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了事》 第1章 陌生人的邀婚 秋夜,漆黑的房间。[] 窗户里透进来几缕惨白的月光,映着俞夕憔悴素白的脸。 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没有要接的意思。 很快,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一声关门的闷响过后,客厅的灯亮了。 她凝了眼阳台上安然睡着的猫,犹豫了一会下床扭开卧室的门,只开了一小条缝隙,像是窥探般瞄了眼。 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风衣里是件雪白的衬衫。扣子随意松开了几颗,隐约露出他深刻的肌肉线条。 右手修长而又干净的指尖正抵在额头处,遮住了他的眉眼和鼻梁,唯独倨傲的下巴和削薄的唇在灯光下勾勒着梦幻的轮廓。 “预备看多久?”他突然开口,置在额头的那只手滑下来。 一双沉静中带点孤独的双眼一下映入她瞳仁深处。 她走出来,轻轻带上房门。 “你就是......”俞夕的长睫翼动了两下,很快受不住他深褐色双眼带给她的强势压迫感。 半响,耳边传来一道锋利无情的声音,“给你的期限是一周,为什么过了半个月你还不搬走?不接电话以为就能逃得过?” 俞夕用力抿了下唇,鼓起勇气抬头再次看向他,据理力争,“当初我租房的时候付了全年,房东说有人买了这套房叫我离开,可现在一时半会去哪找离我公司近又价格合理的房子?” 今天之前她只在电话里听过他淡漠无情的声音,而现在看见他阴郁的脸,对他的忌惮又加深一分。关于他的姓名职业,她通通不知。 沙发上的男人听完她的话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俞夕站了很久,站到腿都有点发麻,他才开口,“真不搬?” 她闻言,咬了咬唇,澄如秋湖的清蕴眼眸死死看向他。 之前的房东只来了个电话,连后期的钱都还没有退就像人间蒸发般联系不上了。她想了想,冷静地开口,“等我租约期满自然会搬。” 一张脸,看似柔弱,却带着些隐隐地倔强。 他浅浅扯了下唇角,凝了她好一会,眼前的女人穿着套小碎花的睡衣套装,头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单眼皮,瓜子脸,算不上倾国倾城,胜在素白干净。 “留下。”男人的声音干脆利索。 俞夕蓦地瞪大眼睛,却不想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高大的身躯如黑色乔木,安静笔挺。几秒后,长腿三步两步就迈到俞夕面前。 他很高,差不多有186。俞夕的眼睛只能平视到他的性感的喉结。 “留下可以,跟我结婚。”每个字都很生硬,像是道不容人拒绝的命令。 “什么?”俞夕听得忍俊不禁。 他却似有若无地扯了扯唇角,浅勾的弧度太冷漠,“我讨厌麻烦,就你了。” 淡淡的酒气在她眉间化开,她的背脊紧贴着房门,有些哭笑不得,“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说要和我结婚?”隐隐地,她掐了把自己的腿,疼痛很清晰,这不是梦。 活了二十五年,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冷不丁冒出一个陌生男人,开口就谈结婚。她是被家人催婚没错,但也没有疯狂到这种地步。 他却收敛了笑,孤星般的眸底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是你想留下。” 她沉思片刻后冷哼,“不就是想逼我搬家,好,我搬就是!无赖。”说完她狠狠白他一眼,转身去扭房门的把手。 岂料一条健硕的手臂突然紧箍住她的小腹,后背整个扣在男人坚硬的胸膛里。 “无赖?这样才算。”俞夕的耳畔落下一道炙热的气息。 第2章 惊艳在他眼底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酒精更是让他出口的音色多了分特殊的蛊惑。 俞夕被突来的身体接触弄的措手不及,怒斥道,“你想做什么?放手!”她是真的惊了,早已过了懵懂的年纪,这种动作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是不知道,更别说身处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两个陌生人没有感情就发生点什么,似乎也没那么大惊小怪。 她反射般地用力扭动身子,可男人的手臂固若磐石,任凭她再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 几秒过后,他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下,“放手?” 今晚,已是第二个女人对他说要他放手。 俞夕的耳畔掠过他不阴不阳的嗓音,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为求自保她奋力地扭动身子,尖细的指尖狠狠嵌入了男人的手背。 很快溢出鲜血的红痕越来越明显,他缓缓松了手,俞夕顾不得拿东西,赤着脚就奔出门去。 空荡的房间只剩他一个人,幽深的目光不由地往敞开的大门轻扫了一眼。 他和俞夕虽是在不同坏境中成长的陌生人,可今晚他们却都是命运的失败者。 他是迷失在亲情里的‘孤狼’,而她是赤脚奔在夜色下的‘羔羊’。 ......... 第二天,俞夕她揉了揉眼从好友叶子的卧室走出来。 和叶子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上学那会还住同一个寝室,关系和亲姐妹差不了多少。 叶子抬头,浅啜了口咖啡后缓缓将杯子置在桌上,带些清傲地调侃,“大周末起这么早,真奇迹。” “哪睡得着。”俞夕深深叹了口气。 叶子看她一眼,话锋一转,正经八百地问了句,“你行李还在租房里,被吓唬吓唬就真这样净身出户?” “现在手机,钱,电脑都不在身上,肯定要去拿回来,关键我晚上要传一份活动策划到公司邮箱,企划的收尾部分没有完成,要是搞砸,下个月的裁员名单里保不准会有我的名字。”自己是外地户口,在当下优胜劣汰的现实熔炉中,总活得比别人更小心翼翼。工作一年多,几乎连一个小错误都不敢犯。 “今晚就要交?”叶子问了句。 她点头,“嗯,我们公司请来个长居国外的金牌制作人,下周三下午4点就要在公司露面,据说还是首度露面。因为是周五晚上临时通知的,所以时间上很赶。而且我养的猫还被关在阳台上,这会儿肯定饿坏了。”想到这些事,她一分钟也坐不住,“不能耗下去了,我去找那流氓,快借我套衣服。” 叶子优雅地站起来,扭着小蛮腰和俞夕一起走进卧室,拉开衣柜后说了句,“自己选吧。” 叶子的衣服普通人驾驭不了,不是低胸装就是超短裙,俞夕翻了好半天终于找出一套正常点的灰色长裙。 裙摆一直拖到了脚踝,独特的设计曲线将俞夕玲珑的身线勾勒的恰到好处。 长发只是稍稍梳理很自然的披散在肩头,纯粹的黑色上覆着层一泻到底的光泽。 她在镜子面前站了很久,有一瞬间竟不敢相信镜中脱胎换骨的女人是自己。 “这件很适合你。”叶子倚靠在衣柜旁,盘着双手赞叹。好在两人的衣服尺码和鞋码都是一样的,或许这就是缘分。 她侧目,轻勾唇角,“从没想过原来我也可以这样。”穿惯了t恤牛仔裤,换了一种穿衣风格就像连味道都改变了。 叶子正身,向她挑眉,“走吧,我陪你去。” 她拒绝,“你前几天脚受伤才刚出院,需要多休息。我一个人就行,青天白日他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 叶子想了想开口,“行,记得顺便把余下的房租要回来,我等你好消息。” 她点头,问叶子借了双鞋又向她借了一百元车费就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她到达自己租了一年多的租房门口。 门开着,她往里头探了眼,唤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干脆直接进门。 大厅没人,客房没人,厨房没人,洗手间的门也开着,那么,他在卧室里头? 她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扭动把手。 只一眼,她就轻易看见阳台上的男人背影。 他的背脊很宽阔,却不是那种粗矿的身形,晨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她养的猫安然地享受陌生男人宠溺地轻抚,就像早已熟识了很久。 俞夕安静地站了一会,有一瞬间竟不忍心去打扰这么安详的一幕。 他站起,转身看见俞夕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色,如果非要找出点震慑的东西来,就属她今天出乎意料的知性美。 粉黛未施,却惊艳在他眼底。 第3章 我许你留下来 他淡淡地开口,“来了?” 事实上,开着大门就是料到她今天会回来拿东西,刚才她喊门,他也并非没听到,只是向来是寡淡的性子,做什么都不急不躁。 光线在他身后散了大片,英俊的脸逆着光,俞夕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直到男人走近,她才看清楚平静的脸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双眼。 “我来收拾东西。”也不知怎么了,只与他对视不过三秒时间,她竟然不争气地低下头。 他从下到上淡扫了她一眼,“住下。” “呵!要住下就得和你结婚,我哪敢。”俞夕略带轻蔑地回了句。 他再次看向她,带了分考量。 昨晚俞夕走后,他听见猫叫才走进卧室,意外发现好几箱泡面都堆在电脑桌下面,冰箱里唯一的食物就是番茄,可给猫买的猫粮却都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货。 光凭这一点就让他有些另目相看,因为这种人通常都是为了别人可以忽视自己的那一类,而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些索取型,就连生他却不养他的女人也不例外。 沉默了许久,他又一次简单明了地开了口,“照你昨天说的,住到租约满的那天。” 俞夕猛得抬头,“你的意思是......” 他的眼睛像是蕴着一滩万年不散的积雪,“我已让步,决定在你。要是现在拿上行李离开最好,或者你住下,我暂时住隔壁的客房,余下的几个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就与她擦肩而过,走出卧室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俞夕愣了好一会才转身跟出去,他手里捧着本杂志,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手背上几条刺目的红痕一下映入女人眼底。 安静时的他和昨晚箍住她腰肢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一时间哭笑不得,眼下要是问他开口要余下的房租看上去不大可能。毕竟她的钱是交在之前房东的手里,房东跑了,理智点想想没理由他来做冤大头,而且他已让步,俞夕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相比起叶子的住处,这里明显离上班的地方近太多。唯一令她不安的是毕竟他是个男人!可回想起刚才他喂猫的样子以及那句井水不犯河水,她再三权衡下最终大胆答应下来。 然而,之后的两天俞夕再没见他的身影,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 周三,传闻中的金牌制作人空降的日子来了。 迎接这个神秘制作人的活动专案是俞夕全权策划的,原本她轮不到这么重要的差事,正好活动组的组长怀孕辞职,其余的几个职员里属她工作的时间最长。 对于这次的成果验收,她心里其实很忐忑,毕竟公司只给她最基本的资料,连中文名字都没人清楚,更别说照片。 公司高层好不容易请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性格,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差事弄好了,活动组长的位置说不准很快能拿下,弄不好,那她很可能就此丢掉工作。以至于从上午开始,她的心就一直悬在空中没有落下。 下午四点三十分,离他原定下飞机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俞夕带着一干人等在公司门口静静地等待,时间每过去一秒,手心的汗珠便多冒出一层。 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在接机车子出现的一刻,几乎攀临到顶峰。 黑色的商务车从进入俞夕视线到最终停落,只用了不到十秒。 第4章 低调的制作人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面容温和的男人。 经接机人员介绍,这个人正是有着娱乐界教父地位的金牌制作人charles. 他的身材稍显单薄,骨架实在有些撑不起身上的黑色西服,比起那震慑海内外的名气,他的形象显然有些逊色。 他进门,几乎所有传媒公司的基层和领导都向他致敬。他也表现的很从容,但这份从容在看见俞夕的一瞬略有改变。 他的眼神是那种很惊讶的味道,就像看到熟悉的人。 俞夕也从他眼底深处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很确定之前从未见过他,至于他为什么会惊讶俞夕丝毫猜不出来。 简单带他参观了一圈公司格局,很快到了晚宴时间。 俞夕定的是四九城里最好的七星级水上酒店,最大的包间在周一就已经定下来,菜色都是顶配。(.无弹窗广告) 除了传媒公司几个高层之外,俞夕也破例参加的晚宴会。 她心里清楚,能和这些人待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是因为受到了公司领导的重视,而是万一惹空降制作人不高兴总得有个出来顶罪的羔羊,她自然是那个有功劳不敢揽有黑锅定会背的倒霉蛋。 菜陆陆续续上来,俞夕的大老板萧华坐在主人位,主宾位自然是这次最重要的人charles。 副主人位上坐着总经理,监制做副主宾位,俞夕责意外坐在了主宾位边上的位置。 “大家不用拘束,都随意。” 萧华笑得虚伪,举起酒杯就迎上去,“charles,这次能请到你实在是公司的荣幸。” “客气。”主宾位上的男人神色看上去有些闪烁。 俞夕总觉得这个金牌制作人好像怪怪的,但又说不清哪里怪。 在饭桌上她无疑是透明的,很不自然地低着头,不敢盯着桌上任何一个人看,只因她清楚这张桌上只有自己的存在是突兀的。 一圈轮番敬酒的阵仗过后包间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服务生。 一袭白色衬衫穿在这个服务生身上丝毫不比饭桌上任何一个西装革履盛装出席的人逊色半分。 干净修长的手指举着托盘,一双眼看似淡漠却不乏锐利。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俞夕身旁,左手举着托盘,右手将一瓶47年chnc轻轻置在主宾位旁。 俞夕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发现服务生手背上的伤痕好熟悉,下意识的仰头后,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是他!怎么会是他! 买下那套房子的主人怎么会是酒店的服务生? 俞夕忘记了自己身在饭局之中,一双眼始终落在他脸上。 他的眼神不卑不亢,打开酒盖后微微欠身开口,“慢用。”眸光轻扫过每一张陌生的脸,说完就预备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萧华喊住他,“等等。” 他回头,笔挺的身姿在巨大的水晶灯下似镀上了层金子般的光辉,几缕刘海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英挺的眉,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萧华冷着脸看向他,怒目质问道,“这酒店的服务生不懂开完酒要给宾客倒酒的规矩?要是惹得我贵宾不高兴,你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 此话一出,桌上的高层纷纷跟着不悦。唯独主宾位上的男人和俞夕两人沉默不语。 他淡淡地看了眼桌上一干人等的不同嘴脸,目光最后落在俞夕脸上。 对于客人们的话他充耳不闻,双眼从俞夕脸上移开的一瞬迈开步子往门的方向走去,半点面子都不给萧华留。 大老板萧华发火,扬言要找经理。 谁料,十分钟后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之前的服务生再次登场,白色衬衫已被脱去,取而代之的是欧洲大师亲手设计的长款外套,冷淡的眼中有股君临天下的味道。 酒店经理站在他身后,一脸的阴郁。 正在大伙不知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主宾位的男人起身看向他笑了笑,“容我给各位介绍一下,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charles。中文名字:秦!柏!年!” 第5章 隐藏间的危险 他依然站在原地宠辱不惊,一双看似平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主人位上的萧华。(.好看的小说) 良久,他微勾唇角,半隐半露地开口,“这种方式直接快速,你今天做的很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更容易观察一个人的品性,更别说自己向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秦伯年逢场作戏的笑容像把锐利的尖刀,直接插入对方的心脏。 萧华缓缓站起来,一脸尴尬,“那个,charles,我刚才其实是......” 才起了个头便被秦伯年打断,“能用餐了吗?”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可他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毛骨悚然。 萧华赶紧让人备了新餐具,重新上了一次菜。 在秦伯年的要求下,他的座位被戏剧性地安排在俞夕的右手边。 与他的距离不到一米,俞夕觉得快要窒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和连萧华都有了忌惮的男人住下同一屋檐下。 她的头埋得更低,甚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在心口滋生。 男人间的每场饭局都不是一次简单的相聚。先前还对他咬牙切齿的一干人等全数成了孙子,俞夕的耳边也少不了掠过对他奉承的声音。 关于社交,秦伯年早已游刃有余。逢场作戏是每个涉足上流社会之人必修的课程。 好几次萧华都明里暗里想切入合作的话题,都被秦伯年一一化解。 高层们与他的一系列谈话,俞夕没有插半句嘴。 从他们的对话里她得知先前被误当成主角的男人只是秦伯年的秘书岳枫,正因为这层关系,下午岳枫那仿似看熟悉之人的眼神就更令她不安。 潜意识间,那眼神似乎透露出秦伯年很有可能已经派岳枫调查过她,又或者是租房里的照片被他传至过秦枫的邮箱。 还有,据说他长居国外,又为什么能说服酒店经理让他扮成服务生? 然而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秦伯年的资金实力,就算要买房又怎么会买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 或许这个人远远没有人们知道的那么简单。 一系列的揣测让俞夕的脸色越来越白,秦伯年的深不可测让她意识到隐藏的危险。 包间里的灯光很奢华,水晶灯投落下来的光斜再美也不及秦伯年与生俱来的蛊惑显得耀眼。 两个小时,俞夕坐如针毡,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中度过。 原本只想安静地等到饭局结束,却不想在饭局的收尾阶段,秦伯年主动提出要她留一会。 萧华是个识趣的人,娱乐圈从来不乏潜规则,隐晦一笑后命令俞夕好好招呼秦伯年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传媒公司的人走后,岳枫和服务生们等也全都撤离,顶级包间里只剩下俞夕和他两人独处。 静谧的空间中,她极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相信秦伯年也听到了。 她低着头,面前自己未动过的高脚杯被他拿走,不多时,装有少量红色液体的酒杯被重新置到原味。 “1947年份的chnc,波尔多中的经典,你应该尝尝看。”秦伯年的声音就如同这酒中独特的花香,醇厚得难得。 她皱着眉,伸手去拿面前的高脚杯,还没触及手又缩了回来。侧目看他,脸上明显有些许不悦,“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公司想方设法邀请的金牌制作人。” “你没问。”他面色如常,嗓音更是不咸不淡。 俞夕眸底一惊,挑眉又追问了句,“那么,你早就知道我在星焰传媒工作?” 第6章 不可能的任务 秦伯年一脸冷淡,凝着她的脸似在考量些什么。 自己是真的疯了。这么多年,除了岳枫没人能真正靠近,可现在却让一个女人紧挨坐下。 不但如此,几天前一时心软还主动留她继续住在那处房子。 想到这些,秦伯年像是自嘲般地扯动唇角。 俞夕着实被弄懵了,他看似无害的低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想问些什么,男人却突然开口,“一会我让岳枫送你回去。” 她倏得站起来,想也没想便问出一句,“那你呢?” 灯光温润地在她瞳仁中央蕴出莹莹光亮,皎洁如窗外的月。 秦伯年盯着她,轻轻眯了眯眼,“我还有事,晚点回来。”他的目光像空迷的朝雾,晕着蒙蒙细雨般恍惚的烟气。醇厚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间浮着一层又一层似有若无的回声。 俞夕有一刹那被他的美色蛊惑,只是看着他,却没再说什么。 男人颀长的身子立起来,她头顶的光线一下被遮住不少,俞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暧昧。 两块红云迅速地升腾在脸颊,她敛眸,轻颤的睫毛不但没有遮住眸底的惊慌反而越发暴露出她的心虚。 一只大手毫无预兆地挑起了她的下巴,俞夕的眼睛被迫与他漠然的眸光相遇。 他叹了口气,意外开口,“有人等待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唇角的笑意从浅及深。 松开手,只留一个背影给愣在原地的俞夕。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他又头也不回地补了句,“我在大厅等你。” 俞夕的脚一下有点软,她扫了眼门的方向,深深皱起了眉。 几分钟后,俞夕坐电梯下去,电梯到达一楼,滴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秦伯年,她走向他,两人没有说上只字片语便一同从酒店大门出去。 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早已在酒店门口等候多时,驾驶位上的岳枫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老板情妇般看着她。 秦伯年教养极好地为她打开车门,她抿唇坐进去,很快秦伯年坐到她身边。 男人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只有在如此近的距离才能隐约闻到一丝半缕,俞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车子一路行驶,她支着下巴始终看着窗外,一直到车子停下。 她下车,连句谢谢都没说就奔进浓稠的夜色中。 车内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目送女人的背影一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开车!”秦伯年命令着。 ................ 俞夕等了一夜,本想趁他回来好好和他谈一下,可时钟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针指向2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回来,俞夕支撑不住越来越重的眼皮,沉沉地睡过去。 翌日,闹钟准时响起,她醒来后第一时间打开房门,客房的房门开着,床上空无一物,还是和前几天一样连被褥都没有置上去。 轻轻蹙眉后,她和往常一样梳洗完去上班,刚进公司萧华就派人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萧华坐在老板椅上,脸色十分难看,手上的文件啪得一下重重拍在桌上,“昨晚,你到底是怎么招待的秦伯年?为什么他突然拒绝和公司合作?” “拒绝?我什么也没做啊?”她委屈到极点。 萧华一听脸色更沉,咬牙切齿地命令,“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他答应合作的事,要是做不好,时间一到就去人事部结工资。出去!” 第7章 婚纱店的闹剧 走出萧华办公室,俞夕的双脚像是浮在半空中,每一步踩下去都有气无力。 毕业后留在四九城,在星焰传媒工作一年多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现在却因为一个秦伯年让她陷入失业的危机中。 她委屈的想哭,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口气就奔上了公司顶楼。 打了个电话给秦伯年,可他手机关机。 屏幕上原先一直以陌生号码存在的数字,被俞夕备注成了禽柏年三个字。 没错,禽兽的禽。 要不是他昨天故意留她,老板应该还不至于把烂摊子扣在她头上,这和成心算计陷害有什么两样? 一周!说服一个面瘫制作人重新考虑合作,对她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而且与秦伯年的联系似乎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有在租房守株待兔两种方式。 只是他神出鬼没,要是一周都没有出现,不就等于她真的要卷铺盖走人? 一阵凉风袭来,指尖都成了凉的。面对无奈的事,有时候人的力量小得可怜。 然而她的担心却不幸真的降临。 六天过去,秦伯年电话不通,租房也没有去,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今天是萧华给的最后一天期限。 一大早她也无心去公司浪费时间。 到了上班的点,她在四九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漫无目的地走着,顺便看看有什么地方招人,也好早点做打算。 脚步突然停落。 一家名叫‘不弃’的婚纱影楼门口贴着招聘信息,要求熟悉网络基本办公软件,网站推广等业务,月薪标的是四千六,比在传媒公司的工资还高了六百。 她抿抿唇,鼓起勇气走进去。前台小姐很热心的来问她是不是需要挑婚纱,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挑婚纱?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况且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至今没有彻底放下。 “小姐,您,您是挑婚纱还是预约拍婚纱照?”店内的人员再一次探问起来。 她回神,刚想开始说自己是来应聘的,却不想耳边掠过一道她印象很深的男音。 是秦伯年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张脸冷得令人发悚,他走下来,刚走到五六个台阶的位置,有个女人追出来拼命扯着他的衣袖。 他不理会,加快脚步,没几秒就到了一楼。女人也跟下来,再一次扯住他的衣袖喊了句,“你听我解释。” 秦伯年再次不留余地地甩开了女人的手,无情的双眼绽放着极冷的光,甚至还有一丝不耐烦夹杂其中。 他没有注意到俞夕,但两米的距离,他和那女人的拉扯全数纳入俞夕眼底。 死缠着秦伯年不放的女人年纪看上去比他稍大一些,但是气质极好,皮肤也很白皙,全身上下散这一股子成熟女人的韵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伯年不想被纠缠,这种时候如果来段抢人的戏码,算不算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合作的事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想到这,俞夕深吸口气走向他们。 秦伯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温柔挽住他的手臂,甚至没去看一眼男人眼中翻滚地惊愕。 她挑眉,笑着对女人说了句,“光天化日,想对我老公做什么?” 第8章 这个女人是谁 秦伯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没料到俞夕会突然冲出来说这样一番话。(.好看的小说) 女人的脸唰的一下苍白,看看面前冒出来的臭丫头,又看看秦伯年,顿了好久才勉强问了句,“你,谈恋爱了?” 秦伯年稍稍沉默了一会,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紧箍的纤细小手上,再看向女人时,眼神冷得像雪。 “不行吗?”他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黑瞳深处,是无法深究的衾冷。 而他的大手突然覆在俞夕冰凉的手背上,金属袖口的光亮划出一道迷眼的光芒。 炽烈的暖意从指节猛得传遍俞夕全身,她的睫毛轻颤,下意识地侧目凝着他。 这一瞬他的表情好温柔,比起他之前看那个女人时凝固冷却的神色,此时眼底的柔意就好像真的在看自己深爱的人。 她还从来没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温柔的眼神看过,还是个各方面条件都无可挑剔的男人。 她彻底愣住,差点忘记这只是一场戏。 秦伯年俯下脸,薄唇凑在她耳际,“夕儿,我们走。”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意外暧昧唤她。 耳畔痒痒的,俞夕不由感到窒息,连空气中都充塞着一股过分明显的悸动。(.) 她咽了口唾沫,明明自己才该是这场戏的杀手锏,怎么事情到了现在却更像是在被他牵引? “你不要随便找个臭丫头就来气我,明明知道自己的婚姻无法自己做主。你还.......”女人欲言又止,说话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死死盯着俞夕。 她被女人愤怒的眼神盯得发毛,手不由滑下来,却不想一条坚实的手臂突然紧紧扣住她的肩。 “那是你认为的。”他说得平和,对于女人的质疑用最好的行动证明。 他不想再多做停留,掌心浅浅用力,带动俞夕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身后一道女音歇斯底里,“你和我赌气可以,别害了人家姑娘。” 他的脚步微顿了几秒,但很快又头也不回地带着俞夕离开。 繁华的商业街,他一直搂着她的肩走完。 尽头的路口,秦伯年带她走进一处静谧的小巷子。 他的手臂滑落,先前赋予她的柔意也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琢磨不透的幽深阴郁。 俞夕的心口一紧,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秦伯年打量她,高大的身形伟岸鹰挺,顺应她的脚步一步步靠近。 她无路可退,后背一下撞击在墙上。 他将她抵在暗处,双臂撑在墙上,把她整个娇弱的身子都圈起来,凝她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俞夕倒吸了口凉气,在婚纱店的时候他明明主动配合,现在来质问这个问题,却像是隐含了丝警告的意味。 要不是因为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她才懒得管他的事,只是没料到自己一番好意现在看来竟让他有些不悦。 她张了张嘴,身子僵硬至极,“她,她是纠缠你的女人,不是吗?” 第9章 一颗顽固毒瘤 秦伯年愣了几秒,忍不住被她此时傻不拉几的表情逗笑,“你连人都没搞清楚就宣誓主权,万一那个人是我妈,岂不是......”他欲言又止,笑意也很快被收敛。(.好看的小说) 俞夕皱了下眉,唇角有些抽搐,“她是你妈?” 他不作答,正身后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 阳光拉长他的影子,狭小的巷子里一个高大的男人越走越远。 俞夕半天没反应过来,身子依旧像贴膏药般贴在墙上,一直到他快要消失才回过神,小跑追着他的脚步。 追了一会她追上秦伯年,一脸着急地问,“你要去哪?” 他修长的腿定住,侧目时,冷冰冰丢出一句,“跟着我做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俞夕一肚子的抱怨都悉数吐露出来,“你还说,那天酒店你当着萧华的面把我留下,结果第二天就拒绝和星焰谈合作,这不是成心害我吗?老板给了我一周时间要我挽回你的决定,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要是你还是拒绝合作,我明天就失业了。” 浓雾,像是在他眼底散不去一般。那天留她一会并没有想太多,却不想造成了她的困扰。 他的嗓音重若磐石,字字清晰,“我拒绝合作不是因为你,你可以把我的话一字不差转达给萧华。(.好看的小说)” 俞夕听后,眸底狠狠一提。 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饭碗,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外地租房吃饭哪一样不要花钱?况且四九城里像样点的工作就如同牛身上的脚,可应征的人却像牛身上的毛。 想到这点她干脆绕到他身前,张长双臂拦住他的去路,“我不管。就算你心里真那么想,也得你自己去说才有用。否则我还是会失业,你要不肯去说明大不了今天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秦伯年的眼睛眯了眯。 女人,终究是差不多的动物。无计可施时耍无赖是她们乐此不疲的手段。 刚才在婚纱店她那句‘想对我老公做什么’犹然在耳,才一会功夫,当她吐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他的心竟然莫名的沉了一下。 男人的瞳仁一缩,淡漠地看着他,“那你尽管跟。”一甩手,把俞夕推了好远。 她的肩膀意外撞在墙上,怒视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服气地暗暗嘟囔了句,“跟就跟。” 咖啡馆,西餐厅,商业街,但凡是秦伯年踏过的地方,身后一定有俞夕的身影。 她庆幸秦伯年没有开车,他一旦有了打车的苗头,俞夕准会第一时间坐进他打到的出租车里。 秦伯年觉得她就像一颗毒瘤,顽固地生长,难以拔掉。 太阳落山,两人都精疲力竭,秦伯年实在忍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在一处拐角停下步子回头看她。 长款外套穿在他身上,不但没有拉低了他的身高,反而更加凸显他身形的笔直。 他只是站着,周遭的路人就会把目光投向他,不管男女。 俞夕和他的距离保持在两米左右,拖着酸透了的腿,倔强地和他对视,被束起的马尾好多碎发散落下来,虽然狼狈,却令他没来由地怜惜。 他叹了口气,步子跨向她,一贯冰冷的嗓音异常温柔,“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说完,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灰白相间的手帕,抬手轻轻去擦她额头上的汗水。 第10章 我们本就陌生 突来的暖意拉扯着灵魂,她有一瞬间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面前这张无法嫌弃的脸。(.无弹窗广告) 秦伯年的动作好轻,瞳仁在光线下透明得如同琥珀。 俞夕的眉心微微蹙动了一下,男人健魄身影尽落在眼底。 他擦拭完她额间的汗水才注意到女人过分直白地凝视,握住手帕的手停滞了一瞬后悄无声息地垂下,“你还没回答。” 俞夕的眸光很快抽离,敛眸时才微不可闻地答了句,“跟到你回心转意。”短短几个字被她拖得很长,万千无奈都夹杂其中。 耳边,轻轻滑过男人低低的叹气声。 “随便。”秦伯年说得无滋无味。转身后目光微微一侧,淡泊的余光扫了眼身后模糊的影子。 ............ 夜色蔓延了整条酒吧街,霓虹五彩斑斓,划破夜色的沉闷。 秦伯年坐在酒吧一角,一个人举着酒杯在嘈杂的环境里安静得有些突兀。 彩色的光一次又一次扫过他过分英俊的脸,俞夕坐在不远处的吧台上,一双眼几乎没从他脸上移开过,就连几次他去上洗手间她都在门口等着。 其实她也知道就这么跟着是个笨法子,只是自己实在想不出怎么样才能让他重新考虑和星焰传媒合作。 握住酒杯的手焦躁地转动,她拿起杯子猛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灼着喉咙,辣得她呛了好几声。 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男人,她身边的座位被拉开。 “小姐,长的还挺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哥哥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俞夕的下巴冷不防被一只手摸了一把。 她猛惊,转头的一瞬看见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男人。大花的衬衫穿得在他身上很流气,脸上的笑容更是让她恶心得想吐。 对于酒吧,她其实并不算非常陌生。叶子喜欢来这种地方,身为叶子最好的朋友她自然也免不了跟着来了好多回。 酒吧是最容易让寂寞的男男女女猎获一夜情的场所。但凡有陌生人邀酒,要是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最好的方式是果断拒绝。 陌生男子呼吸间有着令人作呕的劣质酒味,俞夕屏住呼吸,警觉地摆手,“不,不用了。” 谁料,男人竟然不识趣地得寸进尺,一条手臂搭在她肩头,笑得更随便,“别这么拘束,出来玩不就是找开心来的?哥哥带你换个地方玩,等明天带你去买名牌,走走走。” 俞夕不敢喊,生怕被有些人笑话,想了想,她甩开肩头的那只咸猪手想换个位置坐下。 却不想男人是带兄弟一块来的,见她不给情面,几人干脆围住了她。 不多时,她就被其中一人强势地扯住手臂往门口拖。 俞夕花容失色,霓虹的光也无法遮住她惨白的脸,一下惊呼出来,“你们放开我。”反射般往秦伯年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清澈的眼睛发出求救的信号。 却不想他看见这一幕却还是无动于衷,与她的眸光相遇后很快抽离,冷眼旁观,就像个没有交集过的人。 第11章 意外之中错过 “秦伯年。[]”她用极小的声音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放弃反抗死死盯着他,为的只想赌一次。 秦伯年这个人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但她总感觉他不至于那么冷漠。 否则他不会去喂阳台上的猫,不会最终腾出卧室,更不会拿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汗。 俞夕求救的眼神,唤他名字的嘴型,全都纳入秦伯年眼里。 但很快他的视线被走动的客人们挡住,再看,只能依稀看见被人往外拖的身影在层层叠叠的人堆缝隙中晃动。 一个侍应生走过来,弓下身在他耳边问了句,“先生,您的酒没了,还需要再开吗?” 秦伯年紧紧捏住酒杯,一语不发,一双冷淡孤独的眼睛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无弹窗广告) 身旁的侍应生早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注意到被拖走的女孩一直跟着眼前的客人,一时好奇多了句嘴,“您和那位被带走的小姐认识?” 他闻言猛得回神,侧目凝了眼身旁的侍应小弟,“不认识。”他说的好无情,可深锁的眉毛如同被利刃般的寒风辙过。 拿起酒杯,杯中液体灌入喉间,杯落,他再次将眸光投向大门的位置。 两双眼睛再度相遇。 俞夕眼中的失望和寒心只是一闪而过,那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 侍应生叹了口气,“不认识就好。” “什么意思?”烫人的液体像是还郁结在他喉咙里,可出口的嗓音还是很平静。 侍应生遭遇秦伯年的目光后有些吓到,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回着,“那几个人在我们酒吧都占了好几个姑娘便宜,我们老板以前警告过,但他们就是流氓,我们老板觉着做生意还是和气生财的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占便宜,到什么程度?”他突然警觉起来,眉头一凌。 侍应生一听,怔愣了几秒忍不住笑了,“小哥,您不是吧?当然是把人给吃干抹尽再当垃圾一下丢掉那种。那个....您酒还开不开?”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沙发上立起越过一米多宽的水晶台面。 秦伯年宛如一把利剑般飞出去,桌上置放的酒杯和酒瓶原来是什么样,他跃过后依旧是什么样。 健魄的身形穿过斑斓的彩色光线,很快到了酒吧门口。 秦伯年有些焦躁地扫了一圈,发现俞夕蹲在不远处仰着头,之前找她麻烦的几个流氓也都走了。 她的身前站着一个身形笔直的男人,一身干净的深蓝色套装穿在男人身上,矗立的身影在夜色下如同颗挺拔的松。 从秦伯年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男人的背影和一点点侧面,而自己终是晚了一步。 男人伸出手,俞夕没有和快去搭,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陆言,是他的名字。 夜色朦胧,流银泻辉。风轻轻柔柔撩起陆言的头发,他的笑容如同当初,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绽放夺目的光。 浅浅的酒窝在扬起唇角时好看的嵌在脸颊两侧,令她觉得仿佛置身在温和的阳光里。 他的手一直伸在她眼前,嗓音干净,“你还好吧?” 俞夕抿了抿唇,轻颤的睫毛似蝴蝶抖翼,颤抖着右手缓缓将自己的手心贴在他宽阔的手掌之中,炽热的手温一下透过之间传进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站起,再次盯着他的脸。 心脏就仿佛漏跳了一拍,咽了口唾沫唯唯诺诺地问了句,“你记得我吗?”语落,她的鼻子一下就酸了。 第12章 任凭记忆放肆 他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我们....以前好像没见过。下次出门要小心,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 陆言是笑着说的,可俞夕听后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竟然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多年前,踏入校门的第一天就和陆言撞了个满怀,他问了她的名字,从此她便被陆言阳光的笑容和迷人的眼睛彻底迷了心魂。 大学的校园生活,他成了她的暗恋对象。 有一次交流课,特地在前一晚离校,一早就在陆言会经过的公交站点等车,等了一班又一班,只想在交流课的时候能和他成为同桌,却不想后来听说他是被车子送进校门的,等她到学校的时候交流课已经开始了,不但没有和陆言成为同桌还被意外取消了听交流课的机会。 陆言大她一届,那时候是学校的校草。 她总是暗暗关注他,可除了上学第一天她就再也没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更别说要他的电话号码。 眼看陆言半年后就要毕业,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写下一份情书拖人塞在陆言的抽屉,却不想他第二天就转学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俞夕都以为陆言转学是因为那封情书,不过后来她才知道陆言转学出了国。 时隔几年,她对陆言的悸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当初那么炽烈,那段曾经懵懂青涩的暗恋经历就像不能割舍的回忆般深深地埋在心底深处。 然而今晚他却意外出现,是不是代表她和陆言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夜风,仿佛起了暖意。 陆言见她脸色苍白,想了想,猜测她可能是被刚才的一帮流氓吓傻了。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柔和地笑着,“这是我电话,以后万一遇到麻烦随时都可以打给我。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俞夕凝他好久才伸手接过。 陆言的名片是黑色底银色字体,陆氏投资公司六个大字像是染上鲜血般映入她眼底。 她从不知道四九城里第一龙头企业的总经理会是陆言,而租房客厅的窗户看出去一眼就能看见陆氏大楼,她却浑然不知。 “谢谢。”她艰难地开口,太阳穴涨涨的,手心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暗处的那双眼睛,眸光暗了暗。 从头到尾,秦伯年都没有看见男人的正脸,他们之间的谈话更是听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俞夕看他的眼神很特别。 来晚一步的结果就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先他一步,眼睁睁看着男人给她留了电话,最后又眼睁睁看着俞夕在别人的搀扶下上了车....... ............ 俞夕红着一张脸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她还是和当初一样,一看见陆言就紧张得如同丧失了语言能力。 紧攥的手指硬生生被捏得发白,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她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 一处红绿灯的位置,陆言踩下刹车。 俞夕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红得像只苹果,低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 耳边却突然掠过他干净的男音,“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猛地看向他,不带任何迟疑地冲口而出,“我叫俞夕。”一双泛起秋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多希望他能想起些什么来。 第13章 重逢再次心动 “俞夕?”陆言微蹙了下眉,像在思索着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她看着他的表情,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可身后尖锐的喇叭声却突然响起来。 绿灯了。 陆言从思绪中抽离,油门一踩车子很快飞驰出去。 过了很久,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冒出一句,“今夕何夕,夕这个字挺不错的。俞夕,我记住了。” 她抿唇,一颗心如同跌落谷底,脸上灼烧的热火也在刹那间被他的话浇熄。 或许当年鼓足勇气写下的情书他连看都没有看过,又或者说给他写情书的女生实在太多,以她那些辞藻平平表达空泛的文字留不下任何记忆点。 暗恋是种让人心酸的情感。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单相思的经历。默默地关注一个人,静静期盼一份可能永远也不会降临的感情,不敢让对方察觉,害怕被别人发现。在矛盾中痛苦,又不得不在痛苦中一往而深。 一道折光掠进她眼里,她眯眯眼,目光落在陆言手上带的杜彼萧登鳄鱼皮款。 深蓝色的表盘搭配皮质表带,少了份金属表带款式的严肃和沉闷。 这款手表的市场价格在六万左右,没有劳力士卡地亚那样显摆,但确实很配他与生俱来的温暖和阳光。 俞夕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和陆言相遇,更没想到再遇他依旧如当初般悸动。 一路上,他们之间说的话其实不多,对她来说能这么长时间离他那么近,是第一次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命运的齿轮究竟在往后的日子里怎么转,没人能未卜先知。 不知不觉,车子停下。 陆言温和地说着,“这里好像就是你刚说的地址。” 她回神,眼里含着稀薄的雾气,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真的到了地方。 浓浓的伤感包裹着她,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这车子能一直开一直开,不要那么快停下。 “嗯,在这停车吧。”她不舍地开口,嗓子没来由地就哑了。 陆言挑了下眉,“这里?” “前面车子拐不进去,就在这里停吧。”她极力让自己保持得从容得体,勾起唇,含笑地看他一眼,“今天,谢谢你。” 他但笑不语,身子俯过去去帮她解开安全带,一时间两人的距离近的不像话,俞夕甚至能闻到陆言头发上的洗发水香气。 砰砰,砰砰,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她逼着自己清醒,因为印象中的陆言对每个女生都很好,是个很有暖男气质的人。 短暂的靠近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安全带的扣子打开,他很快回到原来的位置,礼貌地告诫了句,“路上小心。” 她咬了咬唇后点头,打开车门极缓地下车,关上车门前冲他说了句,“再见。” “再见!”两个浅浅的酒窝嵌在他脸颊。 俞夕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车门关上,转身留给他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车子的尾烟散着不太浓郁的柴油香,俞夕从小巷子里偷偷探出脑袋,目送岔路口的银色雷克萨斯离开自己的视线。 回家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除了浮现从陆言挺身而出到送自己回家的一幕幕场景,竟然还滑过秦伯年淡漠无情的眼神。 这次是真的要失业了,像秦伯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回心转意? 第14章 一巴掌一甜枣 粉色的碎花窗帘外头,是深沉如墨的漆黑。[]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陆言给的名片,等睡意袭来的时候枕着这张小小的名片入眠,似乎睡得格外安心。 昼夜交替,亘古不变的定律。 周一到周五被定时的闹钟狂吼起来,俞夕猛地坐起,如同用胶水黏连的眼皮还没来得及睁开,一股馋人的香气就透过门缝嚣张地飘进卧室。 “什么东西这么香?”她迷迷糊糊嘟囔了句。想了想,眼睛蓦地睁开。 是他? 手上的名片还在,她小心翼翼的将陆言的名片放进抽屉的最底层,和那张从学校海报上一同剪下来的陆言照片放在一起。随后穿着睡衣套装就打开了房门。 沙发旁边的小饭桌上果然坐着那张凿不烂的冰块脸,她走过去,看见一桌的早餐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盘子里的每一样食物都精致有型,卖相上来说就像是出自烹饪大师之手,可厨房里未散尽的余烟暴露了这些食物的真正出处。 没想到眼前这个冷淡的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身为金牌制作人钱早就多到花不完了,还会自己做饭?不过桌上只有一副餐具,显然这香气四溢的早餐不会有她的份。 轻咳一声,俞夕斜睨着他,“你还好意思回来。”她还真是佩服秦伯年的不仗义。 晨光温和地从窗户里透进来,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从俞夕出来至今,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对于昨晚的事他之后想想是有些愧疚的,可话到嘴边却偏偏无情至极,“这是我买下的房子,我回来,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抬头。 在俞夕看来,秦伯年的眼睛看上去冷漠,其实是有侵略性的。 她一时语塞愣了好久,再开口底气全无,“你,我是说昨晚在酒吧你明明看见我被.....为什么装作没看见?”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他不是她的谁,不过是认识而已,袖手旁观似乎也挺正常。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拿起桌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随后优雅地放下,“和我无关的事我没有要管的理由,要是真觉得我碍你眼,门在那。”指尖往门的方向指了指。 俞夕心里咯噔一下,好一个秦伯年,明明知道今天她就得失业了,这时间赶人和逼人死有什么区别? 本来真想据理力争一番,可一想到兴许现在会是保住工作的最后机会,俞夕一下软下来,强忍着所有的怒意硬是挤出了一丝笑,“秦先生,您真不考虑和星焰合作了?总有个原因吧。” 他一听,盯着她的眸子愈发黯淡。 原因?他怎么敢告诉别人自己突然不想考虑合作的理由是因为星焰传媒给出的第一个案子。 自己处心积虑地让四九城的星焰传媒盯上,千方百计地找到油头回国,可当真的踏入这座城市一颗心再难平静,更不知道还有没有专心工作的能力。 秦伯年愣神了太久,俞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 他回神,蓦地站起,“厨房里还有一份早餐,我顺便留的。”全然没有回答的意思与她擦肩而过,走到大门的位置时,他的步子顿了顿,微微侧目对愣在原地地俞夕说了句,“还有,今晚开始我搬过来住。” 第15章 你的心思难懂 俞夕半天没反应过来。(.好看的小说) 早就清楚挽回秦伯年的任务十有八九都是徒劳,当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的时候她还是好想哭。 奈何空气里诱人的香味一次又一次的将她肚里的馋虫勾得七荤八素,最后还不是只得向诚实的胃妥协。 她走进厨房一眼就看见桌上放着的那份精致早餐。 白色瓷盘里的三明治颜色很好看,内馅是青瓜火腿芝士和鸡蛋。上面还一丝不苟地用沙拉酱和番茄酱勾勒出交错的线条,最后用一颗殷桃点缀,旁边散着热气的鲜牛奶溢出浓浓的奶香。 鼻子不由就泛了酸。 已经有太久没吃过像样的早餐,生活过得乱七八糟,吃的最多就是泡面和寿司,就算偶尔做饭也顶多烧个番茄蛋汤就了事。[] 秦伯年说这份早餐是顺便留的,顺便得让人怪感动,只是他这个人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屋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啊。”她嘟囔了句,带着疑问拉开了冰箱的门。 俞夕一下就愣了,原本空荡荡的冰箱被塞得满满的,随便取下几样来看都是进口货,就连饮用水都是一瓶将近三十元的saqi阿奎拉。 目光仔仔细细在冰箱里扫了一圈,角落里好几盒进口猫粮突然蕴入眼底,她拿起,明明是冰冷的温度却悄无声息地烫进她心里.......... 下午一点,她在人事部结算完工资彻底从星焰传媒滚蛋。 抱着箱子,脚步在楼底停下,仰头看了眼星焰传媒四个大字,有些不甘心,有些委屈,更多的是不舍和无奈。(.好看的小说) 她沉重地走在路上,身后一辆商务车拖着缓慢地车速紧紧跟随着她失落的脚步。 岳枫开着车,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对这个叫俞夕的女孩特别上心,该不会......” 车内檀木香萦绕,那么安宁。 秦伯年不置可否,话锋一转,“专心开你的车,别跟丢了。”一双眼,始终盯着几米开外小小的身影。 他也有过迷茫颓废的日子,那时候在国外的处境和俞夕现在在四九城里的差不多。 身边没有亲人,朋友也少得可怜。以为可以通过努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好几次成功在即却又被一道晴天霹雳无情地打回原点。 俞夕是走着回去的,看她进了租房前面的一条小巷子,秦伯年才让岳枫掉头。 几乎是一瞬间的念头,他按下了萧华的电话号码。不等萧华开口,电话接通的一瞬,他简单明了地开口,“我们谈谈。” .......... 午夜,夜已深透,租房的大门开了。 秦伯年和萧华谈完之后又是ktv又是酒吧,轮番下来喝了不少酒。他支着额头微醺着醉意进门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厨房的窗户开着,夜风扬起他厚实的刘海,眉宇间的孤独气质被醉意渲染得更加透彻。 修长的腿迈进厨房,准备去拿瓶矿泉水解一下酒后干涸,意外发现留给俞夕的早餐被保鲜膜包好原封不动地放在冰箱里。 他皱了下眉,狭长的双眸下意识地顺着厨房的门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 没想卧室的门开了,两双眼睛不期而遇。 她像是刚洗完澡不久,长发还没完全干透,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身粉色睡衣将她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宛如剥了壳的鸡蛋。 下午三点多接到老板的电话,以为身处绝境的时候,秦伯年竟给了她一道曙光。 攥着手指,她走近他,低着头轻轻说了句,“你房间里的被褥我已经铺好了,虽然是旧的,但是以前我洗过也晒过。” 耳边,一阵沉默。 秦伯年手上的腕表指针转动的声音过于清晰地传入俞夕耳中。 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都停滞了,然而,一个挑起她下巴的动作将这份平静打破。 “为什么不吃早餐?”一双眼醺着醉意,淡漠中还透着点锋利。 第16章 在暧昧中前进 紧跟着,他炙热的鼻息落下来,两人的距离只剩半掌。 “你......”她吓得睫毛轻颤。[.超多好看小说] 秦伯年眯眼,迷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素白简单的面孔上。 她警觉地伸手一推,却不想腰突然被扣住,手掌触及他坚如磐石的胸膛,一股热气刷得升腾,直窜上脸。 避开他的凝视,她将声音压得极低,“总之谢谢你保住了我的工作。” 他闻言将她松开,看了她一会后与她擦肩而过。推开客房的房门,目光落定在床上。 粉色的被褥透着一股子女气,可是这种感觉好奇妙。谁又会知道人前高高在上的秦伯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帮他铺床。 “谢了。”他没有回头,说得不瘟不火。(.无弹窗广告) 客房的门关上,他一头栽在床里阖上酸涩的眼,直到第二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 今天的阳光正好,不会太刺眼,也不太稀薄。地砖上如同散了一地金子般的颜色。 手机铃声在耳边暴怒,他余醉未醒,太阳穴涨得厉害,按下接听键,嘶哑地应了声,“哪位。” “你在哪?”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的睡意一下被电话那头的声音驱散,他坐起,颀长的后背倚在床头,看了眼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后冷冰冰地接了句,“什么事?” “你接受了星焰传媒的邀请?” “消息传得还真快。”他轻笑。 “选择星焰传媒这样的二流公司究竟是为了什么?”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他清晰地听到她的惊慌,唇瓣漾起一丝浮笑,醇厚的嗓音像把锯子般拉扯,“你很快就会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良久,秦伯年听到她的叹气声,“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欲图伤害小言。” 他的眸底一痛,冷嘲热讽地开口,“小言?叫得还真亲昵,果然,他在你眼里才是儿子。”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放手吧。” 她说得很诚恳,可在他听来却是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就剜开了他心里腐烂的伤口。 阖了阖眼,他的唇角抽搐了下,“我会放手,但不是现在。”没有更多的言语,他无心再听她说的话,快速地结束了通话。 窗外阳光温和,他封闭的心却冰得近乎凝固。 一个生他的女人护着得却是别人的孩子,他二十八年来未曾有一天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她口中的小言,不惜把亲生儿子丢在国外,未曾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让一个原本开朗的男生一点点把自己捆绑起来。无法轻易相信别人,也无法让别人靠近。 他低叹了口气,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下床打开了房门。下意识地走到沙发旁边的窗口,半眯着眼睛专注地盯着遥不可及的远方。 不多时,俞夕从卧室里走出来。 阳光早已扯破了清晨的白雾,他的背影在柔和的光线在显得异常高大伟岸。 “你在看什么?”她好奇地问了句。 他回头,眉宇间是他一贯沉肃的神色,“这个角度看出去,正好!” 俞夕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要接什么话的时候秦伯年又开了口,“要去上班?” 她点头,“嗯。” 收敛了眸底的冷意,他淡淡地扯动唇角,“顺路,我送你去。” “不用。”俞夕赶紧摆手。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考量般地看她一眼,随后试探般地问了句,“怎么,害怕被公司的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第17章 他的世界无情 秦伯年一句话就戳中要害。(.好看的小说) 要是真让公司那帮白骨精知道,到时候会传得多难听,俞夕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怔愣片刻,她尴尬地笑了下,“不是怕,是觉得没必要。” 英俊的脸上悄然燃起一丝不悦,他讨厌被人嫌弃的感觉,而眼前的女人恰恰正中了这点。 镌刻般棱角分明的侧脸突起咬肌的轮廓,一丝疼痛在他眸底腾起,可很快又恢复一贯寡淡的表情。 “随你。”秦伯年转身。 她上前了一步,“等等。”与他的距离有意识的保持在一米左右。 男人的步子停下,只是撇了下头,没有转身。 他的背影真的很好看,身上的衬衫经过一夜不再笔挺,几道不规则的褶皱更增了几分傲慢和野性。(.无弹窗广告) 秦伯年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存在于世俗和梦幻中间,恰到好处的那一类。 她有一瞬间的着迷,但很快清醒过来。攥着手指上前,犹豫片刻才开口,“我能问问你回心转意的原因是什么吗?”要是真的因为她失业的事而让他做了勉强的事,那这人情日后有机会是一定要还的。 他开口,字字都无情,“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不是因为你,像帮我铺床这种事以后就不必做了,我晚上会换掉。” 俞夕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觉得他无情透顶的时候,他总会露出点滴的暖意,觉得他会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却偏偏袖手旁观。 秦伯年的背影越来越远,一声关门声过后,俞夕耳边传来他下楼的脚步声。 “算了,反正等租期结束桥归桥路归路,管他是哪种人。现在陆言也出现了,除了工作最主要的目标是把陆言追到手才对。”想到这,她抿唇一笑走进洗手间。 二十分钟后收拾完自己,看了眼手表,七点三十,时间刚刚好。 她站在窗口噙着一抹笑,望了眼高耸在正对面的陆氏大楼,大声地喊了声,“陆言,你等着,我要你做我男人。” 然而,偏偏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萧华没有向公司的其他人透露秦伯年答应合作的原因,只有俞夕心里依旧在猜疑,自己能重新回到星焰上班,多半是秦伯年对萧华开了口,即便他那天并没有承认。 在公司,她和秦伯年很少碰面。回到租房,似乎又应了他之前那句井水不犯河水。 她总是会在无人注视的时候望着客厅那面窗户外头的陆氏大楼。 陆言给她的名片好几次拿了又放下,拿了又放下,想鼓足勇气给陆言打个电话,却始终找不到一句令人觉得自然的开场白。 一晃眼就是十天。 午饭过后俞夕走进公司,同组的小玲迎了上来,“俞夕,老板叫我们一小时后在会议室集合,要开集体会议。” “什么事啊?”俞夕好奇地挑了下眉,上回开集体会议的时候已经是七个多月之前。 “听说charles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要开始筹备启动了,估计这次会议是他主持。他真的好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要是能做他女朋友就好了。”小玲说着说着哈喇子差点淌进脖子。 俞夕闻言微愣了下,自己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以秦伯年的条件和长相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 十天里他几乎每天都是晚上十点之前回来的。 一回来喜欢在沙发上坐一会,泡杯茶看看书,偶尔站在客厅的窗前抽两根烟。 他很安静,手机也很少会响,好像除了岳枫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朋友。一个如此寡淡的人来亲自操刀一部亲情爱情满到溢出来的主题电影,怎么让她觉得有点....... 回顾秦伯年制作过的成功电影,好像全都是复仇类的题材。 还在遐想,她手机响了,看了下竟是秦伯年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上天台! 第18章 天生互相为难 俞夕倏然提眸,脸唰得白了。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来的短信?”小玲说着就将脑袋凑过去。 她一把将手机掩在身后,笑容有些干涩,“没,没谁。我肚子疼,去上个厕所。”说完就和兔子一下窜了出去。 活动部外的一处转角,她停下步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拿出手机,快速地敲下一行字:疯了吗?这是在公司,想害死我呢? 很快,秦伯年回信:一分钟,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她盯着颇有力道的短信恨恨地嘟囔了句,“算你狠。” 看了眼手表,她深吸口气就提步奔起来,走电梯太惹眼,从安全通道上去,跑到八楼天台的时候差点累得背过气去。 弓着腰,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阳光冲破云层倾泻下来,秦伯年的衣角在微风下轻轻摆动,他专注地俯视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移动的车流。(.好看的小说) 他转身,淡淡看着累得有些佝偻的女人,眉宇间是一贯的孤独气质。 俞夕缓了好一会,慢慢走向他,脚步在离他一米的位置停下来,开口就直切正题,“找我什么事?” 他竟咬了下唇,一番迟疑后死死盯着她,“会议上我想让你做这次的专案助理。” 她一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嗯。”他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十天来他们虽在同一屋檐下却和陌生人没多大差别,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岳枫不是你助理吗?” 四九城里能靠得住的似乎只有岳枫,但那次拒绝和星焰合作之后私底下派了岳枫别的任务,与其到时候萧华给他安排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做专案助理,他宁可这个人是俞夕。 想罢,男人的嗓音显得更加诚恳,“他近期没办法帮我。” “原来是这样。”她皱了下眉,说实话这是个好机会,人的一辈子要遇上几个契机不容易,专案助理这活显然要比待在活动部做一些杂活有出息,而且如果这次能做好,活动部一直空缺的组长位置八九不离十会落在自己手里。 她晃了会神,秦伯年有点失去耐心,低沉地问了句,“你不愿意?” 她提眸,赶紧摆手,“不是......我是在想......”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既然不是,就这么定了。” 等她反应过来,秦伯年已经和她擦身而过。 ............... 四十多分钟后,公司基层职员都已在七楼的会议室集合。 星焰传媒这两年做的案子不温不火,旗下的经纪公司培养的演员都半红不紫,开发的游戏项目收益也不好。 正因为如此,萧华才不惜重金邀请到近段时间名气显赫的制作人来扭转局面。 为了打好这一仗,这次的电影剧本还是知名网络作者的小说改编。 萧华对这个案子是用心良苦,否则不可能会让全体员工都参加这次的会议。 星焰传媒的基层职工加起来一共有九十多名,其中男女比例为4:6宛如小型影院般宽敞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俞夕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主角还没露面,周围对于秦伯年的议论声不断,公司女职员好奇的都是秦伯年的私生活。 俞夕越听越慎得慌,一会要是秦伯年点名要她做专案助理,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万一被人挖出来她和秦伯年住在一起的事....... 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2点,会议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先是萧华走了进来,随后是公司的高层,最后进来的是一道笔直的身影。 俞夕的双眼睁得很大,先前在天台他穿得还是长款风衣,而现在他已换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 她还是头一回见他穿西装,几十盏白光灯投射下来,秦伯年的身型被高档修身的西装勾勒出完美流畅的线条。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加上他那张全无死角的脸想不成为焦点都难。 会议室先是短暂地安静,随后燃起一阵聒噪。 第19章 会议上的心机(1) 萧华和高层们全部坐在了预留的第一排位置,和小玲预料的一样,看样子今天的会议还真是秦伯年主持。 他走到演讲台双手撑住台面,面对周遭细碎的议论声他表现得很从容。 俞夕一直觉得秦伯年的眼睛是有侵略性的,事实证明,他一语不发用眼神纵观全场,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各位好,我是charles,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秦伯年的嗓音沉稳有力,迷人的中音区像蕴着种蛊毒般好听得太致命。 会议室又一下被点燃了。 萧华回头瞪了员工们一眼,窃窃私语的人都识相地管好了自己的嘴。 这时,行政助理给秦伯年递上一杯咖啡,他接过,轻抿一口后放在了演讲台上。 开场白之后,他的脸色更加严肃,不留情面地突然冒出一句,“这几天我把星焰所有的案子全都看了一遍,可惜只总结出两个字:失败。”他的声音其实一点也不严厉,但却似乎蕴含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话一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现场第三次躁动了。 基层的员工多半都用欣赏的眼光来看秦伯年,但是坐在第一排的公司高层们听了他的话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至于俞夕,面对他直白大胆的表达方式,震惊多一些。在她眼里他这个人要么不说话,一旦开口就句句见血,是个厉害的角色。 他冷冽地冲这次会议的行政助理使了个眼色,很快,身后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星焰最近出品的一些电影、微剧以及小型游戏的流量图。 “我想问问大家知道星焰近期作品成效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吗?你说!”他指了指星焰传媒影视这一块的负责人王经理。 “演员和剧本的挑选上可能......” “停!”秦伯年打断了王经理的话,随后指了指市场部的赵经理,“你认为呢。” “作品上市的时间不是太好。”经过王经理开口吃鳖的事,赵经理显然聪明很多,把一切归于市场一定错不了。而且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秦伯年这个人得罪不起。讲究利益为主的社会,谁都会选择做个聪明人。 秦伯年轻笑出来,不置可否地迈开脚步,孤星般的黯淡双眼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搜索俞夕的身影。 修长的腿在第七排的位置停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俞夕眸底的慌张,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目光收回后,他站在会议室中心的位置开口,“看来星焰的高层完全弄不清楚状况,既然这样不妨听听基层员工的意见。我记得上次接待我的是活动部的是俞夕,俞夕你来说。”干净的指尖突然指向了心惊胆战的俞夕。 她一听,一双眼睁得好大,这王八蛋在关键时候唱得是哪出?要她说,她怎么懂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可看看周遭的目光,自己此刻已然被赶鸭子上架没得选。 她站起,声音很小,“我,我不太懂。”说完就低下了头。 耳边极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感觉到自己的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其实秦伯年说的很自然,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大约十几秒之后,低醇的嗓音再次扬起,“不用怕,大胆说。” 第20章 会议上的心机(2) 俞夕缓缓抬起头,硬着头皮憋出两字,“差钱!” 秦伯年的眸底泛起一丝惊愕,本来不管她给出什么答案来,自己都有办法让俞夕的话成为真理,却不想简单的两个字竟道出了关键。 他抬手微微松了下领带,做工考究的金属袖扣在万千白光灯下折出冷冽的光芒。 他的唇角浅勾,不慌不忙地走到演讲台。会议室静得出奇,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即将给出的评价。 秦伯年的目光扫了一圈之后,温和地笑了,“大家听见了吗?差钱。连一个小职员都能一语中的。市场经济有投资才有回报,之前陈经理和王经理说的问题也都是因为资金不够,所以请不起片酬过高的演员,无法宣传到位,也不能做出太好的画面特效等一系列连锁效应。” 俞夕整个人愣住了,好多人都向她投来欣赏的目光。但她清楚,秦伯年只是想让她顺利成为这次的专案助理。 窗外柔和的阳光褪了去,突降的大雨给这次会议又增了几分躁动的色彩。 坐在萧华身边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是星焰的总监,萧华的舅舅陈山。 秦伯年话音落下,没人轻举妄动,最后是陈山轻咳一声卖了老,“现在观众喜欢的东西变的太快,就算样样做到最好,等面向大众的时候能不能达到预期也是另外一回事。况且星焰虽然在四九城是第一的传媒公司,但和一线城市的几家领军传媒公司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苍老的声音划过他的耳际。 秦伯年的眼睛眯了眯,来公司这么多天,倒是没有注意过陈山这个人。比起萧华,眼前的老家伙倒颇有点大将之风。 他浅笑,四两拨千斤地反问一句,“照你这么理解什么都做不了。连风险都没有的东西,真的能惊天动地?” 名人乔布斯曾说过一句话,收获都有风险,害怕风险也就意味着拒绝成功。这点道理秦伯年相信在场的每个人都懂。 陈山想了想,不再辩解什么,诚恳地问了句,“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和新的投资公司合作?和图上显示的一样,近几年做出来的东西反响都不是太好,拉到一个有实力的投资公司可能比较困难。” 投资公司的眼光比较毒辣,任何要掏钱的东西要是看不到实际的前景,就算是世界首富也不会把钱当儿戏。好几次想和陆氏谈合作,结果都失败告终。 秦伯年一听,黑眸间染上了一丝意味深长,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上一口。 咖啡杯放下,一道犀利的目光扫过前排每一张严肃的面孔,“没错,所以这部戏,我来投资。” 保持了许久的安静气氛全然被他的话打破。上百号人同时发出低叹。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华站起来,满脸的惊愕,一下惊呼出来,“什么?” 面对大家的质疑和议论秦伯年依旧一脸淡然,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我手上能动的资金加起来在八千万左右,投资一部不需要大型特效的现代电影绰绰有余,别说星焰主要面对的是大陆市场,就算是在好莱坞,八千万的投资下进去出来的东西也算是中等规模。《疯狂的赛车》耗资也不过上千万,八千万能做出什么效果,不用我多说。” 第一排的高层们相互看看。 “你注入资金的条件是.......”萧华皱了下眉,审视的目光打量讲台上的秦伯年,完全没料到秦伯年在集体会议上竟提出这么震惊的事。 第21章 习惯能改则改 “星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当然,这个决定在萧老板,我就随口一说,如果萧总不愿意,我倒也无所谓。”秦伯年答得直接,前半句提出了具体的条件,后半句却展现出无关紧要的态度。 他是个真正的高手,无声无息的掠夺者。命运只负责洗牌,但玩牌的是他自己。 萧华没有太多表示,第一排的高层们也全都按兵不动,谁都清楚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意味什么,这等于拼了几年的江山一下就要割掉一半让于他人。 星焰不是股份公司,所有股份都是萧华一个人持有。副总,总监等等职位说难听了都是给萧华打工。 要知道对高级打工者来说,老板是谁不重要,谁能给出更多的实惠更实际些。 秦伯年一脸平静,在萧华拒绝之前先开了口,“这件事等以后再说,下面会议继续。”说完,不动声色地目光投向一脸苍白的俞夕。 他的英眉轻轻蹙起,察言观色中很快就想通了她的顾虑。[] 以至于一直到会议结束,他都没有提及要俞夕做专案助理的事。 俞夕越来越捉摸不透秦伯年究竟想要做什么,下班回家后特地在租房里等他,准备问问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今天居然十点半还没回来。原本想打个电话给他,可转念一想自己和他的关系好像连朋友都算不上,深更半夜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不是怪得很么? 算了算了,等着吧。 她走到窗口,忍不住又呆呆地望着耸立在面前的陆氏大楼,下午的一场秋雨持续到晚上都没有停下,吹进来的风有股明显的凉意。 俞夕冷得缩了缩肩,这时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 五点半在公司楼下吃的麻辣烫早就消化了,只得泡碗面先垫垫饥。 刚打开泡面的封口,耳边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下一秒,秦伯年那双孤独冷淡的眼睛毫无意外地与纳入俞夕的眼底。 他看了眼俞夕手里的泡面,什么也没说,脱下鞋子之走到饭桌旁,“泡面吃多了容易得胃溃疡,你不知道吗?”眼睛是他的武器,一双黑眸像是鹰隼,幽暗犀利。 突来的关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低头道,“我,我习惯了。” 桌上放着一只白瓷的大碗,她将泡面从包装袋里抖出来,放进碗里。 她不敢抬头,自己能感觉到此刻正有一双眼睛在死死注视着。 一声低叹从她耳畔掠过。 “我讨厌泡面的味道,要想住下去的话以后不许再吃。”他没有撒谎,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吃泡面吃到吐,最后胃溃疡进医院身边除了岳枫之外连个探病的人都没有。这种生活习惯能改则改。 俞夕撒调料的动作停滞了下,秦伯年的话让她有些哭笑不得,风凉话谁不会说,他是有钱人当然不用吃泡面,只要他愿意顿顿都吃山珍海味也行。 但她不一样,对于穷人来说钱应该花在刀口上。 她想买房,可以把家人接过来住,想买车,可以想去哪随时随地驾车就去。这些目标想要实现,不节俭是不可能的。 女人的唇角划过一丝嫉富的轻蔑笑意,猛地抬头,嘲笑般地反问一句,“那我以后饿了吃什么?吃你?” “吃我?就凭你?”秦伯年平静地看着她,深暗的眸光遮住了静谧背后的暗涌。 俞夕愣住了,哑然。 秦伯年的嗓音很低沉,语调也没有太严苛,却蔓着骇人的意味。 她有些服软,“上次你给我做的早餐还在冰箱,我吃那个总行了吧。”说完,她站起与他擦身而过。 可还没走到厨房门口,手腕突然被他扯住。她怔愣地回头,看见他正冷着一张脸,有些吓人。 “冰箱里有食材,做个饭能费多少时间?”秦伯年没料到自己竟然在一刹那心疼她,可能是因为见了太多自私自利又得寸进尺的女人,俞夕这样的,给他的感觉很是特别。 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心里咯噔一下,“你买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动。” 第22章 饭桌上的插曲 俞夕认真的表情一下凝聚在他眼底。 他松开手轻叹口气,“上次的早餐我已经丢了。” 俞夕惊呼出来,“丢了?什么时候丢的?”冰箱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所以这几天自己根本没有开过冰箱。 就连他买的猫粮她也没动过,毕竟他从来没说过这猫粮是买来做什么。不过她心里猜测过,这猫粮很可能是他特地买的。 秦伯年的眼睛一提,像是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微微挑眉反问了句,“被嫌弃的东西本身就多余。既然你不吃,我留着做什么?” 她急了,“我那天是没舍得吃。再说放在冰箱里能保鲜,丢了多浪费。” 她的眼睛太清澈,是摸爬滚打在风浪里的他很难见到的那种干净。(.好看的小说) 他看着他,眸光有一瞬间的明朗。 流动的空气似乎也静止了。 秦伯年冷冽的目光渐渐转为安宁,他不行于色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后将一盒猫粮递给她,“去喂猫。” “昂?”俞夕愣了愣,木纳地伸手接过。很想告诉他以后不要再买这么贵的猫粮了,毕竟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以后再给它吃比手上这个差的猫粮,它兴许还会不习惯,但最终她没有说出口。 静谧之间,肚子叫的声音显得很尴尬。 秦伯年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冰箱里取出一包意大利面,又拿了点生鸡肉。 “正好我也饿了,等着。”他冷淡地冲她说了句,说完就关上了厨房的门。 一门之隔,俞夕似乎想象到秦伯年穿围裙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都说女人难懂,可秦伯年好像比女人还要难懂。 窗外的秋雨下个不停,她回头才发现自己养的猫正躲在卧室的门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罢了,秦伯年心里想什么和她没多大关系。 这么晚等他只是想把有些疑惑解开,等他做完饭正好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 她走进卧室,把秦伯年买的猫粮拆开喂它,谁知道它只是嗅了嗅,可怜兮兮地叫唤了一声就掉头走了。 俞夕无奈地轻笑一下,果然,不是一切好的东西就适合所有人。猫是如此,人也一样。 轻抬脚步走到抽屉旁边,忍不住又将陆言上学时的照片和那张黑色名片拿在手里。 她期待自己能和陆言再次相遇,多年前的情愫经过时间的洗礼虽然不再浓烈,却似乎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陆言在心里一直都存在着。 不多时,香味钻进了鼻腔,房门被敲了敲,她的思绪才从往事中抽离出来,快速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回原位走出房间。 他赫然立在门口,一张脸是亘古不变的那份冷淡。 俞夕倒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做了什么?” 没想他却连回答都懒得,转个身就走到饭桌旁拉了把椅子坐下。 俞夕暗暗白他一眼,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秦伯年的手艺还真的是不错,简简单单的一份意大利面从他手里出来那是色香味俱全。 唾液一下就充斥满整个口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很快就拿起筷子。 秦伯年看她一眼,她脸上满足的表情是自己喜欢的。削薄的男人唇浅浅地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俞夕早已饿成了狗,挑起面条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塞,却不想被烫了舌头。 “哎呀。好烫。”她张嘴,快速地用手扇着。 “烫伤了吗?”他的眸底窜起一丝紧张,颀长的身子一下就闪到她身旁。 宽厚的手掌霸道地捏住她的下巴,一双深暗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微张的唇,“我看看。” 第23章 忘了对你防备 俞夕整个人都顿住了,秦伯年英俊的脸在眼前缓缓放大。 眼睛,眉骨,鼻梁,嘴唇,下巴,组合在一起就像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被拉近的距离,特别是当他鼻腔里火热的气息打在脸上的时候,心都缩了起来。 她一把将他推开,“我没事。”凑这么近想吃豆腐?她敏感地往后靠。 秦伯年小退一步,眉心闪过似有若无的蹙意。 长久以来,他习惯和男人打交道,对于深度揣摩女人的心思没多少经验。可今晚自己竟然还在她面前没来由地失了态,多少有点面子挂不住。 秦伯年的眼底腾起一道暗光,不动声色地伸手拿起她面前的意大利面往厨房走,大有倒掉的意思。 俞夕蓦地反应过来,到嘴的食物眼看就要没了,她立刻上去夺,“你干嘛啊?我还没吃饱。[.超多好看小说]”手,一下捏住他的手腕,清晰得感受到他的体温。 秦伯年幽暗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那份白皙上,之前对她的紧张和关心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冷冰冰地回了句,“吃个面都能烫嘴,还是不吃得好。” 她一惊,大喝了声,“喂,怎么这样,还我!” 他冷淡地看她一眼,下一秒,泛着热气的意大利面‘咚’倒进了垃圾桶。 俞夕睁大地眼,望着冒热烟的垃圾桶,半天都缓不过来。 这王八蛋竟然真给倒了? 他有病吧! 在厨房折腾的半天好不容易做出两份意大利面,把她那份给倒了也就算了,可他自己却重新坐回原位优雅地吃起来。 俞夕简直要疯了,委屈地差点飙泪。转念一想却又很快明白过来,秦伯年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成心的! 一口怨气憋在她胸腔里头出不来,要知道得到又失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她没办法,硬着头皮重新坐到他对面。 陪着笑脸,她犹犹豫豫地问出来,“那个,专案助理的事......”停了几秒又接上,“你......还让我做吗?”一顿饿着没关系,怎么让自己以后‘吃’得更饱才是最重要的。 他听后,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等几天。” 俞夕笑了,“行,不过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点我的名,今天下午我真的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们没在一个屋檐下倒也没什么,关键现在住在一个房子里。 不被人发现还好,一旦被哪个人精给闻出点什么,别说是专案助理了,恐怕在公司待下去都很难。 她知道流言蜚语往往能杀人于无形,可又能怎么办?舍不得花冤枉钱再去找房子,只得自己当心着点。幸好会议结束之后同事们没起什么疑心,也算能松口气大胆地把专案助理这个职位揽下来。 秦伯年看她一会,抬手微微松了下领带,冷冽地眸光扫过她的脸,“下午你说的很好,不需要紧张,以后这种机会还很多。” 俞夕一下站起来,赶紧摆手,“我那是懵的。还有以后?不行!。”默默无闻的时候想要惊天动地,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被人瞩目的实际能力。可强硬的态度于肚子再一次叫唤起来的时候一下没了威力。 “我.....”她是真的饿了,他不许别人在屋里吃泡面,那今晚饿着肚子要怎么睡?以后又该怎么办? 秦伯年听到这声音,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随后说了句,“记住!别人给一口饭或许能填饱肚子,但也有可能伤了自己。” 俞夕听后狠狠一怔,他的话听起来有种很浓烈的防备感。 秦伯年站起来,收拾好桌上没夹几筷子的面条从厨房出来。 “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大片的灯光。 俞夕听后,心里咯噔一下,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忘了回答。 第24章 我的背很安全 他的神色看上去很平静,几乎是没有任何波动的。 俞夕愣愣地盯着他,轻蹙了下眉头。 她不晓得这座城市对秦伯年来说是否完全陌生,也不想去逼问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楼盘不买偏偏买了这个两室两厅的二手房。 但是这些天的相处让她开始怀疑他的心是否真的像外表看上去一样冷漠。 应该不是的。 俞夕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温顺地像只小猫般走进卧室。 大约十分钟后再出来,穿着从叶子那借来的裙子,扎了马尾立在秦伯年面前。 他淡看她一会,不瘟不火地说了句,“我去开车,你先下去,在路口等我。” 她应了声好,从鞋柜取了双跟不太高的鞋子下楼。 夜凉如水,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绽着冷意。 她只穿着雪纺的长裙,明显感觉到寒气能钻进骨头里,一阵风吹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从租房下来到能停车的地方有一条幽深的小巷子,整条巷子只有一个路灯,兴许是下雨的原因,路灯的灯管有点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感觉又增了几分夜的神秘感。 整条巷子就只有她一个人,胆颤心惊地迈着步子,只想快点走到路口。 可平时穿球鞋是她的习惯,有点跟的鞋子穿起来总不是那么自在。没走几步娇小的身子就猛得往右倾斜了下,很快右脚的脚踝传来一股疼痛感。 脚扭了。这倒霉催的。 她的脸一下就白了,努力试着走走,可稍微一动就疼。 这下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动又动不了不来不去的,出门太急又什么都没带,只能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定在地上。 过了一会,秦伯年关好门窗下来。看见俞夕还没走到路口,正站在巷子中间微微侧着身子。 他眸光一凛,快步走到她身旁,看了看她一脸的难色问了句,“怎么了?” 俞夕咬着嘴唇,轻声回了句,“脚扭了。”她很快低下头,毕竟这种事还是挺丢人的,本来是想白吃一顿,结果却扭伤了脚。 “能走吗?”他轻柔地问了句。 没料到秦伯年一贯沉静冷淡的嗓音里却透出点温柔,她摇摇头,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不愿在这种时候再逞强。 她的身子越佝越低,完全动弹不得。 秦伯年见她此刻像只鸵鸟似的,有些想发笑,但最终忍了下来,轻咳一声问了句,“想回家还是想吃东西?”他的眼像蕴了一滩深不可测的海。 俞夕看着微弱光线之下梦幻的脸,捂住自己的肚子,尴尬地笑笑,“饿!” 他没有着急回应什么,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深眸透出思考。良久,他突然蹲在她身前,“上来!” 俞夕倏得瞪大眼睛,男人宽阔的后背真的好有安全感。特别是他今天穿了西装,熨烫地一丝不苟的布料非常平整。 他蹲的动作也很帅气,两手自然的垂在左右腿的膝盖上,从俞夕的角度看过去,整个背影特别的震撼。 好半天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样?就这么爬上他的背?像话吗?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生背过呢,可要是不让他背又该怎么走出这条巷子? 她犹豫了太久,把秦伯年的耐性都磨光了。最后他干脆双手一反勾住了她的腿,硬生生把她背上。 “啊----”俞夕吓了一跳,反射般的惊呼出来。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有些不耐的侧了下脸,“不用怕,我的背很安全。” 第25章 醉夜(1) 俞夕没再说什么,僵硬的身子也在他淡然的态度中渐渐放松下来。 正如他所说,他的背很安全,不但安全还让人安心。 这是一种她未曾经历过的感觉,没有着迷,只是单纯地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冒在墙角的野草,翻转着月光的魅力,打过雨的叶子闪过静默的时光。 秦伯年走得很稳当,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俞夕趴在他背上,胸口传来他火热的体温。 他身上的香气很好闻,既淡,又自然,不像别的香水一样浓烈刺鼻,也只有靠得那么近的时候才能顺着空气吸进肺里。 她的嘴角勾了勾,发自内心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你,人还不错。” 一句话打破死了一般的沉默。 秦伯年的脚步顿了下,不过真的只是一瞬间。他什么也没说,一字一句的回应都没有留下。 她亦不再开口,只是忍不住去想,有生之年是否也能让陆言这样背一次,走在绵柔的小巷,静静的,静静的,哪怕什么都不说。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最终无法在一起,只要有一刻可以笑着回忆他,安心地依赖他,那么,又何惧往后的日子沧海横流,天崩地裂? 也知道以二十五岁的年纪还有这么天真的念头,可悲,可笑,可怜。 自从陆言转学就好像再没有对某个人心动的感觉。 或许是没有经历过真正过轰轰烈烈,又或许是至今坚信爱情的初衷,所以才没有被世俗的铜臭气熏改。 到巷口的时候,秦伯年突然问了句,“现在放你下来,我们上车。” 俞夕应了一声,收了收思绪从他背上下来。 天已经很晚了,俞夕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11点多,幸好明天不上班,可以睡个懒觉。 秦伯年打开车门,小心地搀着她上车。车子开了一路,等到了美食城的时候他才发现俞夕已经睡着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低低地说了句,“不是饿吗?”语落,唇瓣绽开一丝淡淡地笑意。 借着月光,他仔仔细细盯了她一会,身边的女人睡得很安然。在秦伯年眼底她并没有多漂亮,只能算是一般长相。 皮肤很白,眼睛不算太大不算太小,单眼皮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干净。 他没有吵她,把车窗开了一小条缝隙,随后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身前。 朦胧的月光打进来,不远处美食城的华彩霓虹正忙,时不时变换着颜色。 他深邃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键,一首蓝调的音乐轻轻扬扬的响了起来。 她睡相不好,没多久脑袋就一点点顺着椅背滑下来。 秦伯年微蹙了下眉心,静静看着她滑下来,一直到快要撞头的时候才出手拖住了她的后脑。 她猛的醒来,正身揉了揉眼,“到了?” “嗯。”他沉吟地应了声,全无表情。 她木纳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看见美食城三个字后突然激动地转身箍住了他的手臂,“竟然是美食城。早就听说这里的东西又多又好吃,还有很多小吃摊通宵营业。”这里离住处有点远,叶子又是个有生活品味的人,所以不愿意陪她来这种地方。只是没想到秦伯年这样的人居然会带她来这,她倒是有些意外了。 车内的香水味淡淡的漂浮在狭隘的空气里,冷淡如他,却忍不住被她此刻的表情逗笑,“不过是些极普通的东西,也值得这么高兴?” 第26章 醉夜(2) 她愣了下,秦伯年这么冷的人居然能笑得那么动人。 荡在他眼底的笑清爽又耀眼,宁静高贵,不同于他以往那种深不可测的笑。 俞夕不动声色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故意白他一眼,“懂什么?” 他缄默不语,双眼轻扫过她的脸,随后打开了车门下去。 没几秒,副驾驶位的车门开了,他伸出一只蕴藏着深邃掌纹的手,平静地说了句,“小心。” 俞夕仰头,秦伯年眼底漆黑的颜色令她有些晕眩,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触上他的手心,很快,他极有力量的手臂用了丝巧劲就让她顺利站起。 她的双脚落地,疼痛又一次传来,今天这一扭着实伤得不轻,像是拉伤了韧带,脚踝的地方涨涨的,自己能明显感觉到受伤的地方已经肿起。 她蹙了下眉头,但只是一闪而过。 可秦伯年还是捕捉到这一幕,死死注视着她低声问,“脚好些了吗?不然吃完东西去趟医院再回去休息。” 她看着他那双宛如深潭的眼睛,下意识地垂下长睫,倒又分别样风情。 面前第一印象极差的男人,竟然越来越像个正人君子。老实说,除了第一天他喝酒不清醒的时候行为失态,之后却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教养。 和秦伯年住在一起,彻底颠覆了俞夕对男女合租的偏见。 她摆摆手,答得轻柔,“扭个脚就去医院?我还没那么精贵。再说了,去医院不花钱啊?” 秦伯年一听哭笑不得,一贯淡定平静的他竟有些切齿地指了指她的鼻头,“你这女人......”话到嘴边,他眯了下眼,索性还是不说。 绕到她身边,长臂一收,紧紧将她箍在自己身旁。 俞夕的脚很疼,但是他的手臂真的好有力量,借助他的手劲,她走得倒也不是太吃力。秦伯年笔直的身子就像她的拐杖一样,稳妥着支撑着她。 到美食城的时候,俞夕看中了一个韩式烤肉的摊子,老板是个长相周正的小年轻,做的东西看上去也干净卫生。 他们在小桌子前坐下,点了一份烤肉。周围的桌子几乎都是客满的,光顾这家店的客人大抵都是些年轻情侣。 俞夕身旁的那桌,就坐着一个男屌丝和一个学生妹。 不到一米的距离能很清晰地听到他们的情话。 男人的声音很猥琐,“今晚,我们去开房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便宜的旅馆。” “讨厌。”女的羞答答地冒出一句,听上去有种欲迎还拒的意思。 低俗的情话在俞夕和秦伯年耳边萦绕,甚至有越来越不堪的趋势。 最后,两人居然还吻上了。 俞夕看了秦伯年一眼,发现他倒是淡定得很,对于耳畔传来的低语充耳不闻,一脸的平静。 倒是她的脸不停发烫,听到这种话多少还是羞涩的,本想着身边这桌应该快要离开了,却不想最后他们连床上那点事都搬出了台面上来细说。 一股热气猛得窜上了俞夕的头顶,她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啪的一拍桌子大喝了一声,“老板,来打啤酒。” 秦伯年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笑,那笑容像是把她看穿了一般。 第27章 醉夜(3) 他轻轻瞥了眼隔壁桌上的一对男女,随后又将目光落回俞夕脸上,极认真地开口,“不如谈场恋爱。” 她的睫毛颤动了下,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多谢关心,我暂时还不想恋爱。” “每个说不想恋爱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瞬息万变的光线让秦伯年的侧脸陷入半明半暗中,一双眼看似平静却涌动着暗潮。 俞夕顿时愣住了,就那么木纳地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 他突然微微倾向她,两人的距离在无声无息中拉近了些。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秦伯年的声音很醇厚低沉,似乎还有点厚重。 心虚如同火焰般冲上俞夕的喉咙,卡在一处,像是被堵住喉咙般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她被那双平静到有些吓人的眼睛盯得发慌,手心里没来由就冒足了冷汗。 正在气氛变得奇怪的时候,老板将一块垫有木头的铁板置上了木桌,“烤肉一份。啤酒一打。有什么别的需要吆喝一声就行。” 秦伯年正身,微微点了下头。 长相周正的年轻老板看了两人一眼就很识相地离开。 烤肉的香气原本对俞夕来说应该是极有诱惑力的,可一句戳中软肋的话却让她吃烤肉的兴奋心情荡然无存。 秦伯年不慌不忙地拿了双筷子推到她面前,却不想她突然严肃地问了句,“那你呢?我也没见你找女朋友。该不是刚才那句话是对你自己说的?”她是在刹那间想到了反击的话。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轻轻愣了下,随后淡淡地勾起唇角反问道,“你认为呢?” 俞夕凝了他一会,眉心处泛起考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顺口问了出来,“那天婚纱店里的女人说,你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是你妈?还是你的......”她欲言又止。 说实话,那天的女人看上去真挺有气质的,要真是秦伯年的妈妈,也未免保养得太好了些,不过有钱人家的妇女舍得在自己脸上花钱,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稀奇。 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顷刻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意。他不但没有回答,还显得有些慌张地去抓桌上的啤酒。等触及之后又松了开来。 她微微一怔,挑眉道,“该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身在豪门婚姻有时候会成为利益的交换条件吧?” 他的脸色愈发地沉,眸底深处溅起一丝厌恶,一字一句道,“闭嘴!” 两个字从他嘴里迸出来,俞夕能明显看见他两侧的咬肌突起了一瞬。 秦伯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说话也是需要心情的。 也只有和俞夕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莫名地愿意说那么多,但不代表他们的关系真的好到可以无话不谈。 她有些被吓到,不再追问,默默地拿起筷子闷声不吭的夹了几筷子。 时不时会偷偷瞄他几眼,但他的脸色好像再也温和不起来,随着越来越深的夜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她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与他,果然是不能深交的,他总在让她有种很近却又很远的感觉。 每次感觉自己能靠近他一些,甚至是可以做个朋友的时候,他总会来上那么致命一击,似乎在警告她不许靠近,更不许深究。 她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就全灌了进去。 酒精缓缓扩散,她稍稍觉得自己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下,身后却响起一道耳熟的女音,“俞夕?” 刚夹起一块肉,筷子一松,冒着肥油的烤肉片就掉到了桌上。 第28章 醉夜(4) 她一回头,竟然看见叶子出现在了美食城。明天的太阳保不准会从西边升起来。 叶子脸上的晚妆不浓不淡,十厘米的高跟鞋穿在她脚上一下就把她瘦长的身形拉得更加高挑。 不等俞夕开问出口,叶子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眼一脸冷淡地秦伯年。 “他是?”叶子有些兴味地挑起了眉,大有盘问的意思。 她笑得有点尴尬,轻声回了句,“朋友。”说完立刻转开了话题,“你呢,你不是不爱来这种地方吗?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一个人,我和男朋友来的。”叶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俞夕愣住了,男朋友? 叶子是领过结婚证的人,虽然平时她老公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外地出差,可现在整出一个男朋友是个什么意思? 她一下四处看看,顺口问了句,“在哪?” “他在停车,一会就过来。”叶子笑了笑。 她瘸着腿,一把将叶子拉到一旁,低声问了句,“那你老公......” 叶子心不在焉地张望,没注意到她受伤,白她一眼后又紧紧揽住了她的手臂,笑了笑道,“别提他,当我找到更好的,老公就不再是老公。是姐妹的话嘴巴给我闭紧了。” 她一听,打量着叶子,半信半疑地蹙了下眉头。 叶子这么精明的女人竟然蕴上一层如少女恋爱般的兴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让一贯理性的叶子都着了道? 俞夕敛眸思考中,没想耳畔竟然划过一句极其残忍的话,“陆言,我在这。” 再看,叶子正在向不远处那个帅气温暖的男人招手。 陆言?陆言!世界上最短的咒语就是他的名字。 俞夕和一直默不作声的秦伯年皆是一怔。他们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看着同一张脸。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俞夕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双眼死死盯着远处那道正在靠近的身影,浓烈的酸涩直冲鼻腔。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事? 一个是自己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一个又是守在身边那么多年的朋友。 不管是隐瞒叶子结过婚的事实看陆言被欺骗,还是当一个安静的哑巴把自己的感情深藏下来,都是那么残忍。 夜色下的陆言,只穿了一身极简单的白色运动套装。他身上唯一的装饰品就是手腕上低调奢华的手表。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穿衣风格也干净随意。只是他再次出现竟然成了好姐妹的男朋友! 俞夕的太阳穴涨涨的,一颗心像在被秃鹰啄食,已然血肉模糊,眼底一层稀薄的雾气顷刻间就覆在瞳仁上。 陆言走近,叶子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陆言,这是我最好的姐妹,亲姐妹都没那么亲的,所以以后你也要把她当成亲妹妹才行。”说完又看向一脸苍白的俞夕,“忘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男朋友陆言。” “俞夕?我们又见面了。”陆言勾了勾唇,唤出她的名字。 她艰难地咽下口水,收了收眼底滋生出来的雾水,轻轻应了声,“嗯。” “你们认识?”叶子惊讶地问了句。 陆言淡淡笑着,“算是认识。” 桌上一脸阴郁的秦伯年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眉心有了蹙意,一双孤星般的眼睛始终落在陆言脸上。 第29章 醉夜(5) 沉默太久的秦伯年淡淡地开了口,“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不咸不淡的嗓音从他完美好看的唇瓣里溢出来,他又顺手拿了一瓶啤酒,缓缓倒入面前一直空荡的酒杯里。 俞夕心里咯噔一下,往秦伯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不小心就撞进他那双沉静到吓人的眼睛里。 他是开车来的,一晚上都没有碰过半滴酒,这会却想起来喝酒? 这很奇怪。 疑惑也只是极短暂的划过脑际就消失殆尽,因为今晚对她来说是和世界末日一样阴暗的日子。 待陆言和叶子坐下,她依旧在原地发呆,最后还是秦伯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把她扶回了原位。 叶子低头,后知后觉地看出端倪,“你脚受伤了?” 她抬头,目光从陆言的脸上轻轻划过,很快就低下了头回了句,“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皮肉伤,不打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猫叫。 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沉重,冰凉泛白的手指不停地去抓衣角,用力的摩擦指腹很快就红了,还有嘶嘶的痛感传来。 叶子看了眼桌上过分英俊的秦伯年,倒是有心对自己姐妹打趣了,“我说呢,这几天怎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来,原来是忙着谈恋爱。” 她忽而抬头,皱了下眉,“谈恋爱?” 叶子清明的眼睛染上一丝意味深长,俞夕很快明白过来,目光扫了眼静静喝着啤酒的秦伯年,着急地辩解,“我和他....”‘没有’!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叶子打断,“行了,没怪你。只是没想到你和我家陆言也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语塞,我家陆言四个字像是烙铁般一下就让滚烫的心皮开肉绽。有一种寂寞,是你心里有人,但那个人却在别人身边。 陆言温和地笑着,目光很平和,将那天救下俞夕的来龙去脉简单几句就交代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当然也包括沉着一张脸的秦伯年。 三分钟的叙述过后,俞夕终于从陆言和叶子的对话中得知自己为什么会在那天如此巧合的遇见陆言。 秦伯年带她去的地方是四九城的酒吧街,那天那家酒吧的隔壁正好是叶子钟爱的蓝调吧。 陆言本来是去赴叶子的约,还没进门就管了个闲事,等把她送到家里再去找叶子的时候已经晚了将近一个多钟头。 所以遇见他不是缘分没尽,而是真正尽了。她没办法去插足好姐妹的感情。那么,陆言这个人注定只能像风一样,必须淡出她的生命。 俞夕想着想着,似乎连呼吸都开始发痛。 桌上,陆言和秦伯年互相交换了名片,男人间的谈话女人是插不上嘴的。 越是无事可做就越是悲伤加重,她不动声色地拿起酒瓶将酒杯斟满,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 秦伯年和陆言交谈的空隙,她勉强地扬起一丝笑看向身旁的叶子,忍不住问出来,“你和陆言什么时候认识的,没听你提过?”她的眼里微醺着醉意,一字一句都问得太艰难。 叶子盘着手,“大概个把月前。说起来也挺巧,我那次是在商场里不小心伤了脚遇上了陆言,他人很好,非亲非故就送我去医院。为了感谢他我请他吃了几次饭,然后感觉彼此合得来就试着交往看看。” 俞夕仔细听着叶子的解释,突然明白过来。 不久前自己被秦伯年的一句话吓跑,然后去找的叶子,那天的前一周,叶子的脚受伤,那么叶子和陆言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算起来,是差不多一个月了。 不难看出叶子对陆言是有情的,可相比之下陆言却显得有些淡然,她丝毫看不出陆言的眼中有任何灼灼的爱意。 “喔。”她轻轻应了声,然后继续闷头喝酒。桌上的六瓶啤酒,少说有四瓶是她解决的。 她今天的反常让叶子稍微有点疑惑,但叶子没多想,还以为是俞夕是和秦伯年吵架所以心情不好。当然,叶子也还不知道秦伯年就是俞夕的新房东。 为了缓解气氛,叶子提议下周末四个人一起四九城周边的度假村来个两天一夜浪漫之旅。 第30章 醉夜(6) 陆言和俞夕都愣了愣,倒是话不多的秦伯年意外答应下来,惹得桌上一男一女各自哭笑不得。 她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竟然避开。 下一秒,秦伯年从兜里掏出皮夹,在桌上放了几张人民币,看向陆言和叶子极有教养道,“俞夕今晚喝多了,我送她回去,下周末见!”醇厚暗哑的嗓音落定,他很快站起来带着俞夕离开。 到了车上,秦伯年没有着急开车。音响播放出一首他钟爱的英文老歌。 悠扬的女音掠过俞夕耳际,每一个英文单词都显得格外讽刺。 这是一首有着悲伤旋律的疗伤情歌,说的恰恰是一种没有得到却永远失去的情愫。 酒精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现在又传来这样的音乐,她的伪装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崩塌的。 秦伯年静静打量她的神情,她的脸被月光印得惨白,真的是惨白,因为她不是个喝酒上脸的人,他甚至觉得喝了酒的俞夕比平时看上去更没血色。 “你喜欢陆言。”他冷不丁开口,沉静地字眼却像是在她疼痛的心口猛烈地补上一刀。 她扭头,大喝一声,“胡说!”一双眼,带着强烈的气急败坏。 秦伯年笑了,单手扯去自己的领带。 再看向她时,锐利的眼光像鹰一样,似乎还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是面前男人的脸正在渐渐模糊,她有些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想知道。”他静静开口,只说了四个字。 酒精让俞夕的大脑处于膨胀状态,她的唇角因微颤而抽动了一下,“我没有!他....他是叶子的男朋友!” 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过不去的人,只有过不去的心情。等收拾好了心情,一切都会真正淡出,可偏偏感情是最无法用理智进行的事情。 秦伯年不着急催促,与她对视了十几秒之后又冷静地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 俞夕轻轻一笑,带有讽刺,揉了揉酸胀的脑袋,蕴含醉意地冷声说了句,“不.....不关你的事,开不开车?不开.....不开我自己打车回去。” 秦伯年没有要开车的意思,今晚他喝了酒,现在那点酒不算什么,可考虑到夜间查酒驾越来越频繁,为了避免麻烦索性还是等个一小时再回去。 俞夕第一次大胆地指了指他的鼻子,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转而摸索了几下打开车门摇摇晃晃地下车。 秦伯年依旧一脸沉静地坐在车里,完全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她身上没有钱,没有进家的钥匙,脚还扭伤着,他相信她会重新回来。 一双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后视镜,可俞夕一瘸一拐的小小身影竟然越走越远。 他立刻打开车门,冲着她的背影低吼了一声,“钥匙在我这,你能去哪?” 七八米之外,她的脚步停下了。秦伯年的双眼一眯,静静等待她转身。 却不想她又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显得艰难痛苦。 他的右手紧紧捏成了个拳头,大步追上去,一把将她抵在个阴暗的角落。 她醉了,没有害怕,也没有任何反抗,一双眼像是片荒芜的废墟。不等秦伯年开口,她缓缓地合上双眼,然后宛如无骨般栽进了坚实的胸膛之中。 秦伯年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挡,却意外触及她胸口的柔软,暧昧的身体接触宛如一枚石头滑入心湖,轻轻荡开了涟漪。 他缓缓揽住她的腰,硬是破天荒地为了个喝醉的女人折腾了一整晚。 第二天,俞夕头痛欲裂地醒来,伸手去摸索手机,却摸到一份文件。 文件的落款人是秦伯年。 她猛地坐起,后知后觉地发现全身最疼的地方不是脑袋而是胸口,她下意识地拉开衣服,五个浅浅的指印清晰敷在右边的胸脯上。 第31章 先甜后虐的纸 俞夕的脸唰得一下红透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敲着脑袋努力回想,可记忆断断续续,好多细节都断片了。 依稀记得陆言成了叶子男朋友以及自己被秦伯年带走,至于别的她实在记得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真的和陆言没缘分,明明这里离他的公司那么近,近水楼台也没得月。 她深叹了口气,眼里有稀薄的雾气。 揉揉发痛的胸口,暗暗思索五个手指印是谁留下的?是自己干的?还是......秦伯年?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一闪而过就很快消失,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应该没有什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低头时发现秦伯年留下的文件还在手里攥着。 打开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狠狠一提,一骨碌从床上下来,瘸着腿走到客厅。 秦伯年的房门开着,被子叠得整齐,再找找厨房客厅和洗手间都没有他的身影,倒是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冰箱里的食物交给你解决,泡面我已经全丢了。桌上的药,一天三次外敷,听说效果不错,记得擦。周一下午四点我要出差,这两天就不回来了,交给你的任务最好用心完成,你是聪明人,这件事情绝对要保密。工作顺利,加油。” 秦柏年的字迹,锋利干脆,如同他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 一笔一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包括最后的那个签名都是一气呵成,就连笔墨的浓淡都特别和谐。 不过密密麻麻的好几行字和他平时一句话多半不超过十个字的风格比起来显得有点罗嗦。 俞夕的眉头越拧越紧,一想到他留下的文件,心口砰砰直跳。想了想,她折回房中快速拨通了秦伯年的电话。 他没有接,连续打了好几次最后都被转进了语音信箱。 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去翻秦伯年的衣柜,衣柜空空的,只留下了三两套平时很少穿的衣服。 当初他来的时候衣服带得不多,照这种情况来看,他走的时候已经把行李打了包。 他太神出鬼没,甚至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外面忙些什么。 他不在的时候,屋子里处处都有他遗留下来的气息。俞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她养的猫并不喜欢上回塞进冰箱的猫粮,而是换个了它以前习惯的牌子。 泡面火腿肠之类的食物也真的被他丢了个干净,洗手间里的牙刷和毛巾也通通换成了最好的。 这种感觉对俞夕来说,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周末,她过得是度日如年。终于熬到周一,她一早就去了公司。 秦伯年给的药效果的确不错。在家窝了两天不但消了肿,而且几乎察觉不到疼痛了。 纸条上写着他是下午四点的飞机,要是公司的人知道他去哪,那么她还能去机场堵他,问问他留下的文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四九城有两个机场,其间相差的距离横跨整个四九城。只有打听到秦伯年会去哪个机场坐飞机才能在下午四点前截住他。 陆陆续续有职员上班,八点前,活动部的职员全都到了。 一上午都很安静。俞夕在公司转悠,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秦伯年出差的细节。萧华也不在,她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 一想到他留下的任务,她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安。 十点的时候,大家手上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 俞夕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意外听见同组的小玲和全公司最鸡婆的郝建正在茶水间里聊秦伯年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 她一下就凑上去,着急地问了句,“你们刚刚说什么制作人,什么倒霉,我没听清。”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如蝴蝶飞舞。 第32章 一通沉重电话 小玲一下就把她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嘘,你还不知道吧?早上九点的时候charles来了公司一趟,清洁阿姨把地拖得太湿,结果前台接待的那个小张就滑倒了,正好charles路过,你们猜怎么着?” 俞夕挑了下眉,“怎么?” “charles不去扶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小张也真够倒霉,面子都丢尽了。”郝建抢过了话茬,盘着手,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俞夕低叹了句,“不会吧?” 秦伯年早上九点来过公司?她所惊讶的是这个。 至于直接从女职员身边漠然走过她倒是不觉得多意外,秦伯年本身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小玲笑着耸了耸肩,噼里啪啦道,“吓到了吧,后来几个目击者就去找电脑高手挖了一下他的行事作风。结果从国外的资料翻出来他这个人特别得不好伺候,有传闻说他是个gay,可惜了,白瞎了这么帅一张脸。对了对了,听人事部的实习员工说,这次他会在公司找一个专案助理,我看搞不好是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差事。” 俞夕听完他们的话,脑袋嗡得一下。 上次看秦伯年主持会议确实行事果决,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以自己对他的浅淡了解,倒不至于认为他真的会那么没绅士风度。 或许他这么做只是故意来一招打草惊蛇,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她揽下专案助理后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还有,小玲刚刚说什么? 他是gay? 思绪流转,她恍然想起第一天他提出结婚的那句话,“我讨厌麻烦,就你了。” 还有婚纱店里那个老女人对他说的一句,“你明知道你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 串联起这两句,她更加对同事口中的话深信不疑。 “难怪了,性格那么孤傲,原来是因为.......”她微不可闻地呢了句。 小玲狐疑地看他一眼,“俞夕,你嘀嘀咕咕什么?” “喔,没事。”她抬手睨了眼手表,距秦伯年进公司的时间才一个小时,搞不好他这会还没有走。 她转身就走,直冲秦伯年的办公室。可终是来晚一步,秦伯年已经离开。回来的路上意外撞见大老板萧华。 萧华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一番谈话之后,俞夕整个人都懵了。 秦伯年竟然告诉萧华这几天的概念部分会由她来代为传递,更是提及专案助理的人选已经定给她了。 在办公室的时候,萧华看她的眼神明显有种奇异的笑意。 她猜想萧华多半是以为秦伯年和她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而且萧华竟然还向她探问秦伯年的行踪,显然,连萧华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那么秦伯年的出差也不是为了公司的事。 落日在海平面淹没,一晃眼,已是下午五点。 下班回家后,她抱着自己养的猫轻轻抚着,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那两汪清水似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某一处,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自己就这么被秦伯年给卖了,想起桌上他留下的文件内容,看来这次是赶鸭子上架不做不行。 可她只是个小小的活动部职员,哪里会写影视架构的方向性? 秦伯年不是鼎鼎大名的制作人吗?为什么这次会想假借她的手?难不成这么多年来他都是浪得虚名? 她皱着眉,习惯性地看了眼能望见陆氏大楼的窗户。 那是一座离她很近却很远的高楼大厦,可以笼罩她,淹没她,独独将阳光和星辰遮住,让她的世界从此之后一片荒凉。 这时电话突然进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叶子的号码。 她的心狠狠沉了一下。刚接通电话叶子就先开了口,“小夕,帮我个忙行不行?”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忙?” “陆言今天本来约了我吃晚饭,说是有话和我说。没想到我老公刚来电话说是一会就要回来,你帮我去赴约,还有想办法盯着陆言,不要让他给我打电话,起码得拖到明天早上。地址我一会发给你。”叶子的语速很快,很明显她现在心里正着急上火。 她听完之后,微微张了张嘴,“可是.....” 叶子态度强硬,“没有可是,这么久姐妹我难得请你帮忙,就这么定了。你姐妹我的终身幸福就靠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不多时,邮箱里静静躺了个地址,如鲜血般刺目。 第33章 赴约(1) 那是四九城最好的七星级水上酒店,上次给秦伯年接风洗尘就是定的那里。 陆言请叶子吃饭居然是去那么好的地方,看来陆言心里应该是有叶子一席之地的。 想到这一点,俞夕的心里更沉重,本来觉得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脚踝似乎又开始疼了,连迈开步子都显得很艰难。 当然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当叶子第二条恳求的短信发来后,俞夕轻轻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来。 她拉开衣柜,忽然想到唯一一套可以见人的衣服早上才给晾起来,这会还没有干。 整个衣柜里满满的休闲装,牛仔裤,t恤衫,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 她自嘲地笑,随手拿了套离得最近的灰色套装。换上之后又把头发简单的疏了一下。 镜子前的自己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如果自己是陆言,也应该会选叶子这样又气质又懂情趣的女人。 关门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秋天的六点钟天已经黑透了。 她打了车,花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到达酒店。 霓虹点缀着夜色,五彩的线条把本来单调的黑夜硬是撕扯得支离破碎。 弓样的眉睫,荫掩着她的双瞳。 叶子说,陆言和她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现在是六点四十七分,看来不会迟到。 虽说女生迟到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自己毕竟不是陆言要等的人,迟到就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按照叶子发来的地址,俞夕和迎宾人员说了一声之后很快被带到了包间门口。 站在门口的侍应生要帮她推开门,被她当即拒绝,“你忙你的,我自己会进去的。谢谢。” 高级酒店的侍应生素质都是极好的,俞夕这么说,侍应生很快就离开,只是吩咐了句包间里有呼叫器,有什么需要按动一下按钮就可以。 俞夕轻轻点了点头,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紧张,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扇门后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风情,她完全不知。 有玫瑰吗?有人在桌旁拉小提琴吗?会不会陆言还准备了戒指之类的向叶子求婚呢? 天啊,她的指尖突然贯穿了凉意。她是死也不会告诉叶子和陆言自己的感情,第一,她没有立场。第二,她不想伤害叶子。第三,她有自知之明。 这个秘密会变成流过指尖的沙砾,最后落入土里。 深吸一口气,她推门而入。 一身灰白相间的运动套装包裹着陆言高大的身形,极意外的,她和陆言今天穿了同一种颜色,同一种风格。唯一不同的是陆言穿的是国际品牌,她穿的是便宜实惠的森马。 他的眉眼被灯光映衬出淡淡的华彩,他比俞夕大一届,所以今年二十六岁,年轻有为,博学多金,温暖帅气又阳光的形象应该是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最喜欢的理想型。 他看见俞夕的时候没有意外,甚至更像在他意料之中,原本随意的坐姿很快被正了正。 微怔几秒后,他站起,直勾勾地盯着缓步走向自己的女人。 “对不起,今天叶子有事,我代替她来。”俞夕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是颤抖的,她说完就低下了头,本来白得没多少血色的面孔一下子如同充血般涨得很红。 第34章 赴约(2) 包间不算很大,但也着实不小。大气的长兔毛地毯一直绵延到看不见的角落。 陆言直勾勾地盯了她一会,很快柔和地开口,“过来坐。” 俞夕低着头,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否错觉,他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低低地笑。 她微垂着头不自然地向前走了几步,包间里头服务的侍应生很有眼力价得帮俞夕拉开了座椅。 她轻柔地说了声,“谢谢。’之后,下意识地不去与陆言对视。 “不想和我吃饭?还是怕你男朋友吃醋。”陆言说完轻轻一笑,柔和的嗓音一点也没有生分的感觉。 她顶着一张红透的脸猛然抬头,想也没想地回了句,“我没有男朋友。”她不是刻意去解释什么,可秦伯年真的不是她男朋友,只当说明。 包间外头是夜晚要命的暧昧夜色。 陆言的眼睛和秦伯年的完全不同,陆言是瞳仁深处像是蕴着暖阳一般,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亲近,而秦伯年却难以捉摸多了。 殊不知,在她打量他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男人也在暗暗审视着她的情绪。 陆言被她通红的脸逗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着气,顺便说了句,“果然如此。” “嗯?”俞夕没听清,眼睛睁大了些。 陆言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立刻敛了笑容抬手,极认真地看着她,“我们早在几年前就见过,我是你学长。” 俞夕当即张了张嘴,一脸的不可置信中夹着惊疑的光。 陆言的话在耳边仍旧作响,她旋转眼光,避开他的凝视,原本置在桌上的手也悄然滑下,紧紧地去攥桌布的边角。 他,他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是那次美食城碰面之前,还是之后? 她能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可脊梁骨上却爬满了凉意。 自己并不想在陆言面前表现出什么,甚至是害怕的,来自脑垂体的指令却那么自然,她越是想抑制越是流露得快速。 陆言见俞夕一副妙龄少女般的羞涩,眼底星子般的光亮更明朗了。 他轻咳一声,很快解释道,“喔,是这样,那天你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就有些奇怪,前几天我偶然整理书柜,发现我的课本里有你写给我的信。” “我那是.....”俞夕欲言又止,已经没了抬头的勇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麻麻的,是紧张到极限才会有的那种感官反应。 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是对的,违心的去说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吗?还是要不顾及叶子而大胆向他告白? 这两种选择都不可能,她不会选择任何一个,以至于喉咙被堵得太难受,如同要灼烧起来。 正在这时,陆言温和地开口,“写的不错。辞藻虽然平乏了点,好在感情很真挚,可惜我最近几天才看到,抱歉。” 陆言的一席话就似雪上加霜,俞夕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做逃兵,叶子说必须要稳住陆言直到明天早上。 既然如此,似乎也只剩下大方面对一条路。 她忽然抬起头,极力令自己保持自然的笑,也学起了秦伯年干脆直接的说话方式来了句,“我饿,想吃饭。” 陆言的眼中有一丝极亮的光线,看她的眼神也有了丝兴味。原本那天救下俞夕说实话对她是没多少记忆点的,不过看过那封情书之后却是截然不同了。 他记忆最深刻的是情书的最后一段。 第35章 赴约(3) 她曾这样写道:如果你觉得我不错,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是婚后的经济必须独立。我不会拿你的钱,当然我自己的钱也只能自己运作。距统计,有一半以上的恋人和婚姻关系都是在经济方面出了问题。总结,我注意你很久了,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落款人是俞夕。 他陆言是谁?从小学开始到留学毕业,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收到的情书千千万万,暗地里交往过的女人更是数都数不清,可俞夕竟然用一封那样令人哭笑不得的情书彻底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句话的表面意思似乎透露出写的人是个极现实的人,其实不然。 在陆言看来,在情书里已经慎重考虑到结婚的事,恰恰是证明对待感情的传统观念和单纯的思想。 不但如此,她说的干脆直接,再加上刚才不知所措的样子,甚至有可能至今还是张白纸。 这种女孩,现在社会,不多! 而他竟然在看过那封情书之后破天荒地写下两个字:已阅。 他唇边的笑更浓郁了,抬了抬手,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点餐。” 侍应生很快走过来,在陆言的眼神下,侍应生把菜单递到了俞夕面前。 俞夕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将菜单推到他面前,微敛眸轻声地说了句,“你点吧,你吃什么,我和你一样就行。” 从小就是生活品质很随意的人,山珍海味她不过分在意,泡面素食也一样能下咽。 活了二十五岁,要是细细想来自己究竟喜欢吃什么,她其实自己也答不出来。 陆言暗自观察了她一会,随后翻开菜单轻扫了眼,“两份鹅肝油松露酱,海鲜拼盘,香汁焗蜗牛,牛肉浓汤各一份,另外配两份黑麦面包和热带水果。酒水的话就开一瓶1947年份的chnc。” 俞夕愣了愣,菜单上的食材加在一块这价钱实在是让她有点承受不住。更让她意外的是陆言喜欢的酒竟然是秦伯年以前大为夸奖过的47年chnc。 两个男人的喜好出奇的一致。 她的长睫轻轻翼动了两下,狭长的单眼皮怎么看都令人觉得简单安宁。 不多久,侍应生将主餐和红酒拿上来。透明的水晶杯缓慢地倒入红得通透的颜色。 淡淡的酒香溢出来,俞夕躁动的心似乎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陆言将杯子扬了扬,向俞夕邀酒。 她抿了抿唇,真的只是浅浅的触了一下唇。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耳边就响起他温柔的嗓音,“今天叶子有什么事?” 俞夕手中的被子一晃,差点当场掉到桌上。她故作镇定地放下酒杯,稍有停顿地回他,“喔,应该......应该是她家人来了。” 陆言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随后点头,“嗯,她老公的飞机差不多是七点抵达,这会差不多该到家了。” 她吃惊,“你........”刚才是幻听吗?陆言居然提到了叶子的老公,不但如此,甚至连行程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像是从俞夕眼底揣测到她此刻所想,柔和又平静的笑意掠过,“不用惊讶,我早知道了。” 陆言的回答令她更加吃惊了,起码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她都是愣着的,因为她心里的陆言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阳光温柔,在学校的时候德智体全面发展,有传言说就连实习的女老师都曾钦慕过他。 难道,是自己不够了解他? 不可能,如果是,那天在酒吧门口他就不会出手去救一个陌生人而耽误自己的约会。 她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先前羞射紧张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锋利的眼睛直面迎视着他。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愚弄而已?”她一字一句。 俞夕极认真的表情让陆言狠狠笑了一阵,“她想瞒天过海,我当然只能将计就计来招辣手摧花作为回应。不应该吗?叶子想要什么,我心里太清楚。不过是逢场作戏,何须认真?” 第36章 赴约(4) 她依旧死死盯着他,桌上精致的食物连碰都没来得及碰一下,已然是胃中充胀。 陆言脸上的笑一直都没落下,还是她以前喜欢的那种温暖柔和,却着实让她不自在了。 她考虑了很久,最终冷冷反问一句,“你今天准备和叶子说的话是什么?拆穿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庆幸今天出现的是自己。 陆言的眼神是火热的,她下意识地将视线转至窗户的位置。 周遭的环境静谧清冷,外头不断交织的霓虹光线映衬在落地玻璃上。 她没有看见陆言悄然滑起浓烈兴味的双眼,也看不见他收起玩味后的一抹清澈。 “你好像很在意我会和她说什么,现在还喜欢我?”他突然问出一句,特意被压低了的嗓音杂着一股子浓郁的打趣味道。 余光的范围之中,她隐约看见陆言的酒杯被拿起,一阵一阵的酒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好不容易稍微平息点的心情又一次动荡不堪,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她站起,声音弱得像猫一样,“对不起,我上个洗手间。”不置可否过后就如同兔子般窜出门去。 大片的新鲜空气迎面而来,窒息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些。 她知道包间里面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但是刚才那一句猝不及防的问话狠狠触动了她,当时无法做出最理智果决的判断,但她同样清楚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能做个逃兵,不管怎样,就算是死撑也要把饭吃完。 她询问了走廊里的侍应生洗手间的位置,拐角处和上回跟着秦伯年来的那名经理不期而遇。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男人叫住了她,“俞小姐?” 她后知后觉地扭头,神情还在恍惚中,看了男人一眼感觉有些眼熟,于是就在潜意识里不停搜索着记忆。 “你.....”她抬着手,眉头舒展的一瞬突然想起来,“喔,您是这家酒店的经理,我记得上次订餐的时候是您给我核对的菜单。” 男人笑了,很自然地问出一句,“俞小姐记性真不错。秦先生最近怎么样?” 她短暂地怔愣了一瞬,脑中快速窜过曾经困扰过自己的一个疑问。 俞夕的眸光一凌,“经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哪儿的话?俞小姐是客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男人一直挂着随和的笑,说的话也礼貌客气。 她点头,直接问出来,“上次秦伯年为什么会变成这酒店的服务生?难不成是他给了好处买通你们了?”她眨了眨眼睛。 经理被她逗笑了,想也没想便答,“俞小姐真会开玩笑,这家酒店的法人是秦先生,我们都是靠他吃饭。可能是他一时兴起,和你们开个玩笑。” 她本来让热流灼红的脸一点点变白,这家酒店的法人是他? “可是,可是他不久前才回国啊。”俞夕的嗓音很急切,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里硬生生染上了一抹急切地探究。 经理这才在心里暗叫一句不好,脸色一变道,“俞小姐,那个,我还有事。你要上洗手间是吧,那我不耽误你了,用餐愉快,用餐愉快!”话没说完的时候他就开始迈步离开,很明显在逃避着什么? 迷雾,几乎完全笼罩了俞夕的脑际。 秦伯年! 深不可测,温怒无常,这八个字是俞夕和秦伯年相处后的感觉。 在以前的几年里,他从来没出席过任何需要公开露面的活动。 行事低调,也没有接受过采访和颁奖典礼,为什么会突然考虑和四九城的星焰合作而回国? 又为什么突然临时变卦不想合作? 他最终又重新和星焰合作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让一个职业失业吗? 他住在不起眼的二手房里,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自己除了是制作人还是那么好一家酒店的法人。 还有,他为什么要扮成服务生试探萧华,神出鬼没的行踪究竟在做什么?以及早上小玲口中的离谱传言。越想下去,她越想觉得事有蹊跷。 “小姐,您还上厕所吗?” 侍应生的一句话如同把锋利的锯子,一下锯断了俞夕的思绪。 她回神,不知不觉已是一身冷汗。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她走进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 耳边响起哗哗的水流声,她伸手往脸颊上扑了好几次水。一抬头,镜中的自己是那么不起眼。从头发尖到脚趾尖,似乎没有一样能吸引男性。 她呵呵笑了,是那种自我讽刺的笑。 她再次立到包间门口,准备大方吃完这顿饭,算是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一个交代,一次告别。 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愣住了。 第37章 赴约(5) 上个厕所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原本安静窒息的空气仿佛都跟随着小提琴音色转为柔和。 缓慢悠扬的调子在一个面色淡淡的年轻小伙子手下演绎出来,多了分别样的风情,拉弓在四根琴弦上翩然起舞,流淌出浪漫又慵懒的味道。 桌上放了一个很漂亮的烟盒,上面还压了只银白色的打火机。 空气中有很淡的烟草气息,包间的窗户开着,显然陆言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去窗口抽过一根烟。 她细细观察着包间里的变化,脚步定格在门后两步的位置。 陆言含笑地看着她,“过来坐,再不吃会错失最好的品尝时间。” 夜风带动了驼色的窗帘,最后挑起几根男人的头发。 俞夕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拉弦人没有多问,目光轻轻划过陆言淡笑的脸,然后点了下头。 她坐下,吃了会东西,很快用餐巾擦了擦嘴。满桌的昂贵食物到她口中似乎如青菜萝卜般没了特殊。 女人纤细的手轻起轻落,餐巾回到原位。 她突然抬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她的瞳仁黑的很纯粹,目光看似平淡其实却并不是毫无波动。 她的确是个对待感情相当认真的人,其实这个问题不必回答的,但是她去洗手间,只是更多的争取一下回答这个问题的时间。 陆言愣了一下,抬手示意让多余的人全部出去。曲子在一个高潮点嘎然而止,这让俞夕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气氛又如同之前一样沉寂下来。等俞夕放平心态之后才终于敢细细地看一眼灯光下的陆言。 他虽然没有穿正装,但烟灰色的单调倒是反给他俊秀的脸加了好几分。 他一直在笑,时而淡,时而浓烈。总之,阔别几年,他整个人的感觉和以前并没有太多差异。 “回答我哪个问题?”他的眉头轻挑,明知故问。 俞夕沉了口气,抿了好几次唇后才开口,“你刚才说我很在意你的事,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男人眼底的笑意一下就被敛去,他调制了一下坐姿,干净的手指不自觉地去摸酒杯的外壁,看上去竟然有种等待审判般的焦躁。 “嗯,所以你的答案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谨认真。 俞夕看了眼面前承载着红酒的杯子,拿起干了个痛快。 她沉下一口气,“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你已经看见我几年前给你写的信,那我干脆直说了。”字字干脆,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 这是和秦伯年学的,没接触过他的时候自己曾是个性子被磨成光滑马桶的小职员。不是她没有脾气,没有个性,而是活得太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如履薄冰。 她张了张嘴,原本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却缩了回去。眼神瞥到了桌上那包香烟。 “能给我根烟吗?”她意外地问出一句。 陆言的眼中有了惊色,他厌恶女人抽烟,听到俞夕的要求,对她产生的那点兴趣很快折了大半,但最后还是递了一根给她。 他帮她将烟点燃,俞夕吸了一口,很快就呛到喉眼,着实咳嗽了好几声。 这下,陆言被逗笑了,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会抽烟的人,她提出要抽烟,应该是紧张过度。 这让他更加好奇她的答案,浓眉下面一双炯灼的眼睛,饱含无边的期待,可他的心里隐隐觉得俞夕即将揭晓的答案会出乎自己意料。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开口,“与你无关。.”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夜很深了,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说出那个答案的,陆言的表情依稀还在眼前晃动,他惊讶又郁闷,眉眼之间甚至还有抹淡淡的受挫。 第38章 飞机失事坠毁 喜不喜欢,与你无关,这是俞夕想到最巧妙的回答。 即使是夜晚无尽的思念,也只属于自己,不会带到天明,也许它只能存在于黑暗。 这句话是德国著名思想家,作家,科学家歌德说的,她印象极深。 回到家不久她带着不安的情绪和乱成一团的思绪静静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叶子和萧华的来电一个接一个的袭来。先搅扰她的是萧华的来电。 星焰虽然是个二流的传媒公司,但规章制度大多单位都是差不多的。 要是平时有什么事,一级一级层层传递,一般不会有越级的情况发生。 萧华是公司的大老板,要是放在以前,能见到他的只有高级主管以上的职位。 而今天萧华却破天荒地给她来了电话。 她皱了下眉,接听之后很快传来萧华急切的嗓音,“俞夕,今天早上的报道说昨天下午有一架从四九城起飞的飞机遭遇空难,起飞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飞机应该已经坠毁。charles的电话到现在都打不通。你说.....” 睡意荡然无存,只觉得心口一紧,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惊疑地问,“什么?昨天下午四点起飞的飞机?那四点在四九城和周边省城机场起飞的飞机有几架?” “就一架。”萧华的声音清淡而平静。 俞夕心里很清楚,对萧华这样的人精而言,要是秦伯年死了固然可惜,但秦伯年合作萧华的事早就在业界传开了。 等这次的主题电影一出来,萧华必定会大肆炒作这部电影是秦伯年最后的作品,到时候不但没花一毛钱还能让票房翻上一翻。 萧华之所以会关心秦伯年的死活,唯一的顾虑只是害怕自己团队操作出来的东西最后会被称为垃圾,到时候人气越高,星焰就败得越快。 这些想法在俞夕的脑中刷刷刷一闪而过,萧华兴许是对她的停滞产生了狐疑,稍有严厉道,“你肯定知道他去哪?他究竟有没有上飞机?”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秦伯年留下的文件还在床头柜安静地躺着,虽然平时他性子有点孤僻,可总体来说人也还不错,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吗? 后背突然有点凉,她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 萧华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顺便说上一句,“电话到现在都不通,估计......哎。” 萧华的一句话让她心里更沉,如同灌了铅。 她闷声不响,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隐约的呼吸声。 “俞夕啊,这周五之前把剧本,演员,还有一系列都后期架构安排都定下来,charles之前应该把具体计划交代过你。” 俞夕轻愣,竟然忘记回答,依然在想秦伯年是否真的死了。 “抓紧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等你把具体流程写出来,我就升你为活动部主管。就这样。”萧华在最后的时候落下这么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的尾音不停刺激着俞夕的耳膜。 秦伯年出事萧华的反应都能不咸不淡,商人嘛,世故圆滑是共性,更别说她一个不起眼的职员。 企划若是不交,工作没了。 要是交,直接晋升主管。 而且不管企划做成什么样,都有秦伯年这个兴许再也不可能开口反驳的家伙顶着。 二选一的抉择,没有任何悬念,所有人都一定会选择后者。 她,也不可能例外。 至于叶子的来电,更让她加重了动荡的感觉。 从电话里俞夕得知,叶子完全不晓得陆言知道她结过婚的这件事,不但如此叶子还兴奋地说,“小夕,昨晚谢谢你啊,今天一早我老公已经走了,我给陆言打电话他对我还是很温柔,说是已经定好了周末二天一夜的行程安排,四人份的。” 挂掉电话的时候,她懵了。 第39章 没署名的玫瑰 上班后,俞夕的手指飞速地滑动鼠标,一直在关注飞机失事的最新消息。 剧网页上的文字报道和一些视频消息,警方暂时还没有向大众透露具体的登机名单。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感觉心里闷闷的,一双眼睛就像窗外骤变的天,灰色,有种苦思的感觉。 小玲泡了杯咖啡走过来,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俞夕,你在看今天一大早的报道呢?” 她正在出神,突来的声音弄得她狠狠缩了下肩。 一转脸,她看见小玲的脸,很快点下个页面的红色叉叉,清浅地应了声,“嗯。” 小玲叹气,“哎,也不知道charles是不是这次的遇难者。大老板的秘书说今儿一早岳枫就来了公司,询问charles的行程,看来连岳枫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上飞机。” 她听后没有说话,深锁的眉越靠越拢。差点忘了岳枫这个人,现在小玲说连岳枫都不清楚秦伯年的行踪,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小玲又说了句,“你说他要真这么死了,有点可惜。好歹是个极品帅哥,看看也好,至少养眼啊。” “喔,是。”俞夕回答得不死不活。很快她又补了句,“现在还不一定,没有确切消息说他上了飞机。”比起先前的不痛不痒,后面一句话的态度明显多了点期许。 “可大伙都说他联系不上,电话不通,要是没出事为什么要关机?” 俞夕又一次沉默了。 事实上在秦伯年上飞机的前两天他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大家应该都会以为他这种人是不会将手机关机。 虽然现在的迹象证明秦伯年很有可能真的已经出事,但俞夕倒是认为还有希望。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结果。毕竟秦伯年说自己是下午四点的飞机,出事的可能性相对比平安无事更大一些。 和秦伯年相处的这段时间,说起来交集其实并不太多,他这个人脾气怪得很,可俞夕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内心深处并不讨厌他,甚至越来越习惯他那不阴不阳的性子。 离中午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公司前台的张小姐走进活动组的办公室,手上捧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小张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一时间活动部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去。 火红的颜色无疑是刺目的,金色纸张包裹着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显得高端大气。 女孩对花都是没有抵抗力的,俞夕的耳边已经有人开始在猜测谁是这束花的主人。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很快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事。 不多时,她感觉到身边有一道身影。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大束玫瑰就出现在视线范围。 她猛得抬头,看见前台小张正在笑。 “俞夕,交男朋友了?”小张冲她挑眉。 她愣住,瞥了眼桌上的花后微微张了张嘴。 在公司一年多,几乎每个女同事都收过玫瑰花,唯独她没有,她单身几乎是全公司都清楚的事。 今天不是她生日,有人送花自然会惹来别人的遐想。 女同事们都凑过来,平时和她说话比较多的小玲更是一脸的惊奇,“俞夕行啊你,这么大束玫瑰,羡慕死我了。老实交代,谁送的?” 她拿起桌上的花,仔细看了一会,连张卡片都没有,更别说署名了。 她对小玲摇摇头,然后答了句,“不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新闻不断追踪报道飞机失事的最新消息,警方已经确定坠毁,无一生还。 这个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弹,砰——炸开了。 第40章 是否死去活来 夜,透着微雨过后的潮湿。 窗外没有一丝星辰,漆黑的颜色像一张大网,网住地上万物。 茶几上置着白天收到的那束火红玫瑰,鲜红的颜色在单调的客厅里无疑像血一样刺目。 兴许是早就在心里盘旋过最坏的可能性,以至于她感触之后就去忙了自己的事,只是心里依旧隐隐感觉秦伯年不可能就这么走了。有一种,一种什么呢?喔,是不真实的感觉。 萧华说企划要周五之前交,今天是周三,但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动。 她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空白文档发呆。 这次的主题是亲情和爱情都很浓郁的电影,她从小就生活在幸福的普通家庭里,对于亲情的理解还是很透彻的。 至于爱情,她好像没有经验,除非,暗恋也算一种浓烈的爱的话,那么她懂! 零星的思绪最后组合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快速地敲打键盘,随后给出了选择剧本的具体方向性。 女主人公定位在普通的白领,家庭背景选择上以普通的工薪家庭为主。男主人公的选择上她则以三十左右的成功男人为标准。 最终她敲打下了一段概念性结论:暗恋是一种纯净古典的情感,古典的爱可以在寂寞中无声地生长,而洁净的爱可能会有盲目犹豫和创伤,但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功利性和目的性。它无私心,深刻又梦幻。 至于亲情,不是亲人也可以有亲情,剧本选择上最好以女主幸福的家庭背景和男主苍白的亲人关系为基础,制造出两位主角生活里的强烈冲突,用衍生出的现实问题推动剧情发展,尽可能将一些有震撼力和大画面的桥段为首选。 总结:不求为爱而生,只求简单深刻。 她在推荐栏里敲上了一年前无意间看过的一本小说名字。是个默默无闻的作者写的,当时她看过时候触动非常大。只可惜这个作者只写了这一本书就没再继续写了。 按照这个方向,她的思路越来越通顺,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企划案剧本方向和演员选择两块完成了。 这时候,是晚上十点。 冲了个凉,她刚想睡觉突听外面楼道上有些动静,像是有人在外面踱步。 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是断然不敢独自开门去看看究竟的。 后来听见声音没了,她也没多想直接进屋睡觉。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天际,闹钟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点响起。 醒来后,她和往常一样准备起床洗漱,刚走进客厅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昨晚睡觉前笔记本是合上的,但现在却是打开的。 她皱了下眉,发现笔记本边上有一张白色的记事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继续。 没有署名。 但俞夕惊了,因为纸片上头的字迹利索锋利,和那天秦伯年留下的字迹如出一辙,而且能走进这间屋子的人除开自己就只有秦伯年和以前那个房东。 写下这张纸条的人不可能会是房东,那就只有秦伯年了。 俞夕的眼睛狠狠一提,盯着纸片上的两个字,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一点点的愉悦在里头。 他应该没有死,也没有上那架死亡班机,那他不露面的原因似乎只剩下一个,他在逃避这次制作。 茶几上,玫瑰花和纸条同时在一条线上,她自然顺理成章的认为这两件东西都出自于秦伯年之手。 花?秦伯年那样冷淡的人突然送花?是为了封住她的嘴吗? 突然想起那天在美食城秦伯年答应下叶子那个二天一夜的浪漫之旅,或许等这个企划案全部完成之后他就会出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秦伯年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已经那么有钱了,知名度也颇高,一个成功男人如果要的不是钱,也不是名,是什么呢? 紧闭嘴巴,她和往常一样度过一天的上班时间,晚上回来的时候在客厅里踱了好一会。 秦伯年留下纸条叫她继续,今晚他会不会再次出现来检查她的工作成效? 抱着这个念头,她做完案子的收尾工作后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手握一杯咖啡,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里闪耀着清亮的光辉,又敏锐,又细致。 第41章 呼吸浑浊不堪 秋天的子夜是挺冷的,卧室和客厅的窗户都开着,雨后的凉风吹进来,虽然轻柔,却凉意十足。 俞夕缩了缩身子,手里半温的咖啡捧得更紧了些。 感情经历近乎像张白纸的她怎会知道当一个人开始等待另外一个人,实际上是与思忆的角力。 最让她郁闷的是连自己究竟在等什么都不清楚。 是单纯的等待秦伯年这个人,还是等待揭晓心中的疑惑,又或是只为确定一个他还平安的消息。 心口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徒增焦躁。 挂钟上的时针缓慢移动着,不知不觉五杯咖啡都已经下肚。 凌晨一点,她又冷又困,想要放弃的时候耳边终于有了动静。 厚重稳健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俞夕猛然正了正身,望向大门的位置。 咔嚓一声,门开了。虽然只有极淡的月光,但她还是一眼就对上了那双锐利冷漠的眼睛。 秦伯年也定在原地看了她一会,神色淡定,随后很自然地打开客厅的灯,冷傲地问了句,“不睡觉准备做女鬼?” 俞夕张大了嘴,“你.....”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憋了眼白色墙面上那到威武高大的黑影。 他真没死,所以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秦伯年看着她眼睛里浓稠的惊愕,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脱下鞋子走进自己的卧室。 俞夕提步追上去,一阵关门的门风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脸上。 她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等了一晚上就等来了他的一句话和现在打在脸上的门风,连半个解释都没有。 想到这,她心里有股气窜上来,抬起手去敲他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每个拳头落下都发出了极闷沉的声音。 过了一会,门开了。 他没有穿上衣,灯光下男人身体上的每一处线条都被雕刻得过分清晰。 八块腹肌像被模型打出来的巧克力一般浅浅地凸在他的小腹上,左边的手臂上有一道猩红的疤痕,一直环绕到肩头。 俞夕脸一红,微微敛下清眸。除开自己父亲在大夏天会穿件裤头就在院子里冲凉之外,还没有看过别个男人的身体。 她低头也很正常。 秦伯年很高,而俞夕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睡衣,两人只有半步的距离,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女人胸口朦朦胧胧的春光。 以前确实有很多女人想要往他身上扑,但自己有点儿恐惧她们过分热情的态度,更是惧怕她们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不单纯。 他深谙的眼睛在她胸口停了几秒,只觉得一股热气直窜在胸口,好歹他秦伯年也是个功能健全的年轻男人啊。 俞夕倒好,像是越来越习惯穿着睡衣在屋子里瞎转悠。 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和一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他的眉心有了蹙意,冷冷地冒出一句,“大晚上敲男人的房门,不要命了?” 秦伯年的眼睛越来越黑,像是属于夜色间浓到化不开。呼吸吐纳间,竟然莫名地浑浊不堪。 俞夕倒是丝毫没注意到这点,猛一抬头问道,“你这几天去哪了?你的行李呢?知不知道全公司的人都以为你上了死亡班机。你一声不吭也不交代一声,太没责任心了。”她心里对他的疑惑又何止这些,可一句话要是问太多,很容易一个答案也得不到。 他轻愣,望向一脸严谨的俞夕,唇边掠过极其短暂的笑意,“只有我的女人才有资格质问我。” “你的女人?”她用很小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 前不久小玲说他可能是‘同志’,自己也认同这一点,那秦伯年口中的‘女人’.......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来,不经意抬头,却遭遇到一双深黑的眼睛。 第42章 不知天高地厚 他看她一眼,低头睨着腕上的手表,低润的嗓音从喉中逸出,“已经是周五,企划做完了?” “嗯。”她迟疑后点头。 男人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很好,明天就交上去。” 她一怔,狐疑地问道,“你不看一眼吗?” 秦伯年轻蹙下眉头,“不用。”说完就转身进屋,唰得一下拉开房里的窗帘,又将窗户打开一小条缝隙。 男人的整个侧面都被隐约地印在玻璃上,高大,神秘。 他坐在角落里的木质沙发一角,顺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根烟,一手自然地搭在椅背上,另一手则滑动轻轻地滑了下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被他的手掌挡住,只露出一点点窜动的痕迹。 秦伯年深吸了一口,然后静静地吐出个烟圈。 烟圈在空气中逐渐放大,最后失去形状,一层朦胧的氤氲四散开来。 俞夕依旧定在门口,静静观察着他的举动。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取向有问题的青年啊。 可那天婚纱店里女人的话又是什么呢?除开说的那句婚姻不能自己做主之外,她突然响起那女人最后还补了一句别害了人家姑娘。 这不明摆着他取向有别常人吗? 秦伯年沉默着,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被睡衣包裹,像少女一般纯净的俞夕。 等俞夕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将烟灰弹了弹,灯光下如刀凿般俊美的侧脸好看地要人命。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秦伯年突然开口说了句,每个字都冷冰冰的,是他一贯的性子,仿佛完全没有任何波动。 俞夕想了想,选择了第一条,脚步才刚跨进去,他又开口,“关门。” “喔。”她转身,很自然的关上了门,连半点小九九都没有从脑中绕过。 因为她潜意识里已经认定秦伯年是同志,于是就不会用对待男女关系的思想去看问题了。 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她在沙发上等了他一夜,早就冷得有些缩头缩脑。 秦伯年进屋后抽烟所以还打开了窗户,俞夕感觉凉意正在骨头里一点点往深处爬行。 宽大的睡衣套装穿在她身上,纤细的手臂环抱着搓了好几次。 秦伯年盯着她看,有一点好笑,又有一丝半缕的怜惜。 这个俞夕还真是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啊。她是神经太大条,还是根本不懂世道险恶? 让她进来还真进来,他原本以为她会转身离开,没想到....... 秦伯年唇边掠过的笑意由浅及深,甚至有些庆幸和她住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要是换成外面那些个摧花无数的男人,她恐怕早就被吃干抹净。 沉思之中,男人手上细长的香烟已经燃烧殆尽,他感觉到指尖浓烈的炙热,于是不动声色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直视着她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是不懂,还是.....你想故意接近我?大晚上的,进来男人房间你不害怕?”他心里其实知道俞夕是个思想干净的女孩,这么说无非是想逗逗她。 俞夕却着实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轻声道,“故意接近你?我为什么要故意接近你?而且进男人房间也是要看情况的,如果对象是你,我为什么要害怕?”她认真地反问,心里还不禁暗暗想,gay而已。 秦伯年没料到自己的一席话不但没震到她,反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那双安静的深黑眼睛突然起了丝清明,似乎还有种异样的笑意悄然划过。 他忽然觉得今天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不会知道天高地厚。 第43章 掐住她的脖子 他沉了口气,脸上多了分揶揄。不疾不徐地站起来,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边的女人。 空气中的烟雾还没散尽,淡淡的,似有若无,自然遮不住两人相连的视线。 俞夕只是察觉到他的神色看上去有点令人发悚,但也没往深处想什么。 她的想法很简单,单纯地认为如果秦伯年真是一头狼,和他之间不会相安无事到现在。 然而,面对一个身材极好,面容冷峻,不可多得的极品男人向自己靠近,她还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很快,高大的身躯已经遮住大片的灯光,线条冷硬的一张脸逼近了她。 她一下就感觉到男人身躯的温热,紧跟着耳畔啪的一声。 秦伯年的右手果决地扣在墙上,站姿显得慵懒散漫,微倾的弧度拉低了些他的身高,以至于俞夕刚好能平视到他倨傲的下巴。 秦伯年的眼底有抹狂狷气,有点邪,有点冷。 他鼻腔里喷洒出的灼热气流更是直白地落在她头顶。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掌,几乎要贴到一起。况且他没穿衣服,呼吸间微微起伏的频率就更容易被人察觉。 俞夕的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身子更凉了。 “你,你干嘛?”她皱着眉有些发颤地问。 他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耐着性子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 俞夕这个人,乍一看不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型,穿衣打扮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朴素的女人竟然让他好多次有意无意的想要亲近。 她清瘦,也不算太高挑,头发是最自然的墨色,脸上半点化妆品的痕迹都没有。性子直,节俭,工作嘛,也算得上有板有眼,唯一缺少的恐怕就是那么点女人味儿。 秦伯年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会,刚想开口说话,谁料束起她长发的橡皮筋突然断了。 一根根细碎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淡淡的香气不经意就撩动于男人的鼻尖。 他忽而笑了,就在刚才头发散落的瞬间,他突然觉得世上最自然最有女人味的香气竟是洗发水的味道。 秦伯年本想开口挑衅,可出口却变成慢条斯理地一句,“你鼻子上有黑头。” 俞夕着实愣了下,这句话要是从别个男人嘴里说出来,自己说不准会一脚踢烂对方的裤裆,但秦伯年的嗓音低沉醇厚,让她自愧地垂下脸。 黑头?平时没注意,很严重吗? 她的眉头皱了皱,轻轻回了句,“我平时没有保养的习惯。”说完就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依旧想着秦伯年刚才的话,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把自己的鼻头。很快,她的目光一凌看向他,“为什么让我做你的工作,我们分工不同,职位不同,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秦伯年正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平时不太穿的黑白格睡衣套上。听到俞夕的话他起初也没有多在意,背对着她很从容地反问了一句,“我没觉得冒险。况且你做不应该吗?” 潜台词是本来已经拒绝了合作,再操起这个案子权当做个次慈善。当然,这话只是扯给俞夕听的。 俞夕情商虽然不高,但智商也还过得去。 在职场好歹也一年多的时间,接触过的几个高层都喜欢说话吐一半隐一半,自然就养成了去揣摩上司心思的习惯。 秦伯年的一番话,她自然也是听懂了。那么,避开这个问题不谈,他身上似乎还有挖不尽的秘密。 “你.....”刚一开口,她欲言又止。轻轻瞥了眼随意搭在沙发上的男人外套和紧身t恤。 秦伯年转身,湿黑的眼睛轻轻一眯,“还想问什么?我累了,要是没别的事就出去。”自己平时是洁身自好没错,不代表可以毫无欲念的和一个女人在深夜独处。 俞夕站起来,上前走了两小步,有些颤巍巍地探问,“你除了是名声大噪的制作人,另外还拥有四九城的一家最好的酒店。” 他的眸光瞬间划过一抹惊疑,很快,不耐浸透了他英俊的眼睛,“我听不懂。”每个字都是冰凉凉的。 俞夕看他有意回避,心里的好奇和不解就更深了。 沉了口气,她不卑不亢地开口,“我都知道了,你是那家酒店的法人。所以,你究竟是第一次来四九城,还是......你以前就生活在这?” 谁料话音落定,他竟冲过来,有些震怒地突然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第44章 破门而入的人 俞夕一惊,腿撞上了床脚,自然而然就倒在了床上。至于秦伯年顺理成章地因惯性扑向了她。 她的身上是一具绝对完美的男人身躯,秦伯年的脸在逆光中更是像蛊毒一样迷惑人心。 如同夜色般纯黑的发,英挺利索的眉,看也看不透的眼睛,樱花般的嘴唇。还有!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 他就似黑夜中沉默的鹰,冷傲孤清又强势逼人。 俞夕被圈在床上顿时像只惊弓之鸟,因为他的手还不轻不重得掐住她的脖子。 “你放开我。”她瞥他一眼,强扯出残破的声音,微弱的只剩气流,心里虽有恐惧却隐隐觉得他不会把自己怎样。 秦伯年缓缓松开手,依旧将她圈在身下,冷毅的脸上没有半丝柔意,冷冷地说了句,“是你自己闯进我世界里来,想要出去,难了!”说完,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下一秒,她惊颤的双唇突然被他柔软温热的气息包裹。 他的吻霸道中透着生涩和强占,刚烈的气息一下窜进俞夕的喉咙。 她惊颤,可双肩已被死死扣住,尽管自己极力反抗却最终难抵他强劲的力道。 他入迷地闭着眼,吻从侵占到温柔,从生疏到从容,一步一步让身下的女人最终放弃了抵抗。 秦伯年是个如野兽般存在的掠夺者,可惜她清醒的太晚,他哪是取向不正常的人!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对俞夕来说自己和秦伯年上下属的身份让这个吻屈辱不堪。 她虽然不再反抗,但翻滚的泪水顺着湿黑湿黑的眼睛流淌下来,从没想过自己的初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的。 正在这时,静谧的夜起了躁动,深更半夜有人不请自来。 秦伯年猛得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俞夕那双早被泪雾浸透的眸子。 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凌乱动荡,眉头一蹙,顾不得俞夕还在流泪,一把将她从床上提起拎到自己身后,只是轻轻憋了下脸,压低声音命令了句,“去,站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 俞夕的脑袋早已嗡嗡作响,哪还能听得进秦伯年在说什么,一双脚牢固地定在地上。 这时,俞夕也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就有人一脚踢进来破门而入。她这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定在她身后。 秦伯年微侧目,余光笼罩住身后娇弱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紧紧牵住她的手。 因为他知道,既然她不后退,只有紧紧牵在身边才能护她周全。 俞夕心里一怔,先前的那个吻让她屈辱厌恶,可此时宽厚的手掌却莫名的烫进心里,像是有一股安定的力量扫平她心里的惊惧。 夜,静谧诡异,窗外的树叶随着夜风沙沙作响。 一共进来五个人,站在最后面的一个精瘦精瘦,还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一直低着头。 秦伯年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是谁,淡淡地问了句,“房子是我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你还有什么理由进来?”他特意加重了‘你’的咬字。 男人猛一抬眼,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 秦伯年的面色死沉,随后非常寡淡地骂了句,“白痴。” 他的眼睛冷静如初,面对匪徒手里的一道道寒光,没有半点怯意。 之前的房东一听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扯开口罩,嘴里骂骂咧咧地来了句,“有消息说你死了,怎么没死啊?不过没死更好。” 俞夕看见房东扭曲的脸,有些不敢置信。悄悄地移了一小步,下意识地去打量秦伯年的神色。 他依旧平静,眸底快速地滑过一抹思索,只是嘴角勾起抹令人发悚的笑意,“你探到风声以为我死了,想进来找找我屋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后来发现我不但没有死还进了家门,于是你就找来几个帮手和你一起作案,准备大捞一笔。” 男人惊了,“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一下从最四具坚实的身躯后窜到最前面,不过机警地不敢离秦伯年太近,贴着两名找来的打手中间立定。 高大英俊的身躯隐约映在玻璃上,俞夕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站在他身后整个人都愣了,脸上的泪痕也干涸了。 