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不负卿》 第1章 终是浮尘 新帝继位,整顿朝堂,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而此时,新帝却连夜急召护国大将军权子言入宫密谈,次日,权子言大将,被一旨皇书所贬,告老还乡,而彼时的权子言,不过不惑之年。 护国大将军府被贬之日,已嫁做人妇的将军独女权胜蓝,在得到消息后,本就胎气不稳的她,一时心急,跌下了阶梯。 七月大的孩子,从权胜蓝肚子里取出的时候,已经成型,是个男孩,权胜蓝在伤心之余还伤到根本,卧床静养长达一年。 这一整个冬日都是阴沉沉的,终于在昨日下了一场雪,今天便有了难得的好天气。 笙箫想着今日难得天气这样好好,就扶了权胜蓝出门走走:“夫人,昨日夜里下了雪,院子里的松柏被压折了不少呢!” “松柏四季常青,却不够圆滑,腰肢太硬,遇上大雪,只能落个断折的结果!”权胜蓝看着院落里清扫积雪的仆人,淡淡的道,“今年可是府里没派下新衣,怎么个个穿的这样单薄?” “新衣在月前便派下了,都是填了厚厚棉絮的棉服,只是这扫雪费劲,容易出汗,出了汗再被这寒风一吹,容易着凉,大伙儿这才穿的单薄些!”笙箫帮权胜蓝拉紧了狐裘。 “倒是我不懂了!”权胜蓝略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笙箫轻笑:“夫人懂这些做甚,这些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夫人来做。” 权胜蓝笑而不语。 “今年梅花开得好,我让丫头们采了许多,就等夫人病好了,来酿酒了!”笙箫看出来权胜蓝情绪不高,特意挑一些权胜蓝喜欢听的事来说。 “可是你馋了吧!”她自然知道笙箫的心思,勉强笑了笑,“去亭子里坐一坐吧,我走的有些乏了!” 笙箫心里难过,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扶着她往湖心亭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将将走到湖边,她就看到了依偎在亭中的一男一女,笙箫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这对不知廉耻的……” “笙箫,去煮一壶梅花茶来,我与夫君还有表妹好坐下来聊聊!”她拍了拍笙箫的手,安抚道。 笙箫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见她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显然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泄了心中的一股气,应了一声,转身回院子泡茶去了。 她慢慢的走上湖心亭,因为气力不足,她走的极慢,直到她静静的站在依偎在一起的男女面前。 不过两个用情至深的男女显然没有发现她的出现,为了让他们知道她的出现,她只得轻咳了一声。 礼部侍郎之子陈书墨,这才发现她的出现,赶忙推开怀里的女子,整顿自己的衣服。 “夫君不必慌乱,别吓着妹妹!”她慢慢走到石凳前,在两人面前坐下。 陈书墨看着权胜蓝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就有气,伸手将表妹落浮尘揽进怀里:“你今日怎么有心情从你院子里出来了?” “今日出了太阳,是个好日子,我就出来逛逛!”权胜蓝坐在那里,身姿笔挺,多年习武的她,即便已经虚弱至此,身上也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傲气。 第2章 终是浮尘 陈书墨看着面前的女子,有片刻怔愣,然后就被身边的落浮尘捏了一下腰间的软肉,倏然惊醒:“你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在这里被风吹坏了身子,又要满京城的寻神医为你治病了!” “神医吗?”她轻笑了一声,眼底溢出几分嘲讽,“我如今的这幅身子,怕是扁鹊在世,也无能为力了罢。” 一年前的小产,她面临大出血,好不容易救回了性命,身体也已经亏损严重,她如今还活在这世上,不过是因为心里的一口气未散,然后用各种上好的人参鹿茸吊着性命罢了! 陈书墨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未施粉黛的女子,眼前恍惚,忽然想起当年那个身着骑马装骑着高头骏马飞奔在猎场的女子,那样鲜活的女子,如今,却一身病弱模样,眼中的那股子活力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夫人!”笙箫送上梅花茶,也不给陈书墨和落浮尘行礼,她是有功名的女官,并不需要给一介白衣的陈书墨行礼。 她端起茶壶,慢慢的倒了茶,递给坐在她对面的两人:“这是梅花茶,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落浮尘看陈书墨眼里流露出了一些类似于怀念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接过茶杯,轻笑道:“嫂子少有出院子的时候,今日来找表哥,怕是有事吧!” “我并不是来找他,只是恰好经过!不过,我也确实是有事。”权胜蓝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笙箫。” “是,夫人!”笙箫转身从亭外站着的婢女手里端过笔墨纸砚,然后走到陈书墨身边,重重放下。 陈书墨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胜蓝多年无所出,请夫君,合离书一封!”她看着陈书墨的眼睛,脸上依旧是那副浅淡的笑容。 “权胜蓝,你什么意思!”陈书墨恼了,猛地站起了身。 她依旧云淡风轻,微微抬眼,眼底却空洞的有些吓人:“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夫君不是喜欢表妹嘛,就不要委屈了表妹,给我一封合离书,然后明媒正娶的请表妹入府!” “你是因为我和浮尘的事情生气?”陈书墨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狂喜。 她微微抬眼看向陈书墨,唇角微扬,浮现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陈书墨,你与谁如何,我都不会生气,如今,我只求合离书一封!” 陈书墨垂在身边的手握成了拳:“你权家已经倒了,你离了陈府还能去哪里?权胜蓝,如今,你早就不是当年盛宠的权家独女了……” “那又如何?”听到陈书墨的话,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夫君,莫非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陈书墨的脸色骤变:“你知道些什么?”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低垂着眼睑:“我知道,那日被贬离京的人,并不是我爹,我爹死在了皇帝的御书房,被你这个女婿,一剑刺入心口!而我娘,走出京城方圆十里,就被追杀的人,万箭穿心,追杀他们的人,是皇帝的暗卫,但知道她们路线的人,只有你!” 第3章 终是浮尘 “你胡说什么!”陈书墨下意识的上扬了语调,紧握的手却暴露了他心中的惶恐。 “我都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死的,我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幅病弱模样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知道。”她的眼神微微转动,然后落到落浮尘脸上,“只是很可惜,你没有料到,在我就要死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找上门来救我!对吧,表妹。” “孩子?权胜蓝,你什么意思?”很显然,陈书墨对于她落胎的真正原因,是不知情的,但是陈书墨已经没有知情的资格了。 落浮尘心思深沉,此刻看着这个曾经名誉京城的奇女子,也心中发寒,浑身发冷:“嫂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的疏忽,酿成了如今的局面,我没有什么可怨的,是我输了!”她慢慢站起身,“一封合离书,换你们想要的虎符!” “虎符在你这里!”陈书墨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有些轻蔑的勾了勾唇角,看着陈书墨,眼中满是不屑:“虎符,本来就是我爹给我的东西,当然在我这里。” 陈书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找过你的房间,并没有那个东西!” “我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找到?”她把手轻轻的搭在笙箫的手上,慢慢的走开。 用虎符,换一封合离书,她料定了陈书墨会答应,所以第二天,她就让人清点了嫁妆,站在大厅等着陈书墨亲手送上合离书。 “府里的下人呢?”陈书墨走到她面前,她站在那里,浅浅笑着,身边只跟着笙箫。 “我让府里的人都去外面等着了,你知道,虎符的事情,不需要有其他人知道!”她看着陈书墨,脸上的笑容,依旧不达眼底。 陈书墨把手里折叠好的休书递给她,却在她伸手接过的时候,忽然握住她的手:“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杀我?你完全有这个能力,不是吗?权胜蓝,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一直微笑着的权胜蓝慢慢抬眼,看向这个曾经作为她夫君的男人,眼底有着浓浓的嘲讽,随后又变得清冷,就好像深冬的湖水,沉寂的让人心慌:“陈书墨,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权胜蓝感情内敛,对于陈书墨,她欢喜过,真心爱过,只是,她并不是那样温柔的女子,她的爱意从始至终都是藏在心底的,她有她的骄傲,若是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情,她不会嫁给他,更不会为他生儿育女。 陈书墨看着权胜蓝,依旧不懂她话里的含义:“你为什么不杀我?” “可能因为我善良吧!”她嗤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夺过了合离书,“至此,我们两不相见!” 笙箫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陈书墨:“这就是可以号令权家军的虎符,至于怎么用,你们应该知道!” 权胜蓝转身离开,宽大的狐裘披在她的肩头,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瘦弱不堪,陈书墨看着手里的锦盒,看着权胜蓝的背影,不由想起,当年她一身正红嫁衣从门口进来的样子。 陈书墨都快要忘记了,那个时候的他是怎样的狂喜,年少的他,只一眼,就爱上了这个肆意浮生的女子,当他母亲为他求来这个女子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欣喜,他知道他的身份,对于权胜蓝来说,是低嫁,可耐不住,他喜欢她啊! 第4章 终是浮尘 当她慢慢走出大门的时候,街道上陈列着当年她嫁过来的嫁妆,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没有多,没有少,依旧是那些东西,两侧站满了陈府的下人,与当日迎娶她时,何其相似。 耳边似乎又一次响起了唢呐声,她的眼前闪过一个又一个景象。 陈书墨掀开她盖头时的模样;牵着她手,唤她名字的模样;轻抚她肚子,想着该给孩子取名的模样…… 数年夫妻,她真的爱过他,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权胜蓝,而他,也与那个腼腆爱笑的少年郎,相差甚远。 她站在街上,慢慢转身,看着陈书墨:“陈书墨,此生,你与我,再不相见!” “咻!”一支穿云箭从远处射来,穿越人群,直接穿透了她的心口。 “小姐!”笙箫一个健步冲到权胜蓝身边,扶住她,不让她跌倒在地。 “胜蓝……”陈书墨看着她,眼睛上布满了血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箭,鲜血慢慢从唇角溢出,然后抬眼看向陈书墨,嗤笑一声:“原来,你们并没有想要放过我!” “小姐,小姐……”笙箫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她的手背上,即便是早就知道的结局,笙箫也无法抑制住她的心痛。 “胜蓝!”陈书墨喊着就要往前。 “站住!”她看着陈书墨,面色苍白,“陈书墨,我如何,已经与你无关!” “胜蓝……” “陈书墨,其实,这样也不错,就让权家军,跟我一起消失。”她一开口,便有鲜血涌出了口。 “你说什么?”陈书墨瞪大了眼。 “你们怕是不知,没有小姐,你们便是有虎符,也不能号令权家军,更何况,你们手里的虎符根本不是真的!”笙箫看着陈书墨渐渐绝望的眼神,嗤笑一声,“这座城,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攻破!” 她只觉得周身渐渐泛冷,捏着合离书的手渐渐松开,合离书落在已经蓄了一小滩的血水上,一点一点被血水浸透,她轻轻握住笙箫的手,唇角微微上扬:“笙箫,莫难过,这样很好!” 笙箫感受到怀里的权胜蓝一点一点的下沉,她的生命正在渐渐流逝,笙箫歇斯底里的喊出一声:“陈书墨,你以为,你接下去的人生就会一帆风顺吗?” 陈书墨猛的瞪大了眼:“你们,你还做了什么!” “绝子散,听过吗?”她躺在笙箫的怀里,唇角的笑变得越发灿烂。 其实,这一切,还多亏了落浮尘,每日一汤,她让笙箫将绝子散,每日每日的,一点点的放入那碗要端给陈书墨的汤。 其实,也就只是断子绝孙罢了。 只是很不巧,落浮尘此时已经怀了一个月的孩子,而绝子散,陈书墨已经吃了一年了。 绿油油的帽子,就这样盖在了这个曾经爱笑的少年郎的头上。 她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对这个男人,她就已经彻底绝望了,她的身体已经亏空了,即便保养得好,也活不过五年,用这一条命,毁了虎符,也算了了她的心愿了。 就是可惜,没能亲自看到那个拉拢爹爹不成,就杀了爹爹的混账皇帝死在她前头。 “陈书墨,我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善良的人呢!”她听到心里的那个小人儿这么说道。 第5章 魂归来兮 权胜蓝是被一阵狼啸惊醒的,黑暗之中,她猛地睁开眼,捂着被箭刺穿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被一支箭穿心而过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半晌,权胜蓝发现她的心脏正欢快的跳跃着,而周围的环境显然也不是她想象之中地狱的模样,怎么回事,她没死吗? “小姐,我们被狼群包围了!”笙箫清亮的声音自帐外传来。 狼群? 权胜蓝猛地站起身,却被头顶的障碍撞到头,一时之间,权胜蓝只觉得头痛欲裂,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裂成两瓣了。 “小姐,你没事吧!”车帘被打开,笙箫握着火把站在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这才发现,原来,她所处的黑暗之地,并不是棺材,是一辆马车,权胜蓝只觉得恍惚,摇了摇头弯腰走出马车,果然,不远处的山坡上,一排绿晃晃的眼睛,带着冰冷的寒意,正在盯着她们。 这是狼袭! 权胜蓝记得,她遇到狼袭的时候,是十四岁,一直在漠北长大的她,在这一年的皇上寿诞,和父亲一起回了京城,也是在这一次回京,她被皇家,以待嫁之女的身份,和母亲一起,被留在了漠北。 因为漠北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所以权胜蓝就在几个得力干将的保护下,先行回了京城,却没有想到,在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她们遇上了狼袭,权胜蓝还记得,笙箫也是在这一次狼袭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被狼王咬到小腿,留下一道可怖的伤疤。 权胜蓝看着面前这些事情,心中狂跳不止,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候,难道之前的事,都是她做的梦,可是,如果是梦的话,她又怎么会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除非,她是真的死过了一次,而现在,又活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笙箫看权胜蓝盯着自己的一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轻声问道。 权胜蓝抬头看着笙箫好半晌,想把她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笙箫,但是又觉得不妥,毕竟这不合常理,只得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眼角微微泛了红:“笙箫,我断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笙箫显然没听懂权胜蓝在说些什么:“小姐,你在说些什么?” “嗷呜!”忽然,从身后也传来了狼嚎。 “保护小姐!”负责保护权胜蓝的几个将领立刻围到权胜蓝身边,将权胜蓝全权保护在其中。 突然,四面八方的狼群动了,以权胜蓝他们为核心,聚集而来,狼群似乎是要发起攻击了。 在山坡上徘徊的狼群,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军队,狼王一声令下,直冲权胜蓝他们而去,就好像火速驶去的战车,携带着尖牙利齿,向着人群冲去。 在漠北多年的将领,又怎么会不知道狼群是什么,他们飞快的挥舞着手中的火把,试图用火把驱赶走这群饿狼,果然,狼群向前的脚步生生止住了,狼群怕火,只要能够坚持到破晓,那么这场狼袭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6章 魂归来兮 可就在所有人都吁了一口气时候,权胜蓝却心知不好,那一次狼袭,所有的狼都跟发了疯一样的,面对火把,也只是踟躇半晌,随后,还是冲了上来,因为权胜蓝他们没有想到,狼群会发起疯来,受到了重袭。 “嗷呜!” 果然,狼王又一次发号命令了。 “不好,笙箫,千万保护好小姐!”领队夏玉一把抽出腰间的利剑,“狼群要攻击了!” 话音将落,狼群就冲了上来,一只身材壮硕的狼群直接冲了过来,一把咬住夏玉握着火把的手腕,夏玉吃痛,手中的火把落了地,火把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灭了火焰!而狼群似乎是得了激励,一个又一个的冲了上来! 笙箫一手捏着火把,一手护着权胜蓝,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权胜蓝记得这个场景,狼群一拥而上,重伤了护卫,夏玉也差一点被咬断脖颈,而这一场狼袭,是在笙箫杀了那一头咬伤她的白狼,才结束的。 权胜蓝眯起眼,一把夺过笙箫手里的火把,眯起眼快速扫视身边的围困的狼群,然后看到不远处正盯着她的白狼:“是他,那头白狼是狼王,笙箫,杀了他!” 笙箫先是一愣,想要冲上去,却又想起,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权胜蓝,她不能离开权胜蓝,只得高喊:“夏将军,那头白狼是狼王!” “戌时,松柏,保护小姐!”夏玉一眼就看到了那头健硕雪白的狼王,一刀斩掉缠住他的几头饿狼,脚尖一点,飞快的冲向那头狼王。 既然是狼王,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斩杀掉,权胜蓝清晰的记得,当初,若不是戌时拼了性命抱住了狼王,被咬住腿的笙箫,根本杀不了它! 权胜蓝想要叫戌时和松柏去帮忙,但知道,他们肯定是要在保证她的安全以后,才会去帮夏玉一把的,眼看那狼王好几次都差一点咬上夏玉的脖子,权胜蓝急的眼睛都红了,猛的一拍身侧的马车壁。 马车? 对了,马车! 权胜蓝把手里的火把往边上一插,按着马车座,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车顶:“留笙箫保护我,你们去帮夏玉!” 戌时和松柏愣了一下,见权胜蓝稳稳的站在马车顶上,马车够高,分量也不轻,狼群暂时伤害不到权胜蓝,应了一声便飞快的冲向夏玉,三人围困狼王,形势瞬间就不一样了。 狼王强撑不过一刻钟,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狼王一死,狼群顷刻就退散开来,一个个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夏玉到底还是受了伤,手臂被划开一条巨长的伤口,鲜血淋漓。 笙箫给夏玉包扎伤口的时候,权胜蓝就坐在夏玉的身边,看着那道伤口,目光戚戚,可心里,却是长吁了一口气,记忆里,夏玉的伤口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道划伤,他几乎全身上下都被狼咬上,脖子上也被咬出一个血洞,当时的夏玉,差点没有活下来。 而现在正在不远处给马车套马的戌时,更是丧命在狼口,如今这幅模样,真真是庆幸啊! 第7章 魂归来兮 等到伤口包扎好了,夏玉才抬头看向权胜蓝:“小姐,你是怎么知道,那只是狼王?” “因为他的眼睛!”权胜蓝笑了笑,这是她刚才一直都在想的解释理由,毕竟当初他们找到狼王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他的眼神,和别的狼不一样,而且他比绝大部分的狼,都要健硕!” 这个理由说出来,虽然有些虚,但也算是有点根据,所以夏玉也就信了:“得亏小姐及时找出狼王,不然,我们怕是会有重伤!” “夏将军,我们还有两日的行程,就能抵达京城了吧!”权胜蓝看着不远处的天空,轻声说道。 夏玉穿好外袍,站起身:“是,还有两日!” 权胜蓝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当初,就是因为回京,她权胜蓝才会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权胜蓝是在军营长大的孩子,性子张扬奔放,随性自在,与京城之中的那些名门千金并不相同,她,更像是个男孩子,在外成长十四载,一进京城就得了许多人的青睐,其中不乏有名门贵族的公子哥儿! 更何况权胜蓝又生了一张姣好的面容,权将军本就英俊,年少时便得了许多人的欢心,而权胜蓝的母亲,更是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而权胜蓝更是得了两人好的遗传,生的貌美如花,即便在漠北那等苦寒之地多年,也依旧肤白胜雪,貌可倾城。 京城之中的女子,大多被困在小小的一方闺阁天地,至多就是几个好友之间,串串门,并不知晓外头的世界有多么的广阔,所以她们的聪明才智就全放在了闺阁之中,与自己人,与外人,斗的不亦乐乎。 想她权胜蓝本该在漠北那片天地遨游,肆意人生,看遍大好风光,却被这些弱女子困在了京城,以至于最后妥协嫁给陈书墨,困在了那一方小小的院落,了尽了她的一生,着实可惜。 权胜蓝想,上天大概就是觉得她那一生过得太可惜了,才让她回到十四岁进京城的时候,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吧! “小姐,你似乎不大高兴?”笙箫收好药箱,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京城,根本就是一个龙潭虎穴,要去那样一个地方,又怎么会高兴呢?”权胜蓝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眼看向夏玉,“夏将军,准备准备,可以启程了!” 笙箫看着权胜蓝慢慢走向马车,然后在女卫的搀扶下上了车,回头看向夏玉,一脸的不解:“京城繁华富庶,怎么会是龙潭虎穴呢?” 夏玉本就是将领,只不过长年在外驻扎,对京城之中的事情并不了解,但京城之中名门贵族本就是暗潮汹涌,夏玉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看到那些个被放流的孩子,不过七岁稚龄,一个本该天真的孩子,却已经懂得如何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能够把一个孩子变成这样的名门世家,本就是龙潭虎穴了。 “龙潭虎穴又如何,小姐背靠护国府,纵是将这京城搅个底朝天,将军也能护得住小姐!”夏玉拍了拍笙箫的肩膀,笑道,“你放心便是!” 第8章 魂归来兮 夏玉说话中气十足,即便是在马车里的权胜蓝也听得分明。 是啊,彼时老皇帝尚在,权家人,在京城里纵然是横着走,老皇帝也会笑嘻嘻的护着,毕竟,老皇帝,是真的喜欢权家,真的信任权子言! 只是那时的权胜蓝并不知道,老皇帝会真的护着他们,所以在进京之后,吃了几次亏,又在进宫的时候,被皇帝的妃子罚了跪,便收起了在漠北时的派头,生怕一个不留心,便给父亲埋下祸根。 权胜蓝真真是后悔,父亲将他宠爱到心口上,在漠北镇守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不就是为了她和母亲能够不受委屈,就算不能在京城横着走,最起码,也不会让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她! 权胜蓝忽然想起,权子言在她答应陈家婚事后,对她说的那番话:“若要你这样懂事,还要我这个父亲做什么?” “小姐,你怎么哭了?”拿着水袋坐上马车的笙箫,一眼就看到泪流满面的权胜蓝,当下就慌了神,笨手笨脚的从袖口里拿帕子,一下一下用力的擦在权胜蓝的脸上。 笙箫是有功名的女将,自小跟着权胜蓝,平日都是负责保护权胜蓝的安全,少有做这些轻柔的事,这么给权胜蓝擦脸,没两下就把权胜蓝的小脸擦的红红的,当下便更是着急:“哎呀,小姐,都怪我,脸都给你弄红了,疼不疼?” “不疼!”权胜蓝握住笙箫的手,凑在脸边,轻轻的蹭着,“笙箫就这样粗鲁一辈子吧,一辈子也不要变得温柔!” “小姐,你这是在嫌弃我粗鲁吧!”笙箫“哼”了一声,猛地收回手,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权胜蓝看着笙箫这幅傲娇的模样,心中越发开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 “小姐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么了?”笙箫看权胜蓝这幅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慌。 “我就是,就是有些害怕,害怕回京以后,会吃亏!”权胜蓝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怕什么!”笙箫声调一样,“谁敢给小姐亏吃,我就让她吃苦,我的拳头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权胜蓝轻轻的笑了:“好,好!” 是啊,笙箫的拳头不是摆设的,她权胜蓝的拳头更不是用来当摆设的,既然爹爹用性命给她拼出来一片天地,她何苦要懂事的在这个天地里缩起羽翼做个鹌鹑?不若就做个混世魔王,将这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总归有爹爹给她收尾! 权胜蓝掀开轿帘,看向夏玉,勾了勾唇角:“夏将军,我们走吧!” “好!”夏玉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启程!” 因为是权胜蓝独自启程先行回京,为了不惹人耳目,权子言并没有派太多人护送权胜蓝,只是派了一个护卫队,但是各个都是以一顶百的好手,夏玉一声令下,一个个整齐划一的上马,即便是经历昨夜的恶斗,也并没有让他们看起来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笙箫驾着马车,轻轻一拍马,马车就向前而去,身后则是跟了夏玉一行人,向着京城走去。 第9章 殊荣盛宠 权胜蓝一行人入城门的时候,已是黄昏,城门口有不少要出城回家的小贩,而就是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下,皇帝身边的亲侍总管任成却带着一群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敢问车上的可是护国大将军权子言之女?”任成身为皇帝的亲侍总管,却在此处等候多时,而且态度这样谦恭,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皇帝对权家是有多么看重了。 来来往往的小贩,见一个年过半百,衣着华丽的男子这样谦恭,都不由的停下脚步多看上几眼。 权胜蓝轻轻撩开帘子,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正是!” 记忆里,权胜蓝回来的时候,任成也在城门口等着她,只是当时她们遇到狼袭,夏玉重伤,一个个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权胜蓝也是惊魂未定,所以面对任成的接待,权胜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希望赶紧找大夫给他们医治。 现在想来,皇帝当真是给了她足够的底气,任成虽然只是个內侍,但他自幼跟着皇帝,在皇帝面前的面子比许多大臣都要来的大,而她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竟然劳烦任成在此迎接,着实也是给足了权家面子。 因为是黄昏,任成又是背着光站着,他瞧不清权胜蓝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声“正是”犹如黄鹂鸣唱般好听,纵然他只是个內侍,心中也不免一颤,不过到底是皇帝身边的內侍,这点定性还是有的:“老奴任成奉主上之命,特来此恭候!” 因为权胜蓝只身率先归京,所以任成也是隐了身份来接迎的,毕竟她权胜蓝不过一个小小闺阁之女,若是让任成明目张胆的前来迎接,言官必然又是一通谏言,前世的权胜蓝那里知晓这些弯弯绕绕,也不认识任成,只当是父亲挚友家的奴才。 现在想想,她当时还真是天真的很。 权胜蓝扶着一旁的女卫的手,跃下马车,小跑至任成面前,行了个礼:“怎敢劳烦先生前来迎接。” 称呼任成为先生,一是表示尊敬,二是顺着任成的口风隐瞒任成的身份。 一直到到权胜蓝站到她面前,任成才看清权胜蓝的模样,眉眼间与其母亲极像,只是一双眼睛像极了权子言,眸光闪闪,就好像漫天的星辰碎在了她的眼睛里,果然如皇帝所言,权子言之女,其貌更胜其母。 “路途艰苦,主上心疼小姐辛苦,已让老奴命令下人打理过府上了,但是府上未有长辈,小姐一人怕是不妥,特让老奴前来带小姐回府!”任成赶忙收回目光,恭敬的低下头。 权胜蓝一惊,前世,她并没有入住皇宫,而是带着一众伤员急匆匆的回了将军府,不过想想也是了,前世因为狼袭,她们一行人狼狈不堪,且不少人都受了伤,这副模样回京的她,任成怎敢将她接入皇宫。 “先生,这怕是不妥吧!”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显得有些难为,“夏将军他们……” 第10章 殊荣盛宠 “先送夏将军他们去将军府休息便是,主上早就想见见被将军宠上天的宝贝女儿,是如何模样了。”任成微微笑道,然后看了一眼手拿马鞭的笙箫,“将军曾说,小姐与笙箫校尉形影不离,主上特许,由笙箫校尉随小姐一起,与老奴一同回府。” 夏玉这会儿下了马走到权胜蓝身边,与任成互相欠身示意:“小姐去便是了,伺候你的那些丫鬟也都没跟来,将军府这会儿也没有人,任先生府上的人伺候总归周到些,也免得再劳累笙箫!” 夏玉是三品镇安将军,自然是认得任成的,皇帝给的这副殊荣,是权子言在漠北用几十年的不顾生死换来的,权胜蓝自然受得起! “可是小女自幼在漠北长大,只怕规矩不好,惹得府上的人不高兴!”权胜蓝眸光闪闪,露出一些少女应有的怯意。 任成却是笑了笑:“权小姐是主上的客人,谁敢不高兴!” 这就是作为君王的霸气。 “那便辛苦先生了!”权胜蓝一笑,尽显女儿家的娇俏,只不过眼底闪过一抹与她并不相衬的狡黠。 任成笑着应下了,领着权胜蓝和笙箫,坐上他们带来的车马往皇宫而去,夏玉等人则由另一个內侍领着去了刚刚修缮过的将军府邸。 当马车的轱辘碾压过青石地砖,慢慢的行驶到宫门口,权胜蓝听到侍卫对任成的询问:“任公公,不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哪位主子?” “是权家的小姐,皇上特命咱家去接权小姐入宫小住!” 笙箫跟在权胜蓝马车的身边,抬头看着询问的侍卫,这一路上都是懵的,竟然在城门口直接就被皇帝接进了宫,哪家的小姐有这样的殊荣。 侍卫登时了然,权家,京城之中,除了护国将军权子言,还有哪个权家?抬头看了一眼笙箫,顿了顿:“不知这位是?” “她是巾帼卫兵校尉,笙箫,与权小姐一同来的!”任成依旧是那副模样,淡淡的笑着,看起来温和无比。 权家军之中,有一队天下独有的女子卫兵队,叫做巾帼卫队,是权子言的妻子沐昭亲自训练组建的,每一个女子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不过巾帼卫队位处漠北,这些侍卫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女子卫兵。 侍卫细细的看了看笙箫,笙箫不过普通女子装扮,眉眼温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横眉竖眼,膀大腰圆的模样,反倒是个漂亮的女子:“原来是校尉大人!” 另一个侍卫已经做好记录,拿着任成的令牌走了回来,恭敬的递给任成:“任公公,这是您的令牌。” “嗯!”任成接过令牌,别在腰间,应了一声。 “开宫门!”一声令下,玄铁门在眼前慢慢打开。 权胜蓝坐在车上,听着宫门打开的声音,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紧。 从这里开始,一切就开始不一样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重蹈覆辙,说什么,她也不会让权家,让爹爹娘亲变成前世那副模样! 第11章 殊荣盛宠 因为入了宫门,就要改坐轿辇,轿辇坐了一路,等到凤栖宫门口,才停了下来。 权胜蓝跟着任成慢慢走进宫门口,皇后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或许是因为在宫里,皇后只穿了一套相对简单的服饰,笑盈盈的看着她:“你就是权子言的女儿?”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权胜蓝赶紧跪下行礼。 “免了!”皇后娘娘轻声说道,然后就被皇后身边的宫女奉禾扶了起来。 权胜蓝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抬起头来!”皇后轻声说道,“让本宫瞧瞧权子言那小子的女儿,是何副模样!” 权胜蓝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皇后打量她的同时,她也细细的看着皇后,她曾经见过皇后,只是那个时候的皇后是一身正装,看着就是凤仪天下的尊贵之人,浑身的气度也让人敬畏,而此刻的皇后,虽然依旧看起来尊贵,但更让人亲近。 “你长得像你娘,只是这双眼睛,与你那个毛头爹一个样子!”皇后轻轻笑起来。 皇后如今已将近五十,但是保养得益,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皇后比皇帝小了近十岁,年轻时的皇帝一直在等皇后长大,一直拖到二十五岁才成的亲,即便到如今,皇帝与皇后依旧是伉俪情深。 权胜蓝曾经听娘亲说过,祖母早去,祖父总在军中少有回家,爹爹几乎是皇后照顾着长大的,而如今皇后这样瞧着,不过是一个慈爱的长辈,而这个长辈,还生的很漂亮:“我娘说,爹爹的眼睛最是好看了!” “是啊,所以才生了你这样一个好看的女娃娃!”皇后对权胜蓝忽然的回话有些吃惊,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权胜蓝的鼻尖。 权胜蓝被皇后这样亲昵的动作惊到,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谢娘娘夸奖!” “当真是和他爹一样,一样的机灵劲!”皇后看着身边的奉禾,笑道。 “女儿肖父,理当如此!”奉禾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见到权胜蓝,也仿若看到当初那个翻天闹地的权子言,轻轻笑了起来。 “任成,你且去与皇上复命吧,这孩子在本宫这里,你让皇上放心便是!”皇后看向任成,轻声说道。 任成弯腰行礼:“是。” 皇后看了一眼奉禾,奉禾便让宫人端上来两个托盘,托盘上分别装了一个食盒:“这是本宫今日炖的的血燕银耳,你与皇上送去,还有一份,是给你的!” 任成一慌,就要跪下:“娘娘,这怎么使得!” “与本宫这里,你便自在些吧!回去吧,这一日也是辛苦!”皇后虚扶了一下,笑道。 “那奴才便多谢皇后娘娘了!”任成笑着说道,“若是无旁的事,奴才便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皇后挥了挥手,伸手牵过权胜蓝的手,“听说你们在路上遇上了不少危险,一路过来,当真是辛苦了,你那个爹爹实在是没谱,这么娇俏的女儿,怎么就放心让你一个人上路!” 第12章 殊荣盛宠 权胜蓝被皇后握住的手,传来微微的热感,心中也是满满暖意:“小女自幼就在马背上长大,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且一路上都有夏将军保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皇后笑笑没有说话,一路上,她们又是遇到暴雨,又是打劫,临近京城又遇上狼袭,每次皇上来她这里说起来时,她听着都觉得心慌,又怎么会如她说的那样没什么危险呢! 前世,皇后对她亲厚不假,但皇后本就是谦和之人,对所有人都是亲厚的,却不若现在这样亲昵的握过她的手,不过前世,权胜蓝也并没有机会与皇后这样面对面的接触,每次见到皇后都是在宴会上,皇后自然不会在宴会上与她亲昵。 “这是长公主年幼时住过的寝殿,你这些日子,便住在此处吧!”皇后带着权胜蓝进入一间卧房,卧房装扮的奢侈温婉,长毛毯子铺满了地面,脚踩在地上就好像踩在云朵上一般柔软。 “既是长公主的寝殿,臣女怎敢……” “有何不敢?”皇后打断权胜蓝的话,笑意吟吟的看着权胜蓝,“本宫许的,你便放心大胆的住!” 权胜蓝只好应下:“是,只是臣女住了公主的寝殿,公主殿下不会生气吗?” 皇后看了一眼奉禾,然后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小孩子呀!长公主都是快要做祖母的人了,又怎么会和你这个小丫头计较这些!更何况,长公主如今纵然是进宫,也不会住在这里了!” 是了,前些日子,长公主的长女也已经出嫁了,怕是不用几年就要当上外祖母了,又如何会和权胜蓝这个小孩子计较? 皇后看着权胜蓝,捏了捏她有些薄茧的小手:“记得上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尚在襁褓之中,就晓得睡,不论本宫怎么逗都不肯醒,如今却也有这般大了!” “皇后娘娘见过臣女?” “嗯,你周岁的时候,你爹带着你娘和你回过京,本宫还抱过你呢!”皇后拍了拍权胜蓝的手,“你爹爹他们前些日子已经启程,你便安心在本宫这里住,等你爹爹回来!” 权胜蓝看着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臣女听娘娘的!” 皇后看向奉禾:“倒是比赋钰那丫头乖巧多了!” 赋钰便是长公主的长女,比权胜蓝大两岁。 “好了,你早些休息吧!”皇后放下权胜蓝的手,转身要走。 “恭送皇后娘娘!”权胜蓝和笙箫赶忙行礼。 皇后看了一眼权胜蓝,看她规矩做的很好,心中更是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娃娃,笑着便走了。 等到皇后走了,权胜蓝刚泄了一口气,便有几个宫女走上前来,说是备了水给她们沐浴,赶了数月的路,说是不累都是假的,权胜蓝和笙箫应了一声便跟着他们去了浴池。 皇后宫里的浴池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宫女们本想让权胜蓝和笙箫分开沐浴,但是权胜蓝并没有那般讲究,就和在漠北一样,和笙箫一起泡在了热腾腾的浴池之中。 第13章 殊荣盛宠 权胜蓝靠在浴池边,泡在热水里,趴在那里闭目冥想。 记忆中的皇后,总是尊贵的,对她也像是一般臣子的女儿一样,亲厚却并不亲近,与今日大不相同,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今,皇后让她入住长公主曾经的寝殿,还与她这样亲昵,就好似一个疼爱她的长辈一般,显然是欢喜她的,可是在前世,皇后甚至没有单独见过她,是她曾经做过什么让皇后不满的事情了吗? 权胜蓝不停的回忆,皇后与爹爹的关系本就亲厚,待她自然不会与普通臣女一般,那么,只有当年她回京以后做过什么事情,惹了皇后不满,可是权胜蓝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笙箫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权胜蓝微微抬眼,轻声说道。 笙箫在权胜蓝身边趴好,然后闭上眼:“是啊,连着奔波了几个月,小姐都瘦了好多。”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瘦一些才好看啊,不是吗?” “小姐不瘦也很好看!”笙箫轻声说道,“不知道夏将军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口还是要重新处理一下的!” 夏将军? 是了,夏玉! 权胜蓝忽然想起来,当年因为狼袭的缘由,夏玉受了重伤,戌时更是命丧狼口,夏玉本是孤儿,又尚未成亲,家中并没有亲人,可戌时不一样,戌时家中尚有父母,还有几个依仗戌时吃饭的姐弟。 当时戌时出事,权胜蓝本就伤心,她着人找了块好墓地安葬戌时,还派人将朝廷下发的抚恤金交给戌时的家人,她还从中添了许多,哪想戌时的家人根本就是地痞无赖,戌时因公殉职,她们并不伤心,反倒赖上了权府。 权胜蓝本想补贴些银两也就算了,毕竟那是戌时的家人,哪里知道戌时的母亲姐姐不仅狮子大开口,还看上了跟在权胜蓝身边的笙箫,竟然妄想权胜蓝将笙箫赔给她们做媳妇,戌时的弟弟可是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混账,说什么权胜蓝都是不会同意的。 那时的权胜蓝不愿戌时母亲继续在权府门口叫嚣,权胜蓝又不想抛头露面的,就让下人将她们赶走,却不想,权府的那些下人,都是刚刚买来的,下手不知轻重,竟然一个不慎,打废了戌时的弟弟。 事情闹得大了,权胜蓝被告上公堂,若不爹爹及时赶回来,权胜蓝怕是要有牢狱之灾,皇后向来温和亲厚,每年立秋甚至会去皇田劳作,最是心疼百姓,想来,那时的皇后,或许就是为了这事,对权胜蓝寒了心。 “小姐,小姐?”笙箫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权胜蓝,才将沉思中的权胜蓝叫醒,“你怎么了,怎么总在发呆?” “兴许是太累了!”权胜蓝长叹一声,然后走出浴池,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和衣服,“我要好好睡一觉了!” 笙箫看着走开的权胜蓝,只觉得她有心事,但是小姐不说,她便不问,这些年,她一直如此! 第14章 难忘往昔 一夜好眠。 权胜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等权胜蓝梳好妆去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了朝,正在陪皇后下棋。 “臣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权胜蓝伏在地上,面颊微红。 “起来吧!”皇上落下一子,轻声说道。 权胜蓝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 皇后抬眼看向权胜蓝:“可用过膳了?” 权胜蓝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未,不知怎的,睡的这样晚,一起来就赶忙来请安了!” “路途遥远,这些日子,你必然也是累的紧了,多睡一会儿也不打紧的!”皇后执白子,看了许久,才落下一子,“皇上,你这盘棋若是再赢,臣妾就不陪皇上下了!” “哈哈,皇后,你这可是耍赖啊,小辈还在这里看着呢!”皇上爽朗的笑了起来,看着皇后的眼睛里满是柔情。 “看着便看着吧,皇上让臣妾陪着皇上下棋,莫不是就为了杀的臣妾片甲不留?”皇后挑眉,显然有些生气了。 皇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一个位置:“好了,好了,你这一子,下这里!” 皇帝如今已是耳顺之年,但依身姿旧坚朗,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留着微微有些泛白的胡子,让他看起来更显得威严,但是他一笑,看起来便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很是亲和。 前世,权子言便常与权胜蓝说,皇帝是个长情的人,与皇后是真正相爱的夫妻,就好似他与母亲一样,但那时的权胜蓝不信,毕竟皇家哪里会有真情?可如今看了,皇上与皇后之间的相处,确实与她父母像极了。 皇帝给皇后指了一条明路,皇后立刻就高兴起来,面上的笑容也就随之荡漾开了,虽已年过半百,但皇后身上依旧有少女的味道,只有一直被呵护在手心的女子,才会经历世俗沧桑后,还有一颗犹如少女般年轻的心吧! “胜蓝丫头,一路走来可是辛苦?”皇帝见皇后笑了,才看向权胜蓝问道。 “皇上这般问她,她定然是说不辛苦的!”皇后忽然开口道,“几个月的跋涉,纵是健硕的男人都有些吃不消,莫说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开口道:“辛苦总是算不上的,毕竟真正辛苦的是拉车的马匹和保护我的将领,但是坐了数月的马车,浑身酸痛倒是真的!” 皇帝抬眼看想权胜蓝,细细的瞧了瞧:“我看着也就是个普通小姑娘,你父亲怎么就在信件里,将你夸上了天呢?” “因为臣女是爹爹的女儿啊!”权胜蓝唇角微扬,笑道,“在爹爹眼里,全天下的女儿,怕是都不如臣女半点好,因为他是臣女的爹爹啊!” 皇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样回答,微微眯起眼:“哦,你的意思,朕的女儿,在你爹那混账小子眼里,也没有你好了?” 权胜蓝赶紧闭上了嘴,不肯应答。 第15章 难忘往昔 皇后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的权胜蓝,重重的放下手里的棋子:“皇上吓唬她作甚,这天下的父亲,哪个不是如此,皇上莫不是忘了,当初第一眼瞧见露儿的时候,刚出生的娃娃,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你却偏说她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娃娃!” “露儿确实漂亮啊,这普天之下,谁敢说朕的露儿不好看!”皇上轻哼一声。 “那是因为你是皇上!”皇后又落下一子,轻轻笑了,“皇上输了!” “哎?”皇上这才反应过来,皇后逞着他与权胜蓝说话的空档,飞快的下了好几步棋,正大光明的堵住了他的棋眼,“皇后,你这是耍赖。” “嗯,臣妾就是在耍赖!”皇后很直白的点了点头,“怎么,皇上可是要罚臣妾!” 皇上看皇后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不由失笑,伸出手想要捏捏皇后的脸颊,却发现权胜蓝一脸暧昧的站在边上看着他们,便有些难为情的咳了一声:“丫头,你不是说还没有用膳嘛,下去吃些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让你那不知死活的老子来和我闹腾!” 权胜蓝自然知道皇上是难为情了,便行了个礼:“是,臣女这边走,不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哎,这个丫头……”皇上还想说什么,权胜蓝已经提溜着裙摆跑出了屋子。 皇后看着走远的权胜蓝,眼中慈爱越盛:“她与子言颇像。” “所以子言才这般欢喜她!”皇上点头笑道。 皇后却不认同皇帝这般说:“纵然胜蓝与子言不同,子言也是要欢喜她的,她可是子言的独女,她可是沐昭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啊!” 皇上点了点头:“子言在信中说,这孩子三岁识文断字,五岁便能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一身功夫更是了得,与他都能对上数百个回合,可现在这般瞧瞧,就是个漂亮些的女娃娃,不过这容貌这般上乘,也算是一个本事!” “子言与沐昭亲自教导的孩子,总不会差到那里去的!”皇后笑了笑,随后想起什么,眸光渐黯,“我倒是蛮欢喜她的,年轻,活泼,有十四岁女儿家该有的欢喜,不像赋钰,小小年纪便满腹心思!” “赋钰是露儿长女,是长公主之女,又是名门贵族的女儿,越是名门,越是龌龊,若是赋钰没有那些心思,你才要担忧!”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赋钰毕竟是皇家人!” 皇后心里也是明白,只是看权胜蓝这般跳脱娇俏,再想想赋钰那般谨慎模样,心中更是感慨:“子言惯是会宠人的,与你甚是相似!” “那是自然!”皇上笑道,然后一颗一颗的挑棋子,“皇后,再与朕下一盘!” “不下了,御花园的美人蕉开了,皇上陪臣妾去看看!”皇后推开面前的棋盘,站起身,径直拉过皇帝的手,就要往外走。 皇帝有许多妃嫔,可敢这样拉着皇帝手就走的,只有皇后娘娘。 第16章 难忘往昔 权胜蓝回到寝殿的时候,早食已经摆上了餐桌,在漠北的时候,笙箫都是与权胜蓝一桌子吃饭的,所以此刻,笙箫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了,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式,吃了好些日子干粮的笙箫,看着那些菜,不停的咽口水,还抬起头来问布菜的宫女:“这是早点?” 宫女笑的腼腆:“是,娘娘怕权小姐和校尉吃惯了漠北的餐食,吃不惯京城的早点,还特意嘱咐厨娘按照漠北的口味做了一些!” “让娘娘费心了!”权胜蓝慢慢走过来,然后在笙箫身边坐下,捏了捏笙箫的手,“看你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不是让我爹丢人嘛,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漠北的时候,我们亏待你了呢!” “小姐,我们可是吃了几个月的干粮呢,因为怕被人盯上,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肉都没吃几餐,我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笙箫皱了皱鼻子,显得有些委屈。 “委屈什么!”权胜蓝拿起桌上的筷子,递给笙箫,“知道你馋,现在是在宫里,也就几位姐姐看着,若是在外头,可不能这幅模样!” 笙箫赶紧接过筷子,夹起一块春卷,咬了一口,登时满口留香:“小姐,这点小事,笙箫还是知道的!” 布菜宫女给权胜蓝端上一碗豆乳:“皇后娘娘说,权夫人最是喜欢喝这豆乳,不知道权小姐喜不喜欢,特地让厨娘做了豆乳。” 权胜蓝看着眼前这一碗乳白色的豆乳,只觉得食指大动:“姐姐,胜蓝最是喜欢这豆乳,还烦请姐姐,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权小姐喜欢才好!”宫女笑了笑,权胜蓝礼数周到,也并没有因为皇上皇后的另眼相待变得恃宠而骄,对待她们这些身份低贱的宫女依旧是和善亲近,与宫里那些个妃子生的公主皇子大不相同,实在是招人喜欢。 