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只为再爱你一次》 第1章 重生 王大虎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死了，死在那个雨夜，死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精神病的刀下。 一刀插在心脏，当场毙命。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送进太平间、被送进火炼炉、便成一匣子骨灰葬在了墓地里。 “这么说，我现在是只鬼了？”王大虎苦笑。 传说中只有对人世间怀有强烈“情感”的魂魄才能变成鬼，而王大虎却明白自己之所以还没有去“投胎转世”，是因为他心中还放不下一个人。 他的宝贝、他的妻子、他的然然。 因为放不下，所以他的魂魄便牢牢地跟在他的左右，哪怕只有一眼，他也想再多看看他。 “大虎吃饭了！”李清然坐在饭桌前声音温柔的叫道。 桌子上四道菜，两幅碗筷。 屋子里一个人 一只鬼。 “滴答、滴答……”只有钟表摆动的声音在响起。 两个小时后，李清然静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一样样的把它们全部倒在垃圾桶后他走进了卧室，躺在了床上。 王大虎心情沉重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床上的李清然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只双眼睛无神的睁的老大。 “还是睡不着吗？”王大虎心疼的摸了摸他的眉头。 自从他死后然然便再也没有睡过觉。 每晚、每晚、只是这样睁大着眼睛静静的看着。 “大虎”李清然精神恍惚的叫着。 “我在！”王大虎答道：“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他跪在李清然身边，哭的撕心裂肺：“然然，我就在这啊！别在这么折磨自己了，别在这样了、呜呜……求求你……别再这样了！” 我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啊！ 如果我的死亡把你活生生折磨成这样，那么我宁愿我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 所以—— 快点忘了我吧！ 王大虎死去的第一个月，李清然辞去了自己的工作，每天只留在家里从日升到日落就那么静静的呆着。 王大虎死去的第二个月，李清然学会了抽烟和酗酒，让本来就瘦的男人更加瘦弱不堪。 王大虎死去的第三个月，李清然因大量胃出血进了医院，却在紧急手术的前一个小时，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除了王大虎。 漆黑的夜晚，冰冷的墓碑。 遗照上的王大虎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李清然把自己的脸颊轻轻的靠了上去。 “你真的死了呢！”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沉谧与哀伤，想着往日里男人指天对地的向他保证一辈子爱他，疼的话。李清然的声音陡然的又变得充满恨意起来：“骗子！” 看着瘦的几乎脱形了的李清然，半空中的王大虎急的团团转：“然然，快回医院啊！你的胃刚止住了血，瞎跑什么啊！” “大虎！”突然，李清然喃喃的说道：“我累了，真的好累！我想见你，所以原谅我好不好”。 “然然……然然……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啊！”半空中，王大虎惊恐的看着从裤兜中掏出把刀子的李清然。 他的神情很冷静，冷静到绝望。 “这是我们结婚时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呢，我记得当时你对我说：然然我这辈子一定要让你幸福，如果以后我做出了背叛你、伤害你的事，你就用这把刀杀了我……你知道吗？我当时听了后，真的觉得非常高兴呢！” 一滴、两滴、有冰冷的泪水流下。 这是王大虎第二次看见李清然哭。 第一次，是他死的时候，那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他哭的疯狂而绝望。 这次则是平静而带着回忆中的甜蜜。 霎时，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浮上了王大虎的心头。 他拼了命的大吼大叫，拼了命的去抢李清然手中的刀子。 可是，没有用。 因为他是一只鬼。 因为他早已经死去。 当泛着冷芒的刀刃深深的割在那细弱的手腕上时，当红红的鲜血仿若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向外涌出时。 王大虎崩溃了。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无力更为痛苦？ 几个月的李清然感受过了，而现在轮到他了。 “然然……然然……”此时此刻，王大虎心中真是好恨、好恨、他恨那个杀了他的女人。 他好悔、好悔。 如果知道自己这么早就会离开人世，当初就不该招惹他的。 那样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呜呜啊啊啊啊啊————”王大虎的心好痛、好痛、比当初挨的那一刀痛：“谁来、谁来、救救他……救救我的然然……” 痛苦的悲鸣中，他亲眼看着那件洁白的衬衣染满了鲜血。 染上了他冰冷的墓碑。 “大虎”李清然滑到在地上，向着虚空中抬起了双手，他的脸上有着解脱而释然的微笑，却在王大虎想要握住的那一刻，骤然而落。 “清然————”凄厉的长鸣声响起。 王大虎只觉得自己脚下忽然裂开了一道无间缝隙，他不停不停的向下坠落着，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大虎，大虎……”有声音在耳边急声叫道。王大虎的眼皮动了动，那声音的主人见了，唤的越加急了：“大虎、大虎……”。 王大虎终是渐渐睁开了眼睛，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孔。 “好了，好了，娃儿醒了！”另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娃儿后脑勺还有些肿，我一会儿去村里的卫生站领些消炎药，用不了几天又活蹦乱跳了”。 “是了，是了，我的大虎没事了啊！”老太太从炕上半抱起他，搂在怀里轻轻哄道：“大虎是不是还疼呢？瞧着满脸的泪水……”。 王大虎的神情显得发出呆愣，或者说非常不可思议。 他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疑问道：“奶奶？” “是啦！可不是奶奶”老太太用手心疼的摸了摸大孙子的脸蛋：“你说你这孩子就是淘气，玩什么不好非要去爬那大槐树，看看从树上跌下来都摔倒脑袋了，可把奶奶吓死了！” 王大虎这回是彻底愣住了。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不是早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吗？还有……还有自己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就像是…… 几乎是颤抖的，王大虎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黝黑的、胖胖的、绝对属于小孩子的手。 “大虎，你怎么了，老头子快来看看，咱家大虎怎么好像不对劲儿啊！”生怕自己大孙子磕坏脑袋的老太太，急急忙忙的叫道。 王守民心里面也着急，闻言赶紧上前来细细看了：“虎子，感觉咋样，头还疼不？” 王大虎眨了眨眼睛，声音恍惚的问答：“爷……我、我今年多大了？” “这孩子咋回事啊！过了这个年你不就七岁了吗？”老爷子一看不好，拽起棉袄就要下炕：“不行，我还是抱虎子去县医院一趟吧!” 这会儿，王大虎倒是有些缓过劲儿来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变，赶紧拉住了老爷子的衣角：“爷，我没事，就刚醒脑子有点晕，现在好多了！” 老两口却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特别是老太太又问了好几个，诸如：你爸妈叫什么啊？你家住哪啊？的之类的问题。 直到王大虎一一答了，才算作罢。 约么着自己大孙子真没弄坏脑袋，老两口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又哄着王大虎睡了，这才一个去卫生站站买消炎药，一个去厨房置弄午饭。 等两个人都不再屋里后，躺在床上的王大虎猛然睁开了眼睛。 其实到现在他还云里雾里的。 自己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不！准确的说，自己怎么回到了小时候？ 是在做梦吗？可是世界上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摸了摸后脑上虽已贴了膏药，却依然鼓鼓的大筋包他疼的抽了口冷气。 对于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的事，王大虎还有些印象。记得前世时就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来磕到了头，被紧急的送到县医院抢救，为了这事自己老妈没少埋怨爷爷奶奶，甚至好几年都不让王大虎再过来玩儿。 “这么说我真的回到了过去……我、我真的又是人了吗？”感受着从自己身体中散发出的热量，一抹痴痴呆呆的笑容便出现在他胖胖的脸上。 没有当过鬼的，永远都无法理解当鬼的痛苦。 那种只能看、只能听、却不能碰触、不能回应的痛苦。 “然然、然然、然然…………”王大虎紧紧咬住盖在身上的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小溪一样淌了下来，他想着李清然割腕的样子、想着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墓前的样子，痛苦的不停抽搐着小身子。 果然，还是不能放开他呢！ 王大虎的脸上流露出坚定的表情，既然上天愿意再给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这一次他一定会更加、更加的爱他。 所以—— 然然，等着我。 第2章 清然 因为王大虎脑袋上的伤，他整整被老太太按在炕上半个月都没下来地。 直到今天的“小年”才终于得以解放。 “嘭嘭嘭……”一大早的老太太就在厨房忙倒开了，又是切菜、又是剁肉的。 “大虎啊！累不累，进屋歇着去吧，可别割着手”老太太看着坐在灶炉前往里面扔柴火的大孙子，一脸慈祥的说道。 “奶奶，我不累倒是您，都忙了一早晨了，休息休息吧！” 听着大孙子这暖心肺的话，老太太感动的眼睛都湿润了，自打这孩子从树上摔下来后，可是懂事了不少，也不像往常那样调皮，还知道关心人了，真是个顶顶的好孩子。 “奶奶不累，今儿是小年，一会儿啊还得送灶王爷上天，这贡品什么的啊都得准备齐嗖了，要不然灶王爷该怪罪了！” 王大虎听了不禁咧嘴一笑。 在东北农村对于这种传统节日看得格外重要，一应准备丝毫不带差的，可比城市里那些应付了事的过的有趣多了。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这种准备中，忙忙叨叨的过去。 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王大虎的爷爷才领着他跪在了灶王爷的画像前。 因为有着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所以厨房中就只有他们祖孙两个。 烟熏火燎的黑墙面上挂着副色彩鲜艳的灶王爷画像。 长方形的供桌上摆着四果、四糕。 老爷子神色虔诚的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又拿起根筷子沾了沾盛在碗里的红糖浆。 “娃儿，去给灶王爷抹蜜”。 王大虎哎了一声，起身接过筷子，就朝着画像上灶王爷那通红的嘴唇上抹去。这是东北的一种习俗，他们认为把蜜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面前说坏话了。 王大虎因为当过鬼又经历了重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对这些神仙啊什么的那是相当“敬重”。 用筷子头细细的把蜜涂好后，祖孙两又向着神像虔诚的拜了拜这才进了屋里头去。 老太太已经在炕上摆好了饭桌，方方正正的桌面上盛着五六盘肚圆皮薄的饺子，那味香的都能叫人要咬掉舌头。 “虎子都饿了吧！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太太当先就夹起一个饺子放在了他身前的瓷碗里。 王大虎咧嘴一笑，也不着急吃，反而伸手去碰桌子上的酒壶。 在二老的目光中，给他们一人倒上一盅，又给自己倒了一玻璃杯大白梨。 这才笑眯眯的举杯道：“爷、奶、大虎祝二老节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还特别海量的一口就把手里五毛钱一大瓶的饮料给干了。 “好孙子！”王守民那个乐啊，瞧瞧自己孙子多会说话，将来一定有出息。 老太太更是高兴的用手狠拍了他几下，宝贝孙子心里面有他们，没白疼。 王大虎两世为人，再加上他自己本来也惯是个能说的，没几分钟就把两老头、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就快找不着北了。 就在一家人乐呵呵的吃着香喷喷的饺子时。 忽然，屋子外面有狗大叫了起来。 这时候的农村基本是家家户户都养了只能看家的狗，而他家的这只黑背由其厉害，只要一有人接近院子准宝就吠。 “我去看看，可能有人来了！”老爷子披上棉袄便下了坑。 没一会儿便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咋地了？”看着自己老头脸色不好，老太太赶紧问道，王大虎也支愣着耳朵听着。 “哎！李长贵那又作上了，扯着秀梅就在院子里揍，闹的不可开交，我得过去看看”。 王守民是兴业村的村长，村里出了事，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他。 “真是作死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就非得一天到晚的这么闹，秀梅早晚都得被那疯子活活打死”。老太太唉声叹气的说道：“最可怜的就是然然那孩子，摊上这样的一个爹，唉！” “轰……”仿佛惊雷般，炸的王大虎眼前一片金星。 然、然然、哪个然然？ 不待他多想，那头的王守民掀了帘子就要往外走：“我过去看，你孙两先吃”。 王大虎蹭的下从炕上跳下来，大喊道：“爷、我也去！！” 老爷子本来是不想领着的，但耐不住王大虎左磨右蹭，便攥了他的小胖手一路急急的向着外面走去。 爷孙两外加上一个过来叫人的婶子，三人匆匆的往村东头走去。 直走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一座孤零零破旧不堪的茅草房。 此时，房子周围已经站了好些村里人。 王大虎心里急，甩开他爷的手，仗着自己人小一溜烟的便硬挤了进去。 只见那院子里，一个三十几岁的邋遢男子，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拽着个女人正“哐哐哐……”的死命垂着着。 “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一声稚嫩的仿若小猫般叫的声音凄厉的哭鸣着，他小小的身子死命的抱着男人的裤腿，脸上全是斑斑泪水。 王大虎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那张脸，即使化成灰他都认得。 那男子满脸癫狂之色，竟抬起脚来，一脚就踹在了小孩儿的胸口，一下子就把小孩踹了个老远。 王大虎嗷——的大叫一声，眼睛霎时变得通红。像是个炮弹般，瞬间就向男子怀里撞去，小牛犊子的身体一下子就把男人撞了个跟头。 “王八犊子，你打谁呢！”王大□在男人的脖子上，举起小拳头就像男人的脸上砸去，他人虽小却是小了死力的，不一会儿就把男人揍的鼻血横流。一旁的王守民这才醒过神来，生怕自己大孙子吃亏，三两步就跑过来，先把掉在一边的菜刀踢得远远的，又开口喊道：“都看着干什么，李长贵这是发病了还不拿绳子过来给他绑上”。 村长都开口了，大家自然得照做，不一会儿就把那邋遢男人给五花大绑了，还有一些村里的婶子去扶地上被揍的满脸青紫的女人。 “然然，然然……你怎么样了，没事吧？”王大虎腿脚发软的跪在那孩子身边，半抱起他伤痕累累的小身子轻轻的摇晃着。 “妈妈……”心口被踹了一脚，李清然疼的紧紧蜷着身子，小脸上红的发紫，嘴上却依然固执的叫着母亲。 王守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叫人把这母子二人送去村里的卫生站，王大虎不顾阻拦自然也跟着过去。 板车上，他抱着然然虚弱无比的小身子，难受的直像有人绞了他的心。 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却瘦的只能摸到骨头，身上穿着的是打着补丁的衣服，又小又薄，露在外面的手腕脚腕全都冻得起了疮。他的然然怎么能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不由自主的王大虎掉下了大颗眼泪。 滚烫的泪水打在李清然的小脸上，让虚弱的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正紧紧抱着他的小孩儿，他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然然，是不是身上疼？再忍忍啊，咱马上就到医院了！到了医院就不疼了啊！”王大虎紧了紧他的小身子，声音温柔的哄道。 李清然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一双眼睛里的戒备慢慢消去不少。 他想着：这个人是谁呢？ 兴业村里的卫生站其实就是个三间大瓦房，里面有一个年约半百的医生，还有个年轻的小护士。 那医生性许据说当年□时被放到这里劳教的，后来虽说平反了，但是他无儿无女的也没回到城里，反而在村里当起了医生。他医术极好，不但会给人打针看病，还对中医草药什么的有些研究，王大虎上次后脑勺磕了个大包，就是这许医生给开的副草药膏敷在伤口处的，没过几天那包就消了去，所以村里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爱找他，在当地极受拥戴。 李清然的妈妈孔秀梅这次伤的极重，人抬过来的时候就晕死过去了。 整个卫生站乱嘈嘈的闹哄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许医生发了话把看热闹的都给撵了出去，王守民本来也要拉大虎走的，可奈何自己的宝贝孙子跟中了魔障似的死活非要和李家那小孩呆着一起。没办法，王守民只好先把大虎留下，他还得去通知孔秀梅的娘家人呢。 病床上，李清然正打着吊瓶，只睁着双无神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王大虎打了盆热水过来，拿起墙上挂着的毛巾把它浸湿后，小心的开始为他擦着小脸。 “大虎哥哥给你擦擦身子，你别嫌疼啊！”。说着，便想伸手去解李清然的衣裳。 小孩猛地一缩身体，像只受伤的小兽样惊恐的直哆嗦。 “没事！没事！”大虎那个心疼啊，忙摸了摸他的小脸：“然然乖啊！咱不擦了，不擦了”。 暗自叹了口气，王大虎只用毛巾给这孩子擦了脸蛋，手脚。 看着那青肿的布满冻疮的四肢，他难过的抽了抽鼻子。 “然然……”王大虎突然俯身，亲了亲小孩的额头，眼神坚定的说道：“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感受着额头上湿润润的吻，李清然全身一僵，不知为何眼中却有股热热的东西想要流淌出来。 第3章 照顾 无论王大虎再怎么撒娇耍赖，还是被老爷子提拎着后领给弄了回去。 大虎奶奶早就在家等的不耐烦了，一见这爷两终于回来了，忙迎了过来。 把锅里热的饺子重新拿出来后，三人围在一起说着话。 “到底咋回事啊”老太太看孙子有些蔫蔫的样子，忙一把楼了回来：“你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那有啥好看的，非要跟过去”。 王大虎此时还完全沉浸在与李清然重逢的冲击中。 闻言，也不吱声，看起来有点愣。 倒是王守民心里有点疑惑，今儿王大虎表现的也太“勇敢”了点，那股子揍人的狠劲，哪像是个六岁的孩子，完全就是只被激怒的野兽。 “虎子，你认识李家那小孩儿？” 王大虎闻言猛地一震，神色间便恢复了几分清明。 只见他胖乎乎的小脸上，立马做出副义愤填膺样，握着小拳头高呼道：“然然是我的好朋友，欺负他的坏人，我都打！” 王守民点点头，想着许是这孩子在外面玩时认识的，小孩子嘛，两下就熟了。 听着这其中还有王大虎的事，老太太急了，忙问明了整个过程。 王守民挑着简要的说了。 老太太一巴掌就拍在孙子的屁股上，连连后怕的训斥道：“这败家小子，那人手上有刀也敢上。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也忒大胆了！” 王大虎见奶奶真的生气了，颤颤两声也不敢还嘴了。 老太太不依不饶的又教训了半晌，这才转过头对老伴叹道：“唉！那李长贵这两年，越闹越大发，在这样下去，我看秀梅早晚有一天得死在他手里面”。 王守民点了手里的老烟枪，吧唧两口后说道：“那能咋整，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长贵平日里其实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他脑子有病，疯劲儿上来了，便是不认人。上两回他把秀梅打了，醒过来后那副痛哭流涕的悔恨样，你也不是没看见，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 一旁的王大虎听了这番话后，心里面倒有了几分明白。 感情然然的爸爸是个“精神病患者”，还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一犯病就往死里面打老婆。 这得多危险啊！ “爷爷，那个叔叔既然有病怎么不送到医院里去？你看他今天都被刀提出来了，哪天指不定就杀人了！” 这年头，精神病杀人可连牢都不用坐。 “什么杀不杀人的，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老爷死训了一句。 王大虎的奶奶听了便不愿意了：“我看孙子说的不错，再这样做下去非的出人命！虎子，你以后离他们家远点，离李家那小孩儿也远点”。 王大虎哪有可能这么做，忙不迭的就开始说起李清然有多么多么可怜。 老太太心也软，又说了几句，便不提了。 这一晚，王大虎躺在烧的热热的土炕上，却是半丝睡意也没有。 不自禁的他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前世”。 与李清然相遇是在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两人同班三年，但是那时李清然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个“性格孤僻存在感低”但学些成绩却极好的男生。而王大虎却是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有性格，讲义气，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两个本是南辕北辙的人，却因为一次意外的“英雄救美”而渐渐有了联系。直至在王大虎死皮赖脸的追求了好几年后，才终于在大学时确定了恋爱关系。 两人在一起后，李清然从不提起自己家里的事，王大虎倒是偷偷摸摸的问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都跟触了雷似的。久而久之，他就不敢问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说吗？”想着李清然那凄然的小模样，王大虎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疼。 那卫生所里也不知道暖不暖和，然然晚上连饭都没吃口，就那么睡着了，此时会不会饿了呢？ 就在这种恍恍惚惚中，对于王大虎来说最漫长的一晚，终于熬过了。 第二天大早，院里的公鸡刚打了声鸣。 王大虎便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在这家里，他有自己的一间小屋子，倒不渝扰了爷奶。 蹬上棉袄、棉裤，又用冷水洗了把脸。 王大虎蹑手蹑脚的去了厨房。 用柴火点了灶炉，往锅里面倒上水又散了两碗米，开始煮粥。农家灶炉火力旺，不多时锅中便出了香味儿，王大虎又在碗架子底下取出了六个鸡蛋，一股脑的卧进了粥里。就在他这边弄得热火朝天时，到底还是惊动了里屋的老人。 大虎奶奶披着个棉袄走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犹如个小蚂蚁钻进钻出的孙子。 “这一大早的，你折腾啥呢？” 王大虎回头，满脸谄笑道：“奶，大虎给您和爷爷做早饭！” 老太太眼中泪花唰的就下来了，瞧瞧！天底下哪还有这么孝顺的孩子。 “我的心肝肺儿！”老太太一把搂过大孙子，吧唧吧唧就是两口。直把王大虎夸成了千古第一孝孙。 只是这个千古第一孝孙，究竟孝不孝，我们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却是这个孝孙，小身板那个麻溜，把该带的东西都跨在身上，只留下句：“我去看然然”便一骨碌的往外跑去。 那速度，愣是把老太太那句：“不许去！”给憋了回去。 王大虎家离卫生所并不算远，可他力小人挫的，愣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此时已是接近年关，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段，等他进了卫生所的大门时，小脸已是冻得通红。 然而，李清然并不再床上。 王大虎皱了皱眉，向着旁边的那间病房走去。 果然，掀开散发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白布帘，便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趴在病床边上熟睡的小孩儿。 王大虎并没有急着叫醒他，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然然的妈妈。 在“前世”的时候，然然虽然对自己家里的事绝口不提，但王大虎毕竟是他的枕边人，天长日久的总能知道些，譬如，然然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抛弃了他。 王大虎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看着床上那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女人，他又能说什么呢？ “你、你来了？”忽然，一声干哑的声音响起，李清然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看他那猫儿一样的动作，萌的王大虎上去就朝那小脸蛋轻轻“摸”了两下。 “ 然然饿了不？大虎哥给你带吃的了” 先哄着他洗了把脸，王大虎拿出了从家带的吃食。 这时候也没保温杯啥的，吃的都是用铁饭盒装的，大虎怕凉在外面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毛巾。因为弄的严实，所以粥还没凉。 “给——”王大虎递给他一双筷子。 李清然看着他，抿抿嘴，没接。 真不愧是以后的“冰山倔猫”，王大虎咧吧咧吧嘴唇，愣把筷子塞进小倔猫的爪子里，唬道：“快吃！” 李清然还是没有动，他回过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母亲。 王大虎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姨的那份，已经另留了出来，让她再睡会儿，等醒了再吃”。 “咱两一块吃！” 王大虎微愣，随后笑道：“好！” 这孩子一看就是饿坏了，整整一饭盒的米粥大半都被他吃了，王大虎看着他这样心疼的不得了。忙又剥了三个鸡蛋出来，李清然吃了一个却不肯再吃，让王大虎唬了好一会才又另吃了个。 一上午的时间，王大虎就在卫生所里陪着他。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了趟家。 老太太午饭做的是尖椒土豆丝和大白菜炖豆腐，炒的软滑香嫩的土豆丝，飘着大白肉片一片油汪的大豆腐，着实让人胃口大开。 王大虎七里咔嚓的扒弄了几口，完了后还毫不客气的把好些装进了饭盒中，他家然然，可还没吃呢！ 当然，这一举动自然又少不了老人家的一顿碎碎念，但人王大虎的脸皮多厚啊，一口一个“奶奶您真慈悲”“奶奶您可真是活菩萨转世”“奶奶这是积德啊”老太太被自己孙子忽悠的迷迷糊糊，再加上毕竟是一个村的，送两顿饭也没啥了不起，便也不再那么强硬的逮着他。而王大虎重新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孔秀梅已经醒了过来，不仅如此这屋子里还另外多了两个陌生的男女。 他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偎在母亲身边的李清然。 正握着小拳头，死死的抿着小嘴，脸上满是愤怒。 王大虎眼睛瞬间就半眯了起来。 看都没看那两个不认识的男女，他直径走到病床边对孔秀梅说道：“阿姨您好，我叫王大虎是然然的好朋友！”（以后的老公） 孔秀梅一抹脸上的泪水，勉强笑了笑说道：“是村长家的虎子吧！俺刚才听然然说了，这次真是要多谢你们了！” “没事儿，一家人嘛！”王大虎呲了呲白生生的虎牙，笑得比狗都亲切。 第4章 亲戚 “呀！”忽然，一个极其尖锐夸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只听那个陌生女人说道：“这就是王村长家的小公子啊！瞧瞧，长得这了个俊！一看以后就是个做大官的料” 我勒个去！还小公子，你当这是百十年前的封建社会呢！ 王大虎回过头看满是鄙视的看了两人几眼。 那说话的女人约么三十七八，长得是又瘦又矮，干干瘪瘪的，只那双颧骨凸了个老高，看着就是个尖酸刻薄不好相处的。而那男的倒是挺榜挺胖，只张了副贼眉鼠眼的脸，看上去就流里流气的。 对于这两人的身份，没一会儿，王大虎就弄明白了。 孔大国、杨丽。 然然的舅舅、舅妈。 这两人不是本村的，而是隔壁孔家屯的。 这样一说，王大虎倒是想起来了，昨天老爷子倒是说了要去通知孔秀梅的娘家！ 杨丽对于大虎这个村长孙子，似乎格外感兴趣，话里话外都在不停的往里套着。 若是一般小孩儿早把全副的家底交代了，但奈何这丫不是个原装货，任你怎么转悠，都不带泄露一丝底的。这女人估摸着也感觉出来了，悻悻的砸吧砸吧嘴儿。 “疑？这是什么味儿，好香！”忽地，那立在一边的男人拱了拱鼻子，一双老鼠似的眼睛溜溜地便盯在了王大虎拎在手里的饭盒上。 这还没等王大虎反应过来呢，身旁的女人劈手就把东西抢进了怀里。 “唉呀妈呀！这肉片肥的真稀罕人”杨丽双眼冒光，竟恬不知耻的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来就往嘴里送。 我滴乖乖！王大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女人是哪个非洲难民营跑出来的啊！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惊诧，要知道农村人家一般都是自家有地的，现在政策也好，国家大力扶植农民，怎么滴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像是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你个败家娘们！”那孔大国怒吼一声，一大个耳刮子就扇了上去：“谁让你吃的！” 杨丽被扇的酿跄了几下，手一抖，整盒菜全散在了地上。 “没用的娘们，连个东西都拿不住”孔大国见状更气，又狠狠的骂了几句，一脸可惜的样子。 敢情你是可惜地上撒的菜啊！王大虎看着眼前上眼的闹剧。 眼中划过抹冰冷之色。 杨丽是惯常被揍的，脸上虽有些挂不住面子，但却不敢跟丈夫顶牛。只一双眼睛满是可惜的看着散成一片的饭菜。 “那啥……虎子啊！”杨丽颤颤了两声：“真对不住啊，阿姨手滑没拿住，要不你再回家取点儿过来吧！” “嫂子！”一只默不出声的孔秀梅，难堪的似乎都快哭了出来。 “大虎，真是对不起！”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也就反反复复的这两句话。 王大虎自然不会让自己“老丈母娘”下不来台，闻言也只对她笑了笑，而至于其他人嘛！他抬起头对着这两极品夫妻道：“唉呀！这可咋办啊，那饭菜是俺奶让俺给爷爷送去的，你们把它弄翻了，俺爷一准会揍俺的！” 杨丽一听暗自叫糟：“啥？这饭菜不是给秀梅送的啊？” “俺只是路过这来看看阿姨，然后就去村委会，你们两个把俺爷的午饭弄没了，说咋整吧？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们两不是俺们村的就能欺负俺，俺大姑可是你们孔家屯的，听说还是个官呢！” 老爷子王守民这辈子统共有三孩子，顶头的就是个女娃，也就是王大虎的大姑，十多年前就嫁进了孔家屯。 这一声“大姑”可是彻底掐住了这夫妻两的命脉。 要说为啥，实是事出有因啊！ 杨丽这个女人性子粗鄙彪悍，按理说这样的女人是决计不会在别人手上吃亏，因为她泼啊！但非常不幸的是，她泼竟有人比她更泼，而更加不幸的是，那个更泼的人，就是她婆婆。那老太太典型就是个“黑心烂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杨丽语）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老太太是个重男轻女的。杨丽从十六岁就开始生孩子，到现在总共得了五个闺女，没一个儿子。所以她过的日子，那就可想而知了。 越想生，越生不出来。越生不出来，越想生。 但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前，你想生多少生多少“晚婚、晚育，少生、优生 ”这八个硕大红字，哪个村墙上没写啊。 你想生？ 行！ 卖地、卖房、砸锅卖铁，只要你交的起罚金，就让你生。 所以孔大国和杨丽才表现出这么没出息的一面，因为实在是“穷！”啊。 所以这两日才对王大虎的“大姑”格外忌惮。 因为非常不巧，她大姑就是孔家屯响当当的人称铁面无私小金凤的“村妇女主任！” 他们二人的死对头。 “那，那啥，大虎啊……”杨丽磕磕巴巴地说道：“阿、阿姨，这就给你捡起来” 说完这句话后，她竟蹲下身子，用两只手去捞地上的饭菜。 那漆黑的双手加上饭菜的油垢。 王大虎觉得自己开始反胃了，这女人是不是太二了啊！ “嫂、嫂子，那还能吃了嘛！”孔秀梅大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红着眼睛急急忙忙的说道。 杨丽大约也只是一时被王大虎唬住了，颤颤了两声道：“ 也没说再给村长吃，俺就是捡起来嘛，喊啥！” 王大虎看着她对孔秀梅津鼻子瞪眼睛的架势，本来想要就此打住的心思，立即没了。 “俺不管，你们打烂了俺的饭，就得赔，要不然俺就去告诉俺爷爷！” 王大虎眼睛多尖啊，一准看出来这两极品似乎格外忌惮“老爷子”，当然也好好利用一下了！ 杨丽脸上立即出现了不高兴的神色，却也不敢真和王大虎吵吵，只向旁边看了自个丈夫眼，孔大国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不请不愿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快钱。 “娃儿，叔叔给钱，就当赔你这顿饭菜了！” 王大虎眼睛一翻，当下毫不客气的怼了过去：“叔叔，你打发要饭的呢？一块钱能买啥？四个馒头，一包榨菜？这大冷天的，你就让俺爷吃这些啊！” 孔大国听了后，脸色一下就黑了下去。大虎才不怵他，抬着脑袋梗着脖子，一副典型的“讹人”嘴脸。 于是，在男人的黑脸和女人的咬牙切齿中，一张半新不旧的10元钱，进入了王大虎的裤兜中。 被个萝卜大小的孩子“讹”成这样，显然让这两口子心中难以平静，两人骂骂咧咧的又呆了一会儿，给孔秀梅留下句：“好好养病”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王大虎撇撇嘴，不再理这两极品。 他转过身对孔秀梅笑着说道：“阿姨您等会儿，我去到小卖店给您和然然买点吃的……” “不，不用了，好孩子，太麻烦你了！” “没事儿！”王大虎抬起脚向外面走去。 “大、大虎哥哥”突地，李清然从母亲身边直起身子，对着他说到：“我和你一块去！” 王大虎早就被那声“大虎哥哥”弄得心花怒放。 当场就傻乎乎的一个劲儿点头道：“好、好！” 然而，等到了外面冷风一刮，王大虎就后悔了，因为他忘了然然的衣裳有多薄。 王大虎赶紧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围脖、手套，一股脑的套在他身上，要不是李清然这“臭孩子”死活不同意，王大虎还想把自己的棉袄给他套上。 “大虎哥哥，刚才谢谢你！”棉线围脖下传来李清然稚嫩的声音。 王大虎嘿嘿一乐，贼头贼脑的说道：“然然，你那个舅舅、舅妈，真不是好人！” 李清然狠狠地点了下头，嫩嫩的声音里满是气愤：“都是坏蛋，就会欺负妈妈”。 此时的李清然远远没有以后的“清冷、疏离”，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与同样半大孩子的王大虎自然很快的便熟悉了起来。趁此机会，王大虎倒是掏出了不少关于李家的事，只是在关于“李父”的事上，两个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忽视掉了。 王大虎就用孔大国给的十元钱在村里的小卖店，买了两子挂面，两包咸菜，一小瓶橘子罐头，几条腊肠。最后的一快钱，还买了十块一毛钱的“薄荷糖”。两人返回卫生站后，借用了许大夫家的“灶炉”，王大虎嘴甜不但征得了人家同意，还顺带捞回了两个鸡蛋和一小颗白菜心。 烧了油用白菜丝炝锅，待水烧开后，把鸡蛋和切好的腊肠肉打在里面再下面条，不一会儿，一锅香喷喷，热乎乎的“午饭”便诞生了。 三人吃完后，许大夫过来给孔秀梅换药，言道她需要休息，让这两小家伙别吵到她。 王大虎和李清然便又回了隔壁病房。 “啊————————”王大虎张嘴示意。 李清然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 王大虎笑笑，把手里三角形的糖块塞到了那张小小的嘴巴里。 “甜不？” “…………嗯！” 第5章 父母 孔秀梅在卫生站中又趟了三天，腿刚能动后，就急着回家了。 而王大虎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家的“常客”，每日里都去找李清然“玩”。其中有几次他看见了李长贵，三十几岁的男人憔悴的厉害，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倒是没了打人时的疯劲儿，见了王大虎还对他挺有善意的笑笑，似乎完全不记得他曾被眼前的这个孩子打的满脸血的事情了。 如此，转眼又是十天过去，日子便到了三十这一天。 “春节”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阖家团员的日子，到了这一天甭光你是在天南还是在地北，都会不约而同的做一件事那就是——回家。 兴业村村长，王守民一家，自然也是如此。 “儿子！！！！” 王大虎迷迷瞪瞪的刚睁开眼睛，就被一张硕大的雄脸，下了一大跳。 膀大腰圆的男人哈哈一笑，抬起手来就把炕上躺着的臭小子举了个老高。 “说！想你老子了没有？”大虎爸，王光宗同志挤眉弄眼的问道。 王大虎被老爸的熊抱挤的都快喘不过气来，小腿一蹬一蹬的直嚷嚷：“哎呦，爹唉！你儿子快被挤死了！” “看把孩子弄得！”突然，一道女声如闻纶音的响起，王大虎只感觉自己一瞬间便移了位置，到了个馨香软绵的地方，他抬起头看着抱着他的女人有些愣愣的叫了声：“妈？” 张芳扑哧一笑点了点他的小脑袋：“怎么？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就把你老妈忘了？” 王大虎对着她嘿嘿一笑，心里去却有些心酸。 上辈子因着自己“出柜”这件事，惹得老妈是又怒又痛，暗地里不知道哭过多少场，差点跟他断绝母子关系。他虽从未后悔过和李清然的事，但是不可否认对于父母他是打心眼里感到歉疚的。 “哪有！”王大虎撒娇似的拱了拱脑袋，在母亲高耸的胸部上狠蹭了两下：“妈，我都想死你了！” 张芳闻言眼睛一红，她又何尝不想儿子。 “看看你们娘两咋还哭上了呢！”王光宗眼珠子半眯，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屁屁：“都多大了还往你妈怀里钻，丢不丢人？” 王大虎转过脑袋对他爹呲了呲雪白的两颗大门牙，说道：“妈妈漂亮，大虎就喜欢妈妈！” 张芳被儿子一口一个的马屁，拍的是心花怒放，也不哭了，反而笑着嗔道：“就你精灵！” “小马屁精！”一旁的王守民嘀嘀咕咕的说了声。 “嗯？”张芳眼睛一眯，声音上挑的了几个调。 王光宗惯就是个“没出息”的，见状立马笑的比他儿子都媚 ：“漂亮，俺媳妇比天上的仙女都漂亮！” 切！满是鄙夷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王大虎暗地里里啐了声：“妻奴！” 可他也不想想，在人家李清然面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卑躬屈膝、恬不知耻、指哪打哪、让站着不敢坐着的货！”由此可见，惧内这玩意也是可以遗传的。 年轻时的张芳长得确实不差，她五官端庄，身材高挑、 烫着一头当下最流行的波浪卷，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也难怪王光宗对她“唯命是从”。 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的又说了会话，那头老太太就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 王大虎见了，抬头就喊：“奶奶过年好！！” 老太太立即就笑的牙不见牙，眼不见眼，连声道：“过年好，过年好，奶奶的好孙子嘞！” 张芳赶紧给老太太让了座，笑着说道：“妈，这些日子可是麻烦您和爸了，大虎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说的啥子嘛！”老太太假意的瞪了她一眼：“大虎可乖、可懂事了呢！比他爹小时候强多了！” “哎呦，娘唉，您可真是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嘞”王光宗在旁边吃味的嘟囔道。 其余等人听了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欢乐与温情。 李芳给全家人，一人买了一套新衣。王大虎的是件宝蓝色的带帽两件套，胸前印了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用他妈的话说，这件衣服做来就应该给她儿子穿。老太太的是件粉白相间的绒衣，老人家虽然嘴上说：这衣裳太艳了，应该留着给你这样的年轻人穿，但神色间却极是高兴满意的。王大虎见了心下不由叹了口气，前世时因着他摔伤严重的事，妈妈埋怨爷奶，两家就此埋下心结。 而这次应该有所不同了吧！ 农村的“春节”过的就是个热闹，这不，时针刚过九后，外面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大虎一听便有些忍不住了，他跑到厨房对着正在倒腾年夜饭的母亲问道：“妈，我上次打电话管你要的奶粉，你给我带来了吗？” “带了呢！在你爸的车上”李芳好笑的对着一旁的大虎奶奶道：“你看看这孩子，都这样大了，还吵吵要喝奶粉，真是丢份儿！” “那有啥，也不当它是正经饭吃”老太太浑不在意的翘了翘嘴，在她老人家看来孙子想吃啥都行：“你没听那广播里说啊，奶粉啥的可有营养了，孩子多喝点，长得才壮实……” 且不说这婆媳两就此展开什么样的“养儿”讨论，王大虎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一骨碌的就向着外面跑去，打眼便看见了那辆停在大门前的红旗牌货车。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大虎爸妈的职业。 大虎爸是搞运输的，家里养了一台车，长年的在县市间给人拉送货物。 而大虎妈则在县城里开了间“干果店”，做着点小买卖，一家人虽说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算的上是衣食无忧了。 王大虎成功在副驾驶座上找到了一箱奶粉，英雄牌的，一袋世价5元。 他从中掏出十袋，装在事先准备好的布袋子里，有点沉，拿着挺费劲。 张芳除了给儿子买了奶粉外，还带了好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这里头大都是农村小卖部里没有卖的，譬如说倒进嘴里就会噼啪乱想的跳跳糖，可以伸开很长的大大卷，长方形的红绿都有的格尺糖、入口即化的果仁酥……，那次不过是颗薄荷糖就让那只小猫露出了“甜美”的表情，这次也应该能让他开心吧？王大虎笑眯眯的想道。 “我出门玩一会儿”王大虎扯脖子向屋中喊了一嗓子，也不等人会话，便急急忙忙的向外面冲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到了李清然家。 待一走进，才发现门口处正站着两个人。 是孔秀梅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两人神色间似乎都有点激动，王大虎皱了皱，走了过去。 “阿姨，过年好，我来找然然玩了！” 他养着脑袋一脸孩子气的说道。 “啊！是大虎啊！”孔秀梅举止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她说到：“快进来吧，然然在家呢！”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陌生的，带眼镜的男人，最后看了孔秀梅一眼，转身就走了。 王大虎进了屋，扫了一眼四周，与布置的喜喜庆庆的自家不同，这里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一样冷冷清清、破破旧旧的，不过地面、家具什么的倒是擦的很干净，可以看的出来女主人是个利索的，只是，实在太穷了些。李清然此时正坐在床上看着小人书，是连环画形式的《西游记》，前几天王大虎拿给他解闷的，却没想到此书一到手，李清然立即就把他抛在脑后，每日里聚精会神的翻着，着实让王大虎好一番后悔。 “大虎哥，你来了！”看他过来了，李清然小小的脸蛋上立即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王大虎咧嘴一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两个人挨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当然大部分都是王大虎在说，他这人惯常是个能侃的，李清然又小没见过什么市面，经常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看的王大虎是乐不可支。 而每当此时，他也会暗暗庆幸不已。 “今生”在两人如此小的时候相遇，让他很容易的就获得了李清然的好感，走进了他的心里。虽然他只当他是个朋友，或者是个心怀善意的哥哥，但是这些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就像这样相互靠着说说话，活生生的，你来我往的、王大虎就心满意足了。 一直在这里呆到下午两点多，王大虎估摸着家里该吃饭了，便把带着的东西交给李清然，在留下句“要是不要，我以后就不来找你了！”这句绝不可能做到的威胁后，才在对方晶亮的目光中不舍的离去。 回到家里时，果然炕上的矮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但是王大虎的视线却没有在那上面停留多久，因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桌边的两个人身上了。 第6章 猫腻 那是两个男人。 一个男生女相，长得秀秀气气，一头细碎蓬松的自来卷再加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活脱脱的就像只吉娃娃。 而另一个就显得高大挺拔了许多，他一身黑色中山装，往那一坐就有种慑人的气质。 王大虎眼睛一眯，胖墩墩的小身子瞬间就往那秀丽男子身上扑：“小叔，大虎想死你了！” 大约二十出头的王耀祖立即感动的透红了双颊。 其余人见这叔侄两亲近，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王大虎赖在他叔叔怀里，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悄悄的看向身侧，果然，那男人的双眉渐渐皱了起来。他看了后，心中越加乐不可支，更是坏心眼的连连在孔耀祖的脸上亲了好大几口。 “咳、咳咳……”男人低声咳了两下，面色“和蔼”的问道：“你就是阿祖口中常常念叨的大虎吧！" 王大虎眨了眨眼睛，反手搂着他小叔的脖子，疑惑的问道：“大叔你是谁？” “他是你龙叔叔”王耀祖抢先一步介绍道：“是小叔的好朋友！” “哦~~~~~~~~~~~~~~”王大虎声音九转十八弯的拉了个老长，还特别有深意的重复了句：“是好朋友啊！” 龙一鸣眼神瞬间半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一脸“憨厚”的小屁孩儿，似乎有种“你别骗鬼了，我才不会相信你们真的就是好朋友”的感觉。 “来——”念头转了只有一瞬，龙一鸣便从怀中拿出个红包。 王大虎抬起头特别乖觉的看了自己老娘一眼。 “这是龙叔给你的！拿着吧！”不待别人说话，抱着他的王耀祖便笑呵呵了摸了摸侄子的大脑袋。 “谢谢龙叔叔，祝您新年大吉、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一接了红包，摸那厚度，王大虎心中便有数了。因此，这吉祥话说的倒是分外真诚，胖胖地小脸上几乎都能开出朵花来。当然，也免不了大虎老妈的一顿推辞，但人家送的真诚，所以王大虎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笑纳了。据说这位出手大方的龙叔叔是大虎小叔王耀祖的“好朋友”，这人打小父母早逝，又没娶妻，在这阖家团员的日子里难免孤单寂寞，便被王耀祖硬拉着过来了。 王家人一向好客，又听说龙一鸣没少帮助王耀祖，对他就更热情了。 王大虎吧唧吧唧的喝着玻璃杯中五毛钱一瓶的饮料，看着自己老爹与龙一鸣推杯换盏的样子，不由坏心眼的想道：你们就乐吧！要是知道人家打的是什么主意，看还能不能笑的这么开心。不过看在躺在自己上衣兜里的那封红包的面上，小爷就先暂且不揭穿他狼子野心的真面目了。 一顿热热闹闹的年饭，足吃了三个多小时才撤了桌。 王大虎不耐大人们的“扯皮”，一早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屋里。 “靠~~~真不愧是有钱人啊！”看着那崭新的十张百元大钞，王大虎狠狠吹了两下口哨。 在如今这个年头，一千块可是顶得上大虎爸妈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笑眯眯的数了好几遍，王大虎眼珠子一转，迅速的从中取出五张来，悄悄藏在了炕上的衣柜中。 果然，刚做完这些事。 大虎的妈妈就走了进来，也不待她老人家说啥，王大虎殷勤的那红包献了上去。对于儿子的“懂事”张芳满意的点点头。 一看里面的五百块钱，不由悄悄吃了一惊。 “龙先生怎么给的这样多”。 过年给小孩儿压兜钱虽是习俗，但最多也不过是三十、五十的。五百块钱确实礼重了些。 “哎呦，妈，人家龙叔叔有钱着呢，不在乎这点儿”王大虎舔着脸上前哀求道：“你也别全拿走，好歹给儿子留点丫！” “你一个小孩子要钱干啥？这些都是人请，妈妈以后得还的”张芳把钱揣好后，抬眼看了可怜巴巴的儿子一眼，大约是被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的，起了丝同情心。 “行了！喏，妈早给准备了压兜钱”。 王大虎打开一看，三十块钱。 蚊子腿再细也是块肉啊！大虎泪眼朦朦,一脸被资本主义剥削的可怜相。 大人们吃完了饭，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家里的房檐下一连挂了八个大红灯笼，把整个院子照得是通红一片。大虎爸早就准备好了各种炮仗、烟花。 叮当响的二踢脚、五彩缤纷的火焰，众人充满欣喜与开怀的大笑声，带着对于来年生活的展望，在这片夜空下璀然而放。 赵忠祥与倪萍在小小的黑白电视里妙语连珠儿的说着新年贺词，王大虎腻在他小叔怀里，一边嗑瓜子一边悠闲的晃荡着双腿。而屋里早就支起了麻雀桌老太太呼来喝去，打的那个眉开眼笑啊！能不笑吗？没看见人家龙一鸣顶着给她点炮呢！ “大虎吃橘子吗？”王耀祖笑盈盈的问道。 “叔给剥就吃！” “这孩子就知道熊你小叔，阿祖，不用理这个小懒货！”张芳从牌桌上抬起头来，轻轻的瞪了儿子一眼。 “我们大虎才不是小懒货呢！”王耀祖俏皮的笑笑，飞速的把剥好的橘子瓣儿塞进那张“嗷嗷待哺”的嘴里。 大虎坏心眼的嗦了下那嫩白的指尖，眼角处那总是一张“样板”脸的男人，终于狠狠的抽了下嘴角。 “大虎最最最最最喜欢小叔了！小叔，你最喜欢的人是大虎吗？” 看着大侄子闪着双小狗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王耀祖毫不犹豫的回道：“小叔最喜欢的人当然就是大虎了！” “哗啦……” “疑？阿鸣，你这也没上听啊！” “……手滑” “这算诈胡吧！” 王大虎两眼笑的几乎都快弯成了条月牙，他用力的咀嚼着腮帮子，真真觉得今天的橘子太tm的好吃了！ 许是兴奋的有些过头了，几个小时后，王大虎便感觉到困了，看了眼依旧热火朝天的几位，他自顾自的爬上坑头会周公去了。 迷迷糊糊间他想着，也不知道，然然现在在干什么呢？ 半夜12点，王大虎被叫起来吃了饺子，包了两种馅儿，一种是芹菜肉的，一种是韭菜鸡蛋的。他这一天吃了不少东西，也不怎么饿，硬吃了五个便撂筷了。 吃完年夜饭，基本就代表着今天所有活动都已结束。 夜已深，大家该洗洗睡了。 王大虎被安排到爷奶那屋睡，大虎爸妈睡他那屋，龙一鸣是客人，他又是城里来的，怕他住不惯火炕，便让他睡在其它的房间里。那屋原本就是王耀祖在家时住的，里面有张单人床。 “小叔，你跟我们一起睡啊！”王大虎小朋友积极而主动的邀请道。 “好……” “不了！”龙一鸣“微笑”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微笑”的对王耀祖说道：“大虎住在那，你在过去未免不方便，不如今晚就跟我挤挤吧！ 似乎对于他此刻的表情感到格外“惊悚”，王耀祖一双竖起的耳朵，立即耷拉了下去。 “那、那我就不过去了！”他转过头，一脸被威胁了的可怜巴巴样。 看着自家小叔这幅没出息样，王大虎心中大吼：“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辈子都被这头大尾巴狼压的翻不了身，个没骨头的吉娃娃”。 抱着某种怒其不争的心情，王大虎哼哼了两声，回屋子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八成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果然，次日天明，王大虎就清楚的看见了他小叔白嫩脖子上的那颗硕大“草莓”。 额滴娘啊！他摸了摸下巴，想着，看来昨晚战况很激烈嘛！ 初三时，王大虎的姑姑领着丈夫孩子回来给娘家拜年。 他姑姑叫王金凤，姑父叫秦万有，孩子比王大虎还要大两岁，是个女娃，叫秦岚，总逼着大虎管她叫姐姐。 大虎姑姑王金凤女士是一个极有个型的人。从长相上来说和么弟的男生女相正好相反，她是女生男相，那粗粗的两条眉毛，那方方正正的严肃脸庞，活脱脱的现代花木兰，扔男人堆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她是个女的。而她说话时也极为有趣，怎么说呢，就是特别教条，喜欢上纲上线。王大虎坐在她旁边，听她一口一个国家政策，一口一个党的口号，滔滔不绝的说着。不由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个搞政治的人才啊，怨不得能人家能在十年之内从一个屯的村妇女主任干到省妇联去呢！ 这一天，算是王守民家来人最全的了，免不得又是一顿热闹的吃喝。 直到天全黑了下来，大虎姑姑一家才回去了。 而第二天，王耀祖也要走。 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在市里的一所中学里当语文老师。 当他支支吾吾的说着：“学校有活动，得提前回去”时，王大虎在一旁猛撇了两下嘴。 如此，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初八。 大虎一家也该回了。 第7章 离别 “妈，你就让我再留下几天吧！”王大虎抱着他娘的大腿，鬼哭狼嚎的叫道：“我舍不得爷奶啊！” 一旁的老太太见了，那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大媳妇啊！要不就让虎子在这多玩儿两天吧！” 张芳狠劲儿的掐了大儿子肉脸蛋一下，抬起头尴尬的回道：“妈，你和爸都上岁数了，这小子顽实，有他在跟前您们得操多少心啊，还是让我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王大虎知道他亲娘向来是个定的住主意的，再者他现在还小，张芳身为母亲是万不能把儿子放在自己眼皮之外的，能让他在农村呆一个月已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总而言之，无论王大虎心里是多么的不情愿，在初九的清晨，他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解放牌小货车在乡间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来回颠簸，王大虎趴在车窗上使劲儿的抠着玻璃上的白霜在车子渐渐使出村口时，他突然看见在那颗高大的槐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这边。 王大虎的心立刻就痛了起来。 昨儿晚上和李清然告别时，他特意没说走的时间，就是怕他过来送，可没想到这孩子到底还是来了，这么早，天还这么冷、他怎么受得了！ “停车、停车！” 王大虎自车中一跃而下，炮弹般冲向了他。 “你来多长时间了？快回去、想冻死啊！”王大虎看着脸色都有些泛紫的李清然连连怒吼道。 “……大虎哥”李清然看着他，一双晶亮的双瞳中充满了不舍与黯然，他轻轻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废话！”李大虎三两下脱了身上的棉袄把他卷了进去。 “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的！” “真的？” “嗯！” 李大虎这时已经听到他妈催促的叫声了，不由最后的紧紧抱了他一下。 “快回去吧！记得多喝奶粉，把自己照顾好，等我回来！” “嗯！”李清然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 汽车渐渐走远了，直到再也看不见。 可老槐树下的李清然却依然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从兴业村到大虎家居住的南化县即使开车也要走四个多钟头。 直到中午的时候这一家三口才算抵达。 大虎家是一座二层的独门小楼，一楼是用来做“干果”生意的铺子。二楼才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对于这个上辈子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王大虎自是熟悉无比，没一会儿便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晚上，张芳做了六菜一汤，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 这时的王大虎已经稍稍打起了精神，看在他爹娘眼中，不由俱是松了口气。瞧惯了儿子活蹦乱跳的样子，这冷不丁的“深沉”下来，还真让他们受不了。 “芳儿”王光宗扒了一口饭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咱先歇两天，大后日就启程去你妈那！” 张芳听后脸上不由的就露出笑来。 “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初十出发，过了十五再回来！” 张方的妈妈，也就是王大虎的姥姥一家和他们住的很远，在外市。因为交通不便两家人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这也是张芳非要让大虎回来的最大原因。 接下来，夫妻两人又商量起给老人带什么礼物。 王大虎在旁边听着，心思却不由自主的开始转动起来。 跟李清然保证很快就会回去的话，并不是空忽悠的。而是他很确信，接下来在他们家会发生一件惊天大事，而这件事，如果自己能运作好了，长久留在然然身边的梦想，未尝不能实现。 算算念头，其实也快了吧！ “儿子，你咋滴了？”张芳疑惑的挑了挑眉：“为什么一个劲儿的盯着妈妈的肚子看？” 大虎闻言嘿嘿笑了两下，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妈，我有预感咱家就快有喜事了！” 王小虎那个欠揍也快要来了吧！ 初十的时候一家人上了火车，卧铺，一天一宿后才两眼发黑的到了地方。 与他们那块不同，l市临近海边，空气中都充满了股潮湿味儿。 大虎的姥爷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只留下老伴儿，不过他们生了五个儿子，而这五个儿子又都很孝顺，是以大虎姥姥的日子，过得也是相当滋润。对于这个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姑娘，全家上下都宝贝的不得了。是以大虎他们一到便守到了极度热烈的欢迎。 天庭饱满，身体富态的老太太抱着王大虎便不松手，欢喜稀罕的不得了。 大虎心中也是好一番的激动。 上辈子，他可以说就是在这边过完了他所有的童年，是以对于外婆这边的亲戚们也感到格外亲近。 足足呆了半个多月后，他们一家才又回到了县城。 当然，与之而来的是大虎兜中那一封封厚厚的红包。 满打满算，今年他统共收了将近八百多元的票票，着实是个“丰收”之年。 星期六中午12点，早就守在电话旁的王大虎立马迫不及待的拨弄起数字盘。 他和李清然约好了，两人每周会通一次电话。 “嘟、嘟……” “喂！” “奶奶啊！我是您大孙子唉！”王大虎声音谄媚的哇哇乱叫道。 老太太一听是大宝贝的声音，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略略热乎了几句，王大虎马上进入了正题。 “奶，然然在你身边吧！” “……李家那小孩儿，今儿没过来！” 王大虎一愣。 似乎听出老太太声音里的迟疑，他心中猛然生出股不好的预感。 “然、然然出什么事了吗？” 老太太知道孙子与李家那小子关系好，闻言也不瞒他，只叹道：“唉！秀梅走了！” 轰—— 王大虎脑袋一蒙，半晌后，才声音干涩的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老太太的声音里充满了明显的躲闪。 王大虎脑中却不期然的出现了那个在李家门口处与孔秀梅说话的陌生男人。 一切似乎都这么自然，一切似乎都这么顺理成章。 饱受丈夫虐待的妻子，终于不堪忍受*与精神上的折磨，不顾一切的跟着个从前认识的，或者到现在仍旧抱有好感的男人私奔了。 而她唯一留下的不过是个年仅七岁的孩子。 “大虎？大虎？”电话那头听不见音了，老太太急急的叫了两声。 王大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兴业村，东头。 孙大壮领着三四个小子，正不怀好意的把李清然围在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李清然扬着头，小脸上冷冷的，带着股戾气。 孙大状见他被这么多人围起来，还敢这么嚣张，不由越加气愤，他一向是村子里的小霸王，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听他的，只这个李清然从来不甩他，每次见了不是无视他就是讽刺他，偏偏这贱种嘴皮子利索，他怎么也说不过，但是这次———— “李清然”孙大壮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听说你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果然！能生出你这样贱种的一定就是个贱女人！” “你说什么！”李清然一双眼睛霎时就红了：“不许你说我妈妈”。 “我就说！我就说！孔秀梅贱女人、孔秀梅搞破鞋”孙大壮边叫边跳，都无法想象这么些个污秽不堪的词汇，会是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吐出的。 李清然赤着眼睛就像是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瞬间向他身上撞去。孙大壮哎呦一下，狠狠的被撞到在了地上。 只是李清然不同于身体敦实的王大虎，没两下就被孙大壮掀了开来。 “来人啊！”孙大壮呼哧带喘的对着其余几个孩子叫道：“把这个贱种给我扔到粪池中去”。 几个孩子一哄而上有抓手的有抓脚的，很快李清然就被抬了起来。 农村人一般都喜欢在自己田地里挖个勾，里面储着平时人或畜生拉的粪便，一来可以解决自家的卫生问题，二来可以发酵做农肥，可谓是一举两得。孙大壮看着大半个身子悬在粪池上的李清然，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 “小贱种只要你乖乖向本大王赔罪，本大王就放你一马，若不然就扔你下去吃粪。” 李清然嘴咬的死紧，眼中厉光更胜。 “爹是疯子、娘是破鞋、儿子是贱种，你们一家子真是绝配”孙大壮气的连连跳脚，怒吼道：“给我扔!” 噗通…… 李清然小小的身子，瞬间向下跌落，立时陷进了粪堆里。 乌黑熏臭的赃物，让他不停挣扎着想要爬上岸，却一次又一次被人无情的踢下来。 耳边，是孙大壮他们得意道极至的大笑声。 一股股无尽的恨意与屈辱，袭上了李清然的心。 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这一刻，他绝望的想道。 反正连妈妈也都抛弃我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会关心我、对我好的人了。 就这样死掉吧！ 死了之后，也许我的心就不会痛的这样厉害了。 “然然！！！！”突地，一声凄厉的长鸣响起。 似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李清然努力的睁眼看去，远远地有个身影正疯狂的向这边狂奔着。 第8章 舔伤 王大虎感觉自己前后两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当他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把李清然从里面抱出来时，当看着满手满脸全都站满了粪便，双眼中尽是死灰的他时，一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灌满了他的脑海。 孙大壮他们一见王大虎来了，俱都有些心虚起来。 半大的孩子讨狗嫌，他们一个个的也不过是个起哄敲边鼓的料，要说真动手干架，也是没那个胆子的。眼见王大虎这般拼命的护着那贱种，心中不由的都有些害怕起来。毕竟这小子可是连李家的那个疯子都敢揍的货啊！ “走！”孙大壮肥胖的身子跐溜跐溜的跑个老快，其余几个互相瞅瞅，也跟着跑了。 王大虎现在顾不上这几个货，他飞快的把李清然背在身上向着自家奔去。 院子里的黑背听见动静，开始汪汪地狂吠起来。 老太太推门出来看，见着突然出现、满身赃物的大孙子，吓的心脏差点没蹦出来。 “咋地了、咋地了、”大虎奶奶身子发软的急走过来：“你咋来的啊……这是怎么弄得掉粪堆里去了？” “唉呀！奶，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去烧锅开水来”。 王大虎把李清然放在了自己小屋的炕上，飞快的把他全身上下的衣裳都给扒了。 李清然紧紧闭着眼睛，不声不响，就像是死了一样，让他心中更加焦虑。 那粪坑虽大却不是很深，再加上现在是冬天，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氛实了。即使掉到里面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王大虎心疼的摸了摸那发紫的小脸，这份屈辱才是最可怕的。 烧好了开水，大虎和着奶奶一块给李清然洗了个干净。 他自己也快速的弄了个利索。 两人身上带的味道恶心的让人想吐，直把屋门和窗户都开了，才算微微减轻了些。 外屋地，老太太逮着孙子劈头盖脸的问这问那。 王大虎一怕光脑门，先跑到了电话旁给家里挂了过去。 那头的张芳刚一听见他的声音，立时便哭了出来。 今儿一早王大虎便偷偷摸摸的从家里溜出来坐上了去兴业村的长途客车。张芳忙着看店，一时间没顾的上他，等发现不对劲儿时，王大虎都已经快到地方了。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什么才是最大的噩耗？ 答案就是孩子丢了。 此刻，听见儿子平安无事的声音，张芳又怎么能不激动。 当然，这激动过后，便是从未有过的勃然大怒。 王大虎听着电话里母亲大人歇斯底里的大骂声，心中不禁愧疚起来，自己这次的先斩后奏的确太过分了些。老老实实的听了半个多小时的骂，直至张芳留了句：“回来再收拾你，现在让奶奶接电话”后，王大虎的耳朵才终于得以解放。 猫腰进了屋，炕上的李清然依旧安静无声的躺着，王大虎小心的给他掖了掖被角。 又过了几个小时，天色完全黑了下去。 大虎的爷爷从村委会回来了，见着突然出现的孙子自又是好一顿惊骂。 大虎奶奶见状赶紧上前拦了，她虽也后怕，但心中却也因为再见到孙子而感到高兴。 “咱虎子大能耐啊！这么小就能自个坐车，多厉害！” 这要是往常的王大虎，指定就得打蛇上棍说一番：“这就是虎奶无犬孙”的话，但他现在正为李清然忧心着呢！便也没什么精神再耍宝。老爷子看了眼蔫不愣登的孙子，终究是心疼站了上风，又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后，便住了嘴。 老太太因着孙子来了，兴致大发，非要再炒两个菜。 王大虎在厨房里帮着她烧火。 “奶……”瞅着个空，王大虎轻声对老太太问道：“然然妈妈走了几天了？” 切肉片的手猛然一顿，老太太叹息般的说道：“大概有七八天了吧！” “确定是出走吗？” 老太太回过头看了大孙子一眼，那孔秀梅与其说是出走不如说是和其他男人私奔了。只是这话到底不适合讲给小孩子听，便转着弯说道：“谁知道呢，兴许过两天就回来了呗！” 过两天就回来吗？ 那是不可能的吧！ 王大虎神色黯然的想道：上辈子，孔秀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对于那个女人，他心里真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可怜吗？她当然可怜。 她不幸吗？她当然不幸。 她不该逃吗？她当然该逃。 可是，然然呢？ 与她一样可怜，一样不幸的然然该怎么办？ 被母亲活生生抛弃，就此进入更加悲惨生活的然然又该怎么办？ 上辈子，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父亲。 一个离家出走的母亲，那样小小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他的然然明明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想要获得幸福，老天爷为何就是要这么吝啬，连这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肯给他。 “虎子，你咋哭了呢？” “啊！是火熏得……奶，今晚就让然然住咱家吧！” “你说啥都行！”。 晚上，王大虎躺在被窝里静静地看着身旁的李清然。 从把他抱回来后，他就这样一直睡，没醒来过。 寒冬的月光清冷的从窗外映照进啦，让他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加透明起来。不自觉的他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他的眉心。 前世的时候，李清然总是喜欢皱眉头。 每当那个时候，王大虎就会像现在这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间，那人嘴上虽嫌烦，脸上却会露出一种舒服的表情。 王大虎就笑他是属猫的，非要顺毛摸才行。 陷入往昔回忆中的他并没有发现，在那一次次的触弄中，身旁的人轻轻的睁开了双眼。 “然、然然.、你醒了！”王大虎嗖的一下坐起身子，兴奋不已的摸着那张小脸。 然而，李清然醒虽醒了过来，然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非常不对。 木呆呆的，好似没有魂的木偶般。 王大虎见了心中不由大痛。 枉他重活一世，到现在竟找不出半个能够安慰他的话。 “你还有我！”王大虎扑在他身上，紧紧的把他拥在怀里，不停的说着：“你还有我！” 也许是几十遍，也许是几百遍，当王大虎再一次反反复复的说出这一句话后，一声极细微的哭鸣声突然响起，那声音很小、很细、却又是那样的压抑，充满了悲恸与无助。 王大虎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用力的拥着他，用身体告诉他。 你还有我。 第二日一早，王大虎睁开了眼睛。 李清然依然在他怀里，轻轻地挪动了下位置，没想到却吵醒了他。 二人目光相对。 王大虎率先“漏齿”一笑。 “醒了啊，你再睡会吧，天还没大亮呢！” 李清然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并不搭话。 凭着前后两辈子对他的熟悉，王大虎知道这小猫是同意的了。 给他掖了掖被角，王大虎自己穿好了衣裳，洗了把脸，就到厨房忙叨去了。 昨天晚上老太太弄了四个菜，其中的酱油扣肉和排骨炖豆角还剩下不少、王大虎又炒了盘鸡蛋，而主食则是小米粥和白面馒头。 叫了他起来，王大虎亲手喂他吃。 只是他吃的很少，若不是强喂怕连半碗都吃不上。 二人吃好后，李清然便要下炕。 王大虎赶紧问他要干嘛？ 良久后，他说到：“回家”。 那里即使已经没有了妈妈，可总归还有个爸爸，所以那就是家，不是王大虎的，是只属于李清然的家。 “我送你”。 王大虎的衣裳穿在李清然身上明显大了好几圈，显得衣裳下的他越加瘦小，牵着他的手，二人一路沉默的向着村东头走去。依旧是那间孤零零地大草房，二人刚一走进去便听到最里面的那处房间中，传来的叮光砸门声和男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 王大虎神色一凝，看着他轻声问道：“他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从妈妈走了以后” 对于精神病患者来说，最受不住的应该就是来自外界的刺激，而孔秀梅的出走无疑再次的点燃了李长贵的疯狂。 太危险了！ 王大虎紧紧的握了下拳头。 上辈子就是死在个女疯子刀子的他深深知道，这种人有多危险。 李长贵本就是有暴力倾向的，老婆在的时候打老婆，老婆不再的时候，岂不是要打儿子？然然还这么小，自己又不能时刻守在他身边，若真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追悔莫及？ 一瞬间，王大虎便下定了决心。 他绝不能让李清然和他在一起。 第9章 怀孕 三天后，一辆来自市精神病院的医用车开进了兴业村，同时也带走了然然的爸爸李长贵村里的人听了消息，一个个的都好信儿的来围观，嘻嘻哈哈指指点点，都道早就该把李长贵那个疯子赶出去才对。 王大虎一直守在李清然身边，看着他满脸绝望孤零零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人强行扭送上车的样子。 “叔叔是去治病了！”王大虎握着他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声音轻柔的说道：“等治好了就会回来的”。 “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这个家就只有我了呢！”。 “会好的！”王大虎紧紧抱住了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爸爸进了精神病院，年仅七岁的李清然便没了人抚养。就着这个问题身为村长的王守民第一时间联系到了孔秀梅的娘家，只可惜那家人自己都穷的叮当响，怎么可能再往家里面添个嘴。 而就在王守民一筹莫展时，李清然自己来到他面前声音坚定的说道：“我自己过！” 对于这个和自己孙子一般大年纪，却命运如此多舛的孩子，王守民打心眼里是很同情的，他俯下身子，摸了摸李清然的头顶和蔼的说道：“傻娃子你才多大，拿啥养活自己？” 李清然沉默了下，随后说道：“我会锄草、会插秧、会施肥、还会用竹篾编装蝈蝈的笼子，我编的很漂亮，可以拿到街上去卖钱”。还是这样小的孩子，就已经吃过这么多的苦了啊！王守民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清然却突然说道：“村长爷爷，我哪都不去，这里是我的家，我要等爸爸妈妈回来的那一天”。看着着孩子充满凄然与坚决的眼神，王守民那已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如此，关于李清然的安置问题，他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李清然家在兴业村统共有二十亩土地，由村委会牵头承包下他家的土地，每年付给他十袋大米、十袋白面，还有两千五百块钱。而王守民也成了他的临时“监护人”，就这样，李清然终于暂时避免了被送进孤儿院的下场。 “你满意了？”无人在时，王守民磕了下手中的老烟枪没好气的说道：“你要知道这终究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王大虎搓了搓双手，向老家殷勤的笑了笑。 王守民瞪了他一眼，就不明白了自己这个大孙子明明只有这么小的年纪，心思怎地转的这样快？连这种歪主意都想的出来。 “那娃儿以后的日子有的苦呢！” “…………” 王大虎低下头垂着眼睛，心理面其实也很不好受。 那李长贵再不好，终究是然然的父亲，自己设计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等于是亲手把他从然然身边隔离开，虽是为了他的安全考略，可终究是又一次再他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灵上又狠割了一刀。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他心中又怎么好过的起来？如此，时间就在忧伤与烦恼中悄然走过，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天。这一日，王大虎刚从李清然家回来便看到停在自家门口的那辆红旗牌小货车。 他脸色一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在门口犹豫了二十多分钟，王大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张芳竟然没有亲自过来逮他？ 而且—— 王大虎眼珠子连转，从每个人脸上滑过。 这般喜气洋洋的气氛是为了哪般？ 而也就是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双眸猛然一亮。 “爸爸！”王大虎甜笑着向他亲爹身上扑去：“妈妈怎么没有来？” 用粗壮坚实的胳膊把熊儿子举起来抡了好几圈，王光宗哈哈大笑道：“虎子你很快就要有妹妹了！” 妹妹这辈子倒是不可能了，弟弟还差不多。 王大虎确定了张芳怀孕的事情，心中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因为自己的重生，把王小虎那家伙再给扇没了。 “现在才两个月，怎么知道是男是女，依我看芳儿这一胎定也是个男娃！”老太太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邹菊，那样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对了！妈！”王光宗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县医院的大夫说了，芳儿这胎位置不太正。需要好好静养，大虎这段时间能不能就先放在您这，等她生了后，我们在把他接回去”。 “要得！要得！”老太太闻言更加高兴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顾芳就行了，虎子我们给你看着，保证错不了”。 王光宗听了连连点头道谢，随后他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王大虎。 除了父母外，他心中最感到愧疚的就是儿子了。前面也说过，如今不是几十年前想生就生的年代。 他和张芳想顺利的把这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把大虎暂时放在老家，又何尝不是一种避风头的手段。 王大虎一见父亲的神色，便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过他自己对被留在农村可是全不在意的正确的说此事还正中他下怀呢！王光宗心里面惦记着还留在家里的张芳，过了中午就要回去，他这次来给王大虎带了好些衣裳还有他平日最爱吃的零食等，狠狠抱着儿子亲了两口又偷偷的塞给他五十块钱后，他才开车走了。解决了心里头一直惦念的事，王大虎最近忧郁的心情终于见到了丝丝阳光 而这心情一好转，有些事情便要重新开始说道了。 孙大壮哭的非常伤心，他举得自己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呜、呜呜……俺错了，俺真的错了，虎大爷你就放过俺吧！” “现在知道错了！”王大虎冷笑一声，看着在粪池中兀自挣扎的孙大壮几人：“当初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手下留情过？把脸、对！把自己的那张脸好好的向着粪上蹭蹭，看看倒底是粪臭，还是你们的那张嘴臭？”今儿，王大虎特意起了个早，到这边来堵孙大壮，还别说真让他堵住了，见了面二话没说，王大虎掳起袖子就先把他们一顿胖揍，直把这四个死孩子揍成了猪头，才算作罢！ “大虎哥、虎大爷、虎老板……”也不知道从哪听过这些词的孙大壮哭的满脸都是粪流河“我们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那李清然了，您就大人大量我们这一回吧！” “呜、爸、妈……” 霎时，这几个小孩竭尽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王大虎见他们吓的厉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们以后要是再欺负然然可就不是挨顿揍和吃次屎就能解决的了！听到没有？”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大虎看了狼狈顾看的几人一看，眼角高挑，哼声道：“谁要问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啊？应该怎么说？” 要说还是那孙大壮反应的比较快，闻言忙哽咽的说道：“是我们自己走路不小心，掉进茅坑中摔的！” 嗯！王大虎递给他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随后声一厉，呵道：“明儿我要是听见谁向自己老子爹告了小爷的状，小爷以后就见一次打一次，明白了吗？” “呜呜……是！” 大约是王大虎的“威胁”真的起到了作用，果然没有一个孩子敢跟家长说自己刚被人狠揍了一顿。一时间王大虎在兴业村孩子中间成为了无人敢惹的存在。 “大虎哥不回家了吗？”被窝里李清然轻声问道。 “啊？”此时的王大虎正出于半梦半醒见，迷迷糊糊的说道：“我妈怀孕了，让我暂时留在这里住段时间！” “…………真的？” “啊！” “大虎哥” “怎么了？” “…………有点冷！” 真拿他没办法，王大虎眼睛都没睁，一掀被子打了个哈欠道：“快点过来！” 两个人靠在一起，果然很温暖呢！ 李清然安心的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睡去。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又过去了五六个月，季节轮转，此时已不再是凛凛寒冬，夏天的脚步悄然而来。 这一日，王大虎对正在院子里喂米的李清然说道：“明儿咱两去县城一趟吧！” 李清然身形一顿，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傻瓜，你忘了，再过两个月咱两就该上小学了，那书包啊、笔纸啊什么的可都还没买呢！” 想着自己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要再重新上一遍小学。王大虎不由第就开始头疼了起来。 而与他的困扰相反，李清然脸上路出的则是兴奋与期待的表情，似乎对于他来谁，能够念上书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第10章 上街 王大虎和李清然也没告诉任何人，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去县城的长途汽车。 可能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原因，李清然显得有些不安，王大虎攥了他的小手，一路上向窗外比比划划的不停聒噪着，很快就让他放松了下来，小小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些欢喜的表情。王大虎见了心中高兴不已，暗想带他出来散散散心，果然是对的！王大虎领着他，两人直奔“百货大楼”而去，商场位于县中心的繁华街段，可以说是整个南华县卖东西最全的地方之一，所以这客流量也是极大的。王大虎两人就像两条灵活的小鱼，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他们先去了一层卖文教用品的地方，一个挨着一个的大玻璃柜台中摆满了各种文具。两人挑挑选选的最后买了二十只中华铅笔四块白橡皮，一摞田字格、算草本，还有铅笔盒、卷笔刀、尺子等物。 “阿姨……”王大虎垫着脚尖，表情憨实的指着售货员背后的架子：“那个书包怎么卖啊？” “五十五元一个，你要是买的话，阿姨给你便宜五块钱” 王大虎听了点点头，然后转过脑袋对李清然问道：“喜欢那个吗？” “不……”一听要五十多块钱，李清然小脸有些发青，急急忙忙的摇了摇头。 王大虎向他呲了呲牙，对那售货员笑道：“阿姨，这个书包我要了，还有它旁边那个黑色的，这两个在加上刚才选的文具，我总共给一百一十块钱，您看行吗？” “行！” “大虎哥……”李清然看王大虎真的要买，急的忙拽了拽他的衣袖：“家里有布，做书包足够了，你花这些钱做什么！” “别担心”王大虎做贼一样凑在他耳边悄声道：“大虎哥有钱，今天咱两要来个彻彻底底的血拼！” 把东西装在带来的大布兜子里，王大虎往身上一背，拉着他就开始逛起来。很快的，李清然就又狠狠心疼了一回，在卖童装的地方，王大虎足足给他买了五六件衣裳，样样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黄格子带领结的小衬衫，只到膝盖处的褐色背带裤，再加上一款牛皮小凉鞋让眼前的小孩儿再也不复刚才土里土气的样子，显得是那样的精致可爱。看的王大虎是脸冒金光，抱着他就是一顿狂蹭：“啊、啊、太可爱了s实在是太可爱了……”李清然被他抱的小脸一片通红，再加上周围人哈哈的大笑声，更是窘的他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两人一逛便逛到了中午，直接在商场里卖吃食的地方买了两碗热呼呼的大混沌，吃过之后又逛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们便开始往回走。 两个小家伙身上层层叠叠的挂满了东西，一路上倒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李清然小脸上便有了些紧张，生怕东西被人抢走的样子。 到了汽车站，买了票，下午三点的车，现在才12点多，还得等些时间才能回去，王大虎把两人的东西寄存了起来，领着李清然去了附近卖冰棍的地方。无论是哪个城市的火车站或汽车站，周围定都非常繁华，南华县也不列外，大大小小的饭店、旅店、水果店、礼品店、 围满了一圈。突地，李清然的目光放在了其中一家身上，微一沉吟便在李清然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拉着他走了进去。 “玉器轩”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古玩店。 说起古玩，曾经在南华县还很是风靡了一阵。那是十多年前吧，在离南华县不远的地方曾经有考古学家掘出了座古墓，听说是个什么古代大官的，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当时就有不少人跑到那附近去“捡漏”，以期一夜暴富。别说，还真的有人掘出了不少陪葬品，是以那段时间仿若雨后春笋般，一家接一家的古玩店开始在县里冒出来，并且每一家都声称自己店里的是“真品”。而这家“玉器轩”也是那时候开的。只不过因为现在生意不太好，大部分都改卖玉制饰品了。 进了店，王大虎左右一看，此中地方并不是很大也就五十平方左右，四周围了玻璃柜台，里面陈列着各种玉制品、青铜制品、以及少量的瓷器，东西不是很多，只有两个女售货员正在聊天。见走进来两个小孩儿，她们连眼皮都没抬。王大虎也不在意，拉着李清然的小手到处看着，一副好奇的样子。 “漂亮的大姐姐”王大虎抬起小手笑容满满的指着个葫芦形的小玉坠问道：“这个多少钱啊？” 大约是王大虎的笑容太憨实又或是因为被称作“漂亮姐姐”而心情大好，其中一个女售货员娇笑着说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呢？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进来了？这玉坠200块一个，你喜欢的话就带你家大人来买”。 王大虎嘿嘿一笑，垫着脚尖又一连问了好几个。 那售货员也存了逗小孩的心，对于王大虎的问题倒是尽数回了。 李清然站在他身后，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王大虎，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姐姐”王大虎的声音忽然变得腼腆起来：“我妈妈下周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个生日礼物，可是我只有50块钱，你能帮我选选吗？”边说便一脸害羞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个皱巴巴的红包。 瞧瞧！多孝顺的孩子啊！