此刻的她和这些突然闯入的人一样特别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第45章 我曾经是警察 过了大约十秒钟的时候,秦伯年从容不迫地答道,“没做商人之前,我曾经是一名警察,学过犯罪心理和行为分析,你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是低劣的。我以前经手的案例中,十岁的孩子已经超过你的水平。”说完投去个嘲讽的目光。 男人心头的震惊更浓,眼睛都提到了眉毛的位置,“什么意思?你,你,你难不成早就察觉了?” 他岑冷地一笑,云淡风轻道,“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你觉得会连勘察环境的警觉性都没有?”话音刚落,他感觉到掌中的小手猛得一缩,他牢牢捏紧,不给俞夕挣脱的机会。 房东见事情暴露,心里产生了点犹豫,要是一会抵不过眼前曾是警察的男人,等于他会直接被送入牢房,可如果势均力敌,保不准也会惊动周围的居民。 这下事情倒是难办了,原本以为商人都是很怕死的,稍微拿刀子晃晃就能逼着乖乖交出钱财,可遇上的竟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房东的胸膛子开始打鼓了。 秦伯年捕捉到了男人的神色,果断开了口,“与其冒着被隔壁居民发现的危险在这里逗留,不如远走高飞。我买房之前调查过你的底,你没有妻子儿女,家中两位老人也已经去世。手上唯一的财产就只有这套房子。我猜,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是因为放利的那些人并不知道你已经将房子脱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开这座城市?据我所知,警方已经盯上了四九城里违法放利的团队,很快这些人都会落网,不出三个月你就能回来。” 秦伯年语速很慢,嗓音平静似水,一番滴水不漏极有信服力的话一出口,不光光是房东愣了,连俞夕也愣了。 平时他的话极少,有时候一天下来都听不见他说上十句。她没想到今天一次长篇大论却意外暴露出他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然而,更让她意外的是秦伯年之前居然是个警察?哪里的警察? 俞夕皱起了眉,听他刚才的回答,对警察这个职业应该并不厌恶。 如果厌恶的话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说自己曾是一名警察,既然不厌恶,又是什么原因迫使他放弃了警察这个职业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 正在这时,俞夕感觉自己的手被松开了,她低头的瞬间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再抬头,门的位置几道身影都消失了。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走出去关上门,再折进来的时候先开了口,“吓到了?” 俞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几次想张口都没理清自己想说什么。 秦伯年看她这副样子,轻轻扯了下唇角,“回去睡觉!”他的嗓音沉肃中带着温意。 她依然愣愣地站在原地,欣赏又仰慕地望着他过于好看的脸。 这一刻,心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如羽毛拂过,轻轻柔柔。 俞夕有些混乱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你既然早就知道今晚会有人破门而入,为什么不直接锁门然后报警?你以前又是警察?还拥有酒店,更是声名远播的制作人?”自己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背景这么复杂的人。 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第46章 旁敲侧击的话 俞夕问了很多,最后他一个字也没回答,只是又重复了刚才的话,“回去睡觉!”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半。 秦伯年知道俞夕明天还要上班,不想再和她再纠缠。 她心里疑问太多赖着不走,他就干脆将她提了起来,然后丢出门去。 这一个晚上,过得非常奇妙。 俞夕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满满都在想今天晚上的事。 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 窗外凉风浮动,墙后面的秦伯年站在窗口,手中的香烟已经燃烧了大半根。 他的唇角挂起淡淡的笑意,回想着触上俞夕嘴唇的感觉,心里突然有点痒。 这个举动连自己都没有料到,生平还是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女人。 她一定不知道从他进门到引导她进屋,一切都是在算计之中。 唯独那个吻是意外的,彻底搅乱了他的心湖打乱了步调。 因为他的确是在进门前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进门之后没有和俞夕多说什么,一来是因为客厅的隔音效果不好,二来,他知道自己一旦进屋,俞夕一定会来敲门。 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俞夕真的敲门了。 于是,他开门,不管俞夕进门或者不进门只要他冷漠地拒绝回答一切问题,那俞夕只能回房乖乖睡觉。 和个男人住在一块,她睡觉自然是要锁门的。他很清楚这套房子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俞夕的房间,只有她的房间没有备用钥匙。 包括进门脱衣服这个举动,也是担心穿着西装不容易将歹徒制服,所以才换了睡衣。 本来是可以锁上大门的,不过他挺好奇今晚破门而入的人会是谁,没想到真是先前坑了俞夕的房东先生,他一眼就辩了出来。 俞夕这个傻丫头,应该浑然不知这其中门道。 想到这,他掐灭香烟塞进装满烟蒂的烟灰缸,深深地笑了。 夜,又恢复了安宁。 两个人隔着一面墙,谁都没有睡着,心里琢磨着不同的事,唯一相同的是都睁着眼直到日出冬方。 周五早晨,秦伯年意外出现在公司,惹得全公司上下一整个上午都在谈论这件事,唯独俞夕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全然没有困意。 按照萧华的指示今天要交那份报告,她核对好几遍之后走向萧华的办公室。 笃笃笃 “进来。” 俞夕的耳边传来萧华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秦伯年和萧华并肩坐在沙发上。 秦伯年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看她时的神情也没有以前来得严厉,似乎还有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低下头,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企划做好了。” 不等萧华开口,秦伯年低沉地开口,“我看过企划,做的不错,很透彻地表达了我的意思,俞夕......”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半死不活地补了句,“是个人才。” 萧华本就对两人的关系有了猜疑,今天既然秦伯年开了口,他自然也是个有眼力价的人,立刻故作严肃地说了句,“俞夕,这两天辛苦了啊,上次许诺你的事明天开始执行。另外这个案子你还是得负责,有人可是早就指定了你做这次的专案助理,这段时间你就多操心点,等这个案子结束,我给你包大红包。” 她愣住了,目光轻轻瞥向沙发上那道身影。自己做的案子秦伯年根本就没有看完,他竟然和萧华说看过,不就意味着要是搞砸黑锅还是得他来背? 他的胆量和冒险精神远远出乎俞夕的想象范围。 第47章 公司上市计划 午休的时候,俞夕心不在焉地在食堂吃饭,小玲端着餐盒走过来,开口就是一句,“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俞夕心里一紧,莫不是升主管和做专案助理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小玲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听说公司有上市的计划。” 俞夕听后,瞪大眼睛吸了口气,也跟着压低声音,“上市?” 小玲点点头,一挤眉一弄眼地说道,“其实咱们心里都清楚,星焰以前不上市,那是大老板防着自家人呢。陈山比起大老板,那能力和心思都有过之无不及,你知道公司不是股份制。大老板要是上市肯定得和陈山一起,陈山看上去持重,其实心思深得很。.” 俞夕反复夹着餐盒里的一根青菜,把头凑了过去,“那大老板为什么现在想要上市?” “我想应该是方便融资吧。再说企业上市会增加公司的关注度,又能通过资本市场获得更多的低成本资金,为了长远来考虑的话是件好事。”小玲耸了耸肩。 俞夕的眉头轻轻一蹙,“所以僵持了这么久,最后大老板还是对陈山这个不能近不能远的人物妥协了?” “关键不是。”小玲吐了吐舌头。 俞夕更疑惑了,“啊?” 小玲的声音更低了,“还记得上次charles主持的会议吗?” 她恍然,有些错愕的感觉,“你是说charles会和大老板一起成为我们的老板?” 小玲点头,“现在charles进来插了一脚,这个消息非常准确,是大老板的秘书透露的,错不了。今天早上charles一出现还是大老板主动找的他。也不知道是大老板真的想通了,还是公司突然遇到什么问题了。” 小玲的话一直浮动在俞夕耳边,下午的时候,手头上没什么事,她就焦躁地转动茶杯在办公桌上发呆。 快下班之前,前台小张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走进活动部。 99朵,给俞夕的,和上次一样没有署名。 办公室是很八卦的地方,又是这么惹眼的颜色,又是这么浪漫而低调的表达。 俞夕的耳边自然少不了同事们追问的声音。 正在这时,秦伯年经过,瞥见活动组的人都堆在俞夕的办公桌周围,一时好奇就走了进去。 同事们都半佝着身子,他一走近,那具高大健硕的身躯无疑是显眼和突兀的。 俞夕一下就看见了他的脸,没来由的,整张脸微微泛了红。 昨夜一吻之后,再次面对他变得很尴尬,她甚至想过搬出那套房子。但仔细一考虑,这个念头很快散去了。 毕竟就算搬出屋子在公司还是要和他抬手不见低头见,想避也避不了。如果自己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倒没什么,关键明天之后她就是主管,工资起码翻上一翻。 为了逃避他的一个吻而失去自己的饭碗,好像没必要,况且说不定秦伯年根本就没把那个吻当回事。 活动组的人挨个发现了他突兀的存在,一时间,整个活动组静谧无声,只有好多道交错压抑的呼吸声。 他的脸色一如往常般平静,看向俞夕冷冷开口,“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48章 我们是上下属 俞夕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下头,“是!我马上去。” 秦伯年的表情不瘟不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很快转身出去。 他的身影在门转角的地方消失,活动部先前死寂的气氛一下又活了。 大家都用颇为同情的眼神盯着她。小玲凑上去轻声问了句,“俞夕,你得罪他了?” 她摇头,声音很弱,“没有。好像是这次专案助理由我负责。”很快这些事就会被公布,与其到时候大家猜来猜去,倒不如由自己的嘴巴先透一点。 大家听后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俞夕把凌乱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在所有人阴阳不辨的注视下快步走出了活动组。 秦伯年的办公室门口,她的步子停了下来,沉了沉心后她敲响了木门。 一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时候很快传入她的耳朵,“进来。” 她推门而入,缓缓走进去。 秦伯年背对着他,老板椅正对着办公桌后面的那扇大窗户。 窗户半拉着,外头的光线很柔和,秦伯年的背影看上去宽阔又沉寂。 他办公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紫色的花,具体是什么花俞夕看不出来,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整个色调单一的办公室里唯独那抹紫色显得格格不入。 她走近,秦伯年转身,冲她使了个眼神,“坐!” 俞夕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抬头看他一眼,脸色并不太好地问了句,“什么事?”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她的情绪已然写在脸上。 俞夕轻愣,脸上有些不悦,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无关紧要的人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这里是公司,我们还是谈公事吧。” 她的脸微微泛起了红,秦伯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并不理会她的话,又问了句,“花,你喜欢?”上回就在客厅了看见一束玫瑰花,今天又有人送来,他倒是好奇谁会送花给俞夕。 俞夕却误解了他的意思,猛一抬头,有些气急败坏地答了句,“不喜欢!” “喔。”他懒懒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他都没有再开口,两人的目光暗暗较量着,俞夕最终有些受不住他深不可测的眼睛,有点发怒,“你到底有事没,没事我还有事。以后别那么无聊!” 他不急不缓,调了调坐姿后平静地说了句,“有!去准备一下,晚上我有个应酬,你和我一起去。” 她一下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应酬?我只是一小职员,没有和上流社会的人交涉的经验。”很快又补了句,“你还是找别人吧。”说完,她准备离开。 身后一道特别冷又威力十足的声音响起,“站住!” 俞夕的步子嘎然停下,但她没有转身,只是微微瞥了下头。耳边传来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一声声很缓慢,有节奏。 秦伯年四两拨千斤地说了句,“现在是在公司,我是你上司,我交代给你的事就是工作。” 俞夕一听,脸颊有点微微发烫,脚步也再没勇气迈开了。 是啊,秦伯年是上司,她不过是他的下属,究竟有什么资格对他那样说话?她一下就拎清自己的位置。 再转身时,她低着头,简简单单地答道,“我明白了。” “先出去,地址和时间我会发你邮箱。”他的嗓音不严厉,盯着她顿悟之后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想要发笑。 俞夕缄默不语,灰溜溜地从他办公室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门后的秦伯年手机亮了一下,他看了眼屏幕上被拦截的来电,意味深长地勾起唇。 一切都比自己预料中来得顺利。 他庆幸自己曾经在枪林弹雨层层迷雾中滚过来的日子,那段经历无惧无畏,吃了不少的苦。可从警队学到的心理分析和逻辑判断力却成了他现在最强悍的武器。 玩转商界的最高境界是在翻云覆雨中改天换地。 他倒是开始为自己的对手担心了,究竟有没有接招的能力,因为太容易达到目的,游戏,会变得很乏味。 秦伯年唇角的笑意加深,他习惯性地掏出一根香烟,用火机点燃。淡淡的氤氲中,他的脸如刀刻般硬朗俊美,神色淡淡。 他只是吸了两口就有些失神地盯着桌上的花瓶,任凭指尖的香烟静静地燃烧殆尽。 第49章 为何狭路相逢 俞夕穿下班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按照秦伯年发来信息到达水上酒店。 月冷沉静,星辰散漫。 她穿得很普通,就着了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上还卡了个咖啡色的鸭舌帽,一点脂粉味都没有,两片素白的唇还略微有点干疼,那是因为昨晚...... 她不自觉想偏了,甩了甩脑袋。 来之前她特地查了下十八楼的布局,发现这个楼层并不是吃饭的地方,而是最近一个月前才开放出去的宴会场地,一晚上租金高达百万。 一个多月来,陆陆续续有商会和知名企业在这里举办宴会,网上的消息说是今晚会在这家酒店举行一次慈善义卖,并且有多家门户网站跟踪报道。 而这家酒店正是秦伯年的酒店。 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要以工作的名义要她陪着一同参加,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离和秦伯年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深吸了口气,刚准备走进酒店大门就迎面撞见了陆言。 陆言也看见了她,冲电话那头的人匆匆说了句,“就这样。”然后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陆言遥遥看她一眼有些意外,走近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是你?” 俞夕冷冷地盯着他,他温和的笑,脸上的酒窝浅浅地嵌着,可却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她咬了下嘴唇,一开口没有问候没有寒暄,而是警告般地一句,“离叶子远点。” 上回叶子的电话彻底让她对陆言生出些愤怒,他明明知道叶子有老公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叶子交往。她很郁闷,更无法理解这种玩票行为。 但她又不忍心告诉叶子,甚至内心深处也有点害怕到时候陆言否认反而把她那封情书甩到叶子面前,要真是这样,那她就是有一千张嘴巴也解释不清。 陆言压根不想提及叶子,充耳不闻,继续笑呵呵地问着,“你来这里做什么?” 俞夕依旧看着他,不说话,两人僵持了足足两分多钟的时间。 她吁出口气,刚想说话却发现陆言的眼睛往她身后瞥了一眼。 紧跟着她感觉肩膀一沉,一股刚刚好的力量落在了右肩上。 她顺势瞥了眼,微微张开嘴。 淡雅入雾的星光里,秦伯年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剪裁得体的西装竟没有搭配领带,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他微微凸起的锁骨,看上去年轻潇洒。 秦伯年扫了陆言一眼,淡淡地勾起嘴唇,“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陆言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也礼貌地笑笑回道,“秦先生也是参加这次慈善义卖?” 秦伯年看了眼身边有些错愕的俞夕,随后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落回陆言脸上轻轻点了下头。 “喔,周末的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本来正想打电话给你约个时间,我们四个人也方便碰面。既然遇到,我们进去再慢慢说。” 他感觉臂下的女人身子轻颤了瞬,他不动声色地在她肩头微微用力暗示她不许拒绝,随后淡淡地开口,“好。” 昨晚俞夕质问他酒店的事情,他觉得手下人嘴巴太不牢靠,今天一早就把见过自己的工作人员全部换掉。 三人一同进门,没人认识秦伯年,对待他就像对待普通客人一般柔和,也没有喊他秦先生或者秦总。 这点让俞夕有点纳闷,但她只想做个安静的哑巴,只是静静地跟在秦伯年身边。 第50章 以后我不抽烟 十八楼早早聚了不少人,秦伯年站在宴会厅里,目光简单地扫了一圈。 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衣着低调的那个女人,眸底的光线突然变得冷冽了许多,但对方倒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微微拱起手,冲俞夕使了个眼色。 俞夕低头看了眼他的臂腕,下意识地顺着秦伯年的脸轻轻扫过眼他身边的陆言。 她没说话,缓缓的腕上秦伯年的手臂。 真进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像个小丑,在场的人不是西装革履就是华服裹身,唯独她,一身便装格格不入,收纳了不少嘲讽和讥诮的目光。 秦伯年像是发觉了她的自卑,竟抬起左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随后淡淡地说了句,“你这样很好看。”低润的嗓音浸透了柔意。 俞夕当时就惊了,可他并没有与她对视,而是牵引着她的步子快速入席。 和之前想的并不一样,她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给秦伯年敬酒,没想到除了陆言来过一次竟然没有别人了。 这个宴会厅的人三个一堆,五个一聚,很多都是互相熟识的面孔,大家好像都不认识秦伯年,只是偶尔会向他投来几个好奇的目光。 宴会厅是那种类似于雅座式的,除开摆放酒水和跳舞的地方,宾客们入座的位置私划了一块地方出来,并且用昂贵的木雕隔开。 每个位置的间隔也比较大,在背景音乐的渲染下,几乎是不会有听到隔壁位置的谈话。 俞夕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秦伯年身边,他也没有离开过。 陆言来敬过一回酒,和他私自约了明天早上碰面的时间之后两个男人就各管各的,两股气场在一块的时候,怎么都觉得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融合。 俞夕注意到秦伯年的脸色不太好,坐下之后就闷头抽了好几根烟。 他又拿起香烟点燃,她一下夺过,皱着眉低声说了句,“少抽点。” 秦伯年有一瞬间的发愣,但冰冷的心湖却似被一股清新的暖风拂过。 事实上,她的意思是自己受不住太多烟味儿,一说出口看见他浅勾的唇角才意识到他可能会错意了。 想要解释,秦伯年却笑着开口,“我以后不抽了。”冷邃的眼光中有了清明,像个能摄人心魂的漩涡。 俞夕皱了下眉,原先想解释让他少抽点烟的话倒是不好意思说了。 之后,他们两人就只是静静的坐着,俞夕闷得发慌,又不敢说自己想走。 每分每秒都变成了煎熬,她有时候会偷偷瞥秦伯年几次,他靠在椅被上紧阖着双眼。眉头是皱着的,手指盘在胸口时不时地敲击着上臂。这个人安静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很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 也有一次她去拿东西吃的时候与陆言的眼神不期而遇,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很混乱,理不清头绪。 七点半,已经陆陆续续有门户网站的记者到场了,慈善义卖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 受邀来参加宴会的人都必须拿出一件自己拥有的东西进行义卖,义卖所得款项会当场结算当场统计然后交到相关部门手里。 俞夕一看这架势,有点好奇,轻咳一声问秦伯年,“我刚上厕所看到广告语,这次义卖的款项资助的是四九城里建孤儿院的项目。到场的人是真有爱心还是商人间的无聊作秀?” 他睁开眼,淡淡地看向她,缄默片刻,手习惯性地去摸烟盒,触及到烟盒的时候换成了打火机在手里把弄,回了句,“你很吵。” 她错愕,默然。 八点,义卖开始。 本来俞夕也没觉得什么,可宴会场的有钱人借义卖挨个在那炫富,拿出的东西一件比一件好。随随便便一件都能拍上大几十万甚至百万,她实在有点受不了那些人假装做善事实则攀比的对话和神态。 正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随便在人群中轻扫了一眼,顿时张开了嘴巴,心里暗暗一震,怎么是她?婚纱店里出现的女人!竟然也在这里!! 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秦伯年,发现他的眼神很专注,正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的侧影。 第51章 可能无法带来 外头的夜早已深邃不堪,宴会厅里还是一片喧哗。 有人拿东西出来卖,有人拿东西出来买,只不过那钱最后进的全部都是慈善机构的口袋。 台上的拍卖师看了眼名单上余下不多的人,随后说道,“下面我们欢迎陆氏集团董事长白槿女士上台献出这次的义卖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女人。 俞夕更惊了,陆氏集团董事长,意思就是她和陆言很有可能是亲属关系。 那她和秦伯年在婚纱店里纠缠又是怎么回事? 从陆言和秦伯年上次在美食城的交谈来看,以前他们两个人应该相互不认识,那次吃烤肉绝对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可是秦伯年和陆言之间怎么又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她闷不做声,皱着眉头。 白槿这次义卖的东西是一条用冰种翡翠雕刻着风铃草的手链,感兴趣的人很多。 秦伯年只是看着,却按兵不动。 “九十万。有人喊到了九十万的价格,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喊到。 没人接话。 “九十万一次。九十万两......” 秦伯年打断了主持人的话,“1号,两百万。”他举了下号码牌。 俞夕的耳畔传入了他极其低哑的声音,她只觉得身子莫名地好冷,小小的肩头也跟着缩了缩。 两百万,兴许自己干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两百万,为什么当这个天文数字从他嘴里轻轻松松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动荡了一下。而她想不通的是身边的男人为什么买下那个女人的东西? 白槿提眸,直到这一刻才注意到秦伯年的存在。 并且,一阵静谧之后传来了很多窃窃私语的声音。俞夕知道这些人一定在谈论秦伯年。 他,果然是无声无息的掠夺者,东西最后被自然被秦伯年买走。 名单上几乎所有人都拿出义卖品之后,拍卖师喊出了最后一个名字。没有任何背景介绍,只是单纯的一个名字。 秦伯年! “秦伯年秦先生,请问您在哪?” 他慢悠悠地拿着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不作回答。 俞夕有点着急了,抵了抵他的手臂,“喊你呢,你怎么不答应?” 他瞥了眼俞夕,轻轻笑了下,继续转动着打火机。 之前秦伯年举牌的时候只是一个数字,并没有说名字。前发放号码牌的人也都是慈善机构派来的人,包括拍卖师手里这张名单,也是慈善机构的人交递的。 “秦伯年秦先生,请问您在哪?”拍卖师有些尴尬地喊了第二遍。 这时,陆言和白槿同时看向了他。 他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早被捏烫的火机扬手站起来,“我在!”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秦先生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可能带不来。”他淡淡地说了句。 顿时,摄像机的闪光灯咔嚓卡擦地闪,全场哄堂大笑,只有白槿的脸色沉到了极致。 “我就说嘛,带了那样一个女伴来能是什么有钱人,居然坐在贵宾席。没钱充什么胖子?刚刚那藏品随便喊价喊着玩的吧?哈哈哈哈。”有个尖酸刻薄的中年人大声呼喝了一句。 很多人都低笑起来。 笑声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伤俞夕的心肉。她顿时埋下头,鸭舌帽的帽缘遮住了她发烫的脸。 倒不是介意有人这么说自己,本来自己就是个没钱的主,也不用不承认。只是不习惯被太多人同时用嗤之以鼻的眼神盯着,盯得她心里发慌,也就自然而然的垂下了头。 秦伯年有些愤怒,一把将不知所措的俞夕提起,长臂一伸,紧紧将她扣在自己身边,投给他一个极其安定的眼神。 第52章 瞬间点燃全场 秦伯年依旧不着急开口,只是下意识瞥了眼人群中那双女人的眼睛,当他看见那两道目光里透出的惊恐,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此刻,又有人出来挑衅,“我们是来做慈善,支持慈善是大事,容不得阿猫阿狗来捣乱?秦先生是怎么进来的?呵呵!” 闪光灯又是一阵咔嚓咔嚓。 他侧目,目光落在俞夕苍白的小脸上,眉心有了一丝蹙意。 刚刚这些人出言不逊鄙视俞夕,心里竟然那么不舒服,要是放在以前,无关紧要的人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影响到他。 箍住她肩膀的手,力道隐隐加了一分。 俞夕望向他的脸感觉好安定,这种感觉很微妙,特别还当着陆言的面,竟然没有想要当即挣脱的念头。 “秦先生,你,那.......”眼看整个宴会厅都充斥着嘲讽的气息,拍卖师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伯年冷冽的脸上透出一丝不耐,他翻开西装从内袋里掏出一张被折叠了几次的4a纸,带着俞夕一同站到了台上。 他将纸丢在桌上,不卑不亢。 又有人笑了,“4a纸拿出来拍卖?你别告诉我上面是画家张大千的笔墨。” 秦伯年摇头,冲拍卖师使了个眼色。 俞夕和台下的人一样好奇,这张4a纸究竟有什么特别,她静静地盯着拍卖师翻开,看到文字的时候俞夕愣住了。 拍卖师也愣住了,看看秦伯年,又看看聚集在了一块的众人,过分明显的惊色自然惹来了大家的怀疑。 “上面写什么啊?”有人着急地问了句。 拍卖师将4a纸拿起,把写字的那面对着大伙,振奋地提高声音,“秦先生拿出来的是这家酒店的转让协议!还盖了章签了名,确实是酒店的专用章!” 秦伯年突然觉得自己耳根子清净了,因为起码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愣着的,先前扬起的那些讥诮笑容也如冻结凝固般卡在众人唇边。 陆言丝毫盯着秦柏年看,暗暗地皱了下眉头。 这家酒店转让出去,转让所得的钱都捐给慈善机构,疯子才会做这种事。 人家一出手几十万搞搞炫富心理,很多有钱人其实都能理解,很多活动上流社会的人也都是心照不宣,无疑就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露个脸面。 可现在却有个人站出来,随随便便就拿出一整个酒店才做慈善,这手笔太大了。 秦伯年笑笑,“我的义卖品搬到台上来展示有些困难。各位,见谅。” 他的话从容大气,明明字字客气却比他们之前挑衅的话更有杀伤力。 谁是啊猫?谁又是啊狗?恐怕现在已经见了分晓。 而他身边的女人,无疑从小丑变成凤凰。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发生了质变,俞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光荣的一瞬间。 拍卖会结束了,他拒绝任何采访,和记者僵持的过程中大家都散了。 之前买下东西的买家要去付款交接,秦伯年故意支开俞夕让她在外面等一会,独自去了四楼上安排交接的地方。 才刚出电梯走了几步,他就被久候多时的白槿拉进了安全通道。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秦伯年的脸上。 第53章 男未婚女未嫁 俞夕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想事情,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她想也没想就转头说了句,“怎么去那么久?” 一转脸看见的不是秦伯年,而是逆光下大咧咧地站着的陆言,正冲她笑。 俞夕仰着头,看到他无害的笑容心头莫名地震荡了一下。 “是你。”心湖泛起了浅淡地涟漪,她很快移开了目光。自从上次之后,她面对陆言心情变得很复杂。 恨他欺骗叶子,但又不能完全将他从自己心里踢除。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而且还喜欢了那么久。 陆言大方地坐在她身边,一条手臂很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在等秦伯年?”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明明告诉我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他的声音含着笑,却似有些质问的语气在里头。 她不置可否,依旧缄默着。陆言的化外之音她怎么会不懂,今天这样的场合,谁会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入场,关于这点,俞夕其实也很纳闷。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有些发烫,手心里的冷汗也悄悄地冒出来。 陆言的气息离自己很近,有几缕还正好打在耳垂的地方,痒痒的。 她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身子,突然想到反击的话。 一转头,四两拨千斤地答了句,“你好像挺关心女朋友好友的感情问题,如果秦伯年和我没关系,你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可以啊,多接触几个男人多点经验,以后也好擦亮眼睛。” 明明是略带挑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杂了太多私人情绪,陆言盯着她皱起的眉头,笑意更浓了。 他狠狠笑了一阵,随后认真地说了句,“我把自己介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觉得我不错,我们可以在一起,婚后的经济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独立。你以前提过的一切因经济方面出现的婚姻和恋人关系破裂绝对不会发生,总结,情书写的不错,我接受。虽然晚了几年,不过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还来得及。” 陆言从上学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经济条件和外形对女人来说是很有魅力的,更别说现在坐在身边的还是写过情书给自己的俞夕。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不用,谢谢。”她答得很镇定,却瞥开了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一股急速升腾的热气猛得窜在脸上。 如果说之前陆言无害的笑容荡起是轻轻浅浅地涟漪,那此刻传入耳际的表达绝对是惊涛骇浪,不但如此,她的脸灼烧得厉害,心里也特别难受。 他说他接受,在她知道叶子和他交往后说接受,这算什么? 她的心很乱,无法再待下去了。起身想走,手腕却被陆言扯住。 男人的声音明显严肃下来,一字一句道,“理由?给我一个你拒绝的理由。”他显然有点受挫的感觉。 她顿了几秒,清清淡淡道,“我的理由很简单,不和玩弄感情的人谈恋爱。”她没回头看他一眼,因为自己的脸早已红得不像话,她用力甩开陆言的手往出口奔去。 小小的身影,在陆言眼底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陆言眯了眯眼,短暂的受伤之后是浓浓地笑意。 ................ 停车场,她扫了一圈,没有看见秦伯年的车,心里还在暗暗琢磨兴许他没有开车,于是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秦伯年接起,声音很沙哑,懒懒的,没有一点精神。 他的声音听上去也颓颓的,她心里更疑惑了,很快追问道,“你,你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俞夕的耳边只听见他粗重又缓慢地呼吸声。 第54章 撞见他的脆弱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的秦伯年慢条斯理地反问,“你在哪?” 俞夕微微愣了下,随后回道,“我在酒店停车场附近,想先打车回去了。” “嗯。” 他的声音实在有气无力地像快要死掉,这倒是让俞夕没来由地有些担心,刚想继续问,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片冰冷的嘟嘟声。 再打过去,可他的电话却关机了。 她想了想,转身走进酒店。 询问过后才知道十几分钟之前秦伯年已经拿走东西离开。她一听他回去了也就没多想,打了辆车回去。 车窗外的夜风撩动着摇摇欲坠的叶子,静谧之中一片细细沙沙的响动。 俞夕听着这些声音,莫名地有些烦躁。 陆言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浮动,秦伯年的不告而别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脑中断断续续地出现两个男人的身影,心里很乱,眼睛很酸,在持续了几十个小时无眠的状态下竟仍旧没有睡意。 过了一会车子在租房前面的一条小巷前停下。 俞夕下车,意外看见巷口矗立着一道半明半暗地高大身影。 秦伯年懒懒地靠在墙上,微垂着头像在思索什么,就连她走近都没有察觉。 她皱了下眉,低头一看,地上有很多折碎的烟蒂,不过都没有点燃,而是被折成了好几段,烟丝零零散散地卡在褶皱处,被夜风一次次推着前进。 她心里有点暖,莫不是因为刚才自己的一句话真让他控制自己的烟瘾? 戒烟很难,因为她父亲也抽烟,每次母亲都会在父亲耳边骂骂咧咧让父亲不许抽烟,可父亲就说,一旦有了烟瘾,哪里那么容易能戒掉,越想去戒,越是抽得多。 俞夕的心动荡着,咬着唇向他迈了一小步,微微偏头问了句,“你怎么站这?” 他听到她的声音猛一抬头,一双孤寂至极没有生机的眼睛狠狠吓到了她。 秦伯年的眸子比夜色更暗,没了锐利的目光,像个无助的孩子,一层浅淡的雾气覆在瞳仁中心,湿黑湿黑的。似有死寂和心伤混淆一起,待一缕风过,好似有人用刀切割灵魂般疼痛。 “我没带钥匙。”他无力地说了句。 俞夕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声音怎么哑哑的?脸色也好沉,不舒服?还有为什么先走?” “没有。”他摇头,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懒散,只答了前半句。 她心中的震惊和惊疑更浓,捏住他手臂地力量也徒然加深了一分,“你到底怎么了?” 秦伯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她星子般干净的眼中。 他突然将长臂一捞,紧紧地扣住她的腰,用力地抱住了她。 和那晚他用结婚做赶人戏码的拥抱不同,他抱得很安静,下巴磕在她肩头,手臂圈得很紧,什么话都没说。 俞夕心中一紧,却没有推开他。因为这个拥抱给她的感觉更像是种单纯的安慰。 但他的力量实在太生猛,两人严丝合缝下俞夕很快感觉自己的小腹触及到他身体的某一处,脸一下就烫了。 “你放开我。”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也很快松开了手臂,低着头,不看她。 被修整整齐的刘海厚重地垂下,遮住他湿润的眼睛,俞夕没太注意,随口说了句,“这会风还挺大。我们回去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身子正了正,静静跟在她身后,缓慢地走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完一整条幽深的巷子。 第55章 马上回刑侦队 俞夕开门后还没来得及打开客厅的灯,秦伯年就窜进自己的房间。 当视线一片通明之后,他的房门已经关了。 门后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从裤袋里掏出的风铃草手镯。 打开手机,37个未接电话,20多条短信,全部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深邃的眼睛眯了眯,思绪又将他拉回到三个小时之前的安全通道.......... 重重的耳光落下,他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看着面前的女人,却笑着。 “混蛋!”白槿气急败坏地低咒着。 他的笑却更显讥诮了,“我把酒店捐出去,你心疼了?” “就为了气我,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吗?还有,你不是真想找一平民结婚吧?”白槿气得脸色苍白,声音都在抖。 秦伯年淡淡笑着,嗓音格外低沉,“酒店的盈利我没有动用过一毛钱,你施舍给我的东西我不稀罕。至于和谁结婚,你更管不着。” 白槿怒斥,“马上回刑侦去。” 他当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刑侦队! 在别人看来,警察是个无比光荣的职业。可当初他选择警察的动机只因为白槿一句残忍的话。 “我不管你做什么就是不能从商。”这句话陪伴了他很多年,也是因为这句话,他心如死灰中选了个最危险的职业。 枪林弹雨中,生命不过是悬在半空中的尘埃,稍微来一阵清风,尘埃就碎了。 他偏偏屡屡破案,锋芒太露,从一名默默无闻的警察变成了刑侦队的队长。 手臂上那条猩红的疤痕也是那时候在刑侦队出活,与一黑道头目搏斗时留下的。那一刀割断大动脉,差点失血过多死去。晕过去之前,终于顿悟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惊扰了他的思绪。 “你睡了吗?”俞夕隔着门问了句。 秦伯年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很快关掉了手机。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他知道俞夕经过今晚,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不想周旋,就冷冰冰地回了句,“我睡了。” 她没有再说话,几秒之后传来她房门关闭的一声闷响。 晨光驱散了夜的幽深,柔和地照耀下来。 昨晚他们都睡的很晚,早上九点十分,暴怒的手机铃声就像催命符一样响起。 俞夕迷迷糊糊的接下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叶子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满,“陆言说和你男朋友不是约好的早上九点出城口碰面吗?这都过了十分钟了,你们人呢?” 她还在梦境中浑浑噩噩,拖着懒洋洋的声音道,“什么九点啊。” 叶子清淡的性子也有了怒意,“你还在睡觉?” “大周末的不睡觉做什么?”她迷迷糊糊地答了句,挂掉电话调了个静音又继续闷头睡。 站在出城口的陆言听叶子说完电话内容,脸色微微一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下了秦伯年的电话,结果秦伯年电话关机。 陆言灵光一闪,冲副驾驶位的叶子说了句,“你知道俞夕家在地址吗? “知道。”叶子答。 陆言的嘴角浅浅勾起,“我们去她家。” 第56章 许谁一个天亮 车内的音响放着一首名为《欺骗》的歌曲,听着一句句击中心房的歌词,她忍不住瞥头问陆言,“如果一个人欺骗了你的感情,你会怎么办?你会恨欺骗你的人吗?”叶子的声音像清冽柔和的秋水一般细腻淡雅。 陆言听后,意味深长地笑笑,“感情的事谁欺骗谁,未必。过程中有值得回忆的东西即可。” 叶子愣了愣,但陆言的回答却是自己满意的,因为婚姻和爱情在她心里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概念,爱情需要的是刺激,婚姻需要的是安定。 两者她都想要。并且她也清楚以陆言的家庭背景是不可能和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结合的,正如陆言所说,过程中有值得回忆的东西即可。 射进窗内的阳光懒懒散散,他俊美的脸被光斜有意无意的打过,有种特别迷人的味道。 他开着车,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眼身边的女人,故意打趣道,“怎么不说话了?” 叶子回神,答得自然,“喔,我是在想喜欢你是对的。” 前方红灯,他踩下刹车,有些疑惑地看她一眼。 一般女人听见他这样的答案要么会难受,要么会愤怒,可叶子的回答倒让自己有些意外。 不过细细想一下,叶子的情况不同,早些天,他对叶子的第一印象其实不错,因为她身上有种很大气洒脱的感觉,很多女孩都不具备这样的气质。 但很快他就发现叶子老公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开始也就自然而然变成一场不必认真的游戏。况且,一个多月,连半点越界的举动都不曾有过。 “像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难得。”他的眼眸清明。 叶子没再答下去,只是优雅又略带高傲地笑了笑。 歌曲循环播放了差不多三四遍,叶子听烦了,伸手去关掉了音响的开关。 “不喜欢这首歌?”陆言的嗓音低沉有力,他今天是有心窥探一下叶子的内心世界。 她冲口而出道,“再喜欢的歌,听多了也是会腻的。” 这次轮到陆言不说话,叶子是个浪漫主义者,她向往爱情但却不容易满足,他很肯定这种女人不适合自己。 那次看完俞夕的情书后约叶子去美食城,本来是想用廉价的菜色来暗喻分手的事,没想到却意外遇见了俞夕,更没想到俞夕和叶子竟然是朋友。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 大约半个小时后,陆言在叶子的指使下停下。 下车前,他望了眼这个小区。 视线里的房屋都是六楼,是没有电梯最老式的楼房。 耸立在巷子后面的楼房外壁,墙面已经泛了黄,好多块都已经脱落,门口连个值班的保安都没有,看样子比较像以前那种厂房宿舍。 “她住这里?”陆言有些诧异,深深锁住了眉头。 “嗯,这丫头平时很节俭,生活也很简单,我好几次劝她找个好点的房子,她都说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近房租也合适就死活不愿意搬。” 陆言轻轻挑了下眉梢,“喔,那,她一个人住?” 叶子可不是一般女人,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对俞夕很好奇?” “随便问问。”他从容地笑了下,随后和叶子一同下车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不多时,他和叶子一同站在俞夕住房门口,叶子一边拨通了俞夕的手机,一边用力地敲门,“懒猪,醒醒。” 俞夕连续几十个小时没睡,一睡下去哪是一时半会能醒得过来的。 她耳边响起手机铃声,伸手去摸索,手机掉下了床,一下摔关机了。 声音没了,她就更是睡得昏天暗地。 可秦伯年不同,他以前是名警察,警觉性比一般人会好很多,而且他的房间离大门最近,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他就已经惊醒过来。 他起床套了件居家裤头,上半身光着膀子就从房间里走出去,那天穿睡衣其实是个意外,一般情况下他更喜欢裸睡。 第57章 不要错失良机 开门后,他看见了两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叶子看到他的第一眼是惊愕中有振奋的,而陆言则是从平和到暗沉。 秦伯年看到这两张脸才想到今天的约定。 “请进。”他礼貌又简单地开口。 叶子不是什么思想传统的人,她像欣赏艺术般凝了眼秦伯年近乎完美的身材,随后笑了,“嗳,早知道不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秦伯年的目光只是轻轻划过叶子五官精致的脸,很快就移向她身旁脸色暗沉的陆言。 他不置可否,极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我去洗漱一下,你们进来再说。”说完,他就转身走进卫生间轻轻关上房门。 叶子自然知道俞夕住哪个房间,路过客房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转身扯了扯陆言的手臂,“他们俩还挺有意思的,一人一房。” 陆言顺着叶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郁结的心情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敷衍地答道,“嗯。” 陆言在沙发上坐下,叶子去敲俞夕的房门,足足敲了四五分钟,才听见门后的俞夕有了回应。 房门一开,俞夕顶着一个鸡窝头,穿着宽松的睡衣套装开了门。起初她还是睡意滚滚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耳边传来洗手间里哗哗的水流声,她一想不对,叶子还不知道她和秦伯年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事。 猛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往洗手间看去,目光却不经意被沙发上那双沉寂的眼睛拦截。 是陆言。陆言竟然也来了,还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俞夕一下就楞了。 “发什么愣啊,没事,都什么年代了还怕我笑话你?” “我和秦伯年,我和他.....”她结结巴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洗手间里传来一道不咸不淡地男音,“俞夕,帮我去衣柜里拿套衣服进来。” 她当时一听,更懵了。 “还愣着干嘛,我猜你男朋友这会在冲澡,刚进去的急衣服就忘带了。” 俞夕咬着唇,不敢再去看陆言的眼睛,如果说昨天夜里是她从小到大最光辉的一瞬间,那今天早上,呵呵,绝对是最狼狈的一瞬间。 她隔着客厅吼了一嗓子,“拿什么衣服?” “贴身衣物,再随便拿套衣服。”他的话不轻不重,嗓音也沉稳淡然得很。 可....... 秦伯年这句话也太雷了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能帮着对方拿内裤的地步。可叶子一直在旁边催促,俞夕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秦伯年的房间。 拉开衣柜,里面只有几套衣服。上回他作秀般拎着行李箱到外头住了几天,这几天行李一直没拿回来,岳枫更是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上次酒店一别就看不见岳枫的人影了。 叶子走进来,在她耳边冷不丁说了句,“喂,丫头,都住一块儿了!行啊你。这个秦伯年年轻有为,你这次赚了。” 俞夕刚才在想事情,被叶子这么一叫唤,她小小的肩膀倏得一抖,稍有反感地回道,“瞎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说话间,她已经找齐了东西。 叶子低低的笑了,红唇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还说不是。他这会在洗手间里一定光着屁股呢。叫你去送衣服,不是那样是哪样?” 叶子的话蓦地震住了她的心。 刚才哗哗的水流声,还有秦伯年让她拿衣服,八九不离十真的会像叶子说的那样。 他,在冲澡! 上回就是在这个房间看见秦伯年打着赤膊,他的身材轮廓绝对是堪比男模的,脑中一下就浮现连篇,他,光着身子...... 叶子见她发愣,一把捏住她的鼻子,压低声音道,“想什么呢?还不快去送衣服,我看我们得下午才能出发了。二天一夜,这次好好把握。” 又一句如同重磅炸弹般有威慑力的话钻进俞夕耳中。 从美食城秦伯年答应下旅行的那天开始,她其实并没有打算自己要去,可谁又能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已然被赶鸭子上架,不去不行! 叶子见她皱紧眉头,会错了意,悄悄将秦伯年的房门合了合,“小夕,我知道你还是个处,但是这种事,情到浓时自然而来就发生了,你千万别太矜持了,这个秦伯年肯和你一人一房,说明他人还不错。不要错失良机。”说完,叶子从手提包里递了一个安全套给她。 第58章 被窥探中心思 俞夕愣了下,叶子已将东西塞到她手里,“咱们一人一个,偷偷告诉你,我和陆言也没睡过,我也紧张。”叶子的眉宇间绽着一丝不胜凉风般的娇羞。 这下,俞夕不是懵,是昏天暗地。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将东西丢给叶子,“我不要,你留着用。”说完就如同兔子般窜出门去。 原来陆言和叶子还没有...... 她的心湖乱透了,说起来自己和陆言好几年前就遇上了,可遇见后却又错过了,现在以为错过了,陆言却掉过头来...... 她的眉心越蹙越紧,空荡的客厅那道男人的身影现在看来竟那样讽刺。 陆言已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正盯着窗外的陆氏大楼发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俞夕的脸微微发烫,几乎能猜到陆言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陆言今天穿的是一套简单的深蓝色运动服,蓄着一头短发,上午温润如玉的光线在他发间泻了一层光华。 俞夕轻步绕到沙发后头的洗手间,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冷冷地冲门里的男人说了句,“衣服拿来了,开门。” 不多久,门开了一小条缝隙。俞夕刻意瞥开头,伸手将衣物递进去,心里却是恨得要死。 等折过身,陆言看似温和却透着疏离的双眼已经对上了她的眸子,那么直白的眼光看得她发慌。 一旁的叶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脑中嗡的一下。 她可不是俞夕,年纪比俞夕长了半岁,察言观色的能力也绝对是一般女人没有的。上次在美食城她倒是没觉出些什么,可现在要是还看不出点什么,她可就真的白谈了那么多场恋爱。 踩着高跟鞋,叶子不动声色地走到陆言身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了句,“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人家现在是名花有主,你就别跟着瞎搀和。” 这话一出,短暂相连的目光很快就分开。 叶子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陆言和俞夕的心都悄悄地抖了一下,三人陷入无休止的沉默中。 幸好这种透不过气的压抑感很快被开门出来的秦伯年打破。 “去洗漱一下,我们出发。”他看向俞夕,很自然地按上了女人的香肩。 她的身子轻颤,转头看见秦伯年含笑又深不可测的眼睛,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昨天看到他站在路口颓废的样子是否只是一个梦境。 她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甩开了肩上温热的大手走进洗手间。 门关了。 背脊一下就瘫在门上,此刻内心的复杂焦躁几乎到达了顶峰。 秦伯年,她得罪不起,除开室友这一层,还是她上司。 陆言,她招惹不起,虽仍有爱意却有着实有太多顾虑。 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她走到镜子面前,看见自己宿醒后狼狈的倦容,讽刺的笑悄悄蔓过眼梢。 几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的时候四人分别坐在两部车里从同一地点出发。 陆言定的是度假村的酒店,离四九城有几个多小时的车程。快到达之前,秦伯年的手机响了。 俞夕注意到,他的手机不是平时用的那部,轻扫了一眼屏幕,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岳枫的名字。 秦伯年不动声色地把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机揣回兜里,并且没有接。 俞夕皱了下眉,顺口就问了句,“你怎么不接电话,岳枫不是你助理吗?” 他的眸色深深,稍稍瞥头告诫道,“女人太好奇,不是好事。”秦伯年的语速很慢,声音是一贯的低沉醇厚,当她对上他那双孤星般的眸子还是忍不住狠狠怔了一下。 俞夕侧身靠在椅背上盯着他深镌的侧脸,她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好,你的事我可以不问,但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答应这次旅行?你向来都是这么独断专行?” “你还是来了。”他答得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波动,深灰色风衣曲线流畅,水晶表盘在他扭动方向盘的折射出低调奢华的光线。 他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捉摸不透。都说人是在相处中越发了解对方,俞夕却觉得越是靠近他,越是觉得看不透他。 微微敛眸,她轻轻一笑,无奈又自嘲地回了句,“我,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人都追上门了,要是不去,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他凝了她一眼,字字锋利地开口,“你也知道自己没得选,再说你来并不是因为我,你喜欢陆言,又担心叶子发现。” 俞夕的眸光顿时一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胡说什么?” 秦伯年的目光早已落向前方路况,他不用看都知道身边的女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男人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淡泊又自然地问她,“那天你喝醉,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59章 姐妹互掏心窝 那天喝醉....... 美食城之后的第二天,她起床只是觉得胸口好疼,至于说了什么真的完全没印象了,但秦伯年这么说一定不是信口雌黄,看来自己的心已经被身边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窥探个干干净净。 她沉默了,权当默认。 这此之后她再没有勇气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呆了好久好久。 下午四点,正遇夕阳,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度假村的景色在夕阳的浸透下梦幻绽美。 两辆车子在度假村停下。 四人下车相互看了一眼,表面上几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柔和,可暗地里却是不断翻滚着暗涌,正藏在看不见的眼底深处。 叶子先开了口,“我们把东西先放去房间,然后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秦伯年浅浅地点了下头,俞夕和陆言也都沉默没意见。 度假村的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一路带到沿海的酒店,电梯门打开,服务生就说对陆言说,“陆先生,四间房按照您的要求房间号码都是相连的,这一层正好只有四间房,不会再有别人来打扰。” 众人皆是一愣,陆言竟然定了四间房,这不合乎常理。 俞夕的房间是8886,秦伯年的房间是8887,陆言的是8885,叶子的是8883。 因为高级酒店的房间是没有带4这个数字的,等于是俞夕的左边房住着陆言,右手边住着秦伯年。 她的房间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宛如夹击的局面,让人有点透不过气。 四人各回各房,置放行李。 叶子敲响了俞夕的房门。两个女孩一照面,乍一看没什么特别,可实际上,俞夕发现叶子的眼睛极黑,似乎还隐藏着一股试探的意味。 “东西收拾好了?”叶子盘着手,不动声色地与她擦肩就进了屋。 她转身看着叶子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虚地轻轻应了声,“嗯。” “小夕,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叶子性子很大气,干脆直接就丢了颗‘炸弹’出来。 她一愣,脚步定在离叶子两米开外的地方,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色。 叶子却笑了,“我们一天是姐妹,这辈子都是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事你哪件不清楚,你要是心里有事,最好也别瞒我。” 她听叶子这么说,细细长长的柳叶眉扭到了一块,再三考虑后,只是低低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叶子心里一沉,看她的表情心里的猜测看来八九不离十了。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探问道,“陆言就是你以前的暗恋对象吧?” 她猛地一惊,宛如秋蝉的睫毛轻轻颤动,“叶子,你......”自己不是个总把感情挂在嘴边的女人,但是关于暗恋一个男生的事细细想来好像是和叶子提过一次,可似乎已经是上大学那会的事了,叶子居然还记得。 “看来我说对了。”叶子的笑容很清淡,一丝不着痕迹的忧伤从她眼梢蔓过。 陆言以前是学校里的校草没错,不过那时候叶子对陆言没多少印象,围绕在叶子身边的都是一些学校外头的富二代,学校里的小男生是入不了她眼的。 要不是今天的一些蛛丝马迹,她也不可能恍然想到陆言好像和她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这一点,是叶子后知后觉了。 俞夕也不想再瞒下去,轻描淡写道,“嗯,他是。”稍作停顿,她很快又补了句,“不过你不必管我的,陈年百古的事了。” “幸好还来得及。”叶子皱着眉,看着俞夕此时卑微的样子心头顿时一疼,声音也变得格外低沉。 俞夕感觉叶子有点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叶子叹了口气,短暂的失落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我和陆言什么都没发生过,连亲个嘴都没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平时挺聪明的,遇到感情的事居然也偶然犯了糊涂。” 叶子的性格俞夕清楚,她外强中干,内心深处脆弱着呢。而且叶子现在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强撑。 如果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陆言,不可能顺从他去美食城这种地方。 关于这一点,俞夕再清楚不过。 她抿了抿唇,看向叶子,一字一句道,“我和陆言......” “收拾好了?”秦伯年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高大的身影慵懒地靠在门檐上,低哑沉静的声音徒然将两个女人的对话打断。 第60章 男人间的赌局 俞夕猛一回头,看见他唇角似有如无的笑意,脸刹那间红了。因为她不晓得秦伯年到底听到了多少,又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心里某次还是隐隐觉得秦伯年对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两个女孩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四人齐聚在度假村的餐厅里,暖调的灯光和海水的腥气让整个包间的气氛自然而然的暧昧不堪。 巨大的落地窗户外头是平静的大海,包间里头完全听不到半点波涛涌动的声音,偏偏是这样看似和谐的气氛,却隐隐让几人都觉得倒吸一口凉气。 侍应生上来确认菜单和酒水。 “1947年份的chnc。” “47chnc。” 两道男音同时响起,秦伯年和陆言喊出了同一种酒的名字。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包间里顿时有些沉闷。 叶子的心里一顿,下意识地憋了眼俞夕。 她正低着头喝着清茶,对于秦伯年和陆言喜好相同的事表现地波澜不惊,因为早些天她就已经知道了,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一抖。 陆言怔愣后笑笑,“我们的喜好还是挺一致的,这算不算种缘分。”事实上,47chnc是来自白马庄的尊贵,许多品酒家一致认为这种酒是一百年来的波尔多经典之作,要是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得起。 秦伯年唇边是礼节性地笑,眸光却透着淡淡的疏离,拿起杯子和俞夕一样闷头喝茶。 过了一会,打破这份沉闷的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陆言接起电话,没听几句,神色就稍稍有些异常。 秦伯年手里的茶杯一直没放下,眼中短暂地闪过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清明。 二天一夜的旅行,旁人看来兴许是两个男人争锋吃醋的戏码,实则不然,一招调虎离山,一招声东击西。陆氏集团的外围股已被岳枫分别用三个账户大量买进。 陆氏,秦伯年研究了有好一阵了,如果不出意外,陆氏的计划是明天一定会做涨停。 一双眼,死死盯着打电话的男人。一秒,两秒,三秒。秦伯年在心里刚刚默念完三个数字,就听陆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计划暂时不变,先看情况吧。”陆言身处饭局之中,匆匆挂掉了电话。 秦伯年的茶杯这才轻轻放下,岳枫买进的价格是两块三,秦伯年估算陆言会在两块九的时候拉涨停,兴许别人不知道,陆言才是陆氏操盘手中的核心决定人物。 陆言不在,他不信陆氏的其它操盘手会有魄力改变陆言的计划。 从两块三到两块九每股赚六毛钱,三个账户,每个户头都近百万股的操作下,仅仅一天秦伯年就能从陆氏捞上几百万。 “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秦伯年神色淡淡地问了句。 陆言温和地笑,“没事,一些公事叨扰罢了。”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神色淡淡的,“既然出来就不要挂心公司的事,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一句淡泊的话似乎在挑衅着什么,平静的声调,极具权威。 陆言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不甘示弱干脆也关掉了手机。 秦伯年再次拿起面前的清茶,浅啜一口,露出了寡淡又凉薄的笑意。 不多时,菜品和酒水被一一端上桌面。 秦伯年发现陆言的眼睛时不时都会看向俞夕,眼底悄然划过一丝不悦。 秦伯年意外伸手为俞夕铺好餐巾,不同于以前的孤傲淡漠,他柔和地笑着,“多吃点,你太瘦了。” 俞夕闻言,倏得一转头,毫无意外地撞进一双太过深奥的眼睛里。 眼前的男人明明目光含笑,俞夕却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凉意钻至每个毛孔。 秦伯年时不时会给她夹菜,嗓音也很柔和,一次偶然,两人的手还意外的触碰到一起。 俞夕一惊,想也没想就欲图将手抽回,可覆在手背上的那只大手却紧紧抓住了她。 两人的对视持续是十几秒的时间,在陆言和叶子看来,俞夕和秦伯年的对视,是种要了命的暧昧。 一顿饭,从始至终秦伯年都对她照顾有佳,像极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情人。 这种感觉让俞夕说不出的不舒服。 饭吃到一半,陆言提议饭后就渡假村里的娱乐城里玩一玩。男人嘛,能对决的东西当然是showhand。 牌桌上的王者有时候能瞬间俘虏女人的心。 众所周知,showhand的玩法很简单,各地也有各地不同的玩法,他们取的是相对简单的一种,各门花色的牌只取8、9、10、j、q、k、a,黑桃、红桃、草花、方片四种。 秦伯年看了陆言一眼,云淡风轻道,“玩showhand可以,不过我们就在饭桌上玩,如何?” “饭桌上?”陆言显得有些意外。 秦伯年轻轻放下酒杯,回了句,“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既然要玩,我们可以赌大一点。” 第61章 究竟是何局面 陆言来了兴趣,“喔?赌什么?” 秦伯年看了他一会,随后淡淡地勾起唇角,“就赌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他的眼睛像深藏的一滩海水般深不可测,脸上那一丝半缕的笑意虽不违和,总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饭桌上的所有人全都一怔,陆言也觉得这个赌注很有意思,瞥了眼俞夕后一时兴起满口答应下来。 “这种玩法挺新鲜,那就让叶子来做公证人。”陆言看了看身边的叶子,很快将目光扫向从始至终闷声不坑的俞夕。 秦伯年见状,眉心起了丝蹙意,每次陆言直勾勾的看俞夕,他心里某处隐隐觉得发闷。拿起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口后,放下酒杯的声音显得有些重,似笑非笑道,“陆先生答应地很爽快,可你不怕万一我赢了,我要的东西太大,你也答应得下来?” 陆言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敛去惊色,镇定地回了句,“你也没问我想要什么,要是我赢,说不定我想要的东西你也给不起呢?”说完,他就大方地笑了,就像当一句玩笑话般听过就算。 秦伯年也愣了愣,这个陆言平时看上去总是无害地笑着,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 看来是只笑面虎啊。 气氛莫名地冷了一瞬,叶子和俞夕的目光简单的交融一会,眼神中似在交流什么。 做朋友久了,总会有或多或少的默契,叶子的眼神俞夕看得懂。这顿饭,俞夕吃得备受煎熬,心里更是各种复杂。 原本饭吃得差不多了,她以为终于可以逃离他们的视线躲进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谁料想,秦伯年和陆言竟然还要玩梭哈。 她的心情更沉重了。没动过的酒杯悄悄地倒上了酒,一杯,两杯......眼睛望出去,朦朦胧胧的,她多想立刻醉倒,至少就不用让自己陷入那样难堪的局面当中。 不多时,服务生帮他们收拾好了饭桌,又拿来了一副扑克牌。 叶子发牌,秦伯年和陆言面面相觑,两双男人的眼睛暗自较量了一小会。 两人各自翻开第二张牌。 陆言的牌面是黑桃k,秦伯年的牌面是红心q,按照牌面陆言占上风。 秦伯年的眼睛微微一眯,陆言则是淡淡的笑,温润如玉的笑容在秦伯年看来藏着巨大的威胁。 “如果用金钱做筹码,这轮牌该轮到我说话。”陆言的双手扣在餐桌边缘,微佝着高大的身子。 秦伯年凝了眼自己的牌,沉默片刻后淡淡地看他一眼,“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赌钱,所以过程并不重要。” 陆言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会,“继续发。” 连叶子都深刻感受到两个男人不同的气场正在隐隐对抗,叶子看看左手边的秦伯年,又睨睨右手边的陆言,发牌的手没来由地微微颤抖起来。 第三张牌出,陆言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分,故意轻轻憋了眼独自坐在椅子上拿着酒杯的俞夕,她的脸正微微泛着红,多了分迷醉的诱惑。她眉间似在思索什么,削瘦的身材窝在宽敞的椅子上,纤细的手指握着高脚杯,里头的红色液体只有浅浅一层,折着包间里的光线,异常透明。 “这次又是你占了上风。”秦伯年忍不住开口,砍断陆言失神的目光。 陆言的思绪徒然被剪断,这才回头凝了眼自己的黑桃a牌面,笑了,“搞不好我这次会是同花顺。” “未必。” 秦伯年朝叶子使了个眼色,叶子继续发牌,一直到五张牌全部发齐。 陆言的牌面除开底片分别是黑桃a,黑桃k,黑桃q,黑桃10,秦伯年的牌面则戏剧性的成了红心q,红心k,红心10,红心a,如果陆言的最后一张底牌黑桃j,那就算秦伯年拿到红心j,也注定是输。 秦伯年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下意识地憋了眼眼神迷离的俞夕,心头宛如压上了千金大石,求胜的心竟然硬生生将自己逼到了悬崖边缘。 窗外,夜色越发深浓。平静了太久的海面骤起波澜,似为这场男人间的赌局增加了几分紧张感。 “揭底牌吧。”叶子的心都开始颤抖了,在旁边催促起来。 陆言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捻起底牌一角快速地瞄了一眼,秦伯年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很意外,两个人的脸色都猛得沉了下去。 上架公告 上架公告 在若初大半年,这次已经是第三次持票上船,大家不用害羞,开船这种事我已经验十足。 大风大浪不要紧,不遭雷劈绝不停。 下面进入一秒严肃状态。 这本书暂时不想作任何透剧,希望亲们跟着我的脑电波一起走。 关于充值,充值一个汉堡包的价钱就能看完全文。平均一天3毛钱的样子,作者躺平任调戏。 充值方式还是首推大家用支付宝和网银,1:100的比例。另外若初还支持,手机充值卡,移动短信,以及游戏点卡等多种充值方式。 充值页面链接:http:///ounts/pay 上架之后2000字一章节,每天三章节保底,加更的话就是八千字的量。 再来,上架后来屡屡更新时间,每天的章节尽量在晚上六点之前更新完毕。 如果加更,会在晚上十点加,不过跟我久的读者基本都知道我是加更困难户,所以还是希望请大伙催更时最好能手下留情。 首更发放红包,亲们先下手为强。 求钻石,求推荐,求打赏。 最后,我来卖个唱。 一起y,一起two 一起happy,一起cry i’mgood? i’mbad? i’msorry no心no肺,谁谁love 你的打开方式是对的,以上为疯癫状态,我的药不能停,希望亲们也不要停下看文的激情。 《草草了事》上架公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我要她 ?? 秦伯年和陆言都悄悄地合上了底牌,原本都微微佝偻的身子在同时笔挺了起来。 叶子看了眼椅子上一语不发醉眼迷离的俞夕,心就像被刀子在剜一样。这些年俞夕不交男朋友,现在想想也多半是因为陆言,而自己身为她最好的姐妹,却做了全世界最不可原谅的事。 “快揭。”叶子的耐心已然被磨平了,目光也变得锐利冷冽。 这一局,他希望陆言能赢,只要陆言赢了,自己再借机离开,俞夕就能得到最完满的结果。 海潮,愈发不安宁了。 潮湿的气息一次次撩动着包间里的纱幔,海水的躁动之中还蕴含了几分淡淡的苦涩。 陆言和秦伯年互相给予对方一个眼色,正准备揭牌,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分静谧。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原来俞夕终不敌醇酒之力醉倒,握在手里的酒杯碎在桌上,她的身子也有下滑的倾向。 谁能理解一个在城市里努力打拼的小女人内心的恐惧和挣扎,她不是感觉不到秦伯年和陆言对她的心思,就算再愚昧,秦伯年那一吻和陆言昨晚的直白回答,她也该懂了。 可他们的这份心思又有多少真实性? 她没有雄厚的背景,也没有叶子视男人为玩物的勇气,爱情本就可能一瞬即逝,心心念念喜欢几年的男人,前天还在别人身边,昨天就可以背着别人的感情大大方方地追求另外的人,她怎么还敢欣然接受? 秦伯年呢?她又何曾有一天看透过他?与他,更不可能。 她一个最最普通的女人,甚至普通到有些不起眼,莫名其妙在窒和喘的夹缝中惶惶不安,莫名沦为两个男人竞争的对象,是物件,还是?彰显男人间较量的战利品? 她的唇角清淡地扯起一丝无奈笑意,深深地睡去。 牌桌上的男人同时缩回了揭牌的手飞奔向俞夕,她的左右手臂分别被两个男人紧紧拽住。 看到这一幕,叶子的眉头一凌,悄悄揭开了他们的底牌,牌面显示秦伯年的终极底牌是一张黑桃九点,陆言的则是红心八点。 按照规则,在没有出现同花,顺子,葫芦,对子的情况下,散牌只能倚靠比较点数才诀最后的胜负。 叶子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趁着陆言和秦伯年的目光正在较量之中,极快速地换掉了两人的底牌。随后才故作镇定地说了句,“把俞夕扶好就成,还不来开牌?” 叶子的一句话终于让两人无声的挑衅停止了。 他们将俞夕扶正,目光中皆有不安,随后重新回到了牌桌,各自捻住自己的底牌,同时往桌上一甩。 十张牌静静地躺在桌上,秦伯年和陆言都短暂地愣了下。 要知道一般看底牌只看最数字的一角,而剩下的牌面上数字八和九的弧度一致,q虽然最上面也是圆弧,但弧线还是稍有不同。 当时他们看见是数字底牌,心里都暗叫一声不好,无心细看了,都以为自己最后会成为输的那个。 可谁又能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那么戏剧性。一点之差..... “这一局,是陆言赢了。秦先生,看来你得无条件答应陆言一件事了。”说完,叶子笑笑,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扯了扯陆言的衣袖,“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我现在就得走,你们慢慢玩,俞夕今晚醉了,就拜托你们照顾好。” 陆言有些狐疑地看了叶子一眼,“现在?”之前要来度假,叶子表现的很兴奋,现在却要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嗯。有点急。”叶子微微敛眸。 不管怎么说陆言赢了牌,心情大好,现在叶子又要走,他求之不得,没有只字片语的挽留,立刻道,“我送你出去。”他说的是送她出去,并不是送她回去。 叶子顿时觉得心口翻起一丝难言的嘲弄,但她怎么说也是个成熟知性的女人,早过了冲动疯狂的年纪,连送别都干脆省了或许还会显得潇洒一点。 宁可一个人走,也不想成为弃之敝屣的累赘。 “不用,度假村外头应该不难打车吧,你们继续玩。”叶子清傲的笑着,说话间,脚步已经移到了门边。 侍应生快速地为叶子拉开包间的门,门缓缓关上。 叶子在门外用力地咬了下嘴唇,门内两个男人同一时间将目光移向了紧阖双眼的俞夕。 一门之隔,四人的盘根错节出局了个从一开始就身处局外的女人。 陆言的目光从俞夕醺醉迷人的小脸上划过,最后落下秦伯年陷入沉思的一张脸上。 陆言上前了一步,字字拖长了调子,低笑道,“秦先生是你输,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刻意拉长了无条件三个字。 秦伯年的心里顿时一沉,再亮的灯光也遮不住他眼底的幽深,“你想要什么?” 陆言唇边的笑容很温婉,面对秦伯年这样有实力的对手,赢,自然变得特别有成就感,指尖缓缓指向椅子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我要她。” .................... 黑沉沉的夜,无边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了。 叶子快速收拾好行李像只落魄的丧家犬一样逃离这个本该带给自己无限憧憬的地方。 行李中两个安全套,现在看来着实太扎眼了。 从餐厅到渡假村的大路口,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脚程,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离开。 骄傲如她,可即便是一贯骄傲的她敌不过此刻的脆弱。 说实话陆言各个方面都很吸引女性,心肠也不算坏,但他玩车,玩股票,玩女人,没有一件是不精通的。 这一点,叶子心里十分清楚。 但心性再野的男人总也有愿意被一个人牢牢拴住的时候,更别说俞夕真的是个好姑娘,简单,朴素,身上有这个现实社会里难得的那份纯净。 更新更快 靠海的地方,风实在是太大了,来渡假村的人都是开私家车来的,这种地方深更半夜怎么可能会有车经过。 叶子自嘲地笑笑,不信以陆言这样的男人连这么简单的一点都会想不到,只因为他的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位置。 迎着风站了很久,脑子也倏然清醒了很多。 刚想打电话让认识的人开车来接,身后两道极亮的灯光将黑暗的夜染得像白昼般通明,叶子的身后徒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音,“上车!” 第63章 冷静到我害怕 ?? 柔和的光线中,他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眼前的女人淡淡笑着。 上回俞夕喝酒没有上脸,可这次她的脸竟微微透着一抹粉红。 简单的黑白格连衣裙紧紧包裹着她精致玲珑的身体曲线,呼吸间起伏波动全数被纳入他眼底。 几缕零散的头发垂在她唇边,裙摆在她调了好几次睡姿后磨蹭地只遮到底裤的位置,透着红润的肌肤看上去太惹人犯罪。 一屋子都绽满了旖旎的气息。 在旁人眼里,他是个冷酷无情杀伐果决的人,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回想起一小时前和那个男人最后的对话,现在想来,他只是淡淡一笑。 光影昏黄中,他悄无声息地抬手去触她的红唇,将噙在她口中的发丝轻轻地剥开,却意外触到她的耳垂。 轻柔的动作让俞夕的身子猛得一抖,那小小的鼻翼中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娇音。 男人的身体倏然窜过一股灼烧的气体,在五脏六腑内不停地穿行,目光也渐渐变得愈发灼热。 “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他的声音没来由的低柔至极。 被压到极低的声音朦胧地传入俞夕的耳中,微微睁开眼,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头疼欲裂,只能顺利自己的意识轻收下巴道,“要,要喝水。” “好。”他只答了一个字,但快速起身的身影在还不熟悉的房间里乱转,哪里还像个翻手云覆手雨的商人,分明就是一个含蓄又纯净的大男孩。 不多时,他倒了一杯温水快步走到她身边,长臂一捞,瘫软如泥的女人就被反扣在他胸膛上。 俞夕的后背是温热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女人胸口隐约的线条。 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竟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来,喝点水睡觉会舒服很多。”他皱着眉,心脏最绵软的地方悄悄地揭开。 俞夕的眼睛只是无力地睁开一小条缝隙,轻轻颤动的睫毛让她整张脸又增添了几分柔弱的魅力。 他喉结一滚,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她喝了几口却不小心呛到,紧跟着他杯中的水大半都倒入了女人胸口的衣服上。 “好湿。”她无力地去扯扒在皮肤上的衣服,还来不及他震惊,怀中已被不小心扯开了两颗衣扣,粉色蕾丝的文胸边缘一下就刺进男人的瞳仁中心。 俞夕嘴里还喃喃着,“太湿了,好难受。” 听到这样的话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怎会没有,只觉得身体某处正在狂傲地叫嚣着,他放下杯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身子一侧,将她揽入怀中。 紧跟着,他双手交叠快速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灯光下,太过完美的轮廓线条显得愈发深邃。 她似乎也感觉到一股灼灼体温的逼近,努力去看清眼前的脸,却实在无力的要命。 不过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也不知是何时开始印入她生命的,她在这么迷离的情况下竟然轻轻唤了声,“秦,秦伯年,你......我......” 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一股强而霸道的气息就死死封住了她的唇,将那残破零星的只字片语悉数堵在她喉间。 瘫如烂泥的她即便此刻实再头昏脑涨,也知道自己被个男人深深吻着。 怯意的呼唤发不出来,微颤的身子和一声声被堵成嘤咛的女音成了勾人犯罪的深渊。 她想躲开,可自己此刻仿佛置身于泥潭之中出不来,他的手臂太有力量了,她别说反抗,连一丝半缕挣扎的可能性都没有。 “小夕。”他放过她,轻轻捧住她的脸,从未那么温柔的唤过一个女人的名字。 “秦,秦伯年,放过我。”微弱的声音几乎是在祈求,她整个人佝成一团,像猫一样柔弱。 他想了很久,最终开口,含着低低地笑,“我不想放。”说完,突然将她欺在身下,干净修长的手指扯住了她的裙摆...... 俞夕惊呼一声,真的是秦伯年吗? 他,怎么可能? ............ 清晨的薄雾终被阳光驱散,俞夕环抱着双腿坐在一把椅子上,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秦伯年的呼吸很沉静,被子盖在小腹之上,睡觉的样子没有半点失态的地方,他,即便在深眠中也帅得有点嚣张。 鼻子很高很挺,眼睛的狭长,还有是个女人看见都会发疯的身材。 她过分冷静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害怕了。 昨天,和他究竟有没有? 如果有,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觉得嘴唇有点疼,还有,腰上有块淤青,手腕上也有。 对于男女之事,她没有先例,但活到二十五岁的年纪也不可能对这种事毫不知情。 安静躺着床上的男人没有穿上衣,刚才她悄悄下床的时候掀开被子才发现,他不是单单没穿上衣,而是什么都没穿,可皱得不像样的床单上很干净。 兴许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但自己那层证明处子的膜或许早在几年骑单车或者跑步时悄悄破裂了。 她的眼睛轻轻一眯,淡淡地扫了眼这个无比奢华的房间,心里还忍不住揣测昨天最后的那场牌局究竟是谁赢了? 起身,走到窗口将窗户开了一小条缝隙,任凭清晨的海风迎面打在脸上。 还没站上一分钟,她听见背后,男人起身的动静。 “你醒了?” 她没有准备好回头的勇气,之所以还待着这里,明明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一个结果来。当他真的醒来,她被压抑的复杂和愤怒在心口乱窜,很怕自己在他面前丢人。 毕竟这个社会,床上那点事要是真拿来小题大做会像个疯子,退一万步说,是自己上了他的车,又能怪谁? 沉思间,秦伯年竟然从身后紧紧将她腰环绕,男人倨傲的下巴也很自然地抵在那小小的肩窝上。 .更新更快 俞夕恨死自己的无能,都这种时候了,当醇厚的男人气息打在脖颈处,身子没来由地绵软下来。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在她唇边低语,那种低柔又好听的声音是她从前没从秦伯年嘴里听过的。 她猛吸了一口凉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我们......” 话,却被他打断。 第64章 结婚吧,我接受 ?? “我们结婚吧,我,想要个家。”他的嗓音从低柔变成了卑微。 俞夕闻言,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好像愚蠢的问题也不必再问了,他是想为了昨晚的事负责吗? 越想,心里的寒意就愈发浓烈。 她默不作声,心如死灰地望着早上的海平面,原来海不是蓝色的,是灰色的吗? 秦伯年的手臂圈得实在太紧了,耳边,重复着他落下的浑厚气息。 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也知道秦伯年的鼻尖在自己耳边磨蹭。 缓缓的,她不动声色剥开他交缠的十指,转过身,用过分冷静的目光与他对视。 他只穿着一件底裤,毫不避讳。淡泊冷漠的样子散去,温和又含笑的脸..... 她真的很想往他脸上狠狠地打上一巴掌,然后再问一句为什么趁人之危? 手指紧紧攥着裙摆的一角,指尖几乎嵌进肉里,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来责怪他? 和个年轻男人住在一起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早该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可这天真的来的时候,竟然这样的无从招架。 秦伯年盯了她一会,眉头悄悄皱了起来,温热地大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突然在她额上轻轻浅浅的落下一个吻。 俞夕仍然默不作声,她以为这种时候自己会哭的,可竟然没有,像个失心的木偶。 “小夕,嫁给我好吗?”他终是着急地又问了一遍,他的嗓音很认真,没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可这种突然的转变,她没有准备好,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她无尽地沉默着,这种沉默令秦伯年这样的男人都害怕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低柔地问道,“你怎么了?腰上还疼?” 她一听,心里轰然一怔。哑然地看他一眼,荒唐的关心如同锐利的刺,狠狠地扎在她心里。 目光被她收了收,往那张凌乱的大床上看了一眼,被子掀开的幅度很大,可床上却并没有那朵娇艳的小花,他会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在昨晚之前还是个处子吗? 他一定不清楚吧。如果他清楚,还会这么无情的夺走她的第一次吗?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鼻头酸了,不到两秒的时间,眼泪就滚了出来,“你,想和我结婚?因为昨晚吗?”女人的嗓音和平和,却充斥着一股子讽刺的味道。 看见她凉薄死寂的眼光,他无措地解释道,“我喜欢你。”手,紧紧地箍住她小小的肩膀。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秦伯年清楚明白地说,喜欢? 她有些不信,即便是有那么点感觉,能在秦伯年心里逗留多久?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他像是从她眼中看到了质疑,一字一句道,“除了这个原因,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愿意用婚姻来捆绑住自己?”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她沉默片刻,淡淡道,“我明白了。”说完,悄悄地与他擦身而过。 后背有道声音响起,“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接受。”她没有回头。 洗手间的门关了,她极其压制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将自己的身子浸透在浴缸里。 自己二十五岁了,确实该找个人倚靠了。以秦伯年的条件,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初吻给了他,昨晚似乎连初夜都给了他,她还不妥协?还不认命? 况且,如果不能找个自己的爱的人,结婚对象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这样很好。和秦伯年在一起,会有车,会有房,还能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都过上好日子。 应该值得高兴。 可她的眼泪却掉下来了。 门外,秦伯年脸上的笑意很冷冽,他清楚自己这样欺骗她很卑鄙,可做商人这一行,又有几个是君子。 昨晚,她竟在床上喊出‘陆言救我’四个字,以他秦伯年的骄傲,怎么能容忍自己被当成替代品,怎么可能无耻到去碰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她没有真正属于他,但如果利用这个契机和她结婚,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乖乖臣服在身下。 而俞夕答应了,也就证明昨晚在陆言面前扯出的谎话成了现实。 昨晚,陆言缓缓指向椅子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说,“我要她。” 他当时看了眼牌桌后瞬间明白了,冷静地回答,“真会说笑,俞夕已经是我的人了,有人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真以为我们住在一起会什么都不发生?当我是什么人?况且这一局,是叶子换了牌。” 晨光中,秦伯年唇边淡淡的笑意悄无声音的划过,昨天对陆言说的话兴许是自己这一辈子扯过最荒诞的谎言。 现在回想起陆言当时铁青的脸色,他真的好想大笑一场。 他快速穿上自己的衣物,从茶几上取了一包茶包用热水冲开了白茶的清香。 他坐在阳台上,静静地盯着清晨平静的海面,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开机。 岳枫的电话很快进来。他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听了一会很快就淡淡地勾起唇角,“下一步,就是星焰了。” 电话那头的岳枫字里行间都透出佩服,“嗯,一切和你料想的一样。白槿知道你加入星焰之后,多方打压,现在萧华的公司出了问题,该轮到他求着你入股。一旦你持有大半的股份之后,立刻将公司上市,只是陆氏这边,你真的有办法让陆言到时候对星焰注入大量资金吗?” 他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不急,我自有安排。”没有更多的言语,他说完该说的很快就挂断电话。 不多时,俞夕的手机响了。 他起身,看见是叶子的电话,又看见紧闭的洗手间大门,迟疑片刻后接起。 “叶子。” “你,你怎么会接俞夕的电话。” 秦伯年的嗓音含笑,“她在洗澡,一会我让她回给你。” “你们......”叶子一惊。早晨七点多,秦伯年接她的电话,任谁都该懂了。 提供 秦伯年也不避讳,淡淡道,“再过不久,我会和小夕结婚。”愉悦满满地溢在醇厚的嗓音里。 耳边没有叶子的回应,只留一阵仓促地嘟嘟声。 他在房中等了很久,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左右,俞夕才打开洗手间的门。 她微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 第65章 被逼婚的大龄女青年 ?? 她脸上没干透的泪痕狠狠戳痛了他的心,但他清楚自己再也不想放开这个女人。 修长的腿缓缓迈向她,随后一把将她纳入怀中,低声道,“小夕,给我个机会,好吗?” 或许是秦伯年的胸膛太暖,又或者是她此刻太脆弱,他低润的声音划过耳边,竟让她没来由地将心湖端平,安安静静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看似安然的拥抱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最先抽离的人还是她。 她不动声色地从推开他,看见他的脸,再看看床上皱得不像样的床单,难言的委屈还是悉数翻涌在心上。 自己真的看不透秦伯年,他会是个简单的人吗? 一直以来嘴上虽不愿承认,可秦伯年这个人从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秘又高高在上的神。 早已习惯他冰冷的目光和低淡的嗓音,他们之间的转变来得太快,太不真实,就像,就像一个梦。 她犹豫了很久,淡淡地对他说了句,“我想回去了。” 秦伯年没有问原因,抬手轻轻抚了下她绵柔的发,含笑道,“好。” ............ 车里,萦绕着让人沉静的木质香。 她一直瞥头看着窗外,从上车到现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出了渡假村她才清楚,原来昨晚陆言和叶子就离开了。 秦伯年告诉她叶子来电话的事,上车之前她给叶子回了个电话,叶子追问了很多事,秦伯年在旁边她就没有多做回答,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回去再说’,要么干脆闷声不响。 窗外,秋日的景色明明很美,风空空洞洞的吹过,画面慢慢退回到从前,眼底是什么东西朦胧地遮住了视线? 收了收眼底的雾气,她转身的刹那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她敛了下眸,轻声回了句,“把窗户关上,我冷。” 秦伯年没有说话,很快照做。右手却腾了出来,紧紧握住她的冰冷的小手,微微搓动了下才低声道,“手这么凉。” 她顿时一怔,下意识地凝着覆在手上的那只厚实的大手。 他的掌心并不太柔软,虎口处似乎还有茧子退下后余留的痕迹,可他的手温却是真真切切地烫进她心里。 她没有反抗,顺从地被他握着。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内心深处居然并不恨他入骨,甚至潜意识里认命般把他看成看自己以后的丈夫。 这是什么原理?是因为女人的愚昧和交付身体后产生的质变吗? 太可怕了。 来不及细想,电话进来了,她借机从他的掌心抽离,拿起电话看了眼屏幕。 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她不敢怠慢,很快接听了电话,“妈。” 秦伯年闻言,微微侧目,俞夕又一次撞进他眼底。 他的目光明明现在是柔和的,可俞夕总觉得在他那漆黑的颜色深处,藏着一股疏远和深不可测。她不敢多看,很快将身子往副驾驶的门边缩了缩。 母亲的声音是一贯的柔和宠溺,“夕夕,这段时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她听到来自家人的关心,忍不住去攥起衣角惶惶不安地摩挲着,“我,我挺好的,爸爸身体还好吗?” 耳边传来了叹气声,“还不是老样子,抽烟抽多了咳嗽,我劝你爸少抽点烟他又不听,下次回来你再给劝劝。” 她心里咯噔一下,似乎上回在宴会上秦伯年许诺今后不抽烟之后真没再碰过,烟瘾不好戒,秦伯年是怎么做到的。真的只是因为那天自己的一句话吗? 她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夕夕,你在听吗?” 她回神,轻声道,“嗯,下个月就是十一长假了,到时候我回家,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这次回家能带男朋友回来吗?”母亲自打她二十二岁之后就炼成了见缝插针的语言能力。 她沉默了,眉头轻轻蹙起。 母亲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夕夕,你都不小了,爸妈唯一操心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抓紧点,小时候和你一起长大的哪个不是娃娃都老大了。” 秦伯年忍不住笑出来,怪就怪俞夕的电话实在是漏风的厉害。 俞夕看了眼身边含笑开车的秦伯年,一时冲动就答了句,“我知道了,国庆节给你带个毛脚女婿上门,这总行了吧?”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可沉默过后,母亲的声音更兴奋了,“真的?夕夕,你有对象了?小伙子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房子车子有没有啊?” 她下意识地憋了眼秦伯年,发现他唇角的笑意愈发浓烈了。 “妈,我手机没电了,我挂了啊。”俞夕脸一红,不等电话那头的声音落尽就匆忙挂掉。 一个电话,就让她原先还凉得能打哆嗦的身子迅速窜起一股热气。 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 她只感觉脸更红了,一个被家里催婚的大龄女青年,似乎更没有再婚姻这件事上挑三拣四的资格,更别说她的家庭背景还普通得实在是可以。 过了一会,秦伯年的笑声消失了。 她这才抬头,淡雅的光线中,他似笑非笑地侧脸实在太过好看,秦伯年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男人,这一点不容置疑,只是以他这样的条件怎么会提出和个平头老百姓结婚? 前方红灯,秦伯年的车子停了下来,他侧目凝她一眼,觉得俞夕现在的表情惹人发笑,他又一次牵住她的手,随后认真又严谨的开了口,“十一长假我陪你回去。我岳父岳母喜欢什么?到时候也好早点准备。” 她猛的缩回手,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从秦伯年口中说出岳父岳母四个字,她实在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 冷漠如他,他竟然也会这么无害的笑着,是转性了吗? 然而,俞夕没过几天就明白过来,秦伯年始终是秦伯年。 公司里,所有人都忌惮他,他依旧是那个不留情面高高在上的领导人物。 走廊,茶水间,公共电梯,俞夕每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多话,多半都是一句话没有就与她擦身而过,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第66章 不邀功的解围 ?? 周一下午的时候,人事部的变动布告在一点三十分的时候准时传入公司每个职员的邮箱。 俞夕被升为活动部组长的事辗转几天终于落实下来,同一时间,关于上次慈善拍卖的视频也传上了网络。 几组她和秦伯年牵手的图片上传没几分钟,网络评论就超过两千条。 无数妹子在视频的评论区留言。 秦少爷,我要和你生猴子。 嫁人就嫁秦伯年,我要和秦伯年生动物园。 当然也有负面评论,一个少年留了句,看完这个视频我女朋友要和我分手,禽兽去死。结果这条评论平均一秒遭踩次数过百。 俞夕对这些事还浑然不知,上个厕所的功夫,活动组里面已经堆满了人。 刚走到门口,无数到眼风都嗖嗖地扫向了她。 她皱了下眉,“今天活动部有很急的活吗?” 话音才落,一个平时没有多大交集的临部门组长立刻迎了上来,“俞主管,行啊你。” 她一听,心想多半是人事部的职务变更通知下了来,她的眸渐渐转为安宁,“奥,你们,你们都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升职是值得高兴的事,一下从职员跳到主管,若是按照常规路线走,这晋升起码也得三年五载,而自己却因为帮秦伯年做了一个案子而得到主管的位置,不管怎么说都有点侥幸的成分在。 公司最八卦的郝建抵了抵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凑了过来,一开口就是含沙射影地一句,“是啊,带你去参加慈善拍卖,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吧,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她蓦地一愣,略有波动的眼睛暗涌更甚。原来,眼前这一张张看似和善的面孔在意的不是她升主管,还是办公室里永远津津乐道的那点裙带关系。 她只觉得望出去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们的脸在眼睛叠出重影,脸更是一下就红了。 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逼问都饱含深意和嘲弄。空气变得好稀薄,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 刚想开口辩驳,身后却传来一道平静的男音,“都不用做事?你们很闲?” 她听到这声音,眸子一下提了提,她很清楚,开口说话的人是秦伯年。 那种低沉醇厚又凉薄严肃的声音,全公司上下也只有他一个人有。 很快,聚在办公室里的闲杂人等一个个失色又匆忙地离开活动部。 她转身,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冷淡,面前的他真是前几天在车里含笑帮她暖手的男人吗? 不知不觉,她素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孔上,眉头紧紧皱到一起,一年多职场生活磨掉她隐藏的性子,看上去着实太显娇弱了些。 秦伯年凝她一小会,又将锐利的眸光扫向活动部的一干人等,随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地冲俞夕说了句,“你过来一下。” 她没说话,跟随他的脚步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死了一般的沉默。 那天秦伯年开车送她回去之后就消失了,他似乎总是很忙,可她完全不清楚她究竟在忙什么。 回来的那天晚上,叶子上门问她渡假村的事。 一番长谈后她更惊了,那场属于男人之间的赌局更让她觉得秦伯年太深不可测。 叶子说原先以为是秦伯年很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么才知道有人动了牌,可后来听陆言的解释,连叶子这样见过世面的女人也不得不暗叹秦伯年的心思缜密。 当然俞夕是清楚的,秦伯年以前是刑侦队队长,现场研究和行为分析应该是他的强项,只是她没料到叶子竟然会那样做,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和震惊。 滴----电梯门开了。俞夕的思绪倏然被切断,她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秦伯年的办公室今天早上被搬到了三楼,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以前这个办公室是企划部的小会议室,现在被改成了办公室显得很空旷,似乎看上去更让人不寒而栗。 一阵现磨咖啡的香气缓缓传入她鼻腔,下意识地一转头,她才发现离办公桌不远的一张桌子上正在煮现磨咖啡,桌上咖啡机的外包装还没有扔掉,应该是今天新买的。 现煮咖啡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她不信秦伯年不清楚,所以刚才他出现在活动部门口,绝对不是偶然路过那么简单。 他是看见慈善拍卖的视频上传,所以故意下楼帮她解围的? 俞夕站在办公室门口,失神了片刻。 他走到咖啡机前,不动声色地将容器里的咖啡倒入了垃圾桶。 俞夕见状,一股短暂的悸动悄悄爬上了心脏。 秦伯年迈了几步在老板椅上坐下,从右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份资料你看看。”说完就拿起钢笔,仔细看着今天需要他签名的一系列文件。 桌上,那抹插在花瓶里的紫色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俞夕轻皱了下眉头走过去,原以为秦伯年找她会谈及一些和别的事,或者是说一些话要她不要去顾忌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之类的,没想他竟然是为了工作。 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悄悄凝了他一会。 秦伯年的坐姿很随意,身子侧在一旁,双腿交叠着,一双黑如墨砚的眼睛仔仔细细盯着手中的文件。 他或许是感觉到了俞夕的注视猛一抬头,俞夕冷不禁就哆嗦了一下。 他沉肃的目光有了柔意,又低下头,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清淡地说了句,“快看。” 俞夕抿了下唇,伸手拿过秦伯年甩在桌上的那份文件打开,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边,“是上次那个主题电影!” 他没有很快回答,在文件上签名过后一丝不苟地放回原位。 干净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他看向她,微微点头,“联系了好几天,作者不愿意露面。” 她问了句,“所以呢?” 秦伯年淡淡道,“下周一之前,我们必须要说服作者把影视改编的版权卖给我们。” -?#~?妙?笔?阁?+# “你觉得我提议的故事可行?”她有些狐疑,毕竟这个案子是她一个门外汉做的,被人认可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秦伯年态度认真道,“这两天抽空看了一下,故事确实不错。特别是那句‘不是亲人也可以有亲情,是亲人也不一定有亲情’写得很好。”后半句,他字字都拖长了调子。 俞夕察觉到了这点,但也没多想,“那.....要是作者不同意把版权售出,怎么办?” 他不行于色地开口,“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很好奇究竟能写出这个故事的作者会是个什么人。” 第67章 逃离他的世界 ?? 秦伯年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拿起一份文件批阅起来,只字不提今天公司的躁动。 俞夕一时没忍住,提着胆子从他手里夺下文件合起来,随后问了句,“慈善宴会的视频一出来,我......” 秦伯年看她一眼,觉得好笑,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所以等我们结婚之后你就在家待着吧,或者,开一家书店,养一只狗,过过恬静的生活。” 她愣了一下。 秦伯年口中的生活是无数女人向往的吧,说实话,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她被诱惑了,继而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素白的脸颊突然落下了一道温柔的气息,她忽惊,回过神才发现秦伯年半弯着身子,他的脸已经凑到离她足够近的位置,他的鼻息很安宁,轻轻淡淡地打在她脸上。 他淡淡笑着,“怎么不说话,想反悔?”语落,大手轻轻撩动她散落耳际的碎发。 他的动作太轻柔,俞夕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发痒。 她蓦地往后一退,很快站起身来,“文件我先拿走仔细看看,我还有工作,先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发出一声闷响,秦伯年看着百叶窗外快速逃窜的身影低低笑着。 俞夕回到办公室,小玲立刻将她拉到一旁,“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和的事,是不是真的?” 俞夕皱着眉,淡淡地看了小玲一眼,扬了扬手里的文件道,“他找我,是公事。” “那慈善拍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牵着你的手吗?” 俞夕看了眼活动组其他人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厌倦职场生活,厌倦白骨精们的八卦,厌倦被无关紧要的人炮轰。 看来秦伯年兴许早就猜到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会厌倦职场,所以在这样一个契机下提出那样美好的生活蓝图,断定她没有抵抗的能力。 她不置可否,快速地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去人事部询问自己调换职位后的**办公室。 人事部当班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平时话很少,不是个爱嚼舌根子的人。可今天俞夕问完,连他的脸上也透露出一种异样来,“你办公室在三楼,最角落那间,喔,和你情郎在一层。” 俞夕的脸刷得就红了,没有更多的言语,她抱着箱子窜出门去。 走道,电梯,她几乎在每个角落都能看见别人鄙视的目光,从人事部到三楼,明明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可她却觉得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到了三楼,她瞥了眼公司为她安排的办公室,终于明白秦伯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办公室,方便监视吗? 愁绪像一张大网,网住她的世界。 从看到秦伯年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处于被动状态。那天意气用事满口答应下来的婚姻,真是能带来幸福吗? 周遭,强烈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突然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逃离他的世界,逃离四九城,逃离周遭足以逼死她的目光。 她需要静一静。 这个念头在脑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的脚步却匆匆跟上了这股思维。 她拿起手提包窜出门去,从三楼一直奔到了大门口,直奔租房....... 晚上下班的时候,秦伯年坐在车里,在停车场拨通了俞夕的电话。传入耳际的声音是关机的提示音,他放下手机紧紧皱了下眉头。 下午她从他办公室离开之后,他就没见俞夕在新办公室里,现在电话又关机,心里隐隐滋生出一种焦躁感。 打了电话去公司前台才知道俞夕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公司。 秦伯年没有再在停车场逗留,方向盘一打,踩下油门,车子就像出鞘的剑一般飞了出去。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达到那套房子,他快速下车,穿过长长的巷子直奔上楼,一开门,心口狠狠一怔。 原本鞋柜的位置,俞夕置在上面的几双球鞋不见了。 再往里面走,他轻轻推开了俞夕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连床上的被褥都不在了,只有外头似金子般的夕阳通过窗户懒洋洋地照亮了半张床。 秦伯年盯了一会这间空荡的屋子,脸上似乎没有特别大的波动,只是那双眼睛,更幽深了。 他没料到俞夕是用这样的方式逃离的,没有一句告别,没有只字片语,放弃了好不容易晋升的职位,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消失了。 他,又一次被自己在意的人抛弃了。 ................. 静止的火车上,她提着两个很大的行李带挤过人群,最后在三十号车厢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买的票是卧铺,每个卧铺都有六个床位,下铺中铺上铺,她的位置在上铺,要爬一个小梯子才能上去。 夜色还不是很浓,她把行李安放好之后就在靠窗的小椅子那坐下,冲了杯速溶咖啡,静静等待火车启动。 她低着头喝咖啡,突然觉得自己身旁多了一道身影,于是就反射性地抬起了头,一下就撞进那双含笑的眼睛里。 陆言有些意外道,“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坐个火车都能遇见。” 她一惊,瞪大了眼睛,抬手指了指,“你怎么?” “我出公差,谈个项目。你去哪?”陆言答得很从容,更是毫不避讳地拉开弹椅在她面前坐下。 “我,我回家。” 她的惊慌映落在男人的眼底,他想了想,随后问了句,“该不是今天下午的视频被传上网络,你受不住流言蜚语想做个逃兵?” 她蓦地一阵。 陆言看她一会,心中有了答案,唇角的笑意缓慢地滑至眼梢,“看来我猜对了,好一个秦伯年,竟然敢骗我。” 俞夕微微敛下眸,她清楚从度假村出来之后陆言就和叶子摊牌了,也清楚陆言最后是为了什么才离开的。 陆言口中的欺骗,她了然。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她,有些情感只适合埋在心里,一旦发生了改变,就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模样。 以前她觉得陆言很阳光,很温柔,很帅气,很有魅力。可经过叶子的事,她才知道自己即便用了几年的时间也并没有真正了解陆言这个人。 他报复心强,他占有欲强,他斗争欲也很强。或许是时间改变了他,也或许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又或者他现在看似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一种伪装。 她不知道,也没有再接陆言的话茬,只是静静地将咖啡喝完。 陆言也不再开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素白的脸,含着笑,大有打量意味。 提供 十分钟的停靠时间结束,火车一阵轰鸣启动。没多久就有小贩推着推着在火车上卖东西,一路吆喝声渐近,小贩的步子最后在俞夕和陆言面前停下。 “帅哥,买玩具吗?买回去送你们孩子。” 俞夕一怔,连连摆手,“我没有孩子,而且我们也不是男女朋友。” 陆言却笑了,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一百块夹在两指之间,冲小贩低笑道,“大叔说的真好,我要一个。” 第68章 意外的举动 ?? 城市的夜色深浓得化不开,秦伯年静静地坐在俞夕的房中,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几口就垂下手。 深皱的眉头像是被上了锁,再也解不开。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他也充耳不闻。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月光倾洒,他的脸更显蛊惑,从额头的线条一直绵延到性感的喉结,皆打过一层淡淡的光斜。 稀薄的氤氲在空气中散开,遮住了他的视线。 一件极简单的白色打底上衣紧紧包裹着男人傲人的身体线条,大v领子一直开到胸口的地方。 他眯了眯眼,锐利冷淡的目光扫了一圈这空空荡荡的房间。 他讨厌被抛弃的感觉,所有抛弃过他的人他都不会给予第二次机会,但俞夕,是例外的那个。 他难得喜欢上一个女人,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开。 香烟燃尽了,烫伤他的手指。他起身,将燃至烟嘴的烟蒂掐灭。 天还没亮,他就将五天内的工作流程以及最新项目的观望意见传入萧华的邮箱,自己给自己批了五天的假,踏上了去俞夕家乡的旅程。 ............ 清晨,俞夕醒来,模模糊糊地坐起,一下就撞疼了脑袋。 陆言从下铺探出一张含笑的脸,“上铺坐不直,你要是不习惯,今晚可以来下铺和我一起睡。” 俞夕的睡眼顷刻间提起来,脸也跟着红了。 如果不是这两天出的事,她根本没有拒绝陆言的能力,哪怕知道他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她还是会常常忍不住因他而狂跳的心脏,但她能感觉到,这种频率正在缓慢地减少中。 她从上铺下来,去洗手间洗漱了下后回到车厢,拉动弹椅坐下。 陆言像极个痞子,支住额头始终盯着她笑。 她有些受不了他直白的眼神,问了句,“我脸上长花啊?” 陆言迟疑了一下,随后忍不住调侃道,“单眼皮原来也挺好看的,我在看你这张脸,越看越精细,怎么就剩到二十五了?” “要你管。”她白他一眼,可心里却慌得很。 陆言的下一句话是,“一直惦记着我所以才一直单着?” 她猛惊,看向他时才发现他唇角的笑意不见了,整张脸都很沉肃。 俞夕的心没来由地抽动了下,轻声回了俩字,“自恋。” “玫瑰花你也收了,为什么不能顺便把我也收了,以前是你暗恋我,现在换我追着你跑,倒也公平。” 陆言温润又严谨的嗓音划过她耳边。可她在意的却是一个自己误解的真相。 弹椅上,她猛得站起来,瞪大眼睛问,“玫瑰花?是你送的?” 他皱了下眉,“不然呢?” 这种时候,她居然没了愉悦的感觉,反而恍然想起秦伯年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将关机的手机打开。 等了一会,程序全部启动后看见屏幕上只有一通未接来电。 是秦伯年打的,时间是在下午五点十九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也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竟然悄悄地沉了一下。当感觉到这一点,她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兴许是太习惯他的电话和信息了。这不是好事。 难道说,混乱的心湖早已悄悄地住进了那个冷漠又深不可测的男人? 察觉到俞夕的脸色有些沉,陆言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动,轻轻蹙眉问了句,“想什么?” 她收回思绪,摇摇头,“喔,没,以后别送了。送给那些玩得起的女人更有价值。” 陆言沉思片刻,凝着她,突然俯下高大的身躯,满脸都是兴味,“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大的怪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必须把它完成。” 男人低哑的笑意被杂在了嗓音里,俞夕皱着眉,“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我下半年的目标就是要你做我女朋友,这个计划我会放到个人年终考核里。”陆言的表情看上去很柔和,但那双眼睛却有一股隐藏的锐利。漆黑的瞳仁中心似有一股认真的态度。 这种直视让她顿觉无法呼吸,亦愕然。 自从叶子和陆言经历了一段玩票似的感情游戏之后,她有些不敢接近陆言这个人。 曾经信誓旦旦地对着陆氏大楼喊,一定要做陆言的女朋友,而现在机会就在面前,她只要伸手一抓就能轻易地抓住。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不同的时间会冒出不同的念头。以前很喜欢吃的零食,很喜欢的演员,兴许会在某天清晨起床的时候,一睁开眼就那种感觉虽然还在,却没那么浓烈了。 陆言知道俞夕和一般女孩不同,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拉开弹椅坐下,话锋一转问了句,“行了,不和你说这个。说说你家乡吧,是什么地方。” 她抬头,觉得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就轻声回了句,“喔,只是个小地方。叫南川,你应该没听过。不过环境很好。我家乡的小河清得可以看见水里的鱼。”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明显有了一丝向往。 陆言望了眼窗外,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低沉道,“听起来不错,看来我要临时改变下行程了。” “啊?”她张大嘴。 他笑着说,“我和你一起下车,去看看你家乡清得可以看见鱼的小河。” 俞夕一下就慌了,嗓音也提高了很多,“你去做什么?” 陆言始终保持着一抹温润地笑意,慢悠悠道,“小地方的民风应该都很淳朴,我想你爸妈一定不会嫌弃有朋自远方来。” “喂,不行。”她瞪大眼睛连连摆手。 男人眼中的兴味更浓,“怎么,害怕乡里人误会?那不是正好?捷足先登才多一分胜算。” “你是开玩笑的吧?”俞夕的大脑几乎要空白了,父母对她的终身大事那么在意,如果陆言去,他们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兴奋不用想都能猜得到。 他笑笑,没有说话,随后就离开了车厢,过了一会再回来,手上的票在她眼前晃了晃,目的地写着南川! 俞夕缓缓地顺着他的手臂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睛含着笑,像是在欣赏她的惊愕般死死盯着她。 陆言,竟然真的放弃公事临时补了票! 第69章 一个爱情痞子 ?? 整整两夜之后,火车在南川站停靠。 正值清晨,火车站的人不算太多。俞夕拖着两只超大的拉杆箱走在前面,陆言则迈着长腿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突然来个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她手里快速地夺过箱子笑道,“小姐,您男朋友花钱让我们把您的箱子拖到出站口。”说完走提着箱子走在她前面。 俞夕回头看他一眼,他含笑地盯着她。 她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冲他喊了句,“一会出了站,不然我给你找一小旅馆先住下。” 他的脸色很快沉了下去,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在这地方一个人都不认识,你要把我丢旅馆?” 俞夕也知道这样做太过分了点,可她太了解家乡的人了,带个男人回去,等于是宣告自己结束单身了。以自己和陆言现在略有尴尬的关系实在不太合适一起回去。 陆言沉肃的目光只持续了一会,很快他的唇角又扬起了笑,“旅馆我肯定不去,我就跟着你。”他的脸上露出了痞子般的无赖神情。 俞夕拿他没办法,干脆自顾自地走,他就在后面静静地跟。 连陆言自己都有点想要发笑,从没追一个女人追得这么狼狈过。但越是这样,他对俞夕的兴趣就越是浓烈。 出了站口,俞夕从托运行李的人手中接过两只拉杆箱,掏出了钱包问了句,“多少?” “一只四十,两只八十。”工作人员笑了笑。 她一愣,就那么点路,拉杆箱下面还有轮子,就宰人八十块钱。这也太黑了吧。 她想了想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钞票还没放进男人的手中就被只大手阻隔了。 陆言身高很高,一下就将她挤在自己身后,俞夕的视线整个都被挡住,只听得他稍带不悦的声音传来,“和我在一起,怎么能让女人付账?”陆言很快掏出自己的钞票给了工作人员并且说了句,“不用找了,多的就当小费。” 俞夕的眉头轻轻皱起,一百块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张一元硬币。可如果不是生在富庶的家庭里,又有多少人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陆言付完钱转过身,撞上俞夕严肃的神色。 他被俞夕质疑又冷淡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语气里多了分严谨,“怎么了?” “喔,没事。”她是知道自己立场的,没有资格去谴责别人的消费观,毕竟人家有钱,陆氏投资的资产少说也有十几个亿,再说他花的也是他陆氏的钱,她又有什么权利说三道四。 从站口出来,有很多拉人的私家车,陆言拦下一辆,她没有坐,而是去了离站口十几米处的公交车站。 上车没多久,陆言就跟了上来。 他就像牛皮糖一样一路跟着她到了一个叫泗水的小镇子。 和俞夕描述的一致,这里的环境非常好,天特别蓝,水也很清,这种景色是在四九城里看不到的。 “难怪了。”两人走在路上,陆言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她回头,疑惑道,“什么难怪?” “也只有这么干净的地方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傻丫头。”男人的短发在微风中轻轻撩动,狭长的眼睛里光晕浮动,脸上的酒窝随着他的淡笑浅浅印在脸颊上,很好看。 一句傻丫头,俞夕的脸微微红了,因为陆言的嗓音里明显有着宠溺。 她没接话,怀着一颗惶惶不安的心走进条小巷子。 走过这条巷子再拐三四个弯就到家了,陆言倒是很自然,可她的心跳却因临家渐近而快速跳动起来。 走出巷子后有一家小型超市,陆言的脚步停了下来。 “俞夕,你等等。” 她闻言回头看他一眼,看他进了超市心里多半猜到陆言是想买点见面礼什么的提到她家去。 她赶紧追上去,果然看陆言在保健品那个货柜上转悠。 超市里几个工作人员堆成一堆,嘴里念念叨叨在谈最近几天南川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听说有一起还在泗水隔壁的镇上。 俞夕忘了去制止陆言买东西,一下凑上去问了句,“什么连环杀人案?” 一个大妈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往货架那边瞥了一眼,随后问了句,“你没看报纸啊?” 她摇头,“没有。” 大妈神形兼备道,“都死了好几个人了,死的都是女人,全是被勒死的,勒死之后还在尸体身上插一根绣花针。现在弄得整个南川都人心惶惶。” 俞夕听着也起了阵鸡皮疙瘩,晃神间陆言已经挑好了保健品来吧台上付账,“多少?” 俞夕看了眼柜台,陆言起码拎了六大包东西,除了保健品还有烟酒,这哪是普通朋友做客的样子,分明就是毛脚女婿上门的阵仗。 陆言正掏皮夹,她用手一档,皱起了眉,“你干嘛?” 他温和地笑着,“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去。” 她没说话,从柜台上拿下几样看上去值钱点的,只留了一袋小儿酥和一盒龟苓膏,“你要是真想送,只能拿两样。” 超市里的大妈笑了,“姑娘,你男朋友要送就让他送呗,第一次上门就两样东西哪里拿得出手?” 俞夕的脸又不自觉的红了,她猜不透陆言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自己真的值得他放弃原本的行程而来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 她看着他的侧脸,没再说话。 陆言眼底掠过很深很浓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将俞夕拿下的东西又放回了原位,“结账!” 与此同时,另一辆火车上正坐着个神情淡漠的男人正向南川飞奔而来。 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飞驰的火车,窗外的事物都是一闪而过的,早上还在另一个城市徘徊,转瞬之间一座座城市就在眼皮子底下呼啸而过。 他很清楚要是下周一之前找不到之前企划里的原作者,这个案子很可能会被停滞一段时间,连带效应下他的全盘计划也会彻底被打乱。 在如此紧急的情势下,他居然为了个女人而搁浅精心设计了许久的布局。 他是疯了。 第70章 想付出一次真心 ??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树叶微隙,地上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幻成不断前行的平行线。 俞夕的家在一个类似老式胡同的地方,周遭都是些平房,就是有楼房也不会超过两层。 黑洞洞的瓦片盖在房顶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又窄又深的胡同现在在城市里很少再能看到。 地面是一块块的砖石铺的,凹凸不平很难走。 俞夕告诉他以前这一片地下是河,所以修了好多次路也总是平整后又凹陷下去。 陆言倒是一点没嫌弃,觉得新鲜得很,提着满手的东西始终噙着笑。 早上九点,正是每个小家庭最忙碌的时候。 家里的老人或是上了年纪的妇女在这个点多半已经买好了菜,开始慢慢张罗起中午那顿饭菜。 俞夕是这胡同里许多老人看着长大的娃娃,一见他带个高大又英俊的年轻小伙,都抱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陆言。 还有不少上来询问的,每次问及俞夕的时候她总是很快辩解,偶然有几个直接问及陆言的,他却是温润一笑,还不忘哄老人开心的叫一声,“奶奶,你眼力不错。” 这一路,还遇上个摔跤后哭鼻子的孩子,任凭母亲怎么哄都哄不好,陆言在火车上买来没点用处的玩具这会却是派了大用处,他将玩具塞在孩子手里,孩子的立马拿过在手里把玩,哭声也停止了。 乡里乡外对陆言是连连点头,嘴里嘀嘀咕咕夸他的好。 俞夕哭笑不得,这还没到家陆言就成了邻居眼里她男朋友,不过这结果她倒也是早就料想到了。 穿过长长的胡同,俞夕在家门口前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到了?”他有些疑惑。 俞夕看他一眼,又望了望陆言身后仍在观望的邻居们,手指攥了攥,忍不住严肃地告诫了句,“陆言,我拜托你,一会在我爸妈面前千万不要乱说话,他们都是思想传统的人,如果你乱说什么,他们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候你也不自在。” 迟疑了几秒,他答了个,“好。” 陆言的神色微微起了变化,之前的笑意有点僵硬,那双看似含笑的眼睛似乎藏着她所看不见的情绪。 他当然会感觉到受伤,从中学开始谈恋爱,交过的女朋友手指头和脚趾头加在一块都数不过来。 有平面模特,有学生,有空姐,各行各业的女人哪种没尝过?眼前这个身材瘦弱,摸样乍一看还不出众的女人竟然字里行间在嫌弃他。 要知道他陆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登女孩父母的门,那么努力地去学做一个会付出真心的人。 或许是一口闷气憋着,他的胃开始微微疼痛起来。 身为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清闲的时候是清闲,但是忙起来的时候常常比基层的员工加班得还要晚,工作中三餐不定,多少都有点胃部的毛病。 她没有察觉出陆眼脸上快速闪过的一抹痛苦,深吸了口气往自己的家门走去。大概走了十几步,她对着门口叼着香烟闷头收拾鱼的父亲唤了句,“爸,我回来了。” 中年男人一抬头,看见俞夕,猛得愣了愣,再看看俞夕手里两只大拉杆箱,忙用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夕夕,你回来怎么不来个电话?” “临时决定的,公司,公司放假。”她抿了抿发白的唇,答得心不在焉,很快转身将陆言拉到父亲面前,“爸,他是我同学,叫陆言。我们在火车上遇见,就顺道把他带过来让他在泗水玩几天。” 她解释的非常清楚,为了避免父亲怀疑还特地把火车上遇见的桥段也说清楚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变化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察觉。 陆言很快上前,教养极好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微笑道,“叔叔你好,第一次来看您,临时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些礼物您先就凑合着收下。” 俞父连连摆手,“那怎么好意思,你看,哎,小伙子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但陆言最终还是将礼物全塞进了俞父手里。 这时在屋里的俞母也闻声走出来,一看见陆言,着实一愣。 陆言多半猜到了眼前这个一头齐肩头发,卡着精致眼镜的妇人是俞夕的母亲,很快唤了声,“阿姨,您好。” 因为原本的行程是要去见客户,所以他没有穿运动服,而是一身深蓝色做工考究的西装,领带只是随意的挽了一个结,看上去年轻又不失尊贵。 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 俞母着实愣了好一会,再看看陆言硬塞到老头手里的见面礼,露出了极兴奋地笑容。 也不问他是谁,直接就上前拉住陆言的手拖他进门。 俞父负责煮饭,俞母干脆泡了几杯茶和陆言在饭桌上聊起了家常。 不过起初大家都不熟悉,俞母的问题也只局限于客套话。 临近中午,陆言在她家吃饭,虽然俞夕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这个陆言只是火车上遇见的同学,可作为老一辈的人,会上门的男人在他们看来绝对不是同学这么简单,况且前几天自家女儿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要带个毛脚女婿上门,二老自然而然地就把陆言当成是自家的‘毛脚’ 陆言是个能收放自如的人,饭桌上,俞夕觉得他身上的痞味不见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阳光温润的样子。 俞父给陆言倒了一杯五十二度的白酒,笑道,“小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我这个蹩脚酒,我先给你满上,要是不能喝,你也别勉强,随意就行。” 更新更快 陆言看了眼一直闷声不响地俞夕,眸底窜过一丝短暂的涟漪,一个曾经喜欢自己的女人现在却要他这么费尽心力的来倒追。果然验证了一句话,不是所有曾经围绕在身边的人会永远守护着你。 灼灼的目光在她侧脸上稍稍停留,他很快礼貌地对俞父回了句,“我什么酒都不介意。”事实上早上下了火车两人都没吃早饭,经过了一夜空腹下火车还没东西垫饥,此时此刻他的胃已经翻江倒海地搅动起来。 俞夕猛得看向他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暗暗揣测一个喝习惯47年白马庄佳酿的男人真的能喝得惯七块钱一瓶的劣质高度酒吗? 她皱了下眉,终于开口说了句,“爸,你别逼他喝酒了,他喝不惯咱这酒。”说完,就不动声色地将陆言面前的酒杯往前推了推。 第71章 凶手不是我 ?? 俩老都微微一愣,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随后是会心一笑。 陆言淡淡笑着,不想驳了老人的面子,不动声色地又将酒杯挪回原位,随后双手捧起,客气又温润地说了句,“叔叔阿姨,第一杯酒我敬你们。” 不等俩位老人开口,他轻蹙了下眉后将满杯的白酒一口闷进了肚里。 俞夕被吓了一跳,她听过四九城男方第一次去女方家的礼数,第一杯酒一定要喝完,可泗水没那样的规矩,况且他们的关系根本不是那样,五十几度的白酒一口闷下去,怕是现在胃里都快要烧起来。 他放下酒杯,始终含着笑,就像压根没把它当一回事。 俞夕的父母也看愣了,俗话说酒品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陆言这么好爽的酒品,人品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言啊,好酒量。”俞爸怔愣过后,兴奋地直拍大腿。 俞母也是含蓄又满意地笑着。 俞夕看着父母的神色,心情更沉重了。 她瞥了眼身旁的陆言,赶紧给他夹几筷子菜冲冲酒,可这些正常人该有的待客之道入了父母和陆言的眼睛却成了溢出来的关心。 紧跟着,俞夕能料到的连番追问还是来了,母亲从陆言的家庭背景到工作问了个底朝天,等全部了解之后,俞夕发现父母脸上的兴奋感太浓郁。 陆言也不嫌烦,挨个问题都耐性地回答,饭桌上,他喝了好几杯,饭局还没结束,他再也强忍不住身体零件的抗议突然痛昏过去。 一时间,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扑向了他。 .......... 这条巷子里有个姓孙的赤脚女医生,年纪不是很大,四十来岁,除了人家有时上门看诊与人说话,平时从不和附近的人唠嗑,也很少出门。 久而久之,这个中年女人就成了这街头巷尾的‘怪人’ 因为情况紧急,俞父找个几个邻居帮忙把陆言弄到孙医生家里看病,姓孙的女人看到陆言的第一眼就轻轻皱了下眉头,总觉得面前男子的神色有点像故人。 孙医生看了他一会,很快收回目光,把了把脉,听听心跳,查看瞳仁,最后一只手落在他的胃部按了下。 陆言很快醒了,但他醒来就立刻捂住自己的胃,显然,他还是疼得厉害。 孙医生没管他,转身进了屋,大概两三分钟时间又出来,手里多了两颗药片和一瓶黑乎乎的药。 “胃溃疡发作,应该痛了好一会了,居然还喝酒,不要命了?”孙医生一脸的清淡,声音也极冷。 俞夕的心里猛地一怔,很快看向陆言。 他捕捉到俞夕眼底一抹怜惜,艰难地勾了勾唇,用极低又无力的声音对她说了句,“没事,死不了。” 也不知怎么的,俞夕眼底迅速腾起一抹雾气,此刻的感动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 吃了药,陆言说好了点,俞夕给他腾了间二楼的空房间让他休息一会,他也是真的累了,饭碗只吃了一点就闷头睡着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细碎的雨水垂下了无数条线密密麻麻地坠下来。 俞夕被父母叫到房里,她知道父母要说什么,干脆先开了口,“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陆言的条件太好了,我们高攀不上。” “都什么年代了,还条件不条件,我看这小伙子不错,就不能试着处处?你看,他要是没那份心,今天饭桌上犯得着这么用心?” 母亲的话很诚恳,她听在耳中,却深深皱起了眉。现在想想,陆言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有什么项目需要亲自去谈?就算真要亲自谈,那事态一定很严重,陆言又怎么可能意气用事突然改变了行程。况且这世界不小,真能随随便便就遇见? 她沉思了,亦默然了很久。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半,她的手机太安静,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短信,这种令人不安的平静让她的心没来由的阵阵慌起来。 一个小时后,沉寂漆黑的巷子炸开了。 警车的声音点燃了整条巷子,俞夕听见外头的躁动披了件外套打了把雨伞就开门出去。 十米开外围了很多人,警车上的警灯红蓝变幻着,透着威严。 “我不是凶手。”一句过分冷静的男音在极窄的巷子里曳出回音遥遥滑入俞夕的耳中。 她身子一紧,觉得这道声音太熟悉了,立刻加快步子挤进人堆。 当她对上秦伯年的眼睛,瞬间惊得犹如五雷轰顶,后脑仿佛被人闷了一棍子,蓦地空白了。 秦伯年看见了她,只是若有若无地扯了下唇角。 夜色下,那道赫然挺立的高大的身躯被围在人堆中间,头发让雨水浸湿了,厚重的刘海变成一缕缕细碎的线,看上去有些窘迫,但他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有神。 俞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秦伯年居然找到了这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她心口翻开浅淡的波痕,点点荡开,轻轻迂回。 “秦伯年,你怎么来了?”她上前,看了看一脸淡然的秦伯年,又看看他左右两边钳制住他的两名警察。 一大妈凑上来问,“夕夕,你认识他?” 她点头,“他,他是我上司。”说完很快将目光移向了两名制服笔挺的警察,急切地问道,“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警官打量了一眼俞夕后答道,“经居民报案,说准备去找死者看病的时候在屋子里看见这位秦先生,当时死者就在他身边。” 俞夕一听,眼睛瞪得滚圆,瞥了眼孙医生的家,屋子里灯亮着,门也开着,往秦伯年身上一看,灰色风衣上真有一片鲜红的血迹。 秦伯年一脸冷静,除了看见俞夕的那一瞬眸底有着强烈的波动,其余时间都是他一贯的平静淡泊。 周遭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不久俞夕的爸妈和睡醒的陆言也都赶来了。 两个男人一照面,两股气场格格不入。 警察要带秦伯年上车接受调查,他神色如常,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俞夕,淡淡道,“凶手不是我。” 第72章 后来者居上 ?? 通明的白光灯散落下来,素白的警察局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男人。 俞夕一家人,陆言,还有那个报案的中年男子也都随车跟了来。 所里的一名警察手里夹着香烟,眉头紧紧皱着,在秦伯年身边绕了一圈后在他跟前停下了步子,目光沉肃道,“说说情况。” 秦伯年的目光扫了眼角落处两张熟脸,随后落回警官面前,漆黑的眼睛不卑不亢,嗓音更是沉静如水,“我来找我朋友,进去之后看见地上有血迹,最后血迹在死者家门口消失,我觉得不对劲就进去看了下,门没有锁一推就进。我正在查看,没多久你们警车就到了。”他说完,锐利的目光轻轻瞥了眼偷偷去报案的家伙。 他的回答有条有理滴水不漏,再加上他没有作案的动机,警官想了想,有些责备道,“你一个局外人没事在案发现场逗留,这样是会妨碍我们刑侦勘察的。” 他没有很快作答,慢条斯理地停了几秒才开口,“放心,我没有破坏现场,也没有移动任何东西。” 警官愣了愣,爽朗地笑了下,“呵呵,小伙子,看来是行家啊。但现在事情还没完全查清楚,你暂时得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秦伯年调了调坐姿,“我到这里的时候买了份报纸,听说最近这里很不太平,这起凶杀案好像是这个月的第五起了。作为警察应该抓紧时间破案,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这案子本和他倒也没多大关系,但一想到死者和俞夕家的距离才十几米,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秦伯年看似平淡却字字严厉的话惹得先前还笑呵呵的警官有些不高兴,“嘿,小伙子,你口气倒是不小,你以为抓罪犯这么容易。再说这种惯犯,手段高明行事狠毒,不是普通的小罪犯,哪那么容易抓?” 秦伯年闻言,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男人一眼,他的表情漠然得令暗暗观察他的俞夕父母都觉得身子不由地发寒。 不多久,从外头走进来一名长相非常漂亮的女警,她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秦伯年,证愣片刻后惊呼出来,“头儿。” 所有人都是一怔。 秦伯年的目光中也露出了惊色,但他的嗓音是一贯的平静,“是你?你在这里办案?” “三个月前调来的。”小敏一脸兴奋。 先前盘问他的警官纳闷了,问了句,“头儿?小敏,你认识他?” “彦警官,他就是四年前在刑侦圈子被传得沸沸扬扬被的破案王秦队啊。” 这下秦伯年眼前的男警官惊了,“你,你是破案王秦队?” 关于秦队这个称呼普通小老百姓自然是不清楚的,但在警察圈里秦队这个称呼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誉为神话般威严的名字,没有秦队破不了的案子,而且他性子冷静,判断力惊人,低调行事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领导人物。 几年前他却突然退出了这个圈子,当时还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和争议,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也很少再有人多提了。 秦伯年淡笑,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什么都没说,走到小敏身边的时候也只是极寡淡地说了句,“明天有空一起喝次下午茶,这个案子要抓紧。”说完他修长的腿三两步就迈到了俞夕身边,看了眼面色沉重的陆言之后,对俞夕说了句,“我特地来找你的,现在还没吃饭。” 俞夕皱着眉,看看他一身衣服湿漉漉的,又看看他唇角那抹淡笑,心竟然隐隐地疼了。 不等俞夕回答,先前偷偷报案的人不好意思道,“秦先生,我报案那是,那是,我.....” “没事。”他回答地淡,目光只是在男人脸上轻轻扫过就直勾勾地盯着俞夕,那双眼,藏了太多想说的话。 “跟我回家吧。”她抿了抿嘴唇,微敛下眸子。 ......... 已近子夜,几人回到家后,俞夕的父母有些纳闷了,自家女儿要么是没人待见,怎么这会一天之内就来了俩。 这情况他们二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光凭第一印象,俞父俞母对陆言相对更有好感一些,毕竟人家上门拎了大包小包,秦伯年空手而来也就算了,还搞得鸡飞狗跳,好巧不巧他一来孙医生就死了,总有些晦气。 俞夕让母亲随便煮了碗鸡蛋面就打发二老进屋睡觉,四正四方的木桌上,三个人静静地坐着,任凭各自的思绪飞泻。 夜,早已深静地像一潭水,十几平米大的饭厅静谧地似乎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秦伯年的咀嚼声。 陆言手里的烟抽完了,烟头往地上碾了碾,微叹口气后逢场作戏般打趣道,“秦先生,你这个上司做得不清闲,居然还亲自跑下属家里来,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你以前居然是个刑侦队长,不简单啊。” 秦伯年正挑着面条,盯了会看似温润的陆言回应了一个简洁的笑后又继续吃着碗里的面,好像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等面吃完了,他掏出外套内袋里的一块手帕擦了擦嘴,看向陆言,“我和俞夕事要谈,陆先生早点休息。” 不等陆言置可否,秦伯年就站起来一把抓紧俞夕的手淡淡道,“出去谈谈。” 陆言心有不甘,但毕竟这是在俞夕家里,他也不能直接和秦伯年撕破脸,一双眼眯了眯,只能任凭那具高大的身躯带走俞夕。 雨后的小巷子,黑洞洞的,唯有凉薄到几乎感受不到的月光蕴下来。 秦伯年的眼睛极黑极深,瞳仁中心的情绪很复杂,俞夕的心跳一次次加速,她感觉到与他对视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那纯粹的漆黑太像一个漩涡,看似无声却太过危险。 她低下头,轻轻抿了下唇,“你怎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耳边,安静了好久,久到她感觉这种安静几乎让自己窒息。在她似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开了口,“人事部有你资料,如果你下定决心要走不会去找叶子,那样太容易被找到,所以我猜你回了家。” 更新更快 “喔。”俞夕皱着眉,只答了一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可秦伯年听到这么无关痛痒的回答,心里闷压的一股怨气全涌了上来。 男人的咬肌浅浅一迸,他突然将她抵在暗处,长臂紧紧揽住她的腰,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不声不响就离开?那家伙怎么会在你家?” 只一瞬间,男人的瞳白充了好多道血丝。 第73章 四两拨千斤 ?? 俞夕被腰上那只力量惊人的大手弄得好疼,她挣扎了几下,可秦伯年不动声色力道又加了几分,几乎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去。 “告诉我。”他的嗓音低沉至极,呼吸也开始浑浊不堪,那双如夜鹰般锐利的眼睛始终盯着眼前这张惨白的脸。 俞夕抿着唇,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她清澈的眼睛隐隐有层倔强在。 他的眼神哀如刻骨,似有绝望和隐忍,下一秒,那深镌的脸就俯下来,一股灼热的男性气息猛得钻进她口中。 她惊颤,小小的肩膀倏得一缩,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如同狂风骤雨,不断在她口中辗转厮磨,大手探入她的后背攻城略地。 铺天盖地的占有欲向她袭来,她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觉得身子麻麻的,呼吸也缓慢加重。 她的身子绵软下来,诚实的感触引导她渐渐配合直到青涩地索取,甚至大胆地探入他口中,轻轻抵了下他的舌尖。纤细冰凉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精腰。 秦伯年的唇角突然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置在她腰际的力量缓缓放柔。 他松开她,一句话也没说,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一直淡淡地笑。 她的脸刹那间红透了,刚才做出的反应连她自己都震惊了,是他太蛊惑,还是二十五年来一直都太寂寞了所以才胆大妄为了一把? 她的心湖彻底乱了,看着他含笑又有深意的目光猛得推开他,想要逃离,却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 两只健臂紧紧圈住她的小腹,他的鼻息在她耳畔落下,“小夕,不许再一声不吭的离开,那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缺了你,我开始不习惯。” 她一听,心口狠狠震荡了一下。她知道秦伯年是个不太擅长表达的人,除非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偶尔耍个嘴皮,一般情况下都冷着一张脸,让人看着又发寒。要他这么温柔地说出一番有些肉麻的话来,真是有点不可置信。 她缄默着,他亦轻轻松开了她,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深浓的夜色中。 回去后,俞夕给秦伯年也收拾了一间空房间,房间里头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有些年月露出木沁的长桌子。 她帮他铺好了被褥,又打了好几壶热水拎上去。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抿了抿唇对秦伯年说,“今天就先凑合一晚,你身子湿了,一会拿热水擦擦,你的行李我爸从警局帮你拿回来了,就放在角落那个位置,找件干净的衣服套上。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她就转身。 手,被一股温热包裹。 有股气息温温柔柔地打在她脖颈,“别走。” 俞夕顿觉得心颤得厉害,赶紧丢下一句,“你早点休息。”就窜出门口。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双眼睛有多深邃。 第二天一早,陆言起了个大早。 俞夕醒来后出了房间就看陆言撩起袖子在帮她妈理青菜,她爸就坐在不远处抽根烟,眯着眼盯着陆言笑。 她蓦地一怔,上前走到陆言身旁,“你在做什么啊?” 陆言脸颊上浅浅的酒窝漾起,“理青菜。” 俞夕皱了下眉,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你在家的时候恐怕从来没沾过阳春水吧,不需要这样。” 他笑笑,“没事,反正我在这也没事做。”说完就想去俞夕手里夺过来,俞夕两手一背把菜扣在后腰,说了句,“真不用,来了就是客人,客人是不需要做这种事的。” 在俞夕眼里,陆言是个连拖行李箱都会花八十块钱找人提而不愿意帮忙提一下的人,这会撩着那么贵的西装坐一小板凳收拾菜,她总觉得有种突兀的感觉。 可在陆言听来,却深深受伤。客人?客人是不需要做这种事的。 不多时,秦伯年从二楼下来,走到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陆言和俞夕面面相觑。他面色冷淡,穿件套很简单的深蓝运动服走过来。 秦伯年的目光轻轻扫过院里的两位老人,不动声色地将俞夕扯到自己身旁,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清淡一笑对二老说,“伯父伯母,本来打算和小夕十一节过来,正好这几天公司里清闲,我就给你放了个假。昨晚来得唐突所以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一张黑卡,所有星级酒店和购物大厦都能直接刷卡购物,当然了如果需要提现也很方便。” 一番缓言淡语,却语出惊人,俞夕更是愣得微微张开了嘴。 秦伯年不需要收拾菜,也不需要费心挑礼物,‘一句原本十一节过来’不但让陆言没反应过来,还让俞夕的父母瞬间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未来女婿,再说这个社会送什么都不比送钱实在。 俞夕的父母虽然住在小地方,但现在传媒业这么发达,谁不晓得黑卡的尊贵。 俞夕的爸爸早就听说过黑卡被业内人士称为“卡中之王”。这种黑卡不接受申请,据说只有银行主动邀请客户加入,运通的黑卡卡主只有极少数1%的顶级客户。 两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暗暗琢磨了一番,没有很快接。俞父抽了几口烟,忙问了句,“夕夕的假是你放的?那你是他老板?” 秦伯年没有说话,而是宠溺地看了眼身边的俞夕,他相信这个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正在众人都愣神的时候,秦伯年已经轻轻将卡塞进了未来岳父手里,脸上一直保持着礼貌又淡雅的笑容。 陆言则气得脸色铁青,又觉得很委屈,右手隐隐捏成了拳头。 俞夕见状眉心有了层蹙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提供 俞父手里紧紧攥着卡,正好找一契机去开门,路上早已不动声色地将秦伯年给的卡悄悄塞进兜里。 大门一开,来人是小敏,一身警服干净利索。帽子没有扣在头上,而是夹在手臂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没多少警察的威严,更像是一普通女孩。 小敏探头探脑地对望院子里看了眼,看见秦伯年揽着女孩的肩,面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她走到秦伯年身旁,脆生生地喊了句,“头儿。” 第74章 上门讨杯咖啡 ?? 小敏的声音很清脆,笑容也很漂亮,以前在警队还是实行生的时候她就美名远播,不少年轻警察都盯上过她,但她一个也没发展。成天跟在秦伯年身后屁颠屁颠地要学东西。 其实秦伯年那时候心里就明白,小敏对他有那分意思,但小敏这个丫头吧年龄太小了点,刚来警队的时候是通过一些小门小路攀关系进来的,那时候小敏才十八岁,在他眼里怎么看都是一小丫头片子。 而且她也一直没点破,后来他离队也就再无联系了。 秦伯年对她礼貌地笑了笑,随后松开俞夕,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小敏的眼睛含笑,鬼灵精怪道,“有些人昨天可是答应我要请我喝东西的,所以我今天就上门来讨杯咖啡喝,不过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说到这,她顿了顿,目光扫向俞夕,“这位是嫂子吧,挺漂亮的。” 秦伯年但笑不语,权当默认。 小敏又往他们身后探了一眼,看见一张死沉死沉的男人脸正直勾勾地望着秦伯年和俞夕的背影,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有点好笑。 小敏觉着他们身后的这个男的有点面熟,仔细想了想,才恍然想起昨儿个夜里这男人也到过警局,再看看一旁抿着唇沉思的俞夕,瞬间就全明白了。 “头儿,这咖啡你到底是请不请啊?” 秦伯年慢半拍地回了个,“请。”话音刚落就侧目对俞夕说,“小夕,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小敏,算起来是我小师妹,以前在我队里的时候还是个实习生,没想到一晃眼已经是名有模有样的女警了。” 小敏会心一笑,很快又道,“嫂子,我和头儿去喝杯咖啡,你要不要一起去?” 俞夕想也没想就摆手道,“喔,不用了,你们去吧。这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我就不去凑合了。”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答得很不是时候,等于是默认了和秦伯年的关系,素白的脸颊微微红了。 小敏也不勉强,“行。那下回我把头儿撇下,和嫂子去逛街。”随后冲秦伯年使了个眼色,“头儿,走吧。”说完就很自然地挽住秦伯年的胳膊,秦伯年也没有拒绝。 因为以前小敏就爱挽他胳膊,他眼里的小敏也只是个丫头。但站在原地的俞夕看着他们的背景,却隐隐泛起了一丝不舒服。 那道宽阔的背影从大门的转角消失,有极短暂的一瞬间,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缓慢,却明显疼痛。也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很可能已经悄无声息地换了。 ..... 一个小咖啡厅里,秦伯年和小敏在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户上垂着几根塑料绿藤,一下让外头暖黄的灯光看起来有些冷色调。 服务员把两杯咖啡分别放到了秦伯年和小敏面前。 “这几年还好吗?” “这几年还好吗?”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相视一笑。 小敏一边吹着咖啡的热气,一边答道,“警察嘛,工作又枯燥又危险,不就那样呗。倒是你,那时候破了反黑的案件就突然离开警队了,前几天我看见网上传的视频才知道原来你从商了呀。” 秦伯年正坐,重遇故人的感觉让他很自在,温和地回了句,“小打小闹。”说完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这味道不是他喜欢的,于是就轻轻放下了。 小敏将面前的咖啡杯往边上移了移,身子倾过去,好奇道,“头儿,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离开警队?以前嫉妒你的警官都诋毁你,说你那回行动差点死了,害怕了才走的。” 秦伯年一听被她的话逗笑,淡淡道,“那个案子不算是最危险的,要是害怕那以前那些案子是怎么破的。” 小敏一听,脸上露出了极兴奋地笑容,嗓音也跟着提高了,“我就知道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秦伯年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耳边突然传进一道叹气声,“哎。” 他回神,看见小敏嘟起嘴有些哀怨的样子就问了句,“怎么了?” “最近南川不太平,上头今天一早把命令下下来了,说是三天内必须破案,可这一片是小地方,我们所里也没有刑侦能力特别出众的警官,这次任务完不成,恐怕奖金又黄了。” 男人轻轻蹙起的眉头又靠拢了些,“我来的路上听说死者身上都插着一根绣花针,全是女性。年纪也都在四十岁左右。” 小敏有些意外,挑起眉梢颇有深意道,“头儿,消息挺灵通的嘛,看来多多少少还存着点职业病。可不只是你说的那些,死者全部都姓孙,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寡妇。最最关键的一点,前几起案件给出了一些线索,这个凶手下手非常快,一般从进入到出去,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秦伯年仔细听着小敏的阐述,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桌上地咖啡杯底座,“喔?照这么说,凶手是有目的性的杀人,又或许是......在找人。” 他突然想起一个昨晚进巷子的小细节,血迹是在巷子的一条岔路口发现的,当时他看见几滴血迹旁边有些发绿的颜色和并不太湿的泥土渣子,极有可能是鞋底沾的。 更新更快 如果是从外面来这作案,经过雨水的冲刷不可能到了巷子中间还有那样明显的颜色,而且俞夕家前面的小巷子是用砖石铺的,路面上也没有杂草,契合出事时间那么短,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在这条巷子周围有杂草的地方潜伏过,入夜了才开始作案。 小敏注意到秦伯年的眸底有一抹考量,忍不住凑上去问了句,“头儿,昨晚你查看了现场发现什么没?” 他回神,嗓音淡淡,“我在现场逗留的时间不过十分钟,能看出什么来?说起这个,你们所出队的速度倒是不慢啊。” 小敏攥了攥他的衣袖,挑起一边的眉毛道,“昨晚那是误会。不如这次您帮帮我们所吧,有你出马,一定能破案。” 第75章 大风波开始之前 ?? 俞夕家后面的一处荒地上,陆言和她迎着风面对面站着。 阳光时而浓烈,时而淡雅,时不时变幻。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两道身影被一米多高的杂草遮得朦朦胧胧。 陆言的眼睛极黑极深,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而她,眉心中带着一抹愁绪,手指攥得已经发白。 最后是她先开了口,“有些事我想明白了,你出现应该不是真的去谈公事,是跟着我而来的。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她的声音好柔软,语调很低,也很缓慢。 “可我想不明白。”陆言冷哼。 俞夕沉默了,轻柔地风像只温柔的手,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他叹出口气,高大的身躯逼近她,眸底透着显而易见地不悦和愤怒,“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现在我靠近你你却要躲开,这样很好玩?” 她皱眉,想了很久才开口,却是低着头,“或许我们没缘分。我喜欢你的时候,你看不见我的存在,现在我不喜欢了,你却又回过来追着我跑。” “你说什么?你不喜欢我了?那你喜欢谁?秦伯年?”陆言愣了下,原本以为只要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最终会得到完满的结果,之所以这么认为,完全是自己一直还认为俞夕至今还喜欢自己。可今天她却说,她已经不喜欢了。 深黑的眼睛黯淡到了极致,他的目光没有一刻从她脸上移开,卯足了耐性在等她回答。 她却沉默了,不置可否,甚至连只字片语都没有落下。 陆言突然一把箍住她的肩,咬牙切齿地问,“你了解他多少?一个小警察摇身一变成为风云人物,这是很简单的事?他的钱来的干不干净,他什么背景,他父母又是谁?这些你都清楚吗?” 度假村之后,他不得不去查查秦伯年的背景,他账户里的钱来得很诡异,父母不祥,来到这里之后又意外知道他曾经还是一名警察,太多的未知,是连陆言都开始觉得恐惧的东西。 俞夕觉得肩膀上的那两只手抓得好疼,但她不喊疼,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就抬头与他对视,嗓音清冽一字一句道,“我不清楚。但是这一点也不重要。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大多时候都是跟随自己的心走,我发觉自己的心已经在他身上,他是什么人,什么背景,父母是谁,和我喜欢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俞夕的眼底闪烁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他的心口突然就狠狠地悸动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抓疼了她,立刻松了手,嗓音又加了分勃怒,“你真是笨得可以。” 她却笑了,“陆言,我曾经是很喜欢你。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靠近过你,把你幻想成最完美的样子,可是当我们有了交集我才意识到你没有那种让我安定的感觉。” 陆言的条件每方面都很稳定,比起秦伯年他确实透明许多,但秦伯年再怎么深不可测,唯独在感情里,给她的感觉是一种渐渐平静的感觉。 陆言的脸色铁青得近乎要杀人,可嗓音里夹着那种讥诮的笑声,“呵呵,我算是被彻底踢出局了?” “叶子那件事告诉我你是个玩得起的男人,可我玩不起。”她的嗓音清淡,从开口说第一句开始她就显得过分平静。 她承认,当陆言胃溃疡发作还在酒桌上默默忍受下来的时候她的确有一瞬间的感动,但秦伯年和小敏离开的那个背影却是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心湖混乱不堪,直到今天小敏那样活泼漂亮的女孩上门,她终于不再抗拒自己已经爱上秦伯年这个事实。 俞夕的话在陆言耳边浮动了很久,他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他轻笑,“玩?大老远跑这个地方来你说我是为了玩?没错,我是玩得起,但那是因为从来没碰到一个真正让我动心的女人。” “错!”一道低沉又平淡的声音穿透层层杂草的间隙传入两个人耳中。 陆言和俞夕闻言,皆是一愣,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健魄的身影缓慢地走来。 秦伯年在俞夕身旁立定,脸上喊着不咸不淡地淡笑,一伸手就将她紧紧纳入了自己怀里,随后看向了陆言,“你抓住俞夕不放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而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失败过,你接受不了爱情里的失败。” 作为男人,秦伯年更加能体会一个男人的心态。觉得俞夕干净单纯没多少坏心眼也不是那种一见有钱男人就往人家身上扑的那种才会注意到她,他相信陆言也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陆言从小到大就不曾经历过失败,所以想要打赢这场爱情的仗的**就会愈发强烈。 “你懂个屁。”陆言第一次不顾形象身份地爆了粗口。 秦伯年只是淡淡一笑,可那双眼睛却犀利得令人发悚,“陆先生,我们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很长,不用急于一时,我知道陆氏要忙的事太多,我和俞夕就不留你了。” 陆言的铁色铁青,看看秦伯年,又看看一旁不作发言安静被揽在男人怀中的俞夕,一股强烈的怒意全写在脸上,“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丢下这么一句,他几乎是快步奔离的。 风依旧在轻轻吹着,空气中又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 俞夕看着陆言的背影彻底消失,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侧目,看向身旁的秦伯年,轻轻抿唇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抬手,轻轻整理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几根发丝,随后宠溺地笑了笑,“碰巧。” “碰巧?”俞夕皱了下眉,这地方荒了很久,杂草都快有半个人高了,秦伯年没事来这做什么。 他从她眼底看出了疑惑,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杂草丛生的地方,没想到看见了你和我情敌在一块。”说后半句的时候他的嗓音中有着低哑的笑。 他牵住她的手,漫步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中,过了很久,他停下步子沉肃地开口,“小夕,离他远点,我不喜欢。” 她默然了几秒,随后轻轻点了下头。 一个简短的表达,却让秦伯年冰冷地心狠狠地暖了下。他们好像没有好好谈过恋爱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俞夕以为嫁给秦伯年会有很平静的生活,很安逸的日子,可这时的她又怎会知道他们的恋爱谈得有多惊心动魄。 ...... 妙?笔?阁 夜,悄悄临近。 今天市里调遣下来的法医来出事地点鉴尸,因为南川是个小地方,这案子又是省里高度关注的案子,所以那晚出事之后孙医生家就被警员封锁了,隔了一天才派遣专人下来进场勘察。 晚上九点,孙医生家门口围了很多人,有好多街坊都在说,案子不破,这人心惶惶,指不定哪天这条巷子里又有别人死了。 有个年岁较大的大妈正站在秦伯年身后,低低地说了句,“就是,今天的晚间新闻都说了,死的都姓孙,我们这条巷子里除了孙医生之外,俞夕的妈妈不也姓孙吗?” 第76章 意外的收获 ?? 秦伯年的眉头一凌,面色暗了下来。 在咖啡厅的时候,原本他并没有嘴上答应下来,但他还是独自去查看了这条巷子后头后杂草的地方。 看到那整片密集的杂草,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揣测。本来想等等把自己查看到的事和警方说说,权当稍微尽点力,但现在听街坊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他的心窝子狠狠地颤了下。 不多时,俞夕和她家人也全过来凑热闹了。 俞夕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那道高大显眼的身影,还不等她凑到他身边,秦伯年已经走到门边,和两名警员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就进去了。 俞夕也想跟着进去看看,却被两名站哨的警察拦了下来,“警察办案,不要妨碍公务。” 她一听,微皱了下眉头,只能眼巴巴地朝里头望了一眼。 大约又过了四十分钟,秦伯年和这次上头调派下来的几个人一同走出来,俞夕看见有位年纪稍微长一点的警官一脸敬佩地拍了拍秦伯年的肩,声音洪亮道,“秦队啊,能力不减啊,那接下来我们就按照你给的方向开始排查了。” 秦伯年面和平和地看见了俞夕,冲她淡淡一笑后很快将目光落回身边的男人脸上,“照着我给出的方向先查查看再说。” “那个,秦队,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孙医生会是这次连环杀人案最后一个死者的?” “直觉。”他笑了笑,继续道,“孙医生家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东西也摆放整齐,很显然,凶手杀人的目的不可能是图钱财,而且死者身上的绣花针很有可能是误导警方的一种手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凶手的真正目的是误导,那他所能想到的东西一定离他熟悉的东西距离不会太远。凶手在尸体身上插上绣花针,极有可能凶手的身份是医生之类的人又或者凶手受人之拖要找的人目标明确,姓孙,寡妇,做过和医务工作有关工作的人。所以对比起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根据你们刚才给出的资料,南川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凶手体重和作案后逃离方向秦队是怎么知道的?”警官又问。 他依旧不紧不慢,“喔,死者是被勒死的,所以照理说不可能有血迹存在,但是一路的血迹从浓到淡直至被雨水完全冲刷说明死者在临死前曾用利器反击过凶手,现场死者手里没有握东西,应该凶手拿走了。而且我去这条巷子后院查看的时候也发现了血迹,说明凶手作案后在最近的一个转角转弯然后从荒地离开。” 警官连连点头,正在这时,漆黑的巷子口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面色沉重,手里拿了一叠厚厚的4a纸。说是孙医生的儿子,还报上了姓名和一些基本资料。 这下街坊都惊了,俞夕也是着实一愣。 孙医生搬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看她和谁接触过,现在眼前斗上来的男子街坊住了几十年更是见都不曾见过。 议论声四起,秦伯年寥寥听了几句街坊的交谈,迈开步子走到来人身前,目光落向男人的脸,略有狐疑地问了句,“你,是孙医生的儿子?” 秦伯年话音刚落,孙医生的尸体被抬了出来。男人一下拉住了托运尸体的担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口声声喊着对不起,眼泪也跟着滚滚而下,“妈,我错了,你寄给我的书这几年我一直在看,我是觉得没脸来见你不想你看见我糟心才和你断绝关系的。妈----我回来了。” 秦伯年走近,一双锐利的眼睛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手里什么东西?” 有很多凶手作案后喜欢折回现场,但这个人哭的样子看上去很真诚,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个男人不会是折回的凶手。 男人抬头,眼里噙着眼泪,站起来后缩了缩鼻子,“这是我妈写的书。她带着对亲情的绝望和爱情的痛苦和美好写下了这本书,之后就再也没写了。” 秦伯年听到男人的阐述,眸底快速窜过一丝惊愕,他当初看俞夕企划案里提及的那本书,看过之后就是这种感觉。 他伸手,“拿来我看看。” 男人看看秦伯年的气质,以为他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就很快把手上的4a纸递过去。 秦伯年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先是震惊,随后是坦然,最后是一丝浮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一直不肯露面的作者竟然就是孙医生。 他心中突然一怔,几天前,自己通过多方渠道查到作者的联系方式是在四九城,没想到孙医生已经搬离了离这里有些路程的四九城来到一个小地方。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男人开了口,“都是我不好,我以前交了个女朋友带回家,没想到我女朋友最后和我爸在一起了,我爸妈之后就离了婚,没多久我爸病死,我妈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再后来.....” 秦伯年无心去听这些荒唐事,打断了他直截了当道,“这本书的版权能不能卖给我?” “你,你不是警察?”男人惊了。 他淡笑,“曾经是。” 俞夕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看到这里,心里也该明白了,立刻走到秦伯年身边,看了眼他手里用装订机装订起来的4a纸,看了几行心里也轰然一怔。立刻道,“这位先生,我们是真心诚意想买这本书的版权。” 男人收了收眼泪,转为愤怒,“人都死了,你们居然还打这份心思。” 秦伯年想了想,“这样,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把这个案子破了,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你就把这本书的版权卖给我。” “两天?” 妙?笔?阁 他嗓音坚定,“是,两天。” 这回轮到男人打量他,“别开玩笑了,之前死了那么多人都没破案呢,你两天时间就能破案?” 秦伯年笔直地站着,眼神不卑不亢,“如果你不信,我们就来打一个赌。如果我做到了,也请你答应我要求的事。” “行。” 第77章 天崩地裂的警告 ?? 回去的时候,秦伯年悄悄牵起她的手,走在静谧的小巷里。 俞夕感觉被他的大手牵着,心里很安定,很踏实。她甚至感觉和他这么静静走着,哪怕一句话不说都挺好的。 安静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脚下这条从巷口到巷尾加起来都不足三十米的路也已数不清走了多少回。 秦伯年的步子突然一顿,棱角分明的脸侧向了她,盯了她一会,他淡淡笑着,“今天你和陆言说的话我听到了。” 俞夕抬头,撞进他宛如深潭的眼睛里,有一丝短暂的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抿唇,低柔地应了声,“嗯。” 月光绵柔地散布下来,似乎也飞入了秦伯年的瞳仁中心。他眼中漆黑的那团颜色有一股特别亮的光线。 他俯下脸,一直忍着发自内心的欢愉,音风落在她耳畔,“和陆言说的真心话?” 她的耳畔有些痒,身子自然就反射般地一缩,再看向他,她已完全没了抗拒的能力,只能又重复着应了声,“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伯年沉静地嗓音突然含着低低地笑。 她的脸猛得红了,攥着手指摇头,轻轻答道,“不清楚。” 他就这么俯着脸沉默了一会,随后才直起身,手牵得更温柔了,带着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道,“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就拿着版权回公司,再选个日子去登记结婚。” 俞夕有些意外,“这么急登记?” 他看她一眼,继续慢慢走着,从唇畔溢出来的每个字都低哑好听,“我喜欢的女人有太多人盯着,敲上图章落得心安。” 她没有反对,沉默了,唇角轻轻扬起一丝笑意,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让人不知所措,让人脸红心跳,让人吃醋嫉妒。 又静静地走了一会,俞夕听到秦伯年轻轻叹了口气,眉间也有一股子明显的蹙意,甚至没有发现她已经看了他好一会。 俞夕想了想,突然问出一句,“两天破案,有把握吗?” 他回神,眸色深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她有点惊,“啊?” 俞夕的反应有点过度,秦伯年忍不住被她逗笑,细心解释道,“因为完全不知道凶手的动机,只能从看得到的线索开始查起。再说这件事与公与私我都该管。” “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 秦伯年摇头,宠溺地责备,“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母亲也姓孙,虽然你母亲并不符合那些条件,但这个案子要是不破,你觉得我能安心离开吗?而且现在星焰在准备上市的事,说实话我不能离开太久。两天,也是我逼着自己的期限。” “你......”她的心湖如同被一根细细的竹竿打过,突然就打破了平静。她不知道原来秦伯年管这件事是担心她妈妈的安全。 秦伯年却误解了她表情里的意思,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嗓音低柔,“放心吧。事在人为。” 