权胜蓝和笙箫都是习武之人,消耗大,食量也大,几个宫女眼看着两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将满桌子的早点,一扫而光,一点渣滓都没剩下,不由的瞪大了眼,但到底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心里再惊讶,也能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吃饱了吗?”权胜蓝看着笙箫吃掉最后一个肉包子,轻声问答。 笙箫连忙点头:“八分饱,刚刚好!” 布菜宫女站在笙箫边上,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两个人吃掉了五人份的早点,竟然才八分饱,那她们平时得吃多少才算是十分饱啊! 权胜蓝看出了宫女强压的震惊,笑了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我和笙箫都是习武之人,自幼胃口就大一些,而且家母训导,不剩菜不剩饭,这么多东西都吃干净了,也忘了问你们是不是用过早膳了!” “婢子们都用过了!”那宫女微微笑道,“婢子不知道权小姐的食量,准备的少了些,还请权小姐不要怪罪!” “不少,不少,这样刚刚好!”笙箫赶紧说道。 “权小姐若是用好了,婢子们便收拾了!”那宫女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辛苦这位姐姐了!” 宫女应了一声,便和几个宫女一起讲桌上的餐盘撤出去了。 第17章 难忘往昔 “宫里的早食好吃是好吃,就是素了一些,尽是些精致的糕点,吃的不过瘾!还是漠北的牛肉面好,面多菜多牛肉多,早起来一碗啊,一整日都是精神抖擞的!”笙箫双手托着腮,“不晓得在这京城之中,有没有那么好吃的牛肉面了!” 权胜蓝抬手敲了一下笙箫的脑袋:“京城之中讲究精致,想吃牛肉面的话,得去京城的北街,那里有一家正宗的牛肉面馆,好吃不贵,等有机会带你去吃!” 笙箫眼睛一亮:“真的?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前世的时候,权胜蓝吃过,才知道的! “听说的啊,据说啊,那家牛肉面馆生意好的不得了,想吃的话,还得排队才能买的上呢!”权胜蓝轻轻笑道,看着笙箫,眼中略有柔情。 那家北街的面馆还是笙箫找到的,那时权家已经落败,权胜蓝小产卧床,忽然很想念漠北的牛肉面,可是权家漠北的厨娘跟着沐昭已经走了,陈府的厨子怎么也做不出漠北的味道,然后笙箫就满京城的找,最后找到了那家在北街角落里的牛肉面馆。 吃过早膳以后,笙箫就想去走走,可这里毕竟是皇宫,不像漠北那样,可以随意走动,皇宫里毕竟贵人多,权胜蓝也不想惹些事出来,她如今刚回京,应该先了解一下京城的趋势,而不是贸贸然的就闯入那些贵女之间。 前世,权胜蓝刚从漠北回京,就因为戌时的事入了京城各大世家的眼,往后便有接连不断的宴请,也因为这些宴请,她一点一点陷入那些小女子的陷阱,以至于她最后嫁给了小小的礼部侍郎之子。 陈书墨,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委屈自己,嫁给这么一个依仗杀死岳丈换取功名利禄的男人。 权胜蓝坐在凳子上,看着笙箫在她面前来来往往的走着,心中越发沉寂。 如果是曾经的她,多半也会像笙箫一样,坐不安稳,她们在漠北生活多年,自幼就在军营里混迹,自小学的就是骑马上树,排兵布阵,在别的女子还在学习琴棋书画,背诵女诫的时候,权胜蓝和笙箫已经可以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了。 权胜蓝是被权子言当做男孩养大的女子,所以当她回京的时候,她与京中的那些大家闺秀有太大的不同,可她又是女子,一些世家小姐送来的帖子她又不得不接,在几次三番出丑以后,她也渐渐收起了在漠北时的豪爽性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 “小姐,咱们出去走走吧!”笙箫在权胜蓝面前蹲下,牵起权胜蓝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捏着。 权胜蓝微微低头看向笙箫,伸手捧住她的小脸:“这京城里未出嫁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性子这样野,往后怎么给你找个好夫婿呢?” 笙箫比权胜蓝大一岁,到了成亲嫁人的年纪,沐昭曾经在漠北也提过一嘴,但是觉得没有什么人能配的上笙箫,就想着,让笙箫在身边在待几年,而如今,却被向来不关心这些事的权胜蓝提起了。 第18章 难忘往昔 “小姐从来不在意这些的!”笙箫看着权胜蓝,一脸莫名。 权胜蓝看着笙箫,微微勾了勾唇,曾经,她确实不在意这些,甚至忘记了笙箫也是女子,就这么一直让笙箫跟在她身边,耽误了年纪,以至于让陈家夫人得了机会折辱笙箫。 权胜蓝清晰的记得,陈书墨的母亲在她小产后一个月,领着她远方的侄子到她院子里来,说要给笙箫说亲,谁曾想她的远方侄子根本就是个浪荡公子,整日里都是无所事事的,还总是逛花楼。 笙箫是有功名的女官,不论什么,权胜蓝都不会让笙箫嫁给这样一个人,拒绝了陈夫人的无理要求后,便送走了陈夫人,以为此事就算了解了,却不想那陈夫人胆大包天,竟然唆使他的侄子暗算笙箫,将笙箫喂了药,送上了那渣滓的床。 权胜蓝知道消息以后,气的一度呕血,可那时的权胜蓝已经自顾不暇,笙箫受的侮辱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而她也是在笙箫出事以后,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调查她父亲出事的真正原因。 “我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的!”权胜蓝的手轻轻抚摸着笙箫的脸颊。 “笙箫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我的性子生来如此,我是马背上的女儿,我才不要嫁人,像那些女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笙箫反握住权胜蓝的手,放在脸上轻轻的蹭着。 “我才不要一个老姑娘伺候呢!”权胜蓝轻笑一声,脑海中却出现笙箫一直相陪不离不弃的样子,眼眶微微湿润,“我怎么舍得让你就那样慢慢老去呢!” 笙箫能够感受到权胜蓝忽如其来的忧伤,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只觉得,她家天性烂漫的小姐,在到达京城以后就变得不大一样了,时常坐着沉思,偶尔还会红了眼眶,可当她问小姐怎么了的时候,小姐又会露出与以往一样的笑容。 可是,即便权胜蓝不说,笙箫也知道,她有心事。 “小姐,笙箫只希望能够一直陪着小姐!”笙箫抬头看向权胜蓝,眼中尽是坚定。 “你总不能……” “权小姐!”不远处的宫女忽然走了过来。 权胜蓝认出她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便站起身轻声问道:“不知这位姐姐有什么事?” 宫女对着权胜蓝行了个礼:“权小姐,皇后娘娘说近来御花园里的美人蕉,开的煞是漂亮,便命奴婢来请权小姐去御花园转转!” “娘娘让你带我去御花园?”权胜蓝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笑道,“正好呢,笙箫嚷着要出去走走,那便烦请姐姐在前头带路了!” “请权小姐跟紧奴婢!”宫女欠了欠身,转身走在权胜蓝面前,领着权胜蓝往御花园走去。 皇宫之中的御花园,总会有很多刻意的偶遇,就比如现在,权胜蓝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躲在花丛里张望着,而她看着的方向显然就是皇帝所在的地方。 “小姐!”笙箫拉了拉权胜蓝的衣角,显然是看到了那个躲在草丛中女人。 权胜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笙箫不要说话,安静的跟着宫女往前走。笙箫和权胜蓝是主仆,更是姐妹,只要一个眼神,笙箫就知道了权胜蓝的意思。 京城的水深,皇宫里的水越是深不可测,笙箫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多少也是明白的。 第19章 难忘往昔 权胜蓝走到皇后身边,俯身行礼:“臣女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来了。”皇后一看到权胜蓝就松开了挽着皇帝手臂的手,轻轻的拉过权胜蓝的小手,“本宫着人备的早膳可是合你的胃口?” “娘娘费心了!”权胜蓝微微笑着“皇宫里广纳美食,这样丰富的早膳,自然是合胃口的!”权胜蓝敛下眼,恭敬的应道。 “在你入京前,你父亲便来了信,说你生来嘴刁,若是不合胃口的东西,便宁愿饿着也是不吃的,今日的早膳,按的都是你父亲欢喜吃的,本宫想着,你与你父亲颇像,你父亲欢喜吃的,你总不会讨厌!”皇后轻轻的拍着权胜蓝的小手。 权胜蓝想起她那个父亲,虽说宠她如掌上明珠,但对她的喜好其实并不知晓:“其实,臣女并不挑食,只是爹爹总以为,我是女子,便该更像我娘,他记着的,都是我娘爱吃的东西!” 皇后听完权胜蓝的话,愣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是了是了,你那个爹,这辈子也就栽在你娘手心里了!本宫至今都还记着,你爹当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非要求娶你娘的场景!” “不是我娘非要嫁我爹的吗?”权胜蓝猛一抬眼,显得有些惊讶。 “哈哈,子言那个混账小子,惯会骗你这样的小孩子!”皇后大笑,伸手轻轻刮了刮权胜蓝的鼻子,“你大可以问问皇上,当初到底是谁在本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哭嚎着,非卿不娶的?” “是你爹!”皇帝很配合的应了一声。 皇后牵着权胜蓝,和皇帝一起慢慢向前走着:“你娘沐昭可是江南第一美女,又是隐士沐稞竣的女儿,初入京便有大把的追求者,其中,便有几位当朝的王爷,而那时,你爹不过一介平民,尚无功名加身,如何争的过皇亲国戚?” “我娘不是那种会在意这些身外物的人!”权胜蓝唇角微扬,其实关于她爹娘的事,权胜蓝在上一世成亲的时候,就知道了,是沐昭亲口告诉她的。 她娘沐昭是江南第一美女没错,虽说外祖父是名誉四海的隐士沐稞竣,可说到底,沐昭不过一个有些文采的美女,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那时,喜欢沐昭的人,何其多,皇亲国戚,名门后代,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入沐昭的眼。 她爹娘是不打不相识的冤家,因为相中了同一块玉,而相识,相恋,可她爹,是名将之后,又是皇后抚养过的人,想要嫁给他的千金小姐何其多,他的正妻之位,皇帝早有打算。 她爹不愿她娘受委屈,顶着抗旨的罪名入宫,跪在皇后宫里一天一夜,最后还是皇后不忍心,求了皇帝的恩准,封了沐昭一个县主的名头,赐婚她爹权子言。 “子言像他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认准了一个人,心里便再放不下旁人!”皇后微微侧头看向皇帝,眼中有几分悲凉。 第20章 宫闱泥潭 皇帝与皇后素来感情深厚,但是皇帝毕竟是一国之主,他的后宫,总要因为这些那些的原由,渐渐充盈,皇帝,总不会只是她一人的。 “胜蓝,子言只有你这独女,只要你欢喜,满京的儿郎,由你挑选,只是千万记着,得是你自己欢喜的!”皇后轻轻叹一声,“女儿家,不必大刀阔斧的干出些名堂,只要日子过得开心欢喜,便是长辈最高兴的事情了!” 皇帝听到皇后这般说,回头看向皇后,见她目光戚戚,便知道她是想到长公主了。长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欢喜,她所嫁之人,也并非她的心上人,只是中了计,只是非嫁不可。 “嗯,由你挑选,只要你欢喜,便让你爹去将人抢了回去做上门女婿,便是朕的那些个儿子,朕也由你挑了去!”皇帝忽然开口。 权胜蓝吓了一跳,睁着一双眼睛看向皇帝:“皇上……” 皇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帝,轻哼了一声:“舜儿他们几个兄弟,按辈分,胜蓝都得叫一声皇叔,皇上让胜蓝去选,莫不是要给她找一个叔叔辈的夫君?” “有何不可,十五今年二十有五,配这丫头,也不算太大!”皇帝轻笑一声。 皇帝口中的十五,便是皇帝和皇后的幼子,及冠后便在四处游历,总不在京中,也就耽搁了婚事,至今未娶。 “似乎也是,改日,让沅儿与胜蓝见上一见,指不定,还能成一桩姻缘!”皇后回头看向权胜蓝,见她表情有些尴尬,便笑道,“见上一见,无妨的,不欢喜就不欢喜,你的终生大事,还得你自己欢喜!” 权胜蓝只是笑笑,她深知,此次回京,她再去漠北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她又逢适婚年纪,在皇后的眼里,她总归是要在京城之中挑选一个年轻俊美的儿郎,定下终身。前世,也是如此,只不过前世的她憨憨傻傻,不知所谓,天真的以为,她真的只是回京为皇上祝寿。 皇帝如今已是黄昏,底下的儿子早就按耐不住,权子言是一品大将,统领三军,是所有王爷拉拢的对象,而权子言这一生,只有两个软肋,一个是他妻子沐昭,还有一个,就是他的独女,权胜蓝。 前一世,权胜蓝之所以会那么顺利的嫁入门不当户不对的侍郎府,少不得侍郎府背后的那股势力,在暗暗推动,而前世,那人之所以能够夺得皇位,怕是也有许多人因为权子言的关系,给了他一定的助力。 “臣女还想多陪陪爹爹娘亲!”权胜蓝轻声说道,不卑不亢,嗓音清凉,一字一句一下一下的敲进皇后皇帝的心里。 “皇上万安!”忽然闯进来一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后的手还搭在权胜蓝的手上,权胜蓝很清晰的感觉到皇后的手指忽然一紧,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手背,微微带了些许刺痛。 权胜蓝微微抬眼,看到了那个跪在她们面前一脸慌乱的女子,看她裙角衣色,权胜蓝便知道,她就是之前躲在花丛里的那个妃嫔。 第21章 宫闱泥潭 “臣妾该死,扰了陛下和娘娘的清静,请陛下赐罪!”女子低垂着头,让权胜蓝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权胜蓝还是从她慌乱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的窃喜。 “你是哪个宫的婢子,这样不知礼数!”皇帝皱眉,冷哼了一声。 “回陛下,这是雁喜宫的林婕妤!”任成附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 皇后松开权胜蓝的手,慢慢走上前来:“林婕妤这些日子总是称病,今日怎么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到御花园来走走?” “回禀娘娘,臣妾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近来吃了药好了许多,听说御花园的花开的好,便过来看看!”林婕妤依旧低着头,“方才弄丢了耳坠子,便在此处寻,却不想惊扰到陛下和娘娘!” “是什么耳坠子啊,要林婕妤这般亲自蹲在花丛中找?”皇后微微笑着,只是这笑意并未达眼底。 权胜蓝看到林婕妤唇角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下一刻,她便从怀里拿出一个被锦帕细细包着的耳坠。 林婕妤一层一层的掀开锦帕,露出了一对碧绿的翡翠耳坠:“这幅耳坠,还是当年臣妾初入宫时,陛下赏赐的,无论如何,臣妾也是丢不得的!” 若有一个女子这样深情的在你面前,是个男人,便会有几分动容吧,皇帝自然也不会例外:“抬起头来!” 当一个女人楚楚可怜的露出她那张年轻靓丽的脸,皇帝的心口,不免也震撼了一下:“起来吧,既然身子不好,便莫要跪着了!” “是啊,起来吧!”皇后与皇帝几十年夫妻,自然知道林婕妤如今是入了他的眼,心中懊恼,却又碍于国母身份不得发作,只得笑着附和皇帝。 “你莫要骗人了,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你蹲在那里了,贼眉鼠眼的盯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什么捡耳坠子,分明就是诓骗皇上和皇后娘娘!”权胜蓝看着林婕妤,轻哼一声。 一个嫔妃,权胜蓝根本没有为难她的必要,可在她抬头的那个瞬间,权胜蓝便不想让这个女人得到皇帝的青睐了,毕竟,这个女人可就是前世,重罚了她的妃子啊! 前世权胜蓝入宫的时候,是在月余后的赏花节,那时的林婕妤得了宠,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以为权胜蓝顶着一张花容月貌是为了诱惑老皇帝的,让下人绊了她,将她摔在了地上,还反过来诬陷她对林婕妤不敬。 那时的权胜蓝,被罚跪在宫道上两个时辰,错过了赏花会,还让旁人给她冠了一个大不敬的名头,若不是因为她是权子言的女儿,她怕是难逃重责!这一世,她竟然这样巧的遇上了林婕妤,总不能再让她有耀武扬威的机会。 “胜蓝,不许胡说!”皇后显然没有想到一直规规矩矩的权胜蓝会忽然这样说。 权胜蓝自然料到了皇后会喝斥她,很自然的垂下头,一脸委屈模样,弯曲膝盖就要跪下:“皇后娘娘赎罪!” “错什么,不过说了实话!”皇上挥了一下手,任成就赶紧扶住权胜蓝。 第22章 宫闱泥潭 任成将权胜蓝跪到一半的身子扶起:“权小姐还是站直了的好!” 权胜蓝微微抬眼,怯生生的看向皇后娘娘,一副有些害怕的模样。 皇后自然也是看到了,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起来吧!陛下都说你没错,本宫难道还会责骂你吗?怎么就没你爹那股子滑头劲呢,说你一句就害怕了!” 权胜蓝这才站直身子,但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娘亲曾经说过,臣女是女儿家,还是莫要太像爹爹的好!” “也是,若是你爹爹那个莽汉,一看到就会将人揪出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说!”皇帝冷哼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婕妤,“既然病了,便待在院子里养着罢,莫要出来招惹了!” “陛下,陛下,臣妾只是……” 林婕妤原本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变的灰白,匍匐这就要过来抱皇上的大腿,但是被任成一个侧身挡住了:“小主,请回吧!” 权胜蓝看着林婕妤那张血色尽褪的脸,以及她眼底深刻的绝望,忽然想起前世她站在她面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尖锐的手指掐着她的脸,指甲几乎要嵌入她的肌肤,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与如今摇摇欲坠的她,真是截然不同。 林婕妤软了腿,走不动道,任成自然会安排婢子将她送回去,只是,这一次,她只要回到雁喜宫,面临的就是禁足,什么时候解禁,就得看皇帝什么时候会想到他,只是,等皇帝再一次想到她,那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林婕妤或许就要在雁喜宫待一辈子了?”皇后等林婕妤走的远了,也不避讳皇帝,轻声说道。 “臣女只是说了实话!”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你早先就瞧见了,为何早先不说,非要等到她出来了才开口?”皇后轻轻捏着权胜蓝的手,只觉得她的一双手娇软柔嫩,煞是好捏。 权胜蓝抬眼看了一下一边的皇帝,见他正瞧着自己,抿了抿唇,不愿开口。 皇后自然是看到了权胜蓝方才的小动作,笑了笑:“你说便是!” “在漠北,府上也有许多婢子,甚至曾经有富贵人家的女儿装作卖身葬父哄骗臣女,就是为了进将军府,那些女儿家,说到底不过是想要入将军府,做着替代掉臣女娘亲的荒唐梦!”权胜蓝低着头,“娘亲和善,总不去同她们计较,臣女可不是那样和善的人!” “你娘亲是因为信任你爹,才不会去计较的!”皇后轻声说到,颇有感触。 “在漠北,像林婕妤那样的女子,臣女遇到过不少,每一个,都被笙箫乱棍打出,这是我爹许我的!”权胜蓝敛着眼,“我娘总觉得没能给我爹再生个几个孩子,心里愧疚,所以由着那些女人折腾,可我爹心里只有我娘,所以那些女人总能让我爹变得恼火!” 皇后侧头看向权胜蓝,轻笑:“胜蓝,你可晓得,你爹娘为何只有你一个?” 第23章 宫闱泥潭 权胜蓝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权家这一代不能再有儿子,否则权子言就会失去圣心,万劫不复。 这些,都是权胜蓝在前世,苦思许久才想明白的,将军府的人都被皇帝的暗卫追杀致死,只有被困在陈府的她苟且了一年有余,虽然,也是生不如死,但到底还是活了下来,而这一些,一部分是因为虎符,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她是女子。 如果前世,她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可以在陈府一直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是世人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不知,我娘总不愿意和我说!”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显得有些无奈。 “你出生在漠北,为你接生的稳婆元嬷嬷是你父亲从宫里接的,你出生以后,本宫就收到了元嬷嬷的报喜信,你可知道信中写了些什么?”皇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眉眼间都带了笑意,甚至连一边的皇帝都不慎笑出了声,然后用咳嗽时掩盖他之前的失态。 对于皇后所说的事,权胜蓝确实不知,便有些好奇:“信中写了什么?” “你娘生你的时候二十岁,你娘身子纤细,又是头一胎,所以有些风险!生你的时候,阵痛了两天两夜,你娘喊的都没有声音了,等到你生出来,你娘也累的晕了过去,你那个莽子爹一下子冲进产房,见你娘了无生息的躺在那里,眼一翻,也倒了过去了!”皇后轻笑道。 “我爹也倒了?”权胜蓝显然没想到,他那个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父亲,竟然会在产房被吓得晕了过去。 一直在边上憋笑的皇帝这会儿出了声:“嗯,你爹那个混小子说,他以为你娘没了,一口气堵上来,就晕了过去,后来就在朕的太医院求了避子药,说再也不让你娘生孩子了,太吓人了!” 权胜蓝看着皇帝,想从他眼底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可是没有,他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漩涡,就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其实你爹应该再生个孩子的!”皇后轻叹道,“你一个人啊,太寂寞!” 皇帝也应了一声:“应该再生个儿子,女儿放在掌心里宝贝,儿子放在战场上磨砺,这样,权家才后继有人!” 权胜蓝一愣,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看到权胜蓝这样看着他,顿了顿,然后笑着伸手轻轻揉了揉权胜蓝的发顶:“不过也无妨,等往后你成了亲,生个胖娃娃,随了你们权家的姓,丢给你爹操练,等他长大了,也是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皇帝这样的举动,就好像一个长辈看到了喜欢的晚辈,那一刻,皇帝亲近的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笑盈盈的样子,让权胜蓝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拥有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 “若是陛下不嫌弃,臣女也愿意披甲上阵,守卫国之疆土!”权胜蓝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皇帝看着权胜蓝,从他熠熠生辉的眼睛里,看到当年那个跪在自己面前,喊着要去边防从军的混账小子,时过境迁,那个混账小子的女儿,如今也这样大了。 第24章 宫闱泥潭 “舍不得,朕舍不得啊!” 最后,皇帝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像是对权胜蓝说的,又好像是对他记忆里的另一个人说的。 在御花园这么溜达了一圈,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权子言将军的女儿,权胜蓝已经回京,而且入住凤栖宫,昭显皇家对权子言的恩宠。 连日来已有不少人来打探,皇后嫡子舜的妻子李月婵,也借着给皇后请安的名头,入了凤栖宫,想要见一见这个养在漠北多年的千金小姐,是如何的模样,怎么一入京,就受到如此恩宠,想她的女儿,作为舜的嫡女,也从未得到过如此待遇。 权胜蓝之所以小住凤栖宫,只是因为皇帝和皇后心怜她一人在京中,且多年不曾在京中,一人住在将军府,难免遇上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再来,又有权子言书信在前,言明幼女不知京中礼俗,恐得罪贵人,拜托皇后娘娘照料。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茶,微微抬眼看向坐在下手的李月婵:“月婵的消息倒是灵通,胜蓝才来这凤栖宫,月禅就得到风声了?” 李月婵一惊,脸色登时就变得不大好。 舜是皇后的长子,皇后最是看中这个儿子,但是对于儿媳李月婵,她却向来不太喜欢。李月婵是左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心思颇重,并不讨喜, 李月婵之所以可以嫁给舜,无非就是当年太后做的主,她作为儿媳,总不能忤逆太后的旨意,只得让舜娶了李月婵,好在这李月婵也是个聪明人,这些年安分守己,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皇后这才让她安安稳稳的坐在舜王妃的这个位置上。 “母后这么说,儿媳实在惶恐!”李月婵悄悄捏住帕子,“儿媳今日一进宫,便听那些宫人说,权将军的女儿貌可倾城,这京城之中,怕是再难寻一个能与之相媲美的人儿,儿媳这才心生好奇,想瞧瞧这位权小姐!” “貌可倾城?”皇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回头看向奉禾,“宫中有如此传言?” “是有所耳闻!”奉禾轻声应道。 皇后轻轻放下茶盏:“去请权小姐过来!” 一旁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身边去请人。 “想当年,沐昭入京,京城也有这般传言!”皇后低垂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皇后年轻时,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的父亲是北方人,所以皇后身量高挑,腰细腿长,美艳动人。而沐昭则是从软风软水的南方而来,肤白貌美,一双水眸看的人心神荡漾。 皇后相比沐昭,大了有近二十岁,但是当年沐昭入京,京中也曾传言,盛京有美,南方佳人,倾城倾国,国母尊容,誉达四方。如今,沐昭的孩子也这般大了,而她,也到了落幕的时候了。 “母后的容貌,即便是如今,也是京城文雅之士口中的盛容!”李月婵也是女人,自然也是懂得皇后的心理。 第25章 宫闱泥潭 皇后当然知道李月婵是在恭维她,但是哪个人不喜欢听些好听话?当然了,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 权胜蓝在宫里住了有几日了,因为皇后娘娘纵容,她便在凤栖宫寻了一处地方,让人立了几个靶子,每日清晨都会与笙箫一起,拿着弓箭去那里练几下。 宫女去请权胜蓝的时候,并未说李月婵也在,而皇后娘娘也曾对权胜蓝说过,让她随意些,所以权胜蓝得了婢子的话,便放下手里的弓弩,直接往这边过来了。 一直到宫女把权胜蓝带进皇后的客殿,权胜蓝才觉得不妥,但是前脚已经跨进了客殿的大门,权胜蓝总不能这时又返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权胜蓝走到皇后面前,屈膝跪拜。 “起来吧!”皇后这些日子早就见惯了权胜蓝穿着练武服的模样,这会儿也是见怪不怪,“这位是舜王爷的正妻!” 权胜蓝站起身,转身看向李月婵:“臣女见过王妃娘娘!” 对于李月婵,权胜蓝还是有些印象的,皇后并不喜欢她,舜王爷对她也只有夫妻间的相敬如宾,但这个看起来心思深沉的女子,却是真心的爱着舜王爷。 舜王爷有一个贵妾,是舜王爷的表妹,也就是皇后母族的人,真正算起来,与皇后,可能也只是姓氏相同,但这位贵妾,从出生开始,就是培养来给舜王爷做妾室的,生的漂亮,且各方各面都迎合着舜王爷的喜好。 相比正妃李月婵,舜王爷更喜欢那位贵妾,除了一些正式的场合,舜王爷身边站着的,都是那位贵妾,但是舜王爷最后夺嫡失败,被新帝下贬的时候,这位贵妾,却傍上了新帝,成了宠妃,不得了活命的机会,而且还平步青云。 舜王爷被贬充军的时候,何其悲凉,树倒猢狲散,唯有李月婵身着一件麻衣相陪,远在边关,数九寒冬,她将周身细软尽数典当,包括她最是钟爱的手链,只为能给舜王爷买一双暖靴。 “快快起来!”李月婵站起身去扶她,握着她的手,细细的瞧着她的面容,“怪不得那些个见惯了花容月貌的宫女们,也要赞你一句貌可倾城,生的真是好看!” 权胜蓝看了看自己浑身汗渍,裤腿上还有被笙箫踹到的脚印,不免有些尴尬:“臣女失宜,还请王妃娘娘赎罪!” “无妨,无妨!”李月婵笑了笑,“你是在练武?” “是的,臣女在漠北时,便有早练的习惯,每日晨起都是与军中兵将一起出操。”权胜蓝看着李月婵,唇角微扬,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友好。 因为皇后和舜王不喜,大多数人面对李月婵时,都会有些生疏,而权胜蓝此刻满满真心的笑容,让李月婵心中颇为熨贴。 皇后可是精明人,权胜蓝刻意的亲近她怎会看不出,但也正是她刻意的亲近,让皇后有些奇怪。 在宫中这些日子,权胜蓝并不会去亲近谁,哪怕是皇后与皇上,她也不会太亲近,只是恰到好处的乖巧,恰到好处的活泼。 第26章 浮华腐秽 李月婵在凤栖宫也没有待很久,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权胜蓝本也要离开,但是被皇后叫住下起了棋。 “你与她这样亲近,你就不怕她算计你?”皇后手捏黑子,抬眼看向权胜蓝。 “她不会算计我。”权胜蓝微笑道。 “哦?”皇后在棋盘中落下一子,“说来听听。” 权胜蓝执白子,白玉的棋子在指尖摩擦许久:“王妃娘娘通身富贵,可腕上的檀珠手链却做工粗糙,我娘曾经也有一条手链,质地上乘,出自巧匠,可我娘并不欢喜佩戴。” 皇后抬眼瞧着权胜蓝,等着她将话说完。 “我爹曾问我娘为何,我娘说,她钦羡舜王妃有一条舜王爷亲手制的手链,戴着那条我爹买来的手链,心里就不欢喜。”权胜蓝勾了勾唇角。 “那根檀木,还是舜儿在本宫这里求去的!”皇后想到当初舜王爷来问她求檀木的场景,不由摇头轻笑。 权胜蓝轻轻放下棋子:“王妃娘娘,是真的欢喜舜王爷,全心全意的将舜王爷放在心上的,爹爹与舜王爷情同手足,王妃娘娘,不会害我!” 皇后看着权胜蓝沉默良久,然后开口:“这些话,是谁同你说的?” “没有人同臣女说过这些话。”权胜蓝抬头看向皇后,“左相风流,家中儿女众多,王妃娘娘虽是嫡出,但无兄弟傍身,幼年难免辛苦!有些心思,也是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错了?”皇后的声音忽然压低。 几位侍女包括奉禾,都吓得跪在了地上,唯有权胜蓝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皇后的对面:“嗯,皇后娘娘错了!” 皇后放下手中的棋子,眯着眼看了权胜蓝许久,然后开口道:“你说本宫错了,那你说说,本宫错在何处?” “臣女自幼长在漠北,对京城之事,难免无知,便让笙箫帮着查探一二,娘娘宫中侍女口风极紧,可旁的宫里,便不是如此了。”权胜蓝慢慢落下一子。 “接着说。” “皇后与舜王皆不喜舜王妃,偏爱侧妃苏氏,娘娘觉得舜王妃心机深沉,故而不喜,认为苏侧妃纯良,故而偏爱,可是如此?”权胜蓝抬头看向皇后,眼中并无丝毫惧怕。 皇后深吸一口气:“李月婵小小年纪,就将家中庶妹逼得走投无路,削发为尼,本就不是良善之人!” “苏侧妃是苏氏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可琴棋书画何人不会呢?为何就她入了苏氏主家的眼?”权胜蓝唇角微扬,“王妃在生长女之前,曾怀过一胎,太医诊脉,说是男胎,不久,王妃便跌入冰河,落了胎,娘娘以为何故?” 皇后搁置在腿上的手,悄悄握成拳。 “娘娘,舜王爷是陛下长子,是已故太后最宠爱的孙子,已故太后力排众议为李月婵赐婚,总是有原由的!”权胜蓝慢慢站起身,然后在一旁跪下,“臣女妄言,请娘娘恕罪!” 皇后盯着权胜蓝许久,然后冷哼一声:“这些日子你深入浅出,在本宫这里也是少言寡语,为何你会帮她说这些好话?莫不是她给你的好处,本宫给不起?” 第27章 浮华腐秽 “好话?”权胜蓝抬眼看向皇后,“若是说好话,臣女便不会这般说了。” “那你与本宫说说,你并未见过苏侧妃,为何就认定,是本宫看错了眼?”皇后低头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敛下眼:“臣女见过苏侧妃,在御膳房。” “哦?” “前日午后,臣女觉得腹中饥饿,又不想劳烦宫中的姐姐们,便和笙箫一同去了御膳房,臣女顽劣,讨了几个包子便坐在御膳房房顶吃,正巧看见苏侧妃在那处!”权胜蓝微微眯起眼,“求娘娘免臣女罪责!” 皇后心中一紧,然后开口道:“你说便是。” 权胜蓝抿唇,思量半晌,才开口道:“王妃娘娘的长子如今已有十二岁,平日里都住在皇学之中,臣女看到苏侧妃递给宫女一包药粉,嘱托其放入皇孙殿下的膳食之中!” “你说什么!”皇后猛的站起身。 “笙箫已将药换成了人参粉,娘娘莫要着急!”权胜蓝低下头。 “权胜蓝,你好大的胆子,若是今日舜王妃不来,你是否就要将这件事瞒住?”皇后将棋盘扫落在地上。 权胜蓝看着皇后气的倒仰,长叹一声:“是!” 皇后越发恼怒:“权胜蓝,你就不怕本宫赐罪于你?” “皇后娘娘,如今,臣女将此事与娘娘说了,娘娘会如何,处置苏侧妃,因为臣女的片面之言?”权胜蓝不慌不忙的说道,“臣女父亲不在京中,无人可以为臣女撑腰,若苏侧妃反咬一口,臣女将万劫不复!” 遇上苏侧妃给皇长孙儒林下药,真的纯属巧合,不过,权胜蓝确实不喜苏侧妃,若非她背叛舜王爷,舜王爷占了嫡长,又是仁和之人,如何会夺嫡失败? 皇后看着权胜蓝,怔愣许久。 确实,她不喜李月婵,对儒林的喜爱也不如苏侧妃的儿子酋赫,若是权胜蓝来告,她未必全盘相信,权胜蓝毕竟年幼,与苏侧妃斗,多半只会败落。 “苏侧妃的那包药粉里,装的是什么?”皇后稳了稳心神,慢慢坐下。 “是催情粉。”权胜蓝低垂着眼,“笙箫懂医术,说那药,是虎狼之药,药效足,还容易伤其根本!” 皇后的呼吸渐渐沉重:“将那药拿来与本宫瞧瞧。” 权胜蓝抬头:“那样下作的药,臣女怎会留着?已经让笙箫烧了,皇后娘娘若是信,便莫要查了,若是不信,便当是臣女撒的谎,娘娘总不会处死臣女!” “你倒是有依仗!”皇后冷哼一声,“起来吧!” 权胜蓝慢慢站起身,在一旁站好。 皇后看权胜蓝站在那里,越发觉得她与权子言相像:“你既然这样明白,那定然知道,苏侧妃为何要害儒林,你该知道,酋赫可比儒林受宠的多!” “可是皇帝陛下更偏爱聪颖好学的儒林殿下!”权胜蓝轻声应道,“平日里,皇上和娘娘都更喜欢贴心的酋赫殿下,可是在功课上,皇上和舜王爷都更看好聪慧的儒林殿下。皇家子弟,不需要贴心!” 权胜蓝声音清脆,一声一声都敲击在皇后的心口上。 第28章 浮华腐秽 权胜蓝见皇后凝神,咽了下口水,开口说道:“娘娘,妾就是妾,不能越过妻去!” 皇后看向权胜蓝,好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如今这京城之中,敢与本宫这样说话的,大抵也只有你了!” “臣女只是说了实话!”权胜蓝微微低下头。 “那日皇上说了这句话,你便总将这话挂在口头上!”皇后伸出手指,戳了戳权胜蓝的脑门,“下去下去,换身衣服再去用午膳!” 权胜蓝一直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娇俏一笑:“谢娘娘!” 看着权胜蓝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一旁的奉禾才走到皇后身边:“娘娘,权小姐说的,是否要核实一下?” “罢了,如她所说,若苏侧妃真的是那样的人,蒙蔽了苏氏一族,蒙蔽了皇上与本宫,怎么会留下马脚让我们去查?”皇后轻叹一声,“往日留心些便是了!” “娘娘为何这样信权小姐,她不过十四,若是让人利用……” “你看她那股子聪明劲,如何会被人利用。小小年纪,遇上这样的事都能沉得住气,子言是用心教了这个孩子!”皇后闭了闭眼,“今日的事,皇上便不用知道了!” “婢子明白!” 权胜蓝将药换了下来,皇后将事情瞒了下来,但是儒林殿下那里,还是出了事。 儒林所住的皇学,半夜里进去了一个千金小姐,那小姐如今已有十三,是郡主的陪读,半夜潜入儒林的屋子,抱住儒林不放,还不停的去解儒林的衣衫。 儒林虽说少年老成,但毕竟只是个孩子,被吓得不轻,大喊救命,引来御林军护驾。 可怜那位小姐虽被太医所证,中了药,但名声已毁,怕是家中不会再留她,不是自我了断,就是送去庵院,了此一生。 权胜蓝半夜被奉禾叫醒,跟着皇后一同去了皇学。儒林坐在凳子上,脸色青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而那位小姐,解了药性,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连哭都不会了。 “查!给朕查!”赶来的皇帝气的倒仰,大声呵斥着御林军。 权胜蓝是万万没想到,苏侧妃还留了一手,不单单给儒林下药,还给陪读下了药,还神通广大的把人弄到了皇学,实在是厉害! “皇爷爷!”一直沉默着的儒林忽然开口。 皇上看着儒林,心中酸涩:“儒林……” 儒林给皇帝行了个礼:“皇爷爷,此事就此做罢吧!此事若是张扬,元小姐只有死路一条!元小姐无辜受罪,儒林不愿牵累于她!” 皇帝看着那一脸挫败的女子,犹豫再三:“不可,若是不查,岂不是放纵,儒林,朕知你良善,但此事非同小可。” 权胜蓝清晰的看到那位尚书府的小姐元檬,这会儿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皇爷爷,请皇爷爷赐婚,孙儿愿娶元小姐为妻!以保元小姐名声。”儒林抬头看向皇帝,满眼真诚。 权胜蓝站在元小姐的不远处,瞥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心中一沉。 “皇后……”皇帝回头看向皇后,显然是有些动摇,毕竟这元檬确实无辜。 “不成!”李月婵忽然闯了进来。 第29章 浮华腐秽 皇后愣了一下,回头便看到李月婵,便松了口气:“婵儿才是儒林的母妃,这得婵儿说了算数!” “母妃,元小姐……” “臣妾见过父皇母后!”李月婵给皇帝皇后行礼。 皇帝皱眉:“免了!” 李月婵站起身,从身边婢女手里接过一个锦盒,一把丢在了元檬的面前:“贱人,你瞧瞧这是什么东西,小小年纪,这样不知廉耻!” 元檬一看到那个锦盒就瞪大了眼,脸上血色尽数褪去,身子一歪,彻底软在了地上。 奉禾得到皇后暗示,弯腰捡起锦盒,锦盒上还沾有泥土,显然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而上面的锁匙也已经被撬开。 奉禾打开锦盒,里面放了几个锦囊和一些书,奉禾刚刚打开一本书就立马关上了,一张老脸红到了脖子。 “什么东西?”皇帝见奉禾如此,不由皱紧了眉峰。 “风月之物。”皇后轻声说道,她眼力颇好,已经瞥到了书封,“那锦囊里的是什么?” “是迷情粉!”李月婵冷哼一声,“臣妾一听到消息,便立刻去她房里搜查,最后在她门前的桃树下挖出这个东西,要不是臣妾看那土不对,怕是便要被她诓骗了去!” 权胜蓝站在边上,看着元檬,眸光微闪。 这个元檬,是吏部尚书府里的庶女,一个歌姬的女儿,因为聪颖,因为尚书大人力荐,被选为陪读,而在上一世,她也确实因为这件事嫁给了中了计的儒林。 上一世,因为儒林中了计,百口莫辩,一个奴隶生的女儿,最终成了儒林的正妻,儒林也因此被皇帝和舜王厌弃。 “是你,是你告诉舜王妃的对不对!”元檬忽然冲到权胜蓝身边,一把拽住她的裙角。 权胜蓝被她吓了一跳,一个回转,飞踢出去,因为受到了惊吓,权胜蓝用了十足的气力,元檬直接被踢得飞了出去,撞上一边的柱子再滑落下来,当下就晕死过去了。 “吓唬谁呢!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本小姐就不揍你了!”权胜蓝还摆着一副架势,见元檬晕死过去了,冷哼了一声。 皇后看着忽然飞出去的元檬,干咳了一声:“胜蓝!” 权胜蓝一愣,慢悠悠的收回踢出去的腿,站好:“陛下,娘娘,请恕罪,这位元小姐真的是吓到臣女了!” 皇后瞥了一眼权胜蓝,见她虽然口头说着恕罪,但是显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去请御医来,叫醒她!” “不用了,臣女就能叫醒她!”权胜蓝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这是提神醒脑的药,闻一闻就能醒了!” 任成上前,接过药,本想嗅一嗅气味,权胜蓝立刻阻止了:“任公公,这药的气味极大,且不好问,而且上头,您还是莫要闻的好!” 任成被权胜蓝这一声唬住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闻,走到元檬面前,将开了口的药瓶放在元檬的鼻翼下来回晃着,一会儿,元檬就慢慢睁开了眼。 第30章 浮华腐秽 这一次,皇帝和皇后还没有开口,权胜蓝就直接走到元檬面前,蹲下身,看着元檬:“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我告诉舜王妃这件事情的?” “这个箱子,是我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埋的,那个时候只有你从我院子门口经过,不是你还能有谁?”元檬赤红着一双眼,死盯着权胜蓝。 “你知道我是谁吗?”权胜蓝嗤笑一声,不答反问。 元檬看着权胜蓝,冷笑一声:“这个宫里,谁不知道,你是权大将军的独女,权胜蓝!” 权胜蓝站起身:“既然你知道我是权胜蓝,那你可知道我的本事?” 元檬顿住。 “我自小被我爹当做男儿教养,我七岁就能飞檐走壁,我若是有心偷窥你,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能知道从你院子门口经过?”权胜蓝冷哼,“因为陛下和娘娘心疼我一人归京,许我在凤栖宫小住,我是嫌命太长才会裹进你们这些女人家的事情里去!” “你既住在凤栖宫,如何会走到我的院子了,皇学女院离凤栖宫那样远,你总不会是散步走到那里的吧!”元檬依旧不信,显然是准备咬死了权胜蓝。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皇后,然后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难为情:“我与笙箫以往都在军营里生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娘娘备的膳**细,但分量少了些,我同笙箫总是吃不饱,便去御膳房拿些吃的!” “呵,去御膳房拿吃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那样好哄骗的?御膳房的膳食从来都是定时定量的,怎么可能你去拿就给你的!”元檬嗤笑。 权胜蓝看着她,心中有几分怜悯:“你一个歌姬之女,如何能明白我作为护国将军独女的体面?陛下给我爹无尚的荣耀,我享受着我爹用性命为我博来的体面,你如何能懂?” 纵然吏部尚书对这个女儿极宠,但她庶女,终究只是庶女。 “权小姐能在凤栖宫小住,便有皇后娘娘给的体面,她去御膳房拿些吃的,御膳房的奴才,哪个敢不给?”李月婵冷哼一声,“眼皮子这样浅,也敢算计皇孙?” 站在一旁的儒林如何也想象不到,看起来端庄大方的元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权胜蓝的话,皇帝听在心里,他喜欢权子言,捧着权家,一方面是因为权子言真的有本事,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权家把他对他们的宠爱放在了心里,用战功和尊敬去回报皇帝的信任。 皇后见元檬已经一脸灰败,便轻叹了一声:“你久住深宫,那里来的这些物件?” “一个月前,我在我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本书,往后,便时常会有这些东西出现在我房间里!直到前几天,我的床头上出现了一包药粉,还附上一张怎么用的字条!”元檬跪在地上,全盘说出,“字条上言明,今日殿下也会中这催情粉,我只要潜入殿下的寝殿便可成事!” 李月婵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回头看向儒林,见他一副明明受到惊吓,却还要故作镇定的模样,不由心中绞痛,赶紧叫身边的宫女去将一直守在殿外的太医请进来:“快去请吴太医!” 第31章 浮华腐秽 吴太医在太医院任职不过五年,但医术高明,听李月婵说要给儒林诊脉,便赶紧走到儒林面前,将手轻轻的搭在儒林的手腕上。 片刻后,吴太医便放下了手:“长孙殿下身体康健,只是火气有些重,近日里该是吃了大补的东西,恐会有些上火,吃些白萝卜便会好些!” 权胜蓝很清晰的感受到皇后看过来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转过身,不去和皇后对上眼。 “没事便最好!”皇后看向皇帝,“陛下,后宫中出了这样事,臣妾难逃其责,这件事就交给臣妾来处理吧!” 皇后主持中宫多年,皇帝自然最是信任皇后,见皇后这般说,自然也是点了点头:“也好,必要揪出幕后的人,朕的皇长孙,可不是什么人想害就能害的?” “臣妾遵旨!”皇后应下,走动啊李月婵身边,生平第一次亲昵的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儒林也是本宫的嫡长孙,本宫不会坐视不理!” 李月婵看着皇后握住自己的手,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深厚的贴身婢女提醒她,她才开口,只是一双眼,已经微微泛了红:“儿媳,儿媳多谢母后!” 皇后见李月婵因为自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红了眼,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愧疚,沉默了良久,最后也只是拍了拍李月婵的手:“今日就莫要回府了,打发个人去将舜儿叫来,在宫里陪陪儒林吧!” “母后,这不合适……” “听你母后的吧,虽说儒林如今已是半大的小子,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遇上这样的事,难免会有些害怕,叫舜儿来陪陪他也好!”皇帝走到儒林身边,伸手摸了摸儒林的头,“此事,你祖母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孙儿明白!”儒林看着皇帝,轻声应道。 皇后看皇帝的眉眼间尽是倦意,因为大寿将临,邻国都会派人来祝寿,皇帝还有许多事要与文武臣商议,方才也是听到汇报以后,急匆匆的从御书房赶过来的,皇后见皇帝鬓白的发丝,不免有些心疼:“陛下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还有许多事不曾安排好!”皇帝轻叹一声,握住皇后的手,“明早,朕去凤栖宫用早膳!” “好,臣妾会备下陛下爱吃的早膳!”皇后笑道,与皇帝之间相处是,也像是最平凡的那种夫妻一样。 任成见皇帝就要离开,高唱:“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一行人行礼相送。 送走了皇帝,皇后才又一次把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元檬,微微眯起眼:“本宫只问你一句,皇学之中,皆是皇亲国戚,为何,你要对本宫的皇长孙下手?” 元檬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儒林,她深知自己这一次罪责难逃,倒也像是泄了一口气:“臣女知道这是一个局,一个为殿下设下的局,臣女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庶女,不过只是一颗棋子,臣女甘愿入这场棋局一赌,不过是因为臣女心仪殿下!” 第32章 浮华腐秽 皇后万万没想到,元檬会这样解释:“心仪?你可知,若是这局成了,儒林当真与你有了干系,他便会被陛下所不喜,这便是你的心仪?” “皇孙殿下是皇长孙,纵然皇上再不喜,殿下也依旧是殿下!”元檬的目光对上儒林的眼睛,“众所周知,臣女是歌姬之女,臣女与皇孙殿下,是云泥之别!这盘棋,那幕后之人既然要下,便会有一个棋子,不是臣女,也会是旁人,臣女只想赌一把,万一赢了呢?” 若是赢了,儒林仁厚,必然不会要她性命,最后,她便会嫁给儒林,成为皇孙妃。上一世,元檬便是如此,成了不可一世的皇孙妃,只是儒林,也就此废了。 皇后从元檬的眼里看出了痴狂,那并不是对儒林的倾心,而是对权利名誉的渴望,皇后轻叹一声:“送往慎行司!” 奉禾看了一眼元檬,应道:“是!” 等到几个宫人压着元檬走的远了,皇后忽然看向权胜蓝:“胜蓝,你与儒林说说,那个元家的小姐,到底心仪的是什么?” 一直站在一边的权胜蓝忽然被点名,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心仪的是皇长孙的身份,地位,权势!” “将你那副心疼的样子收起来!”皇后忽然喝斥儒林。 李月婵拉着儒林赶紧下跪:“母后息怒!” “你能从李府那样的地方出来,自然有你的本事,往后好好教导儒林,生性纯良不是坏事,但过于单纯的人,在皇家之中,是寸步难行的!”皇后看着低垂着眼的儒林,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胜蓝与你年岁相仿,看事却比你通透,这么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权胜蓝感受到儒林看过来的视线,显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别开了眼。 “母后,是儿媳之过,儒林自幼读圣贤书,哪里知道这些龌龊,是儿媳不曾教导好!”李月婵跪在皇后面前,不停的将儒林往身后拉。 “若他是个男儿,就不会让自己母亲为了他这般求饶!”皇后依旧气闷难平。 一直沉默着的儒林却忽然开了口:“皇祖母,不是向来不喜欢母妃的嘛,孙儿幼时若是在皇祖母面前提起母妃,皇祖母便会不喜,皇祖母向来更在意的都是酋赫,不是吗?” 皇后一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纯良温厚的儒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儒林,你瞎说什么呢,赶紧和皇祖母赔不是!”李月婵一惊,她也没想到向来乖巧的儿子,会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话来。 “若是孙儿说了让皇祖母不喜的话,还请皇祖母赐罪!”儒林慢慢拜下身子,但是声音里却出奇的平静。 皇后忽然想起权胜蓝所说的那句话:“妾就是妾,不能越过妻去!” 因她不喜,舜王府中妾不似妾,妻不是妻,妾与妻几乎平起平坐,庶比嫡更加得宠,因为有了宠爱,人才会不知满足的想要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苏侧妃,到底还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第33章 宫中秘辛 皇后忽然觉得有些挫败,她这一生,自认为最是公正,不偏不薄,却不想,竟将舜王府搅成如今这幅模样,皇后长叹一声:“罢了,你今日也受到了惊吓,且好好休息,此事,本宫必会彻查,给你一个交代!” 皇后转身力气,不去听身后的恭送声,慢慢的向着凤栖宫走过去。 “胜蓝!”皇后忽然开口,对着她伸出了手。 权胜蓝跟在皇后身边,很自然的扶住皇后的手:“臣女在!” “你回京不过须臾,如何瞧出舜王府如今尊卑颠倒的?”皇后的手轻轻搭在权胜蓝的手心,言语中带了几分苍老。 “娘娘,臣女是局外人!”