陈之绂等人一并陪着皇帝。 皇帝赏了晏太公许多东西,又亲自看了看他要求修建了玉尺楼,本打算是毁掉晏家的名声,却没想到让晏家的名望更上一层楼。 不管怎么说,在整盘运作中他是获利最大的人。皇帝觉得自己还是还有肚量的。皇帝在晏家停留三天,第一天不过是吃吃喝喝,见了见江南晏家出名的清客、食客、谋士们,又走马观花的看了看院子,而后和晏太公互相打太极试探试探。 第二天就显出了端倪。私下里皇帝早就让留在江南的京都官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所以有些不耐烦的皇帝便趁空来看看故友。当然,遣散了晏家人还有随侍。 看着眼睛呆滞无神的晏曙,皇帝逗弄了几许,不见晏曙平时里掩埋着怒火的情绪,皇帝反倒是失掉了兴趣,多年宿敌,相互了解的颇多,看了痴傻了晏曙,皇帝心里居然生出一股不可言明的空虚感。 出了晏曙的院子,皇帝有些百无聊赖的放空心思四处看看,四处逛逛。随处走走,便无意间瞧见了一间不甚明亮,有些偏僻的小院子。 里面种着不知名的花草,铺设一地,想来是无人修剪,虽然尚未开放,却有一种野花的架势,有一股天然的自在风流。 见惯了奇花异草的皇帝只不过微微怔了一下,这些自然是不能吸引住皇帝的目光,吸引住他目光的是院子里的人。 一个身着蓝衣的萧飒男子正在树下抚琴,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两个人沉默不语,却有一种别人无法打扰的状态。 这种场景勾起皇帝的思绪,让他回忆起少年时。 那是自己和皇叔也是如此。皇叔不爱呆在书房里,反倒是愿意在外面,有风有树有草有花的地方,若是能临着一方池水更好。 有时候自己读书,皇叔指点;有时候自己深思,皇叔弹琴…… 一时间皇帝脸上肃然,带着点不可追忆的怔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这对于一个时刻保持着警惕的皇帝来说十分不寻常。 作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小李子以为皇帝分担为己任自然是看出来皇帝的不同。 “圣上?”小李子提醒。 皇帝从失神中醒转过来,人死如灯灭,再回忆也是枉然。然而对那个少年却有一丝好感。 皇帝再次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作为一个皇帝,心必定是极冷的。他这片刻的温情收敛的极快,不然人瞧见。 “那个站在一旁的少年是几公子?”听闻晏家这段时间因为家主之位闹了甚是厉害。 “禀圣上,是三公子,很透明的存在。阖府上下,几乎没有多少人看得上这位公子的,尤其是其他几个公子珠玉在前。”小李子又闲说了几桩旧事,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不敢去家学,不能…… “呵呵,这倒妙了。”皇帝转眼就想出了妙招。家主之位什么的,作为皇帝不插一脚就对不起他的皇帝名号了。 第三日,皇上便和晏太公在书房秘聊。 半日过去,皇帝满面春风而出,晏太公脸带寒霜。随后,皇帝变离开了江南,回京都去了,顺便把自己滞留在江南的几员大臣也一并拐出去了。 然后,晏府并着江南世家们便听到一个消息:家主之位传与晏崎。晏太公已经开祠堂了。 晏太公的考量不是一般人能参透的,周旭点了点茶水,对着有些惶然的晏崎安抚道:“放心,我会看着你。”至于深层次的意思,周旭并没有告诉他。 皇帝这下子算是放下了半条心,尤其是看完了关于晏崎的情报。 小透明成了被圣上钦点是家主,着实震惊了不少人的下巴。 锦绣人才二公子,不选;聪慧玲珑四公子,不选;让晏家人不得不阴谋化。然而皇帝之所以是皇帝的原因,就是能让人无要求的臣服。 争的风风火火的家主之位,谁也没料想落在了晏崎身上。所有的晏家人都惊呆了,包括晏崎自己。 晏崎不期然的知道自己成了家主,心里惊惧交加,作为晏家一份子,他自然对于晏家有着天然的归属感和责任感。之前,老师曾经问过他,想好自己未来要做的路了吗? 他没有作答,之后也没有交出一份答卷。然而这个问题也真的入了心,本来晏家人想着晏崎会推辞,会害怕,想要看他出丑。 没想到晏崎居然大大方方的接下这个重担。 ——再次惊呆了无数人的下巴。 就连一向高深莫测的晏太公也是惊讶的模样,毕竟自己这个几乎没怎么关注的孙子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些男子汉的气概。 即便有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晏太公对于晏崎也没抱多大期望。 然而晏崎行事利落,面对诸多人并着诸多事务一样,很干脆的处理的不错。而且社交障碍不治而愈。面无表情,让许多人猜不透心思,实在是服众了。 周旭在外面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冷模样,让别人对于晏崎从胆怯到高冷的转变变得释然,师父如此,徒弟如此,很正常吗!众人纷纷表示深刻理解。 让晏崎有一种不能说的悲愤感,别人不知道晏崎心里想的什么,对于他处惊不变的态度默默点赞,对于晏崎成为晏家家主,也表示可以接受。 ——妈蛋,不接受怎么办,那可是皇帝的亲授任命,除非晏崎立马身死,当然,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直接打皇帝的脸面。 皇帝在回京的途中,看着传来的消息,丢在一边。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68 晏曙与周旭的情 被逼疯了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疯了的晏曙,脸上没有痴傻的表情。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不动不说话,就是一天。看着太阳,从日出到日落,也是一天。 ——对于一个曾超拔脱俗的人来说,便是疯了,也应该与众不同。 就连皇帝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声喟叹了一句,“得到皇叔的另眼相看又怎么样,还不是输在我手里。皇叔从始至终只能属于我,懂吗,” 晏曙不为所动,眼眸一片平静。皇帝确认他果然是疯了。皇帝带着恨意的释然和胜利感离开了江南,也离开了唯一一次和周旭再次相人的机会。皇帝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满足感:看吧,你们一个个说爱着皇叔,可到了最后不还是只有朕一个人能一直爱着皇叔。 ——独身的耶郎国女国君和独身的宋祁膝盖中了一枪。 晏曙不知道他疯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有一种惶恐感,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消失;还有一种解脱感,似乎是背负了沉重的包袱终于卸下来的感觉。 自从他疯了,就被幽闭在院子里,整日里双眼无神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日日看,也不厌,似乎能看出花来。 这个院子里尚有一个专门伺候他的丫鬟,管着晏曙的吃饭问题;还有一个老伯,打理院子。老伯身体康健,却是爱花成痴的人;丫鬟年纪不过十三,正是豆蔻爱美的年纪,一开始对着这个传说中公子很是照顾,然而天天被关在院子里,她便慢慢的滋生了其他的心思,也慢待了晏曙。 一点一点的对晏曙不好,却没有人发现。让小丫鬟胆子大了起来,偷拿了晏曙的一些在她看来值钱的东西,托人卖掉,换了钱来买胭脂水粉,钗环首饰。 醉心养花的老伯和只顾看花望天的晏曙都没有理她,三个人呈现诡异的和平。 一日,老伯听闻晏府家主师父的院子里生长了一种奇怪并且异常的花,花有异香,花瓣很大。饶是老伯见多识广,也不知道也独独在傍晚开放的花是哪一种。越是恰好在自己兴趣内且是自己擅长的领域里,越是不愿让自己遗憾。 憋了几天,老伯心里痒的不行。然而他知道周公子性子孤傲,他不过是一介奴仆,还是伺候大公子的,他着实不敢去周旭院子。 然而这人迷上一样东西,便会日日念着,天天惦记。总惦记着,老伯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庆贺新的家主的那天,作为家主的师父的周公子想必一定会出席了。而且周公子清冷的就有一个小丫鬟伺候。他只要买通大公子院子里的小丫鬟,让她把周公子的丫鬟拉出院子,他就可以潜进院子,一解相思异花之苦。 等到了晏崎成为家主的庆贺之日,早就打点好的小丫鬟便拐走了周旭身边的小丫鬟。 这一天注定的晏府注定是热热闹闹的。 晏曙现在的院子很偏僻,周旭的院子也很偏僻,更何况是傍晚时分,老伯一路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居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出现,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老伯一向木讷老实,一辈子也没说过多少话。他能做出偷香的行为,自然是害怕的如同老鼠。 也就没注意不能出院子的大公子一路尾随他而来。晏曙即便是疯了,身上的武功还在,走路根本听不到音,老伯有如此害怕,自然没敢回头过。 一直到了周旭的院子,老伯也没发现晏曙。 老伯顺着墙角走,等看到那夺目的异花,满眼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晏曙却和那个坐着弹琴,身着蓝衣的孤傲男子对上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晏曙有一种冲动。这人能让他情绪失控。 即便是疯了,晏曙依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避过去,跟着老伯身后,娇艳的花璀璨夺目,没有吃早饭、中饭的他饿了,而饿了的他很自然揪下来花来吃。 花沾在他嘴角上,染红了嘴唇。 此时,微风轻拂,周旭便停了琴,他凭着精确的触觉就摸到了小丫鬟走之前的交代的糕点:“让他一定要试吃新做出来的糕点。”周旭只知道小丫鬟的爱好从做菜转移到做糕点,却不知道她做糕点还讲究风雅。 听晏崎说许多人把花放在点心里,小丫鬟当然也试一试。然而像芙蓉、牡丹这些花都已经被试过了,怎么也算不得是新鲜。等到了傍晚,她便看到开的璀璨的院子里的花,没人见过,试吃了也没毒性,她便把这花放在绿豆糕里,看起来相当漂亮。 所以,周旭不知道自己嘴里的糕点是未曾经过检验的不明生物。他很爽快的吃完了。 老伯低眉采摘了一朵,然后流连忘返的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害怕、恐惧的情绪占了上风,老伯正准备抬脚。 他一回头,就看到原本不该出来的大公子居然就在自己背后,而且肆无忌惮的吃花。 老伯惊的一跳,怀里的花就掉了下来。自然,周旭听到了老伯弄出来的声音。 “谁?”谁这么蹑手蹑脚?梁山君子难道是? 老实人的老伯惊骇之下,自己就跑掉了。 留下晏曙和周旭四目相对,呃。 晏曙吃花吃饱了,就开始研究起这个似乎很奇怪的人。晏曙走过来,戳戳他的脸,捏捏他的鼻子,拉拉他的头发,扯扯他的衣服。 呃,这是谁?这么不懂事! 一向在外人面前保持高冷形象的周旭有些懵:“喂,你谁呀?” 晏曙不为所动,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摸脸已经满足不了的晏曙开始破坏周旭的衣服,撕衣服的声音愉悦了他。武力值相当高的晏曙很快就镇压了想要“造反”的周旭。 “喂,你谁呀,想干嘛?”周旭也想很帅气的来个过肩摔,受限。 “河洛,是谁呀?”周旭忍不住的询问河洛。 一边看笑话的河洛只好开口了。“你熟人,你应该感觉出来了吧?” 周旭瞬间不挣扎了,他还顺毛了。 被拍头的晏曙蹬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周旭,这个人身上的冷香很好闻,他使劲嗅了嗅,还是扒掉衣服才能更好的闻。 周旭身上的衣服刷的被撕下来,只留下白色的单衣。看着露出来的肌肤晏曙好奇的用手摸着,而后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撕掉,对比着两个人的肌肤,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不同来。 ——这货想要干嘛?周旭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哭笑不得。 刷刷,几下子晏曙继续撕掉周旭的衣服,傍晚微冷的空气让周旭打了个冷颤,晏曙好奇的也打了个冷颤。 ——介个时候就不要学了,好吗! 河洛不厚道的笑兼旁观。 周旭对于这个状态的晏曙无能为力,想着晏曙也不懂什么,只好让他像个小兽似个继续扒着自己。 够了哈,周旭有些无力的说。 只身着了白色单衣的周旭苦哈哈。 晏曙继续好奇的看自己和周旭的区别,晏曙把自己的衣服继续扒,然而两个人赤条条的站在院子里。 ——好想迎风流泪啊。 “晏曙,晏曙,我们回房间。”被旁人看到了,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可能有。 感到自己身体里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周旭囧了。 ——作为一个多年来几乎没怎么靠过五指姑娘的周旭他很明白,这分明就是j□j。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晏曙也赤红了眼睛,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控制着他,让他生出一种**,作为生物的本性,晏曙直接用牙齿咬上了周旭。 ——河洛,不要看戏了,快点阻止。 晏曙把周旭扑倒,周旭反抗,晏曙当然不允许,他使劲摁着周旭不让他动弹。两个人在相互角逐的过程中翻滚着,翻滚着,滚进了花丛里。 那铺设一地花丛开的分外妖娆,点点红色花瓣印在周旭的白皙的肌肤上的呈现点点痕迹,分外惹人。晏曙不顾一切的直接用舌头舔,他还记得吃花的香甜味。 周旭反抗无力,反而筋疲力尽。 晏曙没有任何上下左右规律的舔,周旭身上每一片肌肤他都没有放过,然而这样他并不满足,心里有一股渴望,还需要,需要填满空虚。 ——周旭这时候反倒释然,想必晏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给晏曙打上无害的标签,周旭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然而到了古代几乎怀疑自己是性冷淡的他似乎生不出多少气力来消耗这场j□j。 晏曙单纯粗暴的行为最能刺激人,他不懂得控制的力度让周旭哼出声音来。本来就非常华丽的声音又染上沙哑的感觉,性感的要人命。 瞬间就吸引了晏曙的注意力,他的嘴唇立刻堵上周旭的嘴巴,舌头伸进去,似乎在探寻里面神秘的东西。 周旭瘫软了没有一点气力,他身上印着点点斑斑的痕迹,撩人的很。 觉得自己围观够了,看的流口水的河洛动手了。 然而晏曙的眼里闪现一丝清明,倒在地上。 ——周旭又羞又恼,他来到古代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 第69章 晏崎与晏曙 自从晏崎接了家主之位,冷嘲热讽的有,冷眼旁观的有,“锦上添花”的有,想要沾便宜的更有。 愿意伸出援手的没有,愿意做小弟的没有,真心臣服的没有,出来挡枪的没有,父母的关心没有。 晏崎以极大的忍耐力来接受这一切考验。熬过去,就是胜利。来自老师的安慰。 ——每个高冷面瘫的练成都有那么一段这么不得不说的被抛弃的孤独心酸往事。 晏崎,求出山,求出面,震慑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吧。让我们师徒二人双剑合璧,威慑天下。 以上是晏崎百爪挠心的心理活动。 实际上,晏崎正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一杯茶,吹散漂浮的沸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端坐:“老师,这段时间学生对晏家做了一些处理,感觉还好。”晏崎很淡定,似乎很有信心,或者说是浑不在意。 小丫鬟赞许的退出。 其实不,晏崎心里紧张的要死,可是就是面部无表情,谁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当然,眼盲的周旭从来都不能从面部上读出别人的情绪,但他听力过人,分辨力极强,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 “还好就好,等你力不从心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虽然周旭看不到,但是他还是望了一眼窗外,晏曙正在花下睡觉。 晏曙:老师能多说点吗,我是声控难道您不知道。此乃他的内心独白。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就赖死在老师这里,不是不愿见老师吗。一向视大哥为榜眼的晏崎看到毫无所觉的大哥享受着他以前的待遇,心里又酸又闷。 晏曙:老师啊老师,大哥不是你的小尾巴,我才是。 不甘心的晏崎不知道要证明什么,问道“老师,大哥要一直住在您的小院吗?” “是的,我这小院够静,旁人也不会惊扰了他。”周旭说道。 对于晏曙,周旭的感情很复杂。那天晏曙和他醉倒在花丛之后,是河洛用法力让晏曙昏迷,周旭才把晏曙弄到床上去。 至于后来,晏曙便不愿回去,只认定周旭一个人,跟在他后头,谁也不理。等晏政知道事情的首尾,看顾晏曙的小院就封闭起来,至于那么丫鬟和阿伯,一个死,一个离府。而晏政面色苍白,有着明显的愁绪,希望周旭能看护晏曙一二。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感情,周旭还是答应下来。 知道了晏崎这段时间欲扬先抑的处理手法,看着手段越来越成熟的晏崎,周旭语气里不免染上几分叹息。“你大哥当年多么惊采绝艳的一个人,现在却天真若稚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倒是和大哥位置对调了。”晏崎的语气平淡如水,听在周旭耳边,却听出语气的心酸。 关于晏崎的处境,周旭明了一切。晏崎的父母一如既往的看不上他,而他的那些叔叔弟弟一如既往的添乱。 “君子之道,如同水流。家主之权,如同羡阳。” “学生明白。”晏崎出了周旭的书房,眼眸上染着不知名的复杂情绪,走到晏曙面前:“大哥,我从来很迷茫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为家族能做什么,现在我已经不用选了。上天已经帮我选好了,我从来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教我学谋略,现在我似乎一切都知道了。” “大哥,你说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不用做的日子好,还是从前众人艳羡的日子好呢?” 晏曙一直点头看花,晏崎也毫不在意,似乎单单只是为了倾诉,而不是让他回答。晏曙的眼眸里闪现过一丝精光,瞬间不见,而手里的花瓣在傍晚时刻,开得分外绚烂。 “我要找周旭,今晚还和他睡。” “大哥,还真是享福呢?”晏崎飘渺的声音缭绕在晏曙耳边,似乎就是一层云雾。 **** 有些事情看不透,就不去看透。 周旭就是秉着这种原则不远离不靠近的让晏曙留在他身边。 等到了彩霞铺满天,月亮要爬上来的时候,晏曙也窜进了周旭的卧室:“我要和你睡觉。” “为什么?”每次都不愿妥协最终还是妥协的周旭仍然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晏曙眨了眨眼睛?什么为什么? 我就知道我白问,周旭使劲好像挠一挠自己的头发啊。 “好吧。”每次沉默之后,到了最后就是妥协。周旭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医了。 晏曙迅速的把自己衣服脱掉,钻进了被窝,省去了最近的一个步骤,哦不,是一个他比较喜欢的游戏,只是他更喜欢脱|光光这个游戏。 周旭听到衣衫被抛在地上的声音,他脸色马上泛起绯红,这是要干嘛的节奏?依旧是很淡定的洗脚,泡脚,好似这是一项极其神圣的职业,要做到天老地荒,海枯石烂才罢休。 “你快点来,我们做游戏。” 缩起来做乌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周旭默然。 “哈,我这就来。”他都多大人了,还做游戏。 周旭心里吐槽自己,还是按照晏曙的话来做,天凉不要裸|睡了亲。 已经擦拭过脚打理好自己的周旭慢慢挪到床边,纠结于怎么保护自己衣服的重大责任中。 “你也脱掉。”晏曙好奇的看着灯下的周旭不动静,说道。 “要不,我给你脱。”脱衣服这个游戏晏曙不厌其烦的爱玩。 真心不用了,我有手。 “不用,我自己来。” 周旭心里流着宽面条,面上保持着一个高冷的谋士的形象。他不紧不慢还带着一些写意潇洒的姿态来脱衣服,只是力求不脱掉自己的白色单衣。 “我来。”看不惯周旭的慢动作,晏曙从被窝里窜了出来,武力值高的他扑到周旭身上,单薄的白色单衣就落在了地上,至于周旭已经掉进了晏曙的怀抱里,是一种极其完美的姿态。 两个人身姿修长,完全贴合,没有一丝空隙。周旭的脸色又一次绯红,他也不敢说拿开手,谁让上一次他这样说之后的结局就是他被摔到床上,后来的事情他就不想回忆了。 “你,让我自己来。”周旭有些哆嗦,空气里还带着寒气,吹得他肌肤泛起青色。 “哦。”似乎晏曙依旧是哪个不知事的懵懂稚子,只是因为好奇,好玩,才会这么做。 顺势抱起,晏曙托起周旭,手无意间触摸到光滑的肌肤,加深了力道,他还有些好玩的弹了弹,又不死心的想要用牙齿舔了舔,咬一咬。 “别动,睡觉。”严厉的声音止住晏曙的行为。 他眼睛上布满了水雾,可怜兮兮,声音带着软绵,“为什么?”似乎就是一个想要吃糖,明明有,却不给吃的样子。委屈的很。一闪而过的精光似乎是幻觉,这个人是真的疯了,而不是伪装。 周旭伏额,为毛假小孩比真小孩还能哄,还能闹,还不好教训。周旭回忆了教导晏曙怎么刷牙等日常的辛酸史。 明明自己的侄儿皇帝很乖很好看顾了呀! 周旭有些后悔自己不应当为了某些原因就接手晏曙。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 从今天开始,大概就能保持日更的。 作者君保证不作死。 今天有点少,明天会很多的。 ps,晏曙是装的咩? 第70章 好戏连连看 晏家是累世之家,自然也有很多隐秘,然而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知道,而且需要守口如瓶。所以,等晏崎成了家主之后,也顺应了接收到晏家的秘闻。周旭这次的目标是成为最厉害的谋士,若只是扶持一个比阿斗不如的人成为家主,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的谋士之才。 周旭对晏家了解的太少,而能够知道了途径更少。即便对于晏崎来说周旭是如师如友如父的存在,也丝毫没有透露过晏家秘闻。 而晏曙疯掉了却是周旭能否刺透晏家秘闻的一个契机。 晏曙疯了这件事疑点重重,从一开始周旭就开始怀疑,就近放在他身边周旭才好看穿他到底是不是假装的。毕竟晏曙是晏家从小就认定的下一代家主继承人,即便是他犯了错晏太公不会视而不见,而且晏曙疯了的那晚的故事通过晏崎的描述让周旭更是蹙眉。 堂堂晏府不会这么弱的防备,更何况这个人被下药的是晏曙。依照周旭对于晏曙的了解,他是一个多么具有防备心的人,周旭再熟悉不过。当年,耶郎国太子那个深井病下药如此高超,除了自己是故意中招之外,就只有晏曙装作中招。 他自然是不相信已经策划谋反那么多年的晏曙会着了道。 若是说晏曙的疯病有晏家人的参与,或者说晏太公有什么打算,就是那晏曙疯了来抵消皇帝对晏家的怨恨。想想其他同谋者的待遇,晏家几乎没有伤筋动骨。 一场尚未成型的谋反绝对不单单是晏曙疯了就能摆平的,毕竟他才是主谋,深谙皇帝个性的周旭自然知道皇帝是一个多么容不得别人的反叛、轻视的人。 周旭眼神微微眯起,晏太公与皇帝在书房应该商议了什么吧。 应该是能够让皇帝停手的东西想必只是晏家的秘闻了。 周旭想起自己在皇宫书库里看到的封起来的卷宗,记录的是当年太祖救下世家的一些事情。许多人都以为世家退让,是皇帝当年救援的原因,然则并不是。 皇家有很多隐秘的事情,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知道,即便是如周旭得两任帝王之心,也只知道一星半点,然而早就这么久的穿越时间里模糊了记忆。 而周旭零星记得的是因为他无无意间看过了一些封印的卷宗,是记录的皇家的一些秘闻。东周本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小国,在秦汉时期苟延残喘,汉朝覆灭,战火纷飞时才趁机举旗,东周和春秋正统的西周有着微弱的联系。等改朝换代之时,太祖却开始隐瞒东周存在的久远。只说自己是草莽出身,马背上打下了天下。 那时候周旭就感到了违和感,皇家和世家之间似乎有很多隐秘的联系。 他觉得这次只有知道哪些隐秘才能谋划出他想要的结果,才能让晏崎坐稳家主之位,才能保证晏家存活百世而不灭,无论是改朝换代还是从封建社会变成了现代,晏家才真正的成为顶级贵族。 而他的谋士鬼才的称号才名不虚传。 经过和晏曙的长期接触,周旭基本确定晏曙的确疯过,不过又苏醒了。 而且,似乎还察觉到自己就是周旭。而昨天晚上的行为让周旭断定晏曙现在是真的很正常,而晏曙也断定了怀里人的周旭是曾经自己爱慕的旭贤王。 周旭丝毫不怀疑晏曙能认出他来,只要接触久了,自己难免会被认出来,一个人的气息、习惯是没办法改变了,骄傲如周旭这样的人,他是不屑于为了躲避别人而更改自己的习惯。 既然知道晏曙正常了,周旭自然是和晏曙分开睡了。 晏曙被安排到另外一间房间,晏曙自然是装小孩抵制不去,不过在周旭似笑非笑的情况下,晏曙脸色有些微僵。 ——似乎玩脱了。 晏曙自然是不愿周旭就是旭贤王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个别人之中包括皇帝,更包括那个给他下药的人——戟瑞。 曾经是旭贤王的贴身侍卫,后来笑傲江湖的第一高手。 周旭和晏曙相安无事,晏曙也恢复了从前的君子之风,周旭也变得风趣了些。似乎有一种悠悠岁月,诗书相伴的感觉。晏曙也很享受两个人的平静生活。 他之前的那些急躁、隐忍的心态现在很安静,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对于周旭想要做什么,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各自心里有着不能透露的底牌和秘密,却保持着亲密的朋友关系,似乎那些肌肤相贴、爱恨纠葛从来没发生过,还是从前的知己关系。 对于晏曙如此的识趣,周旭也顺应的做出相应的姿态。 对此,小丫鬟表示十万个不理解,不过最近她比较忙,根本没空考虑这俩人,就连自己的做菜的爱好也没空发挥。她现在正进行着周旭交代给她的任务。 *** 晏崎这段时间也很忙,前一段时间在周旭的间隙指导下,才能初步掌控;晏太公似乎是经过前段时间的考察,觉得晏崎出乎意料的居然就这样平稳的度过了初期的挑战,从前一点也没有存在感的晏崎一下子就在晏太公的印象里留下了可塑之才的名号。 本来是另有打算的晏太公似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经过观察,晏崎是一个热爱家族的人,和晏曙不同。 就这一点,他觉得晏崎值得栽培。 晏太公有时候会指点一二,晏崎的家主之位就做了更稳固了,因为晏崎得到了晏太公的认可,大家就聪明的停手了,不在动什么手脚。 晏崎的工作难度无形之间就降低了许多。 随之而来的就是晏梓娶妻,大小姐、二小姐的出嫁。 而晏崎的娶妻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此时晏崎的家主之位已经初步得到晏家和其他世家的认可。 现在就差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作为贤内助,进而让更多的人知道晏崎已经长大了,是需要平等对待的人,而不是小辈。 对于晏崎未来的妻子,要操持晏家大小事的家母,晏家人发表了许多看法。作为老师的周旭的看法也可作为参考。 周旭对于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晏崎不得不说有许多感情,他自然是想找一个和他心意相通,和晏崎心意的人。 ——不过介于晏崎害羞不愿多谈未过门的妻子,周旭表示会好好观察晏崎需要什么样的。比如字要好看,声音要好听。有一个声控的徒弟必须找一个声音好听妻子才相配。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短小,抱歉ing ps ,坚定无cp哟!! 可以猜猜晏家和皇家有神马秘闻,提示点晏珏,太上皇。 等答案揭晓时,你们就知道作者君脑洞有多大。 还是不要猜出来的好,要不然就和作者君脑回路一样了。o(n_n)o~ 第71章 皇家晏家隐秘事 晏崎结婚事宜一应准备好了,带着苦逼脸来见周旭。“我还不想结婚,我又没见过那个女的,什么长相,什么脾性,什么爱好,各种不知道,” 周旭,这是婚前恐惧症,周旭不期然的想起言情剧势必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抢婚礼。 “你要娶的新娘不是那种典型的世家小姐,个性不错,不会看不起人,处事公正。放心吧,没有婚前出墙的行为,婚后也不会红杏出墙。” ——所以,才这么久没有成功出嫁。她看不上纨绔,风流俊秀的人看不上她。 晏崎:“……” “你的新娘写得一手好字,声音好听,和你是良配。” 晏崎:“……” “天造地设的一对。就不要再考虑了,抓紧才好,省得别人看到她的好,抢走了。” ——只要鉴别不是穿越者,也没有世家小姐的习性,多么难得的人啊。 从世家中挑选出来一个符合晏崎个性的还能是正常人的,真心不容易。 晏崎:“老师,我没这么逊吧?” 周旭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世界上要找到一个和你很配的正常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师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人,还是这个世界没有正常人。晏崎疑惑脸看向周旭。 ——我错了,老师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表情。 白瞎了脸表情。 周旭摸摸晏崎的头,写了副字来恭贺晏崎大婚。 周旭表示:成人了,就应当有成人的样子。 ——不要苦逼脸,你要娶是美娇娘,不是仇人。人生四大乐之一,懂。 晏崎:老师,求不抛弃!好想扒着房门不出门啊。 拿着字画被迫出了周旭书房的晏崎摸不清头脑,老师今天这是怎么啦,看起来很不正常,都没怎么调|戏他。 ——你已经很不正常了,真的。 -_-晏崎你被周旭给玩坏了! 让周旭发出这个世界上正常人已经不多了的喟叹完全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皇家和晏家的隐秘事是什么?一种坑爹的感觉从头雷到脚。 世上的人都太聪明了,脑补过了头就容易造成现在的局面。 晏家所谓的秘闻最早的故事版本是这样的。晏家某一代的老祖宗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是个先知者,能够准确预知大事的发生。凭靠那个先知者,辅助未来将要成功的人登上了皇位,先知者成名立万,后来急流勇退。晏家在皇帝的看护下,成了鼎盛世家。 晏家能出先知者的事情就成了最隐秘的事情,是家主口耳相传的事情。 数百年过去,晏家每逢大难,必有先知者应运而出。 或者一出生就是,或者突然有了缘分再是。 然而,晏家已经有两百年没有再出身过先知者了。 晏家仍旧苦苦保守这个秘密,有的家主不信,有的家主非常相信。 而晏太公就是很信的那个人,而晏政则是不相信的那个人。 一直到晏珏展露才名,晏太公才激动的等到了先知者。 当周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好想吐一盆子血哟。 所以晏太公才纵容晏珏进行各种不靠谱的脑残行为,周旭原本还怀疑晏家人居然会让晏珏逍遥在外,原来如此。 从河洛那里得到晏珏是重生者,又对晏家持仇恨的态度,晏珏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晏家覆灭。 等晏家知道晏珏的打算后,才把晏珏弄回家,关起来。 ——呵呵,晏家之前的那些先知者有的是穿越的,有的是重生的,有的则是假扮的。 周旭深陷坑爹的感觉中。 而等他弄明白皇家的秘闻后,更是整个人不好了。 东周最早的皇家有一种秘闻说得是若是双生子,必有一人会白日飞升,成为神仙。这个秘闻最早应验的是在东周的第三任国君的双生子。那是是春秋之时。 双生子保持处|男之身,身体好的一方与身体弱的一方双修,通过这个方法,身体弱的精气全部转为身体好的一方。等身体弱的几乎熬死的时候,身子好的那方就能飞升。 而这个飞升的神仙则可以通过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双修,让那个人也成仙。 这个秘闻一直保持下来。 然而双生子并不是每一代都会有的。后来,有了很多其他增添的枝枝蔓蔓。 再回来,东周皇室的人就有些魔怔了,尽想着成为神仙,就不在管理国家大事,也不参与春秋变法,战国纷争。 而东周皇室为了多得皇嗣,尤其是双生子,乱|伦,多征收民女。皇室淫|秽,百姓起义。太祖的老祖宗在各个势力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白白得到了东周,做了国君。还友情得到了原皇室的秘闻。 有的国君重视,有的国君不重视。但是原本的皇室一脉还是被保护下来。 不过,只有原本皇室的人诞下的双生子才行。 一直到现在,才有两例。 一例相爱想杀死掉了,一例就是他和周彻。 而太上皇也就是他原来的太子哥哥打的主意就是凭着自己成为神仙。 直到现在,太上皇也没灭了自己还活着的想法! 周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72章 周旭的为百年计 因为坑爹的感觉来的太猛烈,周旭原本想要流芳百世的远大理想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算了,还是做个像鬼谷子一样的神秘者吧。 ——一直没有正大光明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周旭再次决定神隐了。 晏崎莫名奇妙的完婚了,有一种我居然这么的就结婚的无力感。其实他结婚前和结婚后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变化。大事尚有晏太公把握,小事基本上他都能决断。有空发展发展爱好,定时聆听老师的教诲,除了再也不能和老师同床共枕了。,←晏崎摸头,这句话感觉不怎对呢,,抵足而眠才对, 晏崎屏退周围的侍卫,去老师书房里的途中一直脑海里一直浮现这些不靠谱的想法。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老师这几天的状态和行为怎么都不对。 所以,我也被传染了。 在周旭书房门外边,羡慕的瞟了一眼躺在花树下的大哥,晏崎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你可以的,曾经的魔鬼训练都已经熬过来,害怕什么呢? ——卧槽,老师的变态简直增倍了不是一星半点。 “乖徒儿,来来,这些都是你要学的。” 晏崎面前摆着许多他从来都没见过的书籍,闻所未闻,听所未听。他开始做周旭给他布置的作业,真心是比科举难了百倍。好吗? 周旭一脸欣然的看着晏崎,“崎儿,你可要好好学,不要辜负为师的良苦用心啊?”这可都是他好不容易总结出来的,多少了日日夜夜,口述笔录啊。 “你可是为师唯一的弟子,这些书都是老师的心血,可不能辜负掉了。” 这些书等晏崎学完,周学就打算焚烧掉。 晏崎面前的这卷书是周旭总结颜氏家训和诸葛亮家训等后世有名的家训,结合自己的经验和看法,总结出来的一套世家处世的法则。 说白了,就是怎么保存世家的势力,能够绵延不绝存活到现代。浪费了周旭无数的脑细胞。 周旭的总结要点不是特别多,毕竟他的目的已经从发扬光大晏家变成让晏家时代不灭。 对于世家来说,保持低调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毕竟他们非常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掌握着大量的资源,有着聪慧的头脑。然而那些因为骄傲变得自满而造成的世家覆灭的惨绝举不胜数。 第二条,则是尽量不投资,如果投资就要有保存实力的能力。俗称留三手。 毕竟投资失败的居多,最终都成了炮灰。当然投资成功的也逃不了好,投资回报值最大的就是投资皇帝,然而成功后很容易就会得到卸磨杀驴的结果。 吕不韦就是最好的例证。 第三条,就是让晏家成为积善之家。这才是让晏家能长长久久保存下去的最好办事。兴办家学,遵守家训,不断增删家规等等。 周旭提炼出来的这些要则,虽然字数和老子的《道德经》已经少,但需要晏崎以后在处理政务时候慢慢的参悟,才能给下一代乃至后世的家主留下经验。 日光西斜,晏崎看完了周旭给他的三卷书,他发现自己原来许多看法都相当不成熟。 他朦朦胧胧的感觉晏家的未来的道路不好走,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条路。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师,不由的祈求:“老师,能一直陪着我吗?”晏崎对于周旭的感情十分之复杂,最初因为周旭对他不轻视,头一次有了感动。后来周旭教导他为人处世,晏崎对周旭越来越依赖;相处的愈久,晏崎就能发现周旭身上越来越多的闪光之处:写得一手好字,弹了一手好琴,耍得一手好谋略,长得一副好皮相,有着一副好嗓音。 每一点,都特别符合晏崎对于一个自己之外的人的期许。因为周旭,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知道被人需要的感觉。 他崇拜着尊重着周旭,又害怕着周旭会突然离开他,或者是别人发现周旭的好,把他抢走,他胆怯,害羞,爱慕着周旭,却从来都不敢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他一直把周旭当做父亲崇敬,当做朋友亲近,当□人喜欢,却从来不敢开口。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混账。 从前他是家族的弃子,现在是家族的家主。族内的人对他开始尊重,需要,有所求。他感到无以伦比的满足,然而这些都是老师带给他的。所有已经是家主的他根本没资格去请求老师回应他的那些不可能的要求。 “崎儿?”周旭觉得晏崎有些不对劲,以为他是被累着了。 “哈,那个为师的心愿你也知道,愿走万里路,不想呆在一个地方太久了。现在你能胜任家主之位了,为师好生宽慰。” 晏崎的脸色刷的苍白,早在结婚前,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现在果然应验了。 “老师确定要那一天走了吗?”晏崎深恨自己不能挽留老师,把汹涌的感情压抑下去,才问道。 ——果然是我教导出来的徒弟,这么淡定。 周旭这般想着,才回答道:“四天后吧。” 晏崎没有说话,顿了一下,空气凝滞着,似乎无法流通,让人倍感压抑。 “好,老师走的那天,我去送你。”晏崎说完,脚步有些不稳的走了出去。却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停住回头,只是宽袖遮住了眼眸。 “你明天再来学最后一次吧。为师想要交代一些话,这些书都留给你吧。”周旭说道。 听完这些话,晏崎点点头,才恍然发觉到了老师看不到,才说道:“我知道了。”只是声音里有些颤抖,气息不稳。 待晏崎出了院子,晏曙便走进来。 “你要离开江南?” 周旭的确是想要到处走一走,若是有缘,还能再见昆仔、甜妹一次。若是无缘,就算了。河洛给他的任务尚且需要很多年等他死后才能初现成效。“我不想呆在一个地方太久了。”周旭骨子里还是那个敢于在飓风里拍摄的人,他天□冒险,困于一隅这么久,实在难耐。 “我和你一起。” “作为晏家秘闻的交换条件。”晏曙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激动,尽管他极力压制着。 “随便吧。”周旭有些无力的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作死通知:因为这几天没法上网,可能这几天就没法更新。估计要到下周四、五才能开始更新。 那天会更新四章的。算是另类的日更吧。 ps,不要抛弃作者君啊,每次刷后台作收都不动,真心郁卒!留言也少了,不要这样吗?作者君还是很努力的更新呢! 73动听的结尾 周旭带着小丫鬟不辞而别,准确的来说离开的日期提前了一天。小丫鬟疑惑了一下,不过令她更好奇的是看到大公子晏曙没疯了样子。对于晏曙疯了又好了,还跟着自家公子一同出走的事实,小丫鬟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晏曙毫不在意的看着小丫鬟的打量目光。 他表情温柔,眉眼带笑的牵过周旭的手,语气极度轻柔,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春风,“让我来做你的柺杖,好吗?” 周旭其实想说一句,“别闹了。”但想到小丫鬟有趣的反应,周旭骨子里恶作剧的恶趣味就冒出来了。周旭也相当矫情的回了一句,“不如做我的眼睛吧。”语气里还带着潇洒的感觉。 ——柺杖什么的,太不美型了! 晏曙的反应就淡定的多。明明这么文艺的话居然可以这么潇洒的说出来,晏曙觉得自己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小丫鬟果然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好了,逗你的。我们出发吧,时间不等人。”按照早就筹谋好的计划,三个人很轻松的就出了晏府。 早晨稀薄的雾气白蒙蒙的笼着,早起的走在青石板路上的人大都行色匆匆,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人踏在青石板上答答的声音回荡着,缭绕在空气缠绕着白雾,似乎能听到他们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愉悦感。 只有内心平静的人才能读懂他们内心深藏着的幸福,这就是尘世间的平凡凝聚成的那些本不可触摸的幸福。晏曙有些怔然,有些感触,自己因为从魔怔中解脱出来,才能感悟到这些平素不屑的凡人们的幸福吧。 周旭哈了一口气,“我们似乎还没吃早饭吧?” 这句话完全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方才那些矫情的情绪消散在空气里,口腹之欲来得分外的快。 他们不是苦行僧,却也没有准备多少物资。只不过打算是随时补给。更何况小丫鬟已经被周旭训练的十项全能了。 他们的旅途路线并没有提前设计,相当的随心所欲。有时候驾着马车,或者顺便搭着农人的牛车(农家人用了地排车),再或者山路的滑竿等等。 走一路,看一路。周旭一行人见惯了各处的风俗,看尽了各地的茶馆、书院,看遍了各处的寺院,听闻了不少地方的趣事:镇水的铜牛,肉身菩萨,坐化的老僧,大的火灾……也吃过不同地方的特产和山野小菜。小丫鬟间或学会一两种做法,兴致甚高的学来做。 当然,这些都是不动的风景,更美的是流动的风景。遇到了些大隐隐于市的高人,也曾遇到过泼皮无赖。 一处山水一处人文,饱经风霜的老人有着沧桑的故事,市井之中处处流淌着不甚动听却吸引人的故事。听着别人的故事,喝着异乡的茶,心里泛起别样的念头。 周旭想起了那个深埋在内心的故乡。也许环境不好,也许现代人比不了古代人来得善良些、质朴些,也许他不能在现代呼风唤雨,也许在现在生活的并不是那么如意,然而那里却是他的根,有他要救的父亲,有他最亲密的挚友。 风景很美,却又是天气不作美。 行路的艰难初现。行船走马三分险,骗子、扒手、乞儿遇到了不少,脾气暴躁的行路人也遇到不少。尤其是阴雨天气,到不了客栈,歇在庙宇里,听着淅淅沥沥的有如哭泣的雨声,总是让人忍不住思家。 而在这凄风沥雨中,晏曙生了病。此时旅途的三人已经变成了两人,小丫鬟在路上逢上一个看对眼的小伙子,做了新娘。 晏曙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晏家。从始至终,他亏欠了晏家,晏家也亏欠了他。但是父亲、母亲没有亏欠过他。 这是一笔怎么算也算不清楚的糊涂账。更何况,父母在,不远游,是自古以来就是孝顺的一条准则,他似乎从来就没遵循过。 晏曙憋不住咳嗽起来,脸色泛红。周旭拿过湿毛巾给他揩冷汗,用了厚衣服护在他身上,似乎抵了点用。晏曙的气息平缓了许多:“呵,我没事,你别忙了,睡会吧。”看着周旭脸上沾着的黑灰,忍不住发笑。 雨下了三天也未休,周旭因为看不见也没法出去,河洛一直在闭关,联系不上。周旭也三天没阖眼了。晏曙的病来得凶猛还很急,早先带在身边的草药早就用尽了,还剩下些新摘得的青草药。不过,他还强撑着:“是,你体力都好呀,我这么病弱的人都没事,就你身子骨强的人有事。” 晏曙强忍住笑,周旭也会有生气的时候,难得看他发一次脾气。顾及到周旭的自尊心,晏曙继续劝说。 等周旭抵不住困意,知道晏曙有精力了,明白他快好了,熬不住打算眯一会。然后就陷入黑甜的梦乡中了。 等确定周旭真的睡过去,戟瑞便现身了。 戟瑞一直跟在周旭他们身后,从来没露过面。他武功第一流,独步天下,无人能敌。他不敢露面,唯恐周旭发觉到他。 晏曙和他交流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心意相通,戟瑞把煮好的药给了晏曙,还有好几床被子。替他用内力驱寒,晏曙额头上冒了不少汗。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现?”晏曙问道。 “自然是该出现时则出现。”说完,戟瑞便飞走了。 次日,天气晴朗。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晏曙完全好了。 两个人便收拾收拾走了。又看了不少风景,又见了不少人。在一处茶寮,碰到了无牙公子和昆仔。周旭有些激动,相逢认识了,说了许多话,喝了许多酒。四个人相约爬上那座高耸入云的山。 周旭拄着拐杖,走到一处险阻中,踩在翩翩云彩上。三个人的眼睛看直了,周旭踩着云,踏入云霄中,飞走了。须臾不见人影。 戟瑞来不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白日飞升了,周旭成仙了。 四个人张大了嘴巴失措中。 —————————————————— 已经知天命的晏崎跪拜在祠堂里,外面是喧嚣了,这里是安静了。他躲在此处,好好的想些往事。 周旭的离开是必然的结果,晏家不会是他的归宿,也不是他能够栖息的地方。他的世界很大,会有更多的人被他记在心里,晏崎自知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知道自己需要的不再是周旭的呵护、指导,而是独自面对困境处理问题的能力,独自承受受伤的能力。这也是周旭离开之后的最后一课。 值得欣喜的是他在未来漫长是家主岁月里做了越来越好。 晏崎曾经以为自己在周旭心里的分量很重,毕竟周旭可以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在他身上。曾经晏崎已经周旭在自己的心里的分量很重,然而等到周旭离开之后察觉自己根本就放弃不了家族。 即使这个家族没有给过他欢乐,给予他的前半生的大多是落落寡欢;给予他后半生的是逃脱不了的责任。 晏崎回忆自己的一生,痛苦多于快乐,忧伤多于欢悦,背叛多于忠诚,情薄多于情浓。 晏家每一任家主的画像早就立下,只等他死后才会有木牌。 晏崎摘掉自己的画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画像。漂亮的不似凡人,没有凡气。他轻呵了一口气,看了一会,呐呐自语了一会。时间流过大半,他起身重新布置好,离开了。 —————— 时间流逝,这个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千五百年过去,现在的国家已然是宋祁被穿越前的时代。 晏家依然存活着,撑过盛世,撑过乱世,撑过改朝换代,撑过时代变革。周旭已然成了晏家不断被美化的神话。只是只有一些传说,没有传世的凭证。 很多人年少的时候,觉得反抗权威,打破规则是一件具有美感的事,因为它意味着破坏秩序、挣脱束缚、自由独立。晏家未来的第五千六十八任的家主晏芦正做着这件事。 他知道那个辅助晏家永世存活的不可触碰的人许多传说,包括他的鬼谋之才,白日飞升的故事。自己家族能活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晏芦撇撇嘴,怎么也不认为自己家族不灭是因为一个从来没见过画像的古人。 周旭离开前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毁掉了,包括写了书,写的字等等。更何况过了千年,他的痕迹自然无处可寻。 天生反骨的晏芦是个纯粹的科学主义者,他才不相信那些鬼神传说,都是虚妄,毫无根据的。 晏家的祠堂历经千年风云,没有变迁过地方。晏芦直面自己祖宗晏崎的画像,心里吐槽:“好丑,都看不出来什么特征。”他很大胆的把晏崎的画像揭下来。刷,画像被保存的很好,却也有些声音。 晏芦呆住了,没想到,自己祖宗画像下面还有一副画。千百年来居然只有自己知道,一阵狂喜席卷而来。晏芦看着那副画像,目眩痴狂好一会。 他看了好一会,把画卷起来,轻手轻脚的放好,面红耳赤的离开。 ——也许,真有成仙的。晏芦这般想到。 74【结局】后记之土著们的故事 ,1,太上皇, 最初,是纯然的喜爱。对周旭是天然的亲昵。日久之后,便想着是时刻的保护。人心难计量,皇宫里存在着太多污垢。唯独让周旭拥有自保的技能,才能让他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同时让他到世界的温暖,才能保留着他最本真的地方。这样的他,才是周旭,才是那个自己一直宠爱的孩子。 只是,等自己做了皇帝,成了天下之主,才知道了皇室的秘闻。看着自己宠爱的周旭因为病弱,只能坐在轮椅上,得到那些痛苦的治疗。而另外一个,却日益健康,甚至还是天生的武将。 心里涌起的愤怒,是为了什么。周旭从来没有表达过对周彻的恶意。 模糊中知道自己的感情。既然还有变好的机会,那么选择就很容易。所以,他流放了周彻,为东周卖命,这些他的赎罪。 为了尽早准备,他废了能力不足的太子,立了那个周旭一手教导出来的皇子。他做了太上皇,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寻仙炼丹。毕竟皇室的秘闻成功的案例太少,他不想让周旭那么冒险。他必须多准备几手。 然而在日渐寻仙问道的过程中,自己的心慢慢的被成仙这个念头侵蚀了,若是周旭成了仙,自己也会飞升。成仙成了执念,最早的原因早就被抛掷脑海。所以, 才会大意的被法师利用,被自己没怎么在意过的皇子现在的皇帝幽禁。 然后,是晴天霹雳的消息,周旭死了,死在周彻的身边。自己呢?念头一起,心头剧痛。然后就是经久的昏迷,也许还有皇儿的手笔在其中。 漫长的时间流走,却一直没有离开人世。也许,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直到那个一样有着秘闻的晏家传来的消息,谋士周旭白日飞升。 突然一愣,这次真的没有希望了。 太上皇脖子一扭,阖上眼睛,病逝榻上。 (2)皇帝 我是一个变态。 在我亲手设计杀死了自己挚爱的人之后,我清晰认识到这个结论。 我天生善谋,任何事、任何人都在我谋算之中,在我看这个人的时候,他所有的信息便盘桓在我脑海里,怎么利用这个人的弱点达到我的目的,如同吃饭一样简单。不,想要吃上自己爱吃的饭,并不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我六岁之前。 六岁之后,我便绑上了可以让我荣华富贵的人。 十六岁,我便靠着他登上了皇位。即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之主,可是我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隐忍。 一个隐忍的还能看透所有人弱点,并且可以利用他们弱点达成心意的皇帝是可怖,我不禁隐忍,我还理智。 理智得布局,理智的把自己当做棋子。 无怪乎,那个骄纵的耶郎国太子会说我是变态。大概,他从来没讲过像我一样理智的好似怪物的皇帝。 有时候我会想,我对小皇叔的感情大概是爱恨交织吧,六岁之前,是你夺了我的父爱,六岁之后,也是你给了我父爱。 或许,小皇叔看透了我,只是他从来没说过。我脸上带着无数面具,我不想小皇叔在我面前也带着面具,我害怕小皇叔终有一天会背叛我。 所以,由我来背叛你吧。我不敢承担小皇叔背叛我的代价,因为理智如我,突然发觉自己对小皇叔的强烈感情, 我隐忍着,所以,我知道很多秘密。我知道周彻和小皇叔是双生子,借助这个事实,我操控了整个布局。算计了所有人! 我终于成了孤家寡人,朕再也没有软肋了! 小皇叔,是你说的。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就敢于斩掉自己最深的羁绊。我做到了,所以,你死了。我阖上小皇叔的眼睛。 又演了许多戏,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唯独有一个人戳破了我。“别演戏了,你最爱的不就是你自己吗?胆小鬼的变态狂!”这个人,凭什么? 我难堪,因为他戳穿了我不堪的内心。“耶郎国太子,死对你来说太简单了对吧,那就生不如死吧。”我从来不知道这个没放在心里的人居然能逃出升天。 后来,是追捕。因缘际会,我到了梅县。 再次见到了小皇叔,我思量了许久,还是相认了。我摸清了小皇叔的心意,那么我便放心了。 再次得到消息,便是小皇叔的死讯。 我的心已经荒芜,我已经掌握了这个天下,那么便是翻天覆地的时候了。报仇吧,尽情的发泄! (3)皇后 一身为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者,天下奇绝!积德行善,心净身静,胸怀宽广,品节高洁。这是士人、普罗大众对东周第五任皇帝的祖母的评价。 东周第三任皇帝诚孝皇后张氏,非名门贵族出身,却一生荣昌。皇帝继位,过三十初立皇后之位,宣召册张氏为皇后。后太子即位,尊为皇太后。后孙子即位,尊为太皇太后。 《东周史记》说她“后始为太子妃,操妇道至谨,雅得众赞”。她儿子初继位,凡军国大政,多禀听裁决。时海内太平,皇帝侍奉起居,陪伴游宴,四方贡献,先奉太后。皇帝与太后,慈孝闻天下。遗诏劝勉大臣,辅佐皇帝,惇行仁政,惠及百姓。她的善政,受到赞誉。她看顾孙子即位,从不沾权。 历史对她,尤多赞誉。士人对我,尤多赞美。是千百年来皇后典范。 然而事实并非像历史那么写的太平,那么美好。她能成为典范,只有一个原因,制度的制约,而她最大的优点便是守规矩,识大体。 因为这个原因,她能以家世薄而做皇后,因为这,而不必去母留子。因为这,她才没被大臣们联合镇压。 因为不遵循制度而惨遭覆灭的血淋淋的例子太多,她忌惮,即便是她坐上了最高的位置——太皇太后,她也不敢。 然而,等她微微露出一点揽权的试探,便迎来了死亡。果然,她不该觉得自己是个例外! (4)寇阙 阳刚、拼命、意志坚强、热爱国家,充满激情,爱憎分明有真性情的男人。这些东周人民群众对寇阙的评价,对于这点,东周之后的人民群众表达了极大的意见。他们并不这样看待寇阙,断案有如神助自然是仙人下凡死后成为阎王的存在。 因为那是的寇阙已经不是他,而是一个不断被神话后的寇阙。 那是神,不是人! 对于寇阙,具有发表意见的除了皇帝和史官之外,还有他的挚友,还有他的妻子,还有一个红粉知己,虽然只是见过一面,是他从来也没留意过的红粉(他认为那是贪官恶意中伤的)。 对于寇阙,他身边的亲近人的评价则是:“可爱有趣疲懒,怪异天真和动物同桌等等。”对于一个严谨的御史大夫,似乎尤为不妥。 被大众喜闻乐见的事情自然是让神人下凡,那么杜撰些关于寇阙的故事传说自然是大家乐意看到的,他的同僚喜欢听到了。毕竟天天被御史指责,听听他的八卦那是相当美的享受。 即使那人刻板的就去过一次青楼,这桩带些香闺气的事情相当受人欢迎。 当然,让士人艳羡的自然是他的好运气。简在帝心,得到宰相的橄榄枝,还曾是 旭贤王生前的挚友,还整理过旭贤王的家宅。 寇阙的一生简直是人生赢家! 救助昔日挚友,没有让皇帝起疑;整治贪官,从来就没失过手,中过计。有娇妻,有挚友,有皇帝的青眼,有用不完的好运气,有至孝的好名声。 而他的对照组自然是典崎,一个差一点就是另外一种人生赢家的代表人物。 (5)陈之绂 人的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有些人即便和你一辈子相关也注定只是路人,有些人只投影你人生数次,也是难舍难忘。 他的一生,注定是跌宕起伏的。 有人说他清秀俊逸,温文儒雅,令无数女子折腰,有人为她守身如玉,终身未嫁。 有人说他风流倜傥,一生蒙无数红颜牵挂。 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他长得俊美刚毅,玉树临风。不仅精通兵书,善用谋略,居在京都三年一举出名;还擅长书法,尤其是习得愚己先生的书法的神韵,并自创成为一家。能诗善词,为人称道的诗词不少。而且他还善于理财,这些基因里带的,票号、户部都在他治下井井有条。 