俞夕的唇抿得有些发白,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男人的大手滑下去,顺着精致的后背线条一直滑在了腰上,沉静地说,“我听街坊说,这个孙医生平时很少和人交集。而且她从四九城搬到这里来,我觉得其中一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俞夕也表示认同,“从孙医生儿子的话里其实能听出孙医生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丈夫的,而且她搬到这来之后也没有找过对象,我觉得情杀的可能性不大。” 他有些意外,低笑着,“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脑子。”稍作停顿又继续道,“你说的不错,情杀的可能性为0,再说凶手杀光了南川所有符合那三个条件的人,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也很小。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性。” “是什么?”俞夕来了兴趣。 秦伯年看她一眼,随后目光又投向遥不可及的暗处,分析道,“凶手或者是雇佣凶手的主谋要找一个姓孙,寡妇,还从事过医务工作的四十多岁女人,唯一的可能性是南川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中有人知道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杀人,灭口,重在灭口。当然了这只是犯罪心理的分析,并不能成为证据,现场留下的线索也不多,现在只能先从血液分析开始做,看看到时候有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他说完,看向俞夕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神有异样。 “你怎么了?”他问。 俞夕有些疑惑,“我觉得比起商人,做警察让你看上去有人味儿,每次说到这些分析啊,推理什么的,你看上去就没那么冷了。怎么想起从商了?” 秦伯年的面色微微一变,眸光也变得闪闪躲躲,只是敷衍般地丢出一句,“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提的。不早了,回去吧。” ........ 第二天清早,秦伯年起了个大早从房间里出来。 俞夕的父亲正在院里生煤炉,嘴里叼着眼,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秦伯年见状,不动声色地从他口中抽出了燃烧过半的香烟,“少抽点烟,身体要紧。”他的眸底没有多大波动,嗓音也淡泊如水。 可俞夕的父亲却着实愣了愣,平常俞夕和老伴也常常劝他,但是这话从面前的小伙子嘴里说出来却是特别的窝心。 “好,好,我以后少抽点,少抽点。吃点早饭在出去,今儿个一早夕夕就去镇上给你买馄饨回来煮,那家的馄饨是出了名的好。” 秦伯年淡淡一笑,心里有股强烈的暖意。他越来越期待这个案子能早点结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还沉溺在一个个勾勒出来画面中,只听得俞夕的母亲一脸着急从里屋出来,直呼,“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唧唧喳喳的,大清早就瞎叫唤。”俞父斥责了句。 俞母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手狠狠发抖,白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秦伯年道,“电话,电话。” -?#~?妙?笔?阁?+# 他见状,突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没多问,快步走进里屋,发现放在饭厅里的电话听筒还没置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很快一道死沉死沉的男音滑入他耳际。 “别多管闲事,秦先生,小心玩火**,你要是查下去,你的女朋友可就......” 他突然觉得天崩地裂,眸光一痛,出口的每个字都从齿缝中迸出来,“你是谁?俞夕在哪?” 嘟嘟嘟,电话挂断,尾音显得那么苍白。 第78章 电话指路 ?? 废弃的工厂里守了将近二十号男人。 这些男人中,有的人高马大,肌肉一跳一跳的,有些精瘦精瘦和猴儿一样。 每个人都带着黑色口罩,卡着各式各样的帽子,整张脸只露出邪恶的双眼,眼风无一例外全扫在俞夕身上。 她微颤着发凉的身子,旧报纸充塞在她口腔中,几乎要塞进喉咙,唾液黏连了纸张,一股发霉的油墨味引得她连连作呕。 她被挂在一架废旧的机器上,手脚被固定在架子中间,对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到这里来浑然不知。 有个男人攀上去粗鲁地从她嘴里拔出报纸团,那双眼睛笑里藏刀地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她的脸,咔嚓一声,她惊慌不安的样子就被保存到了手机里。 男人跳下去,又取了一个远点的位置将俞夕悬空的样子拍下来,随后交到最角落一名身材健壮的灰衣男人手中。 俞夕又惊又愤,嘶声力竭地吼了一嗓子,“你们凭什么抓我?”一大早出去买个馄饨,出门没多久就被人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现在她的手被绳子勒得生疼,实在是欲哭都无泪。 一道苍白的男音传来,“我不打女人,但如果这个女人太吵,那你可要吃点苦头了。”说完手往腰间伸去,撩起衣服露出一柄冰凉的手枪。 俞夕虽然看不清楚,但她也不是傻子,不吃眼前亏。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很快把弄着手机,随后拨下一串数字。 电话那头的秦伯年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话旁边,等待第二个来电的到来。 从前的经验告诉他,俞夕之所以会被绑走,很有可能这一片已经被人盯上,这时候贸然出去不是上策,现在必须要弄清楚绑走俞夕的那帮人究竟是谁,下一步有什么动作,等待,虽然显得愚笨,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电话响了,号码早已被软件变成一串乱码。 秦伯年忙抓起听筒,等了一会,耳中传入了和第一个电话一模一样的死沉声音,“喂。” 秦伯年压抑着焦躁的心情尽可能平静地说一句,“你是谁?”刚问完手机信箱提示音响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似乎含着笑,却依旧低哑,“先看看你的手机。” 秦伯年的眉头紧锁,看了眼身后急得跳脚的两位老人,打开手机快速地扫了一眼。 两张照片很快如利刺般飞入秦伯年深邃的眼底,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急速上窜的怒火充斥着他的胸腔,他一字一句地道,“要是敢碰他一根手指头,等我找到你的时候非扒了你的皮。” 电话那头低笑了下,“呵呵,你现在从这里出去到了镇上一家老王报亭门口等我第三个电话。” 电话挂了。 俞夕的父母很快凑上来,他三缄其口,迟疑了很久才说了句,“天黑下来之前,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一小时后让邻居帮忙报警。我的手机有定位系统,但一定要让警方谨慎行事,搜寻的地点尽量往废弃的停车场,工厂,偏僻的民房这一类的开始,嘱咐他们不能穿制服,也不能打警灯。” 俞夕的父母愣了愣,白着脸直点头,“一定要让我们夕夕平安无事啊。” 秦伯年安奈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向他们投递去一个极安定的眼神,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说完,他奔出门去,一路飞奔到公交车站点,坐车去了镇上。 下车后他找了一会,很快看见对方所说的那个报亭,周遭人流密集,他环视一圈,并没发现异样的人。 这时,报亭里的电话响了,老板接起和来人说了几句,看看眼前和描述中一致的秦伯年,唤了句,“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等电话?有人打电话过来让我给你听。” 秦伯年闻言回头,老板神色平静,年纪也一大把,从他的话和神色里可以辩出这个老板和那帮人没有关系。 他从报庭老板手里接过电话喂了一声,那道低沉苍白的男音传来,“右手边有个澡堂子,你现在进去。” 没有更多的言语,电话又被对方挂断了。 他的眉头一凌,清楚自己周遭一直有藏在暗处的双眼,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按照指示,他走进澡堂。 早上澡堂里的人不多,大约只有七八个人在洗澡,他的目光一次次扫过眼前的人,很可惜,依旧没看见神色有异的人。 不一会,秦伯年的手机响了,他迅速接起,“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走到更衣室。” 电话没有挂,他小跑着到了更衣室,严厉地问,“然后?” “你打开最上面那排从右往左数第三个放衣物的箱子,柜子门没有锁。” 最上面那排的柜子离得很高,秦伯年这样身高的人也得举着手臂才能够到。 他从右往左数了三个格子,一把拉开,里面只有一台款式最老的诺基亚手机,非智能,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 电话那头又开口,“看见手机了吗?” 秦伯年想了想,不等他说下去,秦伯年将手机拿出来揣进兜里,“好了,我会把我自己的手机放进去,换成你的那部。” 男人笑了笑,“很好。不愧是秦队,现在从澡堂里出来,去站台上一辆三路公交车,目的地我会再通知你。” 电话又一次挂了。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半,阳光很浓了,从车窗外透进来,安宁地打在秦伯年的脸上。 他的指尖扣进掌心之后,磨出很多血红的指印。 疼痛,能让人清醒。 他曾经是一名警察,人质被劫持的经历有过很多,但那时候的他心中无所牵挂,解救人质和这次俞夕被劫,心境怎么可能会一样? 此刻,秦伯年的心已经沉得几乎见了底。他的眸底快速地窜过一抹思虑,带着这股疑惑从澡堂出来随后上了三路车。 -?#~?妙?笔?阁?+# 车子一路行驶,快到终点站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 “你到哪了?” “马上就是终点站。”秦伯年回道。 “终点站下车,下车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第79章 你在暗指什么 ?? 又是一片嘟嘟声。 对方会绕了那么多弯子绝对不是一般的罪犯,俞夕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被人打,是否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她只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啊,大概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被绑架这种事,他完全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无助和恐惧。 浓眉紧锁,他抬手,右手捏成了拳头,焦躁地敲打着自己的下巴。 大约过了五分钟,车子在终点站停靠。 秦伯年往站台扫了一眼,空无一人。 他下车,高大的身躯赫然立在光斜下,手中的电话紧紧握着,安静等待着下一通电话的到来。 这一片,应该是南川的郊区了,一眼望去特别空旷,有很多稻田,没有人影。 想来对方对南川的环境非常熟悉,一路下来,他不敢轻易留下什么线索给警方,而且手机被换,等于自己的位置信息在镇上就已经被完全切断。 情况,危机四伏。 又过去十分钟,铃声突然响起。 他接下电话,对方的声音似乎含着笑,“看来你没报警。” 秦伯年面色一沉,“我已经到站台了,不要再浪费时间。” “爽快。你现在往右边走,走到一百米的位置,很快会有一辆面包车带你过来。” “好。”他简洁明了地答了句。 按照电话里说的,他又向右边走了近百米,置身在一条泥路上,两边都是金灿灿的稻田。 偶然吹来一阵风,带着秋日里的干燥和肆意。 他的目光不断在周围晃动,不多久,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驶过来,车牌被光碟贴了起来,不过看车型,应该是金杯出来不久的新款。 车子在秦伯年两三米前的大路口停下,喇叭暗了暗,示意他上车。 秦伯年快步走过去,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刚一上车,就看到几张带着口罩的脸。 他感觉到腰部被硬物用力抵住,很快就有一只手探过来搜他的身。 ....... 废工厂里,俞夕听完几通电话内容已然心惊胆战。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秦伯年打算只身一人来这里吗? 这里这么多人,自己还被当成了人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秦伯年要是来,还能安然无恙地出去吗? 她越想越怕,实在忍不住冲角落里的男人喊了句,“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男人冷哼,带着嘲弄和兴味,“问世间情为何物。呵呵,没想到秦伯年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了个女人犯险。” 几年前,秦队这个称呼不管是在刑侦圈还是黑道上是没有人不知道的,知道他的人都说,他的心肠比石头还硬,行为大胆,擅长抓住对方心理上的弱点,下手又快速,是个令人忌惮的人物。 据说曾有一名人质被劫持的事,当时那个歹徒拿枪指着人质的太阳穴要求警方后退,可秦伯年不但没有后退,竟然还快速扣动扳机果决地将对方瞬间击毙。 俞夕小心翼翼地探问了句,“你以前认识他?知道他?” 男人低着头,唇齿间满溢出一串笑意,“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恐怕就是条子了,秦伯年几年前那么风光,多少黑道的人一听秦队就闻风丧胆,我能不知道他?” 俞夕皱了下眉,“他来了,你打算对我们做什么?” 一道沉静地目风扫向她,“放心,我不会怎么样,只要他不再插手杀人案的事,我自然保你们都安然无恙。” “他不会妥协的。”俞夕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用力说出来的,并且说完后,竟然还有种轻松地感觉。 男人的笑意更浓了,“那可不一定,小丫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一会他来了,我就在你身上画上几道,然后我们再看看他会不会就范。” 俞夕闻言,眸子狠狠一提,默然了。 时间似淌过指尖的沙,缓慢,安静。 她心里明明怕得要死,可此刻她真的不希望他出现,走进这扇门究竟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 一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浮在脑海,她越是不去往坏处想,画面就越是清晰。 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她觉得脑袋有些缺氧的感觉,四肢也渐渐麻痹。一双无措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得铁门。 工厂里安静极了,只是偶尔有几下打火机按动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被推开,浓烈的阳光悉数挤了进来。 俞夕猛一抬头,只见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秦伯年穿得很简单,没有西装革履,脚下也只是一双黑红相间的运动鞋。 他的眼睛极黑极深,目光与她相遇后,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是投递给她一个最最坚毅安定的眼神。 俞夕看到他的眼神,动荡的心湖一点一滴地平静下来,她的唇角抽动了一下,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微微嘀咕了句,“你不该来的。”清澈的眼睛突然染上了一层雾气,凝聚堆积,模糊着视线里的身影。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秦伯年的关系和一般情侣不同,与他,未曾经历过很多事,也没有特别轰轰烈烈的过程。 通常这种情况,置之不理的人应该占大多数,可他来了,还是只身一人。 这种感动远远比送她一套公寓,一辆名车,一张无限额的金卡来得更浓烈。 大门被关上,光线一下黯淡了不少。 秦伯年很快被围在中间,周遭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角落里坐着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和其他人一样,男人的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上透出一种阴鸷的气息。 男人走过来,很快有人给他让出个位置。 秦伯年与他对视了一眼,眼神不卑不亢,更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色,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了那女人?”话落,干净修长的手指指向了被绑在铁架上的那道娇弱声影。 更新更快 “放弃查案。立刻回到四九城。” 秦伯年听后,微皱了下眉头,“你好像对我很清楚,你是谁?” 男人笑了,“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这个案子要是查下去,对你没好处。” “你在暗指什么?”他的心里没来由地窜起一丝不安。 第80章 危机重重 ?? 另一方面,俞夕的父母按照秦伯年说的,用电话打给了隔壁邻居,并且让人报警。 因为案子的事,市里昨晚掉派下来的几个警官正好还没有离开,正当这个案子停滞不前的时候,凶手,似乎主动上门来挑衅了。 接到报案,所里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并且准备制定一个具体的营救计划。 所里办案稍微强点的就属那天盘问过秦伯年的彦警官了,加上市里派下来的人,整体素质不错的,也就只有三个能挑点大梁人。 不过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一次次的争议之后,几人终于将营救计划具体化,并且达成了一致。 这次行动调了所里百分之八十的警力,并且已向市区申请支援。 警方不动声色地让自己的家属火速征集来几辆面包车,三三两两着便衣分拨撤离。 所长办公室中,一枝被采摘下来的桂花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过小敏的鼻头。 所长年纪大了,快上五十岁,微胖,平时有什么案子他是不会亲自动手了,而且上了年岁,更是有心无力,所里大抵的事一直都是彦警官在张罗。 小敏拉站在案桌前头,面上有怒意,“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行动?” 所长笑了笑,“这次行动危险性比较大,你刚调来不久,又是女警,还是留在所里做后援支持工作。” 小敏又想开口,所长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并且严厉地补上一句,“你是警察,要严格执行上头下达的命令。出去。” 小敏暗暗咬咬牙,在办公室闷声不坑地坐了一会,看看身边有能力的警察一个个便装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了些年纪长或者是做文案工作的警察,她越想越不服气,自从调到这个小地方一个大案子都没有参与过,所里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能力,有意把她供起来当花瓶。 她不甘认输,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 正值中午,但凡到了饭点,路上的行人会少很多。 卫星定位系统定位到镇上一家澡堂,面包车里下来一个警察,走进澡堂先探风,并且用私人手机拨通了秦伯年的电话。 澡堂里正好没有客人,几个搓澡的和澡堂里的工作人员全是熟脸,证明这里已经没有绑匪的人逗留。 过了一会,探风的警察回来,向车里的彦警官汇报了情况,彦警官将深深吸了口手中的烟,将烟蒂往车窗外一丢,低低说了句,“下去两个人,把这个澡堂周围的商铺和旅馆全部暗访一遍,看看早上十点半之前有没有什么行为异常的人逗留过。尽量找有后门的商铺还有能看见浴室大门的旅馆房间,动作要快!” 是啊,动作要快! ........ 废厂房中,情势岌岌可危。 秦伯年和对方的头目僵持了很久,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谁料想俞夕的手腕上就被刀片划上了一个不浅显的口子,几条鲜红的线从切口淌出,一点点地滴在地上。 俞夕疼得明显,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喊一声痛,只是那双眼睛还是没有隐藏住她内心深处的惊慌,死死地望着地上那道高大的身影。 秦伯年深邃的眸子狠狠一凌,眸光泛着明显的疼痛。 对方极端的手法不但没有逼秦伯年就范,还彻底惹怒了他。 等那个伤害乔慧的手下才从架子上下来,带着一抹骄傲和讽刺的样子晃晃荡荡向他走来时,他一把揪住伤害俞夕那人,一个硬拳击开了男人的眉骨。 刹那间鲜血流从男人的眉骨狂飙出来,也染红的秦伯年的指缝。 为首的男人也是个冷性子,不喜欢多废话,看见手下受伤,怒气也腾得窜上来。 秦伯年的直觉告诉自己,很快就会有一柄冰凉的枪管对准脑门。 就在对方快速掏出手枪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秦伯年刷得一下扯来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男人。 血液,脑浆,快速溅在了秦伯年的脸上。而他身前的人,无声地倒下了。 整个废厂房中,快速生疼起一股恶人的血腥味,古人说坏人的血是黑的,这个倒下的人身体里的血还真的是比一般的鲜红要深很多,身子又精瘦,想来是长期吸入不该吸食的气体造成了某些隐藏的疾病。 对秦伯年,其实这些歹徒是有忌惮的,现在又死了人,为首的男人带来的手下都有点心颤了。 俞夕居高临下地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从胸膛子里蹦出来,刚才那一枪,如果打到的是秦伯年的脑门,她不敢想下去,本就素白的脸血色全无,甚至忘记了自己还不停地流血。 气氛沉寂到了极致,举着枪的男人刚才也是一时上火才扣下了扳机,他心中也是后怕得很,如果伤了秦伯年半根头发,那他也活不了。 当然,这些事,他不能对面前一脸坚毅的秦伯年说出来。 男人看向秦伯年,嘴里嘶了一声,紧皱着眉头问了句,“你已经不是警察了,为什么还要管这些事?” 秦伯年的声音很坚决,高挺的鼻梁下那红唇轻启,吐出了凉薄至极的一番话,“我想过这个问题。可就在你伤害我女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该死。今天不管我和俞夕能不能走出这里,都绝不会如你的意。” 为首的男人眉头聚得更拢了,有些意外地又问了句,“哪怕你们都死在这里也要继续查下去?” 秦伯年不着急回话,卯足了耐性耗了十几秒的功夫,随后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答对了。” 男人想了想,手上的枪移向了俞夕。 秦伯年的心口迅速窜过一抹窒息感,但被绑住的俞夕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的目光含笑,似乎还带着欣赏和佩服的情绪。一双眼睛,从秦伯年身上未曾移开过。 她的嘴唇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全身也渐渐无力,但她几乎用出所有残余地力气笑着对秦伯年大吼了一嗓子,“我支持你。” 一种来源于灵魂的谅解和认同让秦伯年的心更痛了,但他依旧表现地很平静,唯独眸底深处那抹暗涌在轻轻翻滚。 第81章 徒生事端 ?? 气氛又僵持下来,秦伯年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和男人对视着,两双眼睛暗暗较量。 他有点纳闷,这种情况下自己明显处于弱势,只要面前这个带着口罩的头目稍稍扣动扳机,别说俞夕,就连自己也难逃一死。 子弹挡得住一回,可不代表回回都能顺利避过去。况且对方人多势众,只要全部向他围来,那..... 可这家伙居然没有这么做,原因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秦伯年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先前未听到答案的那句暗示,总是隐隐的,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 阳光突然黯淡下来,厂房里的几面窗户都是用脏得发黑的厚塑料纸加上图钉固定的,外头突然起了大风,窗户上的塑料纸哗哗哗地响。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开,随后变幻成震耳欲聋的声音哗啦啦地闪过众人耳边。 紧跟着大雨肆虐而下,又给现场增加了几分危机感。 秦伯年往俞夕那瞥了一眼,清楚不能和这群人僵持了太久,俞夕的手臂到现在都还在流血,虽然不像是被割断了动脉,但静脉和一些毛细血管肯定是伤到了。 俞夕这身子骨看上去本来就弱不禁风的,哪经得起折腾。 他脑中灵光一闪,顿生一计,淡淡地说了句,“我若是不查下去,你当真放我们走?” 男人闻言,轻轻一愣,随后那眼梢弯了弯,“想通了?” 他缄默。 男人举枪举得累了,换了只手举起,并且将枪口从俞夕那缓缓移到正前方,嗓音里噙着一抹冷意又讽刺的笑,“终究还是知道怕了,早点配合不就完了吗?非得逞什么口舌之能。再说,我兄弟挂了一个,算起来,吃亏的是我,你有什么可拧巴的?” 秦伯年稍稍皱了下眉头,随后答,“我答应,你先把她放下来。” 男人冲一手下使了个眼色,“你,上去把那娘们给我弄下来!” 一个精瘦如猴的手下三两步跳上了架子,松开绳子将俞夕提了下来,但脚步却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没有当即将人交出来的意思。 俞夕看他一眼,眉心却是皱着的,她感觉到头昏眼花,身体又绵软无力,但这些比起堵在胸膛子里的纠结情绪就太微不足道了。 她不明白秦伯年为什么要妥协,他不是这样没骨气的人,虽然这么做能让他们都脱险,可就连她一个小女子都觉得有点可惜。罪犯就在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每种危机都有可能成为转机,但他却放弃了。 俞夕看了眼地上死相难看的一个男人,目光很快避开,或许生死面前,她成了秦伯年的牵挂,所以才影响了他的判断。 这一刻,万千情绪都涌了上来,她感动,她愤怒,她倔强,她无能为力。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了她,愿意用生命作为赌注。一直没有落下眼泪的她,在这一刻哭了,痛了,乱了。 窗外的大雨下得更大了,虽然在厂房里头,依旧还是能听见刷刷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 秦伯年的眸光轻轻扫过俞夕脸上的眼泪,随后缓缓滑至她的手腕,血红血红的勒痕看上去那么刺目,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早已痛得血肉横飞。 再一看,绑俞夕的绳子和勒死那几名死者所用的绳子粗细差不多,想来南川的连环杀人案一定出自这帮人之手,并且秦伯年心中有种直觉,他们上头应该还有一号人物。 他沉思间,男人开了口,“姓秦的,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愿意配合对你绝对没坏处,这案子也算彻底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同样手法的连环杀人案出现在南川。条子肯定会查到底,为了避免麻烦,到时候我会找一顶罪的。” 秦伯年愣了一下,“所有死者都是手无寸铁的中年妇女,对她们下手很难让人理解。”先前的推理应该大差不差,死者中定有一名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灭口,肯定是主要目的。 一个曾做过医务工作者的女人究竟又能隐藏什么秘密? 男人冷哼一声,另一手指向了俞夕,“这你就不用管了,放你回去之后,你要是不乖乖配合,到时候死的可就是这个妞,还有你岳父岳母。你们在明,我在暗,总有你们松懈的时候。” 秦伯年的面色又是一沉,来人似乎对自己了解得十分清楚。 舒展了眉心,他假装释怀般低低笑了笑,手伸到裤袋中掏出了一根香烟,又将烟盒丢掉。从俞夕出事之后,这包烟已经是今天第二包的最后一根了。 他猛吸几口,感觉提了不少精神,又很快丢了。低低一笑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拿枪指着我,会不会太没诚意了,把人交过来,我这就带她走。” 精瘦男人用力一推将俞夕推入了秦伯年怀中,他长臂一拦,稳稳地接住了她。 箍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死死扣住了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写着千言万语,他们都觉得这时候不需要再说什么死去活来地肉麻话,自己想说的,彼此都能感受得到才是。 男人的手下给秦伯年让道,他隐隐在想一会开了门就把俞夕推到门外,关上大门好好斗斗这些人狗犊子。 他提步,一步步走向门口。 正在这时,一辆辆汽车行驶的声音渐近,一听就起码有三辆以上的车正往这里驶来。 这个地方偏僻至极,怎么可能会一下有这么多车经过,不用想一定是警方的人来了。 但幸好早就吩咐过不要打警灯,男人往窗外看了一眼,倒也没有马上判断出这些车上坐的究竟是不是警察。 妙?笔?阁 可好巧不巧,市里飞奔下来支援的车辆紧紧跟在面包车后头,红白相间的警灯划破雨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秦伯年心中咒骂,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一道愤怒又严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吗的,居然敢报警,给我围起来。” 男人手下其中一个胆子最小的一听警车声音渐近,裤裆有点潮湿,颤巍巍地喊了句,“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干脆把姐供.....”话没说完,砰,为首男人已经送他手下吃了个血橄榄。 第82章 夫妻关系 ?? 枪声,让一切都安静下来。 一个身影重重倒下,耳畔能听到的,只剩下外头的大雨声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警灯声。 男人举着枪,一步步靠近面前的两人。 秦伯年将俞夕往自己身后扯了扯,而他,稳稳地挡在了女人面前。 他清楚下一步自己和俞夕会成为人质,与其这样还不如奋力一搏。 他右手死死牵住俞夕,左手突然伸过去扯住了男人的手腕,本想夺枪,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握住枪柄的力量加大了好几分。 秦伯年英眉一凌,一股巧劲下枪口对准了男人的腰部,两人上演力量地对峙。 秦伯年面不改色,可对方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他一脚过去,男人退了半步。 恰在此时,他感觉到身后有道手风,快速地将绵软的俞夕往右手边一提,紧紧钳在自己胸口。 男人的腿飞过来,他一个闪身,身后的男人和为首的男人两人猝不及防地狠狠撞在一起。 警车停车的声音掠过几人耳边,手下们相互看了一眼,眼中的焦躁感十足。 隔着一层厚厚的塑料纸,有一柄手枪细琐的影子已经悄悄地靠近了窗户。 秦伯年顾忌俞夕,所以有点束手束脚。警方的人正面突破,全冲进来,大喝着,“放下武器,速度投降。” 男人被惹怒了,枪口指着秦伯年随后缓缓移动,有种扣动扳机的意思。 砰---- ....... 夕阳的余辉彻底消散了,秦伯年守在俞夕的床头,眉间滑出了思索。 这是一次最荒唐的胜利,事实上对方的手法很严谨。 警方完全定位不到这个男人的手机位置,早在手机里植入了特殊软件。 而且他一路指引的地点都没有监控设备,唯独那辆三路公交车给出了一定线索,在加上废工厂附近有人正好经过听见枪声报了案,否则这里的警方实在不可能如此快速的找到那个废弃工厂。 这地方的办事能力秦伯年实在是不敢恭维,因为小意外亮起的警灯差点害死了俞夕,原本以为活着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却不想... 对方将有意挑了几个手下击毙,最后小敏从窗户外打进来的那一枪,稳稳地在男人后脑炸开。 这个案子看似已经了结,其实不然,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全都断了。余下被抓到的人,任凭警官怎么问,都是一问三不知。 但秦伯年没有告诉警方自己的感觉,将一切深都埋在心里。 沉默有时候是把无形的刀,一刀刀剜着你的心。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悄悄起身走到门口,问俞父讨了根香烟,坐在小板凳上默默的抽起来。 “夕夕还没醒?”俞父的声音显然有些沉重。 秦伯年抬头看了俞父一眼,随后礼貌地站起回话,“她受到不小的惊吓,多睡一会也好。” 俞父叹了口气,“这次太危险了,我听说市里派来支援的人有人不小心启动了警灯,差一点你们就.....” 他淡淡道,“幸好有惊无险。” “那几个绑匪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吗?他们为什么要杀孙医生?” “不清楚。”他摇头,可眉心显然有一丝蹙意。 他手中的烟还没燃尽,俞夕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槛的位置。 秦伯年赶紧丢了手里的烟蒂,快步上前,眼里充满着心疼和柔意,温柔地责备着,“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睡醒了。”俞夕抿了抿唇,声音很轻。 男人的目光从她素白的脸移到被包扎好的手臂上,轻声问了句,“手还疼吗?” 俞夕突然哭了,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进他的胸膛里。 他心口一紧,低润地嗓音从唇瓣逸出,“怎么了?” 她很快离开了他的怀抱,梨花带雨地说了句,“没事,就想抱抱你。” 秦伯年一听,唇畔流出一串低低地笑,“傻瓜。” “年轻真好。”俞父看着他们,拖长了调子从院子里走出去。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这一刻他们的心已经彻底有了归属感。 两天的期限被缩短成了一天,孙医生的儿子如期把版权授权协议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秦伯年不能离开星焰太久,本让俞夕休息好了再去上班,可俞夕不肯,坚持说是皮外伤,可以工作,秦伯年心里也不想和她分开,干脆带着她一起回到了四九城。 回去后第五天晚上,俞夕表情都有点怪,她的伤口已经彻底恢复,下午去医院拆了线,明天就能回到星焰。但这些不是重点,今天下午医院回来之后,他们在经得长辈同意的情况下去了一趟民政局,也就是说,今天开始,他们是收到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柔和的灯光散步在客厅上,秦伯年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抿着清茶。 她的脸微微红着,“我先去洗个澡。” “嗯,我等你。”秦伯年却饶有兴味地看她一眼,唇边掠过光影。 俞夕愣了愣,脸更红了,拿着睡衣快速地窜进浴室里,门关上,她的后背紧紧贴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只觉得心脏快要从胸膛子里蹦出来。 她走到镜子前面,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如此普通的自己,竟然遇上了秦伯年这么好的男人,是她赚了。 身子快速开始升温,她轻轻捧住自己的脸,脑中竟然闪过很多旖旎的画面。 她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仔细看着自己的身材,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样自卑过。 “秦伯年,睡过的女人应该很多吧,我这样的,他究竟为什么喜欢?”她嘀咕着,突然拍向自己的脸,忍不住暗骂,“俞夕,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舒了口气,她转身将龙头打开,温热的水倾泻下来...... 一门之隔,秦伯年的耳边水流声不断,冷静如他,却竟然有些焦躁起来。 他松了松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微微凸起的锁骨。 .更新更快 浮光影落间,他轮廓清晰地脸被淡淡地印在客厅那面对着陆氏大楼的窗户,而玻璃后头那拔起而起的高楼已被浓稠的夜色淹没。 他的眸光轻轻往窗户那憋了一眼,过分淡然的凝视隐藏着无尽的**。 他不知道盯了多久,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徒然抽离了他的思索。 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俞夕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还残存着不少水珠。 第83章 刺痛他的心 ?? 俞夕看见他的眼睛,很快低下了头。一股娇羞的味道在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脸上闪过显得很奇妙。 他的唇角浅浅一勾,低低地问了句,“水温怎么样?” “水挺热的。” 他没答话,而是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另一手霸道地扣住了她的腰,温热的唇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俞夕的身上散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滴水的发丝黑如墨砚,在秦伯年面前,她是那样小小的一团,可就是这么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却毫无预兆地进入他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有一段时间了,原本觉得眼前清汤挂面的脸实在没有太勾人的点,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在潜移默化下发生了最最微妙的改变。 他无害地笑着,“明天就要去公司上班,这次你不会再逃走了?” 俞夕猛一抬头,撞进那团漆黑的眼色中,愣了足足三秒钟才轻轻一笑,“我能逃去哪?” 今天之后,他们是夫妻,是以后互相依靠的人,虽然她至今不知道这个婚姻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至少这一刻没有后悔。 她也不知道如此草率的婚姻,究竟是一场华丽的冒险,还是生命中最正确的选择。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以后,秦伯年就是她的天,她能逃去哪? “下一次,如果你再逃走,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他轻轻一笑,可嗓音却凉薄得令她发寒。 俞夕一听,心口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秦伯年的凝视是那么灼热,几乎要喷出火来,可他唇角那抹无害的笑弧却始终没有落下。 俞夕抿了抿唇,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坐在沙发上心慌地按动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秦伯年在卧室里整理衣物,不多时手里拿着几件换洗的衣物走出来。 她放下遥控器,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们结婚的事,能不能暂时不要让公司的人知道?”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过很快笑着答应下来,“好。” 俞夕愣了下,轻轻挑起了眉,“你不问我原因吗?” “我懂。”低沉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浅浅划开,“我去洗澡,你在这等我。”说完,秦伯年的唇畔掠起了一丝揶揄。 对于今晚,不单单是俞夕,就连秦伯年的心湖也是动荡的。他们是夫妻了,这证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要这个女人。 俞夕的眸子倏然一提,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又骤然狂跳起来。 她已经不是小女生了,虽然未经情事,可夫妻间应该履行的义务她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太清楚,她就更加恐慌。 上一回在渡假村,她莫名其妙地失了身,遗憾地是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更让自己伤心的是那朵代表纯洁的小花并没有在那夜盛开。 他一定不知道她是干净的吧? 一丝淡淡的忧愁划过俞夕的眼梢,她盯着电视机里自己看不懂的俄语电影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浴室的门开了,秦伯年一身简单的居家睡衣从里面走出来,浴后的他更显妖孽。 俞夕硬是不敢回头,但是电视机屏幕闪过几次黑色画面的时候,她还是因为反光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那道高大身影。 “我好了。”他的嗓音明显含笑。 俞夕的脑袋似乎瞬间被电击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那,那你快去睡吧。”依旧不敢回头,手指不停在沙发上摩挲。 “你呢?” 俞夕感觉他的声音更近了,心跳也愈发加快,慌乱地指了指电视里的画面,“我还想看一会电影。” 秦伯年扫了一眼,有些想发笑,“这是一部讲......”在战争时间讲诉慰安妇生活的电影,虽然历史为主,但是确实有很多不堪入目的画面。 俞夕耳边没了声音,秦伯年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她有些好奇了,转过头问了句,“什么?” 恰在此时,这部电影中第一个让人血脉喷张的段子出来了。 秦伯年眯了眯眼,嘴里啧啧一声,低笑道,“自己看。” 她将目光扭正,屏幕里一个男人正不停冲撞着身下的女人,她蓦地愣了。慌乱地抓起遥控器换台,连声音都变得微不可闻,“俄文我听不懂,还是看综艺节目吧。” 秦伯年实在忍不住笑,唇间逸出一串低低地笑,他很自然地走到俞夕身边,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中灼热的爱意几乎要将人融化。 俞夕心口一窒,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可他英俊的脸却突然染上了一丝不悦,逼近她,冷冷地问了句,“你在怕什么?不想和我靠近?排斥我碰你?” 她的脸倏得白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么直白的话。 “我.....我不是.....我其实是....”她欲图解释什么,可一句话说了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说清楚。 秦伯年的耐性似乎也被磨平,他等了太久了,试问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被自己的妻子抗拒。 有些地方该温柔,但有些情况下却不需要,他恨不得在这里就要了她。 森森凛冽的眸子直视着他,他多想俞夕是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迎合上来。 在爱情里,如果连想要靠近的想法都没有,那无疑是会让人很受伤的,更别说外表看上去运筹帷幄的他内心其实特别的孤寂和没有安全感。 他一把将俞夕拉入自己怀中,叹了口气,眼中似有无尽地心痛道,“小夕,我们是夫妻了,你不用怕什么,你怕,证明你还没有想好要和我一起生活。我可以等你,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一字一句沉稳地说出来,随后很快站起来钻入自己的房间。 俞夕愣了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那么痛,她独自坐在沙发上,秦伯年喝过的热茶已经温了,她拿起,轻轻抿了一口,随后轻轻地放下了。 刚想起身走进自己房中,却不想秦伯年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手里还攥着车钥匙。 提供 俞夕一惊,上前了两步,惊问出来,“你去哪?” 他的脸色看上去没有特别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明天还上班,你早点睡。”说完还轻轻勾了下唇角,可这笑意,俞夕怎么看都觉得凉薄。 当他的手准备去旋开门的按钮时,俞夕突然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别走。” 秦伯年手中的车钥匙咚得掉在地上,一转身,目光更为锐利灼热,他一下深攫她的唇,大手快速探入她的后背。 第84章 幸福与危机 ?? 窗外,是浓稠的夜。遥远的天际有被霓虹扯碎的夜色,月光柔和似絮,撒下素洁的光辉。 屋内,一个吻让两人都足以释怀。 他的唇下移精准地吻上了她的脖颈,在她跳动的动脉上停下,感受着血液流淌,他的吻,似温柔似狂肆。 厚实温热的手沿着她的后背一路攻城略地,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下一直捣鼓了很久,啵的一声,金属小扣弹开的声音在房间里留下短暂的余音。 他一把将她抱进卧室,缓慢地放在黑白相间的褥子上。 他们坦然,他们相对。把最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对方。 在秦伯年的胸膛之下,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严丝合缝间一股隐形的情火瞬间点燃。 “小夕,你很漂亮。”他笑得很含蓄,声音因为被压得太低所以更加蛊惑人心。 她愣了下,双颊已经红得有些不像话,沉重的重量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男人的薄唇挑起一个轻轻浅浅地弧度,他低头,如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下她的唇,而他的手却如同狂风过境,一次次让俞夕的体温燃烧起来。 漆黑的夜晚,秦伯年的房间里灯光通明,散着浓烈的暧昧气息。 她偏头,不去看他。双手紧紧地揪住床单,唇也被咬了一回又一回。 他亦徘徊了好久,甚至数不清究竟过了多少时间,俞夕从紧张到松懈,性子几乎要被磨尽。 就在她卸下防备的那一瞬间,一股陌生地感受猛得窜入了身体里,过分清晰的疼痛让她嘶声力竭地惊叫出来。 “啊。”她禁不住来势汹汹地一道力量。 她惊了,上次在度假村自己不是已经......为什么现在还会痛得那么撕心裂肺? 他短暂的停滞了一下,轻轻吻去了她额上的汗珠,低柔得说,“真的很疼?” 他向来是了解自己身体构造的,俞夕疼,他似乎能理解。 她咬了咬唇,不作回答。目光顺着他的锁骨一直移到那一块块令人疯狂却不过分张扬的肌肉上,微微隆起的弧度将他的健硕表露无遗。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身子却如同置身火海。 秦伯年笑着,对她的反应更加重了兴趣,眸色也越来越深,带着一股桀骜霸道的速度,不停窜动在她体内,享受她的嘤咛,她的体香,她的柔软。 男人的呼吸浑浊不堪,那凝聚了所有力量的一柄利刃,异常锋利。 她终于忍不住承认,“我疼。” 可是来不及了,他要她彻底臣服,在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第二天,晨光轻扬,俞夕迷迷糊糊在他怀中醒来。他身上浑厚的男性气息那么浓烈,呼吸间,他极好的身材在微微起伏中更增加了一分强势的魅力。 俞夕想支撑着自己坐起,却不想浑身的酸疼感席卷而来。那种酸疼到几乎把骨头都要拆碎的感觉让她清醒。 或许那次在度假村,他们并没有..... 秦伯年的睫毛颤动了下,似乎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不在了,猛得睁开眼睛。 俞夕用被子遮着身子,整个后背的线条却一气呵成地窜进他深黑的眼中。 他优雅地坐起,从后面抱住了她,“这么早就起来了?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怎么不多睡一会?” 俞夕沉默着,憋了好久才忍不住问了句,“上次我们在度假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 秦伯年的眸光一痛,还不等他作答,她已经掩着被子下床,目光不停在床单上搜寻。 但是,她依旧没有看见那道刺目的颜色。她的神色缓缓舒展下来,一抬头,发现秦伯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不是愚笨的人,俞夕寻找的目光代表什么他不是不清楚,他的心里窜过一丝微妙的感觉,心湖也宛如被石头轻投,荡开涟漪。 “小夕,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辜负你的。”他撇开话锋,神色极度认真。 秦伯年说完这句话两个小时后,潜在危险竟然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俞夕回到星焰后,很少走动,她强忍着腰酸背痛的感觉对这电脑录入数据。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来人是小敏,脆生生地喊了句,“嫂子。” 她一惊,赶紧将小敏扯进自己的办公室,幸好现在办公室已经搬来了三楼,这个点走动的人少些,否则她实在不晓得怎么坦然地面对同事们的眼光。 今早一进公司,已经有很多鄙夷声细碎地滑过耳边。如果再让人听到什么,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再在公司里待下去。虽然秦伯年说过,婚后可以不用工作,开一家书店,然后再养一条狗,这种日子虽然好,对她来说却是陌生的。 大学毕业之后,她就一直在星焰,对自己手上的工作已经很熟悉了,她是个安逸的人,不太喜欢挑战陌生的工作,那样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办公室的门关了,小敏有些疑惑,“嫂子,怎么了?” 俞夕抿了抿唇,淡淡道,“喔,这是公司,公司的同事不清楚和他的关系,也不必要让无关的人知道。” “喔。”小敏点头。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时间,俞夕的眉头突然一皱,问了句,“对了,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小敏愣了愣,随后笑了,“头儿没告诉你?” 俞夕的面色当即一沉,“他,应该告诉我什么?” 小敏倒是丝毫没察觉到俞夕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去沙发那坐下,顺手翻开了一本落在沙发上的杂志,漫不经心道,“哎,我因为不听上头命令,被革职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上次你那一枪开了很是时候,应该奖励才对怎么还被革职?”俞夕第一眼看见小敏的时候以为她是个花瓶,但是废工厂那绝地逢生的一枪确实千钧一发,来得很是时候,这点倒是让俞夕非常的意外。 提供 小敏抬头看她一眼,很快又将视线落在杂志上,“没事,反正待在那个小所子里也没有前途,大家都不相信我,或者说是天生鄙视女警,但是我从警校毕业是女子组考核里射击第一名,很多男人都不一定比得上呢。他们嫌弃我,我也不稀罕留。” 俞夕拿着纸杯给小敏倒了杯清茶递过去,“不做警察,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敏将杂志一丢,站起来笑笑,“当然是来投奔你们咯。从今天开始我是头儿的私人保镖。” 俞夕一听,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以秦伯年这样的身手,哪里还需要一个女人保护,这说出去全公司还不拿他做笑柄,可他应该是答应了。 第85章 疑似某人出轨 ?? 小敏的出现成功化解了俞夕和秦伯年的危机,因为不管秦伯年走到哪里,身后都会有一个屁颠屁颠的漂亮女孩跟着。 渐渐的,公司里那些八卦的同事很快遗忘了俞夕和秦伯年的绯闻,而是硬把小敏和他凑成了一对,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毕竟,一个女人做私人保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笑话,摆明是空降兵。 俞夕不管走到哪都能听见同事们在谈他和小敏的事。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但她没有去质问过秦伯年,更没有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婚后,他们商议过,等一年之后再办酒席,而他们的婚姻关系除了他们自己知道之外,再没有别人知道。 有一次,岳枫和他打电话,秦伯年的下巴不小心触到了扬声器按钮,俞夕刚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好听见岳枫说有一个什么企业的千金想要和秦伯年见面,虽然秦伯年一口回绝,但想必就连岳枫都还不知道秦伯年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王老五了。 俞夕一直觉得秦伯年在爱情里给予她的是安定,可她发现自己错了。秦伯年就像风一样,可以清晰的感受,但总觉得无法握在手心。 当一个人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极度敏感,神经也是极脆弱的,唯独他们的夜生活依旧和谐。 不知不觉快入冬了,今年的初冬很冷,俞夕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微微打开了一条窗户的缝隙,刺骨的凉风打在脸上虽然疼,却很清爽。 办公室的门被敲开,来人是小敏,她手里捧着一个暖水袋,晃晃荡荡地走进来。 “小夕。” 是的,在她入公司的第二天开始,小敏彻底丢掉了嫂子这个称呼,改口喊她小夕。起初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好几次经过自己丈夫的办公室,她都看见小敏黏在他身边,含笑得盯着他。 她看了小敏一眼,收了收思绪问道,“什么事?” 小敏的笑容一直都很漂亮,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今天下午我要去相亲,能不能借头儿用一会?” 俞夕皱了下眉,问了句,“什么意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借这个字听上去总有点刺耳。 小敏倒是一脸的坦然,叹了口气抱怨道,“这月都是第五回我妈给我安排相亲了,我都相烦了,每次不是秃顶就是流氓,这回我看看情况,要是对方是个温文尔雅还不错的男人我就试着处处,要又遇上那种歪瓜裂枣的,我也好拿头儿出来顶顶,早点闪人。” 小敏说的很自然,俞夕听她这么说倒也有点同情,刚毕业那会,她也曾经同样的经历,对于一个不想对爱情凑活的女人来说,相亲有可能遇见好的,但是这种几率,不多! 她想了想,随后满口答应下来,“行,相亲在几点?” 小敏的笑灿灿的,“半小时后就去,你手上有什么文件需要头儿签字不?万一你要得急就耽误事儿了。” 俞夕摇头,不咸不淡地答了句,“喔,今天早上需要他签署的文件昨晚就签好了,没事,你们去吧。” “谢谢小夕。”小敏差点蹦起来,道了声谢谢之后就很快离开。 小敏走后,办公室的气氛又冷了下来。俞夕抿了口茶,看着桌上一堆鼓噪的报表深深叹气。 和秦伯年还没有谈够恋爱就成了夫妻,生活平静地让她有点发慌。 她开门出去,本想上天台吹吹凉风,手机却意外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是一个好久都没有再出现过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会接下,缓缓地应了声,“喂。” “在做什么?”低哑的嗓音透过无线电传至她的耳膜。 她顿了一会,有些疏离地回了句,“在工作。” “下午有空吗?”陆言问着。 电话的传音效果很好,就连陆言均匀的呼吸声都过分清晰。 “下午我要上班,到底什么事?”女人细长的眉毛皱得更紧。 陆言的声音很严谨,“总之是十万火急的事,关于叶子老公的。地址我一会发你短信。” 没有更多的言语,电话挂了。几秒之后信箱里躺上了陆言发给他的信息。 俞夕心里隐隐一颤,叶子老公? 打从度假村事件之后,叶子慢慢开始地疏远她,而陆言已经好久都没和自己联系了,这离别后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是为了叶子老公?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滋生,陆言或许是看到了什么,否则这通电话没有理由打给她而不打给叶子。 她也没有多想,和萧华批了两小时的假就拿着手提包出去了。 到了陆言说的地址,她往停车场开去,对于开车这种事她已经驾轻就熟了,婚后秦伯年给她买了一辆x6,招摇的颜色不管到哪都是张扬的。 她找了个空位停下,关上车门走了几步,竟然发现秦伯年的车也出现在这个停车场。 她脑袋嗡了一下,万一秦伯年一会要是看见了陆言,会怎么想?但这个念头也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就消失无踪了。 他们是经历过生死关头的有情人,互相信任是维持婚姻的基础,如果失去了这个,那婚姻关系也就岌岌可危了。 还在晃神,一道低低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我记得有些人的情书里写过对恋人关系很有研究,经济**什么的好像对你不太适用,这辆车,你自己应该买不起吧。” 俞夕自然是记得陆言的声音,不用回头都能知道陆言脸上的表情该有多讽刺。 事实上买下这辆车的时候秦伯年并没有和她商量过,某天一起床,巷子口就停了辆张扬的x6。 她确实不喜欢花对方的钱,而且除开这辆车,她并没有从秦伯年那索取过什么。 更新更快 她转身,对上了陆言的眸子。 他今天穿着一套灰白色的卫衣,脚下是极简单款式的运动鞋,手上的腕表也被换成了最新出的那种可以通话的运动腕表。 俞夕快速地扫了一眼,面色有点冷冽,气愤地开口道,“买不起买得起和你没关系,你这种花花公子还是少管我的闲事。” 陆言短暂的一愣,随后淡淡笑着,“性子也变了?这么烈?怎么,现在不是公司小职员了,学会张牙舞爪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我照样喜欢。” 第86章 陌生的丈夫 ?? 俞夕的脸一红,很快移开了目光,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心不会改变,会一直在陆言身上,直到秦伯年悄无声息地走进她心里,一切都变了。 “到底有事没?叶子老公怎么了?你找我过来如果只是想羞辱我,那我们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她淡淡说完,刚掏出车钥匙就听见陆言沉沉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俞夕闻言,握着车钥匙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去,看了眼他的背影,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她跟随着陆言的脚步,从停车场一直走到一家名为‘曼陀罗’的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的档次不低,算是中上,一进门那极具诱惑色彩的灯光和穿透灵魂的音乐就冷不防得让俞夕的心轻轻一颤。 咖啡里有很多雅座,用磨砂玻璃隔开,主舞台上是个小型乐队,所有音乐都是现场演奏。 上了二楼,陆言找了个位置坐下,俞夕坐在他对面,只见他一坐稳就对着她淡淡笑着。 陆言看她一眼,讳莫如深地笑笑,“在那。” 俞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四米开外正是小敏和秦伯年。 她心口一窒,秦伯年的手腕被小敏很自然的挽着,小敏一直在和他说话,秦伯年倒是一副淡泊的样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俞夕心里猛然颤动,压低了声音问,“你故意的?如果这是你的如意算盘那你真打错了,秦伯年来这我知道,他是作为亲友团来陪小敏相亲的。” “相亲对象是叶子老公。你认不出他背影吗?”陆言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俞夕的鼻尖立刻浮动着一股淡淡的男香味。 她一惊,“什么?” 这时侍应生上来问需要点什么,陆言对着蓝山咖啡的位置点了点,伸出两根手指,随后摆摆手让侍应生下去。 俞夕狐疑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难道这一切是你安排的?” 浅浅的酒窝在男人脸颊两侧嵌进去,“三天前,我开车经过酒吧,看见叶子被打,打她的人正是她老公。” 她愣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叶子被打?”说实在的,这段时间叶子和她接触很少,有时候打电话给叶子,叶子也不接,她去叶子家找过几次,但是屋子里没人,她一度以为叶子是外出度假去了,没想到竟然过得那么..... 陆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般低低道,“嗯。叶子这女人看上去过得潇洒,实际上生活乱七八糟,他老公在外面有不少女人。我通过关系安排了这次相亲,一会叶子会带着记者过来,正好可以摆脱他老公并且拿到一定的离婚补偿。” 她想了想,突然眸子一提,“可为什么是小敏,你对秦伯年的出现也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难道......你一直都注意着星焰的一举一动?而且你怎么想到插手这些?”叶子对陆言来说应该只是生命中的小插曲罢了,陆言这么替叶子着想,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侍应生端咖啡上来,陆言抿了口才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不应该吗?”说完,笑得有些挑衅。 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原点,俞夕的眸光转冷,“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别再提了,而且我们不可能。” 一丝阴郁在他眼底悄然闪过,“我未婚你未嫁,怎么没有可能?感情的事瞬息万变,就像你以前喜欢我,后来又喜欢上了别人。” 俞夕眉头一蹙,暗暗打量陆言的神色,他这么说,估计应该还不知道她和秦伯年已婚的事。 “总之不可能。”她坚决地说了句,随后很快把目光移到秦伯年脸上。 隔了太远,她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而且秦伯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叶子老公既然能坐那么久,说明这次相亲还算愉快。如果小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毕竟小敏太阳光活泼了,长得又不错,自己要是男人,保不住也会喜欢上小敏,再说秦伯年在公司和她朝夕相处,也难保他不会对小敏日久生情。 想到这,她突然站起来,陆言一惊,一把扯住她的手,却不想这一切竟然被秦伯年不经意间的一瞥全看在眼里。 那一双漆黑的眼睛与她的视线相撞,一时间,似乎天崩地裂。但令俞夕诧异的是秦伯年竟然先移开了目光,就像这一幕从未进入到他眼底。 而小敏那双箍在他健臂上的手也更令她不安。其实小敏也不是只喜欢揽住秦伯年,对于公司的其他男士,她有时候也会在说话的时候揽住对方的手臂,似乎在小敏眼里,这些旁人看来亲密的举动都是极正常的。 或许是小敏实在太单纯,又或许,她心思太深不可测,在一刻,俞夕对小敏这个人深深地恐惧起来。 陆言也回头憋了一眼,看了一会很快回过头,唇角的笑纹更深了些,“看来那家伙已经厌倦你了,跟我吧。我保证咱两恋爱后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如同一条沾满盐水的皮鞭,狠狠往她心里抽了一鞭子。 即便是结婚后,她也不知道秦伯年究竟在忙些什么,除了公司的事他好像还有别的事情在做。 起初俞夕以为秦伯年是为了公司上市的事情和那个已经准备拍摄的主题电影奔波,但有时候看看实在不像,刚才那无情移开的眼神,更让她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枕边人。 秦伯年的心,像海一样深啊。 女人的眼底快速腾起一抹低落,微垂的眸子暴露着她的情绪。 陆言紧握手腕的那只大手一直没从她手腕移开,现在更是加深了一分力道将她硬生生地扯回原位。 陆言看了眼手上的运动腕表,随后往进入口的地方看了一眼,对神情恍惚的俞夕说了句,“叶子差不多该来了,我先离开,万一叶子老公急火攻心又想对她动手,你记得帮衬点。”说完,他站起从皮夹里掏出两张一百块钱放在桌上,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伯年。 秦伯年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陆言眼底的那抹挑衅。 第87章 难以承受的改变 ?? 他的面色微微一沉,但那双极黑极深的眼睛却并没有多少波动。 陆言走后,俞夕的眼睛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她的心底窜过窒息的感觉,似乎这家咖啡厅里的空气特别稀薄。 焦躁地转动着咖啡杯的底座,她实在忍不下去,终于站起了身。 无数灼亮的光线一时间扯碎了浪漫的灯光,突兀地打乱这看似平静的一切。 俞夕一回头,看见憔悴到不行的叶子正夹在记者群后面缓慢地移动着步子。 她赶紧迎上去,扯了扯叶子的手臂,唤了声,“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 在俞夕心里,叶子是一个非常成熟也会享受生活的女人,而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却顶着一张素颜和黝黑的眼圈,脖子处还有明显被掐过的淤痕。 俞夕心中一疼,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地增大了一分。叶子的眉头一皱,轻轻痛嘤一声,俞夕觉得不对,唰得一下拉开她的手臂,发紫的痕迹在她白皙精致的手臂上显得那么刺目。 叶子不动声色地挽下袖口,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噙着一抹笑以最骄傲的姿态来欣赏这一场旧情人帮自己布下的局。 秦伯年的座位已经被好多记者围得很死,叶子的老公落荒而逃,与叶子擦肩而过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子和俞夕。 记者们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对意外出现在这里的秦伯年感到好奇,俞夕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陆言的真正目的不是帮叶子出头,这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 上回慈善义卖之后,秦伯年这号人物可谓是在内地拔地而起,知名度大增,但他向来不太喜欢在媒体面前把自己这个人也商业性,所以从来不参加什么活动,也基本不参加采访。 大众对他好奇得不得了,大家都说他是钻石王老五,而今天意外出现在疑似小三的身旁,这复杂的恋爱关系让记者逮住不放。现在公司又快要上市,如果搞出什么难听的绯闻,对公司的影响是巨大的。 小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乱地低下头,挽住秦伯年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就箍得更紧了,秦伯年闭口不答,赫然站起来。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俞夕,像是要吃人一样。 她的眸子狠狠一提,不明白自己丈夫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很慌,手心很快冒出了一层冷汗。 秦伯年的大手紧紧牵住了小敏,拉着小敏从记者的包围中硬挤出一道出路,像是陌生人般快步从俞夕身边离开,带着小敏一路狂奔。 这一刻,俞夕的心如同桌上渐冷的咖啡,仍有余温,却着实失去了最合适的温度。 她像个丢了魂的木偶,呆呆的站在原来,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离秦伯年竟然那么遥远。 叶子叹了口气,突然冒出一句,“女人,千万不要把自己的一生随便交付到男人手里,呵!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不喜新厌旧。”叶子顿了顿,扯了扯俞夕的手臂,“陪我坐一会。” 沉静的咖啡厅,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叶子问她,“你和秦伯年最近怎么样?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刚才那个女人.......” 俞夕咬着嘴唇,眼泪猝不及防地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秦伯年牵住小敏和她擦肩而过这个举动哭,还是因为发觉自己爱得太窝囊哭,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流眼泪。 “你们分手了?”叶子快速地扯过桌上的纸巾盒,抽出几张去拭俞夕脸上的眼泪。 她避了避,依旧缄默不语。 分手?她无法说出口,昨天晚上那个家伙还沉重地压在她身上,肆意地索取,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口口声声说习惯每天晚上狠狠爱她,可现在算什么? 他的冷眼,他不辨意味的情绪,他的无情离开,原因是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陆言?可他呢?还不是那么自然地让小敏挽着自己。 俞夕的眼泪不但没有收住还越流越凶。 叶子叹了口气,拨下了一个号码,似乎是律师,还说了要打离婚官司,最后连说了两句谢谢就挂掉了电话。 俞夕看向她,啜泣着问,“你真的要离婚?”毕竟离婚对女人的影响是很大的,一段婚姻当初必定是高兴或者是平静地建立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即便感情真的已经不再,但长久以来的依赖和习惯又要怎么给自己交代? 叶子却顶着一张憔悴的脸笑了,“如果婚姻不能再维持下去的时候,该结束就结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庆幸自己没有孩子,了无牵挂。今天,陆言安排这次相亲他不是恬不知耻的中招了吗?”叶子又很快补了句,“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少给他戴绿帽,我和我老公的婚姻是两方都出了问题,我抵抗不了寂寞,他抵抗不了诱惑,注定是要散的。” 俞夕听着叶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沉思了很久,埋着头在叶子时不时的叹息中一直迎接落日的降临。 走出咖啡厅去停车场,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不是萧华的来电,是禽柏年,这个禽字,从那天输入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篡改过。 她刚准备接,电话却挂了。 抬头时,她蓦地一怔,自己的别克车前矗立着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还有那双已经好久没再看见的孤傲眼睛。 她顶着哭肿的眼睛,一步步地走向他。 在他身前立定的时候,她的眼眶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湿润了,因为纯白色的西装上,一根长发那么刺目。 俞夕强忍着内心的伤感平静地说了句,“你在等我?”当然,她也知道这是句废话。 -?#~?妙?笔?阁?+# 他却毫不怜惜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霸道又冰冷地说,“跟我上车。” 秦伯年的眉头紧锁,一把将她塞进自己车里,关车门的声音也特别大。 从咖啡厅到回家的路,秦伯年始终冷着一张脸,车速也特别张狂。 俞夕实在忍不住这种沉默,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忍下来,反反复复几次,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已在地上落下一条常常的白色印记。 第88章 到底几个? ?? “下车。”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 不等俞夕反应过来,秦伯年已经下车并且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位上将她拖出来。 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极其冷冽的光,修长高大又不显粗矿的身影站在冬日的寒风中,俞夕只要看上一眼就觉得全身发寒。 宽厚的手掌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一直从小巷拖到了屋门口,就连他拿钥匙开门也没有松开她。 俞夕疼得想哭,但手腕上的生疼也远远不抵心脏深处传来的痛剧烈。 从认识开始,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震怒过。 她又委屈,又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门开之后,秦伯年一把将她抵在墙上,右手丝毫不怜惜地挑起她的下巴,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突然紧扣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扯入怀中,霸道过后是意外的低柔,“下午和陆言去那做什么?余情未了?” 听秦伯年的声音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俞夕咬了咬牙,目光转冷,回嘴道,“我看是你余情未了。” 秦伯年顿觉好笑,轻笑道,“不是你和陆言带着记者来给我难堪?” “当然不是。”她一惊,也瞬间明白了秦伯年下午那无情的行为和淡泊的目光究竟是什么原因。他误会那些记者是她带去的?秦伯年八成是以为她对他已经失了信任,所以才会这么恼羞成怒? 可俞夕没料到自己否认之后迎来的却是秦伯年一张死沉死沉的面孔,浓黑的眉毛之下,他的眼睛仿佛一个很深很深的漩涡,有股令人忌惮的魔力。 她直感觉腰际的那只大手快要揉碎了她的腰,耳边还窜入一道切齿的男音,“记者不是你带去的?那你和陆言是去那谈情?” “我.....”她无力辩驳,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回答秦伯年那个问题,答案都是错的。 泪,跌落眼眶。被泪水阻隔的视线里,秦伯年的脸已渐渐模糊,她的心,痛如刀绞。 抹了把眼睛里的泪水,她倔强地反问了句,“那你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平常在公司里他和小敏出双入对就算了,可今天下午他实在是让她站在原地太难堪了。 屋里还来不及开灯,屋外也陷入了一片漆黑,秦伯年的眼睛却比外头浓稠的颜色更慎人。 他松开了她,一字一句道,“我和小敏,从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话,我只说一次。但你如果想放弃我们的感情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不拦你,因为有些话我早说过了,没有第二次逃走的机会,你要是想逃,我不会再追。” 他扪心自问,除了俞夕,似乎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女人让自己在意,可他和一般男人不一样,他的心是用冰封起来的,一旦被凿开心脏恢复了温度,就再也承受不了冰冷。 他从来没告诉过俞夕,被生母丢到了遥不可及的国外,一个语言不通,完全陌生的国度一待就是十八年,他的身边没有过亲人的温暖,更没有过被家人呵护过的感觉。 十八岁回到四九城,他还怀揣着一丝希望,希望母亲能回到自己身边,和其他孩子一样扣子掉了有人补,肚子饿了能有人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面,但这些简单的幸福,他一天也没有尝过。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被爱又是什么滋味。 遇见俞夕,学会爱一个人,不是偶然是必然,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是俞夕给了他家的感觉。 光线越来越黯淡,黯到几乎看不见对方脸的轮廓。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俞夕淡淡道,“我不会离开,也不想离开,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离开?” 她清楚,自己吃醋嫉妒是因为在意他,那他也是一样的。 “喵----” 一声温柔的猫叫猝不及防地滑入两人耳中。 秦伯年心里依旧在为俞夕最后说的那句话悸动着,但他没再表示什么,驾轻就熟地在黑暗中按下了客厅的灯。 俞夕养的猫已经很肥了,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像是胖得快走不动路。 秦伯年走过去抱它,揉了揉猫儿的头,淡淡说了句,“看好你妈,爸不想失去她。” 俞夕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 两人相视了一瞬,只一眼,已是千言万语。 当天晚上,秦伯年关掉了卧室的灯,趴在她身上问她,“小夕,你真的对陆言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没有。真没有了。”她傻乎乎地解释。 朦胧的月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秦伯年低低地笑着答了句,“如果你不喜欢小敏在我眼皮子地下晃,明天我就把她调到保安部,让她去管那群糙汉子。” 俞夕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他的语气更加低柔。说完,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在被子里不停的游动。 俞夕感觉自己的裤子被扯了一半,惊呼道,“喂,我还没准备好呢。” 秦伯年一听,狠狠笑了一阵,“这种事还要准备什么?” 下一秒,俞夕痛叫,“啊----” 当他凶狠进入的一瞬间,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就是喜欢秦伯年这种霸道。 耳边是他浑厚的喘息,他轻轻柔柔地用薄唇占领着她小小的耳朵,微凸的锁骨,以及雪色上的那抹粉红。 俞夕咬着唇,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像是挑衅般不愿回应,可秦伯年的动作更加凶猛了,恨不得要将她娇弱的身板给揉碎。 她终是抵挡不了哼出来,迎合着他的冲撞。 过了一会,他翻了个身,嚣张地躺在床上。 俞夕翻在他身上,用指腹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尖,问道,“你究竟征服过多少个女人?”这个问题其实憋在她心里很久,一直都没敢问出来。 -?#~?妙?笔?阁?+# 他笑笑,“那可太多了。” 俞夕的面色当即一沉,心里也有点不舒服,真后悔问这个问题,原以为可以不纠结他的过去,可听到答案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他却扣住她的腰,嗓音认真起来,“骗你的。” 俞夕闻言,愣了好几秒才问,“到底几个?”刚一问出来她就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第89章 莫名死亡 ?? 秦伯年低柔的笑声在她耳边掠过,“和你一样。”说完他的唇轻轻烫着她的额头,随后又补了句,“起来,我要去洗手间。” 俞夕木纳地从他身上下来,待灯光通明,她一下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看着他后背一泻到底的肌肉线条思考了好久。 秦伯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她一样?他知道她是个处子吗? 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秦伯年从浴室里冲完澡回来,俞夕也没再问追着问下去。 第二天,秦伯年履行诺言般一早就把岳枫掉回身边,又去人事部颁发了一道调动命令,把小敏调去了保安部。 一招先斩后奏让小敏不得不无奈接受,小敏知道的时候,一贯灿烂的笑还是忍不住僵了一下。 这事还没过去,当天下午,报道出来,标题打得很难听:商界新贵疑似女友劈腿,渣男被妻抓奸,新贵英勇护花。 消息像一颗毒瘤般快速地传开。叶子的确得到了增大离婚后赡养财产分配的效果,同时也给星焰造成了不小的危机。 秦伯年坐在老板椅上,喝着浓茶,捏得眉心,一副焦躁的样子。 岳枫收起报纸,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上市迫在眉睫,我连国外知名操盘手都已经拉拢好了,就等着股票上市制造一场.....” 秦伯年瞪了他一眼,打断了岳枫的话,“说话小心点。” 岳枫四处看看,发现百叶窗还没合上,这地方也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立刻收敛下来,低声问,“喔,那你想好对策了吗?” 秦伯年放下茶杯,淡淡地回了句,“不用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岳枫没说话,点了点头。 他起身,将百叶窗合上,压低了声音问,“白槿那最近有什么动静,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岳枫摊摊手,“没查出什么来。而且白槿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应该没那么大胆子买凶杀人,再说她杀掉那些妇女究竟想隐藏什么?” 秦伯年的眉心不自觉地蹙起,“这我也不清楚,那些死者家属呢?盘问出什么没有?”杀人案在别人心里早就结束了,可根据那天的情况,他好几次回想某些细节越想越糊涂,甚至隐隐觉得那些人的死会和自己有关。 岳枫摇头,“除了孙医生的儿子拿了你给的钱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外,别个死者的家属或者是朋友我都查过了,他们也觉得很莫名其妙,至于你说的遗物什么的,真没有找到。” 他一听,倏然提了提眸子,“孙医生的儿子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好两天了。”岳枫答。 正在这时,秦伯年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有两部手机,现在响的这部最近很多陌生电话骚扰,他也没多想,挂掉了电话,继续埋头沉思。 一直到第二天,几名警察找上来门来,一道晴天霹雳霹向了秦伯年。 孙医生的儿子在四九城的一家小旅馆里遭到凶杀,死前,手机不在他身上,而旅馆的房间里最后一通电话拨给的是秦伯年。 秦伯年听到这个消息,英眉蓦地一凌,心中隐隐滋生出一种恐惧。 他被带到四九城的派出所接受调查,俞夕不一会赶到,惊恐万分地向警察解释道,“警察同志,他不会杀人,这事一定有误会。” 秦伯年被俞夕一脸紧张的表情逗笑,招了招手,唤了声,“小夕,别紧张,你过来。” 他的语气很温婉,俞夕见他一脸淡然,心里的担心很快收了收。 她走到秦伯年身边的位置坐下,刚一坐下,一双大手就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岳枫一惊,跟随了秦伯年这几年还从未见他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一个女人,这个俞夕,不简单啊。 直勾勾的目光连秦伯年都察觉到了,他还以一个不咸不淡地眼色,岳枫很快识相地道了句,“晚饭时间到了,我出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吃。” 秦伯年轻轻点头,唇间还溢出一丝赏识的意味。 岳枫走后,四九城所里的警官挂断了电话,面有威严的走过来,“秦先生,在没有新的线索之前,你还是会列入第一嫌疑人。虽然你有不在场证明,但也不排除买凶杀人。” 俞夕一听更惊了,猛的想要站起为自己的丈夫辩解,可覆在手腕上的那只大手却隐隐加深了一分力道,像是给予她一种极安定的力量。 她侧目,看着白光灯下的男人脸面色沉静,心里的不安定感很快就被扫空了大片。 耳边,只听他很明确地说了句,“我不是凶手。而且我没有杀死他的动机。” 警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明显的动机能被很多人察觉,但是如果是一些隐藏的动机,不是一般人就能断论的。” 秦伯年也表示认同,调了调坐姿问了句,“嗯,所以呢,你们预备怎么办?” 警官沉默了,刚刚南川给出的消息其实已经很明白,眼前优雅坐在椅子上的人曾经是叱诧警界的风云人物,杀人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只是死者死前最后一通电话竟然打给了他,并且,根据法医的鉴尸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和电话拨出的时间前后相差大约个把小时。但之前不管怎么盘问,秦伯年的答复就是和死者完成授权仪式之后就再无联系。 对警方来说这是个疑点。 秦伯年盯着沉思的警官,冷不丁开口,“我刚听说旅馆的监控设备在死者死亡后被人捣毁,我建议先从技术修复开始做,还有,旅馆外几条街道的路面监控设备属于国家系统,不是一般技术能摧毁的,可以先从路口的可疑人物进行排查。当然,我也知道这很浪费时间。但是有些东西你们怕麻烦不去查,怎么会有新线索。如果不介意地话,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 一席话把警官说的面色发青,硬是沉默了很久。 不一会,所长闻风从隔壁市赶来,一进门看见秦伯年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斥责盘问他的警官,“怎么回事,怎么把他给弄来了,你说的第一嫌疑人,就是他?” 第90章 陆言的疯狂 ?? 冬天的夕阳是落得极早的,警局外头那一轮红日一点一滴地从房屋后面消失。 窗外飞泻进来的淡淡红色与警局里素白的灯光相辉映,淡淡地打在秦伯年的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极漂亮的弧度。 秦伯年低低地笑了下,站起来整了整衣襟,“不轻信任何人是警察的基本素质。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年轻,挺有干劲的。”说完是时候还绕有意味地轻轻瞥了眼之前盘问的警官。 四九城里的所长以前在秦伯年一起做过事,算起来也是秦伯年半个老师,四十三岁,名叫严青,回来四九城之前秦伯年就知道所长是谁,只是他实在不想被追问当初离队的原因,也就没有什么交集。 严青的目光扫过他身边的俞夕,很快转到了秦伯年脸上,笑了笑后声如洪钟道,“你理解最好,情况我都听说了。我在车里想来想去,这事会不会和南川那几起杀人案有一定关系?” 秦伯年看了他一眼,觉得严青的目光里有股子明显的质疑。 他心里清楚,严青不像小地方的警官,以前也破过好几起大案子,严青的判断力和领悟力是不容小觑的,如果他听了那天废工厂的事,产生怀疑也是理所应当。毕竟那次的顺利逃脱实在是疑点重重。 秦伯年想了想,主动道,“我想参与这起案子的刑侦工作,不知道能否行了方便。”调查这个案子有一定的私心在,他不想俞夕再遇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想要高枕无忧,只有案子真正水落石出,他才能睡得安稳,哪怕,真相是残酷的。 严青愣了一小会,随后笑了,“警民合作,那自然是最好的。” 俞夕在一旁听了好久都没有做声,在秦伯年说出这句话后,她还是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经历上次事件后,她心里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实在不理解秦伯年为什么要主动投入这次案子的调查里去,这是引火烧身的行为。 不但如此,俞夕一直以来都认为秦伯年是个思想稳重,考虑周全的男人,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他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去做一件无利可图的事。 就像上次,他在南川查案是为了得到版权,这一次呢,又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开始让俞夕隐隐觉得秦伯年和这起案子也许有一定的关联。 当天晚上,秦伯年和严青去了案发现场,岳枫受秦伯年的指示亲自送俞夕回去。 回到家后俞夕洗了个澡出来,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来的路上她觉得车里太闷,稍微开了点车窗吹了冷风的关系,头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上下眼皮闭合的时候,连她都感觉到有点发烫。 她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剧,漫不经心地换着台,可电视屏幕里一道道红红绿绿的画面却让她的头痛更加重了几分。 她关掉电视,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和秦伯年一起睡已经成了习惯,他不回来,俞夕自然也睡不着,而且她也好奇秦伯年去案发现场能查出什么。 她抿了口茶水,随后把杯子轻轻放下,静谧地空气中,她的心似乎没有着落半悬浮在空中。 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秦伯年,电话还没拨出去,陆言的电话进来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按掉,可不一会却传来了敲门声。 传入耳际的敲门声很急促,一声声没有节奏。 她心里一惊,眉头蹙起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敲门的人会是谁。 秦伯年手里有钥匙,而且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敲门的。 上回经历了房东闯入事件,秦伯年已经换了门锁,但半夜三更突来的敲门声还是让她觉得有点恐惧。 她不敢开门,也不敢随便出声,过了一会敲门声短暂地停滞了。而她的手里信箱里躺上了陆言的一条短信。 开门。 很简短的两个字。 她没有很快开门,可随后砰砰砰的敲门声更重,更急切。再这么下去,这整撞楼的居民都得惊动了。 她再三思量,觉得有些话可能以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如果陆言今天找上门还是老梗重提,那她有必要做绝一点了。 想到这她从沙发上起身,刚一开门,一具沉重的身躯就压向她。 陆言嘴里还嘀咕着,“秦.......秦伯年呢,我要找这家伙....谈谈!” 一股浓重的酒味瞬间掩盖住客厅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厚重的鼻息冷不防就喷洒在她脖颈。 俞夕死命推他,又惊又慌,大喊道,“你起来!” 陆言倒也没有耍无赖,很要摇摇晃晃地站起,他推开秦伯年卧室的门,门里空无一人,但是却放了两个枕头。 陆言的眸光一痛,扶着墙往俞夕的卧室一样,连被褥都没有,这情况不用说都已经很明白了。 俞夕忍不住冲着他的背脊喊了句,“你到底要干嘛?” 陆言转身,后背贴在了墙上,他笑笑,却极具讽刺,“你和秦伯年上过床了?” 俞夕蓦地一愣,这么露骨的问题猝不及防地传入她耳中,她瞪大了眼睛不知作何回答。 “上过了没有!?”他突然冲她吼,本就泛着血丝的瞳白充血得更加严重了。 俞夕有些被吓到,但最终还是干脆直接道,“是,我们上过床,不但这样,我们还天天上床。满意了吗?以后可以不要再缠着我了!行吗?” 现在的生活很安静,她很爱秦伯年,秦伯年同样在乎她。 写给陆言的情书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即便再见,和陆言之间也从未越过雷池,既然如此真的没必要再有什么牵扯。 .更新更快 这回答虽然难听,但对俞夕来说兴许能直接明白地斩断和陆言之间的纠缠。 陆言听完俞夕的话,他沉默了,可他的表情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无法遏制的怒火。 良久,他开口,用了极低极低的声音,“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等俞夕回答,他一把将她抱在了沙发上,伸手一扯,一排睡衣的扣子就挨个炸开。 第91章 现实的篱落 ?? 俞夕一阵惊颤,低头一看,黑色文胸几乎全部纳入眼底,而自己白如素雪的肌肤无疑让这颜色对比更加刺目。 她惊叫,“走开。”伸手去扯好自己的睡衣,眼泪都掉下来了。 陆言却突然紧紧箍住她的手将其扣在脑后,那张原本她认为特别好看的脸在这一刻却是无比狰狞。 男人灼灼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紧贴女人柔软的身躯,哑着声音说,“呵,放开你?”他不阴不阳地笑了下,话,他没有说完。 俞夕咬了咬唇,深知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可能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她的身子绵软下来,冷凝着目光开口,眼眶中凝聚的泪水穿透了朦胧的影子。 “你要是今天在这里要了我,明天一大早我的尸体就出现在你们陆氏大楼。” 一字一字,明明承载着女人的无助和惊慌,却如同烙铁般一下就烫进男人的心脏。 他感觉到自心口传来的剧痛,怔愣了下,醉意也被她这句话弄得清醒了大半,身体里窜行的一股热气慢慢平息下来。 陆言的眼神愤怒过后,是种明显的落寞。 他不晓得自己败在哪里?不久之前,在酒吧门口遇见俞夕,当时她的眼光还带着明显想要接近的意味,和秦伯年比起来自己更有钱,权利更大,外形也比秦伯年差不多,她俞夕为什么就能如此嫌弃? 为了她不惜坐上一般颠簸的火车去俞夕家里收拾青菜,饭桌上强忍着胃溃疡的疼痛也不愿驳了俞夕父母的面子痛昏过去,他已卑微到这种地步,难道还不够表明诚意?为什么这个女人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高大的身躯直起来,俞夕顿觉松了口气,刚想马上去收拾衣服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滑入耳际。 “你们在干什么?” 俞夕慌了,那声音里的低哑和磁性早已被她熟悉。 刚才在危难之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和倔强在秦伯年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怕与自己的丈夫一对视,世界末日就来了。 她以为秦伯年会震怒,却不想一件温暖的外套快速盖在身上,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秦伯年的眉心皱得很紧,眼底深处仿佛交织着巨大的痛楚。 “盖好。”秦伯年淡淡地说完,很快转过身。人还没站稳,右手就重重地挥在了陆言脸上。 陆言吃痛,后背猛烈地撞在墙上又快速弹开,很快唇角一抹鲜红的颜色被手背擦去。 陆言笑着,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只是指了指秦伯年后将目光扫向沙发上的俞夕,眼底露出了一丝揶揄,随后明目张胆地从两人视线中离开。 秦伯年还想追上去打,被俞夕拉住了,“他喝醉了。算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一记重重的摔门声刺激着秦伯年的耳膜。一门之隔,只听得楼道上的陆言说了六个字,“俞夕,来日方长。” 秦伯年咬了咬牙缓慢地转身,看着沙发上的俞夕,竟然一句话都不再说就冲进了浴室洗澡。 他的沉默有时候真像一把刀。她宁可秦伯年对她吼,也宁可他质问陆言为什么会在屋里,可他却没有。 俞夕去卧室换了件睡衣就在客厅里等他出来,等了很久,好不容易门开了,他却视而不见地与她擦身而过,然后走到阳台上闷头抽了好几根烟。 俞夕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痛碎了,她轻轻提步走到他身后,还没近身就看他微微侧了下脸。 高大的身躯映在玻璃上,那影子是那么淡。 “早点睡吧。” 秦伯年的低语宛如锥子凿心,震得她好不容易逼回眼眶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她沉默了,呆呆地定在地上。 秦伯年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责备,不像! 是关怀,不像! 是自责?还是无奈? 淡雅如雾的情绪比那天他的咆哮声更令人恐惧,俞夕回想起来,唯有刚才打在陆言脸上的一记硬拳是真实的,真实地告诉她秦伯年在意着。 空气中浮动着女人凉薄的轻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刚才开门也是因为陆言敲门实在敲得太.....” 他转身,缓缓走向她,脚步在她身前停下。 秦伯年盯着她好久,最后还是沦陷在她干净透明如同琥珀的眼睛里。 长臂一揽,将她揽入怀中,用着极低柔地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我不该留你一个在家,是我的错。” 俞夕听完就哭了,泪水沾在他胸膛上,呵气如兰地女音显得心痛又脆弱,“是我,是我不好,就算陆言把门敲烂我也不该去开。” 他的大手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嗓音也更加低哑,“以后不管我去哪都带着你。” “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去了就当翻页,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看了她一会,还是忍不住深深叹息,最终却也是无奈又忏悔地点了点头。 卧室的灯一直亮着,今晚秦伯年也破例没有碰她,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个不彼此纠缠的晚上,这种细微的变化像是一个篱落,悄无声息地拦在两人心口。 两人躺在床上,静静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伯年伸出一条手臂让俞夕靠着,厚实的大手轻轻撩拨着她的发丝,有时候又捏捏她的耳垂,拂过她的脸颊。 俞夕仰头看着他倨傲的下巴,像是找话题般开了口,“今天你去现场,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低头,从她眼中看到了好奇,顿了几秒薄唇轻启,“有。” “是什么?”俞夕干脆坐起来。 秦伯年皱着眉头,眉间夹着一抹思虑,“孙医生的死前像是知道自己要遇害,但只是我多年办案的直觉。” 俞夕一惊,“你是说他知道自己要死?” 他沉沉地应了声,“嗯。” 俞夕想了想,“那他那通电话打给你会不会想告诉你什么,又或者是求救?” 这句话正好戳进了秦伯年的痛处,他的右手捏成拳头,在席梦思床上用力一击,咬牙道,“他来四九城的时间应该非常短,准确来说他进房间之后就立刻打电话给我,如果我当时接了......他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第92章 手抓千层饼 ?? 重重谜团接踵而至,幕后真凶想要隐瞒的事似乎和他有关,而他却浑然不知道对方想要隐瞒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似有根羽毛轻轻绕过心口,痒得令人发颤,想要抓狂。 第二天秦伯年起了个大早,带着俞夕想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这个旅馆离星焰十万八千里,在刚入四九城的地方,警方暂时封锁了那个房间,并且秘密在出入口的大盆栽里按上了针孔摄像机。 这家旅馆的东面是出城方向,平时有很多大卡车逗留,除了旅馆之外还有几家快餐店,地理环境倒是不复杂,一目了然。 秦伯年的车在旅馆门口停下,他为俞夕打开了车门,随后又给严青打了个电话。 兴许是严青心里的疑惑还没有完全消散,他在电话那头官方地说,“小秦啊,你在那等我一会,那个,先别进去,我马上就来。” 电话挂断,他轻轻叹了口气。 俞夕睨了他一眼,“怎么了?进不去吗?” 秦伯年看着她的脸,慢慢答了句,“喔,所长说和我们一起进去。” 俞夕淡淡点头,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不懂秦伯年为什么要叹气。 还在思索,耳边再次滑过他的男音,“走吧,我想再看看细节。” 昨天晚上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隔壁两间房又正好有租客在,老板再三恳求不要吓着他的客人,严青表示谅解,为了方便这家旅馆的老板日后继续配合,自然不会强制要求左右两边的租客接受调查。 再说老板在暗地里给出了隔壁房间的住户资料,一查,发现住在两边的两个租客并没有什么不良前科,工作稳定,而且案发的时间段也还没有住进来。 那嫌疑和配合调查之说其实也是空谈了,就算是问,也绝对问不出什么来。 秦伯年带着俞夕进了旅馆,从门边的盆栽一直到安全通道通通查了个遍。 俞夕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看他有时候蹲下,有时候又会仔细地盯着某一处看,她不懂这些,只能安静地做个哑巴。 过了一会,严青来了,严青和秦伯年一照面,伸手递上来一根烟,还不忘笑着打趣了句,“小秦啊,你可比我们所里那些警察强多了,他们要是有你这点觉悟,我也就省心了。” 秦伯年接过,严青打好的火机很快递了上来,秦伯年本来没打算抽,看了眼身边的俞夕,目光又很快扫向一脸殷勤的严青,他将烟叼在嘴上,礼貌又平静地接受严青点火的动作。 两个男人猛吸了几口,吐出来的烟雾很快让俞夕觉得恶心,她不动声色被过身作呕了几下,很快又平息下来。 “昨晚不是查过现场了吗?和第一次我们所里查到的差不多,没看出什么来,怎么今儿个又想折回看看,难不成你又想到了什么?” “喔,那倒不是。总觉得凶手作案的手段很快速很利落,而且我看之前拍下来的照片,发现死者致命那一刀虽然在肝脏的位置,但照片里死者是自己握着刀,很像是自己捅的,而且食指的位置有个极小的发青发紫的颜色。” “手指上那么小的淤青应该和这个案子关系不大。再说死者死前握着刀柄,应该是凶手制造的假象也说不定。” 秦伯年没再争辩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先进去再说吧。” 俞夕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孙医生儿子死亡的现场。女孩嘛,知道这屋子前几天还死过人,总有点心惊胆战,所以她看得特别仔细。 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整个屋子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是尸臭,像是发霉的食物。 俞夕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起来就发觉对气味特别敏感,秦伯年和严青在屋子里转悠倒没觉得屋子里有什么特别气味,倒是俞夕实在忍不住叫唤了声,“怎么有种手抓千层饼的味道。” 此话一出,秦伯年和严青都短暂地惊了一下,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俞夕。 俞夕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问了句,“怎么了?你们闻不到吗?” 案发后,严青带着刑侦团队将屋子里死者吃过的食物和喝过的水杯等全装进了专用封口塑料薄膜中拿去化验,还有秦伯年昨天下午提及的监控设备排斥今天也差不多该出结果了。 只是俞夕口中说的手抓千层饼气味从何而来? 秦伯年和严青相互看了一眼,往先前放置食物的床头柜望去,上回搬开过那里,地上,角落这些地方并没有留下食物的残渣,那发霉之说从何而来? 秦伯年又搬开了一次,发现一块发绿的饼子正贴在床头柜的后头。 原本这对查案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可秦伯年脑中灵光一闪,深黑的眸子也倏得提了起来。 “小夕,你怎么知道是手抓千层饼发霉的味道?” “我以前拿泡面当主食之前,吃过好一段手抓千层饼,这东西在四九城很普通啊,大街小巷都有。怎么了吗?” 手抓千层饼的确不是什么高档食物,大至酒店,小至路边摊,在四九城从街头到街尾,随处都可以看见。 可问题就出在手抓这个词上,如果事先电话上的按钮上涂上毒药,那死者拨打电话后又吃过用手抓的东西,那么很可能最后致命的一刀并非凶手捅上去,而是死者忍受不了毒药带来的疼痛而自杀。 所以时间上,会那么紧密。从拨打电话到死亡,中间间隔不过一个小时。 当然,这个猜测是大胆的,甚至是有点张狂的,并且彻底颠覆了先前的可能性。 妙?笔?阁 然而严青接下来接到的一通电话,更让滋生在秦伯年脑中推论的又加深了一分力证。 挂掉电话,严青皱起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明显皱着眉头,“排查监控的结果出来了,四个路口,并没有可疑车辆和行为可疑的人。” 秦伯年一听,心中更是一惊。这么说来,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破门而入杀人之说,凶手在电话上涂上毒药并且谋划死者吃必须用手抓吃的食物,要真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就更复杂了。 操控一切的幕后真凶,手段的高明,心思的缜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93章 请君入瓮 ?? 俞夕暗暗观察了两个男人的表情。 秦伯年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墙面,眼底深处也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当他弹墙面的动作停止,突然看向严青,“死者吃的食物化验过吗?” 严青短暂地愣了下,“没有什么问题。” 秦伯年听完,目光缓缓移到了床头柜那部电话上,“电话动过?” “电话是旅馆的财物。”严青有些不明白了,死者死的时候离电话的位置很远,电话上没有任何血迹。采集指纹的时候也重点放在了刀柄和食物外包装这种地方。其实严青被问得有些发虚,电话这一点是警方忽略了。 秦伯年像是看出了严青的心虚,微微勾了勾唇角,“身上有塑封袋吗?告诉老板这部电话我们暂时借用了。” 严青是个聪明人懂他的意思,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很快从衣服内袋里取出一个大号的塑封袋,并且带上了手套将电话装进去。 走出房间之前,严青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来的消息给出了一个突破口,刚才就在排查监控的人员认定没有可疑人物之后,四个路口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货车,从a到b的路口,有一辆车同一车型,但是车牌并不相同,而且这辆车的两个车牌均为伪造车牌。 货车从a路口进入,但c和d两个路口并没有看见这辆货车的踪迹,但到了b路口,车型出现,但是车牌却已经被换掉了。 车子从进入到离开的时间正好在死者死亡前两个小时,如果是这样,那事先谋划一说成立的可能性更大了几分。 秦伯年从严青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两个都沉默了,随后两人的眼睛皆是一提,像是读懂心思般相互点了点头。 俞夕不明白了,整个过程她虽然都听见了,可她还是云里雾里,甚至不晓得秦伯年和严青究竟发现了什么。 很快,严青和秦伯年从房间里走出去,她跟在后面,看见两个男人在吧台处停下来。 严青问吧台的老板,“发生凶案之前,那个房间有没有人住过?” “我看看。”整个旅馆的工作人员现在都认识严青和秦伯年,所以很快配合。翻了翻记录,老板说了句,“喔,有一个男人住了两个小时。” 秦伯年心头顿时像是被秤砣抵了一下,急不可耐地问,“登记的姓名是什么?” 姑娘遭遇秦伯年极黑的眼睛,有些被吓到,“当时旅馆里只有这一间房,本来是说不租终点的,后来他给了全天的钱,又说没带身份证只住两个小时所以就没登记。” 严青问,“长什么样子?身高,年龄之类的。” “身高挺高的,长相没有看见,因为当时他一直在咳嗽,带着白色口罩和帽子,不过听声音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如秦伯年所想的一样,这些人的死应该都围绕着同一个秘密。 ........ 陆氏大楼里,总经理办公室的窗户紧闭,房间里的暖气恰到好处,陆言脱了外套,一件加厚衬衫穿在身上没有冬日里衣着的臃肿感,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有型。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踱步,宿醉醒来,浮动在眼前的是俞夕昨晚极倔强的一句话。 他感觉自己对俞夕的占有**有增无减,女人,他不玩了,酒吧,他也不再去了,周围的朋友好几次打电话来询问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就连白槿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三声敲门声过后,门被推了人推了进来。 “在想什么?”白槿的声音很苍白。 他回头,轻蹙眉头唤了声,“妈。” 白槿做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儿子,“秘书说你最近很焦躁,常常心不在焉,文件也屡屡签错,究竟在搞什么?”她的话是严厉的。 陆言敛了下眉,淡淡道,“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心烦而已。” 白槿的语气变得稍稍柔和了些,“心烦什么,和妈说说。” 陆言又在办公室了踱了一圈,最后脚步停在了白槿面前,他一抬头,开口便是一句,“我想投资星焰。” 他已然无计可施,这个办法是唯一能接触到俞夕的办法,更能将俞夕和秦伯年的一举一动都光明正大地纳入眼底。 白槿的脸色当即一沉,如果是半年多以前陆言提出要投资星焰她无话可说,可现在星焰马上要改朝换代,这时候把资金注进去无疑会中了某人的计策。 白槿太清楚秦伯年要的究竟是什么,陆言一旦涉足,那陆氏很可能就完了。 她站起来,嗓音坚决,“我不同意。” “为什么?”他惊了,这几年公司投资的项目母亲虽然也会过目,但最近一年已经很少管了,而且陆氏投资下去的资金,最差就是不赚钱或者微微亏损,大多都还是盈利的。 白槿的脸色有些发青,嗓音更提高了一分,“总之不管你投资哪个公司,就星焰不行!” “妈,你为什么.....” 白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作逗留,很快站起来,临走时字字坚决道,“我还有事要处理,记住我的话。不许投资星焰!” 不许投资星焰! 这六个字在陆言的办公室里浮留了很长时间。 但他再三权衡,都觉得即便是亏损,对陆氏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陆氏的钱,他败得起,哪怕亏一个亿又如何?别的项目照样把钱赚回来。 他无法理解母亲的阻止,想要接近俞夕的**很强烈,而且眼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 于是,他还是拨通了萧华的电话。 ........ 午饭之前,秦伯年带着俞夕一同出现在公司。经过昨晚的事件,俞夕突然觉得耳边的一些闲言碎语失去了威胁。 她要做的是好好拴住自己的丈夫,不让任何不相干的人,事,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提供 俞夕的改变自然逃不过秦伯年的双眼,他将她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并把岳枫赶了出去。 包间的门关上,他一把扣住了俞夕的腰肢,饶有兴味地开口,“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俞夕的耳垂落下他喷洒下来的气息。 他将她抵到门边,啵得一声反锁了办公室的门,那双厚实的大手突然探进她的后背,竟然还在一秒之内解开了她的小衣扣。 第94章 怀孕风险 ?? 通常,这种情况下,俞夕应该会瞪大眼睛然后问一句你疯了?但是她的面色白了三秒,竟然对着眼前这张帅气的脸突然作呕。 秦伯年皱眉,追着她的脚步进了办公室里的洗手间,“你怎么了?”说完还不忘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 俞夕呕了一会,但都只是干呕,直起身的时候,素白的脸都涨红了,“不知道,可能是没吃早饭,这会胃里难受。” 男人的每次闪过一抹蹙意,“你.....”他欲言又止,目光看向手表上的日历。 “嗯?”俞夕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算了算时间,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温和的弧度,“你会不会是......有了?” ...... 充斥满消毒水味的空间里,俞夕的脚步拖得极慢。 秦伯年在她身边微顿了下步子,极其低柔地说了句,“别紧张。” 俞夕侧目,看着丈夫一脸的柔意,心里的恐惧散去不少,轻轻点了下头。 她在医生办公室接受常规的询问之后,拿了几章单子去做常规检查,b超室门口堵着很多人,秦伯年就陪她先去做了血液检验。 血常规的结果只需要等20分钟就可以取,俞夕还没进b超室整个人就懵了,血小板低于最小值,中性细胞的箭头也是往下,一张小小的化验单上光是不正常的箭头就有七八个。 俞夕的心一下就慌了,她支开秦伯年,拿着血常规的化验单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诊治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目光在单子上停顿了几秒,很快看向了俞夕,“等大血的报告单出来再说吧。b超单呢?拿来我看看。” 俞夕的面色沉到极致,心里也惶惶不安,“我还没有做。” “先把检查做完再说。”医生说的很客观。 “如果是血小板减少太严重,是不是有白血病的可能性?”通常大家都会把血小板减少联想到那方面去,俞夕自然也不例外。 医生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沉静道,“血小板减少不一定是白血病,但是白血病会导致血小板减少。不过按照你的情况,属于高危孕妇人群,到时候报告单的结果不好,那也就只能暂时不考虑要孩子。特发性血小板减少会对母婴带来非常严重的危险,孕妇会有出血倾向,妊娠期也容易发生流产、胎盘早期剥离、胎死宫内等情况。最好在疾病治疗康复后再怀孕,这样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出于对胎儿的保护。” 医生说的比较平静,可俞夕的心跳却难以抑制的加快,她白着一张脸问道,“一定不能留下孩子吗?” “你不用太紧张,其实你的化验单还好,没有太糟糕,况且现在是否证实怀孕还是未知数,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比起之前那一大串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医生这句话说的比较温和,俞夕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会。 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秦伯年的电话,她缓缓接下,告诉她自己在做检查,让他在一楼的大厅先坐一会。 秦伯年倒也没有起疑,说了些关切的话就挂掉了电话。他从二楼下去,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一会的检查结果。 不多时,严青的电话进来,案件又有了新的突破口。死者的手机在二手市场交易时被意外截获,手机还没来得及刷机,所以里面的一些短信内容和通话记录都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发现死者的时候,他身上没有携带手机,警方第一感觉自然是死者的手机被凶手拿走,但是案件最后颠覆了所有先前的判断,那么这部手机很可能会挖掘出一些新的线索。 严青要秦伯年马上去所里一趟,他想了想,答应下来。 俞夕的检查还没有做完,他不想留着妻子一个人在医院这种地方,只能愈发焦躁地等待俞夕做完检查。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俞夕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秦伯年看见她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有没有?” 她点了点,淡淡笑着,“有。” 秦伯年当时正在愣了三秒,他一把抓住俞夕的肩膀,嗓音也明显透着愉悦,“有?你是说,我要当爹?” 她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嗯。” “孩子好吗,一切都正常吗?” 俞夕愣了下,自己还没见他这么兴奋过,想来,他是希望孩子能留下的。 她深吸了口气,随后淡淡地答了两个字,“都好。” ........ 午后的咖啡馆,陆言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萧华迟到了十分钟后终于出现了。 侍应生给萧华拉开了座椅,询问了需求后默默地退开了。 面对萧华这种人物,陆言的神色是坦然的,事实上,萧华明里暗里都拖了好多人想要和他安排一次见面,但曾经陆言给出的答复都是拒绝。 不是因为陆言有多清高或是不看好星焰的前景,只是对传媒业,他向来都没有多大的兴趣。 对于自己不熟悉的行业,要花精力去揣摩研究太花费时间了,更别说每一天都有无数企业送递企划方案等着陆氏来投资,陆言自然不必要把精力花在自己没兴趣的公司上。 陆言盯着面色紧张的萧华,淡淡地笑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萧老板,你迟到了。” 他是笑着说的,但萧华一听还是不由地一怔,连声道,“抱歉抱歉,车子在路上出了点小状况。” 他一听,微微摆摆手,似有深意地压低了嗓音,“无妨。我听说星焰有上市的打算。” 萧华点点头,“确实在计划当中。”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星焰要上市的计划一直在执行当中,很多公司最基层的员工也早就听到了风声,别的企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奇怪。 陆言沉默了一会,暗暗打量萧华眼里的期待,随后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上市之后有融资需求吗?” 萧华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陆总的意思是?” 他答得自然,“喔,我突然对传媒业的兴趣很大,想找家公司合作。星焰,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第95章 我爱了你五年 ?? 秦伯年的车子开的很快,小敏从来没在晚上发过信息给他,最近命案连连,他想得自然也会比较复杂。 他很快到了小敏说的那间酒吧,一进门,就有女人环住了他的脖子,手还在他衣襟上停滞了下。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一双锐利的眼睛轻轻撇在了女人的脸上严青的所里,俞夕在所长办公室吃着秦伯年为她特地点的鸡汤,静静听着他和严青的谈话。 秦伯年的智慧俞夕早就见识过,但经过最近几起案件,她发现他的敏锐不是常人能及的,可连他都暗自忌惮的幕后黑手,就更加引起了俞夕的兴趣。 ........ 入了夜,秦伯年抱着她,薄唇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他拿起俞夕的手,放在手里轻轻抚着。 房间里的暖气被开得很大,他没有穿上衣,一泻到底的光斜下,男性的魅力显得太过张狂。 俞夕侧了侧身,环住他的精腰,侧脸在他胸口轻轻地摩挲了下,突然问了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伯年笑笑,“是你生的男女都好。”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他骨子里早就没有中国的传统封建思想,孩子是爱情的产物,而不是目的。 俞夕淡淡一笑,这个答案她很满意。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有一个爱他的男人,有稳定的经济条件,但最最关键也最震撼她的一点,是身边的男人愿意为她死。 她一直觉得这种幸福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她却不知道,一个成功的男人是极具诱惑力的。 他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的声音,他下床,看了眼短信内容拨下岳枫的电话,岳枫电话关机,秦伯年的眉心轻轻蹙了下。 “谁来的短信,脸色这么难看。”俞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地心慌起来。 他抬头,淡淡道,“是小敏。” 俞夕坐起来,细长的眉毛轻轻地蹙了一下,“她,怎么了?” 秦伯年面色沉静,“她让我务必过去一趟,但是没说什么事。” 她想了想开口,“那你去吧,说不定她有急事。” “可你一个人。”他显然是不放心的,回拨了电话给小敏,她没有接,他的目光又停留在短信上的地址。 俞夕抿了抿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扬起唇角道,“我这次保证不乱开门,而且你也不会去很久。”后半句,颇有深意。 他的目光更显担忧,“我还是不放心。” “我把门窗全部锁好,除非你自己带钥匙进来,否则我绝对不乱开门,这样总行了吧。” 他想了想,“那好吧,有事给我来电话。” 。他的眼睛向来是有侵略性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没有再上来纠缠。 灯光酒绿中,他深邃的目光不停在人堆中游移,找了好久,才在角落的位置找到了小敏。 她看上去醉了七分,身旁还有两个长相周正的小伙子在一个劲给她倒酒。 秦伯年一看就知道眼前两个小伙子应该是酒吧里推销酒水的牛郎,他上前,伸手拎起一个,锋利道,“滚。” 两牛郎打量了下秦伯年,看他人高马大,不敢多招惹,不动声色地从桌上拿走了瓶盖从他身边窜出去。 黯淡的光线中,小敏靠在沙发上盯着他笑,都醉成这副摸样还不忘喊上一句,“头儿。” 他没有说废话,直接上前把人扛在肩头,就这么一路扛出去。 “头儿,你干嘛,我.....我想吐了。”小敏依旧在笑着。 他不理会,径直走出酒吧,将小敏塞进车里,嗓音里多了分严厉,“身为女警,晚上在酒吧买醉像话吗?我现在送你回去。” “我.....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而且我也没带.....没带钥匙,你去开个房间把我丢一晚上,我明早儿还.....还要上班。” 秦伯年看着满脸通红的小敏,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找了个离星焰近一点的酒店给小敏开了间房,扶她上床躺着后就想转身离开。 这时候,他的手被小敏一把拉住,耳边传来她无力又绵软的声音,“别走。” 他的步子折了回去,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清楚小敏这丫头是否和还存着当初那份心思,她从来没明说过,他自然也不好去问。 小敏对每个人都笑呵呵的,看上去就是一傻姑娘,年纪又小,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但她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丫头片子。 暖光灯下的女人娇弱的如同孩子,透出粉色的肌肤还存着几颗非常细碎的汗珠。 秦伯年想从她手心里抽离,可她却握得更紧,虚弱地说,“我头疼。” “放手,我给你倒杯水。”秦伯年的嗓音很淡泊,双眸深深地眯起。 小敏似乎也听见了他的话,缓缓地松开了他。 不多时,他将她扶起,硬是喂她喝了两口水。秦伯年刚把水杯放下,小敏抓着他的外套哭了。 他不清楚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记忆中她平时是很少去酒吧的,现在又一个劲流眼泪,就好像心里闷了很多心思。 “别哭了,出什么事了?”秦伯年坐在床边,这种情况下很难推开她,压低了嗓音安慰道,“早点休息,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的心全都在俞夕身上,俞夕一个人在租房,虽说经过前两次时间她一定会学聪明,可他依旧放心不下。 “我不休息,我头疼。”小敏的声音杂着哭腔,更显虚弱了。 秦伯年的眉心皱了更紧,他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早点睡,睡着就没事了。” 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抓住小敏的手臂,想要往后推,却不想小敏死死拽着他的衣服,突然就扬起脸吻上了他的唇。 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猝不及防地钻入他口中,女人朦胧的眼神轻轻流转着爱意,她的手也无骨般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秦伯年猛然一惊,他一直以为凭小敏的个性是不可能这么大胆的,以前他们在队里的时候有过很多独处的机会,可小敏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他一把推开她,不想再多逗留,没想身后的女人啜泣着说了句,“我爱了你五年。” 第96章 我们之间 ?? 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划出一个很坚毅的轮廓,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早点睡吧。” 兴许是闻多了酒味,总觉得头隐隐发昏,眼前的场景在倒水的时候就浮动着重影。 没有更多的言语,秦伯年迈开步子往门的方向走去。 和小敏之所以能这么融洽,是因为有些东西没有点破,现在她说出这句话来,那他们之间也不该有什么交集了。 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他。 这点他非常清楚! 他伸手去握门柄,小敏借着酒劲娇弱地问了句,“如果....如果你不关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里?难道......不是公司的保安告诉你在酒吧?” 秦伯年的眉头一凌,保安?什么保安,短信明明是小敏的手机发的。 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忽然想到进门时扣住将手停滞在他脖子的女人,还有小敏酒桌上的两个牛郎,心里顿时一沉。 再想迈开步子,似乎已变得艰难,小敏的手软到无骨,正往他衬衫里探去。 一路游走的女人手,带着一股灼热的手温铺天盖地地传来,触及着他的胸膛,像蛇一样不停盘着他的肌理。 他强迫自己甩了甩脑袋,伸手扯落她的手,低头看见衣襟上的口袋处有点凸起,摸索出来,是一片散着淡淡香气的纸片,他瞬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燥热无力。 他的眉头一凌,转身用了仅剩下的三分力道一掌在小敏的脖子上。 仿佛连空气都沉默了。 小敏安静地倒下,而他的身子也渐渐滑落,重重地倒在地上。 ....... 晨光散进来,俞夕被噩梦惊醒,梦中自己深爱的男人在漫天飞雪中残忍地离她而去,而她只能趴在雪地里,流下瞬间冰封的泪水,无奈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而他身边是另一个女人的陪伴。 醒来,她的眼角不由地湿润了。 身边的半张床空空荡荡,枕头上没有一丝褶皱。 爱情是颗寂寞的子弹,从柔软的胸口穿过,打穿了隐藏地寂寞。 她是凌晨才睡的,等了一夜,也打过他的电话,他一直没有接,而小敏的电话也同样无人接听。 起初,她有想过可能是没听见之类的,但她越想往好处想思绪总是带着她往幽深的地狱中行走。 闪过脑际的画面到了最后,剩下是不堪入目的残忍交缠。 她心口顿时一窒,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下床看看,可整间屋子都不见秦伯年的身影。 她折回卧室,拨下了丈夫的电话,嘟嘟声很苍白,等了很久,等来的依旧是系统提示无人接听,挂掉电话,窒息感似乎愈发明显。 她匆匆的换了衣服,拿上钥匙手机就出了门,她想去找他,可是他一夜未归,究竟去了哪里? 外面的天蒙蒙亮,此时不是上班的高峰,穿过小巷,她打着一把伞,迎着寒风站在路中央。 街上的车流还很少,只是前面的市场里有许多卖菜的小贩开始准备工作。 俞夕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走到一半却失了神。 拐角处一个大汉推着班车猝不及防地从她身边经过,“喂!小心!” 俞夕回头,双脚瞬间被木车头抵住,由于惯性,没有被捆绑如山高的货物轰然倒塌,正朝着她的方向砸来,俞夕下意识倒退,却是无意间绊倒在地上。 只听轰的一声,伴随着刺耳的尖叫,沉重的货物压在了她身上。 灼热的暖流奔涌而出,自小腹传来的疼痛如此清晰。 ....... 成功帅气的男人总会令女人不惜飞蛾扑火。 小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脖子处很疼,但脖子上的酸疼依旧掩盖不住内心的幸福感。 酒店里雪白的被子包裹着女人雪白柔软的身躯,身旁是男人令人疯狂的身体线条和好闻的香气。 她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这么近的,细细看过他。 他的眼睛,鼻梁,嘴唇,胸膛,无不张扬男性强大的魅力。 窗外下起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花很大,一片一片地飘落在窗外。 秦伯年的鼻腔中发出了一丝低低的吼声,他翻了个身,向来习惯在清晨的时候握着妻子那对精致的饱满,手臂伸过去在香滑的身体上游移。 被子里充塞着男人的阳刚之气,小敏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最骄傲的东西正坚毅地抵在她的腿上。 小敏身子一颤,立刻觉得燥热难耐,死死咬着唇,又紧张又兴奋。 关于昨晚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早上起来这满屋子的旖旎之气和散落在床边的衣物,应该足以证明昨晚和他.... 她抿唇笑了一下,带着小女生独有的羞涩,面对男人睡梦中的轻抚,她显得既惊慌又激动。 然而那双厚实的男人手很快停了下来。 触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他猛得睁开眼睛,一双深黑的眸子瞪着小敏,先是一愣,随后他倏然坐起身。 浓黑的眉毛一瞬间就聚拢了,他明明记得昨晚打昏了小敏,现在怎么会和她赤身躺在一张床上? 他面色暗沉地撇向身边的女人,冷凝着目光问了句,“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敏一惊,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淡淡看她一眼,好好地隐藏此刻自己的不安和恐惧。 他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衣物没有着身,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多做停留,丝毫不避讳地站起身,从床下捡起衣物走进了洗手间。 小敏看着那道健硕高大的背影,原以为会觉得兴奋,却不想包裹心脏的却是森森入骨的寒冷。 等秦伯年从洗手间里出来,小敏也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两人一照面,无声地沉默在他们心底都划开了一道口气。 秦伯年的目光凉薄,他的手探向口袋,准备摸索手机,可原先放手机的口袋里空空如也,目光扫了一圈,他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四十多通未接电话,十二条短信,还有一条邮件提醒。 他没有勇气去看通话记录,圆润的指腹先打开了邮件提醒那栏,十多张充满暧昧的照片像锥子般锥入心口。 第97章 草草地走 ?? 他的身边围绕着太多豺狼虎豹,而他连究竟是谁在对自己下手都不清楚。 他的面色很沉,淡淡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随后开口,“不管昨天我们发生了什么,忘了!” 传入小敏耳际那道低沉的嗓音太过苍白,好多想说的话都梗在喉间,胸口仿佛还留着他的手温度,但此刻的秦伯年却是她极陌生的。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摔门而去。 ......... 医院,病房里充斥着素白的颜色,俞夕的长发凌乱地垂在脸颊上,目光更显苍白。 小腹间传来的疼痛依旧没有散去,隐隐的,不是很疼,却着实磨人。上次做完一切检查,医生看了所有的结果,给了她一个希望,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爱情的产物就这么悄悄地没了。 秦伯年接到医院的电话赶来的时候,俞夕正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如同死了一般。 “小夕。”他的眸光含着剧痛,嗓音被压得极低。 她听见熟悉的身影,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病床边上,她能感觉到他存在的气息。 没有去看他一眼,眼泪在眼眶凝聚。 床上,她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的照片一下刺入眼底。 是单人照。 就他一个人,床上还散落着女人的衣物。 秦伯年蓦地一怔,一把抓住她的肩,一贯淡泊的眼睛浮动着满满地紧张,“你听我解释。” 她不反抗,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冰凉地说了一个字,“滚。” 俞夕说得太冷静了,就连流泪的样子都那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怒吼咆哮,可却让秦伯年的心好疼。 他低声下气地哀求,“小夕,不是你想的这样,分明是别人陷害。再说我们都还年轻,孩子没了我们还会有的,养好身体更重要。” “滚。”她还是没有看他,冷冷地重复了遍。 她以为自己的男人出去了至少还能知道回家的路,没想到是‘认错’了床!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俯下身子狠狠地抱紧了她,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俞夕此刻的憔悴比任何事都来得令他心痛。 她没有阻止秦伯年的怀抱,贪恋的体温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即便窗户关得很死,秦伯年的怀抱那么紧,她还是觉得好冷。 “我们离婚吧。”又是平静地五个字,女人的嗓音里似乎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闻言,整个人都懵了,缓缓松开她,居高临下地问了句,“你说什么?”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终于对上了那双痛苦深邃的眼睛,女人的唇角浅浅勾起一丝淡淡地笑意,依旧平静地开口,“我们离婚。” “我不离。”他的唇忍不住因为悲伤和震撼抽动了一下。 “由不得你!”一道猝不及防响起的男音传入秦伯年耳中。 他回头,看见陆言正靠在门框上,脸上的神色意味深长,不太臃肿的黑色外套上还飘零着几片雪花,头发也被吹得有点凌乱,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秦伯年皱了下眉,“是你?” 俞夕沉寂地开了口,“是我让陆言来接我出院的。” 秦伯年看向她,眸底是凌迟般的痛,“你让他来接你出院!” 陆言笑了,“秦先生,感情这东西呢,此起彼伏,一时一时。我相信我会比你做得更好。” 这种时候,平时再懂场面功夫的人也无法冷静下来,秦伯年咬了咬牙,低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俞夕却开口,“是你滚出去。”平静的,淡淡的。 “小夕。”他知道昨天一夜未归是自己不好,可此刻和自己经历过生死的女人居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他一直以为和她之间的信任不同于一般夫妻,哪怕什么都不说,对方都会无条件的相信。 就像那天陆言床进门,他看见那么血脉喷张的一幕还是愿意坚信自己的妻子,但她现在却让陆言过来。 这算什么? 他愣在原地,这几年还没有像现在一样狼狈,没尊严过。 俞夕压抑着内心的疼痛,冷冰冰地开口,“一句话说三遍,再说第四遍就难听了。”她也不想那么残忍,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可一直以为无害的小敏却在刚刚打了个电话请求放弃秦伯年。 是啊,小敏还不知道秦伯年已经是个已婚的男人,现在想来现在的局面都是自己一步步造成的。 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但他的声音是在一瞬间哑的,“你真的,要放弃我们的感情?” 她敛眸,淡淡道,“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想逃开你,你不会再纠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忘了?” 他的眸光更痛,可语调却平静下来,“所以,现在你想逃?” “嗯。” 不逃,又能怎样? 每天入夜后去想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进入别个女人身体的画面,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而且通过这件事她才发现自己根本驾驭不了秦伯年。 陆言见两人谈得差不多了,迈开步子上前,极小心温柔地扶着起俞夕,与定在原地的男人擦身而过。 ......... 冬天的夜,凉的刺骨,秦伯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烟灰缸中的烟蒂已堆了满满一堆,大多都是吸到烟蒂才被丢弃。 俞夕的东西都不再了,洗手间里的牙刷也不再有人作伴,就连那只胖得走不动路的猫也离开了。 桌上放着俞夕签完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落笔居然那么果决,笔锋中似乎没有半点犹豫。 他的世界又安静下来,想了很久,他站起,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迟疑了好久,眼泪突然下来。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人如果铁了心要离开,再多的挽回也没有用。 他不舍得俞夕离开,无法承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又成为一间住人的房子。 但转念一想,身边太多不安分的因素,俞夕留在身边,未必会安全。 收了收眸底深处的泪水,他撩动笔尖,艰难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当晚,他在俞夕的户头汇了七百六十万,权当不想让她再受生活的奔波。 他清楚,明天一早,俞夕一定会辞职,这些钱至少能让她做点什么。 他们的婚姻,草草的来,草草的结束,如梦一场。 第98章 一年光景 ?? 叶子离婚后搬离了四九城,他偷偷去俞夕老家几趟,从街坊口中得知俞夕已经有一年没回过家了。 俞夕走后,秦伯年再也没办法得到关于她的消息。 孙医生儿子的死,除了一部没找出线索的手机之外,各方面追踪都面临重重困境,最后所里的人都慢慢放下了,只有秦伯年还在暗地里不断找寻线索。 俞夕走了,陆氏和萧华谈得合作也不了了之,秦伯年最初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好在俞夕当初选择的剧本改编之后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票房,一下让上市后的星焰从地方上二流的传媒公司一朝崛起。 所有人都说,秦伯年是个经营企业的天才企业家,他也开始慢慢接受采访,出入一些公众面前。 年度最想交往的男人里,秦伯年被网友推到了第一位。 一晃眼,就是一年多。四季不变,时间也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 正值春天,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里带点淡淡的花香。 秦伯年办公桌上的那株紫色风铃草,也算不清被换了多少回。枯了又换新的,换了又枯萎了。 时间让他对俞夕的思念慢慢平静下来,但他依旧没有从那间屋子搬离。 每当空闲下来的时候,总还是会想起曾经这个房子里,有一个女人陪他度过一小段人生,他想起来的时候是笑的,而不是悲伤。 岳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 岳枫笑着说,“越来越有成功男人的味道,我都觉得自己要爱上你了。” 秦伯年放下手里的钢笔,缓缓抬起头。 他淡淡地看了眼岳枫,极其寡淡地说,“有事吗?” 岳枫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一年的时间让他看上去更加无情。 公司上下的女职员都说,秦伯年长得有多帅,心肠就有多硬。 岳枫咽了口唾沫后笑了笑,“和你想的一样,陆氏的股票经过我们外围操作后现在一路看跌。” “嗯,到时候散户抛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他依旧淡淡地说。 岳枫点头,顺口提了一句,“今天是小敏生日,你......” 秦伯年的眉心微微有丝蹙意,他的眸底似“我知道了,一会你选份礼物送去。晚上定家餐厅。” 岳枫窥探般地看她一眼,“哎,嫂子都走了一年了,你看小敏死活跟在你身边,不管你怎么赶,她都不走,就冲着这份心,你是不是?” 他笑了,却露出森凉的弧度,“我给你开的工资不够高吗?现在还兼职帮人说姻缘,没事出去。” 岳枫闻言撇撇嘴,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带上门离开。 秦伯年的办公室还是在三楼,虽然俞夕的办公室已经空荡荡的,但他每天都会去那里坐上一会,静静抽根烟,想想以前的事,挂念她过的好不好。 他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习惯性地走进俞夕那间办公室。 打开窗,深邃的目光投落直遥不可及的远方。他皱着眉头,眼底突然有层雾气,忍不住低低道,“小夕,你在哪?过得好不好?陆言还爱不爱你?你呢?又在爱着谁?” ......... 机场 陆言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等了很久,出舱口终于迎来了俞夕的身影。 时隔一年,那个曾经被职场磨平性子的女人现在是个真正的妖精。 酒红色的大卷发一直垂到腰上,白皙的脸上裹上了精致的妆容,又黑又细的眼线拉长了她的眼梢,清澈的双眼被化妆品的痕迹掩盖,玫紫的唇膏一丝不苟地勾勒着她的唇形。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艳而不俗,千娇百媚。 留学一年,她拿到了心理分析师的资格证书,现在的她再也不是一年前的俞夕。 她走到一半看了陆言已经在外面等候,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 站在陆言面前时,她很自然地将行李箱递给了他,“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吗?” 男人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久,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叹,“没想到这一年,把你打造成现在这副摸样。”这一年,他们虽然偶然打电话,可俞夕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哪个洲,也不愿意透露详细地址。 她清淡地勾起唇角,“不好吗?” 陆言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现在的俞夕看上去非常自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他的心隐隐疼了一下。 俞夕上了他的车,车子驶得很慢,入城后,她的目光也悄无声息地落寞了一瞬。 道路两旁的树木经受严冬的考验,冒出新的树叶,而她也如同重生。 陆言开车,见她一直都在沉默忍不住问了句,“在国外的日子还习惯吗?” 她侧目淡淡地看他一眼,冷冷清清地回了句,“还好吧,每天都是看心理学的书,挺枯燥的。”她漫不经心地答着,拨弄着涂上紫色的指甲。 陆言的目光灼热,但又不着痕迹地撇开了,“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想到去学心理学?” 她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当着陆言的面说出来,她是觉得自己不懂男人的心,特别像秦伯年这样的,他的心像海一样深。 深吸了口气,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餐厅定好了吗?刚下飞机有点饿。” “餐厅和酒店都定好了,你不需要调时差吗?” 俞夕摇摇头,说自己还自己精神,可说完就把目光移向了窗外。上飞机前一天,她一夜未眠,在美国的时候时差就调过来了,现在哪里还需要再调。 “这次回来打算做点什么?”陆言问了句。 俞夕想了想,随后笑了,“嗯,找个男人嫁了。” 前方红灯,男人踩下刹车。 车子停下的一瞬,他忽而撇头,“现成不是有一个吗?” 俞夕大方地开口,“你?还是算了。” “我配不上你?”陆言皱了下眉头。 “是不适合!这一年我们做朋友的感觉,很不错。” 陆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都静静等待禁止通行的红灯变成绿灯。 俞夕很清楚,再次回来一定会遇见秦伯年,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在下飞机的当天似命运捉弄般撞进秦伯年如同漩涡般的深黑双眼。 第99章 终究相遇 ?? 陆言定的酒店是最近一年才在四九城拔地而起的一家名为祈愿的酒店。 其设施完全超过了四九城里的所有酒店,来往客户都是食物链顶端的人。 俞夕的房间是整个三楼最大的一间。 陆言帮她把行李拎进去后走到了窗口,他唰得一下拉开窗帘。 下午五点是交通的晚高峰,脚下是如同蝼蚁般移动的车群,夕阳下整座城市的远景是种要了命的暧昧。 一股淡雅如雾的薄荷香悄然划过陆言的鼻尖,他转身,微微震惊了下。 俞夕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香烟,她微微吸了一口,淡淡的氤氲从她殷红的唇间吐出来。 漂亮女人抽烟是种别样的风景,陆言眯了眯眼,时间改变的不仅是她的气质,或许连思想都改变了。 她感觉有一道目光正直勾勾地投向自己,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浅浅勾了下唇角,淡淡地问了句,“很意外?” “一般女人抽烟都是因为寂寞。”说完,陆言走过去,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夺过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若有如无一丝丝烟草气息,像是薄纱似的一点点消散。 俞夕抬手,丝毫不避讳地答道,“也可以说吸烟的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有痛过之后才会爱上香烟在手指间缠绕的感觉,迷蒙的烟雾后面是一双双迷离的眼睛,随着一根香烟燃尽,就像一段短暂的感情,空气里只剩下烟草的气味,触及不到,却又难以忘记。” 高大的身子蓦地蹲下来,他皱着眉,嗓音温柔,“都一年多了,你还放不下?” 俞夕自然知道陆言在暗指什么,她站起来走到窗口,一阵柔风吹进来,带了点淡淡的凉意,纤细的手臂盘在胸口,这座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她安静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冷不丁回道,“你有钟爱的香烟牌子吗?” “有,怎么了?”陆言皱了下眉头。 俞夕淡淡笑着,“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长期习惯某种香烟的味道,一旦换掉吸烟者会有不适应,但如果适应后又会成为另外一种习惯,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担心。倒是你,可以换个牌子试试,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感觉。” 陆言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俞夕在暗指什么。忍不住叹了句,“你现在的言行举止变得好自信。” 她眸底的落寞一闪而过,转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下他发愣的陆言,眉梢一挑道,“堂堂陆氏集团总经理请吃饭,我要好好坑一顿。” 陆言笑了,“随你吃什么。” 这家酒店的八楼是格调餐厅,有知名大提琴乐手现在演绎,这里用餐除了餐点本身的收费之外,还按照小时计费。 进餐厅之前,陆言微微拱起手臂,示意俞夕挽上。 她看他一眼,大方地勾住他的手臂,顺便清冷道,“做绅士会很累的。” 他不语,无奈地摇头笑笑。 两人在一个离主舞台较远的地方坐下,因为距离比较远,划过耳际的音调很和谐。 侍应生拿了菜单递给陆言和俞夕,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放下了。 陆言曾经和俞夕单独吃过一顿饭,她是个对食物没有特殊偏好的人,没想到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刚想开口为她点餐,她却开口了,“黑鱼子酱,再来份牛排吧,我吃不多,要是有日本的和牛肉最好,喔,对了,要是有澳洲胡桃或者路易十八披萨的话也可以。” 陆言狠狠地愣了下,俞夕点的食物看似简单,但这几样全都被列为世界最昂贵的食物范畴。一个曾经不会点餐的女人现在却成了真正的美食家。 俞夕看向他,笑了,“不是说随便我点嘛,心疼了?” 他木纳地摇摇头,“没有。”转头看向侍应生,“就按照她说的来吧。” 侍应生愣在原地,“澳洲胡桃和路易十八披萨我们酒店好像没有。” “那就随便来两份比较精致的点心和水果。”说完,陆言摆了摆手。 侍应生退下后,俞夕轻轻抿着上等地苦丁茶,随后轻轻放下了。 她抬头,脸上始终保持着对陆言不近不远地笑容,“能帮我找个工作吗?我刚来这也不知道投靠谁。” 陆言立刻道,“你可以来我公司,工资随便你开。” 她掩唇一笑,不忘打趣道,“空降兵啊?算了,我还是想找和专业对口的工作。” 陆言想了想,颇有深意地打量她,随后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不想去企业工作?” 她答得自然,“企业里的工作太无趣。” 他突然倾向她,一字一句地问,“那么,你想去警局?” 她下意识地往椅背上一靠,“我觉得不错。研究犯罪心理感觉会刺激很多。”但她说话的时候明显心虚了,因为一张照片,她和秦伯年分开了,这一年时间,她想了很多。秦伯年说那张照片是别人陷害,她起初没有相信,被心里的疼痛和本身的自卑冲昏了头脑,当她懂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 人的一生最会遇见几个合适的人,但不一定最后就会长相厮守,秦伯年算是一个无法忘记的过客,因为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陆言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复杂,冷笑了下,“看来你不用我帮你找工作,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认般地一笑。 侍应生刚上完餐点,她低下头准备好好犒劳下自己的胃,却不想耳边却划过一道过分熟悉的男音。 “坐。” 两米开外,秦伯年和小敏坐在餐厅的另一处,她平静了那么久的心湖瞬间就被生生搅乱的波涛汹涌。 他的眉眼,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似乎还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 陆言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见秦伯年也感到十分意外。陆言很快收回了目光,看向面前的女人,“你前夫居然这么快就和你遇见了。” 俞夕很快收回了目光,回答地也很淡,“四九城也不算大,遇见也不奇怪。我不在,自然有别的女人陪着他。” 陆言听完不置评价,试探般地开口,“我去下洗手间。”一年时间成熟的又何止俞夕一人,他也渐渐懂的爱一个人的真谛。 陆言刚走,视线变得宽阔,她一直埋着头,不敢再去看那两个令自己心痛的身影。 却不想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遮住了酒店柔和的灯光,笔直地立在她身边。 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男香味,一仰头,竟是秦伯年淡泊的目光和倨傲的轮廓。 第100章 过分熟悉 ?? 他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抓起俞夕的手腕猛的将她拖起,她一个没站稳就跌落他的怀中。 她很镇定地仰头问了句,“先生,大庭广众耍流氓,你带来那位女士会不高兴。”说完,她下意识地瞥向一脸惊愕的小敏,唇角掠过自信的笑意。 一个女人要是自信起来,会从内而外散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她相信秦伯年也能感觉得到。 餐厅的其他人也纷纷投来目光。 他一听,眼中迅速窜起一丝怒火,脸颊两侧的咬肌浅浅的迸了下。 “跟我走。”极其低哑的声音有着男人特殊的魅力。 俞夕的心口一荡,却不动声色地去剥手腕上那只有力的大手,淡淡道,“我不认识你。”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断,与他相遇可以擦肩而过,或者微微一笑,或者干脆沉默。 可她一时情急却说出了句如此残忍的话。越懂事,越逞强,谁会知道这一年她流了多少眼泪。 她不愿意靠近,只是害怕再跌进那种无法自拔极其被动的位置里。 大提琴的音乐嘎然而止,两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地落在对方的脸上。 秦伯年微微叹了口气,没有更多的言语,他一把将她抱起来,丝毫不顾别人的目光和座位上的皱着眉头的小敏。 俞夕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地面已经离她好遥远。 秦伯年的手臂固若磐石,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就这么一路抱着她走出餐厅。 陆言从暗处走出来,暗暗地说了句,“今天我放你走,你要真改变了,那么明天我一定还能看见你回来。” ....... 夜下的四九城被霓虹扯得支离破碎。 秦伯年开着车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唯独那车速暴露出他内心的狂野和振奋。 俞夕亦没有开口,当初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她现在又能说什么? 无声的沉默似乎连空气都静止着。 车内的摆放的檀香味很淡,很好闻,这些曾是俞夕很熟悉的味道,副驾驶位的椅子依旧是她习惯的弧度,似乎经过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被动过。 她悄悄憋了眼他的侧脸,很快将目光移向窗外。 这座城市里很多建设都变了,拔地而起了好几座高楼,也拆掉了很多民宅建成商业大楼。 身后一辆车的车灯快速闪过,俞夕清晰地看见车窗上缄默开车的浅淡影子,随着光线一闪即逝,影子渐淡,她的心也沉静下来。 秦伯年开了一半后,俞夕认识了前面的路,这条一直开到尽头再转个弯就是当初他们生活过的那幢民房。 “带我去哪?”她皱着眉头,心里一阵慌,被睫毛膏拉长的弧度在车内扯出又浓又密的影子。 那个房子承载的何止是秦伯年的记忆,还有她的,她很怕再次跨进那个家,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心又再度的沉沦。 这次回来她非常确定自己要什么。 她要的是一个知根知底的爱人,除非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身边的男人,否则她绝对不会和先前那样草草了事就让自己陷入了他的牢。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想的,秦伯年的心那么深,她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他的心思。这一年,或者他的感情也产生的微妙的变化。 他闻言,车速又加快了一分,却不愿意在车上和她对话。或许是积压在心里的话实在太多了,车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车子果然在巷子前面的停车位停落了。 “下车。” 俞夕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香烟,用火机点燃。 她深吸了一口,烟雾吐在他英俊的脸上,大方笑着,“先生,下车去哪?” 秦伯年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她夹着香烟的动作那么熟练,精致的妆容,清傲的目光都令人那么陌生。 男人的眸光一痛,他自行下车拉开车门,又强调了一遍,“下车!” 俞夕坐在车里,仰着头,心里顿时一沉。 心理学曾对人类的眼睛有着各式各样的深入研究。此刻秦伯年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没多大波动,但月色下幽深的眼睛竟然能迸射出这么灼热的目光。 一般这种目光能隐藏的情绪有两种,一种是浓到化不开的爱,另外一种是隐瞒在内心深处的愤怒。 他,现在是属于哪一种? 现在的她可以看穿很多人,却依旧看不出面前这个男人的心。 她下车,手中的香烟已经燃烧了大半根,她不动声色地将烟蒂丢在地上,任凭未燃尽的火苗迎着微风加速燃烧。 “你还没有回答,你想带我去哪?这里的屋子太旧了,先生如果你想玩一夜情之类的至少也该选个高档点的酒店。”她笑着,可说完就后悔了,在面对他的时候总要说如此伤人的话才甘心。 或许只是想把自己的改变呈现在他面前,又或许逞强般地想用最骄傲的一面来面对这个男人。 秦伯年的耐心被她这句话彻底摧毁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巷子里拖,却始终不愿回应女人的挑衅。 他的心里很乱,很慌,也猜不透这一年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他完全陌生的样子。 他拖着她上楼,打开了那间熟悉的门。 俞夕拼命地往后扯,不想进屋,他干脆一把钳住她的腰肢硬是把人给弄进屋子里。 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没有换过,屋里的地板一尘不染,摆设更是和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鞋柜上原本被她带走的拖鞋又有了新的,和她带走那双一模一样。 她的眸子狠狠一提,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洗手间,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都是两份,都是她之前用过的那一种,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东西还没有被拆掉外包装,都是新的。 她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滋生出来了,但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很快就把情绪收了收,回头时,一脸平静地看他一眼,“生活习惯还不错。” 秦伯年盯着她,目光里似有一团燃烧的火焰,“你不记得这些东西?” 第101章 你经常这么做? ?? 俞夕的心口一沉,他的眼睛竟然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秦伯年,难道你还在爱着我? 俞夕眯了眯眼,很快移开了目光,与他擦肩而过后在沙发上坐下,淡淡道,“家具和装修都太旧了,该换了。” 秦伯年是个很少流泪的人,能让他哭的人都是他在意的人。俞夕这句话说出来,他不自觉地流下一行泪水。 他们之间的感情细细想起来特别的仓促,仓促的结婚,仓促的分开,就连这次再度重逢都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秦伯年很快擦去了泪水,迈开长腿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问了个不痛不痒地问题,“这一年过的怎么样?”嗓音里的低哑和卑微过分清晰,泪水干透后的瞳仁是枯井般地凉薄。 她没有看他,目光落至前方,耸了耸肩,“挺好的。” “你去了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哑。 “国外。”她不想说一句多余的废话,心脏已经不由自主的砰砰加速。 “一个人在国外?”他皱眉。 俞夕扬起唇角,自然得答着,“嗯,一个人在国外有些寂寞,不过还好,日子过的很充实,很快就习惯了。” 秦伯年沉默几秒,又问了句,“那,为什么回来?”醇厚的嗓音穿透空气传入俞夕地耳中。 俞夕绾了绾耳际的发,有着发香的酒红色发丝在灯光下折出极亮的光线,她故意清淡地看他一眼,“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回来看看应该不需要特殊的原因。况且我朋友也在这里,顺便回来看看老朋友而已。”这次她的话虽然依旧生硬,但神情明显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你今天是和陆言在吃饭。你们......”秦伯年低下头,欲言又止,眉宇之间的坚韧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是个失去爱人的男人。 俞夕悄悄地瞥了下他的侧脸,心里也是一阵痛,依旧答得平静,“陆言挺不错的,他来接我的机。” 他不自觉地倾向她,“你们在一起了?” 她感受到逼近的男人气息,听他这么问,竟想也没想就解释,“没有。” 不该解释的,还这么着急要告诉他。一个拿到心理分析师学位的女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这很讽刺,她无法在面对他的时候还能冷静地处理和他之间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秦伯年的神情,眼睛,还有刚才那一连串看似疏离的问候其实是一种极度压抑却压抑不了的表现。 她很意外,秦伯年表现出来的一些细节一次次告诉她,他心里的爱并没有消失,甚至更强烈。 她赶紧又补了句,“我看你和小敏好像发展得不错,要是你们结婚,别忘了给我来张喜帖。”这是句带有试探的话。 他的忍耐几乎到了最大限度,想开口说点什么,喉间却被烈火灼烧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怪俞夕,俞夕的不信任来源于还不够了解他。 她是个好女人,在婚后没有质问过他的过去,他以为她不会想知道,可现在想想,她不问,他也该告诉她。 他站起来,走进厨房。 几分钟后他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他坐下,打开了红酒,给两个酒杯都倒上了红酒。 “喝一杯吧。”他的嗓音懒懒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要是以后有空我们可以喝杯茶。”她的脸上保持着礼貌地笑意,内心却无比慌乱。 两个成年人在房中,再加上一瓶酒足够摧毁她刻意保持的清醒。 这一年唯独酒量依旧那么烂,她至今记得在度假村的时候,醉酒的自己和秦伯年躺在了一张床上。 她快速地站起,绕过长长的玻璃茶几,高跟鞋敲打着地面,一声声都像凿进男人的心里。 面对渐渐远去的气息,他再也无法压抑下去,猛的起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的环抱很有力,几乎不给俞夕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 后背传来的温度那么清晰,她无法不承认秦伯年的环抱是自己所贪恋的,她的整个身子都软下来,却硬生生说了句,“我们已经离婚了。” 紧楼住她的男人手臂微微一滞,秦伯年的面色如死灰一般。 “难道是因为你又重新爱上了陆言,所以才这么排斥我?” 传入俞夕耳朵里的男音不再温和,带着无尽地咄咄逼人。 “不是。”她又一次开口,不由地解释着。 他俯身,下巴磕在她的肩窝上,一股优质女香撩过他的鼻尖,她是真的变了很多,以前从不擦香水的她现在竟然选了一款既淡雅又有魅力的香水擦在耳后。 他的声音再次软下来,鼻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朵和脖子。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即便她性子改变了再多,也还是败给了他的挑拨。 这种时候应该帅气离开才能让对方更加惊讶,但她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了。 他的唇间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夕,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她没有回答,直觉得身子被撩拨地好火热,一种来自身体上的诚实反应令她自己都害怕了。 她蓦地清醒过来,刚想开口,却不想秦伯年冷不防将她扯了个转,下一秒,说不清是熟悉还是已经陌生了的嘴唇贴向了她。 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完全不给她动弹地能力,女人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的下巴崩得很紧,只觉得嘴唇被咬破了,有股血腥的味道充斥出来。 她明白,他心里的爱有多浓,恨就有多深,毕竟一个当初不相信他的妻子现在活得那么骄傲站在他面前,他心里未必会好受。 她没有喊痛,也不再挣扎,任凭他的吻中带着浓到溢出来的爱和恨。 他将她弄进卧室,打开了灯,关上了门。 这一刻她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她不傻,清楚他想干什么,并且从观察中可以得出,他现在的眼神充满强烈的占有欲,就算她挣扎也逃不到。 想到这,她干脆坐在床上,右腿优雅地驾在左腿上,露出了雪白的腿部肌肤。 俞夕看向他,淡淡道,“要玩一夜情吗?那就来吧。” 他一惊,皱了下眉头,心中更是痛不欲生,“你说什么?” “。我接受。” 他握成拳头的手隐隐颤抖,“这一年,你经常这么做?” 第102章 相逢不相识 ?? 室内的灯光柔和,飞泻下酒红色的发丝上,俞夕的眼睛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国外很开放的,你不知道吗?我记得以前你也在国外待过,这种风气我以为你懂呢。”她淡淡说着,语调是那么漫不经心,似乎压根没有当做一回事。 秦伯年闻言,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了,冲过去一把挑起她的下巴,眼泪安奈不住地闪动在黝黑的眼眶中,却没有落下。 他只说了三个字,“我不信。”极度地咬牙切齿,每个字几乎都是从唇齿间跳跃出来的,他已然卑微的挽回过她,可她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 俞夕看着他的眼睛,能明显感觉到他被激怒了,他嘴上说不信,但细微的神色变化告诉她,他信了。 这一刻,俞夕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她冷凝着目光,嗓音依旧很淡,“不信?不信就放手。”她以为自己对他还有那么点了解,以他的骄傲听到这样的话应该会松手。 秦伯年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盯了她很久,果然缓缓松开手。 俞夕在心里舒出一口气,才刚站起来准备离开,耳边传来一道极度讽刺的声音,“多少钱,我买你一晚。” 如此沉重的字眼,他用的是一个买字。 她蓦地提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不等她开口,一具沉重的身子突然压向她。 当他带着愤怒凶狠地刺进她体内的时候,俞夕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温热地呼吸喷洒在她胸口,她痛得死死咬住嘴唇,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身体像要被他撕裂一般,根本无法抵抗他一波一波故意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她身上起来,扯了几张纸巾丢在她身上,冷冰冰地说了句,“所谓一夜情,至少要到天亮才能离开,你应该懂规矩。” 她咬紧了牙,假装不在意地回驳他,“规矩还要你教我?” 秦伯年没再说话,雕琢般深刻的五官透着一股子无情和冷峻。而他心底深处却隐隐地传来剧痛,她是真的在国外过着混乱不堪的夜生活吗? 可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还是和当初一样好? 稀薄的晨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懒懒的,空气中还杂着春天的气息。 俞夕支着脖子盯着熟睡的男人,想伸手去触及他的眉心,还没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她曾经对自己说,有些感觉错过了就该忘记,她没有资格后悔,也没有勇气去后悔。 她悄悄地下了床,捡起自己的衣物走进洗手间穿好。她没再进去卧室,在床头放了一张写上字的便签后就默默离开了。 门关上的时候,秦伯年从床上下来,开门出去,客厅,洗手间,厨房,客房都没了她的影子,只有木桌上那张纸片那么刺目。 他看了一眼,深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是一张欠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我知道你很贵,十万一晚上应该够了,今天是我买你,明天我会准时把钱送进你户头。落款写着前妻两个字。 这张纸,不仅仅是讽刺,更完完全全体现了这一年改变了她多少。 俞夕下楼,每迈一步双腿都是酸疼,几个小时前,他粗暴在占有她的每一寸肌肤,不带丝毫柔情的在她身上发泄。 他是真的信了,真的信她变成了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所以才那么粗暴地虐待她。 事实证明,他们之间缺少点东西。 在婚姻里她是个失败的女人,因为她并没有真正的认识自己的丈夫。 带着难忍的酸疼,她走出巷子,一眼就看见陆言的车。 她走近,发现陆言已经在车里睡着了,皱起的眉头暴露着男人的疲惫。 陆言是什么时候来这的?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他是刚来,还是来了很久? 她没有去敲车窗,而是继续行走,走到路口打了辆车回到酒店。 陆言把房卡放在了吧台上,她进酒店后吧台的接待就把房卡递给了她,她沉默着接过,上了电梯走近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她的整个身子都从门后滑落。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再轻易地沦陷。 ...... 下午,俞夕被房间里的电话吵醒,是陆言打来的。 她摸索起听筒,“喂----” 他很惊讶,“你在酒店?” “我不在酒店能在哪?”俞夕心里顿时一慌,她不是慌陆言误会,而是害怕别人看穿心理分析师的心。 “昨晚你......”陆言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俞夕知道他一定会问,于是立刻转开了话题,干脆利索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随后响起了低沉的嗓音,“你的包还在我这。” “你放吧台,我还想再睡一会。”她想挂电话。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她想了想后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一会睡醒之后想自己走走,好久没回来,想四处看看。”一脖子的吻痕要怎么见人,昨晚吃饭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诉陆言可以习惯新的人,今天就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她是绝对不能见陆言的。 “不需要导游?我不收费。” 俞夕故意打了个哈欠,云淡风轻道,“你那么忙,经你手的生意都有很多个零,浪费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一点必要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陆言沉默了,唯有一道道淡淡的呼吸声传入俞夕耳中。 大概有十秒的时间,陆言才开口,“那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她应完就快速地挂掉了电话。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恍然想起昨晚留给秦伯年的纸条,一骨碌坐起来,她立刻感觉到了疼痛,身子仿佛被撕成了两半。 她花了很久时间才从床上下来,立刻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 键盘敲击了很久,一个回车键下去,有一笔钱立刻流到了秦伯年的账户。 这座城市的另外一处,早就有人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地待了一个下午,连岳枫进去都被他骂了出去。 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他连掏带挖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是银行的收款提示。 第103章 死者复活? ?? 秦伯年看了很久,最后默默地将手机装回了口袋里。 他一脸淡泊地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岳枫的电话。没多久岳枫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秦伯年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大门,一双眼凉薄地看着窗外。 岳枫推门而入,一眼望去,只见他宽阔的背脊,岳枫蓦地觉得脊梁骨爬上了一丝凉意。 “你找我什么事?”岳枫颤巍巍地问道。 他不急不躁地转过身来,眸底似有一抹沉思,圆润地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好几下才淡淡开口,“明天开始你搬到我隔壁的办公室。” 岳枫的办公室在四楼,整个三楼一共就两间办公室,俞夕以前待的那间就连萧华也不敢擅自派给谁,现在..... 岳枫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挑眉问,“隔壁?隔壁那间不是嫂子的办公室吗?” 话音刚落,秦伯年敲击桌面的手指停滞了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个极锋利不悦的眼神看了岳枫一眼。 岳枫跟他多年,对他是有一定了解的,眉头一蹙立刻道,“好,我知道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秦伯年又叫住了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 他抽出根眼叼在嘴里,点燃,“对陆氏的动作可以加快一些,最晚这周。” 岳枫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从他办公室离开。 晚上,秦伯年回到家里,站在客厅地窗户前呆呆地望了很久。租下这套房子,他曾经的念头很简单,只是想亲眼看着拔地而起的陆氏大楼一点点败落。 现在......似乎再住在这里只有徒生心痛。 他转身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房产中心敲下了一条卖房的信息,随后缓慢地合上电脑。 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电话响了,来人是小敏。 他看了屏幕一会,迟疑了很久才接,嗓音是他一贯的凉薄,“喂。” 电话那头的杂音很多,劲爆的背景音乐几乎要穿透他的耳膜。 过了一会,那头的声音变小了很多,小敏应该是找了处稍微安静点的地方,“你在哪?” “在家。”他阖着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有空吗?