这么小就知道用压岁钱来给妈妈买生日礼物了。 一瞬间，这两售货员对王大虎那是好感被增啊。 可是，这么点钱，想买玉类的东西不太可能，只能买塑料的或是裸石做的东西了。 “小朋友，你看这个东西怎么样？玛瑙的红宝石手链，你妈妈带上一定很好看”。 什么玛瑙啊，你骗鬼的啊！ 王大虎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出现了信任不疑的神色。 “那大姐姐，我这些钱够买这个的吗？”、 “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就便宜些卖给你吧！” 售货员笑意盈盈的给王大虎把东西包好，还特意在外面裹了层彩色包装纸，打了个粉色蝴蝶结。而就在两人要出门时，李清然却突然指着展示窗里的一个东西大声嚷道：“哥哥，我要那个！” 那是一座半人高的庭院形盆景，里面雕刻着丛山峻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是个看起来非常精致漂亮的工艺品。 王大虎脸上立即露出为难的脸色，喃喃道：“那、那个太贵、哥哥买不起！” “不嘛、不嘛”李清然小小的脸上露出了撒娇一样的表情：“人家真的好喜欢那块石石”。 “家里不是已经有很多石头了吗？都是你捡回来的，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喜欢这种东西？” “可是那块石石长得很像月亮和其它都不一样”李清然坚持的说道：“我就要！” “不行！你要是再任性的话，我就把你留在这里，不管你了！”王大虎作势要走，李清然赶紧扯了他的衣角，眼眶红红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好了、好了，不就是块石头吗？姐姐做主送给你了！” “可是……”王大虎迟疑。 “没关系的反正只是路边随手捡的，不碍事！” 值钱的是整体的这座盆景，像里面用来当填充物的石子等物，不过是店里面后填上的，就是拿掉些也毫不打紧的。 “是这块吗？”女售货员笑着指问道。 “旁边的，好像半月的那个”。 那石头有一个成人手掌般大小，形状确实有些特殊，看上去真跟一轮弯月似的。 “小朋友你的兴趣还挺特殊的嘛！”亲手把那石头递给李清然，那售货员还忍不住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脸。 两人出了店，直走到处无人角落，王大虎再也忍不住双手叉腰的仰天长笑起来，他笑的是那样得意，活像个一夜发财的暴发户。李清然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轻声叫道：“大虎哥？” “哈哈，然然”王大虎一把抱住他，原地狠狠的转了两圈：“咱们发喽！” 李清然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块石头，不过看他这样高兴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出来。 “然然，刚才表现的真好！”王大虎兴奋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小脸上：“有考北影的潜质哦！” “>>>___<<<“这是脸红红的李清然。 二人在寄存处取了东西，上了回程的长途客车。 直到下午5点钟左右，才到了家。 把东西放好锁了门，二人去了大虎爷奶家吃晚饭。 现在王大虎几乎天天与李清然在一起，两个老人只当今天他们两也在一处玩儿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领着人家李清然跑到县里血拼了一番。 第11章 取宝 王大虎兴奋的一夜无眠，第二天大早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李清然家。 小心的把门窗都关好，他拿出了那块月牙形的石头，把它放在地上，右手持个小板斧开始一下一下的砸着。他砸的非常小心，几乎每隔几下都会稍微停下来，一副既想把它砸开又怕把它弄碎的矛盾样。大约砸了几十下吧！只听“咔嚓。咔嚓……”的一声音响起，一些细小的裂石和细粉开始悉悉索索的从上面掉下来。隐约的可以从里面看出一点与众不同的白色，似乎在这层厚厚的石层里裹着什么东西一样。 王大虎见了，眼中精光更甚，手上却越发小心起来，李清然站在他身旁同样专心致志的看着。 “出来了！”十几分钟后，王大虎兴奋不已的捧着手心上的东西呢，开心的嗷嗷直叫。 李清然探过来脑袋，只见在王大虎的手心里躺在的不再只是块普通石头而是一件看上去就精美绝伦的东西。 “大虎哥，这是什么？” 王大虎嘲他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石纹龙，是古代皇族用来祭祀用的东西，老值钱了，咱两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指望它了！”但见此物，身呈月状，首雕龙头、尾部细长。通体莹白无暇，却不是玉石的那种色泽，虽然说不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但光观其样子，便知道此物一定是极用念头的宝物了。 王大虎胖乎乎的两只手，一个劲儿的摸索着着石纹龙，眼睛里全是大大的￥￥。 “大虎哥是怎么知道石头里有这种东西的？”李清然显然比王大虎“镇定”多了，当然这也是与他对宝物价值认识不足的原因有关。王大虎闻言，朝他贼贼一笑，他之所以会知道这石中宝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事要从他“上辈子”说起。那时县里面有一家大饭店开业就从“玉石轩”里把那盆刻有“富贵满园，八方招财”的山水盆景给买回来了，而负责给他们拉去的就是王大虎的父亲谁想到没过一年，那家饭店老板七岁的儿子贪玩，也不知怎地，把那盆景里的石头一个个的往地上摔，这一摔，那月牙形石头碎了，露出了里面的宝物。经专家坚定这藏在石头中的龙形纹石是至今三千多年前商朝时的东西，最后听说那老板饭店业不开了，直接把东西一卖，足足卖了一千万人民币。这件事，当时在南华县是举县轰动，人人尽知。大虎妈妈张芳还念念叨叨了好长时间直说，要是当初王光宗识得那宝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半路劫下来，那该有多好。 王大虎那时年纪虽小，但大概是他妈念叨的太多了，倒是记了个十乘十。 如今重活一世，既然看到了这发财的机会，又岂能错过。 “然然……”忽然，王大虎正了正脸色有些严肃的说道：“今儿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咱两都会有大麻烦的，知道了吗？” 李清然一愣，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宝物虽好，但以王大虎现在的年纪是不可能立即卖出手的，只能以待日后，小心翼翼的将它藏好，王大虎那激动不已的心情也完全平息了下去。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个世上任何的宝物也比不过眼前的李清然。 无论是钱财、还是地位、都不过是保证两人以后生活能够平顺一些的外物罢了！舍本逐末的事情他王大虎又怎么会做？ 撂下此事，两人的生活依旧如昨。 与有些懒散的王大虎不同，李清然是个非常自律又非常勤劳的小孩儿。不！应该说太勤劳了。每天早晨五点他会准时起床，到田里或路边割两捆尤带着露珠的青草，回来剁碎拌着糠皮做成饲料，喂了栏子里的那些鸡鸭后，他就会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的非得擦到一尘不染才肯甘休。他还在房子后开了一块小菜园，犁出了四五畦地，种上了些白菜、土豆、茄子等物。每天都精精心心的伺弄着。而干完了这些，他还不满足，也不知道从村里哪个大婶那接了活，给人往毛衣上图案，一件一块钱。每天都要绣到半夜一两点钟，才能休息。 王大虎看着他这么不要命的做活，真是又气又心疼。 他也嘲他发过脾气，可是每到这时李清然就会紧紧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看着他。王大虎便会败下阵来。 既然阻止不了他这么祸害自己身子，王大虎就只好尽可能的替他分担。 幸好，现在的一日三餐他们都是在大虎爷奶家吃，他又规定李清然每日都要吃个鸡蛋喝杯牛奶。所以与以前相比他不但没有瘦，反而还微微长出了些肉，这也是唯一让王大虎比较舒心的一点了。 “奶奶这是我种的些菜”李清然把手里拎着的一土篮青菜递过去：“您和爷爷尝尝吧！” “你这孩子！每次来都非得带点什么！”大虎奶奶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奶奶家不缺这些，你个娃娃种那些不容易，自个儿留着吃就行了！” “就是、就是”旁边的王大虎嘴巴一撇，嘟嘟囔囔的指责道：“反正都是一家人弄的那么外到干什么！” 李清然抿了抿小嘴，递过篮子的手却不收回。 老太太暗叹一声，把菜接了过来又夸了几声这菜种的好，李清然听了，小脸上才有了几丝笑容。 吃完了饭，王大虎送他回去。 老爷子见了，突然对他们说家里的黑背怀上狗仔了，过几天就能生下来，到时候让李清然领回一个去，也好给他看家护院。王大虎听了，那是大大的同意。他们家黑背性子烈，除了自个主人，那是见谁咬谁。它生下的狗仔也定然是个好的，那玩意长得快几个月就能长大，有它在院子里守着，王大虎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果然，几天之后，一窝小狗崽出生了。 共有四只，王大虎挑了只看起来最精神的小黑狗，揣在怀里就往李清然家去了。 而见了小狗崽的李清然一双眼睛霎时就亮了，用手摸来摸去的，一副喜欢的不得了样子。 两人给小狗起了名字，王大虎提议叫：“亚历山大”却被李清然以名字奇怪为由给枪毙掉了！ “那叫旺财！”这个够经典吧。 谁知他刚说完，李清然的眼睛里便留露出“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了钱呢！”的意思。 “那你说叫什么吧！” “嗯！就叫小黑吧！” 王大虎：“…………真是个绝好的狗名啊！” 小黑虽小，性子却如王大虎预料般的霸道，度过了初生头几天的虚弱，很快就生龙活虎了起来，它最喜欢跟在李清然身后，就是李清然晚上给人缝毛衣时也愿意趴在他脚边，顺带一提的是，小黑最不喜欢的人是王大虎，每次见了不是呲牙就是竖着毛发哽哽直叫，每每弄得他气愤不已。 时间就在这种琐碎和繁杂中悠然而过。 很快就到了金秋九月，兴业村里唯一的所小学，开学了。 两个孩子个由王守民领着办理了入学手续，相比于王大虎的百无聊赖，李清然就显得激动了许多，连那双平日里静的过分的眼睛都冒出了几许兴奋的光芒。 这次入学的全算上去也不过二十四个孩子，这些孩子中最大的有十岁的，最小也有李清然这样七岁的 王大虎有注意到，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几个熟人，就是上回欺负李清然被他狠揍过一回的孙大壮几个，见了双臂抱胸一脸不怀好意看着他们的王大虎，几个孩子俱都缩了缩脖子，往人群里又钻了钻。 第一天也没上课，孩子们见了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姓赵，三十多岁的年纪，带着眼镜看上去很严厉的样子。杂杂拉拉的说了一大通校规校训，又按照个头给孩子们分了座。王大虎机灵排队的时候特意驼了驼背，顺利的与李清然成了同桌。中午的时候，学校放了人，两人拿着发下的课程书本直接回了家。 至此，王大虎与李清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活。 一个月后，当王大虎终于有些适应这种每天学习怎么写横、竖、撇、捺、怎么认识a、o、e、i、u、v,1+1=2、2+1=3时，王大虎的妈妈张芳也终于瓜熟落地生下了第二个宝宝。 不出意料是个男孩儿，大虎爸亲自取名——王小虎。 两个老人听说自己又多了个大孙子，喜的那是眉开眼笑，当即便要去看，王大虎自然也要跟着去，于是向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三人乐乐呵呵的往县城赶去。 第12章 失踪 因为张芳还在医院里坐月子，王大虎他们下了车，也没回家直接就奔了过去。 孩子是足月初生的，看起来又白又胖，可爱的不得了，让两个老人看的是稀罕不已，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王大虎趴到张芳床边一脸担心的问道：“妈妈，你还好吗？” 公公、婆婆进门先看小儿子却不问自己，虽是人之常情，但心里到底是有丝不舒服的，如今听着大儿子充满关怀的声音，张芳眼睛一红，激动的一把就搂住了他：“妈妈没事！就是想大虎了，大虎想妈妈了吗？” “想！” 自打张芳怀孕王大虎住在爷奶家后，母子两就只见了很少的几次面，她自是极度想念儿子的。眼看妻子红了眼眶，王光宗赶紧劝道：“芳儿，仔细你的眼睛，月子中落下的病可是一辈子的事”。太虎爷奶这时也注意到自己儿媳妇的激动，也忙跟着劝说起来 张芳听了强自忍了眼泪，笑着说都啊：“爸、妈、虎子这几个月真是累着你们了！” “说的是啥话，大虎可是我们的亲孙子”老太太最不爱听这见外的客气话：“再说你这么辛苦的又为光宗生了个小子，是大大的功臣，我们谢你都来不及，累点算什么！” “妈！”张芳感动了叫了一声。 其实这第二胎她本来是不想生的，他们没有“生育指标”，孩子生下来容易，想要养好却是难的。可是她看得出来丈夫是极想要这个孩子的，如果就这么把胎打了，他们夫妻之间定会出现间隙，再不能如以往般恩爱。再来，肚子里的那个毕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又怎么能真的狠下这份心。她拿不定主意，日子便一天一天的拖过去，直到拖足月了，这孩子就是想不要都不行了。 “芳儿，你放心！”老太太抱着小孙子坐到了她身边，一边抱着襁褓，一边紧紧握住大儿媳妇的手：“大虎在就先交给我们老两口，你带着小的，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嗯！” 大虎看着喜悦间却隐带着一丝忧愁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张芳为什么事闹心。上辈子，就因为小虎的初生，为了给他落户口，王大虎被暂时送到了很远的外婆家，本来也只是打算先避避风头的，谁想这一呆就是六年，直到王大虎上初中才又回到家里。也是因为这事，张芳一直觉得亏欠大儿子，所以后来对他格外的溺爱。 不过，王大虎转念一想，今世重新来过，却是变了一番样子。爷奶与父母关系融洽，定不会再舍近求远，把自己送走的。那么也就是说直到小学毕业，他应该都可以留在兴业村了。 一家人和和乐乐又说了一会儿话，王光宗歘着空开车把他们送回家。 晚上，老太太用自己养的小土鸡做了鸡汤，喷香喷香的，让人闻了直流口水。盛出一些给王大虎喝了，剩下的俱都装了起来。他们两一会儿还要去趟医院给张芳送饭，王大虎没跟着，自己留在了家里。张芳养的好，不过第五天就从医院回家了。只是骨盆什么的还没恢复好，只能躺在床上养着。 有一日，王大虎正坐在床头给她削着苹果，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电铃声，他穿着小拖鞋蹬蹬的就跑去看，结果在猫眼里就看见了一只吉娃娃。 “小叔！！！！”王大虎蹭的下打开门，喊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 王耀祖见了大侄子，秀丽的脸上立马布满了笑容，那双圆圆黑黑的眼睛几乎笑成了个月牙。 他是专门来看新生儿的，这不！一抱在怀里就稀罕的不松手了！ “你要是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找个对象，快点把婚结了！”老太太见了，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老生常谈道：“小不央的也都22了，工作也稳定了，处个合适的多好，你要是成了家我就是死了要安心了！” 小儿子、大孙子、差不多是所有老人的心头宝。 对于王耀祖，老太太自小就笔比别的孩子溺了几分，所以也养成了他有些天真不知事的性子，而也就是因为如此她便越不放心总想找个能拿的住事的可靠儿媳妇，只是自己儿子不论怎么说都不往这方面上心，着实是急煞了老人家。 “妈……”王耀祖讷讷了几下，白嫩的皮面涨了个通红：“我、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 “那你想啥时候找？” “我、我……”王耀祖低垂着眼睛不直声了，老太太见了更是恼火起来，连着数落了好一会儿，才在张芳的好话下住了嘴。 王大虎看了眼神情绪明显低落下去的小叔叔，不由暗叹一口气。 在中国，在他们这种朴实的保守家庭，突然出现了个“同性恋”那是任谁都不可能接受的。所以王耀祖不敢说，不是他羞于承认自己的性向，而是担心父母会因此大受打击。这种明明有了爱人，却不能诉之于众的痛苦，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体会到的。想着自己上辈子因为和李清然的事，弄得父母伤透了心，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他就难受的厉害。 一时间，房间里里静的很，叔侄两各子默默地想着自己的的心事。 王耀祖在家里就呆了一天，次日便返回去了。王大虎也快到了上学的日子，他已经一个礼拜没见着李清然了，非常的想，对于回去便多了几分迫不及待。张芳却以为儿子是“好学”怕落下学校里的课程，心里还很是愧疚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张芳给王大虎装了好些他爱吃的东西，还偷偷塞给他一百张一块钱，让他平时去买自己爱吃的东西，千万别苛到了自己。 于是，在父母的依依不舍下，在王小虎奶娃娃咕噜噜的吐泡声中，王大虎他们回到了兴业村。 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王大虎就没有去找李清然，寻思着反正明天是周一直接去学校就能看着了，也不急于这一刻。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王大虎又是个朝气蓬勃的“祖国花朵”。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学校里他并没有看到李清然，他身旁的座位从早到晚都是空着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然然的性格绝不会无顾旷课，难道再他不再的这几天，出了什么事？ 问了同学都说李清然从四天前开始就没来学校上课了， 班主任赵老师说她曾去李清然家找过，他们家家长说不让李清然上学了。 什么家长？ 难不成是李长贵或是孔秀梅回来了？ 一想到这，王大虎就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等放学从学校后墙就翻了出去，撒丫子的往李清然家跑去。 推开简易的门，王大虎一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但见满地的鸡粪、鸭屎、糊满了一地，弄得院子里一片臭气难闻的要死。 不仅如此，李清然平日细心养着的菜地也被祸害了，里面啥东西都没有了，连隆起的土也被人踩上了一个个大脚印子。这哪里还是那个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家，简直就是猪窝。 忍着勃然欲发的怒气，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李清然。 屋子里的门没锁，一推就进去了。 王大虎直接去了里屋，但见那炕席上有人正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着。他近处一看那人不是别人，却是然然的那个什么劳子舅妈————杨丽。 倏地一下———— 王大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砰砰的跑到外面接了一盆凉水，又到院子里寻了粗木棍。 当那一盆凉水尽数倒睡的呼呼的女人脸上时，杨丽嗷——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王大虎才不管她，两下上了炕，攥着手里的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死命往杨丽身上抽去，杨丽吃疼惨叫了起来，王大虎却毫不手软，直狂砸了几十下，把杨丽打的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时，才止了手。 “说！你吧然然藏哪了？”王大j□j在她身上，手里的棍子死死的卡在杨丽的脖子上。 在睡梦中被王大虎一顿劈头劈脸的狂抽，已经让杨丽蒙了圈，现在只剩下了害怕，再加上王大虎不停的用棍子卡她的脖子，杨丽就更害怕了。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杨丽惨嚎的叫道：“是那小贱种是自己跑没了的！不关我的事啊！” 王大虎闻言眼中更厉，抓起杨丽的脑袋，砰——的一下死死磕了下坑檐。 杨丽哀叫了一声，后脑勺流出了血来。 “我再问你一次，然然再哪里！” 王大虎的声音狠冷，充满了不顾一切的阴狠。 杨丽浑身上下抖如筛糠，一股骚味传来，竟就这么失了禁。 “三、三天前，他去了小山里，就、就再也没回来！” 第13章 寻找 在兴业村南边有一座山，山不高但多林木，村民常称之为小山。 今夜，天色已黑，可小山上却人声不止，由村长王守民带头，三十几名村民开始满上遍野的找着李清然。一个个火把照的人脸通亮，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叫、怎么翻、四个小时过后仍旧一无所获。 “村长”有村民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还、还是找不到李家那娃！” 王守民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失望和忧虑。 “听说那娃都在山里失踪三四天了，别是早就死了吧！” “放你妈的狗屁！”王守民身后的王大小脸阴沉上前一步狠狠的骂道。 “怎么跟你来喜叔说话呢！”王守民斥了句，抬起手来就打了孙子后脑勺一下。 “不、不是我咒那娃死！”秦来喜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村长你也知道前几年这山里可是打死过狼的，李家那娃这么多天都没出来，指不定就是被狼给叼去了，要不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咋就没了呢！” 王大虎此时本就又惊又怕的不得了，这秦来喜还一口一个死的，气的他恨不得先把他咬死才好呢！ “好了！”王守民斥了句：“别说那些没用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得有个说法。叫大家两人一组，在往山里面走走 ”。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直至凌晨两点，李清然依旧下落不明。 村民们都累了，王守民无法只能让他们先回家去明天早上再接着找。 王大虎却不干，他沉着张脸，紧紧勒住黑背脖子上的绳子任谁来劝都不好使。 王守民知道他跟李清然的感情，知道不找着人他这大孙子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也不再废舌，只自己也跟着留下来。 不大一会儿，这山沟沟里就剩下这祖孙二人了，村民门已经把整个小山能看的清的地方都翻遍了，所以他们便向着更里面、更偏僻的地方寻去。 “虎子”王守民看了眼一脸木然的孙子，安慰的说道：“别着急，李家那娃长得不像是个短命的，许是早就从山里面出去了，只是在哪耽搁了，没回家罢了！” 王大虎听了抿抿嘴阴沉的脸色却依然没有半丝好转，他知道爷爷这是在挑好听的说。他心里也是认定了然然可能早就出事了。 可王大虎自己却不这么想，上辈子李清然可是好好的活到了二十六岁，直到为自己殉情自杀为止。 所以，他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事，他王大虎绝对不允许他有事。 “然然……然然……然然、然然、……你在哪？……说话啊！…………回答我…………然然…………然然…………”王大虎声嘶力竭的叫声在山林来回飘荡，一层层的，显得是那样焦虑，充满了无助和不安。 他们穿过了一片又一片林子，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坎沟。 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李清然就依旧下落不明。 此时，天也已经亮了，晨曦的微光穿过山林，照在王大虎布满灰尘的脸色，标志着他越来越深的绝望。 “虎、虎子歇歇吧！”一夜的寻找，让王守民也明显的吃不消了，坐在块大石头上他累的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看着老人家这样，王大虎不禁愧疚了起来，忙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先别找了，等一会儿村民们都上来了，大家再继续找！” “嗯！”王大虎抽了抽鼻子说道：“爷，我刚刚听到这附近似乎有水声，我去弄点给你解解渴！” 王守民听了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些。 那水并不是什么小溪，只是从一些很高处的断石上淌下的，淅淅沥沥的的估摸着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渗出的。 王大虎扯了扇芭蕉叶子站在底下接水，那水一点一点的往里滴着，他的心思却在飞快的转动着，就在他想着今天中午之前要是在找不到李清然，他就马上报警时，脚边的黑背却突然站起了身子，开始不停地向着一个方向狂吠着。王大虎神色当即一变，大呵道：“黑背————去！！” 黑背得了信撒开四条腿就往前疯跑。 王大虎就在后头疯追，也不知他怎么就能跑的这么快，几乎只能看见个影子。 “汪汪汪…………”背背蹭的下跳进一叠树丛，眨眼后便叼了个小狗出来。 王大虎定睛一看，这不是李清然养的小黑吗？ 此时的小黑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土尘埃看起来虚弱至极。 母亲黑背把它放了下来，用自己的脑袋拱了拱它的小身子。 “小黑！小黑！”王大虎满脸焦急的连声问道：“然然呢？你主人在哪？” 小黑狗抬起头看了看它，硬挺力气再次站了起来，它走的软趴趴的几乎是爬了，王大虎看着既心酸又害怕，他的然然是不是也变得跟小黑一样？或者更加………… “汪……” 王大虎朝着小黑最后叫的地方用力跑去，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坑、一个上面铺满了树叶枝桠，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的坑。 ”然然！！！！”王大虎趴在坑边疯狂的朝下面叫着。 果然，在那深深地坑底，李清然正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 “黑背回去找爷爷，带他过来！”王大虎厉吼了一声，随即就扒拉开上面盖着的东西，顺着坑壁滑了下来。 “然然、醒醒！醒醒！”王大虎颤抖的抬起手摸了摸李清然的鼻息，感觉到他那几若游丝的呼吸，想哭的冲动就再也忍受不住了。等王守民领着人赶来时，看见的就是坑下面的两孩子，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嚎啕大哭。 王大虎是在县医院里面醒来的，母亲张芳守在他身边。 “然然呢？”王大虎噌的下做起身子嘶声问道。 “没事！没事！”张芳赶紧按下儿子，连声说道：“那孩子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刚刚给他输完血，输的是你的、别说他的血型和你的一样都是少见的rh阴型血，要不然更危险！” 不管怎么地李清然现在还活着，王大虎听了，就觉得自己一颗心终于再变成是自己的了。 他奔走了整整一夜，又被抽了不少血去，再加上他现在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此时也已是虚弱的可以。可依旧坚持要亲眼去看看李清然，张芳莂不过他，只得领他去了。 很明显，李清然的伤势并没有张芳说的那么乐观。 证据就是直到现在他都没能醒过来。 看着浑身上下几乎从头到尾都被包在绷带中的李清然，王大虎就颤抖的不能自己。 又没能保护的了你吗？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会再让你吃一点点的苦头，明明已经决议要好好的呵护你、死死的守住你。可是结果呢？结果却让你现在性命垂危的躺在病床上吗？ 王大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男人。 你就是个废物！ ……………… …………………… 李清然整整昏迷了四天，当第五天他从昏迷中醒来时，看见的便是守在他床边满脸激动的王大虎。 两个孩子住在了一个病房，王大虎养了几天，就又是生龙活虎了。 在李清然能够勉强说话时，他才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就在他回县里的第二天，李清然的舅妈杨丽就领着她一个姑娘堂而皇之的进了李清然家的大门，扬言从今儿起，她要大发善心，要照顾李清然。 那杨丽是个什么货色李清然心理面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当然不愿意，可无奈他人小力微的，杨丽逮着很揍了几顿，又不给他吃。又不给他喝，还天天指事他干这干那，可这儿尽儿的糟害家里。李清然饿的没办法就想去山里摘点野菜什么的吃，没想到却不小心掉进了坑里，摔折了腿，再就爬不上来了。坑里面的这些天，全靠从上面顺下了的一腾野葡萄过活，这才有命等着大虎去救他。 看着听完后，脸沉的跟什么一样的王大虎，李清然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想着，等你和村长爷爷回来就好了！”他低着小脑袋有些闷闷的说道：“就能把那个坏女人赶出去了！” 王大虎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非常火大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变通呢！！！！我问你，我以前是不是给过你我家的电话号码？你就不能去小卖部给我打一个吗？还有…………杨丽那个死三八欺负你，不给你饭吃。你不会到大地里找些蔬菜、水果的啊 非得自己一个人跑到那深山老林去啊！还野菜？我看你都快变成一盘菜了！” 李清然听着王大虎声声的训斥，不知怎地就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他刷的下用被子埋住了头，一副赌气的模样。 第14章 交易 王大虎见了，那气势立刻就萎靡了下去。他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被子，舔着个笑脸道：“行了，我不就抱怨个几句嘛！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 李清然听了咬着下嘴唇期期艾艾的露出双大眼睛，半晌后才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你回来救我的！” “那当然！”王大虎摸了摸他的小脑门：“然然可是我的小心肝，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把你给找着！” 李清然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叫做什么小心肝、小宝贝过。就算是他母亲也不过是叫他然然。只有王大虎总是这样把他捧在手心中。什么事都让着他、顺着他。让他感受到了无时不刻不被呵护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感到了温暖，这让他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力量。而也就是靠着这股力量，才让他在那坑底硬挺了三天，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 李清然的伤除却因饥饿而产生的大量脱水和身上的各种摔伤、擦伤外。最严重的就是他那条被摔断的腿。 王大虎问过医生，他那条腿因治疗晚了，肯定会留下后遗症，说不准就得这么瘸了。 这怎么行！ 王大虎急了，连声追问是不是有别的治疗办法。 那主治医生说凭县医院的医疗手段肯定不行，要治就得去市里，而且有九成是要在做一次腿骨修复术。 “手术越快做越好！”那医生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大虎看了他一眼问道：“做那个要花多少钱？” “大约五六万吧！”医生回道：“你是那孩子的哥哥吗？叫你家大人来吧！好快点做决定！” “不用！”王大虎沉静的说道：“我就能做主。医生我们然然就住到这个周末，下星期一我们就转院！” “…………” 王大虎收拾好心情出了医生办公室，直往病房走去，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正和李清然说话的母亲。 她做了鸡汤特地给两人送来。 “妈……”王大虎笑嘻嘻的叫了声，随后说道：“你下午有事不？没事的话替我在这照顾下然然，我得回村里一趟” “行！”张芳笑着答应了一声。 李清然红了脸连说不用，王大虎却当了耳旁风。 王光宗亲自开车送了他回去，王大虎先是回了趟家，给自己和李清然收拾了两件衣裳，又趁着没人小心翼翼的把那件“石纹龙”取了出来。看着好端端的藏在木头盒子中的宝贝，王大虎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本没想这么快就要卖的，可是李清然的腿是万万等不得，只能从急了，而且对于要卖给谁，王大虎心里有数，倒不怕被人“谋财害命”了去了。学校那边，早就给两人请好了假，王大虎就不用在费心跑一趟，至于杨丽那个死三八，因着被自己狠抽了一顿，听说现在还在村卫生所躺着呢！王大虎恨恨的攥了攥拳头，这事绝不可能就这么完了，等他治好了然然的病，有那女人好看的！ 五天后，一亮桑塔纳轿车把王大虎和李清然送进了h室第一附属医院。 安顿好李清然后，王大虎单独去见了一个人。 “龙叔叔！！”刚见了人，王大虎立即就摆出副狗腿的样子：“这次可真是多谢叔叔了！” 龙一鸣坐在高级手工制作的纯皮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大虎。 被这种类似“研究”的眼神盯着，王大虎的汗毛不禁竖了竖，露出了颤颤的表情。 “你真的只有七岁吗？”龙一鸣挑了挑剑眉满是好奇的问道。 我当然不是只有七岁，王大虎在心理面默默吐槽道：“老子可是正太身子，大叔魂”。 “算了！”龙一鸣吸了口气，手中甩出了两张银行卡：“你拿来的东西确实是真品，只是你急着出手，买家就压了价钱。一共是八百四十万，按照事先约定我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费用，剩下的钱就在这两张银行卡里”。 王大虎听了点点头，二话不说就把它们塞进了自己带来的包包里。 “就这么信任我？”龙一鸣眼神半眯，那张看起来很是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些微的邪气和说不出的恶意：“小朋友兜里揣这么多钱可不好，会出人命的！” “龙叔叔”王大虎才不惧他，他虎眼一瞪露出付憨憨的模样：“我可是王耀祖的大侄子，我要是出了啥事，我叔能哭死！” 龙一鸣脸色一僵。 那个王小白有多疼爱他这个大侄子，龙一鸣知道的一清二楚，万一自己真动了这小子，那小白一准跟自己玩命儿。 王大虎看着突然默不出声的龙一鸣，心里叹了句：“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大尾巴狼心就是在黑，也得掂量掂量吉娃娃的想法。 再一个，王大虎毕竟是重生的，他深知龙一鸣绝不知那种见财起意的人，而且他有门路、嘴又严、找他脱手“龙纹石”是最好的选择。 “臭小子！”龙一鸣骂了句。 大约是爱屋及乌的关系，他看着王大虎的神色中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疼爱，刚才说那番话也不过是逗小孩儿玩儿罢了！ “医院那里我已经派人打好招了，请的是最好的骨科医生，你那小情人不会有事的！”龙一铭似笑非笑的说道。 王大虎听得他调侃脸一红，讷讷的又说了两声谢谢。 回医院的路上王大虎去了趟银行的提款机，从里面取了六万块钱出来。 这次跟着来市里的还有王守民，他其实心里也愁着呢，这比手术费可是不少，村委会是不可能全给李清然报了的，那这钱从哪来呢？ “爷，这是五万块钱，你一会儿先给然然去交上，也好让医生快点给他动手术。” “虎子！”老爷子眉头皱的死紧，沉声问道：“这钱是从哪来的？” 王大虎早就想好了说辞，此时也不慌。 “是然然家祖上传下来的一件古物，给卖了换的这些钱”。 那李清然家是个什么条件王守民心中是一清二楚，对于王大虎的说辞他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然而，王大虎就是一口死咬着，还搬出了龙一鸣。 王守民只好先压下心中疑惑，想着等消停些，再好好的“审问”一下孙子。 “大虎哥！”见王大虎走了过来，李清然脸上不安的神色稍退，对着他轻轻叫道。 李清然这次住的双人间，他住在左侧靠窗户的床上，对面病床上住的也是个孩子，是个小姑娘，看起来比李清然还小一些。 “感觉咋样？腿还疼吗？”王大虎坐在他旁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脸。 李清然露出些微害羞的表情，摇了摇小脑袋。 “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对面床上那个小姑娘的妈妈看了这一幕笑着说道。 王大虎听了，对着她呲了呲牙齿。 阿姨，您可是说错了，咱这不是神马兄弟而是夫妻啊！夫妻！ “然然，医生说了会尽快给你做手术的，等做完了，你的腿就能完全好了”王大虎嬉笑的说道。 李清然听了却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笑脸，反而很不安的拽了拽王大虎的袖子。 “大虎哥，我的腿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上面的伤养养就好了！咱们回去吧！” 像这样的话这些天王大虎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知道李清然顾虑什么，可他越这样王大虎就越心疼。 那腿怎么可能不痛！ 多少个夜晚，他都看见李清然痛的浑身抽搐，却硬是咬牙坚持。 多少个夜晚，他都看见他一个人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左腿，一遍一遍的用手抚摸着那上面厚厚的石膏。 他是从来不说可王大虎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然然明明才这样大，怎么就非得懂事到这种地步不可呢！ “你放心！”王大虎俯了下身子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你忘了，咱两藏的那个宝物，我今儿把它卖了换了不少钱足够你治病的了！” “可那是————” “好了！”王大虎张开嘴吧唧一下就亲在了李清然润润的小脸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亲亲、亲亲……”对面床上的小姑娘见了，立刻拍着小手叫道：“ 媳妇、媳妇……” 李清然听了一张小脸唰的下红了个通透，抬起手就使劲儿推了王大虎一下。 “你这孩子竟乱说！”小姑娘的母亲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同样大笑的说道。 晚上，王大虎留在了医院里陪护。 他人小嘴巴甜，没多长时间就把护士站里的白衣天使们忽悠的团团转，都知道了在骨科四病房有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小患者，还有一个肥嘟嘟嘴巴腻死人的小胖墩。和护士们打好关系的重要性在晚上就能看出来，不说别的，单就是用来陪护的折叠床还有枕头被褥什么的，都是“天使姐姐们”给弄得，免费，不花钱。 缴了费，李清然手术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 十月十八号，也就是两天后。 第15章 小雨 手术的当天清晨王大虎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与他相比李清然反而显得更镇定些。 九点钟整，李清然准时的被推进了手术室，王大虎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看着紧紧关闭的手术室大门，只觉得度秒如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王大虎的一颗心也绷的越来越紧。 虽然医生说了这个手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手术的成败却关系到了李清然以后是否会落下残疾，王大虎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王守民同样坐在一旁，他看了眼紧紧攥着拳头的大孙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直到四个多小时后，标志着手术结束的指示灯才灭了下去。 王大虎噌的下窜到推门出来的医生身边，连声问怎么样了？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不会再给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 王大虎听了不禁高兴的嗷嗷叫了起来。 李清然是打了麻醉针的，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左右了。 “腿……”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左腿。 “在在在在！！！”王大虎笑着说道：“医生说了，手术非常成功再过几天你这腿就能像以前那样，该怎么蹦怎么蹦、该怎么跳怎么跳。” 李清然听了，那张有些惨白的小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王大虎见状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现在放心了吧！” 李清然害羞的点了点头。 他睡的时候，王大虎就在医院外面的饭店定好了饭菜，叫了盘地三鲜、叫了盘红烧排骨，还要了两大盘饺子。他还特意要饭店的厨师煲了锅大骨汤，是专门给李清然喝的。 别说！那厨师手艺还真不错，煲的骨头汤又鲜又香，闻着那味就让人直流口水。 引的那隔壁床的小姑娘都狠狠的咽了两下唾沫。 王大虎见了不禁逗着笑了她两句，谁想到这个叫小雨的丫头，是个记仇的打那起就不理王大虎了，只一个劲儿的缠着李清然，看着那两人有说有笑，一口一个然然哥哥，一口一个小雨妹妹的，王大虎默默地咬了咬自己的袖子，心理面泪流满面。然而，王大虎这股微妙的“嫉妒”也只持续到了第十天，十天之后，顾小雨搬到了其它病房，她被确诊为“骨癌”。 王大虎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小雨妈妈，那个看起来开朗和蔼的阿姨瞬间绝望下去的双眼以及半夜里从卫生间传来的那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命运从来就是个这么残酷的东西。 顾小雨搬出去后，李清然明显沉默了很多，王大虎知道他心理面不好受，就总想着法的逗他开心，只是收效甚微。 没办法，王大虎只好向“天使姐姐”门借了把轮椅，每天都推着李清然去看小姑娘。 顾小雨显得极其虚弱，就那样躺在床上，半点不见几天前朝王大虎爪牙舞爪的样子,让人见了心里直接发酸。 李清然坐在她床边为她读书，读的是《白雪公主》，顾小雨最喜欢这个故事，即使反复听了不下几十遍，也一点儿都不觉得腻歪。“…………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顾小雨抬起头用着虚弱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小雨觉得然然哥哥就像王子一样”。 “嘻嘻……小丫头，你的意思是自己是公主了？”王大虎嬉皮笑脸的逗弄到。 “然然哥哥是王子、小雨是公主、大虎哥哥就是那个坏王后！”顾小雨津着小鼻子不满的说道。 “呦呵！小丫头胆挺大嘛！王大虎装腔作势的捏起兰花指，尖着嗓子问道：“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疑？？？最漂亮的那个不是我！是小雨公主…………哇呀呀…………我不服，我要去抓小雨公主……我要把她吃掉！” “嘻、嘻嘻、呵呵……”顾小雨看着王大虎只愣着两条手要来抓自己的样子，被逗的又惊又笑，只是她心在身体弱，这般一笑不免就开始剧烈喘息起来，守在床边的小雨妈妈赶紧给孩子带上了氧气罩。 “对不起，阿姨我……” “不怪你！”小雨妈妈憔悴的脸上露出些微感激的神情：“这孩子好些天没这么开心过了，你们能来看看她和她说说话，阿姨就感激不尽了！” “小雨会好起来的！”李清然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声音温柔的说道：“一定会的！” 然而，事世就是这样无常，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四天后的一个夜晚，那个叫顾小雨的六岁女孩儿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天，天空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合着小雨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叫声，听着是那么叫人心痛。 王大虎和李清然去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围满了人，两人就在外面等着，不大一会儿，顾小雨的尸体就被推了出来，那上面盖着白布，只能从隐约的轮廓中看出小姑娘昔日的身形。车推的很快，几乎是瞬间就从两人眼皮底下滑过去了，王大虎仰着头狠狠的骂了声娘，眼中含着的两泡热泪到底没忍住流了下来。 李清然也哭了，就那么坐在轮椅上哭的，他哭的是那样厉害，哭的是那么伤心。 一张小脸上全都是泪珠儿。 这是打重生后王大虎第二次见他这样哭过，第一次是孔秀梅抛弃了他，这次则是因为一个小生命的突然离世。 大约人类在极伤心的时候，所做出的反应只有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压抑着的那些悲恸稍稍释放出去。 王大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李清然剧烈抖动的身子，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再说话。 因着顾小雨的死，李清然好多天都没缓过来，总是呆呆的发着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大虎怕他心情郁结便总推着他到医院下面的花园里走走，也好让他散散心。 十一月，正是菊花开的旺盛的时节。 一丛一丛金黄色的小野菊，顽强的从花坛中渗出枝桠，向世人展现着自己美好的芳姿。 王大虎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和李清然说着话。 说着、说着、远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叫了两人一声。 王大虎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顾小雨的妈妈。 “阿姨！”两人同时叫了一声。 小雨妈妈对着两人笑了笑，王大虎细细的观察了她一下，见她眉宇间虽仍有苦恸之色，但精神状态似乎已有所缓解不再是一副万念俱灰，一心随女儿去了的样子。 “我这次是特意来寻你们的”小雨妈妈从身上挎着的兜子里掏出本画册：“这是小雨画的，送给你们全当留个纪念吧！” 李清然伸手接了过来，轻轻的叫了声：“阿姨！” 触了伤心事，小雨妈妈的眼中又要开始流出泪来，佯装无事的摸了一把，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小雨妈妈就走了。 李清然翻开那画册，上面五彩斑斓的蜡笔画便满纸满页的便显了出来，可以看出小雨画的是李清然和她自己。 那上面小姑娘穿着公主裙小男孩穿着王子装，手拉着手，天上下着花雨，看起来正在举行婚礼的样子。 王大虎暗暗嘟囔了句：那丫头果然对他家然然“图谋不轨”。 一共七页的画，没几下就翻完了，王大虎只在最后一页的角落中看见了只瘦不拉几的“病猫”从那额头上特意标注的大大的王字，他才勉勉强强认出来，这只“虎”指的可能是他自己。 “然然哥哥、坏老虎哥哥、谢谢你们！！” 这几个字是用红色蜡笔写的，歪歪扭扭，大部分还用了拼音。 王大虎抽了抽鼻子，忽然觉得这风怎么又大了呢！吹的人眼睛怪疼的。 “大虎！”李清然突然轻叫了一声。 “嗯？” 李清然合上手中的画册，神情坚定的说道：“我以后要当医生！” “唉？？？” “一定要治好很多像小雨这样的孩子，绝对不会让病魔就这样夺走他们的生命”。 “然然真的很了不起啊！”王大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大虎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医生”。 小小的金色野菊随着阵阵微风，摇曳着自己的身子，也许它们的生命非常短暂，可是谁也无法否认，在这一刻、在这一瞬，它曾努力绽放过。所以即使有一天它枯了、败了、可是那淡淡的菊香也会永远飘荡在人们的心间。 一个月之后，李清然出院了。 龙一鸣派了车过来，把他们送回了兴业村。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那块“h市附属第一医院”的大标牌，王大虎和李清然手拉着手相视而笑。 坐了一天的车，直到晚上他们两才进了家门。 老太太早就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两个孩子了，不仅如此，大虎爸、妈、另着王小虎那个小东西也都一块过来了。 一顿热热闹闹的“接风宴”即将开始。 第16章 放狗 许是放下心中最大的“担忧”，王大虎回家后的第一觉睡的格外沉实，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当然若不是院子里闹哄哄的喊骂声，想来他还能接着睡下去。 李清然坐在炕上趴在窗户边，小脸铁青，眨也不眨的看着外面。 王大虎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刚想问他看啥呢？一道尖厉的女生就连哭带嚎的响起。 “来人啊！各位父老乡亲都过来看看啊！村长带头打人啦、没有王法、出人命了！！” 王守民脸色发黑的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喊道：“你这女人瞎说啊啥？？？谁打你了？哪个看见了！” 杨丽见周围开始涌过来人，胆色不禁大了几分，只见她坐在地上一边拍自己的大腿，一边哭叫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还说没有！！打我的就是你家的那个小畜生，看看我这脑袋，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你孙子做的好事，我不找你算账找谁算账！” 王光宗站在自己老爹身后，听着这女人竟口口声声骂自己儿子是小畜生，立马就怒了，他上前几步虎吼道：“死婆子你骂谁呢！！”杨丽吓得脑袋顿时就是一缩，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两圈。 “俺又没说错！俺这一身伤就是那小崽子打的，险些就去了半条命，村卫生站的许大夫可以作证，俺现在就给你们两条路。一。让那小崽子出来，让俺揍一顿出气。二、俺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啥的，你们都得给我报，就1000块，少一分都不行！”杨丽这话说完，围观的村民们都乐了。你说你一个大老娘们被个还没大腿高的娃娃揍了，本来就够丢人的了！现下还吵吵到人家门口去了，真是够能整的了。 对于村民们嘲弄的嬉笑声，杨丽不却以为耻反以为荣，在她眼里王守民是一村之长，自己在他孙子那里遭了这么大的罪，于情于理他都该有所表示，要不然就是官大欺民，看他还有没有脸在当这个村长。 “我呸！”王光宗冷笑一声，一口吐沫就吐在了杨丽的脸上：“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也好意思提什么赔偿？我问你——李家那娃娃是不是被你虐待了，看看他那一身的伤，你怎么就能下的了那个手！！” “咋地了？咋地了？”杨丽梗着脖子，疯狗似的大叫道：“那小子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说是他自己跑到后山上去了，怪的了谁？说我虐待他？我可是他亲舅妈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虐待他，你少他妈的在这血口喷人！！” “你————”王光宗可真是气炸了肺，这杨丽要不是女人，那拳头早就擂上去了。 就在杨丽嘴巴啷叽骂骂咧咧的正咋呼时，王大虎穿好了衣裳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他左手牵着黑背右手牵着小黑，一人两狗，看着杨丽的眼神却均都冒着幽幽冷光。 “就是这个小畜生！”杨丽一见他出来了，立刻跟找着苦主似的蹦了起来。 她心里其实也憋气，任是谁在睡梦中被人抽成了猪头，想必都会和此时的她一般恨不得将眼前的小畜生撕活剥了。 王大虎冷冷的扯了下嘴角，视线从她包的紧实的绷带上顺过。 从揍她那天到现在，小不央的都快两个月了，她那伤顶多也就是在后脑勺开个口子，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好？ 弄成这样无非就是来搏同情的，或者说是来讹钱的！ 小爷没去找你麻烦，你倒先来小爷家闹，果然好胆儿！王大虎心理本就恨她恨的牙痒痒，见她还在这耀武扬威的叫嚣，当即一甩手中绳子，指着杨丽呵道：“黑背、小黑、上！！！” “汪！！！”黑背母子性子果然够“凶残”，听了王大虎的指示顿时四腿翻飞，狂吠着就朝杨丽扑了过去。杨丽看着两只红着眼睛，呲着尖锐的白牙，向自己咬来的狗，立即吓得惨叫起来，这时也顾不上在“装犊子”了。支愣着双手就往后跑，可人又怎么跑的过狗，不过两步，就被黑背一口咬上了大腿，瞬间就从上面扯下了块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杨丽噗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小黑也不甘示弱，一双爪子狠狠的向杨丽面部划去，几息间那脸就血流如注了。 村民们都被这突然起来的血腥场面镇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杨丽已经开始在地上乱滚了。 王守民皱着眉头，上前几步把两只凶焰旺盛的狗拉开，对着围观的几个妇女说道：“秦家媳妇、赵家媳妇、你们两个过去看看”。“杀人啦！杀人啦！关天化日之下就要杀人啊！快点报警、打110，把这小畜生逮起来，让他做一辈子大牢！！”杨丽浑身是血哆哆嗦嗦的直骂道。 见她还有力气骂，王大虎暗哼了句，还是咬的轻啊！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秦、赵、两家媳妇都是有力气的农村妇女，一左一右的就把杨丽给驾起来。 王守民在兴业村当了多少年村长？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拂照？在村民之中的威信又岂是杨丽这个外屯人能比得了的？ 再说李家那娃娃在后山失踪的事，现在村里谁不知道？ 那刨根究底了，娃娃为啥自个跑到后山了？还不是这个什么劳子的舅妈给逼的？ 占人家房子、打人家的娃、这算什么亲人？ 连个畜生都不如。 所以这时候杨丽就是再怎么哭天求地的喊冤，村民们也半丝都同情不起来，就更别提什么帮她讨回公道的话了。 杨丽此时是又惊又痛，还被自己一身的血给吓住了。 当下就身子一歪，全凭两个媳妇子驾了。 秦、赵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不屑的撇撇嘴，也没什么送医院的想法，弄着她就往村东头走去了。 闹事的人一走，围观看热闹的人就散了，临走时竟还有不少人向着王大虎竖了竖大拇指，直说真不愧是东北人的儿子，有股子彪劲儿。连他亲爹王光宗也露出了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你个小崽子还不快给我进来！”大虎妈张芳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拽着王大虎的耳朵狠劲儿的拧了两把。 这小子果然野惯了，现在竟敢放狗咬人了，真是三天不发上房揭瓦。 王大虎直被自己老娘拎着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在奶奶的帮助下，才脱身而逃。 回了自己的小屋，李清然依然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呆呆地，也不知道在寻思啥。 “咋样？”王大虎拖鞋上了炕，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解气点了吗？” 李清然抿了抿小嘴，黑黑的大眼睛眨了又眨，最后却一脸倔强的说道：“我要自己报仇！” “行啊！”王大虎笑眯眯的说道：“等你腿全好了后，就去狠揍那杨丽一顿，把她揍成西瓜、揍成轮胎、揍的连她妈都认不出来！揍的她以后再也不敢踏进村里一步”。 李清然见王大虎说的眉飞色舞，不禁被逗的笑了起来，嗔道：“大虎哥真讨厌！” 王大虎被这爱娇的声音弄得身子都酥了一半，直觉得自己骨头都轻了几分。 李清然的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行走自如，现在暂时得拄着拐。可他偏偏又是个极热爱学习的好孩子。结果，第二，王大虎就不得不再一次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 如此，日子又渐渐恢复到了从前的平静。 只是王大虎和李清然心理面都清楚，只要杨丽一天还“鸠占鹊巢”，这事便永远不算完。 第17章 算计 一个月之后，当李清然的腿已经完全无事时，一直厚脸皮赖在他家不走的杨丽也遇到了麻烦。 “你个天杀的男人，没有良心啊！为了个骚狐狸就要抛弃槽糠之妻，天打五雷轰啊！”火炕上杨丽双眸赤红，一张脸几乎完全扭曲了，指着男人就连声骂个没完。 “少他妈的给老子啰嗦！”孔大国一个大嘴巴就扇了上去：“我告诉你，这婚你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杨丽被打的眼冒金星，一跟头从炕上摔了下来。她本就不是个好性子，见男人真是狠了心的要逼自己，顿时气的直发疯。 “想把老娘一脚蹬了？再娶那个骚狐狸，老娘告诉你，孔大国你那是做梦！！！！” 孔大国看着坐在地上坐披头散发，撒着泼的杨丽，脸上厌恶之色更浓，又听她不答应离婚，还一口一口的骂自己的小心肝。更是横了起来，上前两步逮着杨丽的头发，大拳头就擂了上去。杨丽心里激了狠劲儿，也往死里还手，两人打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呜、呜呜呜…………”跟着杨丽一起过来的，孔家最小的姑娘，孔翠萍看着打的疯狗样的父母，顿时吓的大哭起来，直去拉身旁奶奶的衣裳。看起来黑瘦黑瘦满脸褶子的老太太，一挥手就把孩子推了个跟头：“嚎什么嚎，老娘还没死呢！个丧门星、赔钱货！”孔老太太骂完孙女，抬眼看了下打的正欢实的儿子、儿媳。 “大国打她，往死里打她！先把那两只手掰断了，看她还敢不敢偷老娘的钱！”提起心里头的恨事，老太太更是在旁边疯狂叫骂起来。那孔大国听见自己老娘的“助威声”一双眼睛更是兴奋的通红，下手越加重了起来。没一会儿，杨丽就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一盆冷水泼在脑袋上。 孔老太太吊着眼梢，满是阴鹫的问道：“说！你把老娘的棺材本藏拿去了？” 杨丽可是知道这老不死的厉害，见这两人今天真要打死自己，立即害怕了，可是揣进兜里的东西她怎么再舍得吐出来。 见杨丽躺在地上“装死”。 孔老太太冷冷一笑，夹着两根黝黑干瘦的手指就从衣襟上拽出跟针来，看到都不看，一下子就狠扎进了杨丽的胳膊上。 “嗷————”杨丽瞪疼的浑身直哆嗦，看着老太太的眼中满是恶毒的光芒：“你个老不死该遭天打雷劈的毒妇，活该你守一辈子的寡、你就是个克夫的臭破鞋、活该你们老孔家没儿子、活你们断子绝孙！！！” “你个贱女人，竟敢骂俺娘……”一旁的孔大国掳起袖子，还要继续揍。 “呵呵…………”孔老太太却一挥手，脸上不但不怒，反而还出现了抹高兴的神色。 “你个女人竟还有脸说！”老太太不慌不忙的又一针扎下去。 杨丽痛的可着地的打滚。 “俺老孔家为啥到现在还没个传宗接代的？还不就是因为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不出芽的破盐碱地？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就明白告诉你，小美已经怀了大国的娃，她和你这个只能生赔钱货的女人可不一样，这一胎定能生出个男娃，所以识相的就立刻跟大国把婚给离了，俺老孔家大媳妇的宝座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什么？那骚狐狸有野种了？”杨丽傻眼了。 她这次之所突然跑到李清然家那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几个月前她发现自己男人和屯子里面的一个小寡妇有了首尾。这还了得？杨丽当即就大闹起来，那小寡妇也不是个蔫儿的，两个那是从村头打到村尾，那叫一个战况激烈。 而孔大国又是个“见色忘妻”的，一颗心早就歪到那水嫩的“小蜜”身上去了。被老婆捉奸在床不但不觉得羞愧，反而摆出了副要“过明路”的样子，非逼着杨丽离婚。顿时让她又嫉又气，一怒之下就卷了孔老太太压箱底的两千块钱跑了出来，她没个落脚地方，便想到了李清然这，反正一个没了爹娘的娃子，还不是任自己搓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出走”的这几个月，那骚狐狸竟然就这么有了种，这下可真是让她追悔莫及起来。 “呜、呜呜、大国啊！”杨丽没了底气，态度一下子变稀了下去，只见她哆嗦的爬起身子，抱住自家男人的大腿，惨嚎道：“我们夫妻一场，十几年的情分，你不看别的，也要看在我为你孔家操持了这么多年，又生了五个女儿的份上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杨丽的父母早就在十几年前的“□”中死去，她又没什么兄弟姐妹，就是个无根的浮萍，这些年孔大国和孔老太太虽然待她不好，却也从没想过离开孔家，想着自己以后或许会过着那孤苦流浪的生活，杨丽此时的泪水到也算分外真诚了。 孔大国听着发妻一口一个凄厉的哀鸣，一双流里流气的眼珠乱翻了几下。脸色忽然变得柔和了小来，他伸出手把杨丽从地上拉了起来，叹声说道：“唉！此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咱们夫妻一场，我也不会把你往死路上逼，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和我离婚，我就分你一套房子，每个月再给你二百块钱的生活费，你看如何？” “大国！”孔老太太脸色一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儿子的眼色止住了。 杨丽闻言也露出了迟疑之色。 一边哭一边却在心里不停的盘恒着，看今天这样子孔大国是铁了心的要踹自己了，要是再赖着，许是连这些好处都捞不到了。可是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杨丽自己是最清楚的，哪有什么多余的一套房子？ “俺们今天也不着往家走，你可以多寻思一阵”孔大国呵呵笑了两声，转身走了里间。 孔老太自又是一顿尖刻叫骂，最后又逼着杨丽把卷的两千块拿了出来。 只是杨丽前段时间连着受了两回伤，光药钱就花去不少，再者她也存了密下一些是一些的心，最后交还回去的也就四百块钱。 孔老太太自是气了个仰倒，婆媳两扯着又干了一仗。 待到天色渐黑，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冒起炊烟时，这闹腾一天的三人终于微微安静了些。 孔老太太避了杨丽，把儿子扯到了一旁，没好气的呛声道：“大国你今天对那女人说的话是啥嘛意思个！被猪油蒙了心哩！” “唉呀！娘！”孔大国翘着二郎腿，一脸“山人自有妙计”的得意样：“放心！我可是您老人家的儿子，怎么会干那赔本的买卖”。 老太太疑惑的皱了皱那两条稀疏的眉毛：“杨丽娜贱妇，贼精贼精的！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地主，说空话爬哄不了她！” 孔大国嬉笑的回道：“谁说哄她了！” 老太太这下可这下可真是稀奇了。 “咱家哪来多余的房子？” “我的傻老娘啊！”孔大国眼神向四周一扫：“这不就是现成的嘛！杨丽既然跑到这来了，就让她一直在这住下去得了！” 孔老太太这下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此时这母子二人是彻底忘了还有一个李清然，完完全全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唉！倒是便宜那贱妇了” 这房子本来就破旧的很，比着他们自个家也强不了多少。再加上杨丽这几个月的糟害，更是显得破败不堪。要是按照孔老太太的意思，怕是连这个都不肯给她留的。只是现在着急着迎小美入门，她好抱孙子，没办法而已。 “而且娘你别忘了”孔大国凑了凑脑袋，语气里有着止不住的兴奋：“秀梅这，不止有一套房子，还有那十亩地呢！咱们把那地一卖，最起码能能得个七八千块啊！” 老太太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她一拍大腿连声说道：“是地、是地、我怎么早没想到，我养了秀梅那妮子十几年，她却不知耻的跟别的男人跑了，一点都不知道回报于我，这下卖了地，咱们得了钱，也算不往我生她一回”。 “就是这么个理儿！”孔大国一拍大腿笑的不见眉眼。 要说这段时间他过的也不算太好，当日为了勾那小心肝与他好，可是砸了不少钱下去呢！ 他家里本就穷的揭不开锅，却硬是借了贷子钱，给那小蜜打了对金镯子。里里外外竟欠下了两万块左右的外债。 他正愁着的，今天却忽然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这地若是卖的好，差不多能得个万八的，自己在加紧点把“小心肝”娶回家，小心肝自己在屯子里开了好几年的小卖部，手里应该有两个钱。 两下凑凑，肯定能够把贷子钱还上。 哈哈哈…………自己这步棋走的可真是妙！ 简直是“人财两得”啊！ 至于答应以后给杨丽每个月200快钱的生活费？ 哼哼…………这可真就是哄着她了！ 一时间，母子二人俱都沉浸在即将到手的“巨款”上，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第18章 无耻 王大虎半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心里暗道：“这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若无耻世间至极啊！”。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孔大国一抹眼中泪珠儿满是动容的说道。 王守民磕了下手中的烟枪，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的问道：“你们不是不愿意养李家那娃娃吗？怎地突然又改了主意？” “瞧村长您说的这话！”孔大国抽了抽鼻涕，嘶嘶啦啦的说道：“然然可是我的亲外甥，他父母现下都管不了他，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要负起责任，您老放下！我这就把孩子带回家去一定拿他当自己亲生儿子样对待！” 王大虎在旁边听了不有不由的撇了撇嘴角，就他们这样还能对然然好？怕是没过一礼拜就能给虐待死。 “这事你媳妇知道了吗？”王守民可没忘了杨丽那日堪称泼妇的表现。 “她一个败家老娘们能做什么主，还不是俺说了算”孔大国双手拍的叮当响，他倒是没说自己即将“休妻”的事。 “不管咋地，这事都得听听李家娃娃自己的主意”王守民转过头对着孙子说道：“跟然然说一声，他姥姥和舅舅来了，让他出来见一见”。 不一会儿，王大虎就领着李清然从里间走出来了。 大约是已经听说了这两人的来意，李清然的脸色有些不好，小嘴抿的紧紧的。 他一出来，还没说什么呢！ 孔老太太就开腔了，只见她特别夸张的扑了过来，一把就楼主了李清然。 “婆婆的好孙孙啊！你可是受苦了啊！瞧瞧……这小身子瘦的！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啊！” 老太太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一下子就把王大虎撞到一边去了。她连哭带嚎声音叫的震天响，只可怜了李清然，不但被勒的不能呼吸还要闻着从她身上散出的臭汗烟味，着实有些够呛。 王大虎赶紧上前，死活逮活的才把他拽了出来。 在李清然心底是从来不把孔家这些人看成是自己亲戚的，以前孔秀梅也领着他去过自己娘家，可哪次去不是连吼带骂的，特别是孔老太太和杨丽在那时还小的他心里是比魔鬼还要可恶的人，所以李清然对他们只有厌恶可是半丝想近亲的心都没有的。 “我过的挺好！”李清然站在王大虎身后，看着两人一字一字的说道：“不需要你们照顾”。 孔老太太闻言脸色一僵，在她心里，没了爹妈的李清然见了自己不得跟见着救命稻草似亲热啊！没想到这贱娃子不但不领情，反而给自己冷脸子瞧，她心里生出股气来，看着李清然的眼色便带出了几分不好来。 “俺们是你亲人，还能害你咋地！”孔老太太站起身，声音陡转的斥道：“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老实听大人话就是，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今儿天黑前就跟俺们回孔家屯去！” 李清然听着这人口口声声的要把自己带走，脸上不禁真急了起来，就在他要分辨时，身旁的王大虎扯了扯他的小手，适宜他稍安勿躁。 看李清然突然不说话了，孔老太太以为自己镇住他了，不由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对着儿子挑了下眉，接着信号，孔大国脸上顿时露出了股“猥琐”的笑容，只见他搓着双手对着王守民说道：“那什么，村长你看。本来呢！抚养然然这孩子长大是我们做亲人的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您老人家也知道，俺们家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这个……那个……俺知道秀梅家还有十亩的土地，是不是也该把那地契交给俺们啊！您放心……这些以后都是然然的，只是暂时由俺们给他保管着。” 好家伙！原来是冲着那点土地来的啊！ 王守民的脸色立即撂了下去，眼神幽幽的看着这母子二人。 孔老太太见此不自在的扭了两下身子，她可是怕“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连忙冲着他嚷道：“俺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地现在就握在你手里，可别是猪油蒙了心想把那地给昧下吧！” “你说啥！”王守民听见这老太太如此污蔑自己，当即眼珠子一瞪狠狠的吼了声。 “说、说就说……地是俺家秀梅的，现在俺们要回去，那是天经地义，你要是不给俺就道县里告你去！” “娘！你说的这是啥玩意儿啊！”孔大国拦了面上恶狠狠，身子却开始有些发虚的老太太，对着王守民赔罪的笑道：“俺娘岁数大了，说话有些疯癫，不着南不着北的，村长您别介意啊！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怎么会赖着我们家的地不还呢！您说是不是啊？” 王大虎看着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母子两，几乎快要笑出声来。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我们家的地”了，果然是，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目的暴漏了。 说什么要开始照顾然然。放屁！全他妈的都是放屁。 王大虎冷哼一声，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一转身跑回屋里也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去了。 “李家那地是李长贵家从祖上传下来的，怎么能全说成是孔秀梅的！”像王守民这种经过风浪的老人，两下就看出了这母子二人的用意，所以也不再给这种冷心冷血的人留什么脸面，当下就狠狠滴刮扯道：“再一个，村委会已经和李家娃子谈妥了，租了他们家的地，那租赁凭条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呢！” “他一个小娃子知道个屁，还不是任你们弄鬼！”孔老太太听出王守民这是不愿意散手了，立即满嘴喷粪的叫骂道：“俺不管！那十亩地就是俺们家的，你今儿必须把它们还回来，不然俺老婆子就不走了！” “苍天啊！你开开眼睛吧！有人丧良心的要欺负俺们这孤儿寡母的啊！打个响雷劈死这黑心的老王八吧！” “你————”王守民这个气啊！前些时日杨丽娜泼妇就这么闹了一回，今儿却又来了个老的，不但不知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啊。 就在孔老太太把她那套撒泼干嚎的把式练的正欢时，王大虎颠颠的走了过来。 “这位老奶奶您是想要然然家的那十亩地是不？”他圆圆的脸上布满了亲切的笑容。 问着正题了。 孔老太太声音一收，很干脆的点点头还梗着脖子强调了声：“那地本来就是俺们家的！” “那地不是你们家的，正确的来说是李长贵家的！”看着老太太一瞪眼珠子又要嚎起时，王大虎话音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然然是李长贵的儿子，李长贵既然不在了，这地自然就是他的，而你们又愿意以后抚养他，那把这些地交给你们也是情理之中啊！” “是极！是极！还是你这娃娃懂理儿啊！”孔老太太立即“笑靥如花”的连连点头道。 “那行！既然你们都愿意扛起这么大的责任抚育然然了，我们也不会掐住那些东西不放，不过…………” “不过什么？”孔大国双眼放光的急声问道。 “不过在吧地契交给你们之前，有笔账咱们得好好算算！” “什、什么账？”孔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上满是狐疑的问道。 “您知道吗？就前段时间，然然把腿摔折了，去的市里做的手术，总共花了——我看看啊！也就五六万快钱吧！这些钱可都是我们家给垫付的，您看看是不是先把这笔钱还了啊！” 孔老太太一听李清然欠下他们家五六万快钱，当场一口气就没上来，好半天才黑青着脸嗷嗷嚎道：“你个小崽子胡说八道，那么多钱，你讹人啊！” “老奶奶怎么这样冤枉我！”王大虎一抖手里厚厚的纸张：“这是医院开的病例以及手术费用的结算单，您可看清楚了上面可还有人家的公章呢！” 孔大国接过来扫了一眼，果然在开头患者的那一栏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李清然”三个字。 这下可真是慌了这母子两，莫不是这钱财还没到手呢！反倒先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 不行！这五六万自己是绝对不会认下的。 “你个小兔崽子，腿摔折了就摔折了呗！凭地花这些钱去治，当自己是个什么金贵瓷器啊！丧门星、败家货！”孔老太太绿了脸色，扬起手来就向李清然脸上扇去。 谁想这时的李清然却不躲不闪，小小的脸上反而露出股唳色，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只听孔老太太一声尖鸣，那张干瘦的手掌心处顿时冒出泊泊鲜血来。 李清然站在那里指缝中是把又薄又锐的刀片，看着滚在地上的老太太，他冷冷的说道：“像你们这种冷心冷血的禽兽才不是我的亲人，立即从这里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咻（王大虎眉飞色舞的吹了声口哨） 深深滴陶醉在他家然然此时凛冽的风姿中。 么~~好想扑倒哦！ 第19章 恶人 孔氏母子两自从那日被“吓走”了后并不甘心，又接着来闹了好几场。 只是王守民早就得了自己大孙子的指示，就一口咬定：想要土地，行！先把欠下的治疗费还上再说。 这母子二人到村子里一打听，原来李清然之所以会摔断腿和杨丽娜女人有着直接关系，这下可好！他们心中憋着的怒气全都向她身上发了去，险些就把杨丽给活刮了。 就这样又拖了几天，这母子也不知道计较了什么，在一个清晨领着杨丽就暂时消失在了兴业村。 这几个恶心人的一走，王大虎立即就觉得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李清然更是高兴，也不稍等，直接就朝着自己家走去。 杨丽这几人果真不要脸的厉害，这家里但凡是能有些用的，全都被搬走了，就连厨房的碗筷、菜刀等物也都不见了踪影，除了———— 王大虎看着眼前干干瘦瘦的小丫头，皱着眉问道：“你是谁？” “俺、俺叫孔翠萍”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大小，梳着两个毛刺刺的羊角辫儿，对于王大虎的询问似乎感到很害怕，总时不时的拿眼睛瞟着他身后的李清然。 “你是五丫儿？”李清然有些迟疑的问道。 “是呢！小表哥”小姑娘低着头讷讷的回道。 “你怎么没跟你爹娘回去？” 提起这个问题，小姑娘明显也是一肚子委屈，那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开始往下掉，那副涕泪横流埋埋汰汰的样子，也真是让人生不出丝毫怜爱来。 当然，这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五丫是杨丽和孔大国的姑娘，他可不相信那对“黑心”夫妻是真的把自己家闺女落在这了。 显然，李清然也是这么想的，二人对看一眼，同时选择忽视了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个跑到外地打水，一个开始拽着块抹布准备里外消毒一遍。 中间王守民也过来了一趟，带了些日常用品，又帮着把院子规整了下，那小姑娘倒也挺有眼力见的，看大家都忙开了，也自己寻了只扫把开始扫起地来。 直干到了天色大黑，几人才停了下来。 “今天就先收拾到这吧！”王大虎一抹头上汗珠儿，又对王守民说道：“爷儿，奶前几天就去了县城看我妈，家里也没别人，您今晚就在这吃吧！我刚刚把菜什么的都弄制好了” 王守民知道自己大孙子挺会做菜的，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声：“好！”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上了桌。 菜什么的都是王大虎从家里那边拿过来了，他这次做的是，青椒土豆片、爆炒香菇、小葱拌豆腐和川白肉。 几人干了一天的活，身体早乏了，吃饭时也不多话只低头闷吃。特别是孔翠萍那小丫头，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只是王大虎注意到她只往盘子中的素菜上夹，丝毫不去碰肉类的荤腥。 到底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王大虎暗叹了口气夹了片肉到了她的碗里。 “多吃点啊！瘦的跟麻杆似的…………” 看着碗里还带着几许红丝的香肉片，不知怎地孔翠萍觉得自己眼睛开始痛了起来，又有点想哭了，可是、可是——他们又不喜欢自己哭、忍住、五丫不能做让人讨要的事情。 这丫头至不至于啊！我不就是给你夹快肉麻，也不用把脸扭曲成那样吧。 就在王大虎抽着嘴角，在心里叽里咕噜的腹诽人家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李清然，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起来，只见他啪——的一下，就撂了筷子，说了声：“我吃饱了！”就翻身下炕了。 “然然，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啊？”王大虎紧着叫了两声：“晚上该饿了啊！” 然而李清然理都不理他，直径出了里屋。王大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 孔大国他们八成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姑娘留在李清然这，都过了半个多月也不见有人来接。 当然，也许对于五丫来说，不用回家正合了她的心意。起码在这里她每天都能吃饱睡好，不用饥一顿饱一顿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打她没有人骂她没有人因为她哭一下，就会抬脚踹她，所以打心眼里她还真是不想回家。 与小姑娘的滋润生活相比，孔大国这些时日算是生活在地狱里了。那杨丽果真是个贼精见他承诺的房子和钱都不见踪影，便打死都不肯离婚。而另一边的小心肝也连番闹着他，直说要是在不把她名正言顺的娶回家，就直接去医院把孩子流掉。 孔大国弄得是心力憔悴，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以上这些也并不是他最上火的，他最上火的是还钱的时间到了而他兜里却掏不出一个子。 一万八千块钱的本金再加上利滚利的七千，总共是二万五千块。 被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堵在墙角，孔大国几乎都快吓尿了。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着，口口声声让他们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其中一个身上刺着纹身的大汉，颠了两下手中的棍棒，邪里邪气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孔大国脸色一变，磕磕巴巴的说道：“俺、俺们家大丫今年才十四啊！” “十四爷已经不小了嘛！”一看就是二混子的流氓满是淫猥的说道：“我也是给别人牵线搭桥的嘛！要娶媳妇的那家大哥，人品相貌可好了嘞！你女儿嫁过去光礼金就给你一万元，你看如何啊？” 孔大国听到那钱数立刻就动起心来，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圈，最后一咬牙给应了下来。 待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后，二流子身后的一个小跟班说道：“那孙大蛋都是个快五十的老男人了，孔家的丫头配他，还真有点可惜！” “可惜个毛！”二流子瞪了小马仔一眼，随后说道：“这两天都盯着点那姓孔的，这是条鱼，肯定能炸出不少油水的！你们几个不是喜欢耍牌子嘛，带上他一个，就他那贱性子一准会染上赌隐，到时候不怕他不给咱们送钱。” “高！高！高！”小混混竖起大拇指，满脸的谄媚劲儿。 “哈哈哈，你小子，多学着点吧！” 那孔大国果然不负这伙混子的“恶毒”心思，在匆匆“卖”了大女儿，那一万块钱还没在身上捂热乎时，便尽数扔进了一场场牌局中。 但凡是赌徒大都有下一局定然能“翻本”的心里，所以孔大国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欠下的就不仅仅是当初的那二万五千块，而是整整的二十五万。 鱼儿上钩了，钓鱼的便再没了扯杆的耐心，那些曾与他称兄道弟的牌友们，一瞬间全都变了面貌，天天脖上驾刀的逼他还钱。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看着地上被揍得面无全非，凄惨不堪入目的孔大国，二流子的声音里充满引诱的说道：“我知道你家里也确实困难，一下子拿不出这些钱来，所以哥们给你指条明路你看怎么样？” “啥、啥路？”孔大国颤巍巍的抬起脑袋，被卸掉的下巴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 “你们村里的男娃娃可是挺多的嘞！”二流子男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叹了这么一句。 孔大国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兄弟，俺实话跟你说了吧！”二流子咧了咧嘴笑的那叫一个阴狠毒辣：“俺们这些人是专做拍花子的买卖，你若是愿意不妨加入我们，只有能在你们村拐出几个男娃子，你欠的那些钱俺一分都不要了！” “你、你们是拐子？”孔大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其余几人得意的大笑了两声，其中一人状似威胁的说道：“知道了咱们得秘密就得协助咱们，要不哥几个免不了就得来个杀人灭口啊！孔家大哥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孔大国听得他一口一个杀，一口一个死的，早吓得屎尿齐留。 没一会儿便满口子答应一定协助他们拐几个男娃子回来。 如此，这般那般、那般这般。 黑了心肺的几人定下了动手的日子。 已决意入了伙的孔大国心中竟又冒出了个别的想法。 李清然可也是男娃子啊！而且像他这种“没爹没娘”的就是丢了，也没人去找啊！ 要是自己能把他也给卖了，不但能得笔钱，失了他，想是王守民那老头也没脸再提什么还医药费的事，到时候那房子、那地不就都是自己的了吗？ 越想孔大国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甚是妥当，越想越觉饿自己明天“钱途”灿烂一片。 此时，他完全不去考虑即将要被他卖掉的是他的亲侄子。 当然，像这种连闺女都能眼睛不眨的用去还钱的禽兽，想来也是不在乎这些的。 第20章 诱拐 王大虎面色无奈的朝棚顶丢了个白眼，真心觉得眼前的中年妇女是多么的能“唠叨！” “老师，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从今天起再也不去找孙大壮的麻烦了，这还不行吗！” 赵老师推了推鼻梁上足有八百度的近视镜，声音严肃的继续教训道：“这已经是你入学以来第八次向我这样保证了！都是同班同学应该相互友爱才是，你倒好，总是欺负同学。不要以为自己是王村长的孙子在学校中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可不吃你这套！” 王大虎听得这话，面上不由泛起一股冷笑，只听他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爷爷是村长没错！可老师你也是孙大壮的姨母吧？咱们两还不知道是谁在滥用特权呢！” “你——”赵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就气的煞白。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几个老师听得动静也俱向这边看来，更让她感到下不来台。 “老师你只说我欺负了孙大壮，怎地就不问问他自个做了什么？偷偷在我的座位上放图钉、把发臭的剩饭剩菜塞在课桌中，把我铅笔盒中所有的铅笔都折断、还在操场上的告示栏中写脏话骂我爹娘…………这些，老师怎么连提都不提，我王大虎是来学校学习知识的，可不是来受气的，他自己做了那些找揍的事，我成全他又有什么不对？” 当然，以上的这些事，其实是孙大壮对着李清然做的。可是在王大虎看来这比对他做更让他感到生气。 赵老师被王大虎一番话堵的胸口憋闷，她生性古板严厉，于口舌分辨上是拍马也及不上王大虎的，是以一下子就被这小毛孩子给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王大虎见了不屑的撇了两下嘴，在他心里像这种人是根本不配做“老师”这么神圣的职业的 要不然，当初李清然在后山失踪，她身为班主任老师为什么连找都不找？只被一个陌生人说了句：我们孩子不上学了，就全都不管了！ 说到底，就是不负责任、不上心罢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爷爷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呢！老师——再见！”摇着手拜拜了两下，王大虎一轮书包，就在他班主任老师通红的面色中扬长而去。 出了学校大门，王大虎狠狠打了个哈秋，前两天刚刚入了冬，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 顺着往常惯走的小路，他踢踢哒哒的朝李清然家走去。 推了门，进了屋，他眼睛一扫，炕上只有五丫一个人坐在那里。 “然然没回来吗？”王大虎随口问道。 五丫听得他的声音忽然全身一抖，只见她小脸上满是慌张之色，整个身体都开始极明显的颤抖着。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王大虎以为这丫头病了，抬起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五丫一张小脸更是扭曲起来，泪珠更是啪叽啪叽的往下掉。 王大虎疑惑的皱了皱眉眉，见她站在那里手上捧着个茶杯，问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儿的抖。 “你怎————”王大虎一句话未说完，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刮过，下一秒脖颈上传来阵剧痛，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 ……………… 不知过了多久，王大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不是往常见惯的景色，而是一间黑漆漆散发着腥臭之味的房间。不仅如此，他的四肢都被人用麻绳绑住了，口中还塞着团不布，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大虎靠着墙壁缓慢的蹭起身子，半眯着双眼尽可能的向四周看去，这屋子里除了他，居然还有一些人，从身形看上去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一个个的全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看来自己是落在人贩子手里了！几乎在一瞬间，王大虎就判明了情况。 记忆中他是在和五丫说话时被人下的黑手，那么可以肯定当时那人贩子一定就躲在了屋里的什么地方，那么五丫呢？她怎么样了？还有然然…………是不是早就先他一步被人抓起来了？ 想到这里王大虎不禁急了，把身体倒在地上像个大虫般一扭一扭的开始爬了起来。 他数过了，算上他一共九个孩子，八男一女，那一女就是五丫，李清然却是不再此中的。 心下稍松了口气，王大虎的脑袋开始飞快的思量起对策来。 找不着自己爷爷奶奶肯定会报警的，而且看他们拐过了这么多孩子，就知道人贩子们一定还在其他村里犯过案，这势必会引起警方的注意。