然而他却不知,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的才华而死。 也许准确的说,是因为自己不羁、狂放的性格而死。 他被典崎排挤,报国无门,被圣上罢免官职。也许,还可能会得到一条白练。谁让他经营的票号被查封了呢?也许,他尚且有些自娱的精神,看着门庭稀稀落落,他写了一首《罢官 》, 避贤初罢官,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人未?世态炎凉,不若如此。 他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谁能记得他,那个风流潇洒的名号早就换了人。 新出的一茬茬状元郎、榜眼、探花郎们聚焦了人们的眼球。他早就被抛掷了。 断了弦了琴,依旧能弹。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也许那句玷污琴的话,也玷污了那个卖琴的人。 这个时候,陈之绂知道自己年少轻狂,知道了悔之晚矣。 他收拾家当,背着破琴,遣散了为数不多的仆人,离开了这个困厄他半辈子的京都。 他看了山河,见了山野世俗人。 在一座山上,他避世隐居了。然后见到了那个他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遇到的卖琴人。 “有缘。” “我在等你,而已。” 比邻而居,这座无名小山,隐居了两个世外人。 若干年后,有两个市还为了这座山而争执哩。 75【结局、下】后记之穿越者与重生者的故事 穿越者们, ,1,宋祁, 梅县因为梅树繁多,以此命名,但地处僻壤,为世人不晓。然而梅县之名却在当朝皇帝第三次科举后扬名东周。许多士人闻讯而来,求学问道。 梅县街头巷道手植许多梅花,家家户户犹带梅香。慕名前来的士人们写尽了梅花,梅县的梅花也随着士人的诗篇而扬名东周。梅县的风气也为之一变,渐渐的文气起来。对着那些带来新鲜的外县士人好奇、羡慕。 然后梅县的普通百姓才知道,自家县令原来也不是凡人啊, 县令原来考过状元,作过天子近臣,天子特地来过梅县,原来是来看县令的啊。 县令的眼光真好,我们梅县风水多好呢?出了这么多朝廷大官,看看,一幅字值了许多金子愚己先生就是我们梅县书院的。听说,皇帝也是愚己先生的狂热爱好者呢?听说,愚己先生就是县令亲自请到书院做先生的。 于是,宋祁好长时间就被梅县的百姓们频频行注目礼,或者和宋祁来个衣衫相碰,哎呀,这衣服就不要洗了,和县令碰了,不就是间接了和皇上衣衫碰的吗?以后当做传家宝吧。 这可是沾过龙气的! 宋祁陷入了苦笑不得的境地,有相当长的时间呢。 媒婆们啊,我不是说不娶亲吗?为了偶像大大,我这点坚持还是有的。这些书,还有院子里的梅花,就算是我的梅妻书子了。 百姓们啊,你们原先和我撞一下,我大人有大量就算了;现在把我衣服撕走是不是太过了呀。我衣服真心不多了,做县令的俸禄有限啊,亲们! 百姓们啊,你们不在撕走我衣服我很高兴,证明我治下的百姓都是遵纪守法有美德的好百姓。但是,天天往我家里扔蔬菜扔水果什么的也够了,我院子的梅花树都被压弯了,好吗? 我又不是卫阶,百姓们啊,不用这么热情如火啊。 若干天后,县令府外张贴了令文,有士人帮忙翻译:“百姓们,感激你们的爱戴,鄙人身为父母官,受之有愧啊,作为一方官员,我已经接受到你们的热情了。你们不如把这些精力发挥到建设梅县上,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云云。 士人们想道:“梅县县令真是爱民如子啊,百姓们真是可爱啊,等我成为一方官员后……”哎,百姓们都是干嘛去了? “告状去,去看县令咯。”相互攀扯些小事,然后私了。梅县百姓的乐趣之一,县令也乐得有事做。这是久居梅县的士人看出来的。 士人不懂,有久居梅县的士人告诉他,“跟着看热闹去吧,多看几次,你就知道了。” 新来的士人愕然,梅县果然不一般。这般奇事,天下少有! (2)耶郎国太子 我是一个自傲的人,这是所有人的看法,包括我自己。 所有花里,我独爱水仙。引领我进入心理学领域的第一任老师也是我唯一承认的老师告诉我:“爱水仙的,天性凉薄,性格自恋。” 我是一个天生的心理学家,在这方面,我自信没有任何人能超过我。 所以,接收那些凡人崇拜、羡慕、嫉恨,我理所当然。 我也理所当然的用着我的天赋,因为它无往不利。 我想要达成的心愿,通过我的天赋,都能轻易办到。父王的独宠,仆人的忠诚,手下的崇拜。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 然后我又遇到了一个能在我心里留下痕迹的人,他很强,我认为。等我比他更强了之后,他在我心中就没有任何痕迹了。 第一个人是东周的旭贤王,第二个人则是东周的现任皇帝。 旭贤王,我最初以为他是浪得虚名,后来见了面,才知道他隐藏起来的能力比外面流传的更厉害。他引起我的兴趣,所以,他应该因为这一点自豪。 我所在的耶郎国国土面积不大,国内的百姓好斗逞勇却有勇无谋,而我的父王没有野心,我这世所在的耶郎国和曾经记得的那个为人耻笑的夜郎自大的夜郎国一样。 耶郎国在我手里,必定会发生改变。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布下天罗地网的局。我软禁公主入东周和亲,刺杀东周,被旭贤王看穿;操练了百万雄兵,在最后一次战役中失败;我化为威名赫赫的面具将军的谋士,说破他的欲|望,挑拨他的不满,让他造反;我让慧能藏在东周太上皇身边,牵制皇帝。 居然败了,被周旭识破我的计谋。只是,我还有后招,不料,被皇帝擒拿。这时我才发现皇帝居然比我预料聪明的多,真是隐藏起来诡异如狐似狼的人。 不过,我依旧能看穿他的本性,自私、毫无安全感、多疑,我几乎可以预测他的一生。 没想到,他能不勃然大怒。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上天不负我,我居然逃出生天,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自不负天! (3)典崎 我有幸从现代穿越到这个半架空的时代。抑郁不得志的我在这个时代必定会发出最耀眼的光芒,整个世界将因为我而改变。 我多出了几千年的智慧和见识,以及后世中积累的那些经验和广博的知识,早就超越了这个时代。 那么封侯拜相,皇帝接契,百官臣服,美人在怀,自是称意。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和那些我常读的起点文的男主一样,我相信我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然而这个时代却告诉我才华横溢比不得家族势力,孤臣比不得朋党,忠臣比不得权臣,美人比不得名门闺秀,科举盛名比不得举荐。 我醒悟了,可惜有点迟。 但我已经知道我应该走什么样的路,我需要找一个能效忠的主子,依托主子的力量让我不断登高位。 深谙中国官场厚黑学的我在现代没有机会给予我一展的能力,现在,对付这些古人,我的甜言蜜语比那些高傲的文人自以为是的犀利刻薄,来得动听的多。 我不断攀上更高的枝头,谁的利润更大,我便顺势成为他的助手。自助者天助之,我相信这些考验都是我通向权臣的垫脚石。 从御史到丞相到公主,我的枝头越来越高。 几年过后,我终于从无名小卒成了需要别人巴结、孝顺的大人物,我也攀上的最高的枝头,来自皇帝的青睐。 我结交的朋党已经以我为尊,只要再近一步,我便能让这朝堂成了“典半朝”。 上天总会站在我这一边,时机刚刚好,多年的抑郁也得以抒发。江南晏家,累世家族,若是被我亲手覆灭,那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 等来了皇帝的旨意,等来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等来了最后的时机,最后的决战到了——晏曙疯了。 真是大快人心,可喜可贺! 我以为接下来我的官运是一片坦途,谁料想,我居然没看透这个皇帝,他比我心目里那些明君昏君们狠多了。他伪装的未免太好了吧。我败了!如山倒! 那些我抛弃的枝头也抛弃了我,我不知道是谁要杀死我,是那些朋党,那些利益朋友,那些被我抛弃的枝头,还是皇帝。 我被赐死在狱中,在墙壁上我留下了别人的诗。“我本楚狂人……” 真希望是南柯一梦! 重生者们: (4)马傈僳 重生的剧本不对! 重生后的人物不对! 重生的结局更不对! 我被仇恨蒙住了眼,还是仇恨染黑了我的肺。 为什么我会一世孤独,为什么无人来救赎我。重生归来,我做得难道不对? 明明我是梅县最端庄最贤惠最秀外慧中的名门闺秀。为什么提亲的人都是些纨绔子弟? 没有朋友,因为我算计了她;听说,她嫁给了她爹的徒弟;听说,她成为了大师,名声动天下。为什么,我比她聪明,我比她美貌。 没有亲人,我杀掉了所有该杀了不该杀的亲人,他们从来就不是我的亲人,我重生不报复他们我何必二世为人? 没有家人,我害怕我会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不让他来到这个丑恶的实践。 没成为厉鬼,也没成为孤魂。还是孤身一人,马家在我的掌握中没有覆灭,绽放绚烂,等我剪去青丝,马家就消失吧,为我陪葬吧。 安宁公主: 我信佛,信轮回。但我没有喝孟婆汤,必定是上天听到我的祈祷,降下来的福祉。 此生为公主,便做一个让历史记住的公主。若是只围着男人转,我又何必带着记忆。 举凡能为历史记住的公主,或者流芳百世,成为万世楷模;或者遗臭万年,人人唾骂;或者亦正亦邪,令人扼腕。这三种类型,首选第一种,若形势难为,则选第三种。 世事难料,重来一世,是我记忆出了错,还是我投错了地方。熟悉的人没了,前世没听说的人辈出。 我惊惧,惶恐。慢慢的,我发觉许多事情早就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掌控。我只能静待,我年纪还太小,还轮不到我登上舞台。 我暗里发展了京都的第一大青楼,成为最好的消息源。我蛰伏,收买朝廷命官,为我卖命。我找准未来的潜力股,暗暗栽培。 上天对得起我的等待,我熬死了旭贤王,熬死了废太子,熬死了太上皇,熬死了皇帝,熬死了我那些哥哥们,熬死了那些朝廷上有名的官吏,熬死了皇帝侄子,熬死了皇帝孙子,熬死了太皇太后。 幼帝尊我,百官敬我,士人追捧我,这个时代终究是我的了! 76误入再入桃花源 桃花艳艳,灼灼其华。尤其是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着,如同漫天满地铺上了织锦。灿若云霞,美若绣缎。可惜,误入这里的人却没有赞叹,而是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饿死劳资了。” 这些桃花树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抵饿。大口嚼着桃花瓣,嘴上也染上了嫣红色的魔宗少主陌谟非常没有形象的吞噬着只有些水分的桃花瓣。要是让其他武林中人看得到,一定会目瞪口呆。 ——传说,魔宗少主一出场,白绫翻飞,花瓣飘香,一袭蓝衣端坐在轿子里,美人抬轿,挎着篮子的漂亮仆女们开道。端的是“风华绝代”,让其他男人嫉妒——骚包,让武林中没见过世面的侠女们一见倾心。 陌谟的身形有些狼狈,脚上白色的锦靴已经沾上了不少泥土,一袭蓝衣也被桃花瓣染上了些粉红色,而随着风一动,他头发上、脸上、眉上都染上了桃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可笑。 陌谟倒是不拘小节,随便挥一挥就罢了。很传说中的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十分不同。此时的他已经在这片桃花林里迷路了很长时间,真心是筋疲力尽,哪里来的精神注意什么漂亮、干净。 他本来还以为这有什么机关、桃花阵神马的,结果他完全高估了这片桃花林,不是有主的桃花岛,只是一片无人之地。系在身上的软剑也不能用,让他只能抚额,拍掌说自己真是真是蠢才中的天才! 肚子又咕咕的叫个不停,他现在不由得后悔起来,为毛要拒绝身边带着个仆人。 谁又能知道他不过是出于为自己的闭关考虑,而去后山挑个闭关的好地方,不希望像其他人一样孤单寂寞冷。然后找着找着就无聊得到处看看,就在四处逛逛的途中把自己给弄迷路了。 陌谟困在桃花林里,找不到归路,也找不前路。 陌谟觉得自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魔宗,快点派个人,速来救主呀!他几乎饿晕了。 …… 桃花源被一条河环绕着,这条河顺势而流,经过了静谧的山村。山村的尽头是一座屋子。 屋后横七竖八条田埂,远远的一面大塘,塘边都栽满了榆树、桑树。塘边那一望无际的几顷田地,又有一座山,虽不甚大,却青葱树木,堆满山上。约有一里多路,彼此叫呼,还听得见。 在屋前有个穿着黑衣的青年打着赤膊,身前有个火焰焰的熔炉。 他站起,熔炉顶上盖上盖子。他需要找些材料。 这个沉默不语的赤膊青年就是周旭,这一次,河洛的要求是他在这个江湖世界成为最有名的铸剑师。 周旭已经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活了三年,跟随一个疯癫固执的老头学习铸剑,老头累死了,他离开了。 来到这个村子里。 现在他要去汲水,只有用桃花树下的水才行,这是古籍上的记载。周旭对这个世界上的古籍的记载,总会感到莫名其妙。 实际上,三年了,他至今没有铸出一把剑。而最初老头收他为徒的时候,还说他是百年难遇的铸剑奇才。 周旭提起水桶,去桃花林。 然后遇到了死缠烂打的陌谟,周旭觉得这人有趣,便把他带回来了。 这个人有些闹腾,倒是给周旭的草堂增加了不少人气。 陌谟也没怎么嫌弃,吃饱喝足后,才开始道谢,还有插科打诨。留在周旭家过了夜,次日天明,他就早起离开,只是离开前就看到周旭摆在桌子上的饭菜,有些羞愧的魔宗少主吃完,离开前郑重道谢,表示自己还会前来感谢。此时,他才惊悚发现:周旭居然是个哑巴! 吃饱饭后的陌谟拿着周旭画了图纸,艰难的出了桃花林,回到了魔宗。 关于魔宗少主陌谟,魔宗档案的记录里有一份这样的记载: 名字:陌谟 地位:魔宗少主,享有半票最高决断权,可以决定魔宗基本事情。 收入:每年金银一万两,珠宝可以任意享用。 经历:6岁跟随魔宗专门教师学习,二年;8岁见习训练二年;1o岁开始接受宗内业务,二年;12岁开始行走江湖二年;14岁建立骑兵团,二年;16岁,开始历练,4年;2o岁,正式成为魔宗第二主人至今…… 奴仆:有左右护法,四个贴身侍卫,四个女仆,无数…… 基本资料和评价:现年二十四岁,迄今尚未婚娶。对于金钱无过多兴趣,但具内部了解,有很强的夸耀感。具备血气方刚,易于冲动,富有好斗的魔宗精神,并且胸怀广阔,比江湖正派们胸怀广多的;骁勇异常而且有着超凡的好运气,在任何险境中总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在江湖正派们的舆论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号称少主有妖术,少主战功卓绝,威名赫赫。经魔宗上下鉴定少主是不同寻常的青年,天生具有干一番不平凡事业的气质,是引领魔宗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的未来之星。 至于外界传说,魔宗门人表示:不予理会,纯属嫉妒。 魔宗上下用无比赞叹、羡慕的目光上下注视自家少主走过自己身边,而且还和自己打招呼了耶。 纷纷给陌谟行注目礼的魔宗路人们一致表示,少主果然长得仪表堂堂。身材修长,五官端正,举止潇洒。一头乌黑的秀发,显露出一颗洁白无瑕(?)的心灵。总之,少主大人天生就是一个令江湖人为之倾倒的美男子。 不过他虽然长得如此英俊,但他自己似乎并未十分留意。这不,衣服和鞋子都沾上污泥了! ——少主,您的衣服怎么回事?您的鞋怎么沾上那么多泥呀? 陌谟表示自己耳背,听不到! 少主,是很博学多才的人呀,对于这一点,陌谟本人从来都是乐意承认的。 魔宗规矩相当严苛,魔宗上下的派人人士,表示“我们这些人干起话来,真是披星戴月,恪守职责。”,他们对于份内的工作,从不敢挑肥拣瘦。 陌谟则不然,他常常“相当疲沓”。他生性散漫,又喜欢自由,但由于他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总是一学就会,魔宗个人档案里上记载着,他曾经几次受到嘉奖,这使得魔宗上下艳羡不已,进而敬佩不已。 进而收得忠犬一枚。 陌谟回归魔宗后一日,忠犬便把周旭的资料放在陌谟的书桌上。 几天后,倍感无聊的陌谟便下山,从另外一条笔直的小路上到了周旭的草堂。忠犬也相当放心的在保护陌谟到了之后离开。 周旭刚刚把书合上,就听到一道十分嘹亮的声音:“周旭,我来找你玩了。” 周旭觉得自己眉头跳了一下,玩,大爷你不是三岁小孩子拉。你已经成年了好伐。天书河洛也是发麻,它突然发觉这是一件十分糟心的事情:陌谟将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正如上个世界它最终确定周旭的侄儿皇帝是上个世界的主角一样。 起码上个世界的主角是个高端大旗上档次的“土著”,这次是个穿越的二货,不能比啊。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它还没有告诉周旭陌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需要他狂刷好感度。 像上个世界,三个任务,都以为有皇帝的成全,才完成的这么完美! 它才不承认是因为周旭骗过它,它小心眼发作得到呢。一切都是为了目标不是吗。 左手拿着泛着油光的烧鸡,右手拿着一坛美酒,十分不配的是腰里环着软剑。周旭挑眉,这是新造型! “来,喝酒。”大包大揽觉得自己十分光棍的陌谟裂开一口白牙齿,很文青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耀眼的像是春日里最暖的阳光,能够划开所有的悲痛。”周旭抬脚,眼睛里白眼多一点。 陌谟毫不在意,从第一次被这个人救命了(一饭之恩)之后,他就知道这人就是魏晋狂生的那种。看看,外面摆着的打铁的东西,可不就是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嵇康嘛。 陌谟从来没见多锻铁的,现代没有舞刀弄剑的,古代魔宗的剑呀这些武器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所以,很是好奇。 周旭的锻铁的地方在后园一棵枝叶茂密的柳树下,他引来山泉,绕着柳树筑了一个小小的游泳池,打铁累了,就跳进池子里泡一会儿。 再次看到周旭的陌谟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发呆,顺便出声赞叹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第二次见面可不就熟悉了吗?像周旭这种狂生如果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可不就是代表着认可他是朋友的吗?要知道那个嵇康的狂热粉丝——钟会就是被嵇康给拒绝,自己脑补偶像看不上,因爱生恨,最后弄死了嵇康,完成了你看不上我,我就弄死你的虐恋情深。 咳,扯远了。 周旭对他发出的赞叹毫无所觉,只是坐在一边的木凳上。木凳是他去后面的树林里捡到的木桩,依照原本的样子雕刻。在陌谟眼里无异于是一件艺术品——木雕。 77性格暴露的太快 在已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生活的陌谟看来,住在这样的茅屋里毫无舒适可言,不过对于一个单身而且职业是打铁的人而言,马马虎虎还是可以对付的。 实际上周旭的住房不过是外表粗糙,内里还是相当精细的。周旭在东房里储备了许多粮食,足够一个月的用度。棚子下面有个大水缸,日常次水是不成问题的。旁边用管子连接到小溪,利用地势的原因,直接灌入大池子里。而且还有个马厩,栅栏里还堆满了饲料。一匹皮毛甚好的马很是骄傲的喷了陌谟一鼻子气息。 陌谟本来在饮食和住宿方面不是不能将就的,只不过穿到这个地方做了魔宗少主一直就是贵族的享受,让他的皮肤变的相当敏感,就像那个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陌谟有些艳羡的看着周旭的身材,转而摸着自己白斩鸡的身材,真心是欲哭无泪。 这种男人居然没有一个女人嫁过来,真是——可歌可泣! 周旭把炉火熄灭,把锻造的废铁倒出来,用眼神示意,这人莫不是有眼疾。 瞥过来的眼神,不知道被陌谟解读成什么意思,他相当善解人意的安慰道,有个哲人曾说过:“一个人只要懂得一点人生哲理,再加上一副好的肠胃,在什么地方都能安居乐业。” 周旭再次扔过去一个怀疑的眼神,这二货到底怎么啦。提及人生哲理,做过皇叔治理过国家,当做先生教出过状元的周旭人生治理懂得不要太多哟。而且经历相当丰富的周旭身处各种环境几乎都能安然。至于他的肠胃,就略微有些差强人意。不过,照河洛的个性看来,这次只是不能开口说话,身体康健,已经是相当让周旭出乎意料,相当满意了。 陌谟实际上是个相当厚脸皮的人。 看着汗水从饱满线条的肌肤上划过,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不要太过明显。 周旭所在的这个村子的后面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前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桃林十分茂密,所有外人才不知道这个桃花源一样存在的村落。 对于有武功的江湖人来说,不言而喻那座郁郁葱葱的大山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天然猎场。对于村里的人而言,当然也可以带上猎刀,弄点野味回来佐餐。 鉴于某个不可说的原因,周旭做的晚饭相当有特色,添了某些富有刺激性的佐料,然而陌谟却吃得十分香甜。 已经好久没能好好吃饭(享受吃饭的快|感)的魔宗少主表示—— 这个世界没有辣椒不科学,没有酱料不科学,没有……因果局 周旭果然是单身男人中的极品啊,要是能拐带魔宗就好了。 实际上,这些盐呀,酯呀,胡椒面呀,还有辣椒被当做药材用,没有人把他们用来做佐料,而且周旭做饭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他用量多寡都十分准确。 陌谟饱餐一顿之后,在周旭已经撤筷之后仍旧津津有味地把他吃剩下的饭菜填进他那不怎么大的肚皮的当儿,抹抹嘴,十分感动的表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周旭,你果然是我一眼相中的想要结为至交好友的人啊?” 周旭不理他耍宝,默默吃饭。而后已经撑的几乎站不起来的陌谟拉着周旭准备到山崖上溜达溜达,以便于消食。 夜幕开始降临,周旭和陌谟坐在山崖一边,有些无聊的看着太阳已经降落到天空和平原截然分明的地平线下面去了。然而在天空的北边却出现了一种淡红色的光,光外面散发着光束,很快的,大片大片的红云渲染着天空,呈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色。这种奇异的景色把所有的人都吸引住了。 这种奇异的景色,成为流言的争端。 天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灿烂夺目的光辉。 陌谟心里:“卧槽,这不会是穿越女来的节奏的?”他在现代可是听说过一些穿越神文的,神马天之骄女,堕入谁的怀抱,然而引发腥风血雨,江湖大乱。 ——想想,还有些小兴奋呢? 已经孤单寂寞冷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陌谟有些小开心。 作为一个中华男儿,只要是读过《三国演义》的人,莫不向往成为诸葛孔明那么的人可夜观天象也可掐指一算。陌谟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为能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主,而且他恰恰不喜欢天文学,是因为看的头大如牛,才不干兴趣的。 他是生物系毕业,是学生物制药的,和药剂学沾点边,还需要做很多化学实验的那种。专业相当坑爹,若是不考研究生,几乎等于无出路。 鸡肋啊鸡肋,他穿越过来,也没用到过专业知识,现在差不多都快忘干净了,想想当年的奋力拼搏,还有点小遗憾呢? 这个时代的毒药制作,他这个专业人士居然看不懂。霸情邪少赖上刁... 陷入了吐槽复吐槽的模式的魔宗少主,没注意周旭眼中闪出了一线亮光。 周旭问河洛:【异象,表示什么?】 河洛停了一会,说道:【表示你能铸剑了。】 【没有陨石坠落,铸剑的材料?】 【会有的。】 —————— 江湖上有一件大事,搅合的人人自危。就是落英山庄的灭门之祸,一夕之间,落英山庄流血不止,无人生还。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落英山庄属于江湖上的中等势力,新生力量,主要是因为庄主一手飘渺剑法无人能敌。不过因为地处偏僻,并没怎么参与过江湖之事,威慑力也就不那么足。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大家也从来不知道这没怎么出过江湖的落英山庄是怎么招惹上仇家的。 而武林正道们纷纷暗地猜测,是不是魔宗所为,毕竟落英山庄怎么说也是正派,虽然山庄庄主从来没正经承认过。 更加令人惊异的是,落英山庄明面上的财宝之类的东西并没有动,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多少交际的各类门派的人物都闻风出动,不仅是为了名声更是为了实打实的财宝。 武林盟主说:谁能为落英山庄找出仇人并报仇就能得到落英山庄的财宝。当然这差不多是江湖惯例。 而一贯被怀疑的魔宗,很识趣的也去捉真正的犯人,他们可不想被栽赃陷害。如果让他们找出来,可算是狠狠的打了一大巴掌正派的脸。当然这不是他们原因派人去寻找罪魁祸首的主因,又不是没被栽赃过,主要是少主他脑子抽了,要去寻,说什么脏水不能就这么便宜被泼。 有一个很正义的少主,对于邪魔外道的魔宗来说——跑偏了。魔宗少主有个八卦集中营,主要是搜集江湖消息的,负责人是少主的忠犬。 野闻主要来源于《江湖日报》,考证的时候就需要出动了。陌谟带着忠犬办事,彻查之后,整个人斯巴达了。为了表示独囧囧不如众囧囧,他决定把消息往《江湖日报》扔。 等事情尘埃落地的时候,河洛马不停蹄回了魔宫,而后又开始找周旭八卦了。 此时的周旭也根据河洛的指点找到了异象掉落的材料,已经回到了村落。伤感公主爱上冷酷王子 已经混迹武林好多年的陌谟肚子里憋着相当多的话,真是不吐(槽)不快。更何况周旭是个失语的铸剑师,半个江湖人。身为老资格还是有资历来教育后辈滴。 ——纯属自以为是,外加不用继续憋屈。主要是他在魔宗塑造了形象有些高大,难为情在手下面前展示自己的二货本质。 对于周旭,他有一种天然的亲和感,而且周旭是个哑巴,也没什么势力,自己又和他是知己,当几次垃圾箱还是可以的吧。最最关键的是,他在见到周旭的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没形象可言了。 节操掉着掉着,就索性全掉了。 陌谟开扒:“落英山庄最为人熟知的是两个人——庄主和他女儿,号称江湖四大美人之首……” 周旭对面前这货毫不在意,他在锻剑,不过只是为了试验。有个剑术尚可的朋友照看着,自己不至于投身冶炼火中,至于那叽里咕噜的话,就当吃饭看电视,有点音。 “你知道我的名号吧,魔宗少主,想必你是不会知道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在江湖上居然是个杀人狂魔的称号,实际上我到现在是一个人也没杀过。真是太冤枉好人了。 有一次我没带银子在街上拿了个包子,不就是赊账报了名号去魔宗要钱,就吓得那人钻到桌子下面去了。更可恶的是街上一个正哭的起劲的小男孩被他爹说:“在哭就送你到吃人的魔宗去,然后让魔宗少主吃掉你。天啊,什么时候魔宗有这项吃人的爱好,而且我都能小儿止啼了,这可是白起的待遇啊。 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杀过人却被人称作武功高强吗,都是那些找我比武的看着我然后丢盔弃甲逃走的,我的名号就是这样传出来的,真真的是闻之吐血的悲惨遭遇啊。 ——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哈。” 陌谟神秘的看了一眼不怎么认真听他八卦的周旭:“嘿嘿,我其实不会武功。”树洞了,爽|透了。好久没这么侃大山了,好怀念上网灌水的事情啊。 铛,周旭刷的眼刀子飞过来。 不会武功的魔宗少主,魔宗在你这种没有武功震慑力的二货带领下怎么到现在还存在,真是不科学的事情。长呼一口气,周旭觉得在这种走神的状态下打铁(?)(铸剑!)容易造成意外事故。 周旭把东西拾到了一下,就去凉亭里休息一会。后面是屁颠屁颠跟着的让小儿止啼的魔宗少主,脸上谄媚的表情能不能这么露骨。 78江湖是用来幻灭的 住了几天还没出现要走的苗头的陌谟依旧很淡定的表示:继续住下去! ——也许,魔宗真的不忙。 陌谟就继续住下去发表了自己的重要看法:在周旭面前诚恳的表示了魔宗饭菜坑爹之处,其痛斥之真诚,真心比中国外交部谴责日本不要再自我毁灭来得给力的多。 周旭去旁侧向阳处的用篱笆环绕起来的菜园子,耳边听到的是陌谟连绵不断的夸赞声,这让周旭不得不疑惑:【河洛,我难道是食神?】 【这个世界做饭比较单调,蔬菜类型比较少。】河洛淡定的回答。 菜肴只能煮煮煮…… 【我觉得我知道了一个真相。】 【是的,你被子语大师收为弟子是因为你有出神入化的厨艺。】 【这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谢谢你现在才告诉我!!】周旭耸肩,自己的铸剑的技能还真是渣渣。 陌谟继续好一顿夸赞,自打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他就用了极大了气力丰富蔬菜种植和料物的多样性,当然还有做饭的多种方式,比如蒸、煎、烧、炒、炖、烤,而不是只有煮这一种。 奈何上天不垂恋,试验百千次,从未成功过。 全都是黑色料理,被魔宗的医药部视为宝物,(杀人的方法又多了一种。) “阿旭,你不仅是我知己,还是我偶像啊。” “我的偶像至今只有三个,周恩来、陈道明还有你。” 周旭的手抖了一下,颜控吧,这是。 陌谟还在“脱口秀”,对于一个人的主战场他表示喜闻乐见。 “在江湖上闯荡,一定要知道这几个人物,要不然你行走江湖是要被鄙视没文化,没常识的。”士为知己者死,陌谟自觉自己尚未到达这个境界,但是给好友科普点江湖消息还是办得到的。 陌谟毫不在意周旭是不是给了反应,就开始自己的个人秀。至于消息源是从他担当名誉会长,实则钟泉一手抓的“信息搜集站”里得到的,他怎么会说。 系统之宠妃[宠文] 当然,把这些八卦卖给《江湖日报》这样的事情他才不会说。 “江湖人最神秘的人是浪子剑客,他的剑从来没人见过他拔出过剑鞘。咳,我推测他里面没有剑。不过据官方消息是讲见过他拔剑的人都死了。”对于自己的独特见解,陌谟还有些小得意呢。只是从前他都是高冷,总找不到机会表示下自己的高端! “至于他年岁几许,容貌怎样,名字是什么,没人知道。” 所以他非常神秘,神秘到神龙见尾不见头,他是连尾也见不到。 【谚语用错了吧,亲!!】一心两用的周旭继续摘菜。 “这个人是只存在想象中的人物,不过这几天他着实又红了一把。因为他和前几天江湖上最红的事件落英山庄的八卦事牵扯上了。还记得落英山庄灭门事件吗?打那些名人的脸我感觉相当爽。” 周旭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回顾了落英山庄的前情:落英山庄庄主本来是个武痴,等他见到自己小妾(疑似)生下的女儿(婴儿),一下子就变成了婴儿控。因为门主女儿是很神奇的物种,刚出生就会笑,还能时刻散发一种让所有雄性痴迷的香味。有着无差别的魅力,所以,门主视女儿为宝,从每天练武到每天杀那些觊觎他女儿的雄性。 绝世武功就是这样炼成的。来自陌谟的画外音。 陌谟:插播一句,门主在他女儿漫长的成长过程,再也没找过女人,包括给他生下儿子和女儿的那个小妾。 门主女儿长大了,门主忍痛让她嫁人,然后用计杀掉自己女婿,抢回女儿。准确的说,是最终囚禁了他女儿,一辈子就长久的见过这么一个雄性的女儿就和她爹爹在一起了,最终。 然后她哥哥学艺回家,撞破了奸|情,在责问妹妹的过程中,相爱了。而后是门主撞破了兄妹乱|伦,要杀死哥哥,妹妹阻止。哥哥变残,逐出山庄。然后日前,哥哥厉害了,重回山庄,团灭了落英山庄。至于那个妹妹,本来是等着解救的公主。据说,在一片混乱中,妹妹被自己亲身母亲杀死了。然后哥哥疯了。 “我已经查明那个突然厉害的哥哥就是浪子剑客的徒弟。” 【所以,正派的脸被你打的更爽了。】周旭拿起摘好的菜起身走了。 “嘿,作为一个江湖前辈(老油条),告诉你点j□j吧。”陌谟准备继续爆料。穿到古代搞建设 “作为亦正亦邪的代表人物则是一个叫秒空的神偷,本来作为神偷是不能这么有存在感的,但是这个神偷太厉害了。他居然打败了无数正派人士,还偷了无数邪派人物的东西,‘天下第一偷’的称号毫不为过。” 陌谟语气里的羡慕简直是不能再多了。 周旭默默扭头,秒空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 “嘿嘿,听着是不是很厉害,其实他能打败那些正派的人原因也相当的坑爹。比我的坑爹指数高那么一点点。” “在比武前夜,他先找出敌手的弱点,挖出那人的黑历史,他遇到的第一敌人挖出来的黑历史就是违背了江湖规矩,未得他原来的师父允可,另拜他人为师。江湖正邪两派皆规定:纵然另遇之明师本领较本师高出十倍,亦不能见异思迁,任意飞往高枝,否则就是重大叛逆,这种行为为江湖同道所不齿。所以,那人就直接被江湖正道的唾沫被唾死了。” 江湖不靠谱,靠谱成不了大侠。——陌谟总结的江湖总则之一。 “第二个敌人也是正派的,比试之前,他暗下毒手(偷的),随即亲上门去,馈赠解药,叫敌人不得不受。那边是正派,自然得按照江湖规矩,承他的情,就这样他不战而胜。” 自此,正派再也没人敢去挑战他了,怕自己的那些黑历史被暴露。至于想我们这样邪派的,多一个打正派脸的帮手自然是好得不行,所以,就没有邪派找他的事的了。 闯江湖需要勇气,更需要谋略,而且不能有黑历史。——陌谟总结的江湖总则之二。 所以,江湖上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吧。周旭把菜飞快的切好,还有各种自制的料物。 看到周旭鼻子耸动,陌谟马上就明白了意思。“其实,江湖上还是真有大侠的。君子剑的拥有者就是个正人君子、 君子端方的侠客。” “因为品行不好的君子剑就会吞噬他,继续择主。”在周旭表示怀疑之前陌谟追加了一句。 “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土豪不是我,而是江湖日报的创办者二代。名曰怆尓岱。” 周旭的菜已经出锅,盛放在碟子里,还冒着白气,陌谟的眼睛腾的亮了起来,谄媚的表情像是吐着舌头卖乖的哈巴狗似的。玩转香江 陌谟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旭下筷子,还口不对心的一个劲夸赞:阿旭,你的定力真好,都能抵挡我这么具有攻击性的眼神。 周旭默然,就是因为你的不靠谱所以我才把菜放到两个碟子里的。乃就是个猪八戒,难道有一副好的外貌,我就看不错本质。 慢条斯理的周旭吃完,起身,洗手。陌谟瞬间收回哈喇子,乖乖的拿起桌子上的碟子,放在水桶边洗涮,嘴里念念叨叨,周旭视而不见。 一脸餍足的陌谟,蹲在地上,用他的小刀刻木雕,这是他看到周旭的树墩凳子来得灵感。稍稍远处,周旭手里摊开一本泛黄的古籍,是他那个铸剑师师父留给他的。 阳光透过柳叶,洒在他们身上。本是静谧的,却生生被陌谟的声音给破坏掉。 “嘿嘿,正派多是道貌岸然,其实他们不入流的小癖好多着呢?他们的成名史都可以写一本《十万个成为大侠的方法》。” 周旭眉眼不抬,任由陌谟侃大山。 “四大名侠中一个因为没钱而且爱喝酒,就各处接下来赏金,缉拿大盗;第二个是喜欢听墙角,偷听的技术还不好,每次被人捉住就要满足别人的愿望,所以,他就练出了上好的轻功。第三个则是他是个自恋狂,还太有个性,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听不完别人的话,就杀死了人,周而复始,功夫也越来越厉害。第四个,则是个女人,曾经被选为江湖第一美人,其实她本来就是个妓|女而已。不过她手段高超,自导自演尤其厉害。她先让假扮的恶人出场,然后等有名的少侠现身,然后让自己的清白身子被看到,美人一哭,那些少侠们自然是乖乖的听话。然后被这个女人利用到底,家底全部归她。完成了他们‘神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豪言壮语!无数个家底丰厚的少侠成就了这个一个女人!” 周旭皱眉,难道陌谟得过抑郁症? 陌谟继续开启他的吐槽模式,“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金光闪闪的武林盟主。年轻时被无数女人追捧,现在的他被无数女孩追捧,现在这个世道居然是大叔最吃香?我爹的小白花情人还和他有一腿,汪洋大盗的妻子也和他有一腿,和武林盟主有一腿的遍布整个江湖,关键是那些女人都爱死他了,还都宽容大度,从来不要求离开自己现任金主,成为他的妻子!”陌谟啧啧叹道,感到需要不可思议。 周旭挑眉,这人是个j□j控? 【河洛,武林盟主是不是穿越者?】 79剑术与相剑师 被陌谟念叨着的武林盟主打了个大大的阿嚏,继续看庭下的比剑。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玉树临风、初出江湖的少侠和一个衣衫不怎么整洁的,并且胡子拉碴的男人。目测年纪未明。旁人一边或者目不转睛,或者啧啧称赞,或者屏息不语。 唯独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神冷漠,毫不在意下面已经到了精彩处的比剑。 庭下,两名剑客一青衣,一白衣,各自倒转剑尖,画出乾坤浑圆,而后铿锵一声,剑与剑相击,白光闪动,两人各退十步,白衣口吐鲜血,青衣剑客趁机连劈几剑,白衣剑客一一格开。青衣剑客大喝一声,气势如虹,长剑直劈,力若万钧。白衣剑客突然停住不动,嘴角边泛起微微冷笑,似乎视死如归,只是等到青衣剑客剑到眉间之时,白衣剑客好似无力,却长剑轻摆,挡开了来剑。 形势一瞬万变,此时观看之人无不屏息。 等青衣剑客被格开,白衣剑客发足疾奔,绕着青衣剑客的溜溜的转动,脚下有如生风,剑随人走,忽而左转,忽而右转,身法变幻不定,众人眼前只留下一道白色残影。青衣剑客急忙破解,劈手挥来,而后缠绕到白影之中,两个人团绕。大家只看到一道道青白之影,至于各自之间的对招,根本看不清楚。 香烛燃烧了一小段,两道残影分为白衣和青衣,跌落在地。两人脚下俱是鲜血,看不出来谁胜谁负。 “这居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场下的人有赞“真汉子”,有说“有伤和气”也有打着哈哈的。 武林盟主手抬起,阻止了底下的喧闹,望着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那人毫不动容,武林盟主抬手,这时候就有人上台用担架抬起这两个伤员。 第二次比试又拉开帷幕。间或进行了好几场比赛,胡子拉碴的男人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台上的招式再漂亮,台下的喝彩再轰动,他都毫无所动。 武林盟主压下底下的喧闹声,还有许多对于胡子拉碴的男人的嗤笑声,只是那男人好似闻所未闻,耳朵被塞住了一般。 “大师,觉得这些剑和剑客都不入眼?” “是。”声音低沉,还带着嘶哑,是那种长时间不喝水的原因。 武林盟主微微一笑,他随手指过几个人,说道:“这些都是正派中的好手,佩剑也是久负盛名,大师怎么就入不了眼了呢?” “人非剑客,剑非剑。” 武林盟主赫然一笑,“大师不愧为大师,那大师想看什么样的剑士呢?又想看什么样的剑呢?”灵药妙仙 “不坚不韧,非名剑;不曲不折,非名剑客。”胡子拉碴的男人闭目,似是不愿再看。 盟主笑笑,拍手两次,左边和右边分别出列两位剑客,盟主又说:“那我的青龙、青烟剑赐予青衣剑客,那我白狮、白雾剑赐予白衣剑客。四柄剑拔剑出鞘,皆明亮如秋水,分别拿在手中,四人向武林盟主行过礼后,相互行礼。 而后就开始这二对二的比剑,同伙剑客互相照应配合。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相互帮助,相互攻击。 数合之后,握着青龙剑的剑客一声长啸,声震云霄,飞身向白衣剑客扑去。青影闪处,嗤声响过,握着白狮剑的剑客的双臂居然齐肩削落,握着青烟剑的剑客上前跟着补上一剑,急速飞转,刺中他的心窝。 握着白雾剑的剑客突兀一下,剑被挑飞,还没来得及救人,自己也已经落场。而由于被斩断双臂瘫倒在地的白衣剑客脚下突然生风,扫过青衣两人,场下之人疾呼,场上已经发生了改天换地的变化。 青衣剑客的两柄宝剑碎成了四段,光泽不再。他的脸色也变成惨白,气息微弱。 场下人纷纷惊呼,武林盟主眉间耸动,却又一团和蔼之色,吩咐医师救人。 “这一场,大师因为如何?” “彪悍有余,血性不足。”垂首答过,而后低头不语。似乎那血腥的味道没有窜入他的鼻孔似的, 武林盟主的脸色毫无变化,好似那四柄宝剑被毁,全不放在心上。 武林盟主再次拍手,这次两边队中各出四人,行过礼后,沉默相对,然而出剑相斗。没有一丝花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干净利索。 这一场,打的时间够持久,最后耐力胜过了勇气。 只是地上全是尸体,面目全非,你捅我的胸膛,我捅进你的胸膛。有的还被分尸,其残忍画面,若是让普通人看到,必然会被吓死。 而胡子拉碴的男人也仅仅是抬起眼皮,说了一句:“尚可。”似乎满场的血腥味瞬间剪掉了不少。 听到如此评价,武林盟主终于乐出声来。“往日听闻大师之名,只觉名不副实,现在方知大师之才。”武林盟主诚意拜谢。 “大师随我到室内一叙。”音之贝,人鱼恋人 两个玉树临风的少侠跟随着一同前往,室内一片漆黑,嗤的一声,香烛被点亮。大师随我来,武林盟主指引着到了一处停下。 他把香烛放下,打开了一个匣子,香烛灯火照耀出匣子的花纹,古朴的好似远古时期的东西。武林盟主打开匣盖,上面盖着红色锦布,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所呈之物,只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片红光里。 大师的眼睛抬也未抬,两个少侠脸上却是一片诧异之色。“这剑,无疑是一柄宝剑。” 武林盟主从匣子里拿出来,那是一柄钝剑,剑宽且短,看起来厚重不似剑。两个少侠轻轻啊了一声。 武林盟主拿起来,转了一圈,只见那上面的纹饰犹如活了一般。 剑突然变得尖锐,所有的迟钝感都成了迷惑他人的手段。武林盟主执着挥去香烛,香烛上的火光就直接在剑上燃烧。 两位少侠目瞪口呆,这比君子剑相去不远。 胡子拉碴的男人抬起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什么东西,随手撒去,瞬间屋子又黑暗了。只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那把宝剑已经成为尘埃。 “此剑,金锡和铜而离,因此此剑只是利剑,而非宝剑。”这种利剑存于世上,不如毁掉。 武林盟主也不怜惜一把宝剑就这么轻松的被毁灭了。 武林盟主请他们到另外一间房屋,哪里布置的十分简单。 唯独架子上有一柄盖着布的宝剑。 两位少侠面面相觑,宝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 “还请大师品鉴一下。”武林盟主开口,他正要把红布打开,胡子拉碴的男人突然制止。“不需要打开。” “只需要指甲盖这么大小,我就可以鉴别。” “好。”武林盟主拍手赞道。 稍稍打开一点红布,一道玉白之光就窜出来。胡子拉碴的男人突然面色冷凝,两位少侠也屏住呼吸。 “器物规整而协调,匀称而美观。” “脊部应该是黄色,刃部为白色。铸剑的材料为铜与锡,比例为铜三分,锡一分。”他曲起手指轻点剑柄,清脆如铃。爆笑穿越:史上最无良夫妻 “此剑精纯。” “装饰中应有琉璃、绿松石,器表刻镂花纹。线条明晰、流畅。” 胡子拉碴的男人随手把红布打开,突然光芒大显。剑身上纹如流水,自柄至尖,连绵不断。两位少侠对视一眼,仔细看那柄剑,剑饰上果然是琉璃,绿松石。而且那剑果然是黄白之色,正是一柄黄脊白刃的宝剑。 “这是龙渊剑。”两位少侠惊呼。 武林盟主含笑不语。 “这是子语大师所铸的绝世宝剑。”两位少侠呆呆怔住,两人看着宝剑,动也不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不是。”胡子拉碴的男人说道。 “不过,这的确是一柄宝剑,也的确是子语大师所铸。是用铸龙渊剑的余料和余火所铸。又称为‘小龙渊’”。 武林盟主拍手,俯身拜谢。 “大师果然慧眼。”这时候,武林盟主才真正认可他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相剑师。 “请大师为我带来一柄绝世好剑。”嘱咐的诚诚恳恳。 武林盟主让人奉上百金,一匹好马,还嘱托两位少侠路上照料他。只是,他拒绝了,只是接过那匹好马的绳子,离去。 两位少侠也拜谢之后,离开。 胡子拉碴的男人牵着马,看起来像是没有方向一样。然而他却时不时的停下来跪在地上嗅一嗅,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 此时周旭的茅草屋本应该空荡荡的,因为周旭被陌谟拖着去魔宗了。 然而里面却有三个人,一个胡子拉碴,一个俊美无边,一个浪子形象。 胡子拉碴的人只看屋外的火炉,俊美无边的人屈臂半躺在床上,闭目。而那个浪子形象的人则坐在木墩上,大口的喝酒,醉眼朦胧。 三个人相对沉默,梁上的君子再也忍不住了。开口,“你们能说句话吗?”靠,我爱听墙角,这点爱好可不可以不要剥夺呀。 此时,从魔宗上已经回来的周旭推门正好听到,抬头向梁上看,人呢? 80铸剑师的朋友 几个人见到周旭进屋,胡子拉碴的男人直接窜到他身边,“你是铸剑师?” 神偷秒空从屋梁上跳下来,直接到胡子拉碴的男人,“嘿,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因为你是哑巴呢?”说完,直接捂住嘴。 忘记了,周旭是哑巴呀。自己这话不是要把打出去的节奏吗。 浪子剑客醉眼朦胧直愣愣的望着周旭:“你回来了,我已经等待了多时。” 周旭把东西放在一边,摊手表示。 “我已经到了三天。” 周旭继续摊手。 “对,我一直喝酒。” “我也是三天没吃饭了。”俊美无边的男人从榻上下来,如瀑的黑发直接流泻下来,媚眼如丝,声音也惑人动听。 秒空刷了一下子窜到那个男人身边,左窜右跳,“喂,你真是男人,皮肤这么好,吹弹可破;指甲还涂上了凤仙花,身姿还这么曼妙……” “你是女扮男装的吧?” 啪的一声,秒空嘴里被塞进了一个青果。封住了他的嘴巴。 周旭无语的看着中招的人,无语片刻,视线看向漂亮男人。 “秒空,年龄二十六岁,十五岁出道,三年前成名,盗窃共一千次,从未失手。其实在三年前还不叫秒空,没有名字。与正道教手用各种手段夺得胜利。至今没有徒弟,也唯有妻妾,更没有孩子。最大的爱好是偷听,最愿意做的事情是偷看,事件有偷看第一名妓洗澡,偷看别人练武功……” 秒空嘴巴里的青果啪的一声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从来都是我听别人的墙角,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墙角也会被挖。 “你到底是谁?”他从来都只是听别人说八卦,他的秘密隐藏的非常神秘,居然会被挖出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秒空脑中匆匆闪过几个人,不可能呢,那几个老不死的不知道去哪里遁世了,才不会这么无聊说自己的八卦呢。 胡子拉碴的男人一点也没被热闹的事情所打动,他继续直勾勾的盯着周旭:“你是铸剑师?” 周旭回头,这个人他真没见过。其余的几个倒算得上是他的朋友。 那个捂着嘴的是他的朋友,以前知道他是个小偷,当时他还没有名气,也没有名字。这个秒空的名字也是他起的,创意来自于:一秒钟口袋被掏空。 原来陌谟所说的神偷就是这货。 那个漂亮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则叫怆尓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被洁癖这件事烦躁的不行,他由于闲得无聊的原因顺手帮他克服的一下,看起来适应良好啊。异世逆凤:邪女傲天 至于那个一直喝酒的男人,周旭表示,这个人来得奇怪,朋友这个称号算在他头上,不知道成立不成立。 这个人和他的第一次见面非常奇妙,也可以说是奇怪。 周旭第一次打出来的东西,被他重金买下,解了燃眉之急。 其实周旭觉得他不是看上了打出来的东西,而是他酿的酒。不过怪人就是怪人,酒买的不好喝,必须是别人送的。 这样才显得真诚。 周旭用几秒钟的时间回忆了下,然后被胡子拉碴的男人继续问道:“你认识子语大师?” 这人是谁?看起来像个乞丐,不,像个大家,因为他的师父也是这副样子。周旭示意他淡定,拿过桌子上的纸张,写了字,“你是谁?找我干嘛?” 胡子拉碴的男人激动的继续说:“这么说,你承认认识子语大师了。” “我是骆瑛,相剑师。” 周旭点头,在白纸上继续写道:“你认识子语大师?” 骆瑛回答,“我曾耳闻过子语大师,他的眉毛笔直横生,硕大的脑袋架在肩上,同身高一般无二,他声音洪亮,每次铸剑的时候就会大吼一声,响彻云霄。他的剑就和他的人一样,脱俗……” 周旭已经知道这人是子语大师、也就是自家师父的超级粉丝。 漂亮男人不管这些,他有些饿了,而且这人非常影响他的胃口。 他直接从袖子里拿过小刀,飞身过去,把胡子剃掉。 “靠,原来你这么年轻。”秒空瞬移到骆瑛身边,这胡子被剃掉真不亏。“擦,这么看来,我居然是最不帅气的。” 那个喝酒的好歹有落拓之气,那个漂亮男人就不用多说了,现在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居然也这么帅气,至于周旭,他从来没想过比较。 气质和他从来都不是一款的,没有一点可比性。 每个人初步表示,要暂住周旭的茅草屋。关键是现在饿死了。 几双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周旭,那眼神里透露着同一个意思:“饿死,求投喂。” 周旭只好起身,去菜园子里看看剩下的蔬菜。 姹紫嫣红的变成一片白色。不用说,又是怆尓岱干的。不喜欢五颜六色,喜欢单一的颜色。 真是败家子。 气功宗师在异世 周旭炒好菜,香味穿过窗棂,钻进了几个人的鼻子里。秒空的爪子直接从碟子上拿起来吃,四个碟子中有三个碟子被他拿过,漂亮男人的碟子他是不敢碰了。 把柄什么的,最讨厌了! 吃饱喝足后,周旭把枝条递过去:“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嫌弃报纸的版式花花绿绿,就改了,我父亲不同意。所以,我就让大家解放了,不用干活了,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果然,一如既往的彪悍。周旭看着正在刷锅的秒空,微笑。 【既然到了我的地盘,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周旭把纸递过去,上面罗列着许多条要求。最让怆尓岱皱眉的就是,“每天担水三次,浇灌蔬菜三次,种植新作物一个时辰,烧水,烧锅。” 落拓男人的活就简单的多,去山上捡些不常见的药材,还有铸剑需要用的东西。 秒空本来是累的不行,看到漂亮男人皱着眉头浇水,叉着腰偷笑,然后干活瞬间有力气了。 四个人之中,待遇最好的却是没有武功的骆瑛。 主要是指导铸剑。 终于,周旭铸剑的水平有的丁点提高。 “相安无事“三天后,陌谟从魔宗下来找周旭,他准备以后就和周旭成为连体婴了。 陌谟拍门,秒空捣了捣浪子剑客,“我说,停一会再喝。” 陌谟看到陌生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了。冰山一秒钟附身。 几个人有些诧异,没有人会相信有些单薄文弱的陌谟居然能够透散出那么深入骨髓的霸气,秒空愣神一刹那,而后回神。“这人难道是魔宗少主?” 长的真像啊。 漂亮男人伸手:“怆尓岱。” 陌谟伸手:“你好,魔宗少主陌谟。” —————— 江湖生活看似不断变化,但实际上却是毫无改变。他们对争斗已经厌倦,面对新出世的少侠们十分淡漠,听说一些争风吃醋的事情也没有反应,他们觉得一切都自然得很。 所有的人都一副倦怠的表情。 然而等过了下午的申时三刻,突然大家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动了起来,就如同过惯了夜生活的人一般,这个时间点才是他们应当活跃的时间点。 造成这些奇迹的都可以从一份报纸中找到理由。 那就是《江湖日报》。 混沌之穿越异界 这个时间点是《江湖日报》发送的时间点。只是今天要八卦的内容还加了一项。报纸已经连续七天改变了模样,这一次不知道是回归原本的版样,还是继续改革呢?引颈等待着到手的报纸的江湖人们纷纷猜测。 怆一戴已经把事业递交给他的儿子,怆尓岱一心想要革新,想要刺激了这份年代悠久的报纸。怆一戴看不下去,而且让他气愤的是怆尓岱跑了,他必须去亲自考察。本来,他是因为累,才退休,现在却必须重新承担起重责,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当初,报业之王怆一戴差点没成了武林盟主,不过最后他还是成了正邪会的名誉会长,主要工作就是为了让正邪两派可以坐下来谈判,而不是直接开打。虽然,正邪两派的恩怨已经纠缠不清了。由于他的独特贡献,让他在正邪两派都吃得开。 江湖上许多人都是依靠着他的报业而活着,许多门派想要做广告,还有无数人忙着拜访他,门派的掌门人乞求他的建议,哀求他万能的报纸支持。还有需要靠着他报纸吃饭的乞丐,还有更多的发表在上面的写文的人,当然更多的则是正邪两派的骂战(许多名人都用马甲),或者用正经一点的词是“辩论。”当然还有很多是征婚的。 得到他赞助的少侠,得到他赡养的老侠客,数不胜数!所以,他每天忙到不行,专门的助手就有四个,分别管理者他不同的事宜。只是七天前,他已经离职。然而他儿子不顾他的意愿,改变了报纸的版样和内容,让他再次走进报社所在地——江湖报社府。 里面有着无数座同样的灰色小屋子,每个屋子上边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比如这间“连载小说屋。” 怆一戴已经跨步进来,和以往不同的是,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奋笔疾书的,也没有一个面黄肌瘦的。 怆一戴十分恼怒,这些人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是谁发的,他分分钟就可以让这些人身无分文,名声扫地。 不过他是个成功的商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压制自己的愤怒。 “你写的很好,成仙的那一段描绘的太让人心驰神往了,和我们合作的道家又送来了广告费,不过你应该在天庭上多加几个仙女。” 他转过身来,对另一个正揉着眼睛的人说:“我对您不太满意!你的剧情进展的太慢,而且没有一点想象力,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刚出江湖的少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泡妞你懂不懂?” 听到怆一戴的暴走声,瞬间屋子的声音没了,全部垂着脑袋。 视察过报馆的各个部门之后,怆一戴走到招待厅,武林盟主派来的人在那里等候他。 “前几日我手里的宝剑被骆瑛大师鉴别过是一柄龙渊宝剑,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前来拜访,不胜其扰。我希望召开品鉴大会,让更多的江湖中人把自己的宝剑参加品鉴,最终胜利者将会被获赠龙渊宝剑。” “是子语大师亲手铸的宝剑——龙渊?”怆一戴眼睛发亮,这柄剑从来都只是传说,还未曾谋面过。 “好。”怆一戴拍板答应。 81铸剑术之困惑何解 铸剑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然而这些都是外在条件,最为重要的确是铸剑师。骆瑛对于周旭是非常期待的。因为周旭作为子语大师的唯一徒弟,自古名师出高徒,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周旭居然有一柄剑都没有铸成功的“英勇”案例。 阳光透过树隙,洒在半赤着身子的周旭身上,泛着光泽。汗水饱满晶莹,流过眉眼,顺着喉结向下一直掩到扎在腰间的裤腰间。 周旭有力的动作,捶打着钢、铁块,桌边还有那时候特意弄来的陨石块。微微耸起的肌肉,饱满而流产的线条,不像一般打铁人的块头,看起来只比单薄的读书人的肌肉多一点,却匀实完美。周旭的皮肤在三年的阳光不间断晒的过程中,却不那么黝黑,而是泛着光泽的漂亮,有一种让人惊呼的惊心动魄的美。 那是令人脸红心跳的诱人光泽,那是让人艳羡的雄性魅力。 周旭的手似乎天生就不是为铸剑而生,手指修长,肌肤细腻,纹理分明,是弹琴绘丹青的手。此时他的手掌正浇灌器具,好似可以入画的景致。 周旭的脚扎地很稳,就像地上有吸力似的。他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流畅、潇洒、完美。 旁边是烈烈的红光,赤红灼热。让身处其中的人显得神秘莫测。 那是让人心生膜拜的艺术品,不忍触摸,却又想要靠近。 但是,站在周旭一旁的骆瑛却一直皱着眉,他已经沉默了一个上午,眉越皱越深,蹙成大大的川字。他身边的空气冰冷凝滞,全然感受不到春日融融的温暖。 “你真的跟随子语大师学习过?”