出来喝一杯。”小敏看着角落里独自端着酒杯的俞夕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他拒绝地很干脆,“不了。” “真不来?也许会看到有意思的事。地址一会发你信息。”小敏嘿嘿一笑,很快挂掉了电话。 他皱了下眉,暗暗觉得小敏的话颇有深意,她看见了什么? 低调的商务车穿行在夜晚的四九城,如疾风般咆哮而过,所到之处,无不扬起尘烟。 小敏坐回了原位,盯着几米开外坐在吧台上的那道身影。 不多时,电话响了,是短信:我在门口,你在哪? 小敏没有回,而是直接出门去接他。一道门口,就看见拿着手机的秦伯年。 他走向她,淡淡地问,“什么有意思的事?”他之所以会出现,潜意识里给他的感觉是小敏看见了俞夕,明知道她的心可能早就不在了,但他还是犯贱地飞奔而来。 小敏绝口不提那天自己生日他离开的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笑了笑,“你猜我看见了谁?” 他蹙眉,“谁?”他的语气更显急切。 小敏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孙医生的儿子。” 秦伯年闻言,着实一愣,“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骨灰也一直寄存在殡仪馆。” 小敏抿了抿唇,“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他一听这话,暗暗考量了下开口,“进去看看。” 小敏点点头,带着他进去。 秦伯年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游移,那个案子已经搁置了一年多依然没有什么收获,下手的人做的很干净,电话检验之后发现上面投的毒药市面上根本没有线索,还有死者的手机里也找不出特别的痕迹,可今天小敏居然说看见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想来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 小敏站在吧台不远处,脚步停了下来。 秦伯年发现她的眼光一直在搜索着什么,眉头一皱急不可耐地问了句,“在哪?” 她转身,脸色也沉了下去,“刚才还在这里,现在不见了。” 秦伯年一脸沉肃地问,“刚才他在哪?” 她拉着他的衣袖走到刚才男人坐下的地方,指了指空荡的座位道,“就坐在这个位置。” 桌上还有一杯喝了半杯的酒。 秦伯年有些怀疑地问,“为什么不先报警?” 小敏摊摊手,“我打电话去警局了,但是这个案子一直是严青负责,这一片的警员说让我联系严青。后来我打电话给严青,他说我看错了,就把电话挂了。” 秦伯年听完这番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严青算是他半个师傅,他对严青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严青虽然年岁大了点,但总体来说是个非常负责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追查? 他突然有些怀疑警方最后的结论是否属实。 男人眉间是思索越来越浓郁,他看见吧台里的侍应生要把杯子收走,他立刻上前抓住了侍应生地手腕,“这个杯子卖给我。” 小敏很清楚秦伯年想要做什么,出了酒吧,两人漫步在深浓的夜色中。 酒吧后头有一个人工湖,平时的时候下午和晚上会搭起很多大鹏供人喝茶。 这个点,磕着瓜子泡杯茶吹吹湖风的人还非常多。秦伯年这一路上想了很久,突然停下步子看向身边的小敏。 “我们也坐会聊聊。”他意外地说了句。 她自然是愿意的,可他的眼神太凉薄,惹得她的心窝子没来由地狠狠一颤。犹豫了小会,她点点头。 两人选了个周围座位空闲的位置坐下,其实春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夜风卷起湖面的凉意再打上脸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小小的疼痛。 老板娘上了茶水之后就离开了,秦伯年看了很久的湖面都没有开口说话。 随着一声叹气声之后,他将两道不咸不淡地目光移向了面前的女人。 第104章 陷入两难 ?? “你觉得岳枫怎么样?”他捧起桌上半温的茶,淡淡问着,但他没有去看女人的眼睛。 小敏一听,像是吃了记闷棍似的,她已经退回到师兄妹的关系,只求留在他身边就好,可即便这样他都嫌烦吗? “头儿,这话什么意思呀?”小敏轻咳一声,紧了紧嗓子,心里很难受却依旧和以前一样笑呵呵地问着。 秦伯年缓缓抬起头,凝了她一会,“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这几年也没见你谈个恋爱什么的......” 小敏打断了他,“你要把我和岳枫凑成一对,是这个意思吗?”眼底强撑起的笑意终究还是散了,转冷的目光是在小敏脸上并不常见的。 他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右手支住了额头,懒懒地开口,“你可以考虑,我不过是提个建议。当然决定还是在你。”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知道这话多伤人吗?”她很艰难的才把话说完,天知道她并没有要求过什么,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传入他耳际的女音突然杂上了哭腔,秦伯年叹了口气,“要是我们有可能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俞夕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离开你,现在又和陆言在一起,一个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女人也值得你对她念念不忘?还是你们昨天出去之后又和好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握住茶杯的手停滞了下,“我不想谈她。” “好,不谈她,那谈谈我吧。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我不吵不闹不声不响,为什么你还是?”她说完突然抓起了他的手。 他凝了眼自己手背上那份白皙,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将她的手剥开,“别这样。” “我......”小敏皱着眉头,还想开口,被他再一次打断了,“起风了,我送你回去。” 淡淡的男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比打在脸上的夜风更凉,像是能凉到人心里去。 “你走吧,我还想坐一会。”她不再看他,生怕眼泪就这么落下来。 “注意安全。”他淡淡说完就准备站起身,却不想有一道身影突然从他身后窜出。 秦伯年感觉到腰上被人用力一扯,回头时看见个身穿黑色夹克衫的男人快速地奔跑。 他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发现车钥匙不见了。秦伯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快速穿过,他立刻提步狂追上去。 小敏一看情形不对,本来快要涌出的泪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紧追秦伯年的步伐。 男人跑的很快,秦伯年和他的距离一直保持在十米左右。他发现这个偷走车钥匙的男人主要目的很可能是为了酒吧里拿回来的那个杯子。 唾液是可以检验出dna的,如果真像小敏说的一样,她在酒吧看见的是孙医生的儿子,那现在来夺杯子的举动立刻能被串联在一起。 想到这,他加快了步伐。 夜色深沉,灯光静谧。 三人纠缠了一路,盗走车钥匙的家伙七拐八拐拐了一路,最后人竟然在进入一个拐角后不见了。 秦伯年停下来,佝偻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不久后小敏也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追他?” 他缓缓直起身,没有很快回答,仔细看了眼附近的地理环境后,脸色瞬间一沉。 “不好,东西一定没了。” 小敏皱着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秦伯年很快又跑起来,小敏只能跟着。 他到了停车的位置,眉头皱得更紧。 和料想中的一样,车门被工具撬开,而那个从酒吧里拿走的杯子,已经不在了。 从最初的连环杀人案,到孙医生儿子的死,然后是和小敏在一起那天酒店被拍下的照片,再到今天。 所有的事为了一个什么目的秦伯年完全不清楚,这种未知的危险令他有种深处光明却被黑暗包裹的感觉。 他起初以为这些事会和白槿有关,但仔细想想,似乎她不可能也没必要这么做。 阴霾,铺天盖地地向他席来。 城市的另一处,俞夕对着电脑足足够三个小时,她叹了口气,随后关闭了页面。 本来想着在四九城里住一段时间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长住酒店的开销太大,也不必要,却不想一打开租房网竟然看到秦伯年卖房的消息。 她泡了杯咖啡,在酒店里踱步。 长毛地毯上行走是无声的,此刻的静谧令她自己都开始发慌了。 她不愿再想下去,从吧台上拿回的手提包正放在床上,她从里面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谁?” 传进耳朵的是母亲熟悉的声音。 她立刻有种想哭的冲动,咽下唾沫,她拖长了音调唤了声,“妈。”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静谧,随后母亲激动难耐的声音很快响起,“夕夕?你,你在哪?” 她死死咬住嘴唇,“我在四九城,我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你这丫头这一年多都不给家里来个电话,小秦说你是去学习什么企划设计,还叫我们不要担心,可我和你爸能放心吗?你现在和小秦在一起了?” 俞夕一怔,听母亲话里的意思是还不知道和秦伯年已经离婚的事。其实她早就想打电话回家了,但一想到母亲知道她还没办酒席就离了婚,一定会气得昏过去,所以这么久了,她都不敢打这个电话。只能让陆言偷偷跑几次打听下家里的情况。 好在这一年还算安稳,家里也一切正常,父母的身体总体来说也还算健康。 沉思间,母亲质问的声音又滑入耳中,“你和小秦在一起吗?” 她本想就此坦白,可话一出口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句,“嗯。” “你别来了,后天我和你爸就买车票上你那去。家里的亲戚也都问了好多回了,你们登记也有段日子了,说好一年后办酒席,时间上也差不多了。正好我和你爸来找小秦谈谈这事。” “妈----妈----” 电话已经挂了。 第105章 不期而遇 ?? 俞夕细长的眉毛扭成了麻花,一个电话硬生生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她应该坦白的,可面对早被秦伯年俘虏了的父母她该怎么开这个口? 她一头栽进床里,双手捂上了眼睛。痛恨自己一时的退缩。 胡思乱想了很久,有人敲门,她想了想,这个点会来敲门的人八成也只有陆言了。 她下床一脸阴郁的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快递人员。 他将帽子压得很低,俞夕看不见他的影子,只能看见来人的鼻子和嘴唇。 “俞小姐吗?”男人的声音低柔好听。 “我是。”她点了点头,刻意压低了脸想看看这个人的长相,却怎么也看不见他的双眼。 男人依旧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凑上来,“您的快递。” 她愣了下,“快递?我没有叫快递啊。”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弧度,他身上有种很特殊的香水味,非常好闻。 “有可能是您朋友送来的。”男人淡淡说着。 酒店是陆言定的,快递员口中的朋友很可能是他。俞夕没有多想,签下自己的大名之后就关上了门。 她抱着快递走进屋里,带着疑惑打开盒子,看见的是一件沾着鲜血的婚纱。 她的脸瞬间惨白,吓得立刻扔掉了快递的盒子。 空气中突然有中番茄酱酸酸的味道,她有些疑惑,提着胆子往地上一看,婚纱上看似血迹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血,是用番茄酱涂上去的。 这明显是恶作剧。 可究竟是谁会这么无聊? 自己的行踪目前只有陆言一个人清楚,他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那么是谁? 为什么要送一件涂上血色的白色婚纱? 她仔细想了想,这多半是种暗示。对方很可能不想让秦伯年和她结婚。 仔细查看快递上的标签才发现贴在快递上的单子没有寄件人姓名和电话地址之类的信息,从单子上看不像国内快递会有的单子,全英文,并且快递公司名称那栏似乎被胶带刻意黏贴后撕去。 她更意外了,这多半是种暗示。对方很可能不想让秦伯年和她结婚。 按照这个推断继续下去,那么一年前照片门事件纯属诬陷无疑。 她想到了小敏,那天如果不是小敏说自己和秦伯年发生了关系,她还不至于那么冲动地和秦伯年离婚。 心理学上有明确的研究结论,如果一个人心怀鬼胎,那很有可能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准确来说,是隐藏的更深。 她不知道小敏是不是照片门事件的主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暗处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 否则她下飞机才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被人盯上,除了陆言之外,就只有秦伯年和小敏认识她并且在昨晚见了她。 两个男人是不可能这么做的,那剩下的只有小敏一个人了。 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就消失了,小敏曾经是一名警察,如果婚纱真是她的杰作,她不可能笨到让人轻易怀疑到她身上。 她冷静下来,再三揣摩之后确定小敏的嫌疑被排除在外。 她拨通了陆言的电话,要他马上过来一趟。 不到半小时,陆言就到了。 俞夕和他阐述了事情的经过,陆言也被吓了一大跳。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脸严肃道,“看来这里不安全。不然你今天还是住到我那去吧。” “住你那?不行。”她先是拒绝的。 陆言似乎洞穿了她的担心,立刻又补了句,“没关系,我妈在家,我们绝对不是孤男寡女。” “你妈?”她皱起了眉。 陆言很自然地点头。 俞夕却背过身在酒店里踱步,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断敲击着。 陆言的母亲应该就是那个叫白槿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和秦伯年在婚纱店里纠缠。 她现在才恍然想到了不对劲。 白槿是陆氏集团的幕后掌舵人,为什么会和秦伯年出现在婚纱店? 这毫无逻辑可言,而且陆言也没有结婚,母亲帮儿子选婚纱的推理可以当场否定。 她记得当时白槿和秦伯年是从二楼下来的,而且两人吵架的时候也没有别的人从二楼跟下来,由此可以断定,当时二楼应该只有秦伯年和白槿两个人,因为如果二楼有人,不管是陌生或者熟悉面对旁人的争吵,正常的人心理和行为就算不凑热闹也至少会跟出来看上几眼,但那天的二楼很安静。 她清楚陆言对她的意思,本不该允了这个建议,可出于对白槿的好奇,她意外答应下来。 转身之际,她看向了他,“好。” 陆言着实愣了愣,虽然开了口,但本以为俞夕会拒绝的,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答应地如此大方。 “你答应跟我回家住?”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嗯。” ........ 夜已经极深了,路上几乎再没有行人的踪迹。宽阔的大路上,也只有偶然几辆车与陆言的车擦身而过。 俞夕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后座位上的快递盒也安然地躺在那。 车里路过一个警局的时候,她冷不丁开口,“停车。” 陆言闻言,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怎么了?” “我想把这个盒子交到警方手里,看看能不能从婚纱质地,或者酒店的监控录像中查到什么线索。” “也好。” 进了警局,她猝不及防地看见一个背影。 是秦伯年的背影。 对她而言,他的身形实在是太熟悉了,一个背影就足以刺痛了她的心。 她想继续爱他,却不敢爱,想要靠近,又怕会离得更远。 万念俱灰,支离破碎,难以对人言说。 “你怎么了?快向警官说明情况吧。”陆言并没有认出他,反倒还有些不理解俞夕发愣而催促起来。 可秦伯年却一下辨识出陆言的声音,他回头,俞夕心痛的凝视猝不及防地纳入了他的眼底。 介于对严青产生了怀疑,秦伯年特意找了其他警局来着手调查一年前的案子。而今天晚上,在俞夕和秦伯年身上都发生了特殊事件。 他们在这个警局相遇不算是巧合。 第106章 ?? 三人一照面,散着奇怪的气场。 气氛转冷,连在场的警察们也都感受到了。 秦伯年站起来,目光从俞夕脸上移到陆言那,俞夕注意到秦伯年看陆言的时候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了。 他们没有打招呼,权当陌生人。 俞夕做俞夕的笔录,秦伯年做秦伯年的笔录。但两人口述的事情对方都有在静静听着。 盘问俞夕的警察接收了她拿来的盒子之后留了警局的电话,并且沉肃地告诉她有消息会尽快通知。 可秦伯年的待遇明显不同,他不但有茶水喝,警官问问题的时候也特别的谨慎。 毕竟在不知道事情巨细的人听来,一个是恐吓恶作剧,而他的却是个大案子。 他离开之前淡淡地看她一眼,依旧没有和她打招呼。他的眼睛变成了遇见俞夕之前的样子,孤寂,冷漠,又无情。 他们互相折磨,彼此牵挂,两个原本相爱的人硬生生变成了今天的局面。 谁都有错,何况走到这一步,追究谁错谁对毫无意义。 他的身影消失之前,俞夕先移开了目光。她的脸色有些惨白,陆言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低柔道,“都过去了。” 俞夕仰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着,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你爱他的时候他不爱你,你不爱他的时候他来爱你。现在爱的未必是曾经爱的,曾经爱的未必是最刻骨的,一次次的矛盾,一次次的错过。 走出警局之后,俞夕上了陆言的车离开,远处,秦伯年的眼睛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车身,狠狠地沉寂了下。 他心里暗暗觉得,这个女人很难再回来了,这几年他拥有一切之后还没有像今天这么自卑过。 他踩下刹车,飞驰出去。 原以为今晚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伯年刚回到家里,手机就响了,是一个他熟悉的电话号码,但是算起来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再给他打过了。 是白槿的来电。 他的眼睛一眯,缓缓接通,“什么事?” “那个叫俞夕的,不是你女朋友吗?今晚怎么来我家了?” 这是句挑衅的话还是一句疑惑的话秦伯年已经听不出好赖来了。 他只觉得后脑被重物猛击了一下,所有思想都崩塌了。 那天俞夕清楚明白的说话没有和陆言在一起,可她竟然去了陆言的家,这意味着什么,相信成年人都会很自然的往那方面想。 他咬咬牙,尽量保持冷静地说,“就为这个打给我?” “这种奇怪的女人怎么能进我陆家的门?你赶紧把人给我弄回去。” 秦伯年的心头顿时一沉,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兴许会相信白槿这句话的表面意思。但这通电话非常诡异,给秦伯年的感觉是那种想要撇清什么的意思。 今晚俞夕在警局做的笔录他都听到了,她被人用婚纱恐吓,其实暗指的意思很明白,不是陆言就是自己。而和这两个男人都有关联的人似乎只有白槿一个人。 他调了调坐姿,对白槿的话充耳不闻,而是意外问了句,“你知道一年前四九城里的一起杀人案吗?” 电话那头的回应非常快速,“杀人案?不太清楚。” 传入秦伯年耳中的语调很平和,没有波动。 他转头瞥了眼窗外的陆氏大楼,淡淡道,“喔,人我就不弄回去了,脚长在她身上,去哪和我无关。”他很快挂掉了电话,暗暗揣摩着这通电话是否单纯。但更多的,还是不由自主去想俞夕去陆言家会做什么,真的像她那天说的一样,和谁玩一夜情都可以? 这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半。 陆言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敲了敲俞夕的房门。 门里没有回应,他就干脆开门进去。 俞夕竟然没在房里,屋里洗手间的门也开着。 他有些疑惑,又重新折回了楼下。 找了一圈之后在书房里找到了俞夕的身影。 她盯着一张全家福发呆,照片里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白槿,孩子无疑是陆言小时候,可这个男人年纪显得有点大,让这张照片显得格格不入,更令俞夕奇怪的是,陆言的家只要是花瓶,都插着同一种花,是紫色的,和之前秦伯年办公室里常年不变的那一种看上去非常像。 “你在看什么?怎么跑书房来了,要看书吗?” 陆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俞夕蓦地回神,指了指书柜旁边的全家福,“喔,这照片是你的全家福吗?” 陆言也看了一眼,随后温和地笑着,“嗯,是。” “照片你的男人是你爸爸?”俞夕的嗓音有些提高。 陆言凝了她惊颤的睫毛,“很意外吧。我妈说我是父亲三十五岁之后才有的儿子。” 她立刻追问,“你妈说?你没见过你父亲?” 陆言偏偏头,又看向照片,看了好一会,也像在思索,“小时候应该见过,但我爸走的时候我才三岁,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现在我也要看着照片才能想起我爸的长相。” 她一惊,以前喜欢陆言那么久,从不知道原来他三岁就没了父亲,陆氏应该是照片里的中年人一手操办起来的,可秦伯年和白槿又能有什么关系? 她起初以为白槿真是秦伯年的母亲,后来看看又不像,要真是母子为什么在慈善拍卖会上那么冷眼想看?而且陆言和秦伯年在美食城之前也不认识。 她把所有事情都细细翻想了一遍,却还是闻不到一点真相的味道。 女人的目光转向了书桌上的花瓶,她指了指插在花瓶里的花,“那这花呢?叫什么?” 陆言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叫风铃草,我妈只喜欢这种花。所以我家所有的花瓶都放着这种花。” “通常一个人特别钟爱一件东西都是有原因的,兴许这风铃草背后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通常喜欢一首歌会爱上它的歌词,喜欢一件事物如果单纯的喜欢不会经历那么久不变,因为人的思想会接受新的冲击。 陆言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不动声色地搭上了她的肩膀,“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对花花草草突然有兴趣了?” 第107章 互相威胁 ?? “喔,没事,只是有点好奇罢了。”她皱着眉头低低地答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肩膀,出神般地往外面走。 “小夕。”陆言唤了她一声。 她完全没有听见,缓缓地走上二楼进了客房,丝毫不清楚后背有一双多么炙热的眼睛在凝视着。 月光倾洒,俞夕坐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 干净地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被角,硬生生把上等质地的丝绸面料揉出了万千条褶皱.....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陆言今天特地没有去公司留在家里。 他没有吵她睡觉,很早就起了,准备了早餐,然后看着早餐凉掉,再加热,再凉掉,一直到中午管家准备午餐,那份被热了好多次的早餐终于结束了等待被倒进垃圾桶。 俞夕从二楼下来,很快看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 陆言的下巴弧度是平缓的,他的脸色很沉静,一楼大厅的窗户是一整排的落地玻璃窗,光线正好打在他脸上,他的侧脸被映衬得非常立体,嘴唇微微抿着,一件简单的纯白色运动套装穿在他身上,整个人都迸射出一种年轻的活力。 他的家非常豪华,昨晚她没有仔细看,现在阳光分外惹眼,简洁的欧式装修风格素雅大方又不失格调。 她凝了他一会,轻轻地从楼梯上下来。 陆言听见动静,放下报纸看向了她。 他很快站起迎上去,“你醒了?” 俞夕却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大厅,似乎在找什么。 “你看什么?” 她回神,“喔,现在是中午了,我在想你母亲是不是也在,昨晚太晚,没来得及好好打个招呼,我住在这里打扰你,总归要和主人打声招呼。” 有一丝疑惑在陆言眼里流淌而过,还没等俞夕察觉,就已经消失了,他淡淡扯动唇角,“我妈刚来电话,说一会就回家吃饭。” 她淡淡地应了声就没再说话,在陆言家里走了一圈,百无聊赖就泡了杯茶和陆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放下茶杯,俞夕淡淡勾了下唇,轻轻说道,“你家挺大的,有游泳池还有这么大院子。” 陆言猛一抬头,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 俞夕笑了,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一直住这?我倒是想啊,可是以后你娶了老婆,人家指不定怎么想我。”要是曾经听到有男人这么说,她一定会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回应,但现在的她答得十分自然,像是个情场高手般圆润的暗示和化解。 陆言却着实被她的话伤到了,叹了口气,他低低地问,“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她脸上的笑依旧保持着,但稍稍有点僵硬,她没有说话,悄悄地又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茶杯刚放下,陆言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极其真诚地问了句,“我们,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你心里还爱秦伯年,是不是?” 俞夕本不想让陆言洞穿自己的心,可为了能让他死心,她迟疑片刻后直勾勾地看向他。 她笑了笑,用冷静到令人心碎的声音回答,“我还爱他。”稍做停顿,她又补了句,“我觉得自己很难再爱上别人了。”这是她这一年多里第一次不再口是心非地对一个人坦白自己的心。 很多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可在国外这一年自己也常常和陆言联系,而且那时候和陆言相处的感觉是非常轻松的。 她不希望这种感觉在回国后产生质变,更重要的是她身边朋友原本就少,但凡是认定的友情,都该值得珍惜。 “如果他以后结婚了,你也不愿意接受新的感情?”陆言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没再回答,但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气氛突然冷下来,他们都各自捧着茶,静静地晒着太阳,目光偶然会相遇,又很快分开。 正在这种尴尬愈演愈烈的时候,白槿回来了。 家里的佣人来院子里通报,俞夕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很清楚,白槿认识她,这一次正面交锋究竟能不能从白槿身上下手寻出些蛛丝马迹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走吧,去吃饭。”陆言淡淡地说了句就起了身。 俞夕跟着他的脚步,尽力压制住内心的紧张,让自己表现的平和一些。 俞夕刚一进屋,就撞进了白槿那双似有深意的眼睛里。 “我听小言说家里有朋友要来,特地回来吃午饭。”白槿的笑容很礼貌,看向俞夕后说了句,“真漂亮。” 俞夕愣了下,眼前这个女人是没有认出她来,还是,故意在演戏? 白槿像是看懂了俞夕眼底的疑惑,立刻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还没什么礼物送给你,我车里准备了一套衣服,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妈,让佣人拿来就好了,这都饭点了,我们先吃饭吧。” 俞夕却忙道,“没事,我和阿姨去看看,很快就来。”说完,她就将目光扫过白槿的脸。 两人走出去,白槿先开了口,“是个聪明人。” 她冷凝着目光,清冷地笑笑,“你也不笨。” 车里,两人齐肩而坐,俞夕忍不住先问,“你和秦伯年是什么关系?” 白槿的脸上当即一沉,“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闭紧嘴巴不要在小言面前嚼舌根。” “你在怕什么?你和秦伯年,是母子吗?”平平淡淡的语调从俞夕嘴里说出来却像是颗重磅炸弹一下生生丢在了白槿心。 白槿厉色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把你叫出来只是想警告你不要接近我儿子,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最好都离得远远的。” 俞夕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半响,她才开口,“你的表情写满了恐惧。如果你不坦白,我就把那天婚纱店的事告诉陆言,我想他也会想要知道原因。” 白槿一听,几乎切齿了,“你!没想到一年竟然改变你这么多!” 俞夕狠狠愣了下,睫毛轻轻翼动了几下,白槿居然对她出国的事清清楚楚,是陆言说的,还是? 第108章 ?? 俞夕捕捉到白槿在说完那句话后眼神有短暂的闪烁,她一定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俞夕的目光变得好锋利,“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婚纱是你送的?” “婚纱?”白槿蹙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和小言是不可能的,下周我就会安排他和商会主席的女人相亲。” 俞夕鄙夷地看她一眼,随后笑了出来,“不用警告我什么,我和陆言本来就不可能。他和谁相亲,也与我无关。” 白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那你为什么要住进来?” “我来这里目的是你,不是陆言。学了心理学之后对太多的事物都很好奇,你说怎么办才好?”她非常肯定白槿身上有秘密,这事本来和自己无关,但白槿和秦伯年似乎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种关系一直没有被揭开过,要真正认识自己的前夫,这些关系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俞夕的眼光越来越锐利,几乎要看到白槿心里去。 “你想做什么?”白槿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凝视。 她顿了几秒,没有回答白槿的问题,话锋一转,“我们再聊下去,恐怕陆言要起疑心了。你确定还要聊下去?况且你口中的衣服,应该压根就不存在吧。” 白槿面色更沉,她万万没想到以前在慈善拍卖会上畏首畏尾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此难对付的狠角色。 正在这时,俞夕的手机响了,号码是昨晚报备的警局号码。 白槿也看见警局两个字,俞夕刻意去观察白槿的神色,发现她看见警局两个字并没有产生出任何恐惧,眼色相当平和。 俞夕发现这一点后眉头越皱越紧,她接下电话,一直在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她挂掉了电话。整个过程俞夕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在开头警局的人问她是不是俞夕的时候她应了一声。 之后,她就打开了车门,预备不去管白槿下不下车。 车内,一双女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白槿忍不住暗叹,“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像秦伯年?”叹了口气,她很快下车,快步追上俞夕的步伐,在到客厅之前,白槿的手已经友善地搭在俞夕的肩膀上。 俞夕侧目,这种上流社会的逢场作戏令她冷笑了下。 走进客厅,几人安安稳稳的吃了顿饭,白槿在陆言面前一直保持着大方得体的言行举止,这事表面上也就算过去了。 下午,俞夕支开陆言一个人去了趟警局。 推门而入后,上次接待她的警察很快迎上来,“这里坐。” 俞夕点了下头,刚一坐下就直切正题,“真的查到婚纱出自那家店吗?” “不错,是那家。” 俞夕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警察口中的婚纱店就是上次秦伯年和白槿见面的那家店,警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走访了四九城好几家婚纱店,最后从店员口中得知,这款婚纱在他们店卖过。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是谁买了这条婚纱查到了没有?”俞夕的身子不自觉的前倾,眉头也皱得更紧。 警察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细细道,“账目上没有登记,而且店员和老板都回忆不起来这件婚纱是被谁买走了,据说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涂上番茄酱的婚纱在一年前就已经被人买走了?”她瞪大了眼睛,一阵凉意从背脊处越怕越快速。 “嗯,是这样,而且这个包裹上的单子也是国外快递几年前的废弃单子,已经查不到什么线索了,最奇怪的是当晚酒店的监控录像设施有十五分钟的故障,根据你提供的时间,送来快递的人应该就是在这十五分钟时间里作的案。原本我们都以为可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今天一查,发现这个案子不简单啊。” 俞夕不吱声了,一年前就被卖掉的婚纱,加上一张国外过期的快递单,还有十五分钟被摧毁的监控设备。这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的恶作剧而已,更令她脊背发凉的一点,是她非常确定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联想起先前发生的几件事还有秦伯年昨晚遭遇的事,俞夕发现凶手似乎在他们周围盘旋,但她丝毫不清楚对方的作案动机。想来,白槿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俞小姐,俞小姐。”警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她蓦地回神。 “消息暂时就这么多,总之这段时间小心点。今天你一个人来的?上次陪你来的先生呢?” “喔,大白天应该没什么关系。对了,你们这需要心理分析顾问吗?我刚看牌子上有写。三个月短期。”她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着手窥探的工作。 “喔,是招,您......”话没说完,俞夕面前的警察站起来,“秦先生。” 俞夕听到秦先生三个字顿时一愣,该不会是秦伯年吧。她感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更没有回头是去验证是或否的勇气。 是他们太有缘分了?所以走哪都能遇见? 当然不是! 秦伯年是接到电话才来的这里,他也万万没料想会在这里碰见俞夕。 一想到母亲那通电话,她骄傲的伪装全散了。虽然去求秦伯年帮忙很掉价,但这似乎也是眼下唯一的路。 一旦等父母来了四九城...... 她不想让两个老人再伤心了。 鼓足勇气回头,一回头就遭遇他淡泊的眼光。 俞夕眸光一痛,不动声色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的步子只是很短暂的挪移了半步,又悄悄地缩了回来。 她该怎么和他开口,上一次他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现在..... 她敛下了眸,正在心塞之时,一道低沉地嗓音掠过。 “你一个人来的?” 俞夕猛地抬头,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英俊脸庞瞬间纳入瞳仁深处。 她想开口说话,最后又哽了回去,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原本事情都问完了,她可以马上离开,可她没有,借口说自己口渴问警官要了杯茶水,然后又借口太烫,干脆坐下来缓缓吹着杯中的热气,静静听着秦伯年和警察的交谈。 第109章 试穿 ?? 但事实上,秦伯年和警官在谈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到脑子里去,整个心都被复杂的思绪给笼罩了。 手中紧紧握着的茶杯有点凉了,一个警察注意了她很久,随后走到她身边问了句,“还需要加点热水吗?” 她回神,摇了摇头。 秦伯年似乎和警官谈完了,目光转在她脸上,“我送你吧。” 虽然只是很平静的四个字,依旧让俞夕的心里滋生出了暗涌。 出了警局,俞夕上了他的车。熟悉的副驾驶位现在坐上去总觉得有些陌生。 车子开到品牌街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不管怎么启动车子都不动了。 秦伯年和她只要下车,打了电话让人来处理车子之后俞夕安奈不住说了句,“这里我一次都没来过,既然来了,就......就一起逛逛吧。” 男人的眸底有一缕别样的情愫在深处翼动了下,他虽然不置可否,但脚步已经跟随了她。 他们其实都有话想要问清楚,但碍于面子问题,竟然走了大半条街,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一家非常别致的婚纱店门口,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橱窗里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婚纱,不管是剪裁还是设计都透着与众不同的美。 她的心突然间有些伤感,一次次匆匆结下的婚落得连婚纱都没穿过的地步就草草的结束了。 当时的他们都还不懂怎么去处理婚姻中的磨合,所以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秦伯年的眼睛深邃似海,见她默默不出声光盯着橱窗里的婚纱出神,静静地打量他的情绪。 自持深谙人心的他,这个时候竟不知她在想什么。是单纯的喜欢这件衣服,还是?因为没有穿过婚纱就离了婚而伤感? 现在的俞夕,他已经猜不透了。 耳边突然扬起男人嗓音,低沉又神秘,“喜欢这件衣服?” 她猛的回神才发觉自己在这家婚纱店门口站了很久。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秦伯年,英俊的脸映在路灯下,又被橱窗纯白通亮的灯光分割得棱角分明。 一时间她竟迷惑了,甚至有种冲上去搂着他脖子告诉他之前那些伤人的话并不是出于真心。 秦伯年见她神情有些异样,随后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赶忙扯回视线淡淡说了句,但她脸上的忧伤依旧没来得及褪去。 秦伯年看着她,眸底泛起考量,突然牵过她的手推门走了进去。 “你做什么?”她一愣。这是婚纱店,只有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才会来这里不是吗?而他们,早已是法律上没了关系的陌生人了。 “橱窗那件婚纱拿出来。”秦伯年没去看俞夕的神色,淡淡对店员命令了句。 店主先是被秦伯年帅气的脸蛋和性感低沉的嗓音迷惑了下,着实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俞夕将他一把拉了过来,“拿下来做什么?” “买。”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地说着。 俞夕灼灼地凝视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不容易在心里酝酿出了一串霸气的回答来,还没说出口,店员就已经将衣服递到她面前。 室内,万千惨白的光线。 她低头,有些发愣地盯着店员小心摊在手里的婚纱。 裙摆上有很多切面考究的水钻,在灯光的折射下细碎的晶线不断地飞入她的眼睛。 她很清楚这时候应该拒绝的,可是,这件衣服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每个女孩对于自己以后的婚纱都有无数的幻想,而店员手上这件,真的是她见过最喜欢的一件。 几乎是反射般的,她伸手接过来,小心地拖在手里。 “去试试吧。”秦伯年猝不及防地冒出一句。 她看向他,发现他眼底悄然划过的一丝柔意,但他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她没说话,捧着衣服在店员的带领下走进更衣室。 她没奢求什么,只想穿穿看这件一眼就看中的婚纱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今天就这么走掉了,说不定再来的时候,它,已成了别人的。 更衣室的门关上了。 秦伯年被店员带到休息区等待,又给他泡了杯清茶。他百无聊赖地盯着玻璃窗外头川流不息的车辆,也出了神。 至于想什么,那多半是不用问的。自然是在想昨天晚上俞夕去陆言家的事。 一杯咖啡最好的饮用时间是半分钟,可足足过了五分钟,他依旧没有动过,思绪也一直盘旋在一些俞夕和自己曾经在床上的画面,她会不会也和..... 男人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不多时,俞夕从更衣室里出来,秦伯年原本只是轻轻一瞥,可就是这一瞥,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了。 原本穿在没有生命力的模特身上的婚纱穿在俞夕身上有了灵动,她轻轻提步走出来,每走一步都显得那样小心翼翼。 她胸口那对精致的饱满被隐约透在蕾丝白纱里面,有种若即若离的朦胧美,纤细的腰身,小小的肩膀,性感的锁骨,还有化着被时间冲得愈发淡雅好看的精致妆容,无不彰显一个女人的魅力。 他彻底愣神了,迷醉在眼前极美的风景里,身子也不由站起,迎过去。 俞夕心底知道秦伯年的眼神说明什么,碍于女人欲擒故纵的特性是与生俱来的,她硬是问出一句,“不好看?” “好看。”他将目光收了收,低柔地开口。嗓音里的冰凉几乎一扫而光了。 过分灼热的眼神凝得她有些发慌,她敛下眸,稍有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她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走到了镜子面前。 一抬眼,她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早就听说女人在穿上婚纱的一刻是最美的,原来真是这样。 眼底突然滋生出一层雾气来,她结婚的时候连酒席都没有办过,更别说穿婚纱了,这一刻,心脏传来的心痛很清晰。 她不想再面对镜中的自己,收了收眼底的情绪,很快转身。 店员见缝插针地问了句,“要包起来吗?” 第110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 她摇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婚纱是给结婚的人穿的,我已经离婚了。” 店员愣了下,瞪大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俞夕与她擦身而过,走进更衣室预备把衣服换下来。 秦伯年的眼睛深邃如海,他想了很久,最后不瘟不火地对店员说了句,“这件衣服我要了,一会她出来不要和她提我买下来,我会留下地址,给我邮寄过来。” 店员再一次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木纳地指了指收银台说,“喔,这里结账。” 俞夕出来的时候,秦伯年已经站在了门外,静静地抽着烟,烟丝在风里燃烧的很快,他没抽几口就快燃到烟头。 烟蒂从他干净的指尖中滑出一条抛物线,最后静静的在地上落下了。 俞夕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一痛。 他曾经答应过她不再抽烟的,但是好笑的是,不但他没有戒掉,连她自己也染上了烟瘾。 微微叹了口气,她走出去,在他身后说了句,“我想去看海,你能陪我去吗?” 他回头,但没有转身,下巴的弧度在下午的光线中那么深刻锋利。 “好。”他嗓音懒懒的回着。 他们打了车,司机带他们去了最近的海域,但到的时候天色开始慢慢黑下来了。 海面很平静,波澜很缓,只是海风吹在身上会有点凉。 她缩了缩身子,目光投在遥不可及的远方。 没多久,肩头突然一重,秦伯年的外套挂在了她身上。 俞夕心里狠狠一暖,回头,看见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秦伯年站在微风中,眸色是那么平淡。 “谢谢。”她大方接受,不愿意矫情。 其实这里到了晚上是没有公车的,手机信号也不好,叫秦伯年来这里不过是一点点私心,可以安安静静地和他待一晚上,顺便.....顺便窥探了下他的深如大海的心。 她找了处地方盘腿而做,却一直没有说话。 而秦伯年也极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恢宏的大海映衬下的小小背影,偶尔会看几眼大海,但多半是不作什么停留就继续盯着过分安静的女人。 “站久了太累。”她平静地开口,那么的猝不及防。 秦伯年的眼睛微微眯起,总觉得今天的俞夕和前两天那充满尖刺的她有所不同。 似乎她在感怀些什么,但又不完全像。 修长的腿迈向了他,与她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坐了下来。 柔和的海风打在脸上,眼睛会有点干涩,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悄悄地侧目看向她。 “怎么不说话。”醇厚的嗓音在空荡的环境中更增加了蛊惑的味道。 她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前方,深吸了口气后她扬了扬唇角,“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是想说的话太多。 “所以我们现在是无话可说的状态?”他皱眉,嗓音里划过不易察觉的不悦。 “我们都一样。”俞夕一转脸,凝着他英俊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他微蹙的眉心上。他也多半是沉默的,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他闻言,眉心缓缓舒展了,艰难地问出一句,“昨晚,你住哪?” “我,我住酒店。”她先是有短暂的一愣,随后很快转开了目光。 她非常清楚,秦伯年专门学习过行为分析和犯罪心理,在一个有思想又睿智的男人面前撒谎是件很危险的事,但她内心深处却对这个谎言脱口而出。 “喔?经历了被恐吓的事,你敢住酒店,胆子不小。”秦伯年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身子也慢慢凑向了她。 俞夕感觉到脸颊有一股灼热浑厚的气息,下意识的往一旁挪了挪,转开话锋切入正题,“昨天下午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她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她说要来看我,明天就买票坐车了。” 她的声音很轻,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底气的,对于自己这种拙劣的暗示,她相信秦伯年立刻就能听懂。 耳畔,传来一道沉肃的嗓音,“预备怎么办?” 她心里一沉,一喉咙话最后硬生生变成句,“能帮帮我吗?” 秦伯年笑了,却是那种极度讽刺地笑,“原来你今天在警局不走,就是为了这个。”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腰肢,力量很张狂,俞夕感觉到他的手指几乎要嵌进皮肤里去。 她忍住了疼,看向他,发现他的神色不是愤怒,讽刺,席卷在他深黯的瞳仁中心。 女人的睫毛翼动着,“不过是演一场戏,他们走了我就不会再麻烦你了,可以吗?”她几乎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没了伪装,也没有尖锐的刺,只是一个恳求他帮忙的前妻。 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许久,他松开了她,没有说帮忙也没有说不帮。 一直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地扯出一句,“家里的锁,我没换过。” 俞夕蓦地一怔,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外,像是挽留她的意思,又有几分不肯帮忙让她到时自己解决的意味。 正在她想鼓足勇气问他的时候,他眸色淡泊地开了口,“你父母来的时候我不会去住,到时你就说我出差了。” 她心里轰然一痛,但这种痛意很快消失了,因为她从他们现在的关系中很快清醒过来。 她甚至越来越觉得,要和一个人长相厮守除非真正了解他的思想,否则再浓烈的爱也早晚都会褪色。 而身边这个男人,她真的不懂。 思绪很短暂,这时候如果沉默会显得很弱。她大方扬唇,“嗯,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管这么说,谢谢了。” 俞夕知道那套房子秦伯年在中介公司登了出售信息,这次借着父母来的契机再进去看看其实想想也挺好的,因为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进去的机会了。 “昨晚在警局我听见你说收到恐吓的包裹,有新线索了吗?”他冷不丁看向她,喜怒不形于色。 俞夕一听,眸子倏得提了起来,这个切入点是极好的,正好可以问问他和白槿的关系。 她立刻道,“嗯,有新线索。警方说我收到的婚纱出处......是在我第一次遇见你和白槿纠缠的那家店。” 第111章 父亲的概念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他微微张开了嘴,神色有异,俞夕追问,“你和陆言的妈妈究竟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他答得非常快速,几乎不带任何迟疑。 白槿和秦伯年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包括听到这个问题后的神色。 俞夕的眸光一沉,看来这两个人是都不会开口说了,要想知道答案只有从陆家下手。 围绕在周围的不安分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那些案件动机,突然让俞夕感觉到身子不由发凉,即便披着秦伯年温热的外套还是有股子凉意一直钻进骨血里。 晃神间,耳边传来一句低哑的男音,“总之,注意安全。” 她蓦地抬头看向他,海风撩动的他的发,将他厚重有型的刘海微微吹起,露出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俞夕注意了他很久,却怎么也看不出他眼底的柔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平淡的。 他有些抵挡不了女人探究的目光,微微敛眸,轻咳一声,“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她轻轻开口,“应该会找工作。” “有目标了吗?” 她想了想,“算有吧。” 无关痛痒的问话带着明显的疏离,他们曾经那样的亲密,在床上上下翻飞,多少次他在她耳边一次次说着情话冲撞过她的身子,可现在的他们相处起来要么咬牙切齿,要么,像现在这样平静又客气着。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无休止的沉默。 天色彻底黯下来,海上的星星似乎特别的灼亮,就连一弯明月看上去都是极皎洁的。 秦伯年也感觉到身子有些发冷,不动声色地凑近了她。像是找话题般,他低低地开口,“你养的那只猫怎么样了?” 月光浮动下,他看见俞夕轻颤了几下的睫毛,以及侧脸下明显划过的寂寥。 半响,她才开口,“它,死了。被车撞死了。” 秦伯年听后,心里也隐隐发酸。 在他们还没有孩子的时候,那只没被取名字的猫一直就像那个家的一部分。 孩子没了,猫也死了,至于人,也散了。 他没在追问下去,静静和她待在一起。 一直到不由自主的阖上双眼,倚靠在她肩头。这一晚,虽然没有睡在床上,但他却睡得异常安稳,他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俞夕在触摸他的脸,又在耳边说了很多甜蜜的情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伯年感受到刺眼的光线,一睁开俞夕已经不在这里了,再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早就过了通车的时间,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 出了海域不远,俞夕的电话很快响起了,不用想都知道是陆言打来的,一条条未被接收的短信这时候都滴滴滴地狂叫起来,她大致翻看了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简短了回了一句说自己马上回去,随后手机没电关机了。 回到陆言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在客厅里转悠的陆言。 “你昨晚在哪?”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摇得有些用力。 俞夕面色平和,“我和秦伯年在一起。”她对陆言是坦白的,都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撒谎是因为还在意,但是当她不再对一个男人撒谎的时候,那她的心是沉静的。 陆言担心的眼光转冷,嗓音也更沉,“你和他在一起?” 她发现了陆言的不悦,但依旧坦白道,“嗯,我们在海边。” 陆言看着她,不着痕迹地叹出口气,他清楚自己是没有立场去质问的,越是质问只会让她离得更远。况且她现在还回来,证明昨晚他们并没有和好。 想问的,想说的,全部哽在了男人的喉结。良久,他放柔了嗓音问了句,“喔。吃饭了没有?” 俞夕的嗓音依旧清淡,“去警局的时候吃了一点。” “你来的时候又去了趟警局?”他皱眉。 她点头,“嗯,正好那边有个比较棘手的案子,据说嫌疑人心理有问题,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警方对他的追踪有点束手无策,正好过几天那里会派下来一个刑侦高手和我搭档三个月。” “但那工作会有危险,我听说很多警局里都有心理顾问,但很多都是警校里顺便学的,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一定要往里头钻?”他会紧张是必然,说实话俞夕现在暂时不缺钱,完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想工作的事,他实在不明白俞夕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么危险的工作。 很多生物企业和别的一些企业也都会需要心理顾问,那些坐班职位远远比警局的工作来得要轻松很多。 她是想过秦伯年以前的生活吗? 他没有思索太久。 带着俞夕进了屋,他让家人的佣人准备的茶水之后,俞夕闲聊了几句很快问了一个令他意外的话题。 “你有兄弟姐妹吗?”俞夕捧着茶,尽可能自然地吹着热气。 陆言愣了愣,几乎四九城所有人都该清楚他陆言是陆氏家族唯一的独子,俞夕不应该不清楚。 “没有。” 她低着头,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人被他纳入眼底。抿了口茶,女人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我觉得你母亲非常漂亮,气质也很好,我挺好奇她以前的事,能告诉我吗?” 这话一出,陆言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奇怪,而是俞夕对这个有兴趣让他奇怪。 俞夕这个人,算是那种不太爱八卦人家家庭,性子也不瘟不火的人,出国一年之后,她的性子就更加冷了,好奇这种事不符合她的性格。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有些疑惑地挑起了眉。 俞夕发现他眼中产生了怀疑,立刻道,“喔,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欣赏她,所以就自然好奇了。”她的表情尽力表现地自然。 陆言似乎信了,“我妈的确是个值得令人欣赏的女性,小时候一直照顾的陈嫂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妈带着我一直很辛苦,又要撑起陆氏的生意还要照顾我。” “喔,那确实不容易,你爸走得太早,这么大一个担子压在你母亲身上实在是为难她了。”说到这,她顿了顿,很快见缝插针地补了句,“我能问问你爸是怎么离世的吗?”因为陆氏的发展史上并没有记载过陆言父亲的死因,而且连具体名字也没有提及。 陆言想了想,平静道,“嗯,应该是病死的吧。” “应该?”她有些诧异,总觉得陆言字里行间都对父亲完全不了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112章 狂跳的眼皮 ?? “我对我爸没什么印象。”陆言说话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记忆中,父亲是模糊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俞夕察觉到他谈及父亲的时候非常的平淡,眼中没有半点悲伤,想来这些年白槿给予他的爱并不凉薄。 她陷入沉思中。 下午的时候她给母亲打了通电话,两个老人已经上了火车,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大后天晚上就应该到四九城了。 放下电话,她从手提包的夹层里拿出一柄钥匙,刚离婚的时候她把钥匙丢在花丛里,后来又摸黑一晚上又把它找了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身边。 陆言敲了敲她的房门。 “进来。”她抽回思淡淡开口。 陆言开门后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下午我要去公司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想了想摆摆手,“我?我不去了。”她听说陆氏股票最近很动荡的消息,第一是不想打扰他工作,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白槿不在家,很适合去找找这个家里隐藏的秘密。 陆言点头,“那你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昨天她借故让他去楼上取东西,然后就独自出去了,经过恐吓事件,陆言总有些担心俞夕的安危。 她点头,承诺,“好。我哪儿也不去。” 陆言走后,一场突来的大雨把俞夕的心也搅乱了。 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开门出去,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年岁大点的阿姨在二楼上搞卫生。 她的眸光一凌,走到阿姨身边,一把抓紧了拖把往自己这扯,“阿姨,我帮你吧。” 阿姨赶紧夺过来,“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您是客人,再说这是我工作,你穿得这么漂亮,哪能干这种活。” 俞夕抿了抿唇,探究般地问了句,“阿姨你在这家里做很久了?” “又二十多年了。”阿姨笑了笑。 二十多年?俞夕一想,自己在美食城遇见陆言的时候他二十六岁,冬天的时候自己出了国待了一年多,陆言今年是二十八岁,这个佣人在这家里待二十多年,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她又扬起了笑,继续窥探道,“是从陆言一出生就在这个家了吗?” “倒没有,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少爷已经好几岁了,不过我来的时候这个家里还一个佣人都没有呢,最初的时候陆氏啊没现在这么风光,那时候陆氏的领导班子好像有好几个人,最后你争我抢还差点散了伙。” 俞夕一听,眸子轻轻一提,在陆氏的资料里都记录了一些比较辉煌的事,至于这个女人口中说的这些,她真的是闻所未闻。 陆氏不是陆言爸爸一手创办的?而且从面前女人的话中可以听出来,现在这个大宅子是陆言童年的时候才住进来。 俞夕的追问突然变得急切,“那最开始的时候你们住哪?你见过陆老先生吗?” “陈嫂!” 俞夕的身后是一道有震慑力的女音,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白槿,一声严厉的制止让她身上的疑点更清晰了。 原来陆言口中的陈嫂就是眼前的佣人,这个女人应该是家里待得时间最长的一个下人。 “这里不用打扫了,去书房整理吧。”白槿的命令声从背后传来。 陈嫂不再吱声,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白槿和俞夕。 俞夕转过身,用一种打量般的感觉盯着她,“你在隐瞒什么?” 白槿走向她,目光里“这是我家,不管我隐瞒什么都和你无关,小丫头,我最后再说一次,今晚之前从这里搬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俞夕笑了,从她白槿的反应来看明显是在撒谎。 她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害怕?你说的对,你的秘密本来是和我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前夫的关系。别的,我兴趣不大。你是伪造过金融票据也好,穷凶极恶也罢,我没兴趣。” “如果你要的是这个答案,我记得很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你,我和他没关系。”白槿的话还没说完就移开了眼光。 俞夕非常清楚,当问及一件事时,对方说话的时候眼光闪烁,或者向右下角斜,谎言的几率比较高。 然而俞夕问过她两次,两次白槿的神色都无一例外的符合撒谎时会做出的反应,虽然心理学研究的是可能性,但俞夕在这一刻却直觉白槿在撒谎。 和一个年轻男子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通常有三种情况,一种是简单的母子关系,当然私生子的可能性比较大。第二,是仇人的儿子,没有爱只有恨。第三种,就苟且的伦理关系。 这三种结论,最后一种可以直接排除,因为秦伯年并非这样的人。就算白槿肯,他也决定不会看上一个年纪一大把的女人。 反正话也说开了,俞夕干脆直接地问出来,“那家婚纱店是谁开的?你的朋友?还是你?为什么你们会在那里见面?” 白槿猛一提眸,“你非要挖我老底?” 她淡淡笑着,嗓音平静,“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想我会继续查下去。而且我已经给你留了颜面,你和秦伯年见面的事情,我从来没和陆言谈过。” 白槿一听,心里更害怕了,俞夕的话像在暗示如果再不坦白,会由陆言来开口问。 白槿叹了口气,妥协般地放低姿态,“晚上六点,我们在渔人码头见。你想知道的我会通通告诉你,也请你离开我儿子。” ........ 在陆言回家吃完饭之前,俞夕已经不在家里了,打她电话又关机,陆言问了家里的下人,大家的口径很统一,都说不知道。 他有些担心,晚饭都没吃就去警局跑了一趟,警局的人说俞夕明天才正式上班,所以下午她并没有来警局。 他又开车去了俞夕以前住的家,巷子口没有停着秦伯年的车,他就又去了星焰,在停车场等了很久,秦伯年出现了,是一个人。 和昨天俞夕不见不同,今天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像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113章 耍弄 ?? 夜,带着雨后的潮湿。 白槿口中的渔人码头在四九城的城郊,虽然叫渔人码头,但不是真正的码头,而是一个环境非常好的公园。 只可惜这里地理位置不是非常好,所有平时只有周六末的时候人多一点。 俞夕站在公园门口等了很久,原本说好的六点,但现在都六点半了白槿还是没有出现。 她有些发慌,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处石凳坐下。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开机,刚一开机陆言的电话就来个不停,她一个都没有接,并且暂时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不多久,屏幕上有个陌生的电话,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白槿的号码,很快就接了。 “喂。” “俞夕。”是白槿。 俞夕皱了皱眉头,“你在哪?” “我的车坏了,正在处理车子的事,车就停在入城那条高速公路上。我让别人来带你过来,现在车子已经到了渔人码头的门口。你出去,上一辆宾利车,他会带你过来。” “好。”俞夕没有多想,一颗心全被想要一探究竟的情绪给蒙蔽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果然发现了一辆宾利车。 开车的男人按了按车喇叭,静谧的夜色中听见车门弹动的声音。 俞夕上车,系好了安全带,车子一直四平八稳地开着,开车的男人从她上车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俞夕看了他几眼,眼生。她很确定以前从来没见过,年纪大约二十多岁,唯一让俞夕感觉到不安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和其他司机不同的感觉。 他手腕上有纹身,袖子遮得很严实,俞夕也只有在他大幅度打方向盘的时候才能隐约看见小半的形状,看上去像是图腾,但是颜色非常特别,是那种紫到发蓝的颜色。 开车的男人好像是注意到了俞夕在看这个纹身,很快遮住了袖子,之后也非常注意,每次打方向盘的时候都会放下右手,只用左手来打。 俞夕见状,皱起了眉头,她这才冷静地去想为什么白槿约了渔人码头又临时换地方。 而且这个男人,着实比较像社会上的市井之徒。 她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在他不注意的是将手机关机随后塞进了内衣了。 车子出了城区,俞夕明显感觉到车速被刻意加快了,她心里虽然还不确定,但隐隐打起了鼓。 “你是陆氏的员工吗?”俞夕有些安奈不住地开了口。 男人轻轻瞥了眼俞夕,那道阴晦的目光很快就落在正前方。 这时候俞夕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蓦地开口,“我今天还是不去找她了吧,我突然想起来我晚上还有点事。” 他没有说话,油门踩得更快速些,车速几乎被拉到了最高,像阵疾风一样嗖得就穿路而越。 俞夕被这车速弄得有些没有思考能力,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今天的见面很不单纯,白槿或许是想弄死她。 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伸手去抓车门的把手,但是在她触及之前,门被锁了。 “停车!”她的声音极冷,一瞬不瞬地盯着开车的年轻男人。 “闭嘴!”嗓音懒懒的,有种有力无力的慵懒状。 这是这个男人今晚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因为他很快单手掐住了她的喉咙,那力量非常大,随后又稍微松了松,但并没有移开。 俞夕清楚这是他的暗示,如果她再乱动,那下一秒兴许自己的喉咙被迸出血来。 “你要因为一点私利而杀人吗?钱我也有,我可以给你。我现在让你停车。”若真是白槿顾人这么做,那他必然是收钱的,图的自然是钱。 男人又瞥了她一眼,淡淡笑着。 月色下这个男人的脸也是挺好看的,只可惜不管是目光还是神色都显得太不羁邪恶,并且话少的个性和秦伯年还有点相似之处。 这种人是最不好琢磨的,而且他很小心,不说话,也很少有表情,太难知道他的想法。 入城方向,其实也是出城方向。对于从外面进来的人是入城,但是对于原本就在四九城的人就是出城。 车子越过出城方向的指路牌,转了好几个弯后在一处静谧的地方停下来。 道路两旁都是随风晃动的树木,阴暗的月色下显得很恐怖阴森。这一片一点标志性建筑物都没有,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哪里。 俞夕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说到底她也是女人,不可能无所畏惧。 男人按动了开车门的按钮,随后下了车,将俞夕拎出来之后,竟然又坐回车里,掉了个头扬长而去。 俞夕愣了愣,这是干嘛?难道还有第二波人会来接应吗? 这地方,就是有钱也打不到车,而且刚才出城的时候转了很多弯,现在她在哪,她根本不知道。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胸口一阵震动。 她被猝不及防的动静吓了一大跳,缓了几秒才平静下来从胸口拿出沾染体温的手机。 还是刚才的号码,是白槿的来电。 俞夕立刻接下,不等白槿开口就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今天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我会直接把你扔到水里喂鱼。”白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掉了。 她更愣了,白槿似乎很不想被人挖自己身上的秘密,已经不是普通的状态,白槿给她的感觉,恐惧是占很大一部分的。 而且今天她没有直接对她下手,而是给了一个警告,证明这个女人还不至于心狠手辣,毕竟这种地方要做掉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又神不知鬼不觉。 她四处看看,周围实在是太黑了,而且下过雨之后夜里还特别冷,她第一反应就是求助,她把陆言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挖出来,结果打过去竟然是关机的。 不过她很快想明白了,这一定是白槿做的手脚,现在陆言应该和白槿在一起,白槿是故意让她找不到人又报不出地名,尝尝白槿所谓的警告。 她皱了下没有,手机电量低的提示声还冷不防地响起,她亲眼看着手机的电量格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她快速地翻动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 第114章 我曾亲手放弃他 ?? 可悲的是,她的通讯录里的电话实在少得可怜。 禽柏年三个字一下引入眼帘,如刀片般锋利着。 她的手指接受大脑的指令想要打给他,可最终又缩了回来。 这里是哪?又有什么颜面向他求助? 手机也快没电了。 她的手轻轻地垂下了。 正在这里,电话却响起,竟是他打来的。 她慌忙接起,压抑着百感交集,“喂”了一声。 “家里的东西我没动过,你应该知道放哪,明天开始我不会回去,你可以提前去准备一下。” 她的鼻子突然就酸了,脆弱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秦伯年。” 电话那头的秦伯年蓦地一愣,俞夕声音里欲哭的强调令他的心不由缩起来,传进俞夕耳中的一声包裹着关心和担忧的醇厚男音,“你怎么了?” “我在二环路的出城口,我一个人.....”话没说完,传来关机的声音。 她的眼泪几乎一瞬间就奔流出来,黑夜席卷着她的无助,深深的网住她的心。 夜风打在她脸上,她觉着好冷,明明是春天,可她却觉得此刻比冬天还要寒冷。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滋生,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寂寞。 路的尽头,有光,她缓缓的移动脚步,顺着有光的地方走去,可她算不清走了多久,依旧走不出这条静谧阴森的路。 她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烟,静静地点燃。 尼古丁的香气被吸进肺里,然后又淡淡,缓缓地被吐出来。 车灯的光突然刺入她的眼睛,向她驶来的是一辆大货车。她看到了希望,不停地挥动手臂。 车子在她身边停下的时候司机探出了脑袋。 一张坑坑洼洼的脸还带着满脸油光,司机看上去是个三十五岁以上的男人,提醒略胖,眼神非常猥琐。 他停下车的第一时间目光就从下到上在俞夕身上游移。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司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猥琐。 俞夕立马警觉了,目光转冷,淡淡道,“喔,我认错人了,我朋友应该快来了。你的车和我朋友的车很像。” 俞夕注意到男人的目光看了眼后视镜,然后又转了回来,“不然你上车,我带你去找你朋友。” 她尽力冷静道,“不用,我朋友马上到。”说完还看向路尾。 “切,婊子。”男人丢出一句话就踩下油门扬长而去,嘴里还大声唱歌一些不堪入耳的段子。 俞夕娇弱的身子轻轻晃动了一下,凝聚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她拖着步子继续往前走,越走心就越慌。 纤细的手搓动着手臂,她能感觉到脚底起了泡,每走一步都开始泛起疼痛。 走了一会,鞋跟断了。从脚踝传来的剧痛令她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现在是几点,到底多久才能得救? 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会跟随而来一连串倒霉的事。 她的脸颊上感受到了细微的湿润,紧跟着,越来越多细碎的线条从天空落下。 虽然细碎,却很凉。 她本就穿得单薄,此刻似乎更凉了。 伴随雨丝而来的夜风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地斬在她被雨水慢慢渗透的身子。 绝望,如同死灰一般。 她的冷静安抚不了灵魂深处的躁动,也平息不来身体不由传来的颤抖。 然而,她是被眷顾的,一道刺目的光撩进她眼底,惨白的光将黑夜划得支离破碎。 她眯了眯眼,反射般地用手挡住双眼,渐渐清晰的车身令她的心蓦然动荡了一下。 是秦伯年的车。 他竟然毫无预兆地找过来了。 车子停了,被车灯照样下的俞夕脸色十分惨白,可瞳白却如同充血一般地红着。 他快速打开车门,快步站在她面前,没有打伞,只是静静地站在蒙蒙细雨中。 秦伯年是那么高大威武,他的出现几乎瞬间扫平俞夕心里的恐惧。 他淡泊的目光落在她脚踝那只断了跟的高跟鞋上,最后稳稳地落在她狼狈的面孔上。 “上车吧。”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淡淡地命令着。厚实的大手还没来得及扶她,一具柔软的身子猛得撞进他胸膛里。 “你来了,你怎么会来,你竟然来了?”女人的声音微不可闻,她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下,双手紧紧环住男人的精腰。 秦伯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伸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别怕。” 他感觉到衣服上很快湿润了一大片,心湖不由地泛起涟漪,双手也缓慢地圈住了她。 可俞夕哭得更凶了,她并不想哭,真的,真的不知道眼泪为什么那样快速地流淌。 秦伯年轻轻叹了口气,松开手,揽住她的腰,为她打开了车门。 车门关上,他坐进驾驶位,第一时间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原本南方的三月天是不需要打暖气的,但他怕俞夕着凉。车子启动之前,他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她身前。 俞夕的心更痛了,他们明明相爱,却爱到分开。 秦伯年专心开车,车子开了一条路,他都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俞夕好几次去看他的侧脸,心里都会动荡。 他虽然什么都没问,但他却因为一个电话找来了。她相信秦伯年一定不是一下就找到,一定绕了很多条路才发现了她。 安奈不住心里的悸动,她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会来?”她的声音略带点哭泣后的沙哑。 他轻轻瞥了一眼她,没有回答,淡淡地说了句,“先靠一会吧。” 她闻言,眸子轻轻一提,与秦伯年,亲手错过他,亲手放弃他。 她尝试到了分开的‘痛苦’然后又安安静静地重逢。 这座城市里,到处浮现他的身影,不停在她生命里进进出出。 夜,静谧幽深,清凉如水。俞夕带着他给以的安定缓缓闭上眼睛。车子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巷子口的停车位。 车窗外小雨还在下着,密密麻麻。 俞夕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见秦伯年的脸。 他的呼吸打在她鼻尖上,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快要贴在一起。 第115章 做了件傻事 ?? 秦伯年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俞夕,低声唤了句,“醒了?” 夜色深浓,车里暖黄的灯光有点滴飞入俞夕的眼中,她有短暂地愣神,往后退了退,敛眸轻轻应了声,“嗯。” 俞夕脸上的妆容经过时间和雨丝的冲洗变得像只花猫,秦伯年有一瞬间想笑,却又忍住了,“下车吧。”他正身,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她从秦伯年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抿了抿唇,伸手打开车门。 穿过静谧的小巷子,两人进了熟悉的屋子,撩动鼻尖的香气太过熟悉。 秦伯年给她拿了一套睡衣,“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她点头,伸手接过。 浴室的门关上,她驾轻就熟地打开了热水器,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出来。 秦伯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的手指在不听敲打,敲击了一下回车键后不动声色地合上了笔记本。 她走近,挑眉问了句,“你在工作吗?” 秦伯年微微侧了下脸,平静地开口,“算是,现在已经好了。” “喔。” 厨房里烧水的电水壶滴了一声,他起身走进厨房,过了一会手里多了杯褐色的东西。 他将杯子放下,随后看像她,“喝点板蓝根,预防感冒,现在还有点烫。” 俞夕一听,一股强大的暖意铺天盖地地向他席来。太阳穴立刻有些发胀,差一点雾气又该蕴进双眼了。 秦伯年坐在沙发上,俞夕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人静静地待了几分钟。 俞夕刚想起身对他说点什么,耳边突然划过他凉薄的声音,“你今天去那做什么。”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女人的眸子一提,眼光变得略有锋利,“是白槿。” 俞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又平平静静地向他交代后,他沉默了很久。 半响,他皱着眉头侧身面向她,“少和她接触,她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秦伯年的语气像是告诫又像是关切。 俞夕虽然看不穿他的心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的背景会不会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秦伯年还爱着自己。 光凭这一点就让俞夕得到了不少的安慰,她很平静,淡淡地勾了下唇角,“来不及了。”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了些,很快就问,“什么意思?” 她撇撇嘴,“明天开始我会去警局担任心理顾问的工作。而且上面还会派下来一个警官和我组成个小组。” 他倏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疯了吗?警局的工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俞夕能感觉到秦伯年目光里的担心,她没有很快仰头去看他,从茶几上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后才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以前是警察,你可以,我也可以在警局工作。” “可你.....”秦伯年欲言又止,眼前的女人看上去是那么瘦弱,总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 她站起身,直面对抗他的目光,“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而且去警局工作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在,我总觉得身边有一双手随时可能掐断我的脖子,如果不把一切都查清楚,我没办法安稳。”除了被恐吓的案子,其实更让她在意的是围绕在秦伯年周围的危险。 那次在废弃厂房的时候她没有在意,但经过一年时间,她发现很多细节都有点不合乎逻辑。凶手把秦伯年弄进厂房,却不杀他,这根本是多此一举。还有秦伯年为什么那么积极地要调查那些本与他无关的案子?他心里应该也有疑惑。既然如此,作为一个爱他的女人,何不帮他找到答案,让他安稳,也让自己安稳。 “我不同意。”他坚决反对,“我不同意你冒险,更不允许你冒险。” 两道灼热的目光像是快要燃烧起来。 俞夕听后,眸底一痛,突然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极柔,极轻,“对不起。” 一双满含温度的男人手猛的嵌住她小小的肩膀,淡然如他,却在此刻歇斯底里地冲她吼,“对不起?你一定要这么做?” 俞夕心里的动荡更大了,她抬手,看了他好久,“我是说对不起,我当初那么决绝地离开,那时的我们都还年轻。” 秦伯年一怔,眸底泛起一丝考量,“你的意思是......” 她淡淡地笑,“如果你愿意,我是说如果,我们可以平静地再认识一次。” 秦伯年的眼眸一提,有些不敢相信地唤了声,“小夕。” 俞夕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对望。 春天,果然是一切重新开始的季节。 秦伯年坚毅冷漠的脸终于吐露出淡淡地笑意,这一次,他一定会牢牢抓紧她。 时间已经很晚了,俞夕说自己困了,可她很清楚客房的被褥早在他们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铺上过,而且她不清楚这个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和褥子。 困意的席卷让两人终于平静的关系又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中。 虽然俞夕没有开口,但秦伯年心里清楚她在不自在什么。 “睡吧。房间让给你。”他淡淡开口,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转身,纳入俞夕眼中的是他宽阔又不粗矿的身型。 她一下拉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那你呢?” 虽说严寒已经过去,但客厅没有空调,他睡在沙发上还是会很冷。 他偏头,“我睡沙发。” “这样吧,我们一人半张床。”说完,她觉得这话不对,很快又补了句,“井水不犯河水。” 他一听,忍不住被她逗笑,唇角的笑意浓浓地荡进了眼底深处。 这种邀睡行为着实让人哭笑不得,是她太相信他,还是故意要折磨他。 俞夕耳边一直没听到秦伯年的答案,她一抬头,看见他浓浓地笑着,那双含笑的眼睛盯得她有点发毛。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很确定自己说错了话。 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主要邀请,冲她说了句,“好。”说完就快她一步先走进了卧室。 俞夕肠子都快悔青了,他可是狼啊,在性的那方面绝对是个令人忌惮的家伙。 第116章 昨晚的司机是警察 ?? 她转身,看见秦伯年自然地脱去外套,挺拔的身姿像乔木一般坚毅。 他挂好衣服后看见俞夕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秦伯年有片刻失神,性感的薄唇荡起一丝笑意,他走到衣柜那,拿出一套睡衣站在她面前,低低道,“先去睡,我一会就过来。” 他与她擦身而过,脚步声渐远,很快是一声关门的声音。 俞夕没回过神来,微微张开了唇。他的语气听起来太过暧昧,该死的是,竟然还是自己主动要求他睡在这里。 对于前夫的习惯她还是有所了解的,秦伯年不喜欢穿衣服睡觉,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到时候不是自己被吃,她保不住会控制不住生理上的需要主动扑向他。 想到这,她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 离开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鞋跟断了,又大晚上的,再加上手机还没电,她能去哪?手机的充电器和秦伯年的手机充电器是一样的,她驾轻就熟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给手机充电。 显示充电成功后,她从袋里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脚步迈向阳台。 窗户半开车,外头的雨一直在下。细碎的雨丝偶然会打在脸上,凉凉的。 她希望和秦伯年会有一个好的开始,一段知根知底心照不宣的恋爱。 从今天开始,把以前不好的一切都忘记。 她没有放弃,只是从头再来。 烟燃尽了,他将烟蒂丢出去,退进屋里坐在椅子上。 大约过了半小时,秦伯年进来,头发已经吹干了,飘逸的刘海看上去没那么厚重,自然地垂下来,遮住了一边的眉毛。 他看她一眼,低低地问,“怎么还不睡?” 两人平静之后自然的相处其实对他们心里的冲击是很大的。 俞夕轻颤了几下睫毛,随后淡淡道,“喔,想点事。”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想什么?” 女人的唇角生硬地扯起一丝弧度,“随便想想。” 房中的烟草气没有完全消散,秦伯年伸手绾了下她的头发,那只大手又轻轻放下了,“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烟瘾?” 俞夕记得非常清楚,第一次抽烟是在国外,她第一天住进了陌生的房子特别地害怕,特别地想他,辗转反侧怎么样都睡不着。那天晚上,她尝试了香烟的味道,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地依赖上它。 她回过神,随后眸光有些闪烁道,“记不得了。” “别抽了,我和你一起戒。”他的语气多少透着点关怀。 她突然特别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地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对于俞夕无头无脑地问话有些摸不着边际,眉心蹙了起来,“嗯?” 她的眼光越来越好奇,“戒烟。我记得你因为我一句话就好一段时间没有再抽烟。” “怎么突然提这个?”他凑向她,两人的距离缩短了很多,近到一呼吸就能闻到两人身上同一款沐浴露的香气。 她太急切想要知道答案,没有注意到他的脸离自己已经有那么近,继续道,“当我自己抽烟之后才发现,人一旦有了烟瘾真的很难戒掉。可你说不抽就能不抽,这是为什么?” 女人烟的香气是薄荷气味的,烟草的味道加上淡淡的薄荷香轻柔地打在他脸上,他的眸底微微转暗,“因为你不喜欢。”稍作停顿,他又柔和地开了口,“戒了吧。” 她轻轻一愣,随后服从地点头。 秦伯年笑了,抬手轻拍了两下她的肩,似笑非笑道,“睡吧,你担心的事,通通不会发生。”说完,他先钻进了被子里。 俞夕看着床上已经阖上双眼的男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站起,在床边站了一会,随后拉开了被子。 她能感受到被子里充斥着**的味道,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的,但他们都没有选择去逾越什么。 俞夕一直昏昏沉沉,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快到早上的时候,她感受有一只大手伸进了胸口,轻轻撩拨着她的胸前的柔软。 这种触觉不管对秦伯年还是对俞夕来说都是熟悉的,她没有去管,他也依旧没有戒掉曾经的习惯。 只是这般纵容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俞夕慢慢清醒过来,当他的手温越来越清晰,轻柔的抚触让她蓦地燥热起来。 她下意识地侧目,他是睡着的。似有若无的鼾声从他鼻腔里传出来,竟然也是种蛊惑。 她小心翼翼地拿掉他的手,想起身去上班,却突然被他扯了回去。 他的手臂在她腰间圈得好紧,但俞夕非常清楚,他并没有醒来。 她缓缓地拿掉他的手,从床下下来。 今天是她第一天到警局上班的日子,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得早点起来去南街买双鞋子再换套衣服,第一天上班给人的感觉太狼狈总是不好的。 她进洗手间将头发束成了干净的马尾,因为本身的头发是大卷,所以束起马尾的感觉和以前直发的时候有所不同,以前是清纯简单,现在是成熟知性。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秦伯年穿着睡衣站在房门口,“去上班吗?” 她点头,“嗯。” “我送你吧。”秦伯年走向她,在她身前顿步。 俞夕皱眉,“你这么早起?”他总是睡眠不足,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 他笑了笑,淡淡道,“送完你正好我也要去公司。” ......... 小雨过后的阳光很懒散,秦伯年开车带着她去买了一套简单的运动服,又给她配了一双球鞋。 今天的俞夕没有画眼线,只擦了一层层薄薄的粉底,在秦伯年眼中俞夕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只可惜她的眼眸却再也清澈不起来,给人一种蕴了太多故事的感觉。 他送她到警局门口,看着她进门,虽然他心里不希望俞夕做这份工作,但他清楚这个女人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 就比如,一年前,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后备箱里,那件俞夕穿过的婚纱还安然地躺着冰冷的盒子里,他希望自己还有机会亲自将这件婚纱穿到她身上,给她一个难忘的求婚,一段真正幸福的婚姻。 又柔和起来的目光从警局五颗星星的标志上移开,他踩下油门,扬起一道尘烟。 ....... 俞夕刚一进警局,就有同事告诉她昨天晚上上头派遣下来的警官会来局里。 但她万万没想到,和自己派在一组的警员竟然会是昨晚的司机。 第117章 丁驰其人 ?? 两人一照面,气氛立即变得很奇怪,还不等俞夕和这个人说上什么,陆言就出现在了警局。 陆言看了眼站在俞夕面前的男人,但是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俞夕心里咯噔一下,从他的眼色里不难看出,之前并没有在白槿身边见过这个人。 思绪只停留了一小会,手腕突然被陆言紧攥,他二话不说就拽住她的手往外拖。 警局外头有一块空地,陆言的步子停了下来。 微风轻轻浮动着,原本是个惬意的日子,可陆言的神色却和这环境格格不入。 他转身,直面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你昨天在哪?”一字一顿地从他喉咙里迸射出来,他的眼睛像隐藏了刀子般锋利。 俞夕的眉头一蹙,该死的是袋中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是前几天设下的闹钟时间忘了关闭。 陆言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脸上的愤怒更加明显。 俞夕的电话竟然没有关机也没有遗失,那么,为什么自己打不通,这原因已经摆明了。 昨晚发生了太多事,她早就忘记把陆言拉黑的事,看着满脸胡渣的他,俞夕的心里微微动荡了一下,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或许,男女间无法做到纯净的友谊,是她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好几次张了张嘴,又无话可说。告诉他昨夜被他母亲警告吗?他会信吗?简直是笑话。 陆言的耐性也彻底被耗尽了,他抬手指了指俞夕,又放下,哭笑不得的表情挂了一阵,然后转身离开。 他担心俞夕的安全,现在看她没事,好像也没必要再和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倒不如潇洒的离开。 俞夕凝着越走越远的背影,轻轻叹出口气,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好和陆言的关系,似乎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会伤了他。 回到警局,警员告诉她新来的警官要和她认识,熟悉一下,方便以后的工作。 俞夕问了他的名字,别的同事说新来的警官姓丁,单名一个驰。 她皱了下眉头,什么都没说,敲开了丁驰的门。 “进来。”丁驰的声音特别的凉薄。 俞夕进门,把门关上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是警察?” 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依旧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痞味。他的五官很硬朗,身姿也很挺拔,只是那双眼睛有一丝邪魅和狠毒在。 “坐。”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桌前那把椅子。 俞夕站在原地,没有马上靠近,她冷凝着目光,一字一句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丁驰抿了口有着半杯茶叶的浓茶,放下杯子看向她,“很奇怪吗?” 一个念头在俞夕脑中一闪而过,她立刻惊问道,“难道你是卧底?”卧底的身份是不能表明的,但是她很快否定了这一点。因为如果丁驰是由于某个任务潜伏在白槿身边,不可能会光明正大地在警局露面,这完全是自己打脸的行为。 男人的嗓音冷冰冰的,“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什么,我找你进来,只有一个要求。” 俞夕盯着他,暗暗打量他的神色,随后冷静地问了句,“是让我对昨天见过你的事闭嘴?” “你很聪明。”他笑了,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角的弧度非常冰冷。更准确来说,是令人忌惮的。 俞夕感觉到后背像是被一阵凉风拂过,冷飕飕的,她想了想开口,“我不会说,我没那么傻,要真贸贸然的说,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警方讲究的是证据,光凭她的一面之词或者加几个路面的监控画面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毕竟她好好地站在这里,没有发生意外。 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偏落在丁驰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更加深刻。 他又扬起一丝淡笑,“思路清晰,好了没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俞夕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越来越觉得整个事件的离奇,她也像他一样冷冷地说,“不管你到底是站在那边,我一定会查清楚。” 丁驰轻轻一愣,这一刻竟然被俞夕的神色所牵动。 中午的时候,秦伯年叫了外卖送去俞夕那。第一天上班就有爱心便当,自然是分外惹眼的,警局一共有两个女警员,她们凑过来看俞夕的伙食。 出自星际酒店的食物即使撞在外卖盒里也掩盖不了它的价值。 这份午餐让她心里的不安扫平了很多。 “谁送的?老公?还是男朋友?”一个叫小漫的女警一脸羡慕地挑眉问了句。 她尴尬道,“只是朋友。”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告诉她是前夫送来的,肯定会遭到鄙视。丁驰这时候正好走出来,目光扫了眼俞夕桌上的餐盒,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一下午俞夕都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面,既然进了警局,她第一点要做的就是查白槿的底。 警局里能调出来的资料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都是她已经知道的。 她因为好奇又查了丁驰,一看资料,她震惊了。 丁驰以前的年末考核资料令人恐惧,他是个不要命的人,记录非常辉煌,和秦伯年以前的记录差不了多少,虽然破的案子没有秦伯年以前的多,但他行动的时候非常疯狂,有时候可以为追一个欲图逃脱的罪犯不要命地跳入大海追捕。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丁驰的入队时间和秦伯年在同一天,而且丁驰的老家是在四九城。这中间有几年的时间是空白的,他带薪任职和时间和秦伯年出国的时间又再一次不谋而合。 隐隐的,俞夕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了晚上下班的点,警局领导提议要给丁驰办个欢迎会,要求大家都参与,不得缺席。 秦伯年在警局外面等了很久,俞夕下班出来就看见他的车。 她本来想借这个契机打个油头说自己有事不能参加丁驰的欢迎会,没想到秦伯年看见丁驰后很意外,两人的交情似乎不错,丁驰还邀请秦伯年一起去聚一聚。 那俞夕自然是没办法了,她只能闭口不言跟着所有人一起去。 警局的聚会不像商人们那么奢侈,他们选了一家平价的韩式料理店,十几个人围坐在长长的桌前。 第118章 临死前唱的歌 ?? 因为秦伯年之前去了几次警局,不少人都认识他,就算是以前没说过话的,至少也知道现在的秦伯年不再是警察而是星焰传媒的半个当家人。 他坐在俞夕身边,两人的眉眼之间有显而易见的暧昧。 大家心照不宣,但着实意外,毕竟上回陪在俞夕身边的是陆氏的总经理,这么快居然又换了人。 不过对于上流社会的复杂感情观,见过世面的警察们自然也见怪不怪。 丁驰一直默不作声,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俞夕,但却带有戏谑。吃完饭大家去了ktv唱歌,正好包间不够大,这批人分了一个中包和一个小包。 丁驰,秦伯年和俞夕三人自然坐进了小包里,同事们挨个过来敬酒之后都各玩各的,不再打扰。 灯光幽暗的小包间里,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坐在同一排,不过每个人的距离都差不多保持了一米左右。 秦伯年不算是个太贪酒的人,到了ktv之后就点了一杯白茶,俞夕喝饮料,只有丁驰一个人喝洋酒。 丁驰放下酒杯后摆摆手,示意在包间里服务的侍应生出去,门关上的一瞬,俞夕下意识地看向了丁驰。 脱去警服的他穿得简单,一件咖啡色的t,一条黑色的修身裤,外套是件黑色的夹克衫。 俞夕总觉得如果不是今天在警局遇到,完全看不出他会是个警察,因为丁驰给人的感觉一看就是那种沉默阴狠的角色。 背景音乐播放的是一首著名的和旋曲,音调很低柔,很缓慢,如微风过境,可丁驰的存在却让这种优柔的感觉变得有些突兀。 丁驰放下酒杯,看向一旁的秦伯年笑了笑,“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秦伯年的眸底很平静,不急不缓地回了句,“人活着,见面也不奇怪。” “你们以前.....”俞夕不自觉地凑进秦伯年,见缝插针地问了句。 “丁驰和我是同一天进的队,以前合作过几个案子。”秦伯年的回答相当的寡淡,比起在警局门口第一眼看见丁驰时的意外,此刻出口的介绍却显得陌生又苍白。 丁驰似笑非笑,“我也很意外俞夕和你认识。这个女孩子挺不错。” 俞夕一听,整个人都愣了,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居然会开口夸她,这夸奖倒变得颇有深意。 秦伯年的眼睛一眯,淡淡地笑了,“是不错,她是我前妻,也是我现在追求的对象。”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怀中。 猝不及防的拉扯让俞夕失去平衡,整个人都倏得跌进秦伯年坚硬的胸膛里。 她很快正身,脸已经微微红了。 秦伯年的回答让俞夕察觉到他和丁驰之间并不像第一感觉时那样有交情。 更准确来说,两人之间的敌意愈发清晰了。 两个男人之间能平静地坐在一起,但字里行间又争锋相对,有两种可能性比较大。 一种是曾经是朋友,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背道而驰。 另外一种是从一开始就表面和谐,背地里互相算计。 在俞夕看来,现在这两种可能性各占一半,他们不像一般人,所以光凭一些话和一些表情暂时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但俞夕相信,时间最能说明一切,这个答案早晚能清楚,而且她有种感觉,揭晓答案不需要太长时间。 之后的半个小时,秦伯年和丁驰聊了一会,两人的眸色中都有些疏离感,但出口的话是又客气又礼貌。 秦伯年的茶喝到了底,俞夕给他加了一点,随后坐到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 丁驰点了一首歌唱,歌名是空城。当丁驰第一句唱出来,俞夕狠狠一愣。 他唱歌的声音令人心碎,还有些淡淡的不羁在里头。因为俞夕从来没听过男人唱歌,这真的是第一次,所以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丁驰脸上。 当他的歌唱完了,俞夕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秦伯年的神色有异样,他的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丁驰放下话筒,意味深长地问他,“这首歌,你应该没忘吧,某人很喜欢。” 秦伯年猛一抬头,俞夕看不到转脸之后的秦伯年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但第六感告诉她,秦伯年的脸色可能不太好看。 包间里传出一串低低的笑声,是从丁驰嘴里流淌出来的。 俞夕来不及想什么,丁驰突然看向她,“以前有个女孩死前唱了这首歌。” 俞夕瞪大了眼睛,有些没明白,“什.......什么?” 秦伯年突然站起来,伸手扯起俞夕之后冷冰冰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他拖起俞夕,对丁驰没有更多的告别,快步牵引着俞夕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这个点不算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霓虹的华彩将划得很斑斓。 他们坐上车,俞夕立刻就问,“丁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之间似乎......” “跟我回家,回家之后告诉你。” 极意外的,这次秦伯年没有逃避什么,比起上次问起和白槿的关系,他这次面对她疑问的时候坦然很多。 车子就这么一路飞驰,直到在巷子口的停车位上落停。 两人下车,随后回了家。他打开灯之后就走进厨房烧水。 这时候俞夕的烟瘾犯了,她想拿根烟抽,但又恍然想起昨晚秦伯年要她戒烟的事,而且仔细想想,他真是说到做到,至少今天在她面前没有抽烟。 她有些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从来不知道烟瘾犯了竟然是那么难受。 不多久,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俞夕的样子略有焦躁,皱了下眉头后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他的眸色深深,嗓音十分严谨,“你辞职,好吗?” 俞夕没料到,回家后秦伯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我昨天不是已经......”女人的睫毛翼动了两下,她欲言又止,想听听秦伯年让她辞职的原因。 秦伯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晓得自己将从哪里开始和俞夕说起,毕竟这个故事实在是太长了。他想了想,决定挑最简单的说,本来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讲完的故事,他只用了一句话概括,“我曾经枪杀了他的爱人。” 第119章 直觉和推理 ?? 俞夕的眼眸一点一滴的提起,灯光柔和地映着墙上的挂钟。 整个客厅只能听到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动,半响,俞夕才惊颤地开口,“你,你枪杀了丁驰的爱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自己的前夫是个不为人知的杀人犯吗? 厨房了传来一声滴的声音,秦伯年起身,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后问她,“你知道世上最纠结的感情是什么?” 俞夕皱了下眉头,“最纠结?应该是两个不能在一起的人吧?”她顿了顿,又微不可闻地补了句,“又或者是明明相爱,却不敢爱,不能爱。” 她后面一句话原本是含沙射影的说出自己的心事,但秦伯年并没有察觉,而是赞同地点点头,低低道,“丁驰是警察,他和我是同一天入的队,所以当时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后来他喜欢上一个毒贩叫陈熙,正好是我负责的那起案子,陈熙在快到缅甸边界的时候被围困,她挟持人质,当时人质非常危险,我不得不那样做。”当然这只是概括,要是真将自己和丁驰的事从头到尾来说,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俞夕听后,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不幸中的万幸,他是在执行公务时枪杀了一个女人。 短暂地舒展过后,俞夕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声音也变沉了很多,“这件事对丁驰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秦伯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嗯,他赶到的时候我正好开了枪,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陈熙看着丁驰,唱了今天你在ktv里听到的那首空城。” “所以你才离开警队的?”她第一想到的是这个。 秦伯年看了她一会,摇头,“不是。我不觉得我那样做有错,但丁驰和她相爱也没有错,因为爱情无关职业和背景,只是有时候人必须要取舍。” 俞夕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而你那一枪,帮他做了决定。” 他再次叹了口气,伸手吹了吹悬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但没有喝就又放下了,“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陈熙要求警方必须准备船只渡她出国,否则就杀死人质,情况非常紧急,直升机也赶到了,她应该是知道自己逃脱的可能性不大,准备做最后一搏,枪口对准人质的肩膀已经有扣扳机的意思。千钧一发之间,我只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这件事过去之后,他就绝口不对任何人提起,潜意识里也逃避把它记住,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想,直到今天在警局门口撞见丁驰,一些往事的片段全都拼凑浮现。 俞夕的眸底泛起一抹考量,本来她不想对任何人提起昨晚的司机就是丁驰,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和秦伯年说。 沉了沉眸,她声音清冷,“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他伸手去拿茶杯。 她抿唇后看向他,“昨晚白槿让人把我带到那里,开车的人就是丁驰。” 茶杯刚被他拿起,俞夕的话一出,秦伯年的手突然一松,整个被子都爆碎在茶几上,连带茶几的钢化玻璃也一点点炸开了花。 秦伯年猛的推开俞夕,另一杯茶掉在地上的时候,只溅到了他的裤管和皮鞋。 但俞夕倒不是被炸开的玻璃吓到了,是秦伯年的反应显得过分恐惧和诧异。 “你.....”她站起,忘了先给他扯纸巾,而是打量般地死死盯着他慌张的神色。 他是个冷静的人,真的很少会有这么紧张的表情。她很好奇,原因是什么。 “我心里好乱。”秦伯年轻轻抿了下唇,又阖了阖眼,低沉地嗓音有气无力。 俞夕顾不得踩着脚下的碎玻璃,一下就近他的身,“你在乱什么?” 他神色里的异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我总觉得有一件事是我不知道的,而且南川的杀人案和孙医生儿子的死,我心里有种感觉,和我有联系。” “什么叫....叫和你有联系?”俞夕虽然也有过这种感觉,但并没有往深处去想,现在连秦伯年自己都这么觉得,那..... 他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俞夕听后,想了想,再看向他时,一脸地坚毅,“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辞职。” 他一惊,“为什么?我杀了丁驰的爱人,他现在来到你身边,我怕你有危险。而我最怕的他会要了我爱人的命。” “我......我会小心的。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感觉这些事和你有关,可你又完全不知道原因,我就更该留在那里。因为就算我离职,那些暗处的手还是存在不是吗?”她听完秦伯年说的事也很害怕,而且从婚纱事件开始,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的感觉,白槿的嫌疑是最大的。 她抬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白槿,和你什么关系。”她又一次问了这个他避而不谈的问题。 秦伯年先了一愣,随后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唯独这件事他不想对任何人说,别的,只要是俞夕想知道,他都可以告诉她。 俞夕注意到他的眸光越来越灼热,很快他开了口,却是一句,“你今天能留下吗?” 她备感意外,可看他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拒绝,纠结了很久,最终她点了点头。 关于白槿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秦伯年让俞夕先休息,自己在外面打扫,他一边捡着碎玻璃,一边在想丁驰去白槿身边的原因,一不小心就出了神,手指被尖锐的碎片刺入,鲜红的颜色很快顺着指缝落下一条血红的线。 他眯了眯眼,仔仔细细把最近发生的事通通想了一遍。小敏说在酒吧看见了孙医生的儿子,然后准备去化验dna的杯子被夺,再到今天和丁驰的意外见面。 他恍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兴许警方一直以来提供的线索并不是真的,又或者说在警方查到蛛丝马迹想要深入追踪的时候,让人早一步抹去了痕迹,而且这个人对警方调查的方向极可能还非常清楚。 要是按照这个推断,那么丁驰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的一把利刃,表面上看起来丁驰和白槿似乎是一伙的,但通过俞夕的描述,昨晚丁驰替白槿警告俞夕,今天就出现在了警局,真正躲在幕后的人是想来一招借刀杀人,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那么,婚纱事件和昨晚俞夕被警告,应该出自两个人之手。 第120章 若即若离是人心 ?? 秦伯年叹了口气,收了收思绪后继续收拾着客厅里的残局。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他洗漱了下疲惫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俞夕还没有上床,她静静坐在阳台上,小小的背影有种不胜凉风的娇弱。 她在出神,连秦伯年靠近了都没有察觉,一双眼毫无焦距地看向窗外。 右肩突然一沉,落下了他的手温。 俞夕下意识的看去,他手指上微红的小伤口被她纳入眼底。 她轻轻地皱了下眉头,“你的手。” “刚被玻璃扎了一下罢了。”他淡淡笑着,刚才心里的烦躁再多,也不抵俞夕的一句关心。 她听后没再说什么,又将目光移向了窗外的一片漆黑中。除了月亮还在,望出去什么都是漆黑的,就好像现在他们所面临的状态。 完全不知道幕后有多少黑手,也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种感觉非常令人恐慌。 秦伯年的手从她肩头缓缓移上了她的发,干净分明的指尖轻轻疏离着她的头发,“我以前没有帮你梳过头,明天早上我帮你梳。” 她一惊,回过神来,身子都僵硬了,“这是女人干的事,不适合你。” 他却低低地笑了下,“我愿意。” 俞夕没有回答,只觉得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几天前,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他霸道的在她身上索取,把她当成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一样反复折磨。而现在,他们两人竟然能这么平静地交谈,最要命的是这关系实在是不清不楚。 秦伯年抚摸她发丝的感觉太过轻柔,“明天差不多你父母就该到了。我想了想我还是亲自接待他们吧。” 她轻轻应了声,“也好。”说实话,她一个人真怕应付父母的盘问,这一年去哪了?去干什么?为什么不和家里联系?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些问题会一个接一个的向她袭来。 他的手从她发丝滑落,“睡吧,不早了。” “嗯。”她点头,转过了身..... 又是同一张床,又是同一条被褥,他们静静地躺着。 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两人都望着光线的中心,各自发各自的呆。 俞夕越想越出神,眼睛也时不时眯起,突然间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光亮消散,眼前留下很多灼亮的光点。 “开着灯比较难睡。”他不等俞夕开口问,就自己先她一步解释着。 她的脸竟莫名的红了。 她在被中一动都不敢动,深怕自己一动会不小心触及到他的身体,昨晚他没有脱掉睡衣,但今天他没有穿上衣。 想到这,脸上的灼热感更加浓烈。 两个经历过情事的成年人睡在一张床上,要是真的一点杂念都没有是完全不可能的。 先不说秦伯年会不会有这种想法,至少她会有那么一丝不半缕,如羽毛拂过,轻轻痒痒。 秦伯年扯了扯被子,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的手快速又准确地探进她胸口,温柔地触及她的肌肤。 俞夕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淌出,她极怕被他发现自己心脏跳动地有多么剧烈。 她一把抓住了他不安分的大手,侧目看向被微弱月光照耀的轮廓,“你.....” “小夕。”他的声音被压到极低。 秦伯年说话本来就好听,此刻又多了些蛊惑。 他的手依旧还在她胸口,俞夕再怎么用尽力气僵持都丝毫没有办法让他停下。 并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在加重,身子也越凑越近。 俞夕上床前换了睡衣,隔着一层薄薄的棉料,他的体温是那么轻而易举地传过来,而他壁垒般的肌理轮廓隐隐约约的被俞夕察觉。 她的脑袋忽然嗡了一下,意识几近苍白,身子也突然之间就绵软了。 下一秒,他的唇悄悄地在她脸颊贴了一下,又很快移开了。 她一骨碌坐起,秦伯年的手滑了下来。 她才掀开被子,就遭到了一股手力。 后脑落回枕头上,他翻身而上,沉重的身躯压向她。 她有一刹那的痴迷和沉沦,差点就有种伸手勾住他脖子大吻一场的冲动。 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太稀薄到,稀薄到俞夕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唇,唯独他的轮廓在眼前晃动着。 她没有反抗,他的力量她非常清楚,多半也是白费力气。 平平静静地,她开了口,“我们,不要这样。” 她不是小姑娘了,秦伯年想要做什么她心里清清楚楚,回来之前她已经想得非常清楚,即便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她也要让自己的心彻底的沉静。 秦伯年始终没有告诉她白槿和他的关系,这就是潜在因素。因为她无法想象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除了母子之外还会有什么关系。 但白槿那天在车里否定了自己和秦伯年的母子关系,不管是真的,还是白槿在撒谎,一天没有确认,她的心就难以安定。 “小夕。”他虽然只是唤了声她的名字,但语气却像是在恳求。 虽然热火撩身,但俞夕最终冷静下来,又道,“下来!” 秦伯年一听,像是后脑吃了记闷棍,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沉默了一会,最终尊重了她的决定。 从她身上下来,他很快背过了身。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把她降服了再说,可现在他真的不敢。害怕她再一次离去,害怕他们无法平静地对话,更害怕如果她再度离开别离的时间会很长。 这一晚,两人心里都有点不好受,几乎都是在沉思了很久之后才睡下的。 第二天清早,秦伯年的电话响了。他爬起来接听后,脸上露出了淡淡地笑意。 时间还早,才早上五点半。 岳枫让他看四九城的早间新闻,他打开云电视,按了回拨。 看完之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陆氏中招了,居然在昨天这样的日子里漂亮地走出了他的第一步。 陆氏股票崩盘。看来今天陆言有得忙了。 秦伯年脸上的笑意缓慢地落下,眉头却皱了起来。 说起来陆言也是个操盘的好手,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在昨天一点动作都没有?导致收盘之前十分钟,直接让陆氏的股票崩盘? 第121章 是不是线索(1) ?? 卧室里传来动静,秦伯年快速关掉了电视,站起身来。 房门很快开了,俞夕抓着头发,懒懒地说,“你起这么早。” “喔,习惯了。”他的嗓音淡淡,晨光下英俊的五官表情很柔和。 她移了移自己的目光,对他说了句,“我去刷牙洗脸。” 他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等俞夕刷牙完毕,秦伯年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她开门,牙膏的余沫还挂在唇角。 他有短暂的愣神,随后浅浅地笑了,抬手拿过自己的毛巾,轻轻擦去她唇角的牙膏泡沫,含笑道,“我帮你梳头。” 她蓦地一惊,昨晚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她早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并且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而他却记住了。 女人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今天要扎辫子,你一定不会。”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拿过挂在墙上的梳子,一丝不苟地梳着她的发。 俞夕盯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男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早已不是当初的俞夕,还没来得及凝聚的泪很快被倒回了肚中,像是比苦丁茶还要苦,但好在,回味是甘甜的。 秦伯年是个聪明的人,他虽然是第一次帮女人梳头,但他扎的辫子比她平时扎得还要好。 “你怎么?”秦伯年帮她梳完辫子,她在镜子里看了好一会,着实有点意外。 “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只是扎个马尾,你不嫌弃就好。”他字字珠玑。 俞夕的眼睛眯了眯,轻轻开口,“没有,真的很好。” 他笑的笑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柔和的眸色很快转暗,“我一会送你去上班,今天我就待在家里准备一下,顺便他们来住我也要把房间收拾出来。” 俞夕注意到他这种变化,低下了头,“嗯,我一定会快点找出答案的。” 肩头突然一重,她能感觉到头顶落下的男人呼吸。 “总之,一切小心,辞职最好,我不是养不起你。”没个字从秦伯年嘴里说出来调子都被拖得很长。 她的心因为他的这话而深深动荡了一下,他的确养得起,可她要怎么面对一个不知根知底的爱人?这么快就被他的温柔降服,那出国的一年也失去了根本的意义。 她没接他的话,语锋一转道,“我去换衣服。” ..... 陆氏大楼里,陆言将办公室门紧锁,一个人坐在老板椅上发呆。 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在响,几乎没有听过,外面的敲门声也持续不断,他都充耳不闻。 直到,保安用电锯锯开了门。 白槿走进去,看到儿子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注重形象的他头发凌乱,一脸的胡渣让他看上去老了五岁。 白槿走过去,心里揪起一丝痛,她伸手拖住了陆言的手臂,“起来,跟妈回家。妈带你回家洗澡。” 他把手臂往回收了收,无助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嘴唇有些颤抖道,“妈,对不起。陆氏是被我败了吗?”昨天早上见过俞夕之后,他开车一个人到了海边,电话关机了整整一天,前段时间自己定下的控股计划,操盘手们也只是执行罢了,没想到在收盘前十几分钟,陆氏的股票直接崩盘。 他没有颜面去见自己的母亲,更没有颜面去面对长期以来信任陆氏股票的股民。 白槿见他这样,心里像被刀子割开一样,她沉了沉气,抬手拍了几下陆言的肩膀,“陆氏败不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放心!” 陆言的心稍稍有了点缓和,可楼下的喧闹声从窗户外飘进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楼下很吵,怎么回事?”他挑了下眉,声音依旧是颓废的。 不等白槿回答,有员工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通报,“董事长,有好几个股民跳楼了。现在记者都堵在陆氏门口,说要给个说话,现在大伙都说是陆氏内部故意制造的这起动荡,还说......” “今天不见客。”白槿的语调平和,摆了摆手,可眉宇间的烦愁却清晰可见。 有很长一段时间,陆氏都该有得忙了。 ....... 俞夕上班后,警局接到报案,有个珠宝店一夜之间少了三件价值不菲的珠宝,大门没有被破坏,监控设备有三个小时处于关闭状态,珠宝店老板怀疑是员工偷的,但当晚生意还不错,而且当班的几人中都不承认自己偷了珠宝。 局里丁驰去一趟,正好这种盘问用到的心理分析比较多,丁驰就顺理成章地要求带上俞夕。 两人赶到的时候,昨晚当班的员工都在,老板一一向他们介绍了职工的背景和入职时间。 当介绍到一个叫王月的人时,俞夕愣了愣,王月以前是她的邻居,但是出来工作之后就很少回来,王月就住在孙医生的隔壁。那房子已经空了好久,王月好像出去了就没再回去。 王月不是本地人,以前家里很穷,那时候住泗水的时候租房的房租还只有五十块钱一个月,即便这样,她刚来的时候还有点负担不起,有时候生病没钱拿药,孙医生会给点,可能也是因为自卑的关系,这个王月和其它邻居没什么多大的交情,后来离开了,俞夕也压根没去记住这个人,直到今天看见王月的脸,她才想起来这些事。 丁驰侧目时,注意到俞夕的眸光有异,他顺着俞夕的目光看向了王月。 这个王月看上去,有种病恹恹的感觉,年纪好像和俞夕差不多大,但精神却像到了四十岁,眼眶凹进去,脸色很白,她的手指也隐隐颤抖着,重复着攥衣角的动作。 “警官同志,她以前就这样,脸天生白,拿东西的时候手偶而会抖。” 丁驰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俞夕,猝不及防地问了句,“有答案了吗?” “是谁偷了珠宝暂时也不清楚。但是.....”俞夕顿了顿,随后又补了句,“王月近期应该吸食了不该吸食的东西。” 王月一听,眼眸倏得提了起来。 丁驰的眸子沉了沉,什么也没说。他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意外开口,“我们是来找凶手的,别的不在任务范围之内。” 第122章 是不是线索(2) ?? 俞夕一惊,蓦地打量身边的男人,作为一个警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普通人也清楚一个人犯罪往往是因为某种原因,比如金钱上的诱惑,比如感情里的波折而萌生犯罪的念头。 如果王月真吸毒,那么她必然有金钱上的需求,在珠宝店上班如果生意好提成好像收入是不错,但对于一个有巨大金钱需求的人来说,王月有作案动机。 为什么丁驰拒绝从这方面入手? 俞夕皱了下眉,随后冷静地问了句,“有具体计划了?” 丁驰不语,在珠宝店里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看着店里的布局。 这个店面所有柜台加起来一共有七个,监控能照到整个店面的位置以及进出口的大门。 监控设备是今年换的,大门外五米全在照射范围之内。据探究,监控关闭的时间是在昨晚七点半到十点半,其中一共交易成功四件物品,有三件是昨晚当班的组长廖小青亲自拿下的,只有一件是出自王月之手。 昨晚当班的人一共有六人,有三名是工龄在三年以上的正式工。 其余三人中,一个是月销售最好的金牌导购,一个是王月,另外一个是总店近半年派下来的组长廖小青。 丁驰看了一圈下来,脚步回到了俞夕身边,他看了眼被老板聚集在一起的员工,随后缓缓开口道,“内鬼就是.....她!”男人的手指指向了廖小青。 所有人都愣了,丁驰的手还没有放下,廖小青已经吓得昏了过去。仿佛一切都不打自招。 俞夕木纳地盯着丁驰淡然的侧脸,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能在大咧咧的查看了一圈之后就指出了凶手。 出了珠宝店,俞夕在他身后喊了句,“等等!” 丁驰的步子停下来,他回头,冷冷地看着她,“做什么?” 俞夕有些不敢窒息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从一开始这个廖小青的神色很自然,几乎没有一丝异样,很难让人相信她就是内鬼。 “呵!你要学的还多着。”丁驰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解释,但他的表情俞夕忘不了,特别的意味深长,似乎还有些深意。 俞夕以为这案子就这么结束了,他们回到警局后不久,俞夕给父母打个电话问他们到哪了,他们坐的是慢车,加上火车晚点,具体到达时间应该在晚上五点左右。 她百无聊赖的放下电话,依旧在想丁驰是怎么知道廖小青就是偷走珠宝的人。 这时珠宝店老板又给警局来了电话,说是躺在医院的廖小青醒了,医生检查是突发心脏病,而且多方调查之后确定廖小青没有偷珠宝,但王月趁乱逃走了,宿舍里已经人去楼空。 俞夕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她没有直接去质问丁驰,突然跑出去,一个人打车去了珠宝店。 她在店里绕了整整一圈才发现廖小青站的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有一盒地高辛片,之前她也看见了这盒药,但当时一点都没多想。 她要店员将药盒拿给她看,她发现盒子有些旧,口子是打开的,说明不是给家人或者朋友买的药,她又看了说明书,顿时愣住了。 这盒药是治疗用于高血压、瓣膜性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等急性和慢性心功能不全。 尤其适用于伴有快速心室率的心房颤动的心功能不全,肺源性心脏病、心肌严重缺血等有明显作用。 别的店员告诉俞夕,这是廖小青的药。 俞夕听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服用这类药物的患者本身容易血压升高或者因为紧张或者激动等情绪昏厥,而丁驰则是利用了这一契机帮助王月逃脱吗?还是只是一时的判断错误? 俞夕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把进珠宝店到离开珠宝店期间丁驰的神色变化和说的话全想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连自己都震惊了。 前几次案件一直没有侦破,等于是完全断了追踪的线索,可这些案件彼此间似乎又有着微妙的关联,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 丁驰!他究竟要做什么? 从珠宝店出来,她接到秦伯年的电话。 “你父母几点到,家里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准备去火车站接他们。”温润如玉的嗓音通过无线电传输进俞夕的耳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听到秦伯年的声音,俞夕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她叹了口气,沉沉地答道,“五点。” “你声音听上去有点怪怪的,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我没事,我南苑路的sv珠宝店,现在我打回单位申请早退两小时,你能来接我一起去车站吗?” 电话那头有两秒左右的停顿,随后秦伯年好听的声音再度扬起,“站那别动。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俞夕站在珠宝店门口,打电话和局里领导请假,顺便又询问了一个珠宝店那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她从电话里得知,警方现在已经在追踪状态,四九城各个出城口以及机场,车站这种地方已经向其他单位调派了人手全面追查。 她听完后不做评价,直接问了丁驰在哪?局里领导有些纳闷,但还是做出了回答。 “丁警官在你走后不久也出去了一趟,具体去哪我不是很清楚。” “他是去办案吗?”她问了句。 “应该不是吧。没有说明。” 俞夕愣了好久,咽了口唾沫才答,“喔,我知道了。” 她垂下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丁驰这个人一定有鬼,她似乎已经确定他在暗中帮助着一些人,从那天帮白槿警告她,再到今天的行为,被袒护的这些人似乎都和最初孙医生的案子有关。 丁驰,极有可能清楚案件背后的真凶。 照秦伯年所说的话,丁驰应该是冲着秦伯年来的,而且秦伯年也说觉得那些案子和自己有关。 可这些事和秦伯年究竟又什么关系呢? 俞夕突然见觉得后背有些凉,果然爱情能让人冲昏头脑,丁驰以前的记录那么辉煌,他以前应该是个好警察,可因为陈熙的死,他竟然变成了会袒护罪犯的人,他留在警局的目的,俞夕怎么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俞夕看见秦伯年的车正向她驶来,她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目光随意一瞥,竟在对面的巷子口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第123章 车站事件 ?? 秦伯年的车还没有停下,俞夕的眸光一亮,突然提步奔向珠宝店正对面的那条巷子。 他见状,立刻停下车子快速追上去。 俞夕的身影出现在巷尾的转角,秦伯年只听见俞夕大喝一声别跑,之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转角。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等转弯的时候,只听见嘶拉拉一声,随后纳入他眼底的是俞夕倒地,男人狂奔的画面。 秦伯年奔到俞夕身边,一把抱起了她,她没有完全失去知觉,眼皮耷拉着,虚弱道,“那个人好像是孙医生的儿子。”那天秦伯年在警局做笔录,她还无法完全相信一个死去的人竟然还会出现。 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个跑掉的男人是谁,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低头说了句,“留下力气,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用尽力气摇了摇头,“不......不要,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我们现在去车站接我爸妈。我没事,幸好电棒功率不大,等到了车站我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眸子深谙的不见底,想了很久,他低低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伯年将她塞进车里,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 从这条街到火车站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车子开了一半路,俞夕感觉知觉慢慢恢复过来了,她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秦伯年,他听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皱的眉头像是再也解不开了。 俞夕心里非常清楚,对于人类心理的分析,秦伯年的经验远在她之上。 她学习了一年,毕竟只是写书本上的东西,没有实战经验。所以今天才会让丁驰这么容易地就帮助王月脱身。 但秦伯年不一样,不管论心计,论经验,又或者是判断力,都是少有的人才,作为他的前妻,她自然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神经并不粗糙。 可即便离他这么近,她也无法看透他那颗深不可测的心。 快到车站的时候,秦伯年打了个电话,订了一家地道的国菜馆。 下午四点十分,他的车在车站附近停下。 两人下车,进了候车大厅。 如俞夕之前所诉,今天的火车站里多了很多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分散在各个路口,手里拿着临时复制出来的工作证上的2寸照片,一个个进行排查。 俞夕和秦伯年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一直盯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液晶显示屏,上面有车次的出发和预计到站时间。 俞夕的父母坐的是kh339,屏幕上显示预计到达时间是在下午五点十分。 她看了下手表,离到站时间还有三四十分钟,目光百无聊赖地一瞥,竟然看见了丁驰在和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交谈着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看错了吗?她皱了皱,目光扫了好几圈,都没再有丁驰的身影。 又过了十分钟,俞夕有点想要上厕所,就自然地转脸对秦伯年说,“我去上个厕所。” 他原本是想陪俞夕一起去,但话到嘴边,最后又咽了回去,毕竟女厕这种地方,他陪着她去,又在门口等,实在有点不像话。 他看了眼周围的相距毕竟密集的警察,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淡淡地点了点头。 俞夕把手机和钱包交给他,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在她心里留下了点不安的痕迹,所以这一路上,她的目光都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很可惜,她什么也没找到。 到了洗手间门口,她有些发愣,洗手间门外放着一张黄色的竖牌,上面写着清洁中,勿进。 俞夕没觉得有什么,而且实在是憋了太久,她也不管牌子直接走进去。 很奇怪,厕所里并没有人打扫。她放慢了脚步,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翼翼。 耳边猝不及防响起厕所门被东西碰撞的声音。随后有一扇厕所的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了一双漠然邪魅的眼睛。 男人咳嗽了几声,低着头从她身边冷静地走过。 俞夕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厕所,她退回门口一看确定是女厕后又以为是这个男人走错了厕所,直到..... 直到,她再度走进去,从镜子里看见那个男人刚刚走出来的厕所门内竟然有一个坐在地上的女人身形,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颤巍巍地走过去,女人的脸已经被浸没在抽水马桶中,马桶的边缘全部都是血液,她抖着胆子将女人提起,一看失声大叫出来。 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月,一刀插入喉咙致命,血液基本都流淌进了马桶里面。 所以,所以刚才走掉的那个男人不是走错了厕所,而是杀死了这个女人!! 俞夕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整件事比她想象要复杂很多。她立即出了厕所求助,警察赶到后立刻进行的现场勘测,并询问了俞夕所看到的事。 这时候,离kh339到达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秦伯年等了她太久,不放心就过来,一到女厕门口,他看见很多警察和乘客围在门口。 他第一感觉就是俞夕出事了,疯了般剥开警官直冲女厕。 当她看见俞夕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眸底的惊色一波接着一波,他一把冲过去箍住了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没事,王月死了,就在这个厕所。” 秦伯年的咬肌浅浅一迸,伸手就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紧紧地圈起来。 他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出了人命,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俞夕再调查下去,她的命也会断送掉,而且他感觉这个日子的到来有可能越来越近了。 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席卷着他的心,他的手臂越圈越紧,几乎要将她本就娇弱的身子给揉碎了。 他全然不顾周遭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他的行为,他只想在这一刻用力抱住她。 第124章 紧张的局面 ?? 出了厕所,俞夕和秦伯年到了出站口准备接人,两人的脸色都因为王月的死而变得很沉重。 王月来车站应该是想逃走,但是却死在了厕所里,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秦伯年侧目凝着俞夕紧皱的眉头,眸光也是一痛,他抬手轻轻拍了下俞夕的肩,嗓音温润道,“别想了,还有三五分钟你父母应该就出来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应了声,“嗯。”又忍不住陷入无尽的沉思里。 火车到站后,陆陆续续有人从出站口里出来,秦伯年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打转,终于在十米开外看见俞夕父母的身影。 待二老走近,秦伯年第一时间结果两人手上的行李。俞母先了看了女儿一眼,随后一把抱住了她,“夕夕。” 拥抱持续了十几秒钟,两人都正身之后,俞夕的目光在父母身上转了一圈后,眼底深处很快滋生出很多雾气,声音也变得颤抖,拖长了调子唤了声,“爸,妈。” 比起俞母,俞父的态度则硬朗许多,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点点头,“长漂亮了,不过肉还是没长,女孩子总想着要减肥,身体最重要,平时想吃的时候就放开了吃。” 俞夕抿了抿唇,“我没节食。”这一刻,心里是暖的。 “这一年小秦时不时给我们寄东西,有时候来个电话什么,倒是自家的闺女,一出去就忘了爹娘了。”俞母白她一眼,却不是真的责备。 秦伯年看到家人的温暖,心里有一点点泛酸,温柔的责备是他一天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出气,随后温和道,“车子在外面,先上车再说。” “嗳,好,好。”两老连声道。 俞夕的父母上了车之后就迫不及待追问这一年发生的事,好几次都是秦伯年帮着打了圆场,转开了话题。 因为已经到了饭点,秦伯年直接带他们去了预定的酒店里用餐。 饭桌上,俞母拉住她的手,又忍不住问了之前尚未得到答案的话题,“小秦之前来过电话说是你去学习什么企划,什么设计,那是什么啊?” 俞夕的眸光有些闪烁,“喔,就是些提高自身素养的项目。” “这样啊。”俞母看向了闷声喝茶地秦伯年,“小秦,你看你和我们家夕夕登记也有些日子了,你们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考虑设宴的事?” 秦伯年放下茶杯,眸光淡然地扫了眼俞夕,随后淡淡道,“我随时都可以,你们决定就好。”淡淡的笑意自他唇角荡开。 俞夕一怔,他居然这么回答,摆明是故意的,眉头轻轻一皱,她随后又挤出一起勉强的笑容,“妈,那个,我想再缓缓。” “你马上要过27岁生日了,还缓?缓到什么时候?” 俞夕沉默了。 “小秦,下个月八号是个小日子,你看.....”俞母挑眉看向他,略有试探的意味。 俞夕的眸子都提了起来,可他眸色平和,依旧沉稳地答了句,“你们决定就好。” “上回问你,你说你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那你们的婚事就交给我们了。”俞母立刻道。 他点头,“麻烦二位了,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一顿饭,在气氛不停的转换中吃完了。秦伯年把家里的客房收拾了出来,要二老住下,原本俞夕的父母也是识趣的人,不想和两个年轻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又着实想去看看他们的生活,最后也只好狠狠心打扰了。 进了租房,两人有些意外。 秦伯年开的车是迈巴赫,但这住处却..... 这也就算了,晚上八点的时候,中介公司的人上门来了,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来看房。 秦伯年这才恍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敲出了出售这条房子的信息,当时授权写得是全权委托中介公司,又把备用钥匙交给了中介,所以这会才有中介的人带人直接来看房。 秦伯年回绝之后,俞母问了句,“以你的经济实力应该不至于要买房产吧,是不是你们的经济出了什么问题。” 他大方应对,嗓音沉静道,“只是个误会。” 即便如此,这件事在俞夕的父母心里还是落下了隐患,自家女儿消失一年多不和家里联系就算了,又知道女婿竟然还有卖房的打算,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但这种事没有得到确定,他们是不会随意去质问的。 时间还早,几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秦伯年给他们各自准备了一杯茶水,然后在俞夕身边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先前俞母看的是一档综艺节目,正值广告,他们就换了台,谁料这一换,让几人的脸色全沉了下去。 屏幕中陆言在保安们的维护下上了车,一大波股民的怒骂声几乎掩盖了外景记者的声音。这些人情绪很激动,有的失声大哭,有的嘶声力竭,无不在谩骂陆言和陆氏。 俞夕蓦地站起身来,陆氏竟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她浑然不知。 ....... 警局 丁驰敲打着桌面,盯着电脑出神,这时间电话响起了,他接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我几天我必须离开四九城,你安排一下。” 他不急不躁,“不用紧张,他们查不出什么来,你这段时间安稳地待着,没事不要露面。” 不等电话里的人再说什么,丁驰挂了电话,从袋口摸出一根香烟,静静地抽起来。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旧人的照片盯了好久,又静静地放回去。 这几年他韬光养晦,潜伏在警局,疏通各路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他不过是个高级警官,其实背地里有人一直在暗中协助。 看着一场自相残杀的游戏,他虽不是主角,却牵引着三方完成这场游戏。 晚上九点,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开。 今晚是他值班,这次派遣在车站的警员又都是从这个警局里下达命令调遣的,所以王月的资料以及案发的一系列的口供和监控影像带子全被送到了他手里。 他接下这些资料,目光有一瞬间的沉肃。 第125章 秦伯年遭受的打击 ?? 夜,深邃静谧。 俞夕的父母已经睡下了,秦伯年和俞夕两人站在阳台上面面相觑。 俞夕的目光有点泛冷,“现在该怎么办?” 他坐在椅子上,左腿优雅地叠在右腿上,右手也自然地搭在木质沙发的椅背上。 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指得是婚宴的事。” 她紧紧皱着眉,“不然呢?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我们两人下个月就要办酒席了,到时候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我们都成了他们眼里的夫妻。” 秦伯年听完俞夕的话,心里有些受伤,他想了想站起身来,立到她面前时居高临下地盯了她一会,随后才缓缓开口,“你等我一会。” 高大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她疑惑地冲着他的背影问了句,“你去哪?” 秦伯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下脸,灯光下,他的脸部线条深刻流畅。 他开口,嗓音依旧是淡淡的,“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俞夕有些不理解,但也只有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秦伯年回来,手上多了个长方形的盒子,外面的包装异常精致,外包装上还印有婚纱店的名字。 俞夕当时就惊了,瞪大眼睛指了指他手里的盒子,惊问道,“这是?” 他淡淡笑着,不着急回答,将盒子放在床上之后,打开了它。 一件雪白的婚纱一下进入俞夕眼中,关键,这婚纱看上去还有点熟悉。 秦伯年看她一眼,伸手将衣服抖露出来,等整间衣服的款式都清晰地纳入俞夕眼中时,他仔细看着女人的表情变化。 “你上次试穿过的婚纱。”他笑着说。 俞夕蓦地回神,指指衣服,又指指秦伯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它,这怎么?” 秦伯年的眸光含笑,异常温润,“你试穿过后我就买下来了。” “为什么?”她抬手,惊愕地问。 他淡淡地叹出口气,脸上布满柔意,“你会穿这件婚纱,潜意识里证明你并不是不期待穿上它,我们登记的时候你没有穿过婚纱,这次就当补偿,不管在你心里设宴算不算数,我都会等你跟我再次走进民政局。” 一股炙热的暖意铺天盖地地卷过来,说到底,她始终是个女孩,哪里受得住这等浪漫,心湖的动荡越发明显,她沉默了,只觉得眼底有层雾气快速地滋生开来。 他大胆去揣摩俞夕心里的想法,脚步向她移了一步,醇厚的气息落在她头顶,“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再说我们现在在法律上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你依旧是自由的,婚宴不过是安你父母的心,难道你想告诉她们你已经是个离过婚的女人?” “我......”她猛的抬手,正遇他低头,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呼吸间的拉扯像把锯子一般。 眼前精致的脸让他有一瞬间的脸红心跳,他很快正身,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天你也看见了,生命有时候那么短暂,人只有一颗心脏,装不下太多的烦恼。” “你的意思是......”俞夕愣了一下,很快领会他的言下之意。 秦伯年看着俞夕的反应,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他伸手将她拉到木质沙发上坐下,深深地凝着她道,“你好几次追问我和白槿的关系,我都没有告诉你,但是今天王月的死让我想通了,即便我再不想说,我也不该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所隐瞒,否则说不定哪天我连说的机会都没了。” “你和白槿.....”俞夕立刻有些激动不已。 秦伯年几次开口,都有些艰难,良久他深吸口气,目光移向了天花板。 “她是我生母,陆言和她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俞夕一下站起来,惊得嗓音也大了几分。虽然早有猜测白槿和他可能是母子,但之后不管是白槿,还是秦伯年都矢口否认了这种关系,更让她有些接受不了的是秦伯年的后半句话。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大有自嘲的笑意,“很意外?”“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母亲抛弃自己的孩子陪在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边,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陆言,而我,究竟为什么出世,又为什么会得不到生母半点的关心?我一直不知道。之所以不告诉任何人,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说出来,很丢人!” 秦伯年的话说完,俞夕似乎瞬间明白了一直以来为什么他不肯说明和白槿的关系,因为当亲情只剩下血缘关系的时候确实是种悲哀,他矛盾,他难以启齿,又有苦难言。 她真的从不知道秦伯年这样一个外表硬朗的男人心里竟然还有这种隐隐背负的弱点。 她的心很疼,既疼惜他,又同情他,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绝对不能用同情流浪狗一样的眼神去面对他,因为这样会在他伤口上再一次无情地捅一刀。 沉了沉心湖,俞夕又缓缓地坐回他身边,想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地又探问了句,“可白槿是陆氏的董事长,我在白槿家里看见她和陆言父亲还有陆言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孩子和陆言一样都是单眼皮,应该不会有错的。为什么你说陆言不是白槿的孩子?” “什么?你是说白槿有全家福?”这次轮到秦伯年惊呆了,他深黑的眼睛一点一滴地提起来,嗓音虽然不高,却颤抖着。 “看照片不像是ps,底子比较旧了。”俞夕放柔了嗓音,说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的一番话让秦伯年仿佛遭遇到了晴天霹雳,他从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当初白槿告诉他,抱来陆言的时候丈夫已经去世了。可俞夕却说陆家明目张胆地挂着一张全家福,那照片里的孩子如果是陆言,那自己呢? 他不敢想下去,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干净地手指抓着沙发的把手,硬生生地刮去了上面的颜色,留下好多条难看的木沁。 俞夕被吓坏了,颤巍巍地伸手扯了扯秦伯年的袖子,“去验dna吧,如果你和白槿没有血缘关系,那么这么多年,围绕在你身边的这个谎言的原因,你,想过吗?” 第126章 一个女婿半个儿 ?? 他一听,缓缓地看向她,眸光中有显而易见的受伤和震惊,连带唇角都在颤抖。 秦伯年的反应让俞夕隐隐觉得这段母子关系的背后隐藏着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第一,虎毒不食子。如果秦伯年真是白槿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孩子在没有亲人关怀的环境中长大。 第二,从秦伯年刚才的反应可以得知,他并不知道陆言全家福的事,这很奇怪。 第三,和白槿的几次交谈中,她都处处维护着陆言,但对秦伯年只是抱着试探的意味,这不像是对亲生儿子的态度。 第四,这个第四点是俞夕无法说清楚的,可以说是一种直觉,比如废厂房的事,那头目没有伤害秦伯年,只叫他不要再查下去。所以他身边也许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重要秘密,其中牵扯到医务工作者孙医生,孙医生的儿子,孙医生的邻居。 一个要牵扯到害命的秘密!俞夕突然觉得脊椎骨发凉,凉到血液里。 “你桌上,放着的风铃草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既然要问,俞夕干脆一问到底。 秦伯年的眼睛深邃似海,不停翻滚着暗涌,他的声音已经哑了,每个字都被拖得很缓慢,“我恨白槿,又想得到她的关心,她喜欢这种花,而我,看着风铃草就好像时刻提醒自己还有妈妈。” 他是多么卑微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一直感觉自己的要求不高,只想要感觉一下有母亲关心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一天都没有拥有过。 现在俞夕的一番话让他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不是白槿的儿子,有种......有种连挂名母亲都失去的挫败感。 他阖了眼,眉头皱如山丘。 俞夕看了也是心疼不已,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语气也异常柔和,“这样吧,明天下午,我去帮你弄到白槿的头发或者杯子之类的东西,验一下就清楚了。” 他立刻回绝,“不用,我亲自去。”一字一句都极其锋利。 ........ 这一晚,秦伯年入睡的时候始终背对着她,她很清楚他现在心里不好受,伸出一条手臂轻轻圈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子微颤了一下,随后那只温热地大手就用力抓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摩挲。 ........ 第二天一早,秦伯年醒来的时候闻到了香味。 一开门,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俞夕的父亲在桌前看报纸,俞母在拖地。 秦伯年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激荡了一下,在这间房子里,有了俞夕,有了俞夕的父母,真正地像一个家。 他定在门口,俞母招了招手,“小秦,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刷牙洗脸,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煮了一锅白粥,煎了俩鸡蛋,喔,这里还有油条,早上你爸倒垃圾的时候问了邻居,到路口买的。” 你爸? 秦伯年的眉头闪过一丝蹙意。说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喊过俞夕的父母爸妈,不是他不懂礼数,着实是他的生命中爸爸和妈妈的称呼实在太陌生了。 俞母注意到秦伯年的失神,放下了拖把,上前一步,轻柔地问了句,“怎么了?” 他回神,淡淡笑了笑,“喔,没有,辛苦你们了。” 俞母笑开了花,“不辛苦,一个女婿半个儿,给自己女婿女儿做饭怎么能说是辛苦?快去洗脸刷牙去。” 他没有应声,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秦伯年在洗手间里洗漱的时候,俞母喊她起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睁开看见了母亲的脸,她笑了,撒娇般地勾住了母亲的脖子,软绵绵地叫了声,“妈。” 俞母白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再过不久,说不定你自己都要当妈了。以后注意点,别让小秦看了笑话。” “什么当妈,我还没想过。”她坐起,眸光略有闪烁。上次失去那个孩子在她心里落下了阴影,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流产过的事,潜意识里也逼着自己忘记。 俞母没注意到她脸色的异常,继续道,“没想过也得想想了,小秦马上三十了吧,你不急他也得急。”说完,她往门外探了一眼,随后在女儿耳边轻轻道,“你是运气好,没公婆,老公又有钱,真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积到这辈子用。” 她心里咯噔一下,她倒是宁愿自己有公婆,哪怕是受点委屈也罢,至少这样的话秦伯年的生活是完整的。 她皱了下眉,一把掀开被子下床,“行了,我要起床了。今天还上班呢。” 俞母跟着出去,“上班?你让小秦给你放个假,我们难得来,你不陪我和你爸逛逛?” 她一怔,父母完全不晓得她现在根本不在星焰工作,而且今天她必须去警局探风,秦伯年应该也迫不及待去找白槿,实在没有办法请假。 她想了想,随后转身拉起母亲的手,“我今天和他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谈,可能没办法陪你们。这样吧,一会我让他的助理给你们做导游,你们想买什么就可劲地买,晚上我和他早点回来吃完饭。明天,明天我一定请假陪你们玩个够。” 正在这时,秦伯年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俞母有些不信地问他,“小秦,今年你俩有事儿啊?” 俞夕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没办法,硬着头皮点了头,“喔,嗯。” “那好吧,晚上我和你妈给你们准备晚饭,早点回家吃饭。”俞爸插了句。 “好。”他温润地回着,唇角淡淡地绽开一抹温暖的弧度。 吃完早饭,秦伯年让岳枫过来陪二老四处转转,亲自送俞夕去警局上班才离开。 进了警局,俞夕哪也没去,直接推开了丁驰办公室的门。 他看见俞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出现一样淡然。 “坐。” 俞夕关上门,拉开了他桌前的椅子,开口便是一句,“你昨天下午五点,人在哪里?” 他没料到俞夕居然会问这个,眉心的蹙意一闪而过,随后不紧不慢地答了句,“我在火车站。” 俞夕冷凝的目光死死盯着丁驰的脸,嗓音极其锋利,“去那做什么。” 第127章 全是谎言 ?? 丁驰泰然自若,“正好路过。” “好圆滑的解释。”她在这一刻实在是有点佩服丁驰这个人的心里素质。 丁驰指了指大门,“都问完了吗?” 俞夕咬咬牙,怒视着丁驰的脸,她不再说什么,离开他的办公室。 到了外面,她向其他警员打探昨天王月被杀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同事告诉她,这个案子的资料现在全部在丁驰手里,他已经做好了备份并且上报到上面。 同事递给俞夕一组照片,昨晚丁驰连夜排查监控画面,发现在案发时的十五分钟里,第一嫌疑人锁定在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照片是电脑里截图的,她还问俞夕是不是照片里的人,要做为很重要的线索。 俞夕昨天进厕所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仔细看,但她拿到手里的这组照片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照片不是太清晰,而且男人还带着口罩,但是他的眉眼和当初送快递上门的男人十分神似,俞夕看了很久,又努力回想那天收快递的场景,她越来越确定这个杀死王月的人就是那天送恐吓快递的人。 ........ 蓝调的下午茶餐厅。 秦伯年和白槿在一个包间里面面相觑。 她看了看手表的时间,随后盯着秦伯年,“到底什么事?这几天陆氏拜你所赐忙得不可开交,你还不满意?” 秦伯年放下茶杯,森凌凌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陆氏是你要保护的产业,不是我的。我知道你先前也打击过星焰,但那时候你的打击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笑了,是嘲笑。嘲笑自己的母亲不让儿子从商,还千方百计的打压。 白槿闻言,锋利的眼光放柔了很多,“你究竟想做什么?小言他什么都不知道,算我求你了,放手吧。”她的手,还拉住了秦伯年的右手手腕。 他的心里一阵疼痛,放手这两个字白槿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回。 秦伯年伸出左手,一点一点剥开了箍在手腕上并不温暖的女人手,笑容里的讽刺更甚,“以前,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母亲要对我这么残忍。不过现在.....”他突然站起用力扯下了她的几根头发,再她面前扬了扬,“它,也许能让我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有没有意义。” 白槿的脸色骤然一变,猛的站起身来,“你,你要做什么?” 他不想废话,转身的时候淡淡回了句,“没什么,我只想确认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生母。” “不用去了,我不是。” 她的声音一出,当即震住了秦伯年。他的步子停下来,皱着眉头转身,“你说什么?”本就低沉的嗓音几乎被压抑到了极致,他眼底的伤痛也像被风吹动的海面一般惊涛滚动。 白槿沉了口气,“我不是你母亲,所以你不用恨我,我不过是把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捡回来,然后把他养大成人。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打击陆氏?做人!要知恩图报。” “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他轻笑出来,可他的脸色已然发青。 白槿知道他的脾气,头皮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这时候也不敢轻易地激怒他,她平和道,“二十八年前,我出门遇见了你,看见你坐在一辆小推车里一直哭一直哭,我当时只不过是自己怀孕,衍生出一点母爱情怀来罢了。后来你大点了,一直叫我妈妈,我能怎么办?” “不可能,如果只是这样,你为什么要送我酒店?”四九城的水上酒店,她白槿还没有大方到随随便便就送人。要事情真相真的只是这样,为什么她之前不说,一定要被逼到这种地步才说? 不可能!他不信! 白槿从他眼中看到了质疑,生怕自己说多了反而会露出马脚,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不管你信不信,真相就是这样,如果你要去验dna才会相信,那你尽管去。” 白槿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只留下了缓不过来的秦伯年。 他连呼吸都在发痛,‘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这八个字,绝对是他有生之年听过最恶毒的话。 他的指缝中还留有白槿的发,他拽得很紧,隐隐发抖。 ..... 俞夕查了一天的资料,累得腰酸背痛,今天秦伯年答应父母早点回家吃饭,可俞夕一出警局的门,目光扫了好几圈都看不见秦伯年的车,这有点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她这才恍然想到他有可能去见白槿了,想罢,她立刻拨通了秦伯年的电话。 电话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 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探了会口风后很快知道秦伯年并没有先回去,俞夕给父母道了歉,要他们先吃,说自己和他还有些急活要处理就挂掉了电话。 她一直不停地打秦伯年的手机,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用定位功能找到了他的地址。 地址是一家酒店,具体房间号和楼层不详。 她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奔去了这家酒店,到了停车场,俞夕看见了秦伯年的车。 她一层一层的找,从餐厅到桑拿等等等等挨个地问,确定秦伯年不在这些地方之后将目标锁定在了11楼的客房部。 她先是询问了前台,但是带人开房这种事,几乎所有的前台都不坑轻易将客户资料透露给别人。 俞夕很担心他,没办法她只能一间一间的找。一边拨着秦伯年的电话,一边趴在房门口听,实在不行她就干脆敲门。 其间有她听到了无数谩骂声,最后前台接到了很多客人的投诉,在她没有找到秦伯年的时候就通知保安把她强制弄出去。 她没有走,站在门口静静地等。 有种强烈地直觉告诉她,秦伯年一定受了极大的刺激,这个答案在她心里萦绕了很久,她越想越难过,等待地每一分钟都成了煎熬。 天色,一点点暗下了。 过几天冷空气要登陆了,今晚的风有点大。她被误当成神经病的疯女人,自然没办法再有脸进大厅去等。 她一个人站在楼下,身子隐隐发抖,算不清等了多久,她看见小敏从这间酒店走出来。 第128章 你还有我 ?? 俞夕的第一感觉就好像心口被闷棍抡了下,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清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小敏,看似平静,却隐隐有着锋利。 小敏出来之后,也很快看见了她。 “小夕。”小敏依旧是那副无害的样子。 她看小敏一眼,略带疏离道,“好久不见。”说起来自己离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败小敏所赐,小敏那个谎言在当时她失去孩子的痛苦上无疑又加了一刀。 小敏点头,眸底深处似有一丝愧疚,“好久.......好久不见。” 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告诉秦伯年小敏曾打过一通电话制造谎言,但那件事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这个表面看上去无害的女人,并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 俞夕的唇角扬起了笑,“你怎么在这?” “喔,我,我是.....”小敏低下头。 或许是自己以前的软弱让自己都厌恶了,她现在看见小敏这般柔弱,居然有一瞬间觉得有点恶心。 她不想废话,直截了当问,“我前夫在哪间房?”比起小敏这个小师妹的身份,她倒是觉得前妻两个字还有点威慑力。 “1168.” 她大方道,“谢谢。”不想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很快就想提步进去。 后背突来一道急切的女音,“小夕。在你进去之前我们能谈谈吗?” 她的笑容扬起,语调很是平和,“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小敏望着她的背影深深皱起了眉头,俞夕真的改变了,从骨子里到外表都和之前天差地别。 正在小敏准备转身的一刻,俞夕的步子停了下来,迎着夜风,她单薄的身子被一件灰色的韩版外套包裹。 她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了下脸,嗓音淡淡的,“当初我的心脏还撑不起我的伤痛,我的能力也驾驭不了我的丈夫,以前的俞夕早就死了。只有拼出来的美丽,没有苦等出来的辉煌,这次输的一定是你。想等在他身边取代我,你想都不要想。” 她说完就进了酒店,只余下微微张开嘴巴的小敏愣在里,久久都缓不过来。她的话虽然每个字都说的平淡,但对小敏来说确像把刀子直接插入心脏,血淋漓的让小敏无力辩驳和回击。 夜色染着星霜,她进了酒店,很快就有保安过来拦她,因为先前她敲门的事给其它住客造成了一定困扰,所以在保安眼里,俞夕倒像极了一个来抓奸的女人。 她笑了笑,“1168.我丈夫在里面。” “请问你丈夫的姓名是?”保安大哥问。 “秦伯年。” 保安转头看了眼前台,前台小姐翻看了记录,随后拨打了个电话到1168房。 电话没人接,前台在没有确认之前依旧不让她进门。 她想了想,“我丈夫喝醉了,要是醉死在里面,你能负责吗?如果你能负责,并且就此写下证明,我现在就可以走。”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这会一定烂醉如泥。 这时候正好大堂经理出来了,前台在经理耳边嘀咕了一小会,随后给保安使了个眼色,示意放人。 俞夕舒了口气,保安带着她直奔1168号房。她先是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应。 保安见状就用备用房卡给她开了门。 门一推开,冲天的酒味就扑鼻而来。 俞夕进去,保安在后头探了一眼,发现房间里确实只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趴在床上,被子半盖在腰上,单单脱了鞋子,连衣服裤子都没有脱,这才彻底信了她的话悄悄带上门离开。 俞夕站在床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酒瓶,一共2个,都是纯度较高的洋酒。 床头柜上摆着一只水杯和一盒被拆过的醒酒药。 药片已经没了,想来小敏是喂他吃完药才离开的。 秦伯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循声看去,手机在床头,她一看,是话费的提示消失,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看着他的通话记录。 中午12点半的时候,他打过一通电话给白槿,之后都只有来电,没有去电,而且记录里面也没有小敏的号码。 她想了想,秦伯年和小敏应该是凑巧遇见,而白槿那通电话才造成了他醉成这副摸样。 俞夕放下手机,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白槿究竟跟他说了什么让他独自开了一间房间买醉? dna的检测需要时间,秦伯年不可能这么快知道结果,除非..... 她的眸底一凌,难道白槿承认了什么? 思绪间,她听见了从男人鼻腔里传来的呜咽声,他缩了好几次鼻子,眼睛紧闭着,眉心皱如丘壑,一脸地痛苦。 她缓缓蹲了下来,抬手,用食指的指腹想要努力去摊开秦伯年紧皱的眉头,却不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神志不清地唤着,“妈,不要走。” 简短地四个字暴露了他内心的脆弱,俞夕听后只觉得心都碎成了渣子。 然而她却感觉到秦伯年的手力正在逐渐加大,他的指尖竟然嵌入了她手背上的皮肤中,掐得她生疼。 很快,她本就细致的皮肤被掐破了,鲜血流淌出来,她以为自己会因为条件反射而缩回手,但她没有,隐忍着他赋予的疼痛,仿如和他一体般陪他一起承受心里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一松,垂了下来。 俞夕进洗手间冲洗了伤口,顺便洗了个澡,将疲惫都洗去。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秦伯年像是快醒了,她快步上前,在他耳边轻轻唤着,“你怎么样?” 俞夕的声音早就映入他生命,他仿佛是惊醒的,猛一睁开眼皮,吓坏了俞夕。 因为秦伯年的眼睛实在是太猩红了,像有血液浸透了般,瞳白的地方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这种时候,她清楚本该说些关切的话,可一出口,竟变成一句,“你太没用了。” 他头疼欲裂,俞夕在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他全然不知。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半弯着身子,只穿了一件酒店睡袍的女人。 俞夕感觉自己刚才说话的态度有可能再度伤了他,立马放柔了嗓音说了句,“我不管白槿和你说了什么,但至少我还在。” 第129章 你想要孩子吗 ?? 他怔愣片刻,一把将她扯入怀里。女人胸前的柔软撞上他坚实的胸膛,俞夕一下就觉得胸口一疼。 他的手箍上了她的腰,嘶哑的男音从他喉间淌出,“你刚说什么?” 俞夕眼底的他,仿佛是刚才没听清,又像是想要再度确认一般。 顿了几秒,她开口,“我说,我,还,在!”她的嗓音非常坚决。 他这次听得十分清晰,俞夕说的每个字都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他现在的心宛如面一触即碎的镜子,而她的话,就像是能粘连裂缝的强力胶。 他的眼泪一点点在眼眶中滋生,随后落了下来。 俞夕有些震撼,因为他是个极硬朗的男人,从不轻易流泪。 她抬手,轻轻拭去了他悬挂下来的泪痕,淡淡说着,“真正的勇者不是没有眼泪的人,而是含着眼泪还继续奔跑的人。哭吧,我允许你哭,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伯年的眼泪证明什么,她想她心里已经清楚了,或许白槿真不是他的亲人,谎言,阴谋,究竟又为了什么?她不敢去细想,只想在这一刻安抚爱人的心。 下一秒,秦伯年开了口,“我和白槿,不是母子,今天她......”话到一半,他实在有点说不下去,唇角隐隐拉扯着,连呼吸都像极了把锋利的锯子,摩擦着他硬朗的脾性。 俞夕叹了口气,嗓音很是沉静,“那就把她忘了。”对白槿,她曾以为秦伯年的心里充满了恨,而摆放在他办公桌上那永恒不变的风铃草,却证明着他对白槿的爱,是一个儿子渴望得到的母爱。 今天下午,她特地去查过风铃草的花语。 风铃草的花语是嫉妒和包容。但还有别的意思,是很多人不清楚的,它的另外一种花语是放手。 秦伯年坐起身来,她坐在床边静静守着。 男人低垂着眸,眼泪时不时滚下来几颗,他的声音越来越沉,“我是谁?我父母是谁?我姓什么?我的家人又在哪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些东西都无解,只能让时间去说真话,但他心里非常害怕。 窗外的被华彩打碎的夜色,时不时变幻的彩色光晕让人不安,俞夕抚摸他的侧脸,柔软的掌心挺凉的,与他发烫的脸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别想了,你想也没有用。好好睡一觉。”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能安慰他。毕竟无论她变得有多强大,秦伯年仍然是她永恒的弱点。 他没再说话,低着头静静地和她待了很久。 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气声,他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之后轻轻撇向窗外。 天色很黑了,他眼中的泪水也已经干涸,早晨答应下来的约定他没有做到,心里突然有些内疚。 “现在几点了?”他问了句。 俞夕指了指他手腕上的表盘,“已经九点多。” “我答应你父母今晚回家吃饭,对不起。”他像个孩子般抿了抿唇。 俞夕抬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臂上,“他们会谅解的。”她想起身给他倒杯热茶,却不想手腕一把被他扯住。 秦伯年的黑眸中快速窜过一抹疼惜和震惊,“你的手。”他震惊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她挑了下眉,轻轻笑了下。 “是谁?难道是丁驰?”窜过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因为俞夕手背上的手指掐痕比较大,不像是女人所为。 她一听,再看看秦伯年一脸的迷茫,忍不住笑了,“是你,是你掐的。”随后,她又指了指秦伯年手背上已经落疤的几个掐印,“我们算是扯平了,还记得吗?第一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是我掐了你。” 秦伯年一听,眼睛瞪得很大,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俞夕淡然的脸上。 她的真的变了好多,脸上的表情是大度的。 这份淡然和成熟令他吃惊。 男人的眸子眯了眯,难道是自己在睡梦中......他的喉结一滚,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立刻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又......