权胜蓝敛下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皇后低垂着眼睑:“本宫老了,竟然让人蒙骗至此!儒林向来尊师重道,今日却对本宫说出那样的话,大抵是被压抑的太久了吧!我总以为苏侧妃是本宫母族之人,又谦和温顺,却不想,竟然叫她玩弄的团团转?” “娘娘便不怕是臣女说了谎,在蒙骗皇后娘娘吗?”权胜蓝抬头看向皇后,却看见她眼角淡淡的皱纹。 “若你敢蒙骗与本宫,本宫定然不会放过你!”皇后嗤笑一声,“你与苏侧妃无冤无仇,何故要害她?当然,本宫也不会听你一面之词,总归还是要查的,有理有据方能断案!” 权胜蓝跟在皇后身边慢慢的走着:“娘娘,若是查出来是苏侧妃,娘娘真的会罚吗?” 皇后抬头看向前方,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犹豫,但是下一刻便被坚定所占据:“儒林,是本宫的嫡长孙,本宫总不能放过想要害她的人!酋赫也是本宫的孙子,本宫总不能让他被人教坏!” 权胜蓝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跟在皇后身边。 因为中宫皇后下令彻查,一连数日后宫都鸡飞狗跳的,牵扯出不少龌龊事,皇后每日坐在宫里,听着奉禾一件一件汇报上来的事,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凤栖宫人人惶恐。 权胜蓝这几日也小心翼翼的躲在寝殿不肯出去,深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 “自从皇后娘娘开始彻查后宫,御膳房做的点心也比往日精致了许多!”笙箫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碟芙蓉糕吃的欢喜。 “你呀,就晓得吃!”权胜蓝轻哼一声,“你昨日出宫回府,可有爹爹的口信?” 笙箫放下手里的芙蓉糕,抬头看向权胜蓝:“不曾有,但是夏将军说,他们收到飞鸽,将军和夫人已经行至黄河!” “离京城近了!”权胜蓝抬手托住下颚,前世的时候,权家离京的时候,母亲曾来看过她,那时的母亲沧桑不已,与曾经那个倾国倾城的江南美女差别甚大,“许久不见娘亲了,也不晓得,娘亲是不是依旧如花似玉?” “夫人当然会依旧美眷如斯,我见皇后娘娘如今还是生的一副好样貌,虽然不若年轻女子活力张扬,可娘娘的那股子韵味也不是年轻女子能有的,我想夫人便是再过个几十年,也是美貌如斯的!”笙箫轻笑道。 第34章 宫中秘辛 就在权胜蓝和笙箫玩笑的时候,负责照顾权胜蓝的宫女走了进来,等她恭敬的行完礼,权胜蓝才听到她开口:“权小姐,娘娘派奴婢来请您到内殿!” “可知晓为了何事?”权胜蓝站起身,去一边那外袍。 宫女赶忙上前接过外袍,帮权胜蓝穿好:“舜王爷和苏侧妃来了!” 权胜蓝一顿,然后回头看向宫女:“长孙殿下的事情明了了?” 宫女颔首:“是,伺候长孙殿下的侍女全都招供了!” “嗯!”权胜蓝深吸一口气,“走吧!” 权胜蓝看了一眼笙箫,本来不想起身的笙箫,皱了皱鼻子,也站起了身,跟着权胜蓝往皇后的内殿走去。 一走到内殿,权胜蓝就听到了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权胜蓝慢慢走到皇后面前,跪下行礼,匆匆一瞥,权胜蓝看到坐在一旁的舜王爷,本想行礼,但是想着,这个时候的权胜蓝,并不认识舜王爷,便没有开口。 “免!”皇后抬眼,对着权胜蓝挥了挥手,“过来!”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向着皇后走过去:“娘娘!” 皇后牵住权胜蓝的手,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苏侧妃,微微眯起眼:“你可见过她?” 权胜蓝这才抬头看向苏侧妃,今日的苏侧妃与上次瞧见的,大不相同,今日的她穿的素净,面上也只染了淡淡的脂粉,看起来并没有那日在御膳房见到的那样盛气凌人,反倒有些楚楚可怜。 “见过,在御膳房清洗蔬果的地方!”权胜蓝轻轻开口,“只不过那日她穿了一身玫红,梳了飞天髻,很是漂亮!” “你胡说!”苏侧妃猛地瞪大了眼,“母后,母后,她胡说,母后,臣妾不曾去过那样的地方啊,母后,您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言啊!”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苏侧妃,心中也颇有几分心疼,毕竟,她也是真的喜欢苏侧妃:“苏年,你若是从实招来,本宫可以从轻处罚!” 苏侧妃自然不会承认,一步一步的往前挪:“母后,臣妾自从嫁给王爷,对王妃向来尊敬,臣妾怎么会有那样恶毒的心肠,去谋害长孙殿下,母后,您要相信臣妾啊,母后!” 权胜蓝很清晰的看到皇后眼里的动容,权胜蓝心里明白,就这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是不可能彻底扳倒苏侧妃的,毕竟她嫁入皇家这么多年,能够出入皇宫,还处心积虑的设下这个局,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人! “苏年,事实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你还要继续狡辩吗?”皇后闭了闭眼,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娘娘息怒!”殿里的宫女哗啦啦的跪倒一整片。 “母后,您便这样相信这位权小姐吗?”苏侧妃抬头看向权胜蓝,眸子里含了些许阴沉。 权胜蓝自然知道苏侧妃打算在她身上发挥,她当然不想给苏侧妃这个给她扣屎盆子的机会:“苏侧妃,臣女在漠北多年,将将回京不久,臣女没有必要去害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舜王府如何,与臣女并无干系!臣女只是说了臣女见到的,臣女问心无愧!” 第35章 宫中秘辛 皇后浸染后宫这么多年,即便上了年纪,也能够将皇帝的心紧紧的抓在手心里,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知道苏年打了什么算盘,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你回苏氏老宅去吧!” “母后!”苏侧妃一声尖叫,随后就软了身子趴在了地上。 苏氏老宅是什么地方,那是苏侧妃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如果回到哪里,苏侧妃将又要重新过上曾经的生活,享受了王府的荣耀,让苏侧妃回到那样的地方,她如何受得了。 “王爷,王爷,臣妾真的没做过啊,王爷!”苏侧妃见皇后面不改色,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便向着舜王的方向爬过去,抓住舜王的裤脚,哭诉着,“臣妾真的不会去害长孙殿下的,王爷,您救救臣妾,王爷!” 舜王看着哭泣的苏侧妃,不免心软,正要去搀扶的时候,就听到皇后开口:“不过是让你去那里反思,又不是一辈子不能回来了,莫不是在王府享受惯了,受不得苦了?” 苏氏老宅并不可怕,舜王年幼的时候也曾去过那里,那里的族学并不比皇学差,只是长辈多,规矩多!而且苏氏是世族,对女儿的教养尤其严厉,琴棋书画,姿态礼仪。 苏氏一族,主家的女子,是不做姬妾的,所以苏氏老宅中养了许多旁支的女儿,教养好了,替代主家的女子嫁给一些高官做贵妾,苏氏一族对这些女儿尤其严厉,嫁出的女儿被送回,受到的惩罚可想而知。 “王爷,族长,族长……” “带下去吧!”皇后挥了挥手,奉禾便和几个宫女一起,将苏侧妃带出了内殿。 眼看着苏侧妃被带走,权胜蓝心中有几分异样,然后看向皇后:“娘娘明明迟疑了,为什么还是信了臣女?” 皇后显然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样直接的问出来,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儒林身边的婢女,御膳房的厨娘,元尚书女儿身边的婢女,全都招了,事实胜于雄辩,本宫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娘娘很喜欢苏侧妃,大可以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侧妃娘娘训斥几句也就罢了,不用如此的!”权胜蓝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后,一瞬不瞬。 “儒林是本宫的嫡长孙,月婵是本宫的嫡媳,本宫的心偏了许多年,若是这事本宫依旧偏心,他们怕是要记恨本宫了!”皇后抬眼看向权胜蓝,伸手在权胜蓝头上一拍,“你这个机灵鬼,问这么多,想知道什么?”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轻笑起来:“想知道,娘亲眼里最公正的皇后娘娘,值不值得臣女发自内心的去尊敬!” 皇后回头看向权胜蓝,伸出手作势要打:“莫不是,本宫若是放过苏侧妃,你便不尊敬了?” 权胜蓝笑着躲开:“尊敬自然是要尊敬,只不过,一个是面上的,一个是心底的!” 皇后见权胜蓝这幅模样,一下子就笑开了:“滑头鬼,真真与你父亲一模一样!” 第36章 宫中秘辛 权胜蓝见皇后娘娘是真心的笑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收起俏皮的样子,乖巧的站在皇后身边。 皇后自然知道权胜蓝的心意,心中越发熨贴:“沐昭倒是生养了个好娃娃!” 坐在一旁的舜王爷打量了权胜蓝许久,然后忽然开口:“你是子言的女儿?” 权胜蓝看向舜王爷,点头:“臣女的父亲是权子言!” “你与你母亲像的多一些!”舜王细细的看着权胜蓝的眉眼,“就是这双眼睛,同你父亲一模一样!” “陛下和娘娘都这般说!”权胜蓝笑道,“爹爹浑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还偏偏叫臣女长了一双一样的!” “胜蓝,这是舜王!”皇后娘娘这才想起介绍一下自己的长子。 权胜蓝屈膝行礼:“臣女见过舜王爷!” 舜王点了点头:“免了!本王与你父亲是挚友兄弟,你唤本王一声皇叔,本王也是应承的!” 皇叔?这个名头可不是权胜蓝敢随意叫的,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皇后,却见皇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点头,显然是允了的。 权胜蓝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轻声唤道:“皇叔!” “嗯!”舜王应了一声,然后轻叹一声,“母后说,是你换了倒在儒林碗里的药,是吗?” 权胜蓝看着舜王,见他沉稳如山,点了点头:“是臣女换的!” “为什么当即不禀告母后,而是决定自己换掉药,你可知,若是一个不慎,或许,你就会引火烧身?”舜王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显得有些危险。 换药的时候,权胜蓝便设想过无数可能,包括被苏侧妃反咬一口,但是这些,权胜蓝都不能说:“不曾想过,臣女当时不欲搅入这件事,臣女与宫中只是借住,哪里敢生事,只想着,不让长孙殿下服了那药,臣女的良心便也不会不安了!” 舜王在权胜蓝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权胜蓝知道,舜王是想看看她的破绽。 权胜蓝很庆幸,如果她是原本的权胜蓝,这会儿只怕心虚的已经开始躲闪,但是,如今的她并不是那个刚从漠北入京,什么都不知道的权胜蓝,哪怕心里真的有鬼,她也能够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了。 “听说你想吃漠北的牛肉面,本宫就让奉禾嘱咐御膳房做了一碗牛肉面,这会儿应该送去了,你回去吃一些吧,莫要吃太饱,今日舜王留在凤栖宫用膳,会有好菜!”皇后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 权胜蓝嫣然一笑,眼中尽是少女的欣喜:“谢皇后娘娘!” “去吧!” 权胜蓝对着皇后行了个礼,拉过笙箫的手,就往外走,脚步很是轻快。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何必去试探她?”皇后在权胜蓝走远以后,开口道,“苏年被罚,本宫知道你心中不忍,本宫也喜爱苏年,觉得她比月婵明事理,可是当一切都被戳破的时候,本宫才发现,一切都是错看!” “母后,苏年她……” 皇后站起身,将手搭在奉禾的手心:“御花园的美人蕉开的甚好,你带月婵去看看吧!至于苏年,她会回来,只是如今你该细思量,她当真那样好吗?” 舜王垂下眼:“儿臣明白!” 第37章 宫中秘辛 舜王在离开凤栖宫后,本想去御书房与皇帝议事,却在经过御花园时,看到那成片的美人蕉,真的如皇后所说,煞是好看,便让随从去唤了正在皇学给儒林做糕点的李月婵。 李月婵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碟糕点,她就做了一些,但是舜王的随从瞧见了她在做,她也不好不给王爷带一些,就让婢女装了一小碟,放在食盒里带了过来。 舜王站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远远看着,就好似站在美人蕉之中,负手而立长身如玉,就好似她第一次在宫中遇见舜王一样,那时她们婚事已定,先太后特意让她入宫,就是为了让她看看,即将成为他夫婿的人,是何模样。 舜王英俊,像了皇后娘娘七成有余,年轻时是何等好模样,好身姿,新婚之夜,他掀起她的盖头时,微笑着唤她一声月婵,那时她便知,这个人会被他放在心里一生。 “臣妾见过王爷!”李月婵慢慢走到舜王面前。 “你我夫妻,不必多礼!”舜王点了点头,“母后说这里的美人蕉长得很好,本王记得,你也很喜欢美人蕉!” “因为王爷喜欢,臣妾故而喜欢!”李月婵看着这一片美人蕉,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舜王愣了一下,侧头看向李月婵,却看到她白皙如玉的脖子,顿了顿,然后错开了目光:“苏侧妃被母后送回了苏氏老宅!” 李月婵听了,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你就不问问别的?”舜王被李月婵的反应弄得有些糊涂了。 李月婵抬头看向舜王,微微勾起唇角:“问什么呢?问为何罚的这样重,还是问,为何罚的这样轻?” 舜王一时无言,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时日不曾细细瞧过的王妃,心中有了几分波澜。 “王爷,若是儒林当真中了计,您会信他吗?”李月婵低头看着眼前的美人蕉,轻声开口,“您不会信,因为儒林,是臣妾的儿子!” “胡说,本王……” “王爷不喜欢臣妾,臣妾心知肚明,只是王爷,儒林是您的儿子,您是否,可以多看看他,他是否长高,是否长大?”李月婵轻叹一声,似是嘲讽一般的笑了,“罢了,是臣妾妄言了!” 舜王看着李月婵许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最后,他只能把目光看向李月婵婢女提着的一个食盒:“你手艺向来不错,可是做了什么?” “一口酥,儒林想要吃,臣妾便做了一些!”李月婵打开婢女手里的食盒,端出一碟一口酥,小心的端在手上,“顺便带来一些给王爷!” 顺便? 这个字眼,舜王听着便有些不喜了。 舜王拿起一块一口酥,放进嘴里,是他最爱的那股子味道,只是碟子中的一口酥甚少,不过寥寥几个:“怎的这样少?莫非你只做了儒林那小子的份,将本王的份给忘记了?” 李月婵没想过舜王会这样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王爷若是想吃,臣妾再去做一些便是了!” “去将儒林那份给本王拿过来!”舜王看了眼李月婵身后的婢女,如是说道。 李月婵怎么也想不到舜王会这般做:“王爷,儒林他在宫中,甚少能吃到臣妾亲手做的一口酥……” “那又如何,你是本王的妻子,又不是他的,他若想吃,让他媳妇给他做去便是!”舜王轻哼一声,倒显得有几分孩子气了。 第38章 宫中秘辛 躲在灌木丛中偷看的儒林,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猛一回头,就看见权胜蓝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儒林赶忙拽着权胜蓝,让她一起蹲下,却被权胜蓝猛一拉,差些摔进了泥里:“舜王爷看不到这边!”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粗鲁?”儒林这才慢慢站起身,拍拍衣衫,看看有没有沾到泥土。 “我是武将的女儿,要那样温柔做什么?”权胜蓝笑了一声,抱着手臂看着儒林,“舜王霸占了你的一口酥,心里可会难过?” 儒林抬眼看向权胜蓝:“难过什么,能这样最是好的,我本就不喜欢吃一口酥,父王喜欢吃罢了!” “你深知纵然苏侧妃被捅出来,你也扳不倒她,我还奇怪你为何非要冒着惹怒皇后的风险,去将苏侧妃捅出来,原来,只是为了暂时的赶她走!”权胜蓝挑眉,“你一个读圣贤书的男人,对男欢女爱这事,倒是颇为了解啊!” 权胜蓝这般直接说出来,反倒让儒林有些不好意思:“父王本就不是滥情的人,只是被苏侧妃迷了眼睛,若是苏侧妃的真是面貌被捅出来,父王便不会再心心念念想着苏侧妃!” “苏侧妃总要回来,王妃娘娘若是依旧风轻云淡的等着舜王去寻她,苏侧妃,早晚还是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权胜蓝抿唇,“王妃娘娘的性子甚是奇怪,会去讨好皇后娘娘与皇上,却不晓得去讨好舜王!” “母妃是正室,怎会去做那些妾室才会做的争宠手段。”儒林冷哼一声。 “你以为皇后娘娘为何这么多年久宠不衰?”权胜蓝挑眉,走到一颗大叔边上,抓着枝干一翻身,就坐在了树梢上,“既是夫妻,讨好些又不会如何?” 儒林看着权胜蓝,抿唇不语。 权胜蓝自然知道,他暂时还是接受不了让他母妃去做些争宠的事情,便略过这个话题:“那日你求我帮你,你说必有重谢,如今,我来取我的重谢了!” 那一日,权胜蓝发现苏侧妃要给儒林下药的时候,她并没有打算插手去管这件事,就在她抱着一碟点心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发现了站在墙角的儒林,赤红着眼,拳头握的紧紧的,她一时心软,问他:“需要我帮你吗?” 儒林应了。 所以权胜蓝去换了药,还帮着儒林设下这个局。 拿到药的时候,儒林才知道,苏侧妃的打算这样龌龊,他本以为那只会是一些慢性的毒药,却不想,苏侧妃是打算彻彻底底的毁了他,让皇上和舜王厌弃他。 在儒林知道那包药粉是春药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在那一刻,愤恨的几乎要杀人,他许下重谢求权胜蓝帮他,权胜蓝允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彻查后宫,苏侧妃被送回苏氏老宅的戏码。 “我可以娶你为妻,那你便是嫡长孙的正妻!”儒林抬头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一愣,下一瞬,便一脚飞踢甩在了嫡长孙的面门上。 第39章 权氏入京 儒林被权胜蓝揍得眼冒金星,还是权胜蓝叫了宫人,将儒林抬回了皇学,虽然儒林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这件事还是传到了皇后耳里。 “儒林可有得罪你的地方?”皇后看着站在一边的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敛下眼,不肯说话。 皇后端起茶喝了一口:“你可知道殴打皇孙,是什么罪名?” 权胜蓝抿唇,最后还是开口道:“臣女只用了五成的力度!” “那也是殴打!”皇后抬眼,“你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要去揍儒林的,你与本宫说说,儒林到底何处得罪你了?” “长孙殿下说要娶臣女为妻!”权胜蓝深吸一口气,还是说来出来。 皇后正巧喝下一口茶,当下就被茶水呛到,捂着胸口咳个不停,权胜蓝给她顺了好一会儿的气,皇后才缓过来:“你说儒林要娶你?” “嗯!”权胜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长孙殿下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是臣女换了给他下的药,说要重谢臣女,然后,长孙殿下就说要娶臣女为正妻!” 皇后面色含笑的看着权胜蓝好半晌,然后轻笑道:“你与儒林算起来也是郎才女貌,若是你中意,大可以先定亲,等儒林及冠,到时候成亲也算是一桩美事啊!” “娘娘!”权胜蓝有些恼,下意识的就跺了一下脚。 皇后看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越发想笑:“看你这般不情愿,莫非是瞧不上儒林?” 权胜蓝抿唇,纠结好半晌然后开口道:“娘娘恕罪,臣女确实是瞧不上长孙殿下!” 皇后见权胜蓝这般说了,便正襟危坐:“瞧不上,你倒是与本宫说说,如何就瞧不上了?” “长孙殿下如今尚小,身量都尚未张开,就能招蜂引蝶至此,臣女往后可不愿成天防着一些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权胜蓝轻轻哼了一声,“臣女若是成亲,那臣女的夫婿必须如臣女的父亲一般,将臣女捧在掌心上的人!” 皇后看着权胜蓝这幅娇嗔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年幼时,何尝不是她这般模样:“可这世上的女子,有哪个能得男子这般宠爱呢?” “若是不能,臣女不嫁便是了!”权胜蓝哼道。 “胡言,女子怎能不嫁?”皇后轻声斥责道。 “旁人或许非嫁不可,臣女却是可以不嫁的!”权胜蓝抬眼看向皇后,“爹爹曾说,臣女是她掌心的宝贝,便是不嫁,他也能看顾臣女一生,纵然爹爹看顾不了,臣女也能在巾帼军中谋一职位,这一生也能安然!” 皇后沉默良久,然后牵过权胜蓝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这样家室,这样容貌,往后必然求亲者无数,有些人或许对你千依百顺,可当你成了她的妻子,恐怕未必如此!” “那臣女便揍得他不知今夕是何夕!”权胜蓝轻笑一声,“爹爹说了,除了皇家人,旁人随意臣女去揍,只要剩一口气,就没人能将臣女如何!” 第40章 权氏入京 “你爹爹倒是狂妄!”皇后轻轻掐住权胜蓝的小脸,轻轻晃了晃。 权胜蓝皱了皱眉鼻子:“不是陛下和娘娘给的底气吗?” 皇后笑了,松开了手:“你倒是会说话!” 奉禾站在一旁看着,就好像瞧见了长公主一般,想当初,长公主也是这般,娇俏傲气,哄得皇后娘娘总是喜笑颜开。 “你既然说是陛下和本宫给你爹的底气,那不如,本宫再给你一些底气?”皇后看着权胜蓝满是青春的笑脸,轻笑道。 “皇后娘娘要给臣女什么底气呢?”权胜蓝抬眼看向皇后。 “你说,除了皇家人,旁人随意你去揍,那么本宫允你,只要触犯你的,你都可以揍,但不能伤及性命!”皇后伸手轻轻摸着权胜蓝的小脸,“若是当初……罢了,你只要记着,本宫允你的,纵然天塌下来,也有本宫和陛下与你撑着!” 权胜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允下这样的承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奉禾过来提醒:“权小姐,还不谢恩?” 权胜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跪下谢恩:“臣女叩谢皇后娘娘盛恩!” 皇后点了点头:“行了,起来吧!” 等到权胜蓝站起身,权胜蓝才开口问道:“娘娘,您为什么对臣女这样好?” “兴许是因为,你同一个人长得很像吧!”皇后的手在权胜蓝的脸上轻轻摩擦着,眼中露出一种怀念,“那时,她若与你一般,任意妄为些,但凡冒犯的,都尽情的去揍,那该多好!” 权胜蓝此事并不知道皇后说的是谁,直到后来,她细细思量,他才直到,原来皇后说的,是被她宠爱着过了半生,却没逃过被人算计的长公主。长公主被皇后养的娇俏,却不够任性,不够肆意,若是长公主如现在的权胜蓝一般,如何会走到这般田地? 权胜蓝在凤栖宫住了有个把月,因为皇后盛宠,时不时会有一些嫔妃或者不得宠的公主找上门来,想和权胜蓝套近乎,权胜蓝实在是烦的很,索性让笙箫守在了门口,送来的礼她照收不误,但是人,她就不见了。 一直到权胜蓝收到权子言已经到达京城地界的消息时,权胜蓝才走出了宫殿,蹦蹦跳跳的跑到皇后娘娘的内殿。 “这样高兴?”皇后拉住权胜蓝的手。 权胜蓝笑着点头:“臣女许久不曾见到爹爹娘亲了!” 皇后拍拍权胜蓝的手,调笑道:“这样大了,还这样粘着你爹娘,你也不怕人家笑话?” “除了娘娘,没有人会笑话臣女!”权胜蓝凑到皇后耳边,“娘娘这样喜欢臣女,旁人可不敢笑话臣女!” “你倒是会狐假虎威的!”皇后嗤笑一声,作势要打,最后也只是在权胜蓝的肩膀上轻轻敲了一下。 “娘娘,臣女要去接爹爹娘亲他们!”权胜蓝看着皇后,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皇后点点头:“好,这些日子,夏将军应该将将军府打理一新了,正好你和你爹娘入住!” 第41章 权氏入京 权胜蓝从皇后眼底看到一丝丝的舍不得,权胜蓝犹豫再三,忽然伸手抱住皇后娘娘:“娘娘与臣女一起住吧,将将军府最好的房间给娘娘住!” 谁能想到权胜蓝竟然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皇后娘娘震惊的同时,心底也一阵一阵的泛软:“说胡话,本宫与你一起去将军府,那陛下可如何是好?你乖乖回去,得了空便来宫里住几日,寝殿,本宫一直与你空着!” 这些日子在皇宫里住着,权胜蓝虽然对皇后心存戒备,但还是感受到了皇后娘娘对她的那种喜爱,若是皇后娘娘没有那样一个尊崇的身份,那么,皇后娘娘与权胜蓝而言,就好似一个慈爱的长辈,宠的她无法无天。 权胜蓝将脸埋在皇后的膝盖上:“娘娘,您可答应过臣女,往后臣女若是在宫外惹出了什么麻烦事,您可得给臣女撑腰!” 皇后娘娘心中的不舍,被权胜蓝这句话瞬间就浇灭了,拧住权胜蓝的耳朵冷哼一声:“你这个丫头,只晓得从本宫这里得好处!” “娘娘,疼的!”权胜蓝捂住耳朵,轻轻哼了一声。 皇后放开了手,拍拍权胜蓝的头顶:“去准备准备吧,你爹娘明日就该进京了!” 权胜蓝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拉着笙箫去整理行囊,皇后看着她,唇角微扬:“子言着实生了个好女儿!” 权子言进京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的就看到站在酒楼上的权胜蓝,权子言双臂一展,权胜蓝就欢喜的从酒楼上跳下来,稳稳的扑进了权子言的怀里:“爹爹!” 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人们只看到一抹倩影从酒楼上栽下来,直直的飞向权子言,然后就紧紧的抱着权子言不肯放手,可偏生,这么大一个人落下来,权子言身下的马也是稳如泰山,显然没有被惊道,实在是让人赞叹。 权胜蓝把脸埋在权子言的怀里,细细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说什么,权胜蓝也不会再让权子言变成前世那副模样。 “我的宝贝丫头怎么哭了?”权子言感受到权胜蓝的眼泪,抱着权胜蓝的腋下,将她提起来,细细的而看着权胜蓝,“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 权子言生的英俊,即便是如今,也依旧俊俏,若不说权胜蓝是她女儿,只怕是旁人都要以为,这是权子言不晓得什么时候在京城之中交好的红颜了。 “哪有人欺负我,我是被爹爹身上的汗臭味熏到了眼睛!”权胜蓝毕竟大了,不喜欢权子言这样抱着她,挣扎就落了下来,稳稳的骑在了马背上,“娘亲呢?” “在马车上,这几日着了凉,有些不适!”权子言翻身下马,牵着权胜蓝的手走到马车边,“昭儿,胜蓝来接咱们了!” 帘子被轻轻打开,是沐昭的贴身侍女三紫,看到权胜蓝立刻笑开了:“小姐!您不是在宫中吗,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允我来接爹爹娘亲!”权胜蓝娇俏一笑,跃上了马车,然后朝着权子言挥手,“爹爹快走,夏将军将我们的府邸布置的极其漂亮!” 权子言笑着摇头,她的女儿惯来如此,有了亲娘便不要亲爹了。 第42章 权氏入京 “走!”权子言翻身上马,驱使着马儿缓缓向前,入了京城,他的马就不能在肆意的奔跑,若是在京城之中疾驰,除非边关加急,否则一律都是重罪。 权子言是拥有兵权的重臣,所以他的府邸就在皇宫附近,门对面就是沅王爷的府邸。 一到将军府邸,权子言就看到夏玉等人已经站在那里了。 “恭迎将军夫人回府!”夏玉一撩长袍,双手抱拳,就要单膝跪下。 “免了!”权子言立刻翻身下马扶住夏玉,“莫要这样多礼!” 夏玉顺势站好,然后伸出拳头,在权子言肩膀上捶了一下:“怎么走的这样慢?” “一路走过来,遇上不少事情,就耽搁了!”权子言轻笑一声,“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遇上狼袭了,你还被那畜生咬伤了!” 夏玉轻笑:“畜生罢了,一遇上我的血,就怕的跑路了!” “夏将军!”沐昭牵着权胜蓝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慢慢走到夏玉面前,“你们一路保护胜蓝回来,辛苦你们了!” “夫人客气了!”夏玉看着沐昭面色有些苍白,便问道,“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权子言走到沐昭身边,将沐昭揽在怀里:“前几日下雨,着凉了!” “在漠北呆的久了,回到这里,反倒有些水土不服了!”沐昭调笑道,然后看向权子言,“将军,我们还要入宫面圣,不好再耽搁了!” 权子言点点头,伸手拍拍夏玉的肩膀:“这一车车的东西,辛苦你了!” 夏玉挑眉:“将军晓得我辛苦,便赶紧给我找个媳妇,搞得我一个大老爷们,成天捯饬家居这些女儿家的玩意!” 权子言被夏玉这番话逗笑,一把搂住夏玉的肩膀:“好好好,只要你有中意的,就告诉昭儿,让她给你安排!保证你娶一个你欢喜的小人儿!” 糙汉子们说话经常离谱,但是碍于沐昭和权胜蓝,权子言便收敛了许多,说了几句也就罢了:“陛下还等着我们呢,我们走吧!” 沐昭和权胜蓝上了马车,虽说皇宫不远,但总不能走着去,那显得太没有面子了。 等到权子言等人进宫,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了许久了,就连少有去御书房的皇后娘娘都已经坐在那里了。 “微臣(臣妾)(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走到权子言面前,伸手扶起权子言,看了好半晌,然后开口道:“你小子,也老了啊!” 权胜蓝脸上的表情一时显得很尴尬,她以为皇上会说一段洋洋洒洒的,关于路途辛劳之类的话,却不想皇上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但是反观皇后和沐昭,显然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好像是,皇帝和权子言,一直都是如此的模样。 “起来吧!”皇后站起身,慢慢走到沐昭身前,轻轻扶起沐昭,权胜蓝也跟着站起了身,“陛下记仇,几十年前的子言说的话,现在他都还放在心上!” 几十年前的话? 权胜蓝更是一脸莫名。 第43章 权氏入京 皇后看出权胜蓝的莫名,开口解释道:“在你出生前,你爹曾回来过一次,那时你爹年轻力壮,见到皇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陛下,你怎么这样老了’!想那时,陛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被子言这么一说,着实气的厉害!” 权胜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向沐昭:“爹爹这样实在的吗?” “你爹滑头的紧,也就是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才会收起狐狸尾巴!”沐昭轻声笑道,然后看向皇后娘娘,“许久不见娘娘,娘娘依旧如夕啊!” “莫要讨好本宫,本宫上了年纪了,早不若当年那般模样了!”皇后握着沐昭的手,在她掌心摸到一些茧子,“这些年,在漠北,可是辛苦?” 沐昭唇角微扬:“辛苦倒算不上,只是拿绣花针的手,拿起了刀斧,手便不如以往那样细嫩了,好在将军皮糙肉厚,也不嫌弃!” “他历经艰辛才求娶到的娘子,他怎么舍得嫌弃呢?”皇后轻轻捏着沐昭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 沐昭微微笑着,眼中却有了水光:“劳娘娘惦记!” 皇后和沐昭说着一些女人家的体己话,权胜蓝站在一边便有些插不进嘴,便悄悄挪了挪脚跟,去听皇帝和权子言说些什么。 “不成不成,微臣跋山涉水的回来,就是想享几天清福,你那些个儿子的事,微臣可不插手!”权子言对着皇帝拼命摆手,“微臣十几年不曾回来了,好容易回来,当然要带着媳妇女儿到处逛逛的,没有时间,没有时间!” “权子言,老子日日忙活,没有一日闲下来的,你既然回来了,自然得给老子分担分担,还想着出去逛逛,朕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皇帝说着,就一巴掌乎在了权子言的肩膀上。 “嘿,力气不错啊!”权子言被皇帝这一巴掌乎的一个踉跄,“看起来这么些年,也是老当益壮啊!” 皇帝只觉得头疼,伸手就要去拧权子言的耳朵,余光却看到正瞧着他们的权胜蓝,这才想起,权子言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混小子了,人家现在也是当爹的人了,才讪讪的收回手,毕竟要给为人父的权子言一点面子的。 最后,因为皇帝和皇后有话要和权子言说,权胜蓝就和沐昭走出来御书房,走去后花园里逛逛。 沐昭紧紧的握着权胜蓝的手:“这些日子,你住在宫中,可有受什么委屈?” 权胜蓝将头靠在沐昭的肩膀上:“皇后娘娘很宠爱我,谁敢给我委屈受呢!” “我可听说,你前些日子,干了不少好事,先是抓住了给长孙殿下下药的幕后黑手,再是打了长孙殿下,可有这回事?”沐昭慢慢向前走着,语调轻柔,可是权胜蓝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 “我只是发现有人给长孙殿下下药,抓人的可是皇后娘娘!”权胜蓝咬唇,“至于我揍了长孙殿下,是因为,是因为他说,他要娶我!” 沐昭抬眼,偏头看向权胜蓝:“那你便揍他?你是将军府的女儿,又生的这样漂亮,往后说要娶你的人,何其多,到时,你可是要一个一个揍过去?” 权胜蓝轻哼一声:“那也未尝不可!” 第44章 权氏入京 沐昭一个刀眼扫过来,权胜蓝就不敢再说话了,低着头,一脸委屈。 “自小你爹便惯着你,军营里的人哪个不是把你捧着,现在回了京,皇上和娘娘也惯着你,真将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沐昭伸手戳了戳权胜蓝的脸。 “爹爹和娘亲在漠北镇守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让我无法无天的吗?”权胜蓝轻声嘟囔。 沐昭语塞,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最后只憋出一句话:“你且记着,皇家人总归是皇家人,皇上和娘娘护得住我们一时,护不住我们一世!” 权胜蓝诺诺的应下了:“娘,皇上和娘娘,到底为何这样护着咱们家?总不会,只是因为爹爹的军功吧!” 沐昭看着权胜蓝,良久,才别过眼,牵着权胜蓝慢慢走进花田:“你爹,可是皇帝和娘娘亲手带大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 “那你可知道,权家为了皇上,死了多少人?”沐昭看着眼前的美人蕉,长叹一声,“夺嫡,从来都是一条用白骨堆成的路!” 权胜蓝只是这样一问,却从来没想过沐昭真的会回答她。 “你祖父,祖母,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姑姑,都是为了皇上丢了性命的!你祖母走的时候,一尸两命,几乎逼疯了你的祖父。你的祖父是皇上一生挚友,忍痛将子言托付给了刚成亲不久的皇上和娘娘,赴了战场!”沐昭轻轻摸着权胜蓝的手。 很多事情,权胜蓝并不知晓,此刻,沐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能让权胜蓝感受到当时的那种腥风血雨。 “你得后来从军,皇上和皇后娘娘皆不许,皇上甚至将你爹关了禁闭,总归就是不让你爹去从军!”沐昭敛下眼,“世人都说,皇上是想给权家留个后,才不允的,后来,皇后娘娘告诉我,你爹去了军队以后,整整一年,皇上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皇上是真的舍不得爹爹吗?”权胜蓝看向沐昭。 沐昭点头:“是,皇上与你爹,如父子,又如挚友,我从未想过,这个世上,当真会有一个高位者,这样相信一个手握重兵的臣子!” 权胜蓝抿嘴:“我以为,这些只是表象!” “表象?若是表象,皇上会允许你爹拥有权家军?你可要知道,这权家军都是以一敌百的顶好兵将,而且,权家军只有你爹可以驱使!”沐昭伸手揉了揉权胜蓝的头顶,“而且,纵然是表象,这样的信任,也足以让我们肝脑涂地了,不是吗?” 权胜蓝低着头沉思很久,然后忽然开口道:“可是娘,皇上不可能永远都在!” 沐昭转身看着权胜蓝,伸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那又如何?这些事,不是你要关心的!这次回京,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看看这京城之中的男儿,是否有你欢喜的!” “有欢喜的要如何,直接绑回漠北吗?” 沐昭想了想,然后笑道:“有何不可,你爹爹那样厉害,打晕了直接绑回去就是了!” 权胜蓝忽然抱住沐昭:“娘,我们还能回漠北吗?” 第45章 权氏入京 权胜蓝听到的,是沐昭那一声坚定的“能”! 权胜蓝忽然发现,一切,似乎都跟她所认为的不一样。 她以为,伴君如伴虎,皇帝对权家只是利用,并没有真情,却发现,这个上了年纪的皇帝,是真的宠爱着权家;她以为,她们入京本就是掌权人的一个圈套,他们入了京,便再难离开,可沐昭却说,她们可以离开。 既然如此,那么前世,她所经历的,都是些什么。 为什么她留在了京城,娘亲留在了京城?难道上一世,她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吗? 权子言难得回京,入京的第一日,权子言方从皇宫出来,便从管家手里接过一沓的拜帖和请帖,夏玉也早早的被同僚叫去吃酒,就连与京城贵妇并没有什么交际的沐昭,也接到了许许多多的邀约。 只是这些帖子来的时机不对,权子言和沐昭让人都去回绝了,难得回京的他们,早在离开漠北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去京城之中的云隐古刹为祖父祖母点一盏长明灯。 第二日天尚未全亮,三紫就来权胜蓝的院子叫她起来,权胜蓝在漠北早就习惯了早起出操,所以应了一声很快便起了,倒是她那些个刚从漠北来的侍女,因为长途跋涉,一个个都累的不成样子,站在院子里也是奄奄的。 权胜蓝也不忍心再折腾她们,便放了白鸽那几个丫头一日假,让她们好生休息,自己则带着笙箫一起爬上了沐昭的马车。 “白鸽呢?”沐昭见只有笙箫跟在权胜蓝身边,不由奇怪。 “她们都累的厉害,从漠北到这里,路途也煞是辛苦,我便放了她们一日假,让她们好好休息!”权胜蓝看着这辆崭新的马车,马车内饰异常华丽,想来,应该是夏将军特意嘱咐巧匠做的。 “三紫莫非没同你说,我们会在云隐寺住上一日,你一个侍女都不带,像什么样子!”沐昭皱眉,“你心疼白鸽她们,大可以带上几个新的侍女,府中不是添了不少侍女!” 权胜蓝伸手挽上沐昭的手,轻声撒着娇:“娘,我又不是京城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有笙箫一人就足够了,笙箫可是以一敌百的武将啊!娘,你知道,我不喜欢身边跟着不熟悉的人!” 沐昭最是听不得权胜蓝撒娇,没一会儿,心就软了,伸手点了点权胜蓝的头:“京城不若漠北,这里的人大多长了一双势利眼,若是遇上哪家的小姐,见你身边就带了一个人,欺负你可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笙箫伸出一个拳头:“夫人放心,有这样的小姐,我肯定揍得她哭爹喊娘!” 沐昭一巴掌呼在了笙箫的背上:“跟胜蓝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揍,哪里有点女人家的样子!” 笙箫揉着被沐昭打痛的后背,一脸委屈:“我们来京城之前,将军就同我们说了,若是有人欺负我们,尽管揍过去,只要不揍死就行了!” 沐昭只觉得一口气闷到胸口,一把掀开窗帘:“权子言!” 第46章 古刹祈福 权胜蓝和笙箫都缩了缩脑袋,闭紧了嘴坐在那里呈鹌鹑状。 这个世上,除却皇帝和皇后,敢这样直呼权子言的全名的,大概也只有沐昭了。 权子言正在和夏玉说话,沐昭一喊,他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夫人有何指教?” “你为什么要和胜蓝说,只要有人欺负她,就揍过去,咱们胜蓝可是个女儿家!”沐昭恼的很。 权子言一听沐昭这么说,就知道沐昭想要说什么,猛地凑过脸,在沐昭额头亲了一下:“恼什么!我们的宝贝,我们都舍不得欺负,怎么能让旁人欺负?尽管揍便是,这京城之中,谁敢嘴碎,我就让他见见我的拳头!” 权子言忽然来这么一下,让沐昭一张脸红了个彻底,手按住权子言的脸,拼命的往外推:“臭不要脸的!” 权子言的脸被推了出去,沐昭赶紧放下了窗帘,然后就听到了权子言爽朗的笑声。 “每次夫人生气,将军都是用这一招的!”笙箫掩着嘴悄悄说道。 “而且屡试不爽!”权胜蓝挑了挑眉。 沐昭看了看两个丫头,不由扶额:“我听得到!” 权胜蓝捂着嘴轻笑,然后就拉着笙箫看外边的景象,京城回来有些时日,她却没能好好逛过,如今这样瞧着热闹的街道,只觉得与前世大不相同,或许是如今的心境,与那个时候也不同吧! 云隐寺位于京城郊外的一座山峰上,古刹历经千年,从一个和尚到今日的寺庙,一砖一土都是化缘而来,寺中有一高僧,擅佛学,擅医理,山中有处温泉,便被改造成了药泉,信徒身子若有不适,有缘便能得高僧看顾,泡一泡那祛百病的药泉。 山峰颇险峻,马车到了山脚下便不能再往前去。 权子言一行人穿的素净,但几人鼎盛的容貌还是引起了上山进香的信徒们的注意,再加上通身的气派,便会有胆大的人悄悄的上前拉一个侍女问:“你们哪家的贵人啊?” “我们是护国将军府的丫鬟,前面走着的,是我们的将军和夫人!”新来的侍女对于能进入护国将军府,颇为自豪,应承的时候,声音也微微提亮。 “护国将军!”前一日权子言入京的时候,便因为有些达官贵人去迎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所以,对于护国将军回京的事,京城之中但凡耳聪目明的百姓,都得了消息。 好些人本欲跪下行礼,却被三紫和马管家拦住:“我们将军和夫人只是来进香,与众位信徒并无不同,佛门之地,众生平等!” “爹爹在漠北的时候,是杀神,在这里,却到寺庙来进香!”权胜蓝挽着沐昭的手,轻声说道。 “你爹本不欲来的,说他身上杀气太重,不适合到这种地方来,但是寺中的无尘高僧是他挚友,他来此,一是陪我,二是去见无尘高僧!”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手,“你爹爹是杀神,可也是我朝的守护神啊!” 权胜蓝点头,眼中颇有几分自豪,这个皇朝,可是靠着她爹爹镇守漠北,才能这样平安富庶的。 第47章 古刹祈福 进了香,点了长明灯,权子言就带着沐昭去找无尘高僧,权胜蓝就跟着三紫和管家他们去了今日要留宿的厢房。 厢房靠近药泉,因为权子言与高僧相识,所以权府的人有幸可以去泡一泡药泉。 侍女们都跟着三紫和管家在那里整理厢房,权胜蓝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那些个侍女里里外外的忙活,笙箫则坐在她面前,拿着一包从三紫那里讨来的麻花,咬的嘎嘣脆。 “这样好吃?”权胜蓝见笙箫吃的欢喜,便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咬,也就那个味道,便放下了,“笙箫,咱们出去逛逛?” “夫人不是说现在还有许多人在进香,让咱们别乱走嘛!”笙箫抬眼看向权胜蓝,嘴上说着沐昭说的话,手上却还是乖乖的收起了麻花。 “逛一逛,早些回来就是了,他们不会知道的!”权胜蓝说着就拉着笙箫往外走。 云隐寺是千年古刹,建在山峰的最高处,他们所处的厢房周围,都是高僧无尘种下的韦陀花,若是运气好,遇上韦陀花开,那便是满目美景。 笙箫跟在权胜蓝身边,脚踩在鹅卵石上,看着漫山的青绿,感慨道:“郁郁葱葱的,漠北就没有这样的地方!” 权胜蓝伸手拽下手边一棵茶树的叶子,捏在手心里:“所以京城繁华,漠北荒凉!可那样荒凉的地方,却是这个王朝的第一道屏障!” 茶叶的边缘划破权胜蓝的指尖,渗出了些许血,权胜蓝看了一眼指尖,随手一捏,就将受伤的手指藏进手心:“就算漠北不若京城繁华,我权胜蓝也不要做京城的金丝雀,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漠北的!” “我们当然要回到漠北!”笙箫轻哼一声,“我实在是想念漠北的牛肉面啊!” 权胜蓝有些悲壮的心情瞬间化为了满腔笑意,伸出手捏住笙箫的脸颊:“你怎么就知道吃啊!”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这不是小姐你说的吗?”笙箫生的一张娃娃脸,这会儿被权胜蓝捏住脸,瞧着越发可爱起来。 “啧,等下了山,我就带你去那家面馆吃正宗的漠北牛肉面!”权胜蓝有些无奈的松开手,“给你加两份肉!” 笙箫一把抱住权胜蓝的手臂:“小姐,这可是你说的哦!” 权胜蓝失笑,然后余光瞥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拍了拍笙箫的手:“走,我们去抓鬼!” 权胜蓝和笙箫自幼就在一起,两人心灵相通,权胜蓝笑一笑,笙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也是立刻了然,抽出腰上的软鞭,跟在权胜蓝身后,往一间厢房走去。 “这是将军和夫人的厢房!”笙箫看着厢房门关上以后,和权胜蓝从树丛后面走出来。 “府上的丫鬟?”权胜蓝微微皱眉,她刚刚回府,对府上的人并不认识。 笙箫一回将军府就在府里打探过了,所以对府上新来的那么一些仆人,都有些印象:“是新来的素宁,在夫人房里做事!” 第48章 古刹祈福 权胜蓝挑眉,伸手揽住笙箫的肩膀:“你说,我爹的魅力咋就那么大呢?” “也不一定吧,或许是来害咱们将军的,这世上,有多少人眼红咱们将军,又得宠,又有本事!”笙箫不置可否,见权胜蓝说的鬼是女人,便将手里的软鞭又放了回去。 “得,那咱们……” “当然是揍她了!”笙箫伸出右手,慢慢的握成拳头。 权胜蓝挑了挑眉:“咱们先上屋顶,等她下手的时候再跳下去,吓唬吓唬她,怎么样?” 笙箫回头瞥了一眼权胜蓝:“小姐,你怎么这么坏啊!” “坏吗?” 笙箫嘿嘿一笑:“不过,我喜欢!” 两个坏透了心肠的小女人一拍即合,仗着一身好轻功就上了房顶。 权胜蓝蹲坐在房顶上,透过掀开的一块瓦砾,瞧着屋子里头的那个叫做素宁的女人,正在往茶壶里倒着一包白色粉末。 笙箫凑到权胜蓝耳边轻声问道:“这都能抓现行了,还不揍她?” “揍啊!往死里揍!”权胜蓝冷哼一声,脸上浮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在这么崇高的寺庙里,竟然起这样肮脏的心思!” “等会儿,我把裙子扎起来!”笙箫弯腰把拖在地上的裙摆系好。 权胜蓝轻笑一声,一脚踏穿房顶,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去,一个回转,手就拽住了素宁的后颈,手上一个用力,就将素宁丢了出去。 “啊!”一声尖叫划过天际。 权胜蓝端起茶嗅了嗅,立刻就问到了其中,有一股淡淡的合欢花香味,这是差一些的媚药,若是好一些的,便会无色无味。 笙箫跳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被权胜蓝丢在地上啃了一嘴土的素宁,轻笑一声:“就这幅模样,也敢对将军有非分之想?” 权胜蓝见素宁趴在那里,好半晌才转过头来,一看到权胜蓝,便瞪大了眼:“权,权小姐!” “佛门清净,却不想你这样任意妄为,想来是头脑不清楚了,既然如此,你还要这脑子作甚?”权胜蓝居高临下的看着素宁。 素宁面色一白,她入府的时候,三紫就和她们这些人说过,整个将军府,最不能惹的人就是权胜蓝,如果招惹到她,那就是得罪了一整个将军府,而且权胜蓝的雷厉风行,在将军府是出了名的。 素宁心知求饶无用,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跑?”笙箫撒开丫子就追。 一个弱女子,是不论如何也跑不过自幼舞刀弄枪的笙箫,笙箫也有意捉弄,停停走走的将素宁逼到了这座山的温泉处。 温泉热气袅袅,渐渐迷了人的眼,权胜蓝慢慢走到这里的时候,笙箫已经将素宁逼的站在了温泉边缘。 “权胜蓝,你若是逼死我……” “你莫慌,我不会逼死你!”权胜蓝打断素宁的话,微微扬眉,“我只是要揍的你爹都认不出你!” 权胜蓝刚说完,笙箫就一拳打在了素宁的鼻梁骨上,素宁被打的倒仰,直接掉进了温泉里。 第49章 初遇沅王 权胜蓝看那一汪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住了脚:“笙箫,咱们走吧!” “不打了?”笙箫正打算冲下去,却听到权胜蓝说走,不由愣住了。 “嗯,等会儿还要去吃斋饭,弄脏了衣服了,还得去换,麻烦!”权胜蓝看着在温泉里扑腾的素宁,轻声说道。 笙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撇了撇嘴:“真是麻烦!” “走吧!”权胜蓝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温泉中的素宁,两道殷红的血顺着鼻子一点一点的留下,“鼻梁骨都断了,往后再想出来作妖,也得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面貌了!” 素宁这才去摸自己的鼻骨,果然,她的鼻骨已经歪了,素宁出生穷苦,自卖自身,只为求一身富贵,却不想被权胜蓝毁了她唯一的资本,登时火从心中来:“权胜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小姐,你先回去,我去揍死她丫的!”笙箫叫素宁这么说话,火气一下就上了头,撸起袖子就下了水,几步就抓住了想要跑的素宁,拳头噼里啪啦的砸在了她的脸上。 权胜蓝摇了摇头,她本想就这么放过素宁,毕竟佛门清净,她也不愿在佛前生事,只是她没想到,她难得一次的心软,竟然让素宁开口诅咒。 笙箫可是出了名的护主,怎么可能让素宁再开口叫嚣。 权胜蓝听着素宁的嚎叫,觉得有些头疼,转身准备离开,却在抬眼间看到不远处的树上坐了一个人。 权胜蓝端的一副贤良温柔的模样,慢慢走向那棵树,一直到走近了,权胜蓝才看清树上的人是谁,躬身行礼:“臣女见过沅王爷。” 一愣,低头看向权胜蓝:“你如何认得我是沅王爷,你是哪家的千金,怎的本王刚回来,你便能认出本王。” 权胜蓝一惊,这一世,她确实不该认得他,沅王常年在外游历,少有回京的时候,纵然是上一世,权胜蓝也只有在皇帝寿宴的时候,远远的看过他一眼。 “怎的不回答本王?”慢慢靠近权胜蓝。 权胜蓝往后一步,余光瞥到了沅王爷腰间的玉佩,凝了凝神,开口道:“王爷腰间佩戴的莫不是皇家的玉佩?” 沅王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佩,玉佩通透细腻,质地极好,玉上还刻了一个谨之二字。 这是皇家的玉佩,取自一块巨大的天石玉,每一个皇子都有这样一块玉佩。 顾谨之摘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手心里把玩:“你倒是好眼力!” 权胜蓝笑而不语,只是低着头不去看他。 顾谨之在外游历,时常混迹于鱼龙混杂之地,也学了一嘴的油腔滑调,见权胜蓝站的拘谨,便起了逗弄之心:“你是哪家的小姐?” “臣女是护国将军权子言之女!”权胜蓝轻声应道,还是一副尊敬模样。 “你就是权将军的女儿?”顾谨之抬眼,轻笑一声,“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 权胜蓝心中懊恼,但奈何人家是皇家子弟,不得不服,没奈何,她只得慢慢的抬起头来。 第50章 初遇沅王 这一抬头,不仅顾谨之看清了权胜蓝的容貌,她也看清了这个名誉满京,相貌堂堂的皇十五子,沅王顾谨之。 在前世,沅王是皇帝皇后最宠爱的幼子,便是舜王,对这个弟弟也是宝贝的很,且沅王相貌生的极好,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是京城女儿家对他的评价。 可惜沅王无心社稷,四处游历,不愿娶妻,让多少闺阁女子伤心欲绝的坐上了嫁人的花轿。 