那么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寻找逃出去的时机，只要能递出个信，就可以获救。 时间就在王大虎反反复复的思量中走过，其它的一些孩子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醒来，与芯子里是大人的他不一样，不过都是小萝卜大小的孩子们早一个个的哭嚎起来，若不是他们口中都被堵住了，那声音定能把房盖都给掀开。 而就在此时，一阵开门声想起，王大虎唰的一下紧紧盯了过去。 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两男一女，每人手里都提拎着几个塑料袋子。 其中一个瘦不拉几，满头黄毛的男人从腰上拔出了把刀子，恶声恶气的威胁了一顿，无非就是不许哭、不许叫、谁不听话就让他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爹娘的话。 他们三个大人挨着个的给小孩喂东西吃，有那不听话的就是哭的，扇了两巴掌后也不管，就那么饿着。轮到王大虎时，他非常配合的张开了嘴，憨头憨脑的脸上满是安静乖巧的神态。 “你这娃崽倒是挺乖！”三人中，那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嬉笑的拧了王大虎肉肉的小脸蛋：“就是这样才对撒，可少受好多苦嘞！” 王大虎嚼着嘴里里干巴巴的苞米面饽饽，努力的把它们咽进肚子里，对于她的“表扬”完全不予理会。喂完东西，保证了这批“货物”的价值后，三人当着所有孩子的面从兜子里抓出一把药片，搅在水里，挨个给灌了下去。 王大虎自然也喝了。 随着房门再一次被紧紧闭上，王大虎只感到脑中昏昏一片，眼皮越来越重。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他想道：tmd！这帮人渣果然用了安眠片。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一天的两顿饭外，孩子们便全在这种昏迷状态下度过。 可小孩子本就是身娇体弱的，这般死命的折腾下来，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开始受不住了。 “阿姨……”又是一天来喂饭的时候。王大虎强忍着心中的的杀意，涩着嗓子说道：“我旁边的那个小朋友已经发了一夜的高烧了，他看起来就快死掉的样子，你救救他吧！” 那中年妇女闻言便探着身子去看。 “小黄毛，这瓜娃子果真病了，脸热的烫人，你看咋办啊？” 那小黄毛皱着眉呸了声：“晦气”。 “这娃子是这批里长的最好的嘞，能值不少钱的，可不能损失了！给他吃点退烧药吧！” 王大虎听了连忙接口道：“阿姨，你让我照顾照顾他吧！俺娘那会子生病住院，俺也在她身边伺候过”。 大约是王大虎这段时日相当“乖巧”的表现让他们稍放了下心，这次竟真的同意了。 不用喝那搀了药的水，他难得的保持了意识的清醒。 那几人走了之后，王大虎立即站起身来，太长时间的捆绑让他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小心的沿着屋里走了一圈，他早就看出来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除了门外，就只有个小小的气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暗叹了一口气，他又走到了五丫身边，小姑娘明显瘦了很多，倒在地上无知无觉的睡的正香。 王大虎看着她，眼中出现了有些怜悯又有些痛恨的目光。 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他也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丫头当日之所以那般慌里慌张怕早就知道了屋子里藏了坏人的缘故。 可是，她却提都不提醒自己一声。到底是因为年龄小被人胁了以至于吓得出不了声，还是……………… 王大虎脸色几变，不愿意再想下去，起身又回到了自己呆的角落中。 “喂……小朋友，你还好吗？”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旁小孩儿的脸蛋。 入手，滚烫。 王大虎咬了咬牙，又把那帮丧尽天良的畜生们骂了一顿后，赶紧脱了身上的衣裳全都裹在了他身上，小孩身上火热，牙齿却冷的直打颤儿，王大虎把他抱在怀里，不停的跟他说着话。 可是，小孩虽吃了退烧药，但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那热度仍旧没下来。王大虎知道不能再拖了，哐哐哐…………地，就开始砸起门来。 “小兔崽子，大半夜的你叫鬼呢！”小黄毛睡眼惺忪的破口大骂道。 第21章 求救 “叔叔”王大虎声音着急的说道：“你那里有白酒吗？那个弟弟的烧一直退步下来，在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小黄毛一听睡眼惺忪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在他眼里这批小孩子就是一打打的钞票，少一个都是损失啊！ 所以很痛快的王大虎得到了一小瓶白酒，另外还有热水毛巾等物。 脱下小孩儿的衣裳，用蘸了白酒的毛巾，自上而下从里到外的轻轻擦拭起来。用酒擦拭全身来退热是农村一些地方的土办法，因为酒精有杀菌之效，而且在擦拭途中能带走身上一定的热量，从而起到降温的作用。 于是每隔两三个小时，王大虎就这样给他擦一回，直折腾到了快天亮时，这孩子才终于不那么滚烫了，喂着他吃了两片去热药，王大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九个孩子中陆陆续续的已经被带走了七个，而其中就包含了五丫。 “大虎哥哥我们会死掉吗？” 被王大虎救了的小男孩声音懦懦的问道。 他性冯，小明叫宝宝。 “当然不会死！”王大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然而，说是这样说。但那一日比一日还要紧皱的眉峰却昭示了他心中的焦躁。 “真的吗？大虎哥哥，宝宝好怕！宝宝想妈妈了！” “乖乖，别哭哦！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求救的。让警察把这帮坏人全给抓起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小孩儿哭哭啼啼的不停哽咽着，小小的脑袋一个劲儿的朝王大虎怀里钻，看上去就像是只孤苦无依的小狗狗，显得是那样的可怜。 就在两人互相安慰时，小黄毛砰——地一下把门打开了，他看上去很焦急，脸上甚至带上了些恐惧。 包含王大虎在内的三个小孩儿被他提留了出去。 刺目的阳光让王大虎紧紧闭了下眼睛，心中却猛然涌动起别样的念头。 包装袋和食物的残渣乱七八糟的丢满了整个的房间。 王大虎的目光放在了其中一个身上刺满了纹身的男人身上，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这伙人的头头。而非常意外的是这个刺身男对王大虎似乎也格外“关心”。 只见他很是“慈爱”的一笑，对着王大虎招了招手，好声好气的问了许多话，像是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之类的。 对于这些问题，王大虎俱都老实的答了。 而随着他的回答，这刺身男的脸色却愈来愈难看，最后简直就是就类似与“惊骇”了。 咬了牙咬牙，他一挥手让人又把他们带下去，却不是送回那小黑屋，而是去了卫生间，把一身的赃物尽数洗净了。 “老、老大……”小黄毛心惊胆战的问道：“是、是上面要找的那娃子吗？” 刺身男狠狠一跺脚，哀声道：“就是龙爷要找的那个！” “啊？？？？？”小黄毛的脸色这下可是全白了，只听他哆哆嗦嗦的问道：“那、那咋办啊咱们可得罪不起龙爷啊！” 刺身男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龙爷和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贩子团伙不同，那是十几年前就称霸h市周围地下势力的超级巨头，只是人家现在洗白了不再沾手这些东西罢了！就在前些日子，道上突然流了信儿出来说是龙爷亲戚家的一个孩子走失了，可能是被哪伙拐子给抓走了，他当时心里就一机灵。所以连忙从外地跑回来了。只是现下风声紧、火车站、汽车站什么的都有警察，一时间他被耽搁在路上。 本是抱着侥幸心里，谁想到在最近出手的这些孩子中果然有这么一个活祖宗，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大哥，要不咱就把小、小孩儿、送、送回去吧！”小黄毛结结巴巴的提议道。 刺身男听了一嘴巴就糊了上去。 “放你妈的屁！那小孩儿都看见咱们得样子了，回去一报警，大家都得去蹲笆篱子”。 “那、那咋办啊！要是龙爷知道是咱们绑了他的子侄…………”小黄毛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了：“那比落警察手里更得不了好啊！” 刺身男脸色连着变了几番，最终心一狠，咬牙道：“既然事情咱们都已经做了，就绝不能半路反水，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这小子是落到咱们手里了，按照原计划尽快把他卖的远远的。等几年后风头一过，这事也就平了。” 他倒不是没想过就这么把王大虎弄死，只是一来尸体处理麻烦，一个不好反而立即就会露出马脚，二来他心里到底憷着龙一鸣，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敢下这个狠手的。 至于，把王大虎放了？ 以他这些年犯的事，判个枪毙那是妥妥的。 所以，他不敢也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就这样在王大虎不明不白中他和冯宝宝即将踏上“被卖”的不归途。 他们坐的是一辆很破很破的面包车，王大虎被几个人夹在中间一点儿都动态不得。 然而，从窗外划过的景色看，这帮人贩子藏匿他们的地方应该是在个极偏远的什么山沟子里面。一路上竟挑着荒郊野岭的走，王大虎估算过从离开时开始算起，自己已经在车上呆了三天了。现下应该已经早就出了他们所在的城市了。 晚间，他睡在车后座上。 耳边传来刺身男与小黄毛的交谈声。 “大哥咱们带的汽油都用完了，必须得补充些才行啊！” 刺身男吸了口香烟，面有倦色的回道：“等到了远绥咱们就弃车，改乘火车”。 “大哥，这有危险吧！” “没事儿！远绥只是个小县城，买了票直接上车就是，没有临检的，再说现下正是春运的高峰期，人多咱们不容易暴露。只要乘上了车，再走五站，就彻底出了省。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应咱们。等把后车的那小子一卖，咱也先留在那边，混几年再回来。” “大哥英明，大哥英明”小黄毛连声应着。 “唉~~tmd你说咱怎么就这么倒霉，拐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回来，害的老子现下不得不出去避风头。” 小黄毛闻言脸上出现了颤颤的表情，急着分辨道：“老大这可真不能怨我，都是那孔大国不好，他说了那房子里住的小孩儿是他侄子。谁想到……唉！抓错人了呢！” 后座上装睡的王大虎听了，这次恍然大悟起来敢情这所有的起因都在这呢啊！ 该死的孔大国竟然把注意打到了然然身上。 这一刻，他心里着实恨的厉害。 暗暗发誓道：等自己平安脱了身，定要让那一家子黑心烂肺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且不说前面这两拐子是怎么在那里怨天怨恨地的，单说这破面包跌跌撞撞的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几人将车停下来，开始吃着午饭。 大约也是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在他身边的冯宝宝显得非常、非常害怕。不停的在那里哭泣着。 被他哭的不耐烦，小黄毛在他老大的示意下拿着瓶矿泉水走了过来。 王大虎眼中光芒一闪，面上却一副憨憨地样子，乖巧的喝下去好几口后，他突然对几人说道：“叔叔我想要拉屎！” 车子是停在类似于高速公路的地方，附近根本就没什么人烟，刺身男也不怕他喊人过来。 招呼了一声，王大虎就近走到一旁的草丛中。 冬季的荒草又密又高，王大虎蹲下去就能完全挡住自己的身体。 快速的扫了那边一眼，他低下头开始没命的抠挖着自己的嗓子眼，很快他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就全部哗啦啦的吐了出来。又过了几分钟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了，他才佯装无事的站起身来往回走。 很快，车子又发动起来。王大虎看身旁的冯小宝开始面露倦意，立马也打起了“哈欠”。不一会儿，两小孩就全都“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蒙蒙中王大虎只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身上也裹上了件厚厚的绿色军大衣。 他一个机灵藏在袖子里面的东西立即划到了手里。那是片玻璃茬子。是从冯宝宝发烧时用的白酒瓶子中砸碎得到的，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留着。 用力的狠狠攥了下拳头，瞬间一股子钻心的剧痛袭上心间，让他紧紧闭着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乱颤了一下。 然而，这也非常的管用，王大虎现下的意识是完全的清醒了。 就像刺身男说的那样，现在的火车站并不像十几年后的那种实名制买票。在这种小站有的是漏洞可以混上去。 几人顺顺利利的上了车，为了不引起主意，他们分散到了不同的车厢。 王大虎一颗心跳的厉害，他知道这是他最后能够“求救”的机会了！ 第22章 获救 火车上的人果然很多。 王大虎闭着眼睛被刺身男紧紧压在怀里。 他们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嘈杂之音。 王大虎靠在男人散发着浓浓烟臭味的胸膛上，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咔嚓……咔嚓……”还是老式的柴油机火车由慢而快的开始发出极有节奏的声音，一节节车厢沿着铁轨飞速向前驶去。 有很多次王大虎想要不顾一切的叫出声来，只是刺身男他们看的极紧，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成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王大虎的心情也越渐焦躁，他清楚的记得刺身男曾说过，他们只需坐五站就可以，这也就是说王大虎必须在到站之前获得救助。 一转眼又是三个小时过去了。 人贩子们明显放松起来，小黄毛从兜子里掏出瓜子、火腿肠什么的，几个人就跟那寻常的旅客似的表现的非常“轻松自在”。 “xxxx车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广播里传来列车员甜美的声音，却让王大虎心情木然骤紧，手心里的玻璃茬子因为握的太紧而割出了泊泊鲜血，疼痛告诉他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这站明显是个大站，火车停了足有十五分钟才又开始走动。 过道上已经被挤的满登登的了，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不多一会儿，只听有人高呼道：“检票了、检票了唉！把自己手里的票准备好啊！” 王大虎明显感觉到刺身男的身体狠绷了一下，夹着他身体的手也勒的越加紧了。 检票的是三个男列车员，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点的应该是列车长，他们从车厢尾部开始一个个看起，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前行的速度有些慢而已。 就在王大虎等的心脏都快要爆掉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座位附近。 “这是我们的票”不等列车员们伸手要，小黄毛就非常主动的把几张票递给了他们。 那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列车长微微的扫了他们几眼。 就在他伸手去接的那个刹那，王大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早就蓄势待发的玻璃尖端带着他的满腔恨意，死死的往下一扎，瞬间就让刺身男惨叫了起来，王大虎拼尽全力的从绿大衣中抬起头来，嘶声喊道：“叔叔救我！他们是人贩子”。 孩童充满尖厉的叫声瞬间就让整个车厢霎时一静，人们的视线嗖嗖嗖的皆尽忘了过来，刺身男万万没有想到本该“昏迷不醒”的王大虎会突然喊出声。 “该死的小崽子！” 被当众揭发的慌乱以及对自己未来结果的恐惧，让刺身男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一双手猛地掐住了王大虎的脖子，双眼暴突，对着众人怒吼道：“都他妈的给老子让开”。 “别激动，不要伤害孩子！”还是列车长反应最快，只见他双手连连摇摆，用着自己最镇定的语气说道：“小兄弟有话好好，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王大虎被掐在半空中，小身子不停挣扎着，窒息的痛苦让他整张小脸都憋的通红。 人贩子们俱都站了起来，一个个从裤兜里掏出水果刀。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时，突地，一双大手从刺身男身后毒蛇般探出，并指为刀狠狠的击在了刺身男的后颈，瞬间就让他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列车长上前一步，一下就把王大虎抢了过来。 其余几个人贩子们见着不好，撒开劲儿的就要往外冲。只是这车厢了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怎么可能冲的出去，被周围反应过来的乘客们三习五除二的就给放到了。 “孩子你没事吧！”列车长一边安抚王大虎，一边叫来车了车警。 王大虎摇了摇头咳咳的咳嗽了好大一会儿：“别的车厢里还有他们的同伙，手里也有个小孩子，你们快去救他”。快速的把那几人的样貌复述了遍，王大虎就被带到了警卫室。工作人员见他满手的鲜血，忙给他上了药，用纱布包裹好。 王大虎正答着了自己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电话号码……以及被绑架的经过呢。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相当“健壮”的男人，黑黑高高的活像是一头狗熊。 王大虎记得就是这个人要紧关头从后头给了刺身男一手刀。 “虎少爷，我是龙老板派来的人”站在王大虎面前他毕恭毕敬的说道。 “龙……叔叔？” “是！” 王大虎这下可真有些惊奇了，忙瞪着眼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王大虎“失踪”的消息传出后，龙一鸣便派了人手加紧起查，可刺身男他们行事极是小心，隐藏的又深，一时便没有什么消息，可正所谓“打草惊蛇”，他们所幸放出消息，让人贩子们自己先乱了阵脚，只要一乱，他们肯定会采取行动，到那时龙一鸣会知道究竟是谁干了这事。 “自两天前，我们这边就跟上了他们，只是怕伤了小少爷，一时没敢动手罢了！” 王大虎听了露出了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上辈子他只知道他的“小婶婶”是个极成功的企业家，对于他和“黑道”还有牵扯的事情还真是毫不知情。 下了火车，王大虎被护着去了铁路公安局与他一起的还有被救下的冯宝宝。 小孩儿一直在睡，直到大半夜才醒了过来。 ”小、小哥哥……“冯宝宝非常可爱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有些害怕的问道：“这是哪啊？” 王大虎揉了揉他的脑袋把获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宝宝听了立即欢又哭又笑了起来。 “警察叔叔已经给你家里打了电话，他们正往这边赶呢！” “我、我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小孩听完，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王大虎也咧开嘴笑了那叫一个高兴，用不了多久他也可以看见自己的亲人了，当然还有他最牵挂的————然然。 那孩子一定吓坏了吧！ 想到这，王大虎心中不由有些庆幸起来，幸亏这次是自己阴差阳错的被抓了进来而不是他。 公安局的叔叔阿姨们对这两个饱经苦难的可爱孩子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同情之心。 王大虎和冯宝宝受到了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不仅换上了身新衣服还有吃有住的，等到了次日中午的时候，小孩家的人先来了。 冯宝宝的爸爸妈妈一看就是那种有文化的读书人，只是此时见了失而复得的儿子俱都失了态特别是他妈妈搂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几乎都快要哭厥过去。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这一次儿子能平安获救多亏了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夫妻两别提有多感激了。 “大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分别时，冯宝宝扯着王大虎衣角泪眼蒙蒙的问道。 “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以后自己当心点可别再因为一块糖果就被人骗了”。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冯宝宝，王大虎也难免心急了起来，老爸老妈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就在他的碎碎念念中直至月朗星稀，王家人终于赶到了，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到王大虎的小叔，甚至连龙一鸣也都来了。 王大虎被张芳紧紧抱在怀来，透过激动不已的人群，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的一个小小身影上。 李清然瘦了，瘦了很多很多。 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滚着无数泪花。 天色已晚，他们没有着急赶回去而是由龙一鸣安排住进了宾馆中。 王大虎被母亲拉着整整说了一晚上的话，重点描述了自己是怎样机智获救的，但对这一个月身陷贼窟所遭的罪，则完全一带而过。 好不容易借着尿遁暂时从爹妈那脱开了身，王大虎一溜烟儿的就往李清然的房间里跑去。 敲敲门———— 里面的李清然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王大虎用着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他眼前淘气的挥了挥。 “咋地了？不认识大虎哥哥了？” “………………” “哎……然然…………别哭……别哭…………”王大虎眼见李清然吧嗒吧嗒又开始流起泪来，心里又是熨烫又是心疼，连连的说道：“我不是没事了嘛！” 李清然不知声，只那样愣愣的看着王大虎。 看着失魂落魄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般的他，王大虎终于忍受不住，上前一步，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我回来了！所以别害怕” “呜………呜呜呜…………” 李清然一边哭一边抬起手，死死地，死死地，搂住了他。 第23章 法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随着王大虎的获救，以刺身男为首的“人贩子”集团，最终全部落网。 这伙在东北各省流窜多年、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歹匪，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刺身男被判了死刑，小黄毛中年妇女等骨干判了无期。 至于那让王大虎恨的牙痒痒的孔大国，自然也不落着好，要坐整整十五年的牢房。据说被逮捕的第二天，他那心肝儿小寡妇就去医院做了引产，是个男胎儿，就是命不好，摊上了这样对狠心肠的父母。 儿子被警察抓去坐牢了，眼看就要落地的孙子也被生生“弄死”了，向来刁酸刻薄的孔老太太终是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一下就病倒了，据说已经到了快死了的阶段，当然——王大虎寻思着，有杨丽在那老太太身边，她就是想死怕也不能死得那样舒坦。 至于同样被拐卖了的孔翠萍也被公安机关营救了回来，小姑娘第二天就泪眼儿蒙蒙的上门道歉，一口一个是她爹逼她这么做的、王大虎虽然不愿意跟个小孩一般见识，但也着实不愿意再让她在自己眼前晃悠。 因着被拐的阴影，老头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王大虎再单独住在李清然家。 没办法之下，他却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何不在自己家旁边重新起座房子，这样既可以安家人的心，又可以提高生活条件。反正他银行户头中还有好几百万呢，就是盖个豪华别墅也是够够的啦！ 越想，王大虎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甚好，迫不及待的就告诉了李清然。 本来他还想，以那头小猫的倔强程度，八成是不会同意的，他连劝说的词句都想好了一箩筐。可是李清然听了后，只微微一怔，随后立即点点头，说道：“好！” 王大虎眨了眨眼睛：“真的好？” “……你说什么都好！” 盖房子的事毕竟急不得，最早也得等到明年开春才行，王大虎只能暂且将此事记在心里。时间悠悠而过，转眼间又是一年春节。 对于王大虎来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高兴的事、有悲伤的事、有回忆起来就叫人倍觉甜蜜的事、也有抓心挠肝恨不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事。 总而言之，过去的这一年真的是充满了各种酸甜苦辣，叫人感慨不已。 除夕，十二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饺子后都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半夜里，王大虎内急，想起来上厕所，却发现李清然正半坐在自己旁边，双手抱膝，直钩钩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明、很亮、充满了种执拗。 王大虎见了心下却不由一跳，不知为何这让他回忆起来了上辈子他死了之后李清然的一些表现。那时他也是这样常常一个人缩在床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某处，眼神亮了吓人。 “然然……”王大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他笑笑，佯装无事的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李清然抿了抿嘴，或许看着他又或许没看着他，说道：“……我怕你不见了！” 完了！自己果然这孩子留下阴影了，王大虎心脏一咯噔，忙扯了他的小手，笑道：“说啥子呢！我不就在这，然然你忘了吗？那些把我抓走的坏人们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根本无需再担忧了”。 李清然皱了皱两条好看的眉毛，王大虎的安慰显然无法多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大虎哥哥”看着王大虎，李清然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些凄然的哀求：“你会像妈妈那样离开我吗？” “不会！”王大虎声音坚定的说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真的吗？”李清然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可是，你会陪我多久呢？” “一生一世，直到我死！” 听着充满坚定与誓言的声音，李清然突然觉得自己那颗本来很冷很痛的心，奇迹般的滚进了一股热流。 它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到令他恐惧。 “大虎哥哥，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这样，你对我是那样那样的好，比所有人都好，就像我是你唯一的珍宝。 “恩……这个嘛！”王大虎突然伸出根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头，似乎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是关于……养成什么的…………” “养成？？” “……就是光源氏计划之类的…………” “疑？” 对着李清然清亮亮的双眼，王大虎总觉得自己心中那点子“龌龊”心思越加不堪起来，可是他这人脸皮一向极厚，只嘿嘿黑的挠了两下后脑勺，强自转移了话题：“咳咳……反正就是这样，我这辈子都赖定了！” 李清然听着“这辈子”三个字，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脸上一热，心里头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似乎一下得到了缓解，他讷讷了两声躺了下去，伸出手推着王大虎小声说道：“你不是要去上厕所吗？快去吧，披件衣裳”。 “恩！”王大虎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脸蛋，笑着应了声。 次日，天明。 两个孩子起了身，大年初一，王家依旧热闹非凡。 王小虎小朋友，现在正处于一生中最可爱的时期。 白白嫩嫩的小脸，莲藕似一截一截的胳膊，黑露露的大眼睛，再加上那一脸天真无邪的无齿笑容，凭着这些已经彻底取代了王大虎宝贝疙瘩的地位，成为了老王家的新宠。 而更加可恨的是，这个讨人嫌的不但夺走了众人的注意力，还喜欢缠着李清然，而更加更加可恨的是，他用自己那张总是充满口水的小嘴成功夺走了他“未来老婆”的初吻，悔得王大虎是捶胸顿足，照着那小屁股就是一顿暴打。 因着有了在王大虎被诱拐时“帮忙”的恩情，今年，龙一鸣再一次出现在了老王家的饭桌上，全家人都对他亲热的不得了，就连王大虎都态度谄媚，舔着脸往上溜须拍马着，并顺应“民意”的认了他做干爹。 而他小叔，吉娃娃王耀祖同志则和李清然“对上了眼”。 一向具有丰富同情心与爱心的他，对身世堪怜又“文静乖巧”的李清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有时间就拉着他和他说话。 王大虎想着“上辈子”这两人的关系就好的“非同凡响”，常常让自己和龙一鸣吃味不已，没想到这辈子也同样“情投意合”上了。 就这样整个春节在王大虎的各种羡慕嫉妒恨中悄然走过。 新的一年来临了。 第24章 盖房 四月里温暖如春，蒙蒙的绿色开始取代冬日遗留的萧条，大地里一片生机盎然。 兴业村，正对着王大虎爷奶家不远处的空地上正热火朝天的施着工。 王大虎和李清然手里各拎着个大水壶，里面装满了凉凉的大枣茶。 “秦大叔、孙大叔、赵表舅、二勇哥…………大家快喝口水歇歇吧！” “呦！娃儿给咱们送水了”其中一个长的白白胖胖，笑起来乐呵呵的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王大虎赶紧给他递上了碗茶：“来来来，孙大叔您坐这，这干净”。 “还是咱们虎子会心疼人”孙姓男人笑眯眯的打趣道：“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是疯淘。既不如你懂事，也不如李家娃娃稳重，着实让大叔上火啊！” 王大虎听了，心下不由有些心虚起来，你猜这男人的儿子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孙大壮那个挨了王大虎八百遍揍得倒霉蛋。看了眼笑的“慈祥和蔼”活像个弥勒佛似的男人，王大虎小心翼翼的说道：“哪啊！大壮同学为人活泼开朗性子积极向上，既团结友爱同学又奋发努力学习，着实是个好同学，我和他可是顶顶好的朋友，老喜欢他了！”（喜欢揍他） 身后的李清然听着王大虎在这里油腔滑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瞬间就露出了要笑不笑的神色。 孙庆听这孩子说的如此顺溜，虽也知道他十句里有九句是瞎忽悠，却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宽大的布满茧子的大手揉了揉王大虎的脑袋，略带狭促的说道：“你们小伙伴们关系要好，阿叔就最高兴了！” 王大虎咧了咧嘴，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秦来喜在旁边也蹭了过来，他长得瘦就像只干瘪的猴子，偏又喜欢说些不太中听的话，所以王大虎打心眼里不太喜欢他。 “虎、虎子、村村长盖、盖了这、这房子，花花了多少钱啊？” 王大虎这次盖的可不是普通的大瓦房而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洋楼，这在兴业村可是头一份儿的面子。自然引得人人羡慕不已。 王大虎对着他露出个憨憨的笑容，装傻充愣的回答道：“这俺可不知道，你亲自去问俺爷好了！” 秦结巴回过头看着已经快要完工的，在日头下散发着一片气派之色的小洋楼，声音里瞬间就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虎、虎子、村、村长、盖这房子是、为、为了将来给你娶媳妇的吧！不过、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奶娃娃、村村村长，想的也太太太远了。” 王大虎听了他的话，脸上立即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叔叔，这您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就好比是叔叔您，就是因为您到现在都没有一套像样的房子，所以才连媳妇都说不上啊！” 秦结巴被王大虎一刀戳在痛处，面上立即颤颤了两下，再加上旁边邻里们充满戏谑的哄笑声，更是让他皮子发紫，可又不好真对个孩子发飙，只得闷闷的忍了下去，别提有多难受了。 送完了水，两个孩子又细细地欣赏了下即将盖好的新家，这才开始往回走，路上王大虎凑在李清然耳边，很小声、很认真的解释道：“你放下，我那里一切都好，等再过两年一定会长出毛来”。 也幸亏李清然这时还小，不太明白王大虎说的是什么意思，要不然某人最起码也得跪两天搓衣板才行。 看着然然莫名所以的眼神，王大虎露出了脸，你放心、千万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为了咱两今后的性福生活，我一定会努力让它茁壮成长，变得更大、更强、更持久滴！！！ 王大虎家的院子里，也是相当的热闹，由大虎奶奶领头，七八个婶子正在倒置午饭。三口大锅俱都冒着蒸蒸白气，火红的柴火在灶膛里劈啪作响，菜香味、肉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 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满脸的折子都快开成朵水仙花了。 王大虎怕又被抓做劳动力，忙拉着李清然钻回了自己的小屋，可惜的是，他到底没躲着清净，被张芳抓了个正着。 “然然回来了啊！”张芳先是笑着对李清然招呼了一声，然后立即转过头对着她大儿子说道： “快、大虎过来看你弟弟，妈妈要去外面帮奶奶的忙”。 王大虎看了眼神采飞扬的母亲，暗暗吐槽了一声：“你不是想到外面帮忙，你是想去外面显摆吧！” 接过张芳怀里正扎巴着小胳膊腿，蹦的欢实的弟弟，王大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几天人太多，顾不上你们这些小的，大虎你领着弟弟可不能淘气，然然替阿姨看着点他俩啊！” 李清然点了点头，脆脆地应了声好。 待张芳欢欢喜喜的走出去后，王大虎转过头对着李清然狠劲儿的撇了撇嘴：“我怎么觉得，我妈现在对你比对我都好呢？” 李清然对着他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从王大虎怀中接过了一直就挣扎着要他抱的“王讨嫌”。 其实，全家人的态度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王大虎是心知肚明的，这事说起来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自打起了要给李清然重新盖座房子的念头，王大虎就一直琢磨着该怎样向家人说这件事，因为前些时日已经撒了谎的原因，王大虎没办法也只好继续撒下去，只是把李清然家里发现的“古玩”，变成了李清然和自己上街时无意买来的古玩。 而且也只说一共卖了二十万。 他倒不是舍不得给家人那些钱，只是活过一世的他深深明白，巨大的财产，特别是，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而是凭空出现的巨大财产，往往会使人把握不住自己的定位。 上一世，王大虎家庭幸福。 这一世，自然也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他的一种私心吧！所以，当王大虎把自己得了这么大一笔钱的事情说出后，立即惊呆了所有的“小伙伴”们。 “给然然治腿，花了六万，所以现在还剩下十四万，你们也知道然然家住的太远，来回太不方便，所以我就寻思着，咱们用剩下的钱盖座大一点儿的房子，爷爷、奶奶、我，还有爸爸妈妈用空闲的时候都可以过来住”。 “这怎么行！”王守民第一个提出了反对：“先不说这房子能不能盖成，就是盖成了，那房子也是李家娃娃的，咱们住进去算什么！” “不是这样的，爷爷！”接到王大虎的示意，李清然按照事先准好的说词道：“那宝贝虽是我无意中挑中的可当时花钱的是大虎哥哥，所以这钱大虎哥哥也有份的！” “这————”一旁的老太太听了，却觉得李家这娃娃说的对极了，只见她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奶奶没看错认，你是个有良心的娃娃。” 如此，双方都找着了理由。 剩下那十四万，花了十万来盖房子，房产虽属于王家，李清然却有权利住在其中。可就是如此，王守民心里还有点不安，私下里又补贴给李清然一万块钱。 房子盖的出乎意料的快，明明三月里才动的土，四月间却已基本建设完毕，就等着过几日上梁了。 伸出手扒拉拨浪鼓似的扒拉了下王小虎小朋友的脑袋，惹的他直冲自己呲牙瞪眼后，王大虎才对着李清然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并不愿意搬过来和我们一块住，只是你也知道我家人胆子小，经了那事看我看的更紧了，可我并不想和你分开，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就更不用提可能每天晚上都看不见你了，不能搂着你、抱着你香香软软的身子，我会失眠的！真的！”王大虎双眼登的溜圆，努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所以，为了不发生老虎变熊猫这样违背生物进化史事情的发生，你一定会同意的对不对？” “…………我说不同意，有用吗？” “抱歉，似乎是没用”。 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住在远离人烟的大东头，说到底无论怎样也不能让人放心的。 “那就是了！”李清然哄了哄怀中被王大虎欺负的满脸委屈的宝宝，轻叹了口气后说道。 “其、其实你也不用总得这边住，像是白天啊或者偶尔的我可以陪你住那…………” “没关系的！”李清然突然抬起头，对着他说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王大虎闻言鼻子立即就是一酸，同时在心里想着难不成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嘿嘿嘿嘿嘿嘿嘿…………某人猥琐的笑了！ 第25章 长大 五月初五，大吉。 随着一阵阵劈啪作响的震天鞭炮声，王家的新房子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们。 新房子是座极漂亮标志的二层小洋楼，将近一百八十多平方米，不算客厅共有五个房间，王大虎和李清然的房间在二楼，自然两人是住一个屋的。白的像雪一样的墙壁，浅黄色的松木地板，两张单人床隔了条缝隙并排挨在一起，上面的床单是张芳特意选的——粉红色的草莓图案。 王大虎伸出手拽了下同色系的落地窗帘，回过头对李清然打趣道：“看来我妈是想把咱两当闺女养啊！” 李清然听了，轻轻的瞪了他一眼。 这房子虽然“脂粉”气足了些，可其间的摆设无一不体现了布置房间人的细心。 漆着白油的精致书架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上了十几本书，因考虑着两个孩子身高，这架子做的比较矮，让他们抬抬手就能勾着。书架的旁边就是一架长方形的实木大书桌，是给王大虎他们用来学习和写作业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小小的却别出心裁的设计，每每都会让李清然驻足观察好久。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温馨大气、充满舒服感的房间。 “从今天这就是你家了！”王大虎笑着对他说道。 李清然微微一愣，随后勾勾唇角，愉快的点了点头。 看完自己的房间，王大虎又拉着他开始“参观”别处，两个小家伙怀着类似“探险”般惊奇的感觉，像两只灵活的小猫在里面窜来窜去，不得消停。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饭，全做庆贺乔迁之喜。 老头、老太太、坐了主位，旁边分别是王光宗和张芳，再其次是大虎大姑王金凤和姑父秦万友，他们的女儿秦岚则和王大虎李清然挨在了一起。因着还得给学生们上课，这次吉娃娃王耀祖倒是没来。 大虎爸是长子，当先举杯笑着说了些喜庆话，秦万友也紧跟着捧了几句，把整桌子的人都给逗乐了，一时间气氛倒是极好。六晕六素、外加两道甜汤，满满一桌子的菜，五颜六色的。看的人食欲大开。 王大虎本想给李清然夹块红烧排骨，谁想到却被人抢了先。 “然然弟弟，这是红焖肉，可好吃了！是岚岚平时最喜欢吃得菜，你快尝尝！” “谢谢姐姐”李清然乖巧的接了过来。 秦岚听了只觉得自己小骨头都酥了一半儿，与平日里见惯的那些可大地跑的又黑又粗的疯小子们不同，李清然长得又白又嫩，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就像是古代人家的小少爷，让人一看就有好感。 是以，秦岚今儿普一见着，就被他迷的晕头转向，像个小哈巴狗似的不停围着他转了。 一旁的王大虎看了，心里不禁溜溜的泛起股酸水，本来伸出去的筷子也缩了回来。 饭桌上的大人们可没空理会小孩子们之间的“争风吃醋”，只觥筹交错的干个不停。 晚间，王金凤他们住了下来，王大虎找了个时机跑到她跟前问了下孔家的情况，他倒不是关心那家人，只是怕他们又过来打李清然的主意。 “孔老太太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王金凤略显严厉的脸部线条微微软化了些，说道：“那一家人现在过得并不是特别如意”。 不是不如意，简直是糟糕透了。 因着孔大国做了那拐子的勾当，生生地激起了全村人的仇恨，谁家没有个半大的孩子啊！都是同一村的，缺德不缺德啊！再加上这一家人性子本就是那尖酸刻薄的，平日里无风都要起三层浪呢，最是讨嫌，所以现在全村人联名上书要把杨丽她们赶出去，每天举横幅、打标语的来村委会闹，着实让人头疼。 “别管那一摊子烂事”王金凤抬起手拍了拍王大虎的的脑袋，声音里有着止不住的愤恨：“都不是很么好饼。”显然，对于孔大国曾经对自己大侄子干的事，依然耿耿于怀。王金凤同志人虽“严厉”了一些，可对王大虎倒是真心疼爱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一样。 听到自己仇人过得不好，王大虎的心情立刻“high”了起来。寻思着那家人现在过得一团糟，应该没时间再找自己和然然的麻烦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想是也不敢在来了，否则王家人都能把他们给活撕了。 “快快快！！！大姑，你再跟我说说他们悲惨的日子，我觉得今天儿晚上一定能做个好梦！” 王金凤：“………………” 次日一早，王金凤他们就带着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秦岚回了孔家屯。几天后，大虎爸妈和“王讨嫌”也回了县里。 “碍事”的人都走了，王大虎预想中和李清然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却没有到来，因为最近李清然‘发奋’的厉害，每天晚上都要学习到很晚，他不仅自己学还拉着王大虎一块，说要给他补最近落下的课程。于是，大虎的爷、奶，欣慰的发现自己的大孙子变得“爱学习”了，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我老王家又能出个大学生喽！ 唉！王大虎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说重生后最让他头疼的是什么，那无疑就是要“再上一遍学”了。对于上辈子饱受了十几应试教育摧残的他来说，再经历一遍无疑越加感到痛苦。所以每当李清然逼着他学习时，他就会舔着脸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天才，就是上课不听讲，晚上回家不写作业，一样能考全班第一。 然而，很可惜的是，他的这般豪言壮语只维持了两个学期，就被李清然毫不犹豫的拿下了首名的位置，并且从此以后就再也没翻身过，直到小学五年级，都是万年第二。 十二岁的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是个憨憨实实，虎头虎脑的胖小子。一米六五的身高、让他在班级里“鹤立鸡群”，修长健美的四肢、凌厉结实的身体线条、在加上那英俊阳光的五官，让王大虎成了学校里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每天不知道有多人男孩围着他转，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曾羞羞答答的远远望过他。 这不，今儿一来学校，王大虎就在自己的书桌里发现了封粉红色带着香味儿的信封。他挑了挑眉，也没打开来看，先不说他一颗心都已经被自家老婆迷的死死的，单就是这帮胸都没发育起来的小丫头片子们，也绝对引不起他任何的兴趣。 “摧残”幼女什么的他可没那么变态。 “还有半年你们就要升中学了”讲台上，赵老师一脸严肃的“噂噂教导”着：“都把心思收一收，争取考个好中学，这可是关系到你们以后一生的事…………”吧啦吧啦吧啦，三十分钟后她终于散完了自己的口水，最后说道：“王大虎、李清然、你们两个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话对你们说。” 王大虎抬起头百无聊赖的扫了她一眼，基本上已经明了这女人要对他们说什么了。 果然———— 办公室里，赵老师看着身前的两个孩子，不由微微叹息了声。这两人是自己班级里最拔尖的好苗子了，特别是李清然，她的目光放在了左侧的那倒纤细身影上，极满意的笑了笑。 “你们两个对升学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兴业村里是没有中学的，他们这批孩子想要上学就得去县里。只是这南华县中只有两所中学，一所好，一所则非常普通。而他们学校对口的是那所普通的中学，所以几天前，老师就跟他们说，希望他们通过“特考”去上那所好的学校。 “老师，我们考虑过了，去特考！”王大虎不想啰嗦，当即开门见山的说道。 赵老师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育起来，直到日头完全西落才放了两人出来。回家的路上，王大虎和李清然并肩走在一起：“咱两答应去特考，可是满足了那老巫婆的心了”。 李清然听他满口胡咧咧，一点儿都不尊师重道，不由轻轻一瞪眼。 蒙蒙的灯辉下，他清亮的双眼流光溢彩，那一瞥的“风情”让王大虎差点看直了眼，暗暗感叹道：他家然然现在越来越秀色可餐了。 “赵老师还是很好的” 王大虎听了可是不敢赞同，只听他呲——了声，啧啧地说道：“学校里其实是有个保送重点中学名额的，本就应该是你的！那老巫婆却压在手里不给，还忽悠咱两自己去考，还不就是想把那指标留给孙大壮啊！谁不知道她那点子心思”。 李清然对于王大虎愤愤不平的抱怨，却表现的很平静。 “不用保送，我们自己考，也能考上！” “那是！”王大虎笑嘻嘻的拉了拉他的小手：“要是你一个人去，我可不依，咱两必须在一起才行呢！” 李清然看着满脸泼皮之色的他，无奈地笑了笑。 第26章 情书 王大虎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今儿一早他普一进学校大门，就感到有人用着暧昧的眼神不停瞄着自己，还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他皱了皱眉，上上下下的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他“亲爱”的同学们为什么会这样了。 “王大虎同学你好，我是一个崇拜你很久很久的女生。你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田中，让我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你的身影，我真的喜欢你…………”。 讲台上，孙大壮声情并茂的朗诵着，底下全班同学目瞪口呆的听着。 王大虎一看就知道他读的是昨天书桌堂里的那封情书。 “呀！你干什么！”孙大壮一个屁墩倒在地上，向着把他推倒的王大虎怒目而视道。 一把扯过那封信，王大虎环视一圈对着看热闹的其他人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听的，都是八婆吗？” “哼！王大虎我已经把这事告诉老师了”孙大壮得意洋洋的站起身来“你不学好，和小女生搞对象。” “搞对象、搞对象、搞对象……”有那半大的小子，也开始起哄的闹着。 在此时的孩子们眼中，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儿如果有什么“小秘密”那是十分羞耻的一件事，是很坏、很坏的一件事，当然，也是让他们非常兴奋的一件事。 “搞个屁对象”王大虎嗟了一口，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已经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的拿出书本的李清然。他现在开始后悔起昨儿怎么就没把这什么劳资的情书扔到垃圾桶里去呢！ 还有赵老巫婆，王大虎敢对天发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今儿早晨第一堂的数学课，她都没上直接脸色铁青的问道：“王大虎的那封信是谁给的？”那信上面虽然写了很多“肉麻”的话，却唯独没写女孩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落下忘记写了，还是怕告白失败索幸就不写了。 顿时全班男同学们的眼神都嗖嗖地向五个女孩看过去。 钱桂枝、吴雪、李萍、王小燕、还有孙兰。王大虎班上也就她们五个是女孩子了。 小姑娘们早就吓得面色发白，一个个六神无主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王大虎面上立马露出了股不愉，过是封信罢了，至于弄成跟抓犯人似的嘛！ “到底是哪个赶紧给我站起来”赵老师目光近乎严厉的怒斥道。 全班鸦雀无声，没有人承认。 “我告诉你们，除非抓到人否则咱们就不上课，也不放学，都给我在这坐着。” 老巫婆果然说到做到，整整一个上午，她就让所有孩子手背后一动不准动的在那坐着。 五个小姑娘中已经有两个经不住别人眼神的压力，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叮铃铃—— 午休的铃声响起。 王大虎冷哼一声，施施然的站起身子就往门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老巫婆显是对王大虎的目中无人气的很了，在她眼里这事说来说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王大虎才不甩她，推开门就扬长而去。 李清然悄悄地把膝盖上的《资治通鉴》推进了桌堂中，紧跟着走了出去。 赵老师见了，脸色更是青的厉害。 两人去了小卖部买了点面包、火腿肠什么的，在操场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用餐。王大虎见李清然一直沉默的不知声，不禁有些心虚的讨好道：“然然，你吃饱了吗？要不我再买点去吧！” “不用，我吃好了！”李清然淡淡地说道。 与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形象不同，现在的他越来越冷俊，特别是不说话时，那气场连王大虎这个重活一世的人，都有些hold不住啊！用完了午餐，两人回到教室里面，让王大虎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情书”案竟然告破了。 看着站在讲台上哭的嘁哩喀喳的孙兰，王大虎颇为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而同样呆若木鸡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孙大壮，因为这孙兰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姐姐。 自己和王大虎那家伙可是天生的死对头，姐姐怎么能喜欢上他呢？ 孙大壮突然有了种被革命内部同捅了刀子的背叛感。 讲台上上面色发紫的孙兰又何尝不觉得委屈呢？ 她今年十五岁，是整个班级里年纪最大的那几个孩子之一，女孩儿嘛！本就比男孩子们发育的早，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已经算的上是个少女了。王大虎阳光帅气、学习好，运动能力超强，家庭条件更是没的说。当然，就让孙兰给惦在心里了。可是她虽然暗恋王大虎很久却并没有胆子敢“告白”，只把自己少女般的心事写在了纸上，当成秘密。 谁想到却被来自己家玩的钱桂枝看见了，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她还悄悄的把朋友的书信拿到了学校，这才被公之于众。刚才钱桂枝受不了压力已经自己承认了，孙兰便一下子成了“万人所责”的对象。 王大虎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眼睛从孙兰身上转到了正哭的上接不接下气的钱桂枝身上。这女孩平日里总是喜欢偷瞄自己，所以对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王大虎心中倒是有些普的。 对于这种“出卖”朋友的人，他是打心里看不起的。 倒是孙兰，王大虎还真没想到给自己写那封火热情书的人会是她。 与长得肥肥胖胖的孙大壮一样，孙兰也长的很黝黑粗壮，一天到晚跟个假小子似的。没想到她竟偷偷的喜欢上了自己。 么么…………虎爷我的魅力果然已经到了连这种“小恐龙”都通杀的地步了么！王大虎摸了摸下巴，很不要脸的想道。 老巫婆与孙家有亲，此时便不好再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孙兰，当即脸色铁青的领着她和钱桂芝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屋子还饿着肚子的孩子和关于王大虎经久不衰并传的越来越邪乎的“桃色”新闻。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回家的路上王大虎恰好看见了正拽着弟弟脖领子死锤的孙兰，显然对于他今儿干的事感到恼恨不已。 王大虎得意的笑了笑，心中感到很是爽快。 李清然瞟了眼正看的来劲儿的他，轻轻皱了皱眉眉，突然的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唉！然然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早就站起身来的小黑欢快的朝着李清然扑了过来，一米多长的身子不停的往主人身上靠着。前些天，大虎的爷奶去了城里看小儿子，现今还没回来，所以家里就剩下他们，晚餐自然也要由他们两个自己准备。 因为前些日子村里面有人杀羊，给他们送来了一些羊肉，王大虎便寻思着今晚要做火锅吃。 这边他用葱段、姜片、辣子、晕油爆锅作汤底那边的李清然就坐在小板凳上洗菜。这些菜都是他自己种在后园的，个个新鲜水灵。 不一会儿，一盘盘白磁碟就上了桌。生菜、香菜、韭菜、滕高。在加上一大碟片的薄薄的羊肉，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两人就着粘料，吃的是心满意足。 小黑闻到香味，早就迫不急待的在门口转悠上了，只是王大虎曾经训过它，所以并不敢自己跑进屋里来。 李清然把剩下的底烫拌上些白饭，又往里面扔下些羊肋骨，这才把食盆端了出去。 王大虎见了，不由吃味的嘟囔了两句：‘你就惯着它吧！’ 李清然没理他。 晚上，王大虎洗完澡，一进屋就看见李清然正在书桌前学习英语，他上前一看《初中三年级英语听力练习》。 “然然你也太厉害了吧！都学到这了”王大虎再一次被自家老婆那高超的智商震撼住了，不禁啧啧称奇的赞美道。 “只是听听而已”李清然从头上摘下耳机，看着身上只围了一条毛巾的王大虎。有晶莹的水珠儿沿着他结实的肌肉往下滴滴答答的流淌着，划过肚脐眼一直往下、往下…………不知为何李清然忽然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热，忙转移开了视线：“我去洗澡了！” “哦！好好好！快去吧！要不一会儿水都凉了” “……………………” 第二天，王大虎去上学时明显感觉到孙兰在躲着自己，而孙大壮看着自己的目光也越发充满“愤恨”了，不过他也只是觉得好笑罢了，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转眼间，又过了两日。 王大虎的爷爷奶奶回来了，出门的时候两个老人是欢欢喜喜的去的，没想到回来时却都是一脸的铁青，特别是老爷子，简直可以用暴怒来形容了！ 王大虎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了远远跟在身后的那两人身上。 吉娃娃王耀祖一脸的憔悴，眉宇间是止不住的忧愁。而他身边的龙一鸣看起来则更惨，那一瘸一拐的样子，明显就是身上受了伤。 第27章 同性之恋（上） 老爷子压根没让人进屋，拽起个铁勺就摔在了两人脚前，指着王耀祖的鼻子就大骂道：“滚、滚、都给我滚，就当我王守民没有你这个儿子。” “爸————”王耀祖神色痛苦的留下泪来，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爸，我知道您一下肯定接受不了这事，可我和一鸣是真心的，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真心有个屁用”王守民这辈子大概都没发过这样大的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就疼爱的引以为豪的幼子，竟然会走上这么一条邪路。 “我告诉你，除非你和这姓龙的断个一干二净，并立即和女人结婚，否则这辈子都休想我再认你这个儿子。” “爸，你不要逼我……”王耀祖哭的泣不成声，泪蒙蒙的双眼中充满了哀求。 老爷子听了却转身就走，留给儿子的只是个充满决绝的背影， 老太太在门后面就是一个劲儿的掉着眼泪，她虽然气孩子却更是心疼他。王大虎和李清然对视了一眼后，他想了想走上前去扶了两人起来，并说了些什么。 龙一鸣点了点头，带着王耀祖就朝外走去。 “大虎……？”李清然担心的轻叫道。 “没事，我让他们先去老房子那边住下，有什么事还是等爷奶消了这口气再说吧！” 老爷子显然是气的狠了，连着几天下来都是满脸阴沉。 王耀祖倒是天天到这边来，可是却进不来，只能在外面跪着。 是的！跪着！ 王耀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两个老人看到自己的决心。 一连三天，他不知道晕过去多少回，却总在清醒后的第一瞬间回到院子里接着跪。 无论刮风、无论下雨，他所祈求的无非就是家人的原谅。 深夜里，王守民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忽明忽暗的火星照的那张本就饱经风霜的脸，更是老的厉害。 王大虎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心疼的递给了杯水给他。 “爷爷，你别总抽了，对身体不好！” “大虎还没睡呢！”王守民摸了下通红的双眼，声音嘶哑的说道：“快觉去，明天还得上学呢！” ……………… ………… “爷爷，您就原谅小叔叔吧！”王大虎一个屁股蹲坐在了他旁便，脑袋靠在老人家的手臂上，轻轻的说道：“小叔叔病了，病的很厉害！” 王守民拿着烟杆的手猛然一抖 “他、他咋地啦？” “还能咋地，在外面跪滴呗，他身子骨本就不好，昨儿又淋了场雨，不病就怪了，听说已经烧到了四十度，整个人都已经休克了”。 王守民听了不由大惊，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王大虎赶紧拉住了他。 “许医生已经过来给小叔看过了，也开了药。爷爷现在太晚了，他们应该都已经休息了，您明天再去看吧！” 王耀祖确实是病了，当然并没有王大虎说的那样夸张。 只是对付脾气倔强的老人家“哀求”往往比“威胁”要有用的多得多。 果然，王守民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大虎见了就想趁热打铁，替那两人说些软话。 “爷爷，我看小叔是真的喜欢龙叔叔的……” “放屁！” “爷爷你先听我说啊！”王大虎看老爷子又要炸，忙在他胸前给他顺了顺气“小叔的性子您是知道的，看着软和其实最倔拧不过，如今他铁了心要和龙叔叔在一起，您却硬要拆散他们，万一他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令人伤心的事情，您不得后悔一辈子啊！” 王守民脸色变换不停，想来也是王大虎说中了自己内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再说，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小叔听了您的话和其他女人结了婚，可是他这一生真的会幸福吗？做一个快乐的异类总比做一个不快乐的正常人要好的多吧！” “…………” “爷爷……” “好了！”老爷子深深呼了口气，神色间是慢慢的伤心与疲惫：“让爷自己呆会儿” 王大虎知道这种事不是别人劝的，最终还得自己想开才行。 脚步沉重的上了楼，推开房间的门恰好看到正要往出走的李清然。 “去上厕所？” 李清然微微摇了摇头，见王大虎脸上满是黯然，眉间不由的便出现了抹心疼。 “小叔怎么样了？” “没事！吃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你不要紧吧？”李清然声音轻柔地问道，这几天王大虎的情绪一直很不对，这让他非常非常的担忧。 王大虎怔怔的的看着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紧紧圈住了那纤细的腰肢，他勒的很紧、很紧。就像是怕失去什么一样。 “怎么了？”李清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问道。 王大虎吸了吸鼻子，他怎么能告诉他，王耀祖与龙一鸣他想起了上辈子自己与他所遇到的事情。 母亲伤心欲绝的哭喊。 父亲充满失望的眼神。 在亲情与爱情中间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的痛苦。 这些往事如梦魇般被他压在心底，他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只能独自的承担着那份煎熬。 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份挣扎，李清然轻轻地回抱住了他，从前都是他支撑着自己，所以这一次，希望他能够给他一点儿安慰，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 良久后，王大虎的情绪开始平静了下来。 “抱歉，让你担忧了” 李清然摇了摇头。 王大虎看了他一眼，神情间似乎有些犹豫，但想了想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叔叔和龙叔叔的事，你已经明白了吧？” 李清然微垂下眼睛“他们两个是情人？” 他表现的非常平静，所以王大虎并不能从中看出他心里面的真实想法。 “两个男人相互喜欢，很奇怪对吗？”王大虎定定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可是然然啊！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即使违背生物的自然规律、即使不被世俗所接收，即使这种恋情一辈子都见不得光，但是它依旧存在，并且会永远存在下去……’ “我明白！”李清然猛然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明白！”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王大虎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喃喃道：“那真是太好了！” 显然，想让淳朴一辈子的王守民接受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一日，压抑许久的冲突再一次爆发了。 王耀祖虚弱的半靠在龙一鸣身上，神色间是无与伦比的凄然。 “爹、娘、我知道我让你们失望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孝。可是我、我真的离不开阿鸣，求求你们原谅我好不好！” “呜呜、么啊！你怎么就那么傻子啊！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们两个能过出个啥子来，得被比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啊，我地儿啊，你怎么就非要走这条路啊！”老太太哭的泣不成声。 王耀祖听了也落下泪来，心痛的如千万把刀子在其中绞弄。 身旁一直沉默的龙一鸣紧紧握了下他的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叔叔、阿姨”他深吸口气目光直视着两位老人。 “我爱阿祖，到死都爱他，这一生一世都只爱一他个人、所以请允许我和他再一起，从今以后我也是你们的儿子，会和阿祖一起孝顺你们！接受我们吧！” 龙一鸣一生中大概从来没有如此苦苦哀求过谁，可却能看出那这番话语的确是出自内心深处令人闻之动容。 可惜，对于此时的老爷子来说，他就是说的再感人肺腑，怕也不能让他心中的盛怒降下去一星半点儿。 “爸！！”王耀祖脸上明显出现动容之色，见老爷子还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他咬了咬牙痛苦的说道：“阿祖不孝！如果、如果、您真接受不了我们…………就当从来没生我这个儿子吧！” 旁边的王大虎听了暗叫一声：不好！ 这吉娃娃怎么偏挑这时候赌气啊！ 果然，老爷子本来有些融化的脸部线条，瞬间又变得如刀般凌厉。 他双死死的盯着王耀祖，指着他连连怒道：“好、好、好、老子今天就把你这条小命收回来！” 在大家惊骇的目光中，老子子猛然高高抡起身下的木头椅子，死命的就往王耀祖身上砸去。以那劲道，如果砸在身上，非出人命不可。 “不————”伴随着老太太的惨叫，一抹热蓬蓬的鲜血散在了半空中。 “阿鸣、阿鸣、你怎么了、呜…………阿鸣！！！”王耀祖被龙一鸣紧紧地拥在身下，看着他不停流血的额头，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龙一鸣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头一歪，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阿鸣————” 第28章 同性之恋（下） 龙一鸣伤的很严重。 当然，任谁被一椅子削到脑袋上都会像他一般最起码会在床上昏迷个几小时。 不过幸好，尚无生命危险。 王大虎看着守在病床边，显得痴痴傻傻、失魂落魄的吉娃娃，不禁上前两步安慰的说道：“小叔，你别担心了，干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王耀祖呆呆地看着头上缠满绷带的龙一鸣，喃喃地说道：“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可以有事……” “小叔！”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优柔、太胆小、太贪心、什么都不想失去，所以老天才会降下这样的惩罚，可是为什么这惩罚会落到他身上啊！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嘛……” 王大虎看他又开始哭起来，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吉娃娃虽然已经是个二十j□j的男人了，可他一向是孩子心性，又被龙一鸣保护的太好，所以难免天真了些。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显然让他心力憔悴、不知所措的很，太多的压力聚集在一起，已经让他不堪重负起来………… 可是上辈子和他经历过一样事情的王大虎却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退缩。 “所以呢……”王大虎正了下神色，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冷静：“所以你要放弃了吗？其实仔细想一想，你现在的挣扎、痛苦、混乱、只要放弃他，这些不就都可以消失了吗？无论对谁都会是一种解脱。” “放弃…………”王耀祖听了一愣，止住了抽泣的声音，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你觉得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生命？” “是啊！可是对我来说他却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这样说着的王耀祖，使劲儿的擦了擦自己的泪花，声音坚定的说道。 王大虎细细的看了看他，突然展颜道：“所以，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王耀祖一愣，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办法那么快的让人接受。 没过几日，王耀祖就和龙一鸣回去了，离开时两人又去了趟老爷子那，出来时的王耀祖虽然眼圈依旧红的像兔子，但一双手却是牢牢的和身旁的男人握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家似乎陷入了低潮期，无论是王大虎还是李清然都不敢再两个老人家面前提起吉娃娃。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而过，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 这些日子，王大虎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就是肚子，总是时不时的会产生镇痛。一开始他根本没在意，可是那痛发动的频率越来越大，王大虎就知道自己九成是得了“阑尾炎”。 果然，大夫一看，确实是这个病。 于是一向是健康宝宝的他不得不躺在手术台上，去挨那“断肠”一刀。 因为是小手术，县里医院就能做。 所以，当他从麻醉状态中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自己老娘正“没心没肺”往嘴上涂口红的样子。 “妈————”他瞪着眼睛抱怨了句：“您儿子刚可被人开膛破肚了啊！您就不能担心一下嘛！” 张芳见他醒了先是一喜，随后瞪着眼睛道：“臭小子，不过是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而已，担什么心！” 王大虎听了鼻子都快气歪了，果然有了那“王讨嫌”后，自己的含金量就大跌了。 “呜呜……然然……我妈妈不心疼我了……快让我抱抱，安慰下这颗饱经创伤的小心脏” 李清然把他歪歪斜斜支愣起的两只手重新塞回被窝里，没好气的说道：“你肚子上的刀口难道不疼了吗？” 王大虎见他“不理”自己，脸上不禁出现了股哀怨之色，孩子气的一闭眼，不说话了。 张芳与李清然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在医院住院的日子其实是很无聊的，但王大虎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从无聊中找出几丝乐趣。譬如——调戏、调戏李清然。 被颤巍巍的扶住手臂，他“虚弱”的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显得是那样可怜、那样无助。 李清然看着他抿了抿嘴。 “麻烦你了！”王大虎低下头，好羞羞的说道。 李清然又抿了抿嘴，随后伸出手解开了他的裤子。 “还有一层呢！”王大虎提醒似的说道。 李清然僵了下，撇过眼，一使劲儿拉下了那条薄薄的三角内裤。 霎时，王大虎的“小儿子”就精精神神地跳了出来。 怀着成功耍完流氓的愉悦心情，王大虎轻吹了声口哨，开始自由“放水”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他“调戏”的内容之一。 像是什么，要亲手削平果给我吃啦！要握着我的手跟我说话了，每天都要让我亲你两下啦…… 总而言之，王大虎把“恃病而骄”这点，做的是淋漓尽致，只要李清然一露出不悦的样子，立马就给你摆出副：呜呜呜……我肚子好痛、我是病人、我需要爱！ 总而言之，等王大虎病好从医院里面出来时，李清然足足瘦了一圈。 因着行动还不方便，他没有回兴业村而是直接回了县里的家。 如今，张芳的干果店已经扩大规模，由一家店变成了三家店，大虎爸也不给人拉货了，每日只照看店里的生意。为了庆贺大虎出院，张芳在县里最大的饭店订了一桌席面，老头、老太太也都出席了。 吃得正热闹时，有人来敲门。 却是吉娃娃和龙一鸣。 老头见了，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大虎爸妈笑着起身给两人让了座。 “么儿，快让娘看看！”老太太见了吉娃娃当先忍不住的叫出来。 王耀祖乖巧的跑到她身边，任老人家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 龙一鸣手上提了礼盒，是给大虎买的营养品。可以看的出来，他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只在额头偏左的地方留了条疤。二人坐下了后，大虎爸又笑着讲了几句话，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这对父子的心结。 老爷子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却也给了面子没有当众拂袖而去。 “然然哥，我要喝饮料！”今年已经五岁的王小虎，可不管饭桌上的“暗流汹涌”只撒娇地偎在李清然身边。 “喝什么饮料，都胖的跟球似的嘞，再喝非炸了不可！”王大虎大笑的戳了戳弟弟的脑门。 王小虎小嘴一嘟：“讨厌！然然哥，臭大虎欺负我！” 孩子们的嬉笑打闹，显然让饭桌上的气氛为之一松，再加上大虎爸妈时不时的凑着趣，一时间倒也颇为热闹。吉娃娃虽然坐在老太太身边，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老爷子，那副小小的，怯生生的样子，着实让王大虎看了好笑不已。 “老爷子，来，晚辈敬您一杯！”龙一鸣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举杯道。 此话一落，饭桌上立时便是一静。 王耀祖更是紧张的似乎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老爷子脸色几遍，眼角却扫向了小儿子，孩子瘦了啊！ 唉！罢了罢了！自己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管不动了。 “头上的伤好了？”老爷子挑着眼角，不咸不淡的问道。 “……都是晚辈的不是！” “哼……那下怎么没敲死你这个祸害！“ “爸！”王耀祖咬着下唇，似乎又快哭出来了。 王守民见他这样心下又有些来气，暗暗想道：你说老子生的是个带把的儿子吧！可这性子怎么就养成了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跟个女娃子似的。再说，老子今天也没对这姓龙的怎么样吧！至于这么护着吗？ “爷爷，您快接啊！那可是五十年的茅台哦！不喝多可惜！”一旁的王大虎在旁边笑嘻嘻的说道。 老爷子最后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那杯酒，喝完后，还一脸嫌弃的说道：“也不咋地，跟俺自己酿的米酒比，差远了！” “爸爸……”王耀祖忽然破涕而笑，脸上愁容尽散。 于是王大虎的“出院饭”就成了两人的“破冰饭”，父子二人总算不再如仇人那般针尖对麦芒了。 在县城里又养了许多天，王大虎就跟着爷奶回去了。 离别时，张芳捧着儿子越来越帅的脸，使劲儿的亲了好几口。 “王讨嫌”那个小家伙却一直拉着李清然的手，瘪着小嘴直嚷嚷地让他不要走。 就连一旁的吉娃娃都偷偷对王大虎说，让他多替自己说点儿好话。 直把大虎吵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王大虎一行就在这种及其“热闹”的欢送状态下，踏上了回村的长途汽车。 可是此时此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去将会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一场整整影响王大虎和李清然一生的噩梦，即将到来。 第29章 噩梦1 王大虎掀开门帘子正好看见几个大婶、大娘的，正坐在炕上和老太太唠着嗑。 很有礼貌的一一打完招呼后，他抬起袖子对他奶奶抱怨道：“衣服划了个口子！” “没事，奶给你补一下就是了！”老太太从炕头柜取出针线，也不用他脱，当场就细细的缝了起来。 “虎子真是越长越俊嘞！”一个婶子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夸奖道。 “可不说是呢！咱们村里的这些娃子中，除了李家的那个娃儿可没有一个如他这般精神的！”另一个大娘笑着夸奖道。老太太最喜欢有人夸奖自己的大孙子了，闻言，也不谦虚忙又捡着王大虎以前做过的事说了又说，特别是关于他如何机智的从拐子手里逃脱的事情，更是重点的重复了很多遍。 这般毫不掩饰的“炫耀”即使是以王大虎的厚脸皮，都有些难以承受。可身旁的妇人们却一个个的当了真，看着王大虎的目光也越加欣喜了，特别是其中一个有些黑瘦的妇人，望他的眼神很是有着两分“火热。” “大壮他娘啊，你家那两个孩子也是和大虎一个班的吧？” “是呢！”看起有些黑瘦的妇人，笑着答道：“不过，我们家那两个可不如人家大虎，大妞是女娃先不说，大壮却忒皮实了些，跟滚刀肉似的，俺们家也就掌柜的能收拾他…………” 这妇人姓万，叫做万淑梅。 却是孙兰和孙大壮的母亲。 “哈哈……”其余的两个婶子同时笑道：“孩子们淘气一些不打紧的，农村娃，那个不是这么野过来的……”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这屋子里面有四个是雌的嘞。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王大虎就知道了很多小八卦。 什么张家、李家因为挪地的事吵起来了！什么刘家的女娃要出嫁了，什么谁谁家又丢了好几只鸡啊只不定让谁给摸去了啊，之类之类的。 王大虎听得那叫一个兴趣盎然，连袖子缝好了都不走。 “完了呢？”他一双大眼睛闪着朵朵金光的问道：“刘宝来家的姑娘真的跟秦结巴好上了？” 那个万年老光棍真要娶上媳妇了？？ “刘大叔他家能愿意？” “现在不是讲究那啥子自由恋爱嘛！只要人家姑娘愿意，老人也管不理了！” 几个妇人说说笑笑又捡着些新奇事嘀嘀咕咕着，直到晌午了，才各自家去。 “虎子啊，然然嘞？”老太太一边把手里的线筐放好一边问道。 “在楼上看书呢！” “叫他歇一歇，仔细自个的眼睛，我现在就去做饭一会儿喊你们下来吃啊！” “好的嘞！”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王大虎身体已完全痊愈，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外和平常已没什么不同。 因为已临近县重点中学的“特招”考试，所以王大虎也收了玩闹之心每日里和李清然认真的复习着功课。 这一日，晚间，一家人吃完了饭。 王大虎见王守民眉间似有愁色，不禁问道：“爷咋了？出啥事了？” “也没啥”王守民吸了口手中旱烟吧唧了两下嘟囔道：“是村里的事！” “啥事啊？” “最近这几日总有村民反应，家里丢了畜生，都是些鸡鸭、猫狗的。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了这偷鸡摸狗的营生。要是让我发现了，非把他抓起来游街示众不可！” “还游街示众？你当这还是三十几年前啊？”老太太闻言嗤笑一声。 “你懂个啥子！”老爷子瞪了她一眼：“那缺德的不仅是偷了人家的鸡鸭，更过分的是他偷东西不是为了吃，而是祸害。你是没见着啊，他把那鸡砍的那个碎啊，到处都是血的放到人家门口，这不是找揍嘛！” “那可真够损的嘞！”王大虎想象了一下，自己一大早晨打开门，看见门口放了只血刺呼啦的“尸体”，那他也准得气得发飙。于是，因着这个事王守民一连查了好几天，可惜老爷子不是“刑侦”专业出身，查了一溜十三招也没查出啥。 那损人也没再出来祸害，于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七月夏日，炎阳似火。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大虎和李清然就起来了，今儿是他们“考试”的日子，所以得早点起来做准备。老太太特意给两孩子煮了碗面，上面还放了根火腿肠和两个荷包蛋，意为考到一百分的意思。 “来，然然，你多吃点啊！”王大虎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大好的李清然，不由打趣的说道：“我说你的心里承受能力也不行啊！就是一个考试嘛，至于让你这么紧张吗？” 李清然睨了他一眼，低下头吃面，没说话。 王大虎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近些日子的他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是愁眉不展的，可问他，他又不说。不过想来也只是因为考前紧张吧！ 考点是在县里的一所小学，王光宗前一天晚上就过来了，今早正好开车拉他们去。 八点四十他们准时到达，门口处已经围了不少的家长、孩子。匆匆算算差不多也得有二百多人。张芳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们来了忙招呼到树下。 “准考证都带了吗？” “放心吧！”王大虎笑嘻嘻的说道：“万无一失。” “考试的时候别紧张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别有负担”。 “切！妈你也太小看我们了！”王大虎佯装不满的说道：“你儿子准得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张芳看着儿子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脸上早笑成了一朵花，点着他的脑袋道：“有人家然然在那，还轮得到你考状元？” “嘻嘻……我们不都是你儿子嘛，谁考都一样、都一样！” 两人之间早就不需要说什么了，给彼此一个加油的眼神，就随着人流进入了考场，准备迎来这人生的“第一仗”。 上午两门、下午一门。 直到四点多时，考试才结束。 王大虎感觉自己考的不错，当然，不管咋说人家上辈子好得也是个大学生。这小升初的考试，自然也是手到擒来。在县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他们才回了村里。 一个多星期后，成绩出来了。 王大虎总分298、李清然总分300、两日都考上了那所重点中学。消息一传来，老王家自是欢腾不已，老太太特意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饭庆贺，那天晚上，王大虎被他爷爷诱着喝了杯白酒，结果——喝高了，第二天早晨脑仁砰砰直跳。 “大虎啊，你看见咱家小黑跑哪去了吗？”老太太端着狗食盆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在院子里吗？” “没啊，我还寻思着给他喂点儿吃得呢！这畜生不知道又死哪疯去了！” “许是自己到外面找食去了，没事！小黑它灵着呢，一会儿自个就回来了！” 然而，让王大虎没有想到的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也没见着它回来。王大虎自然少不了满村子的找找，可是都问遍了，也没人见着它跑哪去了。小黑是李清然从小养大的，在几年前它母亲黑背过世后，就担负起为王家看家护院的职责。虽然偶尔也像这样跑出去过，但从没有天黑还不回来的时候，所以王大虎还真是有些担心。 听着狗不见了，李清然也是挺着急。 还是王大虎安慰了他，约定两人等明天天亮了接着找。 但是，直都过了三天了，小黑还是没找着。不知怎地，王大虎就想起了爷爷说的那个“损人”心下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别是他家小黑也遭了谁的黑手吧！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两天后，小黑被发现倒在了村西头小河边旁的草丛里。 头上缠了个麻袋，身子被刀捅成了筛子，到处都是血。 “别看！”王大虎深吸一口气，紧紧捂住了李清然的眼睛。 这场面太血腥，他怕吓着他。 李清然脸色惨白的厉害，身子猛然晃荡了两下。 四周围满了村民，都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兴业村一向是个很“平和”的小村子，家家过年什么的虽也杀猪宰羊，可什么时候也没有像今天这个场面啊，死的虽只是条狗，可这般明显是泄恨的杀法，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小黑最后被当地埋了下去，是王大虎亲自挖的土。 他眼睛有些红，心里却充满了愤怒。 他发誓，一定要找着那个挨该死的、挨千刀的混蛋。 晚间，王大虎从浴室里出来，看见李清然正兀自坐在床上发呆，忙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了？” 李清然脸色很差，似乎在恐惧什么一样。 他张了张嘴看起来好像要说什么…… “嗯？你说什么？” “不！”李清然转移了眼神，怔怔道：“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 第30章 噩梦2 王大虎心里是发了狠要把杀小黑的凶手找到的。 他从尸体被发掘的小河边开始寻起，还别说真的让他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沿着那些滴在草丛中的血液他一路向村东头走去，最终在一片高粱地里发现了些东西，鸡、鸭、猫、狗、七八只小动物血肉模糊的被扔到一个土坑里，夏天天气臭，里面已经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闻了直欲呕吐。 王大虎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当初听说村里有人丢了家畜时，他只当是被黄鼠狼、蛇啊什么的叼走了，这在农村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是自从小黑出事后，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人为的了！而眼下这些就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紧紧地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晚间，月上中天，蝉鸣鸟息，各家各户差不多都已经睡下了。但是对于兴业村的村民秦结巴而言却是正兴奋难耐，春意盎然之时。要问为什么，那让是因为——佳人有约啊！骑着自己拿辆二八自行车，黑夜里他跌跌撞撞地一路急驰。 “花儿、花儿……”隔着木板子他做贼似的轻声叫道。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应。 “死人，轻声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来了啊！”刘宝来家的姑娘，刘花儿扭着自己的水桶腰慢慢滴走了过来， 秦结巴嘿嘿一笑，紧忙迎了过去。 黑天半夜，孤男寡女，两个“饥渴很多年”的青年男女，很快就抱到了一起。找了个僻人的地，往柴火堆里一钻，恩恩啊啊去了。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两人偷么约会，打的火热的情景，已经完全落入了另一双充满“癫狂”的双眼中。 “哎呦！死鬼你用力点，没吃饱饭啊！” “啊啊……花儿你里面真舒坦…………” 秦结巴一张大嘴不停的往刘花脸上亲着，整个身子跟狗一样的抽动着。就在他眼前一黑，下身精关闸开要一泻如注时，忽地，身下的刘花瞪大眼睛惊呼一声，直钩钩的看着他身后。 不知道在何时，这黑黝黝的柴火堆里竟出现了有一个身影。 刘花到底是女子，情急之下。一把就掀开了身上的男人，胡撸两下衣裳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那黑影也不拦她，任她跑了出去。 