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碰到你的小师妹,小情人,她告诉你在这。为了找你,这酒店的保安差点把我当成疯子丢出去。”她说得很随意,很平静,脸上竟然还有淡淡地笑意。 这让秦伯年很不舒服,抓紧她手腕的力量加大了很多,他忙解释,“我和她只是碰巧遇见。今天别人和她换班,所以......” 当初因为一个小敏,拆散了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家,这次又是,他实在是担心俞夕会再次误会什么,天地良心,他从来没在小敏身上动过半分心思。 灯光下的浮光掠影中,他紧张的神色,慌忙解释的样子一下就让她的心一阵悸动。 他没有家,她可以给他,他如果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父母,那她的父母就是他的家人,她也会是他的,并且,她很确定如果有新生命的降临一定会冲淡秦伯年心里的伤痛。 她突然凝视着他问了句,“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他一听,猛得愣住了。 不等他回神,俞夕俯下脸,轻轻吻住他两片薄唇。 俞夕的右手环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再从他嘴唇移到鼻尖,最后落在他紧皱的眉心上。 他是木纳的,没有任何回应。掠过鼻尖的女人香惹得他毫无防备就惹火灼身。 心中和眼底翻滚着惊涛骇浪,他压根没想过俞夕会这么做。 他仍然沉静在她最后那句话中,没有缓过来,眼底的惊蛰成了愕然。 俞夕站起来,伸手轻轻扯了睡衣的绑带,睡衣自她纤滑的肌肤滑落,她最真实的全部,全都被秦伯年纳入眼中。 作为一个爱他的男人,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他快速将她拉住,扯进床里。 他桀骜的翻身而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撩过她每一寸肌肤,如同在抚自己挚爱的珍宝般轻柔。 男人的吻从温柔变得霸道,他吻遍她全身,所以的耐性都用尽了,因为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 俞夕惊喘一声,只觉得有个庞然大物进入体内,和那次的倔强不同。透过他的眼睛,俞夕仿佛看到了白头到老的味道,她不再矛盾和挣扎,任凭这个受伤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寻找到快乐。 第130章 父母的话 ?? 第二天,俞夕和秦伯年都请了假,出于对二老的补偿,两人特地早早的离开酒店回家。 秦伯年开车的时候紧紧牵住她的手,车遇红灯的时候,他侧目看了她一眼,俞夕的脸微微有点泛红,天知道身边这个男人在那方面有多强悍,整整折腾了好几次才放手。 现在她的腿都是酸疼酸疼的,她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次离开了他去找别的男人,兴许还不一定会习惯,毕竟在床上他这个前夫是相当出色的。 车子在巷子口停下,两人手牵手穿过巷子。 晨光柔和,徜徉在他们头顶。 说起来现在的感觉十分微妙,他们之间从认识到结婚,再从离婚到相遇,辗转下来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照理说,爱情早该被时间冲淡,可现在的他们就像才开始恋爱的情侣。 上楼梯的时候俞夕抿了下唇,有些尴尬,天知道她这一年多时间里只和他纠缠过两个晚上。 生理上的不适应哪能这么快就散去,走路的时候还勉强,现在要上楼梯.... 她突然侧目,嘟起小嘴狠狠地白他一眼。 秦伯年是个睿智的男人,这一眼和这一停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十分清楚。 凝了她一会,他实在忍不住被逗笑了。原本想为难一下她让她自己走,但最终他还是蹲了下来,淡淡道,“小傻瓜,上来吧,哥哥背你。” 这次轮到俞夕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他不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挺难得的。 不过她最终忍住了笑,爬上他的背。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背着她上楼。 俞夕挠了下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这好像是你第二次背我。我记得第一次你背我的时候是我脚扭到了,当时我们还不熟,我能问问那时候你为什么会背我吗?” “那时候你整个人都僵在巷子里,身子弯得和只虾米似的,我不背你,能怎么办?” 她不说话了,要不是与他纠缠,要不是一点点走进他的生命,她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冷酷无情的男人其实是个好人。 当然,好人这个词似乎也只用在她身上合适。商场上,他依旧杀伐果诀,手不留情。 到了屋门口,秦伯年才把她放下来。 她看他一眼,忍不住暗赞,这个男人身体素质实在是极好,背着一个人走楼梯竟然连半丝喘意都没有。 她没说什么,暗暗勾了勾唇,敲了几下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只是没想到母亲的脸色非常难看,实在有点吓到了他们。 “进来!”俞母丢出的字眼也很严厉。 进了屋,整个客厅都充斥着烟草的味道。 俞夕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安置了几天的新茶几上只放了一只烟灰缸,满满地烟蒂看着都有点吓人。 屋门被俞母关上了,她冷不防问了句,“你们离婚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俞夕蓦地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秦伯年一眼。 他的睫毛轻颤了几下,也觉得有些无措的感觉。难道是昨天岳枫说漏了嘴? 男人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俞夕走后的一年,他经常神不守舍,岳枫追问过好几次,有一次他实在是被问烦了就告诉了岳枫。 昨天忘记交代岳枫对这件事闭口不言,现在看来十有**都是那小子捅出的篓子。 但很快俞母否定了这个猜测,她从兜里掏出一本离婚证扔在桌上,“这怎么回事?” 俞夕先了一怔,随后惊呼了声,“妈,你怎么乱翻东西?” “我.....我是......”俞母一时语塞,她本来只是想看看抽屉里有没有避孕药,想了解了解自家女儿结婚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是怎么回事罢了,没想到昨晚翻出的竟然是这样一本要气死他们的小本子来。 “总之,你们俩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天还纳闷呢,怎么会有人上门来看房,敢情连这房子都要卖出去。”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秦伯年开口了,“爸,妈,这件事是误会。我和小夕并不想分开。”他平静地与两位老人对视,他眸底是柔和的。 俞夕愣住了,一直以来秦伯年从来没喊过他们一生爸妈,她更加知道从他嘴里要喊出这两个字有多艰难。 俞夕的父母也随着这个称呼一愣,他们的脸色瞬间都放柔了下来。 说实在的,对这个女婿他们是极满意的,他对人情世故很明白。记得第一次去老家,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登记,一出手就是张黑卡。 女儿被困,他脸上的担忧不是演出来的,连他们做父母的都觉得动容。 还有一个关键点,比较自私,因为秦伯年没有父母,所以自家女儿也不至于会受公婆的气,其实这点非常重要,现在的人代购实在太大了,有多少夫妻矛盾是出于老人的手里。 俞母打量了他一会,最后问了句,“那这离婚证到底是怎么回事?夕夕出国一年,是不是也是因为离婚的事?” “嗯。”秦伯年伸手揽住了俞夕的肩膀,虽然应了声,但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在沙发上猛抽烟的俞父放下了手里的烟,冷不防问了句“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啊?” 俞夕看了秦伯年一眼,忍不住为他辩驳,“爸,妈不关他的事,是我提出离婚的。” “夕夕,是你,你......” 她抿唇,一字一句道,“总之现在事情过去了,你们照样操办婚礼,我们一切都听你们的。” ......... 午饭过后,秦伯年开车带着二老在四九城里转悠,一边耐心地解说,一边缓缓的驾车。 午后的阳光很是惬意,俞夕觉得如果抛开那些扰人的烦恼,生活带给他们的也并不完全是残酷的。现在欺骗父母的事也解决了,她是一身轻松。 车子路过一家名为孙家湾酒店的时候,俞夕的母亲看见这个孙字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随口说了出来,“小秦啊,前几天有个外面来找孙医生看病的男人,说是孙医生几年没联系的朋友,听说孙医生的事情之后他很意外,那个人说孙医生没有儿子,只有一对双胞胎侄子,这事你知道吗?” 第131章 大胆猜测 ??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滑过所有人的耳边,地上硬生生地擦出一条雪白的痕迹。 车子靠边了,车里的几人全都猛然一倾。 幸好现在车流并不密集,否则秦伯年这条件反射般的刹车足以酿出一场追尾事故。 俞夕是知道他为何这么大反应的,因为她也很惊讶,但坐在后排的两个老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小秦,这是怎么了?”俞母拍着心脏一脸的惊恐。 他的眸光一暗,但还是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沉稳地回了句,“喔,没事。”他转头,“您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俞母张了张嘴,挑起眉略有疑惑道,“我说孙医生没有儿子,只有一对双胞胎侄子。” 秦伯年的眸底窜起一丝考量,“这件事是那个自称她朋友的人说的?” “对啊。我也纳了闷了,不过多半是他说谎,你们看那天那小伙子哭得多惨,口口声声喊孙医生作妈,应该不会有错吧。”俞父慢条斯理地插了句。 秦伯年没吱声,看了眼身旁紧皱眉头的俞夕。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融,又很快分开。他们心里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孙医生竟然没有儿子,只有一对双胞胎侄子,也就是说出现在酒吧的男人和那天死在现场的人可能根本不是同一人。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死者死后又出现了同样一张脸。 秦伯年和俞夕因为这句话恍然大悟,但这件事依旧存在不少疑点。 第一,线索追踪全部断了。 第二,男性死者死前那通打给秦伯年的电话如果通了,会是什么内容?不管是什么,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第三,孙医生死亡的第二天,有人拿着过来,并且喊自己的姑姑叫妈?原因呢? 第四,严青为什么在接到小敏在酒吧打出去的那通电话后置之不理? 第五,双胞胎侄子中的其中一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王月工作场所附近? ....... 晚上的时候,卧室的房门紧闭,二老不愿多打扰年轻人,又急着操办结婚的事,傍晚的时候突然提出要走。现在整间房子只剩下秦伯年和俞夕,突然有种空荡安静的感觉。 秦伯年坐在木质沙发上,松了松衬衫的扣子,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冷不防问了句,“你怎么看?” 俞夕想了想,随后眸子沉静下来,她站起身,在卧室中踱了一会。 步子停下的时候,她沉静的双眼看向了沙发上的男人,“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些人的死都有联系是肯定的,而且,今天我妈说的事,我觉得可能性非常大,照这个思路下去,这幕后黑手倒像是在暗中帮助你。” 秦伯年不置可否,缄默了很久。 半响,他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和我想的一样。” 俞夕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愉悦,自己的推理得到了经验丰富的秦伯年认同,多少还是有点激动。 这时,秦伯年再度开口,“我再补充一点。她侄子拿着的装订本出现,应该只是像引起我的注意,或者他也觉得这个剧本能让星焰崛起,所以才故意安排。” 俞夕听后,先是一惊,随后很快明白过来。如果不是帮助,那对方没有理由让他拿下这本的版权。 她蹙了下眉,“那么,我被婚纱恐吓,我想应该也是出于同一个幕后黑手。起初我以为是白槿,但是后来细细想了一遍,再加上我那天试探过她婚纱的事,白槿的表情很沉静。相反,她很害怕我住进她家,我想原因很可能因为她不想让我看见书房里的全家福,或者在这个家里打听到什么。这些,应该是和你的身世有关。” 秦伯年听到这里,幽暗的眸子一暗,“你的意思是......” 她抿了抿唇,“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要么,是你的亲人,要么,是白槿的仇人。要么这两者都是。只要知道孙医生隐藏的秘密,那一切兴许都能串联起来。”说到这里,俞夕小心翼翼地补了句,“一个曾经的医护工作者能隐藏的秘密,你说.....” 秦伯年的手指在木质沙发的扶手上不停地敲击,当他敲击的动作停滞,他抬头看向俞夕,“听起来是有可能性。我想白槿一定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但她不肯说。如果按照你的思路,这个幕后的人既不伤害我,也不主动联络我,我的关系还很难说。” “以目前的线索来看,确实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至少我们知道了新线索,总归也是好事。正如你所言,躲在幕后的人如果想要伤害你早就下手了,我不担心**oss,我更担心丁驰这个人。”语落,她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他站起,笔挺的身子遮住了不少灯光,他伸手在她下巴的位置轻轻摩挲了几下,一双眼都透着柔意,“让你辞职,你不听,你知不知道你去一天,我的心就提起来一天。小夕,听话,辞职吧。” 他几乎是在卑微的祈求,虽然这个话题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但他真的很想说服俞夕,放弃牵扯其中。 但很快,他看见俞夕摇头的表情,“和你有关,我更不能离开。虽然我知道自己留下那里兴许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在警局查人物关系和一些资料的时候,局域网的系统很方便。” 他看了她一会,一丝不悦腾在他英俊的脸上,他是气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俞夕,气自己明知道丁驰这个人心里有恨,却阻止不了俞夕待在丁驰身边。 时间是晚上八点,他们还没有吃饭。 窗外夜色深浓,窗户上映着两人极淡的影子。 秦伯年淡淡地说了句,“我去做饭。” 俞夕愣了下,说起来自己已经有好久没吃过他做的饭菜了,被他这么一提,她一下就捂住自己的肚子,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从卧室出去,她也跟着出去。 秦伯年在厨房捣鼓,她反倒清闲得很,泡了杯茶,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起先看着一档综艺节目。 第132章 解围 ?? 节目播了四十分钟就结束了,俞夕看到转到经济频道的时候停了下来。 屏幕里坐阵的是很知名的企业家,谈及这次陆氏股票的动荡,业内人分析是有可能是人为操作。 秦伯年烧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他端着盘子正好出来,扫了眼屏幕,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唤了声,“过来吃饭。” 俞夕回头,目光在电视屏幕上停滞了小会,最终选择关掉了电视。 她在饭桌上坐下,秦伯年给她盛了一碗饭。她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 她轻咳一声,小心谨慎地探问道,“我刚看节目,里面说陆氏股票崩盘可能是人为操作,你怎么看?” 秦伯年是个聪明人,俞夕这么问,他料得到面前的女人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的黑眸中没有波澜,凝了她几秒后极其平静地开口,“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俞夕的心脏骤然跳动。 “你.....”她咬了咬唇,嗓音也有所提高。 他笑了笑,嗓音平静醇厚,“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低下了头。 俞夕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秦伯年的温柔似乎只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而她有一瞬间忘了他还是心狠手辣的人。 曾经拿枪对着匪徒的时候他不曾手软,从商后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又应对自如。 陆氏股票崩盘,多少股民跳楼,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可他的神色竟能如此平淡。 他是警队的黑马,商界的鬼才,而偏偏这样的他还有极其温柔的一面。 别人一定想不到,在商界步步为营的秦伯年还会系起围裙,在厨房捣鼓半天做饭给一个女人吃。 她凝着他出了神,许是目光太过灼热,秦伯年也感觉到了,他一抬头,不期然撞进她异样的眼光里。 “怎么了?”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俞夕蓦地回神,不自觉地敛下了眸子,“喔,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秦伯年的语气依旧平淡。 她在心里酝酿了一大堆话,可当真开口说的时候,却只化成了一句,“看到新闻说很多人因为这场股票灾难破产,好几个人跳楼,你心里......”她没再说下去,话点到这里,她相信秦伯年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笑了,淡淡道,“我不是君子,在商界摸爬滚打的人中,也没有人敢称自己是君子,要知道君子在尔虞我诈的熔炉中活不下去。” 俞夕一听,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她没料到秦伯年给出的答案会是这样一句话。 她沉默了,并且一顿饭下来没再多说半句话。 ........ 第二天,俞夕准时上班,是秦伯年送她去的。 他的车离开后,陆言的车从后面过来,在警局门口停下。 陆言摇下车窗,望着五颗星星的标志发了一会呆。 他将车子找了个车位停好,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旅行箱走进了警局。 俞夕正好去上厕所了,警局的其他员工接待了他。 他的脸不算生,毕竟陆氏现在虽然遭遇了沉重的打击,但依旧是四九城里的龙头企业。 “陆先生,喝杯茶。”一个女警员递了个一次性纸杯过去。 他礼貌地接过了,但没有喝,轻轻地放在桌上。 俞夕上厕所回来,很快看见陆言宽阔的背影。 他的背影她还是熟悉的,她有些惊到,也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有个同事喊了一嗓子,“俞夕来了。” 他回头,目光随即落在她脸上。 陆言的唇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嗓音很哑,“有时间吗?” ....... 警局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他们静静坐着。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候对方,缄默了好一会。 手里的咖啡都凉了,最后还是俞夕先开了口,“这几天,你好吗?” “不好。”他自嘲般的笑着。 俞夕听了之后,眉心有一丝蹙意,但很快就舒展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关心陆言,这几天的分离她想了很多,与其和他不清不楚,倒不如就此说个清楚明白,还能落得个干净利索。 “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我刚看见警局里有我的行李箱,你是来给我送行李的吗?” “既然你不再回来,留着你的东西又有什么用?”他冷凝着目光,嗓音里也泛起了冷意。 她没说话,更是清晰地看到陆言眼底的愤怒。她敛了眸,静静地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杯中早已失去温度的咖啡。 一声声勺子和白瓷杯子碰撞的声音似乎在极力缓解着此刻的尴尬。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但看见现在沉默的陆言,她的话也都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这种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陆言叹了口气,忍不住问了句,“这几天你住哪?” 俞夕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她想了很久,决定坦白,“我和秦伯年在一起。” “你们和好了?”他的眉头紧皱,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倾向她。 俞夕点头,淡淡地应了声,“嗯。” 她的回答明明只有一个字,却如利剑般穿透了男人的心脏,他感觉左胸口的地方已然血肉模糊。 俞夕没料到,陆言听完之后竟倏然站起,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字一句道,“你当初回来就是存着这份心思是不是?告诉我香烟抽习惯了换个牌子也能习惯,都是胡说八道,你利用我,是不是?” “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俞夕扯着喉咙残破地说了句。 可他的手力却更大了,“俞夕,亏你还是学心理学的,难道你不知道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粹的友谊。我对你好,关心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往我身上靠的女人那么多,我不是非你不可!” 俞夕被吓到了,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狰狞的脸。她的脖子被掐得生疼,空气似乎全都被阻隔了,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极其明显。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也很快涨红了。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淡泊的嗓音,“放开她。” 俞夕一惊,滑入耳边的声音要是自己没记错,应该是出自丁驰之口。 第133章 临时行动 ?? 陆言松开了手,皱着眉头看想冷不防出现的丁驰。 陆言和丁驰上回在警局有过一面之缘,他晓得丁驰和俞夕是同事。至于别的,他一点也不清楚。 “俞夕不是女警,但也在警局办案,就你刚才的行为,我完全可以起诉你袭击警局工作人员。你是公众人物,这事可大可小。”丁驰看着陆言,似笑非笑地答。 陆言盯了丁驰一会,最后将目光落回俞夕脸上,他凄冷地笑了笑,“为什么你身边,总有那么多苍蝇?” 他丢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俞夕永远也忘不了他走时的表情,冷若冰霜,令人生畏。可他脖子上和紧握成拳的手臂上梗起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俞夕心里很难受,她不怪陆言,这几天陆氏遭遇到的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不小,他现在这么失态,肯定也有一部分心情的原因。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才恍然响起帮自己解围的人竟然是丁驰。 她猛一回头,并不客气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丁驰阴冷地一笑,他提步走过来,在俞夕面前坐下,“下午你和我一起去趟城郊,是警局派下来的任务。城郊有人死被强,现在当地居民没人敢移动尸体。死者的身份证上住址是在我们这一片管辖区域。当地局子里正好这一段比较忙,就把案子丢到我们这,你准备一下衣物,一个小时后我在停车场等你。” 俞夕挑眉看向他,“城郊?西城还是东城郊?” “东城。”他浅浅扯了下唇角。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正好倾洒在丁驰的脸上,俞夕看过去,只觉得有那么几秒的时间丁驰的脸被光线打得好模糊。 她眉心有一瞬间的蹙起,对城郊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感。 还没出国之前,她曾被绑到了城郊的废厂房,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总令她有点毛骨悚然,更别说这次是和丁驰这样的人物一起去。 “就我们两个人?”她显然有一丝半缕的紧张。 他点头,“是,就我们俩。” 她没说话,沉默了一会。 “怎么?害怕了?”他突然邪魅地一笑。 俞夕再三权衡,先是回绝,“我今天有事,你找别人陪你去。” 丁驰听后,淡淡道,“别忘了,上头派我下来查案子,和你分成一组,我们不一起行动,叫上别人,好像没有道理。” 他说的话确实在理,但..... 俞夕第二次开口,“我真的有事。”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点,可不知道怎么的,每次只要对上丁驰的眼睛,她的后背就会爬满凉意。 丁驰的黑眸深处似乎泛着考量,他站起的时候来了招以退为进,“好吧,那我一会只能和上面说你的心理素质太差,留在警局有点不合格。” “你......”俞夕一下站起来,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她不能离开这里,离开了这到时候就算是有什么线索要查一个人也变得很不方便。 警局的系统有先天优势,而且一直在暗中潜伏的人究竟是秦伯年的亲人还是敌人,这些都不能确定。 她想保护自己爱的人,哪怕能帮助的东西很少,至少也不是个废人。 丁驰看向她时笑了笑,丢出一句,“快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见。” 他走后,俞夕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要是不清楚他和秦伯年的恩怨,她倒还不至于那么紧张,可自从丁驰过来之后,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却隐隐让俞夕觉得越是平静越是不安。 她想打电话给秦伯年,可仔细一想,如果告诉他,一定会让他担心。 辗转思虑之后,她最终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和别人出案,今晚没办法回来,也叫他不用等她下班了。 短信发出后没过多久,秦伯年的电话就进来了,“小夕,你要去哪?” “我去城郊。和几个同事一起,那边需要用到心理分析,而且那边的情况也不清楚,所以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嗓音很淡,情绪控制得也很好。 电话那头顿了一小会,秦伯年低哑的嗓音再度传进她耳中,“谁和你一起去?” “就几个你不认识的同事。”她说话的时候,能清晰地听到他呼吸吐纳的声音。 “丁驰?他会去吗?”秦伯年的声音愈发的深沉。 她的心里轰然一震,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后道,“他有别的案子要忙,所以这次是我和三五个同事一起去跑一趟,我既然来上班,总也不能吃闲饭,而且我实战经验太少了,这次出去说不定也能学到点东西。” 话音刚落,传来一句硬朗的话,“我不放心。” “这样,我的手机一直保持畅通,我们随时通话。”俞夕巴巴的解释着。 他二度提及刚才的一句,“我还是不放心。” 俞夕没办法,假装生气,声音不再柔和,“我是小孩吗?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到了地方我就给你打电话。” 俞夕不等秦伯年再说什么就挂掉了电话,既然是警队的任务,她相信丁驰不敢怎么样,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直属上司也逃不掉责任。 丁驰,就算是真要对她下手,也不会挑这么烂的时机。 她姑且大胆一次。 正好陆言送了行李箱过来,她也不用回去准备东西。回警局冲了一个小时电,确定丁驰说的案子存在之后她去了警局员工专用的小停车场。 还没到中午,从这里出发到城郊算不得有多远,但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她在停车场扫了一圈,之后身后传来了喇叭声。 丁驰开的是警车,俞夕看到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走过去,打开后座位的车门,可惜后座位放了很多东西,根本没办法坐人。 她恨恨地白他一眼,“你的行李和一些勘测用的工具就不能放后备箱吗?” 丁驰但笑不语。 俞夕走到车屁股那,打开后备箱将自己的行李箱塞了进去,随后无奈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她坐进去,立刻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车子就张狂地飞了出去。 第134章 窘境 ?? 俞夕猛地一惊,有些怒意地斥责道,“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你不饿吗?早点到地方早点吃饭。”丁驰回答得冷漠,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俞夕。 路上,俞夕纠结了几次开口问了句,“你接近白槿,究竟想做什么?” 他听到后脸色泰然处之,脸色非但没变,还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谁?我和谁有交集还要和你报备?是不是我需要把我交过的女朋友,玩过的一夜情,还有遇见过的人全都通通和你介绍一遍?” 俞夕的眼睛眯起,声音也更严苛了几分,“不用拐弯抹角,那天你把我丢在路边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要是我告诉别人......” 他打断了她,“要是你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信,所以你才没说。” 他还真是一语中的,俞夕心里想的全被他窥探得干净。 那天的事,确实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才闭口不言,她有些说不过,就气急败坏地咒骂了句,“你这个人!真是让人讨厌至极。” 他依旧在笑,“随便吧。反正喜欢我的人向来不多。” 可说完的时候,俞夕注意到他的神色明显有了丝悲伤。她有些意外,或许他这句话含沙射影。 和他相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现在的他,究竟对那个叫陈熙的依旧念念不忘,还是如他所言,现在的感情观已经变得可以随便和人上床的地步。 俞夕闭嘴了,暗暗打量着身边这个不像警察的警察。 她也只是看了一小会,就移开了视线。 丁驰的手上有个图腾,她一直没看清楚过这个图腾是什么形状。现在还没到夏天,他的袖扣扣得很紧。 俞夕看不见,她不知道这个图腾只是好玩纹上去的,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她在警局查丁驰资料的时候也曾看过照片,有几张夏天的照片他都是负手而立,所以也压根看不见他手腕上的图案。 兴许是好奇心作祟,她有点想知道丁驰究竟在手上纹了什么。 她拿起一瓶未被开启过的饮用水,在丁驰眼前短暂地一扬,“能喝吗?” 丁驰慢半拍地答,“不怕我事先注入了什么药物,你就喝。” 俞夕听他这么说,反倒释然了,她拧开瓶盖大喝了几口,随后又假装呛到,一口喷在了丁驰的手腕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解开擦擦。”她立刻伸手想去揭丁驰的袖扣。 他缩了手,之前的平淡嗓音不复存在,硬生生变得一句,“不许动。” 他的眼睛像夜鹰般犀利,俞夕有一瞬间被他的目光震到了,她深吸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车子就这么一直开一直开,开到一处转角的时候,一个前方施工的牌子纳入了两人眼底。 施工牌的后面被小石墩拦截,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丁驰踩了下刹车,下车看了看,不多时折回车里,侧目对俞夕说了句,“这条路看起来不能走了,我们要绕路。” “还能走哪条路?”俞夕挑眉问了句。 丁驰不急不躁,“还有条小路,可是我们可能会晚一个小时到地方。” 她闻言抿了抿唇,心里泛起不安,探头探脑地从车窗里往外看了一圈,这条路确实不能走,好像除了绕路也没有其他别的办法。 “那还等什么,快点出发。”她冷凝着目光,有些不耐。 丁驰没再应声,方向盘一打,张狂地转了弯。 车子开到了平坦的路上,丁驰从口袋里掏出了根香烟。尼古丁的香味是极勾人的。 自从秦伯年不许她抽烟之后她就真的再也不碰香烟了,可那是因为秦伯年也陪着她一起戒。 现在香烟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半开的车窗飘进来的风撩动着烟雾,一阵一阵地打进俞夕的鼻腔。 她心痒难耐,手不停地去抓椅面上的布料,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就越是忍不住。 最后的最后,她实在是被这烟雾撩拨地受不了,一转脸,她闭着眼,又摊了摊手,“给我一支烟。” 丁驰倏然踩了下刹车,有些震惊地盯着她看,他记得当初某个人第一句开场白就是这五个字。 俞夕的脸慢慢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浮光掠影间,他有一瞬间的神志不清,差点就要准备抬手去触及她的脸。 俞夕有些纳闷,冷不防又问了句,“给不给,要是不给就算了。” 丁驰的思绪被她的一句话拉扯,虽然暗地里监视过俞夕一段日子,但那几次,他从来没看见她抽烟,今天这个要求着实令他觉得意外。 他收回眼光时,轻咳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随便往她身上一丢,随后又将火机丢了过去,冷淡道,“自己点。” 俞夕拿起打火机的一瞬,有些犹豫,她答应过秦伯年要戒烟的,可现在.... 她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放下了。 丁驰瞥她一眼,见状后忍不住挖苦道,“装的吧?不会抽烟就别抽。用不着打肿脸充胖子。” 俞夕一听,肾上腺素立刻飙升,她恨恨地白他一眼,随即滑动了火机。 幽蓝的火苗不停跳跃,俞夕含着烟熟练地点燃,第一口烟雾出来,是条细细长长的线条。 她抽烟的姿势很美,丁驰盯着她一口接着一口的吞云吐雾,那精致的脸庞上似乎有着解不开的愁绪。 他再度愣神,忘了启动车子。 俞夕随意地瞥头,正巧撞进他深凝的眼光里。 她有些不自然,“怎么不开车。” 丁驰很快将目光落回正前方,踩下刹车前行。 车子开到一条难走的小路,却不想突然熄火了,任凭丁驰再怎么启动都没有用。 “怎么回事?”俞夕问了句。 ?笔?首发 他只是冷淡地瞥她一眼就打开车门下去,翻查了很久又坐回车里,“车坏了。” 俞夕一愣,“坏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边都是山,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车坏了,要怎么办?” “闭嘴!”丁驰口气不是很好,而且准确来说,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 因为如果这条路是对的,不可能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车和他们擦身而过。 偏偏他原本只记住了那一条路,刚想开导航车子却熄火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信号竟然为零。 .. 第135章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 俞夕见状皱了下眉头,她也下意识地掏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她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秦伯年,看看能不能打通,但是号码一拨下,屏幕立刻跳转成了主屏幕。 “现在怎么办?”俞夕很着急,先别说这次出活到底有没有阴谋诡计,光是丁驰这个人就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先下车,看看有什么车经过,或者找找有信号的地方请求附近支援。”丁驰的嗓音不瘟不火。 俞夕下车,跟着丁驰一直走,可他竟然在走回头路,这让俞夕有点不安。 最后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嗓子,“为什么我们要走回头路?” 丁驰的步子停下来,他回头看了眼俞夕,阴郁地一笑,“闭嘴。要么就乖乖跟在后面,要么就一个人在这待着。” “喂----。”俞夕看着丁驰的背影简直无语至极,要不是亲身遇到,她还真不相信一个警察能没品到这种地步,真不知道以前陈熙喜欢他什么? 爱上他的无耻吗? 俞夕上班后虽然已经放弃了十厘米的高跟鞋,可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连衣裙,脚下穿的所以不是球鞋,是只有三厘米高的鱼嘴鞋。 整条路走完,她觉得脚底像被针扎一般,而且似乎后脚跟的皮也磨破了。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手机一直攥在手里,三五分钟就看看信号栏。可这该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都是山的关系,信号总是短暂的有上几秒就又很快消失。 俞夕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这一片别说是餐馆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半佝着身子歇了好一会。而丁驰的背影在视线里已是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突然觉得如果遇见秦伯年是被幸运之神眷顾,那遇上丁驰觉得是瘟神的玩笑。 她可不想被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也就只休息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就又跟了上去。 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俞夕觉得双脚都不是自己的,她实在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时候大货车驶过的声音震耳欲聋,俞夕猛一抬手,循声望去,看见一辆拉货的大车子正在遥遥驶来。 “有,有车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丁驰淡淡地看她一眼,还略带轻蔑地回了句,“我没瞎,看见了。” 说完,他走到路中央举起双手一个劲挥动。 车子在他面前停下,丁驰向司机诉说了情况之后司机爽快地答应载他们一程。 拉货的车比较难爬,前面又只有两个座位,丁驰怕到副驾驶位之后俞夕还是一脸为难地立在车旁。 他冷笑一下,“上来。” 俞夕抬头,充满愤怒地瞪着他,她是真的很生气,这台阶很高,别说她自己爬不上去,就算是爬上去了,两个人挤在一个副驾驶位上,她想想就觉得..... “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我一会自己想办法。”她说完就不再看他。 丁驰冷眼看待,丢下一句,“随便。”就真的让司机大叔开车了。 浓黑的尘烟遮住了俞夕的视线,她简直要疯了,难不成这丁驰这次打得就是这个要她窘迫的心思? 拿出手机,她蓦地发现有信号了,刚想打电话给秦伯年救命,突然听到一声很响亮的喇叭声。 她被吓了一大跳,手机自手心滑落,正好货车朝她驶来。因为先前的上不上车那个问题,她所站的位置正好在路中央。 喇叭声又‘咣’的一声巨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到路边,而她可怜的手机,顿时碎成了渣子。 这下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每次要么不摊上倒霉事,只要摊上,那绝对不是来一件两件,一股脑全跟来了。 她捡起碎成好几瓣的手机,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垂着头,耳边又想起车子行驶的声音。 她以为来了希望,不停地摆手,可车子渐行渐近之后才发现来的车就是刚才那辆,副驾驶位上那张极度惹人讨厌的脸正是丁驰这家伙。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俞夕白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丁驰跳下车,一把提住她的衣领往往车门那拽。 “你干嘛呀你,有病吧你。” “快走。这次要真不走,我绝对不会再折回来。” “我不走!” “不走也得走!”他硬邦邦地丢出这么一句,然后就推着俞夕上车。结果俞夕一上车就砰得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隔着半开的车玻璃颇为得意地笑笑,“是你让我上车的,这里没你坐的地儿,到后面去。” 丁驰突然有点哭笑不得,这拉货的车后面装着满满的草垛,这女人还真够狠的。 这时候司机师傅忍不住开口了,“警察同志,我这还要拉货呢,我把你们栽出这条大公路就得放你们下来,你们抓紧点。” 丁驰一听,抬起手指指了指俞夕,动作利索的一个翻身而上,整个人都窝进了草垛里。 俞夕往后面看了一眼,忍不住想笑,这也算得上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丁驰虽不必秦伯年注意形象,可好歹他在男人中也算得上是个注意形象的了,现在他的随着车子起伏颠簸的样子也算得上个狼狈了。 她突然间心情大好,坐在副驾驶位上哼着小曲,时不时还和司机聊上几句,也时不时回头看看丁驰难看的面色。 大约过了十分钟,货车停了下来,因为路线不同,所以司机把他们放在路口,接下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丁驰从草垛中出来之后,外套已经是惨不忍睹,他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外套,俞夕则是实在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丁驰闷声不坑,那双眼睛更显阴郁,脸色铁青着。他真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从来还没被个女人这么整过。 等拍打完身上的草垛,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你们到了吗?” “还有五分钟。”他的脸好像是撞到了扬声器的按钮,电话漏风地挺严重。 丁驰挂掉电话,俞夕眨眨眼,“谁到了?” “附近的警车。” “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他瞥她一眼,不作回答。电话是刚才在货车后面的时候打的,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 第136章 倔强 ?? 如丁驰所言,五分钟后一辆警车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两人上车,在别人轻车熟路间,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地方。 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因为这种杀人逃亡的案子本身破案难度就比较大,再加上每个局都有年终考核,这个死去的女子的住址又在丁驰那个局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们自然就把烫手的山芋丢了回去,并客气称会全力配合。 俞夕缄默不语,跟着带队的人到了案发现场。当地的警员知道两人到这会还没吃饭,立刻叫了两份盒饭要人一会送过来。 俞夕和丁驰穿过一条很难走的小路,剥开杂草到中间的位置才看见被封锁了的现场。 女子的下身被盖了起来,丁驰走过去掀开警员们盖上的外套,俞夕一见,眼泪差点当场就滚了下来。 死者的年纪不过二十二三,中等长相,中等身材,衣服凌乱不堪,头发像是被用力扯过,有好几戳头发都散落在地上。 丁驰转过身,询问了当地警员的一些情况之后点点头,看向脸色惨白的俞夕。 他眯了眯眼,轻笑道,“这就受不了了?你是看黑暗的东西还少,以后要加强这种复杂案件的受理。真不知道警局是怎么把你弄进来的,以你的水平去宠物店开导那些猫犬更合适。” 俞夕一听,猛得瞪向他,周围还有并不熟络的别局警员,丁驰明目张胆地这么说,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再加上这个女孩的死相在她心里造成了一些阴影,她的脸色惨白得就像没有血色的僵尸。 在专业上,俞夕确实经验很少,但经验这种东西也不是立马就能学会的,她原本以为警局的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可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倒是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半响,她沉沉地回了句,“我可以学。” 丁驰愣了愣,俞夕的眼光中有自己的倔强和傲慢,可她的话说的却是这么谦卑和严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身上,他有一瞬间盯着她愣了神。 “丁警官,你看.....”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丁驰回过身,发现警员递给他一组照片,这是接到报案后赶来时的第一时间段的照片。 照片中,死者的惨状触目惊心。 俞夕只是扫了几眼,实在有点没有勇气看下去。 同是女人,这样难看又没有尊严的死法着实令人惋惜。 “这是你们第一时间拍的?”丁驰问了句。 警员点头,“嗯。” 俞夕插了句,“报案人是谁?” “是附近的民众。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这附近哪里有住宅区?”俞夕望了一圈,这里挺空旷的,要是一眼望去,实在看不见有什么搭起的房子。 警官指着东面,“前面有一个小村子,不过地方太偏了,所以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或者搬迁,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俞夕很紧张,她十分想快点破案,没有任何私心,只想快点找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她不自觉地站到了丁驰前面,夹在丁驰和警员中间,着急地问,“那村里有没有什么单身的男人,比如死了妻子,或者.....” 警员道,“挺多的。我听报案人说村里起码有十户以上的老汉死了老伴或者已经离异了。” 丁驰一把将她提到了一边,沉声问,“报案人呢?” “他有老婆,他老婆重病,我们昨天初步调查过了,报案人的村里出名的好男人,老婆重病好几年,他就照顾了好几年。” “你们问的时候有人在死者死前看见她在这里出没吗?”俞夕又忍不住上前,着急地问。 “我们昨天接到报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没有仔细问,但是我去村里走了一圈,住在这里的人看样子就是老实人,而且大家互相都知根知底的,没有什么可疑情况。”说罢,警员将手上的口供和初步鉴尸报告递了过去,“这是案件的资料。” 俞夕伸手接过,却不想一把被丁驰扯了过去,他笑着说,“你看得懂吗?” 她又一次被鄙视,整张脸都涨红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在这案子上另他刮目相看一把。 她没说话,只是眼中的倔强更浓郁了。 这时候叫的外卖到了,可俞夕已经饿过头了,再加上看见死者之后她哪里还吃得下饭。 她摆摆手,说自己不饿,然后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天知道她的脚后跟已经磨掉了一块皮,露出微红的血肉。 她稍微揉了一会脚,就看见丁驰捧着饭盒一边在死者周围打转,一边时不时地往嘴里奔饭。 俞夕被这个画面愣住了,丁驰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极差的,但现在他这么专心的查案倒让她瞬间迷糊了。 他究竟是个好警察,还是个帮助罪犯的坏警察,她着实有点分不清了。 等盒饭被他干掉之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手帕看上去很昂贵,而且俞夕遇见的男人里除了秦伯年用手帕之外,丁驰算是她见过第二个复古得用手帕的男人。 他咽下最后一口饭渣,对警员说了句,“行了,我知道了,你带我去报案人家里走一趟,然后就回去把现场处理一下,要是有事到时候我再给你们来电话。” 该?妙?笔?阁提供/9_> 警员点了点头,丁驰转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瞥了眼俞夕道,“跟上。” 俞夕皱着眉头,脚真的疼得走一步路都困难,但她什么也没说,倔强地站起来。 两个警员留守在现场,一些鉴尸的报告和口供照片之类的东西已经都到了丁驰手里,他们看过现场之后,两名警员就开始搬运尸体,俞夕走得比较慢,等警员将尸体搬开的时候她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丁驰,你等一下。”她突然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嗓子。 丁驰折回来,顺着俞夕的目光看过去,他的目光落在了泥地上,可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忍不住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 第137章 延伸 ?? 俞夕指了指地上一个凹进去的椭圆形泥土形状,“在看它。” 丁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地上有好几处同样形状的凹痕,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雨,所以泥土还不是很干。 而尸体的周围有很多脚印,现在却比较难辨认了,毕竟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再加上报案后警员们的践踏,早就很难辨认了。再加上这一片杂草非常多,取脚印会既麻烦用没有意义。 带路的那个警员耐性有点磨没了,问了句,“还去吗?丁警官?” “去。”丁驰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对俞夕说了句,“跟上。” 在警员的带领下,俞夕和丁驰两人进了村子。 和别的村落不同,这里的设施落后很多,也如警员所言,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中年和中年以上的人,要么是由老人看管的孩子,整个村落的民风相当淳朴。 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俞夕恍然想到自己碎裂的手机,至今还没有和秦伯年联系过,她想借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可走在前方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陌生的警员,一个是讨厌的丁驰,她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心想着丁驰也不一定会留在这里,搞不好晚上就能回去,于是就没多想。 报案人的家在村落的中间,门口放着很多竹条,这家人应该是靠编织竹篓过活。 门没有关,两人走进去,先看到的不是报案人,而是重病在床的妇人。 警员在丁驰耳边说,“报案人姓枚,这是他媳妇,十五六年前一场车祸把她弄成这样,她老公不但没有抛弃她,还守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对了,这妇人车祸的时候损伤了神经系统,不能开口说话,身子也动不了。” 警员的话音刚落,报案人枚某端着一碗草药从后院到里屋,看见警察同志,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笑脸相迎。 报案人的年纪大约在四五十岁,提醒比较标准,不是太瘦,也不是太胖,身上穿的衣服相当普通,而且整个家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特别 警员给双方做了介绍之后就离开了。 俞夕第一时间看向报案人的手,微皱的眉头缓缓地舒展了。 丁驰将报案人拉到后院,俞夕也跟出去,仔仔细细听着丁驰盘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丁驰的声音凉薄得令俞夕都有些发发悚。 枚某的眼光中有丝异样一闪而过,“警官,这些问题都有人问过我了。” “喔,麻烦你再配合一下。”丁驰依旧一脸严肃。 枚某一字一句答,“昨天傍晚之后,差不多七点吧。” “你去那做什么?” “我去那是.....”枚某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警官,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这社会就是这样,别人撞了人,好心人去扶还被呃钱。” “这是交接的步骤,你想多了。”俞夕忍不住插了句,枚某接受问案时表现出来的紧张是非常正常的,如果太淡定倒是有可疑了。 丁驰瞥她一眼,却依旧严厉道,“警察办案,谢谢配合。” “好吧,我再说一次。我每天都会去那,穿过那块地就是我的竹园,时不时会去看看。” “之前你见过死者在附近出现过吗?”这个问题十分重要,因为昨晚别的警员盘问的时候遗漏了它。 枚某摇头,“没有,第一次。你看我们村,哪能有外来的小姑娘会进来。” 丁驰想了想,“把你发现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不要漏掉每一个细节。” “昨晚吃完饭,我想去竹园看看,走着走着好像踢到什么东西,我一看,居然是个女人,当时我很害怕,因为万一凶手还在现场,那想杀人灭口什么我肯定是逃不掉了,然后我就跑了,再然后就是我报案之后带着警员来这了。” 丁驰听到这里,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核对手里的口供,枚某的回答没有任何出入。 他叹了口气,随后话锋一转,“村里单身汉的村民能麻烦你一一带我们去走访一下吗?” “这不太好吧,大家乡里相亲的,我带你们去,不合适。”枚某拒绝。 俞夕道,“那这样,你把单身汉的名字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问。” 枚某再三考虑,最后答应下来,“行,我去找纸,给你写下来。” 报案人去拿纸笔的空挡,俞夕小心地进屋转了一圈,她有些好奇,就走到卧病在床的女人身边。 极意外的,她看见女人眼中的泪水。 这一细节一下乱了她的心湖,她第一反应就是病人可能哪个部位很痛,或者是刚才到了喝药时间因为自己和丁驰的出现耽误了喝药所以引起患者的不适。 她立刻唤道,“枚大叔,您快来,您妻子在哭,是不是哪儿痛。” 这话音一落,枚某立刻出来,神色有些紧张,他先是向俞夕解释了一大堆她的病,随后才拿起那碗有些放凉的汤药。 俞夕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些细节和警员阐述他有情有义有些不符,还是,久病过后无真情? 这时候丁驰从后院走进来,俞夕给他打了个手势,告诉他刚才枚某的妻子在哭。 丁驰的眉头有了蹙意,他看过去,俞夕也看过去,两人在同一时间发现枚某的妻子竟然,竟然拒绝喝药,紧闭着嘴巴。 俞夕和丁驰互看了一眼,他们觉得很奇怪,就算是药太苦而拒绝喝药,经过常年累月的也该习惯了。 这时,枚某放下药碗,深深叹了口气,“我媳妇不想活了,所以不喝药。” 这个回答令丁驰和俞夕都很震惊,但仔细想想他们心中那如羽毛拂过的怀疑也就散去了。 {.} 如果当自己成了爱人的累赘,如果他们之间足够相爱,确实有可能萌生出这种念头。 枚某给老伴硬灌进药之后写下了一排名字。 丁驰和俞夕挨个走访,走到最后一家的时候被主人的样貌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年岁看上去有六十多了吧,整张脸都是被烧伤的痕迹,但是这些伤痕都是些老伤,应该有点年头了,五官都很难辨认。 丁驰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说,只单单说自己姓陆。 .. 第138章 峰回路转 ?? “陆先生,请问你的全名是?” 丁驰问了三遍,这个陆老先生都没有回答,俞夕也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您不用怕,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 姓陆的男人轻轻瞥了眼俞夕,端着一碗茶水喝了一口,随后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男人的声音太苍白了,苍白得有些吓人,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一般,更准确来说,他像极了一具死尸,淡定得实在让人有点发悚。 俞夕和丁驰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 两人心里都滋生出疑惑来,这个小村子里走了一圈下来,村民都很淳朴,然而这个姓陆的男人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虽然只一身粗布蓝衣,但他的言行举止却淡然如水,甚至还透出点优雅。 “不记得名字的意思是?”丁驰的眼光略显犀利。 陆先生依旧不咸不淡,“二十多年前,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这附近的医院,我只记得自己姓陆,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丁驰想了想,眸底泛起一丝狐疑,随后又问,“你是生病还是意外事故造成的记忆下降?” 陆先生摇头,“不清楚。我知道这里死了人,但不是我干的。我都这把岁数了,对小姑娘干不出那种事。” 俞夕插了句,“我们也只是常规询问下罢了。请问您,您结婚了吗?” 男人依旧摇头,“不记得了。” “所以你二十多年前从医院醒来之后就一直单身的意思吗?”丁驰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 男人的那双眼,淡得像水一样,“我没钱,长相吓人,不单身能怎么办?” “您就没想过找你的家人?说不定你的家人也在找你。”问着问着,俞夕就跑偏了。 陆先生放下茶碗,目光略有呆滞,“有些事既然忘记了,就算是找回来了,我也不记得了。” “咳。”丁驰轻咳一声,瞪了眼俞夕后又问,“陆先生,这样,我们还是要按照常规流程仔细问一次。” “问吧。” “昨晚六点到七点多这段时间你在哪?” “在家。” 丁驰一怔,“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少与人往来,没人能给我证明。”陆先生苦涩地笑笑。 丁驰问,“你平时从事的职业是.....” “哪有什么职业,平时捡捡废品卖几个钱。”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凉薄,俞夕感觉到自己的脊椎骨没来由的发凉。 丁驰沉默了很久,再度开口,“你之前有没有见过死者?” 陆先生站起来,“那边死了人,我连看都没去看一眼,只是听村里人谈话的时候听到几句。” 丁驰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就她。” 陆先生看了好一会,脚步在他们面前来回踱着,步子停下来的一瞬,他看向丁驰,“我见过一次。” ...... 两个小时后,已是黄昏。 报案人家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丁驰请求当地局子支援,来了三辆警车,等人到齐之后直冲枚某的家。 枚某正在院里编竹篓,面前一下闪过好几个警察。 他眸色一惊,放下竹篓随后看见站在中间的丁驰和俞夕。 “警官,这.....”枚某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时,俞夕上前一步,冷凝着目光道,抬起手指道,“凶手就是你。” “我,我是报案人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枚某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俞夕的目光更冷,“你说没有见过死者,可有人指证你曾经见过你和死者在竹林。而且提供线索的人说,一个月前你的竹园后面有个墓地。墓地里丢失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而死者怀疑你偷走了那具女尸,与你发生了争执,正好那一片平时经过的人少,到了晚上就更加不可能,你就将死者先奸后杀。” 枚某被俞夕的一番话激怒了,态度一下变得十分恶劣,瞪大眼睛骂,“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俞夕宠辱不惊,“你的手上有带过戒指的痕迹,因为我知道编竹篓会将竹条缠绕在指尖,我进屋前看见门前摆放的竹条,进屋后又在你中指上看见了发白的痕迹就没有多想。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凶手。” “胡说,胡说,我没有。”枚某的后背一下贴到墙上。 俞夕转身,对前来支援的人说,“警官,我要求你们进屋搜一下,如果找到一枚黄豆大小的宝石戒指或者是从坟墓里挖掘出来的女尸,一切就清楚了。” 枚某一听,立刻直起身来,双手一摊,阻隔别人进门,大喝道,“不许搜,你们有什么权利搜。” 丁驰静静地抽完了一根烟,将烟蒂扔掉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搜查令,搜。” 一时间,七八名警察全部一股脑冲了进去,他们里里外外的查,连花坛里的土都差点给翻了一遍。 大约半小时后,陆陆续续出来警员,他们皆摇头,最后一个出来的警官则是直接开口道,“没有找到。” 俞夕第一时间看向枚某,他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极小的细节被俞夕正巧捕捉到。 这时,枚某有些理直气壮道,“看见了吗,我就说你们胡说八道。” 俞夕皱起了眉头,从一开始就在暗暗注意着枚某的神色,比起两个小时之前,他的神色明显异样很多,警官在搜的时候,他时不时瞥着卧病再床的妻子。 俞夕想了想,突然提步走到他老伴的病床前,一把掀开了被褥,床比较老法,像个大箱子的形状,如果将他老伴搬开,床下能够藏东西。 “这床下应该还没搜过吧。”她用二指敲了敲床得侧面,随后问了句。 枚某当时就惊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床不能动。你们还是不是人,我老婆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 俞夕微皱了下眉头,看着病床上憔悴的面容,内心有一瞬间的柔软被触及了。 她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床上的那张脸,意外发现女人的眸光竟然异常的坚毅。 丁驰像捕捉到了这一点,凝了俞夕好一会,侧脸命令了句,“搜!” .. 第139章 破案 ?? 枚某的面色瞬间一变,当即跪在地上。 丁驰见状,更加肯定床底下藏了什么,命人将枚某的老婆抱起,并且将枚某制服。 打开床的夹层时,俞夕惊呼出来,“啊----” 一具保存相当完好的女尸竟然躺在的夹层中,角落里还有一枚绿色的宝石戒指和一把镰刀。 看到这些东西,一切都不攻自破了。 只是俞夕没想到当警员把这具女尸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女尸的下体竟然还有许多半干的液体。 不用想,这是枚某身体里的。 他竟然,竟然变态到连尸体都不放过。 俞夕本来就没吃饭,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立刻有些泛恶。 丁驰注意到这个细节,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竟无意识地抬手去拍她的后背。 俞夕愣了下,直起身子看向他,随后淡淡道,“我没事。” 他也不再多言,让警车把犯人和提供线索的陆先生都送去警局,做案子的整体交代。 村民们都对枚某指指点点,而俞夕担心的却是他的妻子。 她仿佛明白了一个有口不能言的女人为什么喝药的时候会闭紧嘴巴,她应该是彻底绝望了。 每段爱情开始的时候总是美好的,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一天她也变成这个样子,秦伯年会怎么做? 她很明白,秦伯年现在确实爱她,但以后呢? 生活给予爱情的挑战那么多,谁也不知道再浓烈的爱会不会也有变质的一天。 她的眉心,蹙了很久。 ......... 警方把枚某的妻子带走,准备送去社会福利院,因为他们没有子女。 俞夕的心很痛,女人走前和她对视了很久,她看见女人眼中的悲伤和死心,心脏就像被刀子在剜一样。 她侧目凝了眼身边的丁驰,不禁暗暗在想,如果一切真如秦伯年所言,那丁驰对爱人也算得上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毕竟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依然没有淡出他的生命。 当然这些都是无用的话,谁晓得丁驰对陈熙的死还是否耿耿于怀,这些事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一辆辆警车都相继开走了,丁驰和俞夕没有上车,本身来的一共有三辆警车,一辆装了无法动弹的女人,一辆车压制着枚某,另外一辆车则坐着目击证人陆先生。 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丁驰和俞夕坐,而且现在案件也破了,他们也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着急。 两人走在小路上,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俞夕的脚踝已经磨出血来了,不停得滋生出浓水,可她这会却是感觉不到疼了,她一直在想今天的事。 走着走着,她一头撞上了丁驰的背,因为丁驰停下步子等她,却不想她竟然失神到这般。 俞夕蓦地回神,不明就理,“你有病?没事停下来做什么?” 丁驰有些无语,冷笑了下,“你眼睛长着做什么的?展示的?” “你。”俞夕咬牙切齿。 他白她一眼,“快走,我不喜欢等人。出了村还要走一条路才能坐到车。” 俞夕瞪大眼睛呼出来,“还有一条路?” 他皱了下眉,“有问题吗?” “没有。”她能告诉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脚痛?她能告诉一个鄙视自己的男人脚痛? 她不能。 就算再痛,她也假装没事一样跟在他身后,只是偶然的时候停下步子,看看不断流出的脓水有多么惨不忍睹。 丁驰随意的一回头,正好看见她弓着身子盯着自己的脚看,他有些疑惑,走过去的时候俞夕直起了身。 他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一眼就看见半露的脚踝上那大片的被磨红的痕迹,还有很多浓水冒出来。 “你脚怎么了?”他问了句。 因为距离变得有点近,她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不关你的事。” “我随便问问而已。”他有些郁闷,干脆转身继续走,可心里却在暗暗想着,这个女人还真倔。 “你。”俞夕对着他的背影简直要疯了,她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没品的男人,那刚才他在屋里意外地拍她的背是怎么回事?脑抽了? 丁驰等了一路,都没有听见俞夕服软,他内心深处竟然对这个瘦瘦的女人有了一种钦佩感。 ....... 回到四九城,俞夕才拿出钥匙,这钥匙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就传入了秦伯年耳中。 俞夕的钥匙还没插入钥匙孔里,大门就开了。 秦伯年一脸阴郁地站在她面前,她愣了愣,刚想说话,他却一把紧紧抱住了她。 秦伯年什么话都没说,下午的时候他打俞夕电话不通,就直接打到警局了,一个小时起码要询问好几次,得知他们在正常办案中心才稍稍放下些。 “我,我今天手机摔了。”在秦伯年面前,她此刻像个会撒娇的小女人一般柔弱。 他放开她,从鞋柜拿了双拖鞋放在地上。 俞夕看了眼,心里顿时觉得好温暖,可是她能感觉到鞋子的里料已经和浓水黏连在一起,她站在原地,面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 “我的脚.....”她没再说下去。 秦伯年看了眼的脚,先是一怔,随后一把将她抱到沙发上,抬起她的脚,极心疼地盯了好久。 “怎么弄成这样?”那双幽深的眼睛,布满了怜惜。 俞夕心口一暖,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她抿抿唇,轻声细语,“今天去的时候车子遇到了问题,然后,然后又走了好多路,今天球鞋洗了,正好穿了这双有点跟的皮鞋,所以就......” 他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去脱她的鞋子,可她实在是太疼了,而且在秦伯年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喊疼,根本不需要忍着。 “轻点。” {.} 秦伯年半蹲在她面前,之前的柔和在这一瞬间却不复存在了,他严厉道,“鞋子必须要拖,否则你的脚就废了。” 俞夕愣了下,就在她愣神的一瞬,一种撕裂状的疼痛特别清晰。 而她的脚,已从鞋子里脱离出来,后脚跟的位置有一丝丝的血冒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用力,就不能轻.....”她看上去有些生气,但心里却不是真的生气。 而他,慢慢地站起来,反问她一句,“你呢?为什么骗我?” .. 第140章 全面打击星焰 ?? 俞夕一怔,蓦地看向他。 秦伯年的神色很严肃,脸上的不悦清晰可见,俞夕这才想到今天和丁驰一起出去办案的事对他撒了谎。 他之所以会在家里,一定是打过电话去警局,而且还很有可能非常清楚那边的情况,否则以他的个性早就飞奔过去了。 灯光柔和,秦伯年的脸被光打得半明半暗, 俞夕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生气啦?” “我去拿药箱。”他哭笑不得地说了这么句就转身走了。 俞夕耸耸肩,看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过了一会,他提着药箱过来坐在她身边,眸底深处是辨也辨不出的情绪。 好像有愤怒,好像又不是。 “你生气了吗?”她微蹙了下眉心,又问了一遍。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语气显得那样小心翼翼。 秦伯年叹了口气,“我不生气,我担心你。”他的嗓音低沉稳重,十分好听。 俞夕听后,唇角扬起淡淡地笑意,心里是暖的。 她不再隐瞒,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全部仔仔细细地告诉了他。 他有些意外,“丁驰真的和你只是去办案?” 俞夕点头,“嗯,起初我心里也有点害怕。但是他办案的时候好认真,虽然他嘴巴是坏了点,人也奇怪了点,但是不得不说他对待自己的工作好像还挺认真的。” 男人的眸中泛起了考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说出的话也更加低沉,“看来他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是个警察。”稍作停顿,他看向俞夕,低柔道,“小夕,总之你注意点,不要放松警惕。” 她敛眸,轻轻回道,“我明白。”她自然清楚他在担心什么。 这时候秦伯年又问了句,“你们局派丁驰下来原本是要翻案,结果现在非但没有半点线索,倒又出了几宗命案,要是一直没有线索,你打算一直待在警局?” 她闻言,猛得抬头,“我有种感觉,感觉藏在幕后的人一定不会就这样一直藏起来,他要么会再度出手,要么就在别的方面有所动作,因为杀人总得有个原因和目的吧。” 秦伯年不说话了,他拿起桌上的药箱,取出酒精棉花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 俞夕虽然觉得有点疼,但她的唇角却是笑的。 秦伯年抱着她的脚,头低着,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俞夕全看在眼里,但想起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上的笑意缓缓地落下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突然问了句。 秦伯年皱眉,“什么?” 犹豫了一会,她小心谨慎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那个女人一样,你......”话都到嘴边了,又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先是一愣,随后划出一串低低地笑,“你不会是觉得如过你变成那样我会变态到去奸尸?我在你眼里就这点能耐?” 她一惊,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夕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根本不是说这个,她其实是想问个极傻的,又没有营养的问题,但是话到一半又不好意思问了而已。 秦伯年看她一眼,脸上的笑依旧没有落下,他将纱布贴好,随后拉起了她的手,突然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俞夕愣了下,睫毛轻轻颤着,心里像被石头砸了下。 秦伯年依旧在笑,“你是不是想问,如果你变成那样,我会怎么对你?我们的爱情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 她不说话了,但那双乌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充满了期许。她是想问这个,虽然清楚这个问题很傻,但或许这是女人的天性,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秦伯年敛了笑,随后道,“我不会轻易许诺什么,因为诺言一点用都没有。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看身边的情侣爱得死去活来,感觉没有对方下一分钟就会死去。二十一二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长大,如果恋爱就有可能结婚。二十四五的时候,看穿了太多事情。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我理解的爱情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但我们连明天的事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未来,今天说的承诺只代表今天的想法,过了今天,毫无意义。爱情和生活就像赌博,我们如果过得好,就是赌赢了。” 俞夕试探道,“过得不好也许也会分开对吗?”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道,“说不定先走的人会是你。”顿了几秒,他抬手轻轻拍了下俞夕的肩膀,“好了,我们不要谈这些了,早点休息。我抱你进去。” 这些话在俞夕心里盘旋了很久,她说不清自己是满意他的回答,还是有点意外。 ......... 陆氏大楼里。 所有的基层员工都下班了,全楼层只剩下陆言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 陆言眸光极暗地盯着电脑屏幕,他对面坐得是他的秘书小杨。 沉默许久后,小杨说,“股民跳楼的风波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平息下来,现在股价都没有完全稳定,陆总确定要这么做吗?” “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说任何人的意思,你明白吗?”他吸了口烟雾,吞云吐雾间,整个办公室弥漫上一层淡淡的烟雾。 小杨想了想,随后点头,“是,陆总。”顿了顿后,小杨又问了句,“但是白沙湾的那两个厂去年和今年的盈利都不错,卖掉会不会太可惜了,而且董事长那么精明,她不用多少很快会听到风声。” 陆言将手上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松了松衬衫最上面了扣子,微微扭了扭脖子道,“所以明天我会给我妈买好机票出国旅行,在她出国的这段时间,这些事务必要办妥。” “陆总,我能问问原因吗?” 陆言站起来,走到窗口,面对黑如墨砚的夜色,低低道,“全面打击星焰。” “所以今天下午陆总找陈山来是......”小杨恍然大悟。 陆言不说话了,他的目光中露出一丝阴狠,这种阴狠是连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秘书都不曾见过的。 .. 第141章 故人重逢(1) ?? 城市的夜晚,五彩斑斓。 陆剑山站在这座城市的中央,显得那么孤寂和落寞。 他记得自己姓陆,这是他从医院醒来之后唯一记得的事。 剑山这个名字是十多年前查暂住证的时候当地部门了解他的情况后给随便取的名字,安了个身份证。 但他从来不觉得陆剑山就是自己,他只记得自己姓陆,也不愿意和别人提及剑山这个名字,因为潜意识里,他觉得剑山不是自己。 霓虹灯是他陌生的,车流也是他陌生的,这里的人,事,物,和他生活的那个小村庄完全不同,可奇怪的是他对这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眯着一双老目,顶着一张被火焰烧毁的脸,站在物欲横流的都市中,看上去是那么突兀。 二十多年前,他昏倒在现在住的小村子附近,被当地的民众救下送去了医院。 那个救他的男人年纪很大了,没几年就死了。那人告诉他,发现他的时候在一辆车子旁边十米的位置,车型已经被火焰烧得无法辨认,车牌更是不用说,整个烧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去了几趟警局都没有失踪人口的吻合信息。 他放弃了寻找家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因为被毁掉的脸,他自卑,所有人都惧怕他,刚被那大爷带到小村子的时候,连淳朴的村名都怕他,他不敢出门,只敢在夜幕降临后走出屋子。 这次要不是因为他是目击证人,哪有可能来到这里。 警局的人原本要送他回去,但他到了这突然有种舍不得回去的感觉。 他明白这城市不属于他,这里的灯光也只能看看,伸手,却摸不到。 他拖着一双破鞋,漫无边际地走,走到一个路口,刺眼的灯光向他袭来,他不知道怎么躲避,一时间愣了神。 正好陆言也在出神,等他看见了之后猛的踩下油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头已经撞到了路人的腿。 陆言眼看着男人倒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猛得打开车门下车。 陆剑山抱着自己的腿,鼻腔里发出了几声闷哼声。 “你怎么样?” 陆剑山闻声,猛一抬头。 陆言被吓了一跳,出现在面前的这章脸,是一张......如同僵尸般恐怖的面孔,他真的从来没见过比这个人还要丑的人了。 但陆言震惊也只持续了一会就很快镇定了。 他将男人扶起,刹车及时,虽然撞到了,好在不是太严重。 “我送你去医院。”陆言的嗓音低沉醇厚,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陆剑山一直盯着陆言,盯了好久,而陆言则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最后的最后,陆言还是把人弄进了车里。 他开车带着被撞的人去医院做了一些常规检查,然后医生说腿骨有些错位,需要休养几天。 陆言要男人住院,他坚持拒绝,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句要赔偿的话。 光凭这一点,陆言就觉得自己应该管到底,他询问了这个人的住处和家庭情况,结果问下来才知道他是光棍,没有亲人,住处又比较远,陆言想了一圈,决定带他回家,负责到完全康复为止。 时间,已是子夜了。 陆家的大宅不管多晚灯都是大亮的,值班的佣人也是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 陆言一进大门就有佣人迎上来,当佣人看见陆言身边的这张脸,第一反应就是吓得一把捂住了自己嘴。 陆言见状,心里顿时升腾出一股怒意,他严苛道,“要是不懂做下人的规矩,明天就收拾东西走。” 佣人吓了一大跳,自从来到这个家还从来没有见陆言发过这么大脾气,而自家主人现在竟然还扶着他。 佣人颤巍巍地欠了下身就上楼去收拾客房。 陆言侧目,看见男人盯着花瓶发呆,他叫了好几声,男人都没有听到。 “大叔。”陆言唤他的声音略有提高。 他回神,淡淡地看了陆言一眼,抬起手指了指花瓶里的那抹紫色问道,“这是什么花?” 陆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淡淡一笑道,“它叫风铃草。” “风铃草。”陆剑山用极低沉地声音默念了一遍。 陆言没觉得什么,淡淡一笑道,“很晚了,我们上去,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陆剑山点头,在陆言的搀扶下走到了楼梯口,抬头看了眼长长的楼梯,陆剑山的神色显得有些为难。 提腿这种事现在做起来会疼,但他向来不是个愿意制造麻烦的人,说不清为什么,陆言给他的感觉不像别人,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亲人。 他看了陆言一眼,随即准备咬咬牙走上去,却不想陆言想到了他可能走楼梯会有困难。立刻蹲在他面前,“我背你。” 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陆言被自己震惊了,一个堂堂的陆氏总经理竟然会主要提出背一个陌生人。 而且还是一个极丑的男人。 陆言半蹲着身子,有些哭笑不得地勾了勾唇。他蹲了好久男人才爬上了年轻人的背。 ............. 房间空荡荡的,陆言走后,陆剑山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豪华的大床,一直不敢躺上去。 他害怕自己这身脏衣服弄脏了这么高级的被子,高级的毯子,更准确才说,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是种错误,是种突兀。 整个房间唯一有违和感的东西,就是自己。 ........ 第二天一早,陆言起床后第一时间敲了敲客房的门后转动门柄进去,因为昨晚的时候陆言考虑到他行动不方便,特意选了一间厕所离床比较近的房间,并且交代了他不要关门。 陆言开门进去后,蓦地一怔。 床上的被子十分整齐,而昨晚被自己撞到的男人却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 {.} 陆言走进去,看看他,又看看床,有些惊讶地问,“你昨晚....你,你怎么睡在沙发上?” “我人脏,不想弄脏了你家被子。”陆剑山的声音但淡,如果不是他的脸实在让人望而生畏,他给人的感觉其实是特别有教养的感觉。 陆言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无尽的沉思里。 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他真的从来没有觉得谁可怜过,而面前的男人却彻底激发了心里的恻隐之情。 正在此时,陆言的身后,响起了白槿的声音,“小言,我听佣人说昨晚你带了个男人回家?” .. 第142章 故人相逢(2) ?? 白槿站在门口,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并没有看见陆剑山的脸,而且她也不知道带来的人是什么来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口随口说了句,“我一会去赶飞机,我先下去吃早饭,你也带你朋友快点下来,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槿只说了这么一句,陆言点头示意,等再折过身的时候,他发现沙发上的男人一脸的惊恐,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是腿疼吗?”陆言大跨步上前,干净的手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陆剑山摇头,可他的身子依旧在发抖,是从听到刚才那女人的声音开始的,他不知道原因,也说不清为什么,心湖莫名地就乱了。 他看了眼陆言,低低道,“我没事。” 那低沉到极致又听上去有点悲凉的声音竟然一下就刺入陆言的心里,“我去让人把早餐端上来,你这几天尽量好好休息,房间里有电视,要是觉得无聊,就看会电视。” 陆剑山点点头,迟疑好久才开口说了句,“谢谢。”对他而言,除了救他一命的那个老人,陆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他打心底里感激这个小伙子。 陆言关掉了房间的灯,走到阳台刷得拉开了窗帘,大片的阳光透进来。 陆剑山一惊,大喝,“拉上,拉上。”喜欢黑色的人讨厌阳光,他用手遮着自己的眼。 陆言一惊,手还拽在窗帘上,他回头,淡淡道,“你需要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顿后,他又补了句,“我现在让人给你送早餐。”说完这话,陆言不再多逗留,从客房里走出去下楼。 楼下,母亲正坐在餐桌上喝着半温的牛奶。 陆言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她肩头,低笑道,“妈,这次旅行好好放松下自己。” 白槿侧目,哭笑不得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突然给我定去纽约的机票?” 陆言眸底的轻微波动一闪而过,“这次旅行是朋友介绍,听说那边最近新开了好几个商业城。很多品牌国内还没有,这次去正好可以逛逛。” 白槿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深叹一气道,“小言啊,虽然只有一周时间,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操持陆氏这么大的企业。上次的风波才刚刚平息,妈刚才在想,还是不去了吧。”虽然陆氏有得是钱,可不得不说上次的风波让陆氏大伤元气。 陆言一听,眸色微暗,“那怎么行,我这次特地要你去散散心,前段时间你辛苦了,这次旅行权当儿子的孝心。” “臭小子。行,我去总成了吧。”白槿白他一眼,但脸上却扬起了欣慰的笑,从小把陆言拉扯长大,她一个女人,又要管公司,还要操心他,其实真正陪他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过陆言从小就懂事,倒也落得欣慰。 “昨天你带回来的人是谁?”白槿问了句。 “喔,说起这个,陈嫂,你准备一份午餐送到楼上客房。”陆言对站在餐桌旁的陈嫂温和说了句。 陈嫂点头,去厨房准备。刚端着盆子从厨房出来准备上楼,不想在楼梯口看到一张极具恐怖色彩的脸后吓得一下把早餐掉到地上。 雪白的盘子,碎了一地。 陆言和白槿皆是一怔,两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向了陈嫂。 陈嫂抬着手,颤巍巍地指着楼梯口。 白槿和陆言两人都起身,白槿看见这么丑的面目也是吓得脸色惨白,陆言看了他一眼,随后简单明了的解释了几句,白槿这才定了定神。 她再次看向二楼楼梯口站着的那道身影,但目光也只是短暂停留就离开了。 就是这一瞥,再度让陆剑山的心脏不安分起来,他不是个容易烦躁的人,但今天着实很奇怪。听到白槿的声音,看见白槿的脸,心里滋生出一种情绪,就是恐惧。 白槿也同样不敢再看他,他实在太丑了,整张脸都是被烧伤留下的疤痕,就连五官都很难辨认,她本来对出国旅行还有些犹豫,可家里住了这么个丑陋的男人,她连早饭都不想吃完就对陆言说了句,“我,我要出门了,你送我吧。” 陆言交到了下人伺候男人的饮食起居,随后就送白槿出门。 车子一路行驶,白槿的心莫名地不安,她侧目道,“你自己多注意点,我看你带回来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家里的东西丢了.....” “妈,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言淡淡笑着,说得更是云淡风轻。 “小言,你刚刚是在帮他说话?”白槿有些意外,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在商场混久的人,谁都不是活菩萨,这次儿子的举动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陆言专心开车,他很清楚母亲在诧异什么,清淡地笑笑,“是我撞到了他,负责到底也是应该。” “可你让他住医院不就好了,这么个丑的人在家里,你能吃得下饭?”白槿绾了绾耳边散落的发,嗓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 陆言轻瞥她一眼,很快将目光转到前方,云淡风轻道,“他没有亲人,家也住得比较远,我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见不到他了。” 白槿叹了口气,“总之你快点让他走。我回来的时候绝对不想再看见他的脸,太吓人了。” “行了。” ....... 警局 秦伯年的车停下,他皱着眉头,“你的脚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坚持上班?” “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搞特殊。这么点小伤就要请假,未免也太矫情了。”俞夕抿了抿唇,她是不想让丁驰看不起,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她,今天要是请假,不就证明了自己就是只花瓶? 她的沉思只持续了一小会,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秦伯年的肩,“放心吧,我就在办公室里待着,哪能天天都有事往外头跑,一会下班你来接我。” 秦伯年虽不放心,但看俞夕那么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他下车,绕过车头为俞夕打开车门,小心地搀她进了警局大门才停下步子。 俞夕一进门,同事们都围了过来,有人指了指西面那面墙,俞夕看过去,是一面锦旗,上面写着丁驰和俞夕两个名字。 一女警凑到她耳根低低道,“村里送的锦旗,本来只写丁驰一个人的名字,是丁警官要求把你也加上的,我听说丁警官现在还单身呢,他是不是对你......” 俞夕听后,脸上微微一变,第一时间看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丁驰明明那么嫌弃她,现在是在搞什么鬼? .. 第143章 理智与内心 ?? 她简单应付了几句,很快推开了丁驰的办公室门。 椅子上有着一道笔直的男人身影。 丁驰的警服被脱了去,里面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着,隐隐露出男人的锁骨。 俞夕皱了下眉,一眼睛睨过去,“你.....” “我以为你今天会请假。”丁驰抽着烟,不阴不阳地笑着,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扬了扬。 俞夕摆摆手,“我不抽。”她的脸色很阴郁,完全没有半点温和的样子。 丁驰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又将细细长长的香烟放回盒子里,“坐。” 俞夕冷凝着目光,走到桌前拉开了椅子,开口就是一句,“锦旗是怎么回事?你又想搞什么鬼?” 男人含笑的目光敛了去,他盯着俞夕好一会,随后开口道,“作为你的直属上司,我总不能一个人把功劳全揽了。” 俞夕听后,打量般地看着丁驰,想了很久,“我不管你来这个局是为什么,我只想提醒一句话,你是警察。” 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又干脆。 丁驰蓦地一惊,眸底深处有一丝半缕的涟漪拂过,要不是因为俞夕在他车里抽烟的事,他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个女人。 她的五官的确还算精致,可这么多年,他看过的美女又何曾在少数,可俞夕的坚毅却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这时,丁驰的电话响了,不是办公室里的座机,是他的手机。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又下意识地扫了眼俞夕的脸,他没有接,按下了静音键。 俞夕的眉头当即就挑了起来,“怎么?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电话?” 丁驰笑了笑,没有作答,他的大手搓动了下,显得有些为难地开口,“你今晚,有空吗?” 俞夕先了一怔,随后问道,“什么事?” “有个关于犯罪心理的电影今晚七点上映,考虑到你的专业性还有些不足,今晚和我一起去看这场电影,算是......算是临时任务。” 俞夕一听,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家伙是邀请她看电影的意思? 她刹那间有些哭笑不得,“丁警官,约我看电影,想泡我吗?” 丁驰没有着急回答,他抬手支了支自己的额头,身子也有些俯下。 他身后的那扇窗户里的阳光立刻有好几缕落进了俞夕的眼眸。 丁驰沉默了很久抬头,他看了眼面前的俞夕,心里有点浮躁。 今天的俞夕穿得很简单。一件绛紫色的修身上衣,下面是格子短裤,外套是一件拖到地上的韩版细毛衣,头发扎了个小球,前面的刘海不刻意地落下几缕,并且还保持着她卷发的弧度。 “可以这么理解。”他和自己的内心做了很久的争斗,最后划出喉间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话音一落,她惊得微微张开了嘴,本来自己说的那句话只是句挑衅的话,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答案,她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一眼严肃的丁驰,猛得咽了口唾沫,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般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这下轮到丁驰有些无奈了,有些话说第一次的时候就需要勇气,她倒好,竟然还要人说第二次。 丁驰的唇间落出一连串无奈地笑,当他的笑容敛去,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俞夕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哪天秦伯年不要你了,你可以跟我。我是不介意有女人投怀送抱的。” 俞夕提起的心脏立马得到舒展,她冷笑了下,“我们不会分开,我更不会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说完这句话,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和这个人说下去,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压根没把丁驰的话当做一回事。 出了他的办公室,她看见几个警员围在一个电脑前,嘴里还在嘀咕着。 她好奇就走了上去,“你们在看什么?” “俞夕,你昨天真看见那女尸了?你说这东西怎么这么神奇,据说埋土里百年了,怎么保存得还停完好的?” “看见了,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网络上隔三差五就会爆料这种奇事。”她淡淡地说着,要说昨天的事,女尸给她虽然带来了一定震惊,但相比起来,还是那对夫妻更让她的心动荡。 曾经相守的人,有时候因为某件事,就陌路不相逢了,其实挺悲哀的。 “俞夕,上回秦先生的案子到现在都没动静,那是不是三个月期满之后你就走了?还是一直到破案为止?”有人问了句。 因为当初俞夕来,有遇上上头派丁驰下来,分了一组,重点就是侦破那起疑似死者复活的案件。但破案这种事,本身就是除了手段还要看机遇,有很多案子都是过了几年之后,凶手因为另外一件案子被抓从而抖落出之前的老案子。 像现在这样,工作久了的老鸟其实压根都没当成一回事。 为此,俞夕也一直很苦恼。 就在俞夕觉得前路一片迷茫的时候。 秦伯年在下午突然接到一通佚名电话,电话的内容有些莫名其妙,大致是说晚上十点让他准备一搜快艇和一百万现金到码头碰头,不许报警,只能一个人来,还说会有意外的收获。 放下电话的时候,秦伯年的眉头深深皱起来。他极度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这个男人的声音,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对方所说的码头,在四九城的外环线,如果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时间,还要现金和快艇,要是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准备,那么现在就必须要行动了。 他走到办公室的窗户那,心跳一阵一阵的加快,他说不清听到这通电话的感觉是什么,但有一点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他竟然想要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盘,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深邃的目光在表盘上落了很久,他才垂下手。 最近命案不断,围绕在身边那么多潜在因素,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理智告诉他不该去,但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说,“错过可能会后悔。” .. 第144章 纹身解释 ?? 俞夕在警局一下午没有接到什么事情做,她就弄了个文档,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一一列下来,时间,地点,疑点,人物,等等都做了极细致的统计。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叹了声气关闭页面,这些事全都串联起来依旧让人这么摸不着头脑。 她扒在桌上休息了会,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她从梦中惊醒,一抬手,看见的是丁驰,再看,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 俞夕下意识地看想挂在墙上的大钟,时间竟然将近晚上六点,下班时间都快过去一个钟头了,难怪办公室没有人。 “在等我看电影?”丁驰居高临下地说着。 俞夕愣了下,浓密睫毛下略显淡定的眼睛直面碰撞丁驰锐利的目光。 丁驰也不避讳地凝着她的眼睛,说起来俞夕的眼睛真得不算太大,而且还是单眼皮,但是细细长长的,真要看久了,其实还挺好看的。 她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后把电脑关闭,随后拎着手提包站起身才与丁驰擦肩而过。 “站住!”丁驰喝了句。 俞夕被吓了一跳,反射般地顿下步子,但她没有回头。 只听得一句不阴不阳地嗓音掠过,“今晚的电影要是不看,就算你违抗上级命令。明天就离职吧。” 俞夕心惊了一下,自己的职位对警局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而且她对警局的经验明显不够,丁驰又是她的直属上司,要是丁驰真的坚持和局里领导要求辞退她,那她就真的没有办法留下。 想到这,她的柳叶眉轻轻浅浅地蹙了起来。昨天他断案时的认真还让她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个好警察,可今天他一句话又给打回原形。 丁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警局的败类,男人中的耻辱。 俞夕的脸色整个都铁青了。 她缓缓地转过身,却看见丁驰似笑非笑,如果不是因为职位的关系,她真想一拳头打在他脸上,她是真的想打。 “几点结束?” “九点。” 俞夕听完后背过身去,看了眼手机屏幕,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是秦伯年:我有事,今天可以要凌晨才能回来。 她的心口顿时一凉,简直就和上天安排好的一样,本以为秦伯年现在会在警局门口,结果他却有事,她不动声色地叹出口气,背着身冷冷地说了句,“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用这件事威胁我,这是最后一次。” ......... 她上了丁驰的车,丁驰今天开的是一辆很普通的克鲁泽,但是车里放置的香水却是很不错的一款:埃迪。 埃迪薰香融合了法国浪漫薰香的文化和中国“天人合一”的古老哲学理念,崇尚自然清新,追求反醭归真,它承载着法国的历史文化精髓和宗教文化的特点。 浸透着自由与爱情,散发着人性的善良与博爱,奢华而尊贵,理性而浪漫。 俞夕又将目光扫了一圈,车里非常整洁,想来这个丁驰的生活习惯应该不会太遭,怎么就一开口就满身的痞子味? 一路上,俞夕都懒得和他说什么,直到丁驰打方向盘的时候手腕上又露出了那个纹身,俞夕才好奇地问出一句,“你手腕上纹了什么?身为警员,不知道这样很不注重形象?” 丁驰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深处的伤口又被她翻了出来,他叹了口气,嗓音凉薄得令人发颤,“你以前上班的时候都是这么教训你上司的?”说完,他眼角尖锐的余光还轻轻落在了女人脸上。 “我......”俞夕一时语塞,张着嘴硬是说不出只字片语来。 狭小的车内空间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好像连空气都冷到凝固了。 当她放弃等待丁驰回答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低沉的男音,“那是烟烫的,我觉得难看,才去纹了个图腾。”他的一字一句都透出了无奈和感伤,但要是合在一起听,又会觉得不失理性。 俞夕的眉头越拧越紧,他居然解释了。上几次她想去看看究竟他都显得很反感,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烟烫的,为什么要自残?难道是和陈熙的死有关?是因为心爱的人死了,悲伤到自残发泄的地步? 若真是这样,丁驰对陈熙的感情深得可想而知,也难怪秦伯年会那么担心她留在警局。 车遇红灯,丁驰瞥她一眼,她眸光中的探究太过显而易见。 “和你想得一样。”他淡淡地说了句。 俞夕蓦地回神,睫毛着实颤了好几下,他刚刚是说..... “因为陈熙,你烫伤了自己?”俞夕立刻问。 丁驰的眸光一暗,和想象中的一样,秦伯年已经把当年的事告诉了这个女人。 滴---- 蹲守在后面的车辆按动了喇叭,原来红灯已经跳成了绿灯。 丁驰将目光移正,而这个话题也再也没有继续下去。 到了电影院门口,丁驰将车子停下,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多钟头,丁驰知道俞夕还没有吃完饭,下车之前就顺口问了句,“你饿不饿?” “不饿。”俞夕回答地干脆利索。 身边这个家伙到底是正是邪还不清楚呢,她可没有胆子大到和他单独吃饭的地步,看个电影也就算了,周围至少人多,要真和他单独吃饭,保不住会被毒死。他全身上下唯一一点令她欣赏的也就只剩下对待陈熙的那份感情了。 百度搜索更新快 丁驰笑了笑,意外道,“我饿了。” 俞夕一听,差点当时就疯了。她微张着嘴好半天才缓过来回了句,“离电影开场就那么点时间,你要是饿了就去吃饭,这电影我们不看了。”她可算是找到一个契机,伸手就打算去开车门。 谁料,身后传来一道冷淡地嗓音,“买几盒爆米花,我们进去吃。” 俞夕有些无语的感觉,脑中灵光一闪又道,“你买电影票了吗?四九城的电影院临时看临时买票不一定会有票的。”人虽然来了,但要是没票总不能再说她违抗上级命令了吧。 丁驰看着她,早就看穿她打得什么算盘,不紧不慢地伸手从夹克的里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在她面前晃了晃。 .. 第145章 摆清位置 ?? 电影院里的最后第二排,俞夕和丁驰坐了下来。他们坐定的时候视线扫过去都是满满的人影。 七点整,通明的视线刷得一下暗下来,屏幕上闪出了序幕画面,紧跟着声音也嗡得一下响起。 光的速度永远被声音的来得快。 俞夕白他一眼,看到开场画面的时候冷笑了下。 一个顶着x开头疑似特工片名字的电影居然是一部浪漫的爱情悲剧。 一行概括性的文字让俞夕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丁驰也有些尴尬,昨晚订票的时候本来想订一部有悬疑色彩的剧,今天到时候也好打个油头邀俞夕看场电影,谁料这剧居然是.... 他能感觉到两道愤怒的目光正打在自己身上,他故做镇定,轻咳一声后转向俞夕,“今天我们要研究是就是这个。情杀在案件中的比例是非常高的,为了让你理解这个,首先你要多感受感受这种爱情片,举一反三,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会是破案关键。” 他冷冷地说完就移开了目光,幸好这电影院里的灯光够暗,否则刚才因为羞愧和尴尬而腾起的一股热气早就窜行到了脸上,若被俞夕看见,那他真是丢脸到家了。 他抓起几颗爆米花扔进嘴里,发出轻轻地卡擦声,他将盒子递给俞夕,俞夕推了一把,冷声道,“我不需要。” 城市的另外一处,秦伯年提着装有美金和人民币的箱子去和快艇的主人碰头。 夜色深浓,秦伯年只穿了一套简单的运动服,但夜色下的他就算只站着不动,也足够震撼。 他伸手看了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八点半,如果开着汽艇穿过这一片,到对方说的那个废弃码头的时候也差不多该十点了。 秦伯年要的快艇是一艘二手国产货,价格在五万左右。快艇的价格相差十分大,这其中悬殊就和平民和金字塔顶端的人一样。 他很清楚对方要快艇应该是要离开这里,并且在四九城的机场和客运等地都不想让别人查到他的离开方式。 既然是要不回来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和挑选自己用的东西一样下足功夫。 他略显烦躁地掏出手机,一直忙到现在,可俞夕没有回短信,他心里有点担心她生气了,刚想打个电话给她,交接的人来了。 快艇靠岸停下,一个高高瘦瘦脖子上有纹身的男人从快艇上下来。 走到秦伯年面前时,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随后笑笑,“秦先生。”说罢,就将手伸了出去想和他握手。 秦伯年在俞夕走后的一年参加了几次商业活动,也上过杂志封面,而且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里面就属他和陆言最夺人眼球,惹人关注,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秦伯年面对对方的热情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不瘟不火地开口,却是一句,“你迟到了。” 男人脸上的笑敛了去,愣了片刻后抓抓脑袋,“不好意思,迟到十分钟而已,不算迟到。” ........ 丁驰一瞬不瞬地盯着电影的屏幕,枪口下死去的女人倒地的样子像血一样刺入他的双目中。 俞夕也震惊了,这个故事前期很轻松,但是到最后却是以悲剧收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女主是死在男主好朋友的枪下。 这个情节和丁驰的遭遇何曾相似?虽然整个故事的主干和丁驰秦伯年的恩怨不同,可就这么一个画面足够勾起人很多片段了。 电影里,男二失手打死了好友的女人,为了救赎自己的灵魂最后选择了自杀,而男主失去了女主,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整个电影院里传出一种极低的呜咽声,俞夕左右一看,随便扫一眼就能看见不少女生在用纸巾擦眼泪,又或者是靠在男友的肩头,隐隐地啜泣。 俞夕骨子里是个很容易受情绪影响的人,极意外的,今天她一点都哭不出来,只是心脏特别特别的闷,还时不时去看丁驰的侧脸。 丁驰手里的爆米花盒其实早就空了,但他拽了很久,侧脸的轮廓在浮光掠影中显得特别悲凉。 俞夕蹙着眉,内心无味交杂,杀死丁驰爱人的‘凶手’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而丁驰失去的,可能是一份永远无法替代的感情。 想想也是,深深爱上一个人然后又突然间失去了,不比情侣分手分分合合,丁驰失去的是一个永远无法再出现在生命里的女人。 她恍然想起秦伯年说的一句话,当时说起丁驰的时候秦伯年说相爱没有错,警察制服坏人也没有错。 那究竟是哪里错了? 是他们不该相爱,却相爱了吗? 正在俞夕盯着丁驰的侧脸发愣的时候,他突然转脸,两人的目光突然间交融。 俞夕狠狠怔了一下,丁驰的眼里几乎充斥着鲜血一般。他眼里的毛细血管红得太斑驳了,但他的眼睛是干的,想来他的眼泪也早就哭干了,又或是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落泪的硬汉。 一首悲伤至极的音乐作为片尾曲在所有人耳边划过,纷纷有人站起来离场,灯也在不久就被打亮了。 光线千万,飞入两人眼中。丁驰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蠢?因为他现在和俞夕坐在一起看电影。 他的脸色特别的阴沉,俞夕觉得这一瞬的丁驰不想这几天相处下来的他,仿佛身边这个男人又回到了那天开车把她丢在路边的状态。 他的目光是没有任何温意的,甚至是像要吃人般令人毛骨悚然。 -?#~?妙?笔?阁?+# “电影看完了,你自己回去。”丁驰目光转开的一瞬间说了这么一句,随后高大的身影立起来,他这才想到丢弃手里的空盒子,但他丢的力量非常大,像是一种发泄。 俞夕还坐在原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感觉自己学了一年多的心理学用在身边的人身上竟然那么无力。 她所遇到的人,心,都像海一样深,哪里能随随便便看透? 不过丁驰走后,她也算松了口气,电影播放完毕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俞夕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秦伯年,那话那头过了很久才有人接。 .. 第146章 码头风云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男音。 俞夕的耳中有很多呼呼的声音,她微微一愣后问了句,“你在哪?怎么这么多风声?” “在家了吗?今天早点睡,我回来的可能会有点晚。”秦伯年的声音醇厚有力。 “喔,我....”俞夕话还没说完,秦伯年就挂掉了电话,唯有电话那头的嘟嘟声那么苍白。 她微微皱了下眉,觉得很奇怪,但她倒是没有往深处去想。毕竟秦伯年是星焰的半个老板,临时有什么急事也很正常,看他挂电话那么快速,应该是很忙,既然这样她也不愿意多做打扰,而且要是真想知道他今晚忙了什么,等他回来再问也不迟。 她走出电影院很快打到了车,路过一家高级酒店的时候看见陈山和陆言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发红,想必是一起喝了酒。 陆言的身影在俞夕眼前一闪而过,出租车很快就将建筑物甩了很远。 俞夕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禁泛起疑惑。 秦伯年还没来星焰之前,俞夕就知道陈山这号人物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心怀鬼胎。 陈山和陆言勾搭在一块,俞夕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秦伯年开车快艇一路斩破水面,飞一般在十点之前赶到了和神秘人约定的地点。神话三国 星辰的淡淡光线渲染着夜色的朦胧,秦伯年站在岸上,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又一圈。 这个码头废弃了很久,而且这条水路一直通到到周边的城市水域,一路上都没有阻碍,确实是一条离开四九城的好路。 夜的静谧让他的等待变得更加焦躁,他一次次地看向手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可对方依旧没有出现。 他有一瞬间怀疑下午的那通匿名电话是恶作剧,可很快,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你来了。” 秦伯年转身,蓦地一怔,眼前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称是孙医生儿子的男人,不过据上次岳父岳母提供的消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天在孙医生家门口见到的人也是未知数。 “你.....”秦伯年皱起了眉头,眼眸深处全然都是惊色。 男人笑笑,从秦伯年眼底很容易就看出他的诧异,不等秦伯年开口问,男人低低道,“死的人是我哥。上回把拿着装订本出现的人也是我哥。” 秦伯年的眸光一暗,看来孙医生真没有儿子,那么死者和现在出现的人应该就是孙医生的双胞胎侄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了句。 男人走近,目光落在秦伯年手上的箱子上,“孙云。我有个哥哥叫孙浅。”王妃十岁 秦伯年的心湖十分动荡,但他的眸色和嗓音依旧平静,“为什么要冒充死者的儿子?今天又为什么约我出来?你哥哥是谁杀的,你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孙云不回答,话锋一转,为了确定秦伯年手里的箱子是钱,着急道,“东西带来了吗?” 秦伯年看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箱子,“钱和快艇一样不少。” 孙云摊开手,“你把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 秦伯年凝了他一会,随后淡笑,“先告诉我,否则你一样都拿不到。” 孙云一怔,随后哭笑不得地轻笑了下,“果然擅长抓住人的心理。好,我说。”他顿了顿,又开口,“我哥哥身染毒瘾,欠下一大笔高利贷,那天我哥差点要被剁掉双手,后来有个带口罩的陌生男人说要帮我们还钱。内容就是演一场奔丧的戏。只要完成,并且不让你起疑心那欠下的钱就能不用还了。我们当时是财迷心窍,所以就答应了。” 秦伯年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结,他面色很沉,眉心的蹙意也更加明显,“要你们演戏的是个带口罩的男人?意思是,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来历。” 事情到今天为止,总算有些清晰了,还有孙医生的死和孙浅被杀应该也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可笑的是,这个最大的boss到现在都没有浮出水面。 孙云的眼底也很受伤,“没错,我和我哥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上头还有人。” “你哥是谁杀的?”秦伯年的脸在月光下异常阴沉,唯独他的两道目光锋利至极。闪婚,误惹纨绔痞子 “我真没想到他们想灭口,我想我哥应该是那男人杀的。其实当天我和我哥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后面一直有人跟踪。我们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了。我哥从小就疼我,引开了他们,自己逃到了四九城,途中他的手机应该掉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在旅馆遇害。” 男人是用简明扼要的话来概括,但以秦伯年的智商足够从这几句话里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秦伯年听到这心湖已经是惊涛翻滚,“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还有王月死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珠宝店附近?”他继续问着,他想知道更多的事,因为照孙云所言,对方心狠手辣,他就更加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废弃工厂的时候放自己一马。 孙云抿了抿唇,“去酒吧是因为那天是我哥的生日,我在家越想越待不住,就大着胆子去了酒吧,而且我先前是带着口罩进的酒吧,但我身上钱不多,没钱包位置隐蔽又安静的雅座,只有坐在吧台,等喝酒的时候才把口罩塞进兜里。至于王月,她是我哥的女朋友。”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孙云的目光略微有些闪速。 “所以那天的杯子是你夺走的?” 苏云摇头,“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所以我觉得很幸运,如果不是我那天看见你在酒吧门口就立刻离开了,很可能当天就死了,因为后来我通过关系打听到有夺杯子这件事,所以我在想那天我早被人盯上了。” 他听后,再联想到那天自己被下药,看来孙云说的话十有**没有多少水分。他又问,“既然你哥哥已经遇害,你也随时都有被杀的危险,为什么还要留在四九城。” 第147章 落网 孙云忙道,“我得走了。把钱给我。”孙云的嗓音略显急切,他一心想要快点离开,以至于秦伯年的每个问题都成了妨害他离开的潜在因素。 秦伯年将提着箱子的手往后一掩,“最后一个问题,孙医生的死是否也是同一帮人所为?还有酒店的婚纱事件你知不知道内幕?” “这个我真不清楚,我和我哥是在姑姑死了之后才见到叫我们做事的男人。”说完,孙云就有些安奈不住地伸手去准备夺秦伯年手里的箱子。 秦伯年一个闪身,快速将箱子放下,右手光速般缠住孙云的胳膊,欲图制服。身为一名离职的人民警察,他绝不会让和案件有关的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个念头是在看见孙云的一瞬间划过的。 岂料,孙云突然抽出右手,从腰间快速地抽出一把小刀向秦伯年刺去。 刀尖快要刺入他腰际的时候,他猛地一退,又快速侧身,男人扑了个空,还因为惯性向前跌了好几步。 孙云回头,目光中悄然染上一丝阴狠,手里那把锋利的小刀闪过一道寒光,怒吼从孙云喉咙里淌出,他有些绝望,自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秦伯年身上,谁料想连秦伯年都不愿意给一条生路。 人在求生的意念下潜能是极大的,而且孙云以前也不是什么安份的角色,打架是从小打到大的。 月色下不断斗命的两道身影如浮光掠影,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决定成败。 孙云手中的刀一次次向他攻击,秦伯年躲开好多次,但最后,一个没注意肩膀却被刀尖给刺了进去。 刹那间,鲜血顺着伤口奔涌而出,而孙云那把刀依然握在手里。 在孙云想要加大力量刺入的时候,秦伯年的右手一把握住了刀身,随后快速的一脚踢向孙云的裆部。 孙云当场就痛得摔在地上,只感觉蛋都要碎了,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秦伯年果决的拔出插在肩上的刀子,刀子,抵向孙云的脖子,嵌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 俞夕明明累得要死,可秦伯年一直不回来,也再也没有一通电话,眼看着马上到凌晨两点了,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准备拨通他的电话。 这时,耳畔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俞夕一骨碌下床,立刻打开了房门,当她看见秦伯年染血的衣服,顿时像个木偶般失去了应变能力,她瞪大眼睛,双脚像贴膏药般贴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开了。 “你......”好半天,她只吐出这一个字,她感觉太阳穴顿时一跳一跳的。 “先进屋。”秦伯年温润地笑笑,嗓子有些哑,出口的声音就更加磁性了。 他的身影与俞夕擦肩而过,进了卧室之后就略显疲累瘫坐在床上。 他的眉头皱如沟壑,眼睛也疲惫地阖在一起。 俞夕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被染红的肩头,她想上前,可见他闭着眼睛深怕打扰到他,左脚迈出去缩回来,右脚迈出去缩回来,光是提步上前的动作就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一声低沉的叹气声从秦伯年鼻腔里叹出来,随后他睁开了眼看向俞夕。 “过来坐。”他有气无力地拍了下边上的空位。 俞夕照做,坐下后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他扬起了笑,抬起左手轻轻拂了下她的发,手很快就垂下了,微不可闻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说,让我睡一觉。” 秦伯年的声音那样的有气无力,下一秒,勉强撑开的眼皮又很快阖上,而他的侧脸咚得落在俞夕肩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鼻腔里就传来地轻轻的鼾声。 俞夕心里一疼,他究竟去做了什么,不但搞得满身是血还弄得这么疲惫,坐着竟然都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侧脸,让他躺平,又帮她脱了鞋子和袜子,轻轻盖上被子。 她看了下,除了他肩膀上有伤之外,他的手掌上还有一条深深的血印。 这一夜,俞夕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她的心湖彻底乱了,不停地猜想昨晚他遭遇了什么。 到早上的时候,她感觉有一只大手在她身上游走,这种感觉轻柔地像走在云端上面,越来越清晰。 她蓦地睁眼,醒来后才发现秦伯年的手温那么清晰。她侧目,一下就看见他如冰封的俊颜,脖子上有根青筋隐隐在跳跃。 他沉静的眸色在看见俞夕的一瞬有所改变,他凑近,鼻尖在她耳根嗅了嗅,唇又落至颈间,她身上淡淡的女人香令他所有的疲惫都散去了。 俞夕一惊,而下一秒他伸出舌尖吻上了她脖子上跳跃的动脉,很多人说能感受到血液流动的地方特别的性感。他在触及到她脖间跳跃的频率时,薄唇浅浅勾起一抹动人又魅惑的弧度。 “睡醒了?”他依旧在吻着,极致低哑的声音就像催化剂一般彻底让俞夕沦陷其中。 俞夕的身子不自觉地被他的挑拨弄得阵阵发痒,她往边上退了退,脸颊微微一红,撒娇般地低声说,“别闹。” 秦伯年的喉间流转出一串低低地笑意,他突然从她胸口抽出左手,滑至女人的后脑。 他突然吻上她的唇,俞夕完全没有预料,一脸茫然得瞪大眼睛,却在感受到他的唇温时舍不得推开。 秦伯年的吻带有一种原始的霸气,将她困缚其中。 他用属于他的气息,覆盖她的香甜。 昨晚以命博命的格斗,唯一让他牵挂的只剩下俞夕,曾经那残破又磨人的亲情都散了去,他拥有的,似乎只剩下这个女人。 他收了收身子,死死盯着她,和看别人不同,看俞夕的时候他的目光是温柔的。 他勾了勾唇,轻柔道,“昨晚,我见到孙云了。” 百度搜索更新快 俞夕先是一愣,随后问,“孙云?孙云是谁?” “孙云是孙医生双胞胎侄子中的其中一个。”男人说的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可俞夕听后心脏骤然狂跳,猛得坐起,惊呼出来,“你的意思是......” 他也跟着坐起,淡淡道,“孙医生没有儿子,只有一对双胞胎侄子。在旅馆遇害的人叫孙浅,是孙云的大哥。昨晚,我打电话给你们局局长,把孙云交到了你们局。” 之后了二十分钟,秦伯年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俞夕听得心惊肉跳,一看时间,离上班时间不远了,她一下从床上下去,恨不得立马就奔赴警局。 .miaobige. 第148章 罚站 俞夕收拾好了之后,秦伯年说要开车送她去,她拒绝了,因为他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包,还怎么去握方向盘? 她一脸严肃地瞪着他,抬起手指指了指他的鼻子,“你今天不许送我上班,也不许接我下班,我已经打了电话给岳枫,让他送你去医院,然后今天不许去星焰,必须在家里休息。” 秦伯年听后,有些发愣,普天之下估计除了白槿之外俞夕是第一个敢这么命令自己的女人,可是和以前听到白槿的命令不同,俞夕肃目的样子,实在让他觉得心里萦绕着满满的幸福感。 他看着俞夕认真紧张的样子低低地笑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像个孩子般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亲自送她出去打车,一直到看她上了车才安心离开。 和往常一样,俞夕在上班前五分钟到达警局。 她进了办公室,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她不晓得自己和秦伯年的事是怎么被同事们挖出来的,有同事直接来一句,“俞夕,你老公真的太棒了。昨晚负伤都制服了歹徒。” 俞夕心里很自豪,但她的表情很平淡,“喔,我知道了。” “这次案件有新线索了,总算是有点破案的苗头了。”有人插了句。 俞夕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丁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走出来。 她与他对视一眼,先移开目光的人是丁驰,昨晚他们看完电影之后,丁驰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睛比俞夕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要慎人和阴冷。 同事们看看丁驰,很快自觉的散开了。 俞夕觉得好笑,虽然丁驰是上头直接委派下来的人,算是这个办公室里的高级警官,可就连局长来的时候大家都没那么拘束,一看见丁驰就个个忌惮。 这倒是让俞夕的心理平衡了,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觉得他不好相处,大家都这么认为。 丁驰与她擦肩而过,从办公室出去,身影消失之前他冷冷道,“半小时后开会,就昨天出来的新线索展开深追计划。” 高大的身影从门边消失了,办公室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俞夕淡淡一笑,这段时间心口长时间的郁结舒展了很多,总算是出来点线索了,现在孙云被捕,在警方的逼问下一定还会问出点新的蛛丝马迹,说起来也算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她还没参加过警局的临时会议,心情既激动又兴奋。坐在桌前,一双动人的眼睛时不时望向墙上的挂钟,分针不停挪移,眼看半小时就要到了。 这时候,丁驰从外面走进来,他刚才应该是去了茶水间冲咖啡,手里捧着一只纸杯,浓郁的咖啡香很快摇曳在办公室里。 他站在中间,目光扫了一眼众人,随后落在了俞夕脸上,他冷凝着目光道,“全部来我办公室,准备开会。” 俞夕是第一个站起来的,脚步还没移动,丁驰竟在这时又补了句,“俞夕除外,这个会议你不需要参加。” 她先了一怔,随后有些受伤地走到他面前,提着嗓子问,“为什么?” 他只是轻轻瞥她一眼就不再看她,喝了口咖啡后道,“你不是警察,没必要听。” 俞夕据理力争,“可我也是其中一员啊,而且......” 丁驰的目光再度落到她脸上,只对她说了四个字,“这是命令。”每个字的调子都拖得很长,而且冰冷。 随后转脸对大家说,“集合!” 同事们谁都没有吱声,看看俞夕又看看丁驰,然后准备好纸笔准备开会。 丁驰提步,俞夕突然摊开了手拦住他的去路,办公室里突然间就鸦雀无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俞夕略带愤怒的脸上。 丁驰微微地蹙了下眉,但他的声音依旧凉薄得发寒,“你疯了吗?想做什么?” 俞夕顿了顿,深吸口气后一字一句答,“我要参加会议。”她的态度很坚决,不是交涉更像是种命令。 丁驰的眸底深处泛起了考量,这个女人的性子要倔起来还真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他似笑非笑,“我已经说了不需要。” 俞夕想了几秒,目光更加锋利,“你害怕我参加难道有什么特殊原因?该不会是......” “闭嘴。”丁驰蓦地打断了她,但脸上的惊色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进来吧,但是不许发表任何言论,也不能打断我们的会议,你只是个旁观者。懂?” 俞夕冷凝的眸色刹那间清明了,她赶忙让开了路。 丁驰脸色暗沉地先走进办公室,就有同事来问,“俞夕,你得罪他了?前几天他不是还让别人在锦旗上写你的名儿吗?今天是怎么回事?” 俞夕没有回答,另外一名同事提着两把椅子将问话的同事拉走,“别八卦了,快进去吧。” 俞夕舒了口气,被人逼问的感觉总归是不好的,况且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生平第一次被丢到荒山野岭就是丁驰干的,准确来说他算得上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了。 她撇撇嘴,拿着纸笔顺着走进丁驰的办公室,看见大家都坐在位置上,俞夕这才想到自己思绪太沉忘了搬凳子。 她想转身出去拿,走到门边的时候丁驰却说了句,“靠门边的那个,把门关上,会议开始。” 俞夕的脸刷得一下红透了,她就是靠门边的那个,丁驰的意思很明白,想要留下听会议内容就站着听。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感觉就像读书的时候被罚站一样丢脸。 她没有回头,但丁驰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一层细碎的聒噪声,俞夕听在耳朵里,脸愈发红了。 她轻轻带上门,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的一瞬,遭遇了很多双同情的眼睛。 她不做声,找了处靠墙的位置站着,因为她没办法和其它同事一样将本子放在腿上做会议记录,站在墙边可以把本子抵在墙上,所以看上去就更像是在罚站了。 她站定之后,第一时间瞪向办公桌后面的那张脸,正好丁驰也在看她,男人似笑非笑后,冷淡地说了句,“会议开始。” .miaobige. 第14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关于孙云的出现给整个案件理出了一定方向。”丁驰才刚说了这么一句,他办公室地电话响了,他接听后云淡风轻道,“现在送进来吧。” 挂掉电话,他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直到敲门声响起,丁驰才开口对俞夕说了句,“站门边的,去开个门。” 俞夕心里清楚,丁驰是故意找茬,明明只要提高嗓音说一句进来,门外的人就会自己开门进来。 可俞夕明白归明白,却无可奈何地只能受这气。她走到门边,打开门后看见管资料的警员站在门口。 警员对俞夕礼貌一笑后直接走到丁驰面前,将手里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丁警官,这是孙云凌晨在局里做的口供复印件。” 丁驰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没说话,对资料科的警员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门关上的一瞬,丁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臂支撑着桌面,上半身微微俯着,平静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在俞夕脸上停滞了几秒。 他低头,将手里的一叠复印件让靠他最近的警员分批发放下去。 但是发到俞夕那,已经没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看来丁驰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让她参加这个会议,一重重的挑衅和讽刺扑面而来,而她竟然被欺凌到只能保持沉默。 有个女同事偷偷向她招手,随后点了点自己手里的复印件,大抵意思俞夕看明白了,是邀她一起看。 她摇摇头,保持着微笑拒绝了,因为她感觉如果自己半蹲着看资料应该会更囧吧,现在已经够囧了。 发资料的同事坐回原位之后,丁驰轻咳一声,“好了,大家现在看看手里的资料。根据口供把自己的意见和追踪方向写在纸上,然后交上来。” 大伙一惊,这会议本来不是要大家集体讨论的吗?怎么变成了和学生写作文交试卷一样的无声模式了? 这时候有几个聪明的人瞥了几眼俞夕,俞夕也不笨,自然清楚这些目光为什么会落到自己身上来。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丁驰竟然用了这么一招来让她退出。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俞夕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没有再留在这里献丑的必要,正在她准备潇潇洒洒离开这个无聊会议的时候,丁驰突然开口,“在场的各位里有内奸,为了揪出这个内奸,所以才采用这个方式。” 俞夕的脚步顿住了,今天早上秦伯年把昨天孙云的对话一五一十交代的时候确实提过一句孙云在秦伯年杯子被抢之后‘通过关系’打听到有这么一件事。 她突然间就恍然大悟,丁驰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局里一定有内奸,就算不是内奸,也算得上一个知情不举的罪名。 只是他今天明里暗里都在误导大家她就是那个内奸,所以才故意.... 俞夕的脸色当即一遍,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中了他的圈套。 丁驰先是不让她参加会议,然后她又态度坚硬要必须要参加,然后到刚刚写下意见上交的无声模式,还有!她没有被分到资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所有人感觉内奸就是她。 她极其缓慢地将冷到几乎要凝固的目光落在丁驰脸上,黝黑的瞳仁里似有窜动的火苗,隐隐地跳跃着。 丁驰自然捕捉到这一点,很快巧言令色地补了句,“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俞夕又是一惊,但她着实待不下去了,也不管是否礼貌没有知会一声就开门出去。 带上门的一瞬,她第一时间去了资料科,但丁驰好像早就和资料科的人打过招呼了,俞夕问了几次,警员都是礼貌笑笑随后说要她去找丁警官要。 俞夕没办法,有些丧气的走出资料科的门,但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脚步不知不觉就牵引着她到了暂时关押孙云的地方。 整个警局就只有两件打通的屋子是做临时关押犯人之用,孙云现在肯定在里面。 她走进去,敲了敲窗户,窗户里喝着茶的警员看见了她,打开窗户问了句,“俞老师,你怎么来了?” 俞夕往窗户里探了一眼,看见里面两间用铁栏锁起来的笼子,一间是空的,另外一间关着孙云,俞夕一眼就看见坐在地上的孙云。 “大哥,能让我见见他吗?丁警官让我做一个心理分析报告。”俞夕的嗓音很温和,扬着笑,像讨好一般地问着。 男人有些狐疑的看她一眼,不过最后也没多想,早上一来上班,丁驰就让他不许随便放人进去,但既然俞夕说是丁驰说的,他也就干脆把人放了进去。 短短十分钟,俞夕从里面出来,将今天早上的口供内容全部问到了手,除了秦伯年告诉她的对话,孙云在做笔录的时候还多补充了几点。 ............... 午饭过后,俞夕打了一通电话给秦伯年,他说自己去过医院,也乖乖在家里休息没有去星焰工作。 俞夕说了几句,就有同事喊她,她只能和秦伯年说声再见挂掉电话。 “怎么了?”她抬头。 “俞夕,丁警官找你。” 俞夕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这个王八蛋总算找她了,从会议结束之后办公室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大家像是潜意识里已经确定把她当成内奸似的。 百度搜索更新快 也是,整个局里就她一个外人。其它人都是警察,只有她,显得有些突兀地在局子里晃荡,而且最最关键的是早上她一定要参加会议的态度显得有些反常,毕竟除了丁驰,再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些案件。 她想保护自己的丈夫,又或者是通过案件的延伸有可能找到秦伯年的亲人。 她真的不忍心,也不愿意看着秦伯年那么孤单。 思绪也只是沉沦了片刻,她点了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就站起身推开了丁驰的办公室门。 她才刚刚把门带上,丁驰开口竟是一句,“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他此刻的眼光深蓝碧青,像他不是在尘世间诞生.而是来自湛蓝的海洋。 .miaobige. 第150章 秦伯年的玩笑 阳光打在丁驰的侧脸,他的半张脸接受着阳光的洗礼,而另外半张脸避着光,一明一暗对比下来就显得愈发地慎人。 俞夕感觉头皮突然一阵发麻,太阳穴也抽动起来。 丁驰口中的交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盯了他一会,声音略冷地问,“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涉的事?” 他像是微微叹出口气,轻挑的眉梢如剑走偏锋,“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许在管这个案子的事。” 俞夕听后,喜怒不形于色,半响,她直面迎击丁驰的目光,淡淡道,“理由。” “我不能对你说太多,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所有的真相到了该揭开的时候,你都会知道的。”丁驰说完这句,就走到了窗前,掏出一根烟,随后点燃。 俞夕走了几步,在他背影一米的位置停下,“多久?” 他猛烈地吸了几口,白色的烟雾虽然是吹向窗外,但风的流动却把尼古丁的香气全带回了屋里。 烟草的香气轻轻浅浅地撩过俞夕的鼻尖,她避了避这些容易摧毁人抑制力的气味,缓缓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这时丁驰开了口,声音是死沉的,“总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但是现在时机未到。” 俞夕一听,眸子快速一转,“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所谓的内奸其实就是你对不对?” 丁驰没回头,“随你怎么想,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若不答应,你很快就会待不下去。” 俞夕的声音更冷,“你要我不碰案子,那我待不待这又有什么区别。” 丁驰静静地抽完一整根烟,“这是你的事,你要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我会向上面呈报,你可以离职。” “你,你真是够了,除了威胁利用,就没有别的招数了?真不知道陈熙喜欢你什么?”俞夕咬牙切齿,她对丁驰实在是无语至极,一时气急攻心就口不择言。 当她这句话一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来不及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丁驰的脸色从沉到白再到沉,她刚想说点什么补救下,谁料丁驰大踏步走向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步步将她抵到墙上。 俞夕心口一怔,但她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虽然丁驰是真的用欲图掐死她的力气在圈她的脖子,但她觉得在警局他应该不会完全丧失理智要了她的命。 长睫在翼动着,她的脸也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只是那双仿佛浸透在冰雪中的眼睛,实在是太让人发寒了,就连丁驰遭遇她如此倔强和平静的目光都有些微微发颤。 他缓缓地松开她,俞夕立刻半弓着身子大口地喘气,待感觉到身体恢复过来时,她抬手指向了丁驰的鼻子,一字一句道,“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做警察吗?我看你的资料和秦伯年是同一天入队,为什么人和人的差别就能这么大。他已经不是警察,但是比你更有当警察的资格,你虽然是警察,却也不过是披了警服的一身臭皮囊。” 丁驰被说得轻轻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居高临下地说了句,“我妄图过生死,妄想过人生的尽头还有人相伴白头。你什么都不懂,不要拿你的无知挑战我的忍耐力。出去!” 俞夕看了他愈来愈暗沉的脸色,淡淡开口,“如果做错了一件事就很难再用你以前的荣耀来挽回,请你记住。”这是她离开丁驰办公室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轻轻带上了门。 ........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下班之前她把从孙云口中探听到的口供内容偷偷做了一份表格,又去打印出来带出了警局。 她交代过秦伯年今天不要接她下班,但她一出警局大门就看见路对面那辆熟悉的车。 车窗缓缓开了。 后座位上,那双沉静的黑眸纳入她的眼中。 同样的,俞夕弱不禁风的身板也尽数落进他的黑眸之中。 俞夕今天糟糕了一整天的心情顿时像剥开云雾透进光亮一般,她有些哭笑不得,没料到秦伯年会让岳枫开车,自己坐在了后排来接她。 虽然这行为也不是什么特别浪漫的事,只不过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爱人是个真正的情场高手。 有句话说的话,出现一万次,不比在人心情糟透的时候出现一次。 她走过去的时候,岳枫已经提前为她打开了车门。 钻进车里之后,她第一时间闻到了秦伯年身上好闻的香味。 车窗上隐约印成男人完美的侧脸轮廓,在她坐定关上车门的一瞬,他深深看向了她。 “不是要你不用来接吗?”她皱了皱眉头,顺便将手提包放在边上。 秦伯年淡笑,“与其在家等你回来,倒不如过来等,同是等,不过时间相差很多。” 俞夕放包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半天,她都没接过,而是话锋一转道,“手给我看看。” 秦伯年伸手受伤的右手,雪白的纱布缠绕着他宽厚的手掌,俞夕的大拇指捏在他并拢的四指上,微微翻动想看看包得好不好,结果,秦伯年却淡淡地开口,“你轻点,很疼。” 这一刀其实很深,差一点就要伤及经络,昨晚他实在是精疲力竭,最后没包扎看血不再流了就没再处理,一直拖到今天早上去医院,伤口都有些发炎了,倒是肩膀上那个口子要不严重些。 可俞夕哪知道那么多,瞪大眼睛盯着他,“我没听错吧。你刚说什么?”在她心里,秦伯年是神,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 ?笔?首发 他这种硬汉喊疼,实在令她有些意外。 秦伯年看到她眼底的惊讶,更知道她在惊讶什么,淡淡地补了句,“伤口很深。” 俞夕听后,立马又问,“那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 他似笑非笑,低低道,“刀尖只刺入一厘米,不碍事。只是我这手要是落下粗糙的疤痕,你恐怕要受苦了。”说后半句的时候,他的眸色虽然还是平静的,那瞳仁中心却有股子邪气正在缓慢窜动。 她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可开车的岳枫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miaobige. 第151章 盘根错节 俞夕愣愣地盯着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岳枫的笑声,瞬间让她明白过来。 素白的小脸唰得一下红透了,她白他一眼,嗓音略显严厉,“皮痒了?胡说八道什么?”说完就微微背向他,抬手支住自己的下巴看向窗外。 她其实是觉得太囧了点,要是只有秦伯年和她还好,关键岳枫还杵着开车呢,岳枫狠狠地笑了好一阵,她就愈发觉得要是有地洞当场就钻了。 秦伯年却心里一惊,以为她生气了,眸色立即沉了下来。 男人性感的喉结一滚,他像个孩子般扯了扯俞夕的袖子,低润道,“生气了?” 俞夕一听他压低的声音,顿时就想笑,她转头看向他,唇角浅浅的划开。 这时候俞夕的手机响了,电话修好有段时间了,但屏幕不是原装,滑动起来总是反应很慢。 她用力地滑了几下,结果却死机了,只能眼睁睁地听着电话的铃声。 电话响了很久,铃声消停后不多时,秦伯年的电话响了,上面显示地是岳母的电话。 他的神色有些为难,接通电话后顿了好久才艰难地唤了声,“妈。”随后看向了一脸茫然的俞夕。 他听了几句,很快把电话递给俞夕道,“是你母亲。” 她接过,母亲熟悉的声音很快传入耳际,“小夕,最近怎么样?” 一丝愧疚顿时滑至心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每天都像上演电影般惊心动魄,自从他们离开四九城,确定他们平安之后就也没去过一个电话,作为独生女反倒要父母先来关切,她的心里立刻隐隐难受着。 她抿了抿唇,“妈,我很好,你们呢?” “今天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你爸住院了。” “什么?”她蓦地瞪大眼睛。 母亲的声音显然是焦躁担忧的,“今天住进去的,好两天呼吸疼痛,下午做了检查,但是具体结果还没完全出来。” “爸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回来。”她想了想,坚决道。 秦伯年听后也当即就惊了,浓黑的眉毛倏然凝聚到一起,静静听着俞夕说的话。 俞夕大约说了五分钟的时间,挂掉电话,他立刻就问,“住院?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抓紧秦伯年的手臂,那力量显然有些大,“我爸,我爸住院了,我得回去。” 秦伯年蹙了下眉头,今天上午的时候从公司发来一个项目,他看后觉得十分不错。 这个项目是陈山提的建议,秦伯年翻看陈山以往的资料,陈山这个人做事很稳妥,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出手的。 他下午在家的时候仔细看过项目的前景,觉得有利可图,并且这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本来明天就必须要拿下,但现在岳父住院,他决定和萧华通个气然后让陈山来负责。 想好了一切安排,他眸色沉静地开口,“我陪你走一趟。”随后立刻厉声对岳枫说,“定两张离南川近点的机票,晚上就要。” .......... 秦伯年和俞夕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三四套衣服,就从家里离开直奔机场。 发车时间是晚上7点40分。 南川没有机场,秦伯年定的机票能到南川周边城市,要是下车后再坐三个小时的车就能抵达,比坐火车要快很多。 登机后,两人坐下,俞夕的神色很不安,毕竟她父亲抽烟很猛,呼吸痛让人联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肺癌。 关于这一点,吸烟的人都有这方面的敏感,俞夕知道,秦伯年也知道。 为了让她能放松,他特地去找服务人员拿了杯咖啡,轻轻地放在桌上。 俞夕看他一眼,他正淡笑着,“不用担心,不会是什么大事。就算真有大事,也有我顶着。” 她闻言,狠狠一怔,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家,男人就是梁,而秦伯年这根梁显然是坚固又稳妥的,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不是事。 俞夕的心沉静的很多,她恍然想到今天偷偷去问孙云时意外获得的线索。 她侧目,冷不防开口,“孙云的口供有新方向。” 秦伯年轻轻一愣,随后沉稳道,“什么方向?” 她吸了口气,压低声音,“他哥不是有毒瘾吗?然后王月也有毒瘾,他们染上毒瘾到那个男人找上门要他们兄弟俩演戏的时间只相差一周。我觉得孙浅和王月染上毒瘾有可能是对方故意设计的,而且孙云说他哥吸食的是一种中文名化名紫阑珊的气体。价格十分昂贵,而且孙云以前也在面上混,也见过人家吸毒,可是却是第一次看见紫阑珊。” 俞夕说完,秦伯年干净分明的手指缓慢地敲打着大腿,他的黑眸中也明显带有考量。 一丝较为闷沉的叹气声从他高挺的鼻里淌出,他看向俞夕,“你的意思是从毒品开始追查。” “嗯,是。”她立刻否认,“喔,没,我胡说的。” 她心里清楚要是没有一定的胆子是不敢去触及那一块的,首先是追查起来麻烦,第二就是太危险。并且这份危险稍不留神就是致命的。 秦伯年看她一眼,问,“你们警局呢?有什么具体计划?” 俞夕抿唇,轻声道,“丁驰今天还警告我了,叫我不要插手这个案子,还说什么时机到了一切都会揭开。” ........ 陆家 夜,透着凉薄。 陆剑山从二楼下来,陆言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清茶,转头看向楼梯口。 如死尸般的面孔在晚上看起来愈发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站起,走到男人面前,“医生说要尽量少活动才能好得快。” 陆剑山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随后目光在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转了一圈才开口,“你家,很漂亮。我能四处看看吗?”一字一句都拖着慵懒又压抑的调子。 陆言想了想,点头应了声,“嗯。” 陆剑山的脚步很缓慢,他先是在大厅,厨房这些地方转转,随后将目光落向比较隐秘的那间屋子。 陆剑山粗粝的手指抬起,指向了一扇紧闭的木门,“那里是什么?” “书房。”陆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回答。 .miaobige. 第152章 关于未来 陆剑山没有说话,陆言又开口了,“要进去看看吗?” 一双老目似乎写满了故事,苍白的目光在那扇门上停滞了一会。陆剑山不置可否,陆言却拉住他的袖子,“去看看,找找有没有喜欢的书,不看电视的时候看书能修身养性。”说罢就牵引着男人的脚步。 两人在书房门口站定,陆言伸手去握书房的门柄,就在快要扭开的一瞬间,陈嫂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嗓子,“热牛奶煮好了。” 陆言将手缩了回来,侧目对他说,“我特地让下人给你煮的,你白天总是嗜睡,我猜想你晚上一定睡不好,喝点热牛奶有助于睡眠。” 陆剑山的眸死死盯了他一会,一丝凉薄之气叹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嗓音十分淡,淡如清水。 陆言被问懵了,想了很久都没有回答,说实在的自己也觉得奇怪,如此丑陋的一个男人竟然让自己有种特别的情愫。 他记得俞夕曾问过对父亲的印象,他很模糊,因为距家人说,父亲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只有三年,那个照片中的男人抱了他三年就走了,从小到大他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对父爱的理解实在太薄弱的,或许是因为这种情结,所以才对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死去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那么关心。 陆言的话锋一转,“牛奶热好了,要趁热喝。” 陆剑山看了眼紧闭的书房大门,最终没有进去。 ........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离子夜只剩下十分钟。 秦伯年和俞夕到达泗水的人民医院,直奔呼吸科的11a6号病房。 门半开着,她往里头探了一眼,最先看见的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多岁的女人。 直到听见父亲的咳嗽声,她才推门进去。 这间病房一共有两张病床,父亲的病床靠阳台,两张床中间还有帘子阻挡。 “爸,妈。”俞夕轻声唤了句。 可能是因为在医院的关系,都这个点了二老一个没睡,父亲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母亲则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陪客床上被褥已经铺好了,但母亲并没有躺上去,紧皱的眉头在看见女儿女婿的一瞬有所舒展。 俞母一惊,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大晚上就赶来了?怎么也不来个电话?” 俞夕扫了眼病床上的父亲深皱起眉头,医院这种地方就算是个没病没痛的人穿上病服往上面一趟,没病看上去都成了有病。 她走近,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后拉起母亲的手,“下午接了电话我哪还能坐的住?你说在人民医院,我到了之后查了下名字,护士说在这间房,我和秦伯年就直接来了。” 俞母点点头,目光从女儿脸上划过很快落直秦伯年深不可测的脸上,从床头柜上拿了个苹果,“小秦,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秦伯年一听,忙道,“不用了,我不想吃,谢谢。” 俞母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故做客气的放下了,一屁股跌回原位。 俞夕在病床边坐下,抿了抿唇,一脸担忧,“爸,你觉得怎么样?” “下午挂水了,又吃了几颗药,现在不疼了。所有的检查报告明早出来,等医生看过之后再说,到时候看看吧。” 俞夕看着父亲依旧不当回事的态度,忍不住就说了几句,“妈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少抽烟,劝了多少次都不听,这次出院你要是再抽,我就让妈把你锁门外头。” 俞父笑了,“傻丫头,爸没事,再说你想想,一块新鲜肉和一块烟熏肉,哪块时间放得长?” 秦伯年听到这歪理,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这种小家庭的关切方式和斗嘴里蕴含的幸福,是俞夕一家人让他体会到的。 医院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们到的晚,下飞机后又直接坐车来的医院,没有订酒店,俞母就让他们先在医院附近的快捷宾馆暂时落个脚。 秦伯年和俞夕也觉得已经很晚了,不想打扰他们休息,就按照他们的意思在医院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住下。 两人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俞夕睡不着,电视机开着,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却是分散的。 秦伯年看了她好一会,喝完一杯白水后也躺上了床。 左手手臂伸过去,悄悄从她后脑滑至后背。 俞夕回神,侧目看他一眼,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纳入怀中,女人的脑袋靠在他肩头,脸颊处很自然地落下他浑厚的呼吸。 “不用担心,我看岳父的精神很好,应该只是肺肾两虚引起的不适。”秦伯年的话说得很低柔,明明只是句无法肯定的话,却着实蕴含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俞夕的瞳仁缩了缩,仰着小脸看着他倨傲的下巴,“真的?” 他的唇角轻轻扯动,低沉地应了声,“嗯。” 俞夕看到他眸底深处的坚毅,突然间心头的郁结就舒展开来,面色也柔和下来。 他的左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等这次岳父出院,我们也该为自己的事计划计划了,离下月八号还有二十天,我们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蜜月行程也没有安排,要是再不着手落实,到时候肯定会手忙脚乱,婚纱照出来的比较晚,花钱可以快取,但至少也需要十天。” 秦伯年的嗓音很温柔,对于和俞夕的‘再婚’他心里也很紧张很激动,虽然他们都是离过一次婚的人了,可之前那次该做的,做办的,什么都没有弄。 ?笔?首发 俞夕叹了口气,嗓音略带沉凉,“这些事你安排就好,我没有什么经验。” 他闻言,先是一愣,哭笑不得,“经验?”俞夕难道觉得他结婚经验很丰富? 俞夕蓦地反应过来,立刻解释道,“喔,我的意思是婚纱摄影你选吧,蜜月的话我想暂时先放放。等秋天的时候去更好。” 他想了想后笑笑,“也好。反正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度蜜月都可以。” 俞夕刚准备说早点睡觉,宾馆的门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两人都一怔,互看一眼。大晚上的,又是宾馆,会是谁? .miaobige. 第153章 紫阑珊 秦伯年下床,走到门边的时候问了句,“门外是谁?” 没有回应,敲门声也停了下来。他没有开门,回去睡觉,他们刚入睡不久,又有人敲门。 这次来人是警察,他一开门,门上的血迹十分刺目。 秦伯年蹙了下眉心,肃目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队,怎么是你?”警察一惊。 秦伯年这才仔细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他似乎有印象,好像是在严青的所里当值的警察。 他盯着门上颜色变化还不大的鲜血思虑了下,“这些血迹是.....” 警察往左边大踏步移了一下,秦伯年这才看见靠在自己房门对面墙上的一个身影。 这时,警察道,“有人死在你房间门口。” 他一看,触目惊心,已经死去的一个年轻男人右手被砍断两个手指,照理说不会致命,而且身上也没有匕首之类的凶器和其他大伤口的流血点。 他走近蹲下后在几个重要部位都检查了一遍,确认不是利器导致死者致命。但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针孔状的红点,位置正好在大动脉处,从颜色来看,这个红点应该是被针孔插入形成的。 他站起,对警察说了句,“大约一点多的时候确实有人敲门,我走到门边问门外的人是谁,没有人回答,所以最后我就没有开。再然后,就是你们来了。” 短短几句话,秦伯年说的有条不紊,不用别人多盘问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都道了出来。 这时候酒店的老板接到通知半夜赶来,自己的地方发生了命案,吓得也是脸色惨白。 老板的身材微胖,肚子上堆砌的肉特别明显,眼睛很小,一走近就扭着五官连声道,“警官,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死,我真不知道啊。我是接到前台小姑娘的电话才赶来的。” 警察瞥他一眼,正好一个月前,这个宾馆的老板偷人被老婆逮了个正着,在所里就吓得给老婆下跪,胆贼小。 警察略带嘲讽,“没说你知道,但在这发生了命案,配合调查总应该吧。” “那是,是是。”男人连声道,目光转到死者的时候一把捂了下自己的眼睛。 秦伯年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他的资料登记台有吗?” 警察道,“有,叫魏明。今年二十五岁,身份证编号我都登记下来了,刚打电话让那边值班的人在查,估计也快出结果了。” 警察的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根据电话传来的信息,警察告诉秦伯年死者今年因为吸毒被强制戒毒了一次。 是吸毒者! 秦伯年自然而然地去想俞夕今天说的话。 他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整个上半身深刻的身体线条略显张扬的裸露出来,他的脚步在死者身边踱了很久,眸底深处也带着分考量。 刚才死者来敲门肯定只是巧合,或者是求救,因为这家旅馆的这一层感觉很安静,自己开的房间是这层的中间位置,出了电梯的一路,很多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这就证明并没有人住。 他想到这,问了句,“这层楼上一共开出几个房间?” 警察回,“两个。” 秦伯年听后,心里的沉闷舒展了很多,这层只开出去两间房,变相的说明了自己的房门被死者敲响有多么合理。 秦伯年的眸光一暗,低沉道,“现在死者的死亡时间还不长,立刻将血液和唾液送去检验。然后再对比之前被查出吸毒时的验尿报告。” “血液和唾液验毒的检验仪器很少,而且会不会.....”警察没有再说下去,他不理解秦伯年为什么要检查这个。 死者是个吸毒者这点毋庸置疑,可检查血液和唾液实在要大费周章,还要把样本飞速送去一线城市才能得出结论。 不单单如此,好像和案件的侦破关系不大,似乎可以换个简单直接的方向切入反而快速。 秦伯年从警察的表情里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叹了口后道,“只是建议而已,这案子和我没多大关系,而且我也不是警察了,你们想怎么办这个案子还得你们自己决定。” 警察也不多说什么,对于秦伯年的口供和人品他还是相信的。 警察看了眼身边的老板道,“今晚值班的警员不多,又只来了我一个,你找几个人把死者拉到他原先住的房里。这两天我们会派人看守。” 第一现场的照片已经拍下来了,泗水毕竟是小地方,没有尸鉴中心,这案子的鉴定工作又得等上头派法医下来,让死者暂时在现场会更好。 老板点头,立刻折身去叫人。 警察递了根烟给秦伯年,他摆摆手,嗓音低沉,“我戒了。” 警察收回手也不强求,随便唠了十几分钟的嗑就让秦伯年去休息。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刚想回房,老板带人来了,他们搬动死者的时候意外从他裤袋里滚出一瓶手指大小的液体,是紫色的,瓶子里还有泪珠状的东西。 秦伯年的眸色一凌,下午俞夕才说孙浅和王月都是一种代号叫紫阑珊的气体。 这个虽然是液体,但是印象中有些国际案例中很多毒品只要打开盖子液体会瞬间转换成气体,然后再被吸食。 他平静的心湖立刻就动荡不堪,他很肯定今天的敲门事件一定是巧合,可这个瓶子里装的东西会不会俞夕口中那个连孙云都觉得特殊的毒品? 若真是,似乎又有新的线索能延伸出来,对之前两起看似和自己有着说不清关系的案件有侦破的帮助。 -?#~?妙?笔?阁?+# 秦伯年一下就来了兴趣,忙问,“这瓶子里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没见过。是不是香水啊?”警察睁了睁眼,在秦伯年看来这表情有点傻。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要开口,又觉得和眼前的小警察浪费唇舌实在有点没有意义。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近房中。俞夕还在深眠,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还浑然不知。 秦伯年走到床头柜的位置,拿起电话走进洗手间,一个电话拨给了严青。 .miaobige. 第154章 被劫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严青好半天才接下,声音还迷迷糊糊的,“谁啊。” “是我,秦伯年。”他回了句。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秦队啊,大半夜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有事?” 他言简意赅,“我在泗水,你现在方便给过来一趟吗?我有急事。” 电话那头先是顿了几秒,随后严青才道,“那行,你把地址发我信箱。我这就起。” 挂掉电话,秦伯年望向了镜中的自己。 自从知道白槿不是自己生母,他内心深处慢慢得对陆氏失去了兴趣。 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和俞夕走以后的路,层出不穷的案子却总围绕在身边。 痴愚的人,一直希望别人了解他。有智慧的人,努力的了解自己。 可镜中的自己他愈发不了解了,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为什么被丢弃,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像是牵扯在案件之中? 不哭泣,不叹息,不呻吟,悲伤唤不回流逝的时光。 想起洗手间外安静沉睡的女人,心里的不安和孤单都能被融化。 他洗了把脸,密密的水线顺着硬朗的轮廓一直流至脖颈,再沿着胸前肌肉的线条缓慢的消失。 拿过毛巾把脸擦干,走出洗手间后穿好了衣服,在窗前站了一会,随后转身开了房门轻轻地关上。 他站在走廊上,目光停留在墙上残存的血迹。 死者的手指被斩断的时间以及继他死亡的时间应该不长。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被杀秦伯年一点也不关心,他更想知道的是从他兜里掉落出来的紫色瓶子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紫阑珊。 如果这种毒品真的很稀有,那表示供货的人一定有来头,孙浅和王月不过是普通人,但他们都和孙医生有过来往,再然后就是染上毒瘾,一直到被杀,一切想起来都十分蹊跷。 他的眼睛眯着,这时隔壁房间的门开了,是刚才那个警察,他来走廊里抽烟,看见秦伯年大晚上穿得笔挺又出来,眸色中有些狐疑。 “秦队,怎么还不睡?” 秦伯年目光凉薄,嗓音也十分沉静,“我约了严青,在这等他。” “是为了这案子?”警察眸光中的狐疑更甚,马上就凌晨2点半了,大晚上的越严青来肯定是因为这个案子,可就像秦伯年之前说的,他早就已经不是警察了,为什么还..... 秦伯年看他一眼,揣测到他眼光中的意思,他不答,话锋一转问了句,“房间里有血迹吗?” “没有,房间里很整洁。刚刚已经想办法通知死者家人了,但他家人好像听不懂普通话,他们说的方言我也听不懂,是少数民族那边的话,只能明天一早联系当地的警局后再说。” “死者是少数民族的人?”秦伯年挑了下眉。 警察说,“嗯,是。” 秦伯年想了想,开口问道,“死者今年被强制戒毒前是什么状况?” “手抖得厉害,瞳孔放大,总是重复做一个动作,和一般的吸毒者情况差不多。今年开春就被强制戒毒三个月,后来才出来的。出来之后也就没被逮捕的资料了。”警察顿了顿,微微打量秦伯年暗沉的面色后又见缝插针地补了句,“所以血液检验和唾液检验我觉得没什么必要,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牌子也挺一般的,都戒掉了还去泛应该不可能。自从上回传出四九城里有旅馆里出了人命,监控才被人给捣了,这老板胆小,特地从国外引进的监控设备,一般软件和黑客侵入不了。” “你的意思是,监控影像带记录了死者被杀的过程?”秦伯年眉头一凌,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的案子关于监控的线索全都出于空白状态,他压根就不觉得这个快捷宾馆的监控画面还会存在,没想到画面却留了下来。 警察点点头,“是啊,我已经让老板把今晚的带子传警局的电脑了。” 秦伯年立刻问,“你看过吗?” “还没,这里现在就来了我一个人,我在等人交班。”男人说了半天手里的烟都没有抽就自燃尽了,将烟蒂往边上的垃圾桶上一扭,又看看了手表,叹出口气,“现在两点半,到七点半才有人交班,大晚上的,就我一个人和个死人待在一起,这都叫什么事儿。” 秦伯年对男人的抱怨充耳不闻,交代了句,“刚才那个小瓶子要留好。” “就那香水瓶?”警察笑了笑。 “那应该不是香水。”秦伯年有些无语,虽然男人对香水的外观和设计不是很注重,但也不至于无知到不清楚香水瓶的构造。就刚才那个从死者裤兜里滚出来的小瓶子,一看就不是香水之类的瓶子,而且拿在手里也没有任何跑出来的残香,更别说死者身上压根就没有香味,所以平时肯定没有擦男香的习惯。 最最关键的一点,他兜里的瓶子塞口处是橡皮的。他曾经看过几个国外的案例,也曾有类似构造置放毒品的瓶子,但死者身上的瓶子和国外的又有所不同,应该是国内的人仿造了国外的技术储存毒品,当然这些都是凭借以往经验做出的推测,在没有出结果之前,一切都没有实际意义。 警察一个人也害怕,就干脆和秦伯年聊起来,不过再没聊案子的事,就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警察喋喋不休,像在套近乎,秦伯年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全是敷衍。 最后的最后,两人都找不到继续谈下去的话题,就都沉默了。 气氛莫名地冷下来,正在这时,严青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看来外面下起了小雨,严青的外套上有很多细碎的水珠。 秦伯年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见啊----的一声女音,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猛的用房卡开门进去,谁料方才还躺在床上安然睡觉的俞夕不见了。 大床上空空如也,但宾馆的窗户大敞着。 秦伯年的脸色当即铁青,他几个箭步飞奔到窗前,一阵凉风打在脸上,还透着雨丝的清凉,一条绳索还挂在窗户中间的档子上,一直垂到地上,外头一片深黑,从这个窗户看出去连盏路灯的光都没有。 不但如此,就连置放的尸体也跟着不翼而飞,唯独踹在警察兜里的那个紫色小瓶留了下来。 .miaobige. 第155章 女人的谈话 外头的雨从淅淅沥沥到狂肆嚣张。 一间民宅中,俞夕被带到了一间房里。 破窗而入的男子将她推进去后就关上了门,俞夕只穿了一套睡衣,顶着一张素颜就被人弄到了这。 现在所站的屋子里有个女人的背影,长发垂到腰际,一件天鹅绒质地的长裙一直拖到脚踝。 房间里放了不下七八个花瓶,花瓶中全都是风铃草,俞夕有些意外,好像风铃草承载了一个很错综复杂的故事一般。 俞夕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了,她波澜不惊,一出口就是极其凉薄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 如兰如雾的叹气声从俞夕耳边划过,女人始终背对着她,缓缓道,“离开秦伯年。” 这嗓音听上去不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种特别的味道在其中,具体几岁,有点难以辨认。 她心头一凌,突然感觉自己就像片可怜的树叶,被暴风骤雨随便吹打和袭击,已经是第二次在泗水被绑了。 女人简短的五个字,让她呆住了,茫然不知所措的脑袋白得像张纸。 离开秦伯年! 目的如此清晰。 她仿佛一下就明白了婚纱事件是谁干的。 俞夕的嗓音变得锋利,“让人送快递到酒店,涂着番茄酱的婚纱是你送的?” 极快的,女人开口,“是我。”十分的干脆利索,没有任何避讳。 她闻言,脑袋顿时一疼,徒然提高了嗓音,“为什么?” 她真的被惊到了,婚纱事件是她干的,那么其他案子应该也和她有一定的关系。 起码有十几秒的时间,对方都是缄默着的,在俞夕想悄悄上前看看这人到底长什么样的时候,女人突然开口,“离开他,你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比起那句离开秦伯年的告诫,这句听上去不瘟不火,不咸不淡的话完完全全像把利刃直插她的心房。 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彻底证明之前自己和秦伯年的推断。 俞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这话什么意思?” 站在窗前的女人扬了扬头,乌黑垂直的发微微动辄了下,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暴雨,不言不语,瞳仁中心看似波澜不惊却又睿智的洞悉一切。 俞夕很想看看她的脸,从声音上辨,这个女人之前肯定没有露过面。 因为声音是极其陌生的,而且整体的气质非常好,光是看她的背影就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只是她到底多大年纪,是美是丑,就显然茫然不知了。 “他的一生,注定要挑起一个艰巨的重担。他太爱你了,你会成为他的软肋。如果今天绑走你不是我,是个想伤害他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每个字,女人都说的太平静,平静到让俞夕完全揣测不到她的情绪,以至于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就愈发浓烈了。 字里行间,似乎每句话都站在秦伯年的立场上在说,不但如此,似乎还对秦伯年的事清清楚楚。 俞夕的目光转冷,字字都咬着,“你到底是谁?”话音落定,她干脆提步准备一探究竟。 不等她跨开步子,女人猝不及防地开口,“不要靠近我,否则你就得死在这了,我不想伤你。” 俞夕的步子又缩了回来,她不是个没有胆量的人,只是若死得不值那就太傻了。想了片刻,她问了句,“怎样才肯放我走。” “离开秦伯年。”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比起第一遍,这次她的语气中不像是命令更像是善良的劝解。 俞夕眸光一转,立刻道,“好,我答应。”当务之急离开这才是要紧事,明天早上她必须去医院看父亲,要是被困在这,那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就更...... 轻蔑的笑声从女人鼻腔里串行出来,似乎带着外头雨水的凉意滑入俞夕耳中。 是鄙视的笑。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可以放你走,你有一周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方式离开他都必须要离开,你有家人,对吧!”后半句,调子被女人拖得太长。 俞夕听到这句话,顿时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 对方真真切切地抓住了她的软肋。 话,说的很明白了,要是不离开,那受伤的就会是她的父母。 俞夕的脑袋闷闷的,不敢再想下去。 一连多起案子警方都拿凶手没有办法,还有刚才带她来的男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风格上和之前在女厕杀死王月的那个人很像。 如果一切都是背对着她的女人所为,等于说自己是在拿父母的命开玩笑。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被搅乱了。 俞夕沉默了好久,十多分钟都没再开口说话,也不置可否。 而那个窗前的女人耐性却出奇的好,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 ............ 俞夕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和来的时候一样,她被蒙上了黑色布条,一直到城市里,她才被放了下来。 等用手将绑个好几个死结的布条扯下,眼前一片模糊。 他们绑布条的时候绑得非常紧,导致视线里蒙蒙一片。过了好一会,俞夕才看清所处的环境。 这条街,离医院只有一条街了,不行十分钟就能到达之前住的旅馆。 雨小了跟多,特别的细碎,不像是雨水更像是在下雾。 俞夕淡淡地勾了勾唇,回想起刚才最后和女人说的一番话,回过头来连自己都觉得震撼到了。 一个多小时以前。 “想好了吗?”最后的最后,是女人实在等急了,开了口。 “想好了。” “答案是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女人问。 “不答应。要是我必须离开他,你不用那么麻烦地去对我父母下手,直接来取走我的命就行。” 自己当时的态度异常坚决,从不知道爱秦伯年已经爱得那么深了。 没想到女人听完之后竟然丢出一句,“你走吧,我送你离开。”语气是那种委婉的,妥协的,甚至是欣赏的。 根据人类心理的探究,俞夕很确定,自己不会有危险,而秦伯年也不会。 只是连番死去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依旧浑然不知。 走完一条长长的路,她看见人民医院四个大字,她没有走进医院,而是借传达室大叔的手机拨下了秦伯年的手机号码。 .miaobige. 第156章 她是谁 嘟嘟声不到三秒,秦伯年立刻接下了电话。 “喂。”是俞夕先开了口。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迟疑,随后窜入俞夕耳中的是一道极其惊讶的声音,“小夕?” 俞夕抿了抿唇道,“我在医院的传达室,你在哪?” “我马上过来,站那别动。” 秦伯年说的马上,真的让俞夕惊呆了,她挂掉电话之后还没过一分钟,就看见个高大的身影从路口飞奔而来。 在她依旧沉浸在秦伯年的速度中没缓过神,一晃眼,他已经站在了面前,坚硬的男人胸膛成了她下一秒的归宿。 “你回来了。”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有不可置信,有心有余悸,但这些都不比他的温柔来得更让俞夕感动。 秦伯年的大手一直在她后脑轻抚,像个大人在溺爱孩子一般。 她离开他的怀抱,仰头看着他,扯了下唇角过后,淡淡道,“我们先回房间。” 他的眸子轻眯,随后点了点头。 秦伯年没有退房,他带着俞夕回到房里,一关门就问,“是谁带走了你?” 窗外的夜色撩动,深黑的天幕准备迎接黎明的光线。窗户上,两道极淡的影子面面相觑。 俞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随后叹了口气,“是个男人,从窗户进来的,我原本还在睡觉,突然被一个猛力扯起,再然后他就带着我跳窗下去了,用的特质绳索。到了下面他就猛击我颈部,我就晕了,到半路的时候醒过来,眼睛已经被蒙上了。