骆瑛语气冷淡,却包含了好几种情绪,里面有质疑,有不解,还有更多的是愤怒:对于周旭不能继承子语大师的衣钵的愤怒。 他自视甚高,平生的偶像唯有子语大师。然而子语大师已经离世,那么作为子语大师的徒弟的周旭自然是他所有期望的承载者。然而这些天下来,骆瑛越来越忍不住了,子语大师的眼光怎会如此之差? 至今为止,周旭还没有铸出一柄剑来,骆瑛所有的期望就像是被戳破的大气球。再也吹不起来。 周旭收拾好周边的东西,点点头。 铸剑是一项非常枯燥的事情,步骤就那几步,每次都是同样简单的动作,和不用期待的结尾。这是一项比练剑更枯燥的工作。而且,这项工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的独舞。铸剑师注定是孤单的。 对于任何一个三年来不停铸剑却从来没有成功的人来说,是枯燥而且是痛苦的。契约鬼夫 没有悬念的失败,三年下来,周旭没有一次成功,他的心情本应该是烦闷、焦虑的,然而他却越来越沉静。让他整个人在铸剑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宁静之气。 骆瑛走近周旭身边,“让我来。” 相剑师并不需要学习铸剑,却要熟知铸剑的流程。所以,真正的相剑大师也必定是个好的铸剑师。 周旭把东西放下,侧身让开。 骆瑛做好准备动作,他开始铸剑。步骤大体一致,却有两个显著的不同,那就是铜与铁的比例,和一种物质的添加。 周旭添加了,而骆瑛没有。 烈焰火舌,蹿高的火苗,就像是地狱之火,凶恶暴虐。骆瑛脸上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头上的发都打结了,被黏黏的汗水粘在一块。他的眉毛依旧紧紧皱着,手上的青筋暴出,两个眼睛熠熠发光,居然比地狱之火还要灼热。 那燃烧的火焰,笼罩的火光,喷热的气血,让所有的人都退避三舍。 周旭却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丝毫未落。他好似早就对灼热火焰和高温,有着天生的免疫力,周旭的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火炉和铸剑的桌台。 阳光照的树影慢慢拉长,慢慢的,消失了。天空只留下余晖。 这是漫长的等待,骆瑛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似乎是无声的对峙。两个人的交流只在眼神的几次交汇中。 终于,到了开剑的时刻。 没有狂喜,没有紧张,没有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一丝丝的变化,骆瑛已经开始打开遮蔽着的火炉。 周旭也凝神观察。 开始启开了,火焰突然撩起,蹿的出来,灼烧了骆瑛前额的一绺头发。 骆瑛毫不在意,似乎没有感到手中剑的温度,他用工具把剑放置在特定的铸剑的地方,等待剑的变化。 动作寻常却刻板,似乎无名之间有一个刻板在测量着每个指标。 周旭抻直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从火炉里拿出的剑。青白之气缭绕。 虽然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铸剑师。但之前跟着子语大师的时候,他也没有亲眼见到有剑从火炉被拿出来。穿越之时空再续 周旭看的很仔细,丝微都不放过。 销炼结束,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浇铸。 周旭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剑,全身漆黑,没有花纹,也没有饰物。这是一柄没有光泽的短剑,不足一尺。 周旭蹙眉,这柄剑也是失败品吗? 骆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情肃穆而庄重,他开始完成最后一个过程。 周旭在心里不断对比着典籍上介绍的铸剑方法和骆瑛展示的不同,不断对照着老师教授的知识。 在这种比较中,周旭的大脑里每一个步骤,每一次铸剑都清晰如水,一幅幅画面在大脑里流过,比较,寻找不同,寻找突破。 终于,脑海里闪现过一丝灵光。 是了,最开始他铸的剑会焚烧成粉末,而后慢慢掌握烧的火候,观察火苗的颜色;有时候他兑换的铜、铁、锡金比例不准,一次一次的调整,慢慢的,才掌握了协调的比例。 然而,这些他以为经过多次实验得到的是正确的经验,却在骆瑛的示范下证明是错误的。 周旭在不断比较中,否定着,肯定着,摇摆着,拿捏不准。他学的铸剑术到底是不是正确呢? 市面上有人卖剑术,有人卖心法,有人卖套路,毫无一例会有人卖铸剑术。周旭也无法比较,鉴别。 在周旭不断思索的过程中,骆瑛已经完成的最后一步。呈现在周旭面前的是一柄光秃秃,黑漆漆的短剑。 虽是短剑,却钝厚无比。 渐渐的夜了,赤着半身的周旭毫无冷的感觉,现在的他就像是被线团缠身的猫,怎么也无法脱困。 周旭神情困惑,骆瑛毫不含糊的拿起短剑,去了屋里。 “秒空,取你的剑来。” 秒空嘻嘻哈哈的出来,身后跟着怆尓岱、浪子剑客君恣、陌谟。 “嘿,你这个人真是古板,你不吃饭,没人心疼,阿旭可是要吃饭的呀?”说罢,手里拿着的衣衫已经披在周旭身上,还像模像样的替周旭系好。[综漫]100%动漫周边店 周旭动了动鼻子,没有分神去想秒空的小打算。他急需的是把找到线团的头,把所有谜团解开。 “我们比剑。”骆瑛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自从他来到周旭的草堂之后,他从头至尾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放在眼里,包括他自己。唯独剑,还有铸剑的人。 无人发表意见,怆尓岱倚在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梨花树上,半个身子靠在上面,好似无力。他挑起眉,冷眼看了眼对峙的比剑二人,而后便把全副身心投在周旭身上。 浪子剑客的剑斜斜的挂在身侧,他毫不关注即将开始的比剑,他更关心的是周旭,具体的说是周旭所酿造的酒。 他轻身一动,就飞到草堂上,视野辽阔,月明星稀。 陌谟没有梨花树倚,也无轻功让他飞到屋顶,只好苦逼的自己动手从屋里搬出来树桩,坐在上面。他看了一眼周旭,算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看着大家迅速进入了观看模式,秒空呲牙,无可奈何的只好拿出自己的剑,一柄和他极其不符合的剑。 那时一柄三尺有余的剑,上面雕刻着简单的纹饰,似乎有流光闪过,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一柄木剑,而且是一柄正气剑。 比剑开始了,梨花香气清雅,徐徐的进入每个人的鼻息中。 两人对峙,然后动了。周旭的眼神也从观察一柄剑到两柄剑,再到对决上。 气势如风,飘飞的梨花瓣被气息缭绕旋转成一个圆球,越滚越大,短剑已经没入其中,圆球越滚越大,已经有半人高,而秒空的木剑也没入其中。 最后,两球相撞,两剑相撞,木剑的刃脱落,秒空手里只有一个剑柄;似乎胜负已分,然则片刻,骆瑛手中的黑漆无光的剑从剑刃处开始碎掉,均匀的八等分。 怆尓岱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陌谟则是跳了起来,拿起两柄短剑,粗粗查看,觉得这着实有趣。 全神贯注于比剑的周旭突然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 似乎就差一点点,就能突破桎梏,到底差的那一点点是什么。 周旭脑海里的线团越缠越大,突破处到底在哪里。就差一点点,就能打破一直炼不出剑的原因。 82铸剑术的境界:人剑合一 骆瑛走到秒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你很好。” 然后他去走到依在梨花树边无聊的数梨花的怆尓岱身边,“请你与他比剑。”骆瑛手指屋顶上抱着剑坐在屋顶上的君恣说道。 尚且沉浸在“你很好”这个评价当中的秒空没有回过神来,这是什么评价,我最想听的不是这个,我最想看到的表情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蹲坐在木桩上的陌谟从始至终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这是什么神发展?这些人的行为怎么那么想不通呢?挠头。 头发,又断了一根,有木有,自从来到这个江湖世界,看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头发都被揪没了,有木有! 倚在梨花树下好似柔软无骨的怆尓岱轻笑,“怎么,相剑师想要看看我的剑?” “你下来和我比试一场。”怆尓岱挑眉,眼里流转着动人的神色。 “却之不恭,阿旭,借坛酒来。” 轻如飘云,君恣已经落在地上,落地之声如细针。而他怀里已然有一坛酒。 拍开泥封,扑鼻的酒香就窜入了各人的鼻子中,陌谟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流口水了。 一种醇香混合着梨花的清香,层次分明,醉人的很。 君恣感慨道:“阿旭,这酒不够烈啊。”其可惜之意让人不免想要给他弄一坛烈酒,醉死他。 周旭不理,兀自拿起墙角的铁锹,从梨花树下挖出来一坛酒。装这坛酒的坛子造型相当让人惊艳,那是上宽下宽中间窄的奇特造型,然而它给人的视觉冲击却不是那么奇特。有一种线条流畅的美感。 让人无明的觉得有禅意在其中。 君恣眼睛发亮,一个跳步到了周旭面前,作揖鞠躬,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谄媚,却无明的让人觉得生动了许多。 周旭却没有给他,反而是折进屋子里,拿出两盏杯子。一盏递给君恣,一盏递给怆尓岱。 秒空就像捞月的猴,上蹿下跳,无比忙活,却没他什么事。鉴于武力值的考量,陌谟还是缩着做自己的打酱油的角色了。 怆尓岱的眉眼倒映在酒杯中,有着说不出的好看。他挑眉看着周旭,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然后顿了一下,倾尽杯酒。 君恣的目光全程黏在酒杯上,一直围着打转,刚接过来周旭递过来的酒杯,就瞬间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大管家,小娘子 “好酒。”些微流出口外,他伸出舌头,扫舌一卷,没有一点浪费。 “好,现在过招如何?”从背后把剑抽出,这一瞬间,他的面容好似模糊了一般,他站的不稳,长剑抵在地上,支撑着他,不知是那坛酒还是那杯酒让他醉了,不知所归。醉眼朦胧,虚虚幻幻。 怆尓岱的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太快了,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周旭只看到是一柄软剑,横在两人之间,这勾勒出他久远的记忆。曾经,他的贴身侍卫也有这么一柄软剑,却比硬剑更了得。 两个人比剑已然开始,和之前的比剑是截然不同的打法。看不出来的套路,没有明确的招式,好似随心所欲。 周旭在一边看的深刻,秒空探头探脑的就缠了上去。周旭索性全给了他,省得误事。方才周旭体会到骆瑛行为的背后原因,这才让他破例把私藏的酒拿出来。就是要让君恣比剑比的酣畅淋漓。 周旭全然沉浸其中,没有招式,胜似招式。 周旭似有所悟。 这时候,两个人的剑相擦,迸出夺人的光芒。天上的星子一下子黯淡无光,就连皎洁的月光也黯淡了光泽。 两个人的剑相持,又擦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周旭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君恣的剑的形状、模型、以及如何锻造、比例如此,投入坩埚之后焚烧的程度,火焰的颜色,以及最后的浇灌。 每一帧画面就像电影一样,从他脑海里流淌而过。 等周旭再次注视的时候,君恣的剑看不到了,每个人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个人。他手里拿着的是空虚,不是实物。 而怆尓岱的软剑打过去,居然能听到铿锵的声音。 这真是玄幻的厉害,陌谟居然还能有空吐槽。 周旭刚才捉住的东西又一下子消失了。 此刻的空气像是凝滞不动,而淡雅的梨花香居然变得粘稠起来。 秒空突然惊呼一声:“人剑合一。”旋即,跳到屋顶上,想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陌谟内心哇呜哇呜的叫唤,“天哪,真有这种招数,这真的不是修真界,还是他穿到古龙的世界去了,剑神西门吹雪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吧,难道这个人还是个惹不起的人物?”[继承者们]路过贵族 满脑子的问号和各种让人不靠谱的吐槽。 招式突然变得特别的快,软剑的特点:灵巧,凌厉,在怆尓岱的手里舞动的像是吐着信舌的毒蛇,行动迅速,一招制敌。 而长剑的优势在软剑的缠磨下,荡然无存。 周旭面前的比武突然像是摁了快退键,每一个招式慢的像是乌龟行走,一个招式都被分解。 两种兵器,在周旭面前终于现了原型。 这一刻,周旭顿悟了。 原来剑是这种东西,剑再也不是具象的,也不是抽象的,而是三维乃是四维的。 【恭喜你,得到体悟剑术的能力。】河洛的声音不失时机的响起。 【恭喜,周旭,你得到体悟铸剑术的能力。】 周旭的心情高兴起来,这是两份的高兴,他终于体悟了铸剑师,从此之后,他终于可以铸剑了。离他回家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还有河洛的声音听起来不错,看起来河洛修炼的不错。 河洛感受到来自周旭的开心和关心,它也非常开心。 跟随周旭这么长时间,它已经离不开周旭了。从最开始的挑选,到慢慢的试探,不断的排斥,到后来的相互信任,还有每日的陪伴。 对于已经孤独的生活的几千年的神灵来说,它的自控能力已经高的惊人。 人的温暖果然是神灵最大的吸引力,河洛喟叹,它是天书,知道的道理非常多,看透的东西更多,随着周旭的不断历练,还有任务的完成,它觉醒的意识越来越多。 对于河洛的逐渐强大,周旭自然是喜闻乐见,还有内心深处的担忧,骗局已是不必担心的事情,但是还有其他方面的担心。 河洛就像是一个未知领域的一个小口,只要他有一丁点的好奇心,整个未知世界就会为他打开。不知道里面将会呈现的内容,是值得期待的还是黑暗的。 周旭不敢赌,他从来没有询问过河洛所在的那个神秘莫测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 “但使我有身后名,不如生前一杯酒。”周旭满腹思绪被这句话惊醒,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想河洛的背后,而是如何完成那些既定的任务。 周旭抬眼看去,君恣阔袖被斩断了半拉子下来,就连皮肤上也有几滴血珠。然而他却抬头,吟唱着这句话,好似浑不在意。噬神台 手执软剑的怆尓岱眼神瞥向了周旭,眼尾敛去柔光,犀利的眼神直射君恣,凌厉的美感让周旭浑身一颤,好似来自灵魂的共鸣。 然而,周旭的面容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君恣的剑终于不再疲沓,它灵动如狐,似乎不是君恣握剑,而是剑掌君恣。剑本身就有的意志和意识。 在这个时候,周旭若有所思。 从提议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骆瑛突然开口:“君子剑,兰花香。” “细软剑,桃李芳。” “没想到,这两柄剑居然不相上下。” 骆瑛开口点评了:两柄剑是平局,君恣和怆尓岱自然就收剑了。这也是江湖上的规矩。 相剑师开口,比剑结束。 有这个资格的相剑师,江湖上只有三人,骆瑛就是其中年龄最小,资历最老的一个。 陌谟再次目瞪口呆,敢情这三位都是大大的名人,他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对决的二人,然后又看向周旭,眼神里包含了好多种情绪。 要知道他之前刚刚充当江湖前辈,给周旭科普的江湖名人,结果这些名人都居然和阿旭有着朋友的关系,还挺铁的那种。 着实让他羞愧,嫉妒。 陌谟想到此处,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十分之饿。为了不打扰阿旭铸剑(他一直认为阿旭是打铁的,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高水准的职业。)“哈哈,阿旭,吃饭吧。”陌谟一副谄媚表情。 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他单枪匹马惹得起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果然上天是看得起他,这么忙,还能注意到自己。 特地找人来让自己学会谦卑。 上天,你真心不用这么体贴滴。 周旭看着陌谟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就知道他肚子里又在打什么主意,或者是一些不靠谱的心里活动。陌谟,真是一个活宝,这些年的古代什么怎么没把他郁闷死呢?阿旭觉得相当费解。 陌谟看着周旭眼里闪现的熟悉神色,知道阿旭的恶趣味又要开始发作了。 其余几个人,或者抱臂,或者倚着梨花树,就是没有一个上来解围的。 第83章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周旭从木剑与铁剑、长剑与短剑、软剑与硬剑、君子剑法与飘渺剑法的比剑中看出剑术的奥秘,也摸透了铸剑术的秘诀,现在的他无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铸剑这项伟大的事业中去。 而陌谟前日收到钟泉的来信:魔宗之主,也就是他名誉的师父,原身的亲爹已经把武功练好了,要出山了。 而且信中还稍微提了一句:江湖盛事,武林盟主愿以龙渊剑来切磋,会友。 陌谟摄与他爹的威慑力,不得不带着满腹的舍不得离开,折返魔宗。 并且对于周旭表示了极大的好客之情:非常热情的邀请道:“阿旭,你快点来山上看我呀。”我一个人承受不起。他爹十分之凶残,他这副时刻能进入面瘫状态表情就是被他爹吓得,咳咳,操|练的。 虽然我已经承受了很多年,但是人一旦过了好日子(特指:好饭好菜好伙伴,不用时刻担心自己小命呜呼的状态),就特别不愿意再去受苦。 周旭不理他的哭嚎连天,这种级别的表演总是上演,作为观众他有权保持沉默,不欣赏的态度。 其余几个人好笑的望着他,陌谟拿开遮脸的袖子,呆愣。好啊,就没有一个有同情心的吗? 哼,既然我是阿旭的朋友,你们是阿旭的朋友,按照交换律,我和他们也是朋友,朋友嘛,必须得志同道合,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同情心的人。这件江湖大事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作为江湖日报的少爷的怆尓岱表示:我不在乎。 作为江湖第一侠盗秒空表示:什么消息能瞒得过我呢? 作为君子剑的主人君恣表示:正人君子,不屑江湖传闻,只相信事实。 当陌谟的视线一一扫过,就收到鄙夷的眼神:该干嘛就干嘛去吧,魔宗少主,您走好不送了。 陌谟扯着周旭的衣角:“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欺负?” “?”欺负?从何而来? 陌谟秒懂周旭表情的含义。 “咯,他们都鄙视我,还不算是欺负吗?” 算了,这下子几个人连眼神都不来向陌谟身上飘的。 [笑傲]东方亦有日归处 “你看看,他们这蔑视的态度,不屑一顾的样子,连眼神都不给我一个。这么□裸的无视,难道不算是欺负吗?” 周旭无语的看着他继续耍宝,算了,这种表演以后欣赏的机会不多了,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下去,就当捧个人场了。 其余几个人,该喝酒的喝酒,该浇水的浇水,该摘梨花的摘梨花(受武力压迫担当此重任的乃是秒空)。对陌谟是不屑一顾。 在看了一场没有掌声的“表演”后,周旭难得的为他准备了一席践行饭,不知道何时再逢君。 谁让周旭是个过客呢? 陌谟吃得开开心心,秒空难得的不偷他碗里的菜,而江湖上君子剑的主人君恣还请他喝了酒,就连一直高傲的怆尓岱都换了性子。 陌谟总算是开心而归,至于在江湖上再相见,正道与邪道的对决,是刀剑相向,还是一笑置之,都是以后的事情。这个时候,没有门派之别,没有正邪之分。 再相见,就是陌路之客了。 陌谟走了,秒空在周旭铸出第一块铁剑之后,也准备走了。 “阿旭,我一直不觉得你是个称职的铸剑师,三年了,没想到你真的铸成功了一柄剑。你从来没问过我的身世,我也没想给别人说过。就连江湖日报的少主子也查不出来的身世,呵呵。”酒水从秒空嘴里喷出。 “阿旭,三年你不断的铸剑,我看在眼里,无数次想要劝你放弃。透过你,看到了我。曾经的我,也是如此,根骨不佳,没人看重,所有的人都劝我放弃,只有我的师父没有放弃我,我却放弃了自己,学了歪门邪道。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盗贼会有正派的剑术吧,其实我本是名门之后,只是被逐出师门。现在我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你铸剑三年有成,我该回去看我的师父了。” “那柄木剑,是师父留给我的,他说当我出师之日就帮我找一柄宝剑,现在我手里的剑就是我心里的宝剑。” “阿旭,再别不知经年,你珍重。”秒空收起平日了不着调,如此正儿八经的说着这些平素里一点也不想他说的话。 一个背影被太阳越拉越长,又越来越短。周旭注视着他慢慢的,掩藏在高木下,最后成为剪影,消失不见。 周旭心里有一些泛酸,还有一些担忧,不知道他回到师门,会怎么样。那柄剑是他的处女作,他应当为他铸造一柄好剑,来日方长,到那时再宝剑赠英雄。冷情王妃太妖娆 陌谟走了,秒空走了,把周旭留存的酒喝干净的君恣也走了,而怆尓岱收到秘信后,欲言又止,给周旭带上银环,拿走一柄不过手掌长的小短剑,也走了。 一下子,周旭的草堂就从热热闹闹,叽叽喳喳变成了两个相对沉默的人。 江湖上最应该参与的盛事和他们两个最有关系:铸龙渊剑的剑师是周旭的师父,而鉴别的则是骆瑛。他们两个是最明白武林盟主的骗局的人,却都不愿意参与其中,反而选择了置身事外。 而势必要参与的陌谟、怆尓岱却没有直接让他们两个站出来,反而用另一种更为艰难的方法去揭发武林盟主的阴谋。 这是一种对知己的保护。 无论如此,阿旭都感到贴心,有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两个人的草堂,居然也是静寂的。 两个人没有言语交流,只有眼神的交汇。周旭从最开始铸剑的剑会开刃,到后来逐渐的变得越来越有神韵。 这从骆瑛越来越不会皱眉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出来。 周旭对于火候把握的越来越精准,什么时候会出现青白之气,周旭一眼就明。对于铜、铁、金锡的比例配置,越来越接近完美。对于剑上的雕饰,越来越有精细,越有动态之美。 离他铸造出一柄宝剑的时间越来越短。 这一天,是他铸造的第三十把剑的时候。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陨石石块,还有专门储存的桃花水,还有一种神秘的物质。是当年师父给周旭特意准备的。 周旭查遍典籍,也没找到这种物质的称号。而一向见识广的骆瑛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一天,是一个铸剑的好日子。天气做美,周旭的状态非常好,真是一个铸好剑的好时刻。 周旭谨慎的做前期准备,心情和铸第一把成功的剑一样激动。骆瑛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注视着周旭每一项准备工作。 铸剑在周旭的手下就像一件艺术品的完成,在他手里诞生的剑也颇具美感。 一切准备好了,就到了烧火的时刻。 星砂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进来了。个子不高,步伐有力,背部微微弓着腰,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而把全副身心都投入铸剑的阿旭和骆瑛谁也没把目光投向他。 这个人说也奇怪,不言不语,反而疾步靠近周旭,到了跟前,才开口说话:“你能铸出剑来?” 声音嘶哑,像是曾经被利器隔开过喉咙一般,太难听了,但是还是能分辨出来这是女声,然而她说话对于她自己和听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这是熟悉的声音,这是他的师姐子怡,也是他的老师子语大师唯一的一个亲生女儿。周旭把头抬起来,眼神里自然流露出疑问的表情。 师姐怎么会出来,自从师父死后,他从隐居的地方出来就在这桃花溪边扎了下来,而师姐则是固守着师父的地方,寸步不移。 当日离开之时,师姐曾说:“她已经没了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能力,她选择了独自隐居。” 师姐是一个嗜剑如命的人,怎么会有闲工夫来找他。周旭心里诧异,除非有不得不让她出来的理由。 “师弟,龙渊剑在武林盟主手里,我们要把拿回来。”她缚住周旭,眼里全然只有周旭这个人,心里只有龙渊剑这回事。 全然没有注意到骆瑛这个人的存在,而骆瑛眼里亮光一闪而过,这个人居然是阿旭的师姐。 “龙渊剑里有师父的魂魄,我们必须拿到它,销毁。” 周旭在白纸上写道:“武林盟主手里的龙渊剑是假的,当时就是被骆瑛鉴赏的,那只是用铸造龙渊剑的废料而铸造的一柄剑,剑没有魂魄。”周旭指着骆瑛,师姐的目光跟着转向骆瑛。 黑哟哟的目光紧紧盯着,让人瞬间毛骨悚然。 骆瑛急问:“龙渊剑里有子语大师的魂魄,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他从来没听过的秘闻。 “你们为什么要销毁掉龙渊剑?” “据说,龙渊剑一直跟随子语大师,从来没离身过。也没听说过子语大师赠与给谁过,你们两个是子语大师的唯二的徒弟,子语大师死后,龙渊剑不应该是交给你们保管吗?为什么你们不知道龙渊剑的下落?” 周旭索性剑也不铸了,让师姐给骆瑛讲了龙渊剑铸造的故事。而他自己而陷入了回忆中。 第84章 龙渊剑的秘密 阿旭师姐子怡的容貌奇特,和子语大师一样,脑袋硕大,头发枯黄,由于太阳的热晒,铸剑熔炉的烈焰,她的脸上长年笼着一层黑黝黝的碳灰。她的眼神平时是无光彩,唯独铸剑的时候才得以生辉夺目。她和阿旭一样,只着黑衣。全身裹在里面,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子特有的娇美。江湖上的女子没有一个像她一般的,没有人原因为了自己的武艺放弃自己的容貌。 她的声音就像是吞了铅一样,乌鲁乌鲁的,吐字不清。 因为江湖上铸剑师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而周旭的师姐又极其热爱铸剑,为了反抗,她吞金明志,终于迫子语大师让她学习铸剑。 周旭之所以顺利的被子语大师收编,一部分是河洛给他开的金手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子语大师从内心深处还是不承认自己女儿是继承衣钵之人。所以,周旭的适时到来,(主要是子语大师隐居的地方常年不见人,更别说有资质的年轻人了。)除此之外,还有周旭的一手好厨艺加分。让子语大师觉得周旭是一个有创新精神的人,想必他能习得铸剑的精粹,并能革新铸剑。 子语大师死前的那段日子,对于周旭和他的师姐都是一段黑暗的折磨日子。因为子语他铸不出剑来。 那日,子语大师已经形容枯槁,周旭一如既往的像往常一样按时端菜进去,看到的自然是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不知晓是什么样的魔鬼纠缠着我,但我知道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我不应当被魔鬼困厄,我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铸剑师,没有人铸造的剑,比我的锋利,比我的厉害。” 每天,周旭进来,都听到这几句话,他从惋惜到最后的无视。周旭选择了避而不听,而有的人就不是这样视而不见了。 “师父,是你的自负困扰着您。”子怡推门进来冷声说道,这是她自从子语大师卧床之后,第一次进门。阿旭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柄短剑,上面的纹饰华美无双,流光如明水。这是一柄拿到江湖上会引得众人相争的宝剑。 阿旭知道自己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视剑如宝,不愿任何人亵渎了它,那么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子怡一直叫自己的父亲是师父,阿旭后来知道:自从世界被子语大师承认是徒弟后,她再也不愿意喊子语大师叫爹爹了,而是师父是个称谓。何为贤妻 “自负?不可能,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子语大师手上暴劲突起,眼珠子鼓出来,对于自己女儿的评价,感到十分的愤怒。 “子怡,我可怜的女儿,你不懂得铸剑师这个崇高的职业,铸剑是我的命,是我不能丢舍的。” “我知道的,师父。”子怡接口道,慢慢的说,声音像乌鸦一样嘶叫,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你不愿意教我铸剑,我便用心的自己背典籍,我努力的自己找寻各种方法去锻造,我一个人默默烧火,不断的调试区掌握火候,深夜写着笔记,我一个人尝试着做这些事。” “当我不断尝试得到失败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赞美,鼓励。我只是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女孩子,没有人在意我。我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因为铸剑是我唯一的乐趣,是我能证明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个废物的唯一凭证。你说,铸剑对我来说,是不是重要。铸剑的意义我到底懂不懂?” “别急着否定,在我没有被你承认之前,我自学铸就的这柄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剑,而被你承认之后,再也没成功的铸造过一柄剑,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子语大师面色发白,躺在床榻上,沉默了,而子怡仍旧质问着一个答案。 周旭从头至尾站在一边不参与这场迟早要爆发的父女战争。 子怡的胸脯气的鼓鼓的,她拿着那柄短剑,这是她十三岁的作品,也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作品。那时候周旭还没有被子语大师收为徒弟。 “毫无疑问,师父。你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铸剑师,我承认,引导我变成铸剑师的人就是你。当我小的时候,我便觉得你有一双有魔力的手,把那些钢块、铁块、锡金块投向熔炉之后,居然能拿出一柄漂亮的剑来,在我眼里,这是无以伦比的奇迹。当你用智慧赋予它们活力时,它们就变成了活生生的血肉在跳动!当剑从熔炉里拿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看到那柄剑已经被注入了灵魂。即便是你消失了,你的作品却不会消失,它会代替你继续存活。” 阿旭站在一边,面前似乎也出现了那幅画面。 “真的,师父,”子怡说,“我喜欢看着您不知疲倦地工作,那是一幅多美的画。我相信我也能变成这样的大师。可是自从我十三岁之后,你就再也没铸成功一柄剑。”吉时医到 子怡叹道,“曾经那些铁块在你手里飞舞,那是多么神奇的技艺,让这些无用的铁块变成美丽的长剑,真是一项让人心驰神往的奇观。”子语大师把头瞥向内侧。 “这难道不是奇观吗?”子怡脸色发红,“看着我手里的剑,师弟,你能感受到它的心跳吗?” “我把我最纯净的东西都献给它,它里面一定有我的灵魂。”子怡眼神里迸出血红色,那是炽烈的,那是疯魔的。 不疯魔不成话啊。 “说实话,”子语大师躺在床榻上,就像一个马上要离开人世的人的回光返照。他悲哀地说,“子怡,你认为我疯了,认为我愚不可及,对吗?” “我会证明给你看,子怡,我才是对的!” “我发现的是永生的秘密,是灵魂与**分离统一的奥秘。当你最终明白该怎样听我说并理解我的话时,你就会懂得,我才是真正的铸剑师,而你不是,还差得远。” “只有把我的魂魄注入剑中,剑才能永生,我才能永生。” “我一直在研究把自己的魂魄注入剑当中,地魂为阴,我已经把它移魂到龙渊剑中了。只要我能把剩下的天魂、命魂这两个阳魂分别注入剑中,我就能长生不老。” 说这番话时,他露出逼人的自负。他的双眼燃烧着异常的火焰,似乎能从他眼里看出一柄长剑直射而来。骄傲使他五官熠熠生辉,就连硕大的脑袋也不支愣着,而是高高的扬起。 “不,命魂一旦注入剑中,你只会魂飞魄散。”子怡不为所动,反而这般冷静的反驳道。 但子语大师依旧十分执拗,仿佛一个盲人正奋不顾身地走向深渊。 “不要质疑我,想想我的龙渊剑。没有一个人认为它能被铸造成功,它还不是在我手里诞生了。” “好了,子怡不要和我争辩了,你是错的,我才是对的。”子语大师变得生机勃□来。他的神色变得十分蔑视,看看你手里拿着的剑吧,表面华丽,锋利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没有魂魄的漂亮躯壳。重生之御宝女天师 周旭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好似疯子一般的争辩,这两人不是父女,而是天敌。 子语大师沾沾自喜道,“你的作品,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十足的失败品:朝里面看,难道你不知道人有灵魂和**,剑也同样如此。” 子语大师开始讲述他的理论,在他的言语描述中,他已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慢慢的升腾着,似乎在飘高一点点,就是极乐世界。 他的眼中变成了灰白色。 “不,没用的,你的剑不会永生。因为你没有魂魄?” “你说什么,女儿?”他睁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惊恐的、失神的,眼睛里空虚一片。 “假如你有心的话,”她把手放在心口上,“你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变成这幅鬼样子,你就不会把我娘祭剑!” 子语直盯着子怡,没有回答。突然,他大叫一声,“不……”手举到胸口,眼里是不可置疑,晕了过去。 周旭把子语大师抱到床榻上,探了他的鼻息,还有一点气息。子怡冷静的看着周旭的动作,不发一声。 从那天冲突之后,子语就变得像是个真正的病入膏肓的老人,一点一点地衰弱了。他的身体机能因为没有执念而迅速的退化。 悲欢的念头总使他陷于偏执,他开始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僻乖张的老人,任由周旭如何开导,把食物做的如何美味,他都不尝一口。他不眠不休,不食不吃,任由人类的生活似乎已离他而去,兀自陷入超自然的神秘力量。 他依旧相信自己会获得永生。 他对按时进来的周旭说:“我,子语大师,不会死的,我已经掌握了永生的秘密,剑和我已经融合在一起,人剑不分。我将剑从无限中拯救出来的,赋予它灵魂,否则它将无可挽回地消失于虚空的深渊!” “我窥视了永生的秘密,我势必分享剑的寿命。只要剑不死,我便不死。” 第85章 天下第一剑:龙泉宝剑 对于江湖人而言,追逐宝剑是天性,所以武林盟主的品鉴宝剑大会自然是趋之若鹜的。更何况还有龙渊剑这个传说里谁也没见过的宝剑作为奖励,即便是得不到过过眼瘾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武林盟主还有那么多的(人妻)情人,枕头风的能力相当了得。自然鼓动的人人都来掺和掺和。拿着自己精心收藏的宝剑,风尘仆仆来到武林盟主所在的地盘。 《江湖日报》每天的头版上必定会有“xx手里拿的祖传宝剑。”不名一文的江湖小辈因为拿着“祖传”的宝剑而一举成名江湖知。 而许多江湖世家们则淡定的围观,一笑而过。有底气的人自然是淡定而且低调的奢华。不过,也有一些人比较高调。 武林盟主坐等着许多人入瓮,坐收渔利。而《江湖日报》的创始人怆一戴则高兴的看着订阅量直线上升,至于他儿子怆尓岱的告诫自然是选择不听。 随着江湖人士的陆续抵达,品鉴大会开幕了。 各色人员粉墨登场,而武林盟主的好戏也开场了。 随着各种“宝剑”被相剑师给驳斥掉,更多的无名宝剑被相剑师认证,还有剑士的比试,品鉴大会开的是如火如荼。 就在最后一局:三个不分高下的剑被摆在高台的剑匣里,匣子上雕镂着繁多美丽的花纹,剑身上隐隐有流光闪过。 三个剑的主人神色或严肃或紧张的看着最后的裁决。 这个裁决人则是武林盟主一直卖关子的人,也是确定“龙渊宝剑”的相剑师骆瑛。众人期待的人武林盟主自然是没预备让他出来的,武林盟主的压轴好戏就要上场了。 站在场外的陌谟暗自猜测着,反正都是那么几招:是下了药的毒酒,还是下了药的菜肴。或者是**阵,或者是火药(这个就是玩笑话了)。 怆尓岱也站在场内,作为特邀嘉宾,全程看下来,脸上神情平常,没有闪现出一丝看到宝剑的兴奋表情。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副高傲的神色。不过,因为他的地位,别人也只是在心里嘀咕。 就当他等待着武林盟主的最后一招的时候,从场外走来三个人,让怆尓岱和陌谟同时惊讶的要掉下巴的人。 武林盟主高座在中间的席位上,望着来客,掩饰掉眼里的震惊。 他原本以为骆瑛不足惧,不过是个剑痴而已。没想到这个痴人居然敢来败坏他的好事。就是来了,他又何惧。武林盟主的脸上显现出高深莫测的神色。农家弃妇的古代奋斗日子 下首处的几个人相互咬舌私语:“这就是相剑大师骆瑛,厉害的很呢?”诸如此类的赞叹啧啧声。还有几个人脸上显出疑惑:“骆瑛大师身边的那两个人是谁啊,看起来脚下虚浮,非是剑客,不似江湖中人呢?怎么会被骆瑛大师带来参与着武林盛事呢?” 还有一些好事者嘀嘀咕咕的说着,“原来大师这么年轻,没想到他拉碴的胡子被剃了,居然还挺俊秀的。”,“那两个人是谁呀”还有诸如此类的猜测声。 骆瑛走到前面,武林盟主站起来相迎,“大师,请坐。”,早有人把座位让开。 “不知这两位是何人呢?”其余的人皆侧耳倾听。 骆瑛介绍道:“这两位一个是子语大师的闭门弟子,一个是子语大师的女儿也是子语大师的首席弟子。” 下面的人叽喳声更是鼎沸。 周旭和师姐接受着万众瞩目,各种好奇的打量目光。周旭微微倾了身子,挡住那些直接投向师姐的目光。师姐这才好受了些。 武林盟主的眼中忽尔闪过一丝惊诧,他着实低估了这个剑痴,居然找到了子语大师的后代,不过就是如此,又能怎么样。他筹谋了这么久,到了现在,任凭他是谁,也决计破坏不了。 武林盟主说道:“没想到我和诸位能看到继承子语大师衣钵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骆瑛不接他话茬,径自走到高台上,对下首的江湖人说道:“相剑里最基础的一项工作就是比剑,这三柄剑何如,请大家看清。” “不过在这之前,请武林盟主把先前我相看的那柄剑拿出来,一并品鉴。” 武林盟主也不惧,让人把宝剑匣子放到高台上,看看骆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骆瑛把四柄宝剑一一开匣,众人只见每柄剑都是流光溢彩,眼前顿时一亮。心里连连赞叹不已。 周旭和师姐看到那柄骆瑛断言是冒牌货的“龙渊剑”,两人对视一眼。这柄剑并不是冒牌货,而是真的龙渊剑。 武林盟主看到骆瑛并没有揭穿“龙渊剑”,心里那是连连冷笑。骁骑 骆瑛没有开口品鉴,而是让人在高台上架起了火炉,而后是各种众人不知道的器具,大家骆瑛想做什么,都是一头雾水。 而怆尓岱和陌谟则看得分明,这不就是周旭的那些铸剑的家伙什么? 骆瑛分别四柄剑两两相撞,火花四起。其中两柄剑刃已经有豁口,众人看得分明,知道这两柄剑已经是下品了。 武林盟主对于骆瑛的做法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如果说骆瑛之前的做法大家还勉强明白,那么骆瑛接下来的做法大家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骆瑛直接把那两柄断刃之剑扔到火炉里。 周旭从背上解下用布包裹的剑,之前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背后,因为没有人猜测会有人用布包一柄宝剑,它们生来就应当放在宝匣里。 周旭把布摘下来,如冰赛雪,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那是一柄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剑。造型和一般的剑看起来分外不同。 骆瑛神情肃穆的从周旭手里接过,介绍这柄剑,“这柄剑名曰龙泉,用桃花林的桃花水所烧,用陨石料所铸,是子语大师的两位弟子共同完成,当为天下第一剑。” 说罢,起势三柄剑相撞,那一柄险险胜过的宝剑终于刃断。而“龙渊”剑和龙泉剑而丝毫未伤。 骆瑛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这柄剑没有断刃?他把目光瞥向周旭,他对自己相剑的能力十分自信。 周旭上前,接过骆瑛手中的两柄剑。递给师姐龙渊剑,他手执龙泉剑,横劈,其劲道无比巧妙。 众人目瞪口呆,龙渊剑居然有两层,外表一层明亮如水,内层如同冰裂,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而在这个时候,众人似乎听到有人痛苦的叫声。 就在周旭劈开的一瞬,师姐直接把手中的龙渊剑直接投向燃烧正旺的火炉,众人听到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如同灵魂被吞噬一般的痛苦。 众人循着声音找去,却看到原本无比庄重的武林盟主这时候已经跌落在椅子下,浑身抽搐,脸部扭曲,五官移位,难以忍视。 师姐开口,嘶哑的如同乌鸦的声音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家师的龙渊剑,里面有家师的地魂,家师就是因为这柄剑丧生。我与师弟把龙渊放好,不知被何人窃取,更不知因何缘故落在这人手里,不过这柄剑因为缺少天魂和命魂,若是有人佩剑久了,便会被龙渊吞噬这两种魂魄,此人也必死无疑。”[花样]移花接沐 而在师姐说完,场外有无数手执火箭的弓箭手直射而来,不过还未等他们发射,怆尓岱已经命人拿起。 一场阴谋就这样成了一出悲剧。 没有人同情武林盟主的遭遇。 ———————— 而在这件事之后,周旭就凭借龙泉变成了一代铸剑大师:人称子胥大师,而师姐也被人称之为子怡大师。 然而事后,周旭和骆瑛就相继消失在江湖中,无人得知他们去了哪里,无数人花费重金想要周旭为自己铸一柄宝剑而不得,无数人想要骆瑛品鉴而不得。 与此同时,没有人知道绝世宝剑龙泉的下落,时日久了,就没有人在打探了。连同铸造他的铸剑师周旭的下落如何,也无人知晓,他到底死没死,和龙泉宝剑一样已然成了江湖上的谜案。 在龙泉剑渐渐被人们遗忘的时候,江湖上有人做了一首诗,诗曰:“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造凡几年,逐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何言中赂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变。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耶耶气冲天。” 龙泉宝剑的下落在何处,再次引发了江湖的潮动。 有人说,龙泉宝剑就埋在桃花溪的桃花林里铸剑师坟墓边,因为魔宗少主的原因,没有人愿意去触他的霉头。 有人说,正如“藏匿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是森林”,铸剑师深谙这个道理,他一定是把那柄龙泉宝剑藏在那些他铸造出来的无数剑里,而安置这些剑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或者人工的山洞,铸剑师子虚大师就随便放到了某个山洞里,没有一本书会记录龙泉宝剑的具体地址,那么龙泉就一下子混迹浩瀚的山洞,龙泉本身变成了一颗渺茫不可寻的沙粒。没有人能找得到它。 有人说,龙泉剑被子虚大师赠送给他的知己。而他的知己被透露出来而被江湖人知道的只有魔宗少主一人。无数的名门正派打着各种借口想要一观,却被魔宗拒之门外。相持不下,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然而最终,无人敢动。 龙泉宝剑的威慑力仍旧了得。 第86章 昆吾寻师 无情琴师:直恼春归无觅处,江湖辜负一蓑衣 苦寒之境,极北之处。冰霜千尺,山装素裹。满眼望去,尽是雪白。这是一个天天落雪的地方,没有春天,没有鲜花,只有冬天的地方。 寒冷和雪是这个地方的唯一,视线所及,险峰阻隔,鸟雀不南飞。昆吾山辽远,看似无边无际。 有诗曰:“昆吾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经年不见一人,昆吾山没有上山的路,也没有下山的路,也没有植物、动物,是个不毛之地。 而这个一毛不拔之地,白雪皑皑,冰冻三尺,鸟雀不飞的的山上却有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 他全身仅着白色单衣,席地而坐,手下是一张古琴。古琴没有任何纹饰,却泛着光泽,透着神秘,细看之下,原来一张焦尾琴。 不知道此人在雪山上待了多久,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也不知他为什么能拨动琴弦,也不知他为什么不惧严寒。 难道他是天上偶然下来停驻的神仙,只因若非如此,何来此等了得。 突然,阴风大作,天昏地暗,山崩地裂,不过短短片刻,巨大的雪球滚动下去,速度迅猛,如雷如电。冲着他奔腾而来,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还剩下几秒钟的时间就会砸向他的后背,卷他而去。 就在那危机时刻,他轻松的抱着琴飞离地面几米,等越滚越大的雪球向下滚去,他又轻盈落地。等他再次站定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男童就躺在他原来坐着的地方。他心中居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怪哉的念头。 他打量起躺在地上看似昏迷的男童,身形细瘦,在白雪的映衬下脸色惨白,男童嘴唇发紫,耳朵通红,紧紧闭着眼,看似生息全无。头戴虎头帽,穿着一身绸缎青衣,脚上是织锦的鞋袜,满身沾满了白雪。 抚琴之人稍稍打量,便断定男童是跟随那团雪球抛掷而下,被阻断落在此处,合该是有缘分,想必是上天的冥冥之意。既然如此,他便救上一救。抚琴之人探了探男童的鼻息,尚且有一丝气息。他本是冷清之人,却因为这冥冥之中的缘分而下了救治之心。 抚琴之人把古琴放置一边,把男童抱在怀里,先是用了秘法给男童取暖后,放置在地,又飞去昆吾山巅采摘了雪莲,而后用雪水和着昆吾雪莲给男童服下。 而后,就把男童放在雪地上,生死由天定,他想看看上天给他们两个的缘分有多少。无事的他又开始抚琴,琴声高远寂寥,铮铮之音泛着冷然之气。这时候,雪崩已经停止了。无限之成神路 男童的身体越来越冷,慢慢的没有了人的温度,没有气息了。不断下着雪已经厚厚的铺盖在他身上。抚琴之人只是简单的撇了一眼,就漠不关心。既不在乎用雪莲救了必死之人,也不在意自己下了力气救下的病人赴死。 昆吾山之雪,终年不化。夜晚如同白昼。雪山漫白,还是光亮无比。天色不可知,抚琴之人不知道弹了多久,却毫不疲倦。琴音还是那般泛着铮铮之意。 地上那个已然被判死刑的男童突然睁开的眼睛,他先是环顾周围,大雪无边无际,漫白一片。然而目光就转向了仅着白衣的抚琴之人。 抚琴之人声音清冷,如同冰雪一般冻人三尺,“你活了。”他目光里没有显现出丝毫欣喜,也没有显现出丝毫诧异,既对自己救人一命没有丝毫的兴奋感,也对于亲眼看见死人复活的事情毫不好奇。冰冷冷的如同是陌路人,而非他心里已经认定的有缘分的人。他就像一座冰雕,是冰雪铸造的,而非人心所长,没有任何情绪,不带任何感情。 然而此时醒来的人却不是原本那个已经离魂的男童,而是周旭。 周旭点头,“谢谢你救了我。”从河洛所给的信息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拜的师父,跟随他学习琴艺。而原身身患重疾,被家人带到昆吾寻无名神医求治,谁料雪崩,跟随者尽灭。 这次河洛要让他做成为天下第一琴师,他的师父也只能是这个人才行。而这个人个性乖张,做事毫无章法,据传他从未离开过昆吾,周旭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和他见面,只能等待河洛说的时机。 所以,周旭才在完成了天下第一铸剑师之后,又停留了许久。 周旭看到自己小小的手,短胳膊短腿,心里不禁苦笑,居然又要扮演小孩子吗?该说是河洛恶趣味还是河洛神机妙算。 因为他听到抚琴之人说道:“上天证明你我有缘,你就做我的弟子,随我习琴。”一点也没有过问周旭意见的意思。 周旭强撑着站起来,端正的行了拜师礼。刚刚拜完,就咣当一声摔倒在雪地上,居然从膝盖处又渗出血来。 本来周旭附身之人就已经离魂,身体极度虚弱,周旭又强撑着起身,拜师,自然是撑不过了。男妾[重生] 白衣抚琴男子俯身抱起昏倒在地的周旭,飞离而去,行踪神秘。 昏迷的周旭是被冻醒的,知道这个事实的周旭在心里恨恨的说了河洛,可惜的是河洛兀自修炼去了,他言之凿凿,说自己消耗了太多力量,需要修炼修炼才能恢复。 周旭暗忖河洛这话打的折扣。估计他是知道这次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早就逃逸了。 冻死人了,周旭冻哆哆嗦嗦,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天寒地冻,他却在一个木桶里,全身赤|裸,里面全是能凝注成冰的雪水。“河洛啊河洛,这就是你的锦囊妙计啊?”饶是河洛说过,他这次因为这个师父,就不用变成病弱之躯。饶是他曾经断腿、失明、哑巴、心悸过,也没有这种被冰冻的要死的感觉。 周旭深信不等自己学得琴艺,就先一命呜呼了。 他的牙齿上下交错打颤,嘴唇乌紫,他极力想要站起来,四肢却乏力,根本没有力气爬出木桶。 在周旭筋疲力尽的时候,周旭的现任师父——白衣琴师又拿着两株雪莲进来,冰冷冷的嘴里吐出两个字:“吃掉。”,对于冻到不行的赤|身裸|体小孩子视而不见,没有安慰也没有鼓励,更没有解释他这种治疗方法。 一点都没有顾及到病人的心情和状况。幸亏周旭不是那个小男孩,否则小男童不是离魂,也得被吓死,冻死,害怕死,饿死,各种死。 等周旭日后真正见识了师父的威力,他才知道自己漏算了多少死法。 冰渣子一样的声音,让人禁不住打颤,想着离这个人远些,千万不要靠近,否则自己马上就能变成冰雕,还是不用手工做的,而是被声音冻的那种。周旭心想若真是个小孩子,估计也得被他吓哭了。 周旭伸出手臂接下,细细的胳膊,白惨惨的,霎时吓人。 看着周旭接下,名义师父又走了。准确的说,是周旭一眨眼眼前就没有他名义师父了。这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就这么走了。我还没问问基本情况呢?我这病怎么治,我该干什么,总得说句话吧。师父大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雪莲怎么吃啊,一瓣一瓣的吃,还是泡成茶,好吧,他思维发散了,又不是菊|花茶。玉颜局 可是他也不是屈原呀,不知道花的多种吃法。 他心里苦笑,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父,只得苦中作乐去调侃雪莲的长相,雪莲长的真一般,和传说中的治病圣药的形象真不符合。 周旭就这么琢磨了下还是生吃了雪莲,为毛有种焚琴煮鹤的赶脚。周旭越发觉得自己这么爱吐槽都是因为前次是个哑巴的原因,除此之外,还因为近墨者黑,都是被陌谟带的。 周旭思维发散了一会,发觉自己肚子不饿了,他浑然不知,在他昏迷的三天里,他已经吃掉了多少雪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周旭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冷到命垂一线的感觉了,周旭这才有些“闲情逸致”看看周围。 刚才冻的要死的时候根本就没来得及仔细看看,现在他才仔细的看清楚周围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唯独庆幸的是没有穿堂风。 他向旁侧看了看,赫然发现一个冰屋,有窗有门,上面还有一个展翅欲飞的乳鸽,浑然晶莹剔透,玲珑无比。 往美丽方面形容,就像是公主居住的小宫殿。可惜美则美矣,不过就是没有人气罢了。最让周旭担忧的是,他不会要住这里吧。若是从欣赏角度来说,美丽。若是从实用角度来说,还不如住在冰下呢。 周旭无趣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是彻彻底底的把什么地方都没有遗漏的看了一遍,其实漫天雪白,还真没什么好瞧的。关键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时辰,等了许久,也不见自己那个名义师父来。 难道这是要让自己在这冰水木桶里睡觉的节奏? 似乎,自打他来到这个江湖世界,就就见过靠谱的师父。 “河洛,你给我出来。”周旭还是第一次这么气愤呢。河洛当然没有出来,倒是名义师父不期然的出来,手里还是拿着刚摘下来的雪莲。摊开手来:“吃掉。” 周旭倒是安之若素了这次,吃掉之后,抬头,呃,名义师父怎么没走呢? 啊,一声惊呼,周旭就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被名义师父抱在怀里。 虽说同为男性,他还是稚子,但不该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了,好久没更 第87章 神仙师父:殉道者何如? 若干天都是吃的雪莲,就是周旭病好后还是吃雪莲,周旭才知道:“敢情雪莲是饭啊,不是治病的。”任周旭是多么靠谱的人,那时候他在心里也是狂吐槽,雪莲你这个倒霉催的。 其实治病的是昆吾雪水,不过这雪水是山巅上的,还得是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内的山巅雪水才有效。 当然昆吾雪水里面还有一些治病的草药,只是被磨成了粉末状,又多是无色或者白色,周旭才没有发觉。 周旭从原身所得的病这么难治中推测,原身也不会是什么低身份的人,不过这份干系,不知道他能不能替原身还上。 在治病的过程中,周旭慢慢的练就了一身不怕冷的本领,虽然他并不想要。对于名义师父的仅着单衣的行为,周旭也不觉得那么怪异了。 因为他怪异的地方太多了。吃饭,睡觉这些琐事自不必说了,更怪异的是他一些理所当然的行为和做法。周旭现在就盼着的就是早点病好。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他怎么都不想再牛嚼牡丹,人嚼雪莲了,他感觉到满身的罪恶感。 终于,神医师父吐出长长的句子,让周旭百感交集。“根据你这段时间的抵抗能力,明天就能进行药浴,三颗碧珠之后,如果你能抵抗住,你就能痊愈了,然后你就跟我修习琴艺。” 看到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师父,周旭觉得自己病好了,就一定让神医师父尝尝美食的滋味。作为回报,他一定不做熊孩子,虽然他也没机会展示熊孩子的本领。 又一次,周旭被师父抱着进屋,躺在冰玉床上。从最开始冻成冰渣子,到后来咬牙坚持,再到后来眉毛都不动。 神医师父把周旭的行为看在眼里,却没有一点夸赞的意思也没有。 在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 周旭迎来他药浴的时刻,在神医师父做好各项准备之后,周旭就躺在木桶里。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热水是什么滋味,只是等他舒舒服服骨头都要酥麻掉了时候,如冰刺骨的冰水突然加入,越来越冷,周旭的眉毛瞬间凝结成霜,鼻子变成了通红,嘴唇乌紫乌紫,全身肌肤都呈现诡异的紫色,形如干尸。 周旭现在是冰火两重天,全身凝固,无法动弹。 而他的名义师父眼色无波的看了一眼,不动神色。开始加入了一味碧珠,周旭这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眼。龙珠之新生赛亚人 师父看周旭回转的差不过的时候,双指发力投向远处冰山,让周旭看得目瞪口呆,虽说他之前看过不少比剑,都还是武艺高强的人,但是师父的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一招,让他深觉出神入化,让他无比惊诧。 师父果然神秘莫测。 