而就在舜王被贬,充军边疆的时候,沅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救出了当时被软禁在宫中的皇长孙,还在一年后冒险入京,托人找上了她。 帮她查清了她爹死的真相,也得到了她的亲笔书信,以及信物,若是她不死,她或许就能看到沅王带着儒林,和权家军一起杀回京城的景象。 奸诈如权子言,怎么可能只留下一个虎符呢? “生的倒是如花似玉,怪不得迷惑儒林那小子,说要娶你为妻!”顾谨之微微低头,细细的看着她。 说她迷惑儒林? 这样的罪名,她权胜蓝可不愿意背。 “迷惑?我若是想要嫁给他,何须迷惑?”她抬眼看向顾谨之,面上已有几分不喜,“王爷还请慎言,女儿家的名声,可不能由您这样败坏!” “将人逼到温泉中还继续暴打的权小姐,还需要名声?”顾谨之慢慢靠近她,脚尖已经抵到她的脚尖。 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只怕早就被顾谨之的举动逼得不停的后退了,可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儿家:“王爷,请自重!” 顾谨之垂眼瞧着她,唇角微扬:“嗯?本王如何不自重了?” 她深知顾谨之是在逗弄她,心下暗恼,藏在广袖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只是这人不若儒林,真动起手来,她未必就有优势。 良久,权胜蓝嗤笑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顾谨之耳边响起:“王爷,你说,若是我现在大喊救命,我爹会不会飞奔过来!以我爹的性子,会不会将这后厢房全数拆个干净?” 顾谨之一顿,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但是理智还是阻止了他的行为。 权胜蓝还是感受到了顾谨之那一瞬的僵硬,哼笑一声,然后抬脚往前,轻轻地踩在了顾谨之的脚尖上:“王爷,您该知道,若是我爹过来了,见到你离我这样近,那你多半就会被我爹领着去见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顾谨之眯起眼,有些危险的看着她。 她抬手为顾谨之整理衣领,尖锐的指甲偶尔划过顾谨之的肌肤:“沅王爷若是不想娶我,便让开吧!” 顾谨之盯着她许久,最后,轻笑一声:“如此看来,权小姐是愿意嫁给我了?” “为何不愿?您是王爷,是皇上的嫡幼子,长得,又是这样好,便是旁的无用,看着您这张脸,也足够了,好歹也算的上是秀色可餐啊!”她抬手轻抚顾谨之的脸,微微垫脚凑到顾谨之耳边,“而且,王爷,你难道就不想娶我?我身后的,可是权家!” 第51章 初遇沅王 顾谨之有些威胁意味的眯起眼,看着权胜蓝,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权小姐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嘛!” “只是很可惜,王爷长得虽美,却不是我喜欢的模样!太过阴柔了,我还是喜欢健壮一些呢男人。”权胜蓝看着他的表情渐渐难看,面上的笑容越发娇艳,抬手掸去他肩上的灰尘,“王爷,您这招调戏良家妇女的招数,对臣女可就不太管用了。臣女在军中长大,听得最多,可就是男人间的荤话了!” 顾谨之低头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只觉得她的笑容实在碍眼,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尚未长开的豆芽菜,本王也看不上!” 权胜蓝清晰的听到她自己磨牙的声音了。 “小姐……”揍完人的笙箫飞快的跑了过来。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各退一步,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个不会惹人遐想的距离。 笙箫提溜着湿透的裙摆小跑到她身边:“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莫要无礼,这位是沅王爷!”权胜蓝悄悄的拉了一下笙箫的手。 笙箫这才把目光转到顾谨之身上,愣了半晌,然后抱拳行礼:“微臣见过王爷!” 顾谨之注意到笙箫手腕上的银环,那个银环,是巾帼兵将才会有的东西,便点了点头:“免!” “王爷既然在此,赏景,臣女便不叨扰了!”权胜蓝微微欠了欠身,冷哼一声,转身便要走。 “等一等!”顾谨之忽然开口叫住她。 她慢慢回头,眼底是满满的不悦,说话间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权小姐回去的时候,记得与权将军说,本王改日到府上与将军切磋切磋武艺!”顾谨之唇角含着笑,“王府与将军府本就比邻而立,我们,来日方长!” “臣女定会传达!若无别的事,臣女便先告退了!”权胜蓝盯着顾谨之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应下了,拉着笙箫的手就走。 她对顾谨之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时的沉稳睿智,却不想,如今遇上的顾谨之,竟然是这样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旁人讨厌。 等到她们走的远了,一个身影从另一棵树上跃下:“你何故逗弄她?” 顾谨之看着站在身边的洛宁,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一回京,就听到消息,说皇兄与皇嫂重归于好,苏侧妃被遣回老宅。” “莫非,是她做的?”洛宁挑眉,眼中带了几分惊讶。 “儒林与她联手干了件,让我满意的事!”顾谨之看着手里的玉佩,轻笑一声,“权将军一生衷勇,唯有这样一个宝贝女儿,我瞧着,是有几分小聪明,但她,入这京城之中,依旧是狼入虎口。” 洛宁却不这样想:“虎父无犬女,权小姐或许也能让天下人另眼相看。” 顾谨之收好玉佩,回头看向洛宁:“或许吧!是时候去找方丈了!” 洛宁颔首:“寺中藏书阁集天下书籍,总该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第52章 初遇沅王 寺庙中的膳食实在清淡,并不合权胜蓝的口味,她便只吃了一些,垫了垫肚子,却不想,这才刚到子时,她便因为腹中饥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笙箫与她同睡一屋,睡的很是香甜,她怕因为自己的辗转反侧吵到笙箫,便悄悄的起了身,披了件外袍便出了院子。 深秋的夜里,难免寒凉。 权胜蓝拢紧外袍,在院子里来回走着,不远处,还能看到武僧在巡夜,因为这边的厢房住的大多都是女客,所以僧人也只会在远处巡逻,并不会靠近这边。 山中的夜景格外漂亮,漫天的星辰,看起来就好像在触手可得的地方,尤其明亮。 就在她仰着头观星的时候,头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谁!”权胜蓝大喝一声,脚尖一点,运功追了过去。 黑影显然没有想到会被人跟上,跑的时候竟然还回头看了一眼她,而这一回头,就给了她追上黑影的机会。 她拽住黑影的肩膀,将他拽了下来,两人一起落在了房顶上,她几招过去,全被黑衣人躲过。 权胜蓝有些恼,一个飞踢甩过去,却没想到,黑衣人竟然没躲,硬生生的挨了她一脚,然后一个回旋飞踢将她踹下房顶,挣开了她的纠缠。 被踢落房顶的权胜蓝,只觉得胸口闷痛,可她又不能眼看着黑衣人逃脱,皱了皱眉,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因为那一脚,黑衣人跑了有些距离,权胜蓝有些追不上,最后只看到他进了寺庙的藏书阁。 权胜蓝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两个武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那人闯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一共七层,权胜蓝跟着黑衣人从三层的窗户翻了进去。藏书阁一片漆黑,抬手抬脚都能碰到书架。 她摸着黑在书架间摸索,侧耳聆听那黑衣人的呼吸,因为黑暗影响了视觉,反倒使得她能够听到很细微的声音。 那样快的速度飞驰下来,就算内力深厚如权子言,也无法控制急喘和剧烈的心跳。 权胜蓝强迫她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静下心来,仔细倾听藏书阁里第二个人的声音。 “呼!”她很清晰的听到西北方向那一声极其轻的呼吸,她飞速的往那边冲去,手握拳出击,直攻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反应很快,连连避退,避开了她连续不断的攻击,权胜蓝的武功是权子言手把手教的,赤手空拳耍的虎虎生风,且拳拳到肉,不像那些个女儿家,学的一身花拳绣腿,虽然打起来的漂亮,但都是些花架子。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她这样难缠,几个来回,便挨了好几拳,比起他踹的那一脚,力度更强,且招招打在痛处。 藏书阁外已有火把由远及近,显然是寺中的武僧发现异常,追了过来。黑衣人深知不可再纠缠下去,推翻了面前的书架,在她躲闪的时候,迅速逃离。 等到权胜蓝追上去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消失在楼道口,就在她准备往下追的时候,她听到楼上传来一丝细微的声音,没有犹豫的,她立刻顺着楼梯冲上藏书阁的顶楼。 第53章 溺宠独女 藏书阁的顶楼七层,里头放着的都是历朝历代的各种密宗,由古刹中主持的所管理,没有主持的准许,谁都不许进入藏书阁的七层。 七层依旧黑暗无比,权胜蓝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摸索着,方才所听到的声音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就在她走到第三排书架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吸,近在咫尺。 她飞快的转身,拳头快速朝对方砸去,却被他一一避开。 权胜蓝心中恼火,飞快的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朝着对方刺去,她本已入睡,发髻上的簪子早就卸下了,而这一根银簪是在她起身的时候,随意拿来挽发的。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抽出发簪攻击,一时间被她逼得连连后退。但她毕竟是女子,追了黑衣人许久,又被他踹伤,此刻,已经有些体力不济,出手的速度,也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那人也瞅准了这一点,在被权胜蓝逼至死角的时候,一个迅速的回转,抓住了她握着发簪的手,一个巧劲按在她的穴位上,逼的她丢掉了手中的发簪。 权胜蓝被那人自身后锁住了肩膀,而她的左手也拽住了那人的头发,用尽全力往后拽,就在两人互相牵制的时候,七层的油灯忽然,算数被点亮。 忽如其来的光亮让两人都闭上了眼,等到适应了这个亮度,权胜蓝一睁眼,便看到无尘高僧和主持,正站在他们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权胜蓝这才抬头去看锁住自己肩膀的人,却没想到,与她打了许久的人,竟然是顾谨之。 两人同时松手,连退几步。 “阿弥陀佛!”主持念了一声佛号,看向因为打斗而显得有些狼狈的两人,沉默半晌然后开口,“施主可有受伤?” 权胜蓝赶紧摇头,因她深知藏书阁七层未得准许进入,便是强闯,便急于解释:“主持,我并非有意闯入……” “施主稍安勿躁!”无尘抬眼看向权胜蓝,“闯入藏书阁的小贼,已被寺中武僧捉住!” 权胜蓝这才注意到几个高大强壮的武僧身后,拖着一个身着黑衣,身材娇小的人,即便是蓬头垢面的,也不难看出,这是个女人。 权胜蓝伸手按了按被她踹到的胸口,的确,力度不强,与后来与她交手的顾谨之简直天差地别。 “主持!”那厢顾谨之走到主持面前,双手合十,显得很是恭顺。 “沅王施主在此寻书,为何不点明灯?”主持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 顾谨之看了一眼遍布墙上的油灯,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夜明珠:“本王并未携带火种,正巧怀里揣了一颗夜明珠,用来照亮寻书正好,便没有寻人点灯!权小姐自楼下跑上来时,我以为窃贼,便收了夜明珠,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可有伤着我的宝贝女儿?”权子言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下而上的响起。 顾谨之无意之中瞥到脚下那根被他踩扁的银钗,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第54章 溺宠独女 权子言和沐昭顺着楼梯口走上来,权子言一眼便看到权胜蓝身上的几处脚印,眼睛里瞬间布满杀气,一把拉过权胜蓝,仔仔细细的上下瞧着:“可有吃亏?” “爹爹小看我!”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踮起脚小声的在权子言耳边说道,“沅王爷被我踹了好几下,爹爹帮我赔个不是,免得往后王爷给我小鞋穿!” 权胜蓝虽说的小声,可在场的,都是会武的人,各个耳聪目明的,听得也是仔细,主持和无尘高僧见多了人情冷暖,并没有什么异样,可站在后面的那些个武僧,有几个年纪小的,便有些忍不住的唇角上扬。 权子言对权胜蓝是真的溺爱,弯腰拍了拍权胜蓝裙子上的灰白脚印,然后把权胜蓝拉到沐昭身边:“莫怕,若是这混小子敢给你小鞋穿,我就去告诉他老子,让他老子好好管教管教他!” “瞎说什么呢!”沐昭掐了一下权子言,只是没怎么用力,权当做做样子。 “无妨无妨,权将军也是爱女心切!”顾谨之站在那里,笑的略显勉强。 “我又不像你爹,儿子女儿好几个,我可就这样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最是紧张!”权子言一个刀眼扫过去,“大半夜的在这里翻书,还不点灯,活该被我家胜蓝揍!” 顾谨之只觉得心口扎得慌,闷了一口气,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听有人从楼梯口无声无息的摸上来,以为会是窃贼……” “瞎说,我家胜蓝一身正气,哪里像是窃贼了!”权子言一个刀眼飞过去,“我看你小子是太久没和我比划比划,都不会讲话了吧!” “好好好!”顾谨之深吸一口气,憋出一个笑容,“权大哥,莫要说了,小侄女的衣服脏了,我去顶好的绣楼给小侄女制一套衣裙,可好?” 权子言哼了一声,然后轻笑起来:“这还差不多,你既然还晓得叫我一声大哥,可莫要忘了给你小侄女备一份见面礼,胜蓝这丫头从小到大见过的好东西多了,除非新奇的东西,否则旁的,她都瞧不上眼的!” 眼见权子言趁火打劫,胜蓝憋了笑意在心里,扯了扯权子言的衣角:“爹,你这是讹诈!” “你爹说的对,本王虚长你几岁,但幼时便与权大哥称兄道弟,按照辈分,你该叫本王一声十五叔,这见面礼啊,理应备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微微挑眉。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想起今日下午他的那副模样,不由轻笑一声:“沅王爷,你常年在外游历,应该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吧,我在漠北的时候就听说,有一种东西,叫做缪琳,煞是漂亮,可惜我没有见过!” 缪琳,是西域上贡的物件,有缪琳器件,也有一些女人家的小物件,因为是上贡物品,除非皇上和皇后赏赐,少有流露在外的。倒有一些胆子大的商人,会从西域淘买一些缪琳回来,可那样稀奇的物件,一到京城,就会被那些夫人小姐请购一空。 “到底是个女娃娃,还是喜欢那些个漂亮的东西!”权子言就好像完全看不到顾谨之为难的表情一样,拍拍权胜蓝的头,笑道。 第55章 溺宠独女 主持见顾谨之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只得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阿弥陀佛,今夜与寺庙发生这样的事,老衲深感歉意,这孩子也不知是来做什么,惊扰了各位的休息!如今这孩子也被吾等擒住,夜深露重,诸位施主还是早些歇息!” 藏书阁的七层本非许不得入内,因为擒贼,权胜蓝闯进了此处,虽说是意外,但也确实不该,面对吃斋念佛的僧人,权胜蓝向来尊敬:“主持师傅,今夜是胜蓝惊扰各位,胜蓝心中愧疚,愿为我朝点一盏长明灯,祈天下安康!” 无尘高僧站在边上,一直不曾说什么,反倒在此时抬头看向权胜蓝:“权将军镇守苦寒之地多年,守一方兵甲,镇一国太平,权将军安好,便是天下的安康!” 权子言抬头看向无尘,扬了扬唇角,然后一把揽过顾谨之的肩膀:“我父亲和皇上一起打下来的天下,我自然要帮着守住这个天下!皇恩浩荡,我怎敢辜负!” “权大哥一生戎马,守着最艰苦,最纷乱的漠北,染一身尘土,只为守这天下太平,护这百姓安乐。无尘大师说的对,权大哥安好,便是我朝的安康!”顾谨之抬手拍拍权子言的肩。 这话说起来略显煽情,但是却被权子言一句话打破:“一生戎马?我至多再守这漠北十来年,往后便是你们的事,莫非,你这小子还想着,看我拄着拐站在城墙头上吆喝兵将?” 权胜蓝一个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既然小贼已经抓到了,我们便先回去,藏书阁毕竟是寺中的贵地,我们在此久留也不太好!”站在权子言身边的沐昭,暗搓搓的拧了一下权子言的手臂,然后轻笑道。 长明灯,权胜蓝还是点了一盏,用的是自己体己,只做她的心意。 权胜蓝从藏书阁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笙箫一脸焦急的等在外面,一看到她,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绕着她上下左右的看:“可有伤着?” “就胸口叫那人踢了一脚,但也不重,不觉着疼!”她心知胸口此刻必然淤青,到底还是满不了日日陪在她身边的笙箫,便如实说了出来。 “瞎说,你瞅瞅,这手臂上一黑一紫,光看就晓得那人有多大的力气,踹在胸口上还不觉着疼?”笙箫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果然,她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腕上,已经变得青黑。 权胜蓝本没有注意,因笙箫这般说,才看到她手腕上的黑紫,她和那个小贼并没有过多的纠缠打斗,而且那个小贼身手远不如她,根本伤不到她,而她手腕上的那些伤,很显然就是被顾谨之握住手时捏出来的。 “你莫要紧张,在漠北的时候,每日练武,不是也会伤到,无妨的!”权胜蓝挽住笙箫的手,“笙箫,我有点饿了,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点心?” “饿了?”笙箫赶紧抬头,“有的,我特地带了一些糕点,现在正放在房间里呢!” “那走吧!”权胜蓝赶紧拉着笙箫走。 第56章 溺宠独女 沐昭听笙箫说权胜蓝身上有伤,心里紧张,看了一眼权子言,便跟着走了,剩下权子言和顾谨之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权大哥,可有什么要说的?”顾谨之站在权子言身边,只觉得权子言压在她身上的手臂重如泰山. 权子言慢慢的转过头,幽深的眼睛盯着顾谨之:“你觉得,我的胜蓝长得可好?” 顾谨之的脑子快速转了一圈:“像极了权夫人,在如今的京城里,也算是出挑的女儿家了!” “沅王爷啊,末将呢,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可莫要欺负她,也莫要算计她!今日之事算是巧合,若再有下次,臣便与圣上提上一提,权氏的分支里有好些个漂亮的小女儿,用来充裕沅王爷的后院,最好不过了!”权子言按在顾谨之肩膀上的手暗暗使力。 顾谨之感受到肩胛骨上的痛感,伸手抓住权子言的手往边上拿:“权将军说笑了,权小姐的身手与本王不相上下,本王可欺负不了她!更何况,权小姐这样聪慧,本王也没法子算计她!” 权子言笑,一拳砸在顾谨之的肩上:“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被我发现你算计她,有你的好果子吃!” 顾谨之被权子言一拳打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赶忙伸出手阻止权子言的靠近:“权将军,权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的宝贝女儿当亲侄女来疼,你放心!不就是缪琳嘛,我这就回宫去母后那里求!往后别说是缪琳了,就是儒林,只要她要,我都给!” “这还差不多!”权子言嗤笑一声,“身子骨太弱了,你我府邸离的近,得空了来我府上,我练练你的筋骨,男子汉大丈夫,这样文弱,实在是不像话!” “一定去一定去!”顾谨之有些尴尬的笑着。 权子言还想拍拍顾谨之的肩,但见他一脸的痛苦,便拍了拍手:“回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 等着权子言走的远了,一直躲在远处房顶的洛宁才走了过来。 “怎么躲得这样远?”顾谨之一看到洛宁便开口问道。 “权将军耳聪目明,我方才靠近了一点,他便察觉到了,我只得躲得远一些!”洛宁慢慢走到顾谨之身边,握起他的手臂,不由惊讶,“脱臼了?” “我和他女儿打了一架,他也是看在我是王爷的份上,才没有折断我的手!”顾谨之痛的有些咬牙切齿,“帮我接上!” 洛宁握着顾谨之的手,轻轻摇晃,乘机将脱臼的手臂接上,纵然是顾谨之,也痛的打了一个哆嗦。 顾谨之摇了摇手臂,长叹一声气:“若是知道是他女儿,说什么我也不会出手,被一个女儿家打上几拳,总不至于会脱臼。” “汝馨被主持带走了,怎么办?”洛宁看着顾谨之,显得有些为难。 “她自己跟过来的,让她自己解决!”顾谨之冷哼了一声。 “可是汝馨毕竟是个女子……” 顾谨之放下手,轻叹一声:“知会一声明孝杰,告诉他,不许再有下次!” 洛宁很显然的松了一口气:“是!” 第57章 皮肉之苦 顾谨之抬头看了眼藏书阁,云隐寺的藏书阁除却佛经,还藏了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孤本,史传,医药,无所不集,可偏偏,这样多的藏书之中,却没有他所要的东西。 洛宁见顾谨之在藏书阁寻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心中担忧,却也并无他法:“我们,再寻一寻!” “嗯。”顾谨之应了一声,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良久,洛宁听到他开口:“你且回去吧,我明日便回王府。打点一下,明日我要入宫。” 洛宁点了点头:“我且回去,你一人在此,万分小心。” “权将军在此,除却了不知死活的馨汝,谁敢在此胡来?”顾谨之勾了勾唇角,“你且放心。” 洛宁应了一身,转身离去。 洛宁与顾谨之,师出同门,拜隐士兵临为师,学一身武学,洛宁骨骼惊奇,一身轻功学的出神入化,若他有心不让人发现,绝对是来无影去无踪。 等着洛宁走远,顾谨之从怀里取出被他踩坏的银簪,簪子上的蝴蝶已经被踩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流苏也断了好几根,随便一瞧,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银簪的顶端,隐隐还有一丝血迹,这是银簪划过他手臂时,留下来的迹象。 顾谨之挽起衣袖,瞧见手臂上那一道淡淡的血痕。 权胜蓝用尽了全力才留下这么一道浅浅的伤口,而他,只是轻轻一捏,就在权胜蓝手上就下了一个又一个青黑。 女儿家,纵使自幼习武,比起男儿,也是细皮嫩肉的很。 顾谨之轻笑一声,将发簪放进怀里,微微抬手,接上的手臂还是有些疼,想来,得去让无尘高僧帮着处理一下。 顾谨之走到无尘禅房的时候,无尘还未睡,灯火明亮,他将将走到门口,就听到无尘开口:“门未上锁,沅王爷进来便是。” 一进屋子,顾谨之就看到无尘的桌子上,摆满了跌打骨伤的药瓶。 “沅王可是伤到何处了?”无尘摆弄着药瓶,在一块药布上涂抹着膏药。 “肩胛骨脱了臼。”顾谨之在无尘对面坐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左肩。 “权将军从来都是最护短的人,王爷却伤了他最最宝贝的女儿。”无尘轻笑,“只是脱臼,已是手下留情了。” 顾谨之想起权子言,只觉得头疼:“哪里想着那人会是他的女儿,还那样细皮嫩肉的,轻轻一捏,手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脱了衣裳,让贫僧看看。”无尘站起身,走到顾谨之身边,“权小姐虽是女儿身,却能与你过上那么多招,也着实厉害。” 顾谨之脱去外袍,卸下一只袖子,露出已经接上了的左肩:“权将军亲自教养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接的不错。”无尘按了按顾谨之有些青黑的肩膀,“权将军按过的地方都隐隐泛出了黑,想来,也是用了重力了。” “这天下,也唯有他,这样宠着他女儿了。”顾谨之摇头轻笑。 第58章 皮肉之苦 无尘将方才涂好的药布,放在油灯上烤热,然后贴在顾谨之的肩膀上:“这些日子,就莫要多动了。” “敢问无尘师傅,今日摸进寺里的小贼,如何了?”顾谨之任由无尘在他的肩膀上,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想起被武僧扣住的馨汝,轻声问道。 “由武僧看顾着,明日会送她下山,若有人来领,那是最好,若是无人,便送去官衙。”无尘系好纱布,坐回到顾谨之面前,“王爷,可是认得那位施主?” “明日之前,会有人来带她走。”顾谨之穿上衣服,“届时,还请无尘师傅,替本王向主持方丈解释一番。” 无尘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收到药箱里:“不过一个痴情女子,方丈师兄不会为难她的。” “女子多妄想,方易痴情。”顾谨之想起馨汝,摇头轻叹。 “女子多重情,若是不欢喜,就莫要招惹。”无尘抬眼看向顾谨之,“王爷年少风姿,容貌俊美,家世显赫,女子总易动情,痴情之人,最是情苦。” 顾谨之不语,只拿起一个瓷瓶,放在手心里把玩。 “王爷在藏书阁寻了许久,可寻到了想要的东西?”无尘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 顾谨之摇了摇头:“并未寻到,或许,真的只是传言。” 无尘将手指轻轻搭在顾谨之的手腕上,为他探脉,良久,无尘才收回手:“无风不起浪,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传言。不过,王爷还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 “享皇家富贵,担天下之责。这话,可是师傅你说的。”顾谨之笑了笑,将瓷瓶握在手心里,站起身,“这伤药,无尘师傅送哟可好?” “权小姐,怕是并不缺这样一瓶药。”无尘看着顾谨之,似笑非笑。 “做和尚的,莫要这样聪明。”顾谨之起身离开。 就在顾谨之走出房门片刻,响起了无尘的声音:“王爷,若是无意,权家的小姐,还是莫要招惹的好。” 顾谨之顿了顿脚步,轻笑一声:“不过一个漂亮的女娃娃罢了。” 离开无尘的禅房,顾谨之拿着伤药,很自然的就走到了权胜蓝的厢房,夜已经很深,权家人都已经熄灯休息了,只有权胜蓝的厢房点着灯。 “谁在外面?”人尚未走近,笙箫便已经打开了门。 眼见站在院子里的是顾谨之,笙箫愣了一下:“沅王爷?” “你家小姐可是睡了?”顾谨之站在那里,轻声问道。 笙箫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沅王爷可有事?” 顾谨之摇头,走到笙箫面前,将手里的伤药递给笙箫:“无旁的事,这是本王从无尘师傅那里要来的伤药,效果挺不错的,送来给权小姐用。” 笙箫看着手里的伤药,想起权胜蓝手臂上的指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王爷下手实在是重,好在我家小姐自幼习武,换做别家娇贵的小姐,还不得断胳膊断腿的。” “本王……” “笙箫,不许胡说。到底只是个误会,王爷莫要放在心上。”房间里忽然传来权胜蓝的声音。 第59章 皮肉之苦 虽说是无心之失,但到底,顾谨之还是伤了权胜蓝,心中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无尘师傅制的伤药,千金难求,权小姐还是应当好好处理一下伤处。” “沅王爷有心了。”权胜蓝坐在床上,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些许顾谨之的影子,“更深露重,沅王爷请回吧!” 权胜蓝既已下了逐客令,顾谨之的药也送到了她的手上,顾谨之自然不会再多做停留,道了一声早些休息,转身便走了。 等顾谨之走的远了,笙箫才关上门,捏着药瓶走回到权胜蓝身边:“我方才从沅王身上闻着一股药味。” “多半是爹爹揍他了。”权胜蓝从笙箫手里接过药瓶,打开盖子放在鼻前轻嗅,“确实是上好的伤药。” “将小姐伤成这幅模样,确实该揍!”笙箫在桌子前坐下,将桌子上散乱着的香膏收好,“方才夫人给小姐你抹香膏的时候,可心疼坏了,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下手也不知道轻重!” 权胜蓝把玩着手里的药瓶,轻笑一声:“沅王也算青年才俊,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大岁数的人?” “管他什么青年才俊,将我家小姐伤成如此,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笙箫将香膏装进行李,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坐下,一把抱住她,“其实,这都怪我,若不是我睡得太沉,怎么会让小姐一人去追那小贼!” 权胜蓝晓得笙箫必然自责,拦住笙箫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拍着:“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忙前忙后,多少辛苦,我心知肚明。我也是心疼你,才没叫你起来,你不许自责。说到底,我也没伤到什么,只是青黑了几块皮肉,几日便好了。” “嗯,我不自责,只是小姐,往后遇到这样的事,你必须叫我,否则……” “否则如何?”权胜蓝似笑非笑的看向笙箫。 笙箫语塞,好半晌才开口道:“否则,我就饿上自己十天半个月。” 权胜蓝被笙箫这番话逗笑,伸手捏了捏笙箫肚子上的软肉:“你这倒是威胁到我了,我怎么舍得,让你饿个十天半个月呢!你放心,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必然唤你。” 屋外更声又起,权胜蓝将手里的药瓶随意的放在枕下,拍拍枕头:“熄灯吧!” “好!”笙箫站起身,吹灭一旁的油灯,便向着一旁的软榻走去,权胜蓝身上有些淤青,笙箫唯恐睡梦中触到,便抱了被子去睡软榻。 夜深人静,权胜蓝却觉难免,侧个身摸到了枕下的药瓶,即便盖着盖子,权胜蓝依旧能够闻到淡淡的药香。 上一世,因为权胜蓝被戌时家人告上公堂,他们一家并没有来次进香,她自然,也不曾遇上顾谨之。 顾谨之在众人眼中,向来都是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少有在权势上有所动作,给天下人的映像,都是一个异常俊美的闲散王爷。 可一个闲散王爷,却有这样的身手。招招直击要害,若非他手下留情,只怕权胜蓝,在他手上,过不去二十招。 第60章 皮肉之苦 而今夜,顾谨之出现在藏书阁,显然是来寻什么东西的。 宫中藏书千千万,他又为何到此处来寻书?而且,顾谨之身处藏书阁七层,却双手空空,显然一无所获,宫中不曾有,千年古刹也不曾有,他,究竟在寻些什么。 软榻上的笙箫已经熟睡,呼吸轻缓匀称,权胜蓝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着实羡慕笙箫,没有心事,夜夜好眠。 而她,自从醒来,便夜夜梦回当初。高高的红砖墙,冰冷的青砖地,一屋子的烟雾,满腔的药苦,而今夜,当初被困陈府的那种凄凉,又一次涌上心头。 “怎的还不入睡?” 映着月光,权胜蓝看到房梁上坐了一个人,看那身衣袍,显然是顾谨之。 “王爷怎的深更半夜的潜入小女子的厢房?就不怕被人瞧见误会了什么?”权胜蓝将身体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谨之自房梁上跃下,慢慢走到床前:“权胜蓝,本王只问你一遍,你如实回答。” 权胜蓝抬眼看着他:“王爷想要问些什么?” “苏侧妃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推她那一把?”顾谨之背着手,目光幽深的看着权胜蓝。 “这些话,王爷在白天的时候,就想问我了吧?”权胜蓝唇角微扬,“而且,你想问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会帮长孙殿下吧?” 顾谨之微微眯起眼,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苏侧妃手段阴狠,为了一个与你没有什么交际的儒林,得罪她,对你并没有好处。” “可也没有什么坏处啊!”权胜蓝敛下眼,“还是沅王爷以为,她一个侧妃娘娘,能够威胁到我什么呢?” “权小姐,你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吧!”顾谨之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除非天下易主,权家败落,否则,她苏侧妃纵然再有本事,也不能拿我如何。”权胜蓝轻哼一声,“沅王爷,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顾谨之端着茶杯,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开口道:“权小姐,你凭什么如此自信满满,你以为,苏侧妃,真的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吗?” 权胜蓝一顿,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握紧:“我一直不懂你们,既然明知她不简单,为何还要留着她?舜王更是奇怪,竟然还尤其宠爱于她。” 顾谨之不说话,轻轻放下茶杯,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权胜蓝轻轻靠在床头,“你们如何想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晓得,在军营里,有二心的人,我爹绝对不会留着,哪怕你再厉害,你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一个人,与其放一个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狗在哪里,不如一开始,就敲碎它的牙齿。” “你想说什么?” 权胜蓝唇角微扬:“我对付苏侧妃,只是因为我不欢喜她,帮长孙殿下,也只是顺手,信或者不信,随你。” 顾谨之抿唇,良久,才开口道:“你回京不过小住,若不想被人盯上,还是低调些的好。” 第61章 梦回前夕 “沅王说笑了,我权胜蓝作为我爹的独女,从进入京城门口的那个瞬间开始,我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权胜蓝垂下眼,冷笑了一声。 “今日伤你,纯属意外!”顾谨之站起身,显然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权胜蓝拢了拢被子,躺下身:“王爷走的时候,记得解开笙箫的睡穴!” 顾谨之忽然一个健步蹿到权胜蓝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被子,将她困在被子和床之间:“权胜蓝,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对于我一个男子进入你的屋子,似乎并不是很介意啊!” 权胜蓝显然没有想到顾谨之会这样做,愣了好半晌,才勾起唇角:“莫非,沅王爷是希望,刚才一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大喊大叫,将我父亲引过来?沅王爷,脱臼的话几日便能好,但若是被打折了骨头,那就不是几日的事情了!” 顾谨之瞬间觉得左肩隐隐作痛,慢慢站直身体:“就如你所说,自打你入京,你便成了许多人眼中的香饽饽,护国将军权子言的独女,娶了你,就能让京城的整个局势出现动荡,你若是不想随随便便就嫁了人,往后还是小心些的好!” “沅王费心了,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权胜蓝轻哼了一声。 “无尘师傅的伤药制的极好,抹上一两日便能消去淤青!”顾谨之转身,轻声说道。 权胜蓝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权胜蓝听到鞋底触碰到房梁是发出的那一声极轻的吱呀声,然后不久,她就听到了笙箫翻身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权胜蓝躺在床上,困意渐渐袭来,不久,便也陷入了梦境。 这一夜,她又梦到了前世,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红砖墙,梦中的主人公,也不再是她。 她在梦中看到一个身穿铠甲,身骑骏马,带领千军万马闯进紫禁城的男人,而在他的身边,她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上皇宫的阶梯,然后在那里插上一面溅满了鲜血的旗帜,旗帜上,写着一个权字。 那是她们权家军。 而那个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戴着面具,在所有人被抓以后,她看到女子慢慢揭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被烧毁了一半的绝世容颜——沐昭。 “子言,这个天下,我替你守住了!”她听到沐昭含泪泣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沐将军,权胜蓝死了!”空灵深远的声音好似从远方慢慢传来。 画面再转,一行人站在了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写着“吾妻权胜蓝之墓”,立墓之人写着陈书墨的名字,而在这个墓碑后面,竖着一块巨大墓碑,上书“权家人”,其中便有笙箫和白鸽的名字。 原来,她死后,皇帝和陈书墨都没能放过笙箫她们。 “总不能让她睡在陈家的墓地里!”为首的男人拿起一把铁锹,一把砸断了石碑。 男人慢慢回过头来,权胜蓝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脸,即便脸颊上横着一道几寸长的伤疤,也不能掩盖住他鼎盛的容貌——顾谨之。 第62章 梦回前夕 权胜蓝是被寺庙里的钟声吵醒的。 她慢慢坐起身,只觉得眼角湿润,抬手去摸,果然是一脸潮湿。 她将脸埋进掌心,一点一点的舒缓着呼吸,压制住心底的苦痛。她不知道梦境里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如果在她死后,权家军真的杀回了京城,那陈家必然覆灭,陈书墨,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如果她的梦境是真的,那么她的母亲,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被万箭穿心的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又是如何一个人回到漠北,集结权家军,联手顾谨之,一路从漠北杀回京城的。而她的脸,又是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的。 权胜蓝只觉得她的心口痛到无以复加,她无法想象,那样美丽的母亲,戴上面具,背负上丈夫的血债一路从漠北杀上来,却在大获全胜的时候,得知,她最宝贝的女儿,已经变成一捧黄土,那种悲哀,她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笙箫一醒来,就看到权胜蓝将自己的脸整个埋进掌心,浑身颤抖,不论她怎么唤她,她都不应,没有办法,笙箫披了件外袍直直冲到权子言的屋里,也不管权子言和沐昭是否起了,推开守在外面的侍女,噼里啪啦的敲门。 权子言和沐昭一听到笙箫的声音,便以为是权胜蓝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就打开门往权胜蓝的厢房走。 “到底是怎么了?”沐昭紧紧的跟在笙箫身后,未施妆粉的脸看起来格外清秀娇丽,若是不说她是权胜蓝的母亲,两人相似的面容,只会让旁人以为两人是姐妹。 “我一醒来,就见小姐坐在床上,捂着脸哭,怎么喊都不答应!”笙箫心中焦急,走的极快。 沐昭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慌了起来:“不会梦魇了吧!” 权子言浓眉一皱,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加快。 权胜蓝幼时,曾被人绑架过,绑架她的人将她困在犬舍里整整一个月,每日里,她都要和饿的眼睛发绿的犬抢食,还要防着犬咬她,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了整整一个月,权子言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年仅5岁的权胜蓝,已经整整一个月不曾合过眼。 也就自那次以后,权胜蓝患了梦魇症,时常在夜里惊醒哭嚎,请了许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皇后派了太医从京城赶到漠北,调养了整整两年,才将梦魇症治好的。 “胜蓝,胜蓝,你怎么了?”沐昭一进屋就赶紧抱住了权胜蓝。 权胜蓝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脸被她闷的通红:“娘,我做梦了!” “不要哭,告诉爹,你做什么梦了?”权子言在床沿坐下,看着权胜蓝,一脸焦急。 “我梦到爹没了,权家没了,我也死了,只剩下娘一个人在世上!娘戴上了面具,穿上了铠甲,拿起武器,为了给我们报仇,一路从漠北拼杀上来!”权胜蓝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一室沉寂。 权子言慢慢握紧了拳,看着权胜蓝,一双眼睛也渐渐泛了红。 第63章 梦回前夕 沐昭看着一脸泪水的权胜蓝,俨然有些不知所措。 权胜蓝在战场出生,十几年来,大大小小也见识过不少战争,虽说如今大周安定,但是边缘小国偶尔还是会来犯,每一次攻城,便会有伤亡。 她看过很多因为丈夫、儿子或者父亲,因公离世,而痛哭流涕的人。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或许比死更加痛苦。 权胜蓝在漠北的时候,最喜欢去一家绣纺制作衣服,绣纺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大的是小姑子,小的是儿子,还有一个老妇人,是她的婆婆。 女人从南方来,第一次来漠北,是一个人过来的,因为在家乡收到丈夫的死讯,不肯相信的她,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就是为了亲眼确定,她挚爱的丈夫,真的已经不在了。 第二次,她变卖了家产,带着婆母,小姑子,和唯一的孩子,来到漠北,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在漠北,开了绣纺。 权胜蓝曾去那里制衣,然后看到她坐在绣架前,泪眼蒙蒙,那个时候,她的丈夫,已经去世整整七年。 “死去的人,就只是死去了,无知无觉,可活着的人,却会在心痛煎熬中,漫漫度过一生。若是他知道,我会这样心痛,他是不是也会舍不得死了?”那个女人曾站在城墙边,泪如雨下。 权胜蓝问她,为何要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 她说:“起码,我能看到,他曾经一直看着的天空,起码,有一点点念想!” 那个女人生的很美,有许多男人愿意再给她一个家,一个安逸的下半辈子,可女人却说,她看着每一个对她献殷勤的男人,都会不自觉的想起她夫君的模样,她做不到,让另一个人,去代替她夫君的位置。 有人说,死去的人,最是可怜,可看过生死的权家人,却更清楚,活着的人,才是最最可怜的。 权胜蓝想,若是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怎么舍得就那样死去,怎么舍得,让母亲一个人留在世上,感受着失去丈夫,又失去女儿的苦痛,就好似她,在知道父母离世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一生,她都不愿再承受一遍。 “傻孩子,你爹,怎么会舍得让我一个人呢?”沐昭的拇指轻轻蹭掉权胜蓝脸上的眼泪,然后将她抱进怀里,“而且啊,我的胜蓝,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可以比我先走呢?” “昭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比你先离开,你,会像胜蓝梦里的那样,为了报仇,披甲上阵吗?”本应该顺着沐昭的话安慰权胜蓝的权子言,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沐昭一愣,随即皱眉:“你别闹,没看胜蓝吓坏了吗?” 权子言却有些不依不饶,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拽住了沐昭的手臂:“你回答我!” 沐昭拗不过权子言,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我会。” 沐昭的一句“我会”,掷地有声,却犹如一把火淬过的铁锤,一下子砸在了他们的心口上,灼痛感,瞬间迸发。 第64章 梦回前夕 沐昭,是一个南方女子,琴棋书画和闺中女红是她未出嫁前时的一切,一个娇生惯养,过惯了富贵清闲生活的女子,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当时不过一介白衣的权子言。 嫁给权子言的沐昭,叩别宠爱她一生的父亲,背上行囊,跟着当初不过是一个小小步兵的权子言,去了战乱的漠北,为了不搞特殊,在漠北,沐昭学会了烧火,做饭,在雪天煮雪洗漱,一双纤弱的手,一点一点磨出老茧。 后来,权子言在战场上用性命,搏出了功名,沐昭住进了当时的少尉府,生下了权胜蓝,因为沐昭不信任那些奶娘,便自己抱着权胜蓝,一点一点的将她养大,为了照顾胜蓝,沐昭整整三年,都没能好好调理身子,昔日的江南绝美,胖成了一个饱满的妇人。 再后来,权胜蓝大了一些,跟着权子言学武,沐昭也放下了手里的绣花针,和权胜蓝一起学武,甚至组建了巾帼军,沐昭在离开父亲后的时光里,把所有的爱,所有的心力,都交付在了权子言和权胜蓝的身上。 “我是妻子,是母亲,是权夫人,我是沐昭!”沐昭轻轻拍着权胜蓝的后背,一下一下,就好似幼时,哄她入睡一般,“我之所以是沐昭,就是因为,有你们!” “我不许……” “不许什么?”沐昭看了一眼权子言,“不许报仇?权子言,如果死的是我,你就算倾覆这个天下,也会要为我报仇的吧!那你凭什么以为,我就可以安然自在的,躲在一个角落里过完下半生,然后看着仇人悠闲自在的呢?权子言,我做不到!” 权子言看着沐昭,半晌,才别过头看向权胜蓝:“你说,梦里面,你爹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死!是不是哪个混账东西下了黑手!” 权胜蓝抬眼看向权子言:“爹你到处得罪人,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谁不想背后捅你一刀啊,我只是梦到娘,哪里知道你怎么死的啊!” “你没梦到我,怎么就知道我死了啊!你这个丫头……”权子言说着,就伸手掐权胜蓝的耳朵。 沐昭向来宝贝权胜蓝,自己可以骂,可以揍,但是权子言是不能碰一下的,所以沐昭见权子言伸手,便一巴掌甩在权子言的手背上:“怎么的,胜蓝也没有说错什么啊!都快是个老头子了,还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他们不黑你,黑谁啊!” 权子言揉着手背,低着头沉思。 其实权子言能坐上护国将军这个地位,心思缜密是必然的,但他一直都是保皇党,在皇位之争中,他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但是上一世,因为权胜蓝嫁给了陈书墨,权子言自然那被归入了七王爷一派,可就在七王爷问他调兵时,权子言拒绝了。 七王爷洺王,本就阴毒,非嫡非长的他,皇帝当得名不正言不顺,而权子言,向来更偏爱皇后生的舜王和沅王,所以在洺王夺权以后,洺王毫不犹豫的,就除掉了这个守卫漠北数十年的臣子。 第65章 梦回前夕 权子言抬眼看向沐昭,他如何不知道,如今皇上风烛残年,身体状况也日益下滑,正是几位王爷夺权的关键时刻,皇帝在这个时候,召他回京,祝寿是其一,其二,必然也是为了眼下的时局。 权子言自幼生在皇后身边,牙牙学语时,就被皇后娘娘抱在怀里,当做儿子一般养大,后来长公主出生,舜王出生,皇后娘娘最在意的还是权子言,心疼他的母早亡,父繁忙,更怜爱他幼时早早懂事,谨小慎微的模样。 对于权子言而言,所有的王爷,对他而言,都是皇帝的儿子,只要与民为善,勤勉励政,不论是谁做皇帝,他都可以接受,他不想看到皇帝的儿子们,为了一个背负着重大责任的位置,而争一个你死我亡,两败俱伤,所以,他不愿,也不肯,挤入这一场混局。 沐昭感受到权子言的挣扎,悄悄握住他的手:“子言,不过一个梦罢了!” 权子言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沐昭揽在怀里,笑道:“就是,不过一个梦罢了!你爹我,答应你们,只要你娘还在,我绝不轻易赴死!” 权胜蓝看着虽然上了些年纪,但依旧英俊非凡的权子言,鼻头一酸,又落了泪,吓得权子言手忙脚乱的:“爹爹千万说话算话!女儿和娘,若是没了爹爹,便没了靠山,没了靠山的女人最是可怜!” “屁话,真是屁话,我的女儿千金万贵的,怎么会可怜!”权子言一看权胜蓝又要哭,当下便心疼的要命,伸出另一只手,将权胜蓝揽进怀里,“好生生的,怎么做这样的梦?铁定是顾谨之那小子的错,昨夜吓到你了,才使得你夜里生梦!” “就是,昨夜里,那沅王还找上门来呢!”一直站在边上跟着抹眼泪的笙箫忽然开口。 “什么?”权子言和沐昭异口同声。 权胜蓝登时心知不好,蓄在眼睛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煞是尴尬。 权子言和沐昭两双眸子一起盯着她,目光炯炯。 “他,他给我送了一瓶伤药,据说是无尘师傅制的!”权胜蓝从枕头下拿出一瓶伤药,悄悄的递到沐昭手里。 沐昭打开伤药的瓶口,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然后递给权子言:“旁的,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权胜蓝看着紧皱眉头的权子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站在院子里,说不小心伤了我,特地来送药,说这药是无尘师傅制的,效果奇佳,旁的便没说什么了。” “这药倒确实是无尘制的,无尘会在伤药里加一味莲心,所以他的伤药总有淡淡的莲香。”权子言将伤药还给权胜蓝,“无尘制的伤药确实好用,你皮肉软嫩,身上总有淤伤,拿着便是了。” 权胜蓝收回药,置于掌心轻轻摩擦:“原是莲香,我说怎的总有一股好闻的药香。” “喜欢?”权子言看权胜蓝嘴角隐隐上扬,便问道。 “只是觉得与旁的药味不大相同。”权胜蓝摇了摇头道。 第66章 梦回前夕 “你若喜欢,我便同无尘要一些。”权子言如是说。 权胜蓝本以为权子言只是说笑,却没想到,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无尘身边的小僧,竟然一脸哀怨的递给她一个包袱:“师傅少有制药,这些可是所有的存货了,施主万万珍惜。” 