双手也被捆住,一直到了处民宅才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 灯光在秦伯年眼中落下了几缕,一丝温柔嵌在秦伯年的嗓音之中,“然后呢?” “然后我就见到一个女人,让我离开你。”俞夕抿了抿唇,眸底深处浮动着淡淡的涟漪。她怎么舍得离开秦伯年,他那么好,离开他,或许往后的人生中再也遇不见像他这样无可挑剔的爱人,她的眸越敛越低,最后连头也悄然低下了。 大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秦伯年的瞳仁黑得太纯粹了,“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她微微侧脸,“说实在的,我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当时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光从背影和声音我实在不知道她的年纪,更不知道她是谁。但我隐约觉得,她要么是喜欢你的女人,要么......”她突然顿住了。 这种停顿令秦伯年感到不安,他忙追问,“要么怎样?” 俞夕看向他,迟疑片刻后一字一顿道,“是你的亲人。” 秦伯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我的亲人?” 她却异常坚定,“嗯,从谈话中不难看出她很关心你。” “你们都说了什么?”他很好奇。 “她叫我离开你,还说你的一生注定要挑起一个重担,并且承认是婚纱事件是她做的。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想王月,孙医生,还有孙浅的死也有可能和她有一定关系。”俞夕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如果那个女人真是秦伯年的亲人,一切就可怕了。 谁说只有爱情里的矛盾才能让人疼的钻心刺骨,如果这个女人真是秦伯年的亲人,也就是说秦伯年现在调查下去会把自己亲人推入牢笼的罪魁祸首。 她仿佛明白了废弃工厂那个男人的警告,也似乎听懂了丁驰那天说的话。 女人的眉头深皱起来,她看向秦伯年,发现他也陷入了沉思中,那双深黑的双眼中那抹深不可测让俞夕的心有一瞬间的泛起疼痛。 她安静地盯着他,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下现在诡异的气氛,他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她怎么会放你走。” 俞夕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的一愣,随后才答,“她叫我离开你,拿我父母的命做威胁。” 秦伯年眸光一痛,“什么?难道你决定......” 她连连摆手解释,“不不,我没有答应,我说了不会离开你,如果她真要下手不用动我父母直接冲我来。” ......... 早上八点半,秦伯年和俞夕到医院等待今天的检查结果。 医生带来检查单,说肺部有水肿,不过各项综合指标的问题不大,只是告诫这次等水肿消除之后要尽量戒掉烟瘾。 俞夕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她要秦伯年先回去,他拒绝了,到今天才把昨晚命案的事告诉她。 医院的花园里,两人坐在石凳上,俞夕劝她暂时不要查下去,可秦伯年却坚持要让事情水落石出。 他怀疑严青是把行踪透露给女人的人,否则事情不会那么巧合,才给严青打完电话,她和死者在同一时间段就都被劫了。再加上小敏那次在酒吧看见孙云,也曾打过电话给严青,结合这一切,严青有鬼这个推断似乎极有可能成立。 还有一点,他更想弄清楚所谓的重担究竟是什么。 下午的时候,俞父要挂三瓶水,秦伯年和俞夕说自己要去趟严青的所里,俞夕想了想,决定和她一起去。 他们打车到了严青的所里,秦伯年提出要看昨晚酒店里的监控画面。 严青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最后并没有拒绝。 他们仔仔细细盯着监控画面里的人影,凶手带着口罩和鸭舌帽。 俞夕一惊,觉得好像他的身影和眼神有些熟悉。 男人作案先是冒充酒店的工作人员,随后等死者开门的一瞬把人给拖了出来。 凶手捂住了死者的嘴,死者去抠凶手的手背,凶手手上的瑞士军刀飞快的划断了死者的手指。 该?妙?笔?阁提供2849:.miaobige./book/9_2849/ 再之后,就是死者有一瞬间的挣脱,瑞士军刀被死者一夺,两人在争夺中刀子飞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就是死者敲了几个秦伯年所住房间的门,想喊叫的时候被人往后扯,随后一支针筒插入了死者的脖子,凶手离开,离开的一路上,凶手还咳嗽了好几声。 俞夕看到这个细节,才想到那次在女厕和杀死王月的凶手擦身而过时候的画面。 她一对比,才发现眉眼似乎是同一人! 联想废弃厂房中一手下提及的姐,也就更加确定之前所有案件都是出自女人之手。 .miaobige. 第157章 恢复记忆 泗水的天灰蒙蒙的,可四九城确是晴空万里。 陆言早上的时候接到一封母亲从国外传来的邮件,邮件内容是要他必须参加一个上流社会的派对。 陆言盯着邮件发呆,自从认识俞夕之后这种派对他推掉过无数次,可这次他却不想拒绝。 铺天盖地的寂寞向他袭来,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都承受不住了。 找个女人谈场恋爱也未必不是个好的选择,说不定就能很快忘记俞夕。 有句话说的好是你的就是你的。越是紧握,越容易失去。努力了,珍惜了,问心无愧。其他的交给命运。如果命里注定俞夕是那个得不到的人,他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怎样? 傍晚的时候,陆言从公司下班,先回了一趟家。 一进门就看见陆剑山在客厅里摆弄着花瓶里的风铃草,陆言冷不防地开口,“那花我妈很喜欢,最好不好碰。” 陆剑山依附在花瓣上的手松开了,转身时看了陆言一眼,意外地说了两个字,“孽缘。” 陆言一怔,眼睛当即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的腿要得差不多了,该走了。小伙子,谢谢你几天来的照顾,我不会忘记你的。”嗓音中的苍白消失了,沉稳的中音区像是饱含了一种极其慎人的力量。 陆言走近,眸底中悄然划过一抹思索,“你可以多住几天的。” 男人摇头,“不必了,我来四九城的时候有点急,能借我个路费吗?九点半之前还有一班回去的车。” “今晚我有事,不能送你,你一个人出门我也不放心,这样吧,今晚你就留一晚,等明天我送你去坐车。”陆言提议道。 陆剑山想了想,一丝厚重的叹气声从鼻腔里流淌出来,“也好。”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既然明天要走,晚上就早点休息,睡不着就让陈嫂给你煮杯热牛奶。” 陆剑山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陆言看他一眼,也不知是否错觉,总感觉今天面前的这个老人眸光中不在死寂,有一种如鹰的锐利。他没有多想,上楼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捣鼓了将近两个多钟头然后出了门。 宴会的地点在四九城的水上酒店,这家酒店曾经是秦伯年拥有的,不过上回慈善拍卖之后,秦伯年分文不取的放弃了酒店,酒店后来转手给了另外一个老板,不过这老板比秦伯年还要低调,都过去一年多了也没人知道到底是谁买了这家酒店。 灯光浮动,酒店又重新装修过一次,距上回来,陆言的感觉又有些许不同了。 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宴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迟到这种事要是像陆言这样有身价长得又帅的人来做,会更加显得出场高调。 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好多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他脸上。 有几个女子指着他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还有些人一脸意外。 陆言捕捉到这些细节,唇角浅浅一勾,或许是自己实在在这种场合消失了太久,所以令这次的出场显得异常特别。 他在贵宾席坐下,要了些垫饥的点心和一瓶49年白马庄园的红酒。 这次的宴会是城区古董大亨钱中天为女儿设的宴会。 钱中天一共有两个女儿,两姐妹相差三岁,今天是钱中天大女儿的生日。 关于钱中天的两个女儿外界的传言早就纷纷,但谁也没真正见过他两个女儿长什么样。 有人说钱中天的女儿太丑拿不出手,也有人说钱中天的女人应该很漂亮。众多说辞,全都没有实际的证据可循。 陆言在宴会场里扫了一圈,意外发现丁驰也在,在警局的时候陆言和丁驰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丁驰不过是个小警官而已,怎么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一个小警官竟然也能出席。 陆言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丁驰的脸上,丁驰没有看见他,拿着手机在发短信。 他皱了下眉头,但也没必要深想,毕竟说不定丁驰有个土豪的爹也不一定。 他抿了口红酒,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今天来是想找个女朋友填补下空虚的心,可看了一圈后下来都没有找到一个他喜欢的,更准确来说,是那些涂满脂粉露背露腿的女人他实在已经看不入眼了。 他发了短信给白槿,说自己已经到了,自拍了张照片发给自己的母亲之后他就有点想要离开了。 正在这时,背景音乐突然变小了,钱中天走到了台上,一脸和善地笑着,“欢迎各位前来参加我大女儿的生日,大家今天来除了对我好奇,想必对我女儿的好奇心也不小啊,哈哈。” 这时候有人调侃地喊了一嗓子,“钱先生把女人保护的那么好也不是好事,女大不中留,总要嫁人的不是?” 钱中天点头,“是要嫁人,所以今天才办了这个宴会,我的两个女儿五分钟后就出来,她们以前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所以我先来打个招呼,要是一会她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一定要多多包涵。” 许多人应和。 陆言微微眯了眯眼,刚准备起身离开的念头一下子又打消了,倒不是对钱中天的女儿有多感兴趣,只是来都来了,好歹看一眼今天的主角再离开,也不枉今天傻呵呵的捣鼓了两个多钟头来这一趟。 杯中的红酒渗透着迷醉的颜色,他拿着酒杯晃了晃,视线被折射进杯中的红酒蕴得模模糊糊,模糊到竟然出现了俞夕的影子。 印在杯面上的脸冲他笑,那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他跟着笑,却又很快清醒了。 百度搜索更新快 一抬头,丁驰坐在了自己对面。 “陆先生,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丁驰的眸光很淡泊,嗓音也淡如水,而唇角上一丝浅笑看起来却不太自然。 陆言放下酒杯,看着他,“记得,你和俞夕在一个地方工作。” “记性不错。”丁驰从兜里掏出两根烟,一根烟不动声色地放在陆言桌前,令一根烟含在自己嘴里点燃,烟气缓缓地飘散出来。 .miaobige. 第158章 身份 灯光极其奢靡,每个角落都透着上流社会腐朽的气息。 陆言眯了眯眼,“你怎么在这?” 丁驰的眼梢划过一丝邪魅的笑,淡淡道,“我和钱中天的大女儿是中学同学,她邀请我来的参加她的生日。” 陆言不再说话,他拿着酒杯静静地喝酒。 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聒噪声,陆言提眸看去,发现有身穿晚礼服的两个女人走到台上。 纳入陆言眼中的先是两个背影而已,可等到两个女孩转身的时候,陆言愣了下,连丁驰也愣了下。 站在左边穿紫色衣服的人叫钱朵,而右边的竟然是小敏。 丁驰从不知道同学的妹妹竟是小敏,而陆言更觉意外。 在俞夕老家,陆言曾和小敏有过一面之缘,小敏给他的印象不过是泗水所里的一个小女警。 当两个女孩站定,宴会场有一瞬间的安宁,紧跟着自然是各种议论声。 陆言勾了勾唇,看向丁驰,“你的同学应该是那个叫钱朵的。” “你怎么知道。” 陆言抿了口酒才道,“我见过钱朵的妹妹,她叫小敏,是个女警。” “嗯,以前我和她在一个地方待过一段。”说起来丁驰已经有好一段没见过小敏这丫头了,以前交集就不多,印象中她总跟在秦伯年屁股后面,谁料想她竟然有个这么有钱的爹,也难怪十八岁的时候就通过关系成为一名见习女警。 陆言的眸子轻轻一眯,“这么说来,你和秦伯年以前认识?” 丁驰不着急回答,目光在台上扫了一下,和钱朵的眼神碰撞了下后才转头看向面前的陆言。 “认识。”丁驰答得干脆。 “你们有交情?”陆言的心跳窜了一下。 丁驰的眸很淡然,瞳仁深处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交情倒是没有,仇却是不浅。” 陆言一听,正襟危坐,来了兴趣,“喔?你和秦伯年有仇?” 丁驰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钱中天站在台上,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酒,高扬酒杯,“来来,在座的各位,再次感谢各位莅临小女的生日宴会。”说完,他抵了抵钱朵的手臂,向陆言的座位看去。 这意思很明白,钱朵也是聪明人,干下一杯后就拖着小敏一起走到了陆言的座位上。 钱朵和小敏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小敏只是朵含苞待放的花蕊,那钱朵绝对是风姿绰约的盛开玫瑰。 “老同学。”钱朵没想到丁驰会和陆言坐在一起,就更好的找到了一个契机。 丁驰淡淡地一笑,挪了挪座位给钱朵让了个座位。 钱朵灵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将小敏拉到丁驰身边坐下,“老同学,这是我妹妹,你们都是一个工作应该更有共同语言。”说完,含笑带羞地看着陆言,柔声道,“我能坐你旁边吗?” 陆言没说话,过了十几秒才将身子往里头移了移,只是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小敏脸上,心里暗暗思索着什么。 晃神间,一只酒杯已扬在面前,他侧目,钱朵笑得很柔美,大方道,“我父亲和你母亲是朋友,今天要陆总过来,你心里明白吗?” “相亲。”陆言轻哼了一声,目光很快从钱朵脸上移开,这种清高又不屑一顾的态度计划将一贯受宠的钱朵逼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一脸尴尬,硬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四人喝一杯吧。” 陆言瞥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钱朵伸出手,却不想陆言将名片递到了小敏手中,淡淡道,“打给我。”说完这句,他起身补了句,“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钱小姐,生日快乐。” 走出酒店,陆言深吸了口气,他以为自己要是决心忘记还能做回以前那个逢场作戏的陆言,可今天来这一趟他才发现,以前那个左右逢源的花花公子早就已经死了。 ..... 夜色凉薄,秦伯年和俞夕坐在椅子上,俞夕咬着吸管喝果汁,秦伯年则喝着茶包泡的茶。 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陷入在各自的沉思中。 俞夕叹出口气,侧目看向身边的秦伯年,冷不防开了口,“我觉得不要查下去比较好。” 他皱了下眉,“你一点都不好奇?” “我好奇。可你想过没有,万一你一直查一直查,最后亲手将自己的亲人送进监狱,你不会受伤?” 他叹口气,“我没有亲人。就算有,也和我没有关系。” “真这么想?”她挑起眉梢,语调虽然平和,却大有逼问的意思。 秦伯年没有回答,目光中稍有闪速。 这一幕恰恰落入俞夕眼底,她刚想说点什么,秦伯年却站起来,从行李箱中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上酒店的网络后一丝不苟地浏览着网页。 水晶灯折射出的昏暗光影淡淡笼罩在秦伯年伟岸的身上,他靠在椅背上,右手不停敲打着桌面,而那双眼却死死的盯着电脑的屏幕。 以前在警局的时候,秦伯年知道有好几个毒品交易的网站,他输入上网址,页面显示不存在,但在相关搜索的地方有几个网页。 秦伯年仿佛碰碰运气般点了进去,谁料想这个网站竟然是会员制,若不是网站会员,无法浏览网页,挂名的头衔是紫·国际贸易。 秦伯年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他先前搜索的是以前一些知道的毒品交易站,几个搜索下来,都能在相关搜索里看见这个叫紫·国际贸易的网站。 网上的毒品交易多半都是用代号,所以若不是吸毒者自己阐述,旁人是完全看不出这些毒品交易点售出的是违禁品,根本就没有抑制游客访问的必要。 而这个紫·国际贸易采用的竟然是会员制,他觉得里头兴许有蹊跷。 秦伯年拨通了岳枫的电话,交代他联系电脑高手破译这个网站的首页拦截,随后匆匆挂到了电话。 大约半小时后,岳枫来了短信,秦伯年看着信箱里的破译代码,快速在紫·国际贸易的首页上敲打下去。 绕过拦截首页拦截之后,这个站的会员人数让秦伯年大吃一惊。 .miaobige. 第159章 是生是死 每天的会员登录总数在一万人左右,一个会员制的网站一天的访问量竟然能达到一万。 这点是秦伯年意料之外的,他在商场上也有段日子了,从国外到国内,从警察到金牌制作人再到企业总裁,可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叫紫·国际贸易的称呼。 他浏览了一边最新的帖子,上面挂的是紫色水晶泪珠状手链的图片,有售价,没有产品介绍。 价格看上去倒不惹人怀疑,不但如此,点击购买的按钮之后,询问的竟然不是一条的价格,而是一颗泪晶的价格,一颗两千。 夜色深浓,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天死者兜里掉落出来的紫色小瓶,中间有一颗泪水样的东西。 紫色泪珠水晶,光是紫和泪珠两点就让他直觉兴许是暗示,之前的一些类似毒品交易的网站,几乎也是用代号。 俞夕坐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打扰他,当他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她才走近。 女人纤细的双手轻轻落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他回头,看她一眼,柔和地问,“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早点睡。” 俞夕叹了口,俯下身子抱着他的脖子,“今天接到警局的电话,我总是三天两头请假,我觉得就算是我想留下也难了。”温润的女人气息不经意就钻进了男人的耳朵里。 他顿时觉得身子一颤,性感地喉结不动声色地滑动了下。 秦伯年微微旋转了椅子,一个伸手就将美人纳入怀中,低笑了下,“警局不收你,我这里永远是你最牢靠的避风港。” 她的脸当即一红,抬手锤了下男人坚实的胸膛,可他的胸口硬得像石头,锤几下,疼得是自己的手。 秦伯年盯着她,只是笑,似乎看见她脸红的样子,心里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了。 俞夕被他过分灼热的目光盯得发毛,连带自己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炙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全因为自己的臀部被硬物抵得有些疼。 她蓦地站起,却又被他扯了回去。 下一秒,两片薄薄的唇就含住了她的耳垂,他尚还利索的左手刷得一下就捂住了她最柔软的地方。 “小夕,今晚我想要你。”如夜色般沉醉蛊惑的男音带着他的气息悄悄地进入她耳中。 她闻言,肩膀猛的一缩,算起来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和他缠绵,她对他床上的掠夺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况且现在父母还没出院,她可不想明天瘸着腿出现在二老面前。 “不行。”可她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和他曾经暧昧的一幅幅片段。 “为什么?”秦伯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意外。 俞夕心头一紧,嗓音略显尖锐,“反正就是不行。算起来,我们现在是非法同居,等我们结婚了再说。” 秦伯年听她这么说,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他已经三十岁了,俞夕也二十七了,两个成年人在一起,居然要败在这种方面,他仿佛想象到自己婚前的悲惨了。 他的手依旧在她胸口游走,像是挑拨般要她自己沦陷。 俞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声说了句,“别闹。” 他的喉间却流转出一串低低地笑,下一秒,他竟单身将她钳了起来扔到床上,而他沉重的身子也很快压了上去。 不多久,雪白的被子一直在颤动着。 ....... 第二天一早,俞夕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在手机上设置了闹钟,平时这个点到了上班时间,每周一到周五都会自动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起来,伸手向旁边一摸索,边上的位置空空如也。蓦地睁开眼睛才发现秦伯年已经不在了。 床头柜上放置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门和窗户都锁好了,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医院陪你父母,不许乱跑。落款写了秦伯年三个字。 她揉了揉酸痛难忍的腰肢,下床的时候又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想起昨晚最后的连番大战,她就觉得好笑,普天之下能受得了他摧残的女人恐怕也为数不多吧,自己怎么就那么英雄给一次次承受下来了? 唇角的笑意落下后,她的秀眉拧了起来,他会去哪?去找严青吗?又会不会有危险? 她拿起电话拨下了他的号码,秦伯年很快就接了,“这么早?” 她忙问,“你去哪?”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停顿,随后传来了他厚实的男音,“去见个朋友。晚上可能还会留下吃晚饭,你就待在医院,哪也别去。”虽然俞夕前几天才被人绑走,不过对方既然放她回来了,段时间也没有理由再来找她麻烦,这点秦伯年心里还是有数的。 俞夕应了声,知道他很平安,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就落下了。 她按照秦伯年说的穿好衣服就去了医院,和病床上的父亲以及爱唠叨的母亲一聊就聊了一上午。 中午吃饭的时候,俞夕又给他去了电话,只是这个电话秦伯年没有接。 俞夕有些担心,但一想到他可能是和朋友在吃饭不方便接,或者是吃饭的时候上厕所之类的没有听见所以没接,就也不再往深处想什么了。 心里还隐隐觉得他若是一会方便了或者看见了她的电话,应该会回过来。 可她却再也没有等到秦伯年的电话,第三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是傍晚时分了,秦伯年的电话干脆直接关机了。 俞夕回房间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他。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和她再联系,也没有和岳枫联系,一直到她的父母出院都再没见到他的人影。 这时候距离他失联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了。 俞夕实在安奈不住决定报警,可严青有可能是内奸,丁驰又恨着秦伯年,最后的最后她只能无助的去求助四九城别的分局帮忙找寻他的下落。 不但如此,陈山在这个时候趁机爬上了位,奸诈地取代了秦伯年的位置。 几天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偏偏在这样的时间段,俞夕还发现自己怀孕了,只是孩子的爹现在在哪? 是生?是死? .miaobige. 第161章 黑暗中的一束强光 ?? 走出警局之后,一辆辆出租车在眼前一闪而过。秦伯年给她买过一辆车,出国前她把车钥匙交给了叶子,叶子却换了手机。 以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有,可秦伯年这一走,她才发现自己除了家人的温暖和腹中的孩子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最好的闺蜜音讯全无,最爱的男人音讯全无,手里还剩下几百万的存款,是当初秦伯年签下离婚协议后的‘赡养费’ 她失魂落魄地沿着商铺往前走,从没觉得这么无能为力过。 她每天都会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关于秦伯年的消息,一天下来,基本是一个小时一个电话,连警局的人都烦了。 丁驰开着车悄悄跟在她身后,今天白天的时候,俞夕去了厕所,他在俞夕办公桌上拿文件的时候意外看见了那张b超单。 关于秦伯年的失踪,连丁驰都觉得莫名其妙。 游戏里最重要的人物不见了,而丁驰身为‘操盘手’瞬间就没了用武之地。 他突然觉得如果秦伯年真的就这样一去不回,自己心里的仇恨似乎就能这样放下了。 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直勾勾地落在俞夕的背影上。 十米左右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从丁驰的眼底看出去,俞夕消瘦的背影是那样小小的一团。 岁月磨旧了地上红绿砖上的螺纹,这这样斑驳的时光中丁驰似乎从俞夕的背影中找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明明是两颗不同的心脏,可缓缓拖着车子行驶的他却仿佛能感受到俞夕心里的疼痛。 猝不及防的离别是最伤人的,想当初陈熙死在面前的时候是,那秦伯年的莫名失踪对俞夕来说也是一样的。 若不是带着对秦伯年的偏见和恨意,若俞夕和秦伯年没有半点关系,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真心的,全意的爱上这个女人。 现在的她倔强,**,隐忍,睿智,成熟,几乎饱含了所有的优点,他想不出自己不动心的理由,可偏偏她是秦伯年的女人。 想到这点,丁驰的心湖被搅乱了,他跟了好一段,看见她在转角的时候停下步子坐进了出租车,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出租车在巷子口停下,俞夕付钱后下了车,目光一提,居然发现巷子里有个男人的背影,健硕的身材,和秦伯年一般高大的身影。 她当时脑袋就空白了,失魂落魄地唤了下秦伯年的名字就快步扯住了男人的手臂。 他转身,俞夕消瘦了一圈的脸像针毡般刺入他眼中。 俞夕的手慢慢放下了,失落深深落进眼底,几近消散的夕阳残光落在她睫毛之上,光点看上去像是泪过之后残余的痕迹。 陆言的眼睛一眯,不动声色地抬手抚住了她的脸。 俞夕猛得一退,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陆言,他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夕夕。”陆言心痛地看着她,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像前迈开了一步。 “别过来。”俞夕却又往后退了一步。 微风吹着几缕陆言额前几缕细碎的发,他的眸光像是更痛了些,嗓音被压得一个已然卑微的位置,“跟我回家,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如果他回来了,你随时都能回去,这样也不可以吗?” 俞夕愣了下,深深地凝着他。 自己何德何能?陆言明明知道她心里曾经留给他的位置早就已经换了人,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她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心里却更酸了。陆言说的没错,现在她不必以前,肚子里有着孩子,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她对不起的人是秦伯年,还有自己。 她已然是脆弱到了极限,明知如果为了孩子的安全答应了陆言很有可能会再度伤了他,可她此时此刻竟然失去了拒绝的勇气。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下来,她多想痛痛快快的奔跑在曾经和秦伯年走过的每一寸土地,在人群的中央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什么也做不了。 在她最无力,最无措的时候,陆言的出现就像黑暗中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看见让孩子平安出世的希望。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她,抬手轻轻拭去了她残留在鬓角的眼泪。 他微微俯下脸,气息落在她的鼻梁上,极度温和地说,“走,我陪你去收拾东西。在他回来之前,让我暂时照顾你。”他特地将暂时两个字咬着说,生怕给她造成任何心理上的压力。 俞夕看他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爱意,她很确定,陆言还爱着自己。 而她,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似乎只能自私地利用他的爱。 这一刻,她好讨厌自己,讨厌到轻扯唇角,讨厌到泪又落了下来。 陆言没再说什么,扯了扯她的衣袖,牵引着她的脚步一步步走进那间他原本不愿意在进入的房子里。 门开之后,俞夕没有很着急去收拾东西,她揉着太阳穴眼神空洞地坐在了沙发上。 陆言看她这样,心口颤了颤,想开口却又咽回去,只在一旁静静地等。 俞夕坐着坐着就出了神,窗户外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陆言倚靠在墙上,一站就站了三个多钟头。 她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一直在这?没离开过?”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走近后颀长的身子蹲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意外地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她看他一会,觉得无言以对,只能淡淡地说了句,“我去收拾东西。” 他有些意外,可眼里却难以掩盖兴奋的味道,立刻笑道,“你要收拾什么,我帮你拿。” “可能不方便。”俞夕的眼神死寂,嗓音凉薄得像水一样。 陆言心里的兴奋感被她一句冷若冰霜没有任何感**彩的话打回了原型,唇角才挂起的笑渐渐僵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给她退出一条路来,不再说话。 俞夕站起来,眸中一丝无奈一闪而过。 虽然这几天来都平安无事,但她不愿意拿秦伯年的血脉来和不确定的潜在因素做搏斗。 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多看一眼,她心里的犯罪感就更加深一分,静静地与他擦身而过,拖动着行尸走肉般的躯壳,走进了那扇有太多回忆的卧室。 .. 第162章 相认 ?? 阴暗的房中,只能透出几缕淡淡的光线,秦伯年蹲在墙角又是一天没有开口说话。 耳畔传来了敲门声,他充耳不闻,过了一会门被钥匙打开了。 随着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一双女人的鞋子纳入了他眼底,他仰头,看着面前这张已经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一刀变成红疤梗起的她的右脸,原本五官十分精致的脸因为皱纹和疤痕瞬间就令人惊悚不堪。 秦伯年的眼睛红红的,依旧重复着说了好几次的话,“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明明嗓音很平淡,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死了一般,可脖子上的青筋却粗得像筷子一样粗。 “你冒充交易人找到这里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甚至把我和你的关系隐瞒一辈子。可你来了,我不得不说。” “你早就知道了。”秦伯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哑,他感觉到自己眼中有液体流出来,像是泪,像是血。 女人缓缓地蹲下来,抬手轻抚他的脸,坚硬的胡渣刺痛了她的手掌,可她的泪水早就流干了,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她看着窗外的星辰,品尝着自己的苦水,泪水这种东西好像已经与她无关,甚至再也不存在于她的字典里。 “知道什么?”好久都没哭过的她,眼眶红了,但没有落泪。 秦伯年的眼睛看出去已经满目疮痍了,一直保持冷静的他嗓音从低到高,最后几个字已然几乎是歇斯底里了,“你早知道我一直都以为白槿才是我母亲,也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脖上的青筋又仿佛充了气一般,胀到极限,像是再在嘶声力竭的基础上加上半分力道,那血管就会破裂一般。 她低下了头,背过身,落了一串眼泪。用手掩去后才再次转身看向他。 “对不起。”她几乎用卑微至极的气音在说这三个字。 秦伯年的心口一颤,突然笑了,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领,低声笑着,“不,你一定在骗我。” “对不起。”短短三个字从她嘴里说第二遍的时候已经破碎了。 秦伯年的唇角抽搐了下,眼中的身影像一阵钢针插在黑洞洞的瞳仁里,让他感受到的痛苦到达了顶峰。 咽下一口唾沫,他笑得更加凄凉,“对不起有什么用?是你,我的生母,你杀了那么多人,而我曾经是一个警察,这是多讽刺的关系?为什么要杀人?如果你不告诉我,至少我可以把我母亲想象成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可你是杀人犯,而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满心满眼的伤痛使他全身都有些颤抖。 “要是这么恨我,就杀了我吧。”语落,她从腰际掏出一把小刀,随后又掰开了秦伯年的手,将刀子轻轻放了上去。 他的眸底当即一惊,心口冲击着狂怒的海潮,不断激荡着他的心脏。 微弱的光线里,这把刀闪出的寒光在她眼上一闪而过,而他隐隐咬着牙,手也在轻轻颤抖。 她抬手,轻轻挑起垂在他眉心的刘海,好好地整理了一番,一字一句道,“你可以杀我,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我觉得很值得,也很幸福。只是你父亲的死就这么算了?他做出的牺牲也没有意义了?天底下有哪个妈妈不想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当年白槿为了守住秘密害了我弟又想杀我,甚至瞒天瞒地那么久。她对你的残忍,我不是没有看见,可我就是想让你在这样的环境里滋生出对她的恨意。我的傻儿子,你太宽容了,表面上对她不冷不热内心却对她言听计从,她不让你从商你竟然去做了警察,我不放心你,才让丁驰和你同一天入队。”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伯年已经懵了,原来那时候和丁驰同一天入队不是巧合,是她安排的。他心里的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飘渺的幻灭般的悲哀遇上了那心口悄然升起的暖意,一冷一热,他几乎崩溃。 她抿了抿唇,又开了口,“以前你在国外,有几次遇到金钱上的困境,那些莫名其妙汇入你账户的钱不是白槿给你的,是我!” “是你?”秦伯年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还是金牌制作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账户里的钱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可他一直都以为是白槿给的,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 她从没有一刻远去。 “要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你可以动手了。”她收了收情绪,冷静淡定地笑了笑。 秦伯年看着她的性子,阖了下眼,自己的脾性和态度和她那么像,多半是遗传,可唯一不同的是,母亲背负了太多不能对别人言说的痛苦,而他恨过的人只有白槿一个。 “动手吧。我不想成为你人生的污点。你若是想选择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就当今天我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我从来没说过,你也从来没听过。”她是笑着说的,可那笑容何其悲惨。 秦伯年的手颤抖了下,他低头看着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先是握得很紧,再是盯着发愣,最后的最后,匡唐一声,两条坚实的男人臂腕强势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吸了好几口气才撕心裂肺般喊出一句,“妈----” 他的手指在她背上狠狠嵌着,嘴唇也咬破了血腥的气味充斥着他的在他鼻腔,合着醇厚的呼吸缓缓淡下来了。 ..... 第二日。 秦伯年站在镜子面前盯着镜中的自己,这段时间自己消瘦了很多,原本倨傲的下巴都削尖削尖的。 拿起刮胡刀剔去了脸上多日来积下的胡渣,泡沫洗去的时候,他的脸依然英俊地有些过分。 他脱了个精光,走进浴室,温热的水不停冲刷着他健硕的身子,从他墨色的黑发一路流淌,可静下来之后脑中想的,都是某个人的影子。 龙头关上的时候,他一丝不挂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再度站在了镜子面前,有型的身体曲线,每一道线条都如一气呵成般深邃深刻。 他的眼睛轻轻一眯,目光落在洗脸上的那套黑色夹克上。 .. 第163章 拨云见日 他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到楼下的时候正好撞进一双柔和平静的眼睛里。 “正好去叫你吃早饭。”女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和秦伯年几乎是一个性子。 秦伯年没有说话,一步步下了台阶,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顿下了步子。 盘旋的楼梯上,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想去亲近对方,可眸光中总又透着疏离。 他张了张口,可又发不出半点声音,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嗯,吃饭。”就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早餐是最普通的白粥油条,两个煎蛋,一叠咸菜。 秦伯年碗里一直会不间断的有她及时夹上来的菜,他的心里很暖,即便什么都没说。 一碗稀饭下肚,他放下筷子,酝酿了很久,说了句,“从今天开始那些事都不要管了,把制毒工厂关闭,安心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就好。” 她一惊,刚想说点什么,秦伯年又补了句,“其他的,交给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你们讨回公道。” 这时候,有个男人从外面进来。 来人一身黑衣,带着帽子,看到秦伯年的一瞬间,男人的眸底有惊色。 秦伯年的眼睛一眯,脑海中瞬间划过好几个画面,要是没猜错,这个人曾涉及过那几起案件。 她向来是个聪明人,看出秦伯年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再避讳,“他是我二十多年前意外救下的,和你想的一样,之前几起案件都有他掺合。” 只是不知是否错觉,秦伯年觉得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有一瞬间的闪烁。 “那天从窗户里把俞夕弄走的人也是你?”秦伯年将目光转向了他。 “不是我。隔壁房间的尸体是我偷的。”男人看她一眼,会意了她的眼色后冲秦伯年一五一十道来。 她摆摆手,让男人下去,说一会再见,男人很快识相的退下了。 偌大的一路仿佛瞬间有沉静下来,秦伯年看向面前的女人,眸底泛起一丝考量后问了句,“严青,是你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嗯。他算你半个老师,除了丁驰之外,严青也是我安排去照顾你的。” 秦伯年心口一怔,“那我和小敏的照片也是你传到俞夕手机的?” 她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他更惊,剑眉蓦地一挑。 她顿了几秒,表情有些许无奈,“我想可能是丁驰吧。” “是他?” 她点头,“自从你打死了他的爱人,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她甚至觉得丁驰和严青现在已经有了异心。 “丁驰和严青为什么会听你的话?”秦伯年的眸子很锋利,今天他必须将所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全都弄清楚。 她打量了一会他的神色,缓缓道,“我被白槿推入大海,被礁石划伤了脸,醒来的时候是被丁驰的父亲救的,后来我嫁了丁驰的爸爸。看着丁驰长大,把很多原本该给你的爱都给了他。那次陈熙的死对他影响很大,我想他现在很可能还是没有放下。”她顿了顿,“至于严青,不过是图财。” “所以说你的所作所为,丁驰全都知道?”他愈发震惊了,要知道丁驰是一名警察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还是警察,就绝对不能做包庇罪犯的事,至于一直在心里认成半个老师的严青更是让他失望透顶。 她轻笑了下,尖细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打了几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制毒工厂是他爸留下的,以前他很劝过他爸很多次,但是他爸都不听,正好我因为担心你让他和你同一天入队,没想到他做了警察之后爱上了这个职业,有一次他们父子争吵,丁驰那孩子一气之下就说如果他爸不停止一切,就要亲手抓他爸进监狱。他爸心脏不好,那次争吵要了他爸的命。之后,这件事对丁驰的打击很大,他也就不再管工厂的事。” 秦伯年听完,愣了好半天,不禁叹出一句,“难怪丁驰给人的感觉总是亦正亦邪,原来和他的家庭背景有关。” 他暗叹出这么一句后,沉默了很久,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如果站在人民利益的基础上,他现在就该大义灭亲,把自己的母亲绳之以法,可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些? 日盼夜盼,盼着自己能得到家人的温暖,他又怎么料想得到,一见面会是这样一种局面? 二十多年前,牵扯的一起伪造金融票据大案,不幸死去的人又何止自己的父亲和刑华两个人? 但一切因果中,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最可怜的那个,在自己眼里,真正的可怜虫是陆言和白槿,这对不知其中蹊跷的假母子。 ......... 陆家 俞夕今天起床的时候,辞职报告批下来了,她不用去警局上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园里喝着清茶。 这个极度奢靡的家是她第二次进来了,可这次的心情又有所不同。 她知道白槿不是什么好鸟,可正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待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白槿那么疼爱陆言,如果她在这个家里出点什么事,她这个一家之主怎么能逃得了干系? 以白槿的智慧是断然不敢在这个家里就会她下手的。 陆言越是在乎她,那她只要不独自出这个门,白槿就奈何不了她。现在,保住孩子最重要,权当她卑鄙也无所谓了,而且她在这个家还有自己的目的在,她想从这个家查出秦伯年转让的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协议是否和陆言有关系。 该?妙?笔?阁提供2849:../book/9_2849/ 阳光懒懒散散的,也不知怎么的,一缕阳光飞入俞夕的眼中,她的鼻子突然就一酸。 秦伯年啊秦伯年,可知你现在要做爹了?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现在又在哪? 不知不觉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太阳被一层云遮住,有一瞬间光线突然黯淡下来,她仰头看着天,有时候阳光很好,有时候阳光很暗,也许这就是生活。 她的头仰了好久,眼泪都倒回去了,手机的信息提示音突然响了,她本是不经意的一瞥,谁知看到了竟是他的名字。 .. 第164章 漫天火光 手机号码是一串很陌生的数字,但信息内容却是:我是秦伯年,你在哪? 俞夕当时心就慌了,她的手都在抖,抓起手机回给他一个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一会电话那头的人才接下。 熟悉的男音低醇厚实,“是我。” “你在哪?你这几天去哪了?”俞站起来,对着电话焦急地问。 “我......”秦伯年欲言又止,短短一个字,却似乎有着无奈在里头。 俞夕的心脏直跳,立刻道,“等我们见面再说吧,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唯有他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地扬起。 半响,俞夕的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我们见个面,我在城南的梵云山公路。我等你。” 没有更多的言语,电话挂了,苍白的嘟嘟声响起得如此不合时宜。 俞夕狠狠愣了下,挂在脸上的兴奋几乎在一瞬间就僵硬了。都告诉他怀孕的事,他不赶来,居然还要她赶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太不像他了,他是有危险吗?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立刻消失了。 如果秦伯年真的有危险,绝不会拖她下水。 女人的眸子一凌,心里像是打翻的五味瓶般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脑子很乱。 这时候白槿突然回来了,拉着她要和她谈谈,她想了想,只能无计可施下拨通了陆言的电话。 白槿一惊,眼底似乎有一层愤怒划过。 俞夕不理她,电话接通后她干脆直接,“陆言,马上回家一趟,我有事找你。” 挂了电话,她才看向面前的白槿。 “打电话给我儿子回来做什么?”白槿依旧是那副心高气傲咄咄逼人的样子,可她内心却对俞夕有些忌惮,生怕她把不该话的话告诉了陆言。 俞夕只是轻笑了一下,“我不想和你谈什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还是那句话,离我儿子远点,否则别怪我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白槿的情绪略显激动,上前了一步。 俞夕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立刻道,“放心,今晚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秦伯年才是她的天,是家里的梁,现在他出现了,她自然是没有留下的理由。 “今晚?”白槿有些疑惑地蹙了下眉,又道,“总之,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在家里看见你的脸。” “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的虚伪?我也同样讨厌。”俞夕白她一眼。 白槿盯着她,像是要吃人,牙齿咬着咯咯作响,落下一句,“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就铁青着一张脸转身走了。 她心急如焚,只想快点见到秦伯年。可碍于白槿的警告,她愈发不敢一个人出门,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腹中的小生命虽然小,但俞夕很清楚的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一年多以前,她原本有了做母亲的权利。 一不小心就流了产,这次她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陈嫂拿着浇水的水壶走出来,俞夕本想问点什么,可陈嫂看见俞夕就立刻转身离开。 俞夕轻笑了一下,这个白槿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陈嫂的神色如此慌张,想必白槿这女人早就已经警告过家里的下人不许多嘴。 她叹了口气,觉得口有些渴,就将桌上未喝完的茶水抿了一口,茶已经失了温度,稍稍显得有些凉了。 她没敢多喝,只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坐在花园里静静等陆言出来。 幸好,陆言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多。 挂掉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时间,陆言就出现了。 “我来了,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一双深邃的眼中透着满满的关切。 俞夕看他一眼,很快将目光移开,心里的犯罪感悄悄地升腾起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利用着陆言对自己的感情,这很卑鄙,但凡别的办法,她也不想这样。 “怎么了?”陆言的声音很温柔,他应该是低下了头,所以俞夕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的发被她的气息挑拨的好痒。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往后退了一小步后才敢抬起头,“我要出去一趟,能送我吗?” “去哪?”陆言挑眉问了句。 她抿抿唇,“梵云山公路。” “你去那做什么?那里都荒了很久了。”陆言有些疑惑。 她低下头,“你别问了,马上送我去。” 陆言看她一眼,眸底泛起考量,他想了想也不再多问,冲她点了点头。 俞夕淡淡笑了下,跟在他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后上了车。 车子一路行驶,俞夕一句话也没说,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她很害怕陆言追问什么,如果他晓得她是要去见秦伯年,应该会疯吧。 从陆言的家到梵云山公路开车要半个多小时,车速越是平稳,她的心越是不平稳。 她很想叫陆言开快点,却生怕遭到追问。 就这样,陆言四平八稳的将原本半个多小时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拉长到五十多分钟。 俞夕坐在车里,仿佛心都要揪起来,越是离得近,她的心就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也不知怎么的,眼皮狂跳个不停。 车子停下,俞夕极快地打开车门下去,这速度快得连陆言都冷不防吃了一惊。 俞夕走了大约十几米的时候站到了梵云山盘山公路的山脚下,她立刻立即拨下了刚才发来短信的那个手机号。 谁知道不出十秒的时间,之间山路的中央轰的一声,一时间漫天的火光迸射进她眼底,灰黑的飞絮飘得洋洋洒洒。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耳中萦绕了很久。殷红的颜色四处飞溅,仿佛一朵巨大的红色蔷薇,太过刺目。 火光,仿佛冲破了天幕。 手机里的嘟嘟声没了,完全没有半点声音。 她惊呆了,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巨大,手机也从耳畔滑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陆言一把将她抱起往回走。确定这突然的爆炸不会延续后才缓缓地停下脚步。 “放我下来。”她瞪着眼,咽了一口唾沫,满脸的惊色,声音是颤抖的。 陆言看她的表情皱了下眉头,缓缓地将她放下来。 她望着那通天的火光,先是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不会有事。”可晶莹的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快速地滚下面颊。 .. 第165章 何以风铃草 优质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道身影,桌上的红酒瓶已经空了大半,而他依旧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时不时地把酒往喉咙里倒。 电视机里播放着一则新闻,新闻的内容自然是今天莫名发生的爆炸案。 从现场带回一具尸体,经报案人俞夕介绍,死者是前段时间失踪的秦伯年。 尸体已经基本无法辨认,报案人的阐述之后,警方在案发现场不远处发现了一款手表,手表的表带上夹着几根毛发,经过dna对比,现在确定手表是前星焰当家人秦伯年的。 现在警方基本认定死者就是秦伯年。 他死死盯着电视机,看着屏幕里被陆言箍得紧紧的俞夕,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心像被刀子割伤一样疼,啪得关掉的屏幕。 淡淡的光斜透过沙发对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投摄进来,打在他阴郁的脸上。 之前被骗怕了,他特意用自己的血液去和女人的血液做了dna,相似程度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确定母子关系无疑。 深红的酒,再一次的倒入了他的喉中。那天吸毒者的尸体被偷走,现在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一招狸猫换太子,用得神不知鬼不觉。 深灰色的衬衫把他微微佝偻身子的模样凸显得更加颓废和痛苦。 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在秦伯年耳边响起,随后他感觉到沙发一震,一道身影已经在自己身边。 秦伯年侧目,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抬手,手掌轻轻落在他肩头,淡淡道,“真的决定了?” 他压低了声音,“妈,你有一点是对的,俞夕离开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他身上的责任从一出生就背负了,如果他不去查出当年白槿杀死他父亲的原因,他恐怕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活着。 她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地安慰道,“她是个好女孩,放手,只为以后抓得更紧。” “我知道。我相信她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我相信她。”秦伯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最后半句,他的薄唇轻轻扯动了下。 她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查那几起案件了吧。因为我心里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借你的手打入陆氏,一直举棋不定间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的眼睛开始有些迷醉了,勾了勾唇,却划出极锋利的弧度,“虽然我决定挑起自己的责任,但我不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为了隐瞒陆言的身世,为了替你哥哥报仇,你杀死那么多人。如果他们还有家人怎么办?是不是以后也要找我报仇?让仇恨一代代延续下去,再也没有休止了。陆言的身世这么多年都没有破,就证明孙医生根本就不会说,你为什么还要杀她?” “陆言和她见过了。我不安。”她避开了秦伯年的目光,这一步一步走下来又何尝是她自己愿意的,跟着丁驰的父亲那么多年,心也渐渐黑化了。 秦伯年的眸很深远,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有些嘲笑般的笑了,这亲情来得那么不合时宜,他很她,又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亲人。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哑道,“你的做法就到此为止,一周之内关闭工厂,解散所有不法组织。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用法律的途经查出你口中的伪造金融票据案究竟为什么会害死那么多人,牵扯出那么多恩怨。”死一个孙医生还不够,连带她的家人和邻居都无一幸免,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决绝了些。 如果他现在还是警察,他不知道会不会亲手用手铐铐住自己的母亲。 她一下就激动了,“法律?儿子,别傻了,严青是所长,是警官,可他都能为了钱为我所用。现在这世道你想办事,没有钱寸步难行。” 他一听,猛得睁眼,两道犀利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想法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犯罪。老鼠屎哪里都有,就算是极普通的公司也不乏有两面三刀见利忘义的小人。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做,是不是全世界的人以后交流的方式就只剩下刀光剑影?” 她被秦伯年一番厉色的言辞说懵了,半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合了合嘴,她问了句,“你的方式,是什么方式?” 他没有很快回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停下步子。 从这个窗户看出去有一片花圃,种着满地的紫色风铃草。他没有接话,突然想到一件自己曾经很好奇的事,转身问了句,“你和白槿都喜欢这种花?原因?” “刑华喜欢。他以前开玩笑的说,要是有女孩种满一院子的风铃草就娶她,但最后刑华选择了白槿。那时候白槿比我年轻,比我漂亮。”兴许是最后两次字戳痛了她的心,她抬手轻轻地抚过自己脸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秦伯年的眸光一痛,却有忍不住暗叹了句,“白槿以为陆言是自己和刑华的孩子,难怪会那么爱陆言。可白槿真正的孩子,真的死了吗?”面前的女人告诉秦伯年,那次坠入大海之后,她又活下来了,辗转三个多月,她忍受着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被白槿养在身边的痛,不知不觉就到了白槿生产的时候。 她偷偷去医院让自己的学妹孙医生帮忙把白槿的孩子换成一个弃婴,再把白槿生下的孩子带出来。 该?妙?笔?阁提供2849:../book/9_2849/ 前两天她只是说那孩子死了就一句带过,可秦伯年却有些好奇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他这么一问,女人脸上明显露出慌张的神色,但她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波澜不惊地回了句,“带出来的途中没有准备母奶和奶粉,饿死的。” 秦伯年的眉头稍稍划过一抹疑惑,他又问了句,“如果当时那孩子没死,你是不是会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站起,淡淡道,“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那孩子死都死了,没什么好谈。” 高跟鞋敲打着地面,不急不躁地站在了秦伯年身边,清冽地问了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方式,是什么。” .. 第166章 原谅残忍 ??秦伯年淡淡地看她一眼,倏然失笑。 她愣了愣,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一双深暗的眼睛中透着看也看不透的意味深长。 城市的另一处,俞夕肩上披着陆言的外套,两人在车里静静坐着。 死寂,在她脸上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陆言一句话都没有说,安然地陪在她身边。 月光朦胧,俞夕深吸一口气后侧目看向陆言,冷不防冒出一句,“我饿了。” 他蓦地转脸,有些不可置信。照理说她现在应该是没有心情吃东西才对。 她的眸色很平静,断断续续流了一下午的眼泪已经干涸了,残余在脸上一道道泪水的痕迹和着粉底液,早已变得狼狈至极。她能感觉到脸上干干的,半开的车窗吹进来的夜更打在脸上还有点疼。 他开口,“你要吃什么?你现在最好吃点清淡的汤粥,我知道离这不远有一家不错的粥馆。” “我要吃好的。”俞夕笑了笑打断了他。 他的眼睛一提,透出很意外的神色。抬手指了指她,“你.....” “我饿了,我要吃好的,带我去。”她还是在笑。 陆言的眼底悄然划过一抹疑惑,“好。” 俞夕扯了扯唇角,说完这句就看向了窗外。 如果秦伯年真的死了,那她就更应该打起精神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能挨饿,不能哭泣,不能悲伤,那样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车窗外,一排排树木在她眼底一闪而过,她不清楚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大,强大到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或许现在的自己,是秦伯年给的。 树影婆娑,开车的男人偷偷瞄了她好几眼,快到一家中国菜馆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 俞夕闻言,转头看向他,唇角扬起一丝清冽的弧度,“我知道。” 他一愣,不再说什么,可心湖却被她嘴角的笑容彻底的打乱了。 车子停下后,两人下车走进餐馆。 他们在一个角落处坐下来。 侍应生很快拿来菜单,俞夕接过,把菜单上不辣的几个招牌菜全点了个遍。 陆言什么也没说,俞夕点完后他摆摆手,示意侍应生照做。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俞夕略显苍白的小脸,泪水早已将她的妆容化得狼狈,他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不由自主地就抬手去擦她的脸。 她避开,站起身后淡淡笑了下,“我去洗把脸。”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悄悄地缩回来,点了点头后敛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她走进洗手间,打开温热的水龙头后不停地往脸上浇水。 两扇紧闭的厕所门里传来了两个蹲大号的女人的八卦。 “你听说了没,钻石王老五秦伯年死了。” “能不听说嘛,多大的事,恐怕早就家喻户晓了。” “我朋友在一家酒店工作,他说秦伯年好几次带着一个女人去吃饭,就是一年前有次拍卖会带着的女的,你还记得吗?今天播新闻的时候那女的不是大哭嘛,新闻里说秦伯年和她约在那才死的。” “记得,哎呦,那女的长得也不般嘛,一看就是个克夫命,我看她克死的秦伯年。” “哈哈哈哈。嘴可真毒。” 嘲弄的笑意像把剜人的刀子,一层层传入俞夕耳中。 她任凭胸膛猛烈的加速,快速洗完脸后走出了洗手间。 听到那些话,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掉眼泪的,没想到却没有。 她回到座位上坐好,洗去妆容后的脸显得更憔悴。 陆言的眸光一痛,再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感情,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以后,我来照顾你。” 俞夕答得很快,“好啊,那就交给你了。” 他一愣,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张扬笑的脸。 心脏的某处传来剧痛,明明从俞夕嘴里说出的是令自己高兴的答案,可滑进耳中再传入心脏却成了深深的讽刺。 不多时,菜上来了。 俞夕埋着头,专心吃菜,脸色很平和,吃菜的频率也不像是在发泄。 她吃得很认真,细嚼慢咽,像是今天的事情对她丝毫都没有半点影响似的。 陆言盯着她,有点懵了,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她到底在想什么?是因为拿得起放得下,还是单纯在逞强?如果是逞强,她演得太好了。 俞夕一共点了七个菜,她吃了一会,突然抬头,“你怎么不吃?” 陆言回神,轻咳一声,淡淡道,“我不饿。” 她听后不再说什么,继续认真地吃着,一直到吃饱后她才将目光落到了陆言脸上,“我记得你以前说可以在你公司安插一个职位,是不是?” “嗯,你想做什么?”他不自觉的俯身向她,眸色中也多了分期许。 俞夕想了想,敛眸的一瞬说了句,“就在你办公室吧。能接受空降兵吗?” 陆言调了调坐姿,嗓音听上去格外的低沉柔和,“没有问题。” 俞夕抿了下抿,深吸了口气,??(.*浮)生—草草了事 她的语调极度平静,“那以后我们每天一起上班,晚上的时候就一起回家。” “你现在的意思是......”他有些一头雾水,俞夕的这番话是准备接受他的意思? 她抬头,扬起了笑,欲擒故纵道,“听不懂吗?喔,要是觉得麻烦就算了。”这样做既可以保护自己,还能知道秦伯年当初失踪后星焰属于他的股份被转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言一惊,立刻道,“不麻烦,就按照你说的做。”说到这,他顿了顿,“我母亲很喜欢你,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说你不错。” “喔?”俞夕笑得更欢了,这个白槿演戏的功夫还真是一般人不能及。 一面笼着儿子,一面又要警告她离开陆言,又得操持公司的事,她的心能顾多少?一会白槿看见她又进了陆家门,保不准会疯。 陆言盯着她唇角喜怒不变的弧度,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了句,“做我女朋友吧。” 第167章 鬼胎 “再说。” 她极敷衍地扯出两个字,话锋一转,“我累了,想休息,我们回去吧。” 陆言盯着她,心脏窜过一抹疼痛。可谁又能理解一个不知不觉就爱她入骨的男人卑微的立场? 对他而言,只要俞夕留在身边,一切事都会有希望。 ....... 深夜11点 秦伯年不听敲击着键盘,桌上资料凌乱地散了一地。 二十多年前的经济案件早就过了诉讼时效,但诉讼权利依然存在,可如果被告人提出时效已过期,那法律上必定会判断原告败诉。 他现在要做的,除了收集当初被隐瞒下来的内幕,最最关键的要引白槿进局。 这个难度很大,他需要走访当初陆氏最初建立时的员工口供,但这些人现在身在何处,他相信可能只有白槿清楚。 母亲告诉他,当年刑华很可能被人利用,和白槿两人联合伪造了数额庞大的金融票据,刑华的车祸在外人看来是陆剑山一时失误,可秦伯年将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之后隐隐觉得,真正的凶手用了一招高明的借刀杀人。 刑华的死彻底引爆了白槿的报复心,继而到最后陆剑山车祸死亡,自己的父亲秦岳离世,连带母亲也差点遭到毒手,至于自己,认贼做母了那么多年。 这是一场人生的悲剧。 当初一定是因为利益才使得两代人在恩怨情仇中相互厮杀,关键是伪造票据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想把陆氏变卖或者转让吗? 刑华的死让白槿杀心肆起,而秦伯年觉得自己无疑是幸运的,他至少活了下来。 难怪白槿不管他做什么就是不让他从商,她心里的隐患随着他越来越出色而扩展到最大化。 他的唇角淡淡勾起一丝笑意,假死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陈山偷取他办公室的印章把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归入自己名下,陈山会冒险这么做,一定会把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高价卖给陆言。 他假死,等陆言完成了一切程序之后他再出现,这样一来,只要他自己主张股份转让是假的,那陆言的资金流动在短期内一定会遭到重创。而陈山等钱到手之后绝对会一走了之。陆言花的钱绝对要比原本的价值高出十倍以上。 只是陆言一定没料到,这时候爆出他因为汽油泄露爆炸而死,剑走偏锋,他陆言也有失手的时候。 秦伯年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陆言想打击星焰,而他干脆将计就计。 这个打击继陆氏的股票崩盘之后又是一重创,等于让陆氏一下就陷入了个极尴尬的位置。 那么到时候,第二步计划可以开始进行了。 他暗暗了呢了句,“俞夕,你再等我几天,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兴许是思绪太沉,连身边站了人他都没有察觉。 直到肩头一重,他才偏头一看,是母亲。 “见了面又能怎样,如果你做出反击,保不准白槿会狗急跳墙伤害俞夕。”女人沉静的眼中透着和儿子一样睿智的情绪。 他敛了下眸,嗓音极低,“我知道,我只想看看她,没预备让他马上回到我身边。等我打入陆氏内部,我一定会联合警方彻查白槿的底。现在时机未到,我比任何人都担心俞夕的安全。” “你不用担心,这丫头十分聪明,手下刚传来消息,俞夕已经进了陆家大门。留在陆家看上去很危险,但却是最安全的。” 他心脏有一瞬间的不舒服,蹙起的英眉深深地隆起,“总之,难为她了。” “等一切风波都过去,等白槿得到法律的制裁,你就带着俞夕,我们一家三口平平静静的过。” 秦伯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的能平静地过吗?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是操控了多起杀人案的主谋啊,这一切,真的能隐瞒下来吗? ......... 五天后,陆言迫于商人的信用,将原本答应给陈山的钱以及一切的程序都落实下来后,心里突然有点沉重。 四亿,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传媒行业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块他没有任何操纵经验的领域,要在短期内把这股份的钱成倍的收回来,只有立刻对星焰注入巨大额度的资金,在段时间内把星焰打造成为真正领军的传媒业,这样才能提高星焰这个‘商品’本身的价值,继而推动陆氏的地位。 可这一切需要耗费的资金实在是太庞大了,陆氏虽然有钱,但做投资的,很多项目不是一下子就能回本的。 上次股票崩盘之后,陆氏还在缓和期,他打击秦伯年的目的,在爆出秦伯年死亡的消息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陆言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倦,俞夕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心里着实生出了愤恨来。 她现在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如果秦伯年现在没有死,那他也会因为陆言的卑鄙行为一无所有。 陆言的办公室很安静,这份安静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破。 “进来。”陆言抬头。 俞夕很快收回了目光,点开了桌面上的纸牌游戏,假装漫不经心。 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随后是白槿的嗓音,一开口便是一句,“你今天做了什么?” ?笔?首发 “我买了星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陆言看了俞夕一眼,目光转为安宁。 白槿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四亿。我的好儿子,你知道四亿是什么概念吗?你拿那么多钱都可以买下2个星焰这样的公司了。你在想什么?”陆言的卡和她的卡存在主副的关系,所以陆言刚刚完成汇款,白槿收到银行短信的时候就愣住了。 俞夕一直埋着头,脑袋被电脑屏幕遮住。昨晚白槿参加宴会后来喝多了没有回家,一大早就来了公司处理一个客户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才有空和陆言见面。 正在白槿气急败坏的时候,俞夕直起了身子,故意将自己的脸暴露在白槿面前。 俞夕看着一身名牌气质绝佳的白槿脸色一点点从铁青,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暗爽。 .. 第168章 你为什么没死? 白槿和陆言的争吵因为俞夕的冒头没有深度继续下去,白槿走后,办公室的气氛又沉寂了下来。 似乎连空气都沉默了。 俞夕看他一眼,眸底泛起很久的考量,淡淡道,“你了解自己的母亲多少?” 他一愣,眼睛轻轻眯起,有些狐疑地问了句,“什么意思?”他不理解俞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心口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阳光散着大片,斜落在办公桌,却没有笼罩住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她看了他很久,又想了很久,悲伤和愤怒交织,一抹残忍悄然滑上了唇角。 “有件事埋在我心里很久了,你对我好,我也不想你被蒙骗下去。”俞夕抿了下唇,这样的开场白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以前是太善良了,现在自己一个孕妇,寄人篱下,为了活下去,为了替秦伯年讨回公道,唯一能抓紧的只剩下陆言了,秦伯年一死,她想保护的只有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她说不定就跟着爱人去了。 陆言显然有些纳闷了,高大的身子站起来,他走到俞夕身旁,微微俯了下身,“什么事?” “其实,你和秦伯年是兄弟。他也是你妈妈生的。”说完的时候,俞夕低下了头。 她明明清楚白槿和秦伯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一切的来龙去脉要是陆言去查,一定会比她更快查出点什么。 耳边久久都没有再传来陆言的嗓音。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出口的短短一句话,对陆言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绝对是一道雷劈。 她抬头,毫无意外地看见一张铁青的男人脸。她有些被吓到了,睫毛轻轻一颤,“我.....” “你在开玩笑,是吧,真的不好笑。”陆言的表情很沉肃,黯淡的眸中深黑的慎人。 “我没有。你还记得我被婚纱恐吓的事件吗?是你妈做的,前不久亲口对我承认了。早在和你重逢之前,我已经看见过白槿,她和秦伯年在婚纱店里拉扯。后来秦伯年告诉我,白槿,偷偷养了他二十多年。白槿告诉秦伯年,其实你是抱来的。”她全盘脱出。 陆言听后,愣住了,他皱起了眉,手突然探在她额头,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做了一下对比。 “你哪里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了句。 俞夕木纳的摇了摇头,看见他反应那么大,突然有些后悔。 陆言盯着她,突然拉起她的手,“我知道秦伯年的死对你打击很大,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她一缩手,一字一句,“我没有病,更没有开玩笑,一直都瞒着你,也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陆言笑着问了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可他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受伤和凉薄。 俞夕的眸中有一瞬间的痛意,但她依旧不退让道,“非常清楚。” 陆言拍拍自己的胸口,嗓音显然开始失态了,“你说我,我不是我妈的儿子,秦伯年才是?” 她点头,“是。”干脆利落。 高大的身影突然轻轻一晃,他走了几步,整个人都跌回了椅子上,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这不可能,不可能。” 俞夕走过去,低低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很正常,但是.....” “她说得没错。”一道过分熟悉的声音在办公室门被推开的一瞬滑进俞夕和陆言耳中。 两人循声看去,惊呆了。 是秦伯年。 一身黑色夹克,颠覆了以往他严谨沉稳的形象,但依旧帅气。 秦伯年的脸有些消瘦了,但看上去反而清秀了许多,沉肃的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愈发冷峻。 乌黑如黑曜石的瞳仁中心,唯有俞夕一人的身影。 看见她,他的心转为安宁。 绝美的唇形浅浅一勾,他身后四名警察为他保驾护航,这画面无不彰显着他强大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 俞夕和陆言都微微张着嘴,半天都合不上,她先是挪移了一小步,随后每迈出一步都加快了速度,到离他身影最后那几步,几乎是忘了腹中生命存在般扑了过去。 秦伯年的手,顿时被一股手力箍住,他感觉到手臂很痛,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俞夕的手在抖。 侧目时,他看见女人眼底的泪水。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俞夕的声音颤抖起来,她说得极轻。如此轻的嗓音,令在场的两个男人,心都碎了。 秦伯年的喉结一滚,不动声色的剥开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目光从她脸上悄悄离开后,一瞬不瞬落在陆言的脸上。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偶然听见几句俞夕和陆言的谈话,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 或许和俞夕是生来就有默契的,俞夕的一番言辞无疑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又给陆言心脏上插了一刀。 陆言的脸已经白得没有血色了,瞳仁也已充了血,他用手支撑着办公桌才能勉强站起。 先前,如果没有出现秦伯年死亡的消息,那他绝对会在陈山偷取印章之后让陈山故意在秦伯年户头汇入一笔资金。这样的话就算秦伯年想抵赖转让协议是假的都百口莫辩。 可正因为爆出了他死亡的消息,陈山在事后记者的采访中表明,敲章的那天晚上钱就会到秦伯年户头,而警局的登记资料上显示秦伯年没有家人,并且和俞夕的婚姻关系也已经解除,更没有子女。外界看起来是陈山白白捡了个便宜。 当然也有人怀疑过秦伯年的死是他杀,但是根据现场的痕迹以及陆言陈山等不在场的证明,再加上秦伯年没有亲人去警局要求彻查,这事也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可现在,秦伯年居然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陆氏。 这证明什么,陆言不是不清楚。他身后还跟着四名警察,别说是陆言,恐怕连傻子都该清楚他为什么会踏入他陆言的办公室。 陆言一步步几乎在跌撞着走到秦伯年面前,一走近,看他一眼,又瞥了眼满眼动容的俞夕,心里的怒火瞬间腾得一下窜上来。 他一把抓紧秦伯年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没死。” .. 第169章 一点一滴 ??秦伯年什么话都没说,身后两名警察严声厉色道,“做什么,做什么,放手。” 陆言见状,缓缓松开了手。 陆言瞪他一眼,唇角扯动了下,再看向俞夕,双眼已经红得有些不像话。 她低下头,眉头皱着,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秦伯年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俞夕说的没错,我是白槿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至于你,是谁的孩子我就不清楚了。” 她闻言后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秦伯年的侧脸,那冷峻的侧脸弧度令她心口没来由地颤动了下。 从刚开他不动声色地剥开她的手,一直到现在他的每一句话,突然觉得站在身边的男人再度出现后身上多了种陌生的感觉。 秦伯年喊的是俞夕,而不是小夕。 他已经很久没再连名带姓地叫过她名字了,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胡言乱语。”白槿的声音严厉至极地从他们身后冒出来。 除了秦伯年,所有人都看向白槿。 一阵提提踏踏的高跟鞋声音。 白槿站在了陆言身边,她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崩溃至极的儿子,“听妈说,你是我儿子。妈也只有你一个宝贝儿子。他们是在血口喷人。” “敢不敢验一下dna?”秦伯年的唇角悄悄地滑过一丝笑意,阴暗地令人害怕。 俞夕听后狠狠愣了下。 秦伯年为什么要陆言和白槿验dna?没道理啊。 当初白槿骗秦伯年陆言是抱来的,那次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如果陆言不是白槿的孩子,白槿怎么会那么疼爱? 刚才她不惜信口雌黄把本来大白的事故意在陆言面前捅破,本意并不真是要陆言绝望悲伤,只不过想借陆言的手去查查白槿的底。 可秦伯年现在一番话,却让她害怕了。 白槿和秦伯年目光对峙了很久,最后迫于无奈般切齿地回了句,“验就验。” 秦伯年淡淡地笑了,嗓音太过凉薄了,“希望陆言能亲眼见证这一切。”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一份诉讼状,状告陆言买通陈山非法取得股份。 白槿一把扯过,扫了几眼差点气昏过去。 秦伯年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写下电话号码的纸片,递给白槿,“如果想私了,记得给我电话。” 他只落下这么一句,就华丽冷然地转了身。 宽阔的肩膀不经意就撞到俞夕小小的肩头,她愣在原地,而他却已出了门。 他的态度,是她猜不到的深不可测,更是她想也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画面似乎不停得被切碎,停滞,再切碎。 当她回过神来再转身,那个曾经宠她如命的身影早已不在。 她摇摇头,低声呢了句,“不会的。” 脚步一提,她快步追出去。 然而,在她追逐秦伯年的时候,有一双空洞的眼睛也在注视着她的背影。 陆言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生命中会有许多此相遇,却只能选择擦肩而过,就像树叶,生长与坠落的过程原来也只是一个寂寞的轮回。 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了,可内心却不停怂恿他,追出去! ....... 警车停在陆氏门口。 车门已经开了,秦伯年的一条腿已经跨上了车,可他的身子突然动不了了。 俞夕的掌心,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腕。 那是即便隔着衣料都能被他熟悉的体温,秦伯年的眉心悄然划过一丝蹙意。 他转头,毫无意外地看见俞夕眼中沾染的雾气还有那素白脸庞下精致的五官,而眼神的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了站在玻璃门后的陆言。 阳光能温柔,却也不乏微风略过,树上摇摇欲坠的叶子落下几片,又跟着风向滑至女人的脚边。 秦伯年冲她笑了笑,却是什么也没说,他再度剥开她的手,残忍地上了车。 车门关上之后,她再也没有遇见那双曾经只注视着她一个人的深邃眼睛。 车子走了,陆言才敢上前,在她耳畔低声地说了句,“跟我回去。没有他,还有我,愿意把心搭上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她愣在原地,失魂落魄,手还悄悄地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腿会疼,不是梦。 心也会疼,不是梦。 他居然走了,不是梦。 微张的双唇轻轻扯动了下,凝聚在眼中的泪,又一次掉下来了。 与秦伯年的距离最初很远,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并不相识,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 而现在,他却不再爱了吗?她感觉与他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 秦伯年临走时唇角勾起的那不咸不淡的笑,真的就像一只扎钩一下就扎进她锁骨般勾痛了她。 俞夕什么话也不说,就像是只被送入的丧家犬,毫无尊严可言的跟随着陆言的脚步。 一直以来秦伯年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曾动摇过,他是天啊,现在天是塌了吗?他怎么会如此冷漠? 没有问一句孩子好不好,也没有问一句她好不好,来陆氏,只是说完他想说的话就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和他相遇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了,他开始就是那么冷漠的人,后来的温柔是否只是错觉而已? 她突然慌了。 晚上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坐了好久。陆言没有来打扰,客房里安安静静的。 她想睡一觉,兴许睡醒了一切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脱下外套的时候,她感觉口袋有些沉甸甸的,伸手一摸,是一串风铃草的手链。 她的眸子猛然一提,要是没记错,这条手链就是当初白槿在拍卖会上卖掉的那条。 现在它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口袋里? 她将今天的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画面最后落在和他肩膀猛然一幢的情节上停滞了下来。 她又伸进口袋,竟然还有一张纸片,上面的字迹如此熟悉,是属于秦伯年的干脆利索。 她笑了,紧紧的握着这两件东西放在胸口上。从心脏传来的暖意铺天盖地地向她席来。 有他的一行字就足够了,她仿佛又有了生活的希望和未来的蓝图。 第170章 口头婚约 门被敲响了。 随后传来陆言的声音,“睡了吗?” 俞夕赶紧将东西都收好,下床打开了房门。 看见男人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睛,她稍有内疚。 如果不是陆言,她现在该何去何从?不管陆言对星焰做了什么,至少对她问心无愧。 “进来吧。”俞夕抿了下唇。 陆言的脸色很沉,但嗓音依旧柔和,他手上端着杯牛奶,走进客房后轻轻放在桌上,淡淡道,“给你热了杯牛奶,晚上好睡点。” 宽阔的背影纳入她眼底,心脏突然窜起一丝涟漪。 “对不起。”她说的很轻。 陆言转身,意外笑了笑,“对不起什么?” 她看他一眼,“我.....”欲言又止,想说的实在太多了,到底该从何说起? 他轻笑了下,有些自嘲的意味,“对不起没办法接受我?还是对不起告诉我那些事?放心,我现在平静了好多。你对我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我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母亲,可你能不能也重新审视一下我?和他比起来,我真的有那么差?” 她听后愣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她爱了陆言好多年,等他停下步子看到她的存在,可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在了。 外头一片漆黑,内室灯光温和。四目相对下,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他的一番话突然让她无地自容了。 她悄悄埋下了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是他,打破了无休止的沉默。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俞夕喊住他,“等等。” 男人的步子顿住,他没有回头,静静等待俞夕下一句会说的话。 “我们不可能。”她尽管心疼他,却依旧坚决地把自己的心意摆正。 陆言没有说什么,脚步也没有半丝挪移。像极了个木偶站在原地。 “我,我怀孕了。”她又补了句。 俞夕自然看不见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脸此刻有多难看,陆言定了好久,最后低低道,“早点休息。我不逼你,但我可以等你。” 这是他离开她房间的最后一句话。 再然后,传入俞夕耳中的是一声关门的声音。 她皱着眉,盯着门的方向很久很久。 晚上九点,俞夕钻进了被窝。她忍不住又将秦伯年留下的东西再度拿出来握在手里。 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等我回来。 纸条上一共十二个字,简单干脆,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秦伯年这么做的原因她并不清楚,但她相信他会故意把她丢给陆言,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看了很久,最终将纸条撕得稀巴烂,丢入纸篓,就当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好了,这样才能不给秦伯年添什么麻烦。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希望他能平安。 ....... 第二天,她被闹钟的暴怒吵醒。洗漱完毕之后,一开门,就看见陆言倚靠在墙壁上。 “你怎么在门口?”她睁了睁眼。 “等你。”他笑,“走吧。” 说完突然紧紧牵住了她的手下楼。 一楼大厅里,白槿正襟危坐,一双眼不再柔和,死死地盯着俞夕的脸。 她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地就躲在了陆言身后。 陆言微微侧了下脸,眸底泛起一抹思考,看起来俞夕真的很怕桌上的女人。那俞夕之前说的警告之类的话,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牵住她手的力量稍稍加重了点,随后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母亲。俞夕被他牵得太紧,自然也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桌前。 “妈。”他叫了声。 白槿神情严肃,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他,“小言,上次钱中天说,你看上了他小女儿,还给她留了名片,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想了下,淡淡答,“喔,是给她留了名片,但看上这话是夸张了。” 白槿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能让你留名片肯定也是有些好感的,现在陆氏的存亡迫在眉睫,陆氏的产业员工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三千多人,你也不想看着他们......” “妈,我还有事,早饭就不吃了。”陆言平静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白槿先是一愣,随后话锋一转问了句,“昨天的话对你没有影响吗?不需要和妈去做个亲子鉴定?” 他保持着微笑,“不急,我真有事。” 白槿愣了愣,眼中有一抹受伤,她以为自己给陆言的爱并不会真的影响他的判断,可没想到陆言竟然说得是不急。 白槿叹了口气,“今天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你和钱中天笑女儿的婚事,我已经给钱中天允了。” “什么?”他一惊。 白槿瞪他一眼,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陆言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俞夕,他不再说什么,就当从来没有听过一般,拉着俞夕出了陆家。 上车后,俞夕颇有同情的偷偷瞄了眼一他,几次想开口,又给咽回去。 陆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觉得我很可怜?千万别说安慰的话。要不是遇见你,我早就知道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婚姻多半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俞夕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他突然放慢了车速,侧目凝着她,深情道,“不管我和谁结婚,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听到他这番话,俞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来陆言一直以来这么穷追不舍,就连她有孩子都能包容,原来是因为他早就把爱情和婚姻区分开了。 还好,她已不再爱他,如果还是几年前的俞夕听到他这番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耳刮子吧。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爱情和婚姻是可以分开的?”她的眸色有显得有些诧异。 陆言想了想,开口,“婚姻是责任,爱情才是自由。我有个同学是个男同,碍于家里的压力,他娶了妻子,等妻子怀孕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再也不管老婆了。我觉得比起他,至少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那你准备妥协了?和那个什么钱中天的女儿结婚?”俞夕徒然提高了嗓音,睫毛轻轻颤动着。倒不是因为一直以来的追求者要结婚所以感觉到受伤,只不过是不想陆言的婚姻那么悲惨。 “如果非到了那一步,再说吧。我现在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以前的心态。”他扯了扯唇角,喜怒不行于色。有时候人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更多的时候是在无可奈何下才说出了口。 .. 第171章 激怒 “我们去哪?” 他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车子一路行驶,最后在一家四九城里最大的母婴店停下。 在陆言心里,昨天秦伯年的离开已经说明了一切,全然不知事态严重的陆言潜意识里默认为俞夕已经被秦伯年抛弃了。 那么,照顾她娘俩的重则他不做谁做? “愣着干嘛,下车。”陆言眉眼绽笑,就好像昨天的落魄和悲伤压根就没有存在过。 “你带我来这是.....”俞夕瞥了眼招牌上的广告语,“不不不,我不需要什么。” “来都来了,快下车。”陆言含笑,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她没办法,先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又怕他到时候杂七杂八买一大堆没用的,只要又跟了进去。 这个母婴店很大,商品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陆言进去后很快就有导购小姐笑脸相迎,“先生,需要给你妻子买些什么?” 妻子两个字,不经意就戳痛了他的心。 他轻咳一声,目光扫了一圈,脸上略微有些尴尬。 因为最先出现在视线面前的是一排哺乳胸罩,男人看见这些总会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给孕妇补充营养的食品?”他故做镇定地问了句。 导购摊开手,“有很多,您跟我来看一下。” 走到货架旁的时候,导购员有些小小的纳闷,刚才有位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先生也在这里,怎么不转眼人就不见了? 导购员没多想,笑眯眯地指出那些是孕期服用的营养品。 俞夕小碎步跟着他身后,在导购给他介绍的时候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 陆言回头看她一眼,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 俞夕抿唇,不再说什么。 “先生。”导购见两人对视,急不可耐地唤了句。 他回神,“喔,我在听。” “这款是最近比较热销的一款孕妇奶粉,顾客的反应都很好,就是进口的,可能价格有些贵。”导购故意这么说,其实陆言的脸好多人都认识,这明摆着是条大鱼。 他淡淡道,“价格不是问题。” “好,那拿几罐?” 陆言想了想,“先拿一个月的量吧。” 导购笑开了花,一边召唤同一班次的同事帮忙,一边又继续介绍道,“行,先生您看,这是叶酸片,叶酸对孕妇特别重要。和维生素b12搭配使用更好。这个不能服用太多,说明书上对具体的用量有很详细的说明..........” “好,这个也要。那个也要。” 俞夕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店里的导购小姐分明是拿他当傻子在宰,关键是陆言明明知道会被宰依旧欣然接受。 “陆言,可以了。”她严厉地喝了句。都说欠下的人情债是要还的,她拿什么还,先前收留吃住什么的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还能说得过去,可现在一下子就要破费好几千,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大店的导购小姐个个都和人精似的,陆言没有结婚,四九城里一双双单身的女人眼哪个不看在眼里,更别说没几天前爆出秦伯年死亡,大家都还说是这个叫俞夕的女人克死的呢。 导购的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上前拉住了俞夕的手臂,笑道,“太太,您先生对你真不错,现在大家都只生一个孩子,肯定要多上点心,他要给你买就让他买,总要让丈夫表现表现。” 俞夕有些哭笑不得,这导购员的嘴巴实在是太厉害了点,而且不管说什么,导购都含着笑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俞夕也只好闭嘴。 看着陆言在货架前一丝不苟地挑选孕妇所需要的东西,她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这种时候陪在身边的人如果是秦伯年,她一定会更开心。 一圈下来,陆言除了挑吃的,还买了好几件防辐射衣,总之从吃的到用的,基本样样都给她张罗的很全。 结完账,工作人员帮衬着将陆言买的东西放到他车子的后备箱,足足七个大马甲袋,这账接下来,七千多。 她低下头,心里特别难受。 砰的一声,陆言关上了后备箱,不经意的一瞥,从俞夕的测脸看出了异样。 “怎么了?”他低柔地问着。 俞夕摇摇头,淡淡道,“谢谢。” “不用客气。上车,我要去公司,现在陆氏遭受到的打击很大,我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陆言说得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俞夕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陆言的危机是秦伯年造成的,而他现在却照顾着敌人的女人。 这种讽刺,他是怎么扛下来的? 她什么也没说,坐进了副驾驶位上。车子走后,她百无聊赖地往后视镜一看,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已被甩了很远。 是秦伯年,他迎着微风站在一颗大树后头。 一阵风从车窗外打进来,俞夕撑了撑眼,努力让自己的一瞬间湿润的眼帘不掉下半颗泪水。 她只期望自己的等待不要太长。她会静静地等,等他做完所有的事。 收回目光的一瞬,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气,冷不防问了句,“昨天秦伯年说你非正规途径取得星焰的股份,应该是真的吧?” 陆言抿唇,不做回答。 俞夕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了,昨天秦伯年出现之前,她心里还有些恨陆言,但冷静下来想想,陆言又有什么错? “陆氏这次的危机到底有多大?”她恬不知耻地继续问着。 他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弄不好,倾家荡产。” 俞夕心里咯噔一下,用一种极度愧疚的眼神看着他的侧脸。 许是女人的目光过分炽热,陆言突然把车停在路边,问了句,“秦伯年如果不要你,而我又一无所有了,你会去求他回心转意还是继续陪在我身边?” 她听后,脸刷的一下白了,立即避开男人的目光,话锋一转道,“你不是要和人家的小女儿结婚了吗?” 她的心突突直跳,陆言也不是个没有思想的男人,她这么明目张胆的避开话题,他怎么可能不察觉? 果不其然,这句话成功激怒了身旁的男人。 她的手突然被一股手力紧紧握住,冷不防的,她被用力一扯,陆言的脸俯了下来,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炙热的男人气息蓦地钻进她口中。 .. 第172章 当头一棒 ??俞夕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陆言满是情意的吻里。 他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仍然沉溺在惊慌之中,不等她反抗,是陆言先从自己的疯狂中抽离。 “对不起,我刚才......”他正了身,没有看她,唇间依旧残余着女人的香甜,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着,脸也微微红了。 男人的两只手掌的掌心紧贴在一起,时不时搓动几下,眉头也皱得很紧。 俞夕抬手抹去双唇间残余的暧昧气息,镇定自若道,“开车,不是要去公司吗?”她显得很平静,心如止水。感觉刚才不过是唇与唇的意外碰撞罢了。 “嗯。”他沉闷地应了一声,踩下油门。 之后的一路,两人都沉默着。 俞夕支住自己的下巴,目光一直看向窗外。 她没有想到陆言会这么做,她应该要伸手打他一个耳光才对,可原本该有的愤怒竟然一丝一缕都不存在,相反,她有得却是永无止尽的同情和可怜..... 到了公司,陆言办公室的内线电话进来。 “陆总,齐律师来了。” “让他进来。”陆言的声音很沉闷,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俞夕偷偷瞄了眼他,他正揉着眉心,一脸的沉肃和疲惫。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个年纪约为三十岁的男人推门而入。 此人就是擅长打经济案件的齐律师。 陆言明明知道俞夕一定会站在秦伯年那边,可他并没有让她出去。 她埋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静静听着两个男人的交谈。 大概谈了半个多钟头,陆言送齐律师出去,脸色比先前更沉重了。 齐律师说,这个官司不好打,除非把所有责任都推在陈山身上,否则秦伯年若是起诉,事情会有些棘手。 陈山拿了钱早就离开了四九城,但如果真的把责任全推在陈山身上,把人逼急了,保不准会让陈山再度折回反而重重回咬一口。 齐律师的意思是建议私了。 私了? 陆言的耳边一直浮动着这句话,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一个男人的尊严告诉他就算是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绝对不能向秦伯年低头,可残酷的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 他压根不知道,在自己苦苦寻找出口的时候,母亲早就和秦伯年坐在了同一张桌上。 “说吧,你想做什么?”白槿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很快就放下了。 秦伯年冷凝着目光,神色淡淡,“既然陆氏想要星焰那就拿去。只要再给我四个亿,我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以卖给你们。” “做梦!”白槿猛拍桌子站起来。 他笑笑,扬起下巴看向她,眼底明明含笑,可嗓音却太过凉薄了,“也对,我研究过陆氏今年的营运,一年之内陆氏应该拿不出四个亿给我。就算拿出来了,那陆氏恐怕也油尽灯枯了。” 白槿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无可奈何地坐回原位,收了收心里的愤怒道,“不要再绕弯子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伯年松了松衬衫领口的那颗扣子,“这事我可以不起诉,但我要陆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们一报还一报。”最后几个字说完,他笑了。 白槿听后半天没缓过神来,她完全没料到秦伯年的胃口竟然这么大,陆氏的大权虽然在自己手上,可还有些散股在一些高层手里。她自己所拥有的股份总共只有百分之七十九,秦伯年要百分之五十,肯定是不能从别人手中挖来股份,那不等于...... 她咽了口唾沫,嗓音极沉,“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伯年看了她一会,眉心轻轻划过一抹蹙意。钱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他这么做不是真的为了想得到陆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快点从陆氏下手,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就算贸然走法律途径,会给白槿销毁证据的时间,反而打草惊蛇。 “我给你时间考虑。”他叹出口气,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吹着面上的茶叶。 白槿打量他的态度,身子一下瘫软了。 如果秦伯年起诉,到时候陆氏的名誉受损,旗下好几家不是很盈利还欠陆氏钱的公司保不住会趁火打劫,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白槿死死盯着秦伯年,当初那个还在推车中的孩子现在却已长成了一头狼,一头真正会啃人骨血的狼。 日防夜防,不让秦伯年做商人,可偏偏还是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他果然成了陆氏最强劲的敌人,不到一亿起本进入星焰,用一亿的资本对抗总资产几十个亿的陆氏,最终他走了一步如此绝妙的棋。 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余地。 女人的声音放柔了,几乎在哀求着,“一定要做到这步吗?你到底在恨什么?我养育你,培养你长大成人,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就算我不是你母亲,可好歹也有养育之恩,你会不会太绝了点?” 秦伯年猛一提眸,含笑问了句,“你为什么样养育我?” 她当时就惊了,“什,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没什么,只是单纯好奇罢了。那时候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把我捡回去,真的只是因为一时的于心不忍?”一条浓黑的剑眉挑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避开那双黑得太过纯粹的眼睛,脸色有些发白,“不然.....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他依旧不动声色,笑了笑,喝了口茶后才道,“嗯,也是。” 白槿听后,心里松了口气,“所以你就看在我没亏待你吃穿的份上,放陆氏一马,行吗?” 秦伯年盯着她,缓缓扬起一根手指,摇晃了下,戏谑道,“不行。” “你。”她蓦地站起来,伸手就想给他一记耳光,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了手腕。 他一字一句,“我曾经恨你,现在更恨你。和我私了的条件只有这一个。”唇角的笑意虽淡,却始终没有落下。 第173章 大人的烦恼 白槿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她走到前台的时候问了句,“陆总来过公司了吗?” “陆总在。”前台小姑娘回道。 她点点头,上了电梯,直奔陆言的办公室。 一推门就看见俞夕捧着一杯茶坐在陆言不远处的位置上,她心里的怒火腾得一下就窜上来。 陆言迎上去,“妈。吃过午饭了吗?” 白槿冷凝着目光,偏头憋了眼俞夕后就将目光落回陆言脸上,“小言,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俞夕是个明白人,她主动提出来,“我先出去。”说完就站起身走出去,和白槿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两个女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集,又很快分开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俞夕走后,白槿第一句开场白就直接了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那个女人搬出去?” 陆言的眉头一蹙,脚步绕着她走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顿住,“怎么了?前几天还夸她好,怎么突然要她搬出去?” “前几天说她好是因为没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现在不同了,她说你和我不是母子,这摆明了是诬陷。”白槿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 新闻里不断挖坟,正好给她一个契机不用再演戏下去。 陆言眸底的打量意味更浓,“空穴不来风,我想俞夕可能是听了某些人的闲言碎语才会这么说,下午正好有空,我们去验一下dna,用报告说话,我相信再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白槿一惊,伸手抓住了儿子的胳膊,“小言,你不相信妈?” 他否认,眉头却凌着,嗓音听上去也十分严苛,“当然不是。” 白槿的眼中很受伤,扪心自问,自己对陆言绝对是问心无愧,没有在秦伯年面前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就是因为对两个孩子的不公平才让秦伯年长久以来对陆言产生不小的恨意。 可现在,连陆言都...... “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去验那个亲子鉴定?”女人的脸色很苍白,脸语调也有些低微了。 陆言叹了口气,伸手在母亲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沉然回道,“为了堵悠悠之口,否则这个谣言会一直继续下去。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成为我们心里的疙瘩,既然这样不过是浪费几滴血的事。” 白槿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验,妈答应你验。可是答应妈,等报告出来之后就让俞夕离开陆家。” “这是两码事。”陆言蓦地转过身,徒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婚姻挑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唯独心里的爱是不容被任何人摆布的。 白槿见状,立刻绕到他面前,脸都气白了,“以前我不管,现在我已经答应了钱中天你们的婚事,就当是妈自私好了。你总不能婚后还让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地住在我们家吧?” 他皱着眉,淡淡道,“婚事我要好好想想。”他很清楚陆氏现在的情况,若是要和秦伯年一搏,必须要有不断进驻的资金,而四九城里除了钱中天能站出来帮一把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却不想,下一秒,滑入他耳际的是一句,“妈也不想逼你,现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刚去见过秦伯年了。” 他一惊,深眸狠狠一提,“你见了他?” 白槿点头,“嗯,你知道他私了的条件是什么吗?” 他一把箍住了母亲的两条手臂,急切地问,“是什么?” 她抬头,神色痛心之极,“他要陆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他做梦。”陆言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射了出来,和筷子一样粗。 “可要是不答应他,我们到时候别说保不住陆氏,说不定连自身都难保了。”白槿的话显然是妥协了。 男人高大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你,你答应他了?” “嗯。”她点头。 陆言哭笑不得,万千想说的话最后深深化成一句拖长了调子的“妈----” “我也是没有办法,暂时答应他不过是口头上的权宜之计,等秦伯年真的拿到陆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别说你不愿意结婚,恐怕是钱中天不愿意把小女儿嫁给你。所以你们的婚事必须尽快,等你们结婚之后,我们有一场大战役要打。” 陆言听后,目光呆滞了好一会。他突然笑了,目光也转为意味深长,“你是说,我已经没得选择了?” 白槿沉默了,但这份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他不好,当初一个很完美的计划却因爆出秦伯年死亡的消息给生生变成了束缚自己的绳索,所谓的自作自受,现在用在自己身上最合适不过。 他深吸了口气,走到沙发前坐下,从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猛烈的吸了几口后,他伸手弹了弹烟灰,涩涩地说,“好,我答应。”不等白槿转忧为喜,他却坚决地补了句,“但俞夕,我照顾定了。” 白槿还没完全扬起的笑意在唇边僵住了,她立刻冲过去,严厉道,“那个女人和秦伯年结过婚你不知道吗?” 他埋头抽烟,等烟丝燃尽了突然抬头问了句,“妈是看了最近的新闻,还是早就知道了?” 白槿听后,窜起一丝不耐烦,她摆摆手,“算了算了,随便你。晚上我约了钱中天一起吃饭。记得不要迟到。地址和时间我一会发你邮箱。至于dna的事,医院两点就有人,我出去吃点午饭,我们直接医院见。”她没有回答陆言的问题,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踩着高跟鞋出去。 一开门,就看见坐在门口长椅上的俞夕。 白槿面色铁青,眸光中肆起一丝杀意,但这个念头只在白槿脑中一闪而过就荡然无存了。 陆言爱她,白槿不是看不出来,留着她的命只为了不想让儿子崩溃罢了。 白槿瞪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就走了。 俞夕走进办公室,看见陆言用手支着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很疲惫。 她不敢打扰,秀眉紧锁。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觉得陆言十分完美,长得好看,又惹人喜欢。在当初那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些就是鉴定他人生价值的全部。 后来的他们,都长大了。 .. 第174章 大胆上门 陆言保持着那个动作很久,等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俞夕正在注视着他。 “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看她一眼,正了正身。 她淡淡笑着,“好一会了。” 俞夕的笑容里带有明显的疏离,他用手抹了把脸,沉沉地说了句,“喔,下午我会去和我妈验dna。” 俞夕不说话了,低下了头。 之前在陆言面前说那番话,那是因为潜意识里肯定陆言是白槿的孩子,但那天秦伯年出现在这里时的态度却让她害怕了。 她眸色中的异样不小心被他捕捉进眼底。 “你怎么了?”他挑眉探问了句。 俞夕纠结了一会,再次看向他,“你母亲很爱你。如果你和她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你会怎么样?” 陆言站起,轻轻勾起唇角,“对我来说她就是我妈。不管有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你是说,你不会受那份报告影响?”俞夕有些疑惑,那天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明很受伤,怎么这么快就释怀了? “影响肯定会有,但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况且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一字一句,也只是他的逞强罢了。 很久之前就觉得母亲的卡有时候出账很奇怪,虽然都是几十万的出账,但每次都是打给同一个账户。 经过查证,他才知道那个账户的开户名字是白槿。总计下来,也有一两千万,但问题是这些钱每次一进去很快就被人提出来。 这证明什么?证明自己的母亲极有可能用这些钱真的养大了秦伯年。 原因呢? 他陆言是谁?一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如果到时报告的结果不如自己所料,那等是一瞬间从天上突然重重摔到地上。 ........ 下午两点,陆言和白槿准时在医院碰头。做完血液检查之后已经将近四点多了。 陆言回了趟公司,把俞夕接回陆家之后准备晚上的晚宴。 俞夕对陆言晚上的宴会内容全然不知,她不敢多问,更是提也不敢提验dna的事。 dna的报告就算是加快今天之内也出不了结果。 陆言平时很少穿西装,隔三差五穿一次,可她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陆言竟发现他穿得特别正式。 她眸中泛起一丝考量,回想起今天早上白槿的话,她的眉头突然一凌,想也没想就问了句,“你是要和钱中天的小女儿去吃饭?” 虽然是猜测,但她着实猜对了。 陆言的脸上一瞬间的尴尬,持续的时间不长,他很快就笑了,话锋一转道,“后备箱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拿出来了,一会送到你房里,今天开始可以吃起来了。” 她愣了愣,这不合时宜的对白显然有些不着四六。 陆言没有多做停留,和快和她擦身而过,中到楼梯中间的时候,俞夕喊住了他,“等等。” 他回头,右手正在扣左手的袖扣,墨色的黑发被灯光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他等了很久,可俞夕最终没再开口,直到他将目光转向楼下,她才开口,“谢谢。” 两个字被拖长了调子。 ..... 回到卧室,她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是一首很老很老的外文歌曲。 歌名她记得,叫温柔的思念。 她听到某一句歌词的时候突然很想念秦伯年,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今天早上陆言带她去的那家母婴店是四九城里最大的一家,在那里遇见秦伯年应该不是偶然。 他也准备给她和孩子买点东西吗?就算明知道这些东西暂时到不了手里。 想着想着,鼻子微微泛起了酸。 不多时,下人敲了敲她的房门。 “进来。” “俞小姐,楼下有找您的电话。” “电话?是白槿?还是陆言?”俞夕蹙了下眉头。 下人摇摇头,“都不是。” 那次去盘山公路之后手机摔了个粉身碎骨,相继没几天,她连家人都没有通知,会是谁打到陆家来找她? 她想了一圈,脑中出现了一个名字,丁驰。 她下楼,接下电话果然听见了丁驰的声音,“有空吗?” “找我什么事?”她的态度并不好。 电话那头的丁驰嗓音含笑,“工资结算下来了,还有一些交接的程序还没有全部完成,你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 她想了想道,“我不干了,你们要怎么交接都和我没关系,工资我也不要了。” “怎么?怕我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丁驰冷不丁就丢出这么一句来。 俞夕倍感意外,睫毛不断地轻轻颤动,“你怎么知道的?” “既然不愿意出来,我来找你,有几句话当面和你说,说完我就走。” 电话挂了。 俞夕的心里突然就泛起不安,丁驰这号人物,时至今日她都依然看不透他。 他亦正亦邪,究竟站在哪边还不清楚,他会有什么话要说? 她没有再上楼,问下人要了一杯热鲜奶,坐在院子里思虑起来。 俞夕不愿意出去给别人任何伤害自己和孩子的机会,经过那么多次疏忽,她早就学聪明了。 她让下人一会放丁驰进来,自己则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待。 夕阳落了,黑夜和白昼交替,很快就要到饭点了,可丁驰还是没有出现。 她站起身准备回屋的时候,丁驰一身灰色夹克出现在了视线面前。 他嘴角的笑容很冷冽,黑眸中看似平静却浮动着暗涌。 俞夕木纳地站在原地,待他走近,目光转向他手中的一叠资料。 “找我做什么?” “看看这个。”丁驰不阴不阳地笑了笑。 俞夕伸手接过,翻到第一页的时候就狠狠一怔,她继续翻看,直到合上这叠装订过的本子。 俞夕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接近白槿,难道,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她打量般地看着丁驰的脸,有些不敢相信。 ?笔?首发 他不作答,笑容更显意味深长,话锋一转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挑眉,“什么忙?” 他俯下脸,浑厚的男性气息落在她耳根,“去毁掉白槿的手机,我在她手机里植入了监听设备。毁掉之后这些资料我会帮你转交到秦伯年手上。” 说完,丁驰直起身,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拿回资料,又补了句,“我只是警察而已。” 俞夕的目光中显然有层疑惑,半响,她突然开口,“我拒绝。” .. 第175章 向命运低头 ??正在丁驰和俞夕目光对峙的时候,四九城的高级酒店里,两家人已经围坐在了一起。 钱中天的老婆死得早,陆言也是单亲家庭下长大的孩子,以至于饭桌上只坐了两位长辈。 小敏没有刻意打扮,平时怎么穿,今天还怎么穿,相对于陆言的正式她显然有些不着调了,倒是小敏的姐姐钱朵看上去像今天的女主角。 菜一上桌,小敏立刻动了筷子,这筷子还没戳到碗里就被钱朵给打了回来。 “看看你这吃相,一会人家还敢要你?自己的毛病隐藏起来才能嫁得出去。”钱朵说话的声音并不轻,她对陆言有好感,可这会陆言却是在和自己的妹妹相亲,她还真不希望这桩婚事能成。 小敏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不等于她完全看不懂眼色,她收了收筷子,借着钱朵的话题灵机一动。 小敏看向白槿,淡淡笑了下,“伯母,早就听说陆总年轻有为,我毛病挺多的,相比起来我姐姐比我更好。” 钱中天一听,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自家的小女儿拐弯抹角的有意拒绝婚事,关键这大人还在这里。 “敏敏。”钱中天什么也没说,只是严肃地唤了声她的闺名。 小敏看了父亲一眼,立刻闭了嘴。 陆言淡淡一笑,闷头喝着茶。如果用自己的婚姻来挽救陆氏,他可以做出这样的牺牲,但要是连女主角都不同意,他也不算是忤逆母亲的意思。 一顿饭,陆言和小敏都很少开口,只在别人问起的时候答上几句。 小敏吃饱了,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爸,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钱中天本想斥责一番,没料到陆言也站起啦,看向小敏挺有默契地说了句,“我送你吧。” 借故而退,两人终于离开了饭店。 到了饭店门口,小敏舒了口气,大胆地试探道,“你出现在俞夕的老家,你喜欢俞夕?” 他点头,“嗯。” 关于陆氏的危机小敏一点都不知道,但至于自家的危机却是清清楚楚,父亲的意思是想通过这次婚姻取得陆氏的资金帮助。她身为钱家的女儿,何尝不是一个担子重重的压在肩上? 但这些,她断然不能告诉陆言。 小敏叹了口气,嗓音中有些无措,“可惜这次我爸好像对我们的婚姻志在必得。你妈似乎也挺看好这桩婚事。” “我知道。”他仰头看了下今晚的星辰。 很亮。 “我们该怎么办?我爸从小就疼我,我不想伤他的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结婚,你......”小敏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可陆言却立马会意了她的意思,淡淡道,“我不碰你。” ...... 晚上九点 俞夕吃完了晚饭坐在阳台上,心像是被锯子在扯,一直难以安定。 今天丁驰带来的资料是白槿和一个姓范的人的通话内容,里面记载了秦伯年的身世以及白槿买通修车厂对陆老先生的车动手脚的一系列记录。 除了这些,还有秦伯年的身世。 她心里乱透了,不明白丁驰为什么要在白槿的电话里安装监听设备,其动机她完全想不明白。 但傍晚的时候看见的资料如果属实,那么秦伯年现在为什么离开她出现在陆氏的原因似乎立刻得到了解释。 四九城里大名鼎鼎的陆氏产业,最开始的时候竟然有三家人家合股。 一家是陆剑山,一家是刑华和白槿,另外一家是秦岳和陆剑山的姐姐陆婷婷。 可陆氏最初的资料被抹得一干二净,就连警局的资料也是现在能百度到的资料,并没有记载三家人家的合拼的记载。 “还没睡?”陆言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她着实一惊。 刚才的思绪太沉,竟连陆言什么时候开门进来都完全不知道。 “你.....”她仰头,正遇他俯身,两人的距离被一下子拉得极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被轻而易举地纳入鼻腔。 陆言盯着她,没有直起身子,唇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我敲门了。” 她低头,不再说什么。 笼罩住身体的大影子不见了,耳畔传来索索落落的声音。 桌上的奶粉罐子还没有被打开过,他将其打开,又拿了俞夕的水杯,看了一会说明书后按照分量一丝不苟地冲开。 他一边收拾着桌上凌乱的东西,一边淡淡道,“先凉一下,把奶粉喝了。花钱买的东西,不喝就是浪费。” 俞夕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轻轻地回了句,“谢谢。” “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自从俞夕住进来,他每天忙完就只想着快点回来。 “喔,瞎想。”她的目光从他脸上轻轻划过,再度落向窗外。 外头的星星那么亮,星空很美,这么美的夜晚要是那个人在,该多好? 他走近,在她身后停下步子,猝不及防地问了句,“在想他?” “没有。”她没回头,也否认了。 没想到,他竟突然圈住了她的肩,随后在她耳畔落下痒痒的呼吸,“那么,在想我?” 她沉默了。 “不会真在想我吧?”他一惊。-草草了事 她依旧沉默着。 他的心情原本是糟透的,一直在强忍着不愿发泄罢了,可现在见状突然让他的心口悸动了下,“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再过段日子,说不定又得你追着我跑。” 她转身,冷然地盯着他硬朗魅惑的脸,一字一句都说得清冽,“我想,如果不是我们擦肩而过,或许我会一直爱着你。你值得人爱。” 陆言唇角的笑意猛然僵住了,他也盯着她,眼底似乎突然有些潮湿,为什么命运这么作弄人。 原本死心塌地的人,心说不在就不在了。他费劲力气去追,却依旧逃不过现实的篱落。 男人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他忍不住开口说了句,“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想回到学校,然后牢牢地抓住你不放。” 她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却笑了,“如果真的再重新来一次,那时候的俞夕根本不会让你爱上。” 第176章 相互利用的婚约 星光浮动,两人站在阳台上,目光纠缠在一起,两道极淡的影子朦朦胧胧地印在窗户上。 陆言愣了好久,终是笑了。 他突然抬手,用拿捏极好的力道将两只大手覆在俞夕的肩头,猝不及防地说了句,“我可能真的会结婚,婚礼上,你会来吗?” 低低的嗓音带点无奈流窜进女人的耳中。 俞夕的眉头蓦地一蹙,心脏骤起波澜,立刻问了句,“一定要结?” “嗯。”他点头。 俞夕眸光一痛,“这样牺牲会不会太大了。” 陆言看着她,双眼中掠过一丝狠毒,“我不会让秦伯年得逞,哪怕有半点反抗的机会我都要和他斗下去。” 她听后,心脏很不舒服。 一个是自己爱的男人,面前这个是爱自己的男人,他们好像生来就是敌人,不管在商场上还是感情上,可要怎么样陆言才能明白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斗有多傻多不理智? 她沉默了,深深地低下头。 这时候陆言又开口问了句很傻的问题,“如果我和秦伯年都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探究的眼里。 明明是个很傻的问题,但他硬朗严肃的脸却让她必须要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她想了一会,淡淡道,“我谁也不救,我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他却穷追猛打,“要是没有孩子呢?你救谁?”一字一句比刚才更沉肃。 她的眸底微微泛起惊愕,但陆言问得那么认真,她也不想把这个愚蠢的问题当成笑话。 吸了口气,她目光冷冽道,“不牵扯孩子的问题,我想我会跳下去和你们一起死。我不会游泳,只能这么做。” 这下轮到陆言愣住了,他仔细想着俞夕的答案,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淡雅如雾的笑意,右手在她肩头拍了拍,“睡吧。” 他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俞夕却喊住了他,“等等。” “嗯?”他回头。 “钱中天的女儿人怎么样?”她问了句。比起美丑的问题,她更关心对方的人品,婚姻开始的时候兴许不如意,但也不排除日久生情。 他轻笑了一下,“她,你认识?” 俞夕愣住,“我认识?是谁?” 陆言只是笑笑,没再说下去。 ...... 第二天一早,白槿急切地敲响陆言的房门。 时间才只有早上七点十分。他昨天辗转反侧没有睡好,一大早听到这暴怒的敲门声他睡眼惺忪,心里还有些小烦躁,他半睁着眼下床开门。 门才开,母亲就一脸兴奋,“快,快穿衣服。” “怎么了?”陆言的声音懒懒的。 白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扬着笑,“先准备一下,一会民政局开门,你和小敏马上去登记。我下午还要安排婚宴的事,越快越好。” “你说什么?登记结婚?今天?”陆言的睡意一瞬间就被扫除得干干净净。他很清楚自己的婚姻必须要快,要赶在秦伯年进驻陆氏之前完成,但他怎么都没料到会快到这种地步。 白槿舒了口气,“钱中天一早来了电话,说是越快越好。我和他越了十点在民政局门口等。”为了保住陆氏的名誉,她唯有把股份给秦伯年,否则,不但陆氏要跨,搞不好自己的宝贝儿子还要进监狱。 对秦伯年妥协,不代表放弃抵抗。她是个倔强的人,只要活着一天,就有把一切夺回来的机会。 陆言狐疑道,“为什么这么快?”这个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多。 “具体我也不清楚,一早我就接到电话,看来人家姑娘对你印象不错。”白槿笑着,好在男人在婚姻上是占便宜的,这次算自己对不住儿子,等以后崛起了,他就算再离婚也能找到合适的对象,现在不过是权宜之计。 陆言听后,深深皱起了眉头。 照理说,应该是陆氏现在催婚才对,怎么钱中天比他们更急?一顿饭就定下来,让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危机四伏的阶段,他根本没有办法想那么多,他面色阴沉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任凭母亲再说什么,他都不开口了。 “行了,你准备一下,我先去趟公司。十点我们民政局门口见,不许迟到。”白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严肃,她没办法告诉陆言,只剩下一周秦伯年就要来陆氏正式接手了。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的时间。 白槿走后,陆言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没顾上刷牙洗脸就从外套里摸出一包香烟,连续抽了好几根,直到抽得都有些泛恶心了才将烟盒放回兜里。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次结婚,他自嘲地笑笑后站起,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限量版手工定制的意大利西装套上,里头是一件深蓝色的条纹衬衫。 巨大的落地镜面前,他不禁低声地问自己,“人人都说我拥有了很多,可我究竟拥有了什么?” ...... 城市的另一头,秦伯年手里捧着一本杂志,眼光却是分散的。 “在想什么?”秦母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边。 秦伯年放下杂志,抬手揉着眉心,绝美的脸庞显露出一丝疲惫,“准备多久把工厂关闭?” “快了。”她顿了顿,随后扬起笑。 秦伯年睁开眼侧身,乌黑的眼珠中映进母亲的敷衍,他沉声,“不许骗我。” 女人立即避开了他的目光,摆摆手,“行了,我们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去陆氏?”?笔?首发 秦伯年阖了阖眼,叹出口气后才道,“应该就这几天。”进陆氏他的心情很忐忑,又紧张又兴奋,俞夕在陆言的办公室里上班,等自己进了陆氏等于天天可以看见她。 秦母的眉心悄然划过一丝蹙意,她淡淡地说,“到时候见到俞夕你可千万要忍住不要接近她,白槿的疑心重,只有你对俞夕不闻不问才能暂时保她安全,这样你就可以全心全意去查更重要的事。” 他阖眼,俊美的轮廓中扬起一丝痛苦,“我很害怕自己忍不住关心她。” 一只女人的手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臂,传入他耳中的声音也略显严厉,“忍不住要要忍。陆言似乎对俞夕很痴情,他会保护好她。” “我对不起她。”秦伯年又是叹气,微微调了下坐姿,金属袖扣折出几道低调的光线。 “就用以后的日子来补偿。” “希望不会太久。”他的唇角抽动了下,眸子眯着,一脸的意味深长。 第177章 我结婚,我高兴 十点,陆言和小敏在约定时间前十五分钟在停车场不期而遇。 两人分别从各自的车上下来,缓缓地互相靠近。 比起之前那顿饭,小敏今天穿得衣服很有女人味,是一套白色的套装。 上衣是简约的西装款,裤子是略大牌的范,脚下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拉长了她整体的身体曲线。 果然,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天的小敏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陆言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很意外你会来。以为你不会答应这场唐突的婚姻。” 小敏冷笑,“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我默默地守了他那么久,但他还是没把我当成女人看过一眼,罢了。” 他听后微愣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探究着她脸上的神色,“几日不见,说话倒是老成了不少。”这个小敏的第一印象不过是个开朗活泼的丫头,印象中和秦伯年还有段一夜情,就是因为她俞夕才和秦伯年离了婚。 在陆言打量她的时候,小敏瞥他一眼,“除了生意,看起来你对女人也挺有研究嘛。” 陆言但笑不语,明明心里苦得要死,却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 小敏突然敛眸,“你.....”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直说。”他眯眯眼,嗓音醇厚低沉。 小敏抬头,脸微微红了,“你昨晚说的话是真的?” 他皱眉,眸中夹着思索,“昨晚?哪句?” “就是婚后.....” 虽然她只说了四个字,可陆言却很快会了意,他突然故意严肃地开口,“喔,我可以尊重你,但如果你想勾引我,我不保证自己不上钩。” 小敏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笑笑,“开玩笑的。” 早上十点,白槿和钱中天也赶来了。 四人在民政局门口碰了头,白槿早就和民政局的领导打过招呼,陆言和小敏进去不过十五分钟就领了红本出来。 两个年轻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倒是两个长辈在他们身后笑着聊天,顺便还提起立刻定婚宴的事。 陆言和小敏走着长长的台阶,他们静静听着身后的声音,想着自己被摆布的人生,其中的无可奈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的人,因为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既然忘不掉,就干脆好好地放在心里。 出了民政局,白槿提议一会大家一起吃完午饭让陆言和小敏去看看婚纱摄影,毕竟要摆酒席,先出几张宴请宾客时挂在酒店门口的婚纱照还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婚房倒不用操心,陆氏公寓有得是地方,现在买东西方便,送货上门,只管付钱就行,自然有人会把一切都张罗好。 只是白槿在和钱中天的交谈中觉得钱中天似乎比自己更着急,不过她没多想什么,毕竟在别人眼中陆氏不管怎么说都是四九城里的龙头企业,别人想巴结想尽快成事也可以理解。 午饭是在离民政局不远的一家日本菜馆吃的,吃饭的途中小敏说一会自己不开车,可以做陆言的车,自己就点了两瓶日本清酒干了个底朝天。 等大伙吃完的时候,小敏显然有些晕晕乎乎的,脸有些泛红,但看上去神智还是清楚的。 白槿向钱中天使了个眼色,两人丢下一句让陆言好好照顾小敏就借故说自己太忙离开了。 木质包间里只剩下小敏和陆言两个人。 女人的眼中微醺着醉意,唇角扬着笑,只是那笑看上去却格格不入。 酒香很淡,却布满整间屋子。 小敏桌前的酒瓶已经空了,杯子里到是还有半杯未喝完的酒。 她拿起杯子,杯口还没触及到红唇,就被陆言截了下来。 “别喝了。”他皱眉,语气略显严厉。 小敏撇撇嘴,唇角抽扯了好几下,她看了陆言一眼,笑了,“今天我结婚,我高兴。” 他叹气,声音被压得极低,“你真的高兴?” “我,我高兴。让我喝。”说完,她哭了,趴在桌上放肆地大哭起来。 陆言的眸光一痛,小敏隐忍的样子实实在在触动了他的恻隐,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又何尝不是看着自己。 可他是男人,他不能哭,就算不甘心,有眼泪也得往肚子里流。 作为男人,面对女人的眼泪很多时候都束手无策,他站起,不动声色地坐在她身旁,只是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小敏哭累了,残留在身体里的酒精也跟着泪水散尽了。 她抬头,侧目看向陆言,突然问了句,“你好冷静。为什么?” 他眯了下眼,“一心一意是最温柔的力量,结婚证书只是一张纸,不代表我们以后的人生就完了,明白?”答应这场唐突的婚姻不是因为妥协,正是因为不想妥协。 小敏听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走吧,去拍婚纱照,好歹是第一次结婚,等你下次结婚的时候取点经验也不错。”他笑笑,伸出手。 兴许是清楚小敏对自己也没有那分意思,即便法律上已经承认了他们的婚姻关系,他们还是可以和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这应该算是商业婚姻里唯一可以庆幸的一点。 小敏的耳边浮动着陆言的话,始终盯着他,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宽厚的手掌上。她有一瞬间的悸动,人在脆弱的时候抵抗力等于0 她轻轻地将她放进他温热的掌心,被一股手力扯了起来。360搜索miaobige.草草了事更新快 一路上,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进了婚纱店,他们要照片比较急,摄影师伺候了他们一下午,还口口声声夸他们两人般配。 他们听后,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三天后,第一波快取的照片出来了。他们随便选了两张准备到时候挂在酒店门口。 这时候,离秦伯年接收陆氏的时间只剩下四天。 白槿和钱中天通过各方关系把婚宴安排在了周末那天,白槿舒了口气,婚宴正好在秦伯年进陆氏的前一天。陆氏要改朝换代,这消息被封锁的很死,没有人透露出去。 日子,一天天枯黄。 陆言新婚的前一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推开了俞夕的房门。 第178章 似火 ??俞夕正坐在阳台上发呆,听见门开的声音,她猛得回头。 一股浓重的酒气顺着空气流动扑进她鼻中。 她起身,立刻上去扶他。 “怎么喝那么多?”今天她特地等他回来,堵在心里有些闷得慌,没想到他居然喝得这么烂醉?他心里一定有苦,她能感觉得到。 月光疏离,星辰的光也极其稀疏,屋里的灯光打得很亮,窗户的后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陆言看她一眼,轻轻一笑,大着舌头说,“结束单身夜嘛。狐朋狗友海喝了顿。”原本去的时候他并不想借酒浇愁,可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 她皱眉,嗓音里有些责备的味道,“那也不能喝这么多。”她扶他坐在床上,他一脑袋就跌进床里,敞成了一个大字型。 陆言的耳边传来倒水的声音,他侧目,俞夕站在床头柜前,正在给他倒水。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伸手接过俞夕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像条细细的线从喉间长驱直入。 他扬起杯子,俞夕接过放好时,陆言突然问了句,“你在关心我?”明明是双迷醉的黑眸,却着实透着严谨。 她被问懵了,云淡风轻地反问,“我关心你不应该吗?”首先,他们至少是同学吧,其次,更算得上个是朋友,是个知己吧? 他打量着俞夕淡淡的神色,笑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气流一般轻微,“你关心我,真好。我明天就结婚了,你知道吗?” 她收拾床头柜上物品的动作停滞了下,“我知道。你母亲让陈嫂给我稍了张喜帖。”这喜帖还放在抽屉里,和那串风铃草项链放在一起,新娘的名字叫钱敏。但她没把钱敏和小敏联想起来,毕竟能和陆言结婚的女人应该不是名门就是淑女,而且敏这个字也很普通。 “你会来?”陆言关心的是这个。 她点头,很坚决,“会。” 陆言愣了下,眸底深处有短暂的失神,随后他扬起淡淡的笑意道,“好。我等你。我现在要去睡了。”他起身,没再多看她一眼就和她擦身而过。 “陆言,我......”她追了几步,一阵重重的关门声扬起了凉薄的门风无情地打在她脸上。 如果不是为了肚中的孩子,她绝不会甘愿寄人篱下。现在陆言要结婚了,她还住在这里似乎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可离生产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想起白槿的警告,她不敢擅自离开这里。要是离开回老家修养,保不准连带自己的父母都要遭殃。 看过丁驰那天递过来的资料,她对白槿的忌惮更加深了几分。那个女人手上沾过鲜血,她又怎么能保证白槿不对她下手? ....... 早上七点,白槿早早就起床了。但她没有换衣服,对着医院里昨晚发来的一封未读邮件失了神。 发件时间是一天前。 经手陆言和白槿dna检测的人是白槿的老同学,他临时有事要出一趟过,就把鉴定结果的扫描件发进了白槿的邮箱。 鉴定结果,给出的值数仅仅只有百分之二十三。确定非亲子关系。 白槿傻眼了。她似乎明白为什么秦伯年要让她和陆言去验这个亲子关系。 可这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二十多年来,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陆言,没有去组建新家庭,也没有谈恋爱,把一个女人所有的青春都奉献给了他。 可现在一张报告单却让她彻底愣住了。陆言不是自己的孩子,那自己的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又在哪里? 她脸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手不停地发抖,抓了好手机电话才把手机抓进手里,她颤抖地拨下秦伯年的电话。 他很快接了。 “喂——”带着戏谑。 “我,我儿子,陆言,不,我是说我自己的孩子。”她说不清楚,心都在发颤。 “听上去你应该做了亲子鉴定。” “我的孩子在哪?是谁告诉你我和陆言不是母子?”白槿咬牙切齿,又恨又惊,说话间差点把自己的牙齿都咬碎了。 “我听说今天陆言结婚,先恭喜了。别的,我们日后再谈。”秦伯年低笑着,一字一句都很平稳,完全挺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喂,我——” 电话挂了,化成一阵苍白的嘟嘟声。 白槿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辛辛苦苦支撑起来的陆氏眼看要到秦伯年的手上,可她没有因为这个而绝望,在心里,至少她还有陆言,可现在一份报告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她的心湖彻底乱了,想了很久,她才想到一个令自己全身发颤的念头。 难道是故人还活着? 当年陆婷婷被推下大海,此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一直都觉得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这个女人了。 不,她应该死了。 那会是谁残忍地把她的孩子掉了包? 难道是陆剑山没死? 她猛然一惊。 “不会的,不会。”她的嘴唇都白了,牙齿咬破了皮,一股血腥的味道充塞着口腔。 “什么不会?”陆言换好了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 白槿冷不防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床上。她看着陆言,睫毛轻轻颤着,突然站起猛得抱住他的腰,几乎用自己所有的力气紧紧圈住他,“小言,你今天要结婚了。要结婚了。” 陆言被圈得几乎要窒息了,但他没有推开她,低柔道,“我知道。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不会让你轻易受气。”语落的一瞬,他的眸子眯了眯。 白槿听后,眼眶有些湿润,她点点头,轻轻地说了句,“好孩子。” 此刻,望着院中大片风铃草的秦伯年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测。 他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可他的笑却并不是因为快乐。 复仇,不是他想做的事,却不得不做。 过了今天,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走进陆氏,霸占陆言的办公室,更重要的是能天天见到俞夕。重逢,就在眼前。 第179章 婚礼 九点半,陆言的婚车去钱家接新娘。 俞夕和家里的下人早早去了酒店,在桌上吃瓜子。 自从那次和陈嫂的谈话被白槿打断之后,除了生活上的一些琐事陈嫂张罗着,其余的时间陈嫂都避着俞夕。 今天大伙坐在一张桌上等新人,俞夕和她挨着坐,倒是这段时间以来最长时间的交集了。 下人们都尽量避开对陆言的谈论,聊得都是些生活上的琐事。 俞夕百无聊赖,站起身在婚宴场地里绕了一周。 今天是十八号,是个好日子。 原本十天前该是自己穿着婚纱做秦伯年的新娘,而现在却只能做个观看别人结婚的看客,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第一次和秦伯年结婚,她没有机会穿婚纱就成了失婚妇女。 第二次准备穿着婚纱结婚,却抵不过再度分别的猝不及防。 现在自己怀孕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长大,究竟还有没有机会穿上婚纱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目光在每一张摆好餐具的桌子上都停留了一会,最后落在那条鲜红刺目的红毯上。 走进这个酒店之前,她万万没想到陆言的结婚对象会是小敏。 她不清楚为什么陆言会和小敏结婚,只是心里隐隐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有个下人指指她的后背,“你说少爷都要结婚了,她还得赖到什么时候?” “嘘----” 很不幸,空荡的环境里说话是有回声了,俞夕还是听了进去。 她也知道自己还赖着不是长久之计,可她能怎么办? 不敢回家,怕面对家人的眼光。 不敢独自回秦伯年买下的房子,害怕遭遇不测。 陆家是她现下唯一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她假装这些闲言碎语从不曾进过自己的耳朵,转身后又坐回了原位。 这此之后,几个下人来了劲,指桑骂槐地说了个别人家的故事,暗指的却是俞夕。 她拿起桌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冷然地笑了。他们自作聪明,自以为说话水平很高,可在她眼底,不过都是些低俗的伎俩。 陆家的确环境很好,谁又知道她想回的只是那个百来平米的二手房? 忍辱负重,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她缄默不语,静静听着一个个略带讽刺的故事。不知不觉宴会厅里的宾客逐渐多了起来。 上午11点30.一张张空荡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 来的人,衣着都很体面,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陆氏的影响力在四九城里究竟有多大。 她的眼神不经意的一瞥,意外发现萧华也来了。惊愕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在她眼底褪去。 商人们的婚宴说难听了是别人攀关系的一个契机罢了,萧华会来,一点也不意外。 那秦伯年呢? 她在婚宴场里扫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脸。 心里顿时有些失落感。 随着一阵掌声轰然在耳畔响彻,俞夕猛得抬起了头。 陆言结婚了,曾经自己暗恋过的男人在今天结婚了。 她本该祝福才对,可她深知这段婚姻绝对不会是陆言自己想要的。 男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罗了一圈,最终他寻找到那双能让自己安定的眼睛。 他看向俞夕,淡淡地笑,不乏苦中作乐。 他站在红毯的一段,静静等待未来岳父把宝贝女儿交付到他手里。 红毯的另一端,站着一个很美丽的新娘。俞夕以前就觉得小敏很漂亮,今天小敏粉妆玉琢,漂亮的婚纱穿在身上就更显得国色天香。 俞夕看着小敏在父亲的陪同下走在红毯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那样的小心翼翼。 俞夕皱着眉,忍不住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陆言脸上。 灯光下,那棱角分明曾经一度让自己痴狂迷恋的男人在笑,淡淡的,可那笑容明显是僵硬的。 她的心脏突然蹙痛了下,她抬手捂住胸口,缓了好一会。 陆言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刚想提步,就被一直紧紧盯着的母亲给扯住了。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女人手就贴在了掌心里。 他抬头,面前的女人是小敏。 一张要他认清现在状况的脸。 .......... 司仪将一切程序都完成之后,新人开始向宾客敬酒。整个婚宴场,只有下人们这一桌在最角落的位置,也是陆言和小敏无需招待的一桌。 可陆言拉着小敏敬了一圈之后,脚步绕绕转转的最终停在了俞夕身旁。 “不祝福我们吗?” 俞夕正在夹菜,听后身后的男音,筷子蓦地掉了下来,落在雪白的盘子上,发出一声极清脆的声音。 下人们的眼神相互交流了一番,俞夕全都看在眼里。 她感觉身体僵住了,连回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丧失了。 “俞夕。”小敏唤了声她的名字。 面前装有果汁的杯子已经被俞夕喝了大片,灯光柔和,打下一层淡淡的光晕,清晰的映出俞夕蹙着眉头的样子。 她极缓慢地伸出手,拿起杯子站起来,脚步挪动的频率很艰难,她转身看着小敏,目光稍作停留又淡淡地滑至陆言的脸部轮廓。 她想了很久,最终只说出一句,“恭喜你们。” 什么婚后美满,早生贵子的话她半个字都没有说,清冽的嗓音有气无力,她甚至没有再去看两人的眼睛。 她心里很清楚,今天的一切都是秦伯年造成的。 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亲手把一个本性不坏的男人给毁了。360搜索miaobige.草草了事更新快 甜甜的果汁入了她的喉咙,却像烈酒般灼烧起来。 然而这种沉重的心情在她看见门口的那道身影时更为浓烈。 她张开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孔。 秦伯年居然突然来了。 小敏顺着她的目光一转头,一下就看见了秦伯年。他很高大,一米八七的身高在人群中太凸显了。 “是我请头儿来的。他迟到了太久。”小敏侧目对陆言解释着,但这句话却被俞夕清楚地听在耳中。 秦伯年的出现惹来一场不小的躁动,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出现,惹得现场突然间像无数只大头苍蝇颤翅般聒噪。 第180章 新婚夜(1) 这些人中最惊恐的无疑是白槿。 现场这么多人,她不能赶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伯年在红毯上一步步懒懒地走着。 俞夕的惊愕更浓,秦伯年会出现虽然是小敏邀请来的,但他无疑像是个冷眼的看客般打击到了陆言的自尊心。 一切不容置疑,秦伯年的霸气通过一种低调的手段淋淳尽臻地表现出来,可杀伤力绝不比直接在陆言心脏上插上一刀来得更狠毒。 笔直的身段慢慢靠近,他的脸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平静至极。 走到红毯中间的时候,一名侍应生走过。 秦伯年身手敏捷地从托盘中拿了一杯本来要给贵宾的红酒,水晶杯里深红的液体在他行走间荡了一次又一次,不停在杯子的内壁中滑动,然后又沉淀。 他只是在进来的时候扫了几眼俞夕就再没看她,陆言既然觉得他负心,就必须要做出负心人的样子才能蒙混过关。 秦伯年的步子在三人面前停下,他的眼光淡淡的滑过陆言的脸就落在小敏脸上,“丫头,我来晚了。”说完的时候,一抹极度好笑的笑容在他脸上泛起。 小敏盯着他,心口突然传来剧痛,扬起杯子轻轻在秦伯年的杯上敲打了一下,“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秦伯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笑容,抬起另外一只手在小敏头纱上轻轻弹了下,嗓音如杯中的红酒般醇厚,“妹妹结婚,做哥哥的怎能不来?” 小敏听后心更酸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在秦伯年心里,自己永远只是个妹妹。 要知道有很多男人在拒绝求爱的时候都会用妹妹两个字搪塞过去。 妹妹?哪门子的妹妹? 不等秦伯年和陆言说上话,小敏就将杯中原本该敬俞夕的酒一饮而尽。 陆言的眉头一凌,洞穿了小敏的悲伤。先前在别桌敬酒,她只是抿一小口,现在却干了个底朝天。 陆言叹了口气,不想像是败犬般四处咬人,他笑笑,轻轻敲打了下秦伯年的酒杯,礼貌道,“我也陪他一起,记得喝完。”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俞夕眼睁睁看着秦伯年转身,宽阔的背脊曾经是她可以依靠的港湾,现在却着实越来越远。 秦伯年被邀请到了主婚桌上,和小敏陆言同坐一席。 而俞夕所处的下人桌在婚宴最角落的位置,隔着长长的人流,显得那么触手难及。 “俞小姐,那个秦伯年以前好像是......”同桌的下人八卦了句。 俞夕收回落在秦伯年脸上的目光,偏头瞥她一眼,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如你们所料,他是我前夫。这家酒店的菜色很好,不要浪费时间,专心吃菜。” .......... 中午的宴席过后,秦伯年离开了,没有参加晚上的饭局。但俞夕看见白槿好像追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白槿的脸色显然有些难看。 俞夕是吃完晚饭才走的,回到陆家,她能感觉到下人们的眼神中很是异样。 想想也是,以前陆言还是单身,她住在陆家还能说得过去。现在陆言都结婚了,她还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遭人话柄也是理所应当。 她一脸的冷然,对耳边细琐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 一进门,她就将房门锁了起来。 隔着一面墙,墙得那边是陆言和小敏的婚房。整个陆家都布置的喜气洋洋,唯独她这个人的存在是突兀可笑的。 拉灯之前,她吃了陆言给她买的营养品,看到桌上日历上圈出的红色圆圈,她才恍然想到再过三天就是上回检查之后的下一次产检期。 陆言现在结婚了,秦伯年在忙什么她又全然不知,产检这种事,要是一个人去总显得孤零零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一旦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才发觉自己原来那么孤单。 最先离开她的人是叶子,以前和叶子要好的时候她真的一度以为和叶子的姐妹关系会维持一辈子,但因为一个陆言,她们之间产生了缝隙,最后也不免分道扬镳。 然后是秦伯年,在她的人生中进进出出,不断纠缠,折磨着她也同样折磨着自己。 现在轮到陆言,忠犬级别的守护者,说结婚就结婚了。 所有的分别都显得那么措手不及。 她拉了灯,关着窗户,但窗帘是拉开的。 现在时间还不晚,晚上十点,正是夜生活最鼎盛的时间段。 远处扯碎夜色的城市霓虹,只有在黑暗中才最夺目,她盯着不停变幻的颜色,发了好一会的呆。 一直到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应该是陆言和小敏回来了。 她心口突然一缩,隐约传入耳畔的脚步声显然是属于男人的厚重,陆言肯定是喝多了。 “你好重。”这句是小敏说的,声音脆生生的,辨识度很强。 她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一想到隔壁房间就是陆言的新房,虽然他俩应该没什么感情,但一男一女躺在一张床上,保不住一会传入耳中的是些萎靡的声音。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存在尴尬,她坐起,后背倚靠在床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时间,俞夕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她的心猛颤一下,没来由地不想应声。 “俞夕,你开开门。” 是小敏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小会,最终下了床,打开卧室的灯后缓缓开了门。 小敏脸上的妆还没卸,蹙着眉头突然拉起了俞夕的手,“以前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好,我给你道歉,现在我都是别人的妻子了,你能不能原谅我?”百度嫂索妙筆閣草草了事 俞夕被问得一愣,真要说原谅,小敏犯下的错误是一辈子都不能被原谅的,如果不是她胡说八道和秦伯年发生了关系,她怎么会在流产和丈夫出轨的双重打击下坚决提出离婚? 但这件事实在过去太久了,久到俞夕都不愿意再去想起来。 “好。”俞夕敛眸,只答了一个字,大度又宽容的话留给别的女子吧,并不适合她。 小敏笑了笑,“陆言喝醉了,你能过来帮我一把吗?” 俞夕轻轻一愣,一瞬不瞬地打量小敏的脸,她丝毫看不出任何心机的味道,或许那次的谎言真的是一时的昏头,兴许小敏从来就不是什么机关算尽的女人。 俞夕本想问句为什么不叫下人帮忙,但转念一想,要是说这话就显得自己太无情了。 她点点头,跟随小敏的脚步踏入了新房。 第181章 新婚之夜(2) ??屋子里的酒气熏天,俞夕立刻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空气对流,没一会酒味就散去不少。 陆言躺在床上紧阖着眼,他的鞋子还没有脱掉,衬衫上的领带早就卸了,扣子扣开了好几颗,隐约露出他胸口的线条。 “俞夕,我先去洗手间里打点水,你看着他点。” 她点头,没说什么。 小敏进了卧室里的洗手间,外头就剩下陆言和俞夕两人。 她轻轻迈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 陆言的眉头是皱着的,眉心中央的沟壑隆起得很高,浓密的眉毛眉形看上去有些叛逆,酒后的红唇如烈火般鲜艳。 俞夕的手往他身上凑了凑,又觉得不妥缩了回来,最后绕到床尾把他的皮鞋脱下来。 小敏打水出来,榨了条毛巾想给陆言擦擦脸,可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却喊出了俞夕的名字。 陆言的新婚夜,他的新娘还在这里,俞夕一想到现在的尴尬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小敏却笑了,“我知道陆言一直都喜欢你。” 她有些惊愕地看了小敏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小敏将榨好的毛巾不动声色地放进俞夕的掌心,“我和他结婚,之所以这么快,那是因为我和陆言达成了协议。” “协议?”她略带探究地看了小敏一眼。 “陆言说了婚后不碰我。” 俞夕听后着实愣了下,她缓缓才问,“我很奇怪,以你的个性不应该是会对婚姻妥协的人。为什么这次......” 小敏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奈,“我没有别的办法,爸爸前不久投资了一批外来的古董,第一次验货的时候明明都是真品,等钱打入户头,转眼这批货全成了赝品。现在行家太多啊,而且这次收到的货又都不是高仿的,就算销售出去也填补不了资金的空缺,都怪我爸信了老熟人,结果这次栽了。” 俞夕平静地听完,可听完后却着实不能平静了。 原本陆言应该是想借助钱中天的财力帮自己反击,却不想自己才是那只要被钓起的大鱼。 他用一段婚姻做出的牺牲,恐怕无法得到完满的结果。 商人间的互相利用,真心太恐怖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秦伯年有一天不要做商人,就和他曾经说过的一样,只开一家书店,养一条狗,陪着孩子一起平静地过,半点不要搀和勾心斗角的事。 “你怎么了?” 她回神,突然感觉手上有点温温热热的感觉,一低头才发现小敏榨好的毛巾已经到了自己手上。 “你帮他擦擦吧,我还得去卸妆。”小敏笑了笑,很快转了身。 俞夕的心荡起一层浅浅的波涛。她看着小敏的背影,有些惭愧,和小敏比起来,自己完全没有容人之量。 微微叹出口气,她将毛巾摊开,叠成一小块正方形。伸手触到陆言的额头。 他饱满的额间渗透着一颗颗如针孔大小的汗珠,俞夕帮他抹了把脸,想重新榨一下毛巾的时候手腕被一记猛力扯住。 “俞夕。”他低低地换着她的名字,有点含糊不清。 但他是睡着的,应该是在做梦。 俞夕小心翼翼地想剥开他的手,却不想被他揽进怀中,她半蹲在床边,可后背已被他紧紧的钳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俞夕。俞夕。”他喊着她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心微微有些泛疼,冷冽的目光一点点转为炽烈。 小敏洗完脸走出来看到这样一幕,打心底里羡慕俞夕,走过去,帮衬着把陆言的手掰开,拉起俞夕的手走到了窗户边上。 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小敏抿了下唇,侧目道,“陆言和头儿都好爱你,你很幸福。” 俞夕只是轻轻瞥她一眼,心里十分清楚小敏拉自己过来绝对不是只说这个。 果不其然,小敏地下一个问题就是,“你和头儿,怎么了?” 言下之意其实很清楚,为什么她会住进陆言家里,要不是今天婚宴上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她还不敢相信俞夕会和秦伯年分开,而且今天秦伯年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多看俞夕,目光疏离得很,就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过。 “你还喜欢他?”比起小敏,俞夕的问题显然直截了当得多。 这次轮到小敏愣住了,她张张嘴,看了俞夕一会,随后违心的摇摇头,“没,我都结婚了。” 俞夕蹙了下眉,再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和明镜一样。冷静想想,小敏本性真的不坏,况且爱一个人很多时候都不受自己控制。 就像明知陆言那么认真地爱,可她心里却早被一个秦伯年塞得满满的。 “你照顾他吧,我去睡了。”俞夕淡淡地说完就转了身。 离开之前,她看了陆言一眼,沉重的出了他们的新房。 门关了。 小敏看着陆言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些束手无策,她走到床边绕了半天,本想给他脱件西装什么的,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最后只能翻起被子半盖在他身上,而她自己静静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才放亮,陆言头疼欲裂地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守在床边的小敏。 她的右手抵在床上支撑住自己的额头,沙发上堆了满满的花生红枣没被移动过。 他坐起来,看上身上的被子,有些于心不忍,难不成昨晚她就这样睡了一夜? “咳——咳咳——”小敏咳嗽了几声,随后也醒过来了。 撑开眼皮就看见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脸,那双沉静深黑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不好意思,我昨天喝得太醉了。” “喔,没事。而且这是你家,就算你醒着,这床也轮不到我。”小敏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着。 可这句话却让陆言的面色沉了沉,印象中,但凡家庭条件好点的女生不管是衣食住行都挑剔得很,这个小敏倒是特别,之前不但选了个出生入死的警察职业,现在这随口说出来的话还透出点平民的味道。 “我昨晚脸没洗干净?”小敏觉得有点奇怪,陆言怎么盯那么死。 他一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正了正身,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陆氏在今天就要改朝换代了,然而这件事,一些手上有点散股的高层还全然不知情,今天有一场严峻的战役要打,他没有时间掉以轻心。 “你睡一会,我去趟公司。”他淡淡地说完就从衣柜里拿了要换的衣物出了房门。 第182章 换主 今天是阴天,凉风阵阵。陆言经过俞夕房门的时候想了想,最终没有敲开她的房门。 陆氏今天会有大变动,他想着俞夕去了也没什么事要做,私自决定放她一天假,就在门上贴了张纸条告诉她今天不用上班。 陆言走后不久,俞夕和往常一样起床了,收拾好自己打开门就看见了门上的纸条。 她面色微微一变,一阵失落悄悄地滑过。 她想了想,把纸条撕下来,然后放在了地上,就当做自己从没有看见过。 ..... 陆言的车和秦伯年的车从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驶来,却在陆氏的停车场不期而遇。 两人下车,气氛很是诡异。 四目相对间,无声的硝烟似乎弥漫在两人周围。 陆言立在他面前,眸子眯了眯,“今天是你赢,不代表我会一直输。” 秦伯年看他一会,嗓音极淡,绝美的唇形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存在什么输赢,你只是自食恶果。” 陆言听后,心里咯噔一下。秦伯年说的没错,要不是自己先动了要他一无所有的心思,怎么会让他抓到一个如此好的契机? 陆言的唇角略带无奈地抽动了下,一字一顿,“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笑多久。” 秦伯年笔直地站着,没再说什么,提步从陆言的身边走过。 ...... 俞夕下楼之后,问了陆家的下人,她们告诉她早上白槿和陆言很早就出门了。 她点点头,从陆家出去,到了外面她很快打到了车,可车子开到一半却遇了问题,司机要她半路下车,可偏偏俞夕被放下的位置很难打到车。 她站在风里等了二十多分钟还是没有拦到空车。指尖有点凉,她心里七上八下,说不清的焦躁。 她敛眸思索着今天陆氏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一不小心就出了神。 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她猛一抬头,车窗缓缓开了,丁驰似笑非笑地脸纳入了她眸底。 她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莫名的一阵紧张。 “你去哪?我送你去。”丁驰淡淡道。 俞夕瞥他一眼,“不用。” 丁驰皱了下眉,心口一堵,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怕我?市民遇到困难,不都应该求助警察吗?” 她轻蔑地一笑,“可你这个警察身上的秘密太多。” 他想了想,眉眼之间透着一丝漠然,有那么一小会的时间,深邃的眼神有些慎人,他叹口气才开口,“这一片不好打车。” 俞夕却来了劲,不愿接受来路不明的好意,直言拒绝,“谢谢关心,我乐意站着等。” 眼底深处那一抹寒被很好收敛,丁驰的神情亦转为一贯的冷淡,蓦地丢出一句,“你不清楚长期站着容易导致流产吗?” 俞夕听后,蓦地提起眸子。自己真的已经站了够久了,要是还打不到车,她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走到路的尽头在路口打车,要么,就一直站着等下去。 可这两条路对一个孕妇来说确实都不是好选择。 她犹豫间,丁驰失了耐心,“算了,我不逼你,你愿意站就站。” 车窗缓缓关上,最后只剩下一条缝隙,从俞夕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一双眼睛的时候,她猛得喝住了他,“等一下。” 俞夕拉开车门上了车,丁驰看她一眼,冷不丁问了句,“你和秦伯年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要你了?” 她一惊,瞥开了头,声音很轻,“不关你的事。” “我听说陆言昨天结婚了。”丁驰笑笑。 她倏然转脸,带着一抹严苛的质疑问他,“听说?你一个警官而已,对商场上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 他不紧不慢,“不用意外,昨天有个案子要做,我不在城里,小敏的姐姐发了请柬给我,要是我不是有任务在身,应该也会出席陆言的婚宴。” “你和小敏的姐姐是同学?”这点倒是让俞夕感觉到有些意外。 他云淡风轻,“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什么可奇怪的。”说完,又问了句,“你去哪?” 俞夕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陆氏。” 再之后,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 车遇红灯,丁驰踩下了刹车的时候突然开口,“上次和你说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她想了片刻,坚决道,“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不会再搀和这件事了。” “真奇怪。”丁驰有些讽刺地笑了。 她疑惑,“奇怪什么?” “以前出命案的时候你比谁都要着急,现在倒是落得清闲。看来秦伯年真把你甩了。” 她心里有些痛,冷凝着目光,“是又怎么样,和你没关系。”随后看向了窗外。 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经得起这样的变故,若不是坚信秦伯年也深爱着自己,她真的可能会胡思乱想自己被甩了。女人的睫毛轻轻一颤,稍稍有些受伤。 “如果是,你可以跟我。”一道猝不及防的男音响彻在她耳畔,车子开了。 她闻言后心脏猛的一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就当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看着车窗外头一闪而过的建筑物。 丁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车子停落后,俞夕打开车门的时候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下车后她没再看丁驰一眼,径直走进了陆氏。一秒钟记住妙筆閣miaobige. 俞夕消瘦的背影落入了丁驰眼底,渐渐消失。 此时,陆氏的大会议室中,高层们心惊胆战,白槿将人事变动的消息交代出来之后,秦伯年一语不发地坐在了总裁的位置上。 长长的会议桌上,几个高层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谁都不敢擅自跳出来做出头鸟。 第一,高层们手里即便有陆氏的股份,可比例实在小的太不起眼了,除陆家人和秦伯年之外,所有持股人的股份加起来才只有百分之十几。 第二,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秦伯年才是陆氏的掌舵人,连白槿都要忌惮他几分,更别说他们。到时候惹得新总裁一个不高兴,一道人事变动颁下来,吃亏的是他们。 至于第三,谁都知道秦伯年是商界的奇才,有他带领,到时候应该会有更多的利益源源不断地进来,对股东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秦伯年的耐性极好,含笑等着大家彻底接受这个事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一声声极具节奏的声音。 第183章 有苦不能言 慢慢的,高层们的眼神交流停止了,全都齐刷刷地看向秦伯年。 “对我上任有什么意见吗?尽管提一下。”秦伯年的语气很低柔,脸上保持着一贯似笑非笑的样子,令人不由忌惮。 “没,没有意见。”投资部地运营经理最先开口,可话音刚落,桌下就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将目光移向面色铁青的白槿,随后低下了头。 秦伯年淡淡一笑,犀利的眸光扫至刚才开口那人胸前别着的铭牌上,“投资部运营经理柳湛。”他低低地念了句,嗓音醇厚又低哑。 柳湛猛一抬头,面色很慌张,咽了口唾沫后静静等待秦伯年下一句要说的话。 坐在主持位的秦伯年双手交叠,似在沉思般搓动了几下,再体眸,眼神中喜怒不辩,“投资部是陆氏的核心部门,也是最苦最累最陪笑脸的部门,今天虽然和大家是初次相见,但柳湛给我的感觉还不错。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投资部的运营总监,工资在原有基础上上调百分之三十。” 柳湛愣了,刚才一时冲动性格趋势忍不住最先拍了马屁,一般来说新官上任,杀鸡儆猴,都要整整内部作风。 柳湛拍完马屁就知道一会指不定得遭殃了,没想到却上涨了一个头衔。总监这个位置在陆氏以前是没有的。 柳湛还在愣神中,可耳畔已经不少聒噪声,他回过神来才连声道谢,“谢谢秦董,秦董英明。” 