就在周旭崇拜不已的时候,师父把第二颗碧珠放到他的嘴里,周旭差点没吞下去。 “含住,憋住气。” 师父用手指轻点冰水,周旭周身就被环绕在一个太极的水形中,他就是其中的阵眼。 天旋地转,毫不为过。周旭却不愿自己叫出声来,被师父看低。 好吧,从师父眼里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无论是赞赏还是鄙夷。 太极阵不停,周旭就得抵抗住眩晕。他极力的忍耐,脸上却笑了,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痛苦。 周旭额头上冒出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落在冰水里,瞬间不见。 而他脸上却呈现越来越灿烂的笑脸,“师父,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吧?”周旭早在冰屋里看到一面墙壁上画着棋谱,他每次躺在冰玉床上的时候,闲极无聊或者抵抗不住疼痛的时候,就极力钻进棋谱里,自己下盲棋,自己和自己对弈。 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情趣没有,倒是挺能缓解他的疼痛的。 师父听了,从冰屋里拿出一盘棋子来,白玉黑珠,煞是动人。玉润圆滑,触之甚暖。 师父也不说什么,把棋桌摆好,一个浑身赤|条条坐在水桶里,一个身着单衣坐在水桶外,一个含笑,一个冷面。一个六、七岁,一个看不出年纪。 师父手抓一把,抛向空中,而后抓住一个,这是猜棋,猜对者先走。 师父的动作很潇洒,很迅捷,根本就看不清楚。周旭也理所当然的猜错了。 下棋开始了,周旭手执白棋,不动如山。师父手执黑棋,修长玉白的手与黑棋交相辉映;师父先走,周旭后跟。走着走着,周旭就觉得不对劲了。[综古龙]攻“杺”九计 周旭表面上装的是个高人,其实他是个臭棋篓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却不知,自己这个神仙一般的师父却是另外一幅样子,从来都是按照常理出牌。 周旭暗暗惊叹,不知道他这师父背了多少棋谱,每一个步骤如同计算机一样经过精确估计,下一步可以看到十步之外。 和师父对弈一盘,给他感觉就是自己是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而师父则是那个如来佛,自己是逃不出师父的手掌心的。 果然如此,他被逼的无路可走,下了更没有章法了,简直是天马行空一般。 师父坐等周旭的胡搅蛮缠下法,几步之后,拿下棋局。周旭只得溃败。 而在这是,师父抱起赤|条条的周旭飞身到了另外一处冰屋,周旭只感到无数雪花夹着寒风向自己扑面而来,周旭的眼睛也几乎睁不开。 自己这个师父的行为真是能吓死人。原本他还在感慨自己关公了一把,现在却不想继续逞英雄了。 等风声息了,周旭才撑开眼皮子看。 好吧,又入冰水了,哦,这一次是冰块。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周旭急的叫出声来,而后他就师父点穴了,昏迷在木桶里了。师父入了水,把掌抵住周旭的后背,不断从热气蒸腾出来。 一粒碧珠从师父的手掌滑向周旭的后背,而后引入周旭的脊背里。 师父继续推动周旭的经脉,小周天之后,等待周旭口里吐出鲜血,染红了冰水,才抱起已经瘫软在水桶的周旭到了冰屋。这个冰屋与那个冰屋相距甚远,起码有十几里的路程。 周旭兀自昏迷着,师父则是把周旭放在冰屋里的冰玉床上,飞离去了山巅。 他跪在山巅之上,把白色单衣脱掉,手里拿住鞭子,鞭子极其匀细,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内力注入其中,用力抽打身体。先是后背,而后是前胸,站起身来,再是双腿,每一个着力点,都把握的十分精准,用力之狠,鞭声之响,让人闻之丧胆。 每一个鞭子舞动,抽在身上,他都闷哼一声。 不一会,他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体无完肤。然而他眉头不皱,似是感受不到其中的痛苦。我不准,你一个人走 他放下鞭子,从容的站立起来,赤|条条的,毫无羞愧之心,把身躯坦然的露出来,坦荡荡。任由纷飞的雪花轻吻他的肌肤,带血的艳红,白色的单纯,还有他脸上冰冷的神情,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鬼魅、妖孽。 他似乎毫不惧怕冰冻,静静等待着雪花洗尽自己身上的鲜血,漫天白雪,还他纯洁。 这时候他又拿出一把带着刚毛的刷子,那毛竖立,像是倒刺,又像是钢针,泛着泠泠锐气。锐利的似乎能刺破人的喉咙,带着凛冽的冷光。 他用刷子清洗身体,甫一接触身体,汩汩的鲜血就从每个孔里冒出来,浑身像是戳破的气球,有许多洞。 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甚至还带着一丝排斥、厌恶,对这具肉身十分厌弃,非得让它破掉,损坏掉,他才满意。 刚毛刷子刺破了许多小孔,慢慢的居然都止不住了血,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雪花堵上了。 等血孔全多堵住了,他才穿起了白色单衣。 整套动作,他做起来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甚至可以说,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他把工具拿好,飞身而下,停停落落,他已经到了冰屋,而这个时候周旭恰好醒过来了。 周旭看着这个神秘莫测的师父进来说了一句话,就把满腹的话噎了下去。“你好了,明天跟我修习琴艺。”而后,翩然而去。 周旭被哽住了,这个师父不仅是有点冷的程度了,他简直就是妖孽啊。 师父大人,难道你就不看看我有么有天赋,兴趣神马的,就这么武断的决定的真的好吗。而且,师父你好歹体谅下徒弟是个七岁的幼童,跟随的者全部团灭的事实,缺乏安全感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好吗。 而且,师父我真的快饿死了,天天雪莲神马的,真心是嘴里淡出鸟味了。 周旭现在病弱无比,内心疯狂吐槽,脸上一片平静。他自己数数,自己和这个救命师父交谈的话不超过十句,这样真的好吗? 周旭现在尚有气力吐槽,等他真正的知道自己师父神秘莫测的时候都去干什么了,而且他也要跟着去做的时候,他可就要无力吐槽了。 第88章 十年修习琴艺(1) 如何解决吃饭这件人生大事 周旭身子被师父给调|教好了,自然是开始他的大事——修习琴艺。 其实,周旭本身是会琴艺的,只是到不了天下闻名的大师级别,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自娱自乐的性质。 他在皇宫里接受的琴艺是君子之道,为大雅之物,而非把玩之物。然而周旭自身却认为那些大师级别的尤其是江湖上的琴师绝对和他在皇宫里学到的不同。 想想看金庸老先生所著书里的人物黄药师一曲就能让人神魂颠倒,抵挡不住,从而武功无法施展。周旭就莫名觉得这琴比武功也差不离。 周旭是做过别人老师的,却是没做过别人徒弟的。这份职业的新鲜感和刺激感都有些不足。周旭原本打算装个小孩,结果在接触师父这些天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什么样的徒弟样子对于师父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聪慧一点就透的,还是愚钝,亦或者顽皮不堪的,师父的教导方式是一样一样的,绝对不会因材施教。 周旭深觉自己就在师父面前精分也没事。 这不,周旭就被迫无奈的精分了。 师父玉树临风的站在周旭面前,此刻的周旭眼神朦胧,小手揉着眼睛,好吧,他身感作为一个小孩子的痛苦:困觉。 “为师鱼柏子,你名为何?” 周旭的困虫瞬间爬走了,这还是师父第一次介绍自己呢,周旭瞬间联想到鬼谷子这个名字,好吧,思维跑的有些远了。 “名周字旭。”周旭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手背在后面,一板一眼,十足的小大人样子。 着是很萌,只是鱼柏子毫无感觉,一张冰肌玉雕冷冰冰的模样。 周旭眼珠子嘀噜噜的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神秘莫测的师父哟,在听完他的介绍后,又飞走了。 等了一会,鱼柏子抱着古琴落在周旭面前,盘膝坐下,直接放在自己怀里,也没桌子,眼神都不带瞅周旭一眼的。手下就开始动作了。 周旭也坦然的坐下了,先是看鱼柏子手里的指法,托、擘、挑、抹、剔、勾、打、摘等八种指法,手指翻飞,翩跹似蝶。 周旭坐在一堆雪里,托着腮,目光涣散,眼神从琴身上扫过,琴通体泛着亮光。 形制就似一把古朴的剑,没有刀锋,毫不锐利,却给人一种不可小视的观感。都市超级召唤师 周旭无聊的想:鱼柏子的教育方式会不会太看得起他,以为他是学琴的天才,听几遍就能学会? 周旭东想西想,胡思乱想了一遭,发现鱼柏子继续弹琴,周旭的目光在层层雪上凝视了好大一会,抬头惊诧看到鱼柏子手下形成了一个光圈。 仔细看来,原来是鱼柏子在弹琴的时候通过线和太阳的光线的圆造成了一种动势,好似某种旋绕着的,但又似乎是凝固了的音乐感。 这时候,周旭的态度端正了些,坐姿却愈发显得洒脱了,周旭的眼神随着鱼柏子手的起势而不断的转动,越发觉得鱼柏子弹琴弹的挺玄妙的。 他居然领悟到自心与大道的融合。这还真是他弹琴这么多年第一次达到的境界。 “明天,继续。”正当周旭沉浸其中的时候,鱼柏子突然出声,起身,离开。 丝毫不用顾虑的猜测:他大概又要去自虐了。 只留下周旭从感悟中抽身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鱼柏子越走越远。 师父,你真是已经超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境界了! 周旭从高深的精神境界落到了物质世界:解决温饱问题是最最关键的。看着四周白白的雪,看着冰冷冷的冰屋,看着没有植物的小院子,周旭感觉孤单寂寞冷都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悲愤的心情了。 肚子又适时的想起,咕咕的叫给不停。对于有些注重形象的周旭来说,还真是挺难为情的,虽然没有人知道。 转了几圈,终于周旭艰难的从冰屋里扒出来几株雪莲,还是炒着吃吧,生着嚼着吃虽然挺脆的,但是吃多了,说起来都是泪。 周旭找好了食材,又该忙活怎么炒呢?还真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周旭又寻摸了半天,平日里灵光的脑子看着“家徒四壁”的冰屋还真是没招。 终于把目光扫向了墙尾,有一些废铁。周旭灵光一闪,前生的铸剑生涯让他做这些事毫不费力。 周旭把废铁扒拉规整好,用了类似钻木取火的方法生了火,架起来开始锻造。一个小孩子煞有介事的做这件事还挺振奋的。 忙忙呼呼半天,周旭还真的把铁给铸造好了成为几个长条钢筋形制的,串起来雪莲,烤着吃,至于一些盐巴、胡椒粉什么的周旭就不乞求了。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的。殖装 周旭嗨皮的吃完虽不丰盛但是相当美味的一餐后,开始仔细的考量以后怎么过日子。 这大雪茫茫的山上,除了脾气古怪的师父就没有其他的人聊天了,对于周旭来说,算是一件挺寂寞的事情。 据他推测,看鱼柏子这么特立独行的教导方式,再看看自己的悟性,还真不知道他会待在昆吾山多少年呢?按照他曾经学琴的方式就是先识谱在弹奏最后学会打谱。 他曾经遍阅古琴曲谱三千首,参悟了零星感悟,之后皇宫的琴师就开始教导他怎么揣摩琴曲意境,怎么根据曲意确定节奏,怎么把琴谱的文字落实在具体弹奏的一系列工作。 他最初是要联系基本指法,先是散音练习,也就是右手基本指法,简而言之就是练习右手的八种指法,而后熟练之后就开始练习两个手指的不同指法交替使用。最后则是最关键的按音练习即:左右手互相配合弹奏。 这些都熟悉的和吃饭喝水一样之后,就要学习些技巧了,学琴者必须学正调外调,最主要的还是要学会定弦。 这些都是初步阶段的,属于小儿科的。因为周旭是皇家人,培养他的方向自然和一般琴师不同。当年做周旭教导师傅的人就告诉他“琴需要思于内、缘于琴,达于外。”运指要静,得音要润、吟唱要圆。要做到“急而不乱,多而不繁”,简单的说就是得让人听着享受,看着舒服,感觉到你传达出来的感觉。 这就要求你的仪容要好,技巧要好,理解要好,还得有鉴赏琴的能力。仪态好呢,就得在弹奏的时候节奏掌握的明快:和断诗一样要有意趣。你得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让观赏者看起来赏心悦目,高深莫测才好。 这琴师的最高境界则是体悟琴道,好吧,周旭从来就没想到自己会达到那个地步。都是虚了又虚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太不容易琢磨了。 周旭历经了好几世,也没参透琴道是什么,算了,还是考虑考虑今后怎么生活在全是雪的大山里,不被饿死吧。 周旭想着自己要不然弄些小发明,周旭决定仔仔细细的观察下环境,看看那些能够变废为宝。寻摸了许久,周旭终于发现了宝贝。 钻冰取鱼。 这可是他想到最美妙的食物了。 周旭考察的地方是一股底下还在流动有细流地方,细流上面则是厚厚的冰层。冰层底下竟然真有几尾鱼在怡然自得的嬉戏。重登仙途(重生) 周旭东西都准备好了,又看到这么几尾这么喜人的小鱼,自然跃跃欲试。 他撸撸袖子,摆好架势。 周旭依靠在现代看到过的在冰层里取鱼的方法开始行动:把细铁做好勾,然后用方才锻造好的小钢筋钻冰。一股极其细的流水居然喷涌出来,居然有两条红色鱼蹦出来,好不调皮。 周旭用手捧着,他又不饿,倒是可以养几天。 他找了冰屋里用冰雕刻的水瓶子,然后把两条红色鱼放进去,两天红鱼一点也不畏惧,还摇晃游摆去看周旭,正好眼睛对上眼睛。 周旭倒是不舍得让小红鱼成为他的盘中餐了。 有了这点意外之喜,周旭当然是想来点真正的战绩,这不,他又兴致勃勃的开始看自己的钓鱼水瓶。 坐等了许久,也不见有鱼上钩。周旭只好自我安慰,学一学姜太公,愿者上钩吧。他似乎记得,冰层下的鱼等到晚上才会活跃,明天再来看看收获。天气更凉了,他还是进屋去床上睡觉去吧。 周旭进屋,和小红鱼来个睡前告别,就酣然入梦了,梦中的他已经完成了河洛给他的任务,他救了爸爸的命。 一夜安静,周旭醒来,有些小孩子性子的他迫不及待的去看自己有没有愿者上钩的小傻鱼。 咦,让周旭惊呼的是还真有两条大的,他几乎拉不上来。 只好不想鱼柏子怎么教他学琴这件事心情就不错的周旭兴高采烈的准备去烤鱼吃,怎么也算是这么久才沾的荤食吧,还真是有些想得慌呢。怪不得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 ——周旭大大,已然忘记自己已经是古人中的一员了。 正当周旭把鱼烤得真是金黄流油,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周旭已经拿下来正准备往嘴里放的时候,从背后伸过来葱白的冰手,从周旭手里用力道顺到自己手里。 等周旭转过身来,看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已经吃完了鱼,淡定的问:“这是何物,味道不错。” 徒留周旭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正常更新,努力日更到完结,每天晚上九点前,大家不要抛弃作者君啊!会卖萌的呀! 提前公布下一个职业:小门派掌门人。哈哈,是这个武林世界的最后一个职业啦。 第89章 十年修习琴艺(2 周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美味落入他人之口,手比思维还快,另外一条鱼已经被他拿到手里,然而在放到嘴里之前,周旭停住,看了鱼柏子一眼,疑惑的转了转眼珠,还是放慢动作,那眼神又瞥向鱼柏子,意思分明是:你真的不抢? 鱼柏子开口了。 周旭心里叹了一下,就知道鱼柏子会开口。 “这是何物?”冰雕玉琢的脸上还是没有出现任何表情,虽然这还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出现疑惑这种感情。 原谅周旭从来没想过也没见过这么与世隔绝的事情。关键时候拖住下巴。这下子周旭也不用担心师父会认为他是个怪力乱神的人。 “师父,这是鱼,在水里游的一种动物。”周旭毕恭毕敬的回答。 鱼柏子的脸上出现一丝丝好奇,周旭是从他微微有些动的眉毛上推测出来的。其实鱼柏子的脸上的变化别人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周旭想着要和鱼柏子长期相处,必须得琢磨鱼柏子的个性和脾性,慢慢的,周旭就能透过鱼柏子脸上的细微的一点点变化推测出来鱼柏子的心情。 虽然他多数时候都是无欲无情的,没有喜怒,在往后的日子里,周旭这项体察的本事越发的了得了。 扯回正题,周旭本着为以后吃饭的考虑,给自己这个吃雪莲长大,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好好科普下人间烟火,民间美食。 鱼柏子听得一愣一愣,一个新世界就此以一种强势的态度撼动了鱼柏子。 原来水里游的可以吃,地上爬的可以吃,天上飞的可以吃,地上长的可以吃,总而言之,要吃出水平吃出境界来。 周旭看着脸色终于发生极大变化的鱼柏子,有些暗爽终于也震慑了一把。 至此之后,在学琴之外,在神秘失踪前,也就是和周旭相处的时间里,也不会整天冰雕似的,不言语。反而有时候会问:“今天吃什么?”景观师 在这段比较和谐的相处时间里,周旭好好的过了一把指挥世外高人的瘾。 师父,弹下只雀。 师父,抓跳红鱼。 师父,种几棵树。 师父,摘点树叶。 师父,种点菜蔬。 师父…… 师父,把雪化成水,倒进罐里,闷上菜蔬。 师父,把铁炉架起来,用陶罐呈上雪水,把雪莲摘下。 师父,把钢筋条串好菜蔬,护好火,别灭了。 师父…… 周旭真是致力于把师父调|教成一代“名厨”。 当世外高人的师父脸上被抹上灰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周旭终于憋不住掐着腰哈哈大笑。指着师父的脸颊,“左边,哈哈……” 茫然的鱼柏子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鬼精灵的小徒弟。 在两个人处出感情的时候,学琴这项主攻的事情当然还在进行。 最开始,周旭被带到一间冰屋里,里面满是曲谱,大大超出周旭所能预料的。周旭在吐槽冰屋真是出其不意的多之外被深深的震颤了一把。 狡兔三窟,师父的冰屋也太多了吧。周旭对鱼柏子的师父有了极大的好奇心,真不知道太师父是怎么教导师父的。 把鱼柏子教导成这种不谙世事,又超级厉害,还看不出年纪的世外高人来。红楼聊斋之世外仙姝 无论周旭内心多么波涛汹涌,还是被迫被关在冰屋里,除非他默背完。 周旭泪目,真是让人无比郁卒,一点折扣也不大。 触目看去,书架子都是冰雕的,晶莹漂亮,但也遮蔽不了周旭看到无数曲谱产生的生理性厌恶感。 书架沿着冰屋的墙都相连靠着,总数有十二个,每个书架上都有五挡,每一挡都整齐码着曲谱。 周旭最后吐槽了一句:“给点打发的零食也不为过吧,要知道自己做老师的时候可是非常注重劳逸结合,精神奖励和物质奖励相结合的。” 无奈的周旭深谙鱼柏子执拗的个性,他是不奢望自己不背完师父就能大夫慈悲的把他接出去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背吧。 周旭,开始翻开靠近左手边最近的书架上拿起曲谱,咦,这种记录曲谱的方式还真是新颖别致。有了兴趣的周旭开始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 他倒是不急着背了,而是十指如飞的把一个书架上的曲谱横扫了,而后又用了十几分钟又翻开的另外一个书架,继续下一个,这样一直进行到了右边的书架。 让他心情大为愉悦,果然如他所料,这左右书架各有规律可循。真是没想到,这琴谱之事居然也有这么好玩之处。 右边的曲谱则是翻开倒着看,果然如周旭所料,按照规律周旭背的很快,一直到了最后一本。 这一本只有一个曲谱,摆放的位置也别致的很,换言之,则是隐蔽的很。 周旭背完,而后翻开了最后一页,而后似乎就像是触发机关似的,鱼柏子赫然就推门而进。 “你背错了。” 这次还是周旭目瞪口呆,那里错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鱼柏子面无表情的一板一眼看着周旭答:“你是不是从左边开始背起。”西游世界里的道士 “是啊。” “是不是发现了规律。” “是啊。” “然后再背诵右边的,又发现规律。” “是呀。” “然后这一本是最后背诵的,是这个书架这个位置上拿到的。你掀开最后一页,我就推门了。”鱼柏子抽出周旭手中拿着的最后一本曲谱,指了指位置。 “是呀。”周旭有些预感自己被坑了。 “你现在给我背左边第二本曲谱,右边第二本曲谱,最后一本曲谱。” 完了,周旭脑海里居然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记住。口微微启开,什么也没发出。 周旭终于明白自己进入了鱼柏子的圈套,也许是太师父的圈套,谁知道呢? 一时间,周旭脑海里倒是各种思绪纷飞,鱼柏子居然对周旭笑了,很明显,是模仿周旭平时笑的样子,就连嘴角上翘的弧度和露出的牙齿都一样。 周旭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了,鱼柏子居然笑了,敢情他还还有人气呢。 “我也曾经如此过,不必沮丧。” 师父居然会安慰人了。 不,周旭冷静的想一想,就知道鱼柏子笑的原因,这分明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看着自己这这样,偷笑嘛。 鱼柏子笑完,“你继续背吧,不要挨着背。”然后出门,关门,如流水,如落叶,无声而迅速。 周旭在鱼柏子关门的那一刻,特别想伸出尔康手,”饭呢?"作者有话要说:给力点评哟 第90章 十年修习琴艺(3) 周旭老老实实的花费了几天时间,在被饿的几乎要去轮回前终于学得第一项:识得曲谱无数。 第二项任务接踵而至,周旭本应为练习基本指法,结果师父又让他出乎意料了。 “听我弹琴。” 师父,能先给点食物吗,您就没看到我脱形了吗? “师父,我饿了。”阿旭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直让人惊呼可爱。可惜阿旭忘记他师父是冷热不浸的主。 “等你品出这首曲的意思,再给我说吃饭的事情。”鱼柏子弹了衣服,席地而坐。琴声铮铮,好似铁马呼啸而来。 只是周旭已经饿的无力,都快支撑不住,更别说对高雅之物进行品鉴。他所听到的不是铁马冰河入梦来,而是无数馒头天上来。 鱼柏子对周旭如此可怜之态却毫不怜惜,看周旭的脸色苍白,嘴唇泛起白皮,四肢无力却一点感触都没有,继续谈着自己琴。 朝闻道夕死可矣。周旭用手肘支着板凳撑着自己身子,无聊的想着难道鱼柏子是想让他知道这个道理。 周旭眼前突然一黑,他努力支撑好。 拍手赞道:“这首曲真不错,琴韵悠悠。” 鱼柏子用手按住琴弦,侧耳倾听。给了个继续说的眼神。 “可惜我是下里巴人,听不懂。”实则是饿的不轻,周旭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拳破未来 鱼柏子饶有兴趣的看向周旭,倒是从来没听过这个论断。然而他只能看着周旭直愣愣的倒下雪地。 鱼柏子静静看着阿旭倒向雪地,自己却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鱼柏子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说过的话,想起曾经自己学习琴的时候。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跟着师父了,不知道师父的姓名,也不知道师父的门派。只知道听从师父的话。 师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师父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办。 他学习东西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过要反抗,要提出来问题过,需要思考过。师父死的时候,不让他流泪。 自从师父死后,他就开始去雪山山巅之上鞭笞自己,因为师父这样教导他,只是曾经是师父鞭笞自己,现在只能自己鞭笞自己。 师父不让他说话,脸上没有表情,从来也没给他吃过雪莲之外的东西,他也没出过雪山。 而现在他收下了周旭这个弟子,他周围事情变化的剧烈已经严重超出他的认知。他脸上有了表情,心里会出现开心的情绪,学会了笑,还知道许多事物,知道什么叫饭,什么叫鱼,居然可以吃,还可以煮。 鱼柏子的脸上的表情从悲伤转变成高兴,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如的运用各种情绪了。 鱼柏子笑了一下,把周旭拎到冰屋里,去钓了几尾鱼,放到周旭身边的碗里。也没守在周旭身边,而是从小院里离开,只身去了一座从来没带周旭去过的冰洞。网游之风行天下 鱼柏子摁了铁扭,冰洞的冰凌门开启,鱼柏子手拿着夜明珠,此刻冰凌门已经关闭。鱼柏子向前随意的走,看似随意实则脚下的步伐很快而且遵循了五行之术。低头一看,脚下的冰层居然是悬空的,而悬空之下居然是万丈深渊,而深渊里居然有无数尖锐兵器,都是剑头朝上,泛着刺眼的光芒。每把剑边都有一圈冰凌,每刻钟都会继续冰封。 假如有人不慎落下,比千刀万剐还厉害。 鱼柏子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道屏障,看似无路可走。等鱼柏子走到屏障之前,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拿到屏障只是障眼法,鱼柏子向右一拐,便有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让人通过。 鱼柏子在缝隙处停住,而后在左侧墙壁上画了一个繁杂的符号,而鱼柏子每点一处便有一道光亮闪现。鱼柏子画完,便有一个美丽玄妙的符号凸显出来,而缝隙的左侧居然开了一道门。 门是雪做的,和墙壁合二为一,无人可以看出来。而如果挤过去缝隙,待遇和方才一样,已然是万丈深渊。 鱼柏子从雪门过去,等鱼柏子过去,雪门又重新合上。 鱼柏子继续这样走了四道,这才进入了冰洞的里层。 里层里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一个怪异的大东西里的前面,打开一个类似门的东西,便有很软的东西,扔一个很硬的东西,便会弹起来。而在前面摆放着还有很多怪异的看不出物品,会自己发出声音,还有各种动作。而那个怪异的大东西的上面则是摆着一个带着穗子的东西,而那个大东西后面就是鱼柏子想要打开的地方。万仙浮屠 那是鱼柏子从来也没在书上见过的东西。当然,鱼柏子所有读的书,认识的字,都是师父手把手教过的、挑选过的。 师父从来不想鱼柏子打开来。从外面可以看出来那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无数书籍,鱼柏子从来也没进去过,以前是师父不让进,那些师父没让动过的书鱼柏子也听话的没动过,后来自己想进去,却发现进不去。 鱼柏子又看了一眼,突然站定在一个地方,用脚踩到一处,使劲跺了三脚,慢慢的脚下的地方移开,一个四四方方的板移开,鱼柏子站在升上来的板,扶住板周围的栏杆,缓缓下落,鱼柏子就随之下落,而随着下落上面那个空的地方已经被新的板给盖住,从外面看什么变化也没有。 鱼柏子按住栏杆处一个按钮,下落的板就停住了。 鱼柏子从板上下来,这里是一座冰屋。布置的美轮美奂,珍宝映辉,不似外面那些冰屋的摆设。冰屋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副画像,没有面容,只有身体。 鱼柏子跪在那副画像面前,闭眼,颔首,默默的做着祈祷。 “师父,我收了弟子。” 鱼柏子的这句话就表明周旭以后不仅仅要学琴,还会想他一样学那么东西。而他则会向老师一样教导周旭。尽心尽力,而所有的地方都会给周旭开启。 此刻的周旭闻到鱼香味醒来了。而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悲惨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言情抽了,手机目录可能没显示下一章,从上一章节点下一章,就可以看啦评论给力,猜猜师父会干嘛唤 第91章 十年修习琴艺(4) 最近一段时间,周旭一直暗暗防备师父还会出各种怪招和奇招,结果风平浪静,鱼柏子认认真真的给他弹琴,给他讲明曲谱,还无师自通的创造了好几种菜肴。 周旭诚惶诚恐,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跟随为师走。”鱼柏子冷冷说道。 终于这一刻到了,周旭一直提着的心到了此刻反而无比镇定。阿旭笑着应道,十足的小孩子可爱模样,除了那骨碌碌的眼睛黑哟哟的不知道转着什么主意。 “你会飞?”鱼柏子回头问。 阿旭愣住,没学啊。茫然的看向鱼柏子,此话何意啊? 没等阿旭再深思,他就被鱼柏子抱在怀里,阿旭感觉自己被紧紧的禁锢住,一看就知道鱼柏子是个没经验的人。 阿旭现在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第一次他被颠簸的更厉害,倒是没空想,都是紧张害怕的。这次,阿旭还抽空近距离的仔仔细细的观察鱼柏子的冰脸。 这时候阿旭惯于恶作剧的恶趣味又来了。他不老实的动手捏了鱼柏子的脸,还用劲弹了一下。 这下,阿旭算是确定了,真是真脸,不是假脸。 “你在干什么?” 阿旭倏尔把手缩回来,笑的谄媚,两个眼睛眯成新月,却一脸正经的回答:“师父,你脸上刚才有个蚊子,哦,不,是雪粒子啦。” “蚊子是何物?”鱼柏子抱着阿旭继续向上飞身,嘴里却疑惑问道,这要是最开始,鱼柏子根本就没兴趣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现在,他对飞禽走兽,万事万物都抱有浓厚的兴趣。 阿旭眼睛一转,就开始煞有介事的说了:“蚊子个头小小,叫声嗡嗡,专门叮人。武器十分了得,牛这种庞然大物也奈他不何。人也没办法驱赶它,总是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阿旭看鱼柏子听得认真,居然很有童心的讲起童话故事,蚊子是森林动物园的五音不全的噪音制造者,还有巴拉巴拉的其他糅合的故事。 鱼柏子看到周旭眼睛里透出的光彩,心里不禁想到这雪山之外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精彩,让这么一个小的孩子居然这般记忆深刻。 这一刻,鱼柏子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冲动,要到雪山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 但冲动便是冲动,不过一瞬即逝的念头。看到远处,已经是地方了。鱼柏子心里的念头已经打消。师父的命令他不想违背,而不是不敢违背。 鱼柏子放下阿旭,背着手看向巍峨雪山。 周旭也不打扰他,自顾猜测来这里干嘛,他早就查看了鱼柏子并没有带琴,应当没有什么在高山流水,雪山之巅弹奏一曲的雅兴吧。 鱼柏子径自向前面走去,那是一座冰洞,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冰洞无数,这一座没有任何的独特之处,普通的下一刻就会混淆。 阿旭不解的看着鱼柏子,他也跟在其后。 雪洞很窄,仅容一个人通过。阿旭忽然觉得这和桃花源的介绍多么类似,同样的豁然开朗。原来,过了学洞口之后,便是一片空旷天地,尤其是里面不冷,反而暖烘烘的,极为可人,里面的一处居然还长有绿色植物,不知道无法透射阳光的地方,是如何长出来的。 “阿旭,过来。” 鱼柏子喊完,阿旭便快走了几步,也顾不得看清楚两边的东西。 “师父。”阿旭看向鱼柏子的身侧,饶是他见过许多震撼的场面,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 如此多的璀璨珠宝,熠熠生辉;如此多的名琴古画,堆砌一处;如此多的玉石古玩,简单的堆在开启的箱子里。 阿旭是去过国库的,每年生日上皇和当今圣上赏赐给他的礼物都是价值连城,却还是震撼这种随意对待的态度。 然而这这是开胃菜,后面的更是让他惊诧不已,而鱼柏子最后的行为居然让他差点夺路而逃。 阿旭稍稍平息,他虽非圣贤君子,却也不是多么爱财的人。只是觉得这些宝物呆在这里有些可惜。而这种随意的姿态却是让他最为吃惊的。 鱼柏子坦然的让一个小孩子置身在宝物中,他看向阿旭,看清他眼中没有贪欲,心里居然冒出一点理所应当和些微的自豪感。而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感受,这让他有些好奇。 “阿旭,你随我来。” 周旭亦步亦趋的跟在鱼柏子身后,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想做什么。也没法开口问,只好按下疑惑。真不知道鱼柏子的师父是何人物?周旭对鱼柏子的门派更是好奇不已。 “你想不想知道我师父是谁?”鱼柏子好似能猜透人心似的,一下子点出了周旭的疑惑。 “啊?”周旭无意识的发出声音。 “可是现在我不想告诉你。” 周旭扶额,鱼柏子的个性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绝不承认是因为他的缘故,那个冰冷冷的师父那里去了。好吧,他感觉自己智商又下降了不少。 周旭打算默默的跟随,他谨慎的学着鱼柏子怎么迈步,唯恐走错了,因为周旭低头看向下面真是触目惊心。有的惊险处,鱼柏子也会抱着他。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鱼柏子才停住,周旭也随之停下。眼前的这一切更是让他呆住。 这不是一座大卡车吗,后面是一卡车的书,而卡车前面的座椅上有木偶各种车饰。周旭也不敢露出多少遗憾的神色,只是匆匆撇了一眼,就看向鱼柏子。 鱼柏子没在意,领着周旭进去,走到一座画像下,叩拜。“这是我师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 周旭听从的叩拜,而后起身,站在一侧听鱼柏子说话。 之后,又绕着原路返回。回来的路上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周旭全身心的沉浸在看到卡车的震惊中,对于没有脸的师爷开始各种猜测。 “阿旭,这是入门礼。” 周旭从沉浸里出来,看向入门礼,不是玉佩,不是铭牌,而是鞭子。 不待他明白,鱼柏子又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鞭打你身|子半刻钟,给你洗髓。” “现在脱衣。” 周旭脸一白,立马转身要逃。这是什么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执着的等级,更新晚了,抱歉啊抱歉。 ,闲提一句:球消灭星星能手啊!:下一章节周旭就要离开雪山了,求猜师父到底出不出雪山。过透或不剧言情 第92章 十年修习琴艺(5) 雪山十年,周旭终于琴艺大成。 十年里,周旭一直致力于与师父斗法,或者说两个人都在试图改造、影响对方。周旭想要让鱼柏子变得开明,开朗,毕竟就学琴本身而言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愉悦的事。若是鱼柏子开明些,他便能少受苦些。学习琴艺是相当枯燥乏味,尤其是在周旭面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诱惑:探究鱼柏子的师父是不是穿越人士,为什么会在雪洞里藏有一辆卡车。 只是积十年之久,他所扮演的羞涩疯癫稚嫩,被冰山师父用冷淡给驯服了。他所要探究的事情在他慎之又慎的情况下还是出现了差错,差点堕入深渊,最后还是鱼柏子及时救他起来。 后来,鱼柏子为了徒弟的生命考虑,告诉了他所有的机关,让他学习各种机关设计和构造,周旭不得不赞叹鱼柏子的学习和讲解才能,更佩服鱼柏子师父的狠绝和狡诈的本性。 每一处设计的都极其精妙,并且容易使人放松犯错,从而大意,使自己陷入困境,以至于死亡。 原来通向宝藏和师尊画像的地方不止雪洞一处,而是四通八达,你不知道哪一处便会命丧黄泉。而最为安全的则是类似做电梯的下法。就那些千奇百怪的机关和路线,以及每条路线不同的构建和走法和机关的按钮周旭都研究了很久。 在雪山和冰山师父相伴了十年,周旭不止一次的想过当自己琴艺大成离开雪山的时候,鱼柏子会不会跟着自己出来。 而现在,百转千回,这句话还是终于问了出来。“师父,你就跟我一块下山吧。”十年,周旭外表和冰山师父如出一辙,而这种带着点撒娇的口气周旭平时是不用用的。但每次用的时候,却能发出出乎意料的功效。 周旭期待这次也能如愿以偿,只是他最后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鱼柏子师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说是还是没摸透鱼柏子的心里想法。 “阿旭,你走吧,外面的世界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十年相处,鱼柏子还是一脸冰霜,似乎对于周旭的离开没有一点想要挽留的意愿。他还是十年之前的模样,冰冷不可近人。 “你在外是死是活,都不要回来,也不要透露出你在雪山的事情,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鱼柏子的话冰冷冰冷,没有流露出一点师徒之情,反而像是敌人般在喊狠话。 鱼柏子说完,转身离开,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十年前的那一件,似乎上天冥冥之中在看着这个相见又离开的轮回。 周旭站在雪山的山下,看着鱼柏子的身影慢慢的变成一个雪粒,最后不见了。看了久久。 兴奋的叫声唤醒了周旭。 周旭同样发自内心的开心,那次探雪洞事件因为自己的失误害的河洛差点死掉,十年之后的今天,河洛真的恢复了过来,这使得周旭如释重负、高兴不已,不仅是因为河洛对自己的有救命之恩,还因为在没有河洛陪伴的十年里,周旭才发觉河洛对自己的重要。 河洛的恢复,让周旭欣喜不已,就连鱼柏子没和他一同离开的失落感都消失了不少。 周旭背着琴,和河洛聊着,慢慢的消失在雪山之外。 而本已经看不到人影的鱼柏子,却突兀的出现在周旭的前面,不过他却隐蔽起来,一直把目光投射到周旭背着的那把自己从小用的古琴,等周旭走了愈来愈远,已经出了昆吾雪山之外的时候,鱼柏子才最终离开。 鱼柏子回到冰屋,坐在冰玉床上,眼前隐隐的现出一个人影,慢慢的从小童长成了少年,身形越来越挺拔。鱼柏子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幅和周旭在一起生活的画面。 有一些稀薄的阳光照进来,把鱼柏子的身影拉长,他兀自坐在那里,不动不语,使他显得那么孤单。 鱼柏子坐在那里久久不动,而后起身离开,飞身到了雪山之巅,拿出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鞭子。 雪山的雪还是一如既往雪白、轻盈,却让鱼柏子无端的感到烦躁。自从周旭拒绝了鞭笞,还用一些歪道理讲给他听,即使他不同意也没再鞭笞过。 鱼柏子拿起鞭子,脱了衣服,在天地之地,□|裸的。 身体受到的鞭笞让他感到痛苦,而内心的痛苦却一点也没减少。周旭的离开,本来意料之中,他却不愿徒弟离开,希望陪着自己留在雪山,而不是去外面的世界。 这让他发觉自己对徒弟的占有欲,多么可笑的事情。他想要去控制自己的徒弟,这种心理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这和师父一贯讲的无欲无求存在了矛盾,一口鲜红的血吐在白雪上,显得那么鲜艳刺眼。 鱼柏子跪在地上,身上满是鞭痕,他觉得自己都不如傀儡,居然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掌控,风声呼啸,大团大团的雪开始滚动,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崩居然从山巅开始,而鱼柏子却已经身心遭受重伤,居然没有躲得及,被一团如同小山般的雪给击倒了。 ———————— 周旭全身气质清冷,行走江湖几日,身边的人纷纷绕行。躲在一处嘀咕他是剑学高手,猜测他的身份,却不知周旭全然没有修炼过剑术,只是学习琴艺。 周旭下雪山后积攒了一些钱,而现在他身上的铜币都花完了,他坐在一处茶寮,头疼着如何挣钱。而别人看去,却觉得他一身仙气,全然不知他居然被这等世俗物烦恼。 河洛所给的任务是成为举世无双的琴师,然而自己师父珠玉在前,自己怎么才能打败师父的盛名。通过打败师父这一招是不用想了,周旭跟随鱼柏子修习十年,却越发觉得自己师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完美人物,可上天入地,可摘星入海。天文地理,琴诗书画,烹茶赏花,说道讲佛,各种剑术,各种兵器,他皆精通。而且,师父十年容貌丝毫未变。 十年,周旭越来越惊叹师父的了得,越是了解,未知的越是更多。他是远远不能及得上的。 这时候,前面一堆人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周旭眼尖看到是一张告示。他心想也许有用,便走上前去。 待他走过去,别人便自发的给他让出路来。小声互相嘀咕:“这人可真是仙风道骨,还背着琴呢?” 周旭看清告示,原来是召见琴师。周旭看了看待遇,相当不错。他欣喜的很,然而有看了落款,居然是魔宗。此时的周旭早就打听清楚,这个时候正是他前世失踪的第三年。这一切,不用说,都是河洛操纵好的。 周旭揭下来告示,有人说了几句便带他走了。 他都没听见后面更小声的嘀咕声:“哎呀,可惜了,这等俊秀的男子居然要到魔窟去。”众人叹息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到魔宗了,要见熟人了,陌漠,你造到吗? 第93章 在魔宗的日子里 一路上周旭都被好吃好喝的对待,因为周旭的冰山冷面,倒是没有不开眼的人上来求打脸,也没发生什么争端。相当平淡的度过了。 到了魔宗的地界,周旭被安排到一个小院,里面有几株花树,有几间房子。挺淡雅的风格,这让周旭感到很舒服,小院的感觉就像是在梅县里那个小院。 管家安排完就告辞了,周旭把琴放好,自己倒了杯茶。河洛还在同他讲:河洛却没有透露现在的魔宗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旭但笑不语。这一路上看过来魔宗的布置格局风格有了极大的改变。若是以前的魔宗给周旭的感觉是热血纯朴,现在的则是规矩井然。周旭心里暗自推测魔宗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对魔宗的情况知道的已经很模糊了。 舟车劳顿,周旭略微想了想,也没必要费思量,倒不如躺下休息了。等待养精蓄锐之后,再作打算。 河洛问的很严肃。 这个问题对于周旭来说,却并不是那么严肃的一个问题。因为之前的事情,周旭倒是不好过早的下决断。 次日,天明,周旭收拾好了,便有人登门造访。 来拜访的是个熟人,周旭曾经以客人的身份作客魔宗,在成为名动一时的铸剑师前后,而陌谟身边的两个人翱骄与钟泉就是他常见的两个人。 周旭看到钟泉,他心里着实惊讶。这种门派事务不是一向由翱骄负责的吗,钟泉主要是管理门派联络、打理陌谟名下的事务。 周旭心里奇怪,面上不显露,在雪山十年,他也变成了和师父一样的冰山脸,颇能唬人。而离开师父,他的心智瞬间恢复到了原本的水准。 “听闻左堂主说,先生揭下告示。不知道先生的琴艺如何?”钟泉问道。 看来,对于客人和同事态度是截然不同的了,周旭心里嘀咕了一句,就回答:“听来便是。”十足十的大师模样。 他一挥袖子,似是有了怒意。“若是你信不过,就不必请我来。” 钟泉脸上表情没变,而是说道:“先生勿恼,还请先生过堂一叙。”钟泉不卑不亢的说道,既不趾高气扬,也不自贬身份。 周旭却继续扮演自己的冷傲大师模样,“若是你们这么辱没我的身份,我便走就是了。” 周旭作势要走,钟泉自然是不同意。 这时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尔等何人,居然这般嚣张?别是不中用的东西来冒充的吧。” 周旭没听出声音来,倒是抬头才看清楚是谁,可不就是他以前经常见过的人——翱骄吗? 这倒是奇怪了,这两个人不是不合吗?周旭按下心里的疑惑,继续装扮自己的冷傲大师模样。 这种自命不凡的大师样子既容易让人看不起也容易让别人在他面前卸下防备。周旭就打算用这副样子去探究探究魔宗到底有那些变化。 周旭把脸瞥过去,假装不屑,却专注的听着钟泉和翱骄的对话,到了恰当时候,才出来说:“我出师时,师父嘱托我不能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号,既然你们不相信,让我下山便可。”周旭的行装本来就简单,一把琴,一个装衣服的包裹。他这个样子到真是要离开的样子,而不是威胁。 翱骄狂笑,几乎要笑弯了腰“你难道不知道魔宗是有进无出吗?还想着离开,别做这等美梦了。要是你没琴艺,是个冒牌货,就别说我不是好人。” 钟泉站在一侧,脸色平静,对于翱骄的话居然没有否定,这在周旭看来是极其不协调的。 这种违和感和不协调感让周旭想要皱眉。他按下探究的心思,心平气和的问:“有进无出是什么意思,你们告示可不是这么说的。” 钟泉止住想要继续开口讽刺的翱骄,“先生不要多虑,只要是先生做好了,我们自然是名声金银都给的,到时候先生随时可以离开回来。” 翱骄相当“配合”的说道:“大师请吧。” 说道这份上,软硬皆是,面子里子也都有了,周旭也不好继续推辞,说下去,也没什么信息能发现,倒不如走出去打听打听。想罢,周旭便开口道:“既是如此,周某便却之不恭了。” 周旭把包裹放在一边,古琴也没让小童抱,而是自己抱着。钟泉和翱骄在前面带路。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周旭心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疑惑从钟泉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有了。 他不过是应聘琴师一职位,为什么会得到钟泉的接见,即便是钟泉接见了,为什么还要测试。这真是相当的令人费解。 周旭在钟泉的带领下,到了一个房子前停下。钟泉敲了门,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浑浊的声音:“进来。” 钟泉对周旭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看起来里面的人便是测试者,周旭推门抬步进去了。 门外的一棵大树,上面有几只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好似把整个夏天的热闹都叫出来,叫声特招人烦,尤其是在心情不佳的人听来。 门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久周旭都没有出来,更是让陪着钟泉等的翱骄十分恼火,他用几个小石子被树上的知了给打掉了,知了的叫声反而更大声了,原来是其余的几棵树的知了更卖力了。 气得翱骄不断的踢着石头子,“气死我了。” 钟泉倒是很安安稳稳的坐在小石椅子上,“你安分会。” 翱骄气的嗷嗷叫,“你看看你手下找得都是些什么人,欺世盗名之徒,没有一个顶用的。少主马上就要出山了,琴师还没有,怎么给少主治疗?” 钟泉反击一句:“你找的人好,怎么也没见呈上来。”一句话,就气得翱骄跳脚了。他脚底生风,“算了,老子不和你争,我去看看少主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两个人的和谐瞬间消失的了了的。 “慢着,找到子语铸剑师了吗?” 翱骄气呼呼的甩袖子,都已经拐了墙角,一句悠悠的“没有。”飘来,正中钟泉的红心。 钟泉也不理他,盘算着这个看起来挺靠谱的琴师不知道有么有用。 周旭这个时候出来了,一如既往的冰山脸让钟泉看不出任何意图,他问道:“先生怎么样?” 周旭立马给他回一句:“你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河洛: 周旭:周旭准备诈他一诈。 河洛又迅速的进入装死状态。 钟泉涵养的确好得很,即使周旭刻意恶言,钟泉也是好声好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琴师的作用实在是大,或者是钟泉根本就没把周旭放在眼里。 钟泉把周旭送回去,自此几天,周旭的作息都极其的规律,却再也没见过钟泉和翱骄。 每次周旭想要出院子的时候,院子外的侍卫就会一脸严肃的说:“左护法说先生不能出去。” 周旭表面上愤怒不已,不过是不屑为之。“你去把左护法招来,我有事相询。” 侍卫严肃脸:“不行,我得遵循魔宗律法,您不能让我违背律法。” 周旭表面是一副被气到无计可施的模样,气冲冲的回到房间里,却又大敞着门。 周旭拿出琴,仔细擦拭了琴身。然而也不弹,偏偏把他放在一边,而后悠闲的泡了茶,茶倒是好茶,水也是好水,虽无雪山之雪来的清冽,倒也润喉。 周旭也不拘束茶艺,喝茶到了他这份上,反倒是返璞归真,在炫目花哨的茶艺倒是落了下乘。 悠悠闲闲的喝了茶,周旭从书架上找了空白的书页,至于书架上的古书,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便宜货,连门面都没法充当。 摊开空白的书页,周旭便有闲心的打起曲谱来,三千曲谱在怀,周旭是无比自在。就这样,一天的时间消磨了。 这么悠闲,河洛倒是急起来了,完完全全的应和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句话。河洛: 周旭: 得,功力还是略差一筹,河洛倒是憋不住,想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可还没等他理清楚用什么话来掩饰自己想要看笑话的心思来说事情,门口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先生好潇洒。”翱骄嘴里不无讥笑之意。不愧是学琴的,这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厉害。 “先生,少主吩咐我们请你前去宴会。”钟泉说了客气。 周旭也不做推辞,东西也没收拾,身上的衣服也没换,配饰也没更换,就起身了。 “先生似乎漏拿一样东西,不如我为先生带着。”钟泉把琴拿好,姿态放得低,却没人能看低他。 周旭冰冷脸没任何反应,反倒是翱骄脸色发青。 周旭抬步要走,钟泉走在前面领路。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2、3写巨与鼠p这一卷就完了,下一卷职业是有亲猜出来陌漠怎么了没?琴师在江湖上的地位咋样?琴师能怎么帮助陌漠呢?明天揭晓咯。 第94章 与陌谟相见的日子 周旭被带到门前,说是宴会,结果没有人来赴宴。钟泉把琴递给周旭,而后就和翱骄在门口就退出去。 周旭内心呆滞脸,抽风也不带这样的吧。 “进来。”里面有声音传入,周旭也就抬腿进去。 那里是宴会,不过是陌谟一个人在吃饭。 摆饭的桌子上有几道菜,最令人瞩目的是几坛酒。陌谟正举着筷子,看也不看来人,只是说道:“听说你琴艺不错,弹来听听。” 周旭止步,“我弹琴可不是做你的下酒菜的。” 陌谟鄙视回道:“那你何必来我魔宗?” 周旭平淡对之:“我看告示上云:魔宗客请琴师,是为练武所用,而不是为了薄人娱乐的。” 陌谟呵呵一笑,声音不高不低:“是吗?你果真会?” 周旭点头。 陌谟放低姿态:“早先请的那些人以为我魔宗好欺负,拿着钱不办事,还让我魔宗众多弟子走火入魔,对你不尊敬,还请原谅。” “今日我挺高兴的,你过来陪我喝几杯。”陌谟心里也诧异自己居然想邀请这个琴师过来喝酒。看到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熟悉感觉,对他感觉亲近,提防不起来。 周旭也不推辞,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不容错过。 两个人居然平静的喝了酒,然而陌谟就让人送周旭回院子了。 这是周旭到了魔宗见到陌谟的第一面,相当和平。 几日后,陌谟就再也没特地找周旭过去了。那些本以为这个琴师不同的人也不在意这个刚来魔宗的新人琴师。 已经放下好奇心的钟泉和翱骄再一次对周旭暗暗注意。 “少主请你去治疗练武走火的武士。”翱骄抢了钟泉的活,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旭,又打量着周旭绕着他看了一圈,心里疑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人倒是挺沉住气的,真是翱骄对周旭第一次正面的评价。 翱骄领着周旭到了治疗室,里面有十几个灰头土脸耷拉着头的武士坐在那。看到翱骄进来,都齐刷刷的站起来。 “右护法。” “这是给你们治疗的琴师。”翱骄做了介绍,没走,反而是找了个地方,倒了茶,自在的很。 周旭不在意,他把琴放在琴桌上,开口道:“你们现在盘腿调息,跟着琴音控制呼吸,运行功法。” 武士们将信将疑,看了右护法在一旁坐镇也不好开口质疑,看周旭又是一副冰山不可接近的模样,只好把质疑咽回去。 胆大憨傻的人照着周旭说的做,聪明一点的就摆好阵势看形势在说,翱骄看到,也不怪罪,反倒是看周旭的笑话。 周旭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他盘膝坐下,拨动琴弦。 旋律缓缓流动,手就像有了魔法似的,在琴弦上拨动,居然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听不出曲谱是什么。 凡是打坐的已经感觉到以前停滞不能运行下去的功法这一次在琴音的引导下,毫无阻滞。他们的头上冒出丝丝白气,观看着的聪明人连忙也跟着做起来。 饶是抱着好笑围观的态度来看的翱骄也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突破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了感悟,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周旭琴音的带动下,这些人第一次感到不那么无助和沮丧。 当功法运行了小周天之后,周旭的琴音停了,好似一下子从迷迷瞪瞪的状态里一下子清醒过来。 “真的能运行功法了。琴师你真是太厉害了。”抬眼看到周旭一脸清冷,又咽下感激的话,眼神里汹涌着热火。 那些聪明些的反而落了后,因为是半途加上了,自然是运行到了一般就被打断了,不过这样也看到了恢复的希望。 翱骄诧异的看着周旭,没想到啊,这人出手挺不俗的。 难得好声好气的护送周旭回到院子,就去给陌谟禀告了结果。 “少主,那个琴师还真有真本事。黑风队的几个人本来是是经脉断损了,现在居然功法可以修炼了。”至于他自己感到自己武功将要突破的事情倒是没说,只捡着重点说。 黑风队是前几日下山和正派争地盘起了冲突,受了重伤。正好拿来试探周旭是不是有真本事。 陌谟颔首:“既然他有真本事,就好好供奉,让他去把魔宗里武功受损的武士都治疗下,你和钟泉你们两个人商量着来,随时监督着,别出了差错。” 翱骄退下,抹了抹额头的汗。 自从铸剑师消失之后,少主全力搜查也没找到,他们这些负责寻找的再去禀告就没什么好脸色可看。 翱骄不由的回忆起从前少主的好了,叹了一口气,怏怏的去找了钟泉去了。 自从周旭有了正式的弹琴工作,那些被治疗好的武士纷纷崇拜他,又因为周旭的冷面不好接近,只好把火热藏在心里,藏在眼睛里。 于是,周旭的院子的护卫也变得有人情味了。 “琴师,我们魔宗有个小溪,旁边有桃花林,等到了春天,可漂亮了。” “琴师,饭菜还合胃口吗?” “琴师,我有一妹妹,长相漂亮就像桃花似的,你要不要见见?” 这种驱寒问暖,张罗周旭的婚事,操心他的生活的事情一直到周旭被陌谟吩咐和他一起闭关的时候才停止。 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河洛开始刷自己的存在感。 河洛继续问。 周旭不和他交流,继续手下的动作,他正在写曲谱,是这几天的总结。 这些天,周旭虽然一直忙着治疗,却也没忘记要做的事情。周旭冰山脸,很多人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激,凡是周旭问点什么,只要是不涉及魔宗不能说的私密事,都是可以讲的,就这样,周旭听来了许多八卦。 而其中一半的八卦和他有关,具体的说是和他曾是铸剑师有关。而另外一半,则是现在的江湖形势和魔宗的地位。 周旭梳理了琐碎线索,慢慢的琢磨着。 钟泉敲门进来,看着闲适的周旭,心里敲着鼓,对周旭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原本看起来是很好懂的单纯性子,现在看来,分明是隐藏的很深。 周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阴谋化了。vv,,等钟泉把周旭送到陌漠闭关练武的地方后,脸上的温柔表情才卸去,皱眉头离开,他相当担心少主的安慰,却无可奈何。 第95章 道是无情还有情 黑黝黝的山洞里有着几个火把,除此之外,便是一片黑暗。 里面传来穿透性的声音,似乎和灵魂相颤。“你来了。” “你这么信任我?”周旭漫步而来疑问道,到了里面,才发现一丝光亮。是一个山上的小洞,太阳的一丝照射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陌谟仰头问道,眼眸里满是天真。 