正和无尘说着话的顾谨之瞧见了那一幕,见权胜蓝一脸的尴尬,便轻笑起来:“听说权将军,将师傅制的伤药全数要走了。” “不止伤药,也并非全数。”无尘似笑非笑的说道。 “权施主问师傅拿了所有的药,每种给我们剩了一瓶。”给权胜蓝送药的小僧弥一脸不喜的哼了一声,“权施主怎的这样宠爱女儿,就因为权小施主觉着师傅制的药有莲花香,就问师傅讨了所有的药。” 顾谨之想起权子言的强盗行径,不由笑出了声:“权将军这人,最是护短,尤其爱护妻女,对这唯一的女儿更是宠上了天,她要的东西,便是父皇母后喜欢的东西,权将军也会厚着脸皮去讨上一讨。” “权小施主好福气,有权施主这样的父亲,这一生总该是顺遂的。”小僧弥轻声说道。 “普通人家有普通人家的困苦,富贵人家也有富贵人家的困苦,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福气。”顾谨之摇了摇头。 无尘双手合十,轻轻念了一声佛号,“祸福总相依,全看如何运转。” 权子言那边已与主持告别,携着妻女慢慢下山,就在权胜蓝转身之时,两人机缘巧合的对上了目光。 权胜蓝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立刻就被身边的沐昭发现了异常。沐昭顺着权胜蓝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现在无尘身边的顾谨之。 顾谨之生的一副好样貌,站在那边,瞧起来倒是风度翩翩的很。 权子言自然也感觉到了异样,猛的回头,就看见顾谨之一脸春风的瞧着他的妻女,瞬间火气就冲上了头顶,一个箭步冲到权胜蓝面前,权胜蓝挡住。 权胜蓝对于权子言的举动颇不理解,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退后一步,从权子言宽厚的肩膀下露出一个脑袋。 “混账小子,长得就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还敢对我宝贝女儿这样子笑,改天我就去找陛下,赶紧给他娶个媳妇,好好管管他!”权子言横眉倒立,一脸的杀气。 笙箫悄悄的靠近权胜蓝,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我觉得沅王有些冤枉啊!” 权胜蓝瞥了一眼权子言,分明看到他的耳朵动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爹爹总有缘由的。” 沐昭却有些看不下去了,猛一拍权子言的手臂:“莫闹了,算起来,沅王也算是胜蓝的叔叔,你这般闹腾,是怎么回事!” “就是觉得这小子心怀鬼胎!”沅王冷哼一声,拉着沐昭还有权胜蓝转身就走,还像个老妈子似得嘱咐权胜蓝,“沅王小时候就心思多,你可千万小心,莫着了他的道!” 权胜蓝只得点点头应下,只是关于心思多这一点,权胜蓝是认同的,就昨夜他所说的那些话,就能清楚的知道,顾谨之,对于大局,有他自己的谋划。 第67章 沐氏家族 权胜蓝一行人,刚刚进城门,还未到家,戌时便骑着马赶来,说是权子言的老丈人上门,这会儿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说起来,权子言倒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对这个文绉绉的老丈人,有几分忌惮,一听说老丈人上门来,赶紧夹紧马肚子,往护国将军府赶。 沐老爷是沐氏一族,那一辈的老幺,上头有是个哥哥,没有一个姐妹,沐氏一族是出了名的阳盛阴衰,就是沐昭这一代,也只有沐昭这么一个女娃娃,上头几十个堂兄,哪个不是将沐昭捧在手心里照料的。 沐氏是文人世家,每一代都会出一两个知名的文人墨客,但是沐氏有家规,沐氏子弟,严禁入仕,所以就沐氏来说,有功名得,倒只有沐昭这个,唯一的女儿家。 而且,至今为止,沐家都没能再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家。 好容易到了将军府前,权子言翻身下马,赶紧去马车那里牵沐昭的手:“咱爹来了。” “来了便来了,胜蓝都这样大了,你还这样怕我爹吗?”沐昭看着权子言这般紧张,不由好笑。 “咱爹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嘛!毕竟当年,你为了我,吃了那样多的苦。”权子言牵着沐昭的手径直往屋子里走,完全忘记了马车里还有一个女儿。 权胜蓝一下马车,白鸽,清秋便赶紧走了上来:“小姐这一路可是顺当?” 笙箫一把揽住白鸽的肩膀:“出了些小意外,小姐和咱们对面府的沅王打了一架,身上有不少淤青呢!” “那么点小伤,你非要说的人尽皆知是吗?”权胜蓝轻轻拍了一下笙箫的肩膀,然后回头看向白鸽,“是外祖父到府上了吗?” 白鸽点了点头,面色有些难看:“不止是小姐的外祖父,小姐的那些舅舅表哥,全来了。” 权胜蓝登时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清秋扶着,只怕已经摔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口:“你说什么?全来了?” “是,全在大堂坐着呢,府上的婢女全去大堂伺候了,也忙的够呛。”白鸽想起那浩浩荡荡的场面,又觉得有些头疼了。 权胜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依青和依琳也在大堂忙着?” “是。”白鸽点头,“除了夫人房里的去厨房选菜式了,旁的都在大堂了,许多都是新人,倒水添茶,就已经忙的手忙脚乱了。” 沐家舅舅表哥,光是主家的,怕是就能挤破权府的大门,权胜蓝至今都还记着,前几年她办生辰,外祖父带着几个舅舅和表哥去漠北的情形。 浩浩荡荡的一队车马,漠北的将军府,根本住不过,好些个表哥,因为年纪小,直接被挤去军营睡了。 权胜蓝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分散在四处的舅舅表哥,只要外祖父吱一声,就会千里迢迢的汇聚起来。 权胜蓝曾悄悄的问过沐昭,为什么,沐家的舅母一个个的都那么能生养,然后沐昭说了一句,让权胜蓝终身难忘的话。 第68章 沐氏家族 “沐家每一代都是男儿,谁不想生个女儿成为家中的宝贝,想你外祖父,画一幅画便能入千金,可自打生了我,每年我生辰,伯父们总会扛着大包小包的来府上,省了柴米油盐的事情,你外祖父才如愿当了个隐士。”沐昭说这番话时,眼底是满满的笑意。 沐家虽说是书香世家,但其子弟,除了入仕,无所不为,文有隐士教书先生,雅有琴师谱曲能人,俗有算盘商场老手。 权胜蓝印象最深的一位表哥,是沐五老爷家的小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把算盘打的贼溜,出口成章的同时,还能将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忽悠的一愣一愣,银子赚起来,那可是犹如流水一般,大把大把的来。 权胜蓝还未走到大堂,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五舅哥,这是大外甥吧,排行老几啊?长得可真好……” 权胜蓝深吸一口气,端起笑容,向着已经掀起珠帘的大堂走过去。 偌大的大堂几乎挤满了人,权胜蓝一进去便被所有人盯上,她只觉得后背僵直,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端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坐在主位上的沐老爷走过去:“外孙女胜蓝,见过外祖父。” 沐老爷哪里舍得他唯一的外孙女跪在这冰冷的地上,权胜蓝的膝盖刚刚弯了一些,便被沐老爷扶住:“莫跪莫跪,地上凉,对身子不好。” 一群表舅表哥的目光刷拉拉的看向沐老爷,沐老爷的学问是现在沐府上下,做的最好,地下的舅舅表哥,大多被他考教过学问,一单答的不好,就会被沐老爷罚跪,那会儿,倒是没见过沐老爷心疼他们的身子。 “瞧什么,你们一堆老少爷们,身子骨精壮,和小胜蓝能比的吗?”沐老爷但是气定神闲,拉着权胜蓝就去他身边坐着,“这是胜蓝你第一次回京吧,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权胜蓝被沐老爷拉着坐在主位,心里不安,却又不好起身,只得回答道:“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前些日子都住在宫里,没能好好去逛逛呢!” “嗯,京城不比漠北民风淳朴,街巷子里难免有些坏人,你一个女儿家,出门总是不便,若是要出去,便随便叫上个沐家小子,好陪着你去!”沐老爷大手一挥,称的上是沐家小子的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 权胜蓝回头看向那些表哥,除却已经成亲的,尚且还有数十位,这人数,着实庞大:“外祖父,我能问一下,我到底有多少个表哥吗?” “按照族谱来,沐氏主家,在你这一代,统共有一百三十七个男丁,除却五个比你小的奶娃娃,你统共有一百三十二个表哥。”沐老爷笑眯眯的说道。 沐氏一族近年来只生男不生女,数十年来只嫁了沐昭一个女儿,娶倒是娶了许多媳妇,这一代一代的生下去,光进不出,沐氏的族谱也越来越厚。 沐老爷看了看底下坐着的一干年轻小子,又看了看权胜蓝,然后开口道:“有好些个小子人在异乡,今日并未来,这么些个,都是在京城周边生活的,你有什么事唤一声便好!” 权胜蓝看着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许久,才站起身行礼:“各位舅舅好,各位表哥好。” 第69章 沐氏家族 沐家小子里,有好一些的都没见过权胜蓝,这会儿,有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喊着表哥,着实让这些周遭算是兄弟的小子们,美了一把。 既是叫了表哥,那权胜蓝自然得认人,这数十个兄弟现在那里,眉眼间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沐昭这个做表姑的都认的艰难,更别说权胜蓝了。 权子言那边,已经和沐昭招呼了一轮了,这会儿正在一旁坐下,接过三紫递过去的茶杯,好一阵牛饮。 权胜蓝自幼聪慧,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上一世,她也都一一见过了,但这么些年了,表哥又这样多,有好一些的,她都忘记了模样与名字,不过好在,几位表舅,权胜蓝都是记着的。 既然是兄长,第一次见面,总要备上一样见面礼,权胜蓝绕着大堂一圈走下来,人认的差不多了,白鸽和清秋手上端着的礼盘也堆得高高的。 这一圈走下来,权胜蓝心里多少有些明了,沐家虽说家大业大,但真正在京城扎根的人,并不多。沐家的儿郎,及冠后就会出府游历,往后如何,全凭自己本事。 就好似沐老爷,年轻的时候四处流浪,在江南扎了根,生了沐昭,在沐夫人去世后,因为学问出众,才被沐家主召回本家,在族学里考教沐家子弟的学问。 那么多的表哥,权胜蓝只对三舅的小儿子,沐青檀,印象最为深刻。 沐青檀生了一副顶好的模样,细细瞧着,与沐昭有着七成相似,只是生了一双桃花眼,对着眼睛看的久了,便让人有些心慌。 “瞧你一直瞧着青檀小子,可是觉得他生的好?”沐老爷发现权胜蓝时不时的看一眼沐青檀,便轻声问道。 权胜蓝抬头看向沐老爷,点了点头:“嗯,青檀表哥模样生的极好,与娘亲有几分相像的呢!” 沐老爷满意的笑了笑,捋了捋他那一把留了十几年的小胡子:“我也如此觉着,与你最有夫妻相!” 沐老爷说的轻,但权子言耳力极好,当下便一个刀眼朝着沐青檀甩过去,眸子里颇有几分愤恨。 沐青檀本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里,想着明日该去酒楼里看一眼,这几日总有些混子摸上酒楼捣乱,他正冥思苦想着呢,忽然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杀气,猛一回头,就发现权子言正眯着眼瞧他,一副欠了他几万两银子的模样。 “青檀在京城开了酒楼,平日里就住在京城,有什么事你大可以找他,他这人瞧着温顺,里子也是不好惹的,心里的小算计又多,你同他一起出去,必定不会吃亏。”沐老爷瞧着沐青檀,心中越发满意。 权胜蓝自然晓得外祖父的意思,前世时,外祖父便想撮合她与沐青檀,但那时,她已经一脚踏空,落进了洺王,也就是后来的皇帝,专门给她设下的圈套里了。 “表妹若是要出去逛逛,青檀自然不会让表妹吃上一点苦头。”沐青檀硬是盯着背后的杀气,微笑着说道。 第70章 沐氏家族 在前世,权胜蓝对于沐青檀的映象,只是京城之中万家女儿倾慕的对象,才华横溢,名誉满京。 那时的权胜蓝,见过沐青檀,只觉着他生了一副极好的模样,还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瞧着但是比她这个正经的女儿家都要好看些,旁的,便再没有想法。 只是在梦里,权胜蓝看到,沐昭杀进京城的时候,并没有做过多的厮杀,镇守在城墙上的兵将,整齐划一的站在一边,是沐青檀,穿着一身儒装,慢慢打开了城门,迎沐昭入京。 “好啊,世人都说京城繁华,我倒是要瞧瞧,如何的繁华,届时,还要辛苦青檀表哥,带胜蓝在这京城之中好好走一走!”权胜蓝的开口,完全出乎了权子言的意外。 “青檀,必不辱使命。”沐青檀刚应下,就感觉到脊背被一道杀气刺穿,他自然知道是权子言,硬是忍着不回头去看。 “青檀瞧着文质彬彬的,这身手怕是还没有我们家胜蓝好吧!”被无视的权子言恼的很,冷笑着走到沐青檀身边,健硕的手臂直接压在了他的肩上。 沐青檀被权子言这一下压的有些晃悠,硬是绷直了身子没有弯下腰去:“表妹自幼习武,这身手自然是好的。” “那你还说带胜蓝出去,瞧你生的这样一副好样貌,到时候遇上劫匪,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权子言冷哼一声,瞧着沐青檀的眼神都满含杀气。 站在权子言身边的沐昭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权子言架在沐青檀肩上的手臂,然后笑着对沐青檀说:“胜蓝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容易惹事。” “惹事怎么了?”权子言却不满沐昭说权胜蓝的不是,“她纵是把天捅下来,我也能担着。” “那若是你不在了呢?”沐老爷忽然站起来,连带着声线也不自觉的压低。 听到沐老爷的声音,权子言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岳父大人。” 沐老爷由权胜蓝度着,慢悠悠的走到权子言身边:“昭儿小的时候,我也同你一样,想着,不论如何,我总归会在她身边,不让她吃半点苦。” 权子言面对这位把沐昭放在掌心上宠爱的岳父大人,倒是绝对的尊重,沐老爷一说话,他满肚子的不高兴,也都压在了心底。 “你现在看看,昭儿哪里是我能照看一辈子的,小小年纪就被你哄骗了去,在漠北吃了多少苦头,才熬到如今的将军夫人。权小子,你可晓得,老夫第一次去漠北,看到她在厨房里择菜时,有多少心疼?”沐老爷长叹一声,“老夫的掌上明珠啊,好好的,就成了你的妻子,心疼啊!” 沐老爷说的情真意切,毕竟,他这一生,唯有沐昭一个女儿,煞是宠爱。 “爹,你说以前的事做什么,子言对我有多好,您又不是看不见!”沐昭挽住沐老爷的手,轻声说道。 沐老爷拍拍沐昭的手:“我就是想告诉这个权小子,他,护不住胜蓝一辈子。” 第71章 沐氏家族 71 权子言一时无言,明亮的眸子也渐渐暗淡下去。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护不了权胜蓝一辈子,可是一想起,他放在心口上宠着的女儿,会离开他,然后由另一个男人照顾,他就觉得心痛的不得了,只想把那个男人揍个半死。 就在气氛渐渐凝结的时候,夏玉笑着走了过来:“晚宴已经备好,还请各位移步宴客厅。” 沐老爷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权子言,由沐昭陪着,慢慢向着将军府的宴客厅走去,权胜蓝看权子言一脸颓废,便悄悄走到权子言身边,像小时候一般,悄悄的将手塞进权子言的大掌之中。 权子言愣了一下,抬眼,便看到权胜蓝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怎么了?” “爹爹为何不开心?”权胜蓝看着权子言,轻声问道。 “胜蓝,你可欢喜沐青檀那个小子?”权子言忽然问道。 “爹爹,我知道,外祖父今日带这样多的表哥过来,就是想让我看看,有没有欢喜的,好让我选做夫婿。”权胜蓝挽住权子言的手臂,轻轻晃着,好似撒娇一般,“爹爹,我的夫婿,得是你欢喜的,若是你不欢喜,那我也不会嫁给他。” 在前世,权子言只凭一眼,就不喜欢陈书墨,认定他是个伪君子,但那时,权胜蓝已经在各种风言风语中接下了婚书,权子言告诉她可以悔婚,可她却因为害怕将军府再被人议论,而稀里糊涂的葬送掉自己的一生,也间接的害了权家。 这一世,她断断不会再如此。 “胜蓝,你,若是嫁了人,可会回来看你老爹我?”权子言看着权胜蓝,眼中有了几分悲怆。 “莫不是我嫁了人,便不能住在爹娘身边了?”权胜蓝看到权子言眼角的细纹,微笑道,“若是那样,我便不嫁了,我的夫婿,自然应该同我一起住在我想住的地方。”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是啊,正如你所说,你的夫婿,自然应该与你一起,住在你想住的地方。你的夫婿,我得细细的挑选。” 权胜蓝见权子言笑了,便亲昵的抱着权子言的手臂,跟在表哥们的后面,向着宴客厅走去:“爹爹,你就不曾想,再生一个弟弟吗?” “生孩子那样苦痛的事情,就莫要让你娘再受一次了。”权子言笑着摇了摇头,“而且啊,你爹我,宠着你跟你娘就够了,再来一个,我怎么宠的过来呢?” 权胜蓝抬头看了看权子言,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道:“爹爹,你说,我是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当您的女儿呢?” “是你老爹我,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善事,才能娶了你娘,得了你这个宝贝丫头!”权子言伸手轻轻捏住权胜蓝的鼻子,“等京城的事告一段落了,咱们就掳一个你喜欢的男儿,回漠北,权当做上门女婿了。” 权胜蓝沉默下来,他们这一次回京本就不是祝寿那样简单的事情,皇帝放着漠北无人镇守,也要千里迢迢的将权子言召回京城,必然是有非他不可的事情。 第72章 沐氏家族 72 护国将军府的宴客厅倒是足够大了,诸位一落座,也是满满当当的。 沐老爷是客人,又是权子言的岳丈,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主位,因为是家宴,又没有女客,夏玉安排席位的时候,便没有分男女桌。 沐昭是女主人,在场的又都是她的表兄弟,算起来,也都是自家人,虽然不合理数,但沐昭还是坐在了权子言的下手位置。 权胜蓝则被沐老爷拉着,坐在了他的身边。安全昭示里沐老爷对她的喜爱。 权胜蓝犹记得在前世,沐老爷在权家出事后,以文豪的身份召天下文人,联名上书圣上。可就算沐家人在文坛再有地位,那也只是文人,与朝堂上重权在握的皇帝,如何相抗。 沐家枝繁叶茂,皇帝难以下手,便寻了一个偷藏禁书的荒诞理由,将沐老爷囚禁与天牢。沐老爷是一文人,文人最重气节,女儿女婿连连遭难,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挫败感,直接将沐老爷逼出了病。 最终,还是沐家主出面,用了一本皇帝一直想要的孤本,将沐老爷从牢中救出来,但彼时的沐老爷,已经病入膏肓,在病床上躺了数月,也就咽了气。 去陈府报丧的,正是沐青檀。 “七叔公是棵直松,虽然四季常青,但不够圆滑,过刚则易折。”沐青檀的那几句话,一直到权胜蓝死,她都记在心里。 外祖父是文人,他有他的气节,只是去世的太过可惜,因为一口气,硬生生的将自己堵死,并不是明智之举。 沐青檀,是沐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长相一流,文采一流,做生意一流,与人交际,更是一流。 沐老爷今天带着那么多晚辈来将军府做客,而且绝大多数的晚辈都未成婚,很显然,就是来给权胜蓝挑选未来夫婿的,而沐青檀,就是沐老爷看中的孙女婿。 权胜蓝坐在沐老爷身边,看着外祖父和她爹说着话,眼神不自主的看向和夏玉坐在一桌的沐青檀。 沐青檀似乎是感觉到了权胜蓝的目光,下意识的回头,就撞上了权胜蓝的眼睛,而这一幕,又被别的表哥瞧了去。 在坐的,都是聪明人,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自然也心知肚明,而且沐老爷的看重,更是让大伙儿心里都存了心思。 沐家不从政,但姻亲中不乏有大官的女儿,也正是如此,官场上没有人的沐氏,还能发展成一个世家。 权家如今是朝堂上最得宠的臣子,而且,若是宽厚的舜王登基,往后的权家只怕更加风光,沐家的未来家主,若是能娶了权胜蓝回去,便有足够的底气,守护住沐氏一族。 “咱们沐家唯一的小表妹,生的着实好看。”六舅的小儿子沐青岛轻轻撞了撞沐青檀,“有小表妹出场,还有那些什么大家闺秀什么事。” 沐青檀到底还是年轻,微微红了脸:“表妹生的像姑母,自然好看。” 沐青岛抬眼看向权胜蓝,然后笑道:“京城之人,都说落浮尘有些扶柳之姿,最有江南女子的风雅,可要我说,若说样貌,表妹才是生了一副顶好的江南面貌。” 第73章 浮生若梦 沐家本在江南起家,后因为如今的家主将书局生意做到了江南,这才举家搬迁,搬到京城,但沐家存在已有上半年,所以,搬到京城的沐家人也不过小数目,沐家的本家还是在江南。 江南柔敛,是温柔的水乡,水乡孕育出的女子,似细柳般柔若无骨,媚态万千,精巧细腻。想当初,沐昭一入京,就因为生了一副顶美的江南面貌,举手投足间又是满满的书卷气,而被文人墨客称之为绝色。 至于沐青岛所说的落浮尘,是江南一个落魄氏族的女儿,在投奔远在京城的姨母时,被歹人所绑,卖去妓院,因为年纪小,一直在被老鸨调教,后来在一次节日大庆的时候,和一起被卖去妓院的丫鬟逃了出来。 那时的落浮尘不过十一二岁,却已长得出挑动人,媚眼如丝,逃到京城的时候,正逢春雨,她和丫鬟撑着一把油纸伞,娉娉婷婷地俏立于桥上,即便已经狼狈不堪,但她的背影依旧很美,纤巧,玲珑,带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偶一回眸,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印进了坐在茶楼上品茶的书生眼里,至此,在花楼里生活了三四年的落浮尘,成了许多文人口里,温柔美丽的江南女子,甚至有人将她与当年名誉满京的沐昭相比较。 “落浮尘?”沐青檀愣了一下,微微皱眉,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 “是我忘了,你对京城女子并不在意,与你说这些,你定然是不知道的。”沐青岛轻笑一声,给沐青檀倒了一杯酒,“一个被称之为美艳无双的江南女子,你大抵是不好奇的。” “浮尘?怎么会为女儿家取这样的名字?”坐在沐青檀身边的沐青稞摇头嗤笑,“浮生若梦,欢几何?你说她年幼时被卖入花楼,倒与她的名字颇为相符。” “表妹是姑母姑父的掌上明珠,这一生总会顺遂,就莫要将她与那什么落浮尘相较了,本就是不同的人,表妹生的好模样,有眼睛的人,心里自有一把明尺。”沐青檀端起酒,慢慢的饮尽。 沐家人的话,坐在桌上的夏玉自然听了个耳朵,对于沐青岛将权胜蓝与一个孤女比较,心中自然不满,说起来,夏玉十一岁入军营,算是看着权胜蓝长大的,在他眼里,权胜蓝就是他的亲侄女,怎么能让旁人随意比较呢。 在军营里,都是酒场见输赢,既然沐家人坐上了这张酒桌,夏玉作为将军府的自己人,自然可以用酒同沐青岛交交心了。 夏玉作为三品将军,端起的酒杯,沐青岛一介白衣自然是要接的,若是普通的酒,沐青岛也是能喝一些的,但是今日不巧,因为是招待沐昭的娘家人,所以夏玉特地跑到京城有名的酒窖,搬来的全是二十年的陈酿,酒劲极大。 酒过三巡,夏玉酒嗝还没打一个,沐青岛已经滑到了桌底,若不是沐青檀扶着,这一会儿,沐青岛只怕已经躺在冰凉的地上了。 第74章 浮生若梦 宴会进行到一半,权胜蓝便觉得有些无聊,端了杯酒敬了沐老爷,就悄悄的和笙箫离开了宴席。 权胜蓝本想带着白鸽清秋一块走,但是宴客厅人手不足,没办法,权胜蓝只得拉着笙箫率先跑了出来。 “沐家人,是真的多呀!”笙箫跟在权胜蓝身边,轻声感慨道。 “等得了空,我带你回一趟沐家本家,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沐家人。”权胜蓝轻笑,“这些年天下太平,沐家人少有病痛,一代一代的,人越来越多,我曾听母亲说,本家附近的城镇,你在街上喊一声沐先生,便处处有人应答你。” “天下太平,人口繁茂,有将军守护的天下,本该如此!”笙箫微微抬头,颇显自豪。 权胜蓝小饮了几杯陈酿,这会儿也觉得脸上发烫,便和笙箫在院落里慢慢走着,解解酒劲。 走到院落的拐角处,笙箫远远的便看到有一个男子站在那里,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呢喃。 权胜蓝和笙箫慢慢走进,笙箫提着灯笼,往前走几步,便照亮了男子的脸:“青檀表少爷?” 笙箫看着站在那里的沐青檀,再看着蹲在一边地上吃草的沐青岛,一脸的不可思议。 权胜蓝听到笙箫的惊呼,便慢慢上前,果然,将将靠近,权胜蓝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而沐青岛这会儿正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揪着草,然后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 “胜蓝表妹。”沐青檀看见权胜蓝站在那里,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为难。 “青岛表哥可是喝多了?”权胜蓝看着蹲在那里的沐青岛,轻声问道。 沐青檀手臂微微用力,硬是将沐青岛拉了起来:“他说错了话,惹了夏玉将军不喜,夏玉将军便让他多喝了几杯酒,那里知道会变成这模样。” “夏玉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青岛表哥怕是喝了不少吧!”权胜蓝看着沐青岛这幅样子,知道是夏玉灌的酒,就有些同情他了。 “七个酒坛子喝了个空。”沐青檀淡淡的应道。 权胜蓝看着沐青檀强装的镇定,越发觉得好笑,然后从笙箫手里接过一个瓷瓶,递给沐青檀:“醉酒伤身,爹爹时常多饮,这是娘亲寻了许多大夫,一同制的解酒丸。” 沐青檀接过权胜蓝递给他的瓷瓶,纯白的瓷瓶上写着娟秀的两个字“解酒”,一看,便是女子的字:“表妹写的字很是好看。” “是吗?”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娘亲用嫌弃我的字写的太豪放,说没有女儿家的娇俏,爹爹用觉得我的字写的太过秀气,没有兵家的洒脱。” 沐青檀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瓶身上的字迹,唇角微微上扬:“柔中带刚,正好。” 权胜蓝的眼睛对上沐青檀的眼睛,半晌,才轻笑出声:“外祖父说,青檀表哥是我们这一辈学识最好的,表哥夸我的字好,往后我是不是可以炫耀一番了?” “当然可以!”沐青檀笑了起来,然后弯腰扶起沐青岛,“表妹若是有事,便派人去沐氏酒楼寻我。” 权胜蓝抬眼看着沐青檀,唇角微微上扬:“好!” 第75章 浮生若梦 沐青岛最后是被沐青檀背着回去的。 权子言也喝的有点大,被夏玉和沐昭背着,才回了院落,一进屋子,就栽倒在床上了。 “将军怎么喝的这样多?”夏玉站在床边,大口喘气。 “兴许是心中有事吧!”沐昭看了一眼权子言,然后轻笑道,“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你也喝了不少酒,陈酿初喝没什么,后劲大,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 “新来的丫鬟都不大好用,三紫安排了前院,就会过来,夫人别太操劳,将军会心疼的!”夏玉看着沐昭明显有些疲惫的面庞,轻声说道。 沐昭点了点头,笑道:“京城之中,都是贵人,权贵之中,女儿家大多只是筹码。权家初入京城,胜蓝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难免叫人与他人比较,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晓得,但是心中依旧不喜。”夏玉皱眉,“我十几岁入军营,看着小姐从女娃娃长成如今这幅亭亭玉立的模样,算起来,我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总是容不得旁人拿小姐去比较的。” 沐昭看着夏玉许久,叹了一口气:“你跟着子言六七年,学了他一身好本事,也学了他一身坏脾气!” “小姐乖巧伶俐,善良娇美,本就该放在掌心里宠爱的。”夏玉回头间看到三紫急匆匆的跑过来,便轻笑道,“将军和夫人早些休息!” 夏玉和三紫擦肩而过,三紫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赶忙开了窗:“夫人,醒酒汤已经着人去煮了,我这就叫人去备汤水,给将军沐浴。” 沐昭点了点头:“也好。” 等到三紫走了出去,沐昭才慢慢走到权子言身边坐下:“行了,你什么酒量,我还不知道吗?” 话音将落,权子言便慢慢睁开了眼,清明黝黑的眼睛,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此次回京,我们就犹如一直羊羔,入了群狼的眼,昭儿,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权子言躺在床上,抬手遮住眼睛,长叹一声。 “朝中多少将领,可手握重兵的,独你一人,你唯皇命是从,可旁人,却是眼红你手里的兵权。”沐昭敛下眼,轻声说道,“父亲,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我晓得。”权子言扶着额头,慢慢坐起身,“京城权贵,错综复杂,棋差一步,便是灭顶之灾。沐氏,世代不入朝堂,没有党派之说,又是你的娘家,门当户对,名正言顺。” 沐昭握住权子言的手:“青檀是预选的家主,前途光明,又知根知底,只是,皇上在这个时候召我们入京,怕是另有打算!” 权子言只觉得头疼欲裂,捏了捏沐昭柔软的手,试图平复心里的焦躁:“我权子言,唯有胜蓝一女,如何舍得……” “胜蓝距离及笄还有几个月,我们尚且,还有时间!”沐昭拍了拍权子言的肩安抚道,“若是胜蓝不愿,不论是谁,我便是拼着性命,也不会让胜蓝受一分委屈。” “我也是!”权子言握紧沐昭的手,坚定的说道。 第76章 浮生若梦 夜深人静,众人在经历过这一整天的忙碌后,纷纷倒头就睡,权胜蓝却觉得难眠,悄悄走出屋子,看着满天星辰发呆。 今夜守在侧卧的,是白鸽,偶一转身,发现窗帘飘着,走进一看,才知道权胜蓝出了屋子。 “更深露重,小姐该披件衣裳。”白鸽轻轻的将手中的披风盖在权胜蓝的肩上。 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凉,到了夜里越发有些寒冷。 皇帝的寿辰在十二月底,临近年关,权子言必然会被留下过年,想在今年会漠北,怕是没有机会了。 “小姐可是为今日之事烦心?”白鸽站在权胜蓝身边,拢着手轻声问道。 “想当初,我竟然以为,回京,真的只是为了给皇上祝寿。”权胜蓝敛下眼,想起前世的种种,越发觉得自己愚笨,那么多年的兵法,都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 白鸽和清秋是沐昭和三紫亲自调教来伺候权胜蓝的,白鸽主外,清秋主内,但是因为她们两人功夫底子相比笙箫,差了好些。她有觉着出门没必要带那样多的人,所以她,甚少带着她们赴宴,也就因此,一步一步掉进别人提前设计好的陷阱里。 “昨日小姐去了寺庙,我和清秋便带着雪竹她们四个去了酒楼吃茶。”白鸽的声音很轻柔,缓缓的,散在风里,“隔壁茶间坐了不知道哪家的小姐,在议论着皇上寿辰,宫宴上的表演。” 权胜蓝瞳孔猛缩,猛然想起前世,在宫宴上,她被人逼着上台表演的事,沐昭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权胜蓝自幼由她教诲,也算学了个皮毛。 但是因为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她就随意的拿了一根软鞭,舞了一段鞭,却不想因此被冠上了野蛮的名头。 “小姐初入京城,各府小姐难免心存比较,小姐不欲出头,也不该让人走了踩着小姐上位的机会。”白鸽抬眼,看向天空中的明月。 因为人手不足,白鸽今夜一直帮着在端茶倒酒,自然也是听到了沐青岛的话。 沐青岛总不会好端端的提到落浮尘,自然是因为京城之中,有人将她们用来比较,入了沐青岛的耳朵,沐青岛才会无意中提到。 对于这件事,权胜蓝却是早有准备,前世,落浮尘便是如此,她们算起来,同是江南女子,一个出生高贵,一个半生浮萍,怎么说,都是权胜蓝更高一筹,可落浮尘却是个有着好手段的人。 权胜蓝少有出行,但权家小姐精通兵法,武艺精湛,极肖其父,这是京城之中,人人知晓的事,而落浮尘,便在此事上做手脚,而前世,她又因为戌时的事,闹上公堂,以至于权胜蓝尚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落下了一个骄横无礼的名头。 “白鸽,我自回京起,便站在了风口处,若不出个风头,反叫人看扁了去。”权胜蓝拍了拍白鸽的肩,转身回屋,“这事,就辛苦你好好筹划了。” 白鸽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应道:“是,小姐。” 第77章 浮生若梦 天刚刚泛了鱼肚白,宫中就来了人,将还拢在被窝里的权子言带进了宫,说是皇帝要求他去参加早朝。 权子言前夜喝了酒,这才睡了几个时辰,昏昏沉沉的,凑近了闻,还有一股子酒味,可偏偏就这样的人,还让朝堂上一干大臣等了近半个时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权子言慢慢走到左相身边,站定,然后参拜。 早朝迟到,按律是要打板子的,但是权子言刚刚回京,皇帝也言明了这几日先让他和京中老友叙叙旧,好好休息休息,不必上朝,但一早,一众大臣便左一个权将军,又一个权子言,皇帝不堪其扰,干脆将权子言拉过来上朝。 “皇上说好了免臣这几日的早朝,怎的又大清早的将微臣从被窝里拽出来?”权子言看着正襟危坐的皇帝,开口问道。 “这一众老臣,左一个权子言为何不上朝,又一个权将军为何不上奏漠北军情,扰的朕头疼,还不如直接将你拽过来,由着你去同他们说!”皇帝扫视了一眼底下的臣子,眸子暗沉,不知道这位圣明一生的皇帝,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权子言看着皇帝,清晰的从老皇帝眼里看到了算计,很显然,皇帝是被这群老臣逼得有些恼火了,这才将他拉出来做挡箭牌:“就为了这事?” 左相作为舜王的岳丈,自然不会去得罪这位有权有势的保皇党,以至于向来能言善辩的左相,这会儿反倒安静的有些不合常理。 权子言慢慢转身,看向有序站着的官员:“我权子言有十几年不曾进京城,不想,如今的朝堂是这幅模样了,皇上准的假,还得同你们这些臣子说了?” 权子言是真正从沙场上打下来的将领,浑身上下满满杀气,这会儿他因为恼怒,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以至于他说完了话,也没有人敢插一嘴。 沉默了好半晌,舜王才站出来说好话:“权将军千里迢迢从漠北赶回来,理应好好休整一番,不过,几位大人方才吵嚷着,说有事要询问权将军,如今,权将军在此,诸位大人,有何事,说便是了。” 舜王话音落下,站在右下的礼部尚书叶风云开口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皇帝点了点头:“说吧!” 叶风云看着权子言,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皇上,权将军镇守漠北多年,屡立奇功,难得回京,理应上报朝廷。” “你如何知晓我不曾上报?”权子言冷哼一声,“我权子言回京当日连府邸都不曾回去,就是入宫与圣上汇报,莫非,漠北的事务,我还要在此与你们娓娓道来?” 叶风云顿了一下:“我……” “皇上。”权子言回头看向皇帝,抱拳,“微臣多年不曾回京,却不想京城如今已是这幅格局,漠北军务上的事务,还要与你们汇报?” 皇帝摸了摸额角,唇角溢出一抹浅笑:“朕上年纪了,不中用了!” 第78章 浮生若梦 “臣惶恐!”登时,刷拉拉的跪倒一整片。 权子言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一群人,面上冷意更甚,心中也更加清楚的知道,为什么皇帝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从千里迢迢的漠北召回来了。 皇帝的身子日益衰败,已是落日黄昏,而皇帝的一众儿子又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争储之战已经蓄势待发了,如今京城各大势力已经暗暗蓄力,只在寻一个皇帝喘息的机会,然后从暗夜里蹿出来,狠狠的咬皇帝一口。 皇帝在这个时候将权子言从漠北召回,其实就是将权子言这块巨大的肉摆放在台面上,好让各大势力将目光投向权子言,给皇帝一个可以松口气休整一下的时间。 权子言慢慢走至叶风云身边:“辰王爷今日怎么不在朝上,让叶大人这么一个岳丈跪在大堂之上,若是辰王妃晓得,怕是要心疼了吧!” 四王爷辰王娶了礼部尚书的长女为正王妃,庶女为侧妃,与礼部尚书已共属一脉,平日里在朝堂哈桑,叶风云字里行间总会提起辰王,意图在皇帝面前多夸赞辰王,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辰王是皇四子,何人敢多说什么。 叶风云因为是皇子的岳丈,近些日子在朝堂上也越发张扬,时常说出一些逼迫皇帝的话来,有人不满,但是介于辰王,都不会直白的说出来的,所以此刻权子言直截了当的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有人心中恼火,也有人暗暗叫好。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叶风云跪在那里面色难看,明明心中暗爽,却还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眼瞧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 “权将军……” “莫要打断我!”权子言冷哼一声,周身杀气迸发,“是与否大家心知肚明,皇上宽厚仁慈,却并不代表你们能够张扬跋扈!你们是文人,最是擅长口技,咄咄逼人是你们的强项,可杀人,却是我的强项!” 几位在朝的王爷见权子言如此说话,都不由皱紧了眉,舜王与权子言向来交好,知晓他心里的打算,他不欲将权子言推上风口浪尖,将将上前一步,就听到了皇帝的咳嗽声,舜王回头看向皇帝,见皇帝微微摇了摇头,无奈之下,只得沉默。 “为人臣子,与君主排忧解难,出谋划策。武守国,文富国,我与众多将领镇守苦寒边关,保一方平安,可不是为了养出你们这一群干不出什么事,还给陛下添堵的家伙!”权子言言辞间杀气满满。 “权子言,你放肆!”五王爷厉王与四王本就是一丘之貉,见辰王的岳丈被如此羞辱,着实气不过,便大喝一声。 权子言瞥了一眼厉王,唇角微扬:“诸位王爷,大多被派往驻地镇守,留在京城之中的,不过几位王爷,几位王爷不给陛下分忧也就罢了,竟然还一脑子的浆糊!” 在场的文官和被暗指的王爷一个个都气的颤抖,可偏生,皇帝不开口,一个个,再恼火,也只得受着! 第79章 朝堂局势 “叶大人也罢,诸位大人也罢,若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拎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如跟末将回一趟漠北,见识见识漠北的数九寒冬,让你们清醒清醒?”权子言的声音渐渐放大。 叶风云作为辰王一派的领头人,这会儿被权子言一番话说的是面红耳赤,若是辰王在,兴许还能给他挽回几分颜面,可如今辰王被皇帝派去秦淮办事,五王爷厉王帮他说话又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口亏,怕是非吃不可了。 “子言!”一直沉默的皇帝,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权子言一听到皇帝的声音,便敛下满是杀气的眸子,转身恭谦的面向皇帝:“陛下!” “你这起床气啊,自幼便是如此,着人叫你起床的人,是朕,你同他们发什么脾气!”皇帝轻轻笑道,将权子言的怒火说成起床气,轻而易举的将权子言从大不敬之中摘出来,“这样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改日吓坏了你媳妇!” “昭儿便是吵得末将整夜不睡,末将也是不会恼的!”一提到沐昭,权子言面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陛下仁善,但是也莫要太过放纵才是,末将领兵多年,见多了自以为有些屏障就以为自己了不得的士兵,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一般都是死在前头的!” 皇帝的目光幽幽的转到叶风云身上,叶风云跪在那里,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顿时浑身冷汗四溢,也就在这个瞬间,叶风云才感觉到了脖颈处的阴凉。 自从与辰王搭上亲,辰王在朝堂上的党羽都会与他亲近几分,渐渐的也将他当做辰王一派的领头人,为了给辰王清理出一条康庄大道,他明里暗里做过不少手脚,对圣明的阳奉阴违,以及对同僚的挤兑。 叶风云本以为皇帝如今一门心思在舜王身上,对旁的事不会太关注,但是今日皇帝这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一出来,他就知晓,其实,皇帝什么都看在眼里,他之所以一直不说,就是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踩到他的底线。 很显然,边境的军事要领,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他们这些文官不能踩的底线。 “众位爱卿平身,子言说的不过一些气话,众位爱卿莫要放在心上才是!”皇帝笑道,像是一只偷到肉的狐狸,“不过子言说的也不错,若是诸位爱卿有不大清醒的,大可以去漠北体会体会,子言训练人的本事,可是实打实的!” “臣惶恐!”刚刚站起来的一众大臣,说着又要下跪。 “平身,可还有事要议,若是有,便快些说,若是没有,便退朝吧!”皇帝轻叹一声,眉眼间是慢慢的倦意,上了年纪的他,确实不若年轻时那般,精力旺盛了。 眼见无人奏本,皇帝站起身,挥了挥手:“退朝吧!子言还有舜王与朕一同去御书房!” “臣遵旨!”舜王和权子言互看一眼,眼中都显露出一丝丝的无奈。 第80章 朝堂局势 “子言可会怨朕让你做了坏人?”一进御书房,皇帝就开口说道。 “从陛下下旨让末将归京,末将就知道,这坏人啊,必定是末将来做的!”权子言接过任成递过来的凳子,将凳子往舜王边上挪了挪,使得他们明明对面而坐,但是权子言的座位要比舜王离皇帝远上一些。 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动作,可皇帝却看在了眼里:“在这里,就没有君臣之说,你若是怨朕,便直说,朕归了黄土之时,不论如何,都要与你那老爹负荆请罪一番的!” 权子言敛下眼,知道皇帝说的是他从军这件事,他老爹死的时候,曾和皇帝说过,不论如何都莫要让他参军,凭着皇帝多年的赏赐,以及他老爹的世袭候位,总能混上几口饭吃,犯不上去干那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 想当初,权子言要入军营,皇帝和皇后也是说什么都不肯的,可偏偏,权子言也是块硬骨头,捧着他老娘的牌位,跪在宫门口好几日,说什么,他爹在世的时候最是听他娘的话,他娘都同意的事情,他爹定然不会反驳。 甚至,还归还了皇帝赐下的世袭候位,就为了去军营打拼。 “我在众人眼中,本就是杀神,做坏人天经地义,只是陛下,我就胜蓝这么一个宝贝丫头,你不能让那么些豺狼虎豹算计胜蓝啊!”权子言敛下眼,一脸的不满。 提到权胜蓝,皇帝便有些心虚,但还是干咳了一声:“胜蓝丫头归京多日,朕何时让人算计过她?还不是一回京,就让人接回了宫里。” “是吗?我可听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很是关心胜蓝的婚事呢!”权子言微微抬眼看向皇上。 舜王见皇帝语塞,便晓得,皇帝确实在权胜蓝的婚事上打过算盘,再加上前些日子,儒林因为开口要娶权胜蓝而被权胜蓝揍昏过去的事情,登时变得有些心虚。 “朕和皇后只是不希望胜蓝被人利用,若是胜蓝所嫁非良人,到时,你何其为难,胜蓝何其痛苦?”皇帝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吹开茶面上的浮茶。 “权氏只忠于正统,只效命于皇上!”权子言敛下眼,“但是胜蓝,我还是希望,她能随心所欲些,嫁给她欢喜的人,不必要嫁给达官贵人,平安喜乐一生便好。” 皇帝放下茶盏,看着权子言半晌,然后轻笑起来:“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你可算是知晓你父亲当年为何不愿你入军营了。” “我是男儿,理该保家卫国。”权子言抬眼看向皇帝,“胜蓝,既生为女儿家,理该享女儿福。” “子言兄这般宠爱胜蓝侄女,又为何将一身本事,尽数教给了胜蓝侄女?”舜王看着权子言轻声说道。 “自然是为了让胜蓝的儿子学会这些本事,好再将来护着胜蓝。”权子言理所当然的说道。 舜王看着权子言,忽然想起家中的长女,相比权子言的爱女至此,他对这个长女的关心,似乎少的可怜。 第81章 朝堂局势 “舜王年岁大了些,不然,该让舜儿娶你家那宝贝丫头,你总归是放心的!”皇帝看着权子言,轻笑道。 “不不不,胜蓝可嫁不得皇家!”权子言想都没想,赶紧摇头,“舜王是王爷,三妻四妾是为常事,我可不愿胜蓝往后日日看着那么些个女人糟心,再说了,胜蓝一身好本事,万一那些女人惹恼了她,一个不慎打死了,还不是要惹祸上身?” 见权子言拒绝的干脆明了,皇帝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舜儿自幼与你一同长大,你还信不过他不成?” “信自然是信的过的,只是皇家人,不论如何,都比我家胜蓝要娇贵一些,我舍不得!”权子言依旧摇头,“胜蓝的夫君,应当同我一样,宠着她一人,爱着她一人,我不图胜蓝一生大富大贵,只求她幸福安康,嫁入皇家,便会有操心不完的事,我舍不得!” 皇帝和舜王都沉默下来,好半晌,才听到皇帝叹了一声:“这世上的男人,能与你一般宠爱沐昭的,确实难寻,纵然是朕,也总有亏欠皇后的地方!” 权子言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看向舜王:“听说舜王如今坐享齐人之福,很是有福气啊!” 舜王在权子言提到沐昭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心虚,这会儿权子言还特地点到他的名字,以至于他一口水没喝好,直接呛住。 “有些年不曾见,舜王的眼光着实差的很,将一个谋害子嗣的侧室,宠的无法无天,简直没眼看!”权子言说话毫不客气,一针见血的扎在舜王的心口上。 “你说话就不能给我留几分情面?”舜王放下茶杯,顺了口气,“这么些年不见,你怎么依旧是这幅脾气?” 权子言抬眼看向舜王:“留情面?面对面的时候给你留了情面,背地里说你宠妻灭妾?如今那苏侧妃被送回苏宅,其中确有胜蓝的手笔,胜蓝才多大,又在我身边教养着,都能看出苏侧妃图谋不轨,你这心眼啊,是被美色给堵住了孔吧!” 舜王被权子言说的抬不起头来,在私底下,权子言和舜王更像是亲兄弟,幼时,皇帝皇后繁忙,都是权子言带着舜王满京城的跑,也是他手把手的教舜王那些拳脚功夫,所以这世上,大抵也只有权子言,敢这样直白的说舜王了。 “也就你这般说他,他不会恼了!”皇帝看着吃瘪的舜王,轻笑道,“若是朕这般说他,他面上不恼,心底也会记着的!” “皇上就是太仁厚,舜王爷年轻气盛,就该压一压,不然,被人背地里下了刀子也不大清楚,我可不希望,舜王爷这样大的年纪了,还要陛下给他擦屁股!”当兵的人,说话总是粗俗,但是话粗理不粗。 皇帝中意舜王,不仅因为他是嫡长子,更因为舜王心慈仁厚,不似其他几位兄弟那般,看着仁善,但背地里手段阴狠,所有的王爷,都是他的子嗣,他并不希望,百年以后,他的儿子们,为了一个需要一生辛苦的位置争的你死我活。 第82章 朝堂局势 皇帝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头脑还是清晰的,京城如今的暗潮汹涌,他都看在了眼里,这也是为何,他借由大寿的名头,将权子言和沅王,都召回了京城。 沅王与舜王皆出自皇后,其实相比舜王,沅王更适合当大周未来的皇帝,沅王仁厚,但也果敢,杀伐果断,更有作为皇帝的气魄,但是沅王志不在此,而他也舍不得小儿子,坐上这个令人身不由己的位置。 “舜儿,苏侧妃那里,让她在苏家老宅,多待一段时日吧!”皇帝轻声说道,“王妃虽不若苏侧妃貌美,体贴可人,但王妃却是真心为你,后院的手段,多如牛毛,若她有心,苏侧妃,不可能生下儿子,即便生下了儿子,也不可能活到这样大的年纪!” 这些日子,因为苏侧妃被送回老宅,他便想起这位端庄大方的正妃,时常去王妃那里坐坐,渐渐的,他发现,王妃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心思深沉,阴狠毒辣。就好似皇帝所说的,若是她真的阴狠,那苏侧妃,根本不会有儿子。 而她在出嫁前的那些谋划,也不过是因为,被庶出的女儿逼得很了,没了办法,才张口反咬。 而且,王妃,一直佩戴着他曾经赠与他的那串佛珠,丑的很,她却一直戴着。若是苏侧妃,只怕,这一串丑陋的佛珠,早早的,被她丢弃在了路边。 “儿臣知道了!”舜王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皇帝见舜王如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将目光转向权子言:“子言,你如今回京,有何打算?” “陛下,微臣,还是要回漠北的!”权子言抬眼看向皇帝,眼神坚定,一如当初他离开漠北时一模一样。 “子言,朕已是黄昏,身边,总要有信的过的人!”皇帝轻叹了一声,这个瞬间,显露出了他如今的无奈模样。 权子言敛下眼:“京中权贵无数,鱼龙混杂,微臣,我,实在不愿趟进这浑水之中!” “所以,你就看着朕在这浑水之中孤军奋战,你良心过得去吗?”皇帝轻哼一声,目光幽幽的盯着权子言。 权子言被皇帝这么一看,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巧这会儿任成推门进来,快步走到皇帝面前:“陛下,沅王正在殿外求见!” “快让他进来!” 任成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转身出去了。 沅王一进入御书房,第一眼看到就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权子言,登时觉得肩胛骨变得生疼,下意识的伸手按了一下发疼的肩胛骨。 “可去太医院看了?”舜王一看到沅王的动作,就想起昨日在皇后殿里,沅王被自己轻轻一拍,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看过了,说是静养!”沅王慢慢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赐座!”皇帝挥了挥手,任成便赶紧让人搬上椅子,“这样不小心,刚回京,就伤了肩膀,让你母后,好一阵担心!” 第83章 朝堂局势 沅王的位置被摆放在舜王身边,一抬眼便可以直接看见权子言,沅王对上权子言的眼睛,只觉得肩胛骨分外疼痛。 “沅儿,你幼时很是喜欢子言,如今,怎么见到了,倒是一副生疏模样?”皇帝见沅王坐在那里,一脸的默然,不由奇怪道。 “前几日,微臣便在寺庙中见过沅王了!”权子言轻声开口道,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沅王爷还同微臣说好,要去微臣府上与微臣比试比试的!” 舜王只觉得额角一抽,回头看向沅王,放低声音:“你惹到他了?” 沅王一脸的无奈,闭了闭眼算是承认:“在寺庙的时候,遇上了窃贼,权小姐追着窃贼误入藏书楼,我同那权小姐打了一架,权小姐到底是女子,我下手没有轻重,伤了权小姐!” “所以你肩上的伤,是权将军弄得吧!”舜王眉毛一跳,只觉得大事不好。 “是!”沅王抿唇,只觉得头疼,难得回京一趟,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杀神呢? 舜王端起茶,连喝几口压惊:“你胆子倒是大的很,权将军最是宝贝她的女儿,方才还因为父皇将权小姐摆到众人的眼前而在生闷气,你倒好,直接伤了人家的女儿!” 沅王也是头疼的厉害:“我哪里晓得那会是他的女儿啊!