秦伯年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最后眼风落在紧挨在身边的白槿和陆言那,只停留了小会,他又开了口,“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感谢大家多年来的努力,所以我决定,在场的人除了柳湛,每个人的工资都上调百分之五十。” 众人又惊了,柳湛脸上挂着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秦伯年的杀鸡儆猴和别人不同,却同样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 陆言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整场会议没人敢质问白槿为什么会突然改朝换代。 陆言从始至终都一语不发,一双深谙的眼睛迸射出不易察觉的怒火。 “我有点不舒服,你们继续。”陆言蓦地站起来,打断了秦伯年和股东们的交谈。 “等等。”秦伯年淡淡地开口,“关于你和白女士的人事变动我还没有安排。” “我去收拾办公室。”陆言根本无心听秦伯年的审判,别人听不出来,可陆言怎么会不知道秦伯年为什么突然安排一个总监的职位。 不用想,秦伯年肯定会让他和母亲也挂上一个某部门总监的名义。 陆氏这么多年来,经营的模式早就根深蒂固。总监听上去是好听,但应该不会有实权。 陆言笑笑,回了句,“你安排吧。”随后给母亲使了个眼色要她不要再留下受屈。 秦伯年身旁的位置很快空了,他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却是沉重万分。 曾经对陆言的恨意在白槿否认是自己母亲的时候早就散了,曾经无数个日夜想过要进驻陆氏,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白槿的注意得到她哪怕是零星的母爱,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他所背负的是一个不容推卸的责任,带着生母的期望,容不得有半点含糊。 为了这跨越了两代的恩怨,已经有太多的人一个个死去了。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这件事自己不做,那极有可能会有更多无辜的性命断送在母亲手里。 他不想看着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轻而易举的破碎,更不想再多半滴鲜血沾在母亲的手心。 ......... 陆言收拾着自己的办公室,与其等秦伯年会议结束来赶人,倒不如他自己保持着最后的尊严自行离开。 今天他不想待在陆氏,只想和俞夕说会话。想到家里的客房还住着一个自己惦记的女人,他收拾物品的动作又加快了些。 只不过是一个纸箱,却装满了他多年来的心血。 他拿起,刚想离开,门却被推开了。 他一怔,出现在面前的人竟是俞夕。 陆言的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俞夕看在眼里,心里萌生出一层心虚。 她上前,一眼就看见陆言桌上的纸箱,“你在收拾东西?” 陆言不作回答,眼睛眯了眯,质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上班?你什么时候说的?今天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自己打车,路上出租车又坏了,所以才耽误到现在。”她平和的说着,尽量不想让自己露出半点破绽。 陆言打量了她一会,随后说了句,“今天我放你假。我们走。”说话间他已经捧起了箱子,三步两步就走到俞夕面前,一手将箱子钳在臂腕,腾出右手一把抓起了俞夕的手腕开门出去。 一道笔直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秦伯年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十指相扣地动作上。 “你们去哪?”他的神色虽显温柔,可潜藏的锋利不容人小觑。 陆言冷声道,“今天我不舒服,不想上班。” 秦伯年听后,略微思索了一阵,随后淡淡道,“如果前陆总不舒服,不如放一次长假,我听说最近米兰要开时装展了,我帮你定三张去那的机票,带上你母亲和你新婚妻子一起,公费!可好?”360搜索miaobige.草草了事更新快 陆言的脸色立即一变,俞夕能清楚的感觉到手腕上的那只大手在隐隐发抖。 不多时,陆言笑笑,“呵呵,现在好像舒服了。我的办公室在哪?” 秦伯年也跟着笑了,他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地面,“就在这。” “还是这个办公室?”陆言一愣,嗓音里也有些不可置信。 秦伯年的笑容温和,但声音却凉薄得有些骇人,“下午我会让人在这里多置一张办公桌。” 俞夕在一旁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男人眼神中的较量味道,她的心突突地跳,秦伯年这个决定实在有些残忍,让陆言每天都看着自己的办公桌被人霸占,而且似乎还有点被监视的感觉,实在有点过火了。 可她并不知道,秦伯年这么做不过只是想每天见到她,至于陆言根本不是他要打击的对象。 第184章 按耐不住 ??“午饭时间快到了,既然你们要出去,吃完午饭再过来。”秦伯年淡淡地和两人说了这么一句后,扬扬手,示意陆言让路。 陆言的手依旧紧紧牵着俞夕,一扯,俞夕才发现自己和陆言的行为看起来有多暧昧。 要是以前的秦伯年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出一个拳头打在陆言脸上,可现在,他竟然如此冷漠。 俞夕的心有一瞬间的不舒服,她不清楚秦伯年究竟在忙什么,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让他与自己装成完全陌生的人。 除了秦伯年留下的那张纸条的热度依然留在心里,其余的,似乎渐渐开始模糊了。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陆言牵着走,到了电梯口,她才不动声色地从陆言的掌心中抽离。 陆言刚才也被气昏了头,手里还抱着纸箱,电梯门一开,有两个经理级别的人物直勾勾地看着前任总经理如丧家犬一般。 他们低下头,保留给陆言最后的尊严。 俞夕和陆言进了电梯之后,谁都没有说话。 以前她在传媒公司上过一年多的班,也清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实在是见怪不怪,但亲眼见证陆言的荣衰还是不免让她感慨万千。 她皱着眉头,一语不发。电梯滴地一声过后,两人出了电梯。 陆言把收拾好的东西暂时放在一楼前台,前台上的小姑娘用一种同情的阳光来看陆言,俞夕见状,唇抿得有些发白。 中午的时候,陆言和她找了家餐馆随便点了些吃的东西,可他的‘随便’却让俞夕狠狠感动了一把。 所有菜都是一些对孕妇有好处的菜,开胃羹汤是清甜的雪耳花生汤,小炒是一盆小青菜和炒牛肉,炖汤是黄豆猪蹄,两菜加一炖品,特别的简单。 可陆言却一一介绍了这些菜对孕妇有什么好处,她听得一愣一愣,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暖,陆言一定是好好研究过孕妇的注意事项,否则怎么可能信手拈来? “谢谢你了。” “吃吧。”他笑了笑。 吃完饭,他们小坐了一会。等出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了。 陆言让前台的人把箱子送去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和俞夕两人推开了那扇门。 秦伯年正坐在老板椅上,办公室的一角已经被置放上了一张高档的办公桌,椅子看上去也很豪华。 这一点,秦伯年做得挺好,他没有故意去用劣质得不像话桌椅去羞辱自己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 俞夕的座位没有被动过,依旧在挨着主桌不远的地方。 秦伯年看她一眼,眼底似有柔情,只可惜不等俞夕好好看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他已经避开了她的目光。 陆言一直在观察秦伯年的神色,他表现的很好,但陆言有种感觉,秦伯年并不是完全对俞夕无情,但他很难想明白曾经那么爱俞夕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和她形同陌路。 秦伯年知道俞夕怀孕了吗? 陆言的眉间划过一抹思索,脑中一个念头突然划过。 陆言突然抬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你好像这段时间没做过产检,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俞夕看了眼桌上一脸平静的秦伯年,随后才将目光转向陆言,“后天就是约定日期。只是你陪我不太合适。小敏她.....”她扭了扭腰,可陆言的手紧紧地箍着她,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记得我婚前和你说的话吗?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和孩子以后的生活就交给我。”说完,陆言冷不防的抬手抚了下俞夕的脸,低柔的语气像极了""间暧昧的呢喃。 秦伯年的黑眸深邃得吓人,脖上的青筋猛得爆了出来,顿时觉得心肝具裂,他强压了那么久的情绪毁在这一瞬间。 刚才看着陆言牵她的手,差一点他就要挥拳揍他的脸,最终忍住了,可现在陆言越来越肆无忌惮,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下去了。 一道身影突然窜到两人中间,快速地分开了他们。 秦伯年将俞夕扯在身后,缓缓地开口,“从今天起你不用照顾了,我的女人你休想再碰一下,否则,小心我卸了你脑袋。” 俞夕还没反应过来,秦伯年已扯着她的手腕往外面走,陆言追上来,扯住俞夕的另外一只手腕。 她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拴得无力动弹,两个男人的目光暗暗较量了好一会,最后是秦伯年先放了手,他怕她会伤到。 陆言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手劲用了多大也松开了。低头,才发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腕已经红得不像话。 正在陆言自责的时候,秦伯年干脆一把将俞夕抱了起来,略显张扬地走出办公室的门,他们身后那双幽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俞夕安然地被他抱着,他的胸膛依旧是她所熟悉的,身上的味道也依旧那么好闻。 他带俞夕上了安全通道,放下她后突然将她逼在墙上,抬手抚着她的脸。 那双冰冷的眼睛终于不再冷漠了,几乎只有几秒的时间,秦伯年的眼中快速地凝聚出一层雾气,最后化成灼热的眼泪落了下来。 “小夕,我很想你,很想。”他的声音很低,发着颤。 俞夕听后,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她抬手猛打他的胸膛,像是压抑太久后急需发泄一般,一个劲地骂他,“混蛋,混蛋,混蛋。” “任你打。”他笑着。 俞夕真的打了好多下,但每一下都不痛不痒,最后一下扑进他怀里问,“为什么要把我和孩子丢在陆家?为什么看见我那么冷漠?为什么要留纸条给我叫你等你?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秦伯年的衬衫上湿了一大片,这一颗颗迅速流淌出的女人泪沾染着她的温度,更烫伤了他的心。 进陆氏之前,他早就和母亲说过自己要忍住对俞夕的关心,可没料想到居然在第一天就..... 此生,她注定是自己的劫。 男人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俞夕问得所有问题他都没有回答,他不是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现在就告诉俞夕他的母亲就是杀死那么多条人命的杀人犯?而他则是杀人犯的儿子!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要逃开? 第185章 担心和幸福并存 怀中不停啜泣的女人让他的心一阵接一阵地疼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以后不会了。” 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秦伯年的担心和幸福同时落入心里。 俞夕低声哭泣了好一会才离开他的怀抱,一双眼睛梨花带雨,她看向他,半响后才问,“你以前和我说过,开一家书店,养一条狗,还当真不当真?” 他轻轻一愣,悄悄地避开了她的凝视,低哑地回了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俞夕一把抓起他的手,急切地语调从她唇齿间迸出来,“我对金钱没什么大要求,再说你已经很富裕了,放过陆言,好不好?” 秦伯年盯了她一会,眸子轻眯,“你对他又动心了?”心里突然腾起一丝不悦,又有如有一团不成型的火焰不停乱窜。 她一惊,瞪大眼睛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也愤怒了。 秦伯年看她一会,淡淡道,“我知道了,会注意。” 她抿了抿唇,“把陆氏还给陆言吧。”说完就低下了头。 两道深谙的眼风打在她头顶,秦伯年冷言,“小夕,这句话我只给你说一次的机会。” 她蓦地抬头,审视着他深藏的情绪。 秦伯年眼底含笑,看似温柔却始终透着那种直逼人心的寒气,他笑着又补了句,“下次,我不想再听到。” 她愣住了,良久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走,我们回办公室,晚上住我那。”秦伯年眸色深深,牵住她的手不顾别人的眼光带她回了办公室。 一路上她的手都被那熟悉的手温包裹着,像熟悉又似陌生。 一进门,俞夕就撞进陆言那双不悦的眼睛里。她突然低下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这几天,陆言遭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秦伯年以前说过,陆言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失败过,所以一点承受冲击的能力都没有,但事实证明,陆言并不是秦伯年说的那样。 下午,三人在同一空间中,俞夕的心里最不好受,明明是很大的一间办公室,却偏偏让她觉得空气稀薄得令她快要窒息。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不自然的静谧。 秦伯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短信,发件人是自己的母亲。 他冲俞夕说了句,“我出去回个电话。”随后看了眼陆言后才离开。 一处无人的角落,他拨下了母亲的电话。 “还顺利吗?”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淡然的嗓音。 他深吸了口气,低低道,“算吧。” “什么叫算吧,顺利就是顺利,不顺利就是不顺利。”女人的嗓音里明显有些担心。 秦伯年听后,皱了下眉,顿了好几秒才道,“公司交集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和俞夕......”他欲言又止。 “难道你这么快就.....” 传入他耳中的女音带了点惊色。 他应了声,“嗯。我和她和好了。” “你不怕白槿这个女人会伤害她?” “我一定会看好她。”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除了这个他更怕把俞夕带到母亲那会被她闻出什么。 就算他们的爱情再坚固,也不排除会被一些因素影响的可能。就比如,门后那个曾经让俞夕百般动心的男子。 “看得再好,你能保证寸步不离?忘记上次我是怎么从你眼皮子地下把她掳走的?”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让秦伯年一惊。 他的眸子眯了眯,嗓音被压得极低,“那次是意外,同样的错误我不允许自己再犯。”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挂掉了电话。 想起陆言看俞夕的眼神,秦伯年心里越来越不安,他必须尽快找出白槿和刑华当年究竟是和谁勾结伪造了金融票据,许俞夕一个梦想中的生活。 进了办公室,他一眼就看见陆言在和俞夕对视,他很肯定不是自己太敏感,两人的眼中绝对有着纠缠不清的感觉。 秦伯年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呼吸仿佛锯子咋拉扯,他轻咳一声,徒然切断了两人目光的交缠。 坐回老板椅上,他调了调坐姿,淡淡地问了一句,“据我所知,陆氏很早就建立了,可是能查看的资料却空缺了三年,这是什么原因?” 陆言皱了下眉,狐疑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伯年十指交缠,严丝合缝道,“作为企业的新一代管理人,了解公司的发展史也是门必修的课程,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不清楚。”陆言冷声,但心里着实生出了疑惑来。其实这一点自己早就发现了,但以前只要一追问这些人,或者问及父亲的时候,母亲的神色总是很失落,久而久之,干脆不再问。 秦伯年捕捉到陆言片刻的失神,“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一点都不清楚?你没疑惑过为什么资料会少了三年?” 陆言回神,看了眼闷声不响的俞夕后转头看着秦伯年,“有什么好疑惑,过去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也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秦伯年听后唇角轻轻一扯,不再问下去。 下午,他专心查看着陆言电脑里的一些记录,枯燥的数据看了很久,他的眼睛又干又涩,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累。#~&妙*筆\*閣? 他按下电话,叫了秘书过来。要了一杯鲜牛奶和两杯咖啡。 过了一会秘书进来,秦伯年示意秘书把牛奶给俞夕,两杯咖啡则和陆言一人一杯。 浅啜一口之后,秦伯年冷不防问了句,“你和白槿做过亲子鉴定了吗?” 俞夕猛地提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老板椅上那到健硕的身影。 秦伯年为什么抓着这个亲子鉴定不放?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言,发现他有片刻的失神。说起来昨晚血液采样也有段时间了,照理说这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可母亲那次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再没提及,现在秦伯年的提醒,让陆言的心突然翻起不少的波涛。 “当然做了,我是我母亲亲生,无疑!”陆言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一句话把秦伯年堵死。 第186章 冒险 秦伯年微蹙眉心的动作被俞夕纳入眼底,她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发誓今晚必须要从秦伯年嘴里套出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下午的时间很漫长,每过一个小时都是煎熬,就这么熬着盼着,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俞夕出了神,秦伯年收拾完桌上的东西之后,起身走到她面前,猝不及防地开口,“跟我回家。” 她思绪的线徒然被剪断,反射般地看了陆言一眼。 她僵在那儿,好半天都说不出半个字。心里明明那么想跟着秦伯年一起走,可当看见陆言的脸,她的心不经意间就疼痛了一下。 秦伯年见状,眉头一凌,声调不急不躁地又重复了一遍,“跟我回家。” 俞夕抬头看着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身体动弹不了分毫。 一贯耐心极好的秦伯年站了太久,最终失去了耐心。他走到俞夕身边,伸出那只有过她抓痕的手,“跟我,回家!” 他眼神平静可口吻却容不得拒绝,俞夕缓缓地站起来,始终敛着眸。 这种反应令秦伯年很不舒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的纳入自己宽厚的手掌之中,带她离开。 到了公司的停车场,秦伯年按动了下车钥匙,一辆黑色的路虎大灯闪了闪。 俞夕轻轻一愣,先前秦伯年开的是迈巴赫,盘山公路失事那天在现场被烧毁的也是迈巴赫,不远处还有他的手表。 秦伯年换了车,这似乎变相的证明那天他确实到过失事地点。可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俞夕想了一圈,恍然想到那天被偷走的吸毒贩尸首,一个恐怖的念头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她闷声不坑,从上车开始就没有再说一句话。身旁坐着的男人,自己究竟了解多少?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所有的苦都只一个人扛。 她盯着他,眯了眯眼,秦伯年突然转脸,“你在想什么?” 俞夕抿了下唇,意味深长道,“你应该能猜到。” 男人的笑容温和,“等到了地方,再说。” 显然,秦伯年也不愿意在车里和她解释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 俞夕也不催促了,等了那么多天,就等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她看着窗外,有时候也会偷偷瞥几眼秦伯年的侧脸。不知是否错觉,坚毅的轮廓中似乎藏着太多的无奈。 俞夕一不小心就看得出了神。 一处四岔路口,秦伯年停车等红灯,他转头瞥了眼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淡淡地开口,“后天的产检我陪你去。” 俞夕的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与他对视,“除了我之外,你对别人好像都很无情。” 他被逗笑了,浓浓地笑了一阵,笑容落下之后他才淡淡地回了句,“差不多。” 俞夕说的没有错,他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却一直都是掠夺者。只有自己在意的人,他才会付出真心,别人再怎么样都和他无关。 他专心开车,越到别墅越是忐忑不安。 那个别墅里住着不少人,除了自己和母亲之外,还有母亲最近的五六号手下,其中,包括参与多起杀人案的那个少年。 秦伯年不由担心起来,虽然足够信任俞夕,可万一,万一哪天她一个冲动把事情败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快到地方之前,秦伯年深谙地目光中划过一抹担心,他忍不住探问了句,“小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之前想的不一样,你会离开我吗?” 传入耳际的问题让她脑海中嗡了一下,没来由的,俞夕的心脏突突地跳,铺天盖地的不安仿佛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的网住她。 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即便只是片刻的迟疑,也让秦伯年的眸底动荡了下,想象俞夕到时候看见那个少年的眉眼,他一个没注意撞死了一只流浪的狗。 吱得一声,秦伯年停下车来。 他下车后看见轧在轮胎下面的一个生命,深眸猛然一提。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母狗的还没完全死去,发出一声声脆弱的叫声。 俞夕跟着下车,见状立刻觉得阵阵泛呕。 秦伯年当即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靠向自己肩膀。 .......... 城郊别墅 秦伯年的车停了下来。 俞夕从车窗外望了一眼,遥遥看去,满院子的紫色风铃草。 她当时有就些发愣,以前秦伯年喜欢风铃草是因为白槿喜欢,可这里却种下了那么多风铃草,漫不边际的紫色花朵在微风中舞动着,空气中还带着点浓郁的花香。 秦伯年看她一眼,从她眼底看出了狐疑,他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定。 他下车,绕过车头帮俞夕开了车门,又用手挡住门框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搀她下车。 “这里是?”俞夕挑起了眉。 “我家。”简洁的字眼从他嘴里迸出来,他淡淡勾唇,平静的面色中带点难以捉摸的味道。 俞夕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里才是秦伯年的宅子,想想也是,他那么有钱,在四九城里怎么会只有一套面积不大的二手房? 而且院子里的风铃草肯定不是现在种下去的,花开的这么好,应该种了有些日子了,秦伯年知道白槿不是母亲还没多久,他的家门口出现这些花倒也没有太奇怪。 俞夕没多问,秦伯年缠着她的手臂走过一条通过院里花海的水泥路。 她走的很满,走走停停,不忘多看几眼这里的美。妙;?笔?閣;首发 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处四层楼的大别墅前。 大门边上清一色的落地窗户,窗户后面飘动着轻柔的纱幔,俞夕有些吓到,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漂亮了,光看这个房子的外观就不难看出主人花了很多心思。 秦伯年敲了几下门。 敲门的动作很有频率,两声长,三声急促,像是暗号一般。 她更觉疑惑,一股凉意悄然爬上了脊梁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带着蕾丝面具的女人。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裸露出的半张脸竟和秦伯年一样冷然的感觉。 “俞夕,我们又见面了。”女人的红唇似有若无地勾起一丝笑意。 第187章 讽刺 ??俞夕愣了下,木纳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女人一番,这声音,这身段,都和那天绑走自己的女人如出一辙。 “难道你就是......”她指了指女人。 “进来吧。”秦母优雅一笑,说完就转了身进屋。 俞夕看秦伯年一眼,他淡淡勾唇,嗓音低醇,“我们进去。” 她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却隐隐的滋生出一层不安来,跟随着秦伯年进门,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房子比陆家还要漂亮,古典和现代结合的设计巧妙结合,墙上一张张颜色夸张的抽象画笔力干脆,一气呵成。 上回她被绑到过一处宅子里,当时是深夜,她进出都被蒙上了布条,可在屋里的时候她的布条被摘下过。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这里难道是......”她猛得惊呼出来。 女人已经坐上了饭桌,不紧不慢地开口,“上回来过,不记得了?过来吃饭。” 她听后,扯了扯秦伯年的衣袖,“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秦伯年淡淡一笑,抬手绾了绾她耳边的发,低柔道,“先吃饭,吃完我再慢慢和你解释。”语落,秦伯年往饭桌那走去。 俞夕愣在原地,脚步像贴膏药一样再也迈不开。 关于这个女人,上回她好好的分析过,并且她还承认了自己的恶行。她可是杀人犯啊,自己最爱的男人现在是在和一个杀人犯同坐一桌吃饭? 她越想越觉得好震惊。 秦伯年已经坐下,见俞夕愣着不动,心里有些发虚。 他看向她,温和道,“过来。” 俞夕看他一眼,眸底深处的疑惑味不轻,可脚步依然没有要迈开的意思。 “过来!”饭桌上的男人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边,语调虽然依旧平和,却似乎多了分命令的意味。 她抿了抿唇,颤巍巍地走到饭桌旁,拉开秦伯年边上的那把椅子坐下。 桌上的饭菜很精致,每一道菜都不亚于酒店的卖相。 秦伯年看了母亲一眼,她淡笑,投给他一个极安定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为俞夕夹了好几次菜,可她却像小鸡啄米般根本没吃多少就说自己饱了。 秦伯年自然也不便再吃下去,带她进了他的卧室,门才关上,耳边就传来俞夕略带严厉的质疑,“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很沉,拉着她的手开口,“来,坐。” 皮质沙发上,两人坐下。他们的身子都侧向对方,目光僵持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没人说话。 秦伯年的唇边漾起一丝勉强的笑意,他想了想道,“我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楚,如果非要说,我只能给你概括成一句话,我和那个女人是母子关系,她是陆氏最初的领导班子中的一员。” 俞夕听后,脑中嗡了一下,她早就不是个愚笨的女人,虽然秦伯年只说了一句话,但结合上次丁驰给她看过的资料,她几乎很快就把所有事情想明白了。 秦伯年说楼下那个女人是自己的生母,也就是说,丁驰上次给出的资料又增加了一分真实性。 刚才带着面纱的女人应该就是资料里提及的陆婷婷。 她惊愕地盯着秦伯年,一下就明白秦伯年为什么进驻陆氏,他是想帮母亲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别的? “你进陆氏,为了报仇?”她有些怕了,楼下那个女人是个杀人犯啊,秦伯年要是和她同流合污,那等待他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秦伯年捕捉到俞夕眼神中的担忧,他蹙眉,指了指她,“你......”虽然俞夕上回见过他母亲,可并没有谈及老一辈的恩怨,她又怎么会一针见血? 俞夕很清楚他在疑惑什么,皱眉道,“早些天,丁驰给过我一份资料,里面记载着你的身世以及白槿买通修车厂至陆剑山死地。除了这些,丁驰还说白槿多年来和一个姓范的人一直有联系。丁驰要我把白槿的手机毁掉然后就把资料交给你,可丁驰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阴了,我总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好心,就没有信他的话。” “资料?丁驰给你的?”秦伯年的眉头倏然一凌,俞夕说的,除了那个姓范的之外,其它的事自己都已经从母亲口中得知了。丁驰是母亲养大的,知道那些事也并不奇怪。可丁驰为什么故意要在俞夕面前捅出这些事? 秦伯年的眼睛很深谙,他站起,走到窗前,目光投向遥不可及的远方。丁驰故意这么做,一定有原因。可这原因究竟是什么?秦伯年百思不得其解。 她跟着站起,走到他身边立定,“嗯,他让我帮忙,去毁掉白槿的手机,说是里面安装了监听设备,只要我把白槿的手机毁掉,就把资料交到你手上。” 秦伯年心口更惊,丁驰拿这些资料给俞夕,要俞夕毁掉白槿的手机应该是为了自己,如果真如他所言白槿的手机里按照了监听设备,那完全不用俞夕动手,远程操作就能让白槿的数据归零,何必多此一举? 远处天幕上别人燃放的烟火将夜色扯得支离破碎,星辰在五彩斑斓中黯然失色。 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脑海中闪过,丁驰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和母亲相认的事。 丁驰为什么这么做,秦伯年突然间就明白了。 曾经在边境上,为了警察的职责,不惜开枪打死了好朋友的女人。 而现在,自己的母亲手里沾上了那么多条人命,丁驰一定是想看看他是否还能做到以前的公平公正,甚至不惜大义灭亲。 秦伯年顿时觉得后背一层密密麻麻的凉意,丁驰早就知道一切却闭口不言,直到现在把事情捅破,等得不就是一个曾经正气凌然的警察面对自己亲情的时候的抉择。 丁驰是看戏的人,更是一步步引导他入局的人。秦伯年和俞夕还怀疑过丁驰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原来丁驰是故意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可如果继续下去...... 第188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 秦伯年的侧脸即使被光线笼罩依旧掩盖不了其中深黯,他不愿再去想,侧目看了俞夕一眼,淡淡勾唇道,“小夕,你太瘦了,现在有了孩子要注意营养。” 看着俞夕的小身板,秦伯年的心有些疼,他突然牵住她的手,带她来到床头柜的位置。 他拉开下面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大袋孕妇吃的营养品,包装袋上的字样和陆言那时候买的是一样的。 她一惊,“那天你在那家店附近,是去买这些东西?” 他微微点头,嗓音沉静,“嗯,本来打算等事情办好再接你回来,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买了你能不能用上,就是心里想做点什么,就进去买下来了。” 秦伯年说的不咸不淡,却狠狠让她感动了一把。 不管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别人怎么样,至少对她绝对是做到最好了。 “谢谢。”她低下头,轻声细语。 岂料下巴被粗粝的手指突然挑起,秦伯年的脸上竟然有些不悦,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秦太太,和自己的丈夫还要言谢吗?都是我应该做的,说谢,会显得见外。” 她一听,睫毛轻轻颤了下。秦太太?她真的还是吗?想当初,是自己亲手放弃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不等眼泪落下,秦伯年就搂紧她,低低地在她耳边忏悔,“把你放在陆家我是被逼无奈,我真的不敢再拿你的安全开玩笑。今天一时冲动,我不知道是错是对。白槿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其实我很怕自己不能保你周全。” 她心口窜起一丝涟漪,低低道,“我知道。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有苦衷。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只要现在我和你寸步不离,她奈何不了我。” “希望如此。”他的眼睛眯了眯,怀抱更紧了些。 俞夕推开他,目光很冷然,有种不达目的不愿罢休的气势,“但,你的事,我必须要弄清楚。” 秦伯年的面色恍然难看了些,他深知今天不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俞夕交代的清清楚楚是不可能了。 男人的唇角略带无奈的一扯。深眸考量了很久,最终开了口。 秦伯年说了足足两个小时,赌博般地把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俞夕愣了很久,半响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伯年的眉心有了蹙意,心脏不停地跳动,他很怕俞夕会嫌弃他复杂的家庭背景。 他卯足了耐心,静静等待她开口。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秦伯年算不清俞夕究竟沉默了多长时间,每过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因为他不确定俞夕听完这一切后会怎么做。 ........ 城市的另一处,陆家。 陆言喝了很多酒回到家里,小敏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门被推开之后,小敏蓦地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以前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现在她身在夫家,肯定没有那么自在了,况且和陆言虽然以前见过,可关系和陌生人其实没多大差别。 对于一个陌生的丈夫,她要怎么开口要资金援助才合适? 陆言的西装勾在肩头,一手抵在门框上,迷醉的双眼幽深平静。 他看了小敏一眼,忍不住笑了,自己居然把结婚的事忘得干净,进了卧室的门才想起小敏这号人物。 回想起今天所受的所有屈辱,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是自己唯一翻身的筹码。 他的眉头轻蹙,不晓得要怎么和陌生的妻子开口。 两人都默不作声,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 小敏走近,在他身前停下,故作自然地笑笑,“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挂起来。” 陆言看她一眼,忍不住轻笑出来,不忘嘲弄了句,“真当自己是我妻子了?你不必做这些。”他和小敏擦身而过,在沙发上坐下,外套被随意的搭在沙发的椅背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从兜里掏出根烟和一只火机。 细细长长的香烟被叼在他的唇上,火机滑动,很快有层淡淡的氤氲在空气中弥漫,他随意地问了句,“今天睡到几点起的?” 小敏回道,“睡醒都下午了,是陈嫂见我迟迟不下去吃午饭把我喊醒的。” “喔。”他应了声,随后略显为难地开口,“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她走近,大眼睛眨了眨,“什么?” “那个.....就是......你父亲的生意最近怎么样?”陆言显然有些吞吞吐吐,说话的时候也不看她的眼睛。 小敏愣了下,心里一阵发慌。难道是陆言知道了这桩婚姻背后的玄机? 她抿了抿唇,心想:也好。既然他自己问了,就择日不如撞日趁早说吧。 “其实.....” 正在这时,小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想说的话又缩了回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名字。 她的神色稍有心虚,对陆言说了句要接个电话就走进了洗手间。 电话刚一接通,钱中天就叹了好几口气。 “爸,怎么了?”小敏掩着嘴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父亲的声音有些沉闷,“刚刚七点多的晚间新闻你看到了吗?” 她皱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呢,怎么了?” “陆氏换主了。” 五个字,传入小敏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她惊呼出来,连一门之隔的陆言也听到了。 钱中天的嗓音更沉,“爸对不起你。”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妙*筆閣 “爸,爸,你的话我没听明白。”她更急了,一个劲追问,已经顾不得隔墙有耳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叹气声,“陆氏现在的掌舵人是拥有星焰半壁江山的秦伯年,不是陆言了。现在陆言恐怕自身都难保,别说是给我们资金上的协助了。” 小敏愣在原地,电话缓缓地滑下来,电话那头一个劲地问,“敏敏,你在听吗,喂----喂----” 她已经一句也听不见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现在算什么,一句俗语最能体现她现在的状况。 偷鸡不着蚀把米。 不但从陆言这捞不到一分钱好处挽救父亲的企业,连自己的名声都赔进去了。 第189章 丢脸的想死 出洗手间的时候,小敏的脸色明显很难看,陆言在外面虽然听不清楚她打电话的内容,但一惊一乍的惊呼倒是落进耳里几句。 “谁来的电话?”陆言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右脚叠在左脚上,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小敏看他一眼,挑眉问,“你下台了?” 他的脸上一抹尴尬一闪而过,他低下头,沉沉地应了声,“嗯。” 想他陆言从生下来的那刻开始就一直都是被人们捧到最高的地方,越是站着高,现在摔下来就越是疼痛。 要是以前的自己,或许真的没有承受失败的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情里遭受了太多的失败,现在的他面对这次波动居然没有自暴自弃。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了几口。 小敏走到窗户那,打开了窗子,凉薄的空气快速的冲进来,吹淡了尼古丁的气味。 一回头,发现陆言阖着眼,眉头深锁,后脑倚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一副瘫软的模样。 小敏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冷不防冒出一句,“我们两个真可怜?” 他的鹰眸一提,看向她,“什么意思?” 小敏撇撇嘴,睁了睁眼,“你娶我,应该是想从我家捞点好处,对吗?” 他的眼中腾起一丝期许,开口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的确是。所以.....” 他本来是想问小敏,所以你愿不愿意帮忙?可话还没说话就被小敏打断了。 “不是不愿意,是无能为力?” 陆言愣了下。 “我爸这么急把我嫁出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让陆氏帮一把,我爸的生意遇上了大问题,这次的难关要是没办法度过去,我爸搞不好就成了穷光蛋了。”小敏说话,涩涩地笑了下,不过很快她就假装没事地坐在他身边,重重拍向他肩头,问了句,“你说,我们可怜不?” 陆言的深眸幽深地吓人,他看她一会,随后点点头,无可奈何地回了句,“可怜。”这何止是可怜,是上天把他往死里整。 小敏深吸了口气,“好了,现在话都说明白了,我们不用再一起生活下去了。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晃悠,你肯定也不自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她笑笑。 陆言看她一眼,虽然她笑呵呵的,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掩藏住眼底地一丝悲伤。 “法律上没有对结婚和离婚相距的日期做明确规定,可你想昨天结婚明天就离婚?还是说离婚后再用婚姻去找下一任能帮助你家的男人,以你一个被盖过已婚图章的女人来说,再想嫁估计只能嫁老头了吧。”陆言轻描淡写的一句道破了小敏往后的处境。 小敏笑不出来了,唇边的笑容一点点僵硬,她低下头攥着手指,“反正早晚都是要离的。早离,晚离,好像没差。” 陆言深深地打量了小敏一番,她虽然出生在不错的家庭环境里,但身上的坏毛病很少,完全没有千金大小姐的那种骄纵。仔细想想曾经和自己交往过的女人,不是一个个做作得要死,就是得饶人处不饶人的类型。 好像除了那个知道进退的叶子,还有在自己眼里连缺点都很可爱的俞夕之外,小敏算是不太惹人讨厌的那一类。 “你爸的资金漏洞有多大?”燃烧殆尽的香烟被他丢入了烟灰缸,他没有看她,淡淡地问了句。 “还缺一亿两千万。”小敏很自然的答,没再想陆言能出手帮忙。 却不想,掠过耳畔的是一句,“好,我知道了。” 她狠狠一怔,“啊?” 陆言转头看向她,轻轻一笑,稍带自负道,“陆家虽然败了,但我名下的一些副业收益还是不错的,我卖掉借你就是。”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现在局面似乎已经定下,他手上能拿出来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亿多了。 小敏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你刚说什么?你愿意帮我家?为,为什么?”许是太激动了,小敏说话显然结巴了。 陆言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想发笑,自己倒不是真的好心到随随便便就能拿所有的钱去帮助别人,只是现在陆氏似乎没有挽回的余地,可钱中天的古董生意大方向还是不错的。 既然暂时没办法募集到大量资金以备日后和秦伯年对抗,但只要帮钱家渡过这次难关,等年底钱家资金回笼的时候再向钱中天开口,兴许容易得多。 这里头,是陆言最后的一招险棋。 当晚,小敏的心脏从低谷一下又回归到了原位,不但如此,陆言还绅士地把床让给了小敏,自己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 小敏早上醒来的时候,陆言还熟睡着。薄薄地晨光打在他脸上,把每一处硬朗的轮廓都勾勒得极度清晰。 陆言的身高本身就在一米八以上,窝在沙发上的动作很滑稽,双腿太长,压根没办法放平,他一条腿耷拉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条腿早就垂在了地上。 身上盖得被子也几乎全滑落在地,只有一个角还盖在腹部。 她不由自主地下床,轻声走到沙发边上,偷偷地盯了他一会。 陆言自己兴许不清楚,早几年小敏虽然没和陆言照过面,但对陆言这个人却是早有耳闻。 游戏人生,花花公子的草包富二代一个。360搜索miaobige.草草了事更新快 这句话就是当时对他的负面评价。 他长得帅,身材好,有多金,这种男人本身就对女人有着极度的吸引力,所以即便那时候他名声挺臭的,可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送上门来。 说实在的,小敏其实没好好看过陆言的五官,可能是自己的眼里心里只装下了一个秦伯年,所以对别的男人实在是没有多大兴趣。 她盯着他,脸越压越低,越细看就越觉得陆言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通通长得很好看。 一不小心就多看了几眼。 谁知这时候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竟然猛得睁开了眼睛,小敏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留心就让面料柔绊了下。 由于惯性,她的脸一下埋在男人最重要的部门。 第190章 最后的和谐 ??早上的时候是男人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直起的柱子被突然压弯的感觉就和用力折却只折弯了棒子的感觉一样。 猝不及防的碰触让毫无准备能力的陆言狠狠蹙了下眉,从那个部位传来的疼痛简直差点让他不顾形象的大叫出来。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敏猛得抬起头,脸已经红成了苹果,她羞红脸地看向陆言,发现他像是要吃人般瞪着自己。 “对不起,我。”她吞吞吐吐,脑袋一片空白,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陆言的眸子眯了眯,冷声道,“现在是你的手。” 小敏抓了抓,觉得手感软绵绵的,一低头,她立刻缩回手背过身去。 自己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抓了好几下,他的那个! 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丢脸到这副程度。 “对不起。”她背着身说了这么句,赶紧跑到了洗手间,好久都没有出来。 陆言收拾好小敏睡过的被子,又把沙发整了整,抬手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上班时间了。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我要用洗手间,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你去楼下用吧,或者去俞夕的房里用。”小敏隔着门冲他喊了声,反正这会她是绝对没有勇气见陆言的。 他没有吱声,一想到隔壁的房间空了,心里也有点空空的,进去看看也好。 他从卧室出去,进了俞夕的房间。 被子叠得很整齐,床头柜上开过封的奶粉还放着,只是人却不在了。 他缓慢地迈开步子,在俞夕的床上坐下,随意地拉开抽屉,一串风铃草造型的手链刺入他眼底深处。 这串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是那次慈善拍卖会上义卖的东西。大概在自己十岁的时候,母亲带他去香港旅行,无意间参加了苏斯比的拍卖会,当时拍卖师拿出这条手链的时候,母亲就很喜欢,毫不犹豫的就拍了下来。 水上酒店那次的义卖会她说自己不再需要这个东西了,就拿了出来。 是秦伯年在义卖会上买下了这条手链,现在怎么会在俞夕身上? 他很肯定,俞夕从没有带过这条手链,而且她这次住进陆家之间,是自己和她一同去收拾的行李,并没有看见这条链子,他的眉头蹙起一丝疑惑。 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俞夕床边的纸篓,许许多多细碎的纸屑零零洒洒地落了出来。 陆言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分,这些纸屑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俞夕有烦躁时撕纸的习惯? 笔直的身子弓下来,他随意地捡起一片,一个‘等’字让他的心口没来由地动荡了下。 纸篓里只有纸张纸巾和这些碎片,八成是下人整理的房间的时候见脏物不多偷了懒。 他干脆把这些纸屑全倒了出来,随即拨了个同学的电话。 “言少,今天怎么给我来电话啊?” “黑子,给我找个拼图专家。” .......... 上班时间,陆言准时到达。 他一进办公室就看见秦伯年在看文件,但没有俞夕的身影。 陆言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可一转身就看见她拿从外面走进来。 秦伯年的眼底顿时有层惊色。 十个小时之前,俞夕听到他的所有故事后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假装睡觉。 一直到早上快到上班时间,俞夕说今天不和他一起出门,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时他点点头,尊重她的决定,下楼的时候交代母亲不管怎样都绝对不能让俞夕出门,随后就来了陆氏。 俞夕现在出现,会是好消息,还是..... 秦伯年的眉头一凌,眼神中透露出深意。 陆言盯着她看,秦伯年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立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们谈谈。” 她看了陆言一眼,礼貌笑笑后随秦伯年离开了办公室。 又是那个安全通道,两人面面相觑。 “谁送你来的?” “你母亲找了两个男人保护好,一直到我进了陆氏的门才离开,你母亲还给我配了部新手机。”俞夕把裸机往秦伯年眼前晃了晃。 他伸手接过,立刻在拨号盘上存在自己的新号码,备注姓名是老公。存好后用拨了个电话到自己的手机上,口袋里铃声响了之后,他才挂掉又将手机交付到俞夕手中。 他抬手,抚了下她的小脸,指腹在她滑如凝脂般的脸上摩挲了下,温和地问着,“考虑的怎么样了?”他很在意这件事的答案。 她抬头,凝着她,略有严厉地开口,“我不阻止,就当什么都没听过。但是有两点,希望你能答应我。” “是什么?” “第一,不管你母亲做过什么,你绝对不能做违法的事。” 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我答应,第二是什么?” “第二,陆言,他很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俞夕说这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男人的面色当即一沉,嗓音也蓦地锋利很多,“我当然明白。” 俞夕听后,猛得看向他,急切道,“可你为什么总要给他难堪?我知道,你把陆言当成假想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可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他并没有夺走你的亲情。可是......”本书醉快更新{半}[^浮^}{^生] 秦伯年死死盯着她,薄唇轻轻一扯,表情里有些受伤,“觉得我心胸狭隘了?觉得陆言比我好了?”他的声音很低,连续两个问题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味道,而是平静地令人愈发忌惮。 她摆摆手,睫毛轻颤,“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总要曲解?” “曲解?”他低低地笑了下,依旧耐着性子道,“记得当初你为什么和我离婚吗?” 俞夕一怔,立刻明白秦伯年的言下之意。 是啊,当初小敏不过是一个和他没有过旧情的小师妹罢了,她能因为一个小敏离开秦伯年。 而陆言却是她曾经心心念念喜欢过的人,现在这种气氛下,自己又有什么权利阻止秦伯年吃醋? 她的气场有些弱了,但还是忍不住又提醒了句,“他是无辜的,不要做得太绝。你不在的那段日子,他很照顾我和你的孩子。”俞夕特地把我的孩子改成了你的孩子,目的就是要秦伯年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恩。 第191章 天价鸡汤 秦伯年看了她好一会,目光含笑,只是清淡地说了句,“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伤害他。” 她听后,眸光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心底泛起一抹疼痛,不是因为陆言,而是来源于秦伯年此刻唇瓣上淡勾的笑意。 作为他的爱人,她着实忽略了他的想法。 忽然之间,出现了他的母亲,又在忽然之间,告诉他上一辈的恩怨。 无辜的人又何尝是陆言一个? 俞夕的眉头越聚越拢,像是再也解不开了。 秦伯年抬手,用指尖轻轻摊平她眉心的褶皱,轻柔的嗓音扬起,带着从容的味道,“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低哑含笑的温柔,却锤子似乎将她猛击了一下。再次相遇,秦伯年就没再提及要和她举行婚礼的事,这多少都让她有些失望。 等再过几个月,肚子就该很明显了,要是再不办婚礼,到时候就只能带球跑? 秦伯年的笑容越扩越大,犀利地洞察她思绪般笑了笑,却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不久,俞夕的手机响了,来电十分熟悉,是老家的电话。 她愣了愣,新手机知道号码的应该只有秦家的人,现在母亲来电,不用说都知道一定是秦伯年说的。 她接下电话,和母亲交谈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化着,等她把电话挂断,第一时间看向了秦伯年。 他的手指正不断敲打着键盘,他能感觉到正有道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轻轻扯了扯唇角,不动声色。 陆言一直在观察着俞夕,她所有的情绪变化都被他纳入眼底。有一瞬间的泄气,感觉俞夕是那个永远也无法再得到的人,突然间产生一种放弃的念头。 中午休息之前,小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手上提着一个保温瓶,目光首先扫过的是秦伯年的脸。 “头儿,俞夕。”她笑着唤了秦伯年和俞夕,当撇到陆言的时候,不由想起今天早上的插曲,脸微微红了一阵。 她走到陆言桌前,把保温瓶放下,低头不敢与陆言对视,声音也明显轻了,“陈嫂说你早上没吃早饭,我闲得没事,给你煲了锅汤。” 小敏虽然说得很轻,但办公室很安静,以至于这句话还是传入了另外两人的耳中。 俞夕和秦伯年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意外。说实在的,连秦伯年都没喝过小敏亲自煲的汤,看来小敏和陆言好像还处的不错。 秦伯年合上电脑,双手交缠在一块,不禁打趣了句,“丫头,汤,没我和俞夕的份?” 小敏有些尴尬,“那个,我熬了很多,一人一碗没问题的。” 秦伯年听后低低笑了下,“熬给你老公的汤,我们就不占便宜了,我带俞夕去吃饭,你们待一会。”说完,他站起身和小敏擦身而过走到俞夕身旁。 小敏看秦伯年的时候,依然还有些异样,俞夕权当没有看见,和秦伯年一起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一瞬,陆言盯着小敏,挑了下眉,“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的。送汤是假,找理由看你旧爱是真吧?” 她很认真的摇摇头,“这汤,真的是给你熬的。” 他唇角的笑意稍稍僵了一会,面色严肃了些,被送汤这种事,除了母亲几年前做过,好像记忆中就再也没有了。 他打量她一眼,不禁笑了一阵,“这汤不便宜啊。” 小敏当即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商人果然是商人,在商人面前,自己那点小伎俩根本就拿不出手。 “你猜到了?” “一亿两千万的汤,我倒是必须要尝尝。”他轻轻一笑,掀开了保温瓶的盖子,倒了一碗在盖子里,他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小敏很紧张,一直在审视陆言的情绪,他默不作声,眉头还有些小小的蹙意。 “味道怎么样?”小敏不由自主地俯身问着。 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女人领口下的春光。 黑色文胸包裹着那对饱满的胸部,深深地沟壑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极具吸引力的。 陆言有些哭笑不得,指了指她的胸口道,“走光了。看上去还不错。” 小敏眨眨眼,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因为迫切想知道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成果怎么样,她不但没有收敛,身子还比之前俯得还低了些。 小敏今天穿的衣服是件白色的圆领卫衣,领口的边本来就是大码设计,比一般的卫衣要宽松很多,她这一俯,陆言正坐着正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她性感的肚脐眼都被轻而易举地纳入他眼底。 “到底好不好喝啊。”小敏见他迟迟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他略带无奈的一笑,盯着她跟随呼吸吐纳的节奏微微起伏的胸脯,低低地呢喃了句,“看上去挺好吃的。” “看上去?你不是已经尝过了么?”她皱着眉,全然不知陆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愣了下,看她一眼,忍不住被她的天真逗笑,意外问一句,“34d?” 小敏的睫毛一颤,蓦地反应过来,低头一看,立刻直起身子,狠狠骂了句,“流氓。”羞红了脸从办公室里跑出去。 陆言看着小敏的背影又笑了下,暗暗呢了句,“这女孩,还挺好玩的。” 他又喝了口汤,有些狐疑地自言自语,“真是小敏煲的?煲的比陈嫂还好喝。” ........ 夜,深邃静谧。酒吧街是条不夜街,晚上十点依然没有半点安静下来的样子。草草了事: 陆言应老同学的约在一处雅座里坐下。 老同学黑子帮他联系好了拼图专家,下午午休的时候,他回了趟家把所有的碎片都交给了黑子找的人。 陆言没想到黑子找的人动作那么快,才几个小时时间,已经搞完了。 大约十分钟后,黑子带着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过来。 陆言邀他们坐下,点了最好的酒招待。 几次喝了几杯之后,黑子带来的男人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拼黏好的纸条。 他接过,起先只是轻轻撇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他的瞳白瞬间充了血。 第192章 谁过火了? “你要人拼这个干吗?” 陆言瞥了黑子一眼,默不作声,咬肌一迸,手中的纸条立刻被揉成紧紧的一团。 这一晚,陆言喝了很多酒,算起来应该是他有史以来喝得最多的一回。 他万万没想到俞夕住进陆家不是被秦伯年抛弃,一切都只是一场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戏码。 他喝了很多,可脑子依旧是清醒的,黑子把他送回陆家,陆家的下人开了门黑子才离开。 白槿闻讯下来,一看陆言喝这么醉,眉心微微一蹙,“把他扶进房里。” 下人点头,两个年岁大点的下人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他弄上二楼。 小敏在沙发上铺好的被褥,已经睡了,听见敲门声,她猛地惊醒。 开门后,一具沉重的身子毫不留情地压向她。 下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把他搀上床后小敏让他们先去休息。 门关了。 陆言鼻腔里的喘息声低低地,很粗重。 小敏扯了扯他的衣袖,“喂,你还好吗?” 他睁开眼,视线范围里只有个模糊的轮廓。他缓缓抬手,滚烫的掌心突然依在小敏的侧脸,唇角颤动了一下问道,“为什么骗我?” “骗你?”小敏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眨巴眼睛。 他死死盯着她,又强调了一句,“为什么骗我?”说完,他紧紧攥住了小敏的手腕。 一股没轻重的力量把她的手腕箍得生疼,小敏有些生气,大喝了句,“你放手,你在说什么啊?” “你,你欺骗我,就别怪我狠。”陆言的眼光中透出危险的气息。 小敏有些被吓到,不等自己站起,一条长臂快速地将她揽入怀中,她在没防备下一下就撞进他坚实的胸口。 男人有力的心跳一声声传入她耳际,极快的,一股热气窜进大脑,虽然她平时一直都大大咧咧的,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霸道的抱过,多少还是有点悸动的感觉,如羽毛拂过,轻轻痒痒的。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用力推了推他,好歹她也是女警出身,哪能这么轻易就被人钳制住。 手肘在他肩处的穴位上一抵,陆言立刻觉得身子发酸,手臂也跟着失了力量。 她一下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嘟起小嘴白他一眼,“我去打水,给你洗把脸,今晚我睡沙发。” 陆言的眼睛缓缓的阖上,他抬手用手臂挡住房中刺眼的灯光,粗重的喘息越来越浓烈。 等小敏打水出来,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浓烈的酒杯和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中和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小敏屏住呼吸,脚步在床边停下,她将一脸盆的水放在床头柜上,榨了块毛巾想给他擦擦,可一时之间却又无从下手。 她小心的去拿开陆言挡在眼睛上的手,刚拿开他又挡了回去。这一来一回,小敏自己睡衣套装上的纽扣都崩开了好几颗。 她一把将毛巾丢回脸盆,自言自语道,“要不是看在你答应帮助我家,我才懒得伺候你。从小到大还没这么伺候过谁呢?” 她准备转身去沙发上睡觉,谁料想陆言突然坐了起来,低问了句,“你说什么?” 她一惊,背对着他瞪大了眼睛。 缓缓转过身,对上陆言那双猩红的双眼时,她不由缩了缩身子。 “我,其实......”其实她只真的是无心说的,她还没势力到这种程度。 但这句话却让本就不悦的陆言腾起一丝怒火。 他一手撑着床面,一手随意的放在弓起的膝盖上,薄薄的唇边掠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原来自己看女人从来都不准,觉得俞夕单纯,但她却利用自己的真心。 觉得小敏特别,原来也不过是种伪装。 “过来。”他低着头,没有看她,却发出了一种威严的声音。 小敏的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忌惮地问,“干嘛?” “不是说因为我愿意帮助你家,才伺候我吗?”陆言说完,抬起头,目光中有明显的戏谑。 她的心口狠狠一怔,挑眉问,“所以呢?” “过来,伺候我。”陆言的话里多了分严苛。 “啊?”小敏惊呼。 他讽刺了笑,“你好像和秦伯年睡过,又不是第一次,和我睡一晚就能到手一亿两千万,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那么值钱。” “混蛋。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结婚不是说好.....”说好互不干涉。而且自己和秦伯年那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陆言的话似乎含着笑,又像是挑衅。 小敏有些看不明白,他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的。 她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双脚仿佛被胶水粘住,定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越来越尴尬。 定了一会,她假装陆言的话从来没听到过,扬起了以前灿烂的笑,“你要不洗脸,我去把水倒了,你喝多了就早点睡吧。” 她提步,走到床边,手还没触到脸盆就被一个猛力拉扯。 陆言突然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崩开的纽扣下雪白的饱满之美。 男人的身体里攀升起久违的火热,他微眯下眸子,突然将她想说的话全堵在喉间,变成无力的嘤声。 只听撕拉一声,睡衣的扣子就全数滚落了下来。 她用尽全力去挣脱,可面对是一个醉酒后如同野兽般想要掠夺和发泄的男人,她不论怎么挣脱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妙;?笔?閣;首发 耳畔一疼,她听见低低的一声,“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又惊又怕,求饶道,“陆言,你喝多了,我不是俞夕。” 身上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松懈,小敏屏住呼吸,以为他听见俞夕的名字兴许能清醒过来,却不想当他再度抬眼时,唯有怒火在瞳仁中心越来越明显。 “你过火了。”他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 小敏听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明明是他发酒疯乱欺负人,怎么倒变成她过火了? 她也顾不得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快速地将睡衣合好,双手交叉着挡住走光的身子,眼泪也掉出来了,怒骂了句,“混蛋。” 陆言轻笑,不紧不慢地回了句,“你提了不该提的人,又勾起我的......你该死!” 第193章 内心的转变 ??啪得一声,陆言快速地按下了床头柜的灯,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小敏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捏在掌中扣在床头,双脚不停地踢也于事无补。 陆言瞪着她,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像是随时都要破裂。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不多时,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钻心地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 她放弃了挣扎,整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语不发。 沉沦过后,陆言沉沉地睡去。 小敏蹲在墙边的一角,环抱着自己的双腿,一直在隐隐地啜泣。 是她太异想天开,以为深爱俞夕的陆言会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可事实却让她宛如承受了致命一击。 窗帘缝隙中挤进来的月光,残缺到只剩点滴微凉。 就在这个房间里,床上熟睡的男人侵进她的血脉,摘下深情面具的男人就如同个啃人血肉的魔鬼。 就在刚刚,自己在黑暗中难以抵抗他的霸占,疼痛如翻滚的海浪,一波一波袭来。 最最讽刺的是,自己的初夜在他眼里不过是场荒唐的交易。 或许是报应吧,是自己一个谎言拆散了秦伯年和俞夕一年多,现在自己的婚姻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人原来真的不能作恶,很多时候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诱人的在围墙之外,围墙之内只剩下被欺凌得连骨头都不剩。 ....... 第二天一早,陆言醒来之后看着空荡的房间深皱起眉头。 床上一滩鲜红的颜色让他想起了昨晚上的放肆。 他丝毫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一丝不挂地从床上站起,拿了套衣服走近洗手间。 镜子里,他看了自己很久。 一直以来,是自己太手软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送出了陆氏,又害得自己和母亲抬不起头。 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向秦伯年一一讨回来。 他穿好衣服后,打了个电话给钱中天,和他交易一番后达成了协议。 他可以将钱交出来,但必须要白纸黑字签下协议,年底等钱家的资金回笼后,他要百分之二十的红利和百分之十的企业股份。 钱中天现在是无计可施,尽管陆言开出的条件很苛刻,钱中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挂掉电话,陆言又往床上瞥了一眼。最多两三秒的时间,他就移开了目光,准备去陆氏上班。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没有看见秦伯年和俞夕的身影。 秘书送进来一份文件,说是要给秦董批阅。 陆言给截了下来,摆摆手让秘书离开。 翻开文件,上面全都是陆氏合作过的企业,不管大小,不管年月近还是久远,通通被记录了下来。 他眯了眯眼,着实有些疑惑。 自打秦伯年上位以来,从来没把核心放在投资上过,倒是好像一直都在挖坟,这点让陆言产生了疑惑。 他恍然想起前几天秦伯年的提醒。那家伙似乎很在乎亲子鉴定的结果,而且三番两次提及陆氏最初建立时的资料。 陆言想了想,将文件放在秦伯年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猛烈得吸了好几口。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他按下内线电话,问道,“今天秦伯年来过公司吗?” “还没有。” 陆言听后很快挂了电话,他将烟蒂掐灭,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开车直奔医院。 正好上次给他们做亲自鉴定的男人今天回了国,还没进医院,就在停车场碰到了陆言。 “是你?”男医生有些意外。 陆言笑笑,“我正好要找你?” “找我?” 他点头,“上回不是在你那做了dan检测吗?结果是什么?” “报告结果我已经传进白槿邮箱了,她没告诉你?”医生的眼中明显有些诧异。 陆言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淡淡道,“没有。” 男人想了想,出国之前用医院的电脑传了扫描件了,难道是没发送成功?他在国外没打开过邮箱,搞不好前几天那扫描件还没有传送成功或是传错了邮箱。 男人抬起头,“喔,那我就直接和你说吧,报告的结果只有百分之二十几,不是亲子关系。” 陆言的眼睛一点一点提起,他有些发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说报告结果显示非,非亲子关系。”医生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 陆言盯了他一会,笑了。 原来不只是俞夕欺骗了他,全世界都欺骗了他。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下变成父母不祥的野孩子? 高大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下,医生赶紧和他擦身而过,整个停车场突然变得冰凉,陆言的眼底划过一抹悲伤,随后化成了无尽的阴狠。 ....... 陆言的车出去,秦伯年的车进来,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终究是遇不上的。 今天是俞夕要做产检的日子,秦伯年答应了陪她来,一起床就让岳枫预约了一个经验足的专家。 说起来,这次已经是秦伯年第二次陪俞夕做产检了。他有些紧张,因为第一次陪俞夕的时候就检查出孩子不是很好,俞夕的第一次产检情况不错,他很怕自己来了,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打从懂事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人,所以命途才会那么多舛。 车子停下,他的脸色有些沉,迟迟没有下车。:(.*)☆\\/☆=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俞夕却极好的洞穿了他的心。 “别担心,这次一定会顺利。”她扬着笑,安慰自己的爱人。 昨天母亲打电话来,说秦伯年昨天通知他们操办婚宴的事,考虑到俞夕的情况,他还特地强调了好几次越快越好。 秦伯年看她一眼,轻轻点头,低柔道,“是,会顺利。”他的态度很坚决,有种强大的安定力被赋予在嗓音之中。 然而结果果然是令人满意的,俞夕做好常规检查之后拿着报告单给医生看过,医生说孩子发育得很不错,各项指标也挺正常,还和她预定下一次的产检日期。 秦伯年听后,沉默不语,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神色明显放松很多。 只是现在的安宁究竟能持续多久? 第194章 爱人的评价 下午的时候,陆言约了白槿在公司边上的茶室见面。 一点整,白槿准时出现。 自打秦伯年上位之后,她不常去公司,陆言也不清楚她究竟在忙什么。 白槿一入座,就发现陆言的眼神有些异样,她挑眉问了句,“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陆言的黑眸散出两道极犀利的光,“我是谁儿子?” 她的脸上迅速窜起一抹惊色,“小言,你,你在说什么?你当然是......” 他笑笑,打断了她的话,“别说我是你儿子,报告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我想你比我更早知道鉴定结果,你不用瞒我的。” 白槿没料到陆言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收到邮件之后的当天晚上她就传送了邮件让老同学保密,可能是出国后老同学换了手机卡的原因,之前号码白槿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通。 后来她还特地还问了几次医院,医院方面都说负责他们报告的医生还在国外,要十天后才回来,再之后她也就没一天天地去医院询问。 白槿害怕了,害怕这些年付出的爱,建立起来那根深蒂固的亲情会因为一份报告而烟消云散。 她立刻伸手握住了陆言的手,神色慌张地解释道,“小言,对不起。你的问题我没法给你答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就是我亲生的儿子。直到看到那份报告,我才......”她顿了顿,又立刻补了句,“我想,一定是医院当初在我生产的时候弄错了。可你就是我儿子,和亲儿子一样,报告怎么样一点都不影响我对你的爱。” 陆言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白槿掌心抽离,虽然刚知道结果的时候他确实有崩溃的感觉,可潜意识里早就认定了白槿就是自己的母亲,不管有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男人的眸光一疼,疑惑道,“可既然连你都是见了报告才知道,为什么秦伯年会知道,还一次次暗指我去探究报告的结果?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别的关联?” 陆言字字严苛,并且带有逼问的口吻。 白槿的心有些躁动不安。 那天陆言的婚礼上,秦伯年吃过午饭就离开了,她追出去过,可当时秦伯年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当她追问当年那孩子的下落时,秦伯年只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这几天,她已派了好几名私家侦探去打听秦伯年的动向,刚才传来消息,秦伯年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里落脚。别墅里住着不少人,侦探不确定那是不是秦伯年的府邸,还在调查中。 午后的阳光温和如玉,透过窗户打在白槿微皱的眉心上。 她思索了太长时间,惹得陆言有些失去耐性地追问了句,“你还没回答。” 白槿的思绪被陆言更加严苛的逼问打断,她抬头,凝着面前这张神色间有些陌生了的脸,咬咬牙,决定把收留秦伯年的事情告诉陆言。 但白槿的说辞中有真有假,她抹去了秦伯年的身世,只是把收养他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陆言听得过程中很安静,抬手喝了好几次茶,一边听,一边思索着。 等白槿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陆言久久没有开口,他的眸底深处考量意味更浓。 茶杯放下的一瞬间,他一针见血地问了句,“就这样?”浓黑的眉毛被挑了起来,他显然不完全信服。 白槿一惊,心湖被他的神色给搅乱了。 因为陆言的态度过分平静,这种平静反而令她觉得很不安。 “不然呢?”她没有正面回答陆言的问题,而是巧妙的反问了句。 他往窗外瞥了一眼,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等再次把目光落回白槿脸上时,他坦然了许多,问了句,“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陆氏刚建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资料记录?”陆言问得不咸不淡,可传入白槿耳中却如同重磅炸弹。 ......... 陆氏改朝换代的消息在各大报纸上传开有好一段时间了。陆剑山好几天没日没夜的捡废品卖终于存够了三百块钱。 当他从报纸上得知陆氏的新主人今年三十虚岁,姓秦,他第一想到的就是秦岳的儿子。 他买了几本秦伯年做过访谈的杂志,一看照片,真的从这个少年的眉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长得很像陆婷婷,特别是记者采访中他表现出来的淡然态度,简直和自己的姐姐如出一辙。 为了验证这点,当晚,陆剑山就买了去四九城的车票。 汽车上,陆剑山一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物。 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以前的城市还没有那么高的楼,几十年时间,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诠释的不过是他逝去的时光罢了。 他老了,没了当初的年轻气盛,也没了当初的拼劲,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安逸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次在陆家看见了那张全家福,点醒了他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 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要去夺什么,而是逃,逃离已经和自己无关的一切。 那是因为他去派出所调了故人的资料,秦岳,陆婷婷,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死去了,警局的资料更是半点没有记载侄子的姓名。 他孤立无援,不想再争什么,可秦伯年的出现燃起了他内心蠢蠢欲动的火苗。 ..........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妙*筆閣 夜色,平静皎洁。 俞夕倚靠在秦伯年肩头,像只小鸟般躲在他怀中。 孩子平安,无疑是最值得开心的事。 秦伯年低头看她一眼,指腹揉着她的小脸,突然问了句,“你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一骨碌坐起来,眨了好几下眼,被他逗笑出来,“这哪能感觉得出来?” 秦伯年看她一眼,却一本正经道,“如果是女孩,一定要像你一样。要是男孩,当然得像我。” 俞夕唇边的笑更浓郁了,抬手就在他胸口打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歪理?都说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妈妈福气才好。再说不管儿子女儿都得像我,像你的话好像太阴了点。” 第195章 谁允许你住这间房? 秦伯年眸光含笑,他的语气温和似水,像在宠溺个孩子般开口,“你说的对,确实不该像我。” 俞夕原本是开玩笑的,却被他的话弄得怔了下。身旁的男人纵然对别人都冷冰冰的,但是对在意的人从来都是火热的。 她死死盯着他,与他对视。 秦伯年见她出神,低低一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睡觉了,傻瓜。你再看下去,小心我忍不住犯错。”自打这次俞夕过来,每天晚上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怕伤了孩子,所以一直都没有碰过她,想想生产还有那么久,他已想象到孩子没出生之前的悲惨了。 她闻言,脸微微一红。立刻躺下,将被子拉过盖住自己半张脸。 秦伯年熄了灯,视线陷入一片漆黑中。 熟悉的手温快速地染上她的胸口,她突然有些发笑,想起前一段秦伯年在车里打趣她的话。 他手上的刀伤结了凸起的疤痕,确实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女人的唇角轻轻一扯,闭上了眼。 .......... 四九城里有个规矩,就是不到三天,新媳妇是不能回门的。 小敏早上就回了娘家,把和陆言的事向自己的亲姐姐吐露,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回陆家。 钱朵听后,抬手戳了下小敏的太阳穴,“你傻啊,陆言有什么不好?身高,长相,哪里有得挑,就算真和你说的一样陆氏现在不是他的了,可他能随便就拿出上亿出来,绝对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再说了,商场上的起起伏伏再正常不过,不说陆家就说我们家好了,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坎还少吗?” 小敏一听,脸上立刻腾起一丝不悦,姐姐根本就不明白她在生气什么。 小敏懒得对牛弹琴,摆摆手,“好了,不和你说了,你根本就不明白。”当初能答应和陆言的婚姻,作为女方她已在名誉上有所牺牲了,就是因为知道陆言对俞夕的那份情,才让自己觉得和陆言的婚姻应该会相安无事,可过昨晚,她还能怎么面对他? 钱朵喵了眼她,伸手揽住小敏的胳膊,“怎么不明白?你介意的不就是初夜吗?你都多大的人了,思想竟然还这么古板。那层膜有什么重要的,现在随便花点钱就能补一个,就算你见红了,人家也指不定怀疑这血来得是真是假。” 小敏听后,更觉得自己要疯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提高嗓音道,“出去出去,越说越不靠谱。在说什么鬼?我们真是一个妈生的?和你说话真费劲。” 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性子做姐姐的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为了帮家里渡过难关,可小敏能答应下来这桩婚事最觉意外的人就是钱朵。 钱朵想了想,挑起一边的眉毛,“你真不喜欢他?” “不喜欢。”小敏嗓音坚决。 钱朵笑了,意外冒出一句,“我喜欢。” 捂在小敏耳朵上的手放了下来,她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神色认真的女人脸,缓缓地呼出一句,“姐&mdah;&mdah;” 钱朵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可是陆言对我连正眼都不瞧一下,你要是真不喜欢,这样,你帮我制造机会,等你们离婚,我和他发展一下,怎么样?” “姐,你的思想开放的可以啊。我都和他已那啥了,你不介意?”小敏被姐姐的话震得有些愣住了。 钱朵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有什么好介意的。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一定记着一辈子。” 小敏从床上蹦下来,走到姐姐身旁,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了句,“你,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啊?” 钱朵侧目,“我发誓,我绝对是认真的。你就给个痛快的,愿不愿意帮?” 小敏看她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沉默了很久,都不置可否。 钱朵失了耐心,轻拍小敏的肩膀,“你要是喜欢他,他就是我妹夫,如果真不喜欢,帮帮姐姐,好吗?” 小敏抬起头,撞进了姐姐极度认真的眼光里。在小敏心里,姐姐是那种喜欢玩,也很少对感情认真的人,这次姐姐的眼光却真的不一样。 她想了想,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晚,小敏就硬着头皮回到陆家。到陆家的时候已深夜11点多了。 她没有拿新房的钥匙,下人说陆言今晚又喝了很多酒,她不敢敲门,只好偷偷进了俞夕住过的那间房凑合一晚。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双严苛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是陆言。 他坐在床边,脸色沉得吓人。 不等小敏开口解释,陆言就直接了当了问了句,“谁允许你住这间房?” 小敏坐起身,心里委屈得要命,态度不由自主地就恶劣了许多,“既然这么在意俞夕,那你为什么还要碰我?说一套做一套,你这种人最恶心。” 陆言一听,眸子轻轻一提,小敏的话字字见血,过分犀利。 他没来由地偏头,底气弱了不少,那晚自己的确是做错了,借着酒精做了错事,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碰了不该去碰的人,小敏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碰都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好轻松的一句话啊。”她越说越委屈。 陆言凝着她,有一瞬间的愧疚,他突然凑近,低柔地问了句,“那晚,是不是你第一次和男人.....”那两个字他最终没说出口。 小敏突然掉眼泪了,冲他大喊,“不然呢?” 男人的眉头一蹙,微微敛了下眸,“对不起,我真没想到。” “算了,反正你现在再说一千次对不起也没用了。”小敏偏头,死死咬住嘴唇,其实想想又能怪谁?因为想从他身上索取什么,才会失去了什么。 陆言的眸底泛起沉思,“这样,我知道现在很多整形医院都能修补意外造成的......”他顿了顿,轻咳一声道,“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手术,这件事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摇头,“我会当没发生过,但手术就免了,做了手术会欺骗下一个爱我的人。如果你真觉得抱歉,我们马上离婚吧。” 第196章 沉然的老目 陆言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异样的感觉掠过。这段婚姻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种束缚。 照理说和钱中天的女儿结婚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收获,结束本来是好事,可从小敏嘴里急不可耐地说出来,多少让他有些面子上挂不住,除了俞夕之外,小敏是第二个想要逃开他的女人。 他面色微微一沉,叹了口气道,“离婚的事不急在这两天,最近我会很忙,等忙完这一段再去办也不迟。你现在应该也不急着二婚。” 小敏被陆言的话给堵了回去,她想了想,结婚才几天就说离婚,确实不好看,而且昨晚姐姐的恳求恍然滑过,若是现在抽身而退,那还怎么帮钱朵撮合。 想到这,她也就妥协了。 陆言没有多做逗留,临走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这间房今晚不要住了。”然后就离开了。 小敏皱着眉头看着陆言的背影,手紧紧攥着被角,她不明白,陆言除了对俞夕好之外,别的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人爱? ........ 工作总是枯燥的,日复一日的上班生活对秦伯年他们来说暂时无力改变。 连日来的排查和摸索,再加上俞夕那天从丁驰嘴里得知的范先生,一系列线索综合下来之后,他盯上了一家名叫神一觐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姓范,旗下并没有真正的产品在运营,可陆氏却一直都和这家公司有往来。 这让秦伯年有些疑惑。 他掏出手机,给岳枫发了一条信息,要他去暗访一下这家公司具体在运营什么,以及陆氏为什么要和一家空头公司合作的内幕。 信息显示发送成功。 秦伯年刚放下手机,陆言就推门而入,今天他晚到了一个多小时,不过秦伯年根本就不在意陆言是否每天都来上班,他在意的是每天陆言看俞夕的眼神,这是让他最不舒服的地方。 今天,陆言和往常一样,进门后首先将目光瞥向了俞夕。可秦伯年注意到陆言今天看她的味道却着实变了,没了之前浓浓的爱意,反而是极度冰冷的。 俞夕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的心突然不安起来,不知道陆言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三人没有任何交流,静静地在办公室里待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时间。 这时候,秘书给陆言送茶进来。 陆言抿了口茶水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瞬间烟雾就弥漫在空气中。 她一惊,她早就知道陆言抽烟,可自从知道她怀孕之后就从来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秦伯年也觉得奇怪了,刚想开口,陆言却先发制人道,“都盯着我做什么?抽烟犯法?四九城大大小小的公司可都没有禁止抽烟这条规定。况且陆氏虽然现在是你当家,我好歹也是股东,这里可不只是你的办公室。” 陆言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不管说话还是神色都变得很陌生。 她皱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暗暗揣测陆言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秦伯年看她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首先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随后立到陆言面前,四两拨千斤地开口,“陆总监说的不错,但照顾孕妇恐怕连小孩都有意识了。我下午就让人给你换一间办公室,这样对我们都方便。” 陆言抬头,与眼前平静的双眼对视。唇角轻轻一扯,意外的干脆道,“和我想的一样。这样最好不过。” 没有一丝迟疑,陆言将计就计,顺着秦伯年的话说下去。 他轻轻一愣,稍有打量地睨着陆言,没来由地有些不安起来。 印象中,陆言总是三番五次的夹在他和俞夕中间,有时候想甩都甩不掉,今天是怎么回事? 现在在公司,陆言能见俞夕的机会只有在这间办公室,一旦走出这间办公室,见面的可能性就更少了。 当初明知道俞夕怀孕,陆言都能好好的守护,一夜之间,他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秦伯年不得不往深处去想。 正在气氛十分奇怪的时候,秦伯年桌上的座机响了,是内线电话,“秦董,一楼有个年纪大把的老头指名要找他,没有预约,也不愿说自己的名字,我们制止过,还让保安拉他出去,可他一直都没离开,干脆坐在陆氏大门口,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您说该怎么处理?” 秦伯年的眼睛有丝疑惑一闪而过,他沉稳地回了句,“把楼下的监控调到我电脑上,我看看。”随后很快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后,楼下的监控录像画面传至秦伯年的电脑,陆言因为好奇,也用自己的电脑偷偷连接了主设备,看到了楼下那一幕。 秦伯年还在发愣,陆言却突然站起冲了下去。 秦伯年没有多想,叫来了俞夕一起看。 画面中,一个衣衫褴褛,面部烧伤面积十分大的男人盘腿而坐。 这个人的衣服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长相也因为烧伤变得很惊悚,只是那双沉然的双眼让秦伯年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俞夕盯了一会,觉得这个人好面熟,一时半会却没有想起来,当她好不容易想起来,刚要开口对秦伯年说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秦伯年和俞夕皆是一愣,随后又都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目光交缠了不过两三秒,有都齐刷刷地落回屏幕上面。 陆言一身西装笔挺,竟然不顾衣服会被弄脏得去扶这个人,但坐在地上的人抬头看见陆言的时候,眼神中竟然有些惊色。 男人站起来,有点想要逃的意思,陆言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监控能照射的范围中。 “陆言怎么会和他认识?”俞夕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秦伯年皱眉,转头看向她,有些狐疑地问道,“什么意思?” 她抿唇,“这个人我之前见过,以前我在警局的时候和丁驰一起去办过一起强奸案你还记得吗?” 秦伯年想了好一会,点点头。 “当时就是这个姓陆的先生提供了线索,案子才破了的。” “他姓陆?”秦伯年的黑眸蓦地一提。 第197章 汤留下,人走 俞夕从他眼底看见了惊色,陆言姓陆,这个老先生也姓陆,而且现在这个人还来陆氏指名道姓要找秦伯年。 “追!” “追!” 两人异口同声。 秦伯年猛得站起,可奔了几步,还没到门边就停了下来。 俞夕的肚子里有孩子,是肯定不适合跟着他去追的,要是让她落单,他又放心不下。 “我没事的。”俞夕轻而易举就洞穿他的心。 他转身,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着,“既然这个人来找我,这次没见到,下次还会再来。” 她听后一时语塞,悄悄低下了头。 ....... 陆氏不远处的一条大街上。 陆剑山快步地往前走,也不管是否车流涌动,无数喇叭声在耳畔尖锐地响起。 一辆货车向他驶来,陆言见状,快步推开了他,货车及时停下,可依旧碰了下陆言的腿。 他吃痛倒下来。 陆剑山一惊,立刻去扶他,货车司机也跟着下来,和陆剑山两人一同把陆言送进了医院。 陆言醒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好一会,视线才清晰。 陆言看见陆剑山十分意外,上回这人不告而别,这次再出现,却见了他就跑,着实奇怪。 “大叔,你不记得我了?”陆言坐起来,感觉到右腿有点疼,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陆剑山看他一眼,淡淡道,“记得。” “那你为什么要跑?”陆言不解。 陆剑山沉默了。 陆言追问道,“你来陆氏做什么?” 老人面色很平静,他没有回答陆言的问题,话锋一转,略带好奇地问,“刚刚,货车冲过来,你为什么要救我?万一司机没刹住车,后果不堪设想。救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头,值吗?” 一字一字都陆剑山嘴里迸出来,每个字的轻重都被拿捏地极好,整句话说话,有种特别厚重的感觉。 陆言被问懵了,他想了想,低低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好想是出于本能反应一般就冲过去了。”当时自己真的没有思考过所谓的后果,到现在回想起来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思绪流转间,陆言猛一抬头,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看向面前的老人,“大叔,您好像和上次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陆剑山轻轻扯了扯唇角,有些意味深长。 陆言挑眉,又打量了一番,“感觉。感觉不一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对什么都充满了恐惧,可这次你.......” 话没来得及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白槿的脸色苍白,一脸紧张地向病床靠近,“小言,小言你没事吧。”柔软的女人手,第一时间抚上了陆言的脸。 陆言摇摇头,目光从母亲脸上移开,偏头看向另一侧的男人。 白槿见状,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张极具恐怖色彩的脸后心口狠狠一颤。 惧怕过后,白槿的身体里腾得窜起一丝怒火,“又是你?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陆剑山看了白槿一眼,那目光寒凉地几乎要把人生生地吞下去。 她一怔,对上这双眼睛后,心脏没来由地快速跳动起来。她很快移开了目光,坐在床边询问陆言怎么样。 不一会医生进来,翻了翻病历问,“你们谁是陆先生的家人?” “我是。”白槿道。 “麻烦过来补办下住院手续。” 因为开货车的司机家里很穷,陆剑山知道陆言不缺几个医药费钱,就让肇事司机先离开了。 她上前,急切地问,“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平和道,“腿没什么大事,轻微骨折,不过不严重。” “喔,喔。我这就去办手续。”白槿匆匆跟着医生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陆言和陆剑山两人。 陆剑山叹了口气,“你家人来了,我也该离开了。今天谢谢你。” 一番话说的不咸不淡,不瘟不火,字里行间似乎有关心,又好像没有。 陆言竟一时语塞,说不出半个字,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苍凉的背影从眼前缓缓消失。 陆言忍不住自嘲一笑,暗暗道,“好人果然没好报,就这么走了?”说完,肚子咕噜噜叫了一阵,抬手看了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饭点早过了。 也不知怎么的,小敏上次送来的汤的味道在记忆里渐渐清晰,他突然间很想喝那碗汤。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小敏发了条信息:我要喝汤。看了床头柜上用红色油漆写下的医院名称以及墙上标出的病房号,他快速地将地址发给了小敏。 不到十秒,小敏回信息了,只有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后不久,母亲办完住院手续进来,脸上有点不悦,“小言,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怎么还让自己受伤?还有今天一大早,原本在你名下了实业负责人说你要出售,这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陆言稍稍避开了点母亲审视的目光。 白槿的嗓音徒然严厉,“小言,现在我们不必当初,钱,要花在刀口上,要是再和以前一样挥霍下去,别说是反击,就连我们自己的生活都会成问题。” “妈,我都这么大了,能没分寸?”他笑笑。 “那你告诉妈,为什么要卖?”白槿总觉得心堂子直打鼓,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问问清楚才能安心。 “别问了。总之这步棋,不会走错。”陆言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句就再没给出更多的解释。 不多久,他就称自己要睡觉,让她离开。 白槿不肯走,“你吃饭没?妈给你去买?” “我吃过了。”他淡淡道,“现在我真累了,想睡一觉,你待这也没用。一会我醒了,再给你打电话。” 白槿没办法只能走了。 陆言一个人的时候,有些想发笑,今天他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小敏上回送到陆氏的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越等越饿,都快要饿过头不再饿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来人提着一个保温瓶,但却不是小敏,而是钱朵。 男人的眉宇间不知不觉就变得锋利,他盯着花枝招展的钱朵,冷冰冰地问了句,“怎么是你?” 钱朵的脸上有点尴尬,但这份尴尬只持续了一小会就荡然无存了。 她走近,提着保温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陆言突然道,“汤是谁熬的?” “是我妹妹。她临时有事就让我给你送来。”钱朵一脸妩媚的笑着,不动声色地床边坐下。 她看见陆言头上有很细碎的枕头棉花碎,伸手就想去靠近他。浓浓的香水味异常刺鼻。 陆言一闪,不悦道,“汤留下,人走!” 第198章 左安 钱朵愣了愣,微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像她这样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女人,遇上的男人一般都是那种百般顺从她的,可连续两次在陆言那总是吃瘪,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盯着陆言,回想他说的话,探问般地开口问,“你喜欢我妹吗?” 陆言没有回答,他知道如果说不喜欢,反倒让人笑话一句‘不喜欢结什么婚?’ 他缄默不语,态度稍稍柔和了点,婉转道,“我觉得累了,所以喝完汤就准备睡了。钱小姐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肯定过意不去,所以你要忙什么就去忙,不用管我。” 钱朵一听这话,完全听不出好赖来,扬唇笑道,“没事没事,我等你喝完再走,顺便把保温瓶带给我妹妹。” 陆言看他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 钱朵帮他盛了碗汤,陆言接过,喝了几口,唇角没来由地勾起一抹笑,就是这个味道,和上次的是一样的。 “你妹妹在家的时候就会做饭?”陆言的英眉一挑,忍不住问了句。 钱朵轻轻一怔,想了想答道,“她不会吧。在家的时候都有佣人干,我好像也没见她煲汤做饭什么的,今天她打电话给我说熬好了汤叫我给你送来,我还挺意外的。” “喔?”陆言听后淡淡勾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再喝这汤的时候,似乎味道更好了些。 一碗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见了底,陆言抬头,发现钱朵的目光很炽热,他微微避开了下钱朵的凝视,淡淡地说了句,“麻烦帮我再盛一碗。” ...... 陆氏 快下班之前,岳枫来了一通电话。 秦伯年听完之后,一丝笑意缓缓蔓延至眼梢。 俞夕发现了这一变化,挑眉问了句,“谁来的电话?” “是岳枫。”秦伯年拿起桌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茶。 秦伯年接完电话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好奇道,“岳枫?我好久没见他了。他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有新线索。”他唇角含笑,伸手摩挲了下她的小脸。 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夕阳进了俞夕眼底却化成了细碎的寒光,“关于那起金融票据案?” 他捕捉到女人眼中的担忧,轻轻点头,“嗯,查到一个姓范的人。岳枫找人去查,发现这个人好像是白槿的远房亲戚,平时游手好闲,但是手上没缺过钱。有个牌友爆料,有次他说自己抓住了别人的把柄,一辈子都不愁吃穿。我不知道这个把柄是不是和金融票据案有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一定和白槿有关。” “听上去,可能性好像是挺大。那你预备怎么办?”俞夕深知阻止不了秦伯年调查,但她必须要弄清楚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这样心里还会安心一点。 秦伯年笑了笑,眼底的深谙缓缓的扬起,最后化成四个字,“请君入瓮。” ........ 夜,八点。 秦伯年和俞夕今天是在外面吃的晚餐,吃完回家就到了这个点。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材标准的男人背脊。 当他转脸过来,俞夕愣了下,这个人的眉眼是她所见过的。上次在监控屏幕里仔细看过这双冷冽的眼睛。 他,是杀人凶手! 一阵凉意瞬间爬过脊背。连日来,这还是俞夕第一次撞见他。 秦伯年牵住俞夕的手,发现掌心下的女人手突然有些颤抖。 他握得更紧了些,柔和道,“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左安。今天是我让他来的。” 俞夕看他一眼,一把将秦伯年扯到一旁,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他是杀人犯,你.......”她立刻欲言又止,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秦伯年的眼底很快腾起一丝不悦,面前的女人似乎很在意‘杀人犯’这个名词。 要知道,她爱上的正是杀人犯的儿子,至于左安,不过是一直都是听命行事罢了。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介意。我只是.....”俞夕的脸一下就白了,她很怕自己冲口而出的话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巴巴地解释,可越解释感觉就越心虚。 俞夕的所有情绪都被秦伯年纳入眼底,她的惊慌,担忧,恐惧,还有那一丝半缕的心虚,每一道变化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你先上去睡觉,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家里的安保措施我不担心,你乖乖在家,要是我回来的晚,你不用等我。” 俞夕扯住他袖子的手又加深了一分力道,“你要去做什么?” 他淡笑,没有回答,只是更加温和地开口,“乖,先上去。我等等上来和你解释。” 秦伯年唇角的笑明明很温和,却让俞夕不敢再追问下去,她走上楼梯,每个步子都迈得极缓,三步一回头,一直到她的身影在转角消失,秦伯年才松了松领带走向左安。 他拉了把椅子在左安身边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左安就问了句,“今天是杀谁?”冷冰冰的。 “我不杀人。” “那是.....”左安有些疑惑,长久以来,在制毒工厂那样的熔炉下成长起来的人,内心是见不到阳光的。左安感激陆婷婷多年来的照顾和养育,帮她杀人似乎成了唯一会的事。 现在轮到陆婷婷儿子来找他,却不是找他杀人,这倒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秦伯年淡笑,语调不瘟不火,“你对赌场这块应该很熟悉,是吧?” 想当初追踪和孙医生有关的案件,就有线索表示曾诱孙医生的一对侄子上勾,地点就是赌场。 左安略带疑惑的看秦伯年一眼,直接道,“是熟。” 他笑了,深不可测。 和左安谈完之后,左安不可置信地盯了秦伯年好久。 在左安眼里,秦伯年这个人太可怕了。因为他说出的计划滴水不漏,而且还不牵扯任何严重犯罪的意图就能更好的达到目的,虽然费点时间,却不失为一个良策。 左安嘴里嘶了一声,疑惑道,“是因为曾是警察的关系,所以你才不屑于用更直接点的方式?” 秦伯年听后笑了,“这是原则问题,如果我现在还是警察,我一定当场把你制服。” 左安也笑了,“你要真是警察,会送你母亲进监狱吗?” 秦伯年一听,唇角的笑意僵住了。左安的话一击击中他的软肋。 想到岳枫今天送来的消息,他愈发觉得这段时间过于安分的丁驰正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事情发展的走向。 丁驰的存在就像一颗不定时会引爆的炸弹,谁都不清楚这颗炸弹在什么时候就突然爆炸了。 第199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秦伯年上楼的时候已快九点了。 俞夕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头发吹得半干,一缕一缕都清晰很见。 她见秦伯年进来,立刻走到他面前,眼睛眨了眨,耐心等待他先开口。 他伸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把自己的想法和俞夕一五一十地道来。 俞夕听完之后,稍稍舒了口气,可很快不安又窜上眼底。 “可你这么做,会得罪很多人。到时候四周树立的敌人就更多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是真心的想听听俞夕的意见,一不小心就期许变成了直勾勾地凝视。 俞夕突然变得胆怯,她无言以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方法。 要是不涉及犯罪,秦伯年的方式是最稳妥的。 毕竟他要考虑太多东西,不想用严重犯罪的方式去逼迫范先生说出秘密,似乎也只有依靠警方的力量。 可她很担心,万一到时候秦伯年的身世被捅破,一个包庇杀人罪,搞不好就会让秦伯年牢底坐穿。 非常时期,真的每做一个决定都要再三考虑。 “你为了一个不曾参与的过去,放弃我们现在的平静,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真的一定要追查下去?” 秦伯年闻言,眸色比外面的夜色更加深谙了,俞夕的一句话说穿了他的所有顾虑。 可现在的他左右脚已站在了天平的两端,稍有不慎,会有的后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之前才忍痛让俞夕待在陆言的身边,只可惜进陆氏的第一天就....... 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她眸底的惊慌越发浓郁,她又想开口说点什么,一张蛊惑的脸凑向她,突然见两片温软的唇贴了上来。 霸道的气息强势地钻入她口中,她一颤,后脑很快又被他的大手紧扣。 她的身子渐渐绵软下来,贪恋他唇温般包裹着他的下唇,然后再含蓄的收回。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一道低哑的男音传入她耳中,“放下你的担心,我们的未来一定很安宁。” 他说得很缓慢,似有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 俞夕听完之后,立马觉得心境平和很多。 他挠挠她的头发,淡淡道,“我要出去了。你好好睡。”说完,秦伯年就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曾穿过的黑色夹克换上,头顶上还扣了个鸭舌帽带上了口罩。 人要衣装,秦伯年换下大牌设计师的外套之后的这副打扮,让他看上去完全换了个人,他这么出去,谁还能想到他曾是名警察? 俞夕忍不住就笑了。 “怎么了?”他蹙眉看向她。 俞夕从上到下扫他一遍,掩唇一笑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穿还挺帅的。” “我就没有不帅的时候。”秦伯年的鼻子和嘴唇挡在了黑色口罩之下,唯独那双眼睛弯弯地含着笑。 秦伯年眼底的笑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走到俞夕面前,绾了绾她的发,“好了,睡吧,我出门了,左安还在下面等我。” 她点点头,一直目送秦伯年的背影消失。 九点半了。 这个点,是四九城里赌客开始活动的最佳时间。 在一个个秦伯年知道一些或者完全不知道的场子里,左安带着他一直悄悄打听一个姓范的男人。 但一圈下来,一无所获。 一处赌场门口,左安吸了根烟,“这样找有点费时间,为什么不干脆找我认识的兄弟帮忙,人多,找起来也快。” 秦伯年摇头,淡淡道,“不妥。知道的人越多,等找到他之后容易漏出的风声也多。” 左安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在这里混的人,很少会用真名真姓,戳号叫得比较多,明天我们继续出来,你让岳枫拿上那姓范的照片,我们再比对。” “嗯,似乎只能这样了。走吧,我请你吃点宵夜。”秦伯年一招手,随后迈开脚步向前走。 左安跟在身后,两人走了一会在一处夜宵摊停下了步子。 摊贩是个年纪上了四十的大叔,和她老板一起顾这个摊位。 生意不错,他们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张桌子还空着。 “不然就在这吃点,刚带你去的场子有点隐秘,这一片没什么卖吃的,凑合吃点。”左安的烟瘾很大,抽完一根烟没多久,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点燃。 秦伯年虽然有钱,但他并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富家少爷,他欣然点头,坐在小木桌上。 不多时,左安也坐下来,两人要了两碗炸酱面,又点了盘牛肉静静等待食物上桌。 左安的烟抽完,有些好奇地问,“听说你曾枪杀了丁驰媳妇。” “他们没有结婚,只能算是恋人。”秦伯年的话显然有些严肃。 左安,“还好以前没落到你手里,否则我在死一百回了。” 秦伯年抬眼看着他,目光是如夜的凉薄,想了想,随后问出一句,“你跟我母亲那么久,应该和丁驰的关系也不错吧。” “一般,丁驰自从父亲死后性格就有点变了,后来他喜欢的人死了,就基本不和我们以前的朋友往来了。关键我以前就不太喜欢丁驰,他这个人喜欢钻牛角尖,处不好。”左安说得挺平静。 秦伯年来了兴趣,挑眉问,“怎么说?” “他爸的死就是因为他。而且你母亲从小待他不错,自从你打死他喜欢那妞,他干脆就不和你母亲联系了,一点良心都没有。”左安的脸上有股看不起丁驰的味道。 夜风很凉,一阵突然的风打在两人脸上。 秦伯年的眸光一沉,“因为我母亲收留你,把你养育成人,所以你因为良心才帮她杀人?” 左安不说话了,对面的男人话说的不动声色,却威力十足。 “老板,来碗面条。”一声痞痞的声音滑入秦伯年的耳朵里。 他循声看去,一个穿着大花西装的中年男人在他们的位置旁坐下。 刚走掉的客人,碗筷还放在桌上。老板过去收碗的时候笑问,“饭盒哥,今天吃什么面?” 秦伯年的眉头一凌,来赌场扫人因为是临时才决定的,今天岳枫并没有传来照片,而且进赌场之前岳枫的电话没人接。 本来打算在场子里扫到人之后就立刻报警,姓范的要是被抓,白槿应该会出面,到时候他再来一招盘根问底,一网打尽。 可走遍了四九城里的赌场都没有探听到一个姓范的男人。 而身边这个叫饭盒哥?想起左安说来场子里混的人都有绰号,饭,范,到是有一定的联系。 看他的打扮怎么也不像是卖快餐的,脖子上的项链戴得和大拇指一样粗,又在赌场附近出现,一定是赌客,而且这家伙的年纪和岳枫的描述差不多,秦伯年不知不觉就多看了几眼。 秦伯年脸上的口罩还没有拿下来,男人认不得他,骂骂咧咧说了句,“看什么看?” 第200章 吹个口哨听听 秦伯年的眸子一眯,视线从男人脸上移开。 他看向左安,压低声音问了句,“边上那桌的男人,你见过吗?” 左安看了男人一眼道,“好像有点面熟。”事实上在赌场里的混的人身上有股赌徒味,看上去都差不多。左安只是觉得这个人和很多赌客的感觉差不多。 秦伯年喃喃道,“看来是赌客。” 左安伸头,凑进秦伯年,在他耳边低声道,“他叫饭盒哥。绰号里有个范字不代表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我知道。但岳枫的描述,不管是性格还是年纪好像都有点吻合。据我所知喜欢赌博的人都是有一定赌瘾的,除非兜里没钱,否则不会安心待在家里。姓范的如果有白槿的资助,口袋里肯定不缺钱,所以我在想我们刚才没找到,兴许是时间还早。吃完东西,不如我们再转一圈。” “也好。”左安点点头。 不一会,老板的面条端上来。正在秦伯年犹豫要不要摘下口罩的时候,隔壁桌的男人接了个电话后没吃面,把钱付了后匆匆走了。 电话的内容和赌博有关,像是和他交好的赌徒已到了,在等他做庄。 男人走后,秦伯年盯着碗里的面出神。 “怎么不吃?”左安疑惑地问了句。 秦伯年目光冷冽,“我在想还是不要暴露得好。” “随你,你不吃我吃。”左安隐晦一笑,伸手将秦伯年面前的大碗拿到自己面前。要是有个全国最洒脱的杀人犯评比,左安一定是榜首。 .......... 城市的另外一处,小敏在病房门口站着很久都没有推门而入。 最后还是护士去给药的时候开了门,在病床上坐着的陆言才看见了门外的小敏。 她心口一怔,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是白槿身体不好,没办法在医院熬着才命令小敏过来照顾陆言。 自从和他过一晚荒唐之后,小敏即使再开朗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陆言。 她走进去,在病床边上坐下,刻意解释了句,“是你母亲让我来的。” 听到这句话,陆言有些哭笑不得,他调了调坐姿,“做人妻子的,丈夫住院还得婆婆交代你来照顾,是否有点说不过去。” “我们是假结婚。我不是你妻子。”小敏较劲道。 他轻轻一笑,想也没想就打趣了句,“没听过一日夫妻白日恩吗?就算是假结婚,至少算得上是......”炮友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 小敏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你上次说过我们都忘记那晚上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了。”女人的语调有些严厉。 他缄默了,两人静静待了有十分钟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他本来想问问她下午为什么不亲自送汤,气氛太沉闷,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白色的灯光打着病房里苍白的一切,死一般的静谧仿佛连空气都不再流转。 十分钟后,他突然来了句,“我要上厕所。” 一句话,打破了这份安静。 小敏抬头,刚开始还不以为意,回了句,“你去。”又低下头玩手机。 他愣了愣,着实被她逗笑了,意外反问,“我怎么去?我现在是瘸腿元帅。”说完,他特意拍了拍被面。 小敏猛一提眸,有些被惊到,“医院没有护工吗?” 他无奈道,“医院的医疗设施没大医院那么先进,送我来的大叔就近随便找了个三流医院,加上我伤得是骨头,不方便颠簸,只能住这。” “就算三流医院也得有护工啊。”小敏意识到陆言要上厕所的严重性。 他了一声,“有,只工作到八点。现在就快十点了。不然你以为我妈找你来做什么?” “可你要是上厕所的话......”小敏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下站起来。 陆言有点无语,“你闭上眼睛不就行了,我可没让你给我扶着那玩意。” 小敏一听,脸蓦地红了。 要是没和陆言发生那种关系,别说扶着那玩意,就算他把裤子脱了也没什么打紧的。 以前去扫黄的时候,光屁股露鸟的男人不知道看了多少,也没觉得什么害羞的。 女人的睫毛轻轻颤动,神色中有极度明显的为难。 他见状,开玩笑说,“你不扶我去也可以,一会我尿床上了,你帮我把裤子脱下然后再换上干净的。” 小敏恨得牙痒痒,狠瞪了他一眼,“扶就扶。” 她一把掀开被子,却发现陆言居然只穿了条平角裤头,两条肌肉轮廓深刻的男人腿一下进入她眼底。 她避了避目光,把他从床上搀起费了好大工夫才弄进洗手间。 陆言一扒裤子,小敏立刻偏头。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敏是个年轻姑娘的关系,她杵在身边居然尿不出来了。 站了半天,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唤了声,“喂。” “干嘛?”小敏的头始终偏着。 “吹个口哨听听,你在边上我出不来。”其实如果小敏不在,他倒是不觉得自己吹口哨有什么丢人的。 她一惊,听完陆言的话突然有种想教训他的冲动,“什么?那白天你按纽要护工服务的时候都怎么尿的?”要是现在手上有把她,她保不住就给他来上一刀。 “今天我已去卖我的实业了,短短两个小时就已出售了,钱,已进你老爸户头了。”陆言的话说的不瘟不火。 小敏不是傻瓜,陆言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摆明的。 兴许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因为利益而存在的女佣人。 活这么大,她真的没被羞辱到这副程度。哪怕是以前秦伯年拒绝她,她都觉得没有此刻没尊严。 嘘&mdah;&mdah;嘘&mdah;&mdah; 小敏红着一张脸,吹着不着调有破音的口哨,不一会,只听有力的一阵水流声。 陆言尿完,小敏依然偏着头。他有些想发笑,但忍住了。 “好了,扶我回去。” 小敏一转脸,抬头瞪他,陆言强忍下来的笑意一下就爆发了。 他狠狠笑了好一阵,因为这女人的脸红成了猪腰子,让他觉得既好笑又有趣。 第201章 圈套(1) 小敏一生气,突然松开手。 一具高大的身子立刻重重地倒在地上。 ‘砰’一声闷响。 陆言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了,他紧皱着眉头,几乎是一瞬间的,小敏亲眼见证着男人额头上冒出的汗水越涌越多。 她一惊,立刻上前扶他,紧张道,“你怎么样?” “别动我。一分钟前只是轻微错位而已,现在......”千万别是断了。他的身子僵住了,不让小敏来扶。 “对不起。我,我去找医生。”小敏一脸内疚,转身就奔出了门。 小医院晚上各个科室值班的医生只有一个,护士告诉他值班医生去打水的地方泡面了。 她不愿等待,顺着护士指的地方狂奔而去。 转角处,她和身穿白色大褂子的医生撞了个满怀。医生刚泡好的一碗面全浇在了小敏的手上,顷刻间,白皙的手背红了大片。 “姑娘,你没事吧?”医生吓了一跳。 疼痛快速蔓延,她皱了下眉头,摇头道,“我没事,不好意思,一会我帮你出去买宵夜,现在马上跟我走一趟。”说完,不顾三七二十一,拽起医生就跑起来。 进了病房,陆言还坐在地上,医生见状快步走过去,解开陆言紧紧扎住的绷带,用手摸了摸,随后笑了,“这一跤摔得真好。” 陆言和小敏一听都有些发愣。 “什么意思?”小敏问了句。 医生道,“原先陆先生是轻微骨错位,不需要手术治疗,用绷带扎两周就行了,这一摔摔得很巧,错位的骨头位置正常了。要是不信,陆先生你可以自己试着站起来。” 陆言有些疑惑,小敏去扶他,他慢慢站起,脚居然真的就痛了刚才摔到那一下就不疼了。 他的唇边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本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却不想小敏红了大片还起泡的手先进入他的视线。 陆言的眉头一凌,偏头严肃道,“手怎么了?” 她不说话。 医生笑笑,插了句,“你妻子对你真关心,手烫伤了都不顾,拼命拉着我跑过来。还好我是年轻人,要是我们科室今天值班的是年岁大点的医生,说不定还没给你看骨头,自己的骨头就要被你妻子拆了。” 小敏挽住陆言的手,蓦地松开了。 她能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正直勾勾地落向自己。 医生不多久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开玩笑的小敏说,“一会记得补我宵夜。顺便也过来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门关了。 空气安宁下来。 惨白的光如同陆言现在惨白的脸色。 他讳莫如深地盯了她好久,然后在床边坐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尼古丁的香气缓缓盖住了消毒水的味道,烟草的气息轻轻撩动进小敏的鼻腔。 陆言斟酌了很久,最后只化成一句苍白的“谢谢。” 她没回应什么,淡淡道,“我去包扎一下。”随后就准备走出去。 过陆言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小敏的手臂,顺势一扯,她就跌入了那具健硕的胸膛里。 “我们试着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低醇的嗓音里夹着一抹严谨。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把挣脱开,跑出去,然后再没回病房。 陆言的腿好了,上厕所什么的都不用她再帮忙了,要是没什么意外,明天应该就能出院,她觉得再回去,尴尬是难以避免的。 医院门口的小路上,树影婆娑。 小敏的手包扎好了,医生也没真让她去买宵夜补那晚打翻的泡面。 陆言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耳边浮动,突然就搅乱了她的心。 结婚的时候,他们相处的很自然,就是因为那夜的荒唐以及姐姐的恳求,才让她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面对陆言的时候和先前不再一样。 月光打在她身上,她出了神。 自认为自己是那种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能笑出来的一类,即便是在面前秦伯年的时候,她都能扬着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现在的陆言,是她暂时无法面对的。 .......... 凌晨12点。 在一处极其隐秘的赌场里,秦伯年和左安看见了先前在另外一处赌场附近见过的那个花西装男人。 他叼着雪茄,笑得很张扬。 秦伯年看了左安一眼,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看来刚才在面摊子上,这个外号叫饭盒哥的男人应该是接到了临时换场地的电话,以至于左安吃完面再折回那个赌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个穿着花西装的男人。 秦伯年还没站一会,看场的人里对讲器想起来,“抓赌的来了。”这是外面几百米开外放风的人通过对讲机传来的消息。 顷刻间,桌上的钱横飞,赌客们像是很熟悉出口般往一个小门跑去。 左安有些愤怒,一把揪住秦伯年的衣领,“你报警了?” 他很无辜地淡看左安一眼,“不是我。” 左安是四九城里的通缉对象,所以局子这种地方进去了能不能再平安出来是个未知数。 左安没时间和秦伯年多说什么,顺着人群往小门里挤去。 秦伯年很快也跟上,等出了赌场之后,他没有和左安一路,而是偷偷跟在花西装男人身后。 做过警察这一行,有时候判断力和直觉会来得莫名其妙,但其实是心思缜密才会有所谓的判断力和直觉。 ‘饭盒哥’拎着一个皮质手提包,里面塞满了钱,一边走,一边还会有零零散散的钞票掉出来。 秦伯年脑中灵光一闪,随后在巷子一旁堆放杂物的地方找个根木条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快步上前抵住了男人的腰,“不许动,抢劫。” 男人吓破了胆,以为此刻抵在自己腰间的东西是手枪,双腿直颤连声道,“饶命,饶命。要钱是吧,我给你,把我的命留下吧。” “你叫什么名字?和那个赌场的大佬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亲戚?”秦伯年抵在他腰间的力量又加深了一分。 男人不敢回头,生怕要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自己就活不了了,他颤巍巍道,“亲戚?大哥,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我除了要抢劫,我最主要的是要找一个叫范容的男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秦伯年说的时候特意加了些阴狠的味道。 第202章 圈套(2) “大哥,大哥您误会了,我不叫范容,我叫范德志啊。我开公司,神一觐贸易公司。我场子都是乱跑的,和这老板压根就不认识,就几个熟悉这个场的赌徒带我来的这。误会,一定,一定是误会啊。”滴滴答答一阵,这个中年男人的裤裆已湿了。 秦伯年的唇角轻轻一扯,稍微撒几个谎就套出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证明?”秦伯年嗓音严厉。 “我,我可以带你去我家,给你看公司的注册文件。”范德志没办法,为了保命,只能这么做。 秦伯年想了想,淡淡道,“从现在开始你闭上眼睛,什么时候睁开了,你的命也就丢了,明白吗?” “我懂,规矩我懂,保证......保证不睁开。” .......... 警察扫荡过后,丁驰见人去楼空,愤愤得用力踢了一脚牌桌。 由于力量过大,疼痛从脚趾上一路传来,竟越来越清晰。 这段时间他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派了跟踪高手在白槿,秦伯年,以及陆婷婷身边。 今天秦伯年出来赌场扫荡,目的很明显,但丁驰却不想这么快让这个游戏结束,时间拖得越久,秦伯年和陆婷婷的感情才会更深。 自己透露讯息给秦伯年,那是他没有想到秦伯年会这么快进入陆氏,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摸到了那家皮包公司。 怪只怪事后知道秦伯年假死,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想到缘由。 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秦伯年亲自感受一下自己在乎的人死在面前会是什么感觉。 那个曾正义凛然的人在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是否还能向当初一样理直气壮。 丁驰的目光中透出一丝阴狠。 “丁警官,人都跑了,看来你线人给你的是假消息。兴师动众还联合了别局里的人过来,结果却扑了空,到时候报告你来写,和我们没关系。”有个别局的警官对丁驰冷哼了句。 丁驰在行动前信心满满地对大伙说今天的行动一定会成功,正好好久没有警局正能量的东西爆出来,局长还特意找来了媒体随行,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非法聚众赌博的人一个都没逮到,反倒让记者朋友们看了笑话。 丁驰背对着记者,只听得快门键一直咔咔地在按动,一时间闪光灯一次次的闪过。 他的右手捏成拳,越捏越紧。 不一会,兜里的手机响了。 ......... 俞夕睡了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摸索了下,身边的位置依然空荡荡的。 她拉开了床头柜的灯,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了。可秦伯年居然还没有回来。 她又看了看手机,一通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没有,顿时有点不安了。 她从号码簿里快速找到了秦伯年的电话,手指刚想按下去,又突然缩了回来。 秦伯年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过她,整个过程的危险系数很低,而且很多场子里进去之前要关闭手机,她不知道自己一通电话会不会反而让他陷入险境。 考虑到这些问题,她又把手机静静地放下了。 她睡不着了,打开了电视机,随便调了几个频道就看见媒体对今天警方扫赌行动的报道。 丁驰的背影一下纳入了俞夕眼中。 好歹和丁驰工作过一段时间,他的背影俞夕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身子不由前倾,仔仔细细听着报道内容。 听完之后,她的脸色有些沉重。 怎么会这么巧,今天秦伯年去赌场找人,丁驰就带人去扫赌。 这丁驰莫不是长了千里眼,对秦伯年的动向怎会了如指掌? 过以前的种种,她已不信巧合的几率在一个人身上能发生那么多次。 自己被白槿警告,开车的司机是丁驰。 之前王月工作的店里,丁驰包庇王月。 在车站王月被杀那天,丁驰也出现在车站。 四九城发生命案,不久后上头调派下来的警官是丁驰。 线索被切断的时候,丁驰又拿着一份文件冒头。 等等等等。 俞夕已算不清楚丁驰在这些有联系的案子里徘徊了多少次。 丁驰这个人,似乎无处不在,又对每个人的动向都摸得一清二楚。 新闻结束,广告的声音都显得特别烦躁。 俞夕关掉电视机,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 她心里隐隐担心着,今晚丁驰应该没有撞见秦伯年吧? 正在思索间,楼下的大门闷声一关,俞夕首先想到的就是秦伯年回来了。 她立刻打开房门,下楼一看,只看见那个杀过不少人的左安和几个在房子里巡逻的安保人员。 独独没有看见秦伯年的脸。 她一步步走下去,走到左安面前时明显有些忌惮,但她依然正面直视着那双眼睛,干脆地问,“他呢?” “他还没回来?” 传入俞夕耳中的竟然是一个反问句。 她立刻惊了,“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什么叫他还没有回来?” “我们在一个隐蔽的赌场站了没一会,场子外头探风的人就说警察来了,然后我们就跑了,那时候四面八方的跑,我和他没一路。”左安冷淡地回着,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他皱了下眉,低低道,“这个点也应该回来了啊,我打车去朋友那转了一圈才到,按理说他应该比我先到家。” 听完左安的话,俞夕的心湖彻底动荡了。 电视机屏幕里报道了今晚的抓赌行动是失败的,也就是说丁驰真的掌握了秦伯年的动向,但并没有碰到秦伯年。 丁驰应该是想在抓赌途中把秦伯年也逮进去关上几天。进了赌场的人但凡被逮住,那是由不得承认和否认的。 想到这,俞夕倒吸一口凉气,还好丁驰没碰到秦伯年,否则又不知道要想什么心思了。 可秦伯年在哪?他不是个没事会在外面逗留太久的人。 .......... 出租车原本该在范德志说的地址停下,可中途的时候秦伯年突然让司机在城里的大街小巷里打转,以至于车子开了很久都没有到地方。 一直闭着眼睛的范德志疑惑了,忍不住问了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在城里瞎晃,不是说要跟我回家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乘客着实奇怪,一个紧紧闭着眼睛,一个口罩帽子带得像个特务,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头椅子上断下来的支柱棍子。 正好车子开没油了,司机停了下来,“先生,没油了,要不你俩下车吧。” 秦伯年往后头看了一辆,发现一直跟着自己打转的那辆出租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第203章 他才是掠夺者 秦伯年觉得啼笑皆非,以前发生命案的时候幕后的黑手是自己的生母,母子相认后竟然还会有人关注着自己的行踪。 也好,就今天吧。干脆来个了断。 秦伯年在心里这么想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司机师傅,随后他侧目对范德志说了句,“下车。” 范德志闭着眼睛,像瞎子一样摸索着下了车。 两人站在路边,秦伯年提着男人的衣服扯了一路,绕进一条深静谧的小巷子。 月光悉数,远处流浪狗的叫声在耳边隐隐传来。 范德志很是害怕,压低声音道,“大哥,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现在这是哪?好安静。”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话,小心你的头上多一只眼。”秦伯年严肃道。 范德志没再多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不敢睁开眼睛。两人在巷子的转角处隐藏起来,不多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秦伯年把帽檐压低了些,月色下他的那双如同夜鹰般的锐利双眸轻轻探了一眼。 他凝了眼身边的范德志,黑眸中泛起一丝考量,手起掌落,范德志被击中穴位昏了过去。 巷子里的那道身影听见了动静,手探向了腰间。 这时,秦伯年的半个身子从巷子转角缓慢地出现。 稀薄的月光里,秦伯年整个人的感觉像是隐藏在城市里的猎人,那样威武挺拔。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他淡淡地问了句,过分低哑的声音顺着空气的流转传入男人耳中。 秦伯年这句话才说完,男人的身后又突然多了一道健魄的身影。虽然视线太黯淡,但秦伯年还是从那熟悉的轮廓中辩出这个后来出现的人是谁。 “原来是你。”秦伯年倍感意外。 丁驰摆摆手,让负责跟踪秦伯年的家伙先离开。男人走后,狭长的小巷里,两双眼睛都直视着对方。 秦伯年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丁驰。 每走一步都是0.82米,异常的标准。 在离丁驰只剩下三米的时候,丁驰突然掏出了手枪。 秦伯年的步子一顿,随后笑了,“警察开枪,子弹消耗在哪都要和上级报备,你若是有胆,尽管开枪。” 丁驰没沉默太久,在秦伯年话音落定之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什么不敢的。” 一声枪械开保险的动作干脆利索。 秦伯年似笑非笑,拿下了口罩,丢去了鸭舌帽,随后扭了扭脖子,“我们好像很久没痛快地打一架了。” 丁驰,关掉枪保险后不动声色地把那玩意扣回了腰上。 ........ 秦伯年回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半了,一开门,就看见俞夕坐在桌上打瞌睡。 身上只披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他眸光一痛,立刻走到她身边,低柔地唤了声,“小夕。” 在梦中似乎听到了爱人的声音,俞夕猛一抬眼,还真看见了秦伯年。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去哪了?手机怎么也关机了?”事后,她实在憋不住给他去了电话,连续打了几十通,提示音都是一样的。 他看看周围依旧在巡逻了几个安保人员,没多说什么,淡淡道,“走,我们上楼。” 俞夕点点头,跟随秦伯年的脚步回到卧室。 她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好好的,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想来今晚他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左安早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俞夕满脸担忧,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素白的面容清瘦了几分,他看着都疼。 “不是说了让你不用等我?你现在是孕妇,不要老是想着我,也顾着点自己,好吗?”他的目光特别温柔,嗓音虽有责备,却不乏暖意。 俞夕抿了抿唇,白他一眼,“说得容易,要是我突然不接电话,又失踪了,你能好好睡?” 他沉默了,眸子黯淡了一瞬。 “你晚上究竟去哪了?”俞夕窝进床里,被子一直拉到脖子上,一双眼死死盯着坐在床边的那张俊逸脸庞。 他微微叹了口气,低低回了句,“我遇到了丁驰,两人差点打了一架。” 她猛然一惊,“什么?那你受伤没,我看看。”双手从被子里钻出来,不停检查着他的脖子,手腕这种地方。 “没打成。”他淡淡笑着,随后把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俞夕。 俞夕听完,半天都合不拢嘴。 从秦伯年淡然的语句中,她还是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一想到丁驰拿枪指着秦伯年的画面,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是当时丁驰真的起了杀心,那岂不是...... “你说他后来把枪放出去没和你打架,而是丢下一句,看来游戏只能结束了,还带走了范德志,这么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秦伯年的眸子一眯,有些意味深长。 他的沉思没有持续太久,再次看向俞夕的时候唇角轻轻一扯道,“别想这些烦心的事了,这样吧,我们先睡一觉,等醒来了去拍婚纱照怎么样?今天都月底了,而且你的肚子也不能等,早点把事情办了,也好给你个名分。” 俞夕毕竟怀孕了,就算她自己不在意名分的事,她父母也会在意,况且几天前已和俞夕的父母说过婚礼的事,就这么拖着显然会让老人觉得他对俞夕不重视。 她抿了抿唇,略带心痛的看着秦伯年,温软的手轻轻一抬,抚上他的侧脸,缄默不语,是因为想说的话实在太多。 她所受到的苦别人可以看见,一件件细数,可秦伯年承受的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明白。 夜,渐渐沉寂。 秦伯年太累了,和俞夕谈话就脱下外套钻进了被窝,他紧紧抱着她,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轻轻的鼾声滑进俞夕耳朵里,她总觉得正有一股巨大的浪头在向他们打来。 ......... 早晨七点,正在秦伯年和俞夕深眠的时候,城市的另一处,一队警察冲进了陆家。 白槿刚准备出门,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带队的人是丁驰。 “白女士,现在警方怀疑你涉嫌杀人,涉嫌包庇金融案件主谋,涉嫌以非法手段获得济利益三条大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丁驰手里夹着一根烟,淡淡地说完。 白槿愣了下,这个丁驰不是自己的人吗? 她一惊,丁驰所说的三条罪状竟然还是自己确实涉及过的,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 第204章 洗白 她上前,拉住丁驰的衣袖,低声问了句,“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丁驰一听,似笑非笑,一把甩开白槿的手冷冽道,“现在又可以加一条,诬陷警务人员。”稍做停顿,他侧目对后面的跟班命令道,“带走。” ....... 警局里,白槿看见了范德志。 她的心口一颤,深知自己有可能真的栽了。 只是事情这么久都没有破,过了二十几年,究竟是谁把这些事翻出来? 除了范德志之外,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不是死就是远离了这座城市,没有理由会被人挖掘出来。 她目光一沉,侧目问丁驰,“你刚刚说的那些罪名,我一个都听不懂。” 法律面前,是要讲证据的。就算是范德志真的说了什么,光凭一面之词,她不信法官会草率顶罪。 审讯室里很阴冷,白槿惊讶过后虽然一直都表现得还算平静,可不得不承认脊椎骨的凉意正像爬山虎一样迅速蔓延。 “是他交代的。”丁驰指向了范德志。 坐在白槿对面的男人埋下头,不敢看她。 “诬陷,我要请律师。光凭借一面之词,就想诬陷我,我要求保释。” 丁驰淡淡一笑,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按钮后传来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她一听,后脑像是被人抡了一棍子,“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丁驰没有很快回答,绕着审讯室的椅子踱了一大圈,脚步最后在白槿的椅子后面停落下来。 丁驰淡淡一笑,俯下身子在白槿耳畔道,“以为我一个警察接近你是做什么?钱,我够花。不稀罕你那几个破钱。”一句话立刻将自己的行为洗白了。 之前让俞夕去毁白槿的手机,不过是故意要俞夕相信他的话。他丁驰做的每一件事,早已想好了退路,哪用得到别人帮忙。 白槿完全拿他没办法,身子一下子绵软下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一字一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现在我要求保释,并且立刻需要一个律师。” 丁驰抽了根烟,“我同意保释,但这段时间你必须要随时配合警方的调查,短期内也不得离开四九城。” .......... 医院 陆言对于母亲被捕的事全然不知,白槿进警局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小敏,是小敏帮她办的保释。 白槿再三交代她不许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陆言,出了警局之后,白槿一副疲惫的样子,上车前对小敏淡淡地说了句,“今天午饭你去给小言送,我先回去了。顺便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还有,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提。”后半句,透出严苛的警告意味。 车子离开了。 小敏一个人站在警局门口,望着五颗星星的标志愣了一小会。 好歹她曾是一名女警,刚才了解大致情况后,她不得不考虑白槿是否真的触犯过法律,罔顾过人命。 白槿表现出来的无力和惊慌,以及再三要她对陆言保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白槿极有可能会是凶手。 小敏的心突然间就沉重了。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已上午十点半了,她去小饭店点了几个适合病人吃的菜就直奔医院。 陆言正坐在椅子上看报,门被推开,饭菜的香气很快掩盖了房中的烟草味。 “我还以为会我是妈来给我送饭。”他瞥了下小敏之后又将目光落回到报纸上。 昨晚是自己一时昏了头,被小敏感动了一瞬,竟然主动提出交往,现在想想真是掉价的可以。 小敏走近,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都拿出来之后不咸不淡地对他说了句,“我买了很多,我也没吃饭,我们一起吃。” 他猛得提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小敏看,昨晚她出去就没再回医院,今天倒是破天荒了,还肯一起吃饭。 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问了句,“你自己做的饭?” 小敏根本无心听陆言说什么,还在想在警局的事,漫不心地回了句,“嗯。” 他兴趣大增,上次一碗汤就不错,这次做的饭会不会也令他感觉到惊喜。 他的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下。 两人做下吃饭,陆言刚想开动,护士走进来说了句,“陆先生,下午可以出院了,现在病房急缺,您......”护士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欲言又止。 “住在医院闷得慌,我下午就办出院手续。”陆言的眼睛连瞥都没瞥护士一眼,直勾勾地落在面前看上去还不错的饭菜上。 护士走后,陆言拿起筷子问,“这个是什么鱼?” 小敏看了一眼,答非所问,“红烧鱼。” 他的眉头皱了皱,暗暗审视她的神色,她出神得厉害,手上虽然握着筷子,可根本就没有往菜盘子里戳。 “你在想什么?” 她蓦地回神,看到他一眼严肃,木纳地摇摇头,“吃饭。” 陆言的疑惑只是稍稍停留了一瞬,很快就散去了,他把每个菜都尝了遍,有些惊讶。 钱朵说过小敏在家平时都不做饭,没想到手艺居然不比大酒店的差,卖相也还不错,倒挺适合做老婆的。 正在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小敏放下筷子,突然问了句,“我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你能帮我出谋划策吗?”她舔舔唇,试探着。 陆言夹菜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下,小敏要他拿主意,自己竟然还挺乐意的。 男人的唇瓣勾起一丝浅笑,“说说看。” 小敏咽了口唾沫,想了很久才开口,“我有个朋友,他母亲可能犯了法,而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说我该不该告诉我朋友?”一双满怀期许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 陆言调了调坐姿,挑眉,“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她低下头。 他继续追问道,“叫什么名字?” 她看向他,又抿了下唇,“这你就不要问了。” 他没再逼问下去,沉思片刻后道,“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会告诉他。” 她皱眉,“为什么?” 陆言深看了她一眼,“身为他的朋友,你必须要他知道真相,即便真相是残的,但隐瞒如果造成了后悔的事,不是你能承担的。” 第205章 小敏皱了皱眉,再也没开口。她看了陆言一眼,又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陆言以为这些饭菜是小敏做的,竟然都吃光了。 下午的时候陆言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给开了点中成药和贴布,交代了几句。 之后小敏就和他离开了医院。 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陆言给白槿打了招呼,以至于他们一出门就看见有人来接,来接的人是以前跟着陆言好久的杨秘书。 两人上车,中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很尴尬。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小敏的手机。 一看屏幕,是姐姐钱朵来的电话。 小敏接下电话,“喂,姐。” 钱朵问,“你在哪?” “我刚刚帮陆言办完出院手续。” “他出院了?脚没事了?”比起小敏这个挂名妻子,钱朵似乎更像陆言妻子般关切地问着。 她迟疑了几秒,“嗯,已好了。” 钱朵的话里明显透出雀跃,“你看,因为陆言的脚受伤,你都没有回门。而且公司的财务问题解决了,老爸很高兴,本来说让我们去医院开小灶和陆言一起吃顿饭,现在他出院了,正好你们回家一趟。” 小敏闻言,没有很快回答,侧目看了陆言一眼。 他从她眼中看出了为难,轻皱眉问道,“怎么了?” 小敏掩住话筒,低声说,“我爸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饭。” 陆言的眸光暗了暗,“也好。” 她惊讶,“好?你答应了?” 陆言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将目光悄悄移向了窗外,“你就说我们晚上会到。” 她抿抿唇,照着陆言的话回给了电话那头的钱朵。 不多久,车子在陆家门口停下。 他一进门,居然没看见母亲的身影,又突然想起在医院的时候小敏说的一番话,心里一个不好的感觉顿时划过。 “陈嫂,我妈呢?”陆言的话里有明显警觉的味道。 陈嫂答得自然,“在楼上休息。” 他一听这话,担心很快散了。 小敏看了陈嫂一眼,两人心知肚明。 白槿回家之后早就交代过家里的下人不许把今天警察上门的事告诉陆言。 家里的下人都在陆家有好一阵了,深知白槿的脾气,没人敢随便多嘴。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 城市的另一处,天气转暖了,再过不久就是夏天了。阳光不再凉薄,打在两人身上很温暖。 秦伯年和俞夕凌晨那一觉睡下去,到下午一点多才醒来。 男人的手臂很有力量,俞夕靠在他手臂上,特别的安心。鼻尖撩动着秦伯年身上的体香,她的唇角幸福地勾起。 她偏头,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男人深刻的肌理线条,与窗户里透进的光辉映像被镀上一层琥珀般的光感。 裸睡这个习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改掉。 他的唇间划出一串低低的笑意,“准备赖到什么时候?我们今天还有正事。”睡下之前和俞夕说过今天去拍婚纱照的事。事情一步步地来,一件件的解决,总还要些时日,俞夕的肚子拖延不得,什么都得尽快才行。 俞夕瞪大眼睛,“你今天真不去陆氏了?而且星焰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吧。” 他看着她,语气略显轻柔,“星焰那有岳枫在,他办事我向来很放心。等以后这一切都过去,我准备把星焰的股份送给岳枫,就当先让他熟悉熟悉。” 俞夕先是一愣,随后问了句,“那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他的眉头有一瞬间的皱起,又很快舒展开来,英俊的脸凑向她,“这得看你了,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听你的。” “一言为定,那我起床了。”她兴奋地一下坐起。 秦伯年紧张道,“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小心点,要是给蹦出来了怎么办?” “差点忘了。”她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肚子。 比起上次的那条无力挽回的小生命,这次在她腹中生长的孩子似乎特别的顽强,整个孕期她都过得很舒服,没有呕吐严重,也没有厌食,和平时没多少差别。 兴许是上天觉得他们这对恋爱承受了太多,所以不愿意在他们的身上再重演一次失去孩子的伤痛。 她越想越心暖,侧目对他说了句,“我去换衣服。”就下了床。 两人一番洗漱过后,秦伯年驾车带着俞夕来到四九城里最好的一家婚纱摄影店。 都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可因为深爱而认真去拍婚纱照还真是大姑娘上轿,生平头一遭。 两人的心里都挺紧张的,而且俞夕的肚子已有点小小的突起,虽然还不明显,但总归会影响拍出来的效果。 秦伯年长得太好看了,很难再找出比他更好看的男人,站在他身边,俞夕的压力也挺大的,很怕自己拍出来会丑,又或者是拍出来之后自己不上照配不上秦伯年的优秀。 秦伯年看她一眼,轻而易举地揣测到了她的心思。大掌在女人的后背轻轻一拍,随后滑至腰际,投以一个安定的眼神。 俞夕抿了抿唇,跟随着秦伯年的脚步走进婚纱摄影店。 站在柜台后面的阶段小姐笑脸相迎,“先生,小姐。欢迎光临。” 秦伯年笔直地站着,嗓音低柔,“我们想拍婚纱照。” 接待小姐笑着,“你们来得真巧,今天正好不忙。请问要拍什么样的婚纱照?这边的价位相差挺多的。”虽然早就知道秦伯年这张脸,可询问流程是这样。 “最好的。”他很干脆。 接待小姐笑得更浓,点头后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本子,翻开一页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秦伯年说,“秦先生,我是你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俞夕一听,噗嗤一下笑出来。没想到自己的爱人名气那么大,现在还整出粉丝签名的戏码。 “签呗,人家小姑娘等着呢。”俞夕抬手抵了抵有些发愣的秦伯年,故意打趣着。 他看她一眼,随后在本子上落下干净利索的线条,简单几笔,他的名字写得很有味道,简单中不乏张扬,利索里却隐藏着低调。 第206章 惹怒 拍婚纱照是个极累人的活,好在秦伯年处处都照顾得得体。 上回他买下的那样婚纱也带上了,从后背箱取出来后穿在俞夕身上也拍了一组照片。 兴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秦伯年总觉得另外两套衣服总没有带来那套顺眼。 拍完内景的照片,外景的照片摄影师和他们约在了三天后拍。 临走前,两人意外看见了陆言和小敏的婚纱照正在电脑上制作。 俞夕有点好奇,就顺口问了句,“这照片不是陆言的吗?” “对,是他的,他结婚的比较仓促,所以我们当时赶了几张照片放在婚宴上,其它的还没制作好。”负责制作照片的美工说道。 俞夕多喵了几眼,有点想发笑,从照片上两人的表情来看,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这倒是很像自己当初和秦伯年认识时的样子。 “走吧。到饭点了。”秦伯年抬手看了眼手表,轻唤了声。 ........ 钱家 小敏和陆言到的时候天已黑了,来的路上他买了点高价的保健品和礼物,所以才晚了点。 两人一进门,钱朵立刻来招呼,小敏很轻易就能看出自己姐姐对陆言的那份意思。 极为奇怪,当姐姐盯着陆言双眼放光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奇怪的感觉。 饭桌上,钱中天一直在感谢陆言,虽然他出手的钱并不是无条件付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他们家的一个大忙。 “来来来,多喝点,今晚要是喝醉了就留这里睡,小敏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着。” 小敏一听,手上的筷子掉了下来,和盘子碰撞,发出极清脆的声音。 陆言看她一眼,眸底含笑,深知她在惊讶什么。 他却来了兴致,对钱中天说,“好。” 吃饭的中途,钱朵冲小敏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借故上洗手间离开了饭桌。 洗手间里,钱朵将门关得很死,将小敏拉到一旁,面有难色。 小敏见她半天不说什么,又好像有话想说,就直接问了,“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钱朵一咬牙,“今天我要你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陆言?” “我和他为什么会结婚你心里不清楚吗?我们早晚是要离婚的。”小敏回了句。 “那好。”说罢,钱朵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 她皱眉,“这是什么?” 钱朵的声音压得更低,“一会他上厕所的时候,你悄悄把这个放他杯子里。今晚你睡我房间。” 小敏一听,顿时惊呆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可自己究竟了解她多少? 如此大胆的行为,完全触及礼法和人伦。 虽然和陆言的婚姻没有感情可言,但至少自己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把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到别人的床上,这行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可笑。 洗手间有人敲门,随后传来了钱中天的声音,“都多大的人了,上厕所还要一起?好了没?” 钱朵心头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纸包的药包递到了小敏手中,暗暗告诫了句,“姐的幸福就靠你了。” 不等她回神,钱朵已拉着她开了门。 两人出去,小敏的手悄悄的放进牛仔裤的袋子里。 两个女孩又重新坐回原位。 桌上的两瓶红酒都空了,陆言的黑眸中透出一些醉意来。 钱中天上完厕所之后,陆言站起来说自己要上洗手间,小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钱朵立刻冲小敏使了个眼色,她心惊肉跳,放在口袋中的左手已然潮湿了。 小敏很清楚姐姐在感情方面验很多,如果是姐姐和陆言发生了关系,姐姐一定有办法把陆言牢牢地拴在身边,哪怕用的方式会有些极端也在所不惜。 她犹豫了片刻,钱朵急切的目光再次传来。 一个男人上个厕所的时间用不了两分钟,现在小敏这么一犹豫,已浪费了半分钟,时间紧迫,再考虑下去就措失了良机。 再说为了避开父亲的眼光,钱朵一会夹菜一会让父亲看衣服好不好看的,见姐姐这么努力, 她一狠心就把药包抖进了陆言的杯子里,她摇晃了下,褐色的药粉和红色的液体很快融合到一起。 才放下杯子,陆言就往桌子上走了过来。 正在这时,钱朵的手机响了,她站起身去接电话,饭桌上只剩下了三人。 “女婿啊,来来再喝点。”钱中天去拿酒瓶,可酒瓶空了,他也不介意,直接拿起陆言的杯子往自己杯里倒了点酒。 小敏见状,顿时一惊,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眼看陆言和父亲碰杯之后酒杯快到父亲的唇边。 她几乎是反射般地从父亲手里夺过,一脸心虚地看向陆言突然道,“我爸喝多了,我和你喝一个。” 她现在唯一期待的是陆言能有点人性,能顾念点她手上的伤制止她喝酒。 但他没有开口。 “也好,我这女儿稍微喝点酒还是可以了,喝多了就不行,会发酒疯。”钱中天打趣着,随后催促了句,“喝吧,看你们小两口干杯,我高兴。” 小敏盯着杯中那酒红色的液体,眯了眯眼,闷头干了下去。 陆言自然不能示弱,虽然已然有了些醉意,但喝酒他从来是爽快的。 等钱朵打完电话再回来的时候,两只酒杯早就空了。 而钱朵显然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酒入了肚,没几分钟小敏就感觉浑身都灼烧起来,那种热不像一般发烧时候的热,像是有一股特别高温度的气流在身体内不断窜行。 陆言也感觉到了这层变化,他把刚才的事仔细想了一遍,画面最后倒回了钱朵要小敏陪她一起上厕所那里停滞下来。 他侧目,一双锐利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看见了陆言的眼神,心虚地埋下了头。 突然间,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陆言强忍着体温上升的难受,对自己的岳父说了句,“我喝多了,先和小敏回房。” 不等钱中天开口,他一个猛力就把小敏扯了起来。 第207章 疯子们 小敏的卧室门紧闭,陆言没有开灯,只有外头浮动的月光微弱地勾勒着两人的轮廓。 浮光掠影间,两人的距离被无声的拉近,近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能过分轻易地打在对方的脸上。 “你在我酒里放了什么?”陆言极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尽量说得平静,可即便如此,依然让小敏感受到他话中恐怖的味道。 离他最近的位置除了小敏就是钱中天,钱中天为人耿直,在这次生意上的失算上不难看出他并没多少心机。 结合小敏夺去钱中天酒杯的画面,是谁下得药,根本就没有悬念。 陆言的咬肌时不时的迸出,一双眼直勾勾地落在眼前模糊的影子上,始终不曾移开。 小敏嘴唇苍白而颤抖,她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妥,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跟随着钱朵得眼神做出相应的反应。 她的沉默彻底让陆言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抬起她的下巴,低问道,“是想把我送给你姐,对吗?”这句话不但直白,还有点卑微和委屈。 “我姐喜欢你。”她没办法,一甩头,无可奈何地答了句。 要是早知道事情在不到十天内会演变到这种程度,她绝不会贪图陆言对俞夕的那分心而顺从了父亲的意思。 焚身的热火在两人身体里窜行着,若不是刚才的剂量被两人分摊了一下,否则这会恐怕早就迷失了自己,不能自抑了。 陆言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当然这种变化是小敏在黑暗中看不清的。 “你的意思是,你姐喜欢我,所以你这个身为我妻子的女人就要把我送到你姐的床上?”他的声音愈发的低哑,像有很多毛边的尾音,听上去让人十分得不舒服。 小敏的肩膀一缩,笑了笑,“反正你不会吃亏。”她妄图用不以为意的态度缓和现在的气氛。 原本就在身体里不停窜行的热火如狂风过境,更增了几分凶猛。 他咬着牙,每次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呵!你也太小看我了。” 笃笃笃&mdah;&mdah; 全然不知状况的钱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可小敏的房门很厚实,隔音效果很好,再加上他们说话的声音本身就轻,钱朵趴了半天也没听见只字片语,万般焦急下只能敲门。 月光,淡淡的。 这时候响起的敲门声无疑又让整件事的讽刺味道更深浓了一些。 陆言一把将小敏扯到一边,一声道,“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就如你所愿,正如你说的一样,我反正不吃亏。” 他打开了门,来人正是钱朵。 陆言的唇边掠过一抹极具讽刺的弧度,她看了钱朵一眼,随后侧目对小敏说,“还不出去?” 她一听,心脏竟然没来由地狠狠一痛。她凝着他,身子都在发抖了。 陆言实在是讨厌看见自己的妻子做错事后还用那样无辜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笑了笑,两个浅浅的酒窝依附在脸颊两侧,看似温和却透着凌厉。 小敏迈开脚步,每往外挪一步都很沉重。 钱朵有些纳闷,陆言居然还清醒着,可他却要自己的妻子离开,难道是小敏和他摊了牌? 钱朵正这么想着,陆言一把将钱朵扯进自己怀中。 小敏的脚步踏到了走廊上,门就关上了。 陆言关门的力量非常大,门打了下她的脚踝,她直感觉自己的脚踝都快疼碎了。 可当脚踝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心口传来的不舒服却越来越清晰。 一门之隔,何尝不是心与心的距离? 有时候只要稍稍向前跨开一步,生活给以的就是截然不同的报答。 她和陆言都曾执着在自己的感情中出不来,他们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人的一辈子也许不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但至少每一次对待感情的时候都应该要付出一百二十分的认真。 如果真的睡一夜就把姐姐和陆言捆绑在一起,那不要感情。 小敏的心越来越疼,虽然和陆言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他这个人那么骄傲,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又都是些什么?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带到警局过,也阻止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再也回不来,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以及连床事都被自己的妻子摆布了。 她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冒出来,无意识地去扯自己的衬衫纽扣,在体内暴怒的热火几乎膨胀到了极点,她的后背顺着门滑下来,一屁股载到了地上。 门内,灯被钱朵打开了。 昏黄的色调透出暧昧的气息。 陆言坐在床上,并没有和钱朵说上半句话。 那双透出愤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米开外愣在原地的钱朵,像是要把人拆骨入腹。 她被盯得发毛,颤巍巍地走近问了句,“你们怎么了?” 陆言甩了甩脑袋,一手支住自己的额头,低低道,“你想和我上床?” 他闭着眼没有看她,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现在所需要的是一个女人,不是爱人,只是这话说得过分直白了点。 钱朵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既然陆言都这么开口了,她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走到床边,在陆言身边坐下,软到无骨的手缠上了他的脖子,下巴一挑就凑进他耳边,在他耳畔吹气。 女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陆言小腹上的那团怒火一下就腾了起来。 他侧目,瞳白在那杯酒的作用下微微有些泛红,他,笑纹渐渐扩大。 身体告诉他现在应该做什么,可大脑和内心却不断的阻止他,对他说,这不是个好主意,他内心的争斗从未有过的激烈。 钱朵的红唇贴上了他的脸,手一直在男人的胸口游走,她使出浑身解数,把所有顾虑都抛之脑后。 “你知道吗?很早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那天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钱朵在他耳边说着,那声音轻得几乎只剩气流,伴随着安奈不住的喘息,更像是一种勾人的手段。 陆言的喉结一滚,双眉间出现了一座小山,湿透的衬衫贴在背脊上,是一种难忍的难受。 第208章 新生活起航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钱朵的手像灵动的妖蛇般不停缠在陆言的身上。 她站起来,坐在他腿上,即便是明知他现在的顺从并不是因为爱,可钱朵依旧觉得好激动。 灯光昏黄,明明是和谐的色调,可两个未有过多少交集的人在一起,让整个房中的气氛有些奇怪和突兀。 男人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密,他突然将她一扯碾在身下,呼吸轻重不一地对她说了句,“你真贱。” 他没有咬牙切齿,那低哑的嗓音从他喉间滚出来,却显得那般凉薄和愤恨。 钱朵的眸光有一瞬间的疼痛,他的话真的太伤人了,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被汗水浸透的一张男人脸让她爱他的心更加深了几分。 她仰了仰头,主动去亲他的唇,可陆言突然一避,钱朵只亲到他的脖子,在那血脉喷张血液流动的动脉上。 女人的唇沾染了他心跳的味道,她的唇角浅浅一勾,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陆言的眉头紧皱,内心不知搏斗了多少回,他一次次在沦陷与固守中厮磨,把他折磨得几乎要疯了。 门外,钱朵蜷缩成一团,衬衫的扣子被她解开了好两颗,黑色的文胸露出来,蕾丝花边包裹着她透满汗水的那份雪白。 她的理智几乎已经被完全摧毁,脑袋里不停想着门后会是什么画面,越想她心里的不舒服就越浓郁。 陆言,是那个残忍得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男人,而他现在应该正趴在她姐姐的身上予取予求吧? 一股刺痛窜上心头,小敏听见了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应该是父亲要上来了。 钱朵的房间在三楼,现在的她这副样子,要怎么走过楼道上去三楼?一定会被父亲发现的。 她一惊,努力地站起来,想也没想就狂敲自己的房门,哪怕她的拳头落得不痛不痒,根本发不出多少声音,可陆言还是听见了。 支在床上的手臂直了直,钱朵一惊,立刻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他甩甩脑袋,看了眼面前的钱朵,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女人滚烫的手指紧紧攀着他的脖子,钱朵听见耳畔轻微的敲门声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不想触手可得的温柔没有得到就失去了。 陆言的手指在钱朵身上一嵌,几乎像是发泄和愤恨般掐疼了她的肩。 钱朵在那双已然猩红的眼睛里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他的瞳仁太黑了,黑得慎人。 这种时候,他最后想到的人竟然不是俞夕,而是那晚小敏生生求饶的画面。 “陆言,你,你开门。”那几乎要被撕破的女音突然掠过他耳边,将他已然要崩塌的理智又拉回了一点。 他蓦地起身,连看都没看钱朵一眼就拖着灌铅的脚步打开房门。 一开门,小敏那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刺痛了他的心,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钱中天正好走过,看了他们一眼后笑了,随后识相地离开。 小敏听见父亲那熟悉的脚步越来越远,随后一声关门的声音滑过耳畔。 她用那残破的力量推开陆言,汗水不停地落下,她看了眼陆言被扯得七零八落地衬衫,微不可闻道,“对不起,打扰你了,现在,现在我就离.....”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喉间,滚烫的唇合在一块,陆言像是找到归属感般卸下了防备。 他深深吻着小敏,闭着眼睛,吻得极度认真。 大手紧扣在她腰际,一个用力就把她带入了房中,两人在墙角深吻的画面惊呆了依然在床上没回过神来的钱朵。 小敏的身子有些发抖,她被陆言抵在门后,不断深吻。男人的红唇从她眉心,鼻梁,嘴唇,锁骨一路游过。 两人旋转着跌进床里,完全无视占领着半张床的女人。 钱朵见状,当时就哭着跑了出去。 一阵关门声之后,屋内又只剩下两个被情火冲昏头脑的人。 “你,你和我姐。”小敏看着身上这张脸,微弱地问着。那涨红的脸颊像快要破裂似的,让人看着就疼。 陆言紧紧压在她身上,呼吸间满是两人汗水和体香的味道,他们的脑子沉得仿佛安上了沙袋,却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两人都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觉到胸口触及的柔软,而她也被他壁垒般深刻的肌理压得有些泛疼。 “我没碰她。”他微微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她的影子。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小敏的声音微弱得只剩气流,杂着一份不可置信。 他的唇瓣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不做任何回答,只是那双手,快速得探到她后背。 她没有反抗,像是应允般微微偏了下头,骤然狂跳的心让她一度迷失在陆言的手温里。 呼吸一次次拉扯,散落。 陆言的眼睛越来越猩红,他们算不清究竟纠缠了多久,天微微放亮了。 ..... 她倚靠在陆言肩头,沉默了很久,突然问了句,“我们在做梦吧。” 陆言抬手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淡淡笑道,“就当是梦吧。”如果不是黄粱一梦,他不清楚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回想起昨天一幕幕场景,他有些想发笑,怎么就做出了那么荒唐的事? 把自己的妻子赶到门外,然后再把钱朵弄进来,再后来,好在一切都回归到原来的位置,没有犯下不可原谅的错。 小敏看他一眼,抿了抿唇,问得有些艰难,“你爱的人不是俞夕吗?你现在,不爱她了?” 陆言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定格,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了片刻,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句,“那你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秦伯年?” 小敏也沉默了。 无休止的沉默算不清持续了多久,小敏抬头,撞进陆言幽深的眼睛里。 随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两个名字在他们生命中早就烙下了印记,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但有一点很明确,他们都愿意暂时将这段婚姻小心的经营下去,算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倚靠着睡了一会,陆言的手机不多久就响了,是白槿来的电话。 电话接下,他唤了声,“妈。” “你在钱家?” “嗯。” “马上回家一趟。” 母亲的话略显严厉,他皱了下眉,应了声,“好。” 电话挂掉,他一转头,竟发现小敏的神色有一丝异样。 “怎么了?”他探问了句。 小敏摇摇头,不再看他,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白槿被丁驰带走的事告诉陆言。 想了一圈,她觉得还是算了,毕竟自己的直觉不能作为给人定罪的证据。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就当做不知道吧。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我现在要回家一趟。”陆言问道。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考量,随后答了句,“你去吧,我今天想留在家里。” 经过昨晚的荒唐,她必须要给自己姐姐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陆言走后,小敏立刻穿上衣服下了床,走到楼下的时候,父亲正在吃早餐。 钱中天看见了她,招呼她过去。 她下楼,拉了把椅子坐在父亲身边,脸微微有些泛红。 钱中天爽朗地笑笑,“今天一早,你姐买了机票出国去旅行一段时间,让我给你带句话。” 小敏一听,身子猛然一缩,有些惊慌地望着父亲,“什么话?” “她说要是陆言欺负你,记得告诉她,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教训他。” 小敏听完,心里突然沉重了。 昨晚的事,一定伤透了姐姐的心,是自己不好,明明已经对陆言有了那么点感觉,还要对她说自己的婚姻早晚结束。要是当初不给钱朵希望,事情也不会难堪到这种程度。 但她伪装得极好,和平时一样大咧咧笑了笑,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 早上八点,小敏走进了警局,点名道姓要见丁驰。 丁驰正好走进来,看见小敏,觉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她身边掠过。 她侧目,看见丁驰后,一把将他扯到一旁,“我找你有事。” 