周旭心里知道却不能回答,所以沉默不语。 “弹琴吧,我想和你说说话。”陌谟盘腿坐着,看向周旭。 周旭顺从的开始弹琴,一曲悠悠的旋律在黑暗的山洞里响起,既诡异又温柔。 陌谟倚着手臂一眼也不眨的看向周旭:“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不是长相是个性。怎么说呢,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你身上也有。” 周旭默默听着,不做回答。陌谟也不在意,他这是缺少一个听众而已,至于这个听众是谁,又何必在意呢? 周旭这些天知道了魔宗的一些事务,但依旧不知道陌谟为何能练功了,还是很高深的那种。他也没办法开口问,出于这种位置。 山洞里的黑夜与白天就是从哪个小洞,有一丝光亮的时候是白天,而到了黑夜,则可以会透出一抹温柔的月光。 山洞里有一些吃食,而每隔几天,外面就有人送来食粮,周旭会去取来。 已经在山洞里待了约莫三天,陌谟讲的故事越来越多,似乎仅仅是把周旭当做一个简单的倾诉者,想要告诉他心里隐藏的所有的故事。 “你相信灵魂吗?相信人能够穿越时间、穿越空间来到另外一个地方,你一定觉得匪夷所思吧。” 周旭的手还在不知疲倦的弹着琴。一首能让人平静下来,安抚的琴声。 “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话的模样和他真像。”陌谟突然靠近周旭,脸对着脸,鼻尖相对。 他的手指轻点周旭的额角,眼尾,鼻尖,嘴唇。 “这些地方多么想啊,可是他怎么就没了呢?” 周旭安然不动,“少主你需要休息。” “不,我想知道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把我抛弃了。” 周旭愣了一下,他的剑不是送给他了吗? 陌谟开口说道:“你看着我,你为什么离开,留下把剑算什么,人多没了。” 周旭也有点伤感。 “我何必给你说呢?你饿了吧,去拿点食粮吧。”陌谟叹口气,开始盘腿练功。 周旭心里还在疑惑陌谟的变化,从前是多么一个蠢萌的中二少年,现在怎么就变成多愁善感身的身呢?又多疑,又敏感,又没有安全感。 周旭自觉自己不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这条黑黝黝的路已经走了好几次,周旭闭着眼也可以了,谁让他从前做过瞎子呢,听觉十分之灵敏。 所以,他也听到了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叫声。 周旭也不顾拿东西,马上折返过去,看到本来好好坐着的陌谟抱着头痛苦的满地打滚。 周旭马上开始弹琴,把鱼柏子传给他的几个曲谱:让人心绪平静,避免走火入魔的曲谱弹奏出来。 这几种曲谱特别损耗体力,周旭发现弹奏的起了效果,自然是不会停止。 陌谟慢慢的头不是那么痛了,他可以坐下了。头顶上的小洞里透射出一息月光。陌谟浑身蜷缩,像是最无助的幼兽。 周旭的这几首曲子特别能安抚人,陌谟的眼睛慢慢阖上,躺在软榻上抱着自己双膝,只肯开启耳朵去接受信息。 周旭轻轻的哼唱着一首歌,没有歌词,只有旋律,悠悠的像是温柔的月光在抚摸着他的身体,像是温柔的溪流在他全身流淌。 陌谟睡着了,周旭的手也无力的垂下来。 周旭的气力几乎已经没了,他艰难的挪到陌谟身边,轻轻的拍着陌谟的肩膀、后背,是一种呵护,又是一种道歉。 陌谟突然睁开了眼睛,“可以陪我睡一会了,就一会。” 周旭点头,答应,和他一块躺在软榻上。 “睡吧。” 陌谟听话的闭上眼睛,“给我哼唱个曲子吧,就是柳条吹的那种。” 周旭抚了抚他的头发,“好。” 两个人都闭了眼,只有一曲旋律在这个黑黝黝的山洞里流动。 过了一会,旋律停了。陌谟突然睁开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他用手指吻到周旭的嘴唇,“我知道。” 次日,陌谟比周旭醒来的早。 他又变成了那个难以靠近的少主,两个人全程只有一两句交流。 而周旭又开始他弹琴的工作,陌谟则在修炼功法,似乎昨夜的交流反而让两个人的距离变远。 十天后,陌谟出关了。 他偷偷瞄到周旭的手因为弹琴而变得苍白,全是看不清的小伤痕。 自从从来之后,周旭便被安排住在陌谟院子的旁边。 几天后,有急报传来,陌谟在众人不解中带着周旭下山了。 而他也拿着已经在江湖上成了传说中的剑——龙渊剑也就是周旭铸的那把剑。 自从周旭给他之后,他从来没用过,外界传说,他拥有这把剑,但因为他从来没佩带过,也说过不是。 翱骄跟在陌谟身后,不解的问道:“少主,你怎么想起来用这柄宝剑?”这十几天,少主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也不问铸剑师的下落,也不摆臭脸了,他的胆子也大了。 陌谟的嘴角居然扯出一个弧度来,已经很久没见到少主笑了,翱骄虽然没找到答案,却也开心,而钟泉却皱眉了,只是没人在意。 从下山之后,陌谟和周旭显得亲密的许多,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别人融不进去的亲密感,这让翱骄十分懊恼,等他却找同盟的时候,却只得到钟泉毫不在意的回答,没看到钟泉脸色的僵硬。 路过一片桃花林,陌谟说起他以前的故事:在桃花林迷路而后遇到铸剑师的故事。周旭心里咯噔一声,却装作毫不在意。 两个人就像是在打哑谜,一般无二。 陌谟说道:“等办完这件事,我带你去我那个铸剑师朋友家去住住吧,保证你不想再入凡间。” 翱骄撇嘴,说的千好万好,还不是惦记着人。 而在他们走到一座山下的茶寮里休息的时候,碰到了两个人的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本卷的结尾。 第96章 尾声之一代琴师 江湖传闻:谁能得到天下第一琴师的琴和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剑便能天下无敌。说是传闻,就是因为《江湖日报》的副刊居然没有报道,要知道《江湖日报》可是什么边边角角的东西都会报道的,然则这么大的消息居然没有,反而显得更加神秘。 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剑大家都知道,却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琴师是谁,也不知道这琴什么样的。这传闻也来得像是一阵风,没人在明面上说,却都在私下议论纷纷。 而一场轰轰烈烈的选拔琴师的比赛就此展开。当然明面是“十年一届的琴师比赛开始。”只是时间提前了而已。 当然,也是有人质疑这次大会是为了私利,毕竟上次的武林盟主以相剑为名设下的圈套,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的。但是,江湖是个更新换代非常快的地方,现在在江湖上盛名的大多是新秀,当年的事情也仅是听过,即使参与过了,也是外门弟子。心里估计还鄙视不屑呢? 而此时的陌谟就是接到武林大会送来的请帖,然后和一众相熟的朋友抬头一笑。 大家都举起自己的请帖,秒空笑着拜过,说道:“我也参合参合。”他现在是彻底洗白了,他为师父送终之后,门派又重新接纳了他。“看起来你身边还带着琴师,难道也想着参加参加,你现在还盯着大魔头的名号,你就不怕这是那些自许正道的人士联合设下的圈套?”秒空说完,看了一眼怆尓岱,而后说了句:“你们谁有周旭的消息,告诉我一声,我先走了。” 怆尓岱起身,“这消息不是我放出来的。”而后淡定离开。他本来和陌谟没什么交际,当年周旭可是从他那里消失的,作为周旭的朋友,不去质疑他已经是他宽容的最大限度了。他落脚的片刻,也是秒空的原因,现在他准备去周旭的那个草屋,看看能不能碰见找酒喝的君恣。 陌谟也无所谓的看向怆尓岱,“随便。” 等秒空和怆尓岱走后,钟泉便进来禀告:“这则消息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一夜之间就传遍江湖,而且……”钟泉欲言又止。 陌谟愣神之后说道:“但说无妨。” “有小道消息称龙泉剑和天下第一琴师的琴都在您这。”钟泉说完,偷偷觑了眼陌谟,而后说道:“少主这次您闭关的时间太短了,是不是休息休息再走。” 陌谟一直知道钟泉是他的得力助手,这是也笑着回复:“没事。这些年劳累你了。” 钟泉眼里几乎涌出激动的眼泪,有好几年少主不是这样了。 “你回去处理事务吧,让翱骄跟着我去就行了。” 钟泉低下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忠诚,他说道:“我即可就会。” 掩上门,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 夜晚,陌谟敲门。 周旭让身:“有事?” 陌谟手里提着一壶酒,清冽无比,已经有一些醇香飘逸出来。 “有兴趣喝一杯吗?月色正好。” “进来吧。”看到陌谟的好兴致,周旭自然是开门让他进来。 “你闻闻,有没有一种梨花香的味道。” 周旭轻轻嗅了晕染在空气中的香味,点了点。 “是不是很熟悉?这是我的朋友亲手采的梨花,酿好埋在树下,已经三四年了。”说着,把酒瓶向他那里推了推。 周旭微微退后几步:“是嘛。”却不接陌谟的话题。 两个人坐在一起,开始喝酒,陌谟从身后掏出两个酒杯。放在桌子上,说起今天遇到的人。“你在江湖上也应该呆了段时间吧,知道那两个人吧?” “谁?” “哦,一个叫做秒空,不过他现在也是正派人士了;另外一个叫怆尓岱是不是名字很搞笑啊,在我们那里的二代都是什么官二代或者富二代,还真没有叫创二代的呢?” “你醉了。”周旭拿过他的酒杯。 “就不醉人人自醉?你说是你让我醉的,还是我自己醉的。”陌谟绕到周旭后边,伏在周旭肩膀上,把头绕过来,贴着周旭的耳垂,“你说你认不认识周旭呢?你不是也叫这个名字吗?是你来找我的对吧。” 酒气喷洒在他耳垂,周旭回头,鼻尖相对。 “我说:我是周旭,我也知道你是穿越的,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我也知道怎么回去,这样,你信吗?” 陌谟眼睛一亮:“回家。”说完,脸上有泪滑落,“回家,家是什么样的,我都忘记了,我们真的能回去吗?” 他的双眼看着周旭的双眼,喃喃自语。 周旭对他说:“对,回家,不过现在需要睡一觉,知道吗?” 陌谟眼前渐渐的迷糊,最终他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进来吧,在外面也看的够久了,不如进来吧。”周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深藏不露。” 推门而进的是钟泉,本来应该在去魔宗路上的钟泉。 “你猜出来是我。”钟泉问道。 “你不是也猜出我了吗?我们又何必打哑谜。” “你说的都是真的,少主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会离开?对吗?”钟泉激动的问道。 “是的,我知道怎么回去的方法,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钟泉沉默。 “我知道你喜欢陌谟,对吗?” 钟泉温柔的看向陌谟,眼神的情绪表露无疑。“我是爱他,爱他入骨。你不要妄图带走他。”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换了躯体又回来了呢?”钟泉皮相的忠厚老实全消失了,只剩下凶残。 “我回来就是为了第一琴师的名头,你不是已经设下了套了吗?” “这你也知道了。” “我们来谈判吧,我离开,或者你杀掉我,把我这把琴送给陌谟。然后把天下第一琴师的名头戴在我头上。你觉得怎么样?” “好,你现在走吧。” 周旭空手,避开人走到一处人少的小林里,一会,人就离魂了。地上只剩下躯壳。 过了许久,一个全身白衣、浑身冰冷的人出来,抱着周旭飞离此处。身法飘渺。 ———— 求破,似乎智商有点拙计。 感觉很坑爹呢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下一回:威武的掌门大人哟 第97章 一个人的门派 江湖上的势力一种是人多势众的大门派,一种是傲立独行的大侠或者亦正亦邪的人士。 而周旭属于两不沾的这种,他现在所在的门派成员只有他自己。 师父姓甚名甚,周旭全然不知;因为他是在一个破庙里见到他这个师父,仅此一面而已。第一印象就是衣衫破败,酷似丐帮弟子。而且还受到伤寒,躺在地上残喘,好像命不久矣。 周旭只是看他惨状,把他扶起来而已,就把拉住。 他对周旭说的第一句话:“你是我门仅存的弟子了,咳咳,我寿元已尽,就把这枚掌门指环交给你,你要把我们门派好好发扬光大,以慰生灵。”他艰难的掏出来掌门指环,放在周旭手心里,然后不等周旭问他,便阖上眼睛,死去。 周旭茫然,什么门派呢这是。 河洛:这可不算什么大不敬吧。 周旭从那老人身上找出了几卷功法,他也看不懂,没法修炼。 周旭找了地方,把这个师父掩埋起来,把血迹弄没,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改造了改造。简单的收拾好,就去药铺里抓了点药,把自己治好。 顺便要了份江湖日报,看了看最近的消息,有没有什么门派被清洗。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找到丝毫消息,可见是多么小的没有资历的门派。 这种小门派想要变成大门派是一件多么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掌门还是个没有武功的人。行走江湖,武功就是护身符。没有武功,就等于裸||着身子奔。 周旭在不确定灭门的敌人是谁?他自己又没有保命的武功,只能低调行事。 周旭决定找些有资质的孤儿,让他们练武,算是第一拨弟子。算是门派的雏形,至于门派的地方,一般都是坐落山河之间。周旭想了想他所知道的地方,昆吾雪山是不能回的,离魔宗近的地方的桃花林也是不行的,就连铸剑师时候的师父的地方也不行,离集市太远,不方便做生意,购买食物。而原门派所在的地盘更是不能去,再说他也不知道是哪里。 思来想去,周旭居然没找到一处好去处。 周旭决定这些事情慢慢考虑,现在最关键的是挣钱来维持以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门派经营。 在江湖上来钱最快的就是卖宝剑、卖曲谱、卖秘籍。 铸剑和曲谱周旭都怕暴露自己,只有卖秘籍这一条路了。周旭的画功不错,可以用这一技。而现在的大多数江湖人的秘籍功法大都都是口耳相传,秘籍上的功法没有画功人容易出错,谬之毫厘,差之千里,丝毫差错,练功的时候就容易走火入魔。 周旭摸出原身的几个铜板,去了赌博的地方,赚了点小钱,就迅速的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到了茶馆,听了会闲聊和八卦,吃了点素包子,把剩下的钱买了纸和笔。 之后就开始生造秘籍。秘籍的内容则是周旭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和电影里各种胡诌的武功,功法名字或者高端、或者大气,或者邪魅,总而言子,都是些让人眼前一亮,觉得必定是功法的。 周旭掏出师父身上的秘籍功法,炮制了差不多样式的封面。晾好后,又把它弄得老旧些,就是让纸张显得快被风化似的。就等造假的古董一个道理。 周旭的手快,又曾经跟着甜妹学过现在的作画说法,就拥素描的方式画的。 周旭也不吃饭,饿了,渴了,就喝点水。两天之后,他炮制好了五本秘籍:《天龙八部》、《移花接木》、《葵花点穴手》、《忍术》、《旋风腿》。周旭检查了几次,觉得没问题了。嘴里含着水,喷到上面,化开了一些墨迹。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是太好,旁人还不相信呢。 周旭稍作改装,分别到了当铺、赌博地方、青楼、酒楼这几个地方卖掉了秘籍。 周旭让河洛出手,把尾随在后的人给处理掉,显得他异常高大上,这下子没有人再敢怀疑了。 启动资金到手了,自然是人马了。周旭去了买卖市场。 江湖里有不少买卖市场都是贩卖奴隶的,这些奴隶大多都是孤儿,或者是农人家的,因为父母被江湖人士无辜牵连,就会发落到这里;有的是被灭门的商人家的,没死绝的奴仆小孩。或者是父母没钱养活,就卖个人贩子了。或者家里也是江湖人,父母被仇杀,或者无辜杀死等等,最后沦落为孤儿,被人贩子看到,牵到此处发卖。大多都是有一些惨兮兮的经历。 周旭去了最大的买卖市场,那里人极其的多。 那些小孩子都赤着上身,好教人看到他身上的肉或者其他。有的残忍的人直接买一些健康的小孩子做肉包子,吃客们理所当然,做的人也是理所当然。 这就是一个人的命比剑贱,人吃人的江湖。这是周旭第一次直面江湖的暴力,也是他第一次那么担心没有武功如何在这个凶残的江湖世界生存下去,无比艰辛。 原本打算多救些孩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去买最好资质的。 周旭无视了无数祈求的眼神,更多的小孩子是失神的,呆滞的,毫不在乎的,他们从来不知道来到这个世上有什么用,又是为了什么,连自己都快被吃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周旭被一个男孩吸引,他的后背都是鞭伤,痕迹很深,而他脚下的鞋子已经露出好几个脚趾头,他的头抬得高高的,眼神是那么愤怒,像野兽一般。周旭买下了他,卖家告诉他,这是还没驯服的奴隶,需要主人继续驯服。 周旭给他松了链条,也解开了扣在他脖子的铁链。那个小男孩却咬了周旭的手,血汩汩的冒出来。卖主恐怕周旭翻悔,拿起鞭子就要抽他。 “我已经买下他,他就交给我处置了,你无权干涉。”那人怏怏的退下。 周旭蹲下,直射他的眼睛,“你不愿跟我离开,而是跟着那个人继续被这样对待吗?” 小男孩不开口。 “我可以教你学武,有的武功你就会变得很厉害,什么人都打不过你,你愿意跟我走了吗?” 小男孩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周旭抚摸了他的头发,就是这种不愿意屈服命运的劲头。 周旭牵着男孩的手看了好几处,没有一个让他愿意花大价钱买下的。这样寻来寻去,一直到了中午,太阳照的老高,很多人都是热的汗流浃背,周旭看到了一个小孩。 他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有一种买下男孩的冲动。 等他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一个人询问价格了。那个人看起来明显就是买来另有他用的。 卖主还在谄媚的说:“天生的好货,就是眼睛看不到了,你只要稍稍j□j,保证能尽兴。”肥头大耳的买主和卖主相互砍价。 那个瞎眼的男孩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微笑,似乎一点也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成为男宠,然后被抛弃,葬于乱坟场上。 周旭走过去,打断了卖主和买主激烈的交谈,“我买下他。” 价高者得。卖主自然是乐意。买主看到是一个俊秀的年轻人,修长挺拔,面无表情,又看到他身上带着的佩剑,很明显的看出是一把好剑。江湖人,惹不得,买主也让了。 周旭带着这两个人回到了破草屋,才知道两个人一个瞎子一个不会说话。作者有话要说:周旭这次玩脱了 第98章 开门立派第一事 为了不要那些买了功法和秘籍的发觉自己上了当,周旭带着他精挑细选的两个徒弟,上山,开门立派。 周旭最后挑了一处山头,依附雪山之侧。就是为了不生事,好有时间培养这这两个徒弟。 在去山上的这一路上,周旭也摸清楚了这一盲一哑的脾性。盲的是百事不在意,哑的则是百事皆在意,端的是两个极端。对于两个人的身世,周旭也没问。 那处山头,是周旭从雪山下来落脚的地方,人烟稀少,却有人来往。买卖东西也便利,打听消息也不会滞后,百姓们多安居乐业,也没什么派别,大多数人都是拜的鱼柏子的雪山,曾经有缘见过他的人,皆称呼他为雪神。 周旭的这个主意打的算是精妙。 周旭带着两个人到了地方,给两个人讲明了,邀请了当地的掌事,说了自己要建立门派的事情。掌事的听说了甚觉奇怪:“我们这地方可不要收徒的?” 周旭回道:“我已有徒弟了,不会扰了百姓生活,不过是在山头建个派别,其他便无事了。”周旭拿出些银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掌事的听罢,也觉得没什么。又不拐带百姓,就这种没有名气的门派,又在这地方,就是想生事也无法子生。 商量稳妥后,周旭找了些工匠,去山上建了房子,在这过程中,哑儿充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跟着去买材料,看着怎么建房,还去帮忙;而聋的则是随便,你要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等支完钱之后,周旭便把剩下的钱买了日常用品和食物。摆设好,就开始教徒弟了。 掌门人,这种职业对于周旭来说,陌生的很。好在他现在是两个徒弟的掌门人,好办一些。||好办个毛线,河洛说的任务可是要做正派第一大宗的掌门人,这科学吗? 周旭和河洛商量:“你说的这个职业也忒不靠谱了吧?我不会武功,怎么教他们;就是教好了他们,也是个无人理睬的无门之派,连个小门派也算不上不是?”哪一个名门正派不是积了百年才成了,周旭不愿再有一个十年待在这个世界里。 他现在居然回忆不出爸爸长的什么样,但把爸爸救活的使命就像是他唯一的一根稻草,如果失去这一根稻草,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活着?他不敢问河洛,爸爸还好吗? 河洛感受到周旭心里的不平静,安慰是不顶用的。“你心乱了。” 周旭自然是知道自己心不静了,“能不能让我看看爸爸的样子。” 周旭难得的示弱,让河洛安心之余还有怜惜,随着河洛逐渐修炼和周旭的相处,他越来越感情化。对于周旭不迷恋现实世界,他是非常开心的。“好,不过得等你完成这个职业攻略才可以。” “谢谢你,河洛。”这是周旭第一次正面表示对他的谢意,最初周旭是害怕河洛利用他的,后来河洛的行为逐渐让周旭明白,河洛虽然是个圣物,却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河洛对于周旭对他的承认,自然是开心不已的。只是越往后,职业攻略的难度越来越难,所处的世界危险程度越来越高。不知道周旭能不能安全的度过。 周旭得到河洛的保证,便把心放下。着手制定起教导两个人的工作来。再大的任务,也得从细微处着手,现在门派里只有两个徒弟,自然是把这两个徒弟教好是第一准则了。 次日,天微明。 哑巴已经出来做好了饭,而失明的也已经起床了。等周旭做到方桌边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 “先吃饭,再说事。” 哑巴吃的飞快,却不多挑,只捡自己面前的吃。失明的不紧不慢的吃,虽然吃的只是身边的饭菜,却比哑巴吃的观感好看多了。哑巴吃完,便看名义师父吃饭,不由的看呆了。 周旭用筷子敲了他的脑袋:“看什么呢?”哑巴的个性直爽,和周旭相处的相当和谐。周旭这样和他打闹,反而让他觉得亲近。 哑巴一笑,师父虽然长相有些病弱,但气质甩那些他曾经见过的世族好几条街好伐。 失明的虽然听到,却还是慢条斯理的吃饭,筷子挑菜的速度丝毫未变。 吃完之后,哑巴收拾了。三个人坐下来,周旭便开口说了:“我从奴隶市场买的你们,不是来做奴仆的,而是做徒弟的。无论你们的身世是什么样的,我都不想知道。”顿了顿,周旭看了两个人的神情,哑巴看起来很激动,而失明的那个则是表现的淡然。 “前清尽忘,我作为师父,便为你们取个名字。你叫雍志,你叫雍和,你们意下如此,不满意的话可以提出来的?”哑巴激动的点点头,奴隶一辈子都是没有名字的,失明的徒弟神情微微激动,也是点点头。 自此,哑巴叫做雍志,谐音用智,多用脑子的意思,不知道经年以后的雍志回忆起来,知不知道自己师父的黑色幽默。失明的叫做雍和,也是周旭告诫他和气些,别太端着了。容易走极端。||虽然他自身就已经够高冷的了,但他毕竟只在一个世界待有限的时间,不应该有太多干系,高冷些不容易接触,分别是也就不会那么伤感。 而雍和却是要这样一辈子的,没有红颜,也需三五个知己开解,才不枉在世界走这一遭。只是雍和一辈子也没悟出,也许是自己不想跳出来。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买下你们,便是看中了你们的资质。既然你们已经是我门弟子,我便把门派的故事也告诉你们。”周旭编了些,又夹杂些自己推测的事情,把灭门惨案说了要多惨有多惨,哑巴用手势做了个动作以此激动的表示:自己一定要揪出来他们,手刃敌人。 周旭说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可以单独练武,也可以一块练,我不做要求。” 雍志和雍和皆点头。 对于雍志周旭知道他只是浅浅的学了些字,他还需要教他学字,唇语等等,更是得挑出合适的功法给他练;而雍和是会字的,周旭做过测试,问过他问题,知道雍和有什么隐情,但雍和不愿讲,他也不打算问。 雍志头脑简单些,用刀最好;雍和聪明,一点就透,可用的武器不少,可以防身的武器更多。周旭在做过测试之后,让他们各自练着基本功,他准备先铸造些合适的刀剑来。 第99章 开门立派第二事 在山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周旭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两个人。 在这段日子里,周旭从来没出面指点过他们如何练武,对于雍志周旭交给他一套有套路有人物练武姿势的功法,让他自个琢磨。对于雍和,周旭则问他:“会认字吗?” 雍和点头,“我会。” 周旭继续问道:“记忆力好吗?” 雍和答道:“过目不忘。” 于是周旭给他诵读了一本功法,用于修炼内力的。 雍和果然是一边记住。 此后,周旭便是撒手不管。每天拿着锄头除除草,剪剪树,种种花,品品茶,饭菜雍志做,衣服各自洗各自的。雍志和雍和也不敢说什么,谁让他们师父是一副高深模样,面瘫表情,除了特定时间的打闹几次,还真看着发憷。 周旭的潇洒和雍志的苦逼成对比之态,雍和相对好一些,除了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展之外,从外表看来尚且撑得住,面容没变。周旭细细看过,便发现雍志也不是那么淡定自如。皱眉的频率加快了好几倍。 周旭静等着雍志和雍和的能够承受的底线。他本以为雍志会先来找他,结果却是雍和先来。 这是一间小木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关闭之后便是黑暗。 周旭把雍和带到这里。用黑色的丝带缠住他的双眼,“你现在什么感觉?” 雍和不知道师父为何这么做:“没有什么感觉。还是一片漆黑。” 周旭把门关上,门内瞬间漆黑。 “伸出手来再感受一下。”周旭的声音没有特地的放软,有了些温柔。 雍和的手呈半环样,好似要搂着风。“我感到一点气息。” 周旭把门推开一点点,璀璨的光芒跳跃进来,就像是金色织锦。 “来,拉住我的手。”周旭牵着他的手,去触摸不可触及的阳光。“有什么感觉?” 雍和的眉跳动一些:“这是光吗?”他已经很久感受不到光了。 “光并非只能用眼看,你可以用耳朵听到,可以用手触摸到。去触摸成长的草,绽开的花,流动的溪水,它们都是光。” 雍和神情怔然,有多久没有人静静的给他说话了。 自从他失明之后,一个一个大夫的摇头让他彻底被判定是家族的废人,从云端掉落悬崖,从来的称赞声他从来没放在心上,现在的窃窃私语的辱骂贬低声却不绝于耳,无法不在意。他从此偏居一隅,被家族忘记,被奴仆轻视,被时光抛弃,余生只有黑暗。 “光是什么?” 雍和从回忆中出来,光是什么呢?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光不是太阳的光芒吗? 周旭把整个门推开,”伸出手臂,抱住你所能拥抱的。” “感到的便是光。” 雍和触摸到光,触摸着流动在植物中、溪水里的光,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况。 周旭把黑丝带解下来,让他回到屋里,让他平躺着,“呼吸,吐纳……” 周旭查看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就像是一片空白。也许还有治,但他要去吗? “我给你说一个传说:在天地初开的时候,人本来是有两层眼睑,闭上一层眼睑不是漆黑,而是一些丝虫缠绕的网,是白色的;闭上第二层眼睑才是漆黑;你可以看到一道光河,上面闪烁着无数光点。无数的人因为痴迷闪烁着的光河,看得久了,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光了。慢慢的,人便失去了这种能力。” “你不是废物,而是拥有天地初开的幸运者。” 雍和抬头,心里有些不信,却还是很相信。 “师父,我懂了。” 周旭说道:“你明白了,明天我给你一张琴,你跟我学。” 雍和心里暖烘烘的,这是失明之后第一次感到温暖,这就是光吧。 至于功法修炼神马的,周旭提都没提。||谁让他是武术白痴呢?还是继续世外高人。 ———— 搞定雍和之后,周旭就等着雍志上门。他隔日教教雍和,雍和有底子,只是失明之后,再也没动过。雍和与周旭一派悠闲,而过了四天之后,雍志终于耐不住性子,熬不住了,终于上门了。 “坐。” 雍志坐下。 “喝茶。” 雍志端着杯子,表情是忍耐啊忍耐。 “慢慢喝。” 雍志憋着一股劲,慢悠悠的喝掉。瞪着眼睛看周旭,意思非常明显:师父啊,能说了吧,憋死我了。 周旭从后室里拿出一柄刀,“试一试,趁手不?” 雍志郑重其事的接过来,眼睛里跳跃着喜悦的光芒。用手试探着弹弹刀刃,拿着刀柄小心的做了几个动作。这样做了之后,他高兴的跳起来。果然师父非常了得。 拿着眼睛看师父。 周旭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副面瘫模样,唬得雍志立马从欢脱变成严肃状。 “坐下,有点人样子。” 雍志立马端正状。 “我问几件事,你可以不作答。”雍志点点头。 “你哑了,却能听到别人说的话,是后来哑的。” 雍志点头。 “是自己哑的?” 雍志点头。 “你会画画吧?” 雍志点头。 “明天起,我教你学画。” 雍志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又在周旭的犀利眼神、面瘫表情下做好。作揖出门。 周旭没看出雍志有什么需要开解的,就由他去了。 又在雍和弹琴弹到一定水平之后,把一柄剑交给他。 而终于学会简笔画和素描的雍志看练武图纸有如神助,完全是无师自通,进步飞快。雍和也因为心境越来越平静,功法的修炼也是一日千里。 至此,周旭算是轻轻嘘了一口气,不论他之前看似多么成竹在胸,他却是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的。 在雍志和雍和有了长足进步之后,周旭就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磨合,相互切磋,配合,训练他们的契合度。两个人互补,共同修行一部功法,这部功法并非是周旭门派里的,而是他从鱼柏子给他看的书里进行了些微改造后的。 周旭自然知道一招一式,皆有定数,改掉一点,就是千差万别。不过他是根据鱼柏子所说该的。这么说起来,周旭又想起来雍和的眼睛,到底要不要去昆吾雪山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起来大家挺喜欢鱼柏子的,后面会出来滴。 推荐看虫师,不错。 第100章 开门立派第三事 山上无事,周旭时不时的去山下弄点钱||方式多种多样。比如赚点商人的过路费,给他们相看下武器,或者算卦,久而久之,他的咨询费相当之高标。 这样之后,周旭就开始想着是不是让门派显得不那么寒酸。看着已经练的有模有样的雍志和雍和,周旭心里打着小算盘。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练到什么程度,要是练武连岔了路,再走火入魔了,那就相当可悲了。 想到这里,周旭想到陌谟本来也不会武功,是怎么练成的呢?算了,还是考虑解决这个问题好了。 “雍和、雍志你们过来。”周旭说道。 雍志乖乖的把手中的刀倒立拿着,雍和也随着过来。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在山上好好呆着,不要下山。两个人要互帮互助,有什么事情等我来了再说。” 雍志眼睛瞪成圆形,意思分明是说:师父你不是刚刚下山才回来的吗?怎么又要下山了呢? 雍和虽然没有雍志那么激动,但显然还是挺惊诧的。||不是说门派被灭门了吗?怎么还要出去呢? 周旭的面瘫脸一出,两个人瞬间屏息。 “你们有什么想要带的东西吗?或者想要做的事?” 雍志立马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张画了想要的东西,周旭惊呆脸,没见过怎么破。周旭当然是不问这是什么了,他还得保持自己的高深莫测呢。周旭理所当然的拿过雍志的画纸,放到自己怀里,然后换上一副你们继续的表情。两个人茫然一秒钟,又瞬间回到正常轨迹。||若是放到后世,便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雍和摇摇头,他没有什么还挂念的。 雍志和雍和明显是不想周旭离开,又不能说什么,练武都没有什么劲头。周旭还是一副面瘫脸,看到也不说什么。身处江湖,以后分离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就当做提前演习了。 周旭虽然这样想的,但他的行为明显出卖他的内心。 他趁着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拐到厨房去了。||说起来这还是他上山之后第一次去做饭。 一直以来,都是雍志在做饭,他也乐得这样表现自己的价值。雍和明显就是不知道厨房在哪里的人,更何况他还是盲人呢。让他去学做饭未免太不人道了。 晚饭之时,雍志和雍和惊呆脸。师父也会洗手做羹汤。 求问:师父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技能? 周旭心里回答:武术。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雍志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明显取悦了周旭,他装作高深表情,雍志已经做好喝中药的悲愤心理,要不是周旭在身边,他几乎就要捏着鼻子灌下去了,咦,感觉还不错。 太好喝了肿么破。 雍和听到没什么特殊反应,试探性的舀出一勺,滋味鲜美,明显就是高手的水平。他面上是平静中带着高兴的表情,心里却在暗自猜疑。 雍志明显就没这么多心思,很愉快的吃完,还不惧周旭的面瘫脸,拿出纸笔,写道:“这是什么食材,做法是什么?” 周旭丢给雍志一个眼神,然后飘然而去。||去准备明天出行的行李了。 留下雍志和雍和交谈,他们交谈的方式外人是看明白的,也参悟不透的,是两个人在一块练剑习武的时候,通过某一招数的时候学会得。弹手指,弹大拇指一下表示什么意思,两下表示什么意思,弹中指一下是什么意思等等。每一个手指的一下、两下都代表一个常用字。 次日,等雍志做好饭之后,雍和也坐在桌子上,周旭没出来。 雍志去了周旭房间,果然是没人。雍志回来给雍和说了:师父下山了。两个人沉默的吃完饭,开始习武。就像平日里一样,但明显和平时不同。不在状态好多次。 雍志是因为没有看到师父的悠闲的身影而感到心神不安;雍和则是听不到琴声而感到心绪不宁。 两个人索性坐到草地上,呆坐,聊天。用手弹的方式。 坐在草地上这种事情,雍和还是第一次做,做得端正。雍志则是一派潇洒||又叫做没有坐样。 这是雍和平生第一次这样和同龄人谈心,感觉非常奇妙。雍志也是第一次说起他的经历,两个人因为周旭这个纽带而成了师兄弟,这份缘分让他们一生珍重。 若干年后,两个人分别创立了自己的门派,门人无数。两个人还总是约定在这个日期,到这个地方,没有别人,只有彼此,谈谈心看看天。 ———— 周旭下了山,走走停停,看似很悠闲。 河洛憋不住了:“你不是招揽人才来着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也没准备?”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 周旭可着劲的憋他:“人才自然会有的,不用急,不招揽自然来。”高深莫测什么的,就得在河洛面前展示才有成就感。||每次逗得河洛炸毛都能让周旭乐不可支。这算是他不断穿越的一项不变的爱好。 河洛急的是抓耳挠腮,急的跟猴儿似的。 尤其是看到周旭一副你等着看就行的模样,更是恼火到不行。||智商差距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好伐。 周旭走到一座典当铺,不显山不露水的典当铺,从外面看来,十分朴实,没有一点特殊。 他走到柜台,左手敲了柜台三下,右手敲了柜台四下。柜台上的掌柜马上从温和脸变成了自己人的和煦脸。 “你是?” “我是怆尓岱的朋友,有事情找他,不知道你们可以代为传讯一下?” 掌柜的脸立马变了样子。知道这间典当铺是《江湖日报》的消息点的不多。 掌柜明显是办事严谨的,他把周旭引进内室,倒茶之后继续问道:“不知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证明?” 周旭面瘫脸看着掌柜的。 掌柜忍着压力回看。 周旭拿出一个成色极好的玉佩,“这是物证。” 掌柜的脸瞬间变了。立马安排房间,一边安排一边说道:“我即刻发消息。” 周旭说道:“好。” 第101章 开门立派第四事 雍志与雍和从来没怀疑过师父的神秘程度和办事能力,但他们看到/听到师父带着一群人回来的时候,必须是惊呆脸。||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弄到这么一群人的。 “别惊讶了,这是你们的大师父,这是二师父。”周旭指着君恣、秒空说道,其余的几个都是周旭顺路捡回来的,忽悠兼而有之。 雍志和雍和倒是乖乖听话,执弟子礼拜了一拜。 秒空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徒弟啊,乖啊。这是为师的一点心意。”秒空从口袋里掏出两件东西,周旭也是难得能看到能让秒空倒吐的东西。君恣还是一贯的那副半醉不醉的样子,拿着梨花酒,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 秒空送礼物的时候,顺手试探了一二。拿出短剑,突然想前刺去,雍志和雍和的分别拿出刀和剑抵挡在身,互相配合。“不错,不错,这两个徒弟资质还不错。”秒空夸赞道,顺便觑了一眼君恣。他可是直到君恣这货的第一个徒弟是多么坑师父的。落英山庄的大公子,嘿嘿。秒空不怀好意的笑笑。 周旭捣他胳膊,秒空才在弟子面前收敛了。 “雍志先去准备晚饭。”雍和也随之告退。心里也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要修那么多的房间,原来师父早有安排。 雍志性质比较高,看到大师父佩剑,二师父出手试探,他觉得吧这两个一定会亲自指点,而不是想师父那样太高深莫测,他们完全出去摸不透、自己猜的状态。 周旭让那几个打扮各异的顺路捡来的人搬到后面一排房间里,然后就随他们去了。 这几个人完全就是古代版的理科男,宅属性。爱好各异,本来是找不到吃饭的工作,被周旭愿意投喂的条件和比较信服周旭颇具欺骗性的面瘫脸,爽快答应来山上,继续自己深宅的生活,而且还能继续自己的兴趣,这种安逸快乐的生活在危险的江湖上十分之不好找。 这几个古代版理工男,一个是发明狂人,可惜发明是一件烧钱的行为,而且失败率颇高,原本承担经费的《江湖日报》也不愿接手他了,他因为在发明一件物品,被周旭指点了一句,这货也顺便赖上了周旭,于是乎,此人就被周旭顺便拐来了,对此怆尓岱没有任何挽留的表示;另外一个则是在路上捡的,因为是个社交恐惧症者,虽然是个大厨,却一门心思的发明新式菜肴,众所周知,新的东西刚一出来特别容易被别人拿来文章,这货就被人陷害,被赶出的时候碰到周旭,曾经教过一个社交障碍的世家子的周旭,对这种人颇有好感,也顺便收之;第三个则是爱种田的,在江湖上你爱种田完全就是错频好伐,周旭想着门派需要钱粮,这等人才必须招揽之,种田男也因为周旭承诺交给他广袤的土地,这货二话不说答应了;好歹和江湖沾点边了,他是个研究秘籍的狂人,却是个招式白痴。这货在周旭答应供应无数秘籍之后爽快答应,和他一直呆着的大门派断绝了。 此时的雍志尚不知道他的这一顿饭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他的亲自下厨做的最后一餐了。||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在愉快的就餐之后,雍志和雍和的明天就迎来了暴风骤雨了!勇士,上吧。 周旭终于做了甩手掌柜,他稍稍做了安排,君恣和秒空分别教习,然后怎么滴怎么滴,周旭完全不提意见,对于教别人武功这项业务他完全不熟悉。 对于四个古代版理工宅男,周旭本着提供便利,加强科研成果的目的,还是会时不时的交流一番。于是乎,雍志和雍和杯具发现,他们的师父居然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少于和四个宅男的时间。||这不科学! ———— 周旭有时候也会观摩一两次喂招,然后把研究出来的武功秘籍扔给君恣和秒空,随他们处置,怎么教导就是他们的分内的事情。 周旭的时间闲下来,有空就去山下扮扮神棍,顺便帮忙解决下百姓的问题。教训了几个纨绔,指点了几个贫穷人家如何致富的方法,猜透了几次过路人的图谋钱财的事情。周旭的这些事情在不断传诵中被传的越来越神乎。就连河洛也会调戏他说:“要不,你也打出是什么什么神仙转世的旗号,招兵买马,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 周旭窘迫脸:河洛你这么顽皮,你家人知道吗? 好吧,河洛是上古圣物,家人尚存的不多焉。 时不时的刷日常的周旭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当地的人奉为神明。就连当初不想让周旭住下来的掌事也是如斯想法。 幸亏周旭是面瘫脸,在如潮的人群簇拥下依旧是那么的高大上,百姓们更是直呼他是神仙转世了。 周旭心里被雷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在即将的一段时间内不下山,这种情况就去败退。 没想到,古代的百姓们比现代人还疯狂,拖家打带口说做周旭门派下的治下百姓,为周旭的门派定时交纳钱粮以佑庇护,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周旭第一天安排好这户人家,次日,呼啦呼啦整个山头都被占满了。 周旭劝说了几句,给百姓们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门派里一个掌门,两个长老,四个客座长老,两个徒弟,根本没有资格收的起庇护者。百姓们不管这些,继续呆在山上。 周旭拐回去,秒空笑得哈哈的,“周旭,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大啊?”周旭鄙视的给他一个白眼,这个时候还有空说风凉话,这些百姓离开还好,不离开也是一件大事。 君恣这个时候难得开口:“既然百姓要依附,就让他们依附。” 这么霸气侧漏,也得门派配得起来。周旭看着门派内的战斗力,想着其他门派打上门来的事情,这货完全不用大脑吗? 君恣拿出一个钥匙,秒空也笑呵呵的拿出短笛,“收下他们,我们给你做后盾,怎么也是混江湖那么长时间的人了,没点底牌怎么混。”钥匙可以召唤一群人马,短笛也能召唤出来一群人马,都是让人惊呆的势力。 周旭无语之中也有些感动。 百姓们开开心心的做了周旭门派的依附者。 第102章 开门立派第五事 江湖上门派林立,有些门派经营数百年方能成为一方名门,治下百姓不计其数,城池三四座。有的门派则是拥有几个山头,庇佑山下耕地经商的百姓。像周旭这种程度的小门派实在是不够看的,在硕大的江湖上毫无存在感。 周旭选定的地方,除他之外,就在没有其他门派了。周旭也就安安心心的帮帮忙,收收钱,刷刷好感度。 他治下的百姓也高兴的得到庇护,不怕过往的强人和商人的蒙骗,而且周旭收的也不多。百姓们安定下来,心里就有了些其他想法。江湖上讲究谁的武功了得,谁就能收到尊崇,大多数普通百姓是找不到门路去学武,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去碰到一个即将临终的江湖人,获得武功秘籍什么的。大多都是庸庸碌碌一辈子,自己资质如此一概不知。 周旭治下的百姓看到周旭的门派果然如他所言,只有两个徒弟,而且一个失语,一个眼盲。这些百姓暗自猜想,或许是门主收徒太过严厉,需要资质甚好的才行。有些打消了送儿女到门派去的念头,有的则是坚定了意志:要是资质好,有这么严厉的教导,一定会成才的。 恰好碰到从山上下来的周旭,便纷纷推荐自己的儿女。周旭有没有那种“我观你骨骼清奇,必是练武奇才”的本事。却不得不装成一幅高深莫测样:“练武需要看根骨好、年龄尚小的。” 然后怎么说来着,周旭沉默了片刻。在百姓们看来周旭这是在深刻的沉思,一定是自己儿女的根骨不够好,才导致门主住口,要不然依门主那么善良爱民,是不说这么沉默的。||隔了千年的代沟啊! “门主,你就让他们做外门弟子吧,如果他们是在愚昧不堪,就做个伺候的丫鬟仆人都行,你出行也从来不带丫鬟,这怎么行。”有些人退且了,有些人依旧执着的想要自己孩子和自己生活的不一样。 周旭无法辩解,又不能拂了百姓的美意。下山一趟,空手的他收获了一群小树苗。回来后就看到秒空好不悠闲。这么闲,给你找点事做也是不错的喽。 秒空两脚晃荡着坐在树上,嘴里叼着根草,歪头看周旭后面一溜的小萝卜头,“哟嘿,这真是水灵灵的。” 周旭白了他一眼,顺手把这些人交给他,“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你就负责教导好了。” 秒空一秒钟变脸,看着已经遁走的周旭,再低头看看十几个望着自己的萝卜头们,秒空心里流血,脸上带笑。“走走走,跟着我去找你们师父去。”秒空这是想着cos周旭的做法,转手扔给君恣。 君恣这人,别人看他是醉鬼,他看别人想不明。这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高深存在,岂能是秒空能降伏的,秒空碰了一鼻子灰,带着这一串胡萝卜头又回来。 小萝卜头们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秒空的心也被这软萌软萌的小可爱们给弄柔软了。 “算了,我就不行我还教不好几个小孩子了。”秒空打定主意要让周旭和君恣好好看看,别小瞧了他。 这般想要证明自己很厉害的方法你不觉得还小孩吗?周旭无语的看着秒空带着满怀热情投入了教学中。 在秒空整日里教导着十几个萝卜头的日子里,时不时的君恣坐在树上、周旭种花、古代理工男一到四号来做围观党。唯独雍志和雍和埋头苦练。 秒空看到这群祸害,更是打定主意要教好。可惜这些小孩子不跟雍志雍和一样,他们连字也没学过,一点武学的基础也没有,在理解上特别容易产生偏差,练武从基础开始不容易看出什么成果来。秒空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挫败。 这群萝卜头里有三个女孩,十个男孩。有的相熟,有的面生。便三三两两的在一块。前几天还好,在陌生的地方还提着心,现在熟悉了,又回了趟家,又都是猫嫌狗厌的年龄,互相产生些小摩擦真是在正常不过。趁着秒空不注意,已经干了好几仗。 等秒空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全部人都知道了。在周旭一行人的围观下,秒空看着一群耷拉着脑袋的小萝卜头们,真想把他们的小脑袋给揪下来。“说说,你们都有空打架,就没空练武?” 秒空用手点着参与打架的男孩们的脑袋,“练武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好打架?”秒空噼里啪啦一大串词说了出来。 周旭白眼,完全就是上纲上线,他自己还不是意气用事。 君恣同白眼,这货是害怕看笑话。 古代版理工男一号到四号出列,一号是大厨的那位,有社交障碍的那人,指着其中一个女孩,对周旭示意的一眼,一号领着女孩走了。 二号是狂想发明家的那位,指着最古灵精怪的那个男孩,“这个我相中了。”二号领着男孩走了,男孩还顺便回头给秒空吐舌头,气得秒空头上直冒白气。 三号是种田男,对秒空说“你既然不想教,她便做我的徒弟吧。”不等秒空给反应,他指着老实的却心灵手巧的一个男孩说道:“你跟我学习种田吧。”男孩一直学武不精,又回家受到父亲的教训,他也乖乖的点头,跟着种田男走了。 四号是研究秘籍狂人,看了一眼其余的萝卜头,摇摇头走了,他想要栽培的是有灵气又执着的人,这些没有一个合他心意的。 秒空简直是呆到不能再呆的好吗?这些人是来挑选神马的? 周旭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不是减轻你压力吗?” 君恣绕着剩下的人转了几圈,在十个人里跳出来三个,带走了。 “喂,你干嘛?”秒空跳脚。好啊,他算是知道了,敢情他们是合起伙来坑他的。秒空瞬间觉得天空一片昏暗。 周旭看着悲痛欲绝的秒空,心情瞬间变好。这货的智商果然是随着年龄降低了呢?果然是老了么。周旭无限同情的觑他一眼。默默走开。 秒空无语望天,这是怎么样的神展开? 其余几个萝卜头,不断的挪着脚,他们心里害怕,自己是被挑剩下的,难道要被送回去了吗?秒空看到这几个萎靡不振,“以后你们好好学,我还就不信,比不过他们。” 几个人展颜,拉着秒空的衣角,“师父,你是说,你不赶我们下山,对吧,师父?”几个人甜甜的叫他,秒空心里一片熨帖。 此时周旭的屋里。 雍志端端正正的坐在周旭的对面,接过21份和。 课程表人手一份,但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什么时候统一上课,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老师上课,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从明天开始,就按这个教学执行。” 雍志退了下去,和雍和互相交流了一番,觉得师父果然是高不可测啊。 先是让脾气跳脱的二师父统一教导,让其他人围观也是暗自考察和自己心意的徒弟,同时磨了二师父的性子,又让二师父以后真心实意的接纳那些师弟师妹们。 大师父和客座长老们也分别挑选到合意的徒弟,简直是一石二鸟发挥到极点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课满,没抽出空写,抱歉ing 第103章 开门立派第六事 所有的造反派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招兵买马,以图壮大实力。小门派想要成为大门派,乃至最后修成正果,成为名门正派,这是必经之路。 当然,这条路不好走,你实力弱,别人觉得跟着你混没前途,除非你人格魅力爆表,运气好到爆,才能招揽到人才。像刘备,三顾茅庐就请来诸葛亮,部分原因取决于诸葛亮自己觉得该出山了。刘备又是正统,名声多好听啊。 要是你是个扶不起的主,谁有空和你玩。 周旭的运气相当不错,路上捡到宝,因为外形颇具欺骗性,居然有不少百姓主动依附。有了不少小萝卜头,后起之秀也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周旭的小门派初现雏形。 有掌门,有长老,有武学师父,还有数十个徒弟。 但这离河洛所说的:“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差之甚远。”河洛看着周旭这种潇洒魂不在意的态度,急了。 【你现在就该灭几个门派,扩大势力啊。要不然用些阳谋手段什么的破几个大案。】这些都是河洛总结出来混江湖的最快出名捷径。 “小道而已,不成气候。”周旭兀自品茶。 若是个人这般做,尚可;门派却不可,不是长存之道。 河洛虽是上古圣物,却对人事了解仍是摸不着头脑。它本来也不是人,是天书,也不必了解这么详细。看周旭这么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是憋着坏。河洛不急了,脑子就清晰了。想着周旭以前,那一次不是一路惊险到最后。 【提前说说呗。】河洛心急的很,愤愤想:周旭这种人最可恨了,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不说,坐看朋友着急,别人笑话。 “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告诉你的。别急了,到时候会用到你的。” 【咦?用到我。】还没怎么发挥过自己的作用的河洛自顾自的寻摸着自己有什么用处去了。 轻轻松松打发掉河洛,周旭实际上哪里有什么天才谋略。不过是恶趣味发作,逗逗他而已。 ———— 秒空抱着一摞纸扔到悠闲的周旭面前,夺过周旭面前的茶,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没了。 瞄了周旭一眼,马上说道:“千万别说我糟蹋了好茶,也别说我牛嚼牡丹。” 周旭:“我没想说,是你自己这样觉得的。”好吗?自己爱脑补就不要说别人的不是,行吗? 秒空蜷着腿坐在周旭对面的木凳上,“我被你招来,可不是给你干苦工的。” “喝你点茶,也别心疼了。” 我怎么一点不心疼,看见你过来,我已经换掉茶水了,只是你不会品茶,喝不出来而已。 “我很忙的,你过来找我做什么?”秒空一副大爷很忙,大爷有一群小萝卜头要带,大爷很有成就感,大爷鄙视你这么悠闲浪费粮食的模样,让人无端的想到得瑟的伸舌头的公狗炫耀自己脑袋上挂了主人的铃铛。而另外一个没有。 鄙视的看了悠闲了周旭,秒空现在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自己领的是苦差这回事,自打脸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吗?周旭对于秒空这种前后矛盾着说话已经完全淡定了。 “我这里有一份《江湖日报》和怆尓岱送过来的密报,你要不要看看?” 秒空抢过来,很久没听过江湖八卦了,不符合他的作风的。两眼直往八卦哪里瞅,周旭把杯子收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 秒空看的兴起,自然的端起茶杯,嘿,不愧是周旭倒的茶,果然美妙。虽然不会品,但不妨碍享受周旭给他倒茶这个感觉。 已经被周旭明坑暗坑无数次的秒空,是完全没有这又是要给坑的自觉性。 “咦,陌谟承认龙泉剑和无名琴师的琴在他手里?”秒空两眼直瞪瞪的着看周旭。周旭做琴师的时候,没有以真名示人,从魔宗里传出来的消息只是周旭用琴治好了魔宗少主的走火入魔之症。而后,便是琴师消失的消息,世人不知其名,便称呼他为无名。这便是无名琴师的由来。 周旭默然一笑。 “你没告诉陌谟,你回来了?”秒空满是怀疑的上上下下的打量周旭。不能够啊,要知道当年周旭去魔宗住了好长时间,他们两个好的快成一个人好嘛。 “你就只把这件事告诉我和君恣了?”秒空把脑袋凑在周旭眼睛下面。怪不得不见骆瑛和他师姐呢? 据说,骆瑛和周旭师姐结婚生子隐居遁世去了,当年他可是无比惊讶呢?秒空想了想,估计是周旭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就只拉他和君恣帮忙。 好大的脸!周旭没法视而不见。用手把他脑袋别一边去,他不是也没告诉无名也是他吗? 当然他暂时是不能告诉陌谟的,时间不对。 怆尓岱给的消息重点不是这个好吗?“仔细看看。”周旭指着标题下的正文。 读完之后,秒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们站哪边?”江湖大战马上就要开始的节奏。 周旭仔仔细细注视秒空,当年那些的彪悍传闻都是假的吗?“你当年不是戏弄过正派作法很聪明的吗?”现在怎么就这么弱掉了。 秒空嘿嘿笑,那不是正派太傻了吗,对啊,他们这么傻,站那边的话,不会被魔宗捏成渣渣吧。 “我们站在魔宗那边?”还有熟人神马的。自从他回归师门,师父死后,他对师门是一点感情也没了,对正派的感觉也就那样的。 “你觉得魔宗会接受我们的投诚?”这点势力只会拉后腿好吧,要不然也只是被炮灰的存在。 “嘿,可能不会?”秒空又羞又恼,“喂,你都知道怎么做,就直接说好了,非得问,我又不知道。” 周旭顽皮的一笑,面瘫脸做这种表情真是难度系数挺高的一件事。 “君恣,说说你的意见。” 秒空瞪着倒吊在树上的君恣,“靠……”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了。 君恣飘然而下,手里一如既往的拿着酒壶。 “江湖起风云,富贵乱中求。不参合其中,又在其中。”君恣大马阔刀坐在木凳上,继续喝酒,浑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 这货不是君子吗?秒空专门瞧君恣的君子剑还在不在。 “我们想做渔翁,魔宗和正派也不会同意的好吧?”我们这点小势力,连捏都不屑捏的好吗。秒空这回倒是很看得清事实了。 “所以,我们要分别行事。”周旭从桌子里拉出抽屉来,取出一张纸。秒空惊呆脸,从哪里拉出的抽屉,完全看不出来啊。 “这段时间君恣和秒空你们两个互相替换去山下收养一些资质的,有用的灭门幸存的人,留一个人看守门派。我去昆吾山。” 君恣点头,秒空早就在自己智商一再被打击之后,听话了。 “我让客座长老制造了一些东西,你们拿着防身,使用和毁掉的方法都写在上面,看过就烧掉它。” “你呢?”秒空问道,君恣也是疑惑。 “我要去昆吾山一趟。” “昆吾山,你要去找雪仙?”秒空惊呼。 周旭点头。 —— 三人这般那般商量好之后,君恣和秒空协议好,秒空先下山。当天,秒空便告诉那群萝卜头之后,兴致颇高的下山了。 夜深人静,周旭翻看着书卷,止不住的打喷嚏。估计是秒空在骂他,下次给秒空再下药的时候分量少一些好了。