我本想着他拽脱臼了我的手臂,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怎料得,他这样记仇啊!” “你们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呢!”皇帝见两个儿子在底下交头接耳的,不由好奇。 “他们在说,微臣记仇的事情!”权子言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看向沅王,“沅王爷说的对,微臣在对上胜蓝的事情上,向来都是记仇的很!” 皇帝却是眼睛一亮:“胜蓝的事?怎么,沅王已经见过权小姐了?” 沅王抬头看向皇帝,一张英俊的脸,此刻却摆满了苦涩:“见,是见过了!” “既是见过了,怎么是这幅表情?胜蓝丫头模样生的好,与你母后当年有的一拼,性子也是乖巧可爱的很,怎么看你这幅样子,倒像是见到了瘟神!”皇帝有些不解的皱眉。 “儿臣实在藏书阁遇上权小姐的,当时儿臣以为权小姐是窃贼,便与权小姐,打斗了一番……”沅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觉得权子言的眼神在身上来来回回,一副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模样。 “可有伤着她?”皇帝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要领,赶紧问道。 沅王轻叹一声:“权小姐身娇肉贵,儿臣一时不查,捏黑了权小姐的手臂!” “所以,子言弄伤了你的肩膀?”皇帝挑眉。 沅王心虚的点了点头。 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瞧着沅王:“该!也不晓得点轻重,胜蓝说到底也是个女娃娃,你怎么好生生同人家打起来!等会儿就去找你母后,让你母后选些上好的药材,给子言带回去!” “儿臣已经备下了!”沅王瞥了一眼权子言,“只是之前权小姐说,她喜欢缪琳,儿臣记着父皇的私库里有一套上贡的缪琳首饰,儿臣这才厚着脸皮,想问父皇讨要!” 第84章 朝堂局势 “缪琳?”皇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起来,“那种女儿家的东西,朕大抵都赏赐出去了,朕记得你皇姐也欢喜缪琳,是不是赏赐给你皇姐了?” 沅王摇了摇头:“儿臣在入宫之前,见过皇姐了,皇姐说,她不曾有过!” 皇帝想了许久,显然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缪琳,便招来任成:“你去看看,朕的私库里可有一套缪琳首饰?” 任成作为皇帝身边的贴身总管,对于这些东西,都是牢牢记在心里的,当下便开口道:“陛下,您是有一套缪琳首饰,是属国进贡的,陛下当时本欲赠给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不喜,淑妃娘娘却很是喜欢,皇后娘娘便做主,赏给了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便是辰王的母妃。 皇帝眼角一抖:“淑妃?” 这倒是个难题了,今日皇帝刚让权子言做了红脸,训斥了辰王的岳家,这会儿便要去淑妃那里要缪琳赠给权胜蓝,那可不是直接往淑妃脸上抽鞋把子,倒还真是不好开口啊! 沅王也不是个聋子,耳朵也是灵的很,朝堂上发生的事,他在皇后宫里就已经听了一耳朵了,所以也知道皇帝的为难,想了想便开口道:“若是不便,那便算了,儿臣再去寻便是了!” “有何不便,让淑妃送来便是!”皇帝打断沅王,对于他来说,淑妃的面子着实重要,但是却不比自己的儿子和权子言,况且,今日皇帝虽然打了叶风云的脸,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辰王的外家如此放肆,其中,未必没有淑妃的暗示。 而且皇帝和皇后,有心想让权胜蓝成为皇家人,不论是沅王,还是皇长孙儒林,只要能让权胜蓝成为皇家人。 不过有权子言这个难缠的爹在,皇帝和皇后也实在不好下手,只得让儒林和沅王自己去想办法了,儒林之前在没有得到他们暗示的情况下,开口说要去权胜蓝,便被她揍了一顿,败下阵来,必然会让权子言起戒心,所以,还是要看沅王的啊! 皇帝对于沅王还是很满意的,模样生的好,学问做的好,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虽然不喜朝事,但也是爱护子民,相比儒林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沅王更容易让权胜蓝这样一个小姑娘着迷! “任成,去选一套更贵重一些的首饰,去将淑妃那里的缪琳换过来,赐给沅王,好让他体体面面的去将军府给权小姐赔礼道歉!”皇帝大手一挥,眉眼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任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这样要东西的事情,可不能让其他人去,否则到时候淑妃闹腾起来,还是他的过错。 “陛下,您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权子言看着皇帝的那个笑容,便晓得皇帝心中所想。 皇帝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好了,这件事就此罢了!” 难得权子言,沅王都在,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商谈大事的机会,让任成将无关的人都领了出去以后,关上门,同三人开始了让外人各种猜想的长谈。 第85章 夫妻和离 权胜蓝一早起来,就听说权子言被叫进宫里,在大殿上发了一通火,狠狠的打了四王爷辰王的脸。 舜王仁厚,不与兄弟计较,辰王自以为聪明,将应该放在暗地里的动作,渐渐摆到了台面上,皇帝虽年迈,却不是老糊涂,不过如今的格局,皇帝若是直接呵斥辰王,只怕激怒辰王。 先将辰王支出去,再借由权子言打压辰王的党羽,也算是在明面上直接给了辰王一个警示,辰王若是聪明,便会立刻收起自己已经显露的獠牙,重新做回一只乖巧的小狗。 “各府上都有送来请帖,有我的,也有你的。”沐昭一本一本翻看着一大早就送进来的一叠请帖。 权胜蓝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同清秋下着棋,对于什么请帖,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前世,她一回京便收到了许许多多的请帖。 那时的权胜蓝不予得罪任何人,便一一赴约,她自由读圣贤书,文韬武略不逊于男子,在女儿家的那些诗会中,想拔得头筹并不是难事。 几场宴会参加下去,权胜蓝的文采便传遍了京城,不多日,便成了许多文人口中的第一才女,名誉京城。 只是,作为一个女子,名声太盛并不是什么好事,且不说会招来女子的嫉妒,也更容易让人在她的名声上做手脚。 所以这一世,权胜蓝并不想,去赴任何一个人的邀请,所以沐昭手里拿着的那么些请帖,她连瞥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都去回了吧!”沐昭翻看完最后一本请帖,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眼看向三紫,“坐了几个月的马车,这几日夜里睡着都不踏实,就好似还在马车上似得。” “夫人这些日子赶路辛苦,着实应该好好休息一番,往后再有这些无关紧要的帖子,奴婢便都回了吧!”三紫走到沐昭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按压着沐昭的肩膀。 沐昭的肩膀硬的,简直就好像一块石头,连日的奔波,再加上回京后各种零零碎碎的事,着实让她废了些心思,这会儿,在三紫的按压下,只觉得愈发疲惫了。 “嗯,我也不想同那些贵妇人打交道。”沐昭抬眼看向权胜蓝,“不过,胜蓝应该去看一看,毕竟初初回京,也该认识一些千金小姐,看一看这京城的圈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权胜蓝轻哼了一声,“认识她们做什么?我在宫里住的时候,瞧见不少妃子,矫揉造作的很,听说他们还都是千金小姐呢!同那样的小姐,我玩不来。” “既然回京了,你总要认识认识那么些个人,免得遇上了不认得的千金小姐,到时候闹出了什么笑话,吃亏的不还是你?”沐昭抬了抬手,三紫就停了手。 权胜蓝落下一子,抬眼看向沐昭:“母亲舍得我吃亏?” 沐昭一噎,确实,她怎么舍得让权胜蓝吃亏:“你就是吃定了我跟你爹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 第86章 夫妻和离 权胜蓝站起身,小跑到沐昭身边,挽住沐昭的手轻轻晃悠:“胜蓝只是知道,这个世上啊,只有爹爹和娘亲,是真的为了我好。” 沐昭伸手轻轻抚着权胜蓝的发顶:“我与你爹爹啊,没有别的渴求,只希望你,这漫漫一生,都可以过得快乐,顺遂。” 权胜蓝靠在沐昭的身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只要靠在沐昭身上,权胜蓝就会感到安心。 “夫人。”管家忽然走了过来。 沐昭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些不好,不自主的皱起了眉:“怎么了?” “开国伯夫人携女来访,说是夫人的手帕交。”管家在沐昭面前站定,一字一句清晰的听到。 “开国伯夫人。”沐昭微微眯起眼,对于这个开国伯夫人,她倒是记忆犹新。 当初沐氏入京,沐昭作为沐氏之中唯一的女儿,总会被邀请去各种宴会,沐氏没有功名之人,但各行各业都有沐氏之人,沐氏存在已有上百年,江南沐氏,在江南,真的是望族。 开国伯夫人,闺名白茶,中书令的嫡次女,年轻时,曾与初到京城的沐昭甚是要好,后来,沐昭咬牙嫁给了交出世袭爵位的权子言,白茶,则下嫁给了如今的开国伯。 一开始,白茶对沐昭还颇显关心,只是如今的开国伯越发的不成器,白茶也一直不曾有女,在夫家步步难行,而权子言却是平步青云,渐渐的,白茶同沐昭便再没有联系,如今,白茶上门求见,只怕,有事相求。 “请!”沐昭坐正身子,轻声应到。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权胜蓝慢慢的松开手,回到一边的位置坐好,清秋默默的端走棋盘,换上一杯刚泡上的花茶。 关于白茶的事,权胜蓝还是有些映象的,上一世,权胜蓝因为戌时的事,官司缠身,沐昭一回来就为了她跑上跑下,白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找沐昭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沐昭,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以浪费在白茶这个昔日故友身上,满心满意的,想着的都是权胜蓝。 权胜蓝之所以记得白茶,是因为在她彻底拜托了戌时的家人时,沐昭得到了白茶病故的消息,沐昭为此,伤心了许久。 不多时,管家便领着白茶和一个与权胜蓝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走了进来,白茶比沐昭还要小两岁,可白茶看起来却异常沧桑。 沐昭一看见白茶,便站起身去迎,却不想白茶一触碰到沐昭的手,就跪在了地上:“阿昭,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沐昭,都没有想到,贵为开国伯夫人的白茶,会这样直接的跪在了沐昭身前。 “阿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沐昭虽然柔弱,却也是练了好些年的武,硬生生的将白茶拉了起来,“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只要我沐昭做的到,我绝不推辞!” 白茶紧紧的握住沐昭的手,泪流满面:“阿昭,那个混账东西,要我女儿的血肉,去救他的小妾啊!” 第87章 夫妻和离 白茶一番话,听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便是一直吹着眸子的权胜蓝也猛的抬起了头。 “阿茶,你,你说什么?” “阿昭,他,他说他的小妾因为楠楠得了心疾,要用楠楠的血肉熬药,去治他的小妾!”白茶紧紧的抓住沐昭的手,就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阿昭,我从未求你帮我什么,但是阿昭,这一次,我求你,救救我的楠楠。” 沐昭看着站在白茶身边的李楠,不过八九岁的稚儿,却在母亲痛哭流涕的时候,红着眼咬着牙,不让自己落下一滴泪水。 “清秋,请李夫人李小姐坐下。”权胜蓝看了一眼李楠,对着李楠招了招手,“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李楠看了看权胜蓝,再看了看被沐昭扶着往座位上走的母亲,确定母亲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小心翼翼的往权胜蓝身边走。 李楠怯生生的站在权胜蓝身边,一双手紧紧的绞着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旧衣。 “坐下!”等到权胜蓝轻轻开口,李楠才慢慢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清秋适时的奉上暖暖的姜茶:“李小姐,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李楠跟着白茶,一大早便从府里出来,为了不让她那个丧心病狂的爹发现她们去了何处,悄悄地从后门出来,一路步行,穿越大半个京城到这里。 如今已是初冬,天寒的很,一路上,她的手都冻得凉了,如今清秋送上一杯姜茶,让她知道不自觉的落了泪。 “为什么哭?”权胜蓝看着李楠,小小的人儿,捧着茶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进的姜茶里。 “姐姐和夫人,能帮我们吗?”李楠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看了一眼正流着泪和沐昭说着前因后果的白茶,然后伸手摸了摸李楠的头:“你娘,在来权府前,还去了哪里?” “去了外祖家,可娘亲话还不曾说完,父亲就来了,我和娘亲就被带回了李府,娘亲,被爹爹关在佛堂饿了整整三日,滴水未进。”李楠咬着唇,在提到开国伯的时候,眼中满满恨意。 中书令在几年前便因病去世了,留下中书令夫人和两个儿子,白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任职,一年到头,兴许只有年节才能回来,所以白茶的娘家,就只剩下一个老太太,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即便知晓女儿在夫家受尽了委屈,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很担心你娘?” 李楠点了点头:“父亲要我的血肉,娘挨不过,就偷偷割了自己大腿上的肉,接了血,送去给那个恶毒的女人。”。 权胜蓝额角跳动,杀女救妾,真真是闻所未闻。 “混账!”沐昭忽然站起,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接将桌子拍出一个凹陷,“怎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权胜蓝抬头看向沐昭,不知她会如何作为,只是伸手握住李楠的手,轻轻的捏着,意图安抚她。 “三紫,速速安排备车,我要面见皇后娘娘!”沐昭怒呵。 第88章 夫妻和离 权胜蓝牵着李楠的手,慢慢走向沐昭:“慢着!娘亲,此事一旦在皇后娘娘那里戳破,李夫人……” 必然会与李家至此分崩离析。 沐昭回头看向白茶,直直的看着白茶的眼睛,想从白茶眼底看到她的答案。 白茶对上沐昭的眼睛,哭的通红的眼睛里,露出了坚定:“我不会允许他,再有机会继续作践我的女儿!” 沐昭回头看向三紫:“备车!” 三紫领命而去,一直浑身戒备的李楠忽然伸手抱住权胜蓝:“姐姐,是不是,我要没有父亲了……” “嗯,害怕吗?”权胜蓝低头看向李楠,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楠的肩膀。 李楠吸了吸鼻子:“不,我不害怕,哪怕没有父亲,我也能护着娘亲,不受人欺负。” 权胜蓝敛下眼,唇角微扬:“嗯,我信你。” 从方才白茶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权胜蓝也明白了李府如今,到底是如何乌烟瘴气的了。 开国伯在八年前,也就是李楠出生后,就以白茶未能给李家传宗后代的理由,纳了妾室。 白茶虽伤心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着教养好两个女儿,可不想那些个妾室却不安于此,算计起白茶的正妻之位以及嫁妆。 李楠的性子与年轻时的白茶更相像,勇敢,不服输,在一次妾室欺负白茶的时候,冲上去将那妾室撞进了水里,到底是心思歹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李楠? 不多时,那个妾室便得了病,请了许多大夫都瞧不好,最后来了个道士,说她是心病,病来于李楠,要用李楠的血肉熬药,才能治好。 荒唐至此。 可开国伯,信了。 若是曾经,权胜蓝或许还会问,白茶为何就这样忍着,大可以拿出正妻的姿态,压住那些上蹿下跳的妾室。 可在这里,女子就是如此,娘家势弱,便会在夫家被压制,一个男人,想将女人困在后院,何其简单, “清秋,你回院落拿两件披风,这几日,天寒的很,李夫人和妹妹,穿的单薄,恐生伤寒!”权胜蓝看向清秋,“留白鸽在府上,你和笙箫与我一同去。” 清秋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阿昭,多谢!”白茶握住权胜蓝的手,“我,这些年,我过得,实在丢人。”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沐昭握紧白茶的手,“多年前,你与我雪中送炭,多年后,我拉一把泥潭中的你,理所应当。” 不多时,清秋拿着披风快步而来,笙箫则一头雾水的跟在她身后:“怎么好端端的要进宫?” “有这样那样的事,需要我们进宫,妹妹不曾带婢女在身边,也不曾入过宫,一路上,你护着她一些!”权胜蓝接过清秋手中的披风,小心得给李楠披上。 清秋转身将另外一件深色的披风送到白茶面前,轻手轻脚的给白茶系上。 权胜蓝的披风对于白茶来说,色彩有些艳丽,对于李楠来说,又长了许多,但正是这样的不合身,对于她们而言,确实刚刚好。 “夫人,车已经备好了!”三紫快步走了回来。 沐昭握住白茶的手:“走,我倒是要看看,他开国伯到皇后娘娘那处,是怎么个说法!” 第89章 夫妻和离 三紫让管家安排了两辆马车,三紫还特地拉出了七香车,扶着沐昭和孑然一身的白茶上了马车,权胜蓝则牵着李楠的手,上了她的马车。 因为是入宫,笙箫和清秋便跟在边上慢慢走着,并不上车。 权胜蓝感受到了李楠指尖的微凉,回头看向李楠:“可入过宫?” “这几年宫宴,父亲总是对外称,娘亲病弱,带着姨娘入宫赴宴,陪着进宫的也都是姨娘的孩子!”李楠摇了摇头,微微轻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心底深处轻微的害怕。 “你娘叫你楠楠……” “我叫李楠!”李楠看向权胜蓝,“我知道姐姐的名字,姐姐叫做权胜蓝,我在姨娘的孩子那里,听过她们提起!” 权胜蓝微微挑眉:“哦,她们都说些什么呢?” 李楠低垂下头,不肯再说了。 权胜蓝心中了然:“可是说我不知道好歹,拒了皇长孙的婚约,亦或者说我刁蛮任性不知所谓?” “姐姐怎么知道?”李楠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权胜蓝。 “因为这些是她们能看到的!”权胜蓝看着李楠,嘴角微扬,“开国伯的庶出小姐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到我,所以,她们能说的,只是我做出来让她们能听到的事情罢了!李楠,你现在就坐在我身边,你觉得我如何呢?” “姐姐,很美!”李楠眼睛一亮,“比我姐姐都美!” 权胜蓝轻笑起来:“过一会儿,你还可以见到皇后娘娘,你要知道,这个世上,能够见到皇后娘娘,并且能让皇后娘娘细瞧的人,屈指可数,而你的那些庶出姊妹们,是绝无可能的!李楠,你是嫡出的小姐,拿出嫡出小姐的气度来!” 李楠敛下眼,沉默许久,渐渐挺起一直佝偻着的脊背:“娘亲,和父亲,会如何?” “往后,你们不会再有父亲!” “往后,你不会再有夫君!” 沐昭和权胜蓝分别在两个马车里,却同一时间说出了这样的话。 “来者何人!” “护国将军府,一品夫人沐昭!”三紫拿出沐昭的腰牌,普通命妇入宫需要得到宫里主子的许可,才可入宫,但是沐昭却是个例外,不论何事,只要沐昭要入宫,宫门必须放行,这皇后给的特许。 权胜蓝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了一眼守宫门的将领,只是惊鸿一瞥,却差些摄走了那个将领的魂魄,拿着沐昭的腰牌站在那里许久,也不晓得还给三紫,还是身边的小兵撞了一下那个将领,他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将腰牌还给三紫。 “开宫门,放行!” 马车慢慢挪动,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宫慢慢走去。 在马车经过宫门的时候,权胜蓝听到一阵窃窃私语。 “你走什么神?” “马车里的是权小姐吧!” “你看到权小姐了?” “真是,好模样!那一双眼睛,煞是动人!” 笙箫走在马车边上,清晰的听到几个将领说话,唇角不自主的上扬,轻声嘟囔:“眼光不错!” 第90章 夫妻和离 沐昭一行人走到皇后宫里的时候,皇后正巧在御花园散步,一听到沐昭到宫里了,皇后愣了一下,便折返走了回来。 “皇后娘娘到!” 沐昭一行人赶紧站起身,屈身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一进来便看到了权胜蓝,一直站在她身边瑟瑟发抖的李楠,皇后不曾见过李楠,只觉着奇怪:“你们娘俩怎么想起到本宫这里来坐坐了?” “皇后娘娘,救救臣妾吧!”等到皇后娘娘落座,白茶慢慢走到大殿正中央,屈膝跪下,李楠也小跑着到白茶身边,在一旁跪下。 皇后先是愣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认出白茶:“你是,开国伯夫人,白茶?” 白茶显然也没有想到皇后还记得她,当下眼眶就泛了红:“臣妾白茶,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白茶满腔苦楚,又想起近些年来她的称病,心中有了几分计较:“你让本宫救救你,莫非,这皇土之下,还有人敢害你!” “回禀娘娘,臣妾有苦,请娘娘做主!”白茶俯下身子。 “你且说!” 白茶的声音婉转,娓娓道来,想当初白茶还是闺中女子之时,便有着一副好嗓子,唱出来的曲儿煞是好听,沐昭善琴,常给白茶谱曲伴奏,而如今,白茶的声音依旧,只是满满的凄凉,再没有当年的空灵之感了。 沐昭站在一旁,听着白茶字字泣血,忍不住眼眶发热,捏着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眼角。 当年沐昭入京,搏了第一美女的名头,也就埋了许多女子的嫉妒,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只有白茶将她当做知己,时常牵着她的手,细细的诉说着,这几日又读了什么书,也是她,在她嫁给一无所有的权子言时,真心的绣了一对鸳鸯枕给她添妆。 “混账,混账!”皇后猛地摔掉手边的茶盏。 “娘娘息怒!”凤栖宫登时跪了一地。 沐昭也在白茶身边跪下,悄悄的伸出手握住白茶的手:“娘娘,若是,今日臣妾不曾见到白茶,或许,这一生,我与白茶便会阴阳相隔!娘娘,请您,给白茶做主!” 皇后也是气红了眼:“去,去请皇上来,派人将开国伯还有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带进宫来!本宫倒是要看看,他开国伯是如何给故去开国伯公抹黑的!” 奉禾见皇后气急,行了个礼,便赶紧带着两个宫女走了。 皇后慢慢站起身,走到白茶面前,弯腰扶起白茶:“起来吧!” 白茶抬头看向皇后,许久,才慢慢站起身。 “你叫李楠,对吗?”皇后看着李楠,指腹慢慢擦过李楠的脸颊,“你做的很好,你的娘亲,不是什么下作东西,都可以欺负的,你做的很对!” 李楠怯生生的看着皇后,在皇后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抱住白茶的腰身不肯放手。 沐昭站在白茶身边,紧紧的捏着拳头,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若是开国伯现在在她面前,只怕沐昭会控制不住的狠狠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白茶可不是他可以随意欺辱的人。 第91章 夫妻和离 皇帝到凤栖宫的时候,白茶已经冷静下来,正坐在沐昭身边,和她说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李楠则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让皇后这么火急火燎的派奉禾来请我?”皇帝笑着走进大殿,皇后向来体恤皇帝事务繁忙,少有因为一些小事派人去请他的。 ‘“陛下来了。”皇后看见皇帝,赶忙站起身,但因为方才气急攻心,这会儿脚步竟然有些虚浮,晃晃悠悠的差些摔倒。 好在皇帝老当益壮,一个健步揽住了皇后,才没让皇后摔在了地上,但是这么一下,凤栖宫瞬间又是乱成了一团,请太医的,告罪的,鸡飞狗跳。 好容易等着太医诊完脉,说是并无大碍,只是气急了才如此,皇帝一直皱着的眉毛才渐渐松开。 “母后向来最是平心静气,是什么事,能将母后气成这样?”沅王接过奉禾送上来的清心雪梨,小心的放到皇帝的手里。 皇帝本在御书房议事,皇后这边火急火燎的去请,他便带着权子言和顾谨之一起去了,本来舜王也要一起过来的,但是下属有人来报,说是有事情,国家大事为重,没办法,舜王只好跟着下属,先去处理国家大事。 “昭儿,白茶,你们,你们同陛下说,到底是什么事!”皇后看着皇帝送过来的清心雪梨,只觉得胸闷的很,摆了摆手,不愿意喝。 皇帝见皇后如此,心下愈发的恼了:“沐昭,你说!朕倒是要看看,这天下,还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能将朕的皇后,气成这幅模样!” 沐昭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权子言,暗暗的点了点头,让他宽心,然后拉着白茶一起跪下:“臣妾权氏沐昭,恳求陛下,给李夫人一次活命的机会!” 白茶的声音在大殿里轻轻回荡,或许是因为已经流够了眼泪,白茶已经哭不出来了,跪在那里,就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只是那样的绝望,让旁观者,更加动容。 李楠站在权胜蓝身边,小心翼翼的将手塞进权胜蓝的掌心,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放肆,放肆!”皇帝大怒,一脚踢翻了边上的凳子,满屋子的人,跪了一地。 “开国伯呢,那个该死的混账东西呢!给朕带上来!”皇帝一边说,一边指着权子言,“去,将你的大刀拿过来,若此事当真,你就给朕,劈死那个混账东西!” 权子言面对盛怒的皇帝,并不惧怕,反倒是耸了耸肩:“陛下一大早的将微臣从被窝里拽出来,那里来的急带什么大刀,不过陛下放心,开国伯那个软蛋,不用微臣,就是胜蓝,也能一脚送他上西天!” 任成在皇帝发怒的时候,就去前殿将等在那里的开国伯和其侧室,一同带进了大殿。 开国伯一进入大殿,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白茶,心中顿知不好,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主的开始颤抖,好容易挨到皇帝面前:“微臣,拜见皇……” 第92章 夫妻和离 “开国伯,你可知犯了何罪!”皇帝不等开国伯跪拜,直接开口。 开国伯自然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臣,不知!” “不知?”皇帝冷笑,“沅儿,你给他数数,他到底犯了那些罪!” 顾谨之应了一声,回头面向开国伯:“开国伯,你宠妾灭妻,软禁正房妻女,纵容妾室谋害李夫人,并且对嫡女李楠,做下割肉救妾这等荒唐之事,你还敢说你不知你犯下何罪?” 跪在开国伯身边的妾室费氏,在听说被皇后召入宫中时,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老天开了眼,让皇后注意到了她,她身份低贱,若是能得了皇后的眼,那她的儿子女儿,自然会平步青云,但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白茶会在这里。 “微臣,微臣……” 沐昭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横眉竖目,颇有几分威慑:“开国伯,你可还记得我?” 沐昭多年不曾回京,但是她的容貌与当初并无多变,所以开国伯只一眼,就知道,牵着白茶的手的人,是沐昭,是如今的权夫人。 “权夫人!” “你可记着,当初你娶阿茶时,同她父亲兄长说的话,你若是忘了,我可记着清清楚楚!”沐昭赤红着一双眼,压抑着一肚子的火气,“你说,你会护她一世周全,一世安乐,替她的父兄继续将她当做掌上明珠,李仲河,这就是你说的掌上明珠!” 李仲河在看到当年的沐昭,依旧是那副美丽模样,再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白茶,沧桑至此,忽然忆起,当年那个娇笑着唤她李哥哥的白茶,是如何的美丽可人,便是站在号称一美的沐昭身边,也不能掩盖掉她身上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的目光看的压抑,李仲河忽然抱住了头:“阿茶,是我负了你,要杀要剐,由你,都由你!” 所有人都以为,李仲河会争辩几句,却没想到,他就这样承认了,而一旁的妾室也在他承认了以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李仲河是世袭的开国伯,便是重罚,皇帝也不会对他如何,可费氏不同,她是被李老夫人买进府邸的,不过是一个借着爬床换了一种身份的女人,骨子里的身份,还是低贱的! 如今白茶找到了靠山,这些年,她作践白茶的那些事,必然都会被翻出来,她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抵的啊! 白茶看着李仲河,已经想不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苦笑一声,在皇帝面前跪下:“陛下,皇后娘娘,李家白氏,望与开国伯和离,求陛下和娘娘,恩准!” 跪在那里的李仲河浑身一颤,抬头看着白茶的背影,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皇帝看着颓废的李仲河,只觉得恼火:“这么些年,你怎么就过成了这幅熊样,想当初,你比之权子言更甚,权子言弃了爵位奔赴战场,混出了名堂!你呢,承着开国伯的名头,倒在了软玉温香之中,李仲河,你可对得起你的父亲!” 第93章 夫妻和离 开国伯和白茶的和离书,是沅王起草,权胜蓝眷抄,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签名按了手印,李仲河和白茶的夫妻关系,从这一刻开始,也就彻底断了。 白茶拿着一份和离书,缓缓站起,眼底终有一股释然,她看向李冲河,终于笑了起来:“至此,你与我,再无瓜葛!” 因为开国伯有错在先,皇帝命开国伯从开国伯府的公账中拿出一半的家财,给予白茶,算是给予白茶的补偿,而白茶的两个女儿,也跟着白茶离去,可更改姓氏,往后,与开国伯府,再无瓜葛。 至于费氏,为开国伯育有一子一女,免其牢狱之灾,但罪不可不罚,将其降为奴籍,终身不可脱籍,其子永不可继开国伯爵位,被一盆冷水淋醒的费氏,在听到任成宣旨的时候,眼一翻,又一次晕了过去。 权胜蓝看着晕死在地上的费氏,捏了捏李楠的小手:“可解气?” 李楠抬头看向权胜蓝,许久,慢慢的摇了摇头:“我心疼娘亲,娘亲,该有多难受!” 权胜蓝如何也没有想到李楠会这样说,看着她好久才轻轻叹息道:“难受只是一时的,痛苦,却是一生的,或许,你娘亲,会遇上一个愿意照顾她下半生的人呢!” “如果是那样,那最好不过啊!”李楠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苍白。 权胜蓝看着不远处拉着白茶絮絮叨叨的沐昭,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权子言,想起,她八九岁时的模样,大概还是追着她爹,让她爹给她买烧鹅吃,走的累了,就让她爹背着她,哪里会像李楠一样,小小年纪,就这样忧伤。 “李楠,你该多笑笑!”权胜蓝蹲下身,捧着李楠的小脸轻声说道,“女子,总要开心些,若是你不开心了,你的娘亲就会担心,所以,李楠,你该多笑笑!等你们搬出李府,可以时常来将军府找我!” “姐姐,我可以叫你胜蓝姐吗?” 权胜蓝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李楠忽然伸手抱住权胜蓝:“胜蓝姐,你知道吗,你和权夫人,就好像是我们的太阳,把我们从冰冷的沼泽地里拽出来,我时常做梦,梦到娘亲,因为割肉,流干了血,死在我面前,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权胜蓝的心一沉,或许,前世,白茶,真的是因为流干了血,才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性命,只是这件事,被李府瞒住了,所以,大家才会真的以为,白茶,是因为生病而早逝的。 “你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权胜蓝回抱住李楠,“往后啊,你多照顾照顾你母亲,她可是愿意为了你割血放肉的人啊!” “我知道,胜蓝姐,我听别人说,你身手很好,我能跟你学功夫吗?”李楠单纯的眼睛,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知道,自己不会在京城待许久,但还是应道:“好啊,不过,学功夫很吃苦头的,你能吃这个苦头吗?” “当然!” 第94章 夫妻和离 白茶离开开国伯府,是在一个月以后了。 白茶整理了她所有的嫁妆,还盘点了开国伯府里的家财,将一半的家财全部兑成了雪花银,然后带着当初跟着她一起嫁过去的仆人一起从开国伯府出来。 和离的事情,被白茶用飞鸽传书告知了她的两位兄长,白家老大和老二,纷纷告假,从任职地赶了上来,白家老大是个急性子,提着大刀就去找李仲河算账了。 当时李仲河正在喝酒,醉醺醺的被白家老大一脚踹到大街上,沙包大的拳头全部砸在了他的脸上,差些出人命,好在碰上正去买烧鸡的权子言,硬生生的拉开了白家老大,看着李仲河一瘸一拐的走了。 白茶离开开国伯府的那天,沐昭带着权胜蓝一起去了。 当初白府嫁女儿的时候,几乎搬空了白府,给了白茶红妆十里的甚大,而今日,白茶离开时,也带走了那十里红妆,白茶今日穿了一身玫红的衣裙,很是耀眼,她站在风中,衣裙轻摆,一如当初她嫁过来的模样。 只是当初,她满含期待,如今,却是满心绝望。 “小姐,东西都装好了!”白茶的婢女也就此改了口,毕竟白茶,已不再是人妇,如今的她,是白府的千金小姐。 白茶回头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兄长,好在,她还有娘家。 “阿茶!”一直沉默着的李仲河忽然开口唤她。 白茶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上半生,是我负你,愿你下半生,幸福安康!”李仲河看着白茶,眼底竟然流露出一抹深情。 “李仲河,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的下半生,不论是幸福,还是悲哀,与你,都再无干系!”白茶冷笑一声,拉住两个女儿的手,转身离去。 权胜蓝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当初,她离开陈府的时候,何其相似,只是,此时的白茶,还有白府,还有兄长,而那时的她,唯有她一人。 她忽然觉得心口一痛,就好似当初被弓弩穿心而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沐昭慢慢放下车帘,轻声叹息。 “娘亲为何叹息?”权胜蓝闭了闭眼,等着心口的痛渐渐散去,看着沐昭,有些不解。 “阿茶,当初与李仲河何其情深,女儿娇媚,男子俊朗,何其相配,如今,确实分崩离析的结局!”沐昭敛下眼,“阿茶的心,怕是已经痛到深处,只是为人母的她,不能再为了感情任性了!” 权胜蓝想起当初那个,从她肚子里流失的儿子,忽然明白了沐昭的话,为母则强,母亲,为了孩子,可以做出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胜蓝,你,一定要嫁给一个像你爹那样,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沐昭忽然握住权胜蓝的手,“如果,你未来和阿茶一样,我宁愿你,永远都不嫁人,你爹这些年的积蓄,总不会让你过的艰辛的!” 母亲,总会从别人的艰难里,看到自己的女儿。 “娘亲,我断然不会让别人如此伤我!”权胜蓝看着沐昭,眼神坚定。 沐昭点了点头,马车也渐渐挪动,白茶与李府,从此,便彻底两清了。 第95章 繁华京都 被困后院多年的白茶,因得到沐昭的帮助,才拜托掉开国伯府,虽然成了和离妇,但总比每日在开国伯府担惊受怕好的许多。 而权府,在这件事后,彻底的走到了众人的眼前,府上的各种拜访,邀函层出不穷,沐昭每日都要端着一张笑脸和他们进行你来我往,权胜蓝有时也会被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婆婆妈妈叫着,拉着各自的女儿,让权胜蓝与她多亲近亲近。 以至于每日早朝回来的权子言都会看到自己的妻子女儿,一脸疲倦的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连话都懒得再说。 权子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时常亲自下厨,做些药膳给妻子女儿补一补身子。 这一日,天刚亮不久,白鸽就来报,说又有人来拜访,权胜蓝长叹一口气,将脸埋进被子,扑腾着双脚表示抗议。 就在权胜蓝坐在院落里吃早餐的时候,沐昭身边新来的丫鬟,秦月又来请她。 “不去!”权胜蓝猛地放下筷子,吓得秦月一个哆嗦。 笙箫正在喝粥,被权胜蓝这么一吓,一口热粥烫的她咳嗽了老半天,好在清秋适时的端上一杯凉茶,才止住了咳嗽声。 权胜蓝站起身:“我要出府!” 白鸽一愣,随即走上前:“小姐要出府?” “嗯,准备准备,我要出府!”权胜蓝转身向内室走去,白鸽紧跟其后,清秋则跟着秦月一起去见沐昭,独留笙箫一人坐在饭桌前。 “小姐若是要出府,奴婢便让依青依琳准备!”白鸽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忐忑。 因为权子言宠爱,所以权胜蓝身边统共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依青和依琳跟着一起入了京,依茹和依梦则留守在漠北,照看着权胜蓝养的那只雪狐狸。 权胜蓝出门向来不喜欢许多人跟着,以往在漠北,除却笙箫,至多带一个白鸽,她总觉得,带那样多的丫鬟出现在人前,实在是扎眼的很。 “好!”权胜蓝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这么应了下来,实在是让白鸽吃了一惊。 权胜蓝当然看到了白鸽眼中的诧异,便笑了笑道:“若是在漠北,我必然不愿意带着这样多的人出门,但这是京城,权府该有的气势,可不能在我这里丢了去!” 白鸽赶忙应了,然后出门去吩咐依青和依琳做准备。 权胜蓝走进内室,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脂粉未施的那张脸,想起前世,那时的她,稚气未脱,总喜欢自由自在,若是出去玩,也只带着笙箫,穿着便行的衣服,也不晓得要戴面纱,以至于在京城的千金小姐中,成了异类。 不一会儿白鸽便走了进来,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粉色的霓裳:“小姐,换这身衣服吧?” 权胜蓝看了一眼粉色的霓裳,那是之前她宿在宫中时,皇后娘娘着人给她制的,皇后喜欢少女粉嫩的样子,做的好些衣裳都是粉粉嫩嫩的,但其实,权胜蓝向来更喜欢鲜艳扎眼一些的衣服。 “好!”权胜蓝点头,毕竟,这是京城,不若漠北,她不能太出挑,也不能让权府丢人。 第96章 繁华京都 权胜蓝出府的时候,还是很不凑巧的遇到了正在逛花园的沐昭,和不知道是谁家的夫人小姐。 因为要出府,权胜蓝刻意打扮过,向来不喜施粉的脸上,也敷上了一层薄薄的珍珠粉以及胭脂,一身粉色的霓裳甚是漂亮。 权胜蓝一走到沐昭面前,权胜蓝就察觉到一双含刀尖锐的目光直直的向她扎过来,猛一回头,就看向那位夫人身边,站了一个,同她相仿年岁的女子。 “胜蓝,这位是太常卿的夫人,江夫人,还有她的幼女,美婷。”沐昭介绍道。 权胜蓝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端庄得体的笑容:“夫人好,美婷妹妹好!” “权小姐这可是要出门?”江夫人生的眼大突出,颧骨高耸,瞧着她的时候,眼珠子一直转,瞧着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碍眼的很。 “是的,我初回京城不久,在漠北就听说京城繁华,我就准备去各处转一转,看看这天子脚下,到底是如何的繁华模样!”权胜蓝扯了扯嘴角,笑道。 江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权胜蓝却不想再和她废话下去,回头看向沐昭:“娘亲,我先出门了!” 沐昭知道权胜蓝已经有些烦躁,便点了点头:“京城这边有蛮多好玩的地方,你可以去找你青檀表哥,他在京城里摸爬滚打,对京城最是熟悉,让他带着你,我也放心些!” 权胜蓝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好,若是看到漂亮的簪花,我肯定给娘亲买一支回来!” “多大的人了!”沐昭嗔怪,但唇角还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可带上银子了?” 权胜蓝回头看了眼白鸽:“都在白鸽手里呢!” 沐昭点了点头,像是教训小孩一般,絮絮叨叨:“在漠北的时候,你是地皮蛇,可在这里,可就不一样了,虽说是在天子脚下,但也有许多不安分的人,钱财看顾好,莫要与那些陌生人打交道,可晓得?” “娘,你莫要忘了,白鸽可是那种丢了人也不会丢了银子的,而且还有笙箫在呢,那里有陌生人能近我身的!”权胜蓝轻笑着的摇了摇沐昭的手,“你放心便好。” “早去早回,玩的高兴些!”沐昭点了点头,笑道。 权胜蓝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一转身,权胜蓝就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方才那个江夫人和江美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反感。 江夫人在盘算权府对她的利用价值,而江美婷,则一直盯着她身上这套霓裳。这是用进贡云纺纱制的,又是尚衣局的手艺,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叫衣服的价值。 “那江小姐的脸,嫉妒的都快歪掉了!”依青附在白鸽的耳边,轻声说道。 白鸽回头看了一眼依青:“嫉妒小姐的人多了去了,莫非你要一一数出来?” 依青自知失言,应了一声,就跟在边上不说话了。 白鸽管教丫鬟向来都有一手,权胜蓝从不插手,听到白鸽训斥依青也只是一笑而过,毕竟,白鸽是大丫鬟,有这个权利,去管教依青。 第97章 繁华京都 权胜蓝一行人是坐着马车,到了沐青檀所在的酒楼,这家酒楼在京城之中颇有名气,常有富家千金和公子来此宴客,所以权胜蓝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旁人的侧目。 “这位小姐可是有定座?”掌柜的看到权胜蓝,那通身的气度让他知道,这位小姐不容小觑,便马上走了出来。 白鸽走到掌柜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我们是来找沐青檀沐公子的!” 掌柜的了然,因为沐青檀在京中也算的上是名门子弟,虽说不是士族,但她才华横溢,年轻俊美,多少名门小姐倾心于他,来酒楼寻他的小姐,每日都能遇上好几个:“实在是抱歉,这位小姐,我们家公子,今日不在酒楼。” 白鸽回头看了一眼权胜蓝,见她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那是当日沐青檀送给权胜蓝的见面礼,据说,是他时常佩戴的玩意儿,若不是权胜蓝是他唯一的表妹,他可舍不得送出去。 “掌柜的,您看看这个!”白鸽把玉牌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一看到玉牌,就有些吃惊,这是沐青檀最欢喜的玉牌,当初还是从一位王爷手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换来的,这会儿出现在了这位通身气度的小姐身上,莫不是,他家那位不近女色的公子,终于开了窍了。 “敢问姑娘贵姓?”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家小姐姓权!”白鸽轻声说道。 姓权? 这满京之中,还有哪家姓权的,有这样的气派。 “原来是表小姐!”掌柜的赶紧吧玉牌递回给白鸽,“表小姐您随小的来,公子就在楼上!” 一听到公子就在楼上,酒楼大堂,二楼雅间,齐刷刷的甩过来数双眼睛,这些都是守在这里,预备偶遇沐青檀的人。 掌柜的亲自领着沐青檀一路走上三楼,三楼的雅间相比二楼每一间都更大,装饰也更豪华,但每一间的价格也更昂贵,能定下这一层雅间的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家财富可敌国。 而沐青檀,则在这一层日进斗金的雅间中,挑选了一间采光最好的雅间,作为他在这里休息的地方,除却他,无人可进。 “公子!”掌柜的轻轻叩门。 “何事?”沐青檀的声音很是清冷,与那日在权家吃酒时,有着巨大的差别。 “表小姐来访!” 权胜蓝听到里头悉悉索索一阵子,沐青檀才走过来开门,一看到带着面纱的权子言就笑了起来:“表妹怎么来了?” “表哥不请我进去坐一坐?”权胜蓝轻笑道。 沐青檀愣了一下,然后侧开身子,请权胜蓝进去,掌柜的也很有眼色悄声离开。 清秋她们都站在门口,并不跟进去,依青他们并不跟进去,守在门口,不让旁人靠近,笙箫和白鸽则和权胜蓝一起走进了这件雅间,避免传出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雅传闻来。 权胜蓝一眼便看到摆在床边的一张软榻,软榻上覆着一张薄毯,一半盖着,一半翻起,很显然,方才掌柜的敲门时,沐青檀正在休息。 第98章 繁华京都 “表哥怕是夜里太辛苦,所以,这个点了,都还在补眠呢!”权胜蓝走到茶桌前,慢慢坐下,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沐青檀自然知道权胜蓝是在调笑他,走到权胜蓝面前坐下:“阳光正好,正是补眠的好时候,一时耐不住,就睡了过去!表妹今日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来找我?” “府上日日有人拜访,天天端着一张端庄大方的笑脸,实在难受,就偷溜出来避避风头!”权胜蓝笑道,看着街道上叫卖的面人,招呼笙箫,“笙箫,那里有捏面人的,你让他捏一个爹爹模样的!” 笙箫应了一声就要走,好在被白鸽拉住:“你银子也不拿,怎么买东西啊!” “哎呀,差些忘记了!”笙箫猛一拍头,然后对着白鸽伸出手,“管家婆,给钱!” 白鸽最是讨厌笙箫叫她管家婆,掐了她一下,才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笙箫:“你下次再叫我管家婆,我就不给你银子了!” 笙箫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出去。 沐青檀看着白鸽同笙箫这般闹腾,也不自主的笑了起来:“表妹来寻我,可有事?” “不是表哥说的,若是我想出去玩,便来找你?”权胜蓝不答反问。 “是是是,是表哥我说错了!”沐青檀赶紧承认错误,“京城这边,玩的地方倒有许多,今日天气不错,带你去泛舟可好?” 权胜蓝看了看自己的装扮,逛街什么的都不太方便,泛舟倒也确实是个好法子:“好倒是好的,只是,表格生的这样好,到时候上了船,怕是会被岸边砸来的帕子压沉了船吧!” 沐青檀知道权胜蓝实在笑话他:“表妹放心,便是我沉了,我也断断不会让你沉了,七叔公的戒尺,我可不指望,这样大了,还受一边!” 权胜蓝被沐青檀这番话逗得笑了起来,而这时,恰巧有不速之客上门,被守在门口的依青和依琳拦住。 白鸽走到门口,一眼看过去,便看到站在门口一脸莫名的沅王,立刻跪下参拜:“奴婢拜见沅王爷!” 顾谨之被两个婢女拦住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毕竟沐青檀这个人,最不喜的就是女子,而如今,竟然在沐青檀的雅间门口,站了两个女子,而当她看到白鸽时,心里的奇怪才渐渐消失。 知道来的是沅王,沐青檀和权胜蓝也纷纷站起身,就在他们准备行礼的时候,顾谨之快步上前,扶住了两人:“免了,免了!” “今日怎么会过来?”沐青檀与顾谨之显然是旧识,言语间也不那样恭敬。 “父皇母后这几日总是拉着我说娶妻的事,烦的很,想找你喝几杯!”顾谨之揽住沐青檀的肩膀说道。 “怕是不成!”沐青檀看向顾谨之,“表妹今日难得来寻我,我要带她去泛舟!” 顾谨之看了看权胜蓝,唇角微扬:“本王与权小姐同去,权小姐可会反对?” 权胜蓝看向顾谨之,刻意看了眼他的肩胛,然后摘下面纱:“怎会,只要王爷能保证我不会被那些眼红的女子打死,便好了!” 第99章 繁华京都 权胜蓝最后还是和沐青檀还有顾谨之一起坐上了龙潭湖的的小船,船只很小,只能容纳五个人,好在沐青檀和顾谨之都没有带随从,所以权胜蓝带着笙箫,刚刚好,能坐上船。 船夫在船头慢悠悠的摇着浆,他们四人则坐在船中央品茶。而不远处的游船上,人声鼎沸,有不少千金小姐看到沐青檀和顾谨之,都挥着手中的绣帕,想把帕子丢到权胜蓝所在的船只上。 权胜蓝在游船第三次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艘看起来就很繁华的游船上游湖,而要坐在这艘,嗯,木舟上喝茶?” “那艘船,并不适合女子乘坐。”沐青檀给权胜蓝添了一杯茶。 权胜蓝抬头看向那艘游船,甲板上站满了年轻女子,看那装扮,也都是千金小姐的模样:“我瞧着,可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那是游船,又不是花船,怎么会不适合女子乘坐。” “你初来京城,许多事,你怕是并不清楚,那艘船,可并不如你看到的那样简单。”顾谨之敛下眼,唇角上扬,溢出一声冷笑。 权胜蓝微微抬眼:“莫不是那游船上有名门败类,专门在暗处瞧着哪家的千金貌美,然后想法子糟蹋人家?” 顾谨之和沐青潭互看一眼,显然都没有想到权胜蓝会知道游船里的那些龌龊事情,两人沉默好半晌,沐青潭才开口问道:“表妹,你,怎么会知道?” 权胜蓝但笑不语,因为上一世,她就是在那艘游船上,遇上的陈书墨。 于今天一样,天气甚好,沐昭也是被府中的那些夫人困住,权胜蓝便带了笙箫,出来游玩,她性子张扬,穿了一身玫红衣衫,也不晓得戴个面纱,在人群中甚是扎眼。 她在路途中听闻龙潭湖上的游船今日有歌舞,舞的是江南歌舞,她起了兴趣,跟着一些女儿家一同上了游船,游船上大多都是女子,只有少些公子哥儿,会坐在游船里喝喝茶,画画美景。 不多时,便有侍者端上浓茶,那时的权胜蓝哪有什么戒心,端起茶就要喝,然后就被忽然走上来的陈书墨夺下,直接泼进了湖中,然后伏在她耳边说:“蒙汗药!” 现在回响起来,那个时候,陈书墨就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一丝影子了罢,所以后来,当她被人设计要嫁给陈书墨的时候,她的心中才会有一丝丝窃喜的吧! “因为放在上船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厮递给一个公子一个药包,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药包里,应该装着蒙汗药吧!权胜蓝唇角微扬,“不过,你们不肯带我上那艘游船,应该并不是因为那些龌龊事情,毕竟,有王爷在,不论是谁,也不会如此胆大包天吧!” 顾谨之被点到名,只能叹息一声:“权小姐真是聪明,确实如你所说,有本王在,不论是谁,也不敢当着本王的面,坑害本王带上船的人!” 