丁驰淡淡地看她一眼,以前和小敏工作过一段时间,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不过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射击水平非常出众。 “到我办公室来。”丁驰落下这么一句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第209章 白热化 小敏跟着丁驰进去,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小敏没来得及和丁驰寒暄,直接了当就是一句,“白槿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她真的杀过人?” 丁驰坐在位置上,挑眉看她一眼,轻笑出来,“你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你姐姐告诉我你嫁进陆家不过就是那豪门间俗不可耐的利益婚姻罢了。真把自己当成陆家人了?” 小敏微微敛了下眸,低声道,“我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丁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断地敲击,敲击的声音停下之后,他的目光中有一分戏谑,“空穴不来风,要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可能随便就把人请到局子里?” “你的意思是说......”小敏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前倾,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笑笑,“现在不过是证据不足,我们还在调查。” 小敏看他一会,突然站起来,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喝一声,“你撒谎。” 丁驰愣了下。 小敏又开了口,“那天我来保释白槿的时候和别的警员了解了情况,以你现在手上的证据,已经完全可以逮捕她。可你却放她走了,要么,证据是假的,要么你还有别的目的。” 丁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不阴不阳地开口,“见了鬼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秦伯年吗?陆言的母亲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言和你也无仇啊,所以我想不通你究竟要做什么?”要是自己没记错,姐姐生日那天,丁驰和陆言还坐在同一桌上,看上去也没多敌对的样子。 和莫名其妙上门讨伐的女人周旋,丁驰没有多少耐性,口气不太好的丢出一句,“想不通就少想,女人太操劳不是好事。” 小敏不像俞夕,她处事的方式比较圆滑,见丁驰好像生气了,立刻态度一转,道,“丁警官,你以前那么英勇,我一直都很崇拜你。希望你不要因为陈熙的死而走上歧途。” “三天。”丁驰突然伸出手指,稍作停顿后又补了句,“不出三天,你就会知道答案。”丁驰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 陆言回到陆家,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才一天没见,母亲就像老了十岁,黑发中好多银丝冒出来,眼角也似乎有了皱纹。 他有些被吓到,立刻上前抓紧白槿的手,“妈,你怎么了?” 白槿的目光特别的沉凉,她看了陆言一眼,抬手抚摸着他的侧脸,良久才落下。 她站起身,拉起陆言的手,走到书房门口停下。 陆言的心突然很不安,进门之前扯了扯白槿的手臂,“到底怎么了?” “跟我进来。”她叹了口气,随后推开了书房的门。 白槿在凳子上坐下,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陆言,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先是叹了口气。 “妈,你想说什么?” 白槿阖了阖眼,无力道,“照片里那个男人,不是我原配丈夫。” 陆言愣了下,“妈,你在说什么?” “小言,昨晚我想了很多,有个忙,只能你来帮。”白槿的一双老目中染上了过分浓郁的期许。 他皱眉,“什么忙?” “我想知道我自己的孩子现在在哪?”白槿没了往日的气焰,说得极度卑微。自从警察找上门来,她对那个孩子的下落就愈发好奇。 秦伯年会突然让她和陆言做亲子鉴定,一定知道什么内幕,而她已经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能安然得待在陆家了。 一旦警方要再次逮捕她,她真的很怕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孩子一面。 陆言的心稍稍有些泛着疼,亲生的总归是亲手的,不是亲生的到底不是亲生的。 他的眸光黯淡了一瞬,“有,有什么线索吗?” “我知道秦伯年现在住在哪。而且从他的住所里进进出出的几人居然来回出现在一个制毒工厂里,现在工厂虽然关闭了,可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白槿的话说的很含蓄,但暗指什么陆言心里很清楚。 他想了一会,立刻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 下午的时候,秦伯年在陆氏的办公室里踱步。俞夕在边上看着他,有些纳闷,“你走来走去的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心里很不踏实。”他喵了眼角落上空空的办公桌,目光停滞了好一会。 公司的人告诉他,自打那天他出去追那个老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不单单是陆言没有出现,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公司的人都没有看见白槿。 俞夕站起身来,一拳砸在他胸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啊,这几天都还算平静,没有什么事发生啊,而且你说白槿有可能对付我,她也没有对我下手啊,所以我说,其实咱们俩有时候是不是把人心都想得太复杂了?其实是我们自己的心复杂了。” 他看她一眼,轻轻笑了,抬手捏住他的鼻子,“你说得都对。” 两人的笑容还挂在唇边,这时候秦伯年的电话响了,来电是自己的母亲。 他一脸淡然地接下,喊了声,“妈。” 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快速又惊慌,每个字都像是钉子似得扎进了男人的心上。 秦伯年嘴角好看的笑意一点点僵下来,挂掉电话的时候面色铁青。 俞夕吓了一跳,立刻问,“怎么了?” 秦伯年的面色沉得像个死人,双眉紧皱得看着俞夕,“十几分钟前陆言带着警察去了我家。我妈当时不在家,只有左安和几名手下在。有名机灵点的手下从窗户上跳出去逃走了,把过程告诉了我妈。” 俞夕听得一头雾水,“等等,我没听懂,陆言带警察,什么,什么?” “简单来说,可能是之前工厂的事被捅破了。警察还在我家找到了紫阑珊。我现在担心的是左安,左安被抓进去,万一之前的案子被翻出来,他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要是把我妈供出来,那.......”秦伯年欲言又止,要是不出意外,很可能警察下一个要光顾的地方,就是陆氏了。 他才想到这点,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冲进来七八名警察。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10章 审讯室的不速之客 “秦先生,现在怀疑你和一起制毒案有关,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带队的警察又憋了眼秦伯年身后的俞夕,“俞小姐也得走一趟。” 秦伯年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目光中蕴含着极安定的力量。 俞夕的眉不过微微蹙起了一瞬,很快就舒展了。 他的淡然是俞夕未曾料想到的,或许他在遇见陆婷婷之后早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可这一切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两人在警察的看守下走到陆氏门口,上警车之前,俞夕瞥见了墙角那张太过惊悚的面孔,但那个姓陆的男人很快就缩回了脑袋,等俞夕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墙角那空空的,她还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两个坐在警车里,谁都没有说话。 毕竟被警察带走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个知情不报就能牵扯出包庇和窝藏两条罪状。 第310条第2款有明确规定,犯窝藏、包庇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共同犯罪所犯之罪的法定刑低于窝藏、包庇罪的法定刑,也应以共同犯罪论处。 而秦伯年之前还是警察,知法犯法。 对明知是有罪的人而故意包庇不受追诉,又在原本的两条罪状上再压下了一座大山。 俞夕已不敢在想下去,在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之前,她只祈求那个左安不会胡说什么。 秦伯年即使真的包庇了自己的母亲,可法理不外乎人情,从俞夕的角度上看他的行为其实是可以被原谅的。 警车打着警灯,红蓝交换的颜色显然庄严威武。 俞夕的目光落向了窗外,外面的人事物全都一闪而过。从二十五岁,到现在她二十七岁,两年光景发生了太多事。 她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一直到这一刻,她坐进了警车里,这两年的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秦伯年的大手突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淡地勾了勾唇。 俞夕盯着他,盯了好久。 ..... 警局,丁驰正在办公室里抽烟,从别的局子里传来消息,说秦伯年被请去喝茶了。 丁驰轻轻一笑,喃喃道,“比我想象中还快,看来连三天都熬不到,白槿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 要看到秦伯年自己颠覆当初那义正言辞的话的日子,看来不远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 审讯室里 秦伯年,左安,俞夕三人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警察一波接着一波盘问,但他们三人始终都没有开口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这份默契倒是令秦伯年淡淡一笑。 “秦先生,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这样对你也有好处。为什么你的签约文件会在那处房子二楼卧室的抽屉里?” “无可奉告。”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四个字。 秦伯年毕竟在四九城里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他以前身为警察,好歹有几分薄面。 警察问了几句他和他爱人,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干脆把矛头全指向了左安。 一个警察在左安身后走了一圈,随后停下步子,“一看就长着一张犯罪的脸。在你家里为什么搜出紫阑珊? 孙浅和王月都曾吸食过紫阑珊,泗水至今未破的命案里死者身上也曾携带过这个毒品。 然而在陆言报案之后,警方花了两个小时时间证实了陆言的证词,上门逮捕,果然在那处宅子里发现了紫阑珊。 左安白了警察一眼,“我长了一张犯罪的脸,对,你老母还被我干过。” 警察一听就怒了,伸手就给在左安后背撂了狠狠地一警棍。 左安吃痛,整个人都趴在了案桌上。 秦伯年见状,心里瞬间腾起一丝怒意,但他的神色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要是没记错,现在早就不实行严刑逼供那一套。你这么做,你们局长知道吗?” 警察的面色微微一变,收起了警棍和另外一名警察使了个眼色,要换人盘问。 可轮番下来,不管他们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僵持就是一下午。 快到饭点的时候,秦伯年开了口,“我爱人肚子里有孩子,不适合在这么阴寒的地方久坐,能不能行个方便,我留下即可。” 俞夕心里一暖,这种时候,身边的男人首先顾念的还是她。 审讯室里不见阳光,被秦伯年这么一说,一个警察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有明文规定对孕妇有特殊照顾的权利。 现在只是调查盘问的阶段,就算是孕妇真犯了不可原谅的重罪,法律上也会从以轻判,绝不能枪决处理,别说怎么看都知道俞夕和毒品案应该没多大关系。 警官看了眼俞夕微微突起的肚子,审视了半天都不能确定她是否怀孕。 正在犹豫之间,秦伯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冷眼道,“去让外面的警员打个电话到妇保院问问,几天前我们刚做过检查,医院有登记记录。” 不管是谁遭遇了秦伯年那双沉静又孤傲的眼睛,总会有点慎得慌,警察摆摆手,让一同事照做。 过了一会,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可过来的不是出去打电话那个人,而是局长和一个面色惊悚的男人。 俞夕愣了下,想也没想得惊呼出来,“陆先生!” 局长见状,对秦伯年和俞夕说,“你两可以离开了。不过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城,以配合我们随时调查。” 秦伯年愣了愣,要是没记错,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在监控画面里看见的那张脸。 那天陆言看见画面就追了出去,他应该和陆言也认识。这会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这个老头般他和俞夕脱困的吗? 如果是,那这上了年岁的男人究竟和局长说了些什么? 秦伯年的目光越来越深谙,萦绕在他心口的是挥之不去的迷雾。他看了眼左安,有些担心。 但左安似乎看懂了秦伯年目光中的意味,还以一个让秦伯年放心的眼神。 第211章 水落石出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秦伯年牵起俞夕的手站起来,走出审讯室后,俞夕喊住了陆剑山,“陆先生。” 陆剑山顿步,微微侧了下头,淡淡道,“出去吧,出去再说。” 俞夕和秦伯年互看一眼,不再说什么。 三人走出了警局。 正逢夕阳落山,大片的红光打在几人脸上。 俞夕提议找间咖啡厅坐下聊聊,陆剑山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 他们找了家离警局不远的茶室坐下,俞夕先开口问了句,“警局的人放我们,是因为你吗?” 陆剑山淡漠的眼光从俞夕脸上扫过,最后死死地落在了秦伯年脸上,良久,他才开口。没想到一开口便是一句,“觉得你像我侄子,我的侄子要是还活着,也该和你一样大了。今天相助你,不是为了帮你,纯属巧合。” 秦伯年完全惊呆了,仿佛失声般张了张口,像是浑身都麻木了,不知道说什么话,锐利淡然的目光也失去的威慑力。 他身旁的俞夕也是目瞪口呆。 秦伯年曾告诉过她,陆婷婷的弟弟被白槿害死了,当初面前的老人过来陆氏,陆言追出去,潜意识里只感觉这个陆先生有可能和死去的陆老先生有什么亲属关系,但却没往这方面想。 然而现在从陆剑山的年纪,性格,还有这句话来判断,搞不好是当年的陆老先生根本就没死吧?” “你也姓陆,难道你是陆氏的创始人?”秦伯年安奈不住开口了,他心里想的和俞夕的是一样的。 陆剑山也跟着愣了下。 秦伯年上位之后,陆剑山觉得秦伯年身上有故人的味道,为了揭开这份疑惑才再度踏进了四九城。 没想到今天却看见警察带走了他。 他找了曾经的老朋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顺便打听秦伯年为什么会被带走。 谁知道无巧不成书,是这个局长的手下带走的秦伯年。 陆剑山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得知报案人是陆言,有些寒心。 陆言这个孩子他并不厌恶,可是一听到今天的事,陆剑山立马滋生出一些恨意来。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陆剑山看多了,他不相信陆言会这么做,一定是受了白槿这个恶毒女人的支配才会这样。 正好新仇旧恨今天一并报了,这会儿,警察该带走的人恐怕是白槿了。 陆剑山的唇边扬起一丝老成的笑意。 俞夕和秦伯年对视一眼,看不太懂陆剑山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贩毒可是大罪,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没理由就这么草率放人。 “陆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让警察放我们走的?” 陆剑山抿了口面前的清茶,嗓音凉薄至极,“我把白槿曾经迫害我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而且光凭报案人提供的线索其实证明不了什么,我就说很有可能是白槿嫁祸后让陆言去报警,目的是夺回陆氏。结合白槿的罪行,她儿子的证词自然就不再令人信服了。不过这事还没结束,警方一定会彻查。希望我没有帮错人。” “您刚才说,白槿曾破害过你,所以,你真是......”俞夕脑中一转,惊得直接站了起来,顾不得尊卑得指着他的鼻子。 “是我。”陆剑山点点头,与其试探,不如直接承认。 一声“舅舅!”突然从秦伯年嘴里撕扯出来。 陆剑山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秦伯年,没想到自己的感觉是对的,眼前的这个孩子应该才是陆家真正的血脉。 “你,你.....”陆剑山的淡然彻底崩坍了,半天都只说得出一个你字。 “我妈还活着!”秦伯年一脸激动,再度开了口。 这下更让陆剑山惊呆了,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车子出现问题一定是白槿所为,以她这么狠毒的心肠是断然不可能放过他姐姐的。 恢复记忆之后,他去调了故人的资料,警局给出的答案是秦岳,陆婷婷都死了,至于那个不知有没有出生的孩子,更是让陆剑山不知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秦伯年的一番话无疑让陆剑山点燃了希望,他不再淡定地一把抓住秦伯年的手,“你是说我姐姐陆婷婷没死?” ......... 一番交谈之后,夜已经深了,俞夕在茶室吃着免费的晚餐,静静听着秦伯年和陆剑山寒暄。 秦伯年把自己所知道的,以及陆剑山不知道的那部分全都一一交代清楚。 而他也从陆剑山的话中意外得知当年那起经济案件的来龙去脉。 秦伯年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可恶!”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刑华白槿因为陆氏的分钱问题和陆家姐弟起了争执,之后他们伪造金融票据,想以陆氏的名字向客户出示假支票,假汇票,从中获得暴利,并陷陆家两姐弟于不义。 当初陆氏的法人代表写的是他的名字,所以即使事情被捅破,背黑锅的倒霉蛋会成了陆家姐弟。 结果白槿和刑华才出示了一张大额度的假支票就被陆家人发现了。 偏偏好巧不巧,刑华坐他车的时候死了,他因为心里愧疚,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再后来,白槿挺着肚子要嫁他为妻,为了责任,他娶了她。本以为日子能平静下来,却不想白槿死性不改,又想再制造假票据。 他发现后和姐姐商量这件事,劝诫白槿不成,反倒让她杀心大起。 好在,天在做,人在看。 白槿以为和刑华的儿子能独揽陆氏,其实她失去的何止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而是所有,亲情,爱情,全都不复存在。 陆剑山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后沉凉地开口,“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大人们的恩怨有大人来解决,这个侄媳妇不错,你两好好过日子。”他问秦伯年要了陆婷婷的电话,随后没再多做逗留就离开了。 包间里又只剩下秦伯年和俞夕两人。 俞夕刚才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吃东西,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她一时没忍住打了个饱嗝,秦伯年听见后才回了神。 “吃饱了?”他的眸色即便再深,看俞夕的时候总是温和的。 她抿唇点了点头,立刻问,“你觉得这件事.....”她欲言又止。 刚才陆剑山说要秦伯年不再插手这件事,他并没有做出回应,虽然早就知道秦伯年的心像海一样深,可她还是想弄清楚他现在预备怎么办? 是管,还是就此放手。 秦伯年看她一眼,怎会不知道她现在想问什么。 她的眼神渐渐灼热,多想从他嘴里说出一句,以后我们平静地过。 第212章 为你心碎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可俞夕等了很久,他都只是但笑不语。 秦伯年的笑容那么无害,却又似乎隐藏着凌厉。 她看不穿也摸不透。 两人从茶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今晚的星星很亮,如同剥开云雾般难能可贵的皎洁。 秦伯年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树影婆娑的羊肠小道上。 男人的外套大咧咧地披在她肩头,显得她更小更瘦了。 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有光的地方才会有影子,黑暗和光明永远都是共同存在的。 今天的事对秦伯年打击其实很大,俞夕心里明白得很。 路中央,她的步子停了下来,侧目看着他被月色勾勒得完美侧脸,她的心突然一阵疼,“左安被抓了,万一......” 他没有很快回头看她,倨傲的下巴轻轻一扬,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死死盯着悬挂在天幕上的月亮。 俞夕说得正是他现下最担心的事。 和紫阑珊有关的案子严青负责过,严青那还有一个致命的监控画面,画面里左安虽然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但眉眼的相似度一下就能辩出来左安就是杀人犯。 如果左安这几天走不出去,那左安能呼吸的日子恐怕所剩无几了。 秦伯年又恨又无奈,是自己的母亲亲手导演了一场大戏,毁掉一个重情重义的少年。 他深深吸了口夜晚的空气,心湖不断泛开涟漪。 侧目时,他问了句,“今天警察上门,你害怕吗?” 俞夕轻轻一愣,许是没料想到秦伯年不但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意外的问她问题。 薄薄的红唇张了张,她迟疑了片刻,道,“怕。” 秦伯年盯着她很久,突然道,“让我好好想想,你在茶室里问我的问题,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俞夕又是一愣,看着他的脸很久都没有说话。 ........ 穿过静谧的小道,两人回到最初认识的地方。因为今天的事,那个家是暂时回不去了。 门开了,一股久不通风的味道扑进了鼻腔。 秦伯年打开卧室的灯后快步走进去,把几扇大窗户都打开,空气对流,没一会屋内的味道就淡去了。 他找了快干净的抹布把沙发擦了擦,拉着俞夕坐下,低柔地问,“要不要再叫点东西吃?你现在饿了吗?” 俞夕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两滴眼泪瞬间滚了下来。 他一惊,立刻探向她的额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俞夕拉住他的手腕,摇摇头,“我是在想,你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差,怎么还什么都想着我?” 俞夕这个流泪的理由让秦伯年顿时被逗笑了,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又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着你那想着谁?” 他说完,唇边的笑容突然僵下来,眸中的神色也突然深谙了起来。 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那座拔地而起的陆氏大楼,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买下这个房子,只是单纯地想亲眼见证陆氏的败落,当时的自己,恨得人还是白槿,错把白槿当成生他养他的女人。 现在再从这个窗户望出去,他眼底的恨意已经荡然无存了,有的只是叹息和无奈。 就是因为这撞大楼,让多少人承受着痛苦,它不是个令人天堂,更像是个炼狱。 为了权利,为了金钱,有些人拼尽一生,可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 他们失去了最简单的快乐,忘记了最单纯的笑容。 亲情不再是亲情,爱情不再是爱情。 一直在得到,却又一直在失去。 秦伯年的眼睛眯了眯,看向那被黑暗浸透的陆氏大楼。 真的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商场上的弱肉强食,你争我抢。 他想跳出来! ........ 城市的另一处,陆言跌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已经三个小时没有说话了。 小敏就坐在他身旁,安安静静,不敢去打扰他。 陈嫂送来了夜宵,小敏让陈嫂放下,摆摆手让人出去。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小敏看了眼盘子的食物,叹了口气,她伸手胆战心惊地拉了拉陆言的衣袖,瞪大眼睛看向他,“吃点东西吧。” 他缓缓地抬手,对上小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问,“怎么会这样?我妈,我妈她怎么会被警察带走?是他们弄错了,我妈不会杀人的,对吗?” 小敏被吓坏了,陆言的眼睛像是充了血一般的猩红,今天的打击对陆言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明明是他先报警抓秦伯年,怎么到最后秦伯年没事被放出来,而进去的换成了自己的母亲?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巨大的变故。 今天的事何止是晴天霹雳那么简单,对他而言是毁灭性的动荡。 小敏深知他现在的心情,不敢多言什么,只是皱着眉轻柔道,“别担心,警方会查清楚的。” 小敏没料到自己的话才出口,手腕上那份男人的力道竟然加重了好几分,差点捏碎她的骨头。 他突然咬牙切齿地问,“你不相信我妈没杀人。” 母亲被带走的那一瞬,他就想问了,之前她在医院吃饭时的暗示看来早就有了深意。 他明明记得当时清清楚楚告诉过小敏,如果是他,一定会告诉自己身边的人,至少不要落下什么遗憾。 要知道再过五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了,他还没有尽孝,还没有报答白槿的养育之恩,就算她真的杀人了又怎么样?至少这些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白槿一个。 她从没做过伤害他的事。在陆言眼中,自己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最大爱的女人。 男人的唇角浅浅地抽动了一下,眼眶紧跟着湿了,他垂下头,身子弓成了一只虾米,奔涌而出的泪水一颗颗地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突然间匡唐一声,陆言一拳打碎了卧室的玻璃,鲜红的颜色顺着玻璃的裂缝缓缓地流淌下来。 小敏眼眸一提,心脏传来了很深的痛意,她一把圈住了陆言的精腰,几乎在求他,“别这样。” 第213章 都不爱我(1) 陆言低头,看了眼紧箍在腰上的手,眸子更暗了。 他盯着小敏交缠的指尖,自嘲一笑道问,“公司被秦伯年霸了,我妈被警察带走了,这种时候你避之不及才对。”他说完,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鲜红的血液染红她白皙的手背,落下了斑驳的血迹。 小敏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眉头紧紧皱在一块,却不知道再说什么话才能安慰陆言。 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小敏能理解陆言现在的心脏有多脆弱,而她的心疼也越来越浓郁。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很容易,忘记却太难,秦伯年依旧在她心里,只是陆言毫无预兆地挤进了她的心,正在渐渐驱赶心底那个放了太久的人。 陆言从椅背上拿了外套准备出去,小敏怕他是要去喝个烂醉,回过神才跑到门边摊开了手拦他去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灯光蔓延不禁秦伯年的脸,那眼底的深谙浓得像外头漆黑的夜色,他咬咬牙,低声一喝,“让开!” 小敏吓了一跳,但后背还是牢牢地贴合在门上,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让。” 陆言看着她一脸同情的表情更觉受伤,他轻轻一笑,蓦地挑起了她的下巴,“真以为你是我妻子?让开!”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提到一边,摔门而去。 .......... 第二天一早,秦伯年的电话响了。 是上次那个和他约好时间拍外景的摄影师来的电话。挂掉电话后,他没有很快叫醒俞夕,而是悄悄下了床。 他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坐了一会,无意间瞄见茶几下面那包没有拆封的香烟,他伸手想去拿,卧室的门却开了。 俞夕睡眼惺忪,穿了一套睡衣站在卧室门口。 秦伯年的手又再度缩了回来。 俞夕见状,轻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侧目冲她笑笑,伸手去摸她的后脑,像宠溺孩子一般柔顺地抚着她的发,“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你下床我就醒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如同妖孽般存在的脸。 昨天睡觉前他说过,今天会给出一个答案来。 他究竟预备抽身而退,还是逆流而上? 这很重要。 陆老先生没出现之前,所有的责任压在秦伯年身上理所应当,可现在陆婷婷已然有了倚靠,身为一个母亲,她相信陆婷婷经过昨天的事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子牵扯其中。 然而,秦伯年的决定才是关键,他是陆家真正的血脉,经验家族的心血似乎是他逃不开的责任,他究竟如何才能抽身而退? 她没有催促,耐心得等待他开口。 秦伯年从她那双满含期许的眼睛里看出了心思,他淡淡道,“刚才摄影师让我们过去拍外景。你准备一下,我们出门。” 说完,秦伯年高大的身躯就赫然立了起来,他扣上外套的纽扣,准备去洗手间里洗漱一下。 转身的一瞬间,手被俞夕扯住,他没有回头,沉默片刻后说了句,“我说今天给你答复,但今天还没有过完。” 俞夕的手缓缓松开了。 ........ 陆言一夜未归,小敏等了一夜,到早上的时候受不住困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下床,打开房门,陆言的后背突然撞到了她的小腿。 他回头,面色很沉,似乎还透出点尴尬,昨天他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说了些残忍的话,现在看见小敏的脸,他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小敏怔愣片刻,轻轻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他摇摇头,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无力道,“我昨晚去找了丁驰。” “丁驰?”她瞪大了眼睛。 他的嗓音很沉,眉心垂着几缕碎发,看上去颓颓的,“嗯,虽然这次我母亲被抓不是在丁驰的局子里,但丁驰是我唯一认识的高级警官。我想找他帮忙。” 小敏心头顿时一凌,丁驰和秦伯年的恩怨陆言应该并不清楚,而且那天和丁驰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丁驰似乎对白槿的事也有一定了解。 她想了一圈,丁驰先是把白槿带走,然后又同意保释,不多久,陆言去捅秦伯年的住处,再后来,他们相互厮杀,白槿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被逮。 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隐隐不安。 一提眸,她急切地问了句,“丁驰和你怎么说?” 他摇头,深叹一气,“我没见到他。昨晚他电话打不通。” “丁驰不是好人,你找他是错误的。”小敏权当昨天陆言说的那些伤人话全都不曾入耳。 陆言似乎听不懂了,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 小敏转身进屋,陆言跟着进来,她在沙发上坐下,把丁驰和秦伯年从认识到后来反目的所有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陆言。 陆言听后更不明白了,开口问,“既然丁驰和秦伯年有仇,我为什么不能找丁驰帮忙?” 小敏叹了口气,“你住院那天,你母亲第一次被捕,是丁驰上门来抓的人。” 陆言听后,微微愣住了。 半响,他的眸光一眯起,说了句,“我要去找秦伯年问个清楚,我妈不会杀人,我相信她。”他本来是不想去找秦伯年的,但现在能告诉他一切缘由的人只有秦伯年了。 这句话落下,陆言突然转身奔出房门,小敏一惊,赶紧穿好衣服追出去,可穿过院子后,陆言的车已经不在了。 她立刻拨下了岳枫的电话,问了秦伯年的住址。 ........ 俞夕和秦伯年拍完婚纱照回到家,不多久房门就剧烈敲动。 陆言扯开嗓门喊,“秦伯年,你给我出来。” 坐在沙发上累倒的两人闻声后突然直起身子,相视一看。 秦伯年淡淡道,“我去开门。” 俞夕猛得拉住他,轻轻告诫了句,“陆言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情绪肯定很激动,一会你尽量让着他点。” 秦伯年看了她一会,微微点了下头。 门开了,陆言没说半个字,扬起拳头就给了他一拳。 他微侧着脸,用舌头抵了抵痛处,淡淡地看向陆言。 第214章 都不爱我(2) 陆言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眼中迸射出难以压制的怒火,明明来的路上劝了自己一万次要冷静,要从秦伯年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偏偏在看见他这张脸的时候,拳头好像更快。 俞夕快步走过来,与陆言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交汇。 她看见了男人脸上的愤怒,竟然连开口要他放手都没有勇气。 陆言凝了眼俞夕微凸的肚子,隐隐发抖的手缓缓地落下来。他走进屋,站在了窗口看了会,突然问了句,“你买下这里,就是想看着陆氏败落吧,现在你目的达到了。” 俞夕的眉头皱得很紧,她很清楚今天陆言为什么找上门,在这场仇恨的延伸与厮杀中,陆言很可怜,他被动得承受这一切,从天上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不动声色地走进厨房,沏了两杯茶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刚一抬头就撞见陆言的黑眸,她深知自己的存在并不能使气氛变得融洽,她只淡淡地说了句,“你们聊一会。”就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这套二手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俞夕的身子贴在门后,屏住呼吸静静听着他们会说什么。 一门之隔,站在窗前的陆言转了身,在沙发上坐下,看向秦伯年,“告诉我,我妈没有杀人。” 秦伯年站在离沙发的一米之外,他盘起手,眉梢微微一滞,目光沉了沉开口,“你妈被抓和我无关,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如果她没有做什么事,一定会没事,如果确实做了,也不是你能左右得了。” 陆言愣了下,失笑,抬手怒指他的脸,“你觉得我会信你?明明犯罪的人是你,在你另外一处宅子里搜到了毒品,可为什么你却没事,被抓的人反而变成我妈,你觉得我还能相信警察吗?” 他云淡风轻,嗓音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公道会在,你要相信法律。” “如果你得到了报应,我一定会相信法律。”警方并没有透露是谁提供的口供,暂时也不接受任何探视,就像把她封锁起来。陆言根本就无法想明白。 秦伯年淡看着他,叹了口气,平静地冒出一句,“混小子,你该清醒清醒了。” 陆言一听,倏得站起,双目迸射出无尽的怒火,可考虑到俞夕在这里,并不适合动粗,陆言便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我们出去谈。” 秦伯年想了想,逃避不是办法,现在白槿也被关进了警局,俞夕的安全问题已经不存在什么隐患,他眼睛一眯,轻轻点了下头。 门后的俞夕心惊肉跳,他们要出去谈? 她不是傻瓜,如果只是单纯的谈话何必要出去?陆言找秦伯年出去,摆明是去干架的。 她不担心秦伯年吃亏,可陆言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一定以为白槿入狱是因为秦伯年说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人在愤怒的时候,力量是极其可怕的,而且陆言的身形这么好,平时一定也少不了健身,如果他们真得打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一声大门关上的闷响传来。 俞夕一愣,立刻打开房门,客厅里两道身影都不在了。 她顿时心惊肉跳,快步追上去,又不敢用跑的,出了巷子,小敏的车赶到,看到俞夕一脸惨白就知道不对劲,立刻摇下车窗问,“他们呢?” 俞夕来不及解释,看了眼地上轮胎摩擦的痕迹,眉头一蹙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 ....... 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巨大的夜风吹着两人的衣摆,撩动着两人的墨色发丝。夜色悄悄降临了,虽然还没有黑到极致,但视线中两人的轮廓都很黯淡。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到底说不说?”这是陆言来到这里之后问得第三遍。他只想知道究竟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全然不知始末的木偶,被人当猴一样耍。 秦伯年依旧只是看着他,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不是故意不告诉陆言,事情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有太多在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陆言说,曾经对陆言的恨其实早就没了。 看着他一脸无措的样子,秦伯年就好像在看几年前无依无靠的自己,他实在是不忍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告诉陆言,那样真的有点残忍。 秦伯年的沉默不但没有换来陆言的冷静,反让陆言的愤怒更加浓郁。 陆言轻笑过后点点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和你拼了。”语落,陆言的拳头像他挥去。 他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陆言的拳头,随后淡淡开了口,“我们让这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陆言怎么听都觉得他这句过分平淡的话太讽刺,一咬牙,瞳白都冲了血,松了松衬衫的扣子,把西装脱下一把丢在了旁边的小岩石上。 秦伯年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无奈,他知道今天这一架无可避免,事实上,早在很久以前,他们成为情敌的时候这一架就注定要打。 他不再逃避,一颗颗松开了外套的扣子,和陆言一样把外套脱去,丢在了岩石上。 风拍打着海水,巨浪猛击在岩石溅起无数水花,沾染了两人半边的发。 天,正在一点点变暗。 星辰悄悄染上了夜色,站在这一片最高的位置,海水暴怒的声音划过两人耳际的时候就更让这场即将拉响的战斗多了分焦躁。 秦伯年不动声色地叹出口里,伸出右手做了个让陆言动手的手势。 淡然中的挑衅引发了陆言心底的怒意,他面色一沉,使出浑身解数与秦伯年周旋。 不到三平米的岩石上,不但要顾忌对方的动作,还要顾念让自己不掉入那深不可测的大海。 每次出招两人都小心翼翼。 十分钟后,小敏拜托警局以前的老朋友查找了陆言的位置,十米开外,两个女人看见了岩石上两人不断交错周旋的身影。 俞夕定睛一看,正好看见秦伯年的腹部被陆言击打,那熟悉的身影微微一佝偻,还来不及俞夕惊呼,下一秒就是陆言的脸挨了揍,微微一偏。 俞夕和小敏互看一眼,两人走进了些,在岩石区外的地方立定后小敏想也没想得大喝一身,“别打了!” 一个失神,脚下一滑,两道男人的身影突然少了一道。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15章 都不爱我(3)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这下俞夕完全惊呆了,陆言的拳头还停滞在半空中,连他都愣了。 怔愣过后,陆言第一时间低头往下面看去。 岩石下面,惊涛骇浪。恰遇一个浪头打来,那碎片般的飞沫啪得猛扑在他脸上,让他顿觉一股凉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秦伯年是警察,游泳是必须的课程,可海面上居然没有他的身影,难道是掉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 这一片是岩石区,海下的礁石不少,若是被尖锐的礁石刺伤,又或者承受不住海水的凉意而导致经脉痉挛,这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的眼睛轻轻一眯,他虽然讨厌秦伯年,可从来没有动过取他性命的念头。 起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海水也还没现在这么动荡,再说他们两人都会游泳,岩石离海面不过一米多的距离,对于会游泳的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状况。 但他没想到,秦伯年掉下去之后就不再冒头了。 俞夕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 前面的岩石区太难走,她一把抓住小敏的手让小敏去看看究竟。 小敏会意般地点头,曾经是女警的关系,她没几步就登上了那块最大的岩石。 往下面一看,小敏害怕了。 黑暗的海面上完全就没有人的身影,唯有那一层层卷起的浪头不停得拍打岩石,发出难听又惹人烦躁的声音。 小敏回头看了俞夕一眼,那惊慌又不知所措的眼神隔着七八块岩石刺入了俞夕的眼中。 陆言眉心一蹙,心脏也突突得跳起来,他不敢回头去看俞夕的双眼。 她现在怀孕了,如果秦伯年今天出了什么事,那他陆言就是拆散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担子,更无法忍心看见俞夕的眼泪。 男人的喉结一滚,刚准备跳下去,却听见一声嘶声力竭的女音,“陆言。” 他猛一回头,竟看见俞夕双膝跪地,那双湛黑的眼睛里凝聚的泪水在月光下居然那么清亮。 女人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俞夕很快低下头,她实在是无计可施,明明知道自己跪下求他有可能会他更加受伤,可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孩子还没出生,他们的婚纱照今天才刚刚拍好..... 男人的心像是被痛织成一张密密的网,越网越紧,几乎把他的心都要扎碎了。 俞夕现在是孕妇啊,她居然全然不顾忌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向他下跪? 陆言的右手紧握成拳,隐隐发抖。 曾经问过俞夕,如果他和秦伯年同时掉进海里,她救谁? 俞夕当时的回答是,谁也不救,因为要顾全孩子。 后来他又问她,如果没有孩子,她会救谁,当时她的答案是不会游泳,唯一的办法就是跳下去和他们一起死。 陆言因为俞夕下跪的动作迟疑了大约几秒的时间,他万万没想到,耳边又响起一道女音,“救救他吧。”要不是自己突然喊了一声,秦伯年也不会坠入海里,自己的水性很一般,时好时坏,海泳更是一次也没有过,否则她就跳下去了。 他的目光从俞夕脸上移开,落在小敏的脸上。一丝苦笑在陆言的唇角划开,现在跪下求他救人的女人中,一个是曾经深爱的,另一个是自己的妻子。 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刚才掉下去的人是自己,这两个女人会不会为了他向秦伯年下跪,求秦伯年犯险救人? 她们之间,究竟有谁的心曾有一刻为他陆言而停留? 他淡淡地瞥了眼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小敏,又瞥了眼俞夕,轻笑一声道,“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如此没良知的人。” 有句话说,记忆是一张挂满风铃的卷帘,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形容陆言再合适不过。 他的声音很低,却还是懒懒幽幽的传进两个女人的耳中,当她们都抬起头,陆言早已纵身跃下了。 夜晚的海水凉得刺骨,钻心的凉意从皮肤里渗透进去,染进温热的血液里。 陆言一层层的剥开海水,终于在一处礁石处看见了秦伯年。 秦伯年后背的衣服被一块尖锐的礁石穿破,海水有些泛红,他的背部应该是受了伤,海里本身就难以借力,秦伯年的口中吐出微弱的水泡,眼睛渐渐闭了起来。 海面之上,小敏小心翼翼的把俞夕从岩石区域外边扶上来,两个女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海面。 陆言下去有一段时间,刚才小敏去扶俞夕的时候,陆言上来换过一次气,但她们上岩石的时候正巧陆言下去,所以谁也没有看见。 小敏手上的机械表秒针滴滴答答有节奏地响着,她们的心几乎提起到了嗓子喊。 两人都消失了。 谁的心里都在后悔和发痛,却又期待着他们都能平安。 可是秒针每转动一下,生得希望就减弱一分。 海面下两人的生死牵动着两个女人的心,俞夕和小敏的指尖都凉了。 海浪被岩石摔得粉身碎骨,溅在她们的脚踝,大腿,甚至是脸颊。 潮声太扰人心湖,时间的推移和疯狂的海水充满令人颤抖的恐怖。 水面上的两人惶惶不安,水面下更是惊心动魄。 陆言换气之后居然不顾忌男人之间的接触有多恶心,在水下就给秦伯年嘴对嘴换了气。 后来又绕到秦伯年身后用尽力气想去撕开被礁石穿透的衣服。 他并不是有那么好心拼尽权利来救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而是他再也没有勇气看见刚才俞夕和小敏同时下跪的那一幕。 秦伯年偏头,对陆言摇摇头,他很清楚要是再这么下去两人都得没命。 秦伯年憋着陆言传入自己口中的那口气,几乎已经憋到了极限,他没想到陆言的憋气功夫竟然比他这个曾经受过海训的警察还要好。 秦伯年侧了侧脸,黑如墨砚的发在海水中显得很轻盈,他再度摆摆手,伸出一根手指让陆言上去。 陆言认命般地笑笑,却没有照做,继续快速地撕开那被礁石缠得太过顽固的地方,因为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上去换气了。 第216章 像天气一样 铁门嘎吱一声开了,白槿抬头,看见一张被烧毁的脸。 她的眉头一蹙,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 进来不过才两天时间,白槿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 两年前俞夕第一次见她还误会她是秦伯年的女人,曾经的美丽和惊艳蓦然逝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荒草般的头发,黑白参差地落在两颊,薄薄的嘴唇,色淡如水,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茫然得盯着这两天来除了警察之外唯一进来这里的男人。 范德志招供了,而她的二婚丈夫‘死后复生’,再加上那份录音资料,她很清楚警方很快就会搜集到更多的线索,接受审判的日子好像离得也不远了。 她特地拜托这个局里的警官,不让陆言进来探视,对外就声称暂时不接受探视。 她无法面对陆言,更不想再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一个快圆不住的谎。 男人走近,在铁栏外停下了脚步,凉薄的男音在空气中浮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遭报应的日子,近了。” “真没想到,我认了。”白槿惨淡一笑,憔悴苍白的面容下依旧勾起一丝略显骄傲的弧度。 “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一字一句,太过沉静了些。 白槿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哪个成功的商人手上不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一步步往上爬?有些人踩稳了,有些人踩空了。我只是运气不好,安宁了二十几年最后还是栽了。” “死不悔改。”他摇摇头。 白槿一听,偏了头。 一声男人的叹气声响起,“我知道刑华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其实放下一点就能得到更多,一切因你而起,所有的悲剧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要在我面前再说这种话,要不是想报仇,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你?”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依然字字像隐了刀子,锋利不堪。 他有片刻的失神,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如果婚姻不过是场计算输赢的游戏,不过就是个大人的愚蠢玩笑。因为不甘心,想把失去的赚回来,却没料到可能失去得更多。 这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没有任何情谊的婚姻关系,演变到现在这样,伤了两代人,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摇摇头,目光轻轻滑过白槿的脸,一句话都不再提及就提步了。如果今天白槿服个软,他愿意为她在法庭上求情,杀人毕竟未遂,再加上过去那么久了,等待她的不至于会是太恶劣的结果。 但她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为任何人低头。她不怕死,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想见自己的孩子一面。 那个当年被抱走的孩子是生,还是死? 想到这,她突然喝住了他,“等等。” 男人的步子蓦地停下,她问了句,“我的孩子现在在哪?” 他没有回答,背对着她摇了摇头,随后快步离开。 ......... 丁驰在房间里踱步,地上的烟蒂凌落了满地。 从别人那探来的消息令他不安起来。 原本计划已经万无一失,可居然出现了一号神秘人物,不但推翻了秦伯年知情的罪证,还让收官的最后一步完全打乱。 精心布局了这么久,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就能看见秦伯年这个曾经正义凛然的人,为保护自己亲人体会到所谓的公正只能用在和自己无关的人身上。 有一种隐忍蕴藏着一种力量,有一种笑容里也掺着沙。而现在那抹掺着沙砾的笑容又在丁驰脸上短暂的扬起。 有时候笑,和快乐无关。 时间是晚上八点。 丁驰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是局里的来电。 他接下听了几句,面色微微一变。不等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完,丁驰就提着外套冲出房门。 电话那头的警员皱了皱眉,对着苍白得嘟嘟声道,低低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在海里失踪的人是.....”警员瞥瞥嘴,挂了电话。 入夜后风就变得很大,丁驰出门的时候唰得一阵,在云层里隐忍了太久的雨水唰得一下坠落下来。 每一颗都有硬币那么大。 丁驰钻进车里,直奔出事现场,车速被他拉得极快,车子如出鞘的剑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飞驰。 他嘴里一个劲喃喃着,“你还没向我低头,怎么能死?你不还不能死,你还没向我低头。你是错的,你还没说你是错的。” 就这么几句话,被丁驰反复念叨了一路。 打从陆婷婷要他和秦伯年同一天入队,他就真心的把秦伯年当成亲人来对待,被自己的亲人背叛是残酷的。 如果当时打死陈熙的人不是秦伯年,他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放不下。 丁驰的车子开得越来越快,所到之处无不掠起一阵风。没过多久,丁驰就赶到了出事地点。 除了四九城里好几个队里派出来的搜救小组之外,丁驰还看见了小敏的背影。 她佝偻着身子,有个警员给她打着一把伞,为她遮住暴雨的侵袭。 丁驰的眉头一蹙,生出了点疑惑来。 刚才接到的那通电话,是说四九城里两个风云人物秦伯年和陆言在岩石上打架,结果在海里失踪了。 丁驰这才恍然想到,自己并没听清楚是谁在海里失踪,如果掉下去的人是秦伯年,以俞夕的倔脾气是断然不可能离开的。 这时候有熟悉的警员看见了丁驰,见他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小跑上来给他撑伞。 丁驰一句废话没有,开口就问,“谁掉海里了?” “陆言。” 丁驰的心口一提,“那和他打架的秦伯年呢?”该不会两人都掉下去了吧。 “送去中心医院抢救了,现在还不知道死了还是活了。”警员的话说到这顿了顿,随后道,“浪那么大,肯定找不了。就算找到了,肯定也早死了。哎,我们这种一穷二白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可他们这种有钱人钱没花完就死了,更冤。” 丁驰在心里暗暗吁出口气,目光扫过站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的小敏又回到警员脸上,轻咳一声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肠胃炎泛了,先离开了。”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17章 ‘警察办案\’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中心医院的抢救室外,俞夕坐立不安。 她恐惧地缩着身子,脚掌头皮全都在发麻,全身都出着虚汗,嘴唇好几处都咬破了,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她不愿再去回想一个小时之前的画面,可思绪却又总是让她想到刚才在海边的份触目惊心。 一个小时前。 小敏抓着她的手,隐隐用力,身子有些发颤地问了句,“他们下去了那么久,你说.....”小敏开口说话的时候灌了好几口海风,嗓子哑得令人心痛。 她侧目,一颗心突突直跳,世界上一口气不换在水下憋气最久的人是1959年美国的罗伯特·福斯特,憋气13分零42.5秒。 一般人憋气最多憋到两分半。 可现在过去了那么久,如果他们没有换气,生得希望等于0 她明明很清楚这些,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极坚定地一句,“他们都会没事。” 话音刚落,秦伯年的脸钻出了海面,他周围的海水染了一层越扩越大的红色,俞夕蓦地一惊,还来不及说什么,秦伯年深吸一口气后又再次钻进了海里。 这个行为让岩石上的两个女人都狠狠一惊。 这时候,小敏松开了她的手,“我要去帮他们。” “你会游泳吗?” 小敏点点头,扬笑对她说了句,“放心,你说的对,他们都会没事。”天知道她的水性很不稳定,但当秦伯年出现而未见陆言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刚才对陆言做了那么残忍的事。 她看见小敏的笑,眼睛当时就是湿润了..... “他怎么样?”一道男音蓦地在她耳边划过,把她的思绪拦刀斩断。 她猛一抬头,看见的人竟然是丁驰,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俞夕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她态度很差地问了句,“你来干什么?”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和丁驰脱不了关系。 “他怎么样?”高大的身子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俞夕头顶上方的光亮。淡薄严厉的质问充满着压迫感。 她看他一眼,丝毫不受他的气势所影响,依旧是那么冷冰冰地丢出一句,“和你没关系。”她说完,嘴唇颤抖了下。 丁驰面对俞夕的恶劣态度没有愤怒,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掏出火机想点燃,却在想到俞夕是个孕妇的一瞬间默默收了回去。 丁驰虽没有从警员嘴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但他很确定秦伯年不是溺水所以才需要抢救。 关于溺水的急救现在就算是十岁的孩子都能做得很好,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秦伯年应该是受伤了。 丁驰看这俞夕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想起那个和俞夕一样倔强的女子。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抬头看了眼手术室里依然亮着得指使灯,静静等待。 可就连这样安静的存在都让俞夕很不舒服。 她再度转脸的时候,脸上密密滋生出的虚汗已经将她的脸浸湿了,“不要坐在我身边,我讨厌你。” 丁驰循声看去,发现了不对劲,对俞夕的鄙夷充耳不闻,眉心悄然有了丝蹙意,“你怎么了?” 她偏头,“不用你管。”可手却不自觉地去支撑自己的额头。 丁驰在身边不知如何是好,再想和俞夕说点什么,发现她的身子缓缓的倾下来。 他一把将她接住,那就连怀孕了都依旧娇弱的身子悄悄地纳入了丁驰的怀里。 他一把将她横抱而起,直接冲进医生办公室,习惯性地开口,“警察办案。” 办公室里的医护人员全都一怔,丁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着急说错了开场白,轻咳一声道,“有人昏倒了。”说完,一张硬朗得脸竟微微红了,因为他能感觉到面前一定有无数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 俞夕紧阖双眼躺在床上,接受完医生的检查。 医生道,“血糖太低,晚上一定没吃饭吧?而且心气郁结很严重啊,怀孕的人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她醒过来之后你让她多注意点。” 丁驰站在原地,木纳地问了句,“那现在就让她这么昏着?” “一会我让护士给她打一针。过会她会醒过来的。” 丁驰点点头,随后又问了句,“抢救室的那个人是我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后背伤得很严重,又在低温中流了太多血,肺部还因为呛进海水感染了,再加上体力费尽,现在还不好说。抢救室里面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你耐心等待吧。”医生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没一会护士就端着一个医用盘进来,在俞夕那纤细得快要被折断的手臂上打了一针后就离开。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显得特别的苍白,就连窗帘也是冷色调,丁驰忍不住就缩了缩身子。 他在俞夕的病床边坐下,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 在警局工作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的迷失,错把她当成死去的陈熙,所以现在安然躺着的女人对丁驰而言是和别人不同的。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所以一次次的刁难她,害她出丑,其实不过是感情观并没有完全成熟的大男孩,和女孩相处的一种最幼稚的方式。 他将俞夕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随后轻轻走出了病房。 急症室边上的安全通道里,丁驰默默地抽了好几根烟,直到听到门外有人提及秦伯年这个名字,丁驰才一下碾碎了烟蒂,从里面安全通道里走出去。 急诊室的门已经开了。 丁驰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秦伯年怎么样了?活了还是死了?” 这个护士正好刚才在急症室里协助医生抢救,一见有人居然问得这么**裸,感觉有些奇怪。护士瞥他一眼,“你谁啊?” 丁驰微微避开别人审视的目光,暗沉道,“我是他朋友。” “要过了今晚能醒过来就没事。背部的口子比较大,肺部感染得也严重,现在还不知道。”护士说完没有多做逗留。 没多久,秦伯年被几名医护工作者转移到无菌病房。 第218章 逃亡(1)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夜,大雨磅礴。 外头肆虐的雨声隔着厚厚的水泥墙稍稍轻显了些。 左安静静地敲打着桌面,面对不知道换了多少拨的警员已经略显烦躁了。 警员问来问去都是一样的问题,他听都听烦了。 深叹口气后,对面前的警员说道,“能给支烟吗?” “没有!” 左安笑笑,“你们扣着我快四十八小时了吧?我现在还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再说你们放了秦伯年,凭什么不放我?我也是被陷害的。”他扬了扬被手铐铐住的双手。 警员不阴不阳地笑笑,随后嗓音转为严厉,“陷害?是不是陷害你看看这个。” 左安接过警员丢在桌上的一份文件,喵了一眼,随后抬起了头,“那又怎么样?” “你血液里检测到紫阑珊的反应。证明你半年内曾吸食过它,还有什么话说?反抗是没用的。”一名跟着警员身后的女警忍不住怒斥了句。 左安从被抓进来的一刻就十分清楚,出去的机会极小。为了避免这群家伙再把矛头指向秦伯年,左安想了一圈,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试探道,“那你们也去抽抽秦伯年的血,搞不好他血液里也有。” “秦先生不会这么做。关于他的衣物和文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有人已经替他解释了,而且现在指控秦伯年的一方也已经落网。他和你不一样,你被抓了现行,还有什么好说?” 当天抓捕的时候,正好有一个逃了,他们心里都误以为是逃走的人就是把秦伯年夫妻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放在‘毒宅’的人。 左安听后,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白槿终于被抓了,左安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到底是小地方,这些人的脑子里装得都是草。 要是每个警察都和香港电视剧里的一样牛,这一切怎么可能延续了二十多年?早在陆婷婷失踪的时候就该查到白槿了。 左安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了。 这时候,铁门嘎吱一声开了。 严青风尘仆仆的赶来。 因为之前有和紫阑珊有关的案子是严青负责的,所以左安被抓之后,当地的警察就通知了原先负责过这个案子的严青。 两人一照面,气氛十分怪异。 严青对审讯室的人笑笑,“都出去吧,你们也累了,这里交给我。” “行,那我们吃宵夜去,要不要给您带一份?”一个警员问了句。 严青抖落抖落身上的雨水,笑着摆摆手,“喔,谢谢啊,我不饿,你们自己去出吃吧。” 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员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走出了审讯室。其实他们也问烦了,这个左安的嘴就像上了胶水,不管用软的用硬的,在他身上都不管用。 严青坐下后,先是递了根烟给左安。 他立马接过,就像老鼠看见了白米,由于左安的手被手铐铐住,点烟不方便,是严青帮他点燃的香烟。 左安举着两手,三两口一进肺,细细长长的香烟就快燃尽了。 左安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两口丢在地上,用脚碾碎,随后看向了严青轻笑,“你小子,真是个狗东西。我上回听说你手上居然还有我的监控录像带,成心害死我?” 严青一听,立马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道,“说话注意点!这里可是警局,隔墙说不定有耳!” 左安调了调坐姿,懒散地靠着椅背,“有耳没耳我不管,要是不把我弄出去,我非把你也拖下水不可。” 严青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后戳他软肋般开口,“行啊,你要是把我弄进去,养大你的陆姐恐怕也得栽。你确定要把我捅出来?” “败类!狗东西!早晚有人治你,等着!”左安冷眼瞥了下严青。 严青暗暗审视他的反应,在心里悄悄舒了口气,这个左安活着一天就多一份威胁,得想办法早点弄死他。 思虑间,严青往大门那憋了一眼,确定门关死后,故意在左安面前叹了口气道,“除了你之外,其它被抓了几个人也是什么都不肯说。陆姐在用人方面还真是一用一个准。” 左安看不惯他假惺惺的模样,鄙夷道,“除了你和丁驰之外,陆姐确实没走过眼。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和丁驰同流合污去了?我被逮了,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我是一念之差啊。忘记了身为警察的责任。不过是想改邪归正而已。”严青皱起了眉头,具内部消息,今年年底局长挑选,自己的名字极有可能会在名单之内。 左安才懒得听这些废话,白他一眼道,“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我们的手机都被操了。现在外面那帮子警察会不会查到陆姐头上?” 严青一字一句道,“那个女人行事小心的很,电话卡是野卡,而且平时隔一段时间就会换卡,刚才我在外面了解了一圈才进来的。正好陆姐是在工厂关闭之后又换了次卡,前后隔了没几天,你们手机上只有你的那部里有一个她的电话,还是你打给她的。应该不要紧。陆姐聪明得很,警方回拨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用外地口音说前几天有人打错了电话,表现得也很积极配合,没怀疑这个号码。” 严青早就把这事给摸清楚了,毕竟电话记录这事,要是深追下去,搞不好自己也得被挖出来,好在姓陆的女人一向行事谨慎。 左安盯了严青一会,心里暗暗打起了算盘。他突然倾向严青,压低声音道,“我有个主意,能让我们都平安无事,你也可以从此跳出去。” 这会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严青也有把柄被握着,而且刚才的警员说去吃宵夜了,这会防线应该是最松懈的时候。 严青来了兴趣,又下意识地往铁门那看了一眼,随后也倾向左安,“什么办法?” 左安眸底的深谙一闪而过,他微微站起身,凑近严青,一嘴巴咬住了严青的右耳。 严青立刻痛叫一声,可惜来不及了,半个耳朵都被左安狠狠得咬了下来。 左安的胳膊肘快速地击了下严青的眉心,一下越过案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严青的腰际拔出了手枪,被铐住的双手勒住了严青的脖子,枪口朝下,歇指着他心脏的位置,冷冽道,“我得出去!” 第219章 逃亡(2) 左安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四名警察见状,第一时间从腰间拔出手枪道,“立刻投降,放了人质。” 左安只是一笑,冷眼扫向面前的人道,“放我出去,不然就毙了他。”他的唇边布满了严青的鲜血,那被咬下来的半截耳朵在左安嘴里咬得咯咯作响,大半夜的,他也是饿了,正好练练牙。 “别冲动,都别冲动。”严青的耳朵被咬碎,痛得脸色发白,此刻还听到左安嘴里咯咯的声音,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静谧的审讯室里灯光本就显得幽暗,本来如此设计只是想让犯人感受到威严,现在这一幕,却让左安的行为有了种无尽的压迫感。 “放下枪,回头是岸。” “废话真多。让不让开?不让开我就开枪了。” 左安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被钳住的严青吓得浑身哆嗦。虽然以前也出生入死过很多回,可人的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 严青颤巍巍地对他们说,“都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让,让开吧。” “混小子,算你聪明。不然今天就崩了你。”左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向自己举着枪的警察,染血的嘴唇却凑到严青耳边,冰冷地说着。 警察们互相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不肯让开。 左安烦了,扣了下保险,严青当场就喊,“还不让开!” 审讯室的大门从左安的角度看出去显得空旷,他钳制着严青一路出去,警察们一路退后,所有人退到了走廊上。 磅礴的大雨依旧在肆虐地下,哗哗的水流声掠过所有人耳边,左安眼角的余光扫见最边角的一名警察有扣动扳机的意图。 他一个闪身,子弹打从他耳畔划过,打在了后面的墙上。 左安被惹怒了,对准严青的左手就来了一枪,严青痛得整个人都佝偻下去,却又被左安的手铐提住了脖子给拎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左安这时候才开口,“再他妈耍花样,一个个崩了你们。给我准备车。要是敢求助,我要人质陪我一起死,反正劳资是烂命一条。多个所长陪葬,也算值了。” 一名警员冲其中一名同事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警局的门口停了一辆警车。 左安退到警局门口,来到车子旁边,对严青说,“想活命就用你没残废的那只手帮我把车门打开。” 严青的嘴唇早就痛得惨白,可他清楚左安的性子,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行事又十分快速,就连左安手下最得力的人也都和他一个性子。 严青深知今天如果不把车门打开,这条老命就算是搭上了。 左安挪了个位置,一双沉凉的眼睛死死盯着一帮不敢轻举妄动的警察。 耳边咔嚓一声,左安知道严青把车门打开了,但是今天已经成了这副局面,左安也没什么好怕的,在闪身进入驾驶室的一瞬间看着严青努力奔向警察,就在严青拖着残破的身体快要安全的时候,砰得一声,左安扣下了扳机,也算结果一个人民的败类。 车子嘎吱一声,溅起无数水花,左安的手还被手铐铐住,车子却依旧健步如飞般一溜烟消失,警员们在后面开枪,可最终由于左安的车速太快打不到车身。 但左安的逃亡并不顺利,警员们在准备车辆的时候早就像别的分局请求支援,各个路口都驻守着不少警察,左安不管开到哪都会引来队伍的追击。 这时候,油表也快见底了。 情势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 四九城里这个雨夜不平静,豆大的雨点一直在落下。路况本就不好,不幸中的万幸,左安十分熟悉四九城的地势,可身后不断追击的警车越来越多。 他将车子开到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前面,从车里下来,凭着自己的感觉在恶劣的地理环境中求生。 恰在这时,警察们的对讲机同时响起,爆出了四九城某宾馆发生抢劫案,被困人质达四十多名。 静谧的空间里,左安太过清晰的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嘴角划过一丝浮动地笑意,天都在帮他。 追踪他的警力很快撤走了大半,只余下不到十名警察正向左安慢慢靠近..... ..... 滴滴滴---- 一声声苍白的心跳声通过医疗器械,传入了俞夕的耳朵。 她醒来有一段时间了,护士告诉她是一名高高的男人抱她进那间病房的,但她醒来之后没有看见丁驰,误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无菌病房里,她紧紧握着秦伯年的手,看着病床上那张被氧气罩罩住的脸,心都揪了起来,可心里似乎有分执念告诉她,秦伯年一定会醒过来。 她一遍遍把自己梦想中的生活用言语勾勒出来,那画面真的太美了,美到俞夕诉说的时候不自觉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对他说,“会有一家木质的书店,里面放着很多木质的桌椅,右边的墙上应该放上用光盘,易拉罐做得各种手工作业。不需要太大,墙壁上可以放上绿色的藤蔓,你可以选一个靠窗的座位,泡一杯清茶,偶尔抄抄小股票,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你的脸。等孩子出生之后,你可以教他走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是个严厉的父亲,那坏人就我来当好了。” 缩了缩鼻子,俞夕没再说下去。她恍然想到了求陆言救他的场景,一直忍不住,她趴在他腿上狠狠地大哭出来。如果陆言没有活下来,那她所说的这些美好的画面,有多残忍? 她越哭越大声,大声到连昏迷的秦伯年都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手下的那只男人手一动,猛一抬头,看见秦伯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歪着头死死盯着自己。 “哭得真难听。”他虚弱地笑笑。 俞夕满脸的眼泪,狼狈得要死,呆呆得看了他好一会,只是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时间,是深夜11点59分。 秦伯年突然开口,温润的嗓音夹着淡淡地笑意,“你刚才说的,我都答应。” 她一惊,迟钝道,“你说什么?” 他伸手,拿掉了氧气罩,目光始终落在俞夕脸上,“答应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 俞夕还没反应过来,秦伯年缓缓坐了起来,目光扫了一圈这个病房,双眼一眯蓦地问了句,“陆言在哪?” 第220章 逃亡(3) 为方便您的下次阅读,请记住或收藏本站网址:今晚的四九城,正上演着三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一声声踩着荒草的脚步声,正在向左安靠近,他看了下弹夹,还有六颗子弹,就算一颗子弹命中一人也差两个,而且自己的手还带着手铐,右手无法借力,自己是不可能拿枪自己打碎链子的。 种种情况都十分不利。雨势很大,左安小心翼翼得挪动,突然感觉到后背被什么东西拦了下,回头一看,竟然有一条长长的铁丝。 他脑中立刻灵光一闪,伸手拔下一头,用嘴借力咬出一道弧,快速打开了手铐,因为害怕自己被捕,开手铐这活计,不知道练习了多少回。 咔嚓一声十分清脆,左安的耳边立刻响起一声,“快出来投降。我们知道你在这里。” 警察越靠越近了,左安借着微弱至极的光线,在心里暗暗数着这些人的人头。 1.2.3.4.5.6.7.8 一共八个脑袋,必须有两颗子弹同时打中两个人!这**只是柄手枪,又不是冲击力大的狙击枪。 他叹了口气,突然冒出头,一阵划破夜色的枪声,在雨中搜寻左安的警察,一个个倒下了。 还剩下两个。 只是这孤立站着得两名警察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周围的同事都死了,枪枪都在命门上。 两人紧紧挨着,左安看得出来他们在发抖。 其中一名警察心一横,扣动了扳机,子弹出了弹膛,左安只是轻轻一闪,已经快步穿进杂草堆绕到那个开枪警察的身后,膝盖一抵,身子一旋,那人的枪已经到了左安手里。 又是快速的两声。 气氛安宁下来,顺着风快速流动的血腥味扑进了左安鼻子里。 他暗暗呢喃了句,“遇上我左安,算你们倒霉。” 他将手枪装进兜里,准备去死掉的警察身上多摸索出点弹膛里有子弹的弹夹。 他的脚步一次次跨过那安静平躺的人,突然在一个警察身旁停下了。 制服的前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左安一时好奇就弯下腰拿出来看看。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的妻子,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还有这个警察。 左安杀过太多人,他的手早就沾满了鲜血,除了杀人,他什么都不会。 可在看到这张的照片的时候,左安的心有了丝奇怪的感觉。 他将照片翻到后面,上面标有日期,是十一个月前的今天,后面还写着岚岚满月。 也就是说,今天是他小孩的周岁生日。 左安心里泛起一抹疼痛,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正在他叹息间才发现这个警察身边竟然躺着一名女警,而这个女人就是照片里抱着孩子的人。 左安的步子往后一退,身子轻轻摇晃了下。他将这张照片悄悄地藏进口袋,没有多作逗留快速地离开现场。 可他对自己杀人的存在意义,突然深深地厌恶了。如果自己有父母,他们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一条步向黄泉的路。 ......... 午夜12点,一声令下。 “收队!” 带头搜救的人叹了口气后,丢掉了燃烧半截的烟蒂。 风很大,烟头在岩石上滚了一圈,落在小敏的脚边。 她低头,看着脚边被湿漉漉的石面快速熄灭的火焰,仿佛那早就不存在一点点零星的希望也跟着破灭了。 她伸手拉住男人的手,“求你们再找找吧。”她的声音很轻,很无力。甚至至今还觉得这一切有点像是一场梦,脑中无数次停滞的画面最后都落在自己下跪,抬头时却听见陆言纵身跃下的一幕。 “小敏同志,不是我们不搜救,根本就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而且你看看,今晚风雨来得太突然,而且浪头那么大,你看这一片岩石区算是边边角角的地方,水不是特别深,要是能搜到肯定早搜到了,多半是被冲走了,而且我们来到现在也没有看见船只经过,我们来之前陆先生被路过的船只救下的可能性也完全没有。放弃吧,节哀顺变。”男人拍了拍小敏的背脊,权当安慰。 警官说的小敏心里其实很明白。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迟疑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走吧,跟我们车一起走。” 小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埋下脸轻声道,“借我一把伞,我还想再待一会。” 警官暗暗打量着她,随后有些严厉地说,“小敏同志,我听说你以前还是个女警啊,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我不会。我只想待一会儿,一会我自己回去。”她依旧是低着头说的。 “不行,你得跟我们走,万一你再出什么事,我们......” 小敏抬起了头,笑了笑,“我还有爸爸,姐姐,你不会以为我会跳下去殉情吧?我只想待一会,请你们不要管我。” 男人想了好一会,看她态度坚决,神智也十分清楚,最后也只得妥协了,手一招,示意来的人都撤。 小敏站在那块岩石上,打着一把伞,迎着风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发呆。 此刻的心情很奇怪,说不上悲伤,也谈不上难过,只是心很疼,越来越疼,眼泪也怎么都掉不下来,就是只想待一会。 想着一些事,一些片段,从过去到现在,一遍遍都很清晰。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爱秦伯年了,此时此刻沾满她心脏的人是那个在海里失踪的男人,她钦佩他去救敌人的胸襟。 今晚的事真的太像做梦了,正如警官所说,这一片的岩石区,又靠近海边,水不至于太深,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陆言这一下去就回不来,否则又怎么可能会..... 又或者当时看见俞夕一个孕妇下跪求她,一时于心不忍..... 她失笑,扯着沙哑不堪的声音问自己,“我都做了些什么?” 说完,她才终于哭了出来,因为陆言的离开,自己竟然这么舍不得。 本来并没有太多交集的男人,一不小心就成了她的丈夫,而她又一不小心做了他的女人。 陆言在她生命中只是片刻的停留,可一转身就是天涯。 他真的不在了吗? ..... 床榻上,一个男人咳嗽了一声。他昏昏沉沉地坐起,呆滞地看了圈所处的坏境。墙上挂满潜水的器材,使得本就不大的屋子感觉上去更加沉闷。 “你醒了?一道清冽的女音钻进他耳朵。 第221章 做一回哥哥 他看向眼前比俞夕还要清瘦的女孩,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自己是去救秦伯年,然后.... 男人的眼睛蓦地一提,他恍然想到终于撕开秦伯年衣服的一刻,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憋气到达了极限。 然后在自己感觉到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嘴里。 就到那儿。 陆言所能想到的最后画面,就是那里。 他抬头,有些惊讶地问,“是你,是你救了我?” 她笑笑,将手中的碗放下,拉了把小木椅子在床前坐下,“我叫沈菁。我在那块岩石上坐了一会,结果不小心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找了好几天了,然后昨天去的时候发现了你。” 陆言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她是怎么救得他? 难道沈菁救下他之后,岩石上的俞夕小敏都离开了? 这些疑问萦绕在陆言心口,但他没有立刻问出口,看了眼沈菁的脸,又看看屋里摆满的潜水设备,好奇地问了句,“这些潜水的东西都是你的?” 沈菁耸耸肩,“以前是我爸妈的,现在是我的。” “谢谢。”他低低地说了声。 比起那个得救了就离开的秦伯年,陆言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看着有人味多了。 沈菁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药碗,道,“不用客气。喝点姜汤暖暖,你昏了一整夜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准备把这些姜汤强行灌入你嘴里。” “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陆言冲口而出,毕竟万一他醒不过来,生命极有可能受到威胁,这一点应该所有人都明白吧。 沈菁的面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为难。她没有回答陆言的问题,话锋一转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陆言轻轻一愣,看了她一会,在四九城里,居然还有人不认得他陆言,而且他没有妹妹,突然被人用那么清澈的语气喊了一声哥哥,他倒是有点想发笑了。 淡淡地笑意从男人的嘴角扬起,他伸手将沈菁煮的姜汤喝下,放下了药碗才开口,“我姓陆,叫我陆哥就行了。你几岁,有二十吗?” 沈菁笑笑,“我十九,还没到二十,再过五个月才满二十。” 陆言点点头,和自己的估计差不多了多少,又顺口问了句,“这里是你家?” “嗯。”沈菁依旧笑着,点头时应了声。 沈菁的头发是那种看上去很文艺的齐刘海短发,发梢刚刚遮住耳朵,脖子特别的细长,她这一低头,就像古代画像里头画师笔下的秀女,有种极其特别的气质。 沈菁实在是太瘦了,比俞夕还要瘦,好像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一个十九岁身材如此瘦弱的姑娘能救下一个一米八个头的男人。 关键,还是海里救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但是厨房用具和桌椅全摆放在这里,空间看上去特别的狭隘。 陆言顾不得问自己的事,追问道,“你父母呢?” 沈菁一直含笑的眼睛暗了暗,但她的笑容只有短暂的消散,又很快淡淡地扬了起来。 “都不在了。”她说得很轻。 陆言的眉头轻轻一皱,道歉道,“对不起。” 她摆摆手,看向他,“昨晚我时不时把氧气口管塞你嘴里,浪太大,我以为昨天我也得死在海里了。” “喔?”陆言没料到事后竟然这么惊险,这么说来,应该是沈菁并没有重新将他带回岩石区。 陆言皱眉,看向她,“后来呢?我们是怎么脱险的?” 后来风向改变了,就把我们冲到你离你遇险地点好几千米的地方,我一手拖住你的下巴,还得时不时给你灌气,差点累趴了,好不容易才把你弄上了西边的岸滩。窝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有渔船经过,你现在才能舒服地躺在我的床上。” 陆言听完,面色沉了沉,原来沈菁把他救起的位置离岩石区那么远,难怪自己现在会睡在这里。 陆言深知自己要弄清楚的事太多,一刻都耽误不得,忙问,“现在几点了?” 沈菁道,“下午两点。” 他听后,一把掀开被子,失踪了那么久,小敏和俞夕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下了床,对沈菁笑笑,“你家离城里远吗?” “开车的话要一个小时。”沈菁答道。 陆言的眸底泛起一抹沉思,随后笑了笑,“既然你父母都不在了,不如跟我一起回我家,你是我救命恩人,而且你年纪还这么小,一个人住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不等沈菁回答,木门突然被一脚踢开,来了好几个块头很大的男人,一脸的凶神恶煞。 他们的手里都有钢棍,一脸的凶神恶煞,沈菁见了,立刻躲到陆言身后,连身子都在发抖。 陆言的脸轻轻一瞥,问了句,“他们是谁?你好像很害怕。” 沈菁不说话,死死咬住嘴唇,手扯着陆言的衣服,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时,为首的男人笑了笑,嘴里骂骂咧咧道,“我说怎么好两天没找到你了,原来是藏了只金龟啊。陆言,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陆言轻轻一愣,突然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突然松了下来,他偏头,发现沈菁的脸上布满了恐怖的色彩,她惊恐地说,“哥哥,你原来和他们认识,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沈菁,你不认识他还让他待你家?他可是大老板和我们不一样。”为首的男人大喇喇地笑着。 陆言的眼睛眯了眯,“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随便进人家家门?” “这丫头的爸妈欠我们钱还没还清就死了,父债子还,我要拉她去卖身去。” “放屁!”陆言有点愤怒得喝了声。 “她欠你们多少,我还总行了吧,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她欠的钱你们来陆氏拿,我保证一毛钱都不会少。”沈菁才十九岁,别说沈菁救了他,就算没有,任谁也不忍心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进了窑子。 第222章 蛆 进来的几个男人相互看看,随后笑了。 ......... 秦伯年住院的第二天,陆婷婷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看了眼俞夕,又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秦伯年,淡淡地笑了下。 “妈,你怎么来了?”秦伯年一惊。 现在是非常时期,现在满四九城都在传左安出逃的消息,虽然警局的人放了秦伯年,还是所长亲自下的放人批文,可不排除突发什么事件的可能性。 陆婷婷倒是一脸淡定的在他床边坐下,“妈是来和你告别的。” 这话一出,秦伯年和俞夕皆是一惊。 “告别?你要去哪?”秦伯年有些不安地问了句。 她淡笑,“不管去哪,总之不能拖累你。白槿被抓了,一切都结束了。心里所有的感觉都随着白槿入狱变淡了,而且你舅舅也还活着。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秦伯年看了她一会,随后问,“你去了哪里会告诉我吗?舅舅也去吗?那你们当初打拼出来的陆氏怎么办?” “也许安定了会给你写信吧。你舅舅会和我一起,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至于陆氏那是你的事。你想经营也好,变卖也罢,看你自己心意了。” 陆婷婷的语气里多了分随和,少了分仇恨。 秦伯年的眉头轻轻一蹙,也许是舅舅说服了母亲,也许是白槿的入狱让她心里的心结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他点头,“好!”虽然内心深处并不舍得就这么和母亲分开,可她留在四九城里并不是良策。 “妈,左安跑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陆婷婷摇摇头,“他没来找我。不过肯定还没出城,我听说四九城的机场,车站都管得很严,短期内左安可能出了城。” “妈,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秦伯年从母亲过于寡淡的语气里滋生出了一些疑惑来。 今天他和俞夕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闷声不吭,沉默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陆言,还有一部分却是左安。 把全部的事情都细细地想一遍之后,俞夕和秦伯年两人都想到了一块。 左安一直都是别人的杀人工具,还是从小就被收养,加上白槿和陆言的非亲子关系...... 秦伯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母亲,等了很久,却等来一句比之前更加平淡的,“我不担心他,他很机灵。就算再被抓回去,也一定不会说什么,我能用的人,除了手脚快,嘴巴也是很牢靠的。” 秦伯年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冷淡过后,陆婷婷的语气转为温柔,“好了,我不方便多留,你好好休息。俞夕和你的婚姻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但妈祝你们能白头到老。” 说完,陆婷婷就转了身,秦伯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冲口问了句,“左安是不是白槿的孩子?” 陆婷婷的面色骤然一变,居然沉默了一小会才答,“没有的事。”回了头,她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秦伯年的手背。 秦伯年的目光落在那张比自己更加淡然的脸上,缓缓地松开手,最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最多一周。” 秦伯年不再开口了,她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迈开了步子。 秦伯年眼睁睁地看着那玲珑的背影在眼前缓缓消失。病房的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的心隐隐有些泛疼。 灯光惨白,英挺的眉间皱起一座隆起的小山,久久都没有舒展。 俞夕突然牵住他的手,轻轻地说,“别想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抬头,看着她,微微点了下头,只是那双眼里散出的光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报道严青被杀,左安逃亡,至于其他被抓的手下,全都闭口不言,事情看上去能就这么蒙混过去了,可秦伯年的心里依旧像是有把锋利的锯子在拉扯,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和想象中一样顺利。 ........ 小敏没敢把陆言遇难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她依旧待在陆家,她泡了杯茶,坐在阳台上,看着今晚宁静的夜空。 昨天这个时候还是大雨磅礴,天上没有半颗星星,今天的星星却那么灼亮,又大又多,特别的漂亮。 小敏盯着天幕发呆,一通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陆氏前台来的电话,她没多想,接通之后听了几句,随后道,“确定?” 电话那头前台小姐的声音很坚定,小敏对她说了几句之后挂掉了电话。 她站起来,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剧烈得跳动,浑身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发麻,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 时间是晚上十点,外面的夜色有多浓,小敏瞳仁里的黑就有多深。 ......... 十一点。 陆言醒来,发现手脚都被死死地捆住,身边坐着沈菁,也同样和他一样被绑在椅子上。 下午的时候,陆言提出要帮沈菁还钱,本以为既然只是欠钱,用钱自然可以解决,不想为首的男人绕他走了一圈后竟趁他不备突然拿起棍子在他脑袋上轮了一棍子。 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沈菁撇撇嘴,轻声说,“哥哥,我爸妈没有欠他们的钱,真的没有,他们是骗人的,就是流氓,是坏人。” 沈菁很想哭,这些人很久以前住在她家附近,但好久都没出现了。 沈菁的父母常年住在渔船上,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正好是父母回来休息。 中途在路上她母亲不小心撞了一下今天上门的男人,没几天,她的父母去打渔时渔船沉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捞起尸体。 起初沈菁还觉得是意外,可是一周后这些人就上门说她父母以前欠了他们很多钱,要她来还。 这时候门开了。 一个男人一把掐住沈菁的下巴,抬手就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再敢胡说就割了你舌头。” 陆言眉头一皱,直截了当,“把我们弄来,想做什么?” “我已经打电话到陆氏去了,用你小子的命换我哥几个荣华富贵。” 这些人大手大脚习惯了,陆婷婷的制毒工厂一关,他们几个一直靠着卖假紫蓝阑珊发财的人等于是断了财路。 当然,这些陆言是浑然不知的。他笑笑,“能换点新鲜的吗?拍电视呢?” 一声恶心的笑容泛起,“nonono,我们和电视里的绑匪可不同,人家拿了钱至少会放人,我们是直接撕票,做得干净!”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23章 夜魅人自醉(1) 陆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顿时沉了一下,他看向男人,缓缓问了句,“你去和谁要钱了?” “当然是打电话到你公司。”男人摸了把下巴。 陆言听后,眸底泛起一丝考量。 那天他亲眼看着秦伯年得救后游上去,应该会没事了,只是秦伯年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真的会拿钱来换他的命? 陆言只是嘲讽地笑笑,根本就不信秦伯年会出现。 “你笑什么?”男人疑惑了。 “笑你傻。”陆言顿了一下,随后不急不躁地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跳入大海的一刻,他早就生无可恋了,就算真的死在这,还会有谁在意呢? “大哥哥,这以前是油库。”沈菁抢着插了句。 陆言偏头看她一眼,素白到让人有些害怕的脸让他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你们有话就抓紧说。嘴巴能用的时间也不多了,呵!”男人笑着走了。 门砰得一声关上。 陆言轻哼一声,低低道,“一群白痴。” “大哥哥,我们是不是快死了。”沈菁咬了咬唇,声音很轻。 陆言看向她,摇摇头,十分坚定地开口,“我们不会有事。”事实上他心里也没底,一直到这种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身边一个能倚靠的人都没有。 小敏的脸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却又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越来越清晰的是两个女人下跪的一瞬间。 沈菁却很快笑了,重重点了下头。 陆言的眼神让人很安心,沈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说的话自己都愿意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言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身体本身就很虚弱,关押他的房间湿气又特别重,没多久他就狠狠地咳嗽起来。 他们被绑在椅子上,可两人的椅子中间正好有水泥堆砌起的一条长长的槛,高度有二十公分,所以这帮人才不怕他们互解绳子自救。 “大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小时候害怕了,就喜欢唱歌。”沈菁笑笑。 陆言咳嗽几声后转头看她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她唇边有些发紫的淤青上,淡淡道,“好。” 沈菁清了清嗓子,弯着眉毛唱道,“悠悠的水,水温柔。湾湾的桥,桥悠久。深深的巷,名声多。窄窄的街哎,卖绫罗......” 门外看守的人听到这歌声,讽刺得笑笑,“死到临头,兴致还挺好。” “管他们呢,这一片别说是人,就是连鸟都不一定会路过,要唱就让她唱去,我们继续喝。” “你说他们真不会报警吗?” “肯定不会,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再说就算真报警咱们也不怕,这不还有后门,一般人发现不了。要敢报警,我直接把人给宰了。”为首的男人严声厉色。 一精瘦的男人叹了口气,“哎,都怪紫阑珊不生产了,不然我们手头能这么紧?” “就是,工厂好好的,怎么说关就给关了,我们那批假货才生产出来,现在贩子都知道工厂关了,更不可能要我们的货。不捞点钱,我们一大帮兄弟指什么吃喝?” 为首的男人放下酒杯,指了指门里的陆言对大伙说,“不怕,这票做完,我们别在这待了,去缅甸吧,那里门路多,我舅舅在那混得不错。” 几人谈论着。 夜半三更,门外的一张木桌上围了七八个人,桌上有酒有肉,‘家伙’就放在墙角的位置。 有人才举起了杯,突然眉头一凌,做了个嘘的动作,桌上的其他人全都色变了下。 “怎么了?”有人压低声音问了句。 “门外好像有人。”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女人就跺了进来。 桌上几个大老爷们狠狠一怔,见突然闯进来个姑娘,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敏快速地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安奈不住地问道,“陆言在哪?”在外面的时候,小敏听见了女孩的歌声,可进门后看见的竟然都是一群男人,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桌子后面的那扇小门上。 “你是谁?”为首的男人打量般地看了小敏一会。 小敏的脸腾得一下红了,“我是她妻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为首的男人随后对身边一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出门去看看周围的情况,大约十分钟后,探风的人回来,对男人摇了摇头,暗示没有警察,事实上除了这个女人之外,根本连只苍蝇都看不见。 小敏是只身一人来的,接到公司的电话之后,她想了很久,觉得不能告诉秦伯年。 做了多年女警,小敏深知这种绑架案的危险度十分大,秦伯年还在医院,如果公然向他开口要钱,秦伯年一定会和她一起过来。 俞夕现在大着肚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不是她小敏能承担得起的。 曾经做了错事,对不起俞夕的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欠下什么人情债,而且这帮人一开口就要十亿,摆明是狮子大开口,她无力向娘家求助,只能自己独自一人过来。 小敏的两手空空,为首的男人脸上立刻有些不悦,恶狠狠地问了句,“钱呢?” 小敏咬咬唇,“要钱没人,要命一条。” 门外的对话悉数传入陆言眼中,就连被绑架后都依然平静的心湖,在他听见小敏声音的那一刻突然间就乱得要命,他压根没想到小敏竟然一个人过来,一丝异样的情愫划过心脏的位置。 “大哥哥,你结婚了?” 他咳嗽一声,沉沉地应道,“嗯。” “他们这帮人心狠手辣,你妻子会不会有危险?”沈菁真的是好心提醒一句。 可陆言听后,心脏的动荡就更加剧烈了些。 他用力的去挣绳子,可绳子绑得十分结实,像是连半点空隙都没有。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这一刻才知道害怕了。 很快传来了外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多久,又有打斗的声音,陆言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口,再也忍不住地冲着门的方向大喝一声,“走!别管我。” 陆言的声音穿透门,沉沉地灌进小敏的耳朵,她抹了把嘴角上被打出来的鲜血,扫了圈面前拿着钢棍在手掌上敲打的男人。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第224章 夜魅人自醉(2) “小姑娘,没看出来还有两下子。再来,哥陪你玩玩。”为首的男人脱了外套,解了解脖颈上的扣子,一脸邪笑,偏头对边上的兄弟说,“咱哥几个好几天没碰过女人了吧。” 陆言听到这么一句,眼睛猛的一提,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脱绳索。 手腕上传来麻绳撕裂皮肤的疼痛,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以为自己的人生从色彩斑斓转为黑白,再也不可能有别的颜色出现,可小敏只身前来的举动却让他凉透了的心滚烫了起来,黑白的前路中也被染上了极光。 “大哥哥,别挣了,这绳子这么紧,再挣下去你会受不了的。”沈菁抿唇,心里也顿时紧张起来。 陆言皱着眉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挣绳子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这种死一般的静谧几乎能让人窒息。 “你们现在是犯罪,最好迷途知返。”小敏往后退了退,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失了底气。 “要么现在打电话给别人来送钱,要么就自己脱了,让哥几个玩玩再打电话让人送钱,你自个儿选。” 话音里含着明显的戏谑,随后很快有很多笑声传入她耳朵。 她的心脏提了提,即便确实有两下子,可这一大帮男人实在不好对付。 她想了想开口,“我以前可是警察,你们这样是袭警,是犯罪的。” 他们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 “以前是警察,还袭警?我去你妈的。别说你以前是警察,就算现在是警察又怎么样?干我们这行的,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要是没这胆子,能活到现在吗?少废话,再磨蹭我可就上了。”为首的男人松了松裤腰带。 小敏心里一沉,如果现在打电话给秦伯年也不一定能凑够十亿,就算真有也绝不能给这帮流氓。 想罢,小敏抿了抿唇道,“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今天你们要是不放人,休想好好离开这。”话落,尖细的手指指向了男人的鼻子。 “给脸不要脸!”为首的男人丢到叼在嘴上的香烟,用脚一碾就冲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男人冲过去就撩起棍子往小敏身上打去,她往左边一闪,右边的棍子又很快落下来。 纤细的手下意识的将落下的刚滚一接,左边的男人又撩来一棍。 她后腰被狠狠地打了一下,抬腿就往来人的裤裆里狠狠一踹,只听一声嘶声力竭的痛脚,砰的一声,此人立刻夹着腿痛跪在地上。 这下把为首的男人彻底惹怒了,大喝一声,“把这个娘门的衣服裤子都给我趴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屋里的陆言一听这么一句,低低地骂了声,“王八蛋。”拼尽全力那么一挣,绳子松了好多,他继续厮磨,绳子慢慢变形.... 这时候,门外已经是万分紧急,小敏的腿和手腕都被棍子打伤,嘴角的鲜血也不停得往外面冒。 上警校的时候,她最好的科目是射击,可她早已不是警察,哪有枪与这帮大老爷们对抗? 明明知道自己处于弱势,可她一想到陆言就在门后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竟然还苦苦支撑着自己站在地上。 陆言在里面怎么样?有没有被折磨,有没有被打? 眼前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在她来之间都对陆言做了些什么? 她一想到这些,心脏传来的疼痛愈发清晰,她摇晃了一下身子,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看向他们,虚弱地说,“放了我老公,如果你们要钱,我可以留下做人质。” 小敏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还是似有若无地进了陆言的耳朵,这一刻他的心都几乎要揪起来。 小敏的话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誓言,只是简简单单一句,却是陆言听过最感人的情话。 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迷糊了他的双眼。 曾经,他在俞夕的身后亦步亦趋,付出再多也得不到她的心。 却不知道原来值得自己爱的女人一直都离得那么近。 精壮的手腕被实实在在地磨掉了一层皮,越是厮磨的久,疼痛越是钻心,他已然能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皮肤正在滋生出厚稠的脓水。 他望向门的地方,心里暗暗道,“你一定要撑住,再等我一会。” 她真的还能撑得住吗? 夜太深了,废油库的外头是一片望也望不到底的黑暗。 小敏的脚被钢棍打到之后,已经动不了了,她的身子有些倾斜,眼看这一尊尊男人的身躯正在向自己逼近。 她的眉头一皱,一个离她最近的男人伸手就扯开她的衬衫,扣子掉了好几颗,女人最美的线条一下就深深地纳入所有人眼中。 她一把掩住自己凌乱的衣物,眼中一丝半缕的恐惧刹那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大骂一声,“混蛋。” 下一秒却被人提起。 桌上的酒菜被一扫而空,为首的男人将她一下就扣在桌上,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我一会看你是还怎么硬气。”说罢,身子微微一侧,去解自己的裤头。 小敏的膝盖往他裆里一抵,男人哎呦一声跳了起来,顺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小敏依旧死死反抗着,却听见越来越多恶心的笑声。 甚至有人还插了一句,“大哥,一会你好了,兄弟们还等着呢?” 为首的男人轻轻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抵在了小敏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就如你所愿,一会兄弟们都快活完了再把你放回去,要是不把钱拿来,我就把你老公下面的玩意给割了。” 小敏伸手,想去拿开男人的刀子,却不想对方一勒,小敏的手腕上顿时多了道大口子,来自心脏的压力将动脉上的血液直接冲到了男人脸上。 男人一抹脸,咒骂道,“妈的,洒老子一脸血,真是晦气。”他丢了刀子,干脆一把捏住她的两只手,也不管她的伤口被紧紧捏着会疼得多么钻心刺骨。 第225章 夜魅人自醉(3) “大哥哥,你再这样挣下去你的手就得断了。”沈菁皱着眉头,弱弱地问着。 陆言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他看了沈菁一眼,没有说话。他感觉到很快就能成功,便更卖力地挣着绳子。 手腕上的麻绳就似一把锋利的锯子,一点点厮磨着他的手腕。 大约半分钟后,他只觉得手腕一松,刚想站起就听见一声惨叫。 是从小敏喉咙里撕扯出来的声音。 他脸色唰得一下惨白,拎起凳子就冲出门去。 门一开,陆言一眼就看见刚刚脱下裤子的男人,男人正好想伸手去扯小敏的裤子。 “别过来。”小敏没注意到陆言已经在出来,大叫一声,一串眼泪滑了出来。 陆言见状,身体里迅速腾起一丝怒火,看见小敏衣衫不整的样子,他脸上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一双猩红的眼睛扫过面前全都一愣的男人。 这时有男人指着陆言,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你居然....”而半掉着裤子的头儿,像是依旧还没反应过来。 “畜生。”陆言切齿地骂了一句。 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被激发出来,他撩起凳子就猛击男人的头部,男人的眉骨瞬间炸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很快喷出来,染进眼睛里,淋下来,强劲的冲击力让男人倒退了好几步。 陆言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箭步冲过去,一脚踢在男人命根上。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一点点微弱,为首的男人只感觉身体某一处似乎碎了,当场眼睛一番,痛昏过去。 “王八蛋,该!”陆言咬牙切齿,恨不得咬碎他的脑袋。 “陆言。”小敏啜泣着,从桌子上坐起,双手交叉地扣在自己胸前,埋下头,手腕上的口子一直在流血。 “老婆,别怕。”他的脸微微一侧,有力的说完。 小敏的眼睛轻轻一提,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吗?他竟然叫她老婆! 这是陆言第一次这么叫她。 “小心。”小敏皱着眉头冲眼前宽阔的背脊喊了声。 他浅浅勾唇,两个酒窝微微嵌入了脸颊。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稍稍有些胆怯的人。 “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陆言问了句。 “上!”其中一个人大喝了一声,“帮大哥教训教训他,妈的。” 另一个人提醒了句,“这丫的命值十个亿,别给弄死了,弄个半死不活就行了。” 七个大汉,一个被小敏踢伤窝尿的地儿,正蜷缩在一角冒着汗。 带头的又被陆言踹了荷包蛋,干脆昏了过去。 撂下的五个人相互看看后一时间全冲向了他。 陆言心里的恨在门后的时候就凝聚到了极限,来人个个手持钢棍,一个个飞扑向他。 这种节骨眼上已经管不了是不是自己能打得过这一群人,只知道心里的一团火要是不爆发出来,会把自个儿烧死。 又长又粗的钢棍向他砸来,他用椅子一档,椅子立刻断了一只脚。他一脚踹过去,手在脚落时狠狠的猛击了下来人的肩膀。 他就提着一把椅子,谁离得最近就把谁甩出去,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把打架的好手。 难怪人总说狗急了还跳墙,而他是沉睡的狮子,若是醒了,可不是旁的啊猫啊狗能近得了身的。 不多时,地上七零八落着一个个身子,陆言见他们表情痛苦,一时半会起不了身,就立刻转身看向小敏。 他迅速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责备道,“一个人就冲进来,你疯了!” 小敏抿了下唇,低下头,脸已经白得没有血色,手腕上张大的口子还是一直不停地在流血。 她其实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言的目光落在小敏手腕上的手表,他迅速从她左手解下,预备扎紧在她右手上。 只听见一句,“小心。”小敏一把推开了他。 他转身,只见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从哪掏出的一柄手枪,枪口正对准他们。 “吗的,看来钱是要不到了,打伤我大哥和我兄弟,劳资崩了你。”说话的男人身子还痛得有些佝偻,可嘴巴却着实不饶人,从他的神色上看,陆言能看出来自己的行为显然是把这帮人给激怒了。 小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一道笔直的身影赫然挡在了她面前。 陆言迈开了脚步,一步步迎着枪口走去,他跨过一具具男人的身子,笑着说了句,“我的命值十个亿,你真的忍心打死吗?要是你大哥醒过来,知道我被你们打死了,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男人听后轻轻一愣。 陆言虽然比不上秦伯年,可好歹做了这么久商人,察言观色还是有那么点能力的。 从这个人拿枪的手势来看,对手上的枪似乎并不熟悉,所以这把枪应该是从他们老大的腰间摸索出来的。 极有可能,握枪的男人甚至不知道枪里究竟有没有子弹,如果有,会有多少颗子弹? 陆言从来没有抓过枪,但他知道,扣动扳机的时候,弹道会上扬,若是没有实际的射击经验,子弹很容易就飘飞,并不容易精准的击中目标。 陆言说这些无非是想分散男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好看准时机夺枪。 “站住!你再靠近我就开枪了啊。”男人只是片刻的失神,并没有被陆言的话迷惑太久。 陆言的步子嘎然而止,没有再继续上前。 小敏用另一只手紧紧箍住自己的伤口,尽量不让自己失血太多,她本想看看这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家伙’,一抬头,竟看见右边的墙上那四正四方的小窗户上正有一杆子长长的枪管探进来。 枪管在移动着,似乎有对准陆言的趋势。 她几乎是来自大脑下意识的反应,顾不上被打伤的腿,快步冲上去,持枪对准陆言的男人见小敏冲过来,一惊,手便扣在了扳机上。 一道女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陆言身边,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突然被狠狠地推开,后背猛得撞到墙上。 只听砰的一声。 第226章 猝不及防的告知 持枪的男人缓缓倒下了。 一大波警察破门而入,小敏这才松了口气,阖上眼缓缓地倒下,陆言一把上前将她纳入怀中,紧紧地圈起来。 晨光柔和,小敏醒来的时候,陆言正守在身边,他看上去很累,手支着下巴就睡着了。 淡淡的光打在他脸上,小敏盯了他好一会,突然很想发笑。 昨天自己看见枪口的时候,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地冲过去,原来眼前这个交集并不太多的男人早已不知不觉地走进心里。 一想到他满脸戾气从门后冲出来,她的唇角轻轻扯动了一下,懂得的代价是曾经不懂,既然遇见一个疼爱她的人,她也会挖心掏肺地待他好。 她觉得口有些渴,下意识用手撑了下床面,疼痛化成了一声微弱地叫喊。 他蓦地醒来,一把扶着她坐好。 “手上有伤,不能乱动。” 他的眼里有些深谙,小敏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我想喝水。”她轻轻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陆言看她一眼,倒了杯水给她。 小敏道了声谢,抬眼看了下陆言的脸,抿抿素白的唇问了句,“昨天冲进来的警察是.....” 陆言还没有回答,病房的门开了。 来人是个长相干净的女孩。 小敏的眼睛睁了睁,一时半会竟然连招呼都忘了打,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你.....” 陆言回头,唇角轻轻扯起一丝笑意,“小菁,过来!” 小敏心里咯噔一下,猜不出这个女孩的身份,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看陆言的眼神十分特别。 女孩拉了把椅子在小敏床边坐下,冲她笑笑,喊了声,“姐姐,你好,我叫沈菁,你可以叫我小菁。” 陆言的神色明显温和很多,他淡淡道,“是小菁救了我,否则我就死在海里了。” 小敏打量着她,这个女孩瘦得皮包骨,是她救了陆言?小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陆言从她眼中看出了疑惑,解释道,“她是个潜水爱好者。那天是去那找东西,所以碰巧遇见了我。” 小敏听后,眉间的疑惑不但没有落下,反而更浓了些。 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沈菁却丝毫不介意小敏审视般的目光,扬唇笑着,“很难相信吧?” 被沈菁这么直接问出来,小敏的脸微微一红,话锋一转道,“是谁报的警?” “是我。”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俞夕搀着秦伯年走了进来,俞夕笑道,“昨晚公司的人接到一个电话,是你打的,应该是无意间按动了拨号键,后来前台打电话来问我,我想了想不对劲,就报警定位你的手机,结果是在废旧油库的地方。离油库最近的警局立刻行动,所以才能这么快把你们救下。” 大悲之后必有大喜,不但秦伯年许了她一个很美的未来,就连陆言都平安无事,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陆言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回小敏脸上,“你和小菁坐一会,我和他们出去有话说。” 俞夕和秦伯年也是聪明人,互看一眼后对小敏说了声,“你好好休息。”就转身出了门。 医院的走道一角,三人静静地待了一会。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秦伯年低叹一气后开了口。 陆言自嘲一笑,“我不是救你,我只是不想让俞夕和小敏难过。” 她一惊,瞪大眼睛盯着他,心里的愧疚一层层泛开。 陆言看她一眼,很快转开了目光,他与两人擦肩而过,走到窗口的地方,双手插入了口袋里,看向蓝色的天幕,半响,他才压低声音问了句,“能不能放过我妈?我很肯定你们知道内幕。” 俞夕听后,眉心轻轻一蹙,关于上辈人的恩怨,陆言应该至今都浑然不知,白槿进了那种地方,已经不是单纯的某个人说放过她就能平安无事从那里出来。 就好比左安,杀了那么多人,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黑暗中,盯着通缉犯的名声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还有.... 俞夕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秦伯年,陆婷婷才是操纵左安杀人的幕后黑手,现在她们也要远走高飞,可在俞夕心里,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不会让犯罪的人放纵太久,即便她并不想让那些人死。 谁都没有说话,俞夕沉默着,秦伯年也沉默着。 至于陆言,卯足了耐心在听他们的回答。只是等待得实在太久,依旧没有半点声音从耳边划过。 陆言一转身,刚想说点什么,秦伯年却先开了口,“对不起。” 三个字足以表达他的无奈。 事到如今,放过,与不放过,不是秦伯年说了算的。 陆言的脸色骤然一变,一把提起了他的衣领,压低声音问着,“一定要做得这么绝?” 秦伯年一个字也没有说。 俞夕看不下去了,拉住陆言的手甩开,突然冒出一句,“你求他也没有用,白槿真的犯了罪,除非两个当事人去求情,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没事。”可陆婷婷自己都避之不及,怎么还会?而且就算是他们都去求情,白槿的手上还有秦岳的命,是不可能逃过法律制裁的。 “当事人?”陆言愣了一下。 关于母亲的案子,他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清楚,那天事出突然,警察上门来抓人,事后他去警局,警局的人只是说暂时不向外界透出,让他等消息。 陆言有些不明白了,母亲是因为涉嫌杀人被抓,可俞夕却说两个当事人,是不是等于根本就没有人遇害? 俞夕一惊,很快敛下眸,她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一颗心突突直跳。 正在这时,丁驰突然出现在走道里,手里夹着一根香烟,一边走近一边对陆言说,“俞夕口中当事人,一个是秦伯年的舅舅,一个是秦伯年的母亲。”这几天,丁驰通过关系打听到这一层,倒也知道得挺是时候。 这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地嗓音传入几人的耳朵里,刹那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秦伯年回头,一道极其犀利愤怒的眼风打在丁驰脸上。 第227章 风雨之前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两天后。 秦伯年和小敏同一天出院,陆言和俞夕从两个不同的病房出来,身边挽着各自的人,在走廊相遇,四人都停下了脚步。 位置变得很奇妙。 他们四人做得最默契的一件事就是,谁也不联系谁,谁也没有和谁再打一声招呼,于是最后的最后,所有该忘的,不该忘的,都这么自然而然的没人再去提了。 那天丁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陆言。 陆言才知道自己这将近三十年来的荣华富贵全是败他们陆氏三家创始人所致。 他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和孙医生有关的人都死了,他究竟是谁的孩子。 他们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谁对?谁又有错? 短暂的定格最终消散,一条长长的走廊,四个不同的身影,面对面相遇,又无声无息地擦肩,默默交错,不带任何声响。 他们是从两个不同的出口离开医院的,回到了各自的家,一切看上去平静得有些让人发慌。 秦伯年坐在沙发上,翻动着报纸,却连自己拿反了都没有发现。 俞夕见状,皱了下眉头,泡了杯清茶在他身边坐下,“还在想丁驰的事?” 他侧目,轻轻点了下头。 丁驰的一番话让他们都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和预想的一样,丁驰便是一直以来牵引着三方相互厮杀的高手。丁驰选择在那天把一切捅破,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兴许丁驰并没有料到陆言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竟然表现得那么冷静,还是丁驰觉得事情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又或者,一切依旧在丁驰的掌握之中呢? 这几天虽然过得十分平静,可越是这样,他们的心里就越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拉扯。 秦伯年再也没提婚宴的事,在阳台上一待就待到深夜。 俞夕看得好心疼,他总是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 “你还不睡吗?”俞夕在床上冲着阳台的位置喊了句。 他转身,脱下衣物,上了床后伸出一条长臂让她靠上,“我妈说,一周左右离开,不知道走了没有。”那个电话从母亲离开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打通过。 “别担心,睡吧,不早了。” 他轻轻点了下头,慢慢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家门被敲开,俞夕的父母没有知会一声就过来了。 俞夕开门之后蓦地一惊,“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上次小秦和我们商量了你们办婚宴的事,后来也没个音讯,我们就直接过来看看。”俞母一边说,一边就进了门,下意识地看了看鞋柜,上面有男人的皮鞋,看来孩子们的感情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秦伯年穿好衣服后从卧室里面走出来,见二老登门,面色微微一变,唤了声,“爸妈。”比起第一次时的为难,现在他喊起来明显自然很多。 “小秦,你看.....” 秦伯年打断了俞母的话,“随时都可以,婚纱照这几天也快做好了。我下午就去定酒店,我没什么亲戚,宾客安排上就听你们的。越快越好。” 听到这句话,二老互看一眼,心里也算松了口气,这对孩子的婚姻不知临时出了多少次变故,这次总算能落实下来,他们也就放心了。 俞夕却把他拉到屋里,低低地问,“你真的要在这时候和我结婚吗?我知道你希望自己的婚礼舅舅和你妈能够参加,我没关系的,我可以先把孩子生出来再......”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只是摇了摇头,便没再说什么。 婚宴进行得十分仓促,在俞夕父母登门之后的第三天俞夕已和秦伯年完成了登记仪式穿上了那件早就买回家的婚纱,只是肚子那稍微改了改,穿着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但在秦伯年眼里,她依旧是他最美的新娘。 今天是陆婷婷说的一周的前一天,秦伯年之所以那么快办婚宴,完全是因为心里还存在一丝希望,希望母亲和舅舅还没有离开四九城,可以在婚宴的某一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角落,看见他们的身影。 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次的失望。 他们结婚的喜帖发给了陆言和小敏,但他们也没有到,倒是一个消失好久的老朋友出现了。 俞夕看见叶子,狠狠愣了一下。她真的没想到叶子居然会出现在婚礼上。 是谁通知她的? “你,你....”俞夕张大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叶子踩着高跟鞋走近她,抬手摸了摸她头上的白纱,轻轻一笑,“恭喜你,你今天真漂亮。” “叶子,你怎么会来?”俞夕差点哭出来。 叶子淡淡一笑,“心情收拾好了,今天回来四九城。在商场的厕所里听见几个陆氏的员工在谈论你和秦伯年,我问了她们之后,就直接过来了,时间太急,我没准备礼物,可是空手来的,不介意我白吃白喝吧?” 俞夕激动地笑出来,“怎么会?” 酒店的休息室里,叶子和俞夕聊了好一会,不久有人敲门,俞夕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请进。”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陆言和小敏。 已近六月,天气转暖。 陆言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小敏则一身绛紫色的长裙,两人的手挽在一起,比起在陆言的婚礼上,现在的他们动作亲密,看不出任何违和感。 叶子也有片刻的失神,人的相遇相爱就是这样,曾经在身边的人也许不多久就在别人的身边,叶子以为陆言和俞夕会走到一起,可最后和俞夕走到一起的还是秦伯年。 俞夕也愣了下,缓缓站起来,她很希望自己的婚礼陆言小敏能够过来,可希望是很渺茫的,没想到她们真的来了。 陆言的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俞夕面前时伸手递了过去,“送你的,新婚快乐。” 俞夕的眼眶有些湿润,想也没想就自黑道,“什么新婚,我这都二婚了。” 她低头,打开盒子,轻轻一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228章 决战(1) 小小的盒子里装着那串风铃草的手链,还有一张用胶布缠好被揉得皱不成形的纸。 俞夕抬头看他一眼后才把盒子里面的纸拿出来,上面是秦伯年的字迹,她盯了一会心里愧疚得不敢抬头去看一眼陆言的眼睛。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候陆言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陆言发现了这个。 心底某一处隐隐有些泛疼,她长这么大,对不住的人好像只有陆言一个。 俞夕没有道歉,她很清楚陆言听见的对不起已经够多了,再说对不起,不但会让自己难堪,也会让陆言难堪。 这时候,俞夕的妈妈进来,看见陆言稍稍一怔,随后又把目光移向他身边的小敏。 “没想到啊,你们。”俞母诧异地指了指面前的两人,印象中陆言差点成了自己的女婿。 小敏和陆言在俞夕老家和俞夕的爸妈照过面,俞夕深怕自己的母亲说出点什么口无遮拦的话,一把将母亲扯到身边,抢在她之前说,“妈,陆言和小敏已经结婚了。” 而陆言在俞夕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伸出宽厚的手掌紧紧牵住了身边的小敏。 那天自己遇险,小敏不顾一切地过来,陆言在心里早已认定了她,就算是现在俞夕想要回头,陆言恐怕也没办法再接受她了。 许是陆言和小敏对视的眼中杂着明显的情意,俞母明白过来,对大伙说,“婚礼快开始了,你们都入席吧。” ........ 满堂的宾客,除了陆言,小敏,岳枫,叶子之外,皆是一张张没有交情的脸。 来的宾客都是俞夕的亲戚,而他,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但他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笑容,把失落的情绪好好的藏起来。 秦伯年不管是定的酒店还是选的酒菜和酒水都是价格十分不菲的,就连口袋中瞒着俞夕买的钻戒都是刚到旗舰店的最新款,独家设计的切面让整颗钻石都折射着无数道灼亮的光线。 他淡淡地勾了勾唇,用三十年来的悲剧换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俞夕,似乎还算值得。 司仪是个嘴皮子很厉害的节目主持人,浪漫的背景音乐下,司仪没说几句就让俞父俞母眼睛里泪水汪汪,养了这么大女儿,今天是真的要嫁人了。 看见父母的眼泪,俞夕也忍不住哭了。 一时间弄得站在俞夕身边的秦伯年有些不知所措。 等司仪说到交换戒指这个环节的时候,俞夕的妆容已经花得有点不像样了。 秦伯年和她正面相对,一看哭成泪人儿的新娘子,忍不住被她逗笑,压抑在心里的苦闷悄悄地消散了。 “下面,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秦伯年从口袋里掏出戒指,俞夕也从母亲手里接过准备套住自己丈夫的戒指。 他抓起她的手,低柔地对她说,“我们又是夫妻了,这次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俞夕着实一惊,原本以为秦伯年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结婚的事把戒指的事情给忘了,没想到他早就准备好了,而且选的款式她十分喜欢。 她低头,看了眼带在手上的戒指,眼底很快又湿润了,她抬头看向秦伯年,低低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淡笑不语,扬手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随后才道,“不准备牢牢套住我?” 俞夕轻轻一愣,这才恍然想到自己准备的那只祖传的男款金戒指显得那么土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戒指紧攥在手里,秦伯年这样的好耐心却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快给我戴上。” 俞夕抿了抿唇,伸手,可一个没抓稳,戒指却从手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了极清脆的声音。 叮叮叮叮---- 戒指在地砖上弹了几下,滴溜溜地滚了好远。 俞夕心头一惊,眼皮突然不停地狂跳起来。 台下的陆言和小敏对视了一眼,也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司仪却笑笑,对着话筒说,“落地开花,戒指滚得越远,相守得就越长。” 戒指一直滚一直滚,最终滚到了陆言的脚边,他低头,捡起来放到小敏的手中,示意小敏送过去。 小敏点点头,起身走向舞台,轻轻瞥了眼秦伯年之后很快看向俞夕,“幸福在手里的时候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要自己弄丢了。” 俞夕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小敏手里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接过,套上秦伯年的无名指。 ...... 晚上的时候,俞夕站在床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愣神了很久,秦伯年洗完澡出来,见她出神,轻轻问了句,“在想什么?” 她回头,看他一会,轻声道,“我在想你妈妈和舅舅,还有左安,有没有离开四九城。” 秦伯年唇边淡淡地笑意僵住了,浓黑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也是他所担心的事,上次陆言被绑架,绑匪被抓,他们交代罪行的时候提及了一直以来制造紫阑珊的工厂,警察问及他们工厂的主事人是谁,他们说了左安的名字。 兴许从一开始陆婷婷就没有自己出过面,如果左安一天不被抓,不供出陆婷婷,那陆婷婷就是安全的。而且以秦伯年对左安的了解,这个人极重义气,就算真的被警方逮捕,也不可能说出陆婷婷这个名字。 唯一潜在的因素只有丁驰,那天走廊上丁驰说完要说的话,临走的一瞬间,唇边的笑纹十分诡异。 回想起来,至今都让人后背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起,是个陌生的来电。秦伯年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后接下,传来的是丁驰的声音,“新婚快乐!本来今天想来你婚礼上祝福,但是临时有了更重要的事。” “什么意思?”秦伯年眉头一凌,问了句,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口悄然划过。 丁驰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得不阴不阳,笑得让秦伯年的心都莫名得有些颤抖。 半响,丁驰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声音低沉得犹如大提琴一般,“今晚,有人要离开机场。”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第229章 决战(2) 苍白地嘟嘟声响起,传入秦伯年的耳中时,他的心顿时狠狠地沉了一下。 阴郁的表情瞬间纳入了俞夕眼底,她眉梢一挑,试探般地问了句,“谁来的电话?” 他顿了顿才答,“丁驰。” 俞夕皱眉,急切地问,“他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他说今晚有人要离开机场。”秦伯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乱透了。 她听后,眼睛也是一提。今晚有人要离开机场?想也知道不是左安就是陆婷婷他们。 秦伯年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他一把抓住俞夕的手,“我送你去你母亲住的酒店,在那等我,我要去一趟机场。” 俞夕的手往后一缩,嗓音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他却突然一把扣住她的腰肢,烫在她额间的炙热让她惊颤了一下。 男人的唇在她额头停留了几秒就离开了,他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闷在喉咙间的低沉从他性感的薄唇里逸出。 他只说了两个字,“听话!” 明明是温润的语调,却让俞夕没了拒绝的勇气。 下一秒,他的手腕浅浅用力,她抿了下唇,跟随他的脚步离开卧室..... 车子飞驰,秦伯年很快就把俞夕送进了酒店。 他知道新婚之夜把俞夕送到父母那不合适,但他很清楚以俞夕的个性,要是待在家里一定会胡思乱想,保不准会大着肚子打车到机场看看究竟,他没有别的办法。 上了酒店的电梯,秦伯年的脸色一直很沉,俞夕不用多想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湖动荡不堪。 电梯滴的一声,秦伯年淡淡道,“去吧。” 俞夕迈出电梯,眼看着电梯门一点点靠拢,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喊了句,“你一定要回来。” 电梯门啪得一声关上了,电梯里的男人暗暗地呢喃了句,“我一定回来。” ........ 秦伯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收件箱里静静躺着一条短信。 四九城有两个机场,而这条短信却指引了秦伯年最快找到正确的方向。 电梯到下移到酒店一楼,电梯门打开,他先是快步走了几步,随后便小跑起来。 再次钻进驾驶位,秦伯年将油门拉到最高,车子嗖得一下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夜色沉静,看上去很安静,可越是这样他的心就愈是不安。 半小时后秦伯年到达机场,他没有着急下车,先是立刻拨下那个号码。 丁驰很快就接了,“到了?” “你在哪?”秦伯年干脆直接。 丁驰笑了笑,“先到机场旁边的静吧来。名字叫绿蔓吧。二楼,最角落的位置,我只再等你十分钟。” 秦伯年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方向盘一打,蓦地踩下油门。 机场附近不远处的绿蔓吧,秦伯年的车子停了下来,他下车,直奔酒吧二楼。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果真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酒吧的灯光十分阴暗,角落里的那道身影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手上正晃动着酒杯,看见秦伯年的一瞬,一边的嘴角轻轻一扯,这诡异的笑容进入秦伯年的眼底,莫名地让他心头狠狠一颤。 他走近,蓦地愣住了,这个人竟然不是丁驰。 可刚刚电话里的声音明明是丁驰无疑,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他刚想转身,却听见二楼的另外一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 秦伯年狭长的眼眸狠狠一提,一转身,竟然看见自己的母亲和舅舅正在二楼的另外一处角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秦伯年快步走到母亲的座位身边,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陆婷婷显然一惊。 秦伯年来不及说什么话,倏得让陆婷婷拽起,快速下了二楼。 “你干什么?你舅舅还在。” “他没事,现在有事的人是你。”秦伯年侧目看向她,锋利地说出这么一句。 出了酒吧,秦伯年立刻将她塞进副驾驶位上,随后自己进入了驾驶位上。 车门才关上,身后有一辆警车就闪着红蓝交替的光线紧追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女人的嗓音很沉,没有特别大的波动,但眸底深处一抹惊慌还是悄悄的滑过。 他往后视镜里探了一眼,“我想是丁驰搞得鬼。”有一点很奇怪,身后的警车明显是追他的车来的,可如果抓捕行动,怎么可能只有一辆警车? 秦伯年顾不得那么多,尽量往车流少的路上行驶。 可身后的那辆警车就像颗毒瘤一般,秦伯年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那辆车。 夜晚的四九城了,似乎正在上演疯狂的赛车般的较量,可该死的是车子竟然没有油了。 一处阴森森的空地上,秦伯年的车子停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右手的拳头隐隐发抖,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当年丁驰看着陈熙死在好朋友的枪下,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可他依然没觉得自己当年做错了。 当年打死陈熙是为了救人质,而现在丁驰抓捕逃犯,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今晚,丁驰是来讨债的,要他为曾经那冠冕堂皇的正义低头。 秦伯年的右手隐隐发抖,侧目看了陆婷婷一眼。 她轻轻一笑,比起秦伯年,陆婷婷的态度显然平静很多。不等秦伯年下车,还是陆婷婷先打开了车门下去。 秦伯年紧跟其后,两人一转身,警车也停下了。 毫无悬念的,警车里的人是丁驰,而且警车内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秦伯年微微愣了下,看来丁驰对陆婷婷还不至于那么绝情。 “小驰,好久不见。”陆婷婷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意。 丁驰见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女人的眼光,他心里有一点点难受,毕竟陆婷婷这个角色在自己的生命中类似于母亲一样的角色。 秦伯年看出这一点,眸底泛起一丝考量。 如果丁驰真想把她绳之于法,她的工厂怎么会安然无恙到现在?要不是念着旧情,今晚出现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有丁驰一人? 丁驰的目光一暗,瞥向秦伯年的时候下意识地从腰间掏出一柄手枪,指向了陆婷婷。 “你并不忍心这么做。”秦伯年上前了一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丁驰的手一抖,笑了笑,“不忍心?我为什么要不忍心?” “就凭今天是你一个人来。”秦伯年淡淡地说着。 却不想这句话竟然激怒了丁驰,他一手拿枪指着陆婷婷,一手缓慢地伸向口袋掏出了手机在秦伯年面前扬了扬。 第230章 决战(3) 迷乱的星光洒在沉静的大地上,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埃,丁驰的眼睛死死盯着秦伯年的脸,那一声声按键的声音在静谧的坏境中尤为清晰。 “外环路,城南仓库后面一千米,发现重犯,立即请求支援。”话音落下,丁驰按下通话结束键,将手机塞进了兜里。 秦伯年面色一沉,眼底深处充斥着愤怒的火焰,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要把你养母亲手送进监狱,惩罚我的同时,你的心里真的能好过?据我所知,我母亲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她把所有该给我的爱都给了你。” 丁驰一听,心口隐隐泛起一丝苦涩,高大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可是那冰冷的枪口依旧准确地对着陆婷婷。 丁驰的目光瞄过一脸淡然的陆婷婷,不敢多做停留,转向秦伯年的时候明显多了一分阴狠,一字一字从嘴里跳跃出来,却是低沉到极致的声音,“是你教我的,法律面前没有私人情感,只有对和错。你现在想反驳?还是你想对我认错?” 秦伯年哑口无言,竟然说不出只字片语。 从一开始他就料想过短暂出现的亲情有可能不会长久,却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快。 “哎。”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气声从陆婷婷嘴巴里钻出来,依旧过分清晰的通过空气传入两个男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两双深黑的眼睛同时转向了她。 她盘着手,嘴角扬起一丝淡泊的笑意,倚靠在车门上,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接受审判。”陆婷婷淡淡地笑了笑。 简单明了又云淡风轻的几个字让丁驰和秦伯年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都狠狠一惊。 这时候陆婷婷又开了口,“我的人生没有遗憾了,随时可以结束。但你们的人生还很长,都要好好走下去。正确的结果都是从大量错误中得出来的。小驰,你要记住什么是对的,而不是谁是对的,那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说到这里,陆婷婷顿了顿,转脸看向眼底布满诧异的秦伯年,她笑了笑,“儿子,你让我骄傲,你始终都坚持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给爸妈讨回一个公道。”语落,陆婷婷突然从腰际掏出一把防身的手枪交到秦伯年手上,“来,杀了我。你认为是对的事,一定是对的。” 他低头,那漆黑又光洁的枪管迅速闪过一道冰凉的寒光。 秦伯年摇摇头,眼底快速地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雾气,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眼前这张被毁掉的脸,也曾惊艳过时光,如此冷静又聪慧的女人一步步因为仇恨走到今天这一步,报仇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无数罪孽的缔造者? “动手,妈不想死在法场上。”陆婷婷一把将手枪塞到了秦伯年手里。 这个举动让丁驰很敏感,修长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他始终觉得秦伯年不可能下得了这个手,所以秦伯年手上的枪很可能会对准他。 这时候警车的声音遥遥驶来,丁驰一惊,突然大喝一声,“秦伯年,你只要说你当初杀死陈熙是错的,我就放你们走。” 就像秦伯年的一样,自己并不是要陆婷婷死,眼前这个容颜尽毁的女人一直是以母亲一样的角色存在于自己的生命里。 当丁驰的耳边浮过一声声威严的警车声,他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秦伯年的眼光一瞥,锋利无比,可他唇角却在隐隐抽动。 他看了丁驰好几秒,最终只化成一句话,“你不配做警察。” 十几辆警车在四面八方停下,车门相继打开,从车里下来二十多个身穿制服的警员全都手持着枪,枪口对准秦伯年和陆婷婷。 话音刚落,陆婷婷一把扯住秦伯年的手,将秦伯年扯了个转。 宽阔的背脊进入丁驰的视线。 夜风撩动着几人细碎的发,将每个人的眉眼和神色都变得格外清晰。 “你是妈的骄傲,但妈不想成为你的耻辱。”陆言抬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抚着秦伯年的脸颊,指腹从他的眉骨移到眼睛,再到高高的鼻梁,最后是他隐隐发颤得嘴唇。 就在秦伯年卸下防备的一瞬间,陆婷婷伸手握住了秦伯年手中的枪,扣动扳机,一声闷响,女人的胸口上不停地涌现出鲜血来,顺着外套一路流淌,一滴滴地滴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陆婷婷倒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听妈说,左安是白槿的孩子,这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秦伯年闻言,脑袋像被抡了一棍子,用悲伤至极的眼光呆滞着看着被警灯划破的黑暗。 “妈,你知道吗?今天我结婚。”凝聚在秦伯年眼眶中的泪水如河堤崩塌,快速地奔涌出来,染湿了她的头发。 “妈......妈可能看不见我外孙出世了。”陆婷婷始终保持着倔强的笑容,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子也瑟瑟发抖。 他紧紧搂着她,牙齿在打颤,眼泪默默的流,手里的枪依旧紧紧握着,在她闭上眼的一刹那,那柄枪才自手间滑落,咚得一下掉在地上。 秦伯年忽然感觉身子一沉,怀中纤瘦的身影彻底瘫软了。 丁驰冲过来,瞪大眼睛站在一旁,眸底闪过一丝受伤,他用唯独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声,“妈----” 秦伯年蓦地瞥向他,冷冷笑笑,嘴角勾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弧度,“妈?”稍作停顿,秦伯年嘲讽地笑意落下,用微弱到只剩下气流的嗓音道,“她是我妈!” 语落,长臂一撩,秦伯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过一杆杆冰冷的枪,每一步都像灌了铅般沉重。 警员们互相看看,他们都认识秦伯年,站在秦伯年身后的人也看见了陆婷婷自己扣动扳机的动作,有人问丁驰该怎么办?什么情况? 丁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个宽阔又凄凉的背影上,略有颤抖地说,“让他们走,她已经伏法。这次的报告由我亲自来写。” 月色下,秦伯年抱着陆婷婷,一步步远去,身影渐渐模糊,最终被夜色吞噬,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 第231章 那些时光那些人(1) 三天后,阴雨绵绵。 陆婷婷的葬礼没有邀请太多人,墓碑前面只站着四个人。 俞夕,俞夕的父母,还有秦伯年。 每个人手中都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雨伞下,他们的表情都是沉肃的。 秦伯年上前一步,手中黑伞滑落,弹进雨坑。 他微微弯了下腰将捧着的紫色风铃草放在墓碑前。一句话也没说,半蹲下来,伸手将指腹轻轻覆在凹在墓碑里的笔画上轻轻划过,滑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才悄悄地垂下了手。 俞夕摆摆手,让父母先离开。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半响,突然问出一句,“当时如果你母亲没有扣动扳机,你会怎么做?会不会.....”她欲言又止。 细碎的雨丝落在他肩头,他微微侧了下脸,眼睛的余光打在她脸上,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俞夕一惊,心口轻轻一颤。 陆婷婷果然是个睿智的女人,原来就算她不扣动扳机,秦伯年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死在别人手上。 如果那样,他心里会永远压上一块搬也搬不走的千金大石,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亲手打死生母的阴影。 绵绵的雨丝坠落,俞夕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将手中的伞打在他头顶。 秦伯年抬头看她一眼,随后站起身来。他看着俞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箍住她的肩膀低柔道,“下雨,你不能站太久,我们回家。” 两人缓缓地离开,那把掉进雨坑的黑伞遮着那团迷醉的紫色,不让雨水将它淋湿。 他们走后,丁驰才敢出来,他在墓碑前一站就站了两个小时。 那天秦伯年走后,他亲手写了一份一万字的报告交到上级手里,顺便交出了佩枪,主动要求退警圈。 上级介于丁驰以往表现突出,这次又是主动认罪,剥去其警察身份,劳动改造三个月。 丁驰临走前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开了口,“妈,我知道错了。你说的对,我要记住什么是对的,而不是谁是对的。可惜我们都明白的太晚了。” 他低头,看着秦伯年放的紫色风铃草短暂地出了神。男人的唇角扯了好几次,才勉强扯出一道笑弧。 他转身,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去该去的地方。 ...... “被告白槿,现在可以做最后的陈诉。”法官的声音很威严。 她抬头,目光呆滞,将自己的罪名一五一十的供出,“三十年前,她和丈夫联合一个叫魏事先的人伪造金融票据,被人发现后欲图灭口,造成两重伤,一死亡。” 法官叹了口气,一敲锤子,威严道,“本庭宣判,嫌疑人白槿涉嫌伪造金融票据罪,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判其死刑,缓刑两年。” 白槿从最高人民法院出来坐上押送车的时候,陆言摇下车窗远远地望着她。 小敏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轻问了句,“你还好吗?” 他转脸看她一眼,淡淡地勾了勾唇,随后微微点头,油门冲出去的一刻,陆言的车身快速与押送她的车子擦肩而过。 陆言没有去和白槿做最后的告别,在陆言的认知里,白槿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就算是死刑也磨灭不了她倔强的性子,她所有的罪行最残忍的刑法并不是死亡,而是那个自己生下却无缘见上一面的孩子。 ....... 日子一天天过去,俞夕的肚子越来越大,秦伯年把陆氏交到了舅舅的手上,又退出了星焰,完全退出了行商的行业。 陆言和他两人共同成为了陆氏的主人,他们是陆氏的领导人,私下又如同父子。 沈菁因祸得福,陆言在公司给她安插了一个职位,并且经常给她安排交流学习的机会。 一晃眼,到了寒天。今年的第一场雪,从昨天开始下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停。 一家名叫夕年的书店门口积着厚厚的雪,从书店的里面望出去,眼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银白的颜色。 满打满算,俞夕怀孕已经有三十二周。 她坐在收银台前,捧着一本胎教的书嘴里撕了一声,“老公,你说我每天睡前听音乐,宝宝真的能听到吗?不会都是哄人的吧,小孩出生后过一段时间才能听见声音,那......” 秦伯年坐在书店的窗前,轻轻抿了口茶,放下后抬头看她一眼,指了指她圆润的腰身笑道,“我又不在你肚子里,你应该问他?” 俞夕一瞪眼,啪得把书砸了过去,“现在知道贫嘴了?难怪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秦伯年一听,着实被她逗笑。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温润地笑笑,“你越来越野蛮了,小心我去找别的女人。” 俞夕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抬手就砸在他胸口,“你敢!!”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低柔道,“我不敢,也不会,从开始到最后,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正在这时,电视机里一条新闻打破了这份甜蜜。 两人同时把目光移向液晶屏。 等把消息看完,两人的心头皆是一沉,这时候俞夕突然感觉到肚子一痛,失声叫了出来。 秦伯年转头,见她脸色发白,忙问,“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她皱着眉头痛苦地说着。 算算时间,俞夕还有一个多月才生产,秦伯年一惊,沉吟道,“该不会要提前生产?” 俞夕感觉到有股暖流从身体里涌出来,因为是冬天,穿得比较多,所以她根本分辨不出来从身体里涌出来的东西究竟是血还是羊水,只是害怕地扯这秦伯年的袖子,“好像有什么液体从我身体里出来了。” 他一听,心都提了起来,理解拨下了医院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才说了句你好,秦伯年就失态地吼了一嗓子,“我老婆要生了......”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俞夕已经痛得满头大汗,秦伯年的心都揪了起来,以前光看俞夕流眼泪就心如刀绞,她现在一直喊着疼,他和她一起上了救护车,嘴里只知道重复一句,“别怕,你别怕。” 第232章 那些时光那些人(2) 医院的救护车里。 秦伯年守在俞夕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背上被指印掐出了很多印记。 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眉头紧皱,始终死死盯着她。 医生在俞夕的肚子上按了按,发现了宫缩情况,又从秦伯年嘴里知道了前几天的产检情况。 “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你太太是早产,盆骨已经开了。现在婴儿已经入盆,怕是快下来了。” “好痛。”俞夕皱着眉头,只觉得每隔七八分钟就巨疼一次。但是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一直没有哭喊,就连喊痛都说得很轻,是咬着嘴唇说的。 秦伯年紧张地全身冒汗,他一个大男人,手足无措,一把抓住随行医生的袖子问,“她很痛,她说很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那么痛?” 医生看秦伯年一眼,笑笑,“就是要她痛。越痛下来的越快,羊水破裂,要是不能很快下来,痛太久都不开宫颈,孩子很可能会缺氧致死。” 医生的职业病总是喜欢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家属,秦伯年本来就心惊肉跳,一听这话,他的心顿时沉了一下。 “一旦有危险,保大。”他坚定道。 “马上就到医院了,到医院再说,你们都别紧张。”医生道。 两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担架架上了俞夕,秦伯年一直跟在身后,他可以为俞夕受任何苦,唯独生孩子这件事不能帮她。 俞夕被推进产房,秦伯年在门外打转,每一分钟都变得很漫长。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来的电话。 秦伯年听完警察说的话,眉心有了一丝蹙意。 和电视机屏幕里播放的画面一样,左安被抓了,那天左安枪杀了一对警察夫妻之后,意外找到了那个孩子。 居民看见有人连续几天都在楼梯上鬼鬼祟祟,居民报警后,左安措手不及落了网。 秦伯年的耳边突然浮现出母亲临死前说的一番话。 “秦先生,你在听吗?左安说想见你一面。”电话那头的警官催促了句。 一句话徒然剪断了他的思绪,他点头,“我知道了,现在我太太生产,等她生产完,我会过来一趟。” 电话挂掉,秦伯年的心口更沉了,他很清楚左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左安,说与不说,似乎都残忍不堪。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蓦地钻进他耳中。 秦伯年走到产房门口,往磨砂玻璃里望,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门口打转。 不一会有护士出来,手上端着一个瓷白的盆,里面有纱布有血水,秦伯年的眼睛只不过扫到一眼,他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睛,瞳仁似乎更多了一份深黯。 “她怎么样?”秦伯年挡住了护士的去路,一脸急切地问着。 护士没多说什么,“先生,请你让开,不要打扰我们工作。”说完就匆匆离开。 秦伯年心惊肉跳,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都说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里走一圈,现在他看见盆里这么多血,第一想到的就是大出血。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待下去了,刚想冲进产房,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哭声。 “生了?”他眼底一惊,薄唇清扬。 医生很快出来,秦伯年立刻问,“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有些诧异,笑道,“你倒是和别人不一样,一般人家首先问的会是孩子的性别,看来你们夫妻的感情很好啊。她很好,生了个男孩儿,母子平安。再过五分钟护士会推她出来。” 秦伯年听完这句话,唇角愈发深浓的笑意驱散了紧张的神色。 ....... 病房是设施很好,雪终于停了,阳光很充裕。 俞夕坐在床头,看着病床旁边的小床里安然睡着的孩子,眼底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秦伯年半蹲着,看着小家伙好一会了,良久才开口,“好像像你,又好像像我。” “孩子这么小,哪看得出像谁。真没想到居然会早产,不过这孩子斤两倒是不少,六斤半,和一般的足月孩子差不多。”俞夕说话的时候都含着笑。 一个女人,为人女,为人妻,一直到现在为人母,感觉还是和做梦一样。 秦伯年站起来,在她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了下她的脸,低柔道,“今天你受苦了。” 俞夕摇摇头,淡淡一笑道,“今天在救护车里听见你说的那句话,我就想着,一定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哪句?”他蹙起眉,竟然对俞夕的暗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提醒道,“你说,万一有什么危险,保大。” 秦伯年听后轻轻一愣,脸没来由地微微红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叶子提着一大包尿不湿和一篮子水果从外面进来,放下东西后伸手就捏了下俞夕的鼻子,“丫头,真没想到,我都没当娘呢,你却先当娘了,看来我也得努力了。”叶子说完,往婴儿床那瞥了一眼,“这孩子长真好,不管像你们谁,都好看。” 秦伯年看了眼窗外,再过不久太阳就要落山了。他的眉头不由蹙起,深潭般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焦躁。 俞夕和叶子聊得火热,没注意到他的这层神色变化。 这时候叶子突然问了句,“名字想好了没?” 秦伯年突然回神,看了眼俞夕。 一直都没有去做性别鉴定,而且离本来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名字确定下来。 俞夕看向他,“医院填写出生证明的时候也需要写名字,不然,你给取个。” 秦伯年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熟睡的孩子,没有说话。 修长的腿迈到了窗外,他看着眼前一片没来得及融化的白色,突然低低地说,“叫秦饶。” 人性中有一种软弱,也是每一个人最难克服的弱点,就是不容易去饶恕别人。 受伤害的时候,想到的往往是如何报复。即使不报复,也不能原谅对方。 可真正的幸福不能存在仇恨,若能做到彼此饶恕,之前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第233章 那些时光那些人(3)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秦伯年通知了俞夕的父母之后,要叶子留下照顾俞夕。[燃^文^书库][].[].]安排好她们的晚餐后,秦伯年开车直奔警局。 审讯室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说话,良久,秦伯年先开了口,“如果不是你自己想进警局,我觉得警察很难抓住你。”左安一定是知道陆婷婷死后,心里失去了倚靠,而他沦为杀人工具的意义也彻底失去了。 左安笑了,随意地坐姿看上去很轻松,“不要以为很了解我。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秦伯年挑眉,打量般地看他一眼,“什么事。” 左安不羁地笑笑,“那天我逃亡的时候枪杀了一对警察夫妇,他们的孩子现在由男方的父母在抚养,这个孩子现在一岁半了,名叫岚岚,家住缄口小区6幢504。”他没有再说下去。 秦伯年沉思片刻,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盯着左安,会意道,“好,我会多关注那个孩子。”稍作停顿,他又问了句,“你呢?你自己有什么什么心愿没有完成?” 左安耸耸肩,“没有。” 秦伯年的眼睛一眯,问了句,“不想找自己的父母?” 左安轻轻一愣,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想过,但找不到。而且以后也没机会找了,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他们早就忘记我了,不然我怎么会成为弃婴,可能在他们心里,我搞不好早就死了。是陆姐养大了我,她就是我妈。” 秦伯年一听,心口窜起一丝不舒服。一抹深邃自他眼底荡开,如果左安是陆婷婷把他从白槿身边夺走,制造出他悲惨的人生,他一定会疯吧? 可是如果不说,那左安真的再没机会见到自己的生母了。与其让左安带着遗憾离开,不如..... 秦伯年张了张嘴,差点就把真相脱口而出,这时候一个警员进来,“秦先生,探视时间差不多了。” 他瞥了警官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左安,艰难地说了句,“再见!左安!” 冰冷的铁门关上了。秦伯年瞥了一眼,眼睁睁看着带上手铐的左安被一名警员带走...... 走出警局的时候秦伯年哈了口气,白雾在空气中集结,然后都悄无声息地散开了。就像过往的恩怨,全都该烟消云散了。 ....... 一周后。 俞夕出院,秦伯年把她接回家中,俞夕的父母也都赶来伺候她做月子。 生活特别平静,是以前的他想也没想过的安宁。 晚上的时候,秦伯年泡了杯清茶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关于这两年来,多起命案凶手认罪的新闻。 左安罪名成立,法律上给予了左安最残酷的惩罚。 在左安反手被铐住手铐从警局押到车上的时候,秦伯年揉了揉太阳穴关掉了电视机。 他突然想见见白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托岳枫问到了看守所陈警官的电话。 孩子睡下了,俞夕的父母也睡下了。 俞夕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听见了电话的只字片语。 她走近,在沙发上坐下,盯他一会后问道,“你想去见白槿?” 他点头,“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作为母亲的角色存在于我的生活里,虽然那段经历很痛苦,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白槿的不冷不热,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这话说出来着实可笑,很多最后成功的人都会对自己的对手说这样的一句话,而白槿无疑是促使他一步步强大的人。 “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再多想了。”俞夕皱了下眉头。 他伸手摊平俞夕皱着的眉心,随后将她纳入怀中,一边摸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温润道,“以前的事我不会多费神,我比较在意我们以后的日子,看着小饶长大,陪着你变老。” ...... 翌日,清晨。 俞夕醒来的时候秦伯年已经不在了,这时的他和白槿面对面坐着。 隔着一块隔音玻璃,两人都举着电话。 “你是来看看我的下场?”白槿一身牢服,时至今日,她依旧是那副心高气傲的样子。 “我只是来和你告别而已,今天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秦伯年直视着白槿,一字一句道。 “我一点也不想见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白槿说完,有了挂电话的意思。 “你儿子过得很好。”秦伯年快速地说了一句。 白槿瞪大眼睛问了句,“你是说陆言吗?” 他摇头,淡淡道,“是你亲生儿子。” “他在哪?叫什么名字?”白槿的声音徒然提高,激动地站起来,又被站在一旁的警局人员强行按下。 “他叫....”秦伯年微顿了一下,随后开口,“他姓白,叫白安。是个大学教授,结婚了,生了个男孩,妻子是公务员,生活的很幸福。” 白槿的身子不由前倾,“他知道有我这个母亲的存在吗?” 秦伯年摇头,虽然心虚,却依旧沉稳地开口,“还不知道,需要我告诉他吗?” “不,不要说。不要说。”她一个劲摇头,声音微不可闻,“他一定接受不了有个犯罪的母亲。相见不如不见,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那好吧,我该走了。”这次轮到秦伯年想挂电话。 白槿却突然开口,“对不起。” 他隔着玻璃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轻轻地将话筒挂上。 颀长的身子站起来,转身的一声,玻璃后的女人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又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走出看守所,秦伯年迎面撞上了陆言和小敏。打从俞夕的婚礼过后,他们就都没有再出现。 不再互相打扰是最好的结局。 寒冬,看守所的门口赫然立着三道身影。 不阅世界百态,怎懂沧桑温柔四字,不观千娇百媚亿万花开,岂知繁华与浮华。 唯有经历,才能明了。 他们礼貌微笑,然后静静擦肩而过。 陆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冲他喊了句,“真的不打算回陆氏来了吗?” 秦伯年也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微侧了下脸,淡淡地说,“不回了。” 做商人没什么好的,就连星焰他也不要了,别说从来不认为属于自己的陆氏。 一丝淡笑在秦伯年唇边漾起,他突然又补了句,“要是你学不会做个好老板,我可能会回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234章 那些时光那些人(4)大结局 陆氏的运营恢复正常后不久,拿着四亿离开四九城的陈山被爆出死在泰国边界,陈山露富,结果遭人抢劫后吃不了苦,活活饿死在了异乡。 尸体被遣送回了四九城,到今天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大雪过后的没几天,家家户户都迎来了除夕夜。 陆言在钱家吃完年夜饭后上楼站在窗口,静静看着漆黑的夜空被烟火布满。 烟花过后,灿烂的瞬间最后都会转为平淡。 耳边传来敲门的声音,他回头,“进来。” 小敏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陆言往她的手那看了一眼,眉梢泛起疑惑,“手上拿得什么?” 她抿了抿唇走近,将文件递到他手里,“你自己看看。” 陆言接过,翻开看了几眼,随后很快合上了,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这文件,什么意思?” “年底了,钱家的资金回笼,按照你当时借钱给钱家的要求,现.....” 他将文件一丢,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后脑,问了句,“给我这个,是想离婚吗?” 小敏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按照父亲的要求把这份文件转交罢了,意外听到离婚两个字,心里突然像被电击了一下。 他眼底的怒意更加明显,小敏只觉得心口缩了缩,但她尽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扬唇笑道,“你当时借钱的时候,亲口提得条件,现在只是执行罢了。” 陆言听后,一时间语塞,就像吵架吵输了只能自己生闷气的小孩。金粉红楼 小敏看他一眼,有些想笑,故意道,“我说错了吗?” 可没想到这句话却让陆言误解了。 自从那次小敏只身出现去救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把与她的婚姻当成一场交易,甚至这半年多的时间,他对她相敬如宾,不敢有半点逾越。 像之前强行占有她的事更是再没有过一次。 两个人莫名到了一种很奇怪的位置,好不容易年底了,陆言知道在钱家过夜的话,岳父一定会让他睡小敏的房间,没想到大过年的,她拿上来的不是水果什么的东西,竟然是一份‘是夫妻也得明算账’的文件,不由让陆言有些哭笑不得。 借着之前的酒劲,陆言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咬牙切齿地问了句,“趁着过年,我们今天干脆把话挑明了。你到底和不和我过?” 小敏轻轻一愣,脸也跟着红了。 他们虽然结婚了,但陆言从来没明确地说过一句表明爱意的话,再加上他们的婚姻当初就是因为利益而仓促完成的,以至于小敏觉得不管自己说过或者不过都显得挺奇怪的。 她想了想,看向他,“什么叫和不和你过?我们好像连恋爱都没谈过,要想和我过,追我啊。” 陆言失笑,扣在她脑后的手滑了下来,他盘着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小敏觉得他应该会问想他怎么追? 却不想他却突然含笑着冒出一句,“爱过不过,不过拉到。我就不信你还能碰到比我更好的。” 他说完就在床上坐下,松了松领带丢在一旁,随后脱下外套,又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 妖孽护花高手 小敏看的有些愣住,咽了口唾沫后上前问,“陆先生,这是我家。”小敏虽然没把话挑明了说,可她觉得以陆言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够听懂。 她有些生气,这半年来虽然和陆言没再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陆言对她真的很好,只要是出差就一定会买礼物给她,平时隔三差五都会邀请她吃饭,每次餐厅的环境都是极好的,有时候也会看看电影,不过陆言每次都会挑一些悬疑或者科幻的片子。 小敏因为曾经是女警的关系,不像别的女生一样排斥,有时候看得比陆言还要津津有味,以至于陆言想用电影里的恐怖情节让小敏害怕一下的念头每一次都打得碎碎的。 房间里灯光柔和,将两人眉眼中的情绪都照得很清晰。 陆言看她一会,唇角浅浅勾起,竟又问了句,“想好了没,和不和我过?” 她顿时有些语塞,怎么这句话从陆言嘴里说出来这么变扭?搞得好像她这辈子就非得和他过了似的。 想到这点,小敏白他一眼,从嘴里迸出两字,“不过。” 陆言唇角的笑弧嘎然而止,硬生生僵在唇边,铁青着一张脸盯着她。 小敏顿时觉得有些暗爽,干脆来一招欲擒故纵,“我记得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可说过,我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你会放我走。过几天我有个老朋友要请我吃饭,高级警官来的,以前我做女警的时候不知道追了我多久。你吃饱了就早点睡吧,我上我姐房里睡去。” “老朋友?吃饭?”陆言冷笑了下。 “不信算了,爱信不信。”小敏的报复心起来了,学着陆言刚才说话的语气也给他来了那么一句,说完转身就走。 陆言也不拉她,心里只管生闷气,眼睁睁看着这么好一个‘身心结合’的机会从指缝中悄悄溜走。隔却情山万水长 门关了,小敏嘟起小嘴低咒了一声,“混蛋,说句我爱你那么难吗?连挽留都不挽留一下,还要我一会再敲门吗?”要知道她姐的房间走的上锁都好久了,别说她没钥匙,就算有,这么久没住人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住。 她有些沮丧地下了楼,到一楼的小型酒窖里待了一会。 冬天的晚上是极冷的,酒窖里没办法打空调,因为很容易影响酒的品质。 小敏觉得身子有点冷,碍于面子,又没办法自己走回房间去,她取来一瓶红酒,打开后喝了一大口,嘴里咒骂道,“亏我今天还这么期待和你同住一屋,专门买了情趣内衣,结果竟然连哄都不愿意哄我一下,要是俞夕,你会这样吗?过分!” “你不是俞夕,所以我也不会用对待她的方式来对待你。世间只有一个我,也只有一个你。” 低哑好听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进小敏耳中,她没有回头,只觉得身子都僵硬住了,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慢慢走到她跟前,伸手夺走了她手中的酒瓶,笑道,“原来你在等那三个字。” 小敏抿了抿唇,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一把将她拽起,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iloveyou.”而语末的音符已经吞入她的舌中。 优柔的灯光下,他紧紧搂住她的腰肢,深攫住她的唇。 题尾 人生不是必须要抓一手好牌,而是怎么把坏牌打好。 身为一道彩虹,雨过了就该闪亮整片天空。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