而反应过来的秦结巴则是大惊大怒不已。 惊的是不知道这个玩意是人是鬼。 怒的是自己都剑在弦上了，现下却又生生的憋回去，一个都不好这辈子恐怕都得流出点后遗症。 “你你你是谁？”他裤子也不提，瞪大了眼睛呵问道。柴火堆里太黑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可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绿油油地似狼般的眼睛却闪着幽幽的的冷光。 “啊————你要干什么！”秦结巴惨叫一声，瞬间被人按倒，死死地掐住脖子。 两个人滚打起来，整个柴火堆呼啦啦的晃动着。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疯了般向外跑去，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来喜、来喜、你莫事吧？”刘花在外面哆哆嗦嗦地问道。 好半晌秦结巴才捂着淌血的脑袋，唉呀唉呀的滚出来。 “他到底啥子啊？”刘花见情郎被打的满脸血，立即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若不是这地方够偏僻只定得惊起许多人。 “不、不不不道是哪来的疯子”秦结巴显然被人好一顿胖揍，连说话都有些漏气了。 “咱咱两的事被人看到了，咋整啊！若传出去俺就不用活了！”刘花后怕的直哆嗦。 “先、先别声张、俺俺明儿就托人到你家提亲，等、等等咱两的事确定定下来，就就不怕了！” 一对惊慌失措的男女，暂且商量好对策，就各自回去了。留下的只是两颗晃晃不安的心，与对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疯子的恨意。且不说这两人在这里是怎么怨恨诅咒着，单说那个已经不知道跑向哪里的疯子。 他跑、疯狂的跑、一边跑一边糊里乱嘴的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 直到脚下一绊，他噗通下狠狠摔倒在烂泥中。 他觉得很愤怒、非常、非常的愤怒。 这种愤怒让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眼前，一幅幅画面飞速闪动着。 j□j交缠的身体，男女j□j的叫声，是谁？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他看不清那两个人是谁？ 好愤怒、好愤怒。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男人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着，就像是一只负伤的野兽，嘴里不断发出哀嚎声。 这时他猛然从地上弹起来，向着一个方向狂奔着。 半个小时后，一只毛色花杂的野猫被他抓在了手里。 野猫发出凄厉的惨叫，四肢在空中拼命地挣扎着。然而，它挣扎的越厉害男人嘴角的笑容就越是灿烂。一根铁钉从猫儿那柔软的腹部，瞬间穿了过去，鲜红的血液啪的一下喷了他一脸。男人立即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似乎这血液就是那琼浆玉液，让他是那样的舒服。 “咯咯咯咯咯……”男人笑了，小小的，低低的充满得意的笑了。 李清然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他小脸苍白、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着。 王大虎听见声响，拉开了台灯。 “然然，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他忙从自己床上下来，走到了李清然身边。 没想到李清然却猛地抱住了他的腰身，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啊！”王大虎看他这样立即心疼了起来，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起来。 直到好半晌后，李清然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到底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王大虎打趣的问道：“难不成是梦见贞子了？” 李清然沉默了下，随后深吸一口气的说道：“我梦见小黑了！” 王大虎一窒。 “它，在叫、叫的很厉害，我知道那是因为它想要我去救它！” “然然……” “小黑曾经陪伴我度过了最黑暗的三天，它救过我的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大虎使劲儿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喃喃道：“我知道。” 两个人靠在一起，晕黄色的灯光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的闪现出好大一片阴影。 第31章 噩梦3 “孙大壮、孙大壮”讲台上，赵巫婆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今儿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本来要全班同学来个留影纪念的，偏偏孙大壮那小子挑了今天逃了，着实让身为班主任的她很是生气。 “孙兰，你弟弟呢？” “俺、俺也不知道啊！”孙兰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今儿早上见他出门了啊！” 那臭小子肯定又是半路野跑了，赵巫婆暗地里咬了咬牙，翻着点名册继续念下去：“周大勇” “到！” “郝和平” “到！” “吴雪” “到！” “王大虎” “到~~~~” “李清然” “李清然？？” “老师”王大虎懒洋洋的说道：“我家然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发烧了，今儿请假一天。” 赵巫婆听了神色更加不好了，今儿合照留影那是要与校长一起的，在前些天的工作会上她还因为班级里出了两个通过“特考”而进重点校的学生而受到表扬呢！本打算要趁机会拿他们两个出来显摆、显摆、没想到李清然却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赶到这个时候生。 真是晦气！ 王大虎才不理一肚子抱怨的班主任老师呢！此时他的心思早就飞回了家里，大概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然然居然开始发起了低烧。他虽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要紧，可王大虎怎么放心硬是把他按在床上休息。 要不是自己被选为毕业生代表要上台讲话，他今天肯定也会陪在家里的。 唉！但愿这里能快点结束。 这晌王大虎在学校里“备受煎熬”，那边的李清然过的倒是挺舒服。 “来，然然，吃口粥噢！”老太太手里端着个白瓷碗，小心的喂着他。 “奶奶，我自己来！”李清然脸上出现害羞的神情，忙不迭就要把东西接过来。 “不用、不用，奶奶喂你，大虎上学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 李清然无法，只得就着她的手吃了起来，直吃了大半碗才止了。 老太太又用体温计给他测了体温，37度5还是有些烧的。 “你好好睡一觉哦，睡醒了就啥都好了！” “嗯！奶奶，我知道了，您快去忙吧！” 老太太走后，屋子里立即静了下来，温热的阳光从窗户中散进来，直照到他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也不知道大虎他有没有好好的上台演讲……大概也是一脸不情不愿的神色吧！”想着某人满是别扭却不得不得做的样子，李清然会心一笑，搅着各种念头，他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两个小时后，一阵电话铃声将他吵醒。 “奶奶？奶奶？”他叫了几声，却无人回应。 想来应该是出门去了没在家。 那电话铃却很执着，一直在响着。 他皱了皱眉，掀开杯子，慢慢地下了床。 “喂，你好！请问找谁？” “你好，我们是南华县精神病院……请问你们是李长贵的家属吗？…………是这样，在大约…………他………喂？喂？你在听吗？喂？喂？还有人吗？” 话机垂到半空中，把软线抻了个老长，然而本应在听电话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李清然在跑，向着村东头跑去。 依然是那间孤零零的茅草房，站在门前，他满脸苍白浑身颤抖的从脖子上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他家的钥匙。 因为这屋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过，所以显得非常冷清破败。李清然一步一步的向里面走去，他走的非常小心，似乎极害怕惊醒什么东西一样。就在他精神高度紧张时，突然，一声声闷闷的动静猛然响起。 那是从一扇由白铁皮包裹的门中传来的。 李清然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然后，他看见——被绳子绑起来，嘴巴里塞着破布的孙大壮。 “呜、呜呜呜呜！！！！！”孙大壮躺在地上，胖胖地脸上满是泪水，他不停的挣扎着，可以看出来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吓得不行了。 李清然没有想到，在自己眼前会出现这种画面。再顾不上想其他，他急忙冲过去就要给他解绳子。 “呜、呜呜呜！！！”孙大壮疯狂的叫了起来。 李清然迅速的把他口中的东西抠了出来。 “你怎么样了？谁把你弄成这样呢？”他急声问道。 孙大壮哭的是上接不接下气，已是再说不出任何话来，李清然跌跌撞撞地扶起他，二人就要往外冲，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如野兽般的身影，突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重重的把两个孩子轮倒在地。 孙大壮彻底的晕了过去。 李清然颤巍巍的坐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这人长得极瘦，头发又乱又杂大半盖住了脸孔，身上挂着的与其说是衣裳不如说是又脏又乱的布条，而且那上面还有一块块黑褐色的凝固板块，显得越加恶心。 然而，即使他再怎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李清然依旧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爸？……爸？”他睁大着眼睛，喃喃地说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李长贵听见他叫“爸爸”，一双污浊混乱的眼珠，似乎闪过了一抹迷惘，可惜那时间非常非常的短，很快“愤怒”再次袭上了他所有的神智。 显然，“猎物”逃跑的举动，再一次深深刺激到了他。 “你要干什么？”李清然被男人用绳子绑在房柱上，看着他渐渐地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上的孙大壮走去。 “住手！不要伤害他！快住手！” 对于他的呼喊，男人全都不理，他慢条斯理的从屋中的角落里拖出了个袋子，哗啦啦的到出一堆东西。 镰刀、斧子、割刀、片刀、锯子……这些都是很多年前，李长贵惯用的东西，早就让李清然装了起来，没想到，今儿却又被原主拿了出来。 李清然浑身发冷的看着地上的“凶器”，是的！这些不是工具，而是凶器，因为只有凶器才会像它们这样沾满了血迹。 “小黑，是你杀的？”还有村里面最近这段时日被残杀的家畜，都是他干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住手！住手！你别过去、别过去！来人啊！来人啊！”李清然拼了命的大声呼喊道。然而，这里除了他们家，附近就再没别的住户，所以这撕心裂肺的求助声自然没有人听见。 李长贵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孙大壮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然后，下一秒，就是那么那么短暂的时间，就在李清然的眼前，他的亲生父亲拿着一把长刀，一刀就狠狠捅在了孙大壮的肚子上。 腥红粘稠的液体，一瞬间染上了他所有的视线。 亲眼目睹杀人场面的冲击，让李清然的心灵彻底崩溃了。 “王大虎……” “疑？” 赵巫婆使劲儿的给他用了几个眼色：“该你上台了！” “哦！”王大虎呶了呶嘴，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刚刚怎么突然跳的那么快？莫不是自己对上台演讲感到紧张了？ 不能啊！ 带着一副好学生“谦虚得体”的笑容，王大虎从容不破的走上了演讲台。 终于，在各种啰啰嗦嗦的仪式后，这一届兴业村“应界毕业生”全体毕业。他们中有继续升学的、也有不念回家帮忙干活的，每个人都即将走上各自不同的道路。 在出校门前， 非常意外的他碰见了孙兰。 “大、大虎同学给你，权当是个纪念吧！”孙大妞眼眶红红，一咬牙，塞了个东西给王大虎后，拔腿就跑。 看着手里叠的方方正正的蓝格手帕，他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原来，这丫头还没对哥死心啊！ 回了家，他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卧室，却不想李清然根本没在。 这家伙，不好好养病又跑到哪去了？王大虎里里外外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 不一会儿，大虎奶奶提着个篮子回来了。王大虎问他李清然的下落，老太太说自己去地里拔草去了，走的时候那孩子正在睡啊！ 王大虎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发誓等李清然回来后非得揍他屁屁不可，谁叫他这么不听话生病了还瞎跑。 可是，他等啊等，直到了日头下山也没把的等回来。 这下，他可真是着急起来，忙披了件以上衣裳沿着大该开始找起，却不想不见“人”的不仅是他一个。 “虎子啊，你看见俺家大壮了”万淑梅脸色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啊！大壮没回家吗？” “那臭小子又不知道死哪去了！”万淑梅恨恨的说道：“一大早晨出了门后，就再也没了踪影，我看他是怕没去学校的事露出来，自己挨揍，所以现在才不敢回家。” 王大虎想着孙大壮那“欺软怕硬”的性子，寻思着：还真有这个可能。 第32章 噩梦4 天色渐黑，李清然还是不见踪影，王大虎想了想寻思着他是不是往“老房子”那边去了。这些年下来，偶尔他也会独自回去看看的。这样想后，他提脚便走，一路急行的往村东头跑去。 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在夜色中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鬼魅与阴冷。 王大虎上前一看，挂在门前的大铜锁果然不见了。 “啪、啪、啪————”他边拍边大叫道：“然然、然然、你在里面吗？开门啊！” 王大虎敲了一会儿，却仍不见有人应声，他皱了皱眉，转身朝房子后头走去，那边有扇窗户可以看见屋子里。 “怎么会有一个洞？”只见长满青苔的墙壁上被人扒下了个缺口，露出了个半人高的破洞。 王大虎心中不知为何猛然生出股不大好的预感，他随手捡起块砖头猫腰钻了进去。屋子里很黑且有股极难形容的味道，像是铁锈又像是鱼腥，冲天的刺鼻。 “然然，你在吗？”王大虎小心翼翼地轻声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 他神情越加谨慎，小心翼翼的四处找去，大约是那味道实在太大了，不知不觉的王大虎就来到了裹着白铁皮的门前。 “吱————”他推开了门。 ………… ……… 霎时，便看见了坐在地上被绳子绑起来的李清然。 他心中瞬间凉的通透，两条腿软的似乎变成了面条。 “然然、然然、你怎么了？”王大虎用力的摇着他的身体，不停的叫唤着：“我是大虎啊！” 黑暗中，李清然不声不响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王大虎怎么呼唤，都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娃娃般，目光空洞的看着一处。 顺着他的目光，王大虎回身看去。 有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放在那里。 王大虎浑身颤栗的走了过去，然后在一下瞬间惨叫起来。 那是一截手臂、沾血的、还带着衣袖的属于人的手臂。 惊恐、愤怒、害怕、任何的形容词都道不出王大虎此时的心情，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 危险、危险。 王大虎也不知道哪来勇气和力气，他飞速的把李清然身上的绳子解开，背着他，一路就向家中跑去。他跑的是那样快，就像身后有魔鬼在追一样，仓促逃亡，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一边跑，他的脑海中一边出现刚才看到的事情。 手臂、断肢、满地的鲜血。 在那所荒废的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杀的人是谁？ 杀人的人又是谁？ “虎子，然然咋地啦？”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老太太，惊讶的看着冲进来的两孩子。 “发生啥事了？咋吓成这样？”王守民疑惑的问道，这么些年来，他还是头一回看见自个大孙子这么惊慌失措、魂不附体的样子。 “奶，你来照顾然然！”王大虎深吸一口气，放下李清然，飞速的跑到电话旁。 他想要去拨电话，可是他的手抖的太厉害了，试了七八次，才终于拨对。 “喂，你好，这里是110，报警…………” “快、快点过来，这里有人被杀了！…………”他声音颤抖的几乎是用嗓子眼才把这句话说完。 王守民手里的烟袋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呆若木鸡。 半个小时候后，随着警车的鸣叫声，整个兴业村都被惊动了。王大虎作为第一发现人，亲自领着他们去的。警方们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截断臂、几根手指、还有留着满地的肠子、内脏、血液等，进去的人有好几个当场就吐了出来。 王大虎不知道那一夜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只知道在天刚亮时，尸体被人在一口枯井中找着了————是孙大壮。 他被人肢解成一块块,用麻袋软软的装在了一起。 王大虎永远都无法忘记，当警察把袋子打开时，从里面滚落出的那颗满是鲜血的头颅，也永远不会忘记，孙家人撕心裂肺与充满无上恨意的哭声。凶手手段之残忍、被害人死状之凄惨，迅速让此案成了桩惊天大案，由市公安厅牵头组队，一百来名警察把整个村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听闻此事的村民们也个个激愤异常，在村长的带领下，开始每一寸、每一厘土地的翻找起来。 很快李长贵就被找到了。 不！不应该说是找到的，而是他自己回来的。 回到了那个他曾经的“家”，曾经残杀了一个无辜孩童的地方。 警察见了这个枯瘦如柴、形如鬼怪、又全身上下都布满鲜血的男人，第一时间就拔出枪支，把他按到在地。 “你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个警察，厉声问道。 “名字？”杀完人后的李长贵似乎把心里头的那股“愤怒”释放出了一些，整个人显得不再那样凶残，只一双眼睛，时不时的露出抹迷茫，似乎正在用力想起什么一样。 “李长贵？你、你不是李长贵？”王守民惊讶的看着被人死死压在地上的男子，惊讶的叫出声来。 王大虎听后心里一隔愣，同样不可思议的看了过去。 怎么会是他？ “李长贵……李长贵？…………”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男子脸上露出苦痛之色，忽然疯狂的挣扎起来，把按在他身上的几个警察猛地掀了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跑，这么多在这呢！自然不可能让他跑了。 很快，李长贵就被一警棍敲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铐，押进了警车。 经过检验，他身上的血液确实为孙大壮的，李长贵就是残忍杀害无辜孩童并且碎尸的那个变态凶手。 王大虎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切竟然是李长贵做的。 那么，然然呢？ 被他抓起来的然然，又曾经历了什么？又曾看到了什么？ 一想起李清然可能经历过的画面，王大虎一颗心脏就直往下沉。再也不能等了，他现在就要到他身边去。 李清然的状况非常糟糕，从昨天晚上事发的那刻起，他就像是彻底封闭了自己的意识般，无论别人怎么叫他、怎么喊他，他都无知无觉的，仿佛，从他的身体上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剥夺了一般。 王大虎紧紧地抱着他，眼中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会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王大虎所有的千言万语，皆都化作满脸的泪水，为自己流、为李清然流、更为惨死的孙大壮而流。 再次见到孙家人是在县公安局门口。 王大虎和李清然作为“第一证人”与“犯人家属”同时出席了，孙大壮的父亲，那个平日里笑起来很慈祥和蔼的叔叔，一夜白头。而孙大壮的母亲万淑梅被一圈人围在中间，哭的是撕心裂肺。 每个人脸上都是化不开的悲伤。 他们的哭泣声、安慰声、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炳重锤敲的王大虎难受的几乎都要疯了。 猛然地，万淑梅一下子看见了他们。 不！应该说她看见了李清然。 刹那间，她扭曲了。甩开周围的人，她就像是一条发疯的母狮，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把李清然压倒在地。 “凶手、凶手、偿命、我要你给我的二宝偿命！” 女人骑在少年身上，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充满恨意的尖叫震响着每个人的耳膜。 李清然因窒息开始抽搐起来，只是他并不挣扎，只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住手！”顾不得其他，王大虎见李清然有危险，猛地扑了上去，用尽所有力气想把万淑梅拽下来。 “阿梅，你不要这样，孩子他已经没了，接受这个事实吧！”大壮爹一把搂住媳妇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二宝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万淑梅不停地大喊大叫着，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李清然：“那个疯子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杀了他的孩子……一命偿一命……我要让他和我一样痛苦…………偿命…………偿命…………。” “还我弟弟命来！！”不知何时，孙兰满脸泪水的冲了过来。 她不停地踢打着李清然，用手抓、用脚踹、用嘴撕。 一边打，一边哭。 显然，这个小姑娘也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见她这样，其余人皆露出了可怜与同情的神色。当然他们的怜悯并不是对着正在挨打的李清然，而是孙家一家人。 太惨了！ 真是太惨了！ 大壮那孩子死的太惨了！ 每个人都流下了泪水，每个人看着李清然的目光都充满了憎恶。 因为，他是凶手的儿子。 因为，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因为，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凭什么还活着？你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 似乎，每个人、每个人、都在眼中这样说着。 第33章 噩梦5 乌云漫天、电闪雷鸣，似乎连老天都感到了人们的悲伤般，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在王大虎以后的记忆中变得定格起来、有时它是那样清楚，清楚到他能记得每个人脸色充满怨恨的线条。有时它又是那样模糊，模糊到让他的思维陷入了种奇怪的空白。可是，不管怎么样，当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他清醒了过来。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痛苦、更难受、更绝望，所以他不可以倒下。 紧紧地抓住李清然冰凉的小手，王大虎摸了摸他被揍的青肿的嘴角，柔声问道：“疼吗？” 李清然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这半个多月来，他再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任何话。 李清然暂时不再适合回到兴业村，两人就近住进了县里。 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张芳和王光宗对于两个孩子，特别是李清然的遭遇充满了怜惜和同情。这些年这孩子一直在他们家生活，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家孩子一样，他勤奋、好学、又懂事张芳他们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可是，谁想到、谁能想到、在他身上会发生这么个惊天祸事。 亲生父亲成了杀人犯，让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其他人又会怎么看他啊！ “然然啊！别想那么多！在阿姨这好好休息、休息、等、等时间一长…………就好了……就好了！”张芳看着满身累累伤痕，目光呆滞的李清然，胸口窒闷的痛意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被她紧紧搂在怀里的李清然，失神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最终却化成了一滴热泪，慢慢的滴在了她的肩头上。 雨一直在下，直下了整整三天。这三天以来，李清然的精神状态依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每天，他只是孤孤单单的蜷缩在床角，无神的看着窗外的雨水。 这样的他，让王大虎感到了寒心的“恐惧”因为这种感觉、这种充满了生无可恋、死无可惧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上辈子，李清然在他坟前自杀前的样子。 所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王大虎都紧紧的看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然而，百密一疏。 在一个清晨，他睁开眼睛时，发现李清然不见了。 他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着，嘶哑着声音满大街的叫着他的名字。 整整一天，他找了整整一天。 最后，却是在他家门口不远处的街角中找到的他，他就像是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猫儿，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孤苦无依的靠在肮脏的墙壁上。 王大虎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忽然做出了一个动作。 他扬起手来，狠狠地便扇了他个耳光。 李清然颤抖的捂住自己的面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醒了吗？”王大虎通红着眼光，朝他怒吼道：“你都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到底要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的然然，可不是这么懦弱的人，他坚强、勇敢、是一个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能咬牙挺住的男子汉，可不是你这样只会逃避，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 王大虎的怒吼仿若一道惊雷，穿破层层屏障，传递到了李清然紧闭的心扉中。 忽然，一道眼泪、两道眼泪、无数道眼泪开始从那双再不见清凉的黑眸中留下。 李清然无声的哭泣着。 王大虎也跟着留下了泪来，再也止不住心疼，上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他。 “他死了”李清然靠在他耳边喃喃地说道：“就在我的眼前被爸爸杀死了,先是一刀捅在了腹部，然后，又一刀捅在了胸口，血、好多、好多的血……” “不要说了，然然，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王大虎只希望他能从自我封闭的状态中出来，却不希望他再去想那个血腥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王大虎希望他能把那件事全都忘了。 “一块、一块……爸爸……把、把大壮全都切开了，大壮他一定很痛、很痛……我拼命的让他住手，可是、可是……”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王大虎紧紧抱着他，一双手抖的不能自抑。 “为什么爸爸要这样做，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儿子！！”李清然神情扭曲疯狂的质问道。 太多的恐惧、太多的悲伤、太多的内疚，已经让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彻底坏掉了。 他不愿意面对现实，是因为他无法面对现实。 “李清然————”王大虎突然大叫一声，定定看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相汇。 一人充满坚定。 一人却满是绝望。 “你听好了！你的父亲的确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可是错的是他、不是你！所以……所以……振作起来，好吗？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呜、呜呜……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磅礴的泪水从指缝间淌下，沾湿了王大虎的胸膛。他知道李清然的对不起是对谁说的，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仅用一句对不起就能获得原谅的，所以在他们以后活着的时间里，哪怕穷近一生之力，也会尽可能的对孙家人做出偿还，一定！ 一月之后，这桩震惊全市的“碎童杀人案”宣布结案，鉴于杀人犯具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和“幻想症”，李长贵不予死刑，改由精神病院监管。孙家人不服，上诉。而就在二审即将开庭时，嫌犯李长贵却在监狱中割颈自杀了，他是用磨尖的塑料牙刷做的，直插在嗓子处，当场就割断了喉管。 王大虎接到消息时，李长贵正在医院中处于最后的弥留阶段。 “去吗？”他轻声低问道。 李清然坐在窗前，静静地摇了摇头。 王大虎叹了一口气。 李长贵最后还是死了，王大虎给他收了尸，葬在了县公墓群中。 看着墓碑上那张带着缅甸笑容的黑白照片，王大虎心中五味俱杂。 在地上撒上三杯酒，他有些苦涩的说道：“叔，我这段时间总在想着，当初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是不是做错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估计就是正常人进去两天也得给弄疯了！可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我怕你伤害然然…………你是个病人，真的！不管你自己承不承认，你真的有病，但、但是那时候我想的不是用心的和然然一起治好你，而是迫不及待的选择把你推的远远的……也许从那天起，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然然现在很恨你！他无法原谅你，所以今天也就没来！不过那孩子一向是个心软的，总有一天会解开这个结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自杀，不过听说精神分裂症什么的都是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明白的，我就当是您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所以感到后悔了。那么您就在那个世界中，好好的对大壮说声对不起吧！也替我说一声，就说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让他狠狠欺负一次，绝不还手。” 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半晌，王大虎起身离开了，墓碑前的黄色邹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诉说着无人知道的低语。 转眼间，又是金秋九月。 王大虎和李清然准备要上初中了。 开学的那一天，天气很热，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王大虎挤在布告栏前，细细地看着分班明细表，然而———— 一个是a班、一个却是f班。 他眉头霎时皱的死紧，这所重点中学一向是按照学生的学习成绩来分班，那么入学考试时比自己成绩还要好的然然，怎么会分到最差的那个班嘞？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王大虎心中猛然泛起股怒火，气冲冲的就往教务处跑去。 “没有分错！李清然同学的确是f班的！”带着眼镜的男老师有些不耐烦的沉声说道。 “可是，f班是最差班吧！以然然的成绩不可能分到那个班啊！” “李同学的学习成绩确实很好！但奈何其他班级的老师都不愿意接收他，所以只能分到f班！” “不愿意接收？为什么？” 男老师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便有了几分躲闪。 “王大虎同学这是学校的安排，你们身为学生只需要接收就可以了……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 王大虎半眯了下眼睛，脸上锐利的线条绷的死紧，他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果，学校不把李清然调到a班，那就也把我调到f班吧！’ “………………随便你！” 这是什么破学校，还县重点中学呢！一群装模作样，内心冷酷、脑袋腐朽的笨蛋们。 王大虎心火沸炙的差点破口大骂。 第34章 噩梦6 王大虎和李清然崭新的初中生活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因为，他们两个很明显的被所有人孤立了。 躲躲闪闪的眼神，暗地里不停的窃窃私语，厌恶、恐惧、惊疑、还有好奇，这些无声的却能让人感觉出来的情绪，就像是一张网，紧紧地把他们困在其中。 就连各科老师们也都是这样。 没有人在课堂上提问李清然，没有人主动跟他们说话，两个人就好像不存在这个班级中似的被所有人排挤着。 对此，王大虎的心里是充满焦虑的，他壳子里毕竟是个成熟的男人，还能好些。最主要的是李清然，如果长期处于这充满恶意的环境中他本就饱受摧残的内心又怎么承受的了。 于是，他不得不起了“远走他乡”的主意。 如果，远远地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全新环境，那么是不是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为此，他联系到了龙一鸣，希望他能帮忙。 对方也很快的回了消息，他找了市里面的一所中学，说来也巧，那所学校正好是王耀祖任职的学校，他一向非常喜欢李清然，想来有他的抚照，两人以后的初中生活应该会过的比较顺利。 有了“去意”王大虎就对现在班级里的所有事情漠不关心起来，他不再试着融入他们，也不再试着交到朋友。只等着转学手续办好，下月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一日，课间结束。 王大虎顺着人流回到教室，坐到椅子上后，他有些调皮的把手里拿着的冰可乐贴上了李清然的脸蛋。 合上书本，李清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什么……”王大虎颤颤两下，笑着说道：“我逗你玩儿呢！” 不知道为什么，走出自我封闭的李清然，与以前相比变化极大，最为明显的就是那股子既冰冷又尖锐的气势，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战斗一样，“攻击性”极强。 所以，王大虎近些日子都不怎么敢惹他。 这节课上的是物理，在电压与电阻中，被折磨了四十多分钟后，午休终于来了。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盒饭没等来，等来的却是气冲冲的班主任王欣。 “第三节课课间没有去操场活动的人给我站起来！” 王大虎眉头猛然一皱。 身旁的李清然缓缓站起了身子。 算上他，一共有十二个孩子没有出去。 “我挂在椅子上的包，谁翻了？” 全班四十多个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惶惶然不知所以。 王大虎却知道，看这样，是丢了什么东西吧！ 果然—— “老师丢了一千块钱，就是在第三节课的课间不见的，同学们无论是你们谁拿的，老师希望他能主动承认错误，把钱还回来！对于知错能改的同学，老师会原谅他，不再追究！” 于是，全班所有人的目光分成了两边。 一边是，“哎呦！还好，我刚才课间出去了，可怀疑不到我身上” 一边是，“我虽然在班级里，可我没偷，偷钱的人会是谁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觉得谁都像是小偷。 王欣努力摆出副“和蔼”的脸孔，可心里却是极气的，那一千块钱是全班同学刚收齐的保险费，是要上交给学校的，要是找不回来就得她自掏腰包，而且这才开学几天啊！班级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让她在领导和同事面前没脸？ 轮番问过留在班级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人说能指出是谁翻了那个包。 王欣脸色越加不好。 “这样吧！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老师看一看你们的课桌和书包，可以吗？” 现在的小孩子们最会看人脸色，为了证明自己比白纸还白的清白，忙七七八八的说道：“老师，你翻吧！没拿的人才不怕，就是，就是，谁不让翻就证明他心里有鬼！” 我擦，感情这是要搜身啊！ 王大虎心中开始不爽了。 “这么说，没有人，不同意了？” “我不同意！” 忽然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李清然身姿站的笔直，仰着头，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老师说道。 唰唰唰………… 全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而来。 “他不敢让老师翻，是怕被翻出什么吧！” “一看就是作贼心虚” “就是，肯定是他偷的，听说他在念小学时就偷过东西，有前科！” “嘘嘘！别让他听见小心他也把你分尸了！” 嗡嗡嗡…………的议论声，一轮、一轮袭来，听的王大虎火冒三丈，啪的下就要站起身来，却被李清然一把按住。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从那双清凉的眼中，看到这抹信息，王大虎无法治好暂且按捺下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三十七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 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 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 ” 王欣的脸色一下子涨的发紫，李清然的话无疑是在指责她身为老师，却“知法犯法”了。 “如果老师不顾法律执意要搜身的话，我会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教育局。想来最近正在抓师德师风的他们一定对此很感兴趣！” 威胁、这就是j□j裸的威胁啊！ 王大虎看着傻眼了的班主任老师，还有同样傻眼了的各位同学，笑的那叫一个舒坦。 呜呜~~~ 我家然然不愧是上辈子鼎鼎有名的“冰山律师”，这么小就一口一个“宪法”的，该说他是伶牙俐齿呢？还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还有，书桌上的那本“法律百科大全”这家伙，果然不是翻翻就拉倒的了。 “老师只是要找出偷了钱的人，并没有要搜同学们身的意思”王欣咬了咬牙说道。 李清然不可置否的看了她一眼。 “第三节课课间，全班共有十二个同学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想要走到讲台旁边的椅子周围，定然会有人看见。所以，老师你与其怀疑我们，不如多自己想想，那钱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王欣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看着那个清冷如竹的少年，气的胸口直疼。 而其他同学们，不知不觉的却在心里面生出股敬畏，仿佛敢于质疑和顶撞老师的李清然，让他们感到害怕了一样。 王欣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了放了大家去吃饭。 结果，回去后她大概是越想越来气，竟又把李清然叫道了办公室，话里话外的意思已是认定偷钱的就是他了。 若是一般小孩儿遇到了这么天大的冤枉事，早就得气的大哭起来。 可是，人家李清然就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的面，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报了110。 结果，这事就闹大了。 不仅惊来了警察也惊动了校领导。 而更加更加可笑的是，那一千块钱还真叫警察给找出来了，王欣她压根没有把钱放到教室里的包中，而是压在了办公室桌子的抽屉里，因为是用书夹着的，她一时就没看见。 整了这么大的动静，结果却是老师的乌龙。 让在场的校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同学，委屈你了…………”无发秃头，大肚腩的校长在两个警察面前，对李清然笑着说道：“这件事是你们老师的不是！错怪你了，不过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校公办找领导们嘛！何必麻烦警察叔叔呢！给学校造成影响，这样多不好啊！” 李清然心思敏感，岂能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责怪之意，当下就尖锐的反刺了回去：“那依校长的意思，我就活该被人冤枉？” “你看，你这孩子！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有事可以找校领导嘛，我们一定会秉承公平，为你做主的。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王老师啊！既然这件事是因为你记错了，才发生的，那你给李同学陪个不是，你看怎么样啊？” 他说是这么说，心里面却以为李清然一定会说“不用”，然而没想到的是—— “不仅要道歉，还应该以书面形式将此事公开，以恢复我的名誉！” 王欣那一张脸几乎全都绿了，她也是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女老师，要不然也不会带这最差的f 班了。 李清然到底是等来了那一声“对不起！” 只是，他的面上也没有多大的喜色，不！应该说，从头至尾他都是那么的平静，即使后来向大家证明了“清白”，也一副淡淡地，事不关己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王大虎单手拎着书包，笑嘻嘻的夸奖他今天的“冷静英勇”之举。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碰我！”李清然推了推鼻梁上那架新配的钢丝眼镜淡淡地说道。 王大虎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抓起他那只总是很冰凉的右手，舔着脸问道：“那你喜欢我碰你吗？” 李清然抿了抿唇，没吱声，那只手却一翻，反握上了他的。 夕阳的金光，给两个少年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边。 远远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 王大虎想着：一切总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第35章 新始 十月初，王大虎与李清然在父母家人的依依不舍和噂噂叮嘱下，离开了这块生养他们给他们留下太多回忆的土地。踏上了去h市的火车，看着车窗外眼眶红红，不停挥着手的家人们，王大虎吸了吸鼻子，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李清然紧了紧他的手，眼睛里含着歉疚。 王大虎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的笑了笑。 终于，火车开动了，拉着这两个才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开始了生命中新的篇章。 当晚，半夜时分，他们才到地方，龙一鸣亲自来接的他们。 王大虎这时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惆怅”，整个人颇有股笼鸟脱窒之感。 “干爹，我小叔呢？”豪华的宝马汽车上，王大虎笑嘻嘻的问道。 龙一鸣颇为疼爱的看了他一眼，回道：“阿祖说要给你们接风，所以要在家准备饭菜。” “啊？他亲自做啊？”王大虎一听，立马露出股嫌弃的表情，嘟嘟囔囔的说道：“他做的东西狗都不吃吧！ 即使到了现在，王大虎都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唯一一次吃的那道由吉娃娃亲自炒的柿子鸡蛋，那种恨不得自己味觉全都消失的感受，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很显然，龙一鸣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从他脸上那百年难得一见的苦笑中，便可了解。 “然然，欢迎你来！”刚一开门，脖子上挎着粉红色围裙的吉娃娃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面对着他小狗一样的笑脸，李清然眼中划过抹暖意，叫了声：“小叔！” 也不管门外还站着的两人，王耀祖兴高采烈的就拉着他进去了。 王大虎见了颇有些吃味的哼了一声。 吉娃娃的厨艺，果然与他的热情成反比，还是王大虎掳袖子炒了四个救急的，这才让几人不至于饿肚子。吃完饭，两人稍微参观了下这所房子，豪华的二层小别墅，经典的欧式装潢设计，大气、奢美、又不失温馨，看着洗手间大理石台子上的那对情侣杯、情侣牙刷、情侣毛巾、王大虎估摸着吉娃娃与大尾巴狼的同居生活，应该很还是很“和谐”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色大亮。 因为现在正处在十一假期，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龙一鸣和王耀祖领着他们两把整个h市玩儿了一大遍。动物园、植物园、极地馆、博览会、江儿岛、飞天塔……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而拜这几天所赐，王大虎足足晒脱了一层皮，疼的晚上直嚷嚷。 不过———— 看着终于露出些微高兴神情的李清然，他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h市第一附属中学，是一所集初高中为一体的联合学校。 它创校历史其实并不长，但由于资金充沛，所以学校环境极好，不仅各项设施齐全先进，且极注意发掘学生们的各项天赋，是一间校风比较开放的学校。 王大虎和李清然非常顺利了成了插班生。 他们念的是初一八班，班主任非常“巧合”的就是吉娃娃。 对于两个人的到来，全班同学，特别是全班女同学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欢呼声。 王大虎阳光帅气。 李清然清冷卓然。 虽还只是青葱少年，但可以想象用不了几年，这两人定都会成为顶级的“美男子”爱美之心女人皆有，所以对于他们，众位少女们真是打心眼儿里欢迎的。 光是看着就养眼啊！ 插了班，交接完各项手续，两个人又去宿舍看了看。虽然吉娃娃一个劲儿的搓使让他们住在他家。不过王大虎可不会做这么没眼力见、天天给人当电灯泡的事。他们两个住的正好是双人间，里面有一架上下铺，一个写字台，一个简易书架，厕所是在走廊的，总而言之还是很好的。 就这样，王大虎和李清然重新开始了他们的初中生活。 这一次，他们融入的很不错。 特别是王大虎，短短一段时间就以其特有的“男子汉”魅力和出色的运动神经，成为了班级里的风云人物，大部分男孩子都成了他的“小弟。”而李清然则是把全副心神用在了读书上，每时每刻就像是拧紧的发条般拼命地吸收着各种知识。 于是，理所应当的，他赢得了所有老师的欢心。 时间就在这种忙碌而充实的节奏中，悄然向前走去。 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两年。 这一日，王大虎正对围着他的一干“小弟”们，胡吹乱侃时，班长乔诗雨走了过来。 “王大虎同学，这次的校运会在1600米项目上还没有人报名，你看————”说道这里时，她一双水润润的双眸怯生生的望了过来，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行啊！那你就把我的名字报上吧！”王大虎回答的极是痛快。 乔诗雨一张白皙的小脸立即染上抹红晕，开心的说道：“大虎同学真是谢谢你了！” “没啥！为了集体荣誉，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王大虎脑袋一扬，拳头一握，脸上满满都是副“随时愿为革命献身”的表情。 把四周的人都逗的哄堂大笑起来。 于是就这样“运动场上彩旗飘，运动员们真自豪”的h市第一附属中学夏季运动会开始了。 围着操场上的草坪，全校学生以班级为单位，分割整齐的坐在一起。 因为要求每个班级都要拉起副标语，所以那一条条“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奋发拼搏，勇往直前”“炼我体魄，锻我身心”的通红标语，拉满了一片。 而其中，有一条则格外吸人眼球，凡是见了的无不笑出声来。 “拳打猛虎、脚踏蛟龙，三年八班卧虎藏龙！” 这么“狂妄”的话，不用说肯定也是出自王大虎那颗充满肌肉（李清然语）的大脑中。 喧天的锣鼓声敲了一波又一波，对于学生们来说，运动会更像是一场节日，可以尽情的发泄与享受。 烈日下，400米，短跑决赛即将开始。 王大虎站在起跑线上，他一身明黄色运动跨栏背心，只到大腿根部的超短裤，白色的钉子鞋，脑袋还特别“风骚”的绑了条黑色丝带。 当枪声响起时，他就像是一只积蓄已久的猛虎，在瞬间奔跑起来。 那种极静到极动的美感，深深吸引了无数的人。 毫无疑问，王大虎得到了冠军。 从跑道上下来时，他得到了轰天的掌声，班级里的小女生们争着为他递毛巾、送矿泉水的……真真让他享受了一把“巨星”待遇。 李清然远远地看了眼被无数粉红包围的，显得得意洋洋的傻老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收回了刚要往那边迈过去的腿，一转身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然而，有句俗话说得好，风大了容易闪着腰，人嘚瑟大了容易栽跟头。这不，在下午的1600米竞赛中，王大虎被身后急于追上来的对手犯规，以至于狠狠摔在地上，膝盖处哗啦啦的流出血来。吉娃娃立即让人送了他去医务室，一瘸一拐的被人架在中间的他，呲牙咧嘴的左右张望着，么么……俺家然然跑到哪家了？真是，老公都负伤了，也不知道过来安慰安慰。 医务室中，校医给王大虎处理完伤口，建议他在这里休息、休息。 人家王大虎心也宽，当场就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 当他迷迷瞪瞪地再次睁开眼睛时，非常意外的看见了班长乔诗雨。 小姑娘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小脸嘭的下涨的通红，举止非常无措的站在那里。 王大虎一愣，随即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 乔诗雨讷讷道：“王老师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哦！挺好的，没事了！”王大虎懒懒的抻了个腰说道：“对了！外面已经结束了吗听不见广播的声音了！” 乔诗雨脸红红的点了点头。 王大虎便寻思着要去找李清然一同回家。 他起身下了床，谁想膝盖一痛，身子猛然一歪，多亏了乔诗雨扶住了他，这才不至于跌倒。 小姑娘软绵绵的胸脯紧紧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充满青春的香甜气息瞬间萦上了他的鼻尖。 王大虎嘴角一抽，暗道：坏了。 他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摸着后脑勺装傻充愣的道了声谢。 抬脚就要往外走，身后的乔诗雨眼看他就要出去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喊了声：“站住！” 王大虎仰天翻了个白眼儿，想着今天哥哥又要碎掉一颗少女的芳心了！ 而也就在这时，他的耳朵中扑捉到有人正在走过来的脚步声。 “乔诗雨同学你有事吗？” 小姑娘死死地低着头，脸红如血，然而，青春年少的朦胧爱慕，总会让少女们充满勇气。 “大、大虎同学、我喜欢你！”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她大声的告白道。 第36章 误会 “非常抱歉”王大虎用着一脸沉痛的表情，开口道：“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为、为什么？”乔诗雨一听他拒接，双眸中立即涌起了泪雾。 足足两年的暗恋，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的小姑娘此时伤心的要死。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乔诗雨猛地抬起脑袋，很是震惊地问道：“是谁？” 王大虎眼角处扫了眼门缝下那双白色球鞋，对着小姑娘深情款款的说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爱他、我老稀罕老稀罕他了，在我心里他就是世间最美的珍宝，是悬崖上那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是天上的太阳永远照亮着我的生命！” “呜、呜呜…………”乔诗雨看着就差摆出副“哦！朱丽叶，你为什么是朱丽叶”造型的王大虎，她深深的————被感动了！！！ 大虎同学，真的、真的好痴情啊！ “那，那你们在一起了吗？”小姑娘眼泪哗啦啦的问道。 王大虎难过的摇了摇头。 “我还没有真正向他表露我的爱意，不过————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他，守护着他，无论他知不知道这份心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的乔诗雨完全沉浸在一种台湾八点档的“洗脑”模式中，她都忘了刚刚被暗恋之人拒绝的痛苦，只一心觉得王大虎真的好深情…………也好可怜哦！ “大虎同、同学……只要你坚持下去，相信总有一天那个女孩子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嗯！乔同学，谢谢你的鼓励。我会继续加油的！” “加油！” 王大虎看着满脸热泪走出去的小姑娘，暗地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这孩子不愧是天然呆的属性，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 吐了吐舌头，他贼头贼脑的向着门口蹭去，手一伸、劲儿一使、本来藏在转角处的人儿，刹那间就落到了他的怀里。 “哈，让我抓住了吧！说，你在这里偷听什么呢？” 王大虎紧搂着那纤细的腰身，在那白玉般的耳朵旁，轻声问道。 李清然脸上闪过抹不自在的表情，挣扎了两下，想从他的怀里出来，但奈何某人一招得逞便死搂不放，无奈下只好呵道：“快放开我！” “不放不放就不放！”王大虎耍赖地扭着结实的身体：“我腿都摔坏了，你都不来陪我。” 李清然一听立即有些着急的往下看：“不要紧吧？” 见他膝盖处包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厚纱布，不禁责怪的说道：“怎么不小心点！” 王大虎笑了笑，瞟了眼他上衣兜里的图书卡，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跑去看书了！真是！连校运会也要抽空跑去看书吗！ 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个少年人。 王大虎的书包李清然已经就手带过来了，所以两个人从医务室出来后，就直接往宿舍方向走去。看着身边扶着一瘸一拐自己的“可人儿”王大虎的那根花花肠子又开始渗出坏水来。 “咳咳咳咳……刚才乔班花，可向我告白了哦！” 李清然淡淡地回道：“我听见了！” “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我需要有什么想法吗？” 王大虎：“…………”。 么么，我就知道吃醋什么的是不可能发生在这只冰山倔猫身上的。 自怨自艾的哀叹了两秒钟，他圆溜溜的虎眼咕噜一转。 舔着脸道：“然然，你这周末有时间吗？咱两去…………” “我周末要去给别人补课”不待他说完，李清然便打断道。 王大虎一听，头上的两只耳朵立即拉耸了下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可这周末不是一般的日子啊！就算你要给人补课，一上午不就够了，把剩下的时间给我吧！咱两好久没单独出去玩儿过了！“ 李清然听后却面不改色的回道：“我下午要去街上发传单，很晚才回结束。” 王大虎瘪了瘪嘴，脸上的表情那是要多哀怨有多哀怨：“然然，你最近对我好冷淡！” 李清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粉色的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于是，傻老虎愈加“桑心”了。 王大虎被一阵“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吵醒。他懒洋洋的从被窝里伸处一只手，心情很是不好的问道：“谁啊？”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见他嗖的下坐起身子，一脸惊讶的问道：“什么，你来h 市了？” 火车站附近，王大虎满脑门官司的看着一脸哀求模样的长发少女，很是头痛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讨厌，干嘛这么不愿见到我的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表姐好不好！”长发少女撅起唇角嘟嘟囔囔地说道。 “好了，好了，好了”王大虎做出副举手投降的样子：“说吧，你突然来h市，有什么事啊！千万不要说是特意来看我的哦！” 长发少女也就是王大虎的小表姐秦岚，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我是有一件小小、小小的事情，想要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王大虎一脸警惕的问道。 大约是物极必反的原因，与总是教条实足一板一眼的母亲不同，秦岚越大越精灵，越大越跳脱，经常让周围的人很是头痛。 “来来来，别着急嘛！咱两找个地方，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不管三七二十一，秦岚拽着王大虎的手臂，笑嘻嘻的就往附近的必胜客走去。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大虎仰头看了眼天空上那颗硕大的太阳，越发觉的自己“今天”真是够悲催的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支，且不说万般无奈的王大虎是怎么被小表姐折磨的，单说此时刚从学生家里出来的李清然，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上午十点整。微想了一下，他抬起脚朝着市东边走去。 一家挂着“魔纹”牌匾的店里，他对着位染着火红色头发，穿了七八个鼻环儿的潮男说道：“我前些日子订购了一件东西，现在来取货”。 查看了下押金票子，潮男说了声你稍等哎后，就进屋取东西去了。 “我说小兄弟，想不到你年纪小小，还挺有眼光的，这东西可是冷木杉做的，似铁非木，极是坚硬，不是跟你吹，就是那子弹打在上面，都不带留下一个印儿的。而且你选的这款造型也威猛，可是花了我好长功夫才做成的，看着就酷毙了！” 李清然细细的摩挲了下手中的东西，嘴角露出个满意的弧度，对他道：“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一共是三千八百元，你拿好！” 摸了摸上衣兜里的正方形小盒子，李清然微微的笑了笑，虽然为了它足足花掉了自己半年间打工所攒下的所有钱，可是只要想到那个人拿到东西时的表情，他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等自己发完传单后，就给他打电话吧！ 李清然想着昨天闹了一整晚“别扭”的臭老虎，微微摇了摇头，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怎么可能不记得，真是只没有脑袋的笨蛋！！ 热闹繁华的中央广场前，李清然捧着手中厚厚的宣传单，正在烈日下努力的工作着。 他已经足足在这里站了三个多小时了。 “李清然，赵家义、你们两个去沿街发一下传单”有管理人员对他们两个喊道。 赵家义听了，脸上立即露出股不太愿意的表情，天气这么炎热，就是站着不动都快冒烟了，还要顶着太阳走，岂不是要被烤死。可是看着同样勤工俭学且比他年纪还小的李清然，已经出发了，没办法，他只好也跟了上去。 当然这一路上的抱怨就不用说了，什么欺负人啊！，压榨劳工啊！剥削资本主义啊！李清然听在耳中却全然不理，只快速的发着手里的传单。等都走过三条街了，他手里的都快发完了赵家义还有高高一摞呢！ “疑？快看！”突然地，赵家义拉住李清然的手臂，很是八卦的指着不远处的两男一女，兴奋的说道：“有好戏看了，快走！” 李清然最不喜欢陌生人碰他，当场眉头便皱了起来，刚想甩开他的手，一阵极熟悉的男声就传了过来，让他浑身一僵。 “我告诉你，岚儿可是我的女朋友，识相的话就给我离远点，别总像个苍蝇似的跟在她周围”。 只见一个体格壮实，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一边搂着身旁的长发少女，一边对另一个神情明显失措的男生说道。 “胡说、胡说！”二号男主角满面苍白，很是激动的嚷嚷道。 阳光大男孩儿“风骚”的一捋头发，低下头对着怀里的女孩儿柔声问道：“宝贝，你现在就清楚的告诉他，我是谁，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陈天明，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王大虎，也就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请以后绝对不要再我面前出现了，可以吗？” 哦~~~~~~ 事已至此，围观的人都明白了。 原来，这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啊！ 而且，很明显，胜负已分啊。 二号男主角大概受不了这打击，满面苍白的逃走了，只剩下一对金童玉女，甜甜蜜蜜的相携而去了。赵家义兴致盎然的砸吧砸吧嘴，刚想发表下自己对此事的看发，谁想到一转身，却猛然愣住了。 现在明明是炎日当空，可是身边却犹如严冬：好冷、好冷！！ 第37章 吃醋 好不容易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秦岚。 王大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晚上六点，他想着这个时候李清然应该“下班”了吧！便乐滋滋的先到饭店打包了一大桌子菜，又买了块大生日蛋糕，当然玫瑰红酒什么的也是少不了的。 可是，他等啊等，直等到天色大黑，李清然还是没有回来。 晚上，十点，是学校查寝的时间，王大虎可真有些坐不住了，生怕他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抓起件外衣，就往外面跑去。 李清然没有手机，他联系不到他，只好守在学校前的路口旁。 通明的路灯，照在王大虎徘徊的身影上，拉出长长的黑影，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到整条街只剩下他一人为止。 就在他心里越来越急时，有脚步声从远处突然响起。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王大虎心神微缓，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担心死我了！” 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遍，见其安然无恙，便不禁抱怨道：“早说给你买部手机了，就是不听！” 李清然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憔悴。 “怎么了？累了？”王大虎凑在他身旁满是心疼的问道。 微转开了脸颊，李清然道：“没事儿，你怎么在这？” “还能有什么，等你呗！”王大虎低下头看了眼时间：“学校现在肯定都关门了，看来咱两今天只能找个旅店过一宿了！” 李迦簧钗丝谄凰每吹拿济宓乃澜簟 粉红色的地板、粉红色的墙壁、粉红色的家具、粉红色的窗帘，还有最中间那张粉红色的心形大床。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李清然力持镇定的问道：“这真的是普通的旅馆吗？” “当然了，牌匾上不是写着亲亲旅馆四个字嘛！”王大虎耸了耸肩，一副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 “好了，快进来吧！堵在门口做什么！”一把拽过不情不愿的某人，王大虎说道：“瞧你一脸疲惫的样子，快进浴室洗漱洗漱，也好早点休息吧！”李清然被他推进浴室后，王大虎又给吉娃娃挂了个电话，让身为班主任的他往寝室老师那挂个电话，也好告诉人家一声。处理好这些事情，王大虎也开始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下来，这时墙壁上的电子时钟，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午夜12点到了，也意味着自己16岁生日过去了。 王大虎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既是失望又是有些委屈。 然然，果然不记得了呢！ 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立时让他整个心情灰暗了起来，所以当李清然从浴室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已经躺在床上，神情蔫不拉几的傻老虎。他脚步略一迟疑，猛地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脸上露出了抹懊恼的神情。 “哦！洗完了？”王大虎见他出来了，微坐起了身子，拍了拍身旁的枕头：“过来，我给你把头发吹干，湿着睡明天头会痛的！” 李清然唇角微抿，刚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今天看到的画面却一幅幅的，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中，让他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缓缓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在王大虎诧异的目光中钻了进去。 “你怎么了？”几乎是在瞬间，王大虎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身旁人儿正处于极其不爽的状态中。 李清然背对着他，腰背紧紧地绷成条直线，从后面看上去却显得那样逞强。 他一言不发，王大虎见了不由地有了些生气。 今天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本来他是很期待的，甚至已经暗暗策划了很久，他希望这一天能与自己最喜欢的人一同度过。可是李清然却给了他个no，无论自己怎么央求他都以要打工的借口拒绝。 所以，此时此刻，说句挺任性的话，他自己还一肚子气呢！ 哼~~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十几年来，一直“黏黏糊糊”的两人，就这样开始了第一次“闹别扭。” 李清然只觉得心脏痛的几乎都要停止，他死死的咬住下唇，脑中回想的都是今天所见的画面 “这是我的女朋友，识相的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李清然越想越恨，越想越有种被人背叛的愤怒。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大虎他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如此伤心。 是啦，说到底，他是怕啊———— 王大虎气嘟嘟的逼着眼睛假寐着，忽然觉得身子一重，有人压了上来。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的就是一双红红地，充满恨意的眼睛。 “怎、怎、怎么了？”被气势所摄，王大虎不由结结巴巴了起来。 李清然面无表情，既不声也不响，只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咽了咽口水，王大虎紧张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疑！不对啊！今天明明是他的不好，怎么倒头来弄得好像是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啊！ “你今天——”好半晌后，李清然声音清冷的开口道：“去见什么人了？” 王大虎莫名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然而，眼角处却忽地看见，李清然那双捏的死紧的双手。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时，一阵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喂……你到地方了！好、好、我知道了……路上还安全吧？谁去接的你…………啊！！” “然然，你干什么啊？”看着突然劈手夺过电话的李清然，王大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身子一松，脸上却露出了非常、非常、让人厌恶的“坏笑！” 啪——的下，可怜的电话被摔在地上，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李清然脸上表情更加“渗人”起来，当下就冷笑道：“你挺关心她的嘛！” 王大虎抿了抿嘴，再抿了抿嘴，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他抹着眼泪儿凑在李清然的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全身毛发都竖起来，正在磨爪子的小花猫，害我好想摸摸你的头，顺顺你的毛，却又怕你反应我一口” 自己的“失态”在对方眼里却是“小猫崽闹脾气”，一种深深地被小瞧的耻辱感，立时袭上了他的心间。 “你————” 不带他说完，王大虎呼啦一下反客为主，上下颠倒，一举将他压在了身下，在其耳边用着低沉的声音呢喃道：“你会这么在意，是因为吃醋吗？” 李清然浑身一僵。 “然然，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不知怎地李清然只觉得自己一张脸颊，突突地热的厉害，连一颗心也跟着紊乱起来。 王大虎抬起头看了看他，突地，俯下身亲了亲那热乎乎的脸蛋。 一下，两下，三下…… 似乎爱上了那段子般光滑的感觉，王大虎变得贪得无厌起来。 啪—— 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毫不客气的印在了某个色胆包天的老虎脸上。 哀怨的瞪了眼不解风情的心上人，知道不把事情解释明白，自己是休想再继续下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说起来你在小的时候不也见过秦岚那个烦人精嘛！怎么今儿就没认出来。” 那当然是因为，他整磐纺酝繁患刀矢寤枇耍獠欧赶铝苏饷锤龅图洞砦蟆w邢富叵胍幌拢歉龀し5倥刹痪褪切∈焙蜃芟不恫潘那蒯奥铮 “现在知道你是误会我了吧！”王大虎得意洋洋的点了点他的鼻头，嗔怪道：“真是个醋精！” 李清然现在脸上已经不是用“热”这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又羞、又怒、又有些释然的欣喜，太多的情绪冲击着他，让往日里清冷高傲的少年完全变成了只想要立刻钻到枕头下面躲起来的喵喵。 “真是，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和别人在一起。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你老公！” “你是谁老公？”李清然眼睛瞪的极大。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王大虎低下头，定定的看着满是戒备的他，忽地露出抹狡猾的笑容：“你的，就是你的！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咱两一辈子都得绑在一起，休想甩开我！” 李清然微微转了下头，避开了那似乎能够灼伤他所有的视线，低低地喃道：“无赖！” 心上人“含羞带怯”的躺在自己身下，想来是个男人都得做点什么，更何况某人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头早就觊觎已久的“色老虎”了。 正在两人气氛逐渐“升温”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在不停加速流转时…… “恩恩恩恩……啊啊啊…………快点…………” 隔壁令人喷鼻血的j□j声，非常“火上加油”的传了过来。 第38章 礼物 尴尬。 无与伦比的尴尬。 王大虎伏在李清然身上，耳中听着那从隔壁传来的“激烈战况”声，心里又是火热又是懊恼。 “起来！”突然地，面色绯红的李清然轻轻斥了声。 王大虎使劲儿的咽了咽口水，他一动，顶在人家李清然大腿根处的某物也跟着动了动。而很明显，这种异常且火热的诡异摩擦感，两人都感觉到了！ “嘿嘿嘿……”舔着脸，王大虎同志充分发挥了自己两世为人所练就的厚脸皮。不退反进的一把拽住那又软又凉又修长好看的小手，当下就往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摸去。 “你————”察觉到某人的意图，李清然脸上已经不是“红”这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然然、然然、老婆…………”王大虎一双大眼睛里硬是生生地挤出了层泪光，那样子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蹭在那白玉般的耳朵旁，气喘如牛的喃道：“我难受。” 以李清然的高智商和博览群书的广阔眼界，岂有不知此时此刻，王大虎是为什么难受的。 可是这孩子是个面薄的、非常、非常薄的人，指间下越来越鼓动的脉搏，越来越大形状，无时无刻的不冲击着他所有的理智，让这个平日里冷清自持的少年，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睁大着眼睛，慌乱的看着身上的人。 “帮帮我……啊？”王大虎的声甜的就像是蜂蜜，不停的又哄又骗道：“没事儿、没事儿、好老婆、我领着你，可舒服了，一点儿都不用害怕！” 温特的大掌犹如灵蛇般从李清然略显凌乱的白色衬衫下钻进去，沿着那纤细青涩的曲线，一寸寸，贪婪而又急切的抚摸着。李清然生生惊叫了一声，一股从未有过的颤栗和某种隐隐的情潮开始不由自主让他微微扭动了起来。 青春少年的身体总是容易冲动，王大虎在这方面又像是个狡猾的猎人，他耐心而有分寸的开发着身下人儿最为敏感的地带，听着他那似哭似泣又难以压制的j□j声，王大虎不仅是身体连整颗心都跳的像是要炸掉了般。 “嗯……大虎……”修长的手指勾起抹j□j的弧度，难耐的抓皱了身下粉红色的床单，最终却在身上人越发放肆的律动中爆发了，眼前的所有都放佛炸掉般，碎成了无数片。 王大虎同样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人家李清然身上，两个人剧烈的喘息声在屋子里面回回荡着。王大虎抬起头看了眼面色绯红明显处于失神状态下的李清然，微抬起身子从床头柜的纸抽中，抽出了几张面纸，把两人的下半身擦拭干净。被窝里紧紧搂着几乎j□j的他，王大虎的声音里有着某种吃饱后的满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然然，你没事吧？” 李清然小猫儿般缩在他怀里，咬了咬下被某人亲的殷虹的嘴唇，看起来可怜极了。 王大虎忍了十多年，一招得手，未免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饥渴”已久的某人那是使出了种种手段，百般折腾了清纯如白纸的李清然，直弄得人家是心也慌了，魂也没了，到现在整个身体还颤的厉害。 王大虎“装模作样”的摸了李清然潮湿的发丝，又亲了亲那润软的额头，自觉两人关系已经过明路的他，眉宇间便多了股得意。想着：要是早知道然然乖乖是个这么醋精的人，他应该早使这招啊！何必整天试探来试探去的，生怕心上人一个会错意，真把自己当成“好哥们”了。那他就真该“哭死！”了。 “然然我跟你说啊！”王大虎在那白玉般的耳朵旁用着“严肃”的声音说道：“咱两刚刚可是发生*关系了，打今儿起我可就是你的人了啊！你得对我负责，知道吗？” 李清然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用着稍显嘶哑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咱两以后就是情侣、两口子了，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看着李清然越加不可思议的眼神儿，王大虎有些急了：“你都对我这样、那样了……说不定我现在肚子里都已经怀了你得孩子，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李清然一张脸立即黑了下去。 什么叫我对你这样、那样了……是你对我这样那样了吧…………还有……孩子是什么啊……这臭老虎就会满嘴跑火车！！！ 新仇加旧恨，李清然不禁眉头一竖，呛声道：“要负责也是你对我负责吧！” 王大虎立即打蛇上棍，眉开眼笑道：“行！行！我负责，我一辈子都负责！” 知道上当了，李清然又恼又羞的狠瞪了他一眼，暗道了声：狡猾。 两人折腾了半晌，这会儿身心早就疲惫不堪了，相互紧拥着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只那嘴角却都不约而同的翘了起来，散发着的是无尽的欣喜与甜蜜。 第二天，清晨，回学校的路上。 王大虎神清气爽的背着神既不清也不爽的李清然。 “放我下来！”李清然微扭了下身子，有些不悦的说道。 拍了拍那不听话的小屁股，王大虎有些责怪的说道：“你可老实点儿吧！就那脚还能走路吗？磨的半个脚掌都起水泡了，话说回来，昨儿你们老板到底让你发了多少传单啊？他是不是故意欺负你啊！看我不找他算账。” 面对着王大虎气呼呼的质问，李清然神情出现了一丝丝的不自然。他怎么能告诉他，因为白日里看见他和女孩子亲亲热热的画面，害他恨的要死，却又怕事情真的是那样，所以晚上他都踌躇的不敢回去，只能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着。 这么丢脸的事，想来就是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说的！ 就在王大虎啰啰嗦嗦的数落着李清然是多么能折腾自己、多么不会爱护自己时，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有东西怪挂在了上面。 “生日快乐……” 王大虎脚步猛地一顿，心里的喜悦却像是泡泡般止也止不住的喷出来。一抹笑容出现在了他的嘴角处，随后越来越大，直到整张嘴巴都快扯成半月了，才傻乎乎的说道：“我、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李清然特别“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力做镇定的哼了声：“笨蛋！” 王大虎朝朝暮暮，期期盼盼了很久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一块巴掌般大小的“铁牌”当然也许它不是铁的，不过因为它着实挺沉，所以就姑且认为它是个铁的吧！铁牌乘长方形，玉石穿成的珠子作链，上面雕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老虎脚旁又是朵盛开的牡丹，虎与花完美的搭配在一起，使整幅雕刻不仅有种野性之美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柔情艳丽。 放下李清然，王大虎伸出两个爪子，拿着“铁牌”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 “然然，这个得不少钱吧？”他特别市侩的问了声。 “你喜欢吗？”李清然见他脸有欢欣，心里也不禁高兴了起来。 只是他性子不喜“起伏”，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喜欢、喜欢！”王大虎欢呼一声，猛地一把抱起他，连着转了好多圈。 “好然然、好老婆、真是谢谢你！！” 清晨大街上，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高高抱起另一个略显冷漠僵硬的少年，不停的欢呼着，旋转着，他们看上去是那样、那样地快乐。 某日 王大虎得得瑟瑟的特意穿了件敞怀衬衫，胸口上新得的生日礼物在阳光下反射着古朴的幽芒。 小弟甲，见之，曰：此物威矣，老大带上，更显气势啊！ 王大虎向其得意一笑。 小弟乙，见之，急曰：此物老大爱之，想来定然是佳人相送的啊！ 王大虎向其赞扬一笑。 小弟丙，见之，眼睛一骨碌，寻思着自己也得说点什么啊，便曰：此物与狗牌甚像矣。 王大虎猛僵，沉思半晌，忽然露出股“原来如此”之笑。 晚上。 其紧紧攥住心上人的小手，“热泪盈眶”的叹道：“原来你喜欢忠犬型的吗？” 李清然“|……………………” 第39章 甜腻 刚刚相互表白完心意的情人,一般来说会怎样相处？ 答案一，甜甜蜜蜜,一天恨不得25小时都腻在一起,例子：王大虎。 答案二，冷冷清清,和过去完全没有任何不同，例子：李清然。 所以，综合而看,王大虎最近的日子过的是极“不顺心”的。其最主要表现在的就是“欲求不满”上。 刚刚破了禁果的青春期男孩儿,想要再和心上人“亲热、亲热”有错吗？更何况那可人儿的小妖精,每天晚上都睡在自己身边，他那白瓷般细腻的后颈,缓慢吞吐的芳香,静怡安心的睡颜，无时无刻的不煽动着他脆弱的感官，所以他把持不住自己，总想在碰碰他，亲亲他，摸摸他，有错吗？ 王大虎一眼眶的泪，委委屈屈的摸着脸上那通红的巴掌印，至于打的这么使劲吗？就在他一脸哀怨，心不在焉时，讲台上满是为人师表之色的吉娃娃用着高兴的声音开口说道：“同学们《第三界全国中学生英语大赛》即将开始，为响应上级号召，也为了锻炼与提升同学们的英语能力，希望大家可以踊跃报名参加，这是关于此次竞赛的一些具体要求，同学们可以回去好好看看，老师希望大家都可以去锻炼一下自己”。 看着从前桌发下来的纸单，王大虎显得很是兴致缺缺，却没想到一转头，竟发现李清然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什么，你真的要参加啊？”寝室中，王大虎砸吧了两下嘴儿：“不过也是，你英语说的那么顺溜，得个一二三等奖的，根本毫无压力啊！” “不单是我”李清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要去。” “啊？我？王大虎一听立即炸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那番邦鸟语了，我可不去！” 李清然听了脸色一下子就撂了下来，只见其粉唇一挑，冷冷的反问道：“不去？” “也、也、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王大虎那个惧内的见老婆发脾气立即蔫儿了下去，其抓耳挠腮的说道：“我那鸟语说的可没你好，总带着股东北郊区味儿，估计就是去了，也得让人在第一轮就给刷下去。” 李清然听了不禁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 王大虎嘿嘿嘿的挠了挠头，随后挤吧挤吧眼睛，凑在人跟前贼头贼脑的问道：“宝贝儿，你就这么舍不得离开我啊！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见不着我，这种深情厚谊着实让为夫感动的五体投地，只能以身相许来报其万一了，来————让我亲两口！！” 说完后，也不管人家李清然越来越黑的脸色，撅着张血盆大嘴就要往他脸上亲。 “啪————” 王大虎霎时泪流满面，委屈的呜呜直哭。 “然然，你又打我！” “你欠打！”李清然面上浮出抹绯红，艳的就像是六月里的桃花。 王大虎装模作样的嚎了两声，见李清然抿着嘴就是不吱声，心中的花花肠子不禁又开始动了起来，只见其出手如电，嗖的下就把李清然搂在了怀里。不等他惊呼出声，便欺上了那张诱人的小嘴，蛮不讲理的强行撬开粉唇，狡猾的一下子就勾住了那条软香的小舌。 李清然呜呜两下，开始时还挣扎了一些，可奈何敌人着实太老练，让清纯小猫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无助的任君品尝。贪心的色老虎这一吻，便足足吻了七八分钟，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上不来气，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暧昧的银丝自唇角滑落，扯出一道长长的亮线，两人激烈的喘息声在这间小小的寝室中往返回荡，让本就面色绯红的李清然越加“羞恼”起来。王大虎表情特“贱”的嘿嘿一笑，蹭的下站起身，用着光一般的速度，嗖嗖嗖的开始脱衣服。 眨眼间，只余一条纯白色四角内裤的裸男出现了！！！ 李清然紧紧咬了下嘴唇，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痒了。 “然然，好宝宝，想不想看一看这下面是什么？”某个不要脸的色老虎，满是淫猥的荡笑了一下，边看着李清然边挑起自己的食指，开始缓缓的往下拉着内裤边，有黑色的毛毛扎眼的戳了出来。 李清然见了深吸一口气，忽地仰起头对着他“妖娆”一笑：“你全脱下来，我不就知道了。” 王大虎何曾见过这么j□j的他，一双贼眼立即瞪的发直，哈喇子嘶嘶的往下淌。吸了吸鼻子他一脸色迷心窍的舔着脸哼道：“然然、媳妇、香宝贝儿、老公爱死你啦！” 李清然面带微笑，玉手轻抬，顺着他俊朗刚硬的身体线条，一路向下缓缓摩挲过去，王大虎被他摸得j□j焚身，恨不得立即扒光他的衣服，把这只又软又嫩的小猫儿拆吞入腹才好，大概是他此时太过兴奋了些，所以不知不觉地两条“红龙”就从其鼻腔中丢脸的流了下来。 李清然的“媚笑”顿时一僵，好看的眉尖在无人看到处狠狠颤动了两下。 王大虎满不在乎的抬手一蹭，蹭的整个下巴都血糊糊的一片。 他两只眼睛等的贼大，气喘如牛，兴奋的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继、继续、千万别跟我客气！” 李清然在心里冷冷一笑，使劲儿的磨了磨自己的牙花子。 就在那只修长温凉的小手搭上那条闷骚小内裤的边缘时，就在王大虎心脏跳的就要炸开以为自己偷偷藏在床头柜里的保险套和润滑油终于能够派上用场时………… 一声凄惨的，传遍了张层寝室楼的嚎叫，响起了———— “松开、松开、断了、要断了！！呜呜……”王大虎一张脸，那是由红转白，由白转绿、由绿转紫、紫中还带点黑，总而言之那是七彩缤纷，看上去苦不堪言。 “这种东西留着也是尽让你使坏，不如我今天就替你废了它，省的你一天到晚总起那坏心思”李清然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让王大虎肝颤儿的森然冷笑，手上更是半刻不松，疼的王大虎叫娘的心思都有了。 “松开、松开、呜呜……”王大虎嘶嘶的不停哀嚎着，只是小兄弟惨落敌人之手，让他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只能束手待毙，任人欺凌，当真凄惨的可以：“好然然，有话好好说，嘶、你轻点儿啊！这可关系你后半生的性福生活啊，要是坏了话，你以后春闺寂寞了，谁来安慰你啊！” 好啊！事到如今了，这臭老虎还敢口花花，看来教训还不够啊！ 李清然难得的动起了真怒，当下再不留情，定要给这个一天到晚，到处发情的禽兽，一个狠狠的教训。 “啊——————————————”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闻声而来的寝室老师急的直砸门：“王大虎、李清然你两出啥事了？” 直到好半晌后，才从里面传来了个颤巍巍的声音。 “老、老师、我、我们木事！”王大虎夹紧双腿，佝偻的跪地上，满脸的汗泪交织。 “没事儿你喊什么啊，大晚上的惊起了多少人，我告诉你们啊扣十个寝分，在不消停明天登小黑板批评！！” 王大虎现在光顾着疼了，哪还有心思理会什么扣不扣分的，他死死的把头埋在地上，一喘一喘的，看上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最后还是李清然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跟寝室老师说了什么，她们才走的。 王大虎凄凄惨惨的看着李清然，只见那个没良心儿的家伙，居然就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一瓶消毒水，仔仔细细的淋在自己手上，连个指甲缝都没放过，那副认真清洗，直怕自己手上再留着什么不干不净东西的样子，气的王大虎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你、你、好狠的心”缩在墙角处的王大虎，跟受了虐待的小媳妇似的，“哭哭滴滴”的指责道：“太狠了!” 这是拿定主意要咱当太监的节奏啊！ 到底是属猫的，就是长得在懵在甜、也改变不了他肉垫子底下有利爪的事实！！ 呜呜~~~~(>_ 作者有话要说：咬被角，求收藏ing^^ 第40章 比赛 李清然向来是个意志坚定又执行能力特强的人。 既然已经决定去参加英语比赛,便硬是按着王大虎一起复习。 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给王大虎当老师,辅助并鞭策他努力学习。 虽然重活一世,不过就像那个一心想要“混吃等死”的臭大虎所言，对于英语这么个极需语言天赋的科目,他也只能和大多数普通中学生一样，学的是哑巴英语，用来书面考试还行,要是真用嘴巴说,他就得懵。所以为了纠正他的那一口东北郊区味儿的口音,李清然对他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急训。 王大虎不知道这小猫儿到底犯了什么抽，非得这么努力不可,但是老婆的铁令在那,他又不敢不从，只能含泪儿的受了。 就这样经过层层考验，最终代表h市第一附属中学的五名代表被选出来了。 分别是八班的王大虎、李清然、乔诗雨，还有四班的周慧、七班的戴博文，三男两女的出战队伍，领队的则是一个姓于的女老师。决赛的地点是在北京，学校给他们定了火车的卧铺，得一天一宿才能到地方。大约是独自和同龄人一起远行的关系，除了李清然外其余几个孩子都显得极其兴奋，在火车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周慧从塑料袋子里掏出几个橘子，分别递给几人，笑着说道：“这是我妈妈给我准备的，大家都尝尝。” 卫诗语当先接了过来，颇为腼腆的道了声谢，可以看得出来她跟周慧的关系很好。 “李、李同学，你也吃一个吧！”不知怎地，面对李清然时，周慧一张挺英秀的小脸上立即有些红了起来，与其他人不同，这颗橘子已经是她亲手剥过皮的。 李清然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随后又把头微垂了下去，丝毫不理会周慧还伸出的那只手。小姑娘面皮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伸出的那只手尴尬的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缩回来。 王大虎见了，挑了挑眉，顺着接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谢谢周同学啊，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周慧颤颤的抿了抿嘴，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清然一眼，心里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一路上，除了刚开始时的新鲜，王大虎渐渐觉得无聊起来，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了本娱乐杂志开始慢吞吞地翻了起来，翻着、翻着、他眼皮就开始发沉，打了个哈欠，把头往李清然肩上一靠，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而这一睡就到了中午，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周慧、卫诗雨等人正用着很奇妙的眼光看着他。 抻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他，他对着李清然问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十一点半，你睡了两个多小时。” 王大虎点了点头，见自己身上竟不知何时盖上了件衣裳，不禁带笑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你们两的关系真好啊！”突地，对面的周慧似有感而发的说了句。 王大虎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了抹有些神秘的坏笑。 “同学们，午饭时间到了，这是老师在餐车上买的盒饭，大家快吃吧！”这时手捧着五六个饭盒的于老师走过来说道。 大家见了，忙把盒饭接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王大虎又从椅子下的旅行兜中掏出袋豆沙包和火腿肠，还有瓶矿泉水，递给了李清然。 “这里不是有饭吗？你还吃面包干什么？”周慧眼睛睁的略大，很是奇怪的问道。 李清然撕下透明的包装袋，一口一口的开始吃起来，他吃的虽然很文雅，但咀嚼的速度去极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一样，几乎没几下，就把那只椭圆形的面包吃掉了。 他总是有些清冷的脸上，微微透出些薄红，有些辛苦的样子。 王大虎赶紧递上瓶矿泉水，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说道：“慢点儿、慢点儿、那细菌不会有多少kk趁着你张嘴就钻到肚子里去的！！” 李清然水润的唇角一抿，悄悄滴横了他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呢？”周慧显然是个好奇心旺盛，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小姑娘，她对着李清然说道：“难道干巴巴的面包比盒饭好吃吗？再有，这可是于老师辛辛苦苦买来的，而你却一口不动，怎么这样！！” “是呀！是呀！这也太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了！”坐在最里面的戴文博也开口说道，他是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儿，属于那种传统的好学生，王大虎在暗地里偷偷叫他：四眼田鸡。 一个盒饭，竟然引出了这么些指责，王大虎心里立即就不悦了起来，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说李清然一星半点儿。 “我们家然然这些天肠胃不好，不能吃荤腥，他的那盒我替他吃就行了！” “既然吃不了，怎么不早说，这火车上的盒饭多贵啊，早知道就让于老师少买一盒了！” “好了！慧慧……”卫诗语轻轻碰了碰周慧，示意其不要再说了，她已经看出来王大虎此时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周慧撇撇嘴，看了眼对此完全无动于衷的李清然，脸上闪过抹气恼的神色，嘟囔地哼了声：“冰块。”到底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王大虎见她闭嘴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打开了自己那盒开始吃了起来。 如此，一路行来，李清然除了吃些必要的食物外，就是连水也很少喝。王大虎知道这是他的“洁癖”症又发作了，不过所幸，在坚持了一天一夜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伟大的首都bj市。 由于经费原因，他们几个是不可能住什么星级酒店的。只能找了家普通的快捷旅店入住。开了两间房。卫诗语、周慧、于老师一间。 王大虎、李清然、还有戴文博一间。 一夜休息，第二日，便迎来的此次的英语大赛。 比赛的地点是在一家商务大酒店中举行的，一进去王大虎就看见了站在大厅中的，足有一百多人的队伍，和他们一样，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吵吵嚷嚷的非常热闹。 比赛顺序由抽签决定，共分为演讲、辩论、以及群体表演。 王大虎坐在椅子上，他的身旁是戴文博，可以看的出来此时他非常的紧张，紧张到整个身体都开始阵阵发抖起来。 “快看，轮到慧慧了！”这时，卫诗语一指台上，双目睁睁，既紧张又兴奋的叫道。 果然，只见周慧缓步从幕后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举止间虽也可以看出些紧张之意，但更多得是一种由内而发的自信。一头俏丽的短发，在灯光下折射出微亮的光芒，给她平添了几分英气。她演讲的题目是《my mother》，可以感觉的到，这一篇演讲她练习了很久，不但语速流利，毫不打磕，而且腔调很准。 而当演讲结束，底下的四个评委，给了她三十六分的高分，也是至今的最高分。 迎着底下的掌鸣声，周慧兴奋的满脸通红，她的双眼不知不觉的看向了王大虎他们处，特别是当看到那道如竹如冰的身影时，更是得意的扬了扬头。不过可惜的是，她在上面一心一意的看着人家，可是被看的那个人却漠不关心地连个眼角都没有递给她。 周慧下去后，其余几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去演讲。 不过分数都不是特别理想，最好的王大虎也只得了32分。 最终，在又等了很长时间后，不幸抽到倒数第二只签的李清然，才开始了他自己的表演。 今日的他，穿的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白的似乎沾不上一丝污尘的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简单的同色球鞋，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甚至可以说的上寒酸的装扮，却硬是让其穿出了王子般的感觉。 他站在台上，台上似乎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场。 无形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王大虎坐在那里，脖子伸的极长，看着台上万众瞩目的李清然，心里面涌动的是阵阵骄傲之情。 李清然的演讲题目是《life is fragile and strong》 一个曾经属于被骨癌取走生命的，小女孩的故事。 王大虎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清脆的仿若玉石落盘的声音，感受着其中的每一个情绪起伏，每一个感叹曲折。 第一次觉得这番邦鸟语是那样的好听。 掌声、热烈的可以把天棚都掀起来的掌声猛然爆发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台上那个清冷少年的卓然身姿所征服，每一个人都为那个叫顾小雨的生命哀婉。 四十分。 这是评委给李清然的最终分数。 不知不觉的王大虎红了眼眶，看着台上那道纤细却又充满力量的身影，他多想告诉所有人这就是然然——他的然然。 第41章 我知道 经过了第一天的个人自由演讲和第二天的定题辩论,终于迎来了比赛的最后一战，也就是现场模拟表演。此项比赛要求每组至少有三人参加,以现场抽到的主题为准,进行英语会话表演，可以说是一项既考验选手实际英语能力又考验其快速反应能力的项目。 “唉呀,不行，不行，我太紧张了,心都快跳出来了！”卫诗语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小脸上一片慌乱之色,显然紧张至极，其实紧张的不仅是她,四眼田鸡戴文博则更是僵硬的似乎随时都快要窒息过去。 “同学们！大家都不要这么紧张,发挥自己平时的实力就好，就把这场比赛当做一次人生难得的历练来看，老师相信你们，所以拿出自信来，你们都是最棒的！”领队的于老师见气氛有些凝窒，忙笑着开解道。 “老师说的对，前两关咱们都闯过来了，难道要倒在这最后的关卡上吗？”周慧用力的握了握卫诗雨的小手，鼓励的说道：“小语别怕，咱们人多，每人说几句，很快就会结束的！还有……戴文博你有出息一点儿行不行，亏你还是个男生。” 于老师听了周慧的话满意的笑了笑：“在这一点上你们要向王大虎同学和李清然同学学习，他们的心里素质就非常非常的好，你们看就是现在也丝毫不见他们有任何的紧张之意。 没错！他们的确是不紧张的，随着于老师的话，其余三个少男少女不自觉的就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两个少年身上，而这一看，却同时让他们头上刷下了一溜黑线。 只见那个高大帅气，体格壮实的少年脸上不知为何竟出现了抹似是“委屈”的表情，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般，哭丧着脸，委委屈屈的看着身旁板着脸，眉头微皱的少年。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然而，却在下一秒，被人无情的拍落下来。 于是，壮实高大的“小媳妇”愈加哀怨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他们稍微紧张一些吧！几个满头黑线的少年少女们对视一眼，同时在目光中看到了这一含义。 “第九组来自h市第一附属中学的选手们，请注意，下一个就到你们了！”有工作人员在前面提醒的说道，于老师听了赶紧把王大虎和李清然叫了过来。 他们现场抽签，抽到的题目竟然是——《the road of pregnant women 》直译为（马路上的孕妇） 因为只有一分钟的商量时间，所以几人忙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交谈了起来。根据题目，最终由王大虎出演了孕妇一角，当然这也是卫诗语和周慧强烈不演此角的结果。 大幕一拉开。 王大虎就装模作样的挺着个肚子，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大约是一个大男人却装作孕妇的原因，普一上场，台底下就传来了哄堂大笑，就连几个评委老师脸上也都露出了笑意。 “help！help！”孕妇大虎在台上走了几步，忽地大叫了起来并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蹲下了身子。很快，扮作路人的卫诗语、周慧、等人就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他们操练着英语，神色焦急的开始询问着“孕妇。” “are you ok hold on, yed 120, soon the car wille” （你还好吗？坚持住，我们已经打了120，很快车子就会来的！ ） 大约是见王大虎一口一个omg，装的实在是滑稽，李清然抿了抿嘴，突然有了些想要笑出来的冲动。群体表演的时间规定的是在三分钟之内结束，当王大虎被簇拥的扶起来后，这时只要扮作医生的戴文博过来把他接到救护车上就算结束了。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四眼田鸡是在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腿一哆嗦，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把本来应该小心扶着的孕妇绊倒在地。 当意外发生时，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大虎答曰：接着拌。 “呜呜……”可怜的孕妇痛苦的浑身直抽抽，卫诗雨和周慧明显已经被这一幕弄傻了，只能干站在那里任其“哀嚎”着。还是李清然反应快，当即对着他，一脸“焦急”的问道。“are you all right？” “i think i''m having the baby！”孕妇无比痛苦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就在李清然的哑然的视线中，王大虎装模作样的竟然从肚子里面取出了个布娃娃。 “this is my baby, thank you, without you, i is not safe to keep it, thank you! yes. in order tomemorate the birth of out of the ordinary, i give the children named nian love, hope she can remember is because everyone''s enthusiastic help, she cane to earth.”（这就是我的孩子，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是不可能平安把她生下来的，谢谢你们！对了！为了纪念这次与众不同的降生，我给这孩子取名为念爱，希望她能永远记住是因为大家的热心帮助，她才可以来到人间。”王大虎一脸热泪，用着纯正的英伦腔，表演着纯粹东北二人转风格的烂小品。 于是当巨幕拉下时，台下除了阵阵掌声外就是哄堂的大笑声。 最终，在这场《全国第三界初中生英语大赛》中，李清然以全场最高分获得了个人组第一名的成绩，周慧获得了第四名，其余几人则获得团体奖第三名的佳绩，可以说是硕果累累，喜的带队的于老师嘴都合不拢了。 地铁上，人山人海，王大虎把李清然夹在车门与自己之间，低下头问道：“然然，你一大早就把我弄起来要干什么啊？于老师不是说今天下午就要坐车回去了吗？咱两这样偷偷跑出来，要是让她发现了，又得聒噪一顿不可。” “我想去个地方”李清然抿了抿嘴，突然地微倾了□体，把自己的下巴靠在了王大虎的肩上。从来不肯在任何公共场合表现出任何亲近之意的人儿，竟然在此时露出了些许柔弱无措之态，王大虎心里还来不及受宠若惊呢，就被一种浓浓的担心取缔了。 放下双手，把身前的人全部搂在怀里，王大虎轻轻吻了吻他耳边软软的发丝。 “没事，有陪着你呢！” “…………嗯！” 从地铁下来后，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顺着北京特有的长长短短、歪歪曲曲的胡同道路，他们来到了一片民居。看着眼前仿若菜市场般热闹的景象，王大虎疑惑的看了眼身旁的人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来。李清然深吸一口气，从斜跨包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张泛白的、老旧的、几乎快要被揉碎掉的一张明信片。 “婉儿妈，今天这黄瓜多少钱一斤啊？”大红的带着尘土的遮阳伞下，一位手挎土篮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对着买菜的老板娘问道。 “赵婶儿来了啊，黄瓜两块一斤，您要是要的话，我给您便宜些，五块钱三斤。”说话的老板娘是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从其面部轮廓去看，想是年轻时也是个标志人。 她的脸上带着阳光爽朗的笑容，忙忙碌碌的做着生意。 看以看的出来，她是个勤劳且好性子的女子。 王大虎和李清然就隔着一条马路站在那里，他们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不多时，只见一个穿着红底印白色小碎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她的两只小手上一只拿着个塑料小勺，一只拿着杯冰糕。只是她跑的有些快，一不小心绊了下，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立时放声大哭起来。 那卖菜的女子见了，赶紧跑了过来，满脸心疼地抱起小姑娘轻声的哄着。没过一会儿，小姑娘就止住了泪珠儿，把手上那即使摔倒了也没松开的已经撒了一般的冰糕递给了母亲。那女子摇摇头似乎对小姑娘说了些什么，小姑娘想了想抽抽鼻子，自己先尝了口，然后又执意的把冰糕送到了女子嘴边。 女子脸上露出又无奈又欣慰的神色，低下头，吃了一口。 小姑娘这才又高兴起来，撒娇似的把小脑袋埋在了妈妈地怀里。 王大虎看见这一幕，目光中便带上了股深深的复杂。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清然一定要去参加这个英语比赛。 因为，他想要来北京。 因为，这里有他想要见的人。 “走吧” 突然地，李清然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 王大虎满是心疼的看着他，柔声问道：“不去见见她吗？” “已经见了，所以不用了！” “妈妈，你在看什么？”小姑娘搂着母亲的脖子，疑惑的娇声问道。 女子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刚刚眼角处似乎扫到了什么熟悉的人，可是再想仔细看时，那人却已经转身走掉了。 许是自个看错了吧！ 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她摇了摇头。 热闹拥挤的人群中，两个人并排走着。 就在王大虎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 李清然却轻声说道：“她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在北京的？”王大虎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她走后的第五年寄了这张明信片回来……所以……我知道。” 第42章 故事 王大虎深吸一口气,眼中复杂之色更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再次见到那个女人,那个曾经抛弃了自己的孩子,跟着其他男人离去的女人。 “然然……”他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再说什么了。别人不知道,但是深爱着李清然每日与他朝夕相处的王大虎却深深的知道，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一直思念着自己的母亲，虽然他从来不说,可是每当午夜梦回,王大虎总是能看到他眼角渗出的泪痕,听到他口中呢喃着妈妈。 “然然，你恨她吗？” 李清然听后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非常非常的平静,丝毫不像刚刚才见到久别母亲的样子。 “……我不知道”良久后，李清然轻声说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子她嫁给了一个男人，但男人却是个赌棍，不仅输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不停的对她施暴，终于有一天女子受不了逃跑了，跑的时候她还带走了他们一岁的儿子。女子怕被丈夫找到，不停的搬着家，每天都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但是她非常的爱那个孩子，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母亲，就这样时间流逝，转眼间又过了三年，三年里为了生存和养育孩子，女子过的非常非常辛苦，她的容颜不再美丽、她的肌肤不再细腻，她被生活折磨的疲惫不堪。但是为了孩子，她在坚持着，可是一年有一年，孩子渐渐长大，他变得越来越像丈夫，那条冰冷狭长的眼角，那说话时有些嘶哑的声音，像极了那个给她留下一生阴影的男人，所以她开始感到了恐惧，并且越来越恐惧。”说道这里时，李清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双目茫然而空洞的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世界似乎完全分成了两边，一边是鲜活的涌动着的人们，一边却只有他自己， 看不见的界限，把他与所有人割裂了开来。 突然，一双温暖又厚实的手掌伸了出来并紧紧地握上了他的手。 瞬间，把他从黑暗冰冷的深渊中拽出。 阳光洒在那人的发间，闪闪亮亮的，此时他正用一脸担心的表情看着自己，虽然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丑，但却让他的心感觉到了温暖。 “故事还没有结束呢……”李清然动了动手指，微微摩擦了下那人厚实的掌心“…………有一天，女子突然发现似乎有人正在跟踪自己，她怀疑是丈夫找来了，所以怕的不得了，连班都不上了，每天只留在家里，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儿子，她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要保护他。然而，不幸还是发生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跟踪她的男人闯进了家门，他扬起了手中的刀子，欲要杀掉女子，就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女子在惊骇中做出了一个动作，她举起了身旁的儿子，用孩子当了挡箭牌。” 听到这里时，王大虎不由自主的吐出了口气，已经隐隐有些明白李清然为什么会突然讲出这么一个故事。 “男子杀完人后，也很害怕，忙不迭的向外跑去，最后在那件小小的不足十平方米的公寓中，只剩下满身是血已经气绝身亡的孩子和失魂落魄的女子，你说这个故事的最后会是什么？” 王大虎面有苦涩，摇了摇头。 “女子自杀了，因为她无法原谅自己在那样的关头，舍弃了自己的孩子……” “然然！” “所以……我大概是不恨的！”这样说的他，嘴角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然而，在那双清亮的双眼中却有泪水滑落下来。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最终泪流满面。 于是，很多很多的人便看见了，马路旁一个少年埋首在另一个少年怀中，肩膀不住的颤抖着，看起来是那样、那样的悲伤。 从北京回来后，李清然绝口不提孔秀梅，日子便这样渐渐地恢复到了以往。 转眼间，暑假来临了。 这一日，王大j□j着自己新买的山地自行车，带着潮牌耳机，直奔吉娃娃家而去。 “叮咚……叮咚……” “你怎么才开…………”王大虎说了一半的声音立刻掐在了嗓子眼里，他瞪大了眼睛，使劲儿咽了咽口水，做梦都没想到会看见眼前这一幕。龙一鸣，那个老谋深算，总摆出副“神棍”嘴脸的大尾巴狼，竟然成了……成了…………奶爸？？？？ 指着他身前兜兜里的小婴儿，王大虎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你你你出轨了？”难不成是因为吉娃娃“年老色衰”了，所以这个坏蛋就起了二心，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么一寻思王大虎眼睛立刻瞪了溜圆，大有要替娘家人撑腰“报仇雪恨”的意思。 龙一鸣听了这话，脸一黑，没好气的哼了声。 “呀！虎子你来了”这时穿着粉红色拖鞋，翘着一头乱发的吉娃娃，踢踢踏踏的跑了过来。 王大虎那一双眼睛立时瞪的更大了。 “怎、怎么、还有一个啊？” 没错！在吉娃娃的身前同样挎着个兜兜，兜兜里的小婴儿正扎吧扎吧的挥着小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男婴，王大虎脑门砰砰地直跳。 吉娃娃闻言，脸上露出了些微尴尬与兴奋的神色，最后还是龙一鸣代为解释了一翻。 “所以说……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子？” “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上这样的！” “…………虽然是试管婴儿，但孩子的母亲……” “孩子没有母亲！”龙一鸣声音虽淡，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只有两个父亲。” 王大虎一愣，随即看了眼白色襁褓中粉嫩的小婴儿，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上辈子他的所知里，龙一鸣和吉娃娃是没有什么孩子的，所以对于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小生命，他是很震惊的，但是却也是欢喜的。看着一直嘴角带笑的叔叔，王大虎突然对龙一鸣说了声：“谢谢！” 虽然得到的是“你在说废话”的眼神，不过王大虎还是咧开嘴，嘿嘿嘿的笑了好几声。 没过几天，他们几个回了趟农村老家。 老头、老太太，看见带回了的两个胖娃娃，当时就愣住了，在听到这娃娃是王耀祖的孩子时，眼眶里的泪珠儿啪啦啪啦的就掉了下来。特别是老爷子，王大虎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激动。老爷子亲自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大的叫“王飒”小的叫“王越”，倒都是姓王，一个都没给龙一鸣留。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老两口对龙一鸣和王耀祖态度上的转变，两位老人家并没有问孩子的母亲是谁，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误会”使的他们对龙一鸣多了些“内疚”，而那龙一鸣又惯是个会见机行事的，一时间倒把两个老人给哄住了，这些年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被这个家接受了！ 王大虎看着抱着飒儿，哭的上接不接下气的吉娃娃，心里面是真的为这两个人高兴。 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龙一鸣是那样那样爱着自己的小叔。 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因为你不快乐，所以我想让你快乐。 所谓的爱情不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吗？ 整整一个暑假，大虎、吉娃娃、还有两个孩子都被强制性的留了下来。 看着爷奶日渐衰老面容上那开怀的笑容，王大心里酸涩的同时，行事也愈加体贴起来。每一日，王家大院都会传来孩童的啼哭声，老人们的笑哄声，日复一日，就像生命地传承，总是使人感动。 “回来了……”寝室中，李清然推开门，对着外面大包小包的王大虎笑着说道。 看着月余不见的爱人“俏生生”的站姿自己面前，王大虎心中火热，一把抱起他，凭空转了好几个圈圈。 “想老公了吗？”王大虎舔着脸，很是无耻的问道。 李清然斜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看着桌子上精心摆着的四菜一汤，王大虎就知道小心肝儿肯定是想自己了。 晚间，王大虎还本想耍耍无赖，寻个缝隙，跑到楼下亲亲芳泽什么的，却没想到李清然先他一步这样做了，看着身边躺着的“馨香”佳人，王大虎几乎用着受宠若惊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圈住了那道纤细的腰肢。 偎依在王大虎的怀里，李清然放下了平日里所有的戒备，脸上露出了舒适、安心的神色。 王大虎叽叽喳喳地把这一个多余在老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什么两个小娃娃有多能哭啊！ 什么大尾巴狼和吉娃娃有多么笨手笨脚，不会照顾孩子啊！ 什么两个老人有多高兴，就差没大摆筵席，昭告天下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你说他们两也真够能瞒的，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露，硬是等孩子都出来了咱们才知道，可真够厉害的嘞！然然，你说…………”王大虎话音只留了一半，低下头却发现李清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眼底黑青色的痕迹，王大虎心疼的吻了吻那白软的额头。 “有个好梦！” 第43章 熟人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流逝,春去秋来,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 已经十九岁的他们，正面临着高考的压力。 王大虎咯吱窝里夹着一本书,手里拎着保温瓶等物，缩着肩膀快速的朝着自习室跑去。推开门，梯形的教室里已经寡寡落落的座了一些人。王大虎寻了靠后的一个角落里,放下坐垫,砰的下趴到了桌子上,两眼睛一搭，昏昏沉沉的又开始睡了过去。显然是因为起的太早,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旁边有人推他，这才又醒了过来。 “来了！”王大虎揉揉眼睛，看着一身白色羽绒服，带着格子围巾的李清然，忙起身让他过去。待李清然坐下后，王大虎非常自然的把他的手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怀里捂住，一边捂还一边埋怨道：“不是都说了我过来占地方就好了嘛！你又起这么早干什么。”见他脸上仍有冻色，王大虎又赶紧把带来的保温瓶打开，那里面是他起早打来的，热气腾腾的豆浆。 喝了些豆浆，李清然的脸色果然好了些。 注意到附近已经有人开始往这边看时，他不着痕迹的把手从王大虎的怀里拿开，轻咳了一声拿起书本开始看了起来。渐渐地，人越来越多，不过大家都很安静，各看各的，在这种紧张而肃凝的气氛中学习，还真是让人不能产生任何懈怠的想法。 王大虎也收拾好心情，拿出两套数学卷子埋头做了起来。借着重活一世，打下的坚实基础。王大虎的学习成绩虽然不像李清然那样顶尖，不过也是属于那种每次考试都能进前几名的学生。只不过他一心想要和李清然去同一个城市，念同一所学校，所以也就一反常态的格外努力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晃然而过，中午两人从自习室中出来，却碰见了同班一个叫做秦海的男同学，对方告诉他们在校门口有人找李清然。 “是你找李清然？”王大虎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女孩儿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穿了件漏了棉花的袄子灰色袄子，头上裹着条呢绒的绿纱巾，正在校门口哆哆嗦嗦的站着。听见他的询问，小姑娘眼睛一亮，赶忙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是大虎哥哥吗” 王大虎这下更奇怪了，莫不成这小姑娘竟然还认识自己？ 这时，似乎是看见了在他身后的李清然，小姑娘脸上猛然露出激动之色，蹭地下就窜到了他身前，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动的连连说道：“你是小表哥、你是小表哥吧！” 李清然闻言眉头微皱，细细的看了她两眼，许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五丫头？” “是呢！是呢！小表哥，俺是五丫翠萍啊！” 王大虎眨巴眨巴眼睛，这时才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原来这个姑娘就是孔大国和杨丽的小女儿，那个曾经在他们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曾经跟着王大虎一起被拐卖过的小丫头——孔翠萍。 “十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王大虎颇为神奇的感叹了一句，然而，心里面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抹警惕，不是他心眼小，只是对那一家子，王大虎还真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 孔翠萍一看就是走了很远的路才过来的，两人也不好就这么赶她回去，只能先把她领去了食堂。看着弯着身子，低头猛吃，就差没上手抓的孔翠萍，王大虎和李清然悄悄地对视了一眼。 足足吃下了五个人饭量的孔翠萍，终于撂下了筷子，摸着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她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看她终于吃完了，王大虎这才开始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找过来？” 听见这个问题，孔翠萍当场就掉起了银疙瘩，哭哭啼啼的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孔老太太死了后，杨丽就带着她离开了孔家屯，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辗转几年，杨丽在市里找了个烧锅炉的男人，她们也就暂时在这里有了落脚之地，可是那男人钱挣得不多，花花肠子倒是不少，眼见孔翠萍日益长大，竟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甚至有一次竟趁夜，冲进了她的房间里，她拼死抵抗，这才没让那人面兽心的畜生得了手。 说道这里时，孔翠儿哭的越发厉害，撕心裂肺的看的人心里都发酸。 王大虎见状，暗骂了两声：“畜生！” “那男人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妈妈……妈妈也不帮我…………我在那个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偷偷的跑了出来，有一天却在这附近看见了……看见了……小表哥…………我看见他身上穿的是这个学校的校服……就找了过来…………呜呜……小表哥、大虎哥……你们两个帮帮五丫吧！求求你们了！”孔翠萍说着说着，噗通一下的就跪在了地上，不停滴像两个人磕着头。 显然，也是被逼到了极处。 这食堂里的都是同校的学生，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的都好奇的望了过来，朝这边指指点点的，王大虎眉头一皱，赶紧把她叉了起来。两个人下午还有课，又不能让孔翠萍进男生寝室只能安排她先去了吉娃娃的办公室。 “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课堂上，王大虎心不在焉的低声哼哼道。 李清然眉间轻皱，良久后，才淡淡地说道：“就帮她这一次！” “……嘻嘻……我家然然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对于这个回答，王大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无论这个人在外表上看是多么的清冷疏离，但是他的内在却永远都是那么温暖，那么善良。 “……抱歉”他微转过头轻轻地说道。 从本心上来讲，其实李清然大概比任何人都厌恶着孔家人，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贪婪与不顾血脉亲情的步步相逼，最主要的是他们曾经试图伤害了王大虎，他永远都忘不了王大虎失踪那一个月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的，所以对于他们，李清然是打心底里——憎恨的。可是，当孤苦无依的小妹妹苦苦哀求着，希望他能伸出手帮帮自己时，他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傻瓜！”王大虎偷偷的握住他的手，佯装生气的使劲攥了攥：“跟我你还用说这些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说干就干，放了学，王大虎就在校门口的小旅店里给她租了个单间，先让她有了个栖身的地方。不过为了避免麻烦王大虎还是和她约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让杨丽知道是他们帮了她。 稍微安顿了下，王大虎又趁着周六日，马不停蹄的开始帮她找工作，只是孔翠萍根本没念过几年书，大字都不识几个，很多工作都做不了。兜兜转转的最后在一家小餐馆里给她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一个月八百，供吃供住。 忙了这些天，王大虎累的要死，一回寝室就四仰八斜的倒在了床上。 李清然晚上回来，见他这样睡着了，就给他脱了鞋又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满脸疲惫的他，李清然不禁伸出手来细细的摩挲着那张总是带给他无比温暖的脸。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李清然俯身躺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有些酸涩、有些幸福的微笑了起来。 午夜，王大虎迷迷糊糊地醒来，他一动，李清然也就清醒了过来。刚想起身，却被王大虎先一步搂住按了下去，只听那人懒洋洋的责了句：“我说怎么觉得喘不过气来呢，原来是有头小猪压在我的胸口上啊！” “谁是猪？”李清然抬起脸来，有些危险的问答。 “放心吧！”王大虎重新把他的小脑袋按回了自己的胸膛里，嬉笑的说道：“我们家然然就是变成猪，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最聪明的猪！” 说来说去，还不是猪。李清然心里嗔怪，张开嘴巴就朝着那人下巴处咬了一小口。 只是那咬，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撒娇。 王大虎装模作样的哎呦一声，仰起头做出副要“报仇”的样子，却趁机会在那张刚刚睡醒的脸蛋上啧啧有声的猛亲了好多下。 两人闹了一会儿。 王大虎突然指着外面，笑着说道：“然然，快看，外面下雪了呢！” 果然，寂静的深夜里开始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窗外的一切都变得银装素裹起来。 小小的房间里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目光相对，唇畔相接，彼此间那是说不尽的默契，道不尽的甜蜜。 第44章 圣诞节（双子魔星） “事情就是这样！”吉娃娃一身远行装束的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抱歉的说道：“一个我和阿鸣非常好的朋友，要在圣诞节那天举行婚礼,所以拜托了……”他双手抱拳,可怜兮兮的哀求道：“请帮我们照顾几天飒儿跟越儿。” 王大虎听了脸上立马露出了不愿意的表情，鲜花、红酒、华尔兹、与爱人充满love/longve的甜蜜圣诞节,可是他期待很久的了，为什么就非得泡汤，变成被那两个小魔星折磨的受难日呢？ “龙叔叔、小叔、你们就放心去吧！飒儿和越儿,就交给我们了！”李清然丝毫不能理解王大虎的惆怅,微笑的开口说道。 “~~~~(>_ _<)~~~~呜呜，越儿不要！”小一点儿的越儿开始瘪瘪嘴，满脸不情愿的哭了起来。 好哥哥飒儿忙安慰的拍了拍弟弟的后背：“越越不哭，你放心吧，像臭大虎那样的坏银，然然哥哥是绝对不会喜欢的……然然给给……飒儿说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啊！”王大虎做足了副后娘嘴脸，呲着牙不怀好意的说道：“我告诉你们两个熊孩子，你们然然哥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不是你们的…………。” “哇哇哇哇……”觉得自己被欺负了的小魔星们，立即毫不犹豫的大哭起来。 李清然狠瞪了王大虎一眼。 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抱住了两个小包子，轻声的诱哄起来。 “然然哥哥，你一定要等我们长大……我们长大了，就娶你做新娘……所以……所以……不要被臭阿虎抢走啊！”小飒儿抽抽泣泣的哽咽道。 “嗯、嗯！越儿也要一起” 两个小魔星哭声震天，李清然无奈的哄了好一会儿，可是小鬼头们非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然然哥哥是男生，不可以当飒儿、越儿的新娘！”李清然很是头疼的说道。 “骗人！爸爸不就嫁给了爹爹吗？”小飒儿抬起水润润的双眼，要多萌有多萌的说道。 李清然瞬间词穷起来。 “我还看见他们亲亲了！”越儿生怕他的然然哥哥不信，忙掰着手指头举例道：“不过，爹爹总是喜欢欺负爸爸……一直把他压在身下……让爸爸哭的好大声……然然哥哥，我们以后一定会不这么对你，不会让你哭的！” 王大虎满脑门黑线的听着两个小魔星的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宽大的写字台上，大尾巴狼与吉娃娃正咿咿呀呀的酣战正欢时，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的伸了出来。如果自己是大尾巴狼的话，一定会当场不举的。他心有戚戚焉的感叹道。 看来该找个时间跟小叔谈下了，李清然冷静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过早接受限制级的内容对于孩子的生长发育是极不利的。 “啊丘”远在美国的吉娃娃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怎么感冒了？”身着藏蓝色睡衣的龙一鸣担忧的问道。 “没事儿……就觉得耳朵有些热，大概是飒儿跟越儿，念叨我了吧……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现在…………呜呜呜…………嗯……不要…………。” “嘘，现在这种时候，你只要想着我就爱就够了！” “嗯……啊……讨厌” 吉娃娃果然被欺负的很厉害。 第45章 圣诞节（就此情定） “快点！快点！”吃完了美味丰盛的蔬菜粥,两个小魔星立刻化作了两只小猴子，上窜下跳,没完没了的折腾。 “知道了！知道了！”王大虎把两个小猴子抓过来,给他们穿上了羽绒服，带上帽子、围脖、手套,看着捂的严严实实的他们，这才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小鬼给我听清楚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不许闹、不许离开阿虎哥哥的视线外,不许随便乱走,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知道了！我们会好乖！”两个小魔星笑眯眯的点头答应道。 “飒儿、越儿、该走了！”李清然站在门口喊道。 “噢耶！！走喽、走喽” 看着炮弹一样冲出去的两个小魔星,王大虎头疼的揉揉额,他有预感这次的购物之旅一定会变得超级麻烦。 h市中央商城内，已是人山人海。 王大虎和李清然一人领着一个孩子，他们坐着电梯，直奔六楼而去，当电梯门打开时一个五颜六色的“地狱”出现了。滑梯、跷跷板、电动车、大型积木、蹦蹦床、海洋球……当然还有那数不清的正在爬上爬下的小鬼头们。 “哦哦哦哦哦！！！！！！”飒儿、越儿，一到这里，四只眼睛立刻发出了一千瓦的亮度，苹果般的小脸噌的下涨的通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往里面冲。 王大虎赶紧拉住了他们。 “咱们先去换衣服。” 几分钟后，两个小魔星如鱼进水，欢快的涌进了小伙伴们的浪潮中。 王大虎和李清然也寻了个地方，点了两杯咖啡，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略作休息。 “今天可是顺了这两个小鬼的心了！”王大虎看着不远处疯的满头是汗的小鬼们，颇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李清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特意拿回来那两张儿童乐园的门票。” 王大虎窘了了下，喏喏嘴巴，不吱声了。 两个孩子直玩儿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才意犹未尽的被王大虎拎出来。他们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温水，小脸通红通红的，一看就是兴奋过度的样子。 “先生们，女士们，各位爸爸妈妈、小朋友们，我们儿童乐园的“圣诞亲子大赛”即将开始，希望各位家长和孩子们踊跃参加，赢得的圣诞大奖。” “我要参加、我要参加”广播声刚落，两个小魔星就又蹦又跳的开始吵吵着。 “好、好、好”李清然擦了擦他们小脑袋上的汗水，满是宠溺的说道。 别说，报名的人还真挺多，只是他们大多是父母陪着孩子，很少有像李清然和王大虎这样的年轻人，在加上两个漂亮极的小男儿，自然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第一关：蹲下起来举重大赛。 要求家长们站在哗啦圈里，抱着自己的孩子，做蹲下起来运动，一分钟内，谁做的最多，谁就是冠军。像这种“体力”劳动，王大虎可以说是最擅长的了，当下二话不说，一手一个让两个小魔星猴一样挂在自己的胳膊上。 “预备——开始——” 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声与周围观看者们的加油欢呼声，王大虎在两个小鬼叽叽嘎嘎的大笑中两臂坋实的开始做上下运动，他身体壮如牛犊，这些年又一直坚持锻炼，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讲完全是小kiss。 “八十个蹲起，恭喜29号家庭！” “噢！赢了，赢了！！！”两个小魔星听见自己获奖了，立刻兴奋的欢呼起来，他们把阿虎哥哥当成了大树，兴高采烈站在人家腿上，乐的不行。特别是当主持人颁给他们一套奥特曼组合玩具时，更是破天荒的给了王大虎响亮的一吻。 第二关：蒙眼拼图形。 这次带着两个小鬼出场的是李清然，自然，以他家然然的聪明程度和两个小魔星的机灵程度，当其他家庭还在开头苦苦思索时，他们就已经完整的把整个图形拼好了。而第三关的气球快跑，则是孩子们自己参加。小魔星飒儿不愧是大尾巴狼的儿子，那心眼儿才多呢！眼看旁边的小朋友就要超过自己，情急之下，非常不友好的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腿，踹了人家小朋友屁股底下的气球。结果弄得那个小朋友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最后还是王大虎拉着他给人家道了歉，这才好的。 令人筋疲力尽的儿童乐园之旅终于在中午时分结束了，王大虎和李清然抱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往外面走去，他们去吃了肯德基，在汉堡、薯条、全家桶中享受到了难言的欢乐。吃完了午餐几人又去顶楼的万达影院看了场叫做《玩具总动员》的电影。 而当电影结束时，天也已经渐黑了，道路两旁的商店开始出现了七彩的霓虹，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灯火辉煌起来。 回了家，李清然哄着两个小魔星在屋里装饰着圣诞树，王大虎趁机在厨房准备圣诞大餐。 “叮铃铃……”有电话响起。 原来是吉娃娃打来了，几个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什么，直到王大虎弄好了一切，把香喷喷的火鸡端上桌时，那边才挂断。 “小叔，他们怎么样？”王大虎笑着问道。 “说是正在朋友的婚礼派对上。” “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吧！” “是呢！大概是想飒儿跟越儿了。” 王大虎看了眼还在摆弄新玩具的两个小魔星，拍了拍手叫道：“去洗手，咱们该吃饭了！” “哇啊……有披萨、牛排……越儿最喜欢吃得水果蛋挞，阿虎哥哥好贤惠！” “如果你把贤惠这两个字换成厉害，阿虎哥哥一定很更高兴的。”王大虎笑着给两个小鬼倒上了果汁，也给自己和李清然的高脚杯里填上了色泽通幽的葡萄酒。 “merry christmas！”王大虎举杯。 “merry christmas！”四只杯子清脆的碰撞在一起，留下的是孩子们快乐的大叫声与对节日最美好的祝福。吃完大餐，已经玩了整整一天的孩子们非常容易的睡了过去，王大虎收拾好碗筷后正好看见从睡房中走出来的李清然。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同时笑了起来。 王大虎是嘿嘿嘿的傻笑。 李清然则是微微的，细小的，却充满温暖的笑。 “……我昨天租了几张影碟，一起看看？” “嗯！” 把客厅中所有的灯都闭了，只余下电视上的幽幽荧光，两个人坐在宣软的布艺沙发上，王大虎脸上的贼笑，就再也没下去过。 “咳咳咳……”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身子一歪就把自己的大脑袋依在了李清然的腿上。“唉！咱两终于可以单独呆一会儿了，真好！” 看着王大虎一脸感动的的“龌蹉”样，李清然抿抿嘴，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人啊，小的时候明明显得那样成熟，可是现在长大了，心智却似倒退了般，变得越来越粘人。然而，想是这样想，但也就是这样粘着他，时时刻刻都表达着自己在乎之情的王大虎，才能让李清然感到由衷的安心。 “然然，你的这双手真漂亮！”王大虎捉起人家李清然修长的玉手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不过，你不觉得这手上少了点什么吗？” 李清然何等聪明，听了这话心中就是一跳，脸上却丝毫不露的反问道：“少了什么？” “铛铛铛铛……”像是表魔术似的，李清然只觉得自己无名指上一凉，一只银白色的男士指环便牢牢的戴在了上面。 “你————”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股激烈的情绪在李清然心中来回冲撞着。 王大虎对着他笑了笑，又重新拿出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调皮的问道：“不给我戴上吗？” 李清然轻吸一口气，郑重的把戒指接了过来，一点一点的戴在了王大虎右手的无名指上。 两人手掌相合，指缝相叉，相同款式的戒指紧紧地靠在一起，表达着想要永远在一起的意愿，一种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中间流转。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李清然这样说道：“我就亲手杀了你！” 黑暗中，他的表情是那样严厉，严厉到近乎决绝。 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王大虎自己的底线，想要招惹我，就要做好死亡的觉悟。 因为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相信！”王大虎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俯□来，在那紧绷的唇角旁烙下一个轻柔的吻。 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上一世的情景。 那时王大虎送给他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把自己珍爱多年的银色匕首。那时的他一心追求浪漫，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说出了：“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你就用这把刀杀了我的话。”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在最后的最后，这把刀上真的染上了鲜血，虽然不是他的，却比是他的，更让王大虎感到痛苦。 所以，重活一世，他用戒指代替了匕首。 因为，他希望这一世两个人真的能够白头携老。 第46章 圣诞节（火辣之夜） 李清然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然而做出的动作却让王大虎不能平静,他修长的手指一个个的解开了胸前的扣子,直到突出的锁骨、白皙的胸膛全部暴漏于眼前。 “抱我！”他说道。 王大虎恨恨地咽了下口水，忽然起身，毫不温柔的像扛麻袋似的把他弄在了肩上。 打开卧室的房门,两个人一起倒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 “你真软……”王大虎从那张粉红的嫩唇上抬起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流氓样。 李清然清亮的双眸中早没了往日的自持，充满了迷离与j□j，他不停的喘着气,显然这一吻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 “你……什么时候弄得……？” “昨天半夜的时候……偷偷布置的……怎么样,还喜欢吗？”王大虎轻柔的啄着他每一寸胸膛,尽量使他放松起来。 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果真是早有预谋的！ 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轻轻拉了下去,李清然咬了咬嘴唇，骂了声：“坏蛋！” 王大虎闻言却得意一笑。 终于，两个人j□j而对。 李清然侧着脑袋，星眸微闪，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失望了吗？” 和又软又香的女孩子不同，这具身体说到底还是男子的，他——会嫌弃吗？ “傻瓜！”王大虎惩罚似的咬了那白皙的肩膀一下：“真想把你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全给吃了！” “那就吃！”李清然忽然抬起手，紧紧搂住身上人的脖颈：“别留下任何东西。” “遵命！”王大虎应的干脆，此时此刻他身体里的情潮因着这个小东西的“勾引”已经一波一波的狂烧起来，若再不发泄出去，他一定会疯掉的。 “然然，我爱你” “…………嗯，我也是！” 身体因摩擦而火热、亲吻因爱意而缠绵，灵魂因结合而相容，不需要再多的话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撞击，那些曾经让他们痛苦的、破碎掉的东西就会统统消失不见。在炙热的爱火中，那个遍体鳞伤的人儿，终于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实的窗帘，只留下影影绰绰的光芒照射进那张kisz大床，李清然呢喃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微微动了动，然后在下一秒，一股钝麻之痛从整个下半身传来，立时让他脸色一僵。 “醒了？”有人撩了撩他耳边的碎发，轻声呵笑道。 李清然伸出手朝着床头摸了摸，带上眼镜后，入目的就是那副肌肉隆起、壮实非常的胸膛。 “几点了？”许是出于身体的不适，许是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意，李清然的声音显然有种“气势汹汹”之态。 “还有十分钟六点，时候还早，你在睡会儿啊！”王大虎嘿嘿嘿地说道。 看着脸上贼笑不断的王大虎，李清然神色越加窘迫，特别是察觉出两人在被子底下的身体，依然是属于j□j状态时，那窘意也就越发大了。 “你出去！” “啊？” “你先出去！” “哦！好好好！”王大虎眼睛咕噜噜一转，果真听话的下了床，他光着个大屁股，小兄弟在人家李清然眼前不住的晃啊晃，流氓兮兮的说道：“然然，你的衣服都在这呢，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这药膏，昨天晚上给你洗完后上了一回，你自己一会再抹一回，消炎……好的快…………。” “…………滚！” “唉？” “滚出去！” “是是是，这就自己圆润，自己圆润。” 抱着扑面砸来的枕头，王大虎光溜溜的站在了卧室门外，挠挠头，不停地、不停地、傻笑着。 烤了面包片，煎蛋、火腿、又倒了两杯热牛奶，哄着两个小魔星吃早餐。 察觉到对面座位上少了一个人，飒儿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说道：“臭阿虎，然然哥哥呢？” 因为此时正值心情大好，王大虎也就没有责怪他对自己的侮辱，笑嘻嘻的说道：“你然然哥哥在卧室里呢！” “还在睡觉吗？”一旁的越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牛奶，摸了摸嘴巴说道：“然然哥哥是小懒猪？” “才不是，然然哥哥那么漂漂，怎么会是猪！”飒儿听见弟弟如此侮辱自己心目中的男神，立即津了津小鼻子，反驳道：“一定是哥哥他遇到了什么难题，不能下来吃早餐，飒儿现在就去帮助他，然然哥哥我来了！！” “越儿也要去……” “你们两个可给我消停点儿吧！：王大虎眼疾手快的拽住两个小魔星的脖领子，把他们按在了椅子上。 “你们然然哥哥……只是……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所以今天才起不来的！” “晚？为什么会晚？”飒儿大眼睛一眯，要多怀疑有多怀疑的问道：“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王大虎心中一惊，满头大汗的想道：这两个小孩儿不会已经连这种事都清楚吧！这也忒早熟了一些吧！ 不过幸好，就在他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事件的主角终于姗姗而来。 “然然哥哥！”两个小鬼见到了正主，立马就把王大虎扔到了脑后，亲亲腻腻的就爬到了李清然的腿上。“然然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是生病了吗？”小飒儿很是担心的问道。 “哥哥没事！”李清然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微笑的说道。 “然然哥哥以后要早点儿觉觉~~~~~不要贪玩~~~~~~~这样第二天就可以起来了！是爸爸这么告诉我们的！” “是啊、是啊！”一旁地越儿不停的点着小脑袋，忽然也不知道看着什么了，很是惊奇的指着李清然的脖子道：“然然哥哥，你被臭蚊蚊叮了个大包，都红了！” 王大虎定眼一瞧，哪里是什么文字叮的包啊！分明就是自己昨天晚上吮出的吻痕。 李清然显然也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再一黑，狠狠地瞪了眼正不停偷笑的某人。 掩饰性的竖了竖自己的领子，向来淡然的人儿，难得的出现了微微的慌乱。 “好了，你们两个快过去吃饭！”李清然低咳了一声，向着飒儿跟越儿说道。 王大虎看的有趣，不禁有些坏心眼儿的抬起腿，轻轻地勾了下对面那双修长诱人的腿。 一下、两个。 一勾、两勾。 “嗷————”一声惨叫，王大虎痛的直用脑袋磕桌子。 “然然哥哥、然然哥哥、你看臭阿虎怎么了？”小魔星飒儿很是惊奇的看着王大虎，似乎不明白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开始自虐上了。 “没事，你们阿虎哥哥刚刚犯病了！不过我已经给他治疗了下，想来接下来时间，他一定会很安静的！”李清然笑的是那样温柔，仿若冰山上的雪莲，在阳光下折射出圣洁的光芒，瞬间就迷得两个小魔星眼睛闪闪亮。 王大虎：“……………………。” 于是就在这样的甜蜜与痛苦中，又过去了五天，大尾巴狼和吉娃娃终于在王大虎的千期万盼下，从美国回来了！ 两个小魔星见到了“久违”的爸爸，都高兴的不得了，围着吉娃娃嘀嘀咕咕的不停的说着。不过从他们时不时向自己扫过来的眼光看，王大虎可以百分之百保证这两熊孩子一定是在说着自己的坏话。 想自己这一个多星期来被这两魔星欺辱的日子，王大虎就悲催的不得了，不说别的，就说自打两人“初夜”的那晚起，他和李清然就在也没有机会亲热过。两个破孩子非要睡在李清然身边，即使王大虎厚着脸皮凑在一起，熊孩子们也会在床的中间摆上一条条“枕头”作楚汉之界。 所以，王大虎此时真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狗窝，与李清然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去。 不过，在走之前，他也的报报仇才是。 坐在龙一鸣身边，王大虎突然语重心长的说起了育儿经，从儿童发展心理学到身为家长应该给孩子怎样正面的影响，东拉西扯的磨叽了半天，最后才意有所指的悄悄说出了：“干爹，你以后和小叔恩爱时，可得把门关好了唉，要不然你说说……让飒儿跟越儿看见了多不好……” 看着一张脸瞬间黑下去的龙一鸣，王大虎偷偷滴乐了。 他可是知道这大尾巴狼在这方面的独占欲有多强，这从吉娃娃在一年中最热的几天还要穿长袖、长裤这一点，就明白的真真的了！ 嘿嘿…… 两个小魔星你们的受难日就要来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 王大虎的这股暗喜劲儿，直到走出龙一鸣他们家都没缓过来，整个人简直就是眉飞色舞，一副大仇德报的样子。 “幼稚！”李清然在身后及其不屑的卒了句。 王大虎嘿嘿嘿的耸了耸肩膀，忽然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向前跑去。 李清然来不及轻叫一声，就被扑面而来的劲风堵住了嘴巴。 月色明辉，两个少年在皑皑白雪上尽情奔跑着，只留下四行脚印，虽然歪歪曲曲，但看上去又是那样的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之风仍在继续的刮啊刮，请大家务必捡起节操，注意和谐，不要大意的展现自己小清新的一面吧！o(*≧▽≦)ツ 么么 感谢给俺仍雷的盼盼君、和寂寞君明天双更o(n_n)o哈哈~虽然本文真的有很多的缺点和不足，但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瓶盖爱你们~~~~~ 第47章 麻烦 “等一等,虎子……。” 走廊上听见有人喊自己,王大虎转过身子，看见的是隔壁班的朋友郑涛,因为两人同是校篮球队的关系，所以交情极好。 “虎子”郑涛弯着腰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可、可算是找着你了！” 王大虎奇怪的挑了挑眉：“啥事啊？” “就是你前段时间介绍给我们家的那个小服务员…她……她……。” 是孔翠萍？王大虎心中一动：“你慢慢说，她怎么了？” “昨天那个小姑娘的妈妈找上门来,把她拉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上班！” 果真是杨丽那女人找上门来了！ 王大虎暗自冷笑一声,又忙问了下事情的始末。 原来,当初孔翠萍因年纪小不好找活干,正好郑涛的妈妈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开了个小饭店，王大虎通过关系就把她介绍到那去了。而就在昨天早晨饭店刚开门的时候,来了一个女人，吵吵嚷嚷的来闹，说是来找女儿，强行的把孔翠萍拽走了，直到今天也没见她回来，所以郑涛的妈妈让儿子过来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告诉阿姨一声，我会尽快解决的！” 王大虎心里存了刺，晚上放学后，自习也没上骑着自行车就往城东行去，他记得孔翠萍提过那个烧锅炉的男人就住在城东解放路附近。 王大虎一家一家的问去，直弄到了晚上九点多，才总算找对了地方。 这是个类似“四合院”的地方，只是远没有人家四合院的舒适、优雅、有的只是满地的成山高一样的塑料瓶子堆和一坨坨废报纸，看上去就像是个废品收购站。 王大虎进了院子里，正好看见一个女人在夜幕下走来走去，一会儿趴门上看看，一会儿四处张望下的做贼样。 不是杨丽，又是哪个？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那女人猛一回头，惊叫道：“你是哪个，来俺们家做啥子？” 王大虎皱着眉扫了她一眼，只见其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不大的孩子，正呼呼大睡着，也越发显得杨丽矮挫的起来。 “孔翠萍在哪？”不愿意跟这让人厌恶的东西多说，王大虎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很显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杨丽并没有认出王大虎来。只是听到他提起孔翠萍，脸色突然大变起来，她似乎显得很害怕，整个人鬼祟的厉害。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找我们家五丫做啥子？”杨丽撑着个脖子，先发制人的吼问道。 “少废话，我问你，孔翠萍现在，在不在屋子里？” 王大虎早就注意到，这女人时不时的看向里面的眼神，越发认定杨丽又在弄什么鬼了！ “没在、没在、那丫头没在家” “没在家？”王大虎冷笑一声，抬脚就要去推门。 “你要干啥，这是俺家，谁让你进去的，滚出去！”杨丽一看王大虎的动作，立即急了，张开黑粗粗的双手就往他身上抓来，那副又惊又恐又极力掩饰什么的样子，更让人怀疑了。 两人一番撕扯，很快引了院子里其他住户出来，都是些社会最底层的人家，见了也不来劝，反而一个个嘻嘻哈哈的看起好戏来。 杨丽是又骂又撕拼了命的不让王大虎进屋，而王大虎因顾念着她身上的小孩儿，没敢下死手。所以这般比划下来，脸上反而被这疯妇挠出了好几道血痕。他这人本来就是个“心眼小，爱记仇”的，再加上担心孔翠萍的状况，在不管其他，一个使劲儿就把杨丽甩了出去。 霎时，小孩儿的哭叫声和杨丽呼天抢地的救命声就响了起来。 王大虎抬起脚，砰的一下踹开们，入目的就是个小小的黑漆隆咚的屋子。 “你是谁，要干啥？” 忽地，一个男人掀开帘子从最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他差不多四十几岁的年纪，长得又高又瘦，看起来还挺文质彬彬的，若不说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个烧锅炉的。 王大虎利剑一样的目光射在他身上，几乎是瞬间，就看出了这男人是刚刚才穿上衣服的，就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 “滚开！”已经有了某些猜测的王大虎，瞬间就把要支愣上来的男人踹倒在地，自己却风一样几步就迈了进去。 然后，在下一秒，他的双眼赤红了起来。 只见在那肮脏凌乱的大床上，孔翠萍双手被捆在床柱上，嘴里塞了团破布，胸罩已经被解开，下半身更是脱的精光，只余一条内裤在脚脖上荡来荡去。 见着王大虎来了，她一张早就布满泪水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求救的神色，口中呜呜呜的不停痛哭着。王大虎立即解开绳子，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在了她的身上，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他怒气滔天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两个畜生得到有的报应！” 正说着，杨丽和那个叫做赵文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他们先是声色俱厉要王大虎滚出去，后来又跪在地上苦苦狡辩哀求着。 特别是那个禽兽，居然还敢舔着脸，振振有词的说着误会。 误会你妈了个头，王大虎怒气冲天，举着两个硕大的拳头就把这赵文揍得满头上血不停的求饶着。 “杀人了！强闯进屋，要杀人啊！没有天理王法了！”一旁的杨丽见丈夫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也急眼了，疯狗似的上来就要撕王大虎。 可是，现在的他可不再是以前人小力气薄的孩童，又岂能让这婆子撒泼，当场一个窝心脚下去，踹的杨丽当场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这个丧尽天良，没有人性的女人，五丫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居然就任由别*害她、欺辱她、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王大虎恨的牙根直痛，当场就拿出了手机，他要报警！ 那在地上翻滚不休的赵文一看这架势，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他扯着喉咙连连求饶道：“小兄弟、小兄弟、这真是的是误会啊！翠萍儿是我闺女，我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丽姐……丽姐……你快说说话啊！” “对！对！……”杨丽此时也是六神无主的，在加上王大虎刚刚句句挖心的指责，更是慌的不得了，听见男人的“求救”也只能扯着脖子喊道：“五丫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肉，是我闺女，我们做什么都是我们一家的事，跟你这小鬼子有啥干系，滚出去！滚出去！” “有没有关系，你们进了派出所就知道了！”王大虎冷厉的呵道。 “别这样，我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不、不信你问翠萍……我们是清白的，再说这种事传出去还是对女孩子不好，她这一生还怎么找婆家……”赵文显然比杨丽那女人聪明多了，见硬来不行，就跪在地上哀求道。 这话虽有威胁的意味，但也确实的击中了王大虎心中的担忧。 他并不希望孔翠萍就此为这两个人渣而赔上自己的一生。 “五丫，他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时，孔翠萍穿上了裤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闻言，眼中滚出泪水，却还是点了点头，哽哽咽咽的说道：“……他、他想欺负我的时候，你……你就来了……。” 听见这话王大虎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事情到底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可是，这也不代表，他就会放过这两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五丫，我打算报警，你怎么想？” 最终，他还是要考虑当事人的想法。 “萍啊！是妈鬼眼迷了心窍儿，你就原谅我们这一回吧！你想想……你想想……你弟弟，他可是咱母女的命根子啊，要是你赵叔叔蹲了笆篱子，俺们娘两可该怎么活啊！” 这一番话，果然让孔翠萍的脸上出现了动摇。 杨丽又说道：“再说，你、你赵叔、不是没得手嘛……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看好不好？” 孔翠萍到底年龄小，不知事，先前惊了那般地狱样的场景早就骇的六神无主，现下亲娘又说的这样可怜，就动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毕竟这样的丑事，还是捂死在被窝里的好。 “大虎、虎、哥哥……。” 从她的眼神里已经看出来是何意思的王大虎，立刻就有了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只是连受害人自己都这么决定了，他也不好在追究下去。 “我告诉你们两个！”王大虎冷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对着地上的两人说道：“从今以后不许再来找孔翠萍，如果我发现你们再来纠缠她，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说完，他一眼都不愿再多看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拉着孔翠萍就走了出去。 “砰——” 门一打开，外面呼啦啦的倒下五六个人。 竟都是好奇过来听壁角的邻居们。 王大虎冷笑一声，也不躲开，拉着孔翠萍直接从这些人身上走了过去。 踩的他们个个喝骂连篇。 现在天色已晚，王大虎把孔翠萍直接送回了她工作的寝室，想来那两个禽兽也没有胆子这么快就又找上门去。 第48章 借钱 等处理好这些回到学校时,寝室楼已经关门熄灯了,王大虎就绕到了楼的侧面，呸呸两下在手心里吐了两个吐沫,开始——爬树！ 一直爬到了树顶，向着对面的的二楼玻璃，噔的扔了块石头。 “铛————”的下击打出了声脆响。 似乎就是在等这个讯号一般,很快的那扇窗户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顺着横斜出去的枝桠，王大虎像是壁虎般灵活的爬了过去。 一落地,就听到了那道略带担忧与责备的声音：“怎么现在才回来？”只见穿了身睡衣的李清然正双手抱胸,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 王大虎咧咧嘴,道了声：“去办了点儿事！” 就像他了解李清然一样，李清然又何尝不了解他,一听就感觉出来丝丝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没有立即刨根问底，而是拍了拍他身上落下的枯叶、积雪等物，又拿出了保温瓶，那里面是他留下的晚饭。 吃饱喝足后，王大虎也没洗漱，只用着湿毛巾擦了两把脸，就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窝中。 自然，他钻的是人家李清然的被窝。 搂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宝贝，王大虎心里因为那两个禽兽而憋的一股怒火，总算微微平息了些，当下也就毫无隐瞒的把孔翠萍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自然重点咒骂了下那两个畜生人面兽心的程度。 半晌后，李清然抬起手轻触了下王大虎脸上的几道血檩子，声音冰冷的说道：“他们两个都该死！” “就是、就是！！”王大虎狗腿子一样，狂点着脑袋，对于这话他是深以为然啊！ “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鸟找什么鸟，你说那杨丽她前后找的这两男人，都tm得是禽兽。不但祸害自己，还连带旁人，五丫今年才十五啊！他也能下的去手，要不是我今天及时赶到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清然把头枕在王大虎的胸膛上轻轻地磨蹭了两下，冷笑的说道：“那两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像杨丽那种吸血鬼怎么可能放弃孔翠萍这棵可以随意压榨的摇钱树。 “哼……他们不来也就罢了！要是再不知死活的凑上来，就怨不得虎爷爷心狠手辣了。”连着小时候受过的气，他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们。 一夜无话，第二天，恰好是星期六，王大虎和李清然去看望了下孔翠萍，小姑娘虽然脸色憔悴，但相比于昨天显然镇定了很多。 王大虎问了她，为什么杨丽会知道她行踪的事情。 孔翠萍有些支支吾吾的做了解释，原来是她自己回去了一趟，所以才会被杨丽逮住。 “我挣了些钱买了点奶粉，就想给小弟送去，小弟今年都六岁了，可是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和三四岁的娃娃一样，二姐、三姐、四姐在很多年前都被妈妈送人了，如今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了，所以……”说道这里时，小姑娘又流下了眼泪，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母亲和继父的孩子，她这个做姐姐的倒是真心爱护的。 王大虎闻言叹了口气，人伦天性，血浓于水。即使那杨丽于别人眼中再可恨，但是对于五丫来是却是最最亲的人了。 对于两个人的谈话，李清然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显得有些沉默。 最后王大虎又嘱咐了她一些话，特别是告诉她如果杨丽他们再来骚扰她，就立刻给自己打电话。 “大虎哥，这次真的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我真是没脸活了……”孔翠萍显得很是激动，她一把拉住王大虎的手，一边哭一边鞠着躬，用肢体诉说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没事儿！你既然叫然然一声表哥，那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对于孔翠萍，王大虎可能还只存留于小时候的印象，他抬起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感受到这种略带亲昵的碰触，孔翠萍脸上一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突然化开了一样。 而也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一股视线，清冷中却带着迫人的凌厉，让她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抓着王大虎的双手。 两人自孔翠萍那出来，王大虎让李清然先回学校去，还有几个月就是高考了，他不想让他分心。 “那你呢？”李清然皱着眉看着他问道。 “我去调查点事，一会儿就回去！”王大虎对着他挤咕挤咕了眼睛，随后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清然眼神幽幽，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 被动的等人来攻击，可不是王大虎的人生哲学。 其实，要说他有多么在意孔翠萍或者说多么有正义感，那纯粹是瞎扯。只不过既然当初他决定接下了这事，那他就要保证这事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再一个就是，他不希望像杨丽这种人再出现在他家然然的生活中了。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王大虎就在杨丽家附近转悠，他长得俊说话又中听，没用多久就把那一家的事打听了一箩筐。当然，这也是多亏了那夫妻二人整日折腾的原因，让他很轻易的就获得了大把消息。就说那个姓赵的禽兽吧！仗着自己长得还周庄的相貌，在这一带和不少大姑娘，俏媳妇传过“桃色新闻”，也因着这事，杨丽没少和他干仗，可每次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了这么多年、闹了这么多年，可还是在一块过着。 如此，连续好几天，王大虎就像是玩“侦探”游戏玩上隐了一样，每天只要一有空，就往那附近逛。最后还是李清然发了话，这才消停了下来。 时间就这样流过，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随着越来越冷的天气，春节的脚步也渐渐向着人们走来。王大虎和李清然已经决定今年就和龙一鸣他们一块过节，所以两个人都显得很悠闲，这一日，李清然出去给别人当家教上课，在寝室中的王大虎接到了来自孔翠萍的电话。 在校门口的热饮店里，两人见了面。 王大虎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小姑娘脸上出现了些微紧张的神色，低着头，不停的扭动着衣角，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最后还是在他的一再追问下，才说了出来。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王大虎皱着眉头问道。 孔翠萍咬着嘴角，好半晌后说道：“我、我想用这些钱来读书！大虎哥，我出来这么些年也明白了，在这个社会上，没有知识、没有一技之长，是生存不了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一定会尽早把这些钱还给你！所有你能不能先帮帮我，求求你了！” 王大虎微一沉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孔翠萍神情有些激动，但看上去确实有些像是在说真话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大虎也倒愿意稍微帮一下她。 “那你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我、我想去上技校，学门手艺，将来也好有碗饭吃！” “这个想法，倒是挺好。”王大虎眼带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有想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想要改变命运最终要靠的还得是自己。 “你要的两千块钱，我会借给你！” “真的？”孔翠萍眼睛一亮，面上立刻绯红了起来，很是激动的连连道谢着：“谢谢大虎哥哥、谢谢大虎哥哥、你对萍儿真好！” 王大虎闻言一乐，摇了摇头：“对了！你妈妈和继父这段时间还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他们一直没再出现过，我、我也没有回去过！” “这样啊！”王大虎看着小姑娘，微倾了□子，颇有些意有所指的说道：“五丫，就如同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从谁的肚子里面出生一样，所以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我们的父母，可是人生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你如果想要摆脱过去那种生活，那就要有勇气、有决断、不要让那些名义上是你的亲人、可干的却是样样害你的人心软。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大虎哥说的话都是为了我好，我会记得的！”孔翠萍使劲的点了点脑袋，看着王大虎充满男子气概的英俊脸庞，有些羞涩的说道。 大虎哥不仅长得好看人也善心，真是个顶顶好的男儿。 孔翠萍永远无法忘记，在自己人生中最灰暗最惊恐的瞬间，是他仿若英雄降世般从天而将，带着自己脱离了苦海。而且……而且……当时，他还把自己的身体都给看了，现在想一想，真叫人臊得慌。 孔翠萍扭动了两□子，脸上的绯红晕的越加厉害。 第49章 心事 农历新年。 一大早,王大虎就和李清然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得提着大包小包得年礼赶到了龙一鸣家。刚一进门就在客厅中,看见了正抱着魔星们逗弄得两个老人家。 “爷、奶、大虎给您二位拜年了唉！”王大虎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得叫到。 见着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来了,老两口脸上立刻笑出朵花来，连连说道：“好、好、好,虎子和然然来了,快到爷奶这边来，好好看看你们！” “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啊？还好吗？奶奶的老寒腿今年又犯了吗？” “都好,你前段时间邮回来的那个药膏贴,可好使了，贴在膝盖上感觉热热的，腿也不那么疼了！” “真的？”王大虎笑兮兮的靠在老人家身边说道：“不过奶,这我可不敢居功，那膏药可是然然弄来的，听说是西藏那边产的，可不容易见着呢！” “是嘛！然然，奶奶真是多谢你了！” “谢什么！”李清然微微笑道：“孝顺爷爷奶奶，是我应当做的事！” “就是！就是！”王大虎高高抛了个媚眼儿过去，舔着脸到：“都是一家人嘛！” 两个小魔星一见李清然来了，立即兴高采烈的扑了上去，并吵吵着要拉他去看他们新得到的玩具，而王大虎则和老太太进了厨房，他们还要准备今天的年夜饭呢！中午的时候，大虎爸妈领着小虎过来了，见了面，一家人，自是欢欢喜喜的亲热个不停。 “哥儿，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越长越帅，迷倒全天下的女孩子！”今年已经十二岁的小虎，点头哈腰的对着王大虎谄媚道。 看着和自己小时候足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王大虎伸出手拧了下那肥肥的小脸蛋，从兜里掏出封红包鬼头鬼脑的说道：“小心点儿，别让咱妈看见了！” “好的嘞！”嘻嘻嘻地把红包放好，王小虎又问道：“大虎哥，然然呢？” “然然是你叫的吗？叫然然哥哥！” “是！是！是！然然哥哥在哪啊？” “二楼，和两个魔星一块玩呢！你去找他们吧！” “啊？那、那我一会儿在去吧……飒儿和越儿、太厉害了，我可不敢去惹他两！”明显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王小虎小朋友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这大过年的，一家人凑在一起，怎么也得热闹热闹才行，于是，久违的麻将声再次响了起来。 等王大虎差不多把菜品都置弄好，从厨房里出来时，他们都已经打完六圈了。自动自觉的坐在自己老妈身边，王大虎跃跃欲试的充当起狗头军师。只可惜他眼光太臭，支的那几张不是被别人吃叉、就是干脆点炮。弄得张芳一劲儿埋怨，让大儿子离自己远一点儿。 “对了！虎子……下半年就是高考了吧！怎么样，你想好去那所大学了不？”