第100章 繁华京都 “若是我没猜错,那船上,怕是有不少心仪王爷和表哥的千金小姐吧,毕竟,我回京不过数月,已经听说了不少两位的风光事迹了!”权胜蓝端起茶水喝了一杯,“是吧,笙箫!” “嗯,不多不少,听了几耳朵!”笙箫本来坐在边上吃糖,听到小姐叫她,她赶紧说道,“什么悬梁自尽拒婚只为嫁沅王,还有什么苦练瑶琴只为奏听青潭公子的,蛮多风流韵事的,可以写好几个话本了!” 权胜蓝看着两位纷纷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由轻轻笑了起来:“这些闺阁小姐,该是多谢谢我,托了我的福,才能同时看到两位名扬京城的少年儿郎!” “权小姐莫忘了,按照辈分,你该唤本王一声皇叔!”顾谨之轻咳一声。 权胜蓝抿唇一笑,抬眼看向顾谨之:“哦,皇叔可还记得,答应过我,要送我一套缪琳首饰的?” “自是记得,本王既是答应了,自然不会忘记!”顾谨之一想起那套放在巧匠里精修的缪琳就觉得头疼,缪琳不易雕刻,但原本的那套首饰与权胜蓝又并不搭配,他只得找巧匠重新打一套首饰。 正巧游船忽然响起奏乐,远远的都能看到有舞女在其中跳舞,说是跳的江南歌舞,可这些舞女瞧着,身姿僵硬的很,并没有江南女子的柔软魅骨。 那些女子并不是南方人,只是些身姿娇小的歌姬,借着江南多出美女的噱头,用来吸引客人罢了。 沐青檀是标准的江南人,虽然生长在京城,但每年都会回一趟老宅,所以对于江南人情风土,多少,还是了解的。 “江南女子温婉柔情,舞姿曼妙却不低俗,哪里会跳如此浪荡的舞。”沐青檀冷笑,眸光越发清冷。 “有人会跳。”权胜蓝敛下眼,“京城之中的江南美人,落浮尘。” 沐青檀愣了一下,不知道权胜蓝为什么会提起这个女人,但对于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子,沐青檀也并不欢喜,看向顾谨之:“莫要说这些了,景色如此怡人,谨之与我共奏一曲如何?” “也好!”顾谨之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支短笛。 沐青檀笑了笑,掀开一旁的甲板,从里面取出一把古琴。 沐青檀看到权胜蓝脸上的不可置信,解释道:“这是我的船,只是平时都停在这里。” 这就是有钱人。 权胜蓝不发表什么,和笙箫一起清理掉面前的小茶几,给沐青檀清理出一块可以放琴的地方。 古琴浑身泛着淡淡的古铜色光泽,彰显着它久远的年代,沐青檀在试音,每拨动一下,都是荡气回肠,这就是古琴的魅力。 顾谨之起调,悠扬动听,半晌,沐青檀拨动琴音。 权胜蓝靠在笙箫身上,敛着眼,细细的听着曲调,高山流水,这首曲子,她听沐昭弹了许多次,如今,听他们二人合奏,感触却完全不同。 忽而一阵清风,吹起权胜蓝脸上的轻纱,权胜蓝来不及抓住,眼看着面纱被风吹走。 第101章 多少红颜 不远处一直喧闹着的游船忽然静默,权胜蓝下意识的抬头,果不其然,她从满是人头的游船上看到了站在其中的陈书墨。 权胜蓝飞快的别过脸,猛地站起身:“笙箫,送我上岸!” “是!”笙箫站起身,托起权胜蓝的脚,用力往上一抛。 借着笙箫的力道,权胜蓝运起轻功直接飞到了岸边,一直守在岸边的白鸽她们,马上跑了过来,依青马上取出新的面纱,给权胜蓝戴上。 如今权胜蓝归京不久,她可不愿意直接将面貌暴露出来,让那么些个人议论纷纷。 “白鸽,同笙箫说一声,我们去茶楼喝茶!”权胜蓝下意识的回头,目光和游船上的陈书墨对上,只那一瞬,她就知道,她被陈书墨盯上了。 这一世,权胜蓝并不想再与陈书墨又任何的交际,他不过是侍郎之子,而权胜蓝确实一品大权子言的独女,若非可以制造机会,她本就不会与陈书墨有任何接触。 “是!”白鸽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尚且还在湖中央的小船,“笙箫,小姐先行前往茶楼喝茶,等船只靠岸,记得来寻我们!” 白鸽练过武,虽然不如笙箫,但白鸽性子沉稳,基本功很是扎实,这会儿对着湖中央的笙箫说话,没有用了多大的气力,却也是字字清晰的入了笙箫的耳朵。 笙箫比了一个手势,这是他们军队之中,表示了解的手势。 白鸽点了点头,跟在权胜蓝身后慢慢向最近的茶楼走去。 沐青潭吩咐船夫往回走,有些扫兴的收起古琴:“这妖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吹,吹也就罢了,还偏生要吹走表妹的面纱,实在是不尽兴,不尽兴!” “以往在漠北,小姐出门,从不会戴什么面纱,这还不是你们京城的规矩?麻烦的很!”笙箫坐在那里,看着这两个俊美的好似女人一般的男人,冷哼道。 顾谨之敛下眼,掀开衣袍坐下:“京城可不曾有这样的规矩,只不过,权小姐将将归京,满京城的贵人,眼睛都在她身上,谨慎些,才是对的!” 沐青潭看着顾谨之,心中微沉,良久,才轻轻叹息:“女子美艳,是好事,也是坏事!这漫漫历史长河,多少红颜,多少薄命!” 笙箫听不大懂顾谨之和沐清潭的话,只得催促着船夫快一些回去,却不想,在上岸的时候,一直在远处的游船,竟然也靠了岸。 “王爷,沐公子!”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跑过来几个年轻公子,叫住了他们。 王爷还在那里站着呢,笙箫总不能率先离开,所以,她虽然心中焦急的想去找小姐,但是只得站在那里等着。 “王爷何时回京的?”其中一位公子,与沅王似乎是旧识,上来便于沅王攀谈。 “就这几日,孔三公子倒是好雅兴,还来此游湖!”沅王笑的玉面春风,但是眼中显然有着几分不喜,孔三是御史大夫的儿子,更是七王爷的幕僚。 第102章 多少红颜 孔三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位公子,笑了笑:“今日天气正好,来看看景色,在游船上,我便瞧见王爷了,王爷身边向来清净,少有女子作陪,不知道方才那位……” “与你何干?”沐青潭眸子清冷,直直的看向孔三。 孔三万万没想到,向来不喜与他们多说一个字的沐青潭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动怒,当下,心中好奇更甚:“沐公子怎么就恼火?莫不是,那女子是沐公子的心上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孔三有何关系?”沐青潭冷笑,“你孔三在京中做的那些事,莫要以为旁人都不知道,把你的那些龌龊心思收起来,她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一直站在一边的笙箫一听到旁人说道权胜蓝,本来一团浆糊的脑袋,瞬间清明了,浑身紧绷,死死的盯住孔三,若是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不好听的话,笙箫腰间的剑就会出鞘。 “沐公子何时这样护过一个女子?”孔三盯着沐青潭的眼睛,唇角微扬,“沐公子如此紧张她,倒真是让我感到好奇了呢!” “把你的好奇收回去!”笙箫手里的剑下一刻就架在了孔三的脖子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我就让你见见迸射五米多高的血柱是什么模样!” “别别别,女侠你悠着点!”孔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猴精猴精的,但是却惜命的很,所以在笙箫把剑架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立刻就怂了。 顾谨之轻轻拍了拍笙箫的手,笙箫看了一眼顾谨之,良久,才慢慢收回剑:“孔三,本王提醒你,你做的那些事,既然现在还没有人告到上面,本王自然也不会与你多做计较,但是,那个女子,可绝对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若不想身首异处,就安稳些!” 顾谨之既然都放话了,孔三自然也不会再找死去问,等着他们走了,才猛地一推身边的陈书墨:“差些被你害死,我就说,能同时让沅王和沐青潭作陪的女子,断断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赶紧收起你的心思才是!” 陈书墨看了一眼孔三,他并不喜欢孔三的行事作风,但因为父亲的要求,他无奈之下,才与孔三亲近,今日在游船上的惊鸿一瞥,他起了想知道她是谁的心思,就让孔三帮着问一下,却不想孔三这样软蛋,被一个女子拿着剑吓唬一下,便认了怂。 “既是京城女子,总有再见的机会,皆是,再说吧!”陈书墨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楼,轻叹了一声,跟在孔三身后,慢慢走了。 权胜蓝选了一个包间,选了一壶祁山红茶,再点了一些特地糕点,然后就坐着,听楼下的人说书。 说书人是一个上了年纪,数次名落孙山的秀才,说的是一段凄美的爱情,穷书生与富家千金的爱情,说书人说的声情并茂,不少千金小姐也是听得泪流满面,权胜蓝却只觉着可笑。 第103章 多少红颜 敢问这世上,有哪家哪户的千金小姐,愿意放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去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苦日子? 再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名贵人家本就有其自己的圈子,你一个身无长处的穷书生如何能遇上出门喝个茶都能花上数十两的千金小姐,说到底,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前世,她也总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觉得,那才是男女之间最真挚的感情,后来,我在看书的时候,陈书墨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话本,轻笑着说:“说什么千金小姐心仪穷书生,那多半,也是穷书生写的话本吧!” 她那时不信,还因为陈书墨的这番话,同他争辩了一番,直到陈书墨说了一句:“富贵人家的女子,大多幸福爱笑,欢喜金碧辉煌的东西,而真正有骨气的穷书生,却往往郁郁不得志,甚至有些仇视富贵人家,若是你,你会欢喜总是在抱怨的男子吗?” 确实是这个道理。 前世,权胜蓝最欢喜去的就是茶楼,适逢秋试,茶楼一楼往往坐满了来应试的考生,两个铜板就能喝一个下午的茶,京城之中样样贵,便宜的茶楼就成了那些穷书生可以聚集的地方。 能够读的书的学生,大多家境不错,在各自的乡镇之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一入繁华的盛京,便能看出其中的天差地别,许多书生一时接受不了,就会说出一些,酸涩嘲讽的话,有些话,甚至不堪入耳。 那时,权胜蓝便知晓,陈书墨说的对,起码她,是绝对看不上这么些眼皮子浅,还满肚子牢骚抱怨的穷书生的。 “小姐在想什么?”依琳给权胜蓝倒上茶,然后在一旁站好。 “我在想,这一壶几十两银子的茶水,还不如清秋随意煮的竹叶青,茶是好茶,可泡茶人的手法,着实差得很。”权胜蓝托腮,这一日,她倒是一直在喝茶了,如今,这肚子里,已经满满当当的茶水,实在是不想再喝了。 “小姐。”笙箫噼里啪啦的推门进来,气呼呼的走到权胜蓝身边,“方才,竟然有个混账小子来问我们打听小姐的事,实在是气死我了!” 权胜蓝抬眼看向笙箫,将面前的茶递给她:“喝口茶降降火气!” 笙箫接过茶盏,闷头一口饮尽:“若不是沅王拦着,我必然打花她的脸!” “这样大的脾气?莫不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权胜蓝看向门口,顾谨之和沐青檀也正好走到那里,还未入门,就对上了权胜蓝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好听的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看那个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敢对我家小姐起心思!”笙箫还是恼火的很,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鸽拍了拍手臂,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权胜蓝也抬头看向笙箫,笑着安抚道:“心长在人家身上,他要动什么心思,随他动去,总碍不到我们什么,你再恼火,也只是气坏自己的身子,划不来!” 第104章 多少红颜 笙箫抿嘴,想想也是,便在一旁坐下,拿起面前的糕点,一口一口吃着,试图压住心里的火气。 “表妹便不好奇那来打听你的人是谁?”沐青檀走到权胜蓝面前,慢慢坐下。 权胜蓝笑了一声:“心仪表哥的女子何其多,表哥莫非也要一个个的都知道?” 沐青檀语塞,接过依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好好的茶叶,被糟蹋成这样,也是个本事!” 沐家人大多喜茶,上一辈还出了一个茶艺大师,泡茶能够泡出园林花木的幻像,沐昭也最是喜茶,泡的差也最是好喝,三紫当初为了想让沐昭轻松一些,苦练了数年,才练就了一手泡茶的好功底。 依琳自幼就跟在三紫身边学,学了个半斤八两,但泡出来的茶,也比那么些沽名钓誉的茶艺大师好了数倍,喝惯了好差的沐家人,看着这一壶艰涩的茶水,实在是不愿意再端起来喝上一口。 顾谨之在一旁坐下,看着这对兄妹面上都是一副嫌弃至此的表情,便轻笑道:“京城之中时有新贵,没有祖祖辈辈的底蕴,那里懂什么茶,再好的茶,在他们这里也就是泡了绿叶子的水,最多用来充充面子罢了!” “虽然这里的茶水不怎么样,但是这里的豆汁倒是还不错的,表妹可以尝一尝!”沐青檀看向权胜蓝,轻声说道。 “豆汁我倒是不怎么喜欢,不过我让白鸽点了几分豆花!”权胜蓝将面前的茶推开,捻起一块小巧的豆沙糕,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漠北贫瘠,对于吃的,我向来不怎么讲究,但茶,不成!” “姑母泡茶的手艺,是当年三伯爷亲自教的,我爹曾去过漠北,那时姑母还住在一所偏僻的宅院里,手边没有什么好差,只有前些年剩下的雨前龙井,可偏偏,就那样的差,姑母也能泡出来好风味,至今,我还时常听我爹念叨!”沐青檀轻笑道。 权胜蓝轻笑,低头看向一楼的说书人,然后正好看见门口涌进来许多年轻女子:“沅王爷和表哥的魅力,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沐青檀顺着权胜蓝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坐了半晌站起身:“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权胜蓝点了点头,心里清楚,沐青檀是喝多了水,这会儿怕是要去如厕,沐青檀是真正的文人,会一点武功的基本功,但是也职能对付对付小毛孩,若是遇上了胡搅蛮缠的女人,怕是就无用武之地了。 “王爷不一起去?”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 “自身难保!我就不去给自己找事了!”顾谨之敛下眼,唇角露出几分掩不住的笑意。 两厢沉默,半晌,权胜蓝才抬起头来问道:“王爷与表哥,是如何认识的?” “本王曾经由沐俊成,沐老爷子,也就是权小姐的外祖父,教导过一段时间!”顾谨之轻笑,“本王在沐氏学堂上课的时候,就与沐青檀这小子同住!” 第105章 多少红颜 原是如此。 怪不得前世,顾谨之攻城时,会得到沐氏一族的鼎力支持,也怪不得,顾谨之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避开满城的禁卫军,潜入陈府后院。 “同床共枕的交情,怕是过命了。”权胜蓝微微抬眼,看着顾谨之。 顾谨之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筷子上的糕点就落在了桌子上,静默良久,顾谨之才慢慢放下筷子:“权小姐这番话,意味深长的很啊!” “王爷多虑了,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权胜蓝摇了摇头,良久,才微微抬眼,“王爷以为,皇上在这样风起云涌的时候,召王爷回京,召保皇党权氏回京,所为何事呢?” 顾谨之微微眯起眼:“这些话,权小姐还是莫要再说,权将军,自会与你选一条一帆风顺的路,你就莫要多挂心了。” “王爷说的是。”权胜蓝不再多说什么,正巧小二送了豆花进来,这个话题也就就此终止。 权胜蓝喜甜食,就在豆花里加了化好的红糖,顾谨之喜辛辣,就在其中加了辣子:“早前本王与你相仿,喜欢在其中添糖浆,只觉得香甜顺滑,后至北方,那里的人,豆花只有咸味的,加些辣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漠北多喜辣,辣子大葱张嘴就来,幼时我也学着爹爹食辣,却不想吃多了腹痛,还长了许多痘疮,娘亲便不许我食了。”权胜蓝挖了一勺豆花,“渐渐的,我便吃不了辣。” “那倒是可惜,天下多少美食,更有地方无辣不欢,权小姐不食辣,怕是要错过许多美食!”顾谨之笑了笑,顺便帮沐青檀也配了一碗。 权胜蓝回头看向白鸽她们:“你们也都莫站着了,去隔壁桌坐着吃,记着带几碗回去,娘亲和清秋也最是欢喜吃这个!” “是。”白鸽应了一声,转身在权胜蓝身后寻了一个位置,以便权胜蓝有什么需求,她可以立刻发现。 “权小姐的婢子调教的很好。”顾谨之自然发现了白鸽的小心思,轻笑道。 权胜蓝笑而不答,因为她听到了由远而近的呼吸声,显然是沐青檀回来了,果然,不多时,沐青檀就出现在了门口,而他的手上,则多了好几条帕子。 权胜蓝看着沐青檀脸上略显尴尬的笑容,一时不忍,笑出了声:“表哥这是得了多少美人的倾慕啊?” “本王有些时日不曾在京中了,万万不曾想到,如今京城之中的女子,这样大胆直接了!”顾谨之出声调笑道。 “你莫要笑话我,若是你去楼下走一圈,怕是以身相许的都会有好一些!”顾谨之将那些帕子随意的丢进了纸篓,然后拍了拍手,走到顾谨之身边。 浓重的香粉味扑鼻而来,权胜蓝一时没忍住,咳嗽起来,白鸽反应迅速,立刻站起了身,打开了窗户,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用绣帕轻轻扇着风。 “京中的香粉如今这样劣质了吗?”顾谨之也觉得难闻,干咳了几声轻声道。 第106章 多少红颜 沐青檀扶额半晌:“如今京城,时有新贵崛起,那么些个小姐也算刚刚成为京中小姐,尽选着价格昂贵的玩意买,哪里懂什么香粉?” “我们府上的人,就从不用香粉。”笙箫轻声说道,“除非顶级进贡的香粉,否则,其他的香粉都味重刺鼻,初闻浓香,闻久了就会头晕,所以我们府上用的都是用夫人秘方制的凝脂香膏。” “凝脂香膏本王倒是知道,每年权将军都会从漠北寄一箱子香膏送到京城,送到母后手里,香味各异,母后独爱其中一味茉莉香膏。”顾谨之抬头,“本王曾在母后身上闻到过那味道,清香怡人,若有若无,煞是好闻。” 权胜蓝听顾谨之这般说,微微笑道:“我娘最是喜欢研究那些玩意的。” “说到底,不过是奸商坑害罢了!”沐青檀摇了摇头,然后接过顾谨之推过来的豆花,“这附近有一家酒楼,酒菜不错,过会儿去那里吃饭吧!” “也好!”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白鸽,“白鸽,把那些帕子处理掉,没得让有心人得了去,败坏了那些千金小姐的名声!” 白鸽应了一声,正准备去拿那个纸篓,然后就被沐青檀拦住:“不必了,这边茶楼的老板是我朋友,这些东西他会处理,你放心!” 权胜蓝一愣,随后抬眼看向沐青檀:“那便好!女子不自爱,贴身的东西随意送人,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被有些人冠上了私相授受的名头!”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有一闪而过的杀气:“权小姐如此谨慎,莫非权小姐曾被人暗害过?” 权胜蓝一愣,想起前世,她不过是丢了一块佩玉,不知怎么的,到了陈书墨手里,然后陈书墨就成了她私相授受的对象,因为一块玉,她被千夫所指,除了爹爹娘亲,再无人信她,名声扫地,便是父亲在朝堂上,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责问,说她养女不教。 “暗害倒是不曾,只是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些的事情罢了!”权胜蓝敛下眼,轻声说道。 “女子,确实是应该小心一些!”沐青檀轻声说道,“京城之中,也并不是没有出过,因为遗矢贴身物件,而被人构陷的女子,那些女子要么彻底消失在京城中,要么委曲求全的嫁给构陷她的男子,再无他法!” 权胜蓝敛下眼:“这世道,对女子,并不公允!” 顾谨之和沐青檀相视一眼,并不作答。 如今的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因为皇帝偏爱皇后,如今的女子,身份地位已比往昔高了许多,而在漠北的,更有巾帼军,巾帼女子,不让须眉,但,这只是小数,更多的女子,还是被困在了庭院里,和那一亩三分地较量一生。 “罢了,我们走吧,这说书人说的荒唐,我听得更是荒唐!”权胜蓝放下勺子,轻叹一声,“大多千金女子困于后院,哪有什么机会见到一个穷书生!” 第107章 多少红颜 权胜蓝回到权府的时候,已经入夜,沐青檀带着她去看了河灯,若是曾经的她,对这些,必然是很喜欢的,只是这些,在她前世的时候,都一一看过了,如今再看,已经没了兴致。 因为路途不便,权胜蓝将沐青檀赶了回去了,一起同行的顾谨之就承担起了送她到家的任务,她一个官员女儿坐马车,让王爷在旁边走着,这样的事情,权胜蓝实在是干不出来,所以一路上,她便和顾谨之一边聊着天,一边慢慢走回来。 谈话之间,顾谨之确实表现出了他的学富五车,侃侃而谈,清润的声音听在权胜蓝的耳朵里,到很是舒服,说的故事,也都能够提起权胜蓝的兴趣,一路走着,说着,不多时,便也到了权府门口。 虽然已经入夜,但权府的大门依旧开着,管家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多谢王爷相送!”权胜蓝转身面对顾谨之,微微欠了欠身。 “举手之劳罢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忽然开口道,“权小姐,若无什么要事,就莫要多出府了!京城并不若你想的那样太平!” “王爷是想要提醒我什么呢?”权胜蓝轻笑,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谨之。 顾谨之对上权胜蓝的眼睛:“本王可不希望,你随意嫁了人,还是嫁给不该嫁的人。” 权胜蓝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权子言才会有的脚步声:“多谢王爷相送,臣女已经到家,王爷一路小心!” 顾谨之自然也是听到了权子言的脚步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权子言爱女至斯,瞧见是他将权胜蓝送回来,只怕逮住了又是一番盘问,趁着人还为出来,赶紧走才是首要事务。 权子言一出将军府门,只看到顾谨之的一片衣角,冷笑了一声:“臭小子,跑到倒快!” “爹爹!”权胜蓝一看到权子言,就快步走上前去,“爹爹今日怕是又忙了一日,累不累?” “不累!”权子言一看到权胜蓝面上的笑容,心里就荡漾开了,哪里还有什么火气,“这一日,玩的可好?” “嗯,京城繁华,看的我眼花缭乱!”权胜蓝抱着权子言的手臂,笑着说道,“我今日去游了湖,听了书,吃了豆花,看了花灯,本来还想给爹爹娘亲带点豆花回来,都怪我玩的忘了时辰,豆花都凉了,好可惜!” “你爹我在京城长大,京城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莫要可惜!”权子言抬手撩开权胜蓝额间的碎发,“你今日必然也已经累了,便早些休息,怪爹爹最近总是繁忙,没有功夫陪你出去游玩!” 权胜蓝只觉得心中有着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情:“爹爹在朝堂辛苦,就莫要想着我了,若是想着女儿分了心,到时候被皇上打板子,女儿可是要心疼的!” 权子言看着亭亭玉立的权胜蓝,想起今日舜王与他所说,心中越发忧愁:“好,爹爹定然好好为皇上分忧,不让皇上打爹爹板子!” 父女两嬉笑着入府后,权府的大门,才渐渐关上。 第108章 多少红颜 随着日子一日一日的度过,权子言在京中越发忙碌,光是要吃的酒,就已经安排了十几日,每日都是喝的一身酒气的回来,官场酒场的尔虞我诈,让权子言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绷紧精神去应对。 权子言被权贵纠缠着不放,沐昭和权胜蓝,也并未闲着,除了应付上门拜访的那么些夫人小姐,还要去赴一些避不掉的宴会。 比如长公主的赏花会。 为了赴宴,沐昭一大早就起了,装扮妥当以后才走到权胜蓝的院子。 权胜蓝依旧每日都会晨起练功,沐昭过来的时候,她正好沐浴结束,换好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清秋给她梳头。 沐昭细细的看了眼权胜蓝,她穿了一身湖蓝的霓裳,清新淡雅,美丽却不扎眼,赴皇家人的宴会,最忌讳的就是扎眼,沐昭虽然不曾提醒权胜蓝,但她,已经做得很好。 “夫人!”清秋等人看到沐昭,赶紧侧身行礼。 权胜蓝回头看向沐昭,轻笑道:“娘亲怎的起的这样早?” “还不是怕你睡过了头,想着早些起来好来唤你起床,哪里晓得,你竟然起的这样早!”沐昭走到权胜蓝身后,接过清秋手里木梳,亲自为权胜蓝梳发,“前些日子沅王送来的那套缪琳首饰,怎么都不见你佩戴?” “缪琳易碎,在府上,我怕磕碰到!”权胜蓝看着铜镜里的沐昭,轻声说道。 “我记着有一套头面是湖蓝色的,刚好配你今天的这身装扮,清秋,你去拿来!”沐昭为权胜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身后留了些头发微微披散着。 京中女子喜欢繁琐的发髻,然后抹上许多头油去固定发髻,不让头发轻易散乱,但是漠北民风并不是如此,不会佩戴那样多的发钗,梳的头也多是轻便舒适的,权胜蓝与沐昭也是如此,不喜欢厚重的发髻,压在头上,总觉得满头油腻,难受的紧。 清秋从一旁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套头面,正是前几日顾谨之送来的那些缪琳首饰,缪琳晶莹剔透,做成莲花的模样,由银包裹衔接着,煞是漂亮。 沐昭接过首饰,一一为权胜蓝戴上,然后给权胜蓝上一层淡淡的妆。 沐昭生了一双巧手,一会儿就将权胜蓝打扮的娇俏动人:“这缪琳,戴在我们胜蓝身上,着实好看,怪不得千金难求!” “是娘亲的手巧!”权胜蓝轻轻握住沐昭的手。 “你惯会说好话逗我开心!”沐昭伸手点了点权胜蓝的鼻头,然后牵起权胜蓝的手往外走,“今日赴的是长公主的宴会,你千万记得,多听少说,若有些你不认识的千金小姐与你说什么,你只管笑笑应下便是!” 权胜蓝点头:“我记下了,今日的赴宴我便不让笙箫去了,让清秋与白鸽与我同去,夏将军他们最近帮着爹爹办事,忙的紧,我便让笙箫去帮忙了!” 沐昭看着权胜蓝,满意的笑了:“京城果真是龙潭虎穴,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我和你爹爹宠的那样娇惯的女儿都变得这样懂事!” 第109章 老谋深算 “女儿本就懂事!”权胜蓝晃了晃沐昭的手,撒娇道。 “是,是,你本就懂事!是娘亲错看你了!”沐昭轻笑着拍了拍权胜蓝的手,“我们出发吧,让长公主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事!” 权胜蓝点了点头,应下了。 因为权子言出门前的吩咐,所以,今天戌时充当了一次马夫,牵着马车走到沐昭面前:“夫人,小姐,请上车!” “辛苦你了,戌时!”沐昭看着戌时轻声说了一句。 “夫人太客气了!”戌时轻笑起来,然后从马车上拿下踩脚凳,放到一边,由三紫扶着沐昭和权胜蓝上了马车。 权府的马车是规制的,虽然看起来有些过分豪华,但也都是按照沐昭的品级打造的,按照沐昭的说法就是:“京城不必漠北,京城的人喜欢以你的穿衣打扮来看你的身份,我们既然是护国大将军府的人,那么就不能给权府丢人!” 权胜蓝坐在马车上,轻轻撩开窗帘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小贩,不知为何,反倒有些钦羡他们那样的生活。 “在看什么?”沐昭见权胜蓝盯着车外很久,便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像他们那样的生活,也不错,每日晨出日归,似乎,也蛮幸福的!”权胜蓝轻轻放下车帘。 “人总是如此,就好像鸟,窗外的鸟想要飞进来,窗内的鸟想要飞出去,凡事都是如此,有得必有失嘛!”沐昭将权胜蓝揽进怀里,“你莫要想那么多,你就乖乖做好你的权家小姐就是,你要知道,便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 权胜蓝点了点头,说话间,马车便渐渐听了下来,权胜蓝知道,长公主府,到了。 沐昭和权胜蓝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停了许多的马车,想来都是各家各户的夫人小姐,马车停靠在路边,也是按照其官阶停靠的,因为权子言官居一品,所以即便沐昭她们来晚了,长公主府的门房,也为他们留了前边的位置。 “我们进去吧!”沐昭握住权胜蓝的手,径直往前走。 三紫率先递上了请帖,门房看过以后,便赶紧弯腰行礼。 沐昭与权胜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种了一片花林,煞是好看,今日的赏花会自然也是在花林里举办。 “权夫人,权小姐,这边请!”门房领着沐昭一行人走到内院,便出来一个丫鬟,给她们领路。 公主府极大,彰显了当初皇帝和皇后,对长公主的盛宠,走了大抵有一刻钟,她们才走到举办赏花会的庭院。 远远的,她们便听到了女子间的欢声笑语,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样的娇笑软语煞是好听,但是入在权胜蓝的耳朵里,却只觉得嘈杂,吵得她脑仁生疼。 “阿昭可是来晚了!”长公主顾露一看到沐昭,就轻笑道。 “臣妇来晚了,还请公主辞罪!”沐昭笑着弯腰福礼。 顾露起身走到沐昭身边,轻轻扶起沐昭和权胜蓝:“莫要多礼,既是来晚了,那便晚些走,多陪本宫一些时候!” 第110章 老谋深算 沐昭笑着应下了:“多年不曾见过长公主了,长公主,年轻依旧啊!” 顾露看了一眼沐昭,轻哼一声:“就你会说话,本宫长得自然是貌美如花,想当年,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本宫至今都还是京城第一美人!倒是你,这么多年了,这脸长得还是这样美,子言哥哥对你必是极好的吧!” “公主说笑了,将军他自然待臣妇极好!”沐昭轻笑起来,眼底流露出的甜蜜让在坐的许多妇人都感到钦羡。 顾露有些眼红的轻轻掐了一下沐昭,然后把目光转到权胜蓝身上:“你子言哥哥的宝贝女儿,胜蓝吧!” “臣女见过长公主!”权胜蓝赶紧福身。 顾露牵起权胜蓝的手,细细的看着她:“你与阿昭生的像,但这双眼睛,确实与子言哥哥一模一样,你比当年的阿昭,生的还要漂亮!” 被长公主这么直白的夸奖,权胜蓝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前世的时候,她也来此赴过宴,却并未得到长公主这样的夸赞,那时的长公主,只是浅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与沐昭说话,一场宴会下来,甚至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入座入座!”长公主笑着拍了拍权胜蓝的手,让婢女带着她与沐昭入座。 说是赏花会,其实也就是吃吃喝喝,看看花林,权贵人家的聚会,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些模样,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权胜蓝坐在沐昭身边,安安静静的听着长公主和在座的那么一些夫人谈天说地,着实无聊。 眼看茶盏里的茶水已经空了,身边的婢女很有眼色的来添茶,却在她弯腰添茶的时候,权胜蓝瞥到她衣袖上绣的一排文竹,脑海中瞬间涌入了许多画面。 前世,正是这个婢女,在为她添茶的时候,倒湿了她的衣裳,无奈之下,她去了长公主的客房更换衣物,却在换好衣服以后,遇上了同是来赏花的七王爷洺王——顾煜寒。 顾煜寒。 一个生母早亡,不受重视的皇子,却能暗害已经立为太子的舜王,并且在权子言返回漠北的时候,买通皇帝身边的侍女,给皇帝下药,暗改圣旨,夺下皇位。这样一个阴狠狡诈的人,却生了一副温文如玉的面貌。 权胜蓝猛的回神,下意识的抬手,避开了婢女洒出来的茶水,却也将那婢女吓得摔倒在地。 “小姐赎罪!”那个婢女立刻在一旁跪下,不断的磕头。 这么以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权胜蓝的身上,沐昭赶紧握住权胜蓝的手:“有没有烫到!” 权胜蓝赶紧摇了摇头,然后示意白鸽扶起那位婢女:“你起来吧,我们家小姐不会怪罪你的!” 那婢女却是不敢起身,只是抬头看向长公主,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权胜蓝自然知道,每个府都有每个府的规矩,惊扰了客人,一般都是要重罚的,除非主人家开口。 “公主殿下,因为是臣女一时走神,忽然看到她受到了惊吓,才会打翻水壶,还请您莫要怪罪与她!”权胜蓝抬头看向长公主,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的说道。 第111章 老谋深算 顾露看着权胜蓝好半晌,然后轻笑了一下:“罢了罢了,既然权小姐为你求情,你下去便是了!” 那个婢女连连叩头,谢了恩转身离开。 权胜蓝并不好管闲事,但在前世,这个婢子被罚打了二十个板子,二十个板子并不会要人命,可这个婢子前些日子刚刚拒绝了一个侍卫的求爱,那人因爱生恨,下了死手,竟将执行的木板换成了铁棍,硬生生的将人打死了。 到底,是条性命! 看着那个婢子走了,权胜蓝便知晓,她的命算是保住了,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沐昭轻轻握住了权胜蓝的手:“往后不可如此,这是公主府上的事,我们作为客人,不要插手!” 权胜蓝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点了点头:“女儿知错了!” “你并没有错,若是你不说,那个婢子必然要挨上好几个板子,受些皮肉之苦,如今,她也算是免了受罪。”沐昭到底还是不忍心权胜蓝委屈,“与人为善,你做的很好!” “行了,你莫要训她了!”一直注意着沐昭的顾露开口道,“不过是恕了个婢子,你絮絮叨叨的训她做什么!” 沐昭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顾露,笑道:“公主殿下,臣妇哪里舍得训她,臣妇若是训她,被将军知道了,又是一通脾气!” 顾露被沐昭这番话逗笑:“子言哥哥的脾气本宫还不知道啊,他哪里舍得朝你发脾气,从来都是将你放在掌心上宝贝的,你说他对你有脾气,那本宫是绝对不信的!” 顾露与权子言自幼一起长大,若不是顾露出了意外,嫁给了如今的驸马,那她和权子言必然会被皇帝和皇后撮合,就没有沐昭什么事了,只是缘分这个事,真真是说不来的。 “公主殿下瞧见的都是将军的好,哪里晓得,将军总喜欢在晚上喝一两口小酒,吃一两口大蒜,哎,那个味道……”沐昭轻叹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随后,在座的众位夫人便都轻笑起来。 其实权子言很少吃大蒜,夜里睡前也会去漱口,并不如沐昭所说的,以前,权胜蓝不知道为何沐昭要这般说,如今,她却有些明白,是女人,就会嫉妒,而到了沐昭这个年纪的女人,最喜欢比较的就是夫君儿子。 沐昭没有儿子,但是她的夫君,并不在意这一点,依旧将她宠在手心里,京城中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便是驸马,也有几个通房,但权子言,却只有她一人。 偶尔从一些不太重要的角度,去诋毁一下她们心目中完美的夫君,那会让她们好受一些,也不会让嫉妒的心理日益积压,反正权子言也不会知道沐昭说了他什么坏话,便是知道,权子言也不会计较,有意而无害的话,说一些其实也无妨的。 “子言哥哥也真是的!”顾露也轻笑起来,“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夫人这般坐着,聊聊天倒也无妨,就莫要让她们这些小辈陪着了,这儿的花林甚是漂亮,你们这些小辈便结伴去看看!” 第112章 老谋深算 权胜蓝其实并不想去,但既然长公主开口了,她自然也得跟着那么些千金小姐,一起去赏花林。 都是些娇生惯养的花林,有什么好赏的! 眼看着那些千金小姐兴致勃勃的往前走,权胜蓝便在后头慢慢跟着,不一会儿,便与她们相隔的远了。 “小姐不喜欢这花林吗?”白鸽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问道。 “倒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再往前了!”权胜蓝敛下眼,站住,低头看着花圃里不知名的蓝色小花,“再往前,怕是会遇上些,不该遇上的人!” 清秋有些不解:“长公主府里,还能遇上什么不该遇上的人呢?” “比如,此刻正蹲坐在树上的沅王爷!”权胜蓝说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书上,掩盖着眼睛小憩的顾谨之,“臣女并非有意打扰王爷休息,只是王爷这休息的地方,实在是奇特!” “本王变晓得,皇姐忽然叫本王来参加什么赏花会,必然是有算计的!”顾谨之慢慢拿开手,坐正身子,看着不远处的那些千金小姐,“前方风景甚好,权小姐可要观赏?”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确信不会有人过来,便轻笑一声:“王爷若是不嫌弃,有何不可?” 顾谨之并没有想到权胜蓝会答应下来,便从腰间取出短笛:“上来!” 其实没有顾谨之的借力,上这棵树对于权胜蓝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今日她毕竟是来赴宴,弄坏了衣裙还要更换,并不是什么好事,便伸手握住了短笛的一端,然后轻轻使力,便跳上了树杈。 权胜蓝一时没站稳,顾谨之赶紧伸出手扶了一下权胜蓝的腰:“小心些!” “多谢!”权胜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白鸽和清秋见状,便往左右两个方向走去,盯住来往的人。 顾谨之毕竟是男人,若是被旁人看到他与小姐这般模样,怕是会被误会。 “权小姐与本王站在这树杈之上,便不怕被人误会?”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调笑道。 “王爷以为,这附近的人,还有谁能够发现,这郁郁葱葱的树上还藏了两个人呢?”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找了一根稳妥的树杈坐下,看向远处站在一起的那些千金小姐,“那不是洺王?” 顾谨之靠在树上,双手抱臂:“嗯,仅剩下的几位未成婚的王爷,都被叫来了!” 权胜蓝心中瞬间明了了,回头看向顾谨之:“沅王爷倒是会躲闲,早早的躲到了这里来!” “早早的躲来此处那又如何?”顾谨之轻叹一声,“还不是被你发现了!” “沅王已到适婚之龄,是该寻一合心意的女子成亲了!不该再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王爷的终生大事操心了!”权胜蓝摘了一片梧桐叶,放在手心里把玩。 “是啊,不若,你嫁与本王!”顾谨之忽然开口。 权胜蓝回头,却猛地发现顾谨之就在咫尺,吓得她直接一拳打出去,好在顾谨之闪避及时,才没有被权胜蓝一拳打下树去。 第113章 老谋深算 就在这时,一直在不远处交谈的一行人,不知道为何,竟然又走了回来,权胜蓝下意识的就想下树,却被顾谨之捂住了嘴,紧紧的揽进了怀里。 眼看着人群越走越近,权胜蓝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和顾谨之的心跳声。 顾煜寒忽然在树下停住了脚步,几位一直与他并肩而行的小姐,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王爷,怎么了?” 顾煜寒轻轻拍了拍树,权胜蓝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他只要抬头,这里所有的人就会发现,她和顾谨之正躲在这里,如果那样,她便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没什么,皇姐在这边种了不少梅花树,只是天还不够冷,还没有盛开,实在是有些可惜了!”顾煜寒笑了笑,然后领着这群小姐往花林的另一头去了。 等都顾煜寒走的远了,顾谨之才慢慢松开捂住权胜蓝嘴巴的手:“走了!” 权胜蓝退开一些,然后轻轻的从树上跃下。 顾谨之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尚且还未站稳,就被权胜蓝一个飞腿踢得连连避退:“你干什么!” 权胜蓝恼火:“方才,我们明明有机会从上面跳下来,你为什么要,要……” “权胜蓝,你以为他为什么忽然要往这边走?”顾谨之莫名其妙的被踢了一下,心里也是恼火的很,“那一条路,是赏花林的一条必经之路,所有的小姐都一一从他眼前经过,只有你,你并没有去过哪里!” “那又如何,我便是让洺王瞧见了,又能如何?”权胜蓝冷哼。 “你避开那个婢女即将洒到你衣服上的茶水,难道不是为了避开顾煜寒?”顾谨之忽然压低声音,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一顿,瞬间有一种一切都被人看穿了的感觉:“你,你怎么知道?” 顾谨之弯腰拍了拍长袍上的脚印,许久,才慢慢站直身体:“那个婢子本就是洺王的人,如果你的眼睛足够明亮,就会发现她修在袖口内侧的文竹,而竹青,是洺王母妃为他取的小名!” 原来前世,顾谨之,全看在眼里! 权胜蓝只觉得那一瞬间,周边忽然像是失去了光照一般,瞬间冷却了下来,那种从地狱上蔓延上来的寒冷,一点一点的包裹着她。 许久,权胜蓝才慢慢抬眼看向顾谨之:“是,我不愿遇上他,那你呢,沅王,你又为什么要避开他?他不是你的皇兄吗?” “权胜蓝,你避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他是潜伏着的一条毒蛇吗?”顾谨之唇角微扬,“本王时常看不透你,你从漠北回京不多时,便将苏侧妃赶下了台,将她送回了苏氏老宅,可之后,你却安稳异常,就好像一个普通的闺秀女子,你,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顾谨之步步紧逼,一点一点的朝着权胜蓝走过来,像是一个拷问着,一点一点的逼迫着权胜蓝。 “那你呢,王爷,你回京以后,就像只鹰一样的盯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你,又是为了些什么呢!” 第114章 老谋深算 权胜蓝和顾谨之就那样,站在那里,互相凝视着,先躲闪的那个人,就输了。 良久,两个人同时轻哼,权胜蓝率先开口:“我不希望,我被那么多的人,盯住,就好像我是一块新鲜的肉一样,被一群饿狼盯着,我痛恨那种感觉!” “本王,也是一样!”顾谨之看向权胜蓝。 “赶苏侧妃下台,不过是顺便,举手之劳却可以让舜王妃和皇长孙承我一份情,何乐而不为,至于你说我,在那之后,再无动静,可是沅王,你以为,我知道的会比你少吗?”权胜蓝抬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顾谨之,微微勾唇,“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兵法!” “哦?那你又知道些什么?”顾谨之微微眯起眼,眼底已经流露出了几分危险。 权胜蓝慢慢踱步,走到顾谨之身后:“如今皇城局势紧张,皇上想要立舜王为储君,但是如今朝堂暗潮汹涌,私底下更是争夺不断,苏氏势力衰弱,皇上受累于各方势力牵制,无法直接立舜王为储君,舜王需要更有权势的依靠!” 顾谨之感受这权胜蓝的脚步声:“你很聪明。” “皇上在这个时候召我爹回京,招王爷你回京,就是想要给舜王最大的助力!”权胜蓝慢慢走回到顾谨之身边,“可是,我爹是保皇党啊,想让我爹最直接的站到舜王身后,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王爷你,娶我!” “没错,你是权将军的独女,而本王,是皇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嫁给本王,就是将整个权家军,摆到了皇兄的后背!所以,初见,你说的那番话,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这是父皇和母后,给你选的路!”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唇角微扬。 “不止我知道,怕是满京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的想法,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权胜蓝冷笑一声,“皇上知道权家军是一个很强的势力,旁人,又岂会不知?” “不错,你从入京的那一瞬间开始,就被所有人盯上了,就如你所说的那般,得到了你,就是得到了权家这一张王牌!”顾谨之敛下眼,“只是很可惜,你不愿嫁,本王,也不愿意娶!可对?” 权胜蓝却在这个时候轻轻笑起来:“沅王说笑了,年轻俊美,才华横溢,风华绝代,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如此的沅王,我,怎么会不愿嫁呢?” “因为本王,是皇家人!”顾谨之一语道破。 权胜蓝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持,半晌,才微微退后,给顾谨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臣女,想要再纷扰结束后,回漠北,看尽漠北的大好河山,望王爷成全!” 顾谨之盯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声:“权胜蓝,你该知道,那会很难!” “总要搏一搏,不是吗?”权胜蓝慢慢站正身体,从顾谨之身边错过。 “缪琳很适合你!”顾谨之轻轻开口说道。 权胜蓝顿了顿,依旧抬步离开:“多谢!” 第115章 老谋深算 权胜蓝走的远一些,白鸽和清秋就走到了她身边,多听少说,是她们做事的守则,在从漠北出发的时候,沐昭就再三告诫过她们,京城不若漠北,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处处长满了耳朵,凡事都要再三小心。 权胜蓝率先回到席座,沐昭见她兴致缺缺,便也不多问什么,只想着权胜蓝本就性子跳脱,对这样的赏花会,本就不太欢喜,便在桌底下轻轻的拍了拍权胜蓝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露这会儿正在和贴身侍女说着什么,也并没有注意到她,权胜蓝最乐意如此,不用再多做解释,便坐在哪里,细细想着。 从她醒来,到如今,已有数月,而一切,似乎就是从那场狼袭开始,与前世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前世,她不曾入宫小住,也不曾扳倒过苏侧妃,更不曾与顾谨之有过什么接触,自然也不知道,皇帝和皇后,召她回来,其实是为了让她嫁给顾谨之。 权胜蓝默然,忽然觉得,她的前世,似乎,就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就好像一个被父母牢牢保护起来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可怕。 就在权胜蓝细思如今的一切与当年的区别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狼袭。 所有的改变都是从狼袭开始。 或许,那场狼袭,本就是一场预谋。 他们从漠北回京,一路上经历了许多危险的事,马贼,水鬼,若不是夏玉他们久经战场,她权胜蓝,或许,根本回不到京城! 即便,她大难不死的回到京城,但只要她身边,少了一个人,那便是不详,不详的人,如何入宫,如何能够住入皇后的凤栖宫? 再后来,便是戌时父母的上门闹事,以及被侍卫揍了一顿,脸上都没有伤的人,回家睡了一觉以后就废了的戌时弟弟,以及沐昭带她入宫赴宴,被那嫔妃为难, 一件事连着一件事,而这些事,在这一世避过狼袭以后,一切就发生了逆转。 权胜蓝坐在那里,越这般想,越觉得渗人,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寒气从脚底慢慢传上来,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正一点一点的顺着她的脚跟爬到她的头顶。 如果这一切都是顾煜寒的谋算,那么,她面对的那条毒蛇,怕是已经修行了千年,早已毒到了骨子里。 “在想些什么?”沐昭发现权胜蓝的异常,轻声问道。 “我在想,等会儿,我能不能多吃几只大闸蟹!”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她清晰的记得,午膳,用的就是大闸蟹。 “胜蓝的鼻子可真灵,可是闻到大闸蟹的香气了?”顾露听到了权胜蓝的话,轻笑了起来。 权胜蓝笑了笑:“公主殿下,臣女方才游园的时候,就闻到了大闸蟹的香气了,娘亲最是欢喜吃大闸蟹了!” 顾露看着权胜蓝,轻笑起来,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真真是个狗鼻子,本宫就是记着你娘欢喜吃大闸蟹,特意着厨子去采买的,如今这个季节啊,正是吃螃蟹的时候,午膳时,你可要多吃一些!” 第116章 贵女姿态 果然,午膳的时候,端上了一盘又一盘的大闸蟹。 沐昭爱吃蟹,沐家人便每年都会运好几艘船的螃蟹到漠北,往年,权胜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城墙上,看着沐家人领着一辆又一辆装满了大闸蟹的板车浩浩荡荡的进城。 每年这个时候,权家人都能依靠在漠北卖大闸蟹,赚一大笔钱,这些跋山涉水运进漠北的大闸蟹,一只只的都贵如黄金,可还是会有许多人买一两只尝尝鲜。而权府,则每年都能收到二十几大车的大闸蟹,能让整个权家军都尝尝这大闸蟹的滋味。 沐昭惯会挑螃蟹,看着面前摆着的一大盘螃蟹,挑了一只漂亮的母蟹放到权胜蓝的碗里,清秋很有眼色的,立刻在权胜蓝身边跪下,拿起一旁的银剪子,给权胜蓝剥蟹。 其实,权胜蓝剥蟹也擅长的很,但是沐昭曾经交代过,在旁人家做客,就得有权贵人家的体面,所以只要在外头,权胜蓝便不会自己亲手剥蟹。 权胜蓝环视一周,果然,每个人身边都跪了一个侍女为其剥螃蟹,这个场面,看起来,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奢靡。 宴客厅用幕帘分开,幕帘后一阵欢声笑语,是男子的宴席。 权胜蓝侧头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清秋,侧首轻声说道:“莫要剥的太仔细,做做样子便是了,跪的久了,伤腿!” “奴婢听了小姐的吩咐,戴了护膝,不碍事的!”清秋低着头快速的播着螃蟹,轻声应道。 “吃个螃蟹都要旁人剥的干干净净的送到嘴边,也不晓得,这些个富贵人家,若是有朝一日落了难,该如何在这世道存活!”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端起桌上的果酒,抿了一口。 沐昭显然听到权胜蓝的话了,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女子,轻笑道:“不过都是矫情,若真的有一日,食不果腹,这么些衣着华丽的女子,也会拿起锄头去地里辛苦劳作的!” 权胜蓝放下酒杯:“这果酒,甜的很!” “小姐,请用!”清秋已经剥完了一整只螃蟹,将蟹肉蟹黄分在放在碗里,小心的放到权胜蓝面前。 坐在权胜蓝的右前方的是御史大夫的家眷,秦夫人与其两位女儿。 “臣妇本以为,权将军在漠北多年,吃惯了牛羊肉,权夫人会吃不惯这肥硕的大闸蟹了呢!”秦夫人看着沐昭轻笑,只是这笑意怎么看,都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啊! “秦夫人说笑了,我娘家沐氏本就是江南人,我自幼便是吃大闸蟹长大的,又怎么会吃不惯这大闸蟹呢?”沐昭抬眼看向秦夫人,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意,只是眼底,露出了几分锋芒,“家兄不才,只是心疼我这个妹妹,这么些年,从未忘记送几船螃蟹到漠北。” 数十年前,漠北荒凉,寸草不生,又常年战乱,那里的百姓每年都要靠朝廷救济才能存活,想当初,沐昭刚到漠北的时候,看着那满目黄沙,一度绝望,可如今的漠北,虽不及京城富庶,却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漠北了。 