||他还想看看秒空的神偷本事还在不在,趁机提醒他小心些,这么好的心意秒空怎么就不理解呢?算了,看书吧。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恶趣味发作呢?】听完周旭与君恣、秒空的商量结果,河洛终于反应过来,对于秒空,难得的升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情来。 此时秒空正躺在一个破庙里,天公不作美,下雨了,他又因为喝了周旭倒了茶中招倒地了。 杯具。 关键是秒空不知道自己中招,看到周旭写的纸条才知道,然后接着就倒地。 更杯具。 还有什么比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神偷中招,还是在你提醒下才发觉自己中招这种事更杯具的,没有了。 秒空抬头看月,哦,悲催的月亮也没出来。外面乌黑乌黑的,神马都没有。 四肢发软的秒空只得卧倒在草席上,连盘腿也不能。放空脑袋,继续回想,什么时候中的招。没等他回想完,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还有马蹄的答答声,细碎而急促,接连着还有咒骂这个下雨天的对话。 秒空马上向自己脸上涂抹了泥土,看起来脸色黄黄的,把自己撕烂,脚下的鞋子也弄开一些。看起来果断是个乞丐,唯独差了个破碗。 秒空又身体虚弱,看起来倒像是连破碗也没有的病痨乞丐。 在秒空动作完,这行人便进来了。 “这里,把马栓好,进来避避雨。”这伙人面目狰狞,一副凶狠恶煞样,瞅了一眼躺在草席的秒空,言语上挤兑了两句,也觉得对一个病痨乞丐这样,未免太没面子了。便把秒空扔掉一边,把草席拿过来。 秒空把自己蜷缩到墙根,完全就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存在。骂骂咧咧的这伙人看到秒空这么懂事,便不再管他。兀自的拿出干粮吃。 秒空也没心思管他们,等他明天恢复了,就收拾这伙人不知道自己娘是谁。秒空闭眼养神,却被一个童音吸引。“我不吃。” 那个男孩脚上带着铁链子,有大拇指那般粗。虽然这样被对待,但却还是一副倔强性子。秒空不由的生出好奇之心,也偷听一些其中的恩怨。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师父出现不远矣。所以,评论君出没呗,\(^o^)/~ 第104章 开门立派第七事 江湖风云起,江湖开始了新的一轮势力划分。秒空在破庙里,逗了那伙形似土匪的祸害们,把他们绕的晕晕乎乎,然后一个一个的拍晕。用背刀把镣铐劈开,问男孩:“你自己走,还是跟着我走?” 男孩倔强的撇头:“我自己走。” 秒空看他赤脚,从“土匪”脚下扒下比较合脚的鞋子来,“给。” 男孩倔强片刻,在秒空的一直注视下,穿上了鞋子。 秒空说道:“既然你自己走,那我们分道扬镳。”说完,自己吧嗒吧嗒的走了,顺便给了“土匪”们几脚,留下完美的印痕。 男孩却跟在秒空身后,秒空回头,男孩定住。秒空继续,男孩跟上。 “你到底是想跟着我走呢?还是想跟着我走呢?”秒空无奈,这男孩让他无力的感觉瞬间让他想起周旭,而后又瞬间想起自己被周旭坑过的无数次记录,可惜他就是一记吃不记打的货。立马黑线的秒空对男孩说道:“跟我说说吧,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没有目的的秒空随心所欲惯了,倒是不妨跟着男孩走。 男孩走到秒空身侧,“我要到博陵江家。”其余的男孩一概不说,完全不是对恩人的态度。秒空也无所谓了,他性子本不迂腐,也不在意这些江湖上的礼仪了。 从这里到博陵,要走陆地七天,接着走水路五天,才能到。秒空没钱,周旭给他的资费早就被他潇洒的挥霍一空了,大不了重操旧业,男孩每次看到秒空偷东西的时候,就脸色不好。 起初拒绝吃秒空偷的钱财换来的食物,后来吃了,却也不多吃。秒空从头至尾也不说什么,很是随意潇洒。 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七天,秒空找了船家,给男孩换了一身能看的衣服。这一路走来,秒空也估摸出这男孩大概是哪家的武术世家的内门弟子,还可以往高了猜,估计是掌门的儿子,嗯,似乎还是独子神马的。||秒空无聊到开始yy男孩的身世,在《江湖日报》的熏陶下,无数狗血身世在秒空脑海里频频闪过。 秒空送男孩上了船,付了船资。秒空也观察了船家是普通人,确保男孩不会有事,便让男孩上船,他转身离开了。||这一路上,他可是看了无数小门派都快被灭门了,他可是偷偷的踩了好多点,正准备去捡漏呢,带上小尾巴真是麻烦的很。 男孩嘴动了又动,还是说不出挽留的话,只是在秒空转身的时候说了“谢谢。”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说出谢谢这两个字,从他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天子骄子,这是他第一次从天上跌落到地狱深渊。 他现在要去的江家正是他的外公家。而他的家,满门灭绝,唯独他逃生。却又被一群土匪逮住。在他悲愤不已的时候,被秒空所救。 秒空没回头,随意的挥手后,大踏步的向前走。前面有无数秘籍和无数天才正等着他呢。 秒空白天补眠,夜里行动,找了几个感觉不爽的正派,看他们有行动,便偷偷跟着,在目睹这些名门正派的行事之后,在秒空估摸了自己的武力值后,他果断的给君恣传消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智商比君恣高,但武力值还是君恣高些。 君恣收到消息后,便准备下山。他比秒空靠谱多了,在秒空还没打探出来更有效的消息时,君恣已经找到了一些正派的命脉。 “咦,你是怎么发现的?”一向自诩智商高过君恣的秒空略有些不爽。 君恣坐在树上,看着远处大火映照的一个小门派,自顾自的倒酒喝,丝毫不理秒空。 “我们要不要去救?”依靠他们两个的武力值,应该还是可以一战的吧。 “你确定?”明明君恣没鄙夷他,秒空却能解读成鄙视。“哈哈,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 这小门派里出了内奸,他过去救人,估计也变成倒打一耙的人,还是旁观吧。 但这样旁观,救几个小孩子,秒空还是感到很不爽。他开始在那几个出阴招的正派后面让他 们后院失火,偷了不少他们的秘诀,还把他们藏的珠宝什么的,都偷出来。 果然还是这个偷技天下第一啊。 ——在君恣的帮助下,才顺利偷到东西的秒空厚颜无耻的开始循环自夸了。 在君恣和秒空忙着捡漏,并顺便把一些不正的正派的墙角挖了几处时,周旭已经走到了昆吾雪山,正忧愁怎么爬上去。 下山容易上山难,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惧冰雪,现在的他换了一副躯壳,以前练出来的全白费了。 一直不爽周旭对他的恶趣味,河洛开始了嘲讽嘴脸。周旭在河洛的嘲讽中突然想到当年他因为探寻密道而差点死掉被河洛给救命的事情。 【河洛,我们走密道吧。】 河洛默。 良久不语,最后才说:“这一次你能确定安全无虞?” 自从河洛受伤后,周旭便把密道钻研的透透的,那必须是啊。 周旭拄着拐杖,穿着厚厚的,行动十分之笨拙,活像个大型动物。 密道的出口十分之严密,周旭好歹的摸到了洞口,开始的艰难的探索之路。密道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啊。 周旭从洞口出发,便开始无比警惕起来,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似的,曾经的记忆也如潮水般倾来。周旭是从来没打算破坏师父清修的,只是想起密道最最顶层的那驾车子以及上面装着的东西,都是一些现代的武器制造,他曾经翻阅过一些,却没有全部记在心里。 为了能让门派壮大起来,他必须用一些奇招了。 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周旭对他这个师父感觉甚好,算是他这么多次穿越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十年,值得他以后翻出来回忆的日子。 周旭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专注眼前的攀爬,在他终于到了半处的时候,一个身影如风一般到了他面前,“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的脑洞需要补一补了,下一章你们一定会觉得:“卧槽,作者君是不是去外星球逛了一圈。” 师父的师父是个熟人,你们以为是谁呢? 第105章 开门立派第八事 周旭惊见师父,完全没做好准备好伐。 原本是做了各种打算,唯独没有这一种,坑爹到了极点。周旭无言相对,看着师父,两眼发蒙,河洛还不厚道的各种插嘴,完全搅合的周旭无力思考。 “你是谁?”师父难得的开口问第二遍,而不是立马一剑戳死他。周旭冷汗的想到。 “我是周旭……的徒弟,师公。”这种停顿真的会死人的,河洛吐槽。 一碰到师父脑袋就当机,智商就下降,这是周旭为毛一直下不定决定来找师父的最大原因,没有之一。 【你是一遇到你师父,你就变成了呆子。】河洛继续插嘴。 闭嘴。 周旭脑子里传出”闭嘴,闭嘴……”无限循环。 被脑电波无限干扰的河洛投降了,闭嘴了,坐等着看好戏。 鱼柏子看似毫不怀疑的神情,冷声问道:“是你师父让你来的?” 周旭被师父冰冷的声音一刺激,智商好歹变到正常人水平。“我是自己要来的。” “你为何而来?”鱼柏子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模样。 周旭把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说了,还庆幸的看到师父点头,并表示愿意带他上山。||完全没压力啊。 两个人居然是用走的,而不是飞的。周旭绝不承认自己一点也不期待师父带自己飞这回事。 路上,鱼柏子还是一副冰冷样子,周旭略有些惊讶。当初他下山的时候,师父已经没这么冰山了呀,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 周旭七想八想,终于觉出蹊跷来。 按理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孙,不该这么冷漠才对。当年相处的相当融洽,难道不该是爱屋及乌才对吗? 周旭完全不知道由于他们相处的过于融洽,使鱼柏子违背了师父的命令,曾下山偷偷跟着他,还把他的尸体带回山。等周旭看到自己的前世的身体时,他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有口难辩。此时的河洛是完全不想提醒周旭这一点的,谁让前一段时间周旭捉弄他,还保密自己的计划。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该让周旭受点苦头了。 周旭越想越不对,师父怎么也不问问他前世原身的事情?太不正常的好吗。但又想到这密道也不是外人能知道呀,师父没怀疑也是正常的,但对危险有着天生的嗅觉的周旭,还是不放心。 “师公,你知道我师父在哪吗?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周旭主动出击。 他在你师父兼师公哪里。河洛默默说。 鱼柏子完全是一幅不鸟他的状态,这让周旭很无力。 “师公,你知道我是怎么和师父相遇的吗?”周旭继续问。 鱼柏子还是一副不care他的样子,周旭完全无力了,这种事情师公你都不好奇吗?你难道不该把我祖宗十八代都八一边才对吗? “师公,你难道真不好奇我和我师父是怎么相遇的吗?”周旭都已经编好了自己的身世,师父咱能不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吗。周旭觉得自己血槽已空。 “师公……” “师公……” “太师父……”这么的亲昵称呼都已经出了,师父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周旭这下子是完全无能为力了。 所有的的答案都是沉默,师父你完全是沉默是金啊。 “到了。” 师父你金口终于开了,周旭先反应的是这个,卧槽,是到了。 河洛现在是笑到打滚,精彩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周旭今天注定是吃瘪到底。 果然,周旭已经目瞪口呆到了极点,完全是动弹不了。这一辈子出的糗都在这一天出完了。已经不是郁闷、羞愧能表达出来的好吧。 怪不得师父完全不鸟他,这前世的身体就活生生的立在他面前,还是活的。 周旭就这么一副呆呆的模样。 鱼柏子觑了这个号称自己徒孙的人一样,周旭立马觉得自己的脖子根之处飕飕的冷。河洛继续打滚笑,鱼柏子的腹黑本质一览无余,果然能治周旭的只能是他师父了呢。 果断弥补,要不然这人头大概是不保了。 周旭用三秒钟酝酿感情,他果断的扑到他前世的身体前,面部表情非常悲痛,非常演技帝,河洛完全被震撼住了。这货完全是影帝附身了。 周旭用手抚上前周旭的脸,泪水从眼角处滑过,在脸颊处停留,没有流下。鼻翼抖动,泪水才掉下,虽然没有痛哭,却让人觉得他内心一定时分悲痛。 非常有感染力的哭。 非常有感染力,河洛都已经被感染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哭的感情。 鱼柏子看到这,说道:“你陪你师父一会吧。”这完全是用生命在表演,周旭为自己点赞,因为他成功的蒙过了鱼柏子,没有当场血溅三尺,都承认他是徒孙了。获得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身份:熟知各种密道,知道师祖的地址,知道十几座雪屋。 十年的雪山生活真不是盖的。 周旭看着鱼柏子出了雪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是亚历山大。 河洛适时插|入,继续嘲讽,嘲讽里面满是羡慕。“坑蒙拐骗都是跟秒空学得?” 周旭不理这货,他还得想着怎么说服师父进入密道,然而把书看完呢。这才是正事,不知道君恣和秒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做事情必须得做好,这是周旭做事的一贯准则。周旭温柔的用水擦着“周旭”的脸,略显诡异感。偏偏他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在河洛看来,充满了各种诡异感。 【河洛,我能进入的身体不都是将死之人吗?】 【我死了,那具身体不就会消失吗?怎么还存在。】 说到这,河洛还满腹委屈呢。 选择将死之人都是为了不牵扯上恩怨,身体最终消失是为了避免恩怨。这已经是上古圣物河洛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但是,周旭的师父已经是超越人类的存在了,被打了好大脸的河洛当然是委屈了,而且还不想跟周旭说,那必须会成为黑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的师父的师父,没引出来,遗憾。 在作者群里问师父的师父叫什么,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叫什么。然后歪楼到无可救药。 答案有: 正常版:师公、师叔、师祖。 不正常版:夫夫。 非常不正常版:康师傅,白豆腐,西施、东施和李师师。 另明天不更了,努力写好这卷的结尾,还有两章节,大概。 第106章 开宗立派第九事 周旭背手遥望着雪山,又低头看了手里的东西,才轻轻叹息过才转身离开。 系统君不无恶意的说:“啧啧,被你师父给气到了吧。” 完全没有,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周旭预期的最好结果。“别说了,前面有动静。”河洛果断的闭嘴。 然而前面毛都没有,被耍了,有木有。如果说周旭在面对他师父的时候,智商下降;那么河洛自从懂得感情这回事,就再也没耍过周旭。||喜闻乐见。 然则河洛想起鱼柏子给他设置的谜,周旭乖乖的进入圈套亦不远矣。而这个圈套直接周旭到了下一个世界,才揭露出来。 河洛一直怀疑鱼柏子是怎么变成这种近似神的存在,自从一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诸神陨灭,凡人成了这世间的主人公,但凡人名为凡人,即便是他能够借助无数工具包裹的自己分外厉害,但仅仅寿命这一条,就能让凡人惊恐。而鱼柏子显然是超越凡人的存在。 这起初这是河洛粗浅的看法,但鱼柏子居然感知到他的存在,而且还据此推测出到底谁才是周旭,他所拥有的原身不过这是一具空壳。 然而河洛在被察觉之后,本以为鱼柏子会直接指出周旭的秘密,然而鱼柏子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徒再一次下山,而在下山前,也没有告诉周旭他早就认出来了,也没有阻止周旭下山。这在河洛看来,分外费解。 周旭在雪山的第十天,便赢得了鱼柏子的信任。(大雾)因为周旭的巧舌言辞,他顺利的得到了车上的书,并且仔细研读了,其中独有一部分的批注,让周旭“不寒而栗”。这批注上的言辞大胆犀利,着实让人心惊胆战,尤其是其中的看法一点都不想一个古代武侠世界的人的看法。周旭不可避免的怀疑其师祖是谁?但明显不是一个刚从现代穿来的人,因为这里面的古韵非锦衣玉食、百年皇家的润养是培养不出来的。 “师公,这是师祖的批注吗?”周旭仰着脸问,和他曾经的动作如出一辙,鱼柏子的动作微微停滞,却点了点头。 周旭心里怀疑这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笔触,似乎记忆里有一一个模糊的影子,呼之即来,但总是让人抓不住,总是有一道阻隔,周旭留给自己回想这个人的时间很短,直到等他到了第三个世界,和那人见了面,才最终明白,原来是他! —————— 在周旭计算着如何让门派从正派和魔宗中脱颖而出的时候,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江湖上的大事一件一件的发生。《江湖日报》刊登的背灭门的小门派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各色消息也让人眼花缭乱,安在魔宗身上的名头也越来越多。 河洛一直纠结着鱼柏子用魂语给他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他由于智商着实不够,怎么也没纠结出来个结果,一直处于被碾压状态的河洛十分不想找周旭帮助参详的,甚至连鱼柏子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鱼柏子果然不是个凡人的这些情,河洛统统没有告诉。 都是虚荣心惹的祸啊。 而且,到了此时此刻危急关头之时,周旭嘴紧的一点也不透露关于让他参与帮助的事情,总是感觉会被坑一次的河洛,面对着周旭给他造成的无数黑历史的事实,跺脚也不告诉他。 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月底的时候回到了家。 然后周旭惊呆了。 这人山人海的山,他真的没走错山头。 周旭仔细定身看了看,没错啊,的确是他精心挑选的山头。 “老人家,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呢?”周旭问起身边的一个人。 “你也是来投奔的吗?我们都听说这里有个大圣人,待百姓很好。呐,这是他的画像,你觉得很好吧。”老人家很真诚的说道,拖家带口的队伍看起来异常庞大。 卧槽,那明明就是写意版的自己,周旭无比黑线。 ——这都是从哪里听到的传闻啊,他可是从来没宣传过自己啊,怎么就被偶像化了呢,秒空和君恣到底在山下做了什么。 周旭想到此处,果断的是加快步伐。看着脚底如同黑压压的像是蚂蚁过冬的人群,他真心觉得这么高调会有大事发生。 在这种乱糟糟局面下,高调神马的就是坨坨的找死的节奏啊。 —————— 而周旭带着一腔疑惑和愤怒到了家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更大的杀气在等着他。 卧槽,看着秒空身边一圈的小萝卜头,这都是怎么来得啊?把疑惑的视线转向秒空,看到那祸居然一脸求表演的样子,真想糊他一脸翔。 然而周旭心里万马奔腾,脸上却还是面瘫表情,落在一圈小萝卜头眼里,便是分外的可靠,又被秒空循环洗脑,便觉得周旭……果断是大慈大悲救命的圣人。 ——到底都被科普了什么东西。 等周旭把带回来的东西给了四大客座长老,解决兼解决了各种疑问之后,周旭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然后他被一群小萝卜头围攻,每个小萝卜头都是仰起脑袋,在这种眼神控诉下,周旭亚历山大。 他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冤屈,都一一说来,我能帮忙的就帮忙,不能帮忙的你们就等自己长大有实力的自己去解决。” 这一番平平淡淡,毫无夸张、慷慨激扬的言论迅速的得到了一群小萝卜头的赞同,他们觉得周旭分外靠谱。尤其是与一帮子想要从他们这里谋取独门秘籍的掌门人相比。 在作出这个承诺后,周旭便开始修改原本的计划,时间紧迫啊。因为这群颇具危险度的小萝卜头们(差不多都是门派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非常招人来抢;而且百姓越积越多,周旭已经预见到正派前来责问的嘴脸。 周旭让君恣和秒空抓紧时间增强门派的实力,而客座长老们不愧是古代理工男兼宅男,在周旭点拨下,和对书籍的认真的研读后,居然作出了周旭想要的武器,类似火枪的一种武器,威力大,容易给人致命一击。而前提条件则是出其不意。 周旭看到样品,原本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而修改后的武功秘籍显然非常容易让人修炼,这些又都是有底子的,武术功力简直是一日三千里的增进。 得到山下传来的消息,五大名门于后日便要上山责问,而周旭的门派要不然是和那些灰飞烟灭的门派一样,抵制到底;要不然一分为五的归附他们,被瓜分彻底。 百年来,没有新的门派崛起,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原因。 当夜,周旭跑到最高的山头上,遥望星空。夜观星象,周旭也是学过的,而从雪山昆吾上带回来的一本书里,就有详尽的解释。 河洛心里有些小激动,门派大战什么的,这是多么大的场面。 周旭好似读懂河洛的心,他的话让河洛所有的yy都落空了。 “无须我们出招,他们是走不到山上来的。” 河洛瞬间开启脑补功能,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人类对于运用阴谋的潜力,而周旭自然是其中翘楚。【美人计,自相残杀,离间计,树上开花……】 “都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急,还会用到你的,这些天,乖乖的去修炼吧。” 这种佑哄的语调是怎么回事?摔!还是不告诉呀,周旭简直就是大恶人。深切体察到来自周旭的大恶意,河洛到最后反而无计可施,乖顺的去修炼了。 至于什么需要他的事情,他才不会在意呢。o(╯□╰)o 而在风平浪静的四天后,周旭便接到了五大名门的来信,语气里有着低调的嚣张,特么一种他们是这个世界制定规则的存在,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必须遵循他们的规则。 对此,君恣和秒空都表示,他们不发表任何看法,一切向周旭看齐。 周旭微微一笑:“两天后,他们就会哭的。” 君恣表示理解了,撤退;秒空疑惑中,无人解答,迅速撤退,找了君恣;四大客座长老表示自己的武器和秘籍、菜肴都是大杀器,虽是可以上场了,而小萝卜头们愤愤然,这些明目张胆的强盗们。 众人等啊等,终于盼到这一天的到来。 而从早晨起来的一开始,大家就觉得天气分外的诡异。 一直等到底下的消息传来,众人一刻始终不能放下的心和激愤的心情,瞬间得到释放。 “离周旭相隔不远的一座大山连夜暴雨,导致产生了泥石流,前来责问的五大名门全民覆灭。” 就这样结束了,一直准备好了有一场恶斗,可能还会死在这场恶斗中的众人面面相觑,颇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种的”说不出的感情。 而这种被搁置在半空中的心情,尤以河洛最甚。 到了此时,河洛才明白为什么周旭会特意在那个山里住上几天来研究,还专门挑了许多植物和石头,他原本以为是为了糊弄四个古代理工宅男,原来是他想太少。 而周旭夜观星象也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实实在在的夜观星象,还真的给他观察出来是暴雨天气,而这个山头却没有。 河洛突然想到这个山头似乎分外的风调雨顺,难道那个时候周旭就已经算计好了,不明觉厉中。 众人和河洛一样,只有脑补的更厉害,没有脑补的少的。 小萝卜头并着一群山上、山下的百姓,则是不考虑周旭前期所做的一系列准备,只注重看到的结果:周旭铁口直断,可以沟通鬼神。 对周旭是圣人言论果断表示深信不疑。 而周旭则继续面瘫着,内心无力吐槽到了极点。非常引人信服。 而河洛的作用也在周旭的布置下,第一次展示了作为上古圣物的厉害,让剩余的五大名门门派里的人士以“全军覆没,必有妖孽”的口号联合起来准备把周旭的小门派给捏死的时候,狠狠的被打脸了,甚至集体变残。五大门派脚下不堪重税的百姓们则是纷纷迁徙,投奔周旭。 第107章 开门立派最后一事 近日,名门正派略不顺。不仅被一个无名、而且完全无资历的小门派给打了好大的脸,还损失了门派里半数的优良苗子。 因为打算去责备周旭的小门派并且要瓜分势力,这些门派虽然觉得镇压周旭的小门派不需要多少实力,但是在瓜分的时候,还是需要实力说话的。这明显就是一场捞经验值、推出自己门派新秀的大好机会,各名门正派完全不想白白浪费这个露脸、涨名声的好事情,派了半数的门派新秀,结果全被周旭不幸言中的泥石流给全轰了。 这些名门正派们听到这消息,气的肺都炸了,以此为由头剥削剥削自己地盘上的百姓,多交点税什么的,毕竟名门正派都是要脸面的。好多打些刀剑武器,增强战斗力。这种事情这些门派做的是驾轻就熟,结果,信心满满的去征税才发现——卧槽,百姓都跑那里去了。 调查之后才发现,自从他们去攻打周旭的小门派之后,就开始流传周旭的各种版本的做好事,待民众好,按照等级交税,孤寡之人不收税,贫民不收税,富裕的纳税多些,而且是只要门派在一天,这条就执行到那一天。这样的好事千年也是闻所未闻的,无数百姓都纷纷观望。而等这些江湖上名门正派去攻打周旭小门派的时候,被泥石流给淹死了,在市井之间周旭被神化的版本简直是五花八门。什么神仙转世,什么神仙历练,什么上天的星君来拯救世人等等。周旭的身世被按上各种狗血的版本,怎么神秘怎么来。 就这样,百姓认为只要和周旭的小门派作对的就是邪恶的,而名门正派又要征税,又要拉劳力,百姓这下也不观望了,立马携亲带友的投奔周旭去了。 名门正派的根基直接被砍掉一半。 这些损失还没让名门正派们元气大伤,真正让他们吐血的是《江湖日报》连版刊载的对周旭的专访和名门正派背地里去灭门的事情,有证据有真相。 街头里巷,幼童唱着编好的童谣,名门正派的脸这下被彻底打落到地上,犹不解恨,还被人狠狠的踩了无数脚。 所谓名门正派,注重的不就是一脸面吗。脸都没了,还讲什么正义。而随后《江湖日报》又开始盘点了名门正派这些年欺负、打压、瓜分、灭门小门派的行径,欺男霸女、欺世盗名的事实,枉顾人伦、诬蔑造谣的例证——落英山庄和魔宗的莫须有罪名。 不说江湖上一片喧嚣,就是普通百姓也非常热衷这些陈年八卦。 真是无比热闹。 名门正派还真不能明晃晃的把《江湖日报》给怎么样,不说自己平日里号称自己代表正义,《江湖日报》的实力可是高不可测,金钱、口碑、打手都是战斗力杠杠的,也不能从其他方面制裁它,因为《江湖日报》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谁也惹不起它,也治不了它,名门正派们也只能搜集证据证明自己这些年来做了多少宗好事,那些被爆出来的都是正派里的败类。 效果还不错,毕竟也是那么多年的名门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怀疑的。可惜接下来就被魔宗和周旭的小门派联手打了脸。 百姓们纷纷表示,自己的良心再次受到了打击,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原来这些名门正派搜集证据的时候,越想越生气,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有的门派里心高气傲的看不下去,被旁人一撩拨,就背着门派的师长联合了其他门派的人,大多都是和他同年龄段的,偷偷的几个准备给周旭的小门派和魔宗和印刷《江湖日报》府来点颜色瞧瞧。 这些心高气傲的大多数是去灭周旭小门派剩下的,本来是二等弟子,结果一等弟子一死,从候补位置提上来了,而且还多愤然的想自己本来就是最优秀的,看看,上天都证明的这点。这配置一好,便觉得世间只要自己是千里马,就更是受不了旁人的轻视,年轻气盛,一挑一个准。这挑拨的时间非常好,真是名门正派马上就被洗白白的机会前夕。 哪想到,进圈套了,这旁人可不是别人,正是魔宗的人,少许也有周旭门派的人。算得上心灵相通了。 这些人趁黑夜行事,一上门,就直接被揪住了,魔宗是直接让他们签字画押,证据确凿,还找到要炸了《江湖日报》的工具,都是明晃晃打眼的证据。更绝的是,周旭提供的证据则不是纸质的,而是能发声的,真是古代版理工宅男的发明,类似现代的手机录音功能,不过这古代的玩意就没这么高级好弄了,破费了一番心思,也是给录下来了,只不过是一次性的,正好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江湖日报》特别在周旭的友情提示下,本着为名门正派正名的名义开了一个大会,让名门正派和无数自愿来看的江湖侠客、普通百姓出席,而这则录音就被最后播放出来。围观百姓们一片哗然。 果然周旭是神啊,这种东西想必是仙界的物品吧。百姓们歪楼了。 名门正派可没歪楼,赶紧检查自己的徒弟,怪不得不见人了,什么病了的狗屁倒灶理由。 名门正派被黑了,魔宗的好戏就来了。 玩了一手好逆袭,各种哭诉,历数被带了多少次替罪羊,各种委屈一一诉说。魔宗少主陌谟一出场,身上居然还佩戴了君子剑,还说什么呢?多么明显的证据啊,君子剑可是只能君子才能配带的,非君子一律是各种死啊——七窍流血都是轻的。 百姓们还江湖客都信了。 看客们就开始发散思维了,这君子剑选择主子也是有要求的,如果是上一任死掉了,它就自己选择主人;如果是现任主子没死,就由他来选择下一任君子剑的主人。因为君子剑的主人有十年之期。 而江湖上没有什么传闻说君子剑的上一任主人死掉的消息,所以,热点就来了。 陌谟也识时务的做出解释,自己身上的君子剑是周旭小门派的两座长老之一的君恣,也就是上一任的君子剑赐予的,自己是新一任的君子剑主子。 更劲爆的消息则是他将自己前一段时间公布的消息——天下第一剑龙泉和天下第一琴赠与周旭。 江湖侠客和百姓们表示:周旭果然是神仙转世吧。 周旭也终于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当然,这也是他在江湖上真正露面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等看到周旭的面目时,有些怀疑的人也表示:周旭果断是神仙转世,解救芸芸众生的。 周旭摆着一张面瘫脸,看着底下露出疯狂的激动的眼神,瞬间不好了,他还以为操作起来很难呢,这种不靠谱的理由为什么大家就这么毫无障碍的接受了。 周旭心里疯狂吐槽,脸上继续严肃表情,这在众人看来,“啊,果然是神仙转世啊,一点也没有俗人的名利心呢。” “啊,是啊,是啊。”无数人纷纷附和,底下一片激动的。 周旭的脸绷得更紧的,这都是什么思维逻辑。 周旭的小门派也在这个会议上定下了名字——雪山派。 当然,周旭还抛出了一个关于他门派的身世,原来他是昆吾雪山派的徒孙,虽然已经从昆吾雪山出来,自创门派,但为了尊敬自己的门派,还是以此命名。 这本来就是周旭和他师父商量好的事情,借着这个名头,可以消除一些怀疑和偏见。结果没想到自己根本就不需要。 但为了门派后续发展,周旭还是说了。 底下的人简直要疯狂了好吗,大家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那可是昆吾雪山啊,流传着“鸟不飞,燕不回,雪莲开,人难活,雪山仙”神仙修行的地方。 昆吾雪山的雪仙可是活了两百多年有余好吗,周旭果断是神仙转世啊。 于是,周旭这个没有一点武力的人便用这等办了成了史上最年轻最快成名的一代宗师,前无古人后。他开创了绵延千年的门派,因为鼓励门下弟子自创门派,而由他的门派繁衍发展的其他门派不计其数。 后记: 三年后,江湖传闻,雪山派的门主坐化成为一粒舍利子,被以后历代的掌门供奉起来。 但实际上。 【河洛,这是什么破设计,舍利子是佛家的好吗?】圣物也有点常识行不行。 然而随着周旭的身体被化作舍利子的时候,他的魂魄居然被一分为二。而河洛自身也陷入了昏迷中。 而此时远在昆吾雪山之巅的鱼柏子,掐指一算,嘴角微微抽动。眼睑处似乎有什么透明液体,和水一样清澈。无尽的冷风继续吹动,千年不绝;而雪莲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冰冷的雪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而鱼柏子却偏偏感到有些冷意。 鱼柏子从雪山之巅下来,走到师父的画像前,跪拜,久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这卷的番外。 据亲们反映有章节乱码,看不了,我贴在下面。 104章节:开门立派第七事在正派身后捡漏真心大丈夫吗(师父出没) 江湖风云起,江湖开始了新的一轮势力划分。秒空在破庙里,逗了那伙形似土匪的祸害们,把他们绕的晕晕乎乎,然后一个一个的拍晕。用背刀把镣铐劈开,问男孩:“你自己走,还是跟着我走?” 男孩倔强的撇头:“我自己走。” 秒空看他赤脚,从“土匪”脚下扒下比较合脚的鞋子来,“给。” 男孩倔强片刻,在秒空的一直注视下,穿上了鞋子。 秒空说道:“既然你自己走,那我们分道扬镳。”说完,自己吧嗒吧嗒的走了,顺便给了“土匪”们几脚,留下完美的印痕。 男孩却跟在秒空身后,秒空回头,男孩定住。秒空继续,男孩跟上。 “你到底是想跟着我走呢?还是想跟着我走呢?”秒空无奈,这男孩让他无力的感觉瞬间让他想起周旭,而后又瞬间想起自己被周旭坑过的无数次记录,可惜他就是一记吃不记打的货。立马黑线的秒空对男孩说道:“跟我说说吧,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没有目的的秒空随心所欲惯了,倒是不妨跟着男孩走。 男孩走到秒空身侧,“我要到博陵江家。”其余的男孩一概不说,完全不是对恩人的态度。秒空也无所谓了,他性子本不迂腐,也不在意这些江湖上的礼仪了。 从这里到博陵,要走陆地七天,接着走水路五天,才能到。秒空没钱,周旭给他的资费早就被他潇洒的挥霍一空了,大不了重操旧业,男孩每次看到秒空偷东西的时候,就脸色不好。 起初拒绝吃秒空偷的钱财换来的食物,后来吃了,却也不多吃。秒空从头至尾也不说什么,很是随意潇洒。 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七天,秒空找了船家,给男孩换了一身能看的衣服。这一路走来,秒空也估摸出这男孩大概是哪家的武术世家的内门弟子,还可以往高了猜,估计是掌门的儿子,嗯,似乎还是独子神马的。||秒空无聊到开始yy男孩的身世,在《江湖日报》的熏陶下,无数狗血身世在秒空脑海里频频闪过。 秒空送男孩上了船,付了船资。秒空也观察了船家是普通人,确保男孩不会有事,便让男孩上船,他转身离开了。||这一路上,他可是看了无数小门派都快被灭门了,他可是偷偷的踩了好多点,正准备去捡漏呢,带上小尾巴真是麻烦的很。 男孩嘴动了又动,还是说不出挽留的话,只是在秒空转身的时候说了“谢谢。”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说出谢谢这两个字,从他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天子骄子,这是他第一次从天上跌落到地狱深渊。 他现在要去的江家正是他的外公家。而他的家,满门灭绝,唯独他逃生。却又被一群土匪逮住。在他悲愤不已的时候,被秒空所救。 秒空没回头,随意的挥手后,大踏步的向前走。前面有无数秘籍和无数天才正等着他呢。 秒空白天补眠,夜里行动,找了几个感觉不爽的正派,看他们有行动,便偷偷跟着,在目睹这些名门正派的行事之后,在秒空估摸了自己的武力值后,他果断的给君恣传消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智商比君恣高,但武力值还是君恣高些。 君恣收到消息后,便准备下山。他比秒空靠谱多了,在秒空还没打探出来更有效的消息时,君恣已经找到了一些正派的命脉。 “咦,你是怎么发现的?”一向自诩智商高过君恣的秒空略有些不爽。 君恣坐在树上,看着远处大火映照的一个小门派,自顾自的倒酒喝,丝毫不理秒空。 “我们要不要去救?”依靠他们两个的武力值,应该还是可以一战的吧。 “你确定?”明明君恣没鄙夷他,秒空却能解读成鄙视。“哈哈,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 这小门派里出了内奸,他过去救人,估计也变成倒打一耙的人,还是旁观吧。 但这样旁观,救几个小孩子,秒空还是感到很不爽。他开始在那几个出阴招的正派后面让他 们后院失火,偷了不少他们的秘诀,还把他们藏的珠宝什么的,都偷出来。 果然还是这个偷技天下第一啊。 ——在君恣的帮助下,才顺利偷到东西的秒空厚颜无耻的开始循环自夸了。 在君恣和秒空忙着捡漏,并顺便把一些不正的正派的墙角挖了几处时,周旭已经走到了昆吾雪山,正忧愁怎么爬上去。 下山容易上山难,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惧冰雪,现在的他换了一副躯壳,以前练出来的全白费了。 一直不爽周旭对他的恶趣味,河洛开始了嘲讽嘴脸。周旭在河洛的嘲讽中突然想到当年他因为探寻密道而差点死掉被河洛给救命的事情。 【河洛,我们走密道吧。】 河洛默。 良久不语,最后才说:“这一次你能确定安全无虞?” 自从河洛受伤后,周旭便把密道钻研的透透的,那必须是啊。 周旭拄着拐杖,穿着厚厚的,行动十分之笨拙,活像个大型动物。 密道的出口十分之严密,周旭好歹的摸到了洞口,开始的艰难的探索之路。密道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啊。 周旭从洞口出发,便开始无比警惕起来,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似的,曾经的记忆也如潮水般倾来。周旭是从来没打算破坏师父清修的,只是想起密道最最顶层的那驾车子以及上面装着的东西,都是一些现代的武器制造,他曾经翻阅过一些,却没有全部记在心里。 为了能让门派壮大起来,他必须用一些奇招了。 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周旭对他这个师父感觉甚好,算是他这么多次穿越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十年,值得他以后翻出来回忆的日子。 周旭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专注眼前的攀爬,在他终于到了半处的时候,一个身影如风一般到了他面前,“你是谁?” —————————————————————————————————————————————第106章节 开宗立派第九事 被神化成圣人肿么破 周旭背手遥望着雪山,又低头看了手里的东西,才轻轻叹息过才转身离开。 系统君不无恶意的说:“啧啧,被你师父给气到了吧。” 完全没有,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周旭预期的最好结果。“别说了,前面有动静。”河洛果断的闭嘴。 然而前面毛都没有,被耍了,有木有。如果说周旭在面对他师父的时候,智商下降;那么河洛自从懂得感情这回事,就再也没耍过周旭。||喜闻乐见。 然则河洛想起鱼柏子给他设置的谜,周旭乖乖的进入圈套亦不远矣。而这个圈套直到周旭到了下一个世界,才揭露出来。 河洛一直怀疑鱼柏子是怎么变成这种近似神的存在,自从一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诸神陨灭,凡人成了这世间的主人公,但凡人名为凡人,即便是他能够借助无数工具包裹的自己分外厉害,但仅仅寿命这一条,就能让凡人惊恐。而鱼柏子显然是超越凡人的存在。 这起初这是河洛粗浅的看法,但鱼柏子居然感知到他的存在,而且还据此推测出到底谁才是周旭,他所拥有的原身不过这是一具空壳。 然而河洛在被察觉之后,本以为鱼柏子会直接指出周旭的秘密,然而鱼柏子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徒再一次下山,而在下山前,也没有告诉周旭他早就认出来了,也没有阻止周旭下山。这在河洛看来,分外费解。 周旭在雪山的第十天,便赢得了鱼柏子的信任。(大雾)因为周旭的巧舌言辞,他顺利的得到了车上的书,并且仔细研读了,其中独有一部分的批注,让周旭“不寒而栗”。这批注上的言辞大胆犀利,着实让人心惊胆战,尤其是其中的看法一点都不像一个古代武侠世界的人的看法。周旭不可避免的怀疑其师祖是谁?但明显不是一个刚从现代穿来的人,因为这里面的古韵非锦衣玉食、百年皇家的润养是培养不出来的。 “师公,这是师祖的批注吗?”周旭仰着脸问,和他曾经的动作如出一辙,鱼柏子的动作微微停滞,却点了点头。 周旭心里怀疑这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笔触,似乎记忆里有一一个模糊的影子,呼之即来,但总是让人抓不住,总是有一道阻隔,周旭留给自己回想这个人的时间很短,直到等他到了第三个世界,和那人见了面,才最终明白,原来是他! —————— 在周旭计算着如何让门派从正派和魔宗中脱颖而出的时候,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江湖上的大事一件一件的发生。《江湖日报》刊登的被灭门的小门派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各色消息也让人眼花缭乱,安在魔宗身上的名头也越来越多。 河洛一直纠结着鱼柏子用魂语给他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他由于智商着实不够,怎么也没纠结出来个结果,一直处于被碾压状态的河洛十分不想找周旭帮助参详的,甚至连鱼柏子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鱼柏子果然不是个凡人的这些事,河洛统统没有告诉。 都是虚荣心惹的祸啊。 而且,到了此时此刻危急关头之时,周旭嘴紧的一点也不透露关于让他参与帮助的事情,总是感觉会被坑一次的河洛,面对着周旭给他造成的无数黑历史的事实,跺脚也不告诉他。 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月底的时候回到了家。 然后周旭惊呆了。 这人山人海的山,他真的没走错山头。 周旭仔细定身看了看,没错啊,的确是他精心挑选的山头。 “老人家,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呢?”周旭问起身边的一个人。 “你也是来投奔的吗?我们都听说这里有个大圣人,待百姓很好。呐,这是他的画像,你觉得很好吧。”老人家很真诚的说道,拖家带口的队伍看起来异常庞大。 卧槽,那明明就是写意版的自己,周旭无比黑线。 ——这都是从哪里听到的传闻啊,他可是从来没宣传过自己啊,怎么就被偶像化了呢,秒空和君恣到底在山下做了什么。 周旭想到此处,果断的是加快步伐。看着脚底如同黑压压的像是蚂蚁过冬的人群,他真心觉得这么高调会有大事发生。 在这种乱糟糟局面下,高调神马的就是坨坨的找死的节奏啊。 —————— 而周旭带着一腔疑惑和愤怒到了家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更大的杀气在等着他。 卧槽,看着秒空身边一圈的小萝卜头,这都是怎么来得啊?把疑惑的视线转向秒空,看到那祸居然一脸求表演的样子,真想糊他一脸翔。 然而周旭心里万马奔腾,脸上却还是面瘫表情,落在一圈小萝卜头眼里,便是分外的可靠,又被秒空循环洗脑,便觉得周旭……果断是大慈大悲救命的圣人。 ——到底都被科普了什么东西。 等周旭把带回来的东西给了四大客座长老,解决兼解决了各种疑问之后,周旭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然后他被一群小萝卜头围攻,每个小萝卜头都是仰起脑袋,在这种眼神控诉下,周旭亚历山大。 他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有什么冤屈,都一一说来,我能帮忙的就帮忙,不能帮忙的你们就等自己长大有实力的自己去解决。” 这一番平平淡淡,毫无夸张、慷慨激扬的言论迅速的得到了一群小萝卜头的赞同,他们觉得周旭分外靠谱。尤其是与一帮子想要从他们这里谋取独门秘籍的掌门人相比。 在作出这个承诺后,周旭便开始修改原本的计划,时间紧迫啊。因为这群颇具危险度的小萝卜头们(差不多都是门派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非常招人来抢;而且百姓越积越多,周旭已经预见到正派前来责问的嘴脸。 周旭让君恣和秒空抓紧时间增强门派的实力,而客座长老们不愧是古代理工男兼宅男,在周旭点拨下,和对书籍的认真的研读后,居然作出了周旭想要的武器,类似火枪的一种武器,威力大,容易给人致命一击。而前提条件则是出其不意。 周旭看到样品,原本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而修改后的武功秘籍显然非常容易让人修炼,这些又都是有底子的,武术功力简直是一日三千里的增进。 得到山下传来的消息,五大名门于后日便要上山责问,而周旭的门派要不然是和那些灰飞烟灭的门派一样,抵制到底;要不然一分为五的归附他们,被瓜分彻底。 百年来,没有新的门派崛起,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原因。 当夜,周旭跑到最高的山头上,遥望星空。夜观星象,周旭也是学过的,而从雪山昆吾上带回来的一本书里,就有详尽的解释。 河洛心里有些小激动,门派大战什么的,这是多么大的场面。 周旭好似读懂河洛的心,他的话让河洛所有的yy都落空了。 “无须我们出招,他们是走不到山上来的。” 河洛瞬间开启脑补功能,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人类对于运用阴谋的潜力,而周旭自然是其中翘楚。【美人计,自相残杀,离间计,树上开花……】 “都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急,还会用到你的,这些天,乖乖的去修炼吧。” 这种佑哄的语调是怎么回事?摔!还是不告诉呀,周旭简直就是大恶人。深切体察到来自周旭的大恶意,河洛到最后反而无计可施,乖顺的去修炼了。 至于什么需要他的事情,他才不会在意呢。o(╯□╰)o 而在风平浪静的四天后,周旭便接到了五大名门的来信,语气里有着低调的嚣张,特么一种他们是这个世界制定规则的存在,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必须遵循他们的规则。 对此,君恣和秒空都表示,他们不发表任何看法,一切向周旭看齐。 周旭微微一笑:“两天后,他们就会哭的。” 君恣表示理解了,撤退;秒空疑惑中,无人解答,迅速撤退,找了君恣;四大客座长老表示自己的武器和秘籍、菜肴都是大杀器,虽是可以上场了,而小萝卜头们愤愤然,这些明目张胆的强盗们。 众人等啊等,终于盼到这一天的到来。 而从早晨起来的一开始,大家就觉得天气分外的诡异。 一直等到底下的消息传来,众人一刻始终不能放下的心和激愤的心情,瞬间得到释放。 “离周旭相隔不远的一座大山连夜暴雨,导致产生了泥石流,前来责问的五大名门全民覆灭。” 就这样结束了,一直准备好了有一场恶斗,可能还会死在这场恶斗中的众人面面相觑,颇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种的”说不出的感情。 而这种被搁置在半空中的心情,尤以河洛最甚。 到了此时,河洛才明白为什么周旭会特意在那个山里住上几天来研究,还专门挑了许多植物和石头,他原本以为是为了糊弄四个古代理工宅男,原来是他想太少。 而周旭夜观星象也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实实在在的夜观星象,还真的给他观察出来是暴雨天气,而这个山头却没有。 河洛突然想到这个山头似乎分外的风调雨顺,难道那个时候周旭就已经算计好了,不明觉厉中。 众人和河洛一样,只有脑补的更厉害,没有脑补的少的。 小萝卜头并着一群山上、山下的百姓,则是不考虑周旭前期所做的一系列准备,只注重看到的结果:周旭铁口直断,可以沟通鬼神。 对周旭是圣人言论果断表示深信不疑。 而周旭则继续面瘫着,内心无力吐槽到了极点。非常引人信服。 而河洛的作用也在周旭的布置下,第一次展示了作为上古圣物的厉害,让剩余的五大名门门派里的人士以“全军覆没,必有妖孽”的口号联合起来准备把周旭的小门派给捏死的时候,狠狠的被打脸了,甚至集体变残。五大门派脚下不堪重税的百姓们则是纷纷迁徙,投奔周旭。 第108章 本卷结束 (1)陌谟 人的一辈子可真是短暂,虽然我几乎可以称得上活了两辈子了,我坐在灯下,写着一封给自己的信,也算不枉此生,到世间来一遭。侧头看了坐在一边的钟泉,他还是那般的年轻,而我已经是半个身子埋在地里了。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我自忖度过的是失败无比的穿越人生。就自身而言,起点虽高,却没有美人成群,小弟遍布的生活;也没有登高一呼,万人呼应的王八之气。就对整个社会而言,没有把现代的文明引入这个不发达的江湖时代,没能改变这个世界。贡献几乎了了。 就对自己的内心精神方面来说,也同样如此。比任何一个穿越者都迷茫,无时无刻不是想要回到现代,离开这个充斥着打打杀杀、刀光剑影,阴谋算计、野蛮无趣的世界。以至于排斥着学武,终于长成了一个没有武力的魔宗少主。 迷失自己的本性,丧失自己的本心,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用高傲伪装自己,用冷淡蔑视别人。直到遇到周旭,一个哑巴,却比任何一个人活得潇洒,他是那般的坚定,高山险阻对他而言如履平地,从他坚毅的眼神中透出无惧任何艰险的自信。对于那时迷茫的我,周旭之于我就像是太阳之于黑暗。所以,我展示了自己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显示过的个性:顽皮,毒舌,缺心眼。 周旭是个天生的倾听者,我他需要用眼神抚慰你,你便能感到原来我的这些烦恼不过是自寻烦恼啊。随着交往的日渐深入,周旭身边的谜团越来越多。而我也慢慢的迷上去发现他身上更多的秘密。 这是的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回家的愿望,想着就和他成为一生的朋友就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的念头,然而周旭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等我知道他是铸剑师的时候,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气愤,对于钟泉没有及时告诉我关于周旭的信息感到愤怒。然而随着周旭进入品剑大会一举成名之后,我有一种要失去这个唯一朋友的惶恐,于是,我迫不及待的邀请他长住魔宗。 周旭答应的时候,我有说不出的高兴。现在回想,这一段和周旭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天真,不用辛苦的伪装自己。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啊。然而快乐总是很短,他突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消失,我感到对于抓不到命运的无力感。 我终于知道在一个江湖世界执意没有武力是多么可笑的一种坚持,命运的捉弄感让我疯魔了,在怎么也找不到周旭之后,我开始疯狂的寻找各种秘籍,开始练武。而在这段时间,钟泉成了我最信任的人。 我这种疯魔的状态让我不可避免的走火入魔了,而在出关之后,钟泉带来一个琴师。虽然他的面容如此陌生,我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我留住了他,观察着他,试探着他。 而他的没有回应,就像我是一个陌生人。我的希望几乎要破灭了,而直到最后一次试探的时候,我知道了,他是周旭。 只是他不愿承认,那我便不戳破。 他想做什么,我便帮他好了。然而世事难料,为什么他莫名了成为天下第一琴师,那琴送给我,人却消失了呢? 钟泉告诉我,他成了不愿人打扰的隐士,作为朋友,我只能尊重他的愿望。 在以后的日子里,钟泉一遍一遍听着我的倾诉,忽然发现,我忽略身边的风景已经这么久了。周旭已走,知音难觅;钟泉是这么懂我的心思,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挚友,虽然心里有一种惆怅之感。 当我华发已生的时候,我碰到了君恣。他告诉我一个秘密,我恍然才知道周旭身上最大的秘密,有着不断重生的能力,只是还有着随时失踪的危险。在和周旭摊开讲之后,我最终释然了。看着钟泉惊惶的眼神,我突然有些明白了。 一种从没说破的感情已经消失,而另外一段感情似乎才刚刚开始。 (2)君恣 秒空一边陪我喝酒,一边絮絮叨叨,这个样子的他,我早就司空见惯了。他啊,就是这个性子。他醉的还是这么快,看着趴在桌子上犹不老实,胸腔里充斥着一种满足感,有美酒常在,有龙泉在手,有老友拌嘴,这一辈子也是快哉! 我们已经老了,满头的白发,江湖容易惹人老,恐怕没有几个人还记得我和秒空,唯独周旭成了这些人嘴里的传奇,果然英年早逝还是有好处了,看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惹这些小辈厌恶。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堪不破的,我自嘲的笑笑。 前几日,秒空叫嚷着回到周旭那个在魔宗山下的小破屋,在哪里碰到了陌谟、钟泉,怆尓岱,他们举着锄头的样子让江湖上那些疯狂喜欢他们的人看到,估计要幻灭了。 住了几天,看着他们悠闲的样子把秒空羡慕个半死,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养老等死的地方。自从回来之后,秒空就开始捣鼓着弄点东西回去。我打算着把周旭库存的酒喝完,也去和秒空一道去那个草屋养老算了。怆尓岱可算是酒中仙了,想来,我们的生活会很精彩。 (3)雪山派掌门——江家外孙 我出身正派,外公家也是名门,未来的路早就被设计好了,年少成名,成为一代大侠;等资历渐长,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代掌门,发扬家传绝学。但世家万物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那是尚小,还不知道命运的无测。 十岁那年,被灭门屠戮,唯独我一人逃出,然而又遇到一帮土匪,第一次感到自己没了家我什么也不是,引以为傲的武功居然抵抗不了一粒小小的药丸,可笑之极。幸亏后来的师父救下了我,他护送我入城,离开,我独自去了外公家,才发现所谓的名门到底是什么玩意。从来都是敷衍提起,自从我从天之骄子跌下的那一刻,便学会了忍耐。然而,这世间却告诉我忍耐到了极点,也是于事无补的。外公居然因为和那个灭门我家的名门正派有各种利益来往,而不顾我的娘亲、他的女儿死掉的这个事实。 万念俱灰下,我找不到任何奋斗的目标,曾经我有多么意义奋发,现在的我就有多么的唾弃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一个人报仇,别开玩笑了,我只要走出江家的大门,就是一个死字。我苟且偷生,活得真想一个笑话。 直到名门覆灭,那个护送我的人来到无助的我的面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拜他为师。 我迫不及待的点头了,困死在这个空宅里,我会成为黑暗。 跟着秒空师父到了山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掌门人,他是那么的神圣,世间早就传遍了他的事迹,流传着他的故事。原来,他居然是秒空师父的朋友。 我的心中充斥了一种向往感,我要是像他一样就好了。 我一直努力练武,想要让他看到我。然而掌门人却从来不关心这些,他只爱饲养那些花草,有时候会关心大师兄和二师兄,一个眼盲,一个哑巴。 我不服气,然而时光早就把我打磨成了一粒圆滑的石头,我只是暗暗隐忍,等待着成为新一任掌门人,那么我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 只是,三年后,他消失了。 而很多人也因为他说了可以随意创立自己的门派离开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是如此。他们离开前告诉我,“其实师父一直在栽培我。”