大虎爸从麻将中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问题瞬间得到了牌桌上所有人的关注，特别是张芳更是把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大虎的学习成绩很好！”这里大概最有说话权利的就是身为“曾经”班主任的吉娃娃了。“我和他现在的老师询问过，大虎在理科方面的优势很明显，如果考试时发挥正常的话，考上工大，甚至是t大都是没有问题！” “真的？”张芳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笑出朵花来：“我也不求他考上t 大，就上工大就行，不仅是名牌大学，最重要的是它还就在咱们本市，将来毕业了也能离家近些……” “是啊！是啊！”大虎奶奶显然及其同意自个儿媳妇的话：“这孩子要是去异地上了大学啊，十有*就跟那断了弦的风筝似的，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回。还是就在本地的好，方便！” 不远处，正哄着两个小魔星玩儿的李清然闻言脸色一僵，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对于这件事王大虎心里早就有数，当下只有些敷衍的笑道：“这考大学的事，都是先出来分数，后才考虑报哪个学校的，现在想那么多有啥用，到时候再说吧！” “那你心里也有点底儿才好啊！”大虎爸语重心长的嘱咐道：“毕竟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决定啊！” “啊！儿子知道，放心吧！” “然然哥哥，你怎么了？”飒儿抬起小脑袋，看着忽然脸色有些发白的李清然，疑惑的摇了摇他的胳膊。 “哥哥没事！”李清然回过神来，突然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王大虎见他连外套都没穿，忙抓了件衣裳跟了过去：“我们出门买酒去了啊！” “哎…………”吉娃娃刚想张嘴说家里什么酒都有，不用去买，旁边的龙一鸣就轻轻拽了他一下，并若有所思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出了门，王大虎直追上了李清然。 可能是冷风吹了下让脑子清醒了的原因，李清然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起码从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谢谢！”接过外套，他异常客气的说道。 王大虎皱了皱眉，不明白好端端的这头小猫儿又犯什么别扭。 “宝贝儿！”伸出手圈住那纤细的腰肢，他很是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很好！”李清然淡淡地说道：“不是要去超市吗？” “然然！”王大虎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此时说话的态度，就像是特意把两个人拉开距离似的。 一路沉默，直到回了家，直到吃完晚饭，直到春节晚会都快演完了，王大虎和李清然都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不是王大虎不想说，只是对方好似故意回避一样，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判刑坐牢也得有个罪名吧！ 王大虎心里的小火苗滋啦啦的开始烧了起来，他跑到凉台上无比幽怨的看星星去了。 “来一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龙一鸣递给他一只香烟。 点了火，王大虎咳咳咳嗽了两下，久不抽这玩意儿，他都不太会了。 “和然然闹别扭了？”龙一鸣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哎呀！干爹你就别打趣我了！”王大虎啧了两下，唉声叹气的说道：“然然都一天没给我好脸色了！他心里一定有事。” “你们两——”龙一鸣微一沉吟，还是问道：“到哪步了？” 王大虎转过头，毫不隐瞒干脆利落的回道：“生不离、死不弃！” 得！龙一鸣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两孩子究竟到什么份上了。 他暗叹了口气，以个过来人的身份说道：“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这可不像干爹说的话！”王大虎弹了下烟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没路自己走一条出来不就成了，你和小叔不就是我们最好的榜样！” “臭小子！”龙一鸣摇摇头骂了声：“不过，你自己既然都真么决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两个人如果想要一只走下去，就必须坦诚心扉，彼此做好沟通，不要让对方感到不安才行！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好好记住了！” 这话里有话啊！ “干爹的意思是？” “………………明白了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王大虎猛然露出股哭笑不得的神色，心想：那个听风就是雨的的小笨蛋，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午夜里，趁着大家都睡了的时候，王大虎偷偷摸摸的溜进了睡房，一进屋就看见了被两个小魔星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动态不得的李清然。 他似乎正兀自出着神，呆呆地，看上去竟有那么点可怜儿。 该！ 王大虎恨恨地嘀咕了一句，然而嘴角却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啪——”一个脑瓜嘣使劲儿地弹了过去。 李清然猛地惊醒过来，皱着眉，不悦的看着得意洋洋的某人 。 王大虎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把左边睡着的越儿抱起来和飒儿挨到了一起，而他自己却贼头贼脑地躺到了李清然的身边。 “你干什么！”李清然咬了下嘴唇，有些生气的问道。 “不干什么！想和你说说话……”王大虎长臂一伸，不顾他的挣扎硬是把人搂紧了怀里，直接了当的问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我爸提起的关于报考大学的事，所以才让你闹了别扭？” “我没……” 似乎自己的极力要隐藏的心事被人揭穿一样，李清然面上露出难堪的神色，挣扎的就更显厉害了：“我没有！你放开我！” “嘘！你想吵醒那两个小鬼啊！”王大虎装模作样的恐吓了一句，李清然听后一僵，随后果然沉寂了起来。 “你是傻瓜吗？如果有什么不满或者困惑，干嘛不直接说出来，非要这样和我闹，这种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可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第50章 傻瓜 听着王大虎的阵阵抢白之词,李清然面上的难堪更显，有些恼、有些怒、还有些惭愧。 没错,他其实之所以这么别扭,大概也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如此“自私”的人的关系。窝在那人怀里,听着那沉稳而活泼的心跳，他咬着嘴唇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就是这么任性的人！” “你也知道这点儿啊！”王大虎呵呵一乐，特别不是时候的啪叽一口亲了那嫩嫩的脸颊下。 李清然羞怒,毫不犹豫抬起手就要去掐他的腰，然后,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意外的被人紧紧攥住了。 “不过，不管是平常冷淡的你、还是现在任性的你，我都一样喜欢！”缠缠绵绵的情话在耳边喃喃响着，温温的、柔柔的，就像一根羽毛搔在李清然的心间上，让他变得不能思考，只能呆呆地任他摆布。 卑鄙！ 星眸微垂，李清然哑着嗓子问道：“那，你的答案呢？” “这一次，我希望是你先说出来……”一个翻身王大虎将那人压在身下，两个男人瞳与瞳交缠着，呼吸与呼吸相溶着：“来，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法？…………是听从家里的安排留在本市……还是…………。” 李清然的面色有些发白，神情中出现了剧烈的挣扎，良久后，他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然然……” 李清然发出哭泣般的低喘，痛苦的说道：“我不想和你分开，一秒都不想！” 却也不想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志愿，所以，对不起。 总是，让你往后退。 “傻瓜！”王大虎骂了一句，低下头去舔弄那滚烫的水珠，任它在自己的舌尖上缓缓化开。 “龙叔叔刚刚问我，咱两到什么关系了？我和他说：生不离，死不弃。你看，既然连死都不能把咱两分开，又怎么能被一个大学难倒？” “大虎……” “我知道，你想考的是北y大吧！我呢……虽然没有你这么厉害能够成为一名品德高尚、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是……”王大虎挤了挤眼睛，万事程胸的说道：“我都打听好了，y大对面就是z大，他们那的计算机系可是领先于全国的，到时候咱两在外面再租个房子，每天一起上学、每天一起回家，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 原来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为他们的未来做出这么多的准备了吗？ 李清然心中又酸涩又感动。 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显得这么幼稚，什么努力都不曾试着做过，只一味儿的依赖着他，因为知道这个人绝不会放开自己的手，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实在是太自私了！ “对不起……。”含着泪花的小脸使劲儿的蹭了蹭那厚实的胸膛。 “光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吻上那细腻的颈项，王大虎气息不吻的回道：“实际行动更能抚平我的不爽！” “别！飒儿他们……” “没事儿，都睡着了，来……咬着这个，只要你别出声，就吵不醒他们。” 李清然显然没有想明白，明明上一刻还是令人感伤的谈话，为什么下一刻就会变成如此□的场面。被那湿润的舌头不停的舔着，他的思绪渐渐地剥离了身体。 “嗯……”李清然隐忍的轻哼了声，因为身上那人越加过分起来，他略带惩罚的撕咬着自己的肌肤，有些疼，可是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 “不、啊……嗯……”激情的泪水自眼角处悄悄滑落，纤细的身体于半空中划出一动诱人的弧度，激烈而混乱的喘息在房间里响起，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同时泻了出来。 从床头抽出一张卫生纸，王大虎胡乱的给两人擦了擦后，马上抱紧了怀中的身体，咬住他白里透红的耳朵，体贴的上下抚摸着帮助他平缓着呼吸。李清然失神的把头颅靠在他的肩上，热热的脸贴着那里的肌肤，虚弱的喘息着。 “舒服吗？”王大虎在其耳边轻语着。 李清然不语。 “刺激吗？”王大虎坏笑着，坚决不肯放过他。 李清然知他指的是何意，视线小心的扫过不远处正呼呼大睡的两个小孩儿，他面皮渐紫。恼羞成怒的挣扎了起来，可是要说的话，却被人用舌头堵住，要动，却又被那双铁臂搂的死死的。而更加不幸的是，他发现那人身下的坏东西、更热、更烫了…… “你再敢！”他咬着唇角，怒斥一声。只是这声呵斥，配上那绯红的面颊和迷离的双眸、不但没有任何的威慑性，反而勾的人越加想要“得寸进尺。”而关于敢不敢这个问题，王大虎再一次身体力行并性质勃发的给出了他的答案。 第二日，清晨。 睁开眼睛时，李清然已不再身边，连着床上的两个小魔星也不见了踪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二十。王大虎懒洋洋的一转身，闻着被褥上依稀还残留的的淡淡体香，眼睛一闭，又回笼觉去了。 “妈，怎么就剩你自个在家啊，他们呢？”等王大虎睡醒从楼上下来时，发现客厅中只剩下张芳了，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龙叔叔拉着他们出去玩儿了！”张芳对着镜子美滋滋的照了照自己的身形：“然然说你不想去，也就没叫你！虎子看看，妈这件衣裳好看不？” “美若天仙！”王大虎用着惊奇的眼神啧啧有声的赞叹着。心里却想着：那只小倔猫儿一定又是害羞了，这是在躲着自个呢！ “妈，他们都出去玩儿了，你怎么没跟着去啊？难不成是因为我没去，所以你担心，也就没去。呜呜呜~~~~(>_<)~~~~ ，这真是太让儿子感动了！还是妈心疼我。” “……那、那倒不是！”张芳拿起沙发上的皮包，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什么，妈妈有个好姐妹们也住在市里，这不，好不容易来一回，不得见见啊！” 王大虎闻言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滴鳄鱼泪，看起来好不凄凉。 “……唉呀……妈妈和你李姨约定的时间到了……那个桌子上还有些早点，你自个吃了啊！”看着风风火火冲出去的母亲大人，王大虎摸了摸自己有些起刺的下巴，百分百肯定她和那个李姨不是约在了中央商厦，就是约定在了百货大楼。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在要“购物”时他的母亲才会显得如此“兴奋。” 王大虎哀叹了一声，自个吃了些面包片儿，然后躺在沙发上开始极其无聊的拨弄着遥控器。而也就在此时，一声“叮铃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谁啊？” “…………大虎、虎哥哥…………呜呜…………帮帮我！”电话那头传来的，独属于小姑娘的哭泣声，让王大虎清楚的明白了这人的身份。 半个小时后，王大虎出现在了孔翠萍身前。 因为现在正值年节，所以窄小的职工寝室中只有他们二人。 “是杨丽打的？”王大虎看着眼前一脸青紫，哭的痛不欲生的小姑娘，不禁皱着眉头问道。 孔翠萍闻言哭的更加厉害。 王大虎脸上便带上了不耐。 好半晌后，孔翠萍才哽哽咽咽地说道：“……她、他昨天找过来，管我、要、要钱……我说我没有，她、她就过来打我。” “然后呢？” “然、然后、她说，小弟、小弟他病了，病的很厉害，得上医院去治。不然就得有生命危险。所以我——”说道这里时，孔翠萍抬起那张涕水横流的小脸，瑟缩的说道：“所以我就把这个月的工资和你借给我的2000块钱，给、给了她……” 王大虎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嘴角也浮起了抹嘲讽的笑容。 “看来你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了！” “不、不是的！”仿佛感觉到了王大虎此时的不愉，孔翠萍连连摇头哭着喊道：“可、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既然如此，那你找我来干什么？”王大虎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生气，也谈不上什么失望，当初之所以会帮了她一把，不过是出于曾经相识的那点儿情分。 当然，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大虎哥，我妈说，那些钱并不够弟弟治病的，所以……所以……我求求你，能不能再帮我一回，我……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孔翠萍噗通一声跪在王大虎的脚边，死死拉住他的裤角，声声凄凉的哀哭道。 王大虎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 然后，他说道：“你脑子有病吧！” 孔翠萍哭声一停，抬起头，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第51章 凭什么 “第一”王大虎竖起一根手指,满是嗤笑的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所有的开支都还需要父母来支付,哪里还有钱借给？第二：你说你弟弟得病了？那我问你他得了什么病？住在哪家医院？你亲自去看过吗？第三…………”他蹲□子与跪在地上的孔翠萍目光相持：“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又凭什么要帮你？” “大虎哥……”孔翠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温柔有加的哥哥，怎么会突然说出如此冷酷的话。看着一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小姑娘,王大虎撇了撇嘴儿，开始觉得有些糟心了。怨不得都说好人不能做呢,果不就是这样。 算了~~~ 抬起胳膊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也不知道然然他们回不回来吃午饭,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王大虎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小姑娘，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后就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唉！这世道有些人看上去的确非常可怜。但也正像那句老话说的似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自己都不想救自己了，别人就是再拉，又有什么用？ 眼见王大虎就要出去了，孔翠萍泪水模糊的眼中不禁露出了绝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紧紧咬了下嘴唇，最后猛地站起身向着王大虎扑去。 “大虎哥、大虎哥……”她死死的扒住王大虎的后背，攥起他一只手就往自个衣裳底下塞，同时整个身子也不住的往他身上蹭。 “你干什么！！”过了最初的震惊，王大虎回过神来脸色黑的一塌糊涂，他一抡胳膊狠狠地把孔翠萍推倒在地。孔翠萍这时也是豁出去了，她飞快的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独属于少女的两只嫩白玉兔，哭哭泣泣地说道：“大虎哥，俺知道、俺没有东西能够偿还你，就只要这身体了，呜呜……大虎哥……俺喜欢你……你要了俺吧…………。” 王大虎现在简直就气的想要大笑三声了。 什么叫俺没有东西能够偿还你，就只要这身体了。就算你把自己当成了卖身的“妓”那也得看看我愿不愿当那“嫖客”吧！此时此刻，王大虎对孔翠萍再无任何怜悯之心。有的只是满满的鄙视和嘲讽。 当着她的面，满是嫌弃的使劲儿擦了擦自己的双手。王大虎声音冰冷的说道：“女孩子还是自重一些的好。”说完，也不管脸色煞白的孔翠萍，开开门，转身就走了出去。 “大虎哥、俺喜欢你……俺真的喜欢你……呜呜……求求你不要走…………”孔翠萍浑身发软的跌坐在地上，满是苦痛绝望的哭着，只是她的这些哭泣声却再也不能传进王大虎的耳朵中了。 “你怎么了？”李清然刚一进房间，就被一只大型犬扑倒在了地上。大型犬泪眼旺旺的，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无精打采耸拉着，他有些害羞的看了眼周围，幸好没有别人看到。 “~~~~(>_<)~~~~呜呜，然然”大型犬抬起自个的爪子，顺着人家的衣服缝就钻了进去。李清然脸色一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的账还没有跟他算呢，现在又来“犯病”果然是欠收拾了吗？ “拿出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要，手上刚刚碰到脏东西了，需要消毒！” 李清然敏感的察觉到他话里的哀怨与愤怒，不禁皱了皱眉，再一次问道：“怎么了？” 大型犬可怜兮兮的撅撅嘴，噼里啪啦的就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完了后，还一脸义愤填膺的抱怨道：“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女孩儿，咱们当初就不帮她了，真是看错人了。” 李清然神色冷凝，一双清亮的双眸中闪烁着阵阵冷光，看得王大虎的小心肝狠狠滴抖动了两下。 “哪只手？”良久后，他声音嘶哑的问道。 非常心有灵异的，王大虎抬起了自个的左手。 李清然定定地看了一眼，然后做出了一个让王大虎目瞪口呆的动作。 “然、然然然然…………”一股酥麻的令人直打哆嗦的快感直冲王大虎的脑门，看着一点点舔噬着自己的手指的小宝贝。王大虎真的觉得这个场面是在是太□、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哦！那红艳艳的小舌。 哦！那湿润润的粘膜感。 大型犬双眼霎时间变得通红，鼻子底下也非常没出息的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你在干嘛？”强忍着扑倒的*，大型犬可这劲儿的咽下自己的口水。 李清然特别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消毒！” 王大虎听后一双大贼眼咕噜噜一转，忽然哀声叹气的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向你坦白，孔翠萍她，不但碰了我的手，还、还——还碰了我的这儿————”一脸羞羞的指着自己的某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大型犬用着“主人”我对不起你啊的眼神，可怜兮兮的说道：“所以可不可以也帮我把这里消消毒……很甜的……就像是棒棒糖似的…………” “滚~~~~~~~” 大型犬:orz。 孔翠萍的事儿，王大虎因为犯了膈应，便撂下心思决定不再理会，整个春节的假期就和家人一起愉快的度过。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后爷爷奶奶就带着满心不舍起程回农村老家了。没过几天，大虎爸妈领着小虎也回去了。 王大虎和李清然也回到了学校的寝室。 在此期间孔翠萍曾经给王大虎打过上百个电话，只是他都完全没有做任何理会罢了。时间就这样慢慢走过，三月份时李清然被班主任老师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原来因为他课业优秀，所以学校决定保送他上b大，让他回去考虑、考虑。 消息一传出来后，整个年级都变得沸沸扬扬起来。在高考压力如此大的现在，能够提前保送，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一时间无论是李清然还是王大虎身边都有无数的人凑过来打听情况。 这一日，王大虎正要去图书馆还书，却意外的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看见了李清然。下意识的他停下了脚步，把自己的身体微微靠在墙壁的另一边，因为在李清然的身亲还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儿他自个恰好也认识，她是——周慧。 自从几年前的那场英语比赛后，几个人也算有了些交情，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弄得很不愉，。所以也就没有再过多来往。 两个人面对面在那里说了什么，周慧显得有些激动，李清然则是一脸面无表情，王大虎看着、看着心里面却颇有点儿不是滋味，不由嘟嘟囔囔的哼了句：“还不死心！”几分钟后，周慧突然红着眼眶跑掉了，李清然推了推眼镜，抬脚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却被一声酸哩酸气的声音叫住。 “等下————”王大虎从阴影处走出来。 李清然看着他问道：“怎么在这？” 王大虎手臂一伸，哥两好似的搂住人家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偶遇、偶遇！” “不过话说回来，周慧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又哭着跑掉了？” “没什么！只是问了下关于保送的事情。” “真的？”王大虎露出怀疑之色：“那她干嘛哭着跑掉？” 李清然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感受着其中不言而喻的意思，王大虎脸上不由露出颤颤的表情，其实也不能怪他小心眼儿，只不过———— “我还以为她又来向你告白了呢！”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的把这句话嘟囔了出来。 看着大型犬脸上露出的“委屈”表情，李清然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又傻气心眼儿又小的男人。因着见到王大虎了，李清然就改变行动路线，两人一起向图书管的方向走去，却不想在楼底下，再一次的看见了周慧。 她正在哭，而身边一个带着眼镜的白瘦男孩再不断的安慰着她。 呦~~今儿可真是凑巧了啊！ 王大暗暗冷笑一声。 他们看到了对方，很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他们，只见那个带眼镜的白瘦男儿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蹬蹬蹬地就向着他们两个冲了过来。 王大虎立时上前一步，把李清然挡在了身后，皱着眉问道：“四眼田鸡你想干嘛？” “我我我……”迫与王大虎强大的气势，四眼天鸡戴文博明显气弱了下来，却还是瞪圆了眼睛，虚张声势的叫嚣道：“这是我跟李清然的事，跟你无关，给我闪开！” “学校是你家开的啊？你让我闪我就闪，什么东西！”王大虎眼珠子一瞪，极其彪悍的大吼道。 戴文博被振的踉跄几步，一个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第52章 愤怒 “大虎同学别这样”不远处的周慧一看到此处,连忙跑了过来，护小鸡似的把戴文博挡在了身后：“你再欺负同学，我就告诉老师了！” “我是打他了？还是骂他了？怎么就成欺负他了呢？”王大虎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呛声道：“是他先莫名其妙的跑过来的吧！” “那是因为李、李清然他把慧慧弄哭了！”戴文博急眼了，蹭的下窜起来，指着李清然便嚷嚷道：“慧慧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总是惹她伤心！” “戴文博！”两声怒斥同时响起。 一个是王大虎,他双手卡嘣卡嘣一顿乱响，眼睛瞪的溜圆，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四眼田鸡胖揍一顿。 另一个则是周慧,小姑娘脸皮臊的通红，又羞又难堪的说道：“你乱说什么,我刚刚只是向李清然同学道喜罢了！才不是向你说的那样呢！” 戴文博听见这话不但不觉的自己误会了,反而心火越加旺盛。一来,他暗恋周慧好多年。二来，也是关于保送名额的事情，整个学校只有两个名额，按照他的学习成绩要是努努力的话说不准就轮到他了，他做梦都想着自己能和周慧双双保送进b大。 所以，当李清然被选中的消息传出来后，他的心态立即出现了失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情敌”踩着自己得意洋洋的往上爬，更让人感到揪心的了？ “慧慧，你的心事我都知道，你喜欢李清然对不对！可是他不喜欢你，他惯就是个爱装模作样的人，你——” “够了！”周慧这下可真哭了，被人当面揭了心底的伤疤，她是又气又急又难堪，特别是当眼角扫到李清然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后，更是气的浑身哆嗦。 “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开！”一把推开戴文博，周慧哭着向别处跑去。 “慧慧！”戴文博傻眼的僵了。 “呦呦呦，有人把小姑娘弄哭了唉！”王大虎紧班紧点的吹起了凉风。 “你、你、你们两个给我等着！”四眼田鸡特别没出息的留下了这句话，脚底一抹油，追着周慧跑了。 王大虎使劲儿的撇撇嘴，对着李清然道：“一对二百五，真是莫名其妙！” “别理他们”李清然特别淡定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反正跟咱们无关！” 这话王大虎爱听，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肩膀，一瞬间什么周慧、戴文博啊！全都给扔到了抓哇国去了。 几天后，李清然到底还是向班主任表明自己不会参加保送，用王大虎话说：凭我们家然然如此聪慧的头脑，考什么大学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保送。 班主任见他意志坚决，又几经相劝均无果后，只得放弃，另外考虑别人。只是嘱咐了李清然这事先不要对外声张，免得学生们心思动乱，并对于这段时间因为他的不一时不慎泄露了消息，而给李清然带来的麻烦做出了道歉。 这一日，王大虎和李清然照常在七点钟的时候，踏入了教室的门槛。 而也就在同时他感到了今日的气氛非常的不对劲！ 往日里熟悉的同学们似乎一个个的都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般，眼神显得极其异常。那躲躲闪闪的样子，让王大虎猛然生起股不太好的预感。 在充满各种意味的视线中，两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什么？”突然发现书桌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王大虎抽出来看，却是张绿色的传单。 “惊天秘闻——李清然竟是碎尸杀人犯的儿子！”铺一见那标题，王大虎瞳孔猛地一竖，呼啦下站起身来，用着前所未有的冷酷眼神环视着周围：“谁干的？” “我问你们谁干的？” 其他同学见他如此愤怒的样子，大都寒蝉若禁，最后还是班长卫诗语悄悄站起来说道：“今天早上大家一来班级里，就有了！” 王大虎此时就像是只被彻底激怒的猛兽，愤怒使他紧紧攥住了双拳。而就当这股愤怒马上要冲破他所有的理智时，一声清淡的话语却猛地把他拉了回来：“大虎坐下，现在是早自习时间，不要吵到别人！” 王大虎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几秒后，重新坐了下去。 至始至终李清然都表现的非常平静，不是那种装出来的平静，而是打心眼儿里散发出来的一种平静。见他这样，王大虎那颗本来愤怒的快要炸掉的心，突然地，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班级里面的同学差不多都已经是十七八岁的成年人，有着自己的判断力，自然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去当面说些“讨嫌”的话，再者王大虎平日里在班级人缘极好，李清然性子虽然冷点儿却也不是那种招人恨的人，所以尽管大家心里面嘀咕不休，面上却渐渐地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不同，譬如说眼下这个突然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周慧。 “李、李清然同学……”周慧涨红着脸，鼓足勇气的叫道。 被人硬生生的拦在走廊中，李清然有些冷然的问道：“什么事？” “传、传单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周慧眼角泛着泪光，有些哽咽的问道：“你你父亲真的是————？” “那又怎么样？”不待她说完，李清然立即轻皱着眉头打断道。 “什、什么？” “我问你：那又怎么样？”李清然微歪着头，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不耐表情：“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杀人犯的儿子，那么我可以回答你——我是！” “李、李清然同学？” “所以，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我我我哦我我…………”周慧急的直摇头，满是委屈的一个劲儿强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清然，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你出身怎样，我都不介意，真的，我真不介意！” “周同学，就算你要自说自话，也请有个限度！”李清然冷冷地开口道：“你现在让我感到很不愉快！” “不是，我……”周慧急的直哭，老实说刚开始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是非常震惊的，当然也感到有些害怕。只是非常奇异的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又涌进了自己的心扉中，怨不得他一直以来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呢！怨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这么优秀的自己，一定是小时候太过悲惨的身世让他冰封了自己的心灵。 在那一刹那，周慧感觉到一种责任和使命在自己心中萌芽。她要去救李清然、她要给他温暖，她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着他的。 不得不说当一个女孩儿开始陷入“自我意识过剩”时是极其没有理智的，而对于那个她一心想要救赎的对象而言也无疑是个巨大的困扰。 “李清然我喜欢你，我真的不介意！”放佛要表明自己的真心一样，周慧伸出双手，看那样子就要往李清然身上扑似的。 “我介意！”突然，一声大吼远远传来，王大虎一阵风似的窜到两人中间，指着周慧就骂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没事儿跑到这里唧唧歪歪的胡说一痛，什么介不介意的，我家然然用的着你来指手画脚的吗？有病是吧？有病就得治，别出来吓唬人！” 周慧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一张脸立刻涨的发紫，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不许你们欺负慧慧！”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护花田鸡，立即把周慧拽到自己身后，一脸愤恨扭曲的大声嚷嚷道：“慧慧，你离他们远一点，李清然可是杀人犯的儿子，他爸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这种病是会遗传的，保不齐他哪天发疯也去杀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你说什么？”王大虎这回可是动了真怒，当下也不管其他，抬起胳膊一拳就打在了戴文博脸上，霎时就把他击倒在地，掉了两颗牙齿。 捂着自己的脸颊，四眼田鸡明显被打晕了，再看自己居然见了血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起来，当下惨嚎一声，也不管什么周慧了，撒开腿就往远处跑去。 “呸！孬种！”王大虎气呼呼的骂了句，转过头看着傻在那里的周慧，大呵道：“还不滚！” “呜呜……” “然然你刚才拉着我干什么，应该再踹那四眼田鸡几脚才算解气！” 李清然有些无奈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你也看一下周围吧！”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很多人围在了一边，对着他们这里指指点点的。 王大虎心情越发不好了，哼了一声，拉起李清然的手就向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第53章 元凶 坐在学校附近的餐饮厅中王大虎依然显得怒气难消。 “要是让我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我非活撕了他不可！” 与咬牙切齿的他不同，坐在对面的李清然轻轻吸了下手中的塑料管，任又酸又甜的橘子汁淌进自己的胃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 “可是然然……”李清然表现的越是云淡风轻，王大虎心里就越是难受的厉害。因为他知道“那件事”是他心灵深处最大的创伤,是一碰就会流血化脓的存在。 “杨丽前几天来找过我！”突然地，李清然这样提起道。 王大虎一听面色陡然铁青，他死死的攥紧了双拳：“果然是她！”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又身处它乡，这么长时间来从未有人提起过。可是今早的那张传单中却极其详细甚至夸张的描写出事情的经过,那是只有同村一起经历过的人或是对他们的情况了解极深的人才能得知的。 “我真该死！”此时的王大虎真真是既后悔又懊恼。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烂好心的去管那破摊子,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李清然摇了摇头,抬起手覆上了王大虎捏的死紧的拳头上，他的声音里难得的有了丝丝温柔：“当初那种情况，如果我们不伸出援手，那和杨丽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再者你之所以会帮助孔翠萍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李清然的劝解显然不能让王大虎好受起来，他依然对于自己的“失误”耿耿于怀着。好半晌后才有些犹豫的问道：“杨丽都对你说了什么？” “她向我要一万元钱，若是不给就把我的身世公布出去，让我丧失保送大学的机会！” “威胁吗！！！”王大虎双目喷火的说道：“看她这段时间还算老实本来想要放她一马的，没想到……哼哼……。” 李清然柔和的看着面色越来越阴沉的他，心里却是有些庆幸的，幸好那女人找上的是自己，若是找上了大虎，以他那么心疼自己的性子，说不准就真让她得手了。 “她一定还不知道我已经放弃保送名额的事情”李清然声音温柔的说道：“所以我拒绝了她。”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完全不在意的他，王大虎担忧的问答：“真的不要紧吗？” 李清然挑眉：“不要小看我！” “噗嗤！”突然地，王大虎轻笑了一声，用着温柔溺人的眼光看着他，欣慰的说道：“我的然然真的长大了呢！” 李清然听见他的话后，微微笑了起来。看着那双陪伴自己走过最黑暗日子的双瞳，看着那抹总是让自己感到温暖的笑容，他想着：是啊，因为一路有你，所以我才能如此坚强。 李清然的事情在学校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因为他本来就属于那种风云人物，自是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班主任和校领导都找他谈过话，不过说的都是些关心安慰的话，希望他不要有心里压力，好好高考，毕竟像他这样聪慧懂事的好苗子也是不多见的。 当然，事情也不总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班级里到底出现了一些“势力小人”喜欢在背后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的。让王大虎抓到旮旯里一顿修理，才算老实起来。现下毕竟还存有高考这座大山，各位学子们的心思大都还是放在那上面的，所以流言在经过最初几天的沸腾后，渐渐有了平息下去的征兆。 而怀着满腔“愤怒”几经暗查的王大虎也终究抓到了凶手。 “你们确定是他吗？”王大虎目光冰冷，远远地看着那道人影，脸色可怖至极。 “老大，绝对是他，有人看见他在那天早晨曾拿着厚厚一叠东西，挨个班级里去过！” “哼哼，这个真是冤家路窄啊！”王大虎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我不剥了他那张蛤蟆皮。” 戴文博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人从身后推进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王大虎一脸杀气的死卡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字的冷声道：“敢叫我就掐死你！” 感觉到脖子上越来越紧的力道，戴文博吓的涕泪横流，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敢叫出声来。 王大虎冷哼一声，放开了手，霎时就让他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戴文博哆哆嗦嗦的问道。 “干什么？”王大虎冰冷的呲了下牙，抖了抖手里的东西“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吧！” 看着他手里的草绿色传单纸，戴文博脸上唰的下惨白了起来，他心虚的直摇头：“我、我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行了，别跟我在这装什么无辜了！我告诉你，我把学校附近所有的复印店都打听过了，你是在欣欣家印的吧！五百张，可没少花钱啊！” 戴文博哆嗦的缩在墙角，对着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的王大虎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 “还不承认，我看你只掉一颗门牙所以不长记性是吧！今儿我就把你所有的牙齿都打下来，看你能不能想起来！”说着，王大虎狰狞一笑，手指嘎巴嘎巴的一顿乱响。这可把戴文博吓的魂飞魄散，再顾不上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急声说道：“是是是是、是我做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大虎抬起脚朝他胸口处狠踹了一脚：“说，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一遍！” “我我我我有一天去一家小饭店吃饭，出来时，正好看见一对母女正在厮打，那个女的口里骂骂咧咧的提到了你们的名字……我、我就留了心……最后给了她二百块钱，她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呜呜呜……我只是想让慧慧讨厌他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想必那杨丽也是为此才起了勒索然然地心吧！王大虎冷笑一声，再看了眼这个被人一吓就软了的操蛋，越发觉得其面目可憎起来。 “放过你？”王大虎冷笑一声：“因为你那点儿私心就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还求我放过你，呵呵……。” “啊、你要干什么……不要…………” 狭窄的厕所隔间中时不时的传来拳头击肉的闷响声，以及男孩儿呼天抢地的求饶声，只可惜王大虎在事先已经把这里做了清场，门口也有人守着，所以这场“校园暴力”事件，非常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把那四眼田鸡胖揍了一顿后，王大虎心中的恶气稍稍得以舒缓了些，可是这件事情最大的“恶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呢！王大虎满脸狰狞的笑道：杨丽啊！杨丽！我就让你知道，惹到我，会有什么下场。 “死相！”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故作娇滴的一推压在自己胸脯上的男人，喘息的说道：“那么急做什么，都弄疼人家了！” “嘿嘿嘿，你个小骚蹄子不就喜欢我这么粗暴吗？”男人□的重咬了口那对硕大的*，一翻荡声浪语、肢体交缠后，两人事毕稍歇。 “文哥，咱们两总这样也不是一回事啊，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好娶我进门啊？” 文哥，也就是杨丽后找的老公赵文，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好宝宝，那女人毕竟给我生了个儿子，我要是离开了她，我儿子咋整。” “哼，什么儿子不儿子的，不就不明白了，那女人又老又丑，就是个憎物。你为什么就不肯离开她，说，是不是又舍不得她带来的那个拖油瓶，想要来个母女通吃？” 赵文看着气呼呼的情人，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杨丽虽然像她说的那样是个老丑粗俗的女人，可有一点儿好，她能干活，她能赚钱养着自己，还处处听话。要是离了杨丽和她在一起，自己还得花钱养着她，这么赔本的买卖，他赵文怎么可能会做！ “好了，好了！宝贝我心里有谁，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你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咱两的事要是让你老公看见了，他非活劈了我不可！” “瞧你那小胆！放心吧，那男人去外县上肉去了，没有三四天回不来。” “嘿嘿嘿……宝贝儿，既然这样咱们就抓紧时间……嗯……。” “讨厌！” 就在*又要一触即燃时，突然“砰————”的一下，有人使劲儿的踹开了门。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进来的男人是个样子极其凶悍的男子，他瞪大了一双牛眼，满脸扭曲的大吼道：“我杀了你们！！！”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老公————” 第54章 报应 赵文满脸是血的向着外面疯狂跑去。 膀大腰圆，一脸凶像的男人拎着把“菜刀”在后面狂追着。 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个人,也不知道被多少个人惊呼怒骂过,赵文脚下一软,终是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天桥上。 累的像死狗一样，直吐血沫。 “妈的，你跑啊,你咋不跑了呢，竟敢偷老子的女人,让我当王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被活带了绿帽子的男子，一双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冷芒,步步朝着赵文逼近。 “大哥、大哥、误会！误会啊！”赵文吓的心胆俱丧，只恨自己没有长出四条腿来。那男人本就是个横的，平日做的又是那手起刀落的杀猪活，一身粗悍血腥气离着老远就能感觉着，更别如此近距离之下的威逼了。 一股骚黄色的尿液从赵文裤裆下流出，眼看这凶汉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那高高挥起的菜刀就朝着自个身体捅来，赵文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嗖的下站起身，闭上眼、咬着牙。从天桥上一跳而下。 只听“哐当——————”一声，赵文整个身体全砸在了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上像血葫芦似的在地上来回翻滚着，直滚出了两米多远，才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不知是死是活。 这结果显然也出乎了这位凶悍男人的预料，他半趴在天桥栏杆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底下的惨相，好半晌后才呸呸两口，拎着菜刀跑了。而当杨丽嘶嚎着赶到医院时，却被医生告知赵文因重度摔伤腿部，需要立即截肢。 且不说杨丽那副天塌地陷的绝望样，单说此时的王大虎，放下手机，他的脸上露出了兴高采烈的模样。李清然忍不住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得手了？” 王大虎小心肝立时一惊，颤颤地道：“你都知道了？” 李清然露出废话你怎么可能瞒的过我的样子。 “嘻嘻，宝贝儿！这回赵文那畜生可是糟了报应喽。”王大虎乐颠颠儿的把人家李清然搂在怀里手舞足蹈地笑道：“报应哦~~~报应~~~。” “你做了什么？” “没啥，不过是给个不幸变成王八的男人一个重新摘掉绿壳的机会。唉！我真是太善良了！” 赵文在男女关系上向来极不检点，这是稍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而非常恰巧的是在前段时间王大虎去他们家周围盯梢的时候，看见了赵文曾趁着天黑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对街一家猪肉店里。那可是个丈夫长年不在家，只留下个娇美女人的地方啊！ 王大虎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赵文去里面干什么。 幸好哥哥有未雨绸缪的习惯，这才能一次吧他收拾个利索。 “你这样算不算是借刀杀人。”李清然淡笑着拨了下他额前的碎发。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老公我这是替天行道！杨丽不是很爱他这个丈夫吗？就让咱们看看这份爱能有多深吧！” 很显然，杨丽的这份爱怕连个杯底的深度都没有，再听到赵文要截肢从此成为个废人后，那女人第二天便再没露过面，只把她男人孤零零的丢在了医院里。后来王大虎听说那赵文倒是熬了过来，只是双腿都没了，每日只能撑着手沿街乞讨，下场很是凄凉。 后话稍提，只说现在。 王大虎双手抱胸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正在校门口来回踱步的孔绣萍。冷冰冰的想道：“我还没去找你，倒先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身旁的李清然忽然这样说道。 王大虎微愣，随即看了眼眉头微皱的小宝贝儿，似想到了什么一样，他露出了脸好笑的神色。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他这爱“吃醋”的小性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这样一想，王大虎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起来，笑眼咪咪的拉着李清然的手就向门口处走去。 “听说一东街那边新开了家火锅店，正好我这几天馋涮锅子了，咱们就去那饱餐一顿，你看怎么样？”李清然虽然不知道这人怎么又露出了一脸得意样，可看着不远处因见着他们出来而露出喜悦之色的孔翠萍，他清亮的双瞳里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迅速染上了层冷意。 一东街“好味来”火锅店包厢中。 王大虎从热气腾腾地铜锅里夹出片八成熟的羊肉放到了李清然身前的盘子里“快，趁热吃了！”眼见对面的两人“甜甜蜜蜜”的用着餐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样子，一旁早就如坐针毡的孔翠萍再也坐不住了。 她眼里含着泪水，抽噎了两下颤声道：“大、大虎哥我能单独和你说两句吗？” “有什么见不得的话非要单独说？”不待王大虎说话，李清然就一反常态，用着犀利而刻薄的言辞回道。 “小、小表哥！”孔翠萍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里吐出的。 小表哥以前虽然有些冷淡，可从来不会用这种刺人的态度说话啊。 “然然说的对！”王大虎又剥了只虾放进了他的盘子里：“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也不要耽误我和媳妇吃火锅的胃口啊。 孔秀萍抽了抽鼻子，把满腔的泪意咽回去，哽咽的说道：“大虎哥，你还在生五丫的气吗？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好，我、我、我不应该那么做，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见这声声泣诉，王大虎终于撂下筷子，肯把自己的一个眼神落在人家身上了。 可以看得出来小姑娘这段日子过得极其不好。十五岁正应该是朝气蓬勃花儿一样的年纪，可是落在她身上却只能让人想到快要凋落的菊花。那面黄肌瘦、双眼冲血、干干瘪瘪的样子活像是根火柴棍。 “如果你今天来只想跟我说这句话，那我可以告诉你，好啊！我原谅你。”王大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肩。在孔翠萍面露喜色的瞬间又继续说道：“只是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然然的面前，你能做到吗？” “大虎哥！”孔翠萍激动的站起身又在下一秒重重的跪了下去，扒着王大虎的裤腿她哭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去偷偷帮助家里。我、我不该把钱给妈妈。也也不该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情、我……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王大虎此时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包厢用餐，他不禁感叹道：这小姑娘的膝盖还是一如既往的软啊！ “你哭什么，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原谅你了嘛！”王大虎好声好气的扶起她。 他新买的限量版vj裤可扛不起这般鼻涕横流的糟蹋啊！ “可是，你说、你说……”近距离面对着喜欢之人那英俊的脸庞，孔翠萍眼中不禁闪过羞涩痴迷之状。 “嗷！！”突然那英俊的脸庞微微扭曲了起来。 “大虎哥，你、你怎么了？” “木事”王大虎呲牙咧嘴的说道：“不小心被猫挠了一下，咳咳咳咳…咱们言归正传,总之我希望以后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是我喜欢你啊！”孔翠萍激动而忘情的喊了出来。 王大虎脸上立时冷了下来,他寒冰般一字一字的说道：“那又如何！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那我也不妨把话捅开直说，我不仅不喜欢你，还非常的厌恶你，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孔翠萍脸色煞白，震惊的连连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别说的自己好像多无辜似的。”王大虎嘲讽的勾起了嘴角：“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不知道你母亲做过了什么事。” 听见王大虎这样说，孔翠萍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眼，忽地把视线转到了从刚开始就悠闲自在进食的李清然身上。 “不、小表哥、我、我……”她语无伦次的连连摆手，惊恐的摇着脑袋。 李清然优雅的拿起餐巾纸抿了下自己的唇角，抬眼，淡淡地说道：“舅妈她老人家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不知怎地，看着那清冷的仿佛鬼魅般的眉眼，孔翠萍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心虚使她腿脚发软再一次的跌坐在了地上。 “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说的。” “难道不是你告诉杨丽是我们帮助你的？难道不是你告诉杨丽那2000快钱是大虎借给你的？难道不是你告诉杨丽我升学保送名额的事情？”李清然冷冷的说道：“难道不是你告诉了戴文博我父亲是杀人犯的事情？” 第55章 舞会 “她应该不会再在我们面前出现了吧！”王大虎看着满脸失魂落魄走出去的孔翠萍砸吧砸吧嘴角说道。 “怎么,你舍不得？”李清然眉毛高挑，很是危险的问道。 “我放鞭炮庆祝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舍不得！”王大虎气的捏了下他修长的手指：“只是不能立即看见杨丽遭报应的场面,多少有些遗憾。” “失了赵文，她还有一个孩子要养,以后的日子必不好过。有的时候折磨一个人不需要用利刃,钝刀子割肉才更疼呢！” “…………”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以后一定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知道就好。” 时间荏苒,转眼间又过去了三个月,夏季的脚步渐渐向我们走来。就如王大虎预料的那样孔翠萍再也没有出现于他们的生活中。而且由于她家里总是出事,不能按时上岗，工作也让人给辞了,对此郑涛还特意过来道了歉。 王大虎自然浑不在意,出了偶尔的关注下外，他所有的心思开始全都放在了备战“高考”上，为了和亲爱的老婆大人考进同一个地方，他简直就是下血本的做着最后的冲刺。 午夜12点，昏黄的台灯下，王大虎咬着2b铅笔的笔头，在答题卡上涂涂抹抹着。 李清然脚步轻缓的走到他身边：“休息一下吧！” “咖啡？”王大虎扔下铅笔欢呼了一声，美滋滋的说道：“还是我们家然然知道心疼人！” 李清然不理他，只是抬起手搭在肩膀上，开始轻轻揉捏起来。 王大虎立马露出股“好舒服啊！”的猥琐样。 “唉！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高考这种万恶的，足能折腾没半条命的东西呢？”看着桌子上高高摞起的书山题海，王大虎开始了每日必说的抱怨。对此，李清然早就见怪不怪了，任他在那里唱独角戏。 “不过——”看着他充满疲惫之色的眉宇：“这段时间也确实累到他了。” 李清然低下头有些心疼的亲了亲他的额间。 王大虎的啰嗦声立即停止了，一向懂得把握机会的他立即伸出手压下了他的脑袋，饥渴的吻上了那淡粉色的双唇。 湿哒哒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声，足响了三四分钟，才停了下来。 王大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的银丝，随后又想起什么一样，摆出副无比可怜的样子，哀凄凄的说道：“真的不可以做吗？”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了无数遍吧！”李清然面色绯红的斜了他一眼。 “可是都快四个多月了唉！你知道每天晚上看见你甜美的睡颜，却忍着不碰，我有多么辛苦嘛？在那种情况下可怜的我只能靠着小右——” “够了！”李清然羞恼的狠掐了这个越说越下道的混球一下。 “总之，在高考结束前，不许你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可我觉得劳逸结合才能……好了、好了、好了！”见李清然真的开始不悦了，王大虎只得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如此，在这种犹如高悬“达摩克利斯剑”的压迫下，最后的高中时光慢慢过去。 六月十五日这一天，王大虎、李清然和全中国千千万万的学子一样，在家长们的殷殷期盼下，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与不安，踏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战场。” 三天之后。 两人递交了志愿表，就像早就决定好了那样，李清然报考了北y大，而王大虎报考的则是z大计算机系。对此，家里面的人虽颇有微词，可看着孩子们坚定的双眼，最终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考高结束了，先无论成绩如何，每一位学子们都从心底狠狠地松了口气，而学校也为这批即将离开它的孩子们送上了最后的“毕业舞会”。 那一天女生们穿着自己最美丽的小礼服，男生们顶着油光锃亮的摩斯头，在音乐中翩翩起舞起来。尽管他们跳的都不是很好看，或者有的干脆就是瞎蹦，可是这些在快乐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在高中校园的最后一天里，所有人笑的是那样、那样的开心。 “怎么在这里？”王大虎斜靠在门框上，笑看着正用一脸怀念表情，抚摸着他们曾用过课桌的李清然。当场被抓包，李清然明显吓了一跳，横了他眼后，不由怨嗔的说道：“你不是也来了！” “当然……”王大虎缓慢而优雅的走到他身边，弯下腰轻轻执起他的右手：“是来找我的舞会皇后啊！”话毕，一吻轻落。 与平时学生样的打扮大不相同，今日的他穿了一件黑丝立领真丝衬衫，外搭同色系纯手工西装，显得是那样英岸俊伟，卓尔不凡。 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李清然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有加速的冲动。 “然然”男人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叫着他名字时是那样的柔情似水，他似低语般在耳边呢喃道：“可以和我跳只舞吗？” 李清然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羞，他微转了下头，避开那似乎快要把他灼伤的视线：“如果你缺舞伴的话，礼堂那边会有无数女孩子愿意为你解决难题。” “傻瓜，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我这一生，唯一想要的、渴求的就只有你啊！”也许是那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那言辞太过甜蜜，李清然即使想要努力自己的情绪，可那水润的双眼，高挑的眉角，粉唇旁灿烂的笑靥，无不把他出卖的彻彻底底。 “……咳，我太会跳。” “没关系，跟着我。” 明月下，空旷幽寂的教室中，两个男人相拥着偏偏而舞。 他们的舞姿或许有些笨拙，可是每当目光与目光相交汇时，流转的却是浓浓的情意，还有———— “笨、笨蛋、你在摸哪里！！” “……腰是在上面一点好不好。” “什么叫做手感不错，你果然是个笨蛋……嗯……” “门、会有人。” “还有窗帘。” “坏蛋、恨死你了！” 于是，在李清然事后想起时后悔的恨不得用头撞墙的j□j“火辣辣”的开始了，禁欲已久的男人用身体像世人证明了什么叫做“弹簧原理”，压的越久，爆发时的动静就越大啊！ 于是，待王大虎心满意足的从他心爱宝贝的身体中离开时，可怜的李清然早已经被生生折腾到“昏迷”了。 “王、王大虎、李清然同学呢？”舞会快要结束时，一身红色短裙小礼服的周慧，拦在了他的面前。 王大虎闻言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角，回味无穷的说道：“他累了，已经回去休息了。” 周慧立即出现了大失所望的神色。 王大虎抬起眼，扫了她一下。 “戴文博发传单恶意中伤李清然”的事情由于王大虎暗地里的指示，已经弄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先不说李清然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单就是他的这种小人行径也足以让所有人瞧不起他了，特别是那些对李清然心有好感的女孩子们，更是觉得其面目可憎。弄得他高考前的那两个月完全被孤立了起来，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而这件事情的另一位关联者，也就是一切的源头，被人笑称为引发嫉妒争端的“祸水”的周慧，倒是以一副受害者的脸孔出现了，频频向着所有人哭诉自己被戴文博这种人喜欢上有多“无奈”有多“不幸”，倒是真得到了点儿同情分。 “你找他有事？”王大虎挑了挑眉毛问道。 周慧咬了下嘴唇，突然递了一封信给他。 “请把这个交给李清然同学”小姑娘含着泪水，动情的说道：“就当是最后的留念吧！” 王大虎忽然觉得自己愉悦无比的心情，立即下降了百分之二十。 缓缓地接过那封信，呦~~还是粉红色，带着香水味儿呢。 里面似乎有东西，摸起来应该是项链之类的。 王大虎的心情再次下降了百分之二十。 “你真的很喜欢他呢？”双眼寒冰的看着她，口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喜欢谁虽然是个人的权利，但像这种自以为是的死缠烂打，未免就太让人讨厌了，当然，更不用提她打主意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宝贝了。 “王、王大虎同学”周慧明显也感觉出了眼前男人的极度不悦，那仿佛要把她整个冻起来的迫人视线，像刀子一样让她感到了恐惧。 情不自禁的她退后了两步。 “不过可惜的是——”就在她的眼前，男人放佛恶魔一样，优雅的、缓慢的、把那封盛满了少女思慕的信件，一点点的撕成了碎片。 “你、你——”周慧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浑身打颤。 “不过可惜的是——他是我的。” 附身在其耳边得意的宣告某人的所有权后，完全不理会变得呆若木鸡的周慧，王大虎扬长而去。 当然，在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在那条掉在地上的心形项链上用力的狠踩几脚。 王大虎的心情立即上升了百分之四十。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感谢pleaseread亲亲的雷雷瓶盖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大学 一个多月之后,王大虎和李清然分别接到了z大和y大的入取通知书。 全家人欣喜若狂。 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还是北京的,这在大虎爸妈看来那是天大的喜事啊！更不用提远在农村的两个老人家了,大虎爷爷当时就激动的直呼：老天开眼，他们家又出了个大学生啊！ 一番庆祝自是少不了的,大虎爸妈在县城里面最好的饭店席开六十六桌,基本上凡是和他们家沾点边的都邀请了。王大虎虽然一再表示要“低调”。但是在张芳同志一句：“老娘这辈子,就指这一回风光呢！”给完全掐灭下去。 嘈杂却又热闹的学子宴过后,王大虎也陆陆续续的听说了其他人的去向。有的继续升学,有的却准备开始参加工作。从此以后大家天南海北，将走上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当然，也有那不顺的，譬如说四眼田鸡戴文博。大约是高考前心理压力太大的原因,本来成绩挺好的他，居然连二表都没有走上，只能不甘不愿的选择了复读。 王大虎听到这个消息后，可是开心的不得了，搂着李清然啪啪就是两口，乐的牙床子都露出来了。 因为选择的是“走读”的方式。 所以，在八月初的时候，王大虎和李清然就做飞机到了北京。 两个人把行李放到了宾馆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找起了房子。终于在连续三天的奔波后，他们在离y大极近的一处高层中，租下了套两室一厅的高级公寓。这里环境极好，属于拎包就住的那种，倒是省了再收拾的必要。 有了落脚的地方，趁着没开学的这段空挡。王大虎硬是拉着李清然把整个北京都转了个遍，他们凌晨四点在□广场前看升国旗，手拉着手登上了八达岭长城、天坛、故宫、颐和园、还有那满是美食的王府井大街，全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不仅如此，玩疯了两个人还去了天津、石家庄、等地旅游了一圈，直到正式开学的前三天，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夜深人静，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夫夫”正相互拥抱着，享受着情事后的温馨。 一下一下的轻抚着那湿汗的裸背，王大虎低下头有些坏心眼的说道：“宝贝你的体力还有待提高啊！” 自己被折腾到浑身虚脱，折腾自己的人却神情气爽。 李清然果断的“恼怒”了。 “哎呦！怎么又咬人，真是属猫的。”王大虎一脸扭曲，唉声叹气的看着自己胸膛上那个深深的牙印，居然往□上咬，都渗血了，真是只坏猫。 “哼……”留下个意味深长的感叹词，李清然伸出手把床头上的眼镜拿下来带上，又在自己□的下半身围上了条白巾。 “干么去？”王大虎瘪瘪嘴，撒娇似的说道。 “洗澡。”冷冷地撇下这两个字后，他跌跌撞撞的朝着浴室走去。 “呵呵……哈哈哈哈……”王大虎把自己的脸埋到了枕头底下，发出闷闷的笑声。脸红了，他刚刚又脸红了。 这样容易逗弄，真的很让人上瘾哎！ 浴室中李清然使劲儿把玻璃拉门合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把自己热烫的脸蛋贴在冰冷的瓷砖上，他脸上佯装的“冷淡”再也维持不下去，露出了羞红的窘色。刚才自己在那头笨大虎的摆弄下，做出了各种各样难堪的姿势，现在想起来未免也有些太□了。 明明想要保持镇定的，可是！！！每次做的时候都………… 拧开墙壁上的花洒，任热水淋湿自己的身体，听着门外那断断续续的得意笑声，李清然恨恨地想道：这一个月之内，绝对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在炎炎的九月中旬，他们开学了。 王大虎先送了李清然去y大又约定好晚上去接他后，才去了自己的学校，他来的早，去班级里的时候有很多同学还没有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正无聊的摆弄着时，忽然有一股视线针刺似的传来。王大虎心有所感，不禁转头向后望去，只见在最后一排靠左些的座位上，一个扣着蘑菇头、娃娃脸、看上去挺可爱的男孩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见王大虎向他望来，蘑菇头男孩儿像是头受惊的小鹿，嗖的下转移了视线。 我们两个认识？ 王大虎眨了眨眼睛，却并没有在脑海中找到任何关于那张脸的记忆。 摇了摇头，遂也不再多想。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后，班导过来开班会，王大虎粗略的算了下他们这个“计算机一班”差不多有四十多位学生，而且因为专业的原因，这四十多人里男生占了绝大多数，女生只有可怜的五个，堪称珍惜动物。 新班级的组成，自然少不了同学们之间的互报家门，而王大虎特别注意了下那个曾用“火热”目光望过自己的人，据介绍他叫做冯楠而也非常巧合的是，他也是东北人。 王大虎长相阳光俊朗，身材又是一等一的棒，更要紧的是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等到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他就已经和班级里半数的男同学搭上话了。抽个空给然然打了个电话，被告知中午有事，不能一起吃饭，王大虎哀怨地扁扁嘴，拍拍屁股自个找食儿去了。 z大的食堂在全国大学中也是有名的好。 王大虎点了个盘炒饭又要了碗紫菜汤，正吃着呢，对面来了一个人。 “又是你啊！”王大虎放下碗，举起手做了个“嗨——”的姿势。 “你认识我？”他有些玩味儿的问道。 没想到对面的小蘑菇真的点了点头。 “大虎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宝宝啊！”小蘑菇涨红了张小脸，看着王大虎的眼睛闪亮闪亮的。 我还贝贝呢！ 王大虎咧儿嘴一笑，觉得这小孩儿指定是认错人了！ “你不是叫冯楠吗？宝宝是你的小名？” 小蘑菇激动的扭了扭身子，脆脆地的说道：“大虎哥哥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曾在人贩子手中救过我的命！” 听他这样一提，王大虎果然很是吃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好一会儿后，才非常非常不确定的喃喃道：“你是冯宝宝？” “就是我啊！”小蘑菇也就是过去的冯宝宝兴高采烈的说道：“今天一进班级里我就觉得你看起里很眼熟，直到报完姓名后，才确定你真的是大虎哥哥！” 在十几年前，王大虎因为孔大国那遭天杀的狗东西，曾惨遭人贩子拐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窖中，他认识了一个叫做冯宝宝的小孩儿，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度过了那段最悲惨的时光。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通讯也断了便在也没联系上。 “真的是你？”王大虎喂叹了一声，颇有种不可思议之感。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两个人自是以最快时间熟络了起来，分别说了些打那之后各自的情况。 “回到家里后，我还曾给过大虎哥哥你写过很多信呢！只是、你都没有回邮过。” “有这事？可我一封都没收到啊，是不是你把邮件地址弄错了啊！” 冯楠挠了挠自己的小蘑菇头，腼腆的嘟囔了声：“是这样吗？我、我还以为大虎哥哥你讨厌我，所以才不愿理我了呢！” 看着他羞的红彤彤地小脸儿，王大虎哈哈大笑了两声，这孩子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可爱呢！ 下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走过，放课了后和依依不舍的冯楠告别，他径自向着对面的y大走去。 “在哪呢？c栋？是楼底下有停车场的那个吗？哦，知道了，我在底下等你，快点下来啊！” 王大虎挂了电话，巡视了下四周。 要不人家说吃在z大，美在y 大呢！ 看着一个个身穿超短裙，秀着小香肩，清纯靓丽的女孩子们，就像王大虎这种“同性恋”也忍不住的在心里吹了两声口哨。 绝对是护理系的折翼天使们啊！ 就在某人两眼放光，品头论足，看的津津有味时，于西南方向忽有道凛冽“杀气”滚滚而来，王大虎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调整好自己脸上的面部表情，把猥琐与谄媚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然然，来了！”王大虎舔着脸，声音如蜜的叫道。 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衫的李清然，在这个夕阳西下的时分越加显得清冷如竹起来，他推了推秀鼻上的眼镜，淡淡地道：“嗯！” 王大虎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的拦上了他的肩头：“早上来的时候我注意了，在靠近咱家路口那里有一家菜市场，怎么样今天晚上能给奴才一个孝顺主子的机会吗？” “哼…………”这是某主子满含不屑的冷哼。 “嗻！”这是某奴才心领神会的应答。 第57章 美男榜 “冯宝宝？”李清然放下手中的刀叉,眉头轻皱地反问道。 “对啊！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那个与我一起被拐子卖了的小孩儿，你说巧不巧，他居然成了我大学同学，这可真是缘分啊！” 缘分？李清然眼神倏地微冷了下来,而对面的王大虎却若无所觉的继续巴巴着,从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自己是怎么在他发高烧时救的他,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长得小小圆圆的,像个小蘑菇。 “他还说给我寄过信呢！……不过我没收着……大概是写错地址什么的吧……哈哈，我还真有点好奇那时候的他都给我写了什么话。” 提起“寄信”这两个字,李清然的双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轻轻一抖,脸上也略微出现了丝不自在的神色。 王大虎这一回倒是注意到了，忙问道：“然然，你怎么了，我做的黑汁牛排不合胃口吗？” 李清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扔下了手中的刀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回道：“难吃死了！” 王大虎一咽，愕然地看着转身离去的他，不知道好端端的这头小猫又发什么疯。 晚上，李清然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害的王大虎想和他说话都没办法，只是哀声抬起的滚到了一边，咬着被角和周公诉苦去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睡着时，身旁的人却悄悄睁开了眼睛，看了他整整一晚。 “我有早课先走了，桌子上有煎蛋和香肠。”看着手里的留言条，王大虎懒懒的抻了个腰，好笑的想道，他们家然然可真是够刻苦的，这大学才刚开始就这么拼，真是个不懂不给自己留余地的“可人儿小妖精。” 吃完了早晨，王大虎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因为今天他第一节没课，所以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把餐盘收拾好，又拖了地，还看了一会儿《早间新闻》这才磨磨蹭蹭的往学校那边走去。 王大虎一进班级，就看见正不停向着自己摆手的小蘑菇。 “大虎哥哥，早啊！” “早！”王大虎笑了笑，看见他旁边摆了个碎花布的椅垫，便笑道：“给我占的？” “嗯！我来的早嘛。”小蘑菇嘿嘿一笑，露出口闪亮的小白牙。 “谢啦。”王大虎一屁股坐下后，又问道：“怎么样，在学校还适应吗？” 小蘑菇犹豫了下后才说道：“嗯，大家都对我挺好的。” “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嗯！大虎哥哥谢谢你。对了，大虎哥哥，你住在哪个寝室啊？” “哦，我办的走读，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自己住吗？” “不是！”王大虎立即露出脸“□”的笑容，用着你一副你懂得模样说道：“和我家hoey一起住。” “……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啊！”小蘑菇忽然露出些微失望的神色。 “嗯？你说什么？” “不，没啥。” 恰巧这时，这节课的老师过来了，二人也就止住了话头。 王大虎专心致志的听讲，并认真的做着笔记。与那些一上了大学就卸劲儿或者干脆就是吃喝玩乐、荒度光阴的人不同，王大虎有着他自己的人生打算，所以他是把“大学”看做以后未来的“基础”，务必要坋的实实的才行。 中饭的时候，他也是和小蘑菇一起吃的。 这孩子似乎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样娇娇气气的，不过他性子挺乖巧可爱的，相处起来倒也不烦人。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走过，王大虎和李清然也逐渐适应了异地他乡的生活，除了每隔几天要向家里通电话报平安外，两个人都开始忙着吸收各种需要掌握和学习的知识。特别是李清然刻苦的简直废寝忘食，每天晚上回家后不是翻看着那些原文医书就是坐在电脑前通宿的写什么“病理分析”，所以不可避免的这也间接严重影响到了王大虎的“性福生活”。就此，他也曾经提出过严厉抗议，只是被老婆大人一个凉凉的眼神定住，便也只能咬着牙——生挺了！ “王大虎，看你身体条件挺好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足球队。” “屁，王大虎加入你们社团，那就是大大的屈才啊。只有我们篮球队才是他好的选择啊。” “这大学夏天的，又是足球又是篮球的，跑的一身臭汗多不好。再说他们两个社团里大多数都是男的，哪像我们游泳社，嘿嘿嘿……兄弟你地大大地明白？” “还是我们轻音社的好，王大虎就你这形象王台上一站，那就是摇滚巨星的范儿啊！到时候咱们学校有什么演出的，你就火了啊！想一想可爱的美眉们朝你尖叫你的样子，你还等什么、你还犹豫什么？来轻音社吧。” “王大虎同学……” “王大虎同学……” 王大虎脸红脖子粗的从众人的围堵中冲出，拉着小蘑菇就一个劲儿的向前跑去，直跑到了个背人的地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大、大虎哥哥你可真受欢迎啊！”冯楠小脸红红的很是感慨的叹道。 王大虎闻言脸上露出了苦笑，心想：都怪那个什么“z大美男榜”。 原来在前几天的校园bbs上，有人发帖给全学校长相帅气的男生们做了个榜单，而王大虎这个刚刚入学不久的大一新生以“如猛虎般充满野性的身材和泛着微微艳光的桃花眼”这两项醒目特征光荣入选了十佳中的第二名，从而引起了全学校女生的高度注意和热烈讨论。而正巧，这段时间正是各个社团开始招募新生吸取新鲜血液的时候，王大虎这个颇有知名度的活招牌就成了众人争抢的目标了。 “你也别笑话我，你不也挺受欢迎的嘛，我想想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小巧玲珑与软乖萌相结合，充分勾引起女性潜在的母爱情怀，冯楠同学恭喜你荣登z大美男榜第八名。” “大虎哥哥！”听出了王大虎语气里的调侃，小蘑菇不依的嗔了声，嘟着嘴儿说道：可是为什么来邀请我加入的竟是些什么“手工部”、“玩偶模型部”之类的啊，人家也想加入什么运动社团的。” “哈哈哈……”王大虎大笑的揶揄道：“这也许跟外形什么的有很大关系哦！” “讨厌！”冯楠攥起小拳头轻轻地擂了他几下：“你不要小看我啦，我也是学过跆拳道的人哦。” “你——台拳道？啧啧，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丁点儿大小啊，感情是被人摔的啊，以后干脆叫你扁蘑菇好了！” “大虎哥哥！！” 两人正笑闹着，王大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冯楠看着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的他，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下午帮我请个假。”王大虎并没有太多解释，只匆匆地留下这么一句，便拔腿就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y大医务室。 王大虎砰的下推开门，对着起身的女老师连声问道：“人呢？” “什么人啊？你这个同学有没有点礼貌啊，难道连门都不会敲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找李清然。” 四十几岁的女老师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老——老哥。” “哦！放心吧，我给他检查过了，只是左腿脚踝处有些扭伤罢了。对了，他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腿部治疗手术？” “是的、是的、然然他以前伤过腿，可是后来治好了啊。难不成又——？” “那倒没有。只是他腿毕竟伤过，所以这骨膜可能比正常人更薄一些，所以要特别注意尽量不要在给腿部增加负担了。还有李同学最近这段时间贫血贫的很厉害，在精神方面也出现了轻度的神经衰弱，这些是我给他开的一些药，回去按时吃，他就在里面你去看看他吧！” 掀开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拉帘，王大虎一眼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李清然。 他脚踝处被背带缠着，正在吊着输液。 王大虎轻轻的走到他身旁。 似有所感，李清然睁开了眼睛。 “还疼吗？”王大虎心疼地摸了摸他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 “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你同学给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王大虎很是自责的说道：“都是我不好，竟连你最近身体不适都没有察觉出来。” 李清然摇了摇头，声音暗哑的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怎么会是你的错。”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王大虎都在这里陪着他，直到输完了液才不顾他抗议的，强行把他背回了家。李清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中忙忙碌碌的王大虎，抿了抿唇。 他知道，大虎他——生气了。 第58章 和好 饭桌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王大虎默不出声的夹起一筷子杏仁菠菜放到了李清然身前的盘子里,然后低下脑袋,闷头扒饭。 李清然轻咬了下唇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到最后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空隙，背对而睡。 墙壁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到了午夜时,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 王大虎睁开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坐起身，穿上拖鞋，打开房门,虽然客厅里漆黑一片，但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那道纤细身影。 王大虎缓缓地走了过去，却在离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 雨水啪啦啪啦击打在玻璃上，从这里看出去，整个窗外的世界都变的一片烟雨朦胧。 李清然微微转过头来，那双一向清冷的双瞳在此时似乎也显得温软了下来，看着王大虎，他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冷。” 然后，下一瞬间，他便落到了副滚烫的怀抱着。 紧紧搂着怀里瘦弱的身体，王大虎嗅着他发间淡淡地清香，叹息般的想道：这是个多么任性、又多么令人难以捉摸的人啊！ “脚也疼。”闷闷的声音继续委屈的说道。 王大虎听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把他抱在了自己的膝间。 “活该！”王大虎心疼的摸了摸那缠着厚厚绷带的脚踝，嘴上却碎碎念念的教训道：“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罚站，自找的！” 李清然撅了下嘴巴，把自己的脑袋往哪火热的胸膛上又蹭了蹭。 “说吧……”良久后，王大虎搂着他问道：“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王大虎眼神略黯，用着“受伤”的声音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你会离开我吗？”忽然地，李清然声音暗哑的问道。 “什么？”王大虎惊讶的低下头看着他，着实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似乎在等待着某种审判一样，李清然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轻颤了起来，他离开了王大虎的胸膛，看着窗外银线般的雨丝，缓缓地说道：“我其实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是个心地善良、洁白无垢的人，说到底在我的身体里流着的是杀人犯的血液、肮脏才是我的本质。” “你知道吗？自从上大学后，每一个白天我都会想，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在做什么、和什么人说话？每一个晚上我会看着你的睡脸，可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把你绑在床上，锁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碰你、不让任何人有夺走你的可能，瞧！……”李清然苦笑了两声：“我就是这样一个疯子。” 也许有一天这份恐怖的占有欲，会使自己变成魔鬼、会对自己最爱的人做出无法拟补的伤害，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总有一天他也一定会…… “好高兴！”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王大虎再一次把怀里的人紧紧抱住，他几乎是热泪盈眶的说道：“然然，我好高兴。” 李清然：“…………你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吗？” “听到了啊！爱我爱到想要杀了我嘛！”王大虎哽咽的道：“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了！” 情话？ 李清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烦恼了这么长时间、忧虑了这么长时间的自己很像个傻瓜。 “因为然然你平时都很冷淡嘛！”王大虎亲了亲那滑滑的脸蛋，乐的就像是只偷腥的老鼠：“每次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的时候，你不是沉默、就是很应付的一句‘嗯！”弄的人家心里可没底了！嘻嘻……不过今天你的这番真情告白，终于让为夫明白了，原来娘子你在冰冷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火热如此爱我的心，真的、真的太让我感动了！！！” “你知道吗？”王大虎把唇角压在他白玉般的耳垂旁，轻声说道：“你想的那些，其实我也有想过哦！我们家然然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肯定会吸引住很多很多男男女女的，要是其中出现比我更好的人，那该怎么办啊？” “所以你看，这和你是不是杀人犯的儿子其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想要独占对方、想要对方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看不见时会担忧、会胡思乱想。这本来就是爱人之间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关于你本性的问题，咱们两个认识多少年了？难不成你会瞒的了我？你呀！就是个嘴巴毒、心眼小、爱乱吃干醋的人，普天之下也就胸襟广阔的本大爷能受得了你这矫情性子。” 李清然抿了抿唇、再抿了抿唇，挑眉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谁教你是我老婆呢！咱两这辈子都得缠缠绕绕的一起过，你活一百岁，我就活一百岁零一天，让我鹤发鸡皮的样子成为你生命中最后的影像，然后你再在奈何桥边等我一会儿，咱两下辈子还一起走。” 听着王大虎温柔的却深深刺痛了他所有的话语，一滴滴热泪情不自禁的从李清然的双眼中流下染湿了他的面颊、也染湿王大虎胸前的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你对我这么好呢？我不配的。” “么，这个嘛，你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一辈子来偿还了。” 低下头，用舌尖描绘着他泪如雨下的脸庞，哑着嗓子问道：“现在还冷吗？” “…………” “进屋吧！去床上盖着被子就不冷了。” “…………”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大约是因为身旁的“火炉”太过温暖，又或者是因为刚刚的那番话奇妙的缓解了他心里面的某些东西，李清然没有用多久，便很快熟睡了过去。 看着他的睡颜，王大虎抬起手摸了摸那消瘦了很多的脸颊。 深深的自责袭上了他的心间。 其实并不是全然没有发现然然最近的不对劲儿，只是王大虎误以为他是因着学习太过劳累，所以精神才差了的缘故，从而，忽略了李清然敏感的内心想法。 自从两人七岁那年认识后直到现在，整整十三年里，除了王大虎曾经被拐卖的那段时间外，每天24个小时他们几乎都相伴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乐、一起相拥而眠。可是到了大学后，虽然还是住在一起，可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却大大的减少了，互相交集的地方也大大的减少了。与自己不同，然然他性子孤僻，不擅交际，或许也可以说他从内心深处就不想跟自己以外的人有太深的牵连，所以自然而然的在两人相处的时间变少后，他就开始感到了不安。 再加上，他内心深处其实从没有忘过父亲的事情，这就更加让他喜欢胡思乱想了。 暗暗叹了口气，满怀着怜爱之情，王大虎亲了亲他润白的额头，到底要做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真的明白，这一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呢？ “真的是个小笨蛋呢！” “不行！”王大虎举起双手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形：“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学校那边我已经托人请好假了。你脚踝肿成那样，人又单薄的跟个纸片似的，风一刮就倒，还是养好了身体再去吧！” 李清然沉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王大虎却笑嘻嘻的走到他身前，在那没什么血色的唇上吧唧一口后，说道：“托你的福，我也可以休息几天，说吧，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务必以最短时间把你的体重补回来！干干硌硌的，抱着都扎胳膊！” 对于王大虎的间接抱怨，李清然抬起头“风情万种”（王大虎眼中）的瞪了他一眼，只是脸色却没刚才那么难看了，显然对于他能够在家里陪自己这一点，还是“微微”感到“高兴”的。 两人一起用完了早餐，王大虎看着他吃了药，把他抱在客厅的沙发上，又贴心的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放了一盘子水晶葡萄，和几本杂书。 “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去菜市场转转，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王大虎穿好衣裳、拎起菜篮子急急忙忙的就向外狂奔而去，那样子活像赶上超市大减价时的家庭妇女们，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战斗精神。 李清然摇了摇头，看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温暖而干净的微笑。 “嘟嘟嘟嘟——”而就在这时，有震动的嘟嘟声响起。 原来是王大虎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李清然慢慢的走过去，附身捡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小蘑菇”三个字，他握着手机的指尖蓦然攥的发白。 第59章 对上 王大虎风风火火的冲进家门,举着手中脸盘般大小的王八，向着李清然得意的炫耀道：“看看,这可是我在海鲜市场排了一个多小时才买回来的，可新鲜着呢！用这玩意儿熬汤是大补，我现在就去给收拾出来,正好赶上你中午喝。” 看着身上大包小裹的王大虎，李清然顺手接了些过来：“你买的也太多了吧！” 除了各种应季蔬菜、鸡鸭鱼肉外，竟还有许多包装精美的营养品,像什么燕窝、莲子粉、红枣茶,杏仁露的，若不是王大虎长得高,非得被这学东西“活埋”了不可。 “你身子弱嘛！当然得从吃上补了。”王大虎浑不在意的甩了甩终于空闲下来的双手,笑嘻嘻的说道：“谁让你就是个‘李妹妹’呢！” 李清然可不愿意听王大虎的取笑之言，弯下腰，随手拿起茶盘上的梨子，羞恼的向那个人的脸上狠狠砸去。“快去做饭！” “嗻！” 中午，王大虎做了四菜一汤。 蒜泥菠菜、爆炒血肠、酱猪手、五仁玉米，当然还少不了被熬的香气四溢的“甲鱼汤。” “来，然然，这都是些补血、养气的菜肴，你多吃点！”王大虎笑意盈盈地刚想把腰上系的围裙解下来，没想到家里的门铃q却响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的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一看，发出了一声“疑？” “你怎么来了？”王大虎打开门，对着外面站着的人，很是奇怪的问道。 “是我请他来的！”不等被问到的那个人说什么，李清然施施然的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你就是冯楠同学吧？快进来，我们刚好准备吃中饭呢！” 冯楠听这话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些微的薄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是听说大虎哥哥今天请假了以为你生病了什么的，心里头有些不放心，所、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我没事儿。”王大虎有些莫名其奥妙的看了李清然一眼，随后转过头对着冯楠道：“别站外头啊，先进来再说。” “打、打扰了！” 王大虎从厨房多拿了副碗筷出来，三人坐在饭桌前，李清然笑着说了关于冯楠来电话的事情。 “没想到会是清然哥哥接的电话，老实说我当时真的非常惊讶呢！”冯楠一双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的李清然。因为在他小时候被拐卖的那段时光里，和他相依为命的大虎哥哥口中最长提起的就是李清然三个字，所以他是不觉得陌生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惊讶，要知道他一直以为和大虎哥哥在校外同居的是他的“女朋友。” “其实我也很惊讶呢，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大虎的同学，这个世界有的时候还真是小的可以。”李清然笑着夹起一片血肠放在了王大虎的碗里：“你胃不好，快趁热吃了吧！” 王大虎忙不迭的，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把血肠放进了嘴里，笑眯眯的大口咀嚼着。李清然轻瞪了他一眼，抽出张纸巾，轻柔的为他擦拭着唇角，嗔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看着两个人亲亲我我的互动场面，冯楠的眼中闪过抹失落之色，这心情不好了，脸上不免就带出了一些，他喃喃的说道：“大虎哥哥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 “哈哈哈，那是、那是！”王大虎笑的不见眉眼喜气洋洋的说道。 午饭过后，冯楠很快就告辞了，王大虎亲自把他送到了楼底下。 冯楠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虎哥哥你和李大哥……” “没错！”不待他说完，王大虎一脸无所谓的直接抢白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个是一对！” 冯楠脚步一停，神色怔然。 “因为把你当成朋友所以不想骗你，然然是我爱的人，也是一辈子想要一起走的人，希望你能祝福。” “当、我当然会祝福的！”冯楠低下头，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的要死，眼泪更是在眼眶里转着，得使劲儿憋着才能不让它掉下来。 王大虎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展颜一笑道：“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人走了？”李清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拿着个青苹果，像小仓鼠似的一点点儿的啃着。 “走了！”王大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不适与这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李清然皱着眉头，浑不自在的低斥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啥，就是看看——这！”王大虎伸出讨厌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杵着他心脏的位置：“里面的东西究竟有多小！” 这是间接说自己小心眼啊！ 李清然恼了起来，知道刚刚的行为让这头臭老虎看出什么来了，他转开了视线，咬着牙，狼狈不堪的说道：“不知道你在乱说什么，让开，我要去睡午觉。” “好好好好！！！！”王大虎乐颠颠的用着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某人：“小的这就伺候娘娘就寝。” 李清然：“…………。” 三天后，李清然不顾王大虎的强烈反对，回到了学校上课，当然，经此一事，王大虎心里暗下决心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陪伴他关心他，每天晚上，他会跟他说很多在白天发生的事情，像哪个老师长得像灭绝师太啦，哪个同学特别讨厌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啊，像他几经考虑最后决定加入“驴友社”了，只因为这个社团最松散，不需要强制参加等等等等，不管是大的小的、鸡毛蒜皮的，王大虎都会不厌其烦的一一跟他说着。 对于这些李清然似乎并不觉得厌烦，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也会发表一些意见或者反驳一些王大虎的人生观、世界观。而在临睡之时，抱着他的人总会用最真挚的语言在他耳边诉说着最动人的情话，一遍遍的告诉他，他有多爱他，有多离不开他。 渐渐地，李清然不再每宿每宿的失眠，精神状态也开始平稳下来，在王大虎的细心努力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着。 时间慢慢的向前走去，进了十一月，天气渐渐的开始冷了下来。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股流行性感冒开始在校园内大规模爆发出来，而非常不幸的，往日自喻为健康宝宝的王大虎——中招了！ “你乖乖的，老实呆在家里，我去医院给你开些药回来。”李清然看着床上脸色通红有气无力的王大虎柔声说道。 “表要，偶要你留在家里陪偶！”王大虎嘤嘤作哭，非常不要脸的借势撒娇道。 李清然没理他，说了句“别闹！”后，就出门了。 他去了离这里最近的y大附属医院，因为王大虎前几天在这里挂过号，所以他直接去七楼的药局领药就行，电梯里挤满了人，李清然站在最紧角的地方，心思却是飘在了家里的王大虎身上。那个人真是的！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怕打针，硬是要在家里挺着。李清然暗下决心等一会儿就要买些输液药回去，由他亲自操作，看他还敢不敢逃。 “等、等一下，还有我！”一个女声焦急的响了起来，硬是在电梯关闭之前挤了进来。 听见这声音，李清然忽然全身一颤。 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只见隔着重重人影，一位年月五十几岁，身穿格子衣裳蓝色裤子，手上还拎着保温瓶的妇女正满脸大汗的喘着气。 一股冰寒之感从李清然脚底窜起，让他所有的思维全部暂停了工作，只能怔然的呆在那里。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身穿制服的电梯小姐连声招唤道。 李清然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电梯里已经没有了人，强自镇定了心神，他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恍然的取了药，恍然的回到了家里。 王大虎看着明显不对劲儿的他，忙坐起身问道：“咋地啦？发生啥事了？” 李清然摇摇头，喃喃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打起精神硬押着王大虎进行输液后，李清然脸色复杂的守在他床边。 “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这病可好不了哦！”王大虎抬起依然有些滚烫的手，抚上了李清然冰凉的面颊。 深深吸了口气，李清然说道：“今天在医院里……我、看见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 看着明显魂不守色的他，王大虎心中瞬间有了某种猜测，他试探的问道：“看见你妈妈了？” 他们和孔秀梅同住在北京，即使某天相遇在街头巷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医院？她……生病了？” 李清然摇了摇头，随后苦笑的说道：“不知道，我没有过去跟她说话，不过想来即使我们面对面站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会认得我的样子了。” 第60章 奸情 孔秀梅的事,打王大虎病好后就再没听李清然提过。 他倒是旁敲侧击了几次,只是每次都被搪塞了回来,暗地里观察了两天，见他除了有些心情不好外倒和平日没什么不同，便暂时放了心。 病好后,王大虎接着回学校上课。这一日,在第二节jj□ja编程下课后，他被人叫住了。 “香炉山？”他挑眉：“没听过这名啊，必须得参加吗？” “参不参加由社员自己决定！”王大虎加入的‘驴友社’社长，一个经济管理系的大三男生兴致勃勃的说道：“王同学你入社后,还没参加过咱们的集体活动吧！我建议你去玩玩儿,大自然会使你的灵魂得到疏解,那是一种无比美妙的滋味,而且…………” 王大虎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人“陶醉”不已的讲解，脑中却想着：这段时间然然也挺累的，带他放松放松也是件挺不错的事儿。” “我有一个朋友是对面y大的，能带上他一块去吗？” “行啊，只要交25块钱车费就成。” 王大虎点了点头，回家后就把这事儿跟李清然说了。 “不去！”电脑前李清然手指如飞，头也不抬的的说道。 “然然，别这样嘛！”王大虎巴巴的凑到人身旁，跟个牧羊犬似的可怜兮兮的盯着他：“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耽误不了你什么事。” “真的不行，这几天导师布置下了一篇学术论文，我必须要在下周六之前完成，所以，很抱歉！” “这样啊~~~~”王大虎一个调三个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李清然看着他狗尾巴似乎都拉耸下去的样子，抿抿唇，刚想要说些什么时，王大虎却突然展颜道：“算了啦~~~然然你的功课比较重要了，我去洗衣服，不打扰你了。” “…………嗯！”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后，房门被体贴的关上了，屋子里的光亮立即暗淡了下去。 李清然本来不停打字的双手，却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电脑屏上反射出的淡蓝色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的让人全然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背着自己的登山包王大虎一脸郁闷的走出家门，向着集合的地点走去。 “大虎哥哥这里！”远远地，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冯楠就开心的摇起了小手。 “早啊！”对于在这里看见他，王大虎倒是不怎么意外，因为冯楠是和他一起加入的“驴友社。” “这位是————？”很快，王大虎的视线就被冯楠身旁的男人吸引走了，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好看的男人，高高瘦瘦的，长得有些‘艳丽''，若是戴上假发，活脱脱的就是一超级美女。 “他叫高凌风”冯楠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挽住王大虎的手臂，浑不在意的说道：“是跟我同寝的室友，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风，非要跟着过来。” 高凌风？ 王大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个名字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哦~~想起来了，那个什么z大美男排行榜，第一的家伙不就叫做高凌风吗？ 这家伙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干么一直在瞪眼珠子。 王大虎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把视线转到了冯楠满不自在的小脸上。 片刻后，他意有所指的呵呵轻笑声：“哦~~~~~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啦”冯楠大窘，直嚷嚷道：“好了！好了！快点上车吧，要是被落下，咱们就得走着去香炉山了。” 驴友社租的是一辆大巴车，此时车上大半都已经坐满了，王大虎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冯楠挤到了他旁边，高凌风则皱着眉，坐在了二人前面那一排。 不得不说，两位大帅哥外叫一个超可爱的小不点，这种组合着实吸人眼球，王大虎几乎都能感觉到射在自己脸上那些都快凝滞了的火热视线和嘤嘤嘤嘤地议论声。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了呢！王大虎苦笑的想道。 二十分钟后，社长扯着嗓子问：“大家都看看左右有没有没上车的，再没有的话咱们可就走了啊！” “等一下！”突然地，一个沉静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个清冷如竹般的男生，匆匆跑上了车。 听见这声音，王大虎一个激灵，立即望了过去。 真的是然然？？？？ 他使劲儿的用手揉揉眼睛，非常不可思议的站起了身子。 他这一站，李清然自然就看见了，直径走到最后一排。非常温柔的对着王大虎身旁的冯楠说道：“冯同学你也来了啊！” “啊？啊！是！”冯楠有些慌张的赶忙站了起来“清然哥哥你快坐这。” “不用了，你坐吧！” “不不不！你坐、你做坐。” 李清然微微一笑，见冯楠已经让开位置走到了前面，不由道：“谢谢！” “你怎么来了？”他一坐下，王大虎就惊喜的凑过去问道：“论文怎么办？ “已经写完了。”李清然看了眉飞色舞的某人一眼，把身子靠在座背上：“我脑袋有些疼，要睡一会儿。” “好的、好的！”王大虎化成大型犬，喜的就快摇尾巴了。 李清然这一睡，足睡两个多小时，都快到地方了，才被王大虎摇了起来 “到了？”他了揉了揉眼睛问道。 “嗯！”看着李清然眼底那重重的阴影，王大虎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涨的满满的，回忆起这几个晚上，他每每熬夜熬到很晚，有时候都通宿不睡的情况，就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么能来的原因。 “要不然，咱就别去了，你在车里睡觉吧！'' “车费都交了，干嘛不去。”李清然露出脸你是傻瓜吗的神色。 看着周围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把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衣裳还给了王大虎：“咱们也走吧！” “好~~~~~~”大型犬听到指挥，乐颠颠儿的站起身，李清然来的倒是清爽，啥都没带，所以王大虎只用背着自己的包裹就行了。 冯楠和那个高凌风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结伴在一起，开始准备爬山。 “大家都会在半山腰那里集合，一起野餐”王大虎把自己头上的遮阳帽盖在了李清然的头上，高高兴兴的欢呼道：“走喽！” 其实与北京那些闻名全国的风景名胜相比，香炉山根本就算不上多美丽的地方，可是在王大虎看来什么山啊，水啊、景啊的，只要身旁所爱之人的相伴，那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地方。 铁索桥、五仙洞、蛇盘口、睡莲池，一路上，王大虎手里的相机就没闲着，也不管人家李清然愿不愿意，反正正面侧面的，全给摄下来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可终于又看见大部队了。 在已经选好的营地上，七七八八的竖起好多个帐篷，王大虎已经看见有人在点火，看样子是要做烤肉。 从身后的包里他同样取出一架折叠帐篷，选了个人少的地方，手法特熟练的开始拼装起来。 “大虎哥哥”不知何时冯楠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我那边已经支好烤架了，你和清然哥哥一起过来吃吧，省得还要再花一份钱。” 在“烧烤区”专门有人租烤箱什么的，全套下来，也要三四百块的。 王大虎痛快的就回了声：“行！我两一会儿就过去。” 看见他们的时候，高凌风依然是那副欠了他三百万的样子。 王大虎挑了挑眉，悄悄碰了碰身旁的李清然，用着狭促的声音低低说道：“我敢用脑袋保证，他们两有j□j！” 李清然没理这个满肚子八卦的东西，直径走到烤架旁，开始帮起忙来。 还别说，也不知道怎么弄得，等一顿野餐过后，高凌风竟跟李清然有些相熟起来，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王大虎心里名为“嫉妒”的小火苗儿开始噌噌噌的往上窜，他用着酸溜溜的语气对着冯楠说道：“你怎么不去管管你家那个啊！” “大虎哥哥！”冯楠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一双大眼睛瞪的遛圆，看起来要哭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王大虎一愣，忙点头哈腰的直陪不是，可是冯楠心里却还是那么不好受，自己悄悄的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和别人凑成对儿，这怎么不叫他伤心难过呢？ “大虎哥哥我讨厌你！”冯楠突然大吼出这一句，转头就向着山里跑去。 “怎么了？”听见动静，李清然和高凌风都走了过来。 王大虎满是尴尬的看着他两，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小蘑菇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第61章 野战 （王大虎嗷嗷直叫,然然乃今天忒给力~\(≧▽≦)/~啦啦啦） 冯楠是负气跑了的，王大虎他们怕出什么事，忙在后面跟着追去。 只是那孩子人长的小小丁丁的,可跑的倒是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山里面没信号，手机又打不通，没办法只能分头找了。 高凌风沿着大路自个往北面去，王大虎和李清然则走树林里的羊肠小道。 王大虎是个没心没肺的，没一会儿就把那头被他气哭的小蘑菇抛在了脑后,心情甚好的摘起了路边的小野花。 手脚灵巧的把它们编成了个花环,就要往李清然脑袋上戴。 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反而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王大虎嘟囔了几句不识货什么的，只能自己戴了。 挺大的男人顶着一脑袋花，那样子看上去别提多可笑了！ “疑？”王大虎抬起头看着忽然暗下来的天空，对着旁边的李清然道：“看起来要下雨了啊？” “应该是雷阵雨。” 正说着，忽然就有水滴落了下来，王大虎赶忙巡视一圈，拉着李清然就往离他们最近的一颗大树下跑去。 只是所谓“雷阵雨”，便是如雷电般快速降落的雨。 明明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让王大虎和李清然都淋的呱呱湿。 迅速掏出包面巾纸，王大虎一边给李清然擦着脸，一边满是抱怨的说道：“这该死的老天爷，怎么说下就下，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然然你等会儿啊，我记得在背包里放了件外套，我给你找找。” 很快王大虎就从登山包里，翻出了件黑色的衣裳。 “你穿吧，我不冷！”李清然推辞道。 “那怎么行，你身子弱的跟小猫崽似的，冻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快听话，把湿衣裳脱下来，换上。” 李清然：“…………。” “好好好，知道了，我不会偷看的”王大虎一脸可惜的转过身去：“趁着现在没人，你就快换吧！” 李清然悄悄瞪了他一眼，开始悉悉索索的换起衣裳。 完事后，两人就坐在树底下等雨停。 可是，等啊等~~~ 这雨不但没停，反而越来越大。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眼见天色开始黑起来，王大虎不禁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他们现在在山上，大雨一下，整个道路开始泥泞起来，要是冒雨下山，万一滑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不知道高凌风找那家伙找没找到冯楠”王大虎自言自语的说道：“说起来都怪那个小蘑菇，好端端地跑什么……” “你和他说了什么？”李清然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 王大虎叽里呱啦几句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了。 末了还极委屈的说道：“那家伙还真是小肚鸡肠，我又没说什么，干么生那么大的气，还说跟我大吼说‘讨厌大虎哥哥’真是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到底是真迟钝呢？还是假天真呢？ 李清然嘴角微翘，露出一股子冷笑。 王大虎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所以没看见，要不然铁定知道，这是他们家然然开始要实收他的节奏啊！ “大虎……”突然地，李清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冷！” 王大虎听了后，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要去抱他，不过半路上才想起自己现在身上也是*的，要是抱了，他身上的不也的沾湿啊。 “要不你起来活动活动，或者绕着树干跑两圈，兴许就不冷了！”王大虎给出了一个他人为不错的可实行方案。 不过李清然对此可并不满意。 “你把衣服脱了，在搂着我，不就行了！” “啊，你让我裸着啊？”王大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这种类似于“*”的话会从李清然的嘴里跑出来。 “怎么？”李清然微抬起下巴，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冷冷问道：“不愿意？” 咕咚~~~~ 王大虎咽了咽口水。 “荣、荣幸之至。” 他倒是没全脱，只敞开了前面的衣襟，露出了j□j的胸膛。 李清然坐在他腿上，把有些冰凉的脸蛋贴在那上面，王大虎兴高采烈的抱着他，不时的低下头嗅着他发间的清香。” “还是冷！”李清然不满的发话道。 “那、那怎么办？” 李清然看着他，突然说道：“我要做！” “啊？”王大虎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道：“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李清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做、爱！” 此时此刻，王大虎的第一反应不是流鼻血而是——这孩子魔障了！ “然然，你没事吧？”晕呼呼的摸了摸他的脑门：“还行，不发烧啊！” “呀————你做什么？”王大虎眼珠子嗖的下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正与他的牛仔裤扣子、和腰间皮带做剧烈斗争的李清然。 修长却冰凉的手指，像一条狡猾的毒舌，汲在了那快速隆起的一团上。 并尝试性的动了起来。 李清然上半身全然靠在王大虎身上，高仰着头，脸上的表情非常专注而认真，完全不能想象他此时正在怎样淫、秽的事情。 王大虎先是困惑，但剧烈腾升的快感，却渐渐让他不能够在考虑其他，紧紧搂着胸前的人儿，王大虎哑着嗓子，嘶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越过他的肩膀，李清然的视线看向了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中，那里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他冷艳一笑，主动含住王大虎的耳垂儿：“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不是吗？” 王大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不知道这小猫儿脑子里犯了什么抽，但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野战”两个红彤彤的大字，就像是伊甸园里的金苹果，对于王大虎来说是无可抗拒的诱惑。 也许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吧。 几乎是用着激动到流泪的心情，王大虎瞬间就将李清然压在了身下。 因为他身体不太好，所以在j□j上，王大虎总是很温柔也很节制，可就是这样，李清然在做的时候，每每也都很放不开。 可是今天，非常一反常态的。 李清然表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热情。 他洁白如玉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最妖娆的白蛇，完完全全的将王大虎缠住，毫不掩饰的炙热喘息与令人血脉喷张的吟哦，在这片寂静的树林中响起，即使是震天响的落雨声，也丝毫不能将其掩盖。 王大虎完全是红了眼睛，巨大的j□j在那温暖紧致的地方来回穿刺所得到的快感，几乎让他整个头颅都要炸掉。 “然然……然然……”王大虎魂飞魄散的在他耳边，不停瞎叫道：“太棒了，哦，太棒了。好宝贝，我爱你、爱死你了！” 李清然抬起手臂，紧紧搂住王大虎的脖子，两条白嫩的大腿以令人极度羞耻的姿势大开着，退到脚踝处的内裤，随着身体强烈的震动而在空中不停晃动着。 “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是谁？”醉红着双颊，李清然‘媚眼如丝’的问道。 回答他的是能把天上的乌云都震散了的大吼：“李清然！！！”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谁？” 继续吼：“李清然！！！” 王大虎最爱李清然、李清然最爱王大虎。 就像是1+1=2一样，没有为什么！ 因为，那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脚下“驴友社”的社长，王光明正焦急的来回踱步着。 就在他急的差点儿要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几个的时候，有人脚步如风的渐渐走了过来。 “哎呦我的妈啊！谢天谢地，你们两个可总算回来了啊！”王光明赶忙跑了过来：“疑？你朋友怎么了？” 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李清然，王大虎笑的“格外温柔”。 “没啥，就是累了，睡过去了。” 爬山也是个体力活啊！ 王光明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人一看身体就挺单薄，怨不得体力这么差呢！ “行了，先别说了，快上车吧！就差你两了。” 王大虎问道：“冯楠回来了吗？” “比你两早一会儿回来的，就在车上呢！” 果然，当王大虎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同样淋的湿湿的小蘑菇，高凌风也坐在他身边。 小心的把李清然放到座位上，他半抬起身子，捅了捅前面的冯楠。 “你跑哪去了，害的我们这顿好找。” 冯楠小脸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王大虎的问话，也不回答，反而魂不守舍的看向了歪在座椅上的李清然。 清然哥哥明明是个很冷淡的人啊！ 可是没想到，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却是那样的、那样的………… 冯楠形容不上那个词，只觉得自己一颗小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的好快、好快。 第62章 神转折 冯楠又做梦了！ 睁开眼睛,寝室里依然漆黑一片,他悉悉索索的坐起身,摸着黑从枕头底下拿出条干净的小裤裤，他怕弄出声响吵到别人,所以动作也就格外小心。 把换下来的湿哒哒的东西卷成一团藏好后,冯楠的小心脏依然蹦的有些快。 最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到那一天所看到的事情。 拍了拍红彤彤的脸颊，冯楠不知不觉的又陷入了“发呆”的症状中,他想着,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大虎哥哥啊！可是为什么现在脑海中却老是浮现出清然哥哥的脸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折腾什么？”突然地，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冯楠吓了一跳，拍着胸脯气呼呼的说道：“你干嘛突然说话，故意吓人啊！” 躺在对面床铺上的高凌风，翻了个身，支着脑袋说道：“我倒是想睡，可是你总是说梦话，这让我怎么睡。” 梦、梦话 “我、我都说什么了？”冯楠结结巴巴的问道。 “嗯、嗯、啊、嗯、啊、…………”立刻的高凌风的嘴里开始发出一种甜腻的，令人羞耻的声音。 冯楠的脸蛋一下子就窘得通红。 “你胡说，我才没有！” “没有？”高凌风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有你刚才换什么内裤？” 原来刚刚自己的动作，这个人都看见了！ 冯楠现在已经不是发窘了，而是想要找个地缝往里钻了。 “我我我我、这是青春期男孩儿的正常生理表现，怎、怎么样，不行吗？”迫于脸面，冯楠梗着脖子，嘴硬的连连强调道。 高凌风也没回答说行不行，只问道：“我倒是挺好奇，你的性幻想对象是谁？” 轰~~~~~~~~~~ 冯楠感觉自己脸蛋都要烧着了，所有的头发好似都和触电了似得，根根立起。 “你你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高凌风满是嘲讽的冷笑道：“劝你死了那条心吧！王大虎喜欢的是那个叫李清然的男人，你没有胜算的。” “你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冯楠真的觉得那个叫高凌风的家伙实在是讨厌至极，不但人长的“难看”嘴巴还毒，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和这种家伙分到一个寝室了呢？ 还有，他做梦，梦到的人才不是大虎哥哥呢，而是………… 想到这，冯楠心中重重一跳，又陷入了某种怔怔然的状态中了。 而对面的高凌风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脸色刷的下瞬间就阴的厉害。 这时，冯楠却像自言自语似的问了一句：“梦、梦里出现的性幻想对象，就能说明我喜欢他吗？” 高凌风冷笑道：“日有所夜有所梦，你说呢？” 原来，我喜欢上了清然哥哥了啊！ 冯楠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也不甚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快就移情了呢？ ……………… ………… “呦，王大虎，你这脸上是怎么弄的啊？”这是今天早上起，第十一个问自己个这话的人了。 王大虎苦涩的掀了掀嘴角：“你说呢？” “看你这清清楚楚的巴掌印，怎么，难不成你劈腿，被女朋友逮住了？” “瞎说什么呢？我对我媳妇那是忠心耿耿，肝胆相照，怎么可能劈腿！” “那你这是？”同学疑惑的问道。 王大虎开始了苦涩的“回忆”。 话说，在“香炉山”之行结束后，王大虎充分体会到了，偶尔在不同环境下“爱爱”时多么有助于‘夫夫’感情和谐发展的伟大意义。于是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开始兴致勃勃的在淘宝网上的“情、趣品”商店中选购。 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当他一脸开心的拿出，特快邮递过来的“火辣情趣睡衣、黑丝袜、连体泳衣、护士服、*围裙”时，获得的不是表扬而是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 “为什么啊？”王大虎当场就含着眼泪儿，呜呜质问道。 那天在山里，你表现的多热情、多火辣、多饥渴啊。 咱两做的多快乐，多享受啊。 可是怎么一回到家里，又变成原来冷冰冰的样子了尼？ 拿出这些无耻的东西，竟然该敢在这里振振有词的质问我？ 李清然冷冷一笑，用着最寒酷的声音说道：“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变态。” 变、变态？ 王大虎五雷轰顶，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一箱子的东西，全部封箱没收，拿去扔掉。 瞬间觉的自己一生的梦想，“碎”掉了。 “王大虎、王大虎……”旁边跟他说话的同学使劲儿摇了摇他的胳膊：“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干嘛？”从苦涩回忆中醒来，王大虎心情甚差的把脑袋搁在了书桌上。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手机从刚刚就开始震动了！” “啊？啊！”王大虎低下头一看，果然是有人给自己来电话了。 “喂？现在？有什么急事吗？…………那好吧！你在下面等我，马上到。” “胖子，我出去一趟，一会儿要是点名，兄弟我可全靠你了哦！” “我ca ，这可是灭绝师太的课啊，你……” 王大虎不待他说完，一溜烟儿的就往外面跑去。 直到了楼下，见着了那个打电话给自己的人。 “啥事啊？这么着急把我找出来？”王大虎看着眼前的小蘑菇挑了挑眉问道。要说也奇怪，这段时间这小不点儿似乎有些躲自己的意思啊！ 听见王大虎的问话，冯楠沉默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瞪大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道：”大虎哥哥，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有事就说呗！干嘛一脸要英勇就义的表情”王大虎被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给逗乐了。然后在听到他说了什么后，就再也乐不出来了！ “我喜欢上了清然哥哥，从今天起我要追求他！” “what？”王大虎震惊的一蹦三尺高。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了？ 自己听错了，对！一定是听错了！ “我是说从此以后，咱两就是情敌了，即使是大虎哥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王大虎觉得自己彻底跟不上这只小蘑菇的思维了。 “你……你不是暗恋我吗？”他不可思议的问道。 怎么几天不见，就、就把目标转移了？ 还转移到他家然然身上了？ 这个世界上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听见王大虎说自己暗恋他，冯楠白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就羞红了，只听他期期艾艾的说道：“我一开始的确是对你有些意思，那是因为大虎哥哥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而且长得还特别符合我的心意。说来也奇怪，原先吧，我特别不喜欢那些长得娘们唧唧的人，那样子实在太没有美感了，可是、可是……自从……咳咳咳……反正，我就是喜欢上了清然哥哥。” 这个世界果然太玄幻~~~~~ 王大虎于秋风中森森滴凌乱了。 不过在下一瞬间，他立即振作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了生命历程中，他之所以会成功击败那么多对他家宝贝“心怀不轨”的男男女女，靠的就是“一经发现，迅速掐灭，绝不留情”的信念。 既然，这只不知死活的小蘑菇要跟我抢人，那自然也是不能放过喽！ “你想的倒美！”王大虎双手抱胸，立马摆出副情敌见面‘你去死’吧的表情，冷声道：“我告诉你，我和然然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你可以插足的，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还是劝你一句，早点死了这条心，找个真正爱你的人，我看那高凌风就不错嘛…………。” “够了！”小蘑菇炸了毛一样，嗷嗷直叫唤：“大虎哥哥，你少瞧不起人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清然哥哥从你手里夺走的！” 对于他的宣言，王大虎则是用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凑近身子，用着鄙视的口吻嘲笑道：“就凭你这蘑菇样的五短身材，也想跟我争？” 坏心眼儿、是在是太坏心眼儿了！ 被戳中心中伤疤的冯楠，立即气红了眼眶。 只见他小小白白的牙齿使劲儿的咬住下唇，小鼻子一鼓、一鼓的，似乎都能看见他呼出的气璇。 “怎么了？”王大虎笑眼飞飞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大虎哥哥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啊！就譬如说那个什么高凌风吧，你看看那小子长得可比然然还漂亮啊！给他当老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哦！” 就在王大虎眉飞色舞的想要让这只小蘑菇改变心意，转移目标时。 被一再看扁的冯楠，终于忍不住——出腿了！ 哐当……咔嚓……呼啦啦…… 王大虎脖子跟生锈了似的，一点一点的转过头，看见的就是被碎了好几块砖头的墙壁。 擦着王大虎的耳边，冯楠缓缓收回自己高台的，左腿。 “告诉你！”他挺着胸脯，娇声娇气的竖起跟食指：“老子是纯1，要做也做他的老公！” 王大虎：………… w hat？ 第63章 换肾 三年后，北京机场大厅。 “到了美国就给我打个电话,别让我惦记。” “嗯！” “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别总熬夜。” “嗯！” “听说美国那边治安不好，总有什么连环杀手啥的,没事儿的时候,你可别一个人出门。” “嗯！” “你,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有！如果可以的话……”李清然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镜架：“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拉着我的衣袖了！” “呜呜，然然,你好狠的心啊！”王大虎一脸扭曲,不但不放,反而一把搂住人家的腰身，嚎啕大哭道：“居然扔下我,独自一个人跑到地球的另一边，实在是太狠心了！” 李清然：“…………” 哐~~~~~~~ 王大虎只感到臀部一痛，整个人就被踢到边上去了。 只见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冯楠，伸着小指头，对着他不满的急呼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对我的清然哥哥做什么？” 王大虎咬牙，又是这个该死的小蘑菇。 这几年间，这遭雷劈的小蘑菇，总是黏糊糊的缠在他家然然身边，恨的王大虎直想胸口碎大石。 “高凌风！”王大虎一转头，果然就看见了不远处，正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嫉恨的看着李清然的男人。暗骂了声：这个没出息的娘炮，只会躲在一边看。 “还不把你家那个讨人烦的家伙拉走。” “他敢！”冯楠圆圆的眼睛一瞪，粉嫩的小嘴巴拉巴拉的开始对李清然说道：“大虎哥哥实在是太烦了，清然哥哥你别理他，快上飞机吧，一会儿就晚了。” “好吧，那这二十天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冯楠挤咕挤咕眼睛：“我一定帮你好好看着他，绝对不会让他追去美国的！” 李清然微微一笑，最后看了眼，巴巴望着他的王大虎，提起行李转身朝着登机口走去。 “然然，要多保重，早点儿回来啊！”王大虎在后面大吼道。 李清然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真是！明明前几年，还黏我黏的那么紧，现在倒好，都能一个人跑美国去了,真是翅膀硬了，哪都想飞了！ “清然哥哥只是去美国做一个短期交流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用不用摆出这样一幅晚娘脸啊！” “你懂个屁！”王大虎忧伤的说道：“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两得二十日不见，这得多少隔秋啊！你算过没有。” “懒得理你，怨妇！”小蘑菇津了津鼻子，狠狠滴哼了声：“凌风，咱们走，我要去吃哈根达斯。”看着两个和和美美相携而去的‘夫夫’，王大虎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嫉妒，~~~~(>_<)~~~~呜呜，然然，你看点回来吧，偶好寂寞。 李清然走后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李清然走后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李清然走后的第三天，………………王大虎开始沉迷在cs的枪林弹雨之中，当然，他的心里面还是在想着他滴，只是这也不耽误他享受下久违的“单身”生活不是？一向干净整洁的地板上散满了各种零食袋子，衣服裤子什么的仍满了一床，更不用提电脑桌上的垃圾了，堆的那么高，几乎都能把王大虎淹没。 可是，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浪漫啊！ 拿着一把ak47，王大虎一枪撂倒对面，□的嘿嘿直笑。 “叮铃铃……”门铃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大虎眉头一皱，以为又是冯楠那个烦人精来了呢！ “我说你怎么……”王大虎话未说完，就完全的被门外站着的人惊呆了。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他竟又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请、请问，这是然然的家吗？”门外，一身黑色碎花布衫的妇女，面色惴惴的问道。 王大虎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看着她，良久后，问道：“你来做什么？” 星巴克中，王大虎与中年妇女面对面的坐着。 端起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咖啡，王大虎轻咀一口，透过白茫茫的热气，悄悄的打量了她一下。 她——真的老了很多。 既不是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秀弱的女子。也不是六年前在果菜摊前那个笑的一脸幸福的女人。 她老了很多很多，整个人显得非常非常憔悴。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跟然然还是这么要好！”老妇，也就是经年未见的孔秀梅如此说道。 王大虎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直接开门见上的问道：“你找然然，要干什么？” 孔秀梅脸上出现了浓浓的不安神色，她使劲儿的绞着手指，坑坑巴巴的说道：“我、我就是想要看看他，毕、毕竟我是他妈妈啊！” “妈妈？”王大虎冷笑一声，支着胳膊定定的看着她道：“当年你抛弃然然，跟别的男人跑的时候，你怎么没就没想着，你是他妈妈呢？” 听得王大虎比刀子还要锋利的讽刺，孔秀梅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所以，老实告诉我，你找然然到底要干什么？” 王大虎毫不留情的逼问，让孔秀梅疲惫晦暗的双眼中一下子就流出了泪水来，像是崩溃了一样，不停的哭泣着，她痛苦的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厚着脸面来找他了。” 听着孔秀梅的声声阐述，王大虎的心变得越来越沉了。 “这么说你这次之所以会来找他，不是因为你想他了，也不是因为你想和他重归于好，而是……而是……王大虎充满恨意的看着他：“而是想要他换肾给你的女儿！” “呜呜呜呜呜…………”孔秀梅哭的撕心裂肺：“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三年前婉儿的肾部出现了问题，到现在病情越来越重，已经转成了尿毒症，医生说，除非找到合适的肾源，否则她就只有一个月可以活了啊！” 王大虎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越加面目可憎，紧紧地捏住拳头，强自压下心头怒火，他冷冷地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要然然把自己的肾脏换给一个根本不曾认识的陌生人，你凭什么啊？” “不是陌生人，婉儿是他的亲妹妹啊！”孔秀梅失控的呢喃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把我的肾脏换给她啊，可是、可是医生说，婉儿是少见的hr阴性血，我的血型和她的根本不符，呜呜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大虎、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然然一面吧！他从小就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他一定会…………。” “够了！”王大虎怒斥一声，腾地下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还有，从今天开始，不准你再出现在我们两个面前，否则就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光，不顾孔秀梅绝望的哀求，王大虎一脸寒霜的扬长而去。 他走啊走，走啊走。 走进人群，走出人群。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座小公园中。 坐在喷水池旁，王大虎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双手中,只觉得心里面像是压了千斤的巨石般，堵的难受！ 良久后，他犹豫的拿出了手机。 “喂？”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 王大虎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抹笑容：“是我！” “嗯，我知道！” “美国那边现在应该是半夜了吧！”王大虎轻笑道：“我打扰你休息了！” “不要紧，正在做一个课题报告，所以也没睡”对面的李清然说道：“怎么了？现在这个时候打给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王大虎呵呵一笑：“就是想——你了！” “…………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我知道，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解解馋，好了，不打扰你了，快点弄完早些睡觉啊！拜拜……” “……嗯，拜拜！”李清然挂下电话，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微笑，心里想道：我也想你了，大笨蛋！ 唉！！！ 还是说不出口啊！ 王大虎狠狠跺了下脚，这tm的叫做什么事儿啊！ 很显然，孔秀梅并没有听进王大虎的劝告。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她每一天都会堵在王大虎家的门口，一呆就是一宿一宿的。 “小蘑菇，我今晚儿上你那住一宿，没意见吧？”王大虎一脸无精打采的问道。 “大虎哥哥，你最近怎么了，似乎特别憔悴啊？” “别问了，你和高凌风最近不是在外面共筑爱巢了吗？行行好，收留我一晚，成不？” “成吧！”冯楠点了点头：“那倒是没什么问题。” 第64章 照片 王大虎连着在冯楠那避了三日,只是他到底还是要来学校上课的，而学校又跑不了，所以理所应当的他被孔秀梅逮住了，几日不见，她又垂老甚多，一张脸上全是苦痛与绝望。 “大虎、大虎、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然然在哪还不好？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孔秀梅不顾这是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死死拉住王大虎的裤脚哀求不已。 一旁的冯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面，疑惑的大眼睛看向了王大虎,似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虎面上发青,抿着嘴，一声不吭。 孔秀梅继续哭求着，声音之凄凉、面容之悲苦，即使是个路过的陌生人见了，怕也都会心生同情的！ 冯楠见停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听这女人苦苦哀问着李清然的行踪，一时嘴快便说道：“清然哥哥去美国了，得下月末才能回来呢！” 孔秀梅听了哭求的声音猛地一停，本就惨白的面颊更加灰拜起来，医生说了，再没有肾源她的女儿，就没有几日可活了，而唯一的丝丝希望如今又远在美国…… “不，不————”孔秀梅越想越恐惧，越想神色越激动，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着，突地，眼神一番，倒了下去。 王大虎见了心中一凝，赶紧和冯楠一起，把人往医院送去。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人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外加神经焦虑和中度脱水的原因，所以造成的晕厥。 “大虎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医院的走廊上，冯楠满脸担心的问道。 王大虎深吸一口气，也没隐瞒，当下酒吧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那女人是清然哥哥的——妈妈？”冯楠惊愕。 王大虎点了点头，说道：“然然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扔下他走了，然后她来到了北京和另外一个男人生下了个女儿，如今这个小女儿得了病，需要肾源，所以——” “所以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清然哥哥身上？”冯楠小脸气的通红，白嫩嫩的小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不需要的时候就把清然哥哥撇到别处，不闻不问。现在她女儿得病了却又跑了巴巴逼求了，天下间哪有这儿便宜的事情！再来——那是要把自己的一个肾活活割出去啊！就这样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一哭，就想让人答应，实在是脑子有病！ 王大虎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冯楠说的这些话正正的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大约在孔秀梅的心里，然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不需要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而现在需要了——却不是需要他这个人，可是需要他身体里的那个器官。他简直无法想象当然然知道这件事件后，会有多伤心，会有多难过。 “先不要告诉他！”王大虎对着冯楠道：“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 “可是！”冯楠犹豫的问道：“这样终究瞒不了多久吧！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反正先他还要在美国呆段日子”王大虎咬了咬牙这样说道。 等李清然从美国回来，那个小姑娘，怕也已经………… 不知怎地王大虎突然想到了六七年前，在那个水果摊前，举着盒冰糕向着妈妈蹦跳跑过去的小小身影。 一时间，心里发堵的厉害。 正沉思着时，病床上的孔秀梅醒了过来。 “婉儿、婉儿……”她睁着双眼空洞洞的看着顶上白色的天花板，一行行泪水倏倏的流下。 王大虎心里面即使再气她对李清然的无情，这时，也不禁有了一丝丝的恻隐。 这毕竟也只是个一心一意想救女儿的母亲啊！给孔秀梅垫付了医药费，王大虎和冯楠就走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的似乎快要凝滞了！ 最后又嘱咐了他一遍，让他不要把这事透漏给李清然后，王大虎就回到了自己家。 晚上的时候，李清然来了电话。王大虎当时心里就是一突，不过，李清然的声音听起来都很正常，应是没有察觉到什么。 挂了电话后，王大虎打开电脑，在百度网页上收索尿毒症、换肾、等中心词，然后一一翻看着那出现的上万条信息，这一看就看到了午夜。诚如那上面所说的，每个人都有两个肾脏，如果割出一个出去，从理论上来说对人的身体是没有影响的，但在实际上又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呢？就如同平常是两个人在干活，却突然有一天走了一个，可工作量却是不变的，那么结果也只可能是留下的那个要去干两个人的活了！ 这怎么不会加重它的负担 况且………… 王大虎仰起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眉间忧虑更甚。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是他却知道的，李清然因为小时候总遭他父亲虐打的原因，身子骨差的厉害，即使王大虎往后再怎么费尽心思的给他补，但因为伤了根，比着正常的健康人，还是差的多。 就这么单薄的身体，王大虎怎么舍得，又怎么能同意，他去给人换什么肾啊！ 这不是要硬生生的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吗？ 可是！！！ 王大虎抬起双手，重重地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可是，然然一定会答应的，他一定会答应把自己的肾换给那个小姑娘的！ 一定会答应的！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一夜未眠，第二日，王大虎顶着双熊猫眼儿，带着满脸的疲惫再一次来到了医院。 他打听过了，在这家医院的重症患者里，的确有一个叫做秦婉儿的患了尿毒症的十几岁小姑娘。 站在门口，王大虎透过玻璃往里面瞧了一眼。 而这一眼却让他的身子猛然一僵，只见在那病床上，正躺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她面上带着吸氧罩，在腹部插了很多管子，旁边有机器在不停的响着。 犹豫了下，最后他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姑娘看上去真的很瘦，也很虚弱，她一张小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一张小嘴吧却是透紫透紫的，看上去就像是中了什么剧毒似的。 大概是听见开门的声音，小姑娘睁开了眼睛。 抬起手颤巍巍的从嘴唇上拿下氧气罩，她虚弱的问道：“大哥哥，你是谁？” 王大虎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大哥哥姓王，我是……” “我知道！”不带王大虎再说什么，小姑娘立即接口道：“你、你说王大虎哥哥吧！是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婉儿，听妈妈说过的！” 王大虎拉开椅子，坐在了旁边。 “是呢！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小姑娘虚弱的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了些开心的神色。 只听她说道：“大虎哥哥……我、我哥哥来看婉儿了吗？” 王大虎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你哥哥他去美国了，还没有回来。” 他本以为，这小姑娘会露出充满恨意的表情，可谁知她却只是有些失望的说道：“这样啊！”而后，就央着王大虎说些关于李清然的事情。 见她病容上一脸期待不已的样子，王大虎就是再硬的心肠也拒绝不了，便挑着些关于李清然的事情和她说 “真地呀？我哥哥真的这么厉害啊？”小姑娘眼睛直发亮，一闪一闪的像只小动物。 “是呢！他从小脑袋瓜就好使，考试回回都是第一名，可聪明着呢！” “嗯！嗯！”小姑娘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哥哥很聪明的，他以后是要成为医生的呢！” 王大虎笑了笑，忽而开口问道：“对了，怎么不见你的爸爸妈妈啊？” 秦婉儿神色一黯，回道：“婉儿的爸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现在只有妈妈和婉儿在一起，她回家去做饭了一会儿就回来。” “是这样啊……” “不过，婉儿虽然没有爸爸了，不过婉儿还有哥哥啊！”秦婉儿用着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的语气说道：“当妈妈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哥哥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哥哥，他可以跟我玩儿，教我功课，还可以打跑那些欺负我的坏男生，可是——”她说着说着声音又有些低落了下来：“可是，因为我生了病的原因，都不可以去见他。” 王大虎：“…………” “对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吧！”秦婉儿艰难的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本相册，示意王大虎翻看。 相册里有很多照片，大多是秦婉儿的，从百日照到生活照，等等等等不下一百张，王大虎却注意到了其中一张，那是一张全家福。 父亲、母亲、还有不满一生日的女儿。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但是王大虎依稀还是能够认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年在孔秀梅家门口出现的那个男人。 所以，王大虎真的有些震惊了。 他震惊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个人的相貌。 斯斯文文的，看上去竟跟李清然有着两分相似。 第65章 悔意 “婉儿……”正当王大虎暗自疑惑不解时，孔秀梅拎着个保温瓶走了进来,看见床边坐着的王大虎,她明显的愣了下。 “妈妈……”小姑娘高兴的叫了一声,然后对着她说道：“妈妈,你快看大虎哥哥来看我了哦！他是哥哥的好朋友,和婉儿讲了很多关于哥哥的事情呢！” “是嘛！”孔绣梅慈祥的笑了笑,此时她不再像单独与王大虎在一起时，表现出的疯狂样子,在女儿面前她似乎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女子。 王大虎站起身对她点了点头，把相册塞进小姑娘的枕头底下，他微微笑着道：“你好好养病,我下次再啦看你。”“大虎哥哥……”小姑娘表现的很不舍，伸出手来就想要拽他，只是她现在太虚弱了，手臂根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情急之下，她不禁有些激动起来，那张本就发青发紫的小脸儿，莫名的又染上了股红色。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孔秀梅大惊失色，扑到床边一个劲儿的叫着：“婉儿……婉儿……你怎么了……” 王大虎看着不好，立即冲出去找医生。不多时，三四名医生围在了病床前，开始给小姑娘坐着抢救，王大虎站在众人身后，看着已经意识昏迷，无知无觉的，像个破布娃娃被人摆布的秦婉儿，心里面突然难受的厉害。 明明上一秒，还在兴致勃勃的与自己聊天，而下一秒，却要挣扎在死亡线上。 孔秀梅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女儿，她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有种诡异的平静。 大约二十多分种后，医生又给小姑娘推了几针药，秦婉儿平静了下来，看起来已经睡过去了。 “孔大姐，您出来一下”其中一个主治医生样的大夫对孔秀梅说道。 两人去了走廊里。 王大虎微犹豫了下，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医生，婉儿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再有*日，孩子就不行了！” “呜呜……赵大夫……真的、真的不能救救她吗？婉儿还那么小……要是就这么去了，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父亲。”“……真的没有办法了……除非立即找到肾源，那样可能会有一丝希望…………” “用我的肾吧……求求你……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我都给……呜呜……求求你们……救救她……别放弃她啊！” “孔大姐你的血型与婉儿的根本不相符，根本不符合移植条件……” “呜呜呜……”孔秀梅一听这如同死神宣判般的话语，再也承受不住，软软地跌倒在地，死死地捂住嘴巴，发出阵阵即使拼命压抑，却还是让人感到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不知为何，看见她这个样子，王大虎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叫做顾小雨的女孩子，她的妈妈，在每一个晚上都会去卫生间里哭泣，一哭就是一整晚，而他一听也是一整晚。 靠在墙壁上，王大虎深深滴叹了口气。 秦婉儿在快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看见床边还没有走的王大虎，她似乎感到很高兴，青紫的小脸上也不禁带出抹笑容。 只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已经没有再说话的力气了。 孔秀梅把枕头竖起来，抬起女儿的身子让她靠在上边。 “婉儿，感觉好些了吗？”摸了摸女儿的额发，她温柔的低声问道。 秦婉儿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母亲的红彤彤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妈妈没事儿！”孔秀梅吸了吸鼻子：“刚刚赵大夫跟我说了，你前段时间用的那个药啊！特别管作用，只要在继续用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秦婉儿听后，却忽而留下了泪来。 孔秀梅看着女儿干干瘦瘦，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面跟凌迟一样，痛的不行，然，表面上却硬是装出副乐观向上的样子。 “好孩子，你哭什么”她伸出手抹着女儿脸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只有你坚持下去，在多……坚持一点儿，一定……一定……” 秦婉儿靠在母亲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大虎抽了抽鼻子，悄然的走了出去。 如此，又过了两日，王大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小姑娘。 而对于他的到来，秦婉儿无疑是极其高兴的，只是孔秀梅出乎与王大虎的意料，打那起来，她竟完全没有再提起过李清然的事情，也不再咄咄逼问或苦苦哀求，她表现的似乎非常平静，就像是即将被枪毙的死刑犯，在事到临头时反而镇定了下来。 只是秦婉儿的病确实是越来越重了，几乎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一天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的，王大虎甚至觉得她可能在一次闭眼中，就再也睁不开了。 “大虎……”一日中午，孔秀梅这样跟他说道：“阿姨，能跟你谈谈吗？” 王大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两个人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找了处安静的地方。 “……能、能跟我说说……然然的事情吗？”孔秀梅低着头，脸上是止不住的忐忑。 “…………那就从你走了以后开始说起吧！”王大虎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开始响了起来。母亲跟男人跑了后，他被骂做是破鞋儿子的事，被杨丽他们欺负差点卖给人贩子的事，自然……还有李长贵曾经犯下的滔天血罪的事…… “然然，那个时候总是哭，根本睡不了觉……他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父亲分割尸体的样子，就能听到那个孩子恐惧之极的惨嚎，有段时间他精神完全崩溃了，谁都不理，也不说话，就只蜷缩在角落里，碰他一下，都可以让死亡一样。后来，他开始企图伤害自己……不吃饭也不喝水……不过三天，人就瘦的脱了相……我担心他，就整晚整晚的守着他，可是有天还是没看住，一睁开眼睛，他就不见了……我就找，拼命的找，你知道他去哪了吗？”王大虎哽咽的说道“他又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拿着把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了……他是想给那孩子偿命啊！” “呜呜呜…………然然…………然然…………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啊！”悔恨与痛苦撕扯着孔秀梅的心灵，让她失声痛苦起来：“我不该扔下你走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他呢？”王大虎一字一字的问道：“你知不知道，然然他有多么思念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他在睡梦中哭喊着你的名字，一遍遍的叫着妈妈不要扔下我！”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孔秀梅不停的摇着头，显然王大虎的话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我们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带、带上然然是走不掉的……” “所以你就扔下了他，你明知道李长贵有病，还把年幼的孩子扔到他身边，你有没有想过，然然他以后要怎么办？他怎么活下去啊？”王大虎充满恨意的质问道，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自己没有重生，没有与李清然相遇这么早，那他该的然然给怎么办，只要一想到在“上辈子”独自一人的他，所承受的那种非人的苦痛与折磨，他的心就痛的快要裂开。 “呜呜……我、我原先想着先跑出去，安顿好了后，在、在回来偷偷地把他带走，可是、可是……后来婉儿的爸爸出了车祸，带着刚刚出世的孩子，我连我们自己都养活不了啊，吃得是菜市场别人不要的烂菜，住的是车库。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要他的啊……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孔秀梅泪流满面的不停地说着过往的种种：“然然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他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他是我的宝贝啊！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但是，我又没脸去见他……我害怕、我害怕啊……他还会认我吗？他是不是早就恨死我了？我不敢去找他……呜呜我不敢去找他啊……”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豆大的泪水自王大虎眼中流下，他伸出手把一个痛苦悔恨不已的母亲搂在了怀里。 “阿姨……”他轻轻地说道：“把你这些话都跟然然说了吧，他听了后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不会恨你的，因为这么些年来，他所等待的也不过是个原谅你的理由罢了！” 王大虎拍了拍泣不成声的女人，咧着嘴想道：然然一定会很开心的，他的母亲不是没有后悔的，他的母亲并没有忘记他，而且他还有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妹妹，她非常非常喜欢这个哥哥，期盼着有一天能够见到他，所以—— 王大虎深深吸了口气，他绝不会允许这个欢喜的大结局有任何不圆满的地方。 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任何伟大的“情操。” 他只是——想要看到所爱之人笑的样子，如此而已。 第66章 回来 北京国际机场，出口处人来人往,嘈嘈杂杂。 突地,一声清脆的叫唤高高的响了起来：“清然哥哥,这里！” 只见一个娇小的可爱男孩儿正垫着脚尖,兴奋的摇着双手。有那好兴儿的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位身材清瘦,相貌俊美，仿若笔笔青竹、颠岭之雪的男子，正缓缓地向他走去。 “欢迎回来，清然哥哥！”冯楠小兔子一样,蹦到他身边,挎着他的胳膊，那样子提多欢乐了。 李清然看起来心情也是极好的。 “谢谢你来接我。” “哪啊！清然哥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冯楠笑眯眯的说道。 李清然微笑的点了点头，他转头巡视了下四周，突然问道：“大虎呢？” 冯楠小脸猛地一僵，眼神立马游移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清然的手机响了！ “喂……” 看着站到一边接电话的李清然，冯楠吁了一口气，着实觉得王大虎交给他的任务，太难完成了。 “是这样啊……好……我知道了……你去的时候小心些……嗯，我在家等你！”李清然挂掉了电话，一回头，看见冯楠正在微微发着呆，不微笑的说道：“咱们走吧，大虎他有事，来不了了。” “哦，好！好！”两人直径向着外面走去，坐上了出租车，一路回到了家。 打开房门，进了屋，李清然一张脸刷的下全黑了。 只见屋子里是成堆成堆的垃圾，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馊味，床上的内衣，脚边的内裤，冰箱把上居然还夹着两双鞋垫？？？ 冯楠看着乌云罩顶，似乎完全黑化了的李清然，猛地向后面跳了一步，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若是现在的清然哥哥，很可怕，~~~~(>_<)~~~~ “王大虎！”纤眉一挑，嘴角一勾，向来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恶狠狠’的笑容，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头猪！”于是顷刻间，那一丝丝没有立即见到某人的失望之情，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等那头猪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的念头。 将近一月未回来，李清然顾不上怀念感概，更顾不上什么休息，整个人便全部投入了与垃圾的战斗中。像他这种头发丝掉地上都不能忍受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允许自己家脏成这样。 于是乎，等到天色大黑，时针都快要指向11时，他才总算把这“猪窝”打扫的能住人了。 “清然哥哥我走了！”留下来帮忙的冯楠显然也是累的不轻，小脸跟花猫似的，变得一条一条的。 李清然说道：“都这么晚了，留下来住吧 ！” 这若是往常，冯楠早就欢呼着答应了，不过现在他心里‘有事’正是虚着的时候呢，怎么可能留下，便说道：“不、不了，凌风说他会过来接我，现在看看也差不多到了，清然哥哥、我、我走了啊！” “等一等……”眼看就要迈出去了，身后的李清然忽然叫停了。 冯楠苦着小脸，眨巴眨巴眼睛，转过却笑道：“啥事啊？” 李清然倚在墙壁上问道：“你们那公司弄得怎么样了？” “啊？”冯楠不明所以的张圆了小嘴儿。 李清然皱皱眉：“大虎不是说要和你们共同创业吗，他这次还特意去了趟上海，说是要找回几个人才过来？” “啊！啊！对！对！”冯楠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那什么，正在办、正在办呢！大虎哥哥去上海找人才，我和凌风这几天就跑公共楼呢……” “有相中的吗？” “嗯……三环那有一家挺不错的，六环那也可以……还在考虑……还在考虑……”虽然冯楠因为紧张说的有些结结巴巴，不过李清然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说道：“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你休息、你休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冯楠嗖嗖两下就向电梯那跑去。 李清然莫名所以的歪了歪闹到，喃喃道：“这孩子怎么了？” 关上门，他到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淋湿在身上，带走了丝丝旅途的疲惫。抹了抹镜子上白雾，看着里面自己的模糊的影像，李清然微微眯了下眼睛，嘟囔了句：不守信用的臭老虎。 什么，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一桌子的好吃的…… 什么，等你回来，我给你捶肩揉腿好好伺候…… 什么，等你回来，咱两大战三百回合一解相思之苦…… 那个混蛋！！ 李清然恼怒……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如此，又是一个礼拜过去，李清然也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而王大虎每天晚上都会和他通一次电话，只是他最近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听声音总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李清然问了好几次，他却只说是有些热伤风，还总是笑嘻嘻的要求他在电话里亲他，说这就是治愈他病症的灵丹妙药。 李清然才不甩他，每次都冷冷的讽刺回去。 这个混蛋，居然现在还不回来！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王大虎的这次‘出差’，居然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若不是每天晚上都通着电话，李清然非得直接杀到上海去不可。 这一日晚间，李清然正在电脑前查资料。 忽然，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 李清然双手猛停，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刚想往外跑，却忽然脸色一变，又做了下去。 “亲爱滴然然！！！！！！！”随着令人鸡皮疙瘩直冒的颤音儿响起，一束大大的玫瑰花出现在了李清然的眼皮底下。 看都没看它，李清然冷着脸，斥道：“拿开，看不见电脑屏了！” “死相！”玫瑰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硕大的人脸：“电脑屏难道比人家更好看吗？” 许久不见的心爱之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王大虎再也忍耐不住，按住他的脑袋，含住那又嫩又薄的红唇，拼命的吸允着，李清然眉宇间出现了股恼色，然而，他的身边远远要比他的心更诚实，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男人霸道的撬开了唇舌。 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吻罢了！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那些思念、不安、焦躁，却这般容易的让这个吻给消缓了下来。 良久，两人唇分。 王大虎看着面色嫣红的李清然，长笑一声把人搂在了怀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稀罕才好了！ “然然，然然，然然，想死我了，想死我了！”王大虎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儿，几乎是含着眼泪儿才把这下话，给说完了! 看见他这样，不知为何李清然竟再也生气不起来，只靠在男人的温热的胸膛上，眼睛痛痛的跟被针扎了似的！ 两个人直温存了好一会儿，李清然才问他吃过饭了没有？ 王大虎摇头表示还木有！ 看着像变戏法似的出现在餐桌上的六菜一汤。 王大虎目瞪口呆的问道：“你知道我今天回来啊？”他还以为这是一个惊喜呢！ 像每天给飞机场打电话，问旅客名单的事情，想来李清然无论如何是绝不可能说的。 羞恼的皱了皱眉，某人道：“吃你的吧！”一块红烧排骨落到了白瓷碗中。从小到大，他们家伙食一向是王大虎掌勺的，李清然可是很少下厨的，这次亲自洗手作羹汤，自然是让某人感动的热泪盈眶，不去吃碗里的红烧排骨，反而一把抓住对面人儿的小手，吧唧吧唧的就在那嫩白的手背上可劲儿的裹了好几口，气的李清然拿着筷子就去敲他的头。 并暗骂了声：色老虎。一顿久违的充满甜蜜温馨的二人晚餐结束后，王大虎换上了睡衣，二人躺在了床上。 李清然推了推他，让他去洗澡。 但男人却小孩子似的耍起了无赖，说自己累了一天，现在就要睡觉。 李清然连着踹了他好几脚，都没把他踹动。 不过，男人也许说的是实话，因为刚上床没多久，他就睡成了一头死猪。 李清然抬起身子，看着他沉睡的容颜，脸上却不知不觉的露出了极温柔，极欢欣的笑靥。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起男人线条刚硬的面颊。 大虎他瘦了！真的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创业很困难吧！ 在那有些干裂苍白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李清然轻语道：“辛苦你了！” 次日，天明。 两人先后睁开眼睛，给了彼此一个早安吻后，纷纷开始起来梳洗，准备一天的行程。 “你在吃什么？”李清然突然出声问道。 吓得王大虎差点没被水呛着。 把手里写着“维c”的小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咳咳地解释道：“最近抵抗力有点差，吃点维生素补补”。李清然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等你今晚回来，我给你检查检查吧！” “(*^__^*)嘻嘻……，然然，你现在可是还没出师呢吧！就这么着急给人看病了？手把行不行啊？” 哼…… 李清然眼睛一眯，头一抬，自上而下的鄙视的看着某人：“给人看病行不行还不清楚，不过给猪看病，我想却是绰绰有余了!” (⊙_⊙)？？？？ 王大虎：“…………我是猪？？” 第67章 发现 “李学长……李学长……” 李清然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站着的男子,认出对方是同一研究小组的学弟。 “李学长,我可以坐在这吗？” 李清然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 男生听了，脸上露出了微微兴奋的表情，放下手中的餐盘,他对着李清然道：“没想到能和李学长一起吃午饭,要是让组里的其他同学见了，一定会羡慕的咬牙切齿！” 李清然听后微微勾了勾嘴角,看他一脸温和淡然的模样，绝对想不出，他现在脑袋里涌动的的是：对方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念头。 男生很喜欢说话，也不管李清然理不理他，就开始叽叽喳喳的搭起话来。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清然总算松了口气，并加快了用餐速度。 “——什么？？？”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男生突然神色激动了起来，握着的左拳还使劲儿的砸了下桌子。 害的李清然餐盘中的蛋花汤溅出许多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只见那个男生神色激动，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胖子，我不都跟你说了嘛，刘娜那女的肯定劈腿了……什么……你不相信？……你寻思、寻思、这两天刘娜是不是总不接你电话、是不是有意无意的避着你？是不是行迹鬼祟跟往常不同？……这么多蛛丝马迹你怎么就没感觉出来的？活该你被人戴绿帽……你不是还说那女人已经不再跟你‘那个’了吗？这就是决定性的证据啊！先是身体分离，再就是精神分离，最后和你彻底分离，gameover。” “咔嚓——” “疑？”