他们交给我一样东西。 那件东西就是掌门人的象征。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非常突兀的失落感,我努力去填充他,我拼了命的去把雪山派治理的更好。 后来,秒空师父和君恣师父离开了雪山派,后来我老了,我也开始选拔新的掌门人。而在选拔的过程中,我居然懂了当年的掌门人是怎么想的。 那是的我啊,是如此的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世界,修仙界。一日两更也是有可能的呢。这卷都结束了呢,大家都无话可说咩? 第109章 灵兽寻主 周旭最近在思考三个问题:它为什么会有人的名字?它从哪里来?它今晚要吃什么? 前两个问题已经苦思数载不得其果,就第三个问题还有能有所结论,但第三个问题要害在于,它今晚吃什么,不是它想吃就能吃的。 每天这样为了填饱肚子疲于奔命的日子它已经过够了,可是不奔命它就吃不上饭,吃不上饭它就会成为别人的饭,吃饭总比当饭被吃要好得多,可身为一只灵兽最理想的人生状态难道不是被人伺候着吃饭? 难道它现在看起来还不够聪明? 在它所生活的这片秘境里,敢过来跟它挑衅的灵兽基本都被它吃掉了,剩下的都是些见它就跑的小东西,逮来塞牙缝都不够。可那些该死的修士全都对它视而不见,只会去抓喷火的毛球。毛球?它抓来的零食都不会去吃毛球。 所以,今晚照样没填饱肚子的周旭做了一个愉快地决定,它要出山,它要去找个看着顺眼的修士当他的宠物。 找道士之路并没有它想象的顺利,就目前所遇见的道士的品质来看,没一个修为比它高的,身边带的灵兽更是垃圾。 它出山三日,所带的粮食已经吃光,市镇上除了修士们那里有食物,没其他能吃的东西,为了填饱肚子,周旭不得已偷修士们的东西。 这种行为给周旭引来了意料之外的麻烦,它觉得自己分寸拿捏的正好,但其实它把人家的存粮都给吃了个精光,在它连续吃光几个市镇,数百的修士抓它不着之后,意料之外的麻烦就来了。 它遭到了昆吾宗的追杀。 那些无能的修士抓不了它,一气之下厚着脸上了昆吾山求助,昆吾宗的宗主听了之后大笑,区区灵兽,居然能让数百的修士束手无策撇下面子来求他,也算个人才了。 昆吾宗的众徒自领了师命下山已有七天,这七天来搜寻各处、放饵利诱均无所收获。一众完不成师命不敢回宗,又找不到灵兽,只得在外打圈、游荡。 至于周旭,发现有大批人马在搜寻自己之后略有惊慌,惊慌过后便意识到这个麻烦正是转机。 那群蠢修士去求的人,一定不是常人。他的徒弟里有几个看着还算精明的,那他至少不是蠢蛋。 周旭躲在暗处挨了两天饿,等找它的人走远,它拍拍屁股出来,大摇大摆的上了昆吾山。说来,昆吾山就在他所住的地方密境旁边。他想要养的修士说起来还是他的邻居呢。 昆吾山灵气甚重,周遭的云雾之中飘着一股淡淡药香。周旭原本饥肠辘辘,闻了这香之后居然恢复了几分力气,它心下大喜,决定在此定居。完全没必要找个累赘了。既然要居,就要有居。周旭往云深处找地方的时候顺便解决了三餐,这山上不少的灵兽,虽然它们随便一个出去都很厉害,但是比周旭还要差点。等吃饱喝足,周旭也在后山瀑布发现一处好地方。急速的水流藏了一方洞口,洞内长满灵芝仙草,连绵一片。住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饿死,它日后不必再为了饭菜奔波,甚好。 周旭窝在石头上休息,一窝窝了四天,要不是被饿醒,它还能继续睡。这逃命是个体力活,还好以后不用再做。 古人说饱暖思□,它作为一只灵兽吃饱了也是想着要找点乐子的,于是它决定去山上走走。古人又说,好奇心害死猫。周旭不是猫,好奇心却极重,一条命当然不够它挥霍。 于是。 于是它逛完后山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后又跑去了宗里,宗里的大部分弟子都在外面为找它而奔波,它现在却在人家家里东瞧西逛。 没什么看守的宗里对周旭来说也是无聊之极,它四处瞧过之后突生坏点子,又找去了先前上山时候经过的养着灵兽的院子,这里仍然跟前几天来过的时候一样没人看守。 那天被吃剩的灵兽似乎记得它,一见它出现便惊慌地四散逃跑,周旭现在肚子饱着并不想吃饭,见它们怕成这样也没个敢过来跟它打上一架的,觉得甚没意思,拍拍翅膀打算回家,往外走的时候一头撞在虚空上,院子周围早不知什么时候结了结界,它没发现。 周旭浮在半空发了一会呆,这人能在它无知觉的时候结出它破不了的结界,必然法力高强,既然双方差距悬殊,它强硬对抗是没用的,对方没杀它,只是困住它,必然有让它活着的理由,也必然会来见它,想明白这点,周旭便安心的回了院子,找了个还不错的地方晒太阳。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周旭有了饿意,四处看了看,除了灵兽没别的吃的,它现在被人困住,明目张胆的吃人家养的宠物不好,它决定礼貌一点:“兄弟,有吃的吗?” 它不说话还好,它一说话,那群躲在一起的灵兽立马高声尖叫,震得它耳疼,它连忙满面笑容的解释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想讨点吃的,可是越解释情况越糟糕,那群小东西完全听不懂它在讲什么,只是以为自己要被吃掉而害怕的不断惊呼。 周旭挠挠脑袋,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灵兽们的尖叫吵到了昆吾宗的宗主,他停止打坐,亲自到灵院查看。今儿下午刚关的东西,晚上不到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有点意思。 稍顷,他便乘着坐骑到了灵院,意外的看到了一只…… 人在他面前都能无所遁形,但他现在却看不懂眼前这个,兽?这只灵兽是有点灵力,但它的灵力远不到能说话的地步,但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只半调子的兽有思考能力呢?还是它现在在那群废物面前飞来飞去只是在挑哪只可口? 周旭不是在挑哪只可口,是被它们的尖叫折磨的无法忍受,在请求它们闭嘴。安慰半天无果,它们却突然闭紧了嘴巴,周旭正纳闷,突感一阵压迫性的巨大力量扑面而来,呵,来得到快。 看清来人,周旭大吃一惊,还以为对方会是老头子,没想到是一英俊少年。 英俊少年解开结界,声音带着一股凉气:“你已能开口说话?” 周旭翻个白眼,它当然能说话,它一生下来就会说话:“修士为何无缘无故关我?” 英俊少年道:“我看你修为不深,何以能开口说话?” 周旭道:“你是修为够深,才能开口说话的?” 少年双眉一皱,随即开口大笑,道:“不过一畜生,居然有这等口才,奇哉,便归在我手下吧。” 周旭不屑道:“区区一介修士,开口便要我归你,怪哉。既然阁下无意相告,在下便告辞了。” 少年朗声道:“小畜生,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只需听着答应便可,以后随在我身边,这种狂妄的毛病莫要再犯。” 周旭翻个白眼,振翅欲飞,被少年挥手一虚鞭打趴在地下。 少年冷冷道:“这下可记住我的话了?你要喜欢住后山我不拦你,但那些灵芝省着点吃,饿了就吃它们,比灵芝要好。”他的眼尾扫过一众瑟瑟发抖的灵兽。 周旭举起肉爪子捶地,它要忍,它要忍,早晚有一天它也要让他尝尝土的滋味。早晚!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周旭失忆了,这宗主你们绝壁猜不出来是谁? 有读者君问:为什么不写修真而写修仙? 作者君答:查了一些资料,都说这两者其实界限很模糊。我比较认同西游记里的修真世界,通过学习道家理论,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成为类似孙悟空老师菩提老祖这样的。 修仙就更为广泛些,可修仙,可修道,可修魔,可修体。 呐,都是一家之言。如果有看这方面书籍的,欢迎指点科普。 第110章 昆吾找茬 四海之内最近的谈资必少不了昆吾山昆吾宗宗主一事,都传他为了一只没什么灵力却会说话的灵兽不惜得罪千百修士,更欲与天下为敌。 前段日子昆吾山附近精光大盛,测算是有一宝物要在此地出山,引了八方的修士纷纷前往,聚集在周边的市镇,哪成想宝贝没寻到,带去的灵宠和珍奇药材却被一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灵兽给偷了个精光。 昆吾宗的宗主为尽地主之谊派了宗里弟子前去逮捕那兽,谁知那恶兽本就是他收的灵宠,他纵容自己的宠物出来吃了众人的心血,还假意做人情,被众人识破之后更是护短,气焰嚣张毫无歉意,惹下众怒。 更让人惊疑惹人遐想的是,那些前去昆吾山讲理的修士在一夕之间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四海之内疯传此事背后必有惊天阴谋。有心之士私下聚集,欲前往详探究竟。 昆吾境内一时热闹。 所谓三人成虎,昆吾山一事本没有多少悬疑之处,却被众人口耳相传,传成现今这副模样。 那天周旭迫于少年的淫威不敢反抗,心中有气却也没法,那少年不仅法力高强,且手眼通天,恐怕它一进山,那人便知它去处,可笑它还洋洋得意自己找了一处好居,殊不知动作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也怪它不安分,或许好好地待在山洞里睡大觉,就不会有灵兽院那一出,追根究底只怪它技不如人。 隔天天未亮,便有一小厮来唤它去前厅,它向来不爱早起,遂未理,等睡饱了想起这档子事,已是午时三刻,它伸个懒腰,不情不愿的找去前厅,一进门被里面啊乌泱泱的人群给吓一跳。 英俊少年坐在大厅正前方,气势凛然。他似乎地位很高,厅里的人群皆喊他宗主。周旭虽不喜欢他这个人,但看他地位尊崇还是有几分安慰,这样,它要找个厉害的家伙养着它的愿望也算实现了一半。 少年最先看见它,脸上表情却不好,眉头皱了起来,也并未对它有所示意。周旭不解,觉得人善变,天不亮就派人来叫它,现在它来了他却不怎么高兴,人真是不可捉摸。它无视少年紧皱的眉头,拍拍翅膀飞去他身边,厅里的人看见它,立马熙攘起来,周旭不知他们何以如此欢迎它的到来。 不知谁说了一句“就是它,我没认错,我不会认错”,人群立马沸腾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周旭看向少年以期他解,少年却不理他,皱紧了眉头看着厅里的人闹腾,颇不耐烦。 嘈杂之中,站在少年左下侧的一青衫男子立出来朗声道:“诸位,此乃我昆吾宗宗厅,诸位有话好说,不便喧闹,还请诸位谅解。” 众人并未因他这番话语而有所收敛,反有人站在人群里大喊:“你先把话说清楚再叫众人闭嘴不迟。” 青衫男子欲上前辩驳,被少年挥手挡住。少年一声冷笑,目光如冰,对着那人道:“你要我把什么话说清楚?”短短几字,气势逼人,周旭不觉浑身一抖。 那人本面有凶色,霸道外漏,被少年如此一问居然不敢迈出人群答话。众人亦因少年的开口顿时失了气势,由大声嚷嚷变为了小声嘀咕。 有一长须修士,看起来修为过深,德高望重,被众人给推到人前,他谦卑一笑,缓缓开口:“昆吾宗主莫气,大家也是太过震惊才会如此失态,还望宗主海涵。这一众人的心血被无羞牲口吃个精光,多年栽培一夕零散,又为找这畜生奔波多日,今时好不容易找见,情绪激动自然难免。宗主,看在老夫面子上,不妨给大家讲讲这小畜生的来历。” 少年宗主呵呵笑道:“它是我的灵宠,这算不算交代?”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纷纷侧目而视。 有人问道:“你说他是你养的灵宠,也就是说是你指使它出来吃了我们大家的宠物和药材?” 少年宗主道:“你要这么说是你的自由,我可没这么做过。” 又有人道:“昆吾宗,莫不是你想独吞宝贝,又不好明着赶走我们,所以指使你的灵宠干下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为的就是让我们知难而退?” 另一人接话:“好不要脸的一人,枉你昆吾也是大宗,你身为宗主就会使这种手段?” 众人纷纷附和:“对,没错,你必须得把话说清楚,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到底是不是你指使它杀光我们的灵宠?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有什么阴谋? 青衫男子气愤难当,跟他们争辩:“我昆吾宗主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们莫要血口喷人。事情并未问清楚,你们这样出言不逊,未免太过失礼。再这样,大门在前,恕不远送。” 底下人群吵得更凶,周旭也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何对它如此热情,原来是来算账的。他们这样咄咄逼人,已经不单单是想找它算账,就怕他们死咬着昆吾不放,把昆吾给吃掉。 麻烦是周旭惹出来的,它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反正底下那群人也没人能收的了它,周旭打个哈欠,不痛不痒的说:“你们的东西就是被我吃光的,既要算账,也别在人家家里吵吵,谁想报仇?出来单挑。” 底下的人先是因为它居然开口说话,而大为吃惊。吃惊之下,歹心顿起。趁机想要把这灵兽收为己用。 然而底下的人终是被它的轻蔑气的不轻,虽然它说的是事实,但是人被兽瞧不起,任谁也忍不了,即刻就有人出手要教训它,被少年宗主出手拦下。 少年嘴角含笑,眼却流露杀气,对着众人轻声道:“在我昆吾放肆,到这儿就够了。青衫,把这儿清干净。” 名叫青衫的人就是他左手边的青衫男子,他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刚才被人群推举出来的长须修士愤然道:“昆吾小儿,你如此,岂不太过张狂?” 有人接着道:“没错!昆吾小儿,你莫要仗着法力高强欺人太甚!我一个人不如你,可我们一众你必不如我们,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休想出这个大厅!” 少年宗主仰天长笑,笑的一众毛骨悚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直笑个不停,有人忍受不了,出手向他攻来,少年宗主即时杀气四散,只一个结界出去便把闹事的众人给困在了里面,冷冷道:“给脸不要脸。”又对青衫道:“去把院子里的杂碎们都叫进来,今儿有它们吃的了。也便宜你了,去吃吧。”最后一句是对周旭说的。 周旭尚在震惊之中没有回神,它知道这人强大,却没想到他强大到如此地步,再怎么说这里也不是几十个无能修士,少说也有上百个,他只一招便把他们困了起来,他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它竟想着有天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吃土,它真是太傻太天真。 少年见周旭没有反应,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句:“本是想看看你到了什么水平,今儿就算了。你不是一向贪嘴?去吃吧,他们可比杂碎要补。”说完便甩手去了内院,留下周旭傻愣愣看向四周。 他什么意思?让我去吃什么? 见周旭没有反应,宗里的二师兄对他悄声说道:“笨鸟,师父是让你把里面那些人都吃掉!”语气十分平淡。 什么? 周旭直觉这是二师兄在逗它玩,它怎么能吃人!再说,宗主把这些人困在这里,难道不是只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是要把他们杀?!死?! 周旭愣在大厅里没动,厅里的弟子们则逐渐散去干他们该干的事,似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周旭越想越惊,上百个人即将命丧于此,宗里的人却完全没有表示,他们怎能如此冷血? 青衫很快便带了灵兽来,那些灵兽见到被困的人类异常兴奋,似乎尝过人肉滋味,个个垂涎欲滴急不可耐的样子。 青衫一放,它们便冲了上去,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满地,看的周旭呕吐不止。阵阵惨叫的人声如同梦魇笼罩于他周身,此时的他再也无法忍受。 周旭飞出去找宗主理论,归根到底错的是它,哪里轮到那些人被吃掉了。 少年宗主见周旭风风火火的追过来,一指直点周旭眉心:“急什么。” 周旭压不住怒火:“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错的是我,你怎么能把他们杀掉?”胸腔中有一股怒火喷涌而出,那愤怒是为了那些被兽撕咬的人。 少年宗主眉头一皱,语带不耐:“你敢问我做事如何?” 周旭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但还是硬着头皮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利定人生死?你快放了他们。” 少年宗主一声冷笑,扬手便把周旭打晕了过去。等周旭醒来,他被扔进了结界,和那群修士关在一起。 三天过去,周旭饿得发昏,但它始终无法开口吃人。自他被关,宗里的灵兽也没再来过。同被关的修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完好的也是晕死状态。再这么不吃不喝几天下去,周旭铁定要挂。 少年宗主前来看它,站在结界外,居高临下,神情冰冷:“你不吃?你为什么不吃?” 周旭无心理他,闭眼假寐。 少年微微一笑:“怎么,不想跟我说话?你宁愿饿死也绝不吃人肉?” 见周旭仍然无动于衷,少年换了副更舒服的姿态站着,继续道:“既然我怎么逼你你都不会咽下去,我便不逼你,我喂你。” 周旭惊恐的看向少年,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疯子。 少年嘲笑道:“你既吃同类,又何以不吃人?你明明是兽,却通人性。世间本来就有这诸多扯不清的事理。你休要妄图求个一二。你要做的,便是听我差遣。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有用。你要总这样不听话,我就不会再往你嘴里丢人,而是把你丢进别人嘴里,记住了?” 周旭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把人肉咽下去的时候,浑身的感官好像在那瞬间失去了作用,它听不见也闻不见,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而来,又离它而去,它很着急,却什么也不能做。 它觉得正在被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填满,而早晚有一天,它要把它一口口吃掉的这些全部还给那个疯子。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周旭仍旧失忆中,继续猜测宗主身份吧,鱼柏子师父的这一层身份正解。不过这货还有更神秘的身份呢。 第111章 昆吾宗对峙 修士失踪一事闹得越来越凶,找去昆吾的人们被昆吾宗给挡在了门外,这种生硬冷漠的回答方式使得各路谣言甚嚣尘上,昆吾宗主处在风尖浪口,对此却不屑一顾。 周旭知道他是疯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看见他的时候就像看见令人发指的恐怖东西,对他厌恶至极却无法抗拒他的要求。 他叫它去守山门,他就得乖乖的去守山门。他叫它把那些来山上滋事的人杀掉,它就得尽力把来的人赶走。 可总是有不听人话的犟驴,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走,尤其是现在这个大肚子的胖爷爷。 周旭尽了全力,就差拼上老命,可是劝他不听,硬要上山,周旭跟他动上手,被他打的一口老血吐出来,散仙的实力跟半调子的修士不可同日而语,它再厉害有天赋,以它现在的修为,实不能跟这种程度的人一较高下。 周旭看着胖爷爷大笑而去的背影,无奈道:“爷爷,我这样都拦不住你,送死何必如此着急。” 这些人都在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而努力修炼,他们想要更好地未来,他们拼尽全力,他们或许有罪,却罪不至死。人活着必然生欲,*造就当世,审判之利剑在天。他昆吾不过凡人,却未曾把天放在眼里,更企图主宰世人,这样的疯子,天不收他,他也不会放过他。 周旭只恨自己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送死,吩咐了其他灵兽守好山门,悄悄跟着大肚子去了里面。 少年宗主正在打坐,突然听见一阵豪爽笑声,心生不悦。从他收了那会说话的小东西,日子就没安生过。 少年双眼一眯,看清来人,是个散仙,心道:天要亡我,此言不虚。 胖爷爷见了昆吾宗主也同周旭一般先是吃上一惊,不曾想外界传言的入魔宗主竟是如此年轻,他今日非要上山,就是想着前来劝上一劝,求不得真相也罢,只愿这世间少一个误入歧途的同道中人。 他个性向来直爽,有话便说,还未进门,便对着打坐的昆吾哈哈笑道:“昆吾宗主,今日得见,不想是如此青年才俊,真是令老夫好生佩服。” 昆吾并未睁眼,冷笑道:“未去找你们,你们却一个个自己送上门来,甚好。” 胖爷爷一时尴尬,未料到会被一个小辈这样无理对待,但他粗狂惯了,不拘小节,又爽快道:“我与你昆吾师门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师侄如此待我,可不地道。于某今日来,是受了小辈所托,他们的师兄师弟都在你这昆吾山上没了消息,师侄你看,能否让我传个话?也好叫小崽子们心安。” 昆吾嗤笑一声,不作回答,只对着躲在门边的周旭道:“你干什么?还不把他给吃了?” 胖爷爷被昆吾的傲慢无礼气的肚子更大:“你昆吾一宗向来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但你师父一辈总算还是有些分寸。老夫今日前来也未有恶意,你却如此嚣张以待,数百人在你山上无故失踪,你不给个交代,一副与众人为敌的模样,莫不是要犯下众怒自取灭亡?” 昆吾大笑:“亡?天地尚不能亡我,你区区一个散仙敢言要亡我?真是笑话。临死之前,我就让你活明白一回。你上我昆吾,所为何事?为那些死去的杂碎讨个交代?不是。他们与你非亲非故素不相识,若是平常见了,你未必把他们放在眼里。你今日所以会来,不过是听闻众人要一起攻我昆吾,想趁机捡个便宜罢了。你修行数载,却仍是个散仙,你日夜勤思苦练,皆不能有所突破,外人都道游虚散人无所欲求是个妙人,可你不过是个放不下架子自己又端不起来的蠢物罢了,你枉活百世却参不透一个‘作’字,今日该着是你一劫,可惜你躲不过了。” 胖爷爷气的肚子颤抖,说不出话,思之又思,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哇啦一声,吐血不断,最终倒地不起。 少年宗主轻蔑的扫过一眼,似是见了叶子飘落一般甚是平常。 周旭忍不住站进门内大喊:“你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人气死?” 少年宗主抬眼瞧它,细看又不像在瞧它,眼里有周旭形容不来的情绪:“我活着的目的?我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样做让我感到痛快,我便做了。说来好笑,堂堂的活人不感兴趣,从不问我这些,你一个畜生却总想对人的一切探个究竟。可是啊,就算有一天,你比我还通人心,那也没用。因为你不管怎么修炼,你终究是一畜生。” 周旭一时没了力气,大脑空白,眼前的光线在一点点消失,他的世界似乎掉入了无边的深渊。 他说得对!它不管怎么修炼,如何厉害,终究只是一只畜生。 它从前一直疑惑自己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它到底来自哪里,现在经这个疯子提点,总算有了几分明白。它明明是只畜生,却总把自己当人,它想着干掉疯子,最大的疯子却是自己。 周旭狂笑,它既是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样子,当人的宠物,媚上以求温饱,而不是总想着让人来伺候它。 就在周旭陷入对人生的思索时,山下聚集的修士打退了守门的灵兽和昆吾弟子冲上山来,恰有其中的人看见胖爷爷吐血身亡。胖爷在四海内名声甚好,他性豁达,广交好友,又是散仙,地位崇高,他这样惨死,引来公愤,攻上来的修士们气势冲天,誓要把昆吾一宗灭掉。 这帮人与上一帮被灭之人实力不同,敢私下里来调查这桩失踪之谜的,均是有几分实力的修士,他们往往充满好奇心,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不俗的实力,虽不乏投机取巧者,但绝大部分已是修炼到大乘阶段,只差渡劫,便可登仙。 昆吾门下弟子不多,除却灵根不错的大弟子外,二弟子憨厚,三弟子稚嫩,其余的勉强支撑,外把沉浸在冥想世界的周旭算在其中,能否守得住昆吾也是玄上加玄。 昆吾宗主倒是一派悠闲,仍旧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张狂,自顾自的坐在一边看着人来。 领头的大乘期修士指着少年宗主道:“昆吾,游虚散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他?” 少年宗主冷笑道:“你非真心有问,我不答也可。” 大乘期修士:“你这话何意?” 少年宗主:“你哪只眼睛见我杀人?你只是看他死在我房中,便说是我杀了他,那我要说是你杀了他,你又如何辩驳?” 大乘期修士被逼哑口。 有人站出来接话道:“人死在你面前,是我们大家亲眼所见。这房子里就你们两个人,不是你杀他,还能有谁?” 少年宗主笑道:“你说话到有意思。他死之时,我的宠物也在场。我不杀他,他就不能自杀?何况他就是自杀而死。” 此人接着道:“游虚散人为何自杀?一定是你和你养的畜生杀了散人,不敢承认,只在这里狡辩当缩头乌龟,有甚意思!” 少年宗主道:“没意思。没意思还跟你们这群杂碎闹,我是挺闲的。” 不知谁躲在人群身处大喊:“莫要跟他废话,他杀了散人,还杀了数百修士,他是恶魔,该死。大家一起冲为散人报仇。” 众人纷纷响应,一起朝少年宗主攻去。 周旭冷眼瞧着,虽知他不会死,但还是希望他能被人乱棍打死。 少年宗主眉头都未皱一下,轻轻一挥手,面前立马结起结界,将他和众人分隔两边,仿佛起了一道透明的珠帘。 众人撞界倒地,叫唤声不绝。 少年宗主指着地上一人道:“你,就是你,起来。” 大家尚惊惧他的实力,跌在地上不敢轻动,又听他独点此人,不知为何,只是纷纷投去目光。 少年宗主:“刚才说话的就是你?” 被点之人机械的点点头。 少年宗主独自道:“有心求死之人是撬不开他的嘴的。”又对着那人,“我给你两个选择:说你必死的理由,我让你死个痛快;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众人皆不明他这话的意思,周旭也不明白。 他怎么看得出这人一心求死? 那人不说话,紧抿着嘴巴苦苦挣扎的样子,气氛一时紧张。 突然,那人提刀自刎,眼看就要人头落地,电光火石之间,少年宗主一掌飞去,那人被掌气所伤,手中大刀弹开,跌坐在地。 少年宗主冷声道:“既然如此,莫说我这人无情。你,把他给我吃了。别一口吞下,一点点吃,就从脚开始。” 周旭正全神贯注,突然被提到反应动作过大。 少年宗主见他发愣,不耐的以眼神示意,周旭在那眼神之中感受到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屈辱,它拍打沉重的翅膀,飞到那可怜的人身边,那人大义凛然的看着它,仿佛烈士一般。周旭紧闭双眼,一口咬了下去。 痛彻心扉的尖叫声震痛人的耳膜,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那阵锥心刺骨的长啸。 少年宗主眉目舒展,似乎很享受眼前的一切,开口道:“你们要找的人虽不是我亲手解决,却是因我而死。我不跟你们玩把戏,你们居然主动找到我头上,既是这样,便别怪我不客气。跟我来阴的,你们不够格。说!还有谁是受人指使来的?想干什么?我还是两个选择,说,我让你们痛快死,不说,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领头的大乘急忙辩解:“我们都是自愿聚集,只为求个真相。如今真相已破,你既承认害死众人,那么便昭告天下,以死谢罪。如此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我们一众就让你昆吾一宗自此消失!” 少年宗主大笑:“连我的结界都破不了的家伙,居然说什么要我消失,你在逗我开心?我的耐心有限,快说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来我昆吾送死?” 众人不再跟他说话,随那人一声号召,纷纷攻向昆吾宗主。 周旭拿不准该加入哪方,它怀有一丝少年被人杀死的侥幸,却另有声音在警告它不要鲁莽行事。等它犹疑结束,暗下决心,鼓起劲来的时候,猛地发现,昆吾的宗主,看起来只是有些英俊的少年,已经站在尸山之上,血海之中,皱着鼻头,嫌血腥气重。 周旭心头一热,两眼盈眶,只想对着自带风吹的少年山呼万岁。 这大概就是恶魔也有大批追随者的原因吧。 周旭有些忐忑,忐忑之后还是觉得走开,却被少年发现,一口喊住。周旭讪笑:“那啥,主人,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主人你大名叫什么?以后我喊万岁的时候有个准头……”话在少年宗主冰冷的目光中渐渐消了音,周旭尴尬的走开,走远后空中远远传来俩字“耶朗”。 周旭抿嘴一笑,这样的人,死的时候,该有碑。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直上传不上晕死…… 继续猜测宗主是谁吧,名字是亮点哦。 第112章 宗主真绝色 昆吾山一战,令昆吾名扬天下。他们并不占理,也非正义的一方,却是胜者中的胜者。自古以来胜者为王,王则占尽天下,遂此一役之后,天下万千弟子纷纷前来瞻仰拜师,凡是有灵根者皆以能入昆吾为荣。 除此之外,看不惯昆吾的也大有人在,虽看不惯其屠戮行为,却少有前来挑衅者。实力不够的不敢白来送死,修为大者少理这番恩怨之事。 天下对昆吾的议论纷纷一时,好坏两端,经久不消。 昆吾对此种种的反应倒是冷淡的很,一副不知自己名声在外的淡然模样。 周旭也同样如此。 不过,它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已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灵兽。 生性奸邪,嗜杀好斗,轻易不为人所驯服,除人肉之外不食他物,可谓恶兽中的极恶之兽。 这样的名声在外,对周旭来说真不知是喜是忧。 好在它现在忙于修炼,无暇顾及其他。 此前一战犹如当头棒喝让周旭清醒,耶朗不是它苦心修炼就能打败的。要想杀了他,只有殊死一搏。它要这一搏,还得翻过一座座山。耶朗不是它要杀死的人,而是它要同归于尽的人。 周旭潜心修炼之时,天下忽传出一句话:朝来晨露散,吾宗自绝绝。 “绝绝“二字惹得天下诸宗大乱,纷纷演算这句话的意思,皆测算出死亡意味。 此前昆吾山附近有灵光冲天,引起一阵血腥,如今又有祸乱预言出世,直指一宗,众修士皆自危,天下恐大乱,不定预言就落在自己头上。 耶朗最清楚这话的分量,派人查了半天也未查到这话的源头,不放心,他又亲去加固了那人的封印,看着那人犹如死灰的面色,耶朗才算稍稍心安。 他不惧天,却害怕一具被封印的尸体,这要传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 外头将此话传的沸沸扬扬,不时有人来昆吾请教他的看法,耶朗不胜其扰,便派了弟子在暗处放话,说此话乃是预言一宝物,“得朝者便可一步成仙”,这“朝”出在昆吾山,之前来寻它的人为了争夺此宝互相残杀而死,后有一批人以为此宝落在昆吾手中,打着报仇的旗号前来争夺,被昆吾给收拾了个干净。此宝早在出山之时便在众人的争抢中失踪,谁也不知落去那里。如今预言出世,想来是世间将生大事,天意使然。但大事究竟如何,谁也测算不出。 这本是一番瞎话,听去的众人却深信不疑。 这预言本只对耶朗一人,如今被他这么一编排,反倒成了天下人的事,放下修炼四处找“朝”者成群结队,连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也加入其中。 为一人造的流言竞相奔走,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都见不着那虚无缥缈的宝贝,已然对它的存在确信无疑,且如此可笑的谎话居然惹来天下熙攘,虽深谙人心*之诱惑,却还是小瞧了字里行间的力量。耶朗向来嘲讽世人浅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可怜至斯,对那些被他三言两语便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蠢物,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感想。 朝颜开满昆吾山的时候,后山山洞里的灵芝仙草刚被周旭吃去一半,闭关的周旭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神识的强化,他连升几道大关,又躲过一道天劫,本以为自己如此精进,至少能动耶朗一根头发,却没想到,耶朗已经到了踏破虚空,即将成仙的地步。周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它一定要赶在他成仙之前杀了他,它一定要杀了他。 周旭想不到办法,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静心修炼的他一个人在后山溜达,来回整整两个时辰,待要回山洞之时,突觉一阵细微的动静,它循声找去,居然在一片红花绿叶之中窥见了人家的好事,昆吾的二师兄方亭山和静因师姐。周旭惊得差点弄出动静。 亭山师兄为人忠厚老实,不善言语,待人温和,周旭对他印象极好,但绝想不到,他居然会跟静因师姐有 私情。亭山师兄说是老实,其实就是木讷,周旭在宗里受过他不少照顾对他也算了解,可千想万想,总没想到有一天竟能见他这副油嘴滑舌逗女人的模样。周旭躲在一边闷笑,难道男人有了中意的女人都会变的这般聪明? 只听他言语温柔:“师妹,这花簪在你耳边颜色显得正正好。” 静因羞怯:“胡说,都说花映人色,哪来人增花色?” 亭山笑道:“皆因师妹你人比花娇。” 静因轻推他一把,道:“你这嘴惯会说,还不知跟多少个女子甜言过呢。” 亭山搂住静因:“我发誓,我从来只对小师妹你一心一意,别的女子我看也不看一眼,更遑论同她们甜言了。师妹,嫁我可好?” 静因低垂了头,声若蚊蝇:“师父同意再说。” 亭山叹了口气:“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未必同意我们双修。” 静因急忙问:“此话何意?你已向师父禀明过我们的事情?” 一旁躲着的周旭也听得分外心焦。 半晌方亭山才道:“师父性情难以捉摸,我没十足把握,断是不敢上前去乱说。可不想也能推断个七八,师父他老人家曾提过一句要把你许配给黄林师弟的事儿,我不得师父喜欢,他要真有此意,怕我说了也是白说。” 静因气愤道:“我就知道黄林这小子在搞鬼,自他跟我示爱被我拒绝过后,他就一直在师父面前说你坏话,倘若我们的婚事真的因他而生变故,我定不饶他,我,我去找他算账。” 方亭山急忙拉住静因,道:“师妹,你冷静点。我们事终是师父做主才能算是,岂会因黄林几句饶舌就毁了,只要师父答应,谁能阻我们在一起。” 静因轻偎方亭山怀里,温柔道:“嗯。我都听你的。” 两人情到浓处,抱在一起互啃,周旭看的面红耳赤,蹑手蹑脚的从那儿离开,烦闷之时陡然发现宗里居然有这么一桩事,不禁在心里大笑。笑过之后又生许多无故烦忧,万一那个疯子真不答应人家两情相悦硬要拆散鸳鸯怎么办? 越想越不是事儿,于是决定替他们探上一探,毕竟二师兄待它不薄。 无论何时见了耶朗,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不问世事的无情模样,这次也是如此。 周旭被他周身的寒气给冻个通透,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颤意:“那个,主人,我有事要问。” 耶朗颇不耐烦,声音低沉:“何事?” 周旭顶着无形的压力,谨慎问道:“师父对双修一事看法如何?” 耶朗猛然睁开,盯着周旭看了良久,问:“你要同谁双修?” 周旭本被盯得后背发麻,听这一问,当即反驳:“不是我要跟谁双修,不是我。” 耶朗双眉一皱:“那你何来废话?” 周旭小心道:“我随便问问。” 耶朗冷笑:“如此之闲,不想着胜过我了?” 周旭一惊,不自然的笑道:“主人您真是明察秋毫。” 耶朗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周旭讪讪离去。 出门便碰到了站在门外悄悄抹泪的二师兄方亭山。 原来他正要找耶朗说他跟静因的事,听到周旭在里面,便想着等它出来再说,结果周旭和耶朗的对话他听个正着,伤心不已。 周旭见他哭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安慰他莫要悲观,说不定同师父说了他反而会同意。 方亭山一听,泪落得更急:“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我站在门外偷听,他的话己经很明白,就是叫我不要痴心妄想,断了念头,好好修炼。他绝不会允我跟静因师妹在一起,我可怎么办啊,我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周旭心惊,刚才碰见的时候尚在谈婚论嫁,不过多久,已经孩子都有了,果然这里也流行这套。想完又觉得自己想法奇怪,什么叫“果然这里”,难不成它还在别处见过这种情形? 方亭山哭得分外可怜,周旭拍拍他的肩膀,邀他去喝酒。方亭山长叹一声,跟着周旭下山去了酒坊。 一人一兽买了酒,找了棵参天古木倚着对饮起来。 方亭山端着酒碗道:“兽兄,你虽为兽,却如此通人情,怪不得师父疼你。” 周旭勉强扯扯嘴角,喝下一碗酒。疼它?整天逼它吃人叫疼它? 周旭拍拍方亭山的肩膀,道:“二师兄,你别气馁,你去跟师父求情,说不定他一时心软同意你们在一起也不一定。” 方亭山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灌酒,不出一会儿便开始有了醉态,端着酒碗摇头晃脑,大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心狠手辣,根本没有心,连心都没有的家伙又怎么会心软。你进山进的晚,又怎知师父脾气究竟如何。我跟你说,我们师父,只要他不高兴,把这天下灭了都能做的。他是个魔头,他很恐怖,他绝不会同意我跟因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周旭不跟醉了的人讲理,只是安静的听他说话。 方亭山醉的不轻,仍在撑着说话:“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杀了他。” 周旭无奈的笑笑:“杀了他,要是能杀了他,就好了。” 方亭山突然呵呵笑着趴在周旭耳边:“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千万不可告诉别人。” 周旭摇摇头,不理他的醉话。 方亭山神神秘秘:“不能说,不能告诉你。” 看他真醉了,周旭欲带他离开,他却突然抱住周旭,小声道:“师父近日要遭天劫,遭劫之日他必然虚弱,只要趁机杀了他。我的因妹,因妹。” 叫唤完方亭山彻底醉死过去。 剩下周旭一个人站在古树的枝桠上深思。 遭劫么? 周旭眼前仿佛亮起了一道光,这道光将一闪而过,可只要它看准时机抓住它,说不准这光就能让晨露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是没猜出来宗主这残暴的祸害是谁吗? 周旭继续失忆中,天书河洛继续休眠中。点蜡…… 第113章 移魂大师兄 独自沉思的周旭只看到眼前的亮光,一定没想到背后的人正在冷笑。 耶朗的天劫近在眼前,他却显得异常平静,周旭不敢轻举妄动,计划做的详之又详。但杀一个人不像杀一头猪,有计划有手艺也未必能行得通,何况这头猪还有人的智商和狼的獠牙。 周旭不敢找人协商,怕事情败露连累他人,又得小心不让耶朗发现它今日动作,几天下来,劳心费力,消减不少。 它未免露出马脚,费了颇多功夫,耶朗眼睛毒辣,瞒他无异于自杀,周旭干脆让自己暴露在他眼前,其实它的杀意他早已知晓,可他却不放在心上,他用这种方式在提醒周旭,他不必与它签订契约,亦不担心它能杀的了它。 朝颜开败,夕颜又起,今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离昆吾八千里之外的普度山于三日前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天下第一大宗普度宗三百弟子,普度的宗主,这百年来最后几位有望成仙的修炼者,亦在这场大火里遭了天劫,化成一缕青烟。如此一来,本就寥寥无几的修为大成者便又少了一位。 修士虽多,渡劫飞仙者却少,这几年鲜闻有功成者,如若有,可称得上近来破天荒头一遭喜事。谁知喜事未闻,丧事又多了几起,再有前段日子出的预言,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四海,又一时人心惶惶。 昆吾仍是八风不动的无甚动静,完全置身于世俗之外,唯一忙的就是为了耶朗的飞升做准备。 大弟子青衫里里外外的布好一切,只等那天到来。青衫性情温驯,做事稳重,此等大事亦被他安安静静的安排妥帖,遂以昆吾上下仍是静悄悄的犹如往日情景。 不过,却也有吵闹的地方,那便是被后山瀑布隐藏着的山洞。周旭正在山洞里来回奔走,满地的灵芝被践踏成泥,虽然周旭看着也很心疼,却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他很焦急,非常焦急,它做了详细的计划要杀掉耶朗,这天即将来临,它怎么能不心焦,除了暴走,它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让自己冷静。 洞外水声不绝,周旭心乱如麻。 普度大火之时,耶朗与周旭谈话,建议它别用放火这招,说昆吾还算个能住人的地方,烧了另找地方麻烦,周旭麻着头皮,尴尬一笑,它确实想过放火这招来的。 能把宗里众人不着痕迹的引到一处又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方式真的不多。 周旭的苦心孤诣虽说不至于一下付诸东流,但耶朗脸上自在又嘲讽的的表情总像是在叫它别费力气。 周旭握紧拳头,一直到这天到来。 它做好了万全计划,但这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情况还是在它掌握之外。 整个宗里的人都没料到,普度的人会在这天偷袭昆吾。 耶朗为避天劫,找了个光秃秃的山头,以免天火烧损昆吾的东西。他完全不惧劫难,就像已知未来,他绝不会死。他虽不惧死,却因天劫无法□。普度的人攻上昆吾之时,他虽知晓,却无力相助苦战的弟子,看他们一个个被杀,不禁心中生气,养了一批没用的废物,房子也看不住,索性闭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事出突然,周旭也无准备,眼见平日里熟悉的昆吾师兄弟身在下风一个个被杀,周旭只得暂时放弃计划前去相助。 虽然它的加入让战况稍有好转,但败局已定,对方太强不说,宗里的弟子有几分战斗力的都不知去了哪里,周旭殊死搏斗,也勉强护着自己不受伤。 耶朗端坐山头一派镇定,静心应付雷劫,对宗里的惨状熟视无睹。 周旭一帮弟子浴血奋战,可来人非但法力高强且毫不心慈手软。宗里弟子逐个倒下,静因重伤倒地之后,以她为首的女弟子们也纷纷被杀,昆吾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危急关头,大师兄青衫和那帮不知去了哪里的弟子赶了过来,情况稍有好转。 现下双方成对峙之势,均伤亡惨重。 青衫不明他们何以突然攻上昆吾,问道:“普度,我昆吾与你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以如此卑鄙偷袭我门?” 普度的人啐一口痰,道:“呸!你杀了我宗上下三百弟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我们卑鄙?那你们是什么?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青衫道:“兄台你此话何意?什么叫我杀了你宗三百人?” 普度的人气愤到道:“不要跟他废话,杀光他们,替我们可怜惨死的师兄弟们报仇!” 话没说上两句,又打了起来。 青衫实在不解他们这一身怨气从何而来,边同普度的人交手,边解释:“兄台,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你们普度弟子不幸遇难的一事我们有所耳闻,但绝不是我们昆吾所为,兄台我们能否停手,好好谈谈?” “你先赢了我再说!” 那人不愿同青衫讲理,步步杀招,青衫被逼的无可奈何,只得痛下杀手。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山巅突有万千惊雷落下,青衫分神望去,只见他们师父身处落雷之中惊险万状。此时若有人有意加害与他,甚至只需一声喊叫令他分神,都能让他被雷击中,身受重伤。 这么想着,果然就有普度的人冲了上去,那些人法器都未祭出,显然是想同归于尽,青衫护师心切,下狠手摆脱了缠在身边的敌人便御剑飞往山巅。 远处看不觉,身处雷阵之中这才体会什么叫做真正的九死一生。青衫一人既要躲雷又要击杀普度的人,实在力不从心,两难之时,猛然发信周旭也在雷阵之中,不由得一阵惊喜,用力大呼:“没灵,万不能让他们毁了师父修行!” 好不容易寻了机会正欲过去杀死耶朗的周旭被青衫这么一叫喊,立马成了普度的人攻击目标。 周旭叫苦不迭,这些人的目的难道不是耶朗?它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来攻击他它啊!赶紧去办正事行不行! 不出一刻,周旭和青衫已被普度的人逼在一起,他们成背靠之势,联手作战却渐感不支。落雷比之刚才更快更急,连耶朗也不得不起身相避。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等这阵雷过去,耶朗成仙无疑,要杀他完全无望,只有现在。 周旭不能错过。 “我也要杀昆吾宗主,你们这群蠢蛋赶紧让开。” 青衫大吃一惊,立马回身戒备:“没灵你此话何意?” 周旭冷笑道:“师兄,你让开,我要去杀了那个疯子!” 青衫怒道:“没灵,你个欺师灭祖的畜生。有我在,你就别想得逞。” 普度的人见他们内讧,将信将疑的互看了几眼之后被周旭教训:“要杀耶朗,此时不待更待何时,还不快去!” 普度的人这才醍醐灌顶一般去杀耶朗。 青衫吼道:“你们谁都别想得逞!”随即一掌朝周旭挥了过去。周旭避闪不及,被雷电击中,立马有烤焦的肉香传来。 周旭略一愣神,再回到状况之中,青衫已丢下它,奔向耶朗。周旭也立即追去,它不能有一丝犹豫,即使要连累无辜的人。只有耶朗死了,才能救活更多的人。 耶朗虽紧闭双眼,一心避雷,但发生的种种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一帮小丑在那儿自导自演,一切皆与他无关。 普度的人攻过来,他几下避闪就让落雷替他解决了麻烦,有几个想跟他同归于尽的,被他一掌击下山去。 但耶朗也是人,是人就有顾及不暇的时候。 周旭就赶在这暇的空间从背后给耶朗致命一击。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一击,但周旭绝没想到正与普度的人缠斗的青衫会不顾一切飞扑过来挡在耶朗身前。 周旭没有杀死耶朗,反倒杀了昆吾为人最好的昆吾宗主的大弟子。周旭一时愣住,遭了雷击,跌如他怀里,重伤不起。 等周旭从周身疼痛中惊醒,早已不在山巅,而是躺在宗里的弟子房,它仔细回想昏迷前的种种,只觉得头痛难捱,它误杀了昆吾宗主的大弟子一事记得很清楚,可后来的事就怎么也想不起来,它现在在哪里,这里又发生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结束了本卷呢,下卷大师兄。 第114章 变了的灵兽 `p`*wxc`p``p`*wxc`p` “大师兄,你醒了?”方亭山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欣喜,还透着一些阴郁。他手里拿着的一碗药居然激动的摔在地上。 周旭顿了一下,扶额头疼欲裂,难以开口。 “大师兄,你别动啊,师父说你现在精魄有些散乱,不能妄动。”方亭山小心翼翼的扶着周旭靠在床柱上。 周旭疑惑的看着方亭山,他怎么会从灵兽变成了人?而且还是被他误杀的青衫师兄? 方亭山看到周旭的疑惑表情,以为青衫是在担心昆吾宗的事情,便开始解释:“我们师父已经安然度劫,已然成仙。普度那些趁火打劫的已经被师父给拿下,大师兄你不用担心了。” “师父的那只灵兽,无事吗?”周旭哑着嗓子问道。 “大师兄,你放心,那只灵兽绝对逃不了一死,它居然敢伤到你。”方亭山言之凿凿的说道。 “你是说,灵兽没死?”周旭的言语有些冷意。听在方亭山耳里,便是立马要了这差点杀死他的灵兽,方亭山暗暗吐了一句“果然是小鸡肚肠。”转眼又是淳厚表情,“大师兄,你救了师父的命,师父是不会放过这只灵兽的,即使它曾经非常得师父的意。” 看起来是非常顺耳的劝慰,然而每句话里都藏着毒蛇心思。内中的意思不过是“你看,你救了师父的命,师父却连害你差点死掉的一只灵兽都不舍得陪葬,这样的师父你难道还愿意付出自己的忠心吗?”这种微妙的挑拨日积月累是非常有效的。 周旭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方亭山分外不解,曾经的方亭山在他还是灵兽的时候是那样的一幅面貌:老实,善良,愿意为爱牺牲;现在却是这么一副样子:带点谄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嘴脸。周旭不得不心寒齿冷。他是灵兽的时候,就是在方亭山的调唆下,才找准了所谓的最佳时机。现在却来说这么一套道理,还对灵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对师父无比崇拜的模样。周旭对方亭山起了防备之心。 周旭刚刚想要问起“宗派遇难的时候,你去了哪里?”这件事,方亭山就已经自己说起来了,他重新换上一副表情,眼里隐约有些泪花:“大师兄,幸亏你醒了,要不然我就要羞愧欲死了。宗主遇险,宗派遇难的时候,我却没在宗派里,在万里之外的海外。为师父去寻一味仙药,药寻来了,却发现宗派被普度那些人给害死了大半,大师兄你就躺在地上,师父差点就身消道灭。差一点,我就成了无门之人。” 周旭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然,让一直注视着大师兄表情的方亭山心里一愣,这话毫无破绽,怎么他会出现这种表情,以前不是很容易骗吗?方亭山心里有些慌,他撇了一眼地上的碎碗片,“大师兄,你太虚弱了,还是先休息一会,我给你去重新兑药来。” “嗯,你去吧。”周旭的眉皱起,好似很不舒服。 方亭山出了周旭的屋子,暗暗唾了一声:“就差一步,就死掉了,白白废了一副‘好’药。” 周旭斜倚在床榻上,看着人形的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毫无一丝青衫的记忆。周旭动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对于便成人毫无违和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在感。难道,他曾经是人过。 —————— 周旭醒过来的消息片息间就传到耶朗耳朵里,耶朗踢了脚边的灵兽,掸了袖子,眼睛看向虚空,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这灵兽,想不想看看差点被你弄死的人?”耶朗踢着灵兽,说道。 “唤青衫来。”耶朗向虚空中说了一句,便有人领命而去。“等等,带着这个。”耶朗袖口一掷,便有物件落入那人手里。 “你这灵兽,怎么就突然不会说话了呢?”耶朗饶有兴趣的把灵兽抱在自己怀里,双眼看向灵兽,“咦,你的愤怒去哪里了?”灵兽瑟瑟发抖,不敢注视这个疯子。 自从那次宗派被灭,这灵兽也变的普通起来,连话都不会说了。耶朗毫不生气他自己差点被灭掉,反而兴奋无比。他一向自信看穿人心,却没发现自己眼皮底下居然就漏掉一个。耶朗以前毫无看重那个好似透明一般忠厚性子的二徒弟,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扮猪吃老虎,他差点也被瞒过去了。 耶朗颇有兴致的想着,周旭已经到了门口。“进来。”一道冷飕飕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周旭紧握着手,面容平静。 “师父。” “这小东西归你处置了。既然你醒了,便从明日开始担任起昆吾宗的大小事来,没有事情,便不要来烦我,这些东西你看重哪些就拿去,这些钥匙你保存好。”耶朗把灵兽踢到周旭脚跟处,他一向和这个大弟子无话多说。一串钥匙陡然出现在周旭手里。 这些钥匙代表着周旭从此之后就成为了昆吾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二人。 “好。”周旭既无惶恐也无惊喜,抱着瑟瑟发抖畏畏缩缩的灵兽,还有一个装满珍贵药材的玲珑袋离开。 耶朗在周旭转身后,做了个无趣的表情。又少了一个能逗趣的东西。 周旭行到弟子住所出,便不再用剑飞,一路上抱着灵兽,引来无数人注目。在周旭昏迷这些天,昆吾宗散在各处的弟子都回到门派,一时间人也是不少的。 周旭毫无对各种不解的表情做出解释的想法,他只是冷然的走过,那些弟子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在周旭走后发出“啊,大师兄怎么这么冷的呢,大师兄怎么会抱着师父的灵兽呢。”等等疑问。 无解啊无解啊。周旭被灵兽伤了一事并没有他人知晓,当时在场的全部阵亡,除了耶朗和早知实情的方亭山。 灵兽却觉得这个冷然的怀抱被那个时冷时热的成仙的宗主好多了,他有一种天然的亲昵感,对周旭。 周旭把灵兽放在一边,灵兽就扑到他怀里;周旭把一些肉食放到它嘴边,灵兽不屑的撇嘴;周旭把玲珑袋倒出来一些药丸,灵兽立马扑过来。 “你,是灵兽;不会说话?” 灵兽猛吃,对周旭的问话毫无反应,听不懂啊听不懂。我当然不会说话了,笨蛋,得等我吃的多多的灵丹才行。笨蛋啊笨蛋。灵兽显然胆子肥了不少。 周旭对自己,不,对这只已经换了魂的灵兽也无可奈何。 吃撑了灵兽看着周旭静静坐着,它也乖乖的学着坐着;周旭托着腮,它也用爪子托着腮;周旭无神的注视烛火,它也看着烛火。 摔,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我们来玩吧。灵兽跳到周旭怀里,用爪子扒拉周旭。 周旭被扒拉的倒在床上,灵兽跳到他身边,用爪子捂住周旭的眼睛,玩的不亦乐乎。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不断的抽啊抽,死活链接不上后台。摔! 这两天大姨妈突击拜访,要死要活,挺尸床上。摔! 抱歉啦亲们从明天起会有补更的,摔! 第115章 昆吾收徒?镜山 周旭肩膀上卧着灵兽,和方亭山站在镜山之上。遥遥看去,无数人正在拼命的往上爬。 今日正是昆吾收徒的最后一日。只要从镜山山脚爬到山巅,就能入了昆吾之门。昆吾收徒,不拘是名门弟子,还是贩夫走卒。也不拘束是城主儿女,还是村姑。不拘根骨奇绝还是根骨不佳。 所谓镜山,得名便是因为山奇陡峭,山面平滑如镜。很少有人能攀爬至顶,若有人中途折返,便只能成为镜山脚下的皑皑白骨,无数人只能望山而止。 方亭山瞄了一眼正在奋力攀爬的众人,面容慈悲,似乎是不忍继续看下去,说了句:“真是可怜。”,接着又说道,“不知道大师兄当年是怎么入得昆吾?” 周旭没作答,倒是他肩上的灵兽撇了方亭山一眼。 说实际的,方亭山一直疑惑青衫是何心思才没有杀掉这差点弄死他的灵兽,而他那个喜怒不定的师父又是出于什么心思才把自己的珍宝送给青衫任由处置。自诩深谙人性的方亭山对这件事一直没参透。 在那件事过后,方亭山也小心的确认过灵兽不仅变笨了,而且还不会开口说话了,看起来还失忆了,这对于方亭山来说是在好不过的消息。毕竟他要出手杀掉灵兽的话,十分冒险。 周旭伸手抚了抚灵兽的头,“狸奴,去别处玩。”这是周旭给灵兽起的名字,看起来还挺名副其实的。 灵兽傲娇的用小眼神控诉周旭,看起来毫无用处,又开始卖萌*,用头使劲的钻进周旭的心窝处,但效果还是不佳啊不佳。主子的想法果然是不可改变的,灵兽摇摇尾巴,挥着翅膀,飞走了。哼,不和你们玩了,劳资要和天鹅去玩会。 “亭山师弟,是怎么入的昆吾?”周旭在把灵兽说走之后问道。周旭现在对人的身份适应良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只是习惯于反问状态中,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突兀,他一直保持着冷面状态,这样最不容易露出破绽的说。 但实际上,差点没露馅。“大师兄,已经不记得我是怎么入昆吾的吗?”方亭山此言一出,周旭就知道自己失口了。 然而周旭一副冷面状,只不过淡淡的说道:“忘了,从那日醒来,我就习惯忘记。”方亭山暗暗欣喜,没想到他下的毒果然十分有效。 他换了一副好似揭开了别人伤疤的样子,非常羞愧。“大师兄,我不该提。” “无事,我问你怎么进的昆吾,想必我也是怎么进的昆吾。” 这句话甚打脸,饶是面厚心黑的方亭山脸上也透出了一丝赧然。不过他不愧是精通厚黑学的人物,非常懂的怎么如何利用忠厚像欺骗众人。 