男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李清然，完全不明白学长为什么要掐断自己的筷子，并且一脸阴云密布的样子。 不接电话？ 行迹鬼祟？ 无性生活？ “呵呵……”李清然冷冷的想道：原来如此啊！ “哩啦啦，哩啦啦，哩啦啦”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儿，王大虎打开自家房门：“然然，我回来了！” 他高喊一声，屋子里却无人回答。 “都九点多了，跑哪去了！”王大虎嘟嘟囔囔的进了屋里，却在看到沙发生静悄悄的黑影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哎呦我滴妈呀！” 拍着小心肝他腿脚发软的抱怨道：“你在家啊！那我叫你，咋不说话呢，故意吓我啊！” 李清然静静的看着他，薄薄的镜片在漆黑中反射着一种冰冷的弧度，他说：“你过来！”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儿，王大虎心里一咯噔，脸上的嬉笑也不禁收敛了一些。 “怎么了？”王大虎坐在他身边，讨好的问道。 李清然歪了歪头，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膝盖，王大虎知道这是他心里有事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王大虎一惊，立马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事瞒你！” 李清然定定的看着他：“大虎，你曾经向我保证过，绝对不会隐瞒我任何事情。” 王大虎一塞，伸出手把他搂在了怀里，声音嘶哑的说道：“真没什么事儿，我向你发誓。” 漆黑中，李清然静静依靠在王大虎温热的胸膛上，他知道，对方没有说实话。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是最近亲的人，就像是大虎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也深深的了解着大虎。 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清然心情沉重的想着。 第二天，他给冯楠打了电话，约他在咖啡厅见面。 开门见山的，他直接问道：“我出国的那段时间，大虎他出什么事了吗？” 冯楠听了，本来红润的小脸，霎时全白了。 李清然见了，心中越发肯定。 “清、清然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冯楠结结巴巴的直摇头：“我我我不明白！” “小楠！”李清然突然轻轻握住了冯楠桌子上的小手，语气轻柔的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清然哥哥好吗？毕竟真有什么事的话，是不可能瞒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冯楠脸上出现了犹豫，小小声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大虎哥哥亲自对你说比较好！” 果然，有事！ 李清然心里狠狠一惊，随后就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有预感，这件事一定不小，否则大虎他不会对自己撒谎。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楠的小手被李清然捏的发痛，脸上神情越加慌乱不已，面对着一脸冷萧和咄咄逼问的他，冯楠心慌意乱之下，就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妈妈来学校找你……妹妹得了病……需要换肾脏……所、所以大虎哥哥，他…………”冯楠脸上的泪珠儿啪啦啪啦的往下掉，帮着隐瞒这样的事情，显然也让一向单纯的小孩儿，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清然哥哥？清然哥哥？你怎么，你别吓我啊！” 李清然用力的甩掉了冯楠欲要扶着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就像外面跑去。 冯楠立即追了上去，只是李清然早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他急的眼泪直掉，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喂……大虎哥哥……呜呜……对不起……我、我把事情都告诉清然哥哥了……他、他都知道了！” 哐当一下，房门被撞开，王大虎没命似的冲了进去。 “然然、然然……”他疯狂的大叫着。 然后在看到落地窗前，那个蜷缩着的身影时，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完全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王大虎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跪了下去，把他拥在怀里，就像是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对不起，然然，对不起。” 李清然缓缓的抬起头，眼中出现的是“恨！” 彻心彻骨的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李清然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问答：“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然然……”王大虎心中酸涩的厉害，却又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够了！”李清然突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完全被激怒了的豹子般，一把就将王大虎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我们分手”他这样说道：“我们分手。” “然然！别走……然然…………” 李清然向着外面跑，他不知道要跑到哪里，他只是一直跑，他跑到了街上，撞倒了好几个人，他们在骂他疯子，可是他不在乎，他要逃。 “吱——呀——” “然然！！” 车轮的抓地声，尖鸣的刺耳。 王大虎惊骇欲绝的一把扑倒李清然，两个人如滚地葫芦般，撞向了马路牙子。 “找死啊！不要命啦啦！！！”差点儿没撞到人的车主们，摇下窗户，一边摸着头上的冷汗，一边破口大骂着。 对于这些大骂，王大虎却全然不理，他低下头，看见怀里护着的人儿，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心中便只剩下了焦急。 再顾不得其他，抱起李清然就往附近的医院跑去。 “……病人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医生这样说道：“必须打镇定剂。” 王大虎深深吸了口气，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夜晚，王大虎守在他的病床前。 一直，一直的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王大虎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说着道歉的话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睡梦中，李清然流下了一行眼泪。 从那天开始他边不再说任何话，也不再吃任何东西，无论王大虎怎么哀求、怎么道歉，他都只是双眸空洞的望着不知名的某处。 就像是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外界任何事情，他都不再关心了。 医生说，这是一种应激反应，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否则就会一直沉浸在这种状态里。 于是，三天后的一个晚上。 王大虎坐在他床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他的下腹处有一条长长的、丑陋的，活像是蜈蚣爬过的刀口。 抓着李清然的手指，王大虎用力的朝上面按了上去。 床上的他，刹那间瞪大了双眸，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王大虎却硬是抓着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摩擦着自己的伤口。 “然然，你不心疼吗？你不心疼大虎了吗？”他红着眼眶低低地在他耳边喃喃道：“你转过头来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呜呜啊啊啊————”李清然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无数的泪水自他的双眼里不停流出来，他整张脸几乎全部扭曲了，伴随着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嚎响起，王大虎紧紧的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都没事了！”王大虎也流下了泪水：“傻孩子，我骗你的，其实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 第68章 心结 在医院里住了最后一宿,第二天，王大虎就带着李清然回家了。 呆在熟悉的环境里，李清然的精神状态果然有稳定下来的趋势。 他毕竟不再是那个受到伤害，就只会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小孩子了，已经是个大人的他，显然坚强了很多。 只是—— 王大虎苦笑一声。 只是还是不肯理我呢！ 鉴于目前这种状况，王大虎给两人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一个星期里,他每天都会像只癞皮狗似的缠在李清然身边,想要逗他笑，可惜基本上没什么效果。 然然——他很不安。 对于这一点,王大虎是感觉的出来的。 譬如说，他稍微做些剧烈的动作，然然的眉头立刻就会皱起来。 譬如说，他想要去洗澡时，然然的脸色就会寒冰一片。 再譬如说，每天晚上，睡在旁边的然然，都会把手放在他腹部的伤口上，流露出非常非常悲伤的目光。 虽然王大虎跟他说过许多安慰话，像他术后的恢复状态非常好，像医生说了，正常的健康人少了一个肾脏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 可是，人家李清然本身就是医大的高才生。 王大虎这些话，能起到多少的作用，便可想而知了…… 这一日，有人给王大虎来了一通电话。 挂了后，他的脸上少见的流露出迟疑的神色。 而这份迟疑，几乎在瞬间就被身旁的李清然察觉了。 感觉到对方开始紧绷起来的身体，王大虎拍了拍他冰冰凉的双手，试着用最轻快的语气说道：“你母亲想约我们见一面。”看着李清然骤然阴冷下去的神色，他又赶忙继续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我就拒绝她好了。” “不必了！”半晌后，李清然嘶哑着声音道：“我见！” 王大虎闻言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孔秀梅的家里。 就是几年前，王大虎和李清然来过的那个平房区的菜市场附近。 那是一条简陋的小巷，王大虎敲响了其中的一扇门。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后，孔秀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因为王大虎已经事先告诉了他，李清然今天会一起来的事，所以可以看的出来，她是精心捯饬过一遍的，而且也可以看出来，她现在非常的紧张。 事隔多年，这对亲生母子终于再一次见面了。 “然、然然……”孔秀梅的一双眼睛无比激动的黏在李清然身上，几乎是打着颤儿的才把这两个字吐出来。 这孩子长大了，已经不知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孩童了，他、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孔秀梅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次相见的激动与对这孩子的愧疚，化成了一把双刃剑，不停地凌迟着她的内心。 而相比孔秀梅的情感激荡，李清然则表现的要镇定、淡然了许多，尽管他的亲生母亲在他的面前流泪，在他的面前伤心，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那样站在门口。 静静地，淡淡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她。 王大虎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他抬起头对着孔秀梅笑道：“阿姨，婉儿呢？” “在屋里、在屋里呢！……”孔秀梅又哭又笑的胡乱擦了把脸，连忙敞开门引他们进去。 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怎么好， 小小的屋子一室一厅，只有二十五平方米左右，屋子里很简陋，还有些潮湿，只有些简单的木头做得家具，电器什么的则完全没有看到。现在已经接近冬天了，可是屋子里全完全没有任何热气，人一进来，就有种阴冷的感觉。不过这里却收拾的很干净，很整洁，生活气息很浓郁，有着家的感觉。 “大虎哥哥你来了！” 王大虎刚一掀开门帘，里面就传来了秦婉儿兴奋至极的声音。 小姑娘的精神已于往日不可同语，她穿着身红格子的新衣裳，扎着两天小辫子，半躺在床上，一双黑黑的眼睛发出堪比千度电灯泡的亮度。 王大虎向着她嘿嘿一笑，把走在他后头的李清然，推了出来。 “婉儿，快看谁来了？” 小姑娘唰的下瞪大了双眼，小嘴长得似乎都能吞下去只南瓜。 “清、清、清然哥哥？……你是清然哥哥对不对？”秦婉儿兴奋的整张小脸都涨红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激动不已。 “哥哥！哥哥！哥哥……”小姑娘忽地呜呜流下泪来，掀开被子就要往床下奔，只是她身子还有些虚，脚刚一踩到地上，就直往下摔去。 王大虎和孔秀梅见了，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哥哥，哥哥，你终于来看婉儿了吗？呜呜……哥哥，婉儿好想见你……好想见你哦…………” 小姑娘红着眼眶，满脸涕泪横流。 孔秀梅见了也跟着哭出来。 李清然站在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指却在无人看到之处，狠狠地颤抖了起来。 他不走近，也不说话，只那样立在那。 这就是她的妹妹，李清然这样想着，然而心里却没有丝毫的高兴意味，眼睛不受控制的看着小姑娘的腹部，一层阴郁开始弥漫在他的双瞳深处。 见到一直做梦都想要见到的哥哥，秦婉儿明显激动的不能自己，她红着脸蛋，一直，一直的偷瞄着李清然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却怕惹哥哥生气，一副很纠结和纠结的样子。 王大虎见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便带头换了话题，他指着墙壁上大大小小的奖状，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吗？没想到咱们婉儿这么厉害啊！” 秦婉儿听了立马露出腼腆的表情，害羞的说道：“和哥哥比，还差的远呢！”说完，还特别崇拜的瞄了几眼李清然。 王大虎呵呵笑了几声，又问了些她身体恢复的状况，看以看的出来，在得到一个健康的肾脏后，秦婉儿终于脱离了死亡的阴影，整个人开始散发出了勃勃生机。老实说，在决定是否换肾给她时，王大虎是非常非常犹豫、非常非常迟疑的，他是在经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慎重思考后，才做下的决定。 虽然其中大部分是因为李清然的关系，但不可否认，他是很喜欢这个有些天真但却非常懂事善良的小姑娘，所以现在看着她这么健康活泼的样子。 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 死亡毕竟是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正因为王大虎亲身经历过一次，所以就更不希望这种可怕降临在这样年幼的孩子的身上。 “我有话跟你说……”突然地，就在王大虎嘘唏不已时，李清然这样开始说道。 而他说话的对象则是他的母亲。 孔秀梅神色一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大虎目送这两人出了屋，目光中里满满都是担心。 “没关系的！”秦婉儿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王大虎的手背上：“大虎哥哥不用担心！妈妈和哥哥没关系的。”小姑娘声音咄咄，小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 王大虎看的好笑，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放松了几分，他好笑的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头：“你怎么知道？” 秦婉儿笑了笑，用着孩子的天真口气道：“因为我们是亲人啊！” 因为是亲人，因为血浓于水，所以才永远无法真正的割舍出去。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秦婉儿甜甜的笑道：“总有一天，哥哥，会承认我是他妹妹的！” 王大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感叹的说道：“在固执这一点上，你们兄妹两说不定意外的相像呢！”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就在王大虎和秦婉儿在屋里“耐心”的等待时。 外头的母子二人，却陷入了一种紧绷的状态中。 也不知道李清然说了什么，孔秀梅就激动的连连直摇头，哭的泣不成声。 看着亲生母亲如此伤心的样子，李清然心中却诡异的有了一种畅快的感觉，就仿佛是满心的“愤怒”终于找到出口般，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化成了猝毒的言语，一刀一刀的切割着对面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找来？”李清然听着自己用着务必冰冷的声音说道：“既然都已经决定抛弃我了，为什么又要在十几年后找来？” “不、然然、不是这样的……”孔秀梅哭泣的言语还未说完，就被李清然冷冷地打断：“是啦！因为你女儿需要换肾，所以这个时候，你才又想起了那个被你遗忘许久的儿子，对吧？” “对不起、对不起、然然……都是妈妈的不好……我会补偿你的，我一定会补偿你的，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啊！”李清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冷的双瞳里，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纯粹的恶意：“只要你把大虎的肾脏还给我，以往的事情我愿意一笔勾销。” 第69章 恨意 听见李清然的要求,孔秀梅踉跄的向后倒退了三步。 哭泣道：“大虎那孩子对于我和婉儿的恩情，我们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的，可是、可是……然然、你换一个要求好不好,无论是什么哪怕你要妈妈的命，我、我都愿意给你！” 说的好听！ 李清然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指尖顶在手心处的刺痛,却远远不及他心中的疼痛。 只要一想到,大虎曾经那样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台上。 只要一想到，那些带着白色手套的医生,曾把肾脏活生生的从他的身体里拿走。 那种恨意，那种恨不得杀掉造成这一切元凶的恨意，就无可自制的从他的灵魂中迸出。 “然然、然然……”孔秀梅哭的不能自己：“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婉儿她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一母同胞？”李清然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整个嘴角扬起抹嘲讽的弧度：“你说错了吧！我们不但是一母同胞，还是同父同母吧！” 孔秀梅哭泣的声音猛然一停，一双眼睛蓦睁的老大，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你、你都知道了！” “你是a型血，爸爸是o型血，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个hr阴性血的孩子”李清然神色间无悲无喜，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般，只那眼中满满的都是讽刺，他说道：“我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对吧？” 孔秀梅腿脚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然后在下一秒，抬起头急急忙忙地说道：“然然，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是、是……”孔秀梅露出一脸慌乱的表情，喃喃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替你来说吧！”李清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了他连王大虎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你在没有嫁给爸爸前，已经和那个男人有了首尾，并且怀孕有了我，对不对？”他冷冷的说道：“不过可惜的是，因为种种原因，你没有嫁成他，反而和爸爸结了婚，刚开始的时候，爸爸并不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儿，直到我三岁那年——” 李清然话音一停，神色间有着深深的耻辱感和愧疚感，因为眼前的母亲，也因为自己。 到现在他依然深深的记的，三岁以前，他过的其实很幸福也很快乐。 他有一个漂亮、勤劳、爱护他的母亲，还有一个虽然老实、木讷，却对他千依百顺，疼到心窝子里的父亲。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三岁那年的一日中，毁灭殆尽。 那一日，天气炎热，年幼的他在屋中午睡。 却被一阵争执声吵醒，他悄悄地走到门口，透过缝隙，看到的却是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叔叔拥抱在一起，他看见妈妈在哭，不停地哭。所以他感到很生气，以为是那个坏人欺负了妈妈，而当他攥着小拳头要冲出去保护妈妈时，爸爸却突然走了进来。 再然后…… 再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年幼的他其实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赤红着眼眶，扭曲的脸庞，母亲的眼泪与惊叫，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噩梦。 而这场噩梦却连绵不绝的发生着效应，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 “后来爸爸去了一趟孔家屯，知道了所有的事”李清然低低的说道：“深爱的妻子，早早的给他带了顶绿帽子，可爱的儿子原来根本就是个野种，自己被人想傻子似的玩了……爸爸他，本来就有遗传性的潜在精神分裂倾向，受了这种刺激后，终于被完全激发出来……”李清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疯了！” 再后来的，后来，回忆着往事的李清然，曾无数次的这样想过：如果妈妈当年没有嫁给爸爸，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爸爸不曾受到这种刺激，他这一生也许就都不会发病，他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他不会变成一个疯子，更不会变成一个杀人魔，那孩子、那孩子……也许就不会死啊！ 听着李清然字字如刀锋般尖利的话语，孔秀梅眼中一片空洞与晦暗，不自觉的她想起了那些被刻意埋藏于心中的往事。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说的就是她与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比他更心疼她。 时间日久，年岁渐长，这般情意自然而然的就转变成了炽烈爱火。 他们一同描绘未来，一同想象着日后怎样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可是…… 孔秀梅绝望的低嚎了几声。 可是，她没有摊上一个好母亲，只为了那两万块钱的彩礼，她就被随意的，远远地，嫁了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她哭过、闹过，可最后还是认命了。 在嫁人前一晚，她抱着一种决然的心情，想着既然今生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那她就把身子给了他吧！也算是、也算是，偿了他的情意。 远嫁他乡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她的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而且对她，很好、很好。 渐渐地，她也算死了心，想着就这样过下去，许是也很好。 再后来，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儿，她心里有着高兴，但更多的是一种惶恐。因为她不能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再然后呢…… 孔秀梅惶惶的想道，是啦，再然后她心爱的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已经不是那个一穷二白的少年了，他有了些家底并说道：“咱们两个私奔吧！” 而自己——拒绝了！ 可是他并不放弃，一次一次的找到家中。 最终、最终，被长贵堵住了 。 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刹间，全部被改变了。 李清然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地上好似失去了魂魄的女人，那颗自以为冷硬的心脏，不知为何开始传来阵阵疼痛。他往前走了几步，蹲下了身子，平视着母亲茫然的眼眸：“既然你们在逃跑的时候，已经选择放弃了我，把我交给一个也许心里是恨我的男人手里，那么现在又何必在来找我？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你们的儿子，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手丢掉的垃圾，告诉你——我李清然还没那么贱。” “不是这样的，然然……不是这样的……”孔秀梅似乎是被这段话给刺激到了般，伸出手一下就扒住了他的身子：“长、长贵其实是很疼爱你的……我想着，也许我走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他就会对你好的……呜呜……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啊！” “以前的事情”李清然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在乎的是——你居然拿我来要挟大虎！” 没错！这就是他所有恨意的来源。这就是他之所以这样憎恶的原因。 “我没有、我没有啊！”孔秀梅睁大了眼睛，连连摇着头：“我、我没有那样做啊！” “没错！也许你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可是在我看来，结果却是一样的。”李清然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的母亲，如果快要死掉的不是我的妹妹，大虎会把自己的肾脏换给她吗？” 那个人虽然是全天下第一、第一的傻瓜，却也是全天下第一、第一了解着他，爱着他的傻瓜。 正因为，大虎他明白，若是自己知道了秦婉儿的事，就必须面临着选择，而无论他选择了哪一面，都会是一种痛苦。 所以干脆的，那个傻瓜，替他做了选择。 替他承受了所有的一切。 所以，他恨，恨母亲、恨妹妹，更恨——自己。 “从今往后——”李清然站起身来，眼角处有泪水流下：“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了，只当——你孔秀梅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李清然也没有你这个母亲，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以后，两不相干！” “不——然然——”孔秀梅看着儿子决然的双眼，情不自禁的尖叫了出来。 这声音传到屋子里，激的王大虎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嗖嗖两下就冲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看着院子中的两母子。 王大虎吓的直嚷嚷：“这好好的又出啥事了？” 一把拉住想要去扶孔秀梅的他，李清然平静的说道：“咱们走吧！” “然然……” “大虎”李清然的神色里有着不容察觉的脆弱：“我想要离开这里，好吗？” “…………好！” 无论什么时候，唯有李清然，才是那个王大虎最为在乎的人啊！ 第70章 巴掌 “你们两个说了什么？”回到家后,王大虎半搂着李清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李清然脸色依然有些不好,一副明显不愿多谈的样子。 王大虎见了不由感到了丝棘手，从心眼儿里他是希望，他们母子能够和好如初的,如果因为自己“换肾”给了秦婉儿,从而导致她们关系越加恶化，那岂不是…… “然然！”想到这里，王大虎正了下神色说道：“当初救你妹妹，是我经过慎重考虑后的决定，是我自愿的，没有任何人强逼,真的！！所以你根本不必去自责更不必去怨恨你的母亲和妹妹啊！” 李清然听到这里时,身子明显僵直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头，透明而冰冷的镜片下，是一双更加充满阴郁的眼睛：“然后呢？”他冷冷的，嘲讽的说道：“你这么上心的想让我们母子和好，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因为，在你看来，我已经是个包袱了，把我这个包袱甩开给别人，你就可以自由了是不是？” 王大虎双瞳猛然睁大，脸上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表情。 李清然见了心中越发痛苦绝望。 他高高的仰起头颅，双眸中是不屑，脸上的神情是憎恶，嘴中吐出的则是如冰刀般血溅三尺的言语：“如果不想再一起了，你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弄出这种事，哦……是啦……也许你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你做了把自己的一颗肾脏换给我妹妹的事情，这样你心里就好过了对不对？这样你就觉得不再欠我的，可以心安理得的把我扔掉了，对不对？” “啪————”一声利落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猛然响起。 王大虎红着眼眶，高高扬起自己的双手，嘶哑的声音中有着无数的心碎：“这么多年了，你摸摸良心想一想，我对你怎么样，难道我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就是你今天的这些话？换来的就是你这种莫须有的指控？李清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约对于天底下所有的情人而言，在吵架时，总能挑出让对方鲜血横流的话，似乎只有对方露出比自己更痛苦、更难过的表情，自己的心才不会碎的那么厉害。 王大虎转过头，头也不会的冲出家门。 此时此刻，他快要气疯了！！ 前生今世两辈子加在一块，他从来没有和李清然吵过架，更何论动手打他了。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刚才，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王大虎狠狠地踹了一脚垃圾箱，然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走了…… 他走了…… 直到王大虎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直到屋子里再也闻不到他的气息，李清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时不时的传来。不停的提醒着他，刚刚，他说了怎么残酷的话，刚刚，他又是怎样把自己最爱的人给逼走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 一行行冰凉的泪水从他的双眸里不停滑落，带不走的却是他的悲伤与悔恨。 王大虎在楼下转啊转，转啊转。 因为动作实在太可疑，所以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不得不举着手电筒也过来转两圈。 “小伙子，原来是你啊！”王大虎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四周邻里俱是熟悉，保安大叔也是见过的。 “我还寻思是谁呢？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楼底下晃荡来晃荡去的……疑？……你咋了……挺大的小伙在咋还哭上了呢？” “……没！”王大虎咧咧嘴，强装无事的笑道：“没、没有，就是忘带钥匙，进不去屋了！” 保安大叔听了他的解释，立马露出了，你不用再圆了，同是男人，大家都理解的表情。 “跟女朋友吵架了？” 王大虎——没声了！ “唉！要说你们这帮小年轻啊！”保安大叔操着一口京片子，特别语重心长的说道：“动不动就吵架，动不动就分手，要我说，两人能凑在一起，那是缘分，得好好珍惜啊！再说，你是个爷们，难道就不能让让人家女同志吗？赶紧回去吧，给你小对象道个歉，好好过日子得了！” 王大虎脸上露出了苦笑，踌躇的说道：“大叔，可是，我、我刚才……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现在也没、没脸在上去了！” “啥你嘞还打人了？” “当时正是气头上，脑袋一片空白，打完我就懵了”王大虎抽抽鼻子，一脸‘我媳妇要是就此把我给踹了，我该肿么办’的表情。 保安大叔见了立马露出了，一个老爷们咋就这么点出息的样子。 “男人嘛！性子烈，都有冲动的时候，打一下就打一下嘛，对不对，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啥子……你回去就把你们家洗衣板拿过来，跪上头，啥时跪的你媳妇心疼了这事就算完了！” 哪怕王大虎此刻再惆腹满肚，也不禁被逗笑了起来：“大叔！您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那怎么能是馊主意呢！”保安大叔连连强调道：“这叫战略……攻心战略……。” “看您这样，想必在家里也是没少使用这个攻心战略吧！” “呵呵……还行吧，也就一个月……臭小子！”发觉自己被框进去了，保安大叔气的打了王大虎后脑勺一下：“行了，少说废话，赶紧上去，跟对象好好承认错误，别像个幽灵似的满小区晃悠，也不怕吓着人。” 不知道为什么，被保安大叔这么一打岔，王大虎心里突然变得轻松了几分，陡然升起了几丝勇气。 “好嘞……我这就去跪搓衣板去……” 王大虎一鞠躬，转过身，就朝着他们家单元底下跑去。 身后传来保安大虎似劝告又似喃喃的自语声：“小伙子，好好珍惜吧，有个天天能跟你吵架，让你跪搓衣板的人，其实是一种幸福啊……好好珍惜……” 王大虎背对着，摇了摇手。 后来的后来，他听四周的人说起，保安大叔的妻子在很多年前就过世了，他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成人，到死也没再续娶。 门——依然是开着的。 和自己冲出去的时候一样。 王大虎放缓了呼吸，做贼似的走了进去。 李清然正站在落地窗前。 似乎听见了什么，他猛然转过身来。 王大虎身子一僵，满肚子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对方满脸的清泪给吓住了” 李清然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此时什么，自尊，什么骄傲，都全然不重要了，如果乞求能够得到原谅，哪怕是拽着他的裤脚跪下来求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 “大虎、大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我、我……”黑暗中，李清然露出满脸无措的表情，只一双手死死的抱住身下男人的腰肢，生怕他再也不回来的样子。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几乎是立即的，王大虎所有的神魂都被“心疼”两个字给占满了。 那些仅有的一丝怨怪和委屈也全都灰飞烟灭了。 第一千零一次的，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 他这辈子，为什么能够重生啊？ 他这辈子，为什么要重生啊？ 不就是想要拟补上一世的遗憾，不就是想要全心全意的再爱他这一回吗？ 怎么就因为这些小事就跟他吵起来了呢？ 怎么就能说出那种伤他心的话呢？ 怎么、怎么就能够动手打他呢？ 王大虎——你真是个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然然，都是我不好！”王大虎红着眼睛，像是要把他揉碎在自己身体里一样，死死地搂住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呜、呜呜呜……大虎……大虎……”打从知道“真相”后，所积压的恐慌与害怕，尽数在此刻发泄了出来，李清然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那个在受到了伤害后，会偷偷趴在王大虎肩膀上掉眼泪儿的小孩子，他哭的是那么、那么的伤心。 “然然……”王大虎慢慢的抚摸着他秀挺的后脊，哽咽的说道：“咱们两好好谈谈，可以吗？” 当两个人真的能够平静下来好好说话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天色已经有些发亮，不久应该就能看见日出了吧！ 王大虎掀了掀身上的毯子，把它们更多的搭在怀里人儿的身上。 “感觉好点儿了吗？”亲了亲他的额头，王大虎温柔的问道。 李清然往他胸口上又蹭了蹭，微微的点了点头。 王大虎一向觉得，如果发现问题，你不去及时解决，那么这个问题就会化为脓包，只会越来越严重，反之，若能忍痛“割掉”，那么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王大虎用着愧疚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当初没有跟你商量，就、就那么把肾脏捐给了婉儿，这样做，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也实在是太自我和自私了，没有想到你的感受，然然……这一点，我、我真的很抱歉。” 第71章 忧思 “你是应该道歉”沉默良久后,李清然拉起王大虎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胸口上，用着脆弱而委屈的声音喃喃说道，“知道吗，每当我看见你腰上的伤口时,每当想到你的身体里永远少了一部分时,我这里有多疼,真的太疼了,疼的我都快要死掉了，” “对不起,然然，真的……”王大虎红着眼眶，不停的去吻着他的额头。 平心而论，如果是李清然背着自己做出了这种事，那自己想必也一定会气的发疯的。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大虎你就是不明白呢？”李清然抬起头，双眸中满满的都是一种凄然：“妈妈也好，妹妹也罢，或者其他的什么亲人朋友，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珍惜的，我唯一最重要的人啊！” 为了那些根本不相干的杂石，而让最珍贵的宝贝受到了永远无法拟补的损伤，这种伤心与后悔，愤怒与悲然，不停的冲击着李清然的心脏，让他全然失去了所有的方寸，只能向个孩子般用哭喊，来发泄着心中的感情。 “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的！”李清然悲伤的说道。 王大虎吸了吸鼻子，心中既是幸福又是伤感。 他幸福的是，自己所爱的人，也是这样的爱着自己，在乎着自己。 而他伤感的则是———— “然然”王大虎轻声说道：“我向你坦诚，我这样做，的确是有私心的。” 感受着怀里人儿的僵硬。 他决定开诚公布的把话说开。 “还记得咱两小的时候，在医院里认识的那个叫顾小雨的女孩儿吗？就是那个促使你下定决心要成为医生的小姑娘？” 李清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想啊，生命这种东西真的、真的很脆弱，而命运呢？又太tm的无偿了，这人啊，无论年龄大小，说不定哪天就会遇见点儿什么事，吧唧一下，就过去了。而我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你乱说什么！！”李清然蹭的下从王大虎怀里坐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极度不悦的按上了他的嘴巴。 王大虎无声的笑了笑。 “好了，你听我把话讲完啊！”王大虎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重新把那冰凉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什么事不得已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留下的你又怎么办？” 对于其他人来说，失去一个爱着自己也是自己所爱的人，固然会悲痛欲绝。可终有一天，这种悲痛会渐渐淡化，因为在他们身边，还有其他的重要的人，或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力量会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进。 可是，然然，不同。 与上一世相比，这一世的他要更加、更加的依赖自己。 从七岁那年相遇开始，他们便再也没有分开过，对于李清然来说自己不单单是爱人，朋友、亲人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而若是这样的自己，突然“死掉”了，那么他的然然，是不是又要走过去的老路了？ “你好好活着，怎么会出什么事！”李清然小孩子一般，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王大虎苦笑了一声：“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是——噩梦吗？” “嗯！”王大虎点了点头：“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我梦见啊，自己死掉了，然后变成了一只鬼，一直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你！而你呢……因为再也看不见我而非常、非常的伤心，像个女人似的总是哭啊哭！连眼睛都快哭瞎了。你知道吗，那时我有多想让你明白，我想要看到的不是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的你，而是更加勇敢的，哪怕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的你！” “笨蛋，你根本不必担心这些”李清然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异样的飘渺还有些微微的甜腻：“如果你不信守诺言，真的比我先死掉了，那也只需要在阴曹地府稍稍等我一下，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会哭了。” “……傻瓜！李清然，你真的是傻瓜吗？”王大虎深吸一口气，那被深深压在心底的阴影再一次让他感到了无边的恐惧：“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的！” 李清然仰起身子，亲了亲他有些毛刺的下巴：“不原谅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生生世世都要缠着你” “李清然！” “嘘……别说……”湿软而黏腻的小舌，羽毛般来回轻舔着，李清然刚刚哭过的脸庞上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艳，似呢喃，似祈求，他轻轻的说道：“大虎，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吗？……叫我然然……大虎一个人的然然” 挚爱之人，在怀中如此可爱的撒着娇，王大虎强装的“凶狠”根本不堪一击。 罢了！罢了！ 如果上天注定自己真的会像前世一样枉死而去，那必然也就是命吧！ 不是那种急切的或是饥渴的肌肤相亲，也不是平日，王大虎坏心眼的慢慢挑逗。而是更加温柔，更加珍惜，更加缠绵的一种“交流”。如果语言不能表达我的心意，如亲吻不能传递我的感受。 那么就用身体来告诉你吧，用我的嘴唇，我的鼻息，我的四肢，我的心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告诉你。 我是多么的——爱着你！ “别动……让我来” “没关系的我可以。”李清然洁白如玉的身体上，散发出玫瑰般的□，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腰部用力，瞬间便坐了下去。 两声喟叹同时响起。 王大虎紧紧搂住他，不停亲吻着怀中人儿洁白的肩膀。 李清然靠在他怀中，淡粉色的唇角里不停泄出急促的喘息。 “虎，大虎……” “嗯，我在这里”李清然身上的衣物，早已经全数脱下，□的肌肤更加煽动这王大虎的□。但是他并没有很着急而是无比耐心地爱抚怀中的人儿。 “啊，啊……”敏感的部位不停受到刺激，李清然的声音也越加颤抖起来，感觉到他已经有些适应了，王大虎开始缓缓地移动自己的腰身。 “别，我、我自己动” “傻瓜，别小看你老公的能力啊！” “可是你的身体……” “现在还有力气想这些，看来我做的好不够啊！” “然然，然然，喜欢你……最喜欢你……” “嗯，我也是，我也是。” 坚硬如铁的□，随着每一次撞击，重重的进入那温暖的体内，等待着即将解放的瞬间。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跳得几乎快要就此麻痹，蜂拥而至的快感从脊椎处升起如狂风暴雨般袭满了四肢百骸，冲击着两人的身体也冲击着两人的心灵。 “虎，不……我不行了！” “乖，咱们一起。” “啊！啊！啊！”眼前一片空白，李清然纤细的脖颈拉伸成极美的弧度，随着一阵热流涌入体内，他也把激情的证据留在了对方的下腹处。 “还冷吗？”王大虎摸了摸那张汗涔涔的小脸温柔的问道。 李清然无力的摇了摇头：“不，很温暖。” 爱人炽热的胸膛和有些沉的体重，无不让李清然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幸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仅仅一次的爱爱，显然不能让饥渴已久的某人满足，用毯子把怀里的人包好，王大虎带着他进了浴室，接着事后清洗的当口，免不了又是一番擦枪走火。直到天色将明，躺在床上的李清然已经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了，轻轻亲吻着那汗湿的额际，王大虎在他耳边呢喃的问道：“感觉还好吗？” “……嗯，好想睡。” “那就睡吧，我再你身边呢。” 感觉着怀里人儿渐渐沉静下去的鼻息，王大虎心中回荡着的是无限的怜爱之情。 前生今世，他何德何能，竟能拥有这样一份纯粹的爱情。 只是—— 王大虎低低的叹了口气。 墙壁上的电子时钟，闪烁着红外线的数字，清楚的表明了现在是：2005年11月18日。 在而王大虎又清楚的记得，他上辈子的是死在2006年11月18日。 也就是说，一年后的今天，他非常非常又可能——会死掉。 其实，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有太多不一样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王大虎心里却总是有种预感，有种“该来的总有一天还是会来的预感。” 所以，他希望然然能和母亲解开心结，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不至于完全崩溃，不至于做出像上辈子一样，让王大虎痛苦的事情来。 “我们家宝宝这么聪明”附身在熟睡的人儿耳边，王大虎满怀着爱怜之心，轻声呢喃道：“你还要成为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医生，救许多许多的人呢！……只要你能够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第72章 坦白 初冬的雪花扬扬洒洒的飘下,让本来就沉寂在午夜中的兴业村更显的寂寥几分。 王大虎与李清然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积雪，抬起手就朝着大铁门拍去,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 “大虎、清然，你们两个来了，”开门的是个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年轻女子，王大虎点了点头,叫了声，“表姐也到了，……奶咋样了，……” 秦岚闻言眼眶红红的摇了摇头，“大夫说,怕熬不过今晚了。” 王大虎只觉眼前一黑,还是身后的李清然扶了他一把，才没有摔倒。 边说，几人边匆匆朝里头走去。 最亲的亲人，此时已是差不多都到了，大虎的爸妈、秦岚一家，还有王耀祖龙一鸣等。 看见两人掀帘走了进来，张芳摸了把脸上的泪珠儿：“快过来看看奶奶吧，从小到大她最疼的就是你了！”王大虎沉重的点了点头。 木床上老太太已经穿好了妆老衣裳，躺在那里，脸上很平静，看见两人进来了，甚至还笑了一笑。 “大、大虎和然然来了……” “奶——”王大虎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你大孙子来了——” “好、好”老太太不满皱着的嘴角微微掀起，对着满屋子的人道：“你、你们先出去，我、我有几句话要对两个孩子说。”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去后。 老太太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摸了摸跪在地上的，王大虎的脑袋。 “好娃儿，奶奶问你一个事，你照实了说，成不？” “奶，你问！” “你、你和然然的关系，是不是，变成龙一鸣和你小叔那样的了？” 王大虎看着老太太那昏黄的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沉重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脸上明显出现了失望的表情，她长叹一声，喃喃道：“果然是这样吗？” “奶奶！”旁边的李清然突然跪了下去，神色间是深深的悲伤与愧疚：“都是我不 好，您不要怨大虎。” “傻孩子……”老太太掀了掀干裂的嘴角，抬起手颤巍巍的摸了摸李清然的脑袋：“你这娃，从小就聪明懂事，在我心里是拿你跟大虎是一样看待的。” “我知道、我知道”李清然流下了泪来。 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小时候，老人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个慈祥的老妇人并没有嫌弃几成孤儿的自己，而是用她独特的关心，让自己渐渐融入这个家中，直至成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她是如此朴实、如此善良。 老太太眼中闪烁着温情的光芒对着李清然这样说道：“大、大虎、以后就交给你了……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的，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奶奶——”李清然忍不住痛呼出声。 老太太又把头转向了大虎处：“你、你们两个好好过。” “奶奶，我和然然一定一定会幸福的！”王大虎紧紧攥住老人家干瘦的几成一层皮的手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着。 “找、找个机会和你爸妈他们说说，总瞒着不好。” “嗯！” “好了~奶、奶奶想、想和你爷爷再说些话。” “好，我这就给您叫去。” 老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等在了门口处，他眉羽间虽有悲伤可神色上却也很坦然，大约在他的心里早就知道，只要是人，便总有这么一天的！ 大虎与全家人等在外面，片刻过后，老爷子走了出来，看起来越加苍老了许多，他沙哑的嗓子道：“阿芬走了！” “妈————”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那一刻真来的时候，也确实让人难以承受，特别是王耀祖，整个人哭的几乎晕厥。 老王家在整个兴业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而老太太走的时候是七十八的寿命，算喜丧。所以这身后事办理的格外体面，王大虎作为第三代的长孙，除了披麻戴孝，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各种丧事丧仪，人情往来，着实累的不行。 一直到头七过后，老人家真正的入土为安后，王大虎他们才终于稍微能够歇一歇。 这日，晚间。 两人躺在炕上，王大虎突然对李清然道：“我想把咱两的事和爸妈说了。” 李清然听了，浑身不由一僵，良久后才道：“再等等吧，奶奶刚没，别再刺激叔叔阿姨了！” “不！我决定了！”王大虎紧了紧他的腰身：“事情早晚都得说明白，咱两是真心相爱的，有啥见不得人的，你也是爸妈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一定会祝福咱们的。” 出乎与王大虎与李清然的意料，当两人跪在父母面前，把事情和盘托出时，王光宗和张芳表现的非常“平静”隐隐地有种“早就知道了”的感觉。 暗暗的擦了下掌心中的汗渍，王大虎抬头看了眼，默不出声但眼眶却有些红了的母亲，情不自禁的说道：“爸、妈，孩儿不孝，让你们二老失望了，只是我和然然真的谁也离不开谁，请你们理解。” 王光宗捻了下手心里的烟卷，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虎啊！爸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定下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也知道，然然是个好孩子，可——可你们两毕竟都是男的，这以后的路不好走啊，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爸！”王大虎紧紧攥住李清然的手，用着沙哑的声音，沉声说道：“从我七岁那年再次睁开眼睛开始，我就决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一个人，如果我找到了他，我会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我找到了他，我会珍惜他，把他当成世间唯一的珍宝。如果我找到了他，我会爱着他，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而现在我找到了他”王大虎转过头，深深的看着李清然，那双眼睛中有着太多太多说不出的深情，多到即使是王光宗和张芳也情不自禁的为之动容。 “唉！罢了……罢了……”王光宗沉默片刻后，苦笑一声，对着身后的爱人道：“芳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路还是要他们自己走下去的 。” 张芳闻言，擦了下红红的眼眶，突然站起身向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用捧着个红色盒子出来。 “然然，你过来！” 李清然闻言，很干脆的走了过去。 “这是我当初进门时，你奶奶给我的，算咱们老王家的传家宝吧，今儿我就把这个给你了，你——以后和大虎要好好的！” “阿姨……”李清然看着手心里羊脂玉做成的小玉佛，僵硬的几乎不敢动态，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 “傻孩子，还叫阿姨……”张芳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大虎一样，叫我妈吧！” 李清然双眸一痛，整颗心脏蜷缩的几乎让他晕厥过去，他张了张嘴唇，最后喊了声：“妈——” “哎！哎！” “妈！”王大虎看着这一幕，真是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来，把他的母亲和爱人都紧紧地搂在怀里：“谢谢妈！谢谢爸！” 他何其有幸竟能拥有如此善良、宽容的家人。 老太太刚走，全家人不放心老爷子，在大虎爸妈的强烈要求下，被接到了县城跟他们一块住。王大虎早在好几年前就置下了一处房产，花园小区，一百五十多平方米，足够他们居住的了。 于是，压下亲人逝去的悲伤，每个人的生活开始渐渐恢复到原有的轨道上，而王大虎与李清然也搭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你还在摆弄啊！”看着身旁不停摩挲着玉佛的李清然，王大虎不由好笑的说道：“从上飞机你就开始摸，到现在都没摸够，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胡说什么！”李清然不动声色的白了某人一眼，想了想，却突然要把手心里的东西往王大虎脖子上戴。 王大虎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都说玉能养人，这又是佛像，肯定很灵的，你身体不好，带着它，让佛祖多多保佑你！” 看着满是敬诚庄挚，严肃认真的他，王大虎又好气又好笑的刮了刮他的鼻尖：“小傻瓜，这是咱妈给你这个做儿媳妇的，你给我干什么！乖，快自己戴上……” 见李清然依然满脸的执拗样，王大虎无奈的一叹，扯出怀里的“狗牌子” 。 “看看！我有这东西护佑呢，绝对没事！” 青铜色的铁牌因为岁月的磨损而有了微微的斑驳，但那牌子上硕大的虎头，却依然是那样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轻轻的亲吻了它一下，王大虎笑的得意而皎洁：“我这脖子挂着它就已经够沉的了，在挂上这个非得得颈椎病不可！” 李清然：“…………” 正在考虑要报重要的“宝贝”藏在哪里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瓶盖最近生病了，医生让住院治疗，so本文的更新速度就不能保证了，希望大家原谅 唉！大家真的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生病真的超痛苦。 第73章 日子 一年后,北京宏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冯楠颤颤巍巍的抱着一大叠资料,踹开了总经理室的大门。 “……给你留的烫喝了没有，……什么没喝,……为什么啊,那可是我特地起大早给你熬的啊……你嫌太腥了，…………”冯楠看着缩在皮椅中满脸甜蜜，头不抬眼不睁的上司，一双小眉毛嗖的下就立个溜直，好啊，老板居然在上班时间摸鱼,， “傻瓜,鲫鱼烫嘛,当然还是鲜一点儿的好，有营养嘛！你昨儿晚上到一半的时候就晕了，正好补补身……砹？怎么挂了？”眨了眨眼睛，某人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 谁让你耍黄腔了，活该！冯楠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随即没好气的把手上的东西砸到了办公桌上。 “有空打电话和清然哥哥**，不如多签几单生意啊，全公司七十来人，可都指着你吃饭呢！” 合上手机，王大虎瞧了眼一脸不爽之色的小蘑菇，啧啧有声的说道：“我不过派凌风出差半个月左右而已，你用不用这么恨我啊！” 冯楠闻言，一张小脸立刻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反驳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没有？”王大虎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上海可是国际化大都市，名副其实的花花世界，咱们高大帅哥又长得那么招人，勾搭回几个名媛千金、风流舞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你、你、你！！！”冯楠一双眼睛因气愤睁了个老大：“凌风才不会那么做呢！他说过只爱我一个人。” “那可不一定”王大虎好整以暇的靠在背后的椅子上，决定在工作之余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没错！凌风是爱你，可也驾不住你总拿高调啊！仗着人家对你好，就可劲儿的作、要是我啊早就和你分了，看着吧！等他回来只不定就领个温柔小意的，你啊就变成过去时了！” “胡说！凌风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冯楠看着王大虎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真是又恨又急。 凌风该不会在他面前透漏出什么了吧……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外心了？…… 冯楠一脸委屈的想着：自己之所以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也是因为那天太惊讶、太害羞了嘛……又没有别的意思，干嘛第二天就包袱款款的跑路啊，害他再想答应都没有办法了。 “都是你啦！好端端的派他出什么差！”越想越慌的冯楠，终于爆发了，也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抓起办公桌上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就朝他砸去。 “哎呦呦……”王大虎左扭右摇，双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小祖宗我怕你了，别砸……给你个好建议，要不要听啊？” “是、是、什么？”可怜的小冯楠一哽一咽的问道。 “咳咳咳……是这样的……与上海博林公司的合同出了点儿问题，凌风说最起码还得十几天……哎呦呦……我话还没说完呢，能不能先把你那眼泪珠子收回去。” “别废话，接着说。”心情明显处在暴雨前的冯楠，哑着小嗓门愤怒的叫道。 “所以本老板决定，再派一个人去上海，帮助凌风……” “我去！！”不待王大虎音落，冯楠立即瞪大了圆眼，并用着你不让我去，我就咬死你的凶狠表情看着他的上司。 王大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怀着忐忑不安又或者说要“捉奸在床”的决心，冯楠以比来时快一百倍的速度，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滴滴滴……手机的按键时响起，在对方接通的一瞬间，王大虎用着秦腔老调装模作样的哼唱道：“蘑菇已下锅~~~~客官可以品尝了~~~啊呀呀呀呀~~~~~” 夜色渐黑，王大虎终于从一大堆文件中解脱出来。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他决定下班回家。 开着新买不久的suv，哼着小调，他一路向家飚去。 “回来了!”听见开门的声响，脖子上系着围裙的李清然从厨房走了出来。 哇哇哇~~~~王大虎眼冒桃花，上前一步，就搂住人家的小蛮腰，用着调戏良家妇女的表情道：“这是哪里来的贤惠小媳妇，看上去也忒地可口了。” “一边去！！”李清然抬起胳膊肘直击王大虎的胃部。 某人身子躬成了只虾米，呲牙咧嘴地应了声：“喳！” 青瓜炒虾仁、糖醋排骨、蒜泥海带、蒸蛋糕。 王大虎吃的心满意足，暗暗想着，他们家然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都可以去当厨师了！ “对了！”咽下去块脆骨，他想去什么似的问道：“你从今天起不是要去医院实习吗？怎么样适不适应啊？” 与四年一到就毕业滚蛋的他不一样，念医科的李清然现在还是一名在读生，不！准确的说是一名硕士生。 （王大虎：呜呜~~~~跟会读书的人拼学历，真是伤不起。） 最近正跟着导师在北京的一家医院里做临床学习。 “还好！”李清然面色平常的说道：“大家都很好相处。” 听了他的话，王大虎突然沉默了一下。 李清然轻皱了下眉：“怎么了？” “我在想你穿上医生袍的样子！”王大虎一脸梦幻的说道：“一定充满了种禁欲的美感！！” 呜呜，当初自己怎么就学了计算机专业，要是也学了医护，那现在不就可以和然然“双宿双飞”了吗？ “啪————”一根筷子重重的击在那颗胡思乱想的脑袋上，在王大虎痛呼的叫声中，李清然重重的哼了声。 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 吃完晚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厨房就飘来了刺鼻的中草药味。 一闻这个味道，王大虎的神情立即跌落下去，整张脸似乎都要扭曲了，拽着李清然的袖子，他可怜兮兮的说道：“亲爱的，那玩意我都吃了半年了，可以停了吧！” “不行！”李清然斩钉截铁的回道。 自从王大虎把自个的肾“弄没”了后，李清然对他身体健康的看管程度就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不但严格规定了一天的作息时间、饮食规律、还特意修了门中医学，变着法的给他调理身子。 对于爱人的心意王大虎自然是高兴感动的！可是中药的难喝程度，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二十分钟后。 “良药苦口利于病！来————”李清然端着装了满满苦药汁的白瓷碗，笑的那叫一个温柔：“快吃吧！” 王大虎暗泣了两下，在就是不吃与不能惹老婆生气的两项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纯爷们，干了！ “好乖乖！”看着苦的都快流出眼泪的王大虎，李清然附□，在那光亮的大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以示嘉奖。 平凡琐碎却充满温馨的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走过。 而如果可以的话，王大虎希望它能永远地走下去。 吃了一颗蜜饯缓了下嘴里的味道，他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咱们过段时间出去玩玩吧！” 李清然微愣，随即问道：“去哪里？” “巴厘岛或者是马尔代夫？夏威夷也挺好，不过听那两个魔星上次打电话说，我小叔和干爹要去那里共度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啧啧……这两口子，多少年了还是这么肉麻！” 对于爱人的讽刺，李清然充耳不闻，只在脑海里迅速规整了下自己的时间表，好晌后才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等我这两个月的实习结束……” “万岁！！！”不待他说完，王大虎就举手欢呼，那个喜悦劲活似中了五百万彩票。 两个月后就是自己的生日，想必大虎是想给自己个什么惊喜吧！ 李清然会心一笑。 算了！这次就趁了他的意吧。 王大虎心里面确实及其高兴，当然，与李清然想的不同的是，这份高兴里还包含了其它的隐虑 。 离自己上一世死亡的日子越近，王大虎心里面其实是越忐忑的。 他总是会忍不住的想着，会不会旧事重演，就像电影《死神来了！》里演的那样，他这个侥幸从死神掌心里逃出来的人，会不会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 看着然然温柔清俊的脸孔，王大虎内心的恐惧与酸涩，便会止也止不住的涌出来。 假如真的逃脱不了“宿命”，那么他爱的这个人又该怎么办啊！ “怎么了？”注意到王大虎脸上的不同寻常之处，李清然有些担心的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一把搂住他的腰身，王大虎撒娇一样的说道：“就是太高兴了，能和你去度蜜月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哦！” 李清然摇了摇头道了声：“笨蛋！” 是啊！也许这些都是他自己吓自己呢！ 毕竟前世今生已经有有了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那一天，许就会像平常一样，普普通通的过去呢！ 王大虎在心里由衷的祈祷着。 第74章 祟影 事实证明,王大虎的担忧与恐惧，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正与李清然畅游在马尔代夫的某个私人海滩上。 清晨,他睁开眼睛，亲了亲怀里还未醒的人儿,然后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红色的海滩裤，下楼去做早餐。 简单的火腿煎蛋与三明治，看来极其可口。 然后,整整一个上午,他们把时间花在了租来的那条快艇上。 不得不说，在辽阔无边的大海上飞驰的感觉,真是tm的棒极了。 两个人就像是回到了五六岁的孩童时期般,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向着大海深处叫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他们还潜了水，在王大虎惊叹：哇~~~这有好多大鱼小鱼红鱼黄鱼三角于椭圆形鱼时，李清然会在他身边，义正言辞的纠正道：那是蝴蝶鱼、斑斓鱼、带鱼、皇后鱼和玛瑙鱼。最后还附赠个，你真该回去多看点书的眼神。 王大虎大笑，然后在下一秒，堵上了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 热带地区的天气总是那样多变，傍下午的时候一场急阵雨光临了这个美丽的小岛。 王大虎和李清然躺在树上的吊床中，任凭偶尔从芭蕉叶隙间掉落的雨水淋在他们身上。而晚上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五十年酿度的波儿波红酒配上七分熟的黑胡椒牛排，再加上肖邦的抒情小夜曲，当然最后还少不了王大虎精心准备的一套礼物。 “这个世界上有人把手术刀当做生日礼物的吗？”李清然抿了抿唇，打趣的笑道。 王大虎倒是一脸的得意：“怎么样？很特别吧？”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手术刀，只是一把水晶制作的工艺品，一颗颗细小的钻石镶满了整个刀把，让它看上去既锋利又华丽。 显然，李清然很喜欢这份礼物，证据就是那双几乎都快要溶化了的眼睛。 浪漫的晚餐过后，两个人手拉着手到沙滩上去散步。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耳边传来的是海浪轰隆的阵响声。 当满脸贱笑的王大虎把一张大大的方形毛巾铺在沙滩上时，李清然抬起手施施然地扔掉了自己的领带。 一种激烈的情感猛然迸发。 口腔粘膜以极高的频率相互摩擦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鼻翼间，王大虎就像是一只饥渴已久的野兽，猛然间把李清然狠狠地推倒在地。 “然然、然然、然然…………”他一遍一遍的叫着这个名字。 而他每叫一遍，李清然就会不由自主的颤动一下，就会不由自主的j□j一声。 喘息、啃咬、绞缠。 带着一种紧迫、带着一种绝望，王大虎一遍遍的贯穿着身下人儿纤细的身体。 李清然属于王大虎。 王大虎属于李清然。 这就是天经地义、这就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就算是死亡也不能。 这一刻，王大虎突然释怀了！ 既然连死亡都不能的话，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大虎”李清然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身上男人汗湿的背部，十根脚趾头可爱的蜷缩在一起，他白皙的脸蛋在月光下涌动着异样的潮红，就像忘川河边的一株曼陀罗花，是那样的妖艳动人。 “我在、我在”王大虎一遍遍的亲吻着，一遍一遍的回应着。 “我爱你。”李清然动情的说道。 “我也爱你”永远爱你。 而第二天清晨，当王大虎睁开眼睛，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谢老天爷。” 他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 上一世的噩梦并没有发生，没有雨夜、没有女疯子、心脏还好好的在胸膛里跳动，他活了下来！！ 王大虎欣喜若狂。 扑在李清然身上就开始一顿狂亲。 虽然最后被有起床气的爱人一脚踹了下去，但某人哈哈哈哈的傻笑声却是整整响了一个上午。 美丽的马尔代夫之行结束后，王大虎和李清然回到了北京。 仿若脱掉了身上最后一层枷锁般，王大虎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十斤，连走路都轻飘飘的，满脑袋里想的就是以后该怎么和他的然然，亲亲爱爱、甜甜蜜蜜的白头偕老。 然而，事情真的会像是王大虎想象的那样吗？ 不！当然不会，因为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已经被大部分人都遗忘的人，已经悄悄的盯紧了他们，仇恨的光芒在那双眼睛中闪烁，癫狂的表情那张脏垢的脸上显现，她紧紧握住手里的凶器，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她、要、报、仇。 “什么，有人跟踪你？”王大虎瞪大了眼睛，满脸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伤到哪了吗？” 李清然撂下手里的筷子，皱了皱眉，用着一副你别大惊小怪的表情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看见是谁了吗？” 王大虎知道李清然有很多的追慕者，曾经也发生过，有小姑娘偷偷跟着他的事。 “天太黑，我去追的时候，那个人拔腿就跑，没抓住！”很显然，对于自己被跟着的事，李清然也是满心不爽的。 “这样啊！”王大虎呲了呲牙，满脸煞气的说道：“没事儿，从明儿开始，我天天去接你，到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要色不要命的，竟敢打你的主意。” “说什么呢！”毫不客气的一个白眼儿飞过，李清然颇为恼怒的说道：“许是认错人了呢！”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自尊心极高的男人，自然不允许王大虎把自己当成个娇弱的小姑娘。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不许插手！” 若不是，追人的时候，擦伤了下手指被他发现了，这件事李清然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王大虎低眉顺眼的耸了耸肩，心里面的想法可是没有半分动摇。 可是，出乎意料的，那个所谓的跟踪者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大虎悄悄吊在李清然身后七八天，也没见着个人影。 许是真的认错人了呢！两个人这样想道。 渐渐的这件事被扔在了脑后，日子又恢复到了平常。 转眼间便到了年根底下。 王大虎早早地就订了两张回h市的机票。 今年的春节大家已经决定在大尾巴狼与吉娃娃家度过。 所以年29那天，当王大虎拉着自个媳妇的手下飞机的时候，就看见了他生命中“最不想看到的几人之一” “清然哥哥~~~~~”一阵肉麻的声音高高响起。 路过的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个挑着头金发的，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以旋风般的速度扑向了不远处秀气男人的怀里。 这幅画面真的好养眼哦哦哦~~~~~~这是路过的腐女们的心声。 李清然脸上闪过抹无奈，抬起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疼爱的叫了声：“好就不见了，飒儿！” “臭小子！”被当成布景板的王大虎不愿意了，上前几步就把两人弄开了，对着龙飒，横眉怒眼道：“没看见我吗？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龙飒撇了撇嘴巴，看着护鸡崽似的把他的清然哥哥挡在身后的王大虎，在心里面狠狠的竖起了跟是指，真是小气死了，抱一下又能怎么样啊！ “清然哥哥”不理那个讨人嫌的东西，龙飒转着眼珠不怀好意的说道：“你怎么还跟这个粗鲁的男人在一块啊，快甩了他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 “说你这头笨老虎配不上我美丽聪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清然哥哥……”（巴拉巴拉以下省略八百字） “你这小混蛋~~~”他就知道这兄弟两是自己的克星！王大虎撸起袖子，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小混蛋，什么叫做“尊敬兄长。”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看着上蹿下跳的两个，李清然脸色难看的低斥了一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见自己这一家人，已经被人当猴戏看了。 王大虎脸微红，一手扯一个，拽着两人就往外面走。 “哈哈，活该！被骂了吧！”龙飒幸灾乐祸地直挤咕眼睛。 气的王大虎恨不得掐死他。 “好了，别闹了！”头疼的叹了口气，李清然转过头问道：“飒儿，你弟弟呢？” 听见这个问题，龙飒脸上猛然沉了下去，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重重一挑，满是阴阳怪气的说道：“他呀，正忙着哄女朋友呢，哪有空管咱们啊。” “越儿，交女朋友了？”王大虎砸了砸舌头，喃喃自语道：“那小子行啊，嗯！不错！……颇有我当年风采。” 听了王大虎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龙飒一张小脸阴的更是可以滴出水来。 他两只手无意识的绞缠在一起，不停撕弄着自己的指甲。 王大虎见了心中微微一沉，有什么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 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第75章 同学会 龙飒与王越虽然一个姓龙,一个姓王，但毫无疑问的是对双胞胎兄弟。 这从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上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了。 鉴于兄弟二人的“特殊”家庭情况。么~~这个特殊指的是他们有两个爸爸而没有妈妈。所以难免的对于“同性恋”这种关系,要比常人的接受度高的多的多。 但是,这也并不表示对自个亲兄弟抱有“非同寻常”的感情，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 “so,你早就看出来了,”王大虎咽了咽口水,颇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还有心情抽万宝路的男人。 “孩子大了,管不动喽，”龙一鸣轻轻地笑了笑。 王大虎心想,你还有去夏威夷度蜜月的精力呢，算什么年纪大啊， “真不管啊，小叔知道这事吗？” “你觉得以阿祖的智慧，能察觉出来吗？” 王大虎果断的摇了摇头。 “再说，现在那两孩子自个还没察觉出来呢，我干嘛去管那闲事。”龙一鸣万分悠闲的说道。 王大虎被狠狠咽了下。 良久后，才很是感触的总结了一句：“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代还比一代强啊！” 喵喵个~~球儿的，奶奶啊~~您孙子我只是喜欢上了同性而已，那两小崽子却要搞**啊！ 这也太劲爆了！ 身为他们的长辈，我是该阻止呢？还是该支持呢？王大虎挠了挠头，整张脸纠结的那叫一个难看。 “别多事！”耳边传来龙一鸣，淡淡的声音：“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王大虎不屑的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存心想看热闹吧！” 玩心眼儿都玩儿到自个儿子身上了，果然还是那个黑心黑肠的大尾巴狼啊！ “你们两个在这说什么呢？”一身条纹家居装的吉娃娃砰砰跳跳的跑了过来。 时间似乎格外有待那些“缺心眼儿”的人，已经年约四十好几的男人，看上去还是那么“天真无邪”王大虎在心里面无不讽刺的想道。 “快，别再者聊天了，去洗洗手，咱们该开饭了！” “好嘞！”王大虎收拾好心思，哈哈一笑，抬脚就向屋厘走去。 顺其自然，有时也许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直径足有两米的圆桌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摆好了各种美味佳肴，一身红色百福唐装已经年约八十的老爷子坐在最当中，大虎爸妈，王耀祖夫夫，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的王小虎（听说最近已经交了个漂亮女友，为此大虎妈相当欣慰）还有双胞胎，在加上王大虎和李清然。 老王家这一家人，算是全都凑齐了。 过年，过的是什么不就是个团圆嘛！ 依照惯例，由大虎爸站起来做了个“开篇祝词”，然后在一片嬉闹中，喝下第一杯酒。 每当有酒局的时候，就是王大虎活跃的时候。 怎样劝酒，怎样挤兑人喝酒，怎样把气氛吵到最热，没有人比他更拿手。 一句话，有王搅棍在，就永远不用担心冷场这件事。 所以一个小时以后，这桌子上凡是能喝酒的人，大都满脸通红，尤其是可怜的吉娃娃，拽着李清然的手就叽里呱啦的说起来了，也不知胡言乱语个什么。 龙飒与王越倒是脸色平常。 一个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吸着果汁，一个在那里手指灵巧的发着短信。 兄弟二人，还在别扭着。 一顿饭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撤桌，王大虎主动帮着妈妈去厨房刷碗，母子二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虎妈妈问了他们在北京的生活情况，他和李清然有没有吵架，那个新开的公司营运的如何，赚不赚钱？ 虽然这些早就在电话里重复过无数次了，但是王大虎还是笑呵呵的一一回答了。 并告诉母亲，他打算在北京置一处房产，等弄好了以后，接他们过来住一段时间。 乐的张芳一个劲儿的直点头，夸大虎有出息。 按老王家的规矩，吃完了年夜饭，是必定要支上一局的。 大虎爸、龙一鸣、王老爷子、外加李清然四个人凑成一桌，王大虎挤在老爷子身边给人当参谋，不过在老爷子连点三炮后，王大虎不得不委屈的把自己参谋的位置让给了他弟弟小虎。 至于张芳和吉娃娃，一个因做饭有点累了，一个因喝酒喝多了，都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看了一会儿后，王大虎被支使去厨房里沏茶。 在他百无聊赖的等待热水烧开的时候，一阵隐约的争吵声传进了耳朵里。 顺着声音王大虎寻了过去，只见在一处犄角背人处，双胞胎兄弟正在争执着什么。 与越来越乖僻不服管教的哥哥不同，长大后的越儿倒是沉稳了很多，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了几丝他爹大尾狼的感觉。 八卦的王大虎竖着耳朵使劲儿的听着。 “……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行你去。” “死就死好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见一头金色小黄毛的飒儿越说越激动，整张小脸涨了个通红，看起来就像是快哭了的样子。 “呜呜、呜呜……反正她比我重要，你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结果小黄毛真的哭了，而且他不但哭了还捂着眼睛不管不顾的冲向了外面。 幸好，这离门口近 ，不然全家人都得看见。 一看龙飒就穿了个拖鞋跑出去，王越脸上闪现出抹焦急，也不管那么多了紧跟着就追了出去。 王大虎眨了眨眼睛，替他们关好了门，然后回到厨房继续泡茶。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摸着小心脏，他这样不停滴对自己说着。 当春节晚会的结束曲响起时，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当全家人吃下了第一口饺子时，新的一年开始了！ 与热闹中，王大虎紧紧地攥了下李清然的手，附在他耳边道：“老婆，接下来的一年还请你多多指教哦！” 李清然嘴角微挑，回给他的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白眼。” 王大虎,傻乐！ 第二天早上，王大虎特意去门口看了一眼。 发现双胞胎的鞋子都在，这才轻轻地送了口气。 那两魔星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心眼儿，这冷不丁的搞内战，让人心里怪慌得话的。 对于h市王大虎是熟悉的很的。 在这里他度过了初、高整整地六年时间，自然也交下了许多的同学朋友。 这不这回来没多久，各种同学会的邀请就送上门来了。 李清然倒是不奈这些，干脆一个都没去。 王大虎挑了两个走了下过场。 不得不说，时间是一种很无情的东西，他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那些曾经的青葱与单纯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人也是这样。 听着那些“我现在，在哪个哪个国际公司上班，一个月赚多少多少钱”又或是“我嫁的老公是哪个哪个公司的老板，当老板娘的日子真无聊啊巴拉巴拉之类的。” 王大虎觉得怪没意思的。 其间他倒是碰见了次卫诗雨，当年的小班花已是嫁人为妇，满脸幸福的表情，看起来过的挺好。卫诗雨还挺八卦的说了些周慧和戴文博的事。 “两个人都进去了？”王大虎微微睁大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为什么啊？” “好像是集资诈骗之类的。”卫诗雨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转移了话题，看着王大虎打趣的笑道：“行啊你现在都是王总了，咱们这批同学就属你混的最好。” 王大虎谦虚的表示了下自己这点成绩根本不算什么。 “李清然同学今天没来吗？” “他有事。” 卫诗雨听了，忽然有些淘气的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们两个果然还缠在一起呢！” 王大虎笑。 心想：废话，我不缠他难道还缠你啊！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卫诗雨轻轻地叹了口气。 尤记得上初中时，自己是那样喜欢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的温柔——他看着李同学时的温柔。那时她就想着如果这份温柔能给自己，那该是多么多么让人感到幸福啊！ 可到底是不行的，因为她是卫诗雨而不是李清然。 “怎么喝这么多？”踉手踉脚的打开门，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玄关处的李清然。 “大家都睡了吗？”王大虎重重地打了个酒嗝。 “现在是凌晨2点。” “嘻嘻，那就好别吵醒他们”李清然扶着这个大醉虎进了卧房。 “这是醒酒茶，快喝了！” “还是我老婆心疼我。”王大虎带着酒气的大嘴，吧唧一下印在李清然的脸上，然后在下一秒，被他的亲亲乖乖嫌弃的拍了一巴掌。 人喝多酒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有的人喜欢闷头睡大觉，有的人喜欢耍酒疯，还有的人喜欢借此大哭一场。 而王大虎则喜欢抱着人胡言乱语。 自然，李清然就成了那个接受“乱语”的垃圾桶。 “乌拉乌拉……巴拉巴拉……”王大虎嘴没闲着说了好大一会儿后，终于有些累了，蹭了蹭好宝贝的肩胛骨，他嘟囔道：“然然，咱两都不变，永远在一起。” 李清然弹了他个脑瓜嘣，道了声：“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