他又开始扯了一些其他的话题,比如密境,比如灵兽。只是周旭一副冷面,说的话完全让方亭山无措,让他感到有一种打不到实处的无力感。 在两人闲扯的过程中,离最后期限越来越近,而镜山上还挂着无数前仆后继的人。而首位则只有三个,其中两个还是两枚妹纸。 最后一刻到了,周旭看了眼黑压压的人,正拼了命的向上爬,然而随之一记钟声响起,惨叫无数,跌落山崖。而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也被后面的人拉下去。 周旭直视镜山下面的人,而方亭山则是一副不忍直看的表情。 最后一天,只有三个人登上了镜山山巅,每个人的身上都还挂着无数伤口,看起来无比狰狞。 最先上来的是一个全身皆黑的女子,晚娘脸,看似凶神恶煞。第二个上来的则着青衣,看起来温润无比;最后一个差点死掉的人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娃娃脸,全身着白衣,看起来不胜娇羞,尤其是在衣服破损,气血有亏的时候。 三个人没有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都颇具个性。 周旭点头,“你们已经通过了门派考核,从今日起,就是昆吾派的弟子。会有专门的人员配备和房间,安排和门规你们需要记牢。” 方亭山和周旭这种公事公办的样子明显不同,他走的仍旧是忠厚暖男牌路线。贴心贴意的安排,看起来分外有人情味。 而三个人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好来,也没和方亭山立马达成一片。对周旭和方亭山都恭敬有加。 三个人随后便被领走,洗涮一新,收拾之后便收到了周旭分配的武器,他们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己选择,不过那得是在他们在比拼胜利之后的事情了。 晚娘脸看到自己房里的武器,一脸囧然。板砖啊这可是板砖,太特么称心如意了。没想到修仙世界居然还有板砖这种东西呢,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家乡的东西了。晚娘脸一笑,风情无比。 她和娃娃脸邻居,顺便也去看了她的武器,吼吼,是皮鞭,御姐控的最爱。娃娃脸羞涩状,对晚娘脸说:“大师兄啊,一定是个闷骚,不是个高岭之花。” 晚娘脸点头:“你觉得二师兄是怎么样的人?貌忠实奸?是刘备还是郭靖?” 娃娃脸转着手腕想了想说:“其实我感觉到了一股家乡人的气味,你有木有察觉到?” 晚娘脸严肃状:“这种事情你一般不会看走眼的,我们需要小心点,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情况下,最后不暴露出来我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娃娃脸频频点头,“必须滴。我大仇未报,必须小心呢。”她对自己的金手指分外信服,她有一种看透别人内心的本事,看穿是伪装还是真实。 —————— 被热议的周旭正毫无所觉的躺在床上,看似闲适无比。而狸奴乖顺的把尾巴绕在周旭身上,闭目养神着呢。 自从周旭变成人之后,便有了一个失忆的毛病,只有每天重复的事情才能记起来,以前的事情只要不是深藏记忆的就悄然的失去。 周旭推了推狸奴,推不动,吃得太多了。周旭现在已经想不明也不知道狸奴和他到底谁才是灵兽,谁才是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有杀掉师父的执念,这个需要回想的问题果然是很伤神呢。 昆吾宗的修仙之人多半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大多数弟子都是拼命的修炼,而占有许多灵丹药材和珍宝的周旭却总爱在晚上躺在床上睡一觉。而且还睡得着。 周旭不想再去理这烦人的事情,他又推了推狸奴,缠的太紧了,呼吸都有些困难。还是推不动,这死肥的灵兽啊,果然是不该让它吃得太多。 周旭索性不管了,闭目而眠。 清风徐来,夏天的晚上分外舒服。尤其是周旭独居的这个小木屋,敞开着窗户,有半轮明月斜照进来,月辉分外温柔。 狸奴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而后却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跳脚了,却忍着没尖利的叫起来。 狸奴看过去,便发现自己主子的额头汗水淋淋,脸颊虚白。狸奴的小爪子摸到周旭身边,被冰的一下子拿开。 它急了,使劲的推周旭;无效果。 它更急了,用爪子踩,毫无效果。 咋办呢,急的火急火燎;狸奴环顾四周,眼睛突然一亮,哦,宝物。 狸奴跳到一处,小心翼翼的用爪子使劲往上捣把抽屉弄出来。一个小白瓷瓶到了狸奴的爪子上。 它转动了一下,从白瓷瓶里跳出来一枚碧蓝药丸到了桌子上,狸奴小心的握起来,捏着周旭的嘴巴,想要弄到他嘴里去。 却怎么也弄不开,咋办。狸奴眼睛转啊转,终于想到了妙招。它贴到自家主子脸上,然后把自己的胡须对准阿旭的鼻子。 果然,周旭张开了嘴巴,碧蓝药丸也顺利的到了嘴里。狸奴半跪着等着周旭转醒。 过了片刻,外面的皎洁月光越来越胜,周旭悠悠醒过来。 周旭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看了紧张的狸奴和乱糟糟的屋子,起来倒了杯清水,喝罢安抚了狸奴,收拾好屋子。出来坐在门外的一个木头桩上,遥遥的看着月亮,眼里盛满了狸奴看不懂的东西。 狸奴使劲的看月亮,没什么东西啊,摔,有点像小饼呢,有点饿,怎么办。主子快来投喂吧。 瞪着两只大眼睛,无辜的看向周旭;周旭从满怀惆怅中出来,无奈的去给狸奴做些食物。 狸奴乖乖的跟在后面,嘿嘿,主子刚才看起来好忧伤,似乎是这个词呢。呐,现在就不一样的吗,还是投喂我,主子会比较开心呢。 周旭给狸奴做好小饼,看它吃好,让它趴回去乖乖睡觉。狸奴不甘心的趴好,主子看起来有点不同了呢。吃饱喝足的狸奴有些犯困,没等到主子自个就睡着了。 周旭独坐院子,看着皎皎明月,眼里充斥着不明情绪。 原来他不仅是人,还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周旭记起自己和老爸一起出海,跟拍飓风,却不料这一次栽了跟头,拍摄到完整的画面,而自己和老爸却被飓风扫尾了,都沉到海里去了。 他穿越到这个莫名的地方,不知道老爸是生是死?周旭迫切的想要回家,却无计可施。 月亮越亮,他心越晦暗。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两个穿越货,嘎嘎。 周旭恢复了一些记忆,但只忆起自己沉海之事,不记得和河洛穿越过这么多世界,河洛继续杯具。 呐,总体来说,还是失忆中。 第116章 秘密 自从周旭有了要回家的意念,他就没那么懒散了。尤其是当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从藏书室的角落里搜查到一本破书,那破书上面写道成了仙就能踏破虚空,穿越世界。周旭便也和众人一般,进入了疯狂的修仙征途。 当然,周旭不知道自己天生一般,管理门派事宜居然处理的分外恰当而且丝毫不浪费时间,只要按照规章来,十天半月都不用着他,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需要到他。他每天的大把时间还是用到了寻书修仙中。 “大师兄,好巧。”刚从藏书室出来,他拿着书籍立在一边。一身青衣,无边温润。 “呃,你是?”周旭有些认不得的问道。虽然他恢复了关于在现代的记忆,并且不会忘记,然而关于在这个修仙世界的记忆就不那么记得准了。不仅总是忘记别人的名字、面容,还会忘记自己的事情。 “我是青衣,大师兄。”青衣脸色没有一点羞恼的神情,“我是一月前通过镜山测试的弟子,大师兄不记得我实属正常。”他温润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周旭对他抱歉一笑。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狸奴挥着翅膀,飞在周旭前面。 青衣微微低了下头,而后抬眸:“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大师兄精通炼制药符,我对这方面很有兴趣,门里的炼药师的课我都学过了,不知道能不能和大师兄切磋切磋。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兀,如果耽误到大师兄的时间,我很抱歉提出这个要求。”青衣的话里没有一点锋芒,显得非常真诚。然而周旭还是拒绝了他:“我时间的确有些紧。” 青衣的神情里有一瞬受伤,他的肩膀微微有些抖动,温声说道:“大师兄,是我痴心妄想了,对不起。” 周旭点点头,离开。 青衣一直注视着周旭的背影,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不是这样的,当年他也是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得到的确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青衣伫立着,从他身后传来一个憨憨的声音:“青衣,别伤心,大师兄要打理整个门派的事务,的确很忙,抽不出空。你也不要怪罪大师兄,不过我倒是有时间,对炼药制符也比较感兴趣,不过二师兄比较笨,不知道你嫌不嫌弃?”方亭山默默在后面注视的半天,然后挑选了一个最佳的时间出来安慰。这句话的水平极高,不仅放低自己的姿态,也暗中黑了周旭,还安慰了这个骄傲的少年。 “二师兄?”青衣声音微微有些拔高,不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这让方亭山微微有些不爽,据他所知,这青衣本就是秦山派宗主的嫡长子,秦山派一向以制药炼符出名,这青衫还真是白白推掉了好处。活该! “青衣,抱歉,我刚刚在后面,不巧听到你和大师兄的对话。我别无特意,也无意窥视你们的谈话。”方亭山一副抱歉的老实忠厚样子,让人很容易就原谅他的鲁莽。 青衣微微欠身,“二师兄说的是哪里话,听二师兄邀请我,乐意之至。”方亭山同样呵呵一笑,两个相偕离开。 而在两个人离开之后,从密林里走出两个少女。正是晚娘脸和娃娃脸。她们扑扑自己衣衫的灰尘,有些心虚和兴奋感。 明明已经有了除尘的法术,然而还总是忘记用啊。晚娘脸指着娃娃脸的鼻子尖笑得站不直腰。其实她们本来是跟踪方亭山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穿越人士,却不料看到这幕。还真是妙趣横生,精彩无比呢。 两个人四顾张望,然而迅速离开此地,回到房间才大胆的开始讨论。“你怎么看方亭山和青衣?”娃娃脸问道。 晚娘脸一笑,风情无比。她喝了清水,娓娓道来,“我觉得这两个人都不简单,方亭山是穿越者,没跑了。我们观察他这么多天,虽然他狐狸尾巴藏得好,但瞒瞒这里的人还可以,要是瞒我们两个,还缺了点火候。青衣吗,看起来他对这里分外熟悉呢。如果上课学习方面还可以解释是天赋的话,但他对昆吾派的大大小小的人不仅知晓一二,而且熟知他们的个性,也不能仅仅以他温润玲珑解释的清楚的,不经意间看他流露出来的神情就像是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而且还很怀念。” 晚娘脸是搞侦探这一块的,极其擅长逻辑推测和面容判断。娃娃脸很是信服的点点头。 “哎,难喽,难喽。”娃娃脸有些挫败的看着晚娘脸:“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青衣是重生的。”这猜测果然大胆。 “那我们想要成为仙人,回到家乡的愿望十分困难了。”晚娘脸皱眉道。因为这个修仙世界只允许两个仙人并存。竞争亚历山大啊。 ———— “没想到我的徒弟都个个这么有趣。”耶朗嘴里噙着酒,醺醺然。 这大弟子也愈发的有趣了,居然认了那蠢笨灵兽定下了契约。以前耶朗只关注一人,那就是他那天赋过人的师弟,现在正被他关在冰洞里成了冰人。后来做了宗主,耶朗凑巧发现了一心想要成为人的灵兽,而且那灵兽不仅会说话,就行为思想比人也像人,然而兽就是兽,人就是人,人可以人面兽心,兽也可以兽面人心。但兽是怎么也比不过人的。 不过这兽经过一劫,蠢笨无比,呆滞无趣,被他一脚踢开。 通过这大弟子,耶朗发现这二弟子也变得有趣了,耶朗在他身上不仅下了定位仪还有了跟踪仪,他可以随时查看方亭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果然,妙趣横生不是。听听,他知道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他这个二弟子居然也是个穿越者,还是个穿书的。呵呵,他居然穿越到一本书里面,不过这有什么呢。他的人生历经多少跌宕。 书是人创造的世界,人类的世界是上帝创造的,两者没有多大差别。耶朗微微一笑。这个二弟子隐藏的很深,他喜欢。想起他曾经呆过的那个封建世界,曾经败在那人手心的事迹,耶朗掌心有些潮红。 至于从方亭山身上又牵扯出来的青衣和那两个女娃,耶朗根本连一个心思都不会放。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更,本卷明天结束。 第117章 复仇and修仙志 离上次不期而遇又过了三个月,青衣在藏书阁的外面握卷倚柱,笑的分外温煦,说话分外熟稔,“大师兄,我已经好久没见了呢。”空气里喷涌着说不清的气息。 “你是?”周旭的失忆症好似丝毫没有变化。这人完全没有印象,周旭从脑海里扒拉扒拉。 这一次青衣面上显露出特别的伤心,“大师兄,我是青衣。我们已经讲过三面了。”何止三面呢,青衣低头想起前尘往事,抬起头又是云淡风轻。 “哦。”难道叫青衣就非得一身青衣不可,这疑惑一瞬而逝。狸奴飞过来低头看主子的衣服,主子也是一身青衫,难道叫青衫就非得一身青衫不可。 “大师兄,我有事与你相商,你可否为我腾出一些时间来。我所说的事情关系甚大,大师兄还望你千万答应。”青衣说的恳切,周旭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毕竟他是需要处理事情的。 青衣不留痕迹的把周旭引到一处密闭的地方,周旭抬头四看,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但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啊?周旭把疑惑的眼神转向青衣。 “大师兄?”青衣的神情很放松,他伸开双臂闭着眼睛,“你也这么做吧?”青衣笑着回头看他。 狸奴这是早就撒欢到处乱跑,这里就像是它的天堂一般。 周旭问道:“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大师兄果然还是这么一本正经。青衣心里笑笑,说道:“青衫师兄,我说的事情你可以不相信,但请你记在心里,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可以。” “这段时间我一直和方亭山在一起切磋制药炼符,我发现他偷藏起来的一味药丸,是专门让人失忆的,大师兄我怀疑他给你下了药。”顿了顿,青衣继续说道:“而且,我发现方亭山不仅想要取代大师兄的位置,还想取代师父,一心想要成为宗主。在稍后的密境寻宝的时候,方亭山就要把你杀掉,大师兄。”青衣的神情有些萎靡,他看了看周旭脸上的表情,苦笑一声,“大师兄,一定是不信我的。这个‘回忆丸’是我专门研制出来送给你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青衣从自己芥子里拿出药丸,递给去,在转身离开之前,他郑重说道,“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大师兄即使你不相信,也一定请你时时刻刻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这个世界只能并存两个仙人。”所以说,前世的时候,方亭山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才把门派里所有的有潜质能威胁到他的人杀掉。 青衣低头,不敢看大师兄脸上的表情,他害怕看到怀疑。他迅速的离开,面上释然,心里却有着别样的感触。这么早就把方亭山的阴谋说出来,大师兄明显是不相信的。他该怎么办,为什么要投生的那么晚,如果早一点,早一点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不,他重生不是为了悔恨,而是为了挽救前世不该失去的人。青衣下定决心要把方亭山的阴谋戳破。 周旭看着摊在手掌心的药丸,对于青衣的话,他其实并没多大怀疑,方亭山的心思他虽不知道却也能猜出来他所图不小,照他看来,这种惊天秘密为什么要告诉他呢,这个青衣从一开始就对他表达的各种好感,但他们又有什么交际呢,周旭困乏的想不通前因后果,即便是要利用他,但他似乎没有这么大的价值吧。而且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他就不怕被灭口吗? 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在听到狸奴欢快的叫声后周旭才醒转过来,他抬起来,看着远处云霞灿烂,多久没这么悠闲过了。在这里过夜也是不错的念头。 周旭从怀里掏出那卷破书,飞到树上,抬起腿来,兴致颇好的看起书来。那书真是破到了极致。纸张看似很脆,似乎只要稍稍用些力道,就要变成一堆灰渣。但实际上,周旭试验过无论用多大的力道,那书都是破不了的。那破书的书卷上倒是挺有些奥妙的,是一些看不懂却看着就挺玄妙的符号,但其实真正吸引到周旭的并不是这看似很神秘的书卷,而是在他经过藏书阁的时候,脑海里有一股念头拼命的想要留住他,“把我带走。”这种声音一瞬而逝。 周旭环顾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但他抬腿要走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周旭闭眼不看,顺着自己的心思就不知道从书架旮旯里翻出了这卷破书。等他再次要做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会阻止他了。 狸奴尽兴归来,把自己弄得想猫头鹰似的,炯炯有神。 周旭在萤火下看那卷破书,看得是津津有味。没有注意到外面突然起来的变化。地脉在底下汹涌的流动,有一泻千里的气势;树林开始刷刷的掉落叶子,但是无风自动,无数的动物不叫狂奔,无数灵兽也是。狸奴的眼神一一扫过,那些灵兽突然就安静少许,却还是拼命要逃。 狸奴飞到周旭肩膀处,叼周旭的衣服。 “不要调皮。“周旭看的入神,外面的变化好似似乎未曾察觉。 狸奴急了,用劲把周旭的皮肤抓破,然而变化总是很快,大自然的怒吼显然来的凶猛。 周旭身下的树也开始疯狂的摇动起来,万兽出动,如同雷霆;万树齐动,天摇地动;地脉喷张,火光四溅,烈焰升起,斗转星移,天地变色。 树开始大片大片的倒地,万兽嘶叫,却一一陷落到地下。 周旭以区区人类之身,无法抵抗大地之怒。狸奴紧紧的攥住周旭,在这个时刻,他们显得分外弱小。周旭手中的那卷破书,突然和地火相互映照,照射出炙热的光芒。 周旭和狸奴伴着那道光芒跌落地脉之下。 久久,天动地摇归于平静,万树从地上一一竖立,已经闭目的灵兽嗷呜嗷呜的重返秘境深处,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职业就是大师兄啊啊啊~ 是不是太搞了~ 第118章 神秘地脉 在周旭掉落地脉的过程中,那粒小小的药丸被周旭一抬手落入了口中。向下跌落的时候,药丸又被从口里吐出,仿若无尽的尽头,怎么也抵达不到,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死亡的边缘还是美丽的天堂。终于,好似经过了无数时间轴,周旭终于被跌落到了一条神秘地脉,那是一条流动着光的地脉,好似泛着星星的银河,无数星辉,无比璀璨,光彩熠熠。 “狸奴?”周旭落在地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就看狸奴怎么样。 “主子。”狸奴突然开口。 “你会说话了。”周旭欣喜无比,有一个陪伴的朋友总是比一个人孤单着好太多。 “主子,我们这是在哪里?”狸奴这货完全就没有危险这根弦,欢脱的蹦跶在神秘地脉上。 趴在流光溢彩的地脉上,周旭看着深邃的、看不透的如同恒河一般地脉,也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为跌落到这里,对了,那卷他正看着的书呢,他记得从那卷书里发出了炫目的光芒,然后他就被卷入这光芒这种,掉落下来。 “主子,你快来看,这里是什么?”狸奴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欢呼雀跃的叫喊。 周旭艰难的从地脉上爬起来,身上很痛,其实这一点也不科学,从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跌落下来,居然没摔死他,完全违背了万有引力等定力的好吗。但是,仔细想想,这修仙世界本来就是违背物理常识,周旭也就释然了。 释然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件事金手指简直爆叼。嘿,穿越到修仙世界掉落那么高的地方居然也不死果然比那些武侠世界里的大侠被逼跳崖不死还修炼成绝世武功的人牛气多了。周旭自嘲道,说不定他还有一番奇遇呢。 等周旭挪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不就是那卷书吗?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把这个坚硬无比的地面给砸出了这么大的洞口,周旭趴在洞口处,捞起那卷破书,居然这么容易,原本以为很难,却没想到根本就不费力,从他醒来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科学! 周旭翻开书,咦,居然能……打开这么多。这本书在周旭看来非常神奇的一点是它无论用任何方法就打不开后面,而现在除了最后一页,居然能全部打开,太不科学了。 自从掉落下来,周旭的性格就跳脱了不少。周旭也来不及多想,迫不及待的翻下去,居然有这个东西的介绍。“哦,原来叫做地脉,还这么厉害。” 在周旭一直读书的过程中,狸奴特别乖的蹲在一边,完全就不说饿啊饿啊的事情。完全就是出门在外,排忧解闷的好宠物。 “主人,这叫地脉,有吃的吗?”果然还是宠物,不指望它能有人吃苦耐劳了。 “不能吃。”周旭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狸奴瞬间从蹲着的精神样子变成了趴在地脉上的懒散样。还是这样,比较省一些力气。“不过,你可以借助地脉变成人形,然后吃些丹药,就不用忍饿了。” “真的?”狸奴眼睛瞪了超级圆,“嘿嘿,主人快点让我变成人吧。”这样就可以不用挨饿了。 周旭摊手他完全不指望狸奴会有人的智商,思考他们要怎么出去的问题,算了这等高深的问题还是交给他自己吧,狸奴开开心心的就不错了。 总之,不添乱就是好宠物啊。 周旭掉落地脉的大事记第一宗就是让狸奴修成人形,第二宗当然就是破译那卷神秘书籍的所有页数的内容。想必最后一宗事就是回到地面修炼成仙,然后回家,还是以后再想吧。 当务之急,盘点一些自己存储了多少丹药,幸亏周旭的身体已经不用吃饭了,也不有饥饿感,更不怕生病,若是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指望回到地面了,直接老死算了。 ———— 周旭指着书过活,狸奴努力修炼人形,时间一瞬,地脉流转,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几息。周旭不知道自己的定力是怎么来得,但他明显很能坐得住,而且完全不急不躁。而狸奴这吃货吃掉所有的丹药之后为了不挨饿,完全就是拼命修炼的节奏。 在地脉上,周旭和狸奴平静的度过了一段又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地脉的流光让他们显得分外平静还是他们本是就是如此安定,终于等待已久的那一天到来了。 狸奴到了要化形的最后关头,周旭为他调息,守护。内心平静的接受着最后的结果。 在璀璨的流光上,狸奴慢慢的从狸猫的形状变成了人性,无数星光洒向它的全身,狸奴闭目伸展身子躺在地脉上,浑身雪白,一件带着毛绒的白衣衣服盖在他的身上。 “狸奴?”周旭趴在他耳边说道。 狸奴是化形了,但是他就像陷入了沉睡中,不能醒过来。 周旭不知道是该责备自己,还是尊重狸奴的选择。周旭疯狂的翻书,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书页被翻转着,但于事无补。 用劲了各种办法,周旭还是找不到最终的出路。怎么办,才能救醒狸奴。 然而在周旭在寻找办法的时候,那卷破书封面上的神秘符号突然脱落,周旭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符号向狸奴身体里钻去,而地脉里的流光则是流向书页。 周旭只能呆呆的注视这不能解释的神秘奇景。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无法解答周旭的疑惑。 更神奇的发生了,那卷破书,已经不叫破书了,那些被吸进的流光在一瞬中变成了神秘符号,书上突然凸显了“河图洛书“四个字,一瞬而已。 等流光不转,符号不入狸奴身体,那卷书落入周旭手掌心时候,周旭翻开看,每一张纸都能打开,但没一张纸都是白字,简直就是无字天书。 周旭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脑袋突然眩晕,完全无法站立。书突然像是塞入了他的脑海一般,周旭直接疼晕昏倒在地。 然后他的身形像是星辰一般,慢慢的变成了银河里的尘埃。化为灰烬,吹落到地脉星空之中。 等狸奴醒过来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没有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而且是不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节奏。o(n_n)o哈哈~ 充分发挥脑补的能力吧~ 下章节解密么么哒 第119章 解惑and回忆 `p`*wxc`p``p`*wxc`p` 冰雪万里,不毛之地,人烟罕至。 在冰雪深处,有一座冰峰,向正中央看去,有一个人被冰封印在此处。他眉毛、手臂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被冰雪覆盖,以至于看不清人的模样。 那个人已经和冰峰合二为一,好似任何尖锐的物品都无法让他下来。只能远远看去。 然而,像是被炸开的花火,那些冰突然破裂,向空中四散开来。那个人身上的冰也瞬间化成水,汇成了条条小溪。 他从半空中飞落到地。 “河洛?” “嘿,周旭,现在感觉怎么样?”河洛问道。 “人真的有三魂六魄,我第一次相信。”周旭相信丢掉了他丢掉了自己的灵魂。能够成为完整的人这种感觉真好,失魂落魄那种滋味是每个人都没法承受住的。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去哪里了?”周旭不无疑惑。 河洛的声音飘忽,不怎么像以前河洛留给阿旭的印象。“还记得鱼柏子吗?” “记得,我师父。”周旭忆起一些片段,似乎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面对周旭的困惑,河洛详细的作了解释。 …… 周旭说道:“所以说,我的魂魄被一分为二,其中1/2魂魄先是到了灵兽身上,然后又附身到青衫身上;而另外1/2魂魄成了耶朗的师弟,在争夺宗主之位的时候被封印到这里地方。而你和我一切穿越过来的时候,自我封存意识,化成本体——一本书。而后因为阴差阳错跟着我到了密境,因为某个时机跌落到地脉之上,你吸收了地脉流光,苏醒过来。” “的确如此。”它本身就是地脉所生,所有的力量也来源于地脉。因缘巧合,它才能重新恢复神秘力量。 “鱼柏子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相信他是背后陷害我的人。”周旭不解,和鱼柏子生活了十年,后来又重逢生活了一段时间,从他的判断中,不相信鱼柏子会是一个隐藏的阴谋论者,周旭总是愿意相信鱼柏子会是那个冰冷的看似不近人情却也有些人情味、不懂人情世故的天外之人。 “他的确不是真正想要陷害你的人,想要陷害你的人不出意外的话,是耶朗。”不给周旭缓冲的时间,河洛继续解释道:“仔细想想耶朗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悉?” “耶郎国。”变态心理太子给周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不经意间,难以捉摸的个性让两个人的形象合二为一。“他们两个难道是一个人?” 想起周彻也曾经重生过,这种事情在已经有河洛在身边的情况下,完全不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他也是如此?” “确实如此,他本来就是个极其富有天分的心理天才,和你一样,在穿越第一世界之后,他比你先一步抵达第二世界,成为鱼柏子师父,那驾车是他发明出来,而那些书籍也是他自己撰写的。此为证据。离奇的是他知道你的存在,也许不知道你是穿越的,但是他知道你有不断穿越的能力,而他也有,所以他神奇的推测出这样的结论:你和他是不能并存在一个世界的。而且,从他那诡异的推测中知道你必须成为天下第一人,所以就提前着手布置了一些东西。他培养出来的鱼柏子,简直就是半个神仙。正因为鱼柏子对你有感情,所以才使得你还能来到第三个世界。” 周旭双手合十,说道:“真是值得庆幸”,“耶朗果然是变态心理天才。”这种不断穿越而且必须完成职业攻略的任务在周旭看来,就完全是刷新他三观的事情,但在变态太子看来,是很容易推测出来的事情。“所以,他非得杀了我才行。” “极对。” “所以,我必须得杀死他,要不然我就得被他杀死。” 河洛:【必须如此。】 周旭:“还有个事情我比较困惑,你不是说只能在我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才能穿越到下一个人物身上吗?那么我的上两次任务是什么,又怎么莫名其妙的完成的?” “因为我沉睡了,所以任务绑定人物,呐,你半个魂魄是灵兽,所以只要成为这个世界最厉害的灵兽就可以了。耶朗成仙的时候,你作为他的唯一宠物,并且是在天下人面前宣传过的。” “所以,我就沾了耶朗的光顺利穿越了。”这种沾敌人的光的事情~做起来真是太帅了。 照河洛这样解释,周旭就疑惑了“可是我第二次是昆吾宗的大师兄,我没做什么呢,而且还和你到了地脉不是,在众人面前不是一直消失的状态吗,谈何成为天下第一大师兄呢?”这事情可真是透着诡异。 “哈,这得感激你的师弟师妹了。” “呃?青衣?还有谁呢?”因为被方亭山下过毒,周旭对于这段经历记忆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有青衣,还有你的两个小师妹,他们现在是昆吾宗现在最厉害的弟子。帮你不断的宣传,等你到处走走就知道你有多大的名气的,听听‘白马华山君,一往桃花源。’说得就是你。你又神秘又厉害,所以天下就公认你是门派里大师兄做的最好的。” “呵呵。“这两次的任务完成的简直不要太搞笑了。 “我和他们不熟,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奇怪了。”周旭兀自感慨。 “大概天知道。”河洛不予作答。 “那我和耶朗打起来,他们会帮谁,好吧,这个问题太蠢了。” “既然大概情况我都了解了,我和耶朗的差距现在大不大?”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实际的。 “算了,不用回答了,耶朗一定比我厉害,我以一人之躯抵抗整个宗派,真的不是开玩笑。不同回答,我只是好久没和你聊天了,话荒了。” 河洛无语,周旭熟悉的性格终于又回来了,真是~太亲切了。 “我们还是赶快逃命吧,你封印刚启开,我觉得耶朗马上就来的。”河洛也恢复专业坑周旭三千年的技能。 这货就不能早点说吗?能吗?不能吗?周旭脑海里疯狂滚频。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周旭终于魂魄合一了,\(^o^)/~ 第120章 被招蜂引蝶ing 周旭在河洛的提醒下,一路潜行逃离冰封之处。说不上是伺机而动,只是寻了个妙处躲避起来。 在这个修仙世界能够修炼的正规途径自然是制药炼符,从书中学习法术,或者成为门派子弟,从门派里得到学习的机会。 但周旭显然不同,因为他得天独厚的体质。因为他是修魔之体,用正常的方式可以,但毋庸置疑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周旭和耶朗的师父也是不走寻常路的人士,让周旭从小修炼的便是魔体。周旭一直比耶朗厉害,只是因为是半魂之体,一直无法成仙。在他们师父圆寂后,耶朗就直接把周旭封印,吸取了周旭的绝大部分的力量。才得以迅速成仙。 周旭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必须从头炼起。曾经的周旭因为是从小时候练起,就好似童子功一样,不近女色修炼出来的魔体不仅纯洁而且力量源强大。然而现在从头练起的周旭,已经不是儿童,想要迅速的恢复到以前那个水准,必须走捷径。 只是周旭本身不怎么情愿,修炼魔体尤其是欲仙这种,走捷径无疑是需要掠夺很多童男童女,然后获得精|气元|气,用聚气阵吸纳到自身之中。这种事情对周旭来说,无异于是杀了他啊。 河洛无法,只能干瞪眼。 周旭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拿出芥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典籍或者破书记载了一些魔体的事情,希望有好办法吧。 这样过一段时间,周旭还是徒劳无功。河洛沉默数日,终于开金口了,“去锦洲。” “你不生气了?舍得开口了?”在河洛马上就要发脾气之前,周旭利索的收拾好,把自己的狡兔三窟中了一窟给掩埋下,光棍的下山了。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个性,那么倔,谁能比得过你。哼!】这句话生生的被噎死,就是吐不出来。河洛憋了好久,才被周旭的问话激住:“锦洲怎么走?” “哼,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知道锦洲在哪,你这么高智商应该在我说出锦洲这个名字,就联想出一系列的事情才对,脑补出一系列阴谋才行,要不然多辱没你的智商啊。” “河洛,你毒舌的能力还不是受到我的熏陶,你偷师学艺的事情我都没好意思提收费的事情,你就不用班门弄斧了,是吧?”果然圣人都提倡释放天性呢,在河洛面前肆无忌惮的耍口舌,真是一件很让人怀念的事情。 河洛被气个倒仰,果然论厚脸皮,周旭才是天下无敌的哪一个,他甘拜下风。 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它乃是上古圣物,不和一介凡人计较,哼。 “我们来说说正事,锦洲是36洲中最繁盛的,以贸易往来著称,当年最有名的乃是拍卖。我们要去买一件至宝,能够不用交合就能获得精气。” 周旭顺应的夸赞了几句,“你还是很有才的,这方面我完全没有可比性,你真是太厉害的”等等一些无关痛痒不需要动脑子的口水话。 周旭大约用了五天,到了锦洲。因为他是修士,便无需交钱便进入了城内。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周旭感慨道。 不对,情况有些不妙。怎么有这么多人都围拢过来,这情况…… 【河洛,怎么回事】 “这位修士,我观你眉目清隽,不如和我一道双修吧。”一个身着黑袍却裸|背袒|胸的女子,妖艳无比,眼神朦胧而勾人。 一个青衣男子,看似出尘如仙,却暴力的很,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把推过黑衣妖艳女子,站在周旭的面前,“和我双修才对,不是吗?” 两个人对立而站,好似一对玉璧。 呔,当然不对。周旭的修养还是很好的。脸一点都没红,一点发怒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你们都觉得他配得上我?”周旭问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怔,“嘿嘿,当然配不上。” 旁人胆子大了不少,一群人骂骂咧咧,争着夺着,一个人好似被推举出来,呲牙歪嘴笑道:“你瞧瞧我怎么样?”还努力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显示出自己还是有点资本的。 周旭完全不想看好吗,但是被团团包围还不知道什么原因更是不好受好吗,这么瞩目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周旭忍住暴躁的心。说道:“你很好,好到难以置信。”咬牙切齿中,谁在玩他。 “嘿嘿,我就知道,我帅的惊天动地。不过可惜我不和男的双修,虽然你长的很诱人。”龇牙男挠着脑后瓜嘿嘿的笑,走到黑衣妖冶女面前,“你看,他不想和你双修,你要是想要我双修,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妖冶女一笑,风情无比。她突然祭剑而出,一挥,剑锋凌厉,直接把龇牙男的脑袋斩落在地。 “不好,这是个剑修。” 团团围绕在周旭身边的人嗅到鲜血,好似从魔怔中突然醒过来似的。呜哇呜哇的跑走了。 妖冶女而后从芥子中拿出板砖,直接拍死了几个哇哇乱叫的人。 “快跑,这是白马君的师妹。” 还痴迷周旭的人群,瞬间分离,马上就不见人影。就连地上的尸体也就几个重新返回的人给迅速的拖走了。 眨眼功夫,这一片人潮汹涌的地盘就剩下周旭、青衣男、黑衣女三个人了。周旭浑然觉得自己眼晕了。 “小师姐,你们在这呢。”周旭正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中,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转头看去,一袭白纱衣,玲珑美人身。笑盈盈,飘飘然的过来。 “这位修士,和我双修可好?” 周旭惊呆脸。这些人有毛病是吧,还是他有毛病了。 “师哥,小师姐,这真的是大师兄?” 周旭继续惊呆脸。我和你们很熟吗,还大师兄,我还孙悟空呢。等下,刚才听到“白马君“这个称呼,有些耳熟。呃,这似乎是我的名号。 周旭疑惑脸转向他们三个,“你们是谁啊?” “我是青衣。”青衣文雅一笑,全然不见方才的风流不羁。 “我是晚娘。” “我是娃娃。”娃娃脸娇滴滴的笑着说,“大师兄,好久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周旭质问【百科书】河洛。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是刚刚看完虫师1的,看到这么多【十年了,虫师2终于出来了,银古啊,你造我等的多辛苦吗……】刷屏的,为毛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赶脚。突然一想,不会出虫师3的时候我也会杯具的等十年吧。哭泣! 第121章 周旭and耶朗 不论怎么说,周旭还是和他们三个相认了。其过程之奇葩程度无须赘述。最后相认的结果是:周旭是他们一直要找的最大帮手师叔,而大师兄继续失踪中。 周旭好奇他们为青衫造势的过程和原因,青衣一一做了详细解答。“因为方亭山想要取而代之,宗内无人能抵抗他的锋芒。所以我们就在外面借用大师兄的名头、造势,使得方亭山不敢过于肆虐。” 你们造势就是每每震慑一个人,然后事后一脸傲娇说“我们都是大师兄的教导出来的,哼!”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样很~low,画面不能继续想象中。 然而周旭一瞥眼就看到娃娃脸在一边狂点赞。世界崩溃中…… 晚娘脸淡定补充,“自从大师兄失踪,宗内人人自危,方亭山趁虚而入,想要一举夺得大师兄的位置,这其实只是一个台阶而已,他真正想要做到的是成为宗主,进而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仙子。而我们三个,因为比较天才,不断遭到暗杀。” 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他会这么做的吗?周旭从河洛那里知道了娃娃脸和晚娘脸同是穿越者,看过方亭山嗜仙成为这个世界霸主的故事;而青衣是重生者,前世被方亭山暗害,熟知他的阴谋诡计。 当然,方亭山的确是非常凶残,这一点,是大家的共识。 “方亭山是我们的对手,而宗主才是最后的敌手,师叔,想必也是这样的认为的。”青衣云淡风轻的笑着说,似乎不是在说生死之事。 周旭用眼尾扫过他一眼,从始至终,一直都是那两个小丫头在不停的解释,唯独青衣一直沉默到底,而他这一开口,就直指靶心。 “我们和他们两个的力量挺悬殊的吧。”周旭疑惑道。 “的确如此,方亭山有着逆天的好运,熟知各种珍宝药材,炼器灵兽;而宗主凶残程度如此,就不用明说了。”娃娃脸一脸惋惜道,“不过这些东西方亭山总是晚来一步,嘿嘿。宗主那边的事情我们就不清楚啊,哈。” 晚娘脸补充,“师叔,你失踪的百年来我们宗派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大派,宗主的厉害恐怕没有谁能正面攻击到他,更遑论是杀死他。除非……”欲仙嘛。 周旭脸上努力显得的很淡定,但是你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方法不觉得很不女孩子吗?内心墙裂中。 娃娃脸和晚娘脸一直想要大师兄,却不料找到更大的惊喜。从她们看的文里知道师叔才是最神秘的人,能够和这个世界上最*oss相爱想杀的人绝壁只能是师叔了。曾经宗主都是不抵,也不知道用了手段使师叔被封印,但她们看到连宗主都无法封印的人,绝壁要跪拜啊。 虽然师叔一直说我一点都不厉害,但她们两个明显就认为是谦虚来着。 不管怎么说,周旭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共同凝聚力量歼灭敌人。说定,第二天去拍卖行找一个珍宝,是一个阵法最关键的一步。 阵法自然是把四个人的力量凝聚到一个人身上,使他发挥出最大功效。 等人散了,周旭和河洛才开始专心交谈。 【你觉得他们靠谱吗?】到现在为止,周旭都是半信半疑。但和穿越者打交道多了,也有些明白她们的心思。 【不用担心,他们和你殊途同归。】河洛安抚道,【你现在需要修炼,不能分心。】 周旭也觉得应当如此。周旭觉得有些怪怪的,河洛善解人意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 在周旭努力为击杀耶朗努力修炼中,河洛却化成实体,到了晚娘脸和娃娃脸的房里。【你们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声音寂寂,似人声又似机器,但有带着汹涌的海潮般的气势。 娃娃脸差点没跌落在地,她痴迷的盯着那些环绕的神秘符号,眼神呆滞,回答河洛不断提出的问题,晚娘脸同样如此。 …… 在回答完所有问题后,河洛说道:【你们想要回到你们的世界,需要奉献你们的力量给周旭,让他成为半神。】 娃娃脸和晚娘脸全身被一道光晕笼罩,从河洛实体里发出的神秘符号进入到她们身体里。 【沉睡吧,沉睡吧。】河洛的声音如同天外传来,寂寥而深远。 娃娃脸和晚娘脸周身的符号消失,俱瘫在地上。 而河洛又到了青衣的房内。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中招。 【想要寻找你真正的大师兄青衫,供奉你的力量,直至周旭成为半神,你答应吗?】 青衣面无表情,而他却止不住的点头。 无数的符号飞到青衣身上,光芒大显。 这一切,周旭毫无所知。 而在万里之外的昆吾山,宗主房里。方亭山正一脸大义凌然样跪在耶朗脚下。 “宗主,青衣他们三个叛逃我宗,我虽然对他们有深厚的感情,却不能包庇他们。这些都是证据,希望宗主能派我去捉拿他们归宗,至于惩罚,还望宗主示下。” 寂静,无风。方亭山却觉得有漫长的一个世纪,他证据确凿,而宗主却不下令让他捉拿青衣三人,是有什么原因是他不知道的吗。 方亭山跪在地上,有些懊恼,难道自己露出马脚,让多疑的宗主看出来。自从青衫死后,他的日子顺风顺水的多了。宗内的人都把他当做下一任宗主看待,然而却有青衣三个后来者的捣乱,还不断传出青衣什么狗屁白马君的名号,让青衫这个死人成了响当当的名人,真是可笑之极。 然而,宗主的态度不明,使得他不敢下手。而这次他得到消息称青衣他们三个这次去参加锦洲的拍卖大会,找到青衫。那个死人居然活了的事情让方亭山方寸大乱,就把多年积攒下的证据拿到宗主面前,然后好有机会去锦洲把青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 耶朗的话打断了方亭山的思绪,“哦,你觉得他们叛逃了?”从耶朗的声音里方亭山不难听出嘲弄,他惊恐的抬起头,“师父?” 耶朗左手拂去,一枚光洁的镜子立在方亭山面前,里面俱是他的事情,任何私密事情和他的不能见人的心思全都一一展露。 “师父,你听我说,事实不是……” 这样两个字都没说不出,方亭山已经被耶朗击杀后背,从方亭山身体里无数光华都被吸入耶朗身体内。 “道行太浅了。”玩腻了,看不下去方亭山的招数,耶朗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如果更狠毒一些,未尝不好。” “我亲爱的师弟,好久不见,终于要见面了呢。”耶朗打坐,把吸入的光华积淀下去。 他遥遥看去锦洲所在的方向,嘴角浮现神秘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六点第二更,晚上最好一更,全文完结。 第122章 半神and毁神 锦洲最大的拍卖行,连拍三日,今天是最后一晚,此刻则是拍卖最后一件物品,号称天罗,乃是天下第一至宝。 凡是立志修仙的人都觊觎它,以至于人潮涌动,却寂静无比。因为天罗已经出来了,所有的人都屏息看着。天罗是一枚玲珑剔透的状似六角的东西。 在着静谧到极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痴迷的看着,盘算着自己的砝码,想要一举夺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幻影如风,须臾间便把天罗摄入袖内。众人大惊,这是谁,居然敢做出如此鲁莽行为。锦洲的天下第一行可不是吃素的。 “须臾小人,尔等竟敢如此猖狂?”拍卖行的人厉声斥责。 “小人?”耶朗哈哈一笑之中,厉声斥责的人片刻间已死。 众人惊惧无比,每任拍卖行的人都是散仙级别的人物,居然如此轻易被杀。众人也顾不得什么至宝,连命都没了,还讲什么。 瞬息,众人仓皇逃窜。只有最尽头的两个包间的人没有出来。 左边尽头包间的帘子被耶朗挑开,“师弟,出来吧。” 右边尽头包间的帘子却自顾自的掀开,“耶朗。” 耶朗回头,问道“你是谁?” “说出来你一定大吃一惊,我是狸奴。”狸奴一袭白衣,两双眸子,风采翩翩。他看向耶朗,笑的不知何意。“我主子呢?” 耶朗耻笑一声,不过是个有了人形的灵兽,也做不了人。 惊讶的人不仅有耶朗,还有左边包间的人。他们一一出来,青衣、娃娃脸、晚娘脸,对着耶朗一拜,“师父。”就恭敬的站在周旭身后。 而耶朗谁也不顾,而只对周旭笑着说:“师弟,好久不见,这个天罗小物件就送给你吧,你可是急用对吧。”耶朗笼袖一抖,天罗已经到了周旭手边。 周旭静默,“师哥,多年不见。” 他们在二楼闲谈,而拍卖行的散仙们则是围绕了一圈又一圈。 耶朗的眼顺着周旭的目光看向那圈即死之人,“不让别人扰了我们的雅兴,你说怎么样?” 耶朗顺到他身后,闻着他颈脖里的香味,深嗅一口,果然还是这个味道。“你修炼了第七重了?” 周旭向后撤退了一步,“师哥,现在已经成了灵仙了,比我不是更厉害不是,再过两重,就能度劫成神,我甘拜下风。” 耶朗呵呵一笑,宗内的有成就的人皆被他吸纳灵气,灵仙自然也突破了。 狸奴和青衣三人像是局外人,看着两个人对话。 而拍卖行的人则听不下去了,“废话连篇。” 耶朗笑的喘不过气来,“哟,他倒是想死想得着急,我平生不爱成全别人,这一次就成全了你。” 周旭含笑看着,眼神扫过狸奴。狸奴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回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弟,好久没见,再送你一份大礼,省的你一会和我对决,落后太过,那岂不是太无趣的。” 话音刚落,耶朗便从芥子里掏出几枚珍宝,到了地面,个个都展开,皆是骷髅人物,“这东西就一个坏处,太听话了。” 骷髅人物可比大象高,可比蚂蚁小,专门踩着痛脚。 狸奴悄悄移到青衣身边,而青衣手里拿着的正是还是周旭手里的天罗。“开始。”青衣动唇,阵法已经开始转动。 他们早在这拍卖行做好了阵法,只需要这枚天罗,没料想耶朗这么大方。 待耶朗把人收拾一清,周旭问道:“现在是不是该我们了?” 耶朗把周旭的头发撩起,“这个不慌,只要你乖乖的随我回昆吾,既往不咎。”对于其余几个人,他自是不顾。 “是吗?你觉得我还会重新回去吗?” “所以,谁会死呢?和从前一样的结论,我真是不愿再毫无压力的赢一次。”耶朗笑的肆无忌惮,过了这次,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霸了。 “告诉我一个秘密吧,师弟,认不认识旭贤王?”耶朗趴在周旭耳边问道。 “事情总得有个了断,但是秘密还是在了断之后说吧,你说呢?”周旭先前走了几步,回道。 “了断,结局太明朗了。我怎么舍得你死了,我得让你活着。不是吗?”耶朗把周旭的头发拨到后边。 “别演戏好吗?”周旭甩袖而出。在他身后,站着是青衣三人。 “好啊。”真是一出不好看的戏呢。 而此刻阵法已经成功,这个阵法便是聚气阵,能够让人在短时间聚集所有人的灵气,以至于达到无法企及的高度。 周旭和耶朗斗法,青衣三人和狸奴都插不上,只能旁观。两个人斗的天翻地覆,风云变色,却无人理会。 慢慢的,周旭被耶朗逼到绝处。而四个人还是无法插手,只因耶朗设下了阵法,只有他们两个在阵法之内。只是周旭他们设下的阵法更大,而耶朗的小阵法则在他们大阵法之内。 周旭用手擦去嘴角的血渍。 “你觉得,你赢定了吗?” “难道不是吗?”耶朗笑得有十足的把握。 “不见得吧。” 耶朗回头一看,他身后突然窜进来一股灵气,后面是狸奴、青衣他们四个人。耶朗无法控制灵气的倒流,加上河洛从地脉吸收,一并进入了耶朗的体内。 慢慢的灵气已经饱满,却无法释放。周旭去掉伪装,他早在河洛的引导下,加上青衣三个人的灵气灌制,已经到达半神。 而这半神之体所有的灵气倒灌到耶朗身体内,耶朗本身就是灵仙,现在灵气之多,逼迫得耶朗迎了天劫。 这一招打的耶朗昏头昏脑,无力抵抗。天劫加上周旭等人的抵抗,几番下来,耶朗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累了,所以是我自己选择的死亡,不是你杀掉的。”耶朗一抖衣衫。度劫的最后一瞬,耶朗死于自己手中。 “你绝不觉得我设计的死亡很精彩。”耶朗的最后一句话细细碎碎。 “是啊,很精彩。”周旭把耶朗的眼睛合上。 第123章 终章 :后记and番外 后记 近日来,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都在大篇幅的报道桑高飓风的消息。随着轰炸式报道,人们也从稍微关注到当做话题讨论再到疲倦厌烦,而一则关于“追风号”拍摄飓风图片时,不慎卷入飓风,周氏父子生命垂危的消息丝毫没引起普罗大众的关注。 而国内外的专家们则是关注备至。 周氏父子被打捞归来,安置在著名的xx医院。 夜色弥漫,军区医院里静寂一片,唯独打在窗户上的雨声缠绵。 许谡手持黑伞闪进012号特护室,身手敏捷,紧缩肩膀,一身黑衣,如黑豹。他拔掉周旭脑袋上、手背上的针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加暖的大衣,披在周旭身上。拿出一袋营养剂,灌入周旭嘴里。 把周旭扛在肩膀上,轻手轻脚,推开门,几个跨步和跳落,已经到院子里。雨声还是一样,风声还是一样。 一个和许谡同样身形的黑衣人从墙后闪出来,给他们打伞,边四处张望,以防人来不知。 从一个小门走出,瞥眼一个白色人影闪过,那人嘴里叽叽咕咕,不停的骂着什么。 许谡紧急情况下躲在小门的门边。“老一,去。”许谡努嘴,老一竖伞,伞尖直戳白色人影的后背。 一瞬,那个男护士就斜斜的落在地上。 “跟上。”许谡发令,那人方才像是一柄剑,直指云霄。却在许谡的命令下,立马变成了驯服的狮子。 “是。”他的黑伞再次张开。 瞬息间,他们轻易逃出医院。老一拉开改造车的门,许谡温柔的把周旭放倒,而后等自己进去,把周旭放倒在自己膝盖上。“开门,快。” 老一利索的抖落黑伞上的雨点,“是。”车子如同一把飞出去的离箭,白烟缭绕了一个打转,就不见车影。 医院里正巧查房的护士,查到周旭房里,看到没人,便大呼小叫,连忙通过传呼机叫过来医生,医院一片噪乱。 “周旭被劫,事情紧急、严重,必须马上禀告上一级人物。” …… 此刻的瓢泼大雨中,一辆风驰电闪的黑色改造车从街道一闪而过。 “老一,开到老地方。” “是。” 七转八转,黑色车子到了一个公寓楼下。 这栋公寓楼和周围公寓楼外层颜色相同,却从外围看极其容易忽略,正是许谡的大后营,许谡让老一停车,“你马上离开,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知道吗?” “是。我一直在和他们几个在一起,从来没出来过。”老一查看四周,谨慎退下。他从来没进过许谡老大的屋子,只知是哪一栋,却不知道是哪一间房。 这一次,老大让他帮忙,神秘异常。但他心里却半点不起疑惑,就像个没有思想、不会反驳的机器人。 许谡拿卡打开门,公寓内别有洞天。许谡从下层进入,先到最顶层,随后又到地下室。原来半个公寓都被他打通,果断是大手笔。 安置好周旭,许谡从书房里找出那本跟着周旭一起来,却被传到沸沸扬扬,引得轩然大波、极大关注的“天书”,许谡私心认为这本书和周旭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把这本神乎奇乎的书放在周旭枕下,他则去换衣服,然后去给周旭的爸爸——周天换药。 在许谡离开的片刻时间,卧室里被笼罩在一片温柔而稀薄的白光里,从天书里跳跃出无数龙魂龙符进入到周旭的身体里。 周旭的呼吸逐渐平稳而已很有规律,身上有些萎缩的肌肉变得平滑,而肌肤逐渐散发光芒。 等许谡再次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眼前这幕难以置信的奇景。 “阿旭。”许谡一个箭步到了周旭身边,看着周旭慢慢睁开眼睛。欣喜道:“阿旭,你醒了。” “阿谡……”周旭同样欣喜的看到老友。 ——end 番外 青衣 所谓重生,就是上苍怜惜,赐予一次弥补的机会,然而他还是辜负了上苍的厚意。至始至终,他遇到的都不是记忆里那个大师兄,而是一个他臆想中的大师兄。 青衫在何处,那道神秘的旨意告诉他一个地址,然而片刻间他便遗忘了名字,他却不知从何处去找。 重生之后,大师兄的仇已报,方亭山被耶朗杀死,耶朗被他们联手杀死,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师叔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两个师妹也走了,据她们说回到家乡;狸奴走了,说也去找他的主人,那个他臆想的大师兄。如果找不到,他就要去做他的灵兽之王。 狸奴告诉他,或许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你找到。 “什么地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他迫切想要知道这最后一个地方。 “你还记得主子失踪前你约主子到了那个地方吗?那天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万兽出动,天昏地暗,我和主子被抛弃到万丈深渊,最后到了一个叫地脉的地方,哪里光彩流转。也许哪里就有你要寻找的答案,或者人。” 说完,狸奴也离开了,兜兜转转,并肩作战的人离开了,只剩下他独自守着昆吾一派,看万里人烟,寂寥而孤单。 最终,他决定还是到哪里叫地脉的地方去找最后的希望。 ——end 作者有话要说:我起得名字都这么天才,乃们怎么就没有吐槽和赞美的呢?这不科学。 求晏曙、杜甫、陈子昂、范仲淹、吴承恩们不要找我。 狂霸天,司徒小白,夏意纯(蠢)等等……咋就没有吐槽了呢。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呢。 既然都结尾了,还是把最初的真人设定说下,皇叔:道明叔八贤王年轻版。嘿嘿,周旭真人吗,不知道有么有私藏的妖孽版道明叔的照片,就是哪一个啦。(求不打脸)就是因为这个道明叔是我的唯二偶像,为了不亵渎偶像,我才最终决定无cp,最初不能定绝对因为吸引读者两边倒的原因。 写到现在,我综合读者和我自己的感受,总结了这么些缺点:就不直接说了,太丢人。 |这样的我,简直是无药可救了。呜 八个月了,读者君还没抛弃我。太感动了。以后作者君一定回报以深沉的爱。 感谢陪我走到现在的读者君们、评论君们,地雷君们,让我知道我还是值得鼓励的作者君。 嘿嘿……下一篇系统文,很快就会再见面喽。努力克服自己的行为毛病,写出一个自己满意、读者君大部分也满意的大大的萌文。( ^_^ )/~~拜拜 至于周旭和许谡的现代故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