第117章 贵女姿态 秦夫人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只是想要说权氏如今虽住在一品护国将军府中,但骨子里,还是漠北的那些粗鄙妇人。 “说的也是,权夫人倒是有好些个好哥哥呢!”秦夫人轻笑,然后把目光转向权胜蓝,“权小姐倒真真是好样貌,想当年,你母亲沐昭,可是盛京之中才貌双全的美人,如今瞧来,权小姐这样貌倒是像了权夫人十成有余,只是不晓得权小姐这才,可敌的上权夫人呢?” 正低头专心吃着螃蟹的人,听到秦夫人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与你何干?” 秦夫人万万没想到,权胜蓝会这般无礼的回答,一时之间,就好似吞了数只苍蝇一般,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的紧。 权胜蓝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了一眼坐在秦夫人身边的两个女子,勾了勾唇角:“我是否才貌双全,与你有何干系?你若是闲的厉害,不若管教管教你的女儿,脖子伸的再长,也看不到幕帘后的男宾!” 秦夫人一噎,猛一回头,果然看见自己的小女儿,这会儿正探着头,往幕帘那边张望,当下便伸出手,拧住小女儿的手臂,狠狠的转了一圈。 顾露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权胜蓝,见权胜蓝说完了这番话,又低下头去吃螃蟹了,嘴角不由浮现一抹笑意:“是啊,胜蓝是否才貌双全,与在座的各位,有何干系呢?” 秦夫人坐在那里,悄悄握紧了拳,秦夫人与辰王妃,算的上表姐妹,自幼感情甚好,近来,因为姨夫在朝堂上,被权将军扫了面子,以至于辰王妃的日子不大好过,她心中有气,今日难得遇上权将军的家眷,一时忍不住,便想要为难一下权胜蓝。 “是臣妇多话了!”秦夫人勾出一抹笑容,对着顾露轻声说道。 顾露点了点头,没再看秦夫人,反倒笑着和权胜蓝说:“胜蓝,据说,母后许你揍人,只要对方不对在先,便是皇家人也可揍,不晓得,如今,你可有揍过何人?” 原本还有些女子在窃窃私语,在听到顾露这番话后,纷纷停了声音,然后眼睛直直的看向权胜蓝,眼中皆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皇后娘娘说这番话时,不过是与臣女玩笑,臣女怎会当真?”权胜蓝敛下眼,轻声说道,瞧起来倒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说笑?可不见得吧!”顾露轻笑,“本宫可早早的听说,胜蓝你先是在宫中踢晕了儒林,后是在庙里与谨之那混小子打了一架,前几日不是还为了与你赔礼道歉,特意去父皇那里,求了一套缪琳首饰!本宫见你今日戴着,煞是好看啊!” 权胜蓝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耳环,无视掉周围人的目光:“果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长公主,皇长孙那件事,实属误会,好在长孙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臣女计较,否则,臣女定然是逃不过那几大板的!至于沅王爷可说过,这算是他做长辈的送与臣女的见面礼!” 第118章 贵女姿态 这世上,有哪位长辈送给晚辈的见面礼,会是如今京城之中重金难求的缪琳?众人心中明了,却也不敢吱声,只是细细的听着。 “谨之那混小子,对你倒是大方的很,想当初他送与赋钰的见面礼,竟然是一副前朝文人的字画,想赋钰那时不过一个女儿家,送什么字画呀!”顾露想起当初,已有五岁的赋钰,受到那副字画时,实在是嫌弃的厉害。 权胜蓝轻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幕帘忽然被打开了。 驸马成安王宁言昌一手揽着顾谨之,一手拿着酒杯,从幕帘后面走了过来:“我们在隔壁都听到你们在说谨之的坏话了,你们在说些什么?” “驸马怎么过来了?”顾露赶紧站起身,走到宁言昌身边,“驸马可是喝多了?” 宁言昌笑着摇了摇头:“不曾喝多,果酒才喝了一盏,公主莫要小瞧为夫!” 长公主顾露夫妇当年能够在一起,也是一场意外,或者说,是有心人的预谋,但好在这些年,宁言昌是真心疼爱顾露,而顾露也一直都给宇宁言昌作为夫君的尊严,所以两人成婚多年,倒也相敬如宾。 “那怎么到这边来了?”顾露看着宁言昌,有些不认可的轻声说道。 宁言昌凑到顾露耳边:“露儿莫非忘了,父皇与母后交代的事?” 顾露一愣,随后推开宁言昌,还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瞎闹,这不合礼数!” “又并未同席,那有什么不合礼数!”宁言昌轻笑,伸手理了理顾露的衣领,“几位王爷的婚事,可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宁言昌说的很轻,但并不妨碍顾谨之听在耳朵里。 他们这些男宾本在幕帘后好吃好喝,顺便吹一吹东南西北的牛,可偏偏,宁言昌耳朵灵的很,听到幕帘之后女宾客的聊天,而其中,当旧闻却不曾一见的权胜蓝开口说话的时候,满座的男宾,竟然都停下了客套,安安静静的听着墙角。 权胜蓝面对可以为难的秦夫人,区区几个字,便化解了可能到来的尴尬场景,让不少人侧目,顾谨之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却不想,他那好皇姐,好死不死的,偏生要提到他送的缪琳,这下,便让宁言昌逮到了机会,拎着他就往女宾客这边来了。 顾谨之看着下首坐着的女宾,一眼便看到许多名门千金,顿时只觉得头疼异常,父皇母后想为他娶妻的事情,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了!皇姐今日让他来此,本就是想让他在其中的千金小姐里看看有没有他中意的人。 好容易躲过了游园,本想着吃过午宴便可以回去,万万没想到午膳时候还能唱这么一出。 “是沅王爷啊!” “是啊是啊!想不到沅王爷会来参加赏花会啊!” 在座的各家千金,矜持些的只是整理整理发饰,面带桃花的看着沅王,定力差一些的,便已经拽着身边的姐妹或者丫鬟,开始小声议论了。 第119章 贵女姿态 权胜蓝坐在下首,对宁言昌和顾谨之没有丝毫的兴趣,那些贵女们的窃窃私语也仿若听不到一般,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碟子上的螃蟹。 沐昭抬头看向顾露,正巧顾露也在看她,她从顾露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心虚,心下自然也了然,但事到如今,她除了坐着看这一场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她再不能做旁的。 “娘亲莫气!”权胜蓝悄悄的握住沐昭搁在膝上的手,“这大闸蟹,肥的很,很是好吃,娘亲该多吃一些!” 沐昭回头看向权胜蓝,只见她正看着自己轻轻笑着:“胜蓝,你……” “我知道!”权胜蓝敛下眼,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沅王爷生的太女气,女儿可瞧不上,女儿喜欢的,是像爹爹那样,挥血疆场的英勇男儿!” 沐昭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权胜蓝说了一句:“我不会入皇家,也不会成为任何人手中的筹码,爹爹娘亲宠爱我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我给别人在权势的路上,做铺路石的!” 沐昭看着权胜蓝许久,才轻轻吁出一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我的胜蓝,这样好,当然不会成为旁人的筹码!” 母女俩,说完话不久,宁言昌就拉着顾谨之走到权胜蓝面前:“你就是权家的那个丫头?” “臣女见过成安王!”权胜蓝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沅王爷!” 宁言昌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漠然的顾谨之,轻笑一声:“前些日子,本王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母后一直夸你生了一副花容月貌,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究竟是如何的姣好样貌,能得母后如此夸赞!” 其实宁言昌此举有些轻浮,但依照辈分,宁言昌算得上是权胜蓝的姑父,如此做法,倒也不至于不合礼数,所以权胜蓝也拒绝不得,只得慢慢抬起头来。 权胜蓝生了一张标准的江南女子的脸,柳眉杏眼,鼻梁坚挺小巧,樱唇红而饱满,初看一时惊艳,细细瞧去,便颇有柔情味道,尤其一双眼睛,明媚动人,熠熠生辉。 因为权胜蓝自进入公主府,便少有抬头,一直都是低垂着眉眼,倒是不曾让周围的人看到那双像极了权子言的眼睛,如今因为宁言昌的一句“抬起头来”,权胜蓝不得不抬起头,露出那张算的上倾国倾城的面貌。 宁言昌盯着权胜蓝的脸震愣了好半晌,才错开眼:“这些年,总有人恭维本王,说本王生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第一美人,如今,我看赋钰的第一美人地位,怕是不保!” “王爷谬赞!”权胜蓝敛下眼,慢慢的低下头去,掩盖住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之前谨之来公主府,问公主有没有缪琳首饰,当时,本王便觉得奇怪,谨之一个男儿,怎么会要什么缪琳首饰,却不想,原是送与权小姐的!”宁言昌轻笑一声,就将话题转到了顾谨之的身上。 第120章 贵女姿态 权胜蓝见宁言昌一直把话往缪琳上引,轻笑了一声,应道:“回王爷,这缪琳,其实也算不得是沅王爷送的!” 宁言昌微微扬眉:“哦?” “沅王爷与家父是旧时,沅王爷玩笑道让臣女唤她一声皇叔,这缪琳算是家父问沅王爷讨要的改口费。”权胜蓝唇角微扬,抬眼看向顾谨之,“是不是如此呢,皇叔。” 一声皇叔,一句改口费,将自己择的是干干净净。 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笑了一声:“权大将军,就是个强盗,就空口白牙喊了一声皇叔,硬是让本王挖空心思去找什么缪琳首饰!好在权大将军也就你一个女儿,若是多一些,本王便是又再大的本事,也没有法子在京城之中再寻这样一套好的缪琳首饰了!” 宁言昌何其聪慧,怎么会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猫腻? 宁言昌心知肚明,顾谨之自幼聪慧,这点小伎俩,在他眼前根本不够看,所以他可以将话引在权胜蓝身上。权胜蓝生与漠北,不若京城这般尔虞我诈,又是家中独女,得父母盛宠,心智多半还未成熟,可如今看来,这权胜蓝,分明也是看穿了他的所为。 “皇叔?这声皇叔倒是叫的不偏不驳!”顾露也慢慢走到沐昭面前,牵着沐昭的手轻笑道,“子言哥哥与本宫,还有几位王爷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自言哥哥和舜王年轻时,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混子!” 顾露这番话,分明就是拉着权子言到了舜王的阵营,沐昭看着面前这个喜笑吟吟的顾露,想起当年那个一声一声叫着她阿昭妹妹的顾露,只觉得恍如隔世,年少时的情谊,在如今,只剩下算计,只剩下权势。 沐昭在顾露诧异的眼神中,轻轻的收回手,再张口,便是满满的生疏尊重:“回禀公主殿下,将军与诸位王爷相交甚好,都是年少时的情谊,男儿,年少之时总要做些张狂的事,否则等到上了年纪,心中怕是会悔!” 听着沐昭这般滴水不漏的回答,顾露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她晓得,沐昭是恼了,恼了她的算计,算计她,算计她的夫君,更算计她的女儿。 可顾露没有法子,她是舜王的嫡亲姐姐,如今京中风气云涌,她已身在局中,此番算计,也是身不由己。 “是啊,不论往后如何,年少时的情谊,总还是在的!”顾露扯了扯嘴角,浮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胜蓝既然唤谨之一声皇叔,按理,也应当唤本宫一声皇姑姑!” “于礼不合!”沐昭拉住权胜蓝的手,将权胜蓝往后拉了拉,将她护在身后,“沅王爷的那一声皇叔,不过是玩笑话,公主,莫要当真!” 顾露看着满身戒备的沐昭,心中苦涩,却也只能咽下,不再多说什么!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长公主夫妇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有人觉得权家不知好歹,也有人觉得权家已有更好的人选,一场简单的赏花会,却在结束后,传出了各种风言风语。 第121章 深陷泥潭 顾谨之是皇子,又是皇后所出,他的嫡兄舜王是如今赢面最大的一个王爷,权家不愿与其有过多瓜葛,可不代表,旁的人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顾谨之又是生的一表人才。 大抵是因为心里有事,沐昭在用过午膳后,就不愿在多留,拉着权胜蓝的手就准备离开,也因为心里有疙瘩,沐昭只是和顾露身边的侍女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权胜蓝向公主府大门走去。 就在几人即将走出大门口的时候,顾露提着裙子,从身后追了过来:“阿昭,阿昭,你且等等,等等!” 沐昭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顾露:“公主有什么事吗?” 顾露一路跑来,这会儿难免有些气喘,好半晌才顺平了气:“你可是恼了?” “臣妇不敢!”沐昭低垂着眼,一派尊敬模样。 顾露长叹一声,看向权胜蓝:“胜蓝,本宫同你母亲有些话要说,你且等等!” 权胜蓝应了一声,带着白鸽和清秋,转身离开。 “公主有何话要说!”沐昭依旧低垂着眼不看顾露。 “我晓得你恼我!可我,也是无奈之举!”顾露握住沐昭的手,将手腕上的一个玉镯顺势撸到了沐昭的手腕上,“这是我作为姑姑,送给胜蓝的礼物,不若缪琳那样珍稀,但也是个好东西,你莫要私吞了不给她!” 沐昭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沉默良久,才轻声应道:“臣妇会转交给胜蓝的!” “阿昭,你我心中都明白,自打你们回京,满京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落在你们身上,你恼我算计你,算计胜蓝,算计权家,可是阿昭,这是一场以命搏命的赌局,若是输了,我们便会万劫不复,你若是依旧怪我,你便怪吧!”顾露叹息一声,慢慢松开了手。 沐昭抬眼,看向顾露:“我自然晓得你们的打算,可是公主,我与将军,唯有胜蓝,我们不愿她入这浑局!” 顾露深深的看了眼沐昭:“好,我知道了!只是阿昭,胜蓝,真的躲得过这场巨大的棋盘吗?” 权胜蓝已经走出公主府,站在权府的马车旁沉思。 方才那一幕,记忆中似乎出现过,只是那时的权胜蓝面对满京的繁华,眼花缭乱,根本不会注意到,原来前世,沐昭是那样努力的,想要让她远离京城这汪泥泽。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白鸽见权胜蓝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轻声问道。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曾想些什么,只是觉着,我能生在权府,真好!” 白鸽聪慧,当下便明白了权胜蓝心中所想:“夫人和将军,只愿小姐一生顺遂,希望小姐,只是小姐,你已经一脚踏进了京城这个硕大的棋盘,你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小姐,哪里是能轻易择的清的呢?” “白鸽,我从不知道,你能把世事,看的这样清澈!”权胜蓝惊讶于白鸽的眼界。 “小姐,将军与夫人早已深陷其中,自然,不若奴婢这个旁观者,看的明白!”白鸽敛下眼,“小姐的心中,只怕更加清楚,这京城的一切,不是想躲,就能躲的开的!” 第122章 深陷泥潭 是啊,这摊污水,她早已深陷其中。 入夜,权胜蓝当着白鸽的面,换上了夜行服。 白鸽从柜子里拿上软猬甲,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穿上:“小姐应该叫上笙箫,让她陪着一起去,会安全些!” “她今日跟着夏将军他们忙里忙外,只怕已经累坏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吧!”权胜蓝抬着手臂,任由白鸽给她穿戴好软猬甲,“你便不好奇,我要去哪里吗?” 白鸽却轻笑了一声:“小姐大了,又不是奶娃娃,有自己的事,自己的心思,奴婢何必一直过问呢?” “你这话,怎的说的这般老气横秋的!”权胜蓝挑眉,轻轻拧了一下白鸽的耳朵。 白鸽赶紧退开:“小姐快些去,快些回吧,莫要从夫人的院落过,将军耳朵灵的很,就莫要在将军面前显摆小姐的轻功了!” “我自是晓得!”权胜蓝被白鸽这句话气的心口疼,可人说的又是实话,只得一个白眼翻过去,“你也早些睡吧,莫要等我了!” 白鸽点了点头:“好,小姐小心些!” 权胜蓝接过白鸽递过来的面具,慢悠悠的走出房门,然后猛一踩地面,飞檐走壁而去。 白鸽在权胜蓝离开以后,慢慢走到权胜蓝剁脚的地方,看着那一块微微凹陷的地砖,摇了摇头,想着明天得让人来换一块地砖。 权胜蓝自幼练武,即便是在军营里,打架也少有对手,特别是这下盘啊,稳如泰山,但是这轻功,练得便有些差,虽然速度上不差人分毫,但是却没有旁人的那种身轻如燕,起步的时候,用的力道总是实打实的! 白鸽慢慢的进了屋,吹灭了明灯,点了一盏晕黄的油灯,坐在油灯旁绣起了花,权胜蓝女红还不错,但她想来不喜欢拿针,所有贴身的衣物都是白鸽和清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权胜蓝站在沅王府的墙边,正欲翻墙,却见人影晃动,墙上已经坐了一人:“权小姐深夜拜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权胜蓝轻哼一声,对着顾谨之伸出手,“拉我上去!” 顾谨之笑了笑,伸手握住权胜蓝柔若无骨的手,轻轻用力,就将权胜蓝拉上了围墙:“权小姐深夜来访,倒是好不客气!” 权胜蓝坐在围墙边上,看着围墙里正仰着头看自己的巨犬,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我倒是想要客气客气,趁着天亮来府上拜会,只是这京城之中,盯着我,盯着王爷的眼睛都太多,无奈之下,只得深夜拜访!” “巡夜侍卫就要过来了,权小姐不介意随本王去院子中商谈吧!”顾谨之说着,便跃下了围墙,然后回头笑着看向权胜蓝,“需要本王接着权小姐吗?” 权胜蓝瞥了一眼不远处渐渐靠近的火光,轻哼了一声,直直跃下,却被那巨犬扑个正着,直接被它扑倒在地。 “伏虎,温柔些!”顾谨之轻轻开口,那被叫做“伏虎”的巨犬就撤开了,然后露出一抹略微有些可爱的笑容。 第123章 深陷泥潭 权胜蓝见巨犬离开了,立刻翻身站起,拍了怕粘在头发上的枯叶。 “跟我来!”顾谨之轻笑一声,然后率先向院子走去。 权胜蓝挥了挥手拳头想要一拳砸在顾谨之的后脑勺上,但看了看身后的大批侍卫,还是忍住了火气,跟着顾谨之一起进了院子。 顾谨之的卧房倒是简单的很,很是清雅,简简单单的装饰,与他的身份却是不大匹配,但与他这个人,倒也算是对的上号。 “坐吧!”顾谨之率先在桌几前坐下,给权胜蓝倒了一杯茶水,“权小姐深夜来王府,不知是有何要紧事呢!” “要紧事算不上,只是有些事,想与你商谈一下!”权胜蓝在顾谨之对面,坐下。 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权小姐,不如,有话直说!” “我想回漠北!”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愿成为这京中的小姐,人妇,我有大好的天空,我不愿成为京城之中的金丝雀!” 顾谨之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权小姐的这番话,应该与权将军去说!” “顾谨之,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必绕着弯子说话了!”权胜蓝直呼顾谨之的名字,一直藏在袖口的匕首,也被她放在了桌子上,“权家的势,不止你们想要,在京的诸位王爷,哪个不想要?顾谨之,我们合作吧!” 顾谨之瞳仁幽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一室寂静,沉默良久,然后,权胜蓝听到他说:“你不过一个闺阁之女,怎么与我合作?” 权胜蓝心中明白,顾谨之,算的上是个正人君子,他并不屑于利用一个女人,去夺得天下,所以在前世,明明只要娶了她,便能稳稳守住舜王一脉的权势,可顾谨之却不屑如此去做。 那时的权胜蓝,哪里懂什么男女之情,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牛犊,稍稍用些心计,就能哄骗走的一个女子,相比陈书墨,顾谨之不论是身份,地位,才华,还是样貌,样样高出与陈书墨。 可那时,陈书墨可以凭借这一块小小的私章,就能轻易的求娶到权胜蓝,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顾谨之,不屑于去利用一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罢了。 就这份君子气度,足以让权胜蓝,选择与他合作,更何况,在前世,若非有他的帮助,她被困后宅,便是手段通天,也不可能查到皇宫之中所发生的肮脏之事。 “权小姐说合作,那么权小姐的筹码,是什么?”顾谨之唇角微扬,一双眸子,却看起来,让人胆寒。 “巾帼卫隶分两支,一支披甲镇守漠北,一支隐姓埋名潜伏天下,这世上,除了我娘,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调动两支巾帼卫的人!”权胜蓝知道,与顾谨之谈合作,必须,要有足够的底牌,“而且,权家军的虎符,在我这里!” 权家军的虎符,这是当今圣上都难以抗拒的诱惑,更遑论顾谨之了! 权胜蓝清晰的感觉到,顾谨之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一双眸子浮浮沉沉。 第124章 深陷泥潭 “我想天下人,应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想象到,权小姐一个闺中女子,会有如此大的筹码吧!”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显然是有些不信任。 那样重要的东西,便是权胜蓝,也不相信权子言会放在她的身上,而前世,也是等到顾谨之找上门来,她才知道,原来权子言和沐昭,将毕生的心血,全全交给了她。 权胜蓝从怀里拿出一块掌心大小的玉符,玉符上刻了一个权字,细细看去,玉符中间有一条类似于蛇纹的裂缝:“这,就是虎符,从我出生时,它就跟着我了!” “这么简单的一块玉,就是虎符?”顾谨之从权胜蓝手里接过虎符,细细打量着,发现,真的只是一块简单至极的温玉。 权胜蓝轻笑了一声,从顾谨之手里拿回虎符,然后用力轻轻一掰。 虎符就在权胜蓝手中裂成了两瓣,权胜蓝将裂开的虎符递给顾谨之:“这个世上,除了我爹娘,只有我和圣图才能将这块玉拼回去!” 顾谨之看着手里的虎符,原来,看似完好的玉,内里竟然被雕出了两只猛虎的形状,猛虎相对而立,龇牙咧嘴,顾谨之细细的看着玉石,抚摸着平滑的切口,完全找不到可以扣住的地方。 “这是巧匠圣图的作品,你也应该知道,圣图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爹为保万一,找来圣图的几个徒弟,要求他们将玉合上,无一人成功!”权胜蓝轻笑一声,将玉放在掌心温润,不一会儿,顾谨之便听到咔擦一声,权胜蓝再摊开手,那块玉又合二为一。 “我想,权将军那个人,不可能告诉你,这块玉就是虎符,你,是怎么知道这块玉,其实就是虎符的呢?”顾谨之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唇角的笑似有似无。 是你告诉我的啊! 这样的话,权胜蓝总不会说出口:“我爹,当然不会告诉我,但是我,也并不是一个蠢人啊!” “好,本王答应你,我们合作!”顾谨之轻笑,将手边的茶推到权胜蓝面前,“你助舜王一臂之力,本王应你回漠北之求!但是权胜蓝,你要知道,面临你的圈套何其多,本王会暗自助你,但能否真的躲过去,还得靠你自己!” “我当然知道!”权胜蓝轻笑,将虎符放回怀里,“臣女虽有虎符在手,但除非天下动荡,否则,虎符不会启动,而臣女所说的巾帼卫,臣女是可以调动的!若是王爷需要,知会一声便可!”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开口说道:“有争必有输赢,你可曾想过,若是舜王输了,你该如何,你背后的权家又该如何?” “我爹由皇后娘娘抚养成人,在所有人眼里,我爹就是保皇党,便是我爹因为我的缘由,给了旁人助力,那人,也不会真的信任我爹!若是舜王输了,那权家,自然也就倒了!”权胜蓝的声音很轻,但顾谨之听得清晰明了。 第125章 深陷泥潭 前世的时候,权胜蓝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赢面最大的舜王,最后会败的那么惨,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嫁给陈书墨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舜王的结局。 权胜蓝一直想不懂,她不过一个女子,嫁给了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怎么会对时局造成那样大的影响,如今,她却看懂了。 她是权子言的独女,权子言爱女如命,在她嫁给陈书墨的时候,她就成了洺王手中用来威胁权子言的棋子,所以,明明是保皇党的权子言,不得不被划入洺王的权势之下。 权子言手握重兵,本就是皇帝给舜王安排的,最好的一个后盾,可这个后盾,却因为她,不得不倒戈,虽然权子言最后还是用性命保住了权家军,但是那时的舜王已经败了,一切必须要从头来过,有多难,只有他们才知道。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想起当初他潜入陈府找到她的时候,眼底的那抹怜惜,以及那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这个男人,那个时候应该也是恨透了她的愚蠢吧!只是谁让她是权子言的掌中宝呢! 屋外传来更声,权胜蓝慢慢站起身:“我爹用性命拼下了如今的权家,我是权家人,自当要守好,这份家业!” “权小姐慢走!”顾谨之放下茶杯,看着权胜蓝的背影轻声说道。 权胜蓝摸了摸蹲守在门口的伏虎的脑袋,慢慢走到围墙边,一个助跑就翻出了墙。 回到将军府的权胜蓝知道瞒不过权子言,但是万万没想到,权子言竟然坐在她的房顶,提着一壶酒喝着,见她回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权胜蓝顿了顿,摘掉面具,在权子言身边坐下:“爹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担心我的女儿在外头吃了亏啊!”权子言看着权胜蓝,伸手轻轻撩开她脸上的碎发。 “爹爹总是这样好!”权胜蓝抱住权子言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头轻轻蹭了蹭。 “好什么,爹爹无用,才会让你这样担忧,夜半还要去寻别人帮忙!”权子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自负可以护你一生周全,却忘记了京城如此沼泽,你如何逃脱的开呢!” 权胜蓝抱紧权子言的手臂:“爹爹,你为什么不再给我生个弟弟呢?” 权子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样问,沉默良久,还是开口说道:“我不愿你娘辛苦!怀胎九月,一朝临盆,皆是九死一生,我舍不得!” “可是爹爹,娘亲也想再为爹爹生个弟弟,而我,也想要个弟弟啊!”权胜蓝敛下眼,“若我有个弟弟,不论往后如何,总归还有个男子在背后与我撑腰,便是天塌下来,纵然爹爹撑不住了,我也还有弟弟啊!” 权子言沉默,良久,才叹道:“爹爹不会撑不住的,爹爹一定让你这一生顺遂!” “爹,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权胜蓝抬头,看着权子言的眼睛,“就像外祖父说的,您护不了我一生一世……” 第126章 深陷泥潭 “那又如何,起码,我现在还护的了你,你爹我还在,轮不到你盘算往后的路该如何走!”权子言放下手中的酒壶,苦笑一声,“我戎马多年,却护不住唯一的女儿,胜蓝,你让为父情何以堪?” “我晓得爹爹能护我,可是爹爹,你愿我一生顺遂,又怎会不知,我望你与娘亲一生平安享乐?”权胜蓝垂下眼帘,从怀里拿出那块虎符,“爹爹,你自幼就将虎符交予我,回京之时又再三叮嘱,让我守好这块玉,难道不是,你早有身先士卒的打算?” 权子言震惊的看向权胜蓝:“你怎么会知道……” “圣图所制的玉符,除了爹娘,唯有我可解!不过一块玉,何苦如此谨慎?”权胜蓝敛下眼,“爹爹将虎符交与我,难道不是怕在京城的明争暗斗中叫人暗算,被人夺了虎符,皆时天下大乱,至少,还有权家军为我傍身?” 权子言看着胜蓝良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声:“是为父老了,以为能将你瞒住,让你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家继续生活,寻一良人,生个孩子,安度一生!却忘了,你是为父亲手带大的孩子,自幼聪慧过人,如今的局势,你如何会看不出来呢!” “皇上想立舜王为储,但这些年,苏氏子孙不济,难有堪当大任之人,苏氏势弱,而其他几位王爷的外家,却在近些年频频动作,与皇族抗衡,皇上在这时候召爹爹回京,不过就是想将爹爹划入舜王名下,给舜王添一股助力!”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错!皇上那个老头召我回来,就是想给他的宝贝儿子争天下,可是我本是权臣,若是皇上做的太明显,就会让人捉住话柄,朝堂上的那些个老油条,可都不是好惹的人!”权子言冷笑一声,“可万万不该,将注意打到你的头上来!” 权胜蓝看着那个被权子言震裂的酒壶,沉默半晌,开口道:“爹爹心里有什么谋算,女儿不知道,女儿只知道,爹爹你只管放手去做,莫要在意女儿,女儿总不会让那些人得逞!我熟读孙子兵法,总不至于连这些小算计,都避不开!” “我不愿你如此辛苦!”权子言轻叹一声。 “满京之中,多少双眼睛盯着爹爹,爹爹,有些事,女儿去做,比爹爹你亲手去做,要好的多!”权胜蓝靠在权子言的肩头,“爹爹,你莫要总是想着保护好我们,你要记着,你保护好你自己,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保护了!” “你们父女俩是准备今儿夜里睡在房顶上了吗?”忽然出现的沐昭,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臂,看着他们两,轻声说道。 权胜蓝松开抱着权子言的手,跃下房顶:“娘亲,往后我夜里出去,你和爹爹便装作不知道,可好?” 沐昭抬手敲了敲权胜蓝的头:“小丫头片子大了,有自己的谋算了!” “你有你自己的谋算可以,但是你且记着,莫要受伤,莫要为难,纵然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和你娘顶着!”权子言不知何时走到权胜蓝身边,拍了拍权胜蓝的脑袋,笑着说道。 权胜蓝只觉得心口熨帖,如何的父母,会这般宠爱女儿,不问什么事,只是简单的信任着。 第127章 深陷泥潭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对腻腻歪歪的夫妻,权胜蓝一回到卧室,就看见坐在桌子前绣花的白鸽。 “小姐回来了。”白鸽放下手中的绣线,走到权胜蓝身边,“小姐可觉着累,要不要沐浴?” “不用了,这么晚了就莫要叫醒她们了!”权胜蓝将手里的面具放到白鸽的手上,“不是让你早些睡,怎的还在这里等着。” “今日本就是奴婢守夜,小姐未回来,奴婢如何睡得着。”白鸽将面具放好,然后从衣柜里拿出睡裙。 因着沐昭的缘故,权胜蓝自幼便喜欢在睡觉的时候,穿府里制的睡裙,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套裙,穿着入睡,最是舒服。 白鸽给权胜蓝换睡裙的时候,发现她腿上一块青黑,立时皱起了眉:“小姐受伤了?” 权胜蓝这才看到腿上的淤青,这才发现腿上竟然不知何时受了伤:“大抵是那犬扑上来的时候,磕碰到的。” “犬?小姐去了沅王府?”白鸽一顿,抬头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嗯。” “奴婢以为小姐会去找青檀表少爷的。”白鸽敛下眼,“毕竟有些事,男子去做会更好一些。” 权胜蓝敛下眼,接过白鸽递过来的茶杯漱口,然后轻叹一声:“沐青檀,有他自己的衡量。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击命门,我把我的立场摆在了皇帝和舜王的眼下,也就是把权家的立场摆在了他们的眼下。” “可是小姐,你如此举动,皇上和舜王看的到,那些潜伏着的毒蛇也看得到。”白鸽放下茶杯,拿来拧好的布巾递给权胜蓝。 “那又如何,她们又不知道我的底牌。”权胜蓝冷哼一声,拍了拍白鸽的肩,“今夜已经很晚了,你回房睡,莫要睡在外间了。” 白鸽知道权胜蓝是心疼她,点了点头,应下了:“是,小姐若是夜里有事,喊大声一些,奴婢的屋子连的近,能听到的。” “能有什么事,护国将军府犹如铜墙铁壁,蚊子都不敢惊扰我!”权胜蓝笑了笑,然后走到床边躺下。 白鸽给权胜蓝盖好被子,放下窗帘,然后权胜蓝就隔着朦胧的幔帘,看着白鸽点燃熏香,然后吹了灯,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离开。 权胜蓝看着床顶,陷入沉思,其实就如白鸽所说,她大可以将自己的底牌告诉沐青檀,由着沐青檀去与顾谨之交涉,毕竟,沐青檀是外祖父亲自为她选的意中人,必然,是信得过的啊! 只是,她不愿,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了。 既然爹爹娘亲默许了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她放心大胆的去作为,便是了。 洺王,无论如何,都不能登上那座大殿,至于曾经亲手杀死权子言,泄露路线害了沐昭的陈书墨,以及杀死她孩子的落浮尘,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权胜蓝的手,轻轻抚过她平坦的小腹,忽然怀念起夜半胎动的感觉,前世她不曾见到这个孩子,今世也不会再有缘分。 第128章 白莲吐秀 权胜蓝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快的遇见这个女人。 权胜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带着面纱的落浮尘,看着她和自己各自握着一半的玉簪,嗤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手。 今日早起,沐昭便带了绣娘来给权胜蓝量身,皇上寿辰将至,入宫赴宴,总要穿的体面些。 量好了身量,沐昭便开始翻看权胜蓝的首饰,女人嘛,便是有了几箱子的首饰也会觉得少,所以权胜蓝就被沐昭领着出来看首饰。 只是在权胜蓝看首饰的时候,沐昭被不远处的一家绣坊吸引,就让权胜蓝先看着,自己去了绣坊。 权胜蓝对首饰什么的并不热衷,好不容易瞧见一支漂亮的红玉簪,正想拿起来瞧一瞧,却被另外一只手捷足先登了。 “让给你了。”权胜蓝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姐姐留步。” 权胜蓝一愣,悠悠回头:“有事?” 只见落浮尘莲步轻挪,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双手将红玉簪奉上:“姐姐喜欢,姐姐拿去吧,妹妹与这里的店家相熟,到时辛苦店家再做一支便是了。” 权胜蓝之所以一眼便能认出戴了面纱的落浮尘,还多亏了她眉心的那一点美人痣,落浮尘的美人痣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沦落风尘的时候,被老鸨用点了朱砂的针,硬生生的扎出来的。 “不必了,一支簪子罢了。”权胜蓝不欲与她多做纠缠,应了一声便要走,却不想,竟被落浮尘拉住了手,权胜蓝有些恼,回头看向落浮尘,“这位小姐,不知有何贵干呢?” 不过如此一句话,落浮尘却已红了眼:“姐姐莫不是恼了妹妹……” 是了,前世的时候,落浮尘便惯会用这幅模样装柔弱,让旁人觉得她刁蛮任性,只是那时的她,已与陈书墨有些瓜葛,而今世,却不知落浮尘,为何盯上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她。 “这位小姐,请您先放手,我家小姐不太欢喜旁人握着她的手!”白鸽和清秋一齐走上前,白鸽的声音清冷,微微一用力,就掰开了落浮尘的手。 落浮尘越发委屈,泪水要落未落:“姐姐莫恼,妹妹我只是想将这支红玉簪让给姐姐……” “不用了。”权胜蓝冷眼瞧着她,然后轻声唤了一声,“掌柜的,拿一些别的红玉簪与我瞧瞧。” “姐姐,这家店里的东西向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既然只摆了一支红玉簪在外面,店里必然就只剩下这么一支……” 落浮尘话音未落,只听那掌柜的,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是,权小姐。” 这首饰铺是京城之中最顶尖的一家铺子,是沐家的产业,平日里摆放在柜台上的都是些上好的首饰,但真正顶尖的东西都是放在里头的,除非买的人足够尊贵,否则,是不会拿出那些好东西的。 权胜蓝看着落浮尘渐渐扭曲的脸,心中嗤笑,她断定落浮尘已知道她的身份,如今在她面前这番作为,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像权胜蓝示好,二是让铺子外的人瞧瞧,她落浮尘是多么的善解人意,而她权胜蓝是多么的娇纵。 第129章 白莲吐秀 等着掌柜的拿出一匣子红玉簪放到权胜蓝面前的时候,落浮尘强装的脸色彻底灰败,只是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发狠的看着权胜蓝一一看过去的簪子。 “你们店里不是向来没有存货的吗?”落浮尘身边的丫鬟率先受不住了,看着掌柜的,厉声责问。 “这位小姐,本店之中确实没有存货,至于这些首饰,本就是为贵人制的,寻常时候,本店也不会放在外头的。”掌柜的依旧是笑眯眯的。 “贵人?她是贵人,我家小姐便不是贵人了吗?”那丫鬟恼的很,声音也越发的大,而落浮尘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权胜蓝见那婢女指着自己,轻哼了一声,拍了拍清秋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权胜蓝是沐家的表小姐,沐青檀曾亲自打过招呼,容不得她在沐家的商铺里受一点委屈,沐青檀可是未来的家主,对他的话,他们向来都是放在心上的。 “小姐说话请三思,本店的这些首饰,都是供给皇家亲眷挑选的,莫非,你家一个投靠姨母的小姐,还是皇家亲眷不成?”掌柜的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落浮尘时常在这里采买首饰,他对落浮尘的事,倒也知道不少。 “那她,她又是何人,莫非,她也是皇家亲眷?”落浮尘的婢女却是不依不饶,将目光放到了权胜蓝的身上。 那婢女话音将落,权胜蓝便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往她身上飘,权胜蓝回京不久,对其好奇的人何止一二,一个个的都竖着耳朵等着掌柜的说出权胜蓝的身份。 掌柜的是个人精,自然看的出那婢女的心思,回头看了一眼权胜蓝,征求她的意见,叫他轻轻点了点头,便哼了一声:“这位小姐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是我们沐氏的表小姐,她虽不是皇家人,但这铺子里的东西,只要她想要,我们便会双手奉上。” 权胜蓝从匣子里挑了一支梅花簪,细细打量,然后放到掌柜的面前:“就这支吧!” “是。”掌柜的毕恭毕敬的接过梅花簪,然后交给小厮去包装。 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可落浮尘还是看到了那梅花簪的流光熠熠,着实好看的紧,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权胜蓝慢慢走到落浮尘面前,拿起落浮尘手中的红玉簪,轻轻的插进她的发髻,然后微微笑起来:“我虽不是皇亲国戚,但我有个厉害的外祖家,若是让这位小姐失望了,那实在抱歉,这簪子,还是你拿着吧!” 落浮尘只觉着自己在被羞辱,尖锐的指甲慢慢刻进掌心,心中升腾起一股怨气:“姐姐……” “且慢。”权胜蓝打断落浮尘的话,勾了勾唇角,“我尚未及笄,年岁怕是比落小姐要小一些,而且,我爹唯有我一女,落小姐还是莫要乱叫的好。” 落浮尘当然知道权胜蓝要比她小上一岁,她如今已有十四,生辰也早早的过了,明明已经到了说亲的年岁,本该是媒人络绎不绝,可偏偏,因着她的身世,竟然不曾有人来与她说亲。 第130章 白莲吐秀 为此,落浮尘干脆不过及笄礼,毕竟,这京城之中,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岁。 “那浮尘,便多谢权小姐相让了!”落浮尘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算不上相让,这簪子的花样是好看,只是这玉质着实不好,我也只是看看,并不会要,落小姐,喜欢便好。”权胜蓝看着落浮尘,似笑非笑,“虽然不知道落小姐是如何认出我的,我只能说,落小姐虽然不是京城人士,却有着好手段呢!” 旁人或许不知权胜蓝在说些什么,可现在权胜蓝面前的落浮尘却听的清清楚楚,她确实是用了手段,才从一些偶然见过权胜蓝的人嘴里打听出她身上的一些特性,也派人在权将军府守了好些日,才等到今日权胜蓝出府的时候。 这些日子,落浮尘时常在表哥陈书墨的书房门口听到“权胜蓝”三个字,她落浮尘曾深陷红尘,京中贵族自视清高,哪里能看的上她,便是瞧上的,也不过是她的皮囊,断断不会娶她做正妻。 表哥,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绝对不能眼看着,唯一的希望,从她手中溜走。所以,她设计了今日这一出偶遇,就是想探探权胜蓝的深浅,很显然,权胜蓝并不是她可以小看的人。 正巧掌柜的将包好梅花簪的木盒交给白鸽,权胜蓝便也不想再与落浮尘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错过她的身边就要离开。 却不想落浮尘的身体忽然前倾,权胜蓝轻轻碰上,她便踉跄着后退,眼看便要跌倒在地。 前世的权胜蓝在落浮尘手上吃了不少亏,如今的她却不是会被这种小伎俩绊住脚步的人,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就将即将跌倒的落浮尘拉了回来:“落小姐,还请小心。” 落浮尘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权胜蓝,好半晌才退开:“多谢权小姐。” “嗯。”权胜蓝轻轻应了一声,回头便要走,却被落浮尘一声“权小姐”叫住。 权胜蓝又一次停住脚步,眉眼间已有不耐:“落小姐还有何事?” “浮尘敢问,权小姐又是如何知道浮尘的?”落浮尘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问道。 权胜蓝看着落浮尘好半晌,瞧见了她眼底那一抹想要证实自己的希冀,嗤笑一声,声音略显凉薄:“听闻落小姐乃是江南第一美人,心中难免好奇,落小姐额心那一点朱砂,着实好辨认,只是今日一见,却觉得,落小姐的眼睛太过狭长了,似乎也不若传言那般好看啊!” 落浮尘一直自诩美貌动人,一双剪水秋眸最是好看,如今却被权胜蓝贬低,若不是如今在外有人瞧着,只怕她会耐不住冲上去扯下权胜蓝的面纱,看看,她,究竟是如何模样。 “若无旁的事,我便先走了,今日要采买的东西还有许多。”权胜蓝勾了勾唇角,带着白鸽和清秋向着沐昭去的绣坊走过去。 白鸽与落浮尘擦身而过,一个余光看到她眼中的凶光,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安。 第131章 巧匠圣图 权胜蓝虽然不曾回头,但是也感受到了落浮沉颇有几分怨念的眸光,不由嗤笑起来。 “小姐在笑什么?”清秋不明所以,轻声问道。 “笑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权胜蓝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绣纺里,沐昭满面春风的走出来,显然是得了好东西的模样,便笑着走到沐昭身边,“娘亲这样高兴,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沐昭一看到权胜蓝,便伸手轻轻抚开她额间的碎发:“今早我不是让绣娘来与你量了身量,要为你制衣嘛,那绣娘是三紫托了人寻来的,我看了她给我的衣样都不是很好,我方才进这家绣纺看,发现这里的样衣好看的多,便将你的尺寸交给他们,由他们给你制衣!” “怎么这样麻烦,皇后娘娘不是为我制了好些衣服,我有许多都没穿过呢!”权胜蓝想起早上那微为她量身的绣娘,从胸围到腰围,连脚踝都不曾放过,实在是难受的紧。 “这是你第一次回京赴宴,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呢,我的胜蓝总要是最扎眼的!”沐昭捏了捏权胜蓝的小脸,“怎么这样快的就从首饰店出来了,可是选中了什么好首饰?” “旁的没有,但是我瞧上了一支红玉梅花簪!”权胜蓝从白鸽手里拿过木盒,在权胜蓝面前打开,然后递给沐昭,“玉是上好玉,雕刻的也精细,很是好看!” 沐昭细细的看了玉簪,然后轻笑了一声:“还可以吧,入宫赴宴倒也将就了!” 权胜蓝对沐昭对于首饰衣物的精细要求很是不解:“娘亲,这可是那首饰店的存货了,若是这都是将就的,那旁的可就不入眼了?” 沐昭将玉簪交给白鸽,然后轻轻握住权胜蓝的手:“你还记得圣图爷爷吗?” 巧匠圣图,她怎么会不记得。 “记得!”权胜蓝点了点头。 “你圣图爷爷是巧匠,我朝最顶尖的巧匠,他挑的玉,做的首饰,都是天地下最最精巧的!”沐昭轻轻笑起来,然后捏了捏权胜蓝的小手,“圣图爷爷最是喜欢你,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给你做了一整套的首饰,说是给你送嫁的,那才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首饰!” 权胜蓝不免震惊,圣图制的首饰,前世,权胜蓝成亲的时候,沐昭并没有拿出那首饰,为什么如今,又会突然出现了圣图为她制作的首饰:“首饰?” 沐昭点了点头:“是啊,那首饰是圣图爷爷早早为你做好的,放在他的住宅里,这天下,除了你娘我,如今,便只有你知道了!圣图爷爷当初千叮咛万嘱咐,叮嘱我,千万要给你寻一个好儿郎,不能委屈了你!” 权胜蓝了然,前世的沐昭和她被流言蜚语困在了京城,根本回不去漠北,她又如何能去圣图的旧宅里,拿出那套圣图为她制的首饰呢! “圣图爷爷,该是这天下最疼我的爷爷了,就和外祖父一样!”权胜蓝敛下眼,想去了那个住在她家隔壁的,有着满头的白发,还有胡子,任由她剪了拔了,也不会恼的爷爷。 第132章 巧匠圣图 权胜蓝悄悄的摸了摸挂了脖颈上的玉坠,想当初,圣图曾看过她这块玉石,他只说这块玉是她爹娘当初相遇的见证,由他雕刻而成。 玉坠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奇特,她当时还揪着圣图的胡子,说这块玉丑,圣图却只是笑笑的告诉她:“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以为这块玉是丑的。” 后来,权子言在她大婚的那日,亲自教她,该如何打开这块玉石,并且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除了她,再不能有让人知道这块玉该如何打开。 只怕,那个时候,权子言就已经预料到往后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将玉石的打开方式告诉她。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太傻,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甚至,如果不是顾谨之找上门来,只怕她甚至都不会想到这块玉石原来就是所有人都在疯狂寻找的虎符吧! “女儿喜欢梅花,这梅花簪合了女儿的眼缘,不论好坏,只是女儿喜欢。”权胜蓝挽住沐昭的手,轻声说道。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权胜蓝的头:“你喜欢便好!” 这一条街都是首饰绣坊胭脂,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女儿街,所以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除了一些负责保护的小厮,男子倒是瞧不见几个。 权胜蓝跟着沐昭进了一家胭脂坊,看门口的那个刻在上面的沐字,权胜蓝就知道,这又是沐家的产业,沐昭细细的挑选着上好的胭脂,权胜蓝却有着兴致缺缺的,在店里随便逛着。 就在权胜蓝百无聊赖的时候,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权胜蓝吓了一跳,能的回头,就看到李楠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姐姐!” “李楠?你怎么在这里?”权胜蓝看到李楠,也颇为惊喜,然后四下张望着,果然,她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正在挑选胭脂的白茶。 “我跟姐姐还有娘亲一起来选胭脂。”李楠紧紧的牵住权胜蓝的手,就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跑掉一般。 权胜蓝蹲下身子,细细的看着李楠逐渐圆润的小脸:“李楠胖了一些呢!” “嗯嗯,外祖母和舅母总是想着法子做好吃的给我,我都胖了好多。”李楠伸手抱住权胜蓝,“胜蓝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玩。”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懒的很,不想出门,倒是李楠,怎么都不来将军府找姐姐玩?” 李楠扁了扁嘴,显得有些小委屈:“娘亲让我念书习字,每日都排的满满的,我还想跟姐姐学武呢!” “楠楠,你们在说什么呢?”白茶走了过来,身边还跟了一个正逢花季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李楠的姐姐了。 权胜蓝慢慢站起身,看向白茶:“白姨!” “胜蓝,你怎么在这里,你娘呢?”白茶看到权胜蓝也很是惊喜,赶紧握住了权胜蓝的手。 “我娘在前面挑胭脂呢!”权胜蓝轻声应道。 白茶拍了拍权胜蓝的手:“我去同你娘打个招呼!”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白茶快步向着沐昭走过去,留下李楠和她姐姐站在那里。 第133章 花染胭脂 “我是李楠的姐姐,我叫作李槐!”李槐站在那里,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楠楠很喜欢妹妹你,常常拉着我说起妹妹的事情!” 李槐因为一些缘故,曾被人退过亲,以前家中又是那副模样,所以总是怯怯的,这会儿同权胜蓝说了几句话,便满脸通红。 权胜蓝伸手握住李槐的手,微微笑道:“槐姐姐的眼睛生的真好看!” 李槐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道:“你好看,你的眼睛生的是真真好看!” “姐姐,胜蓝姐姐不是外人,你别怕!”李楠牵住李槐的手,像个小大人似得,轻轻拍了拍李槐的手,安慰着她。 权胜蓝看着如此懂事的李楠,只觉得心口难过,一手拉了李槐的手,一手揽了李楠的手:“这里是满京之中,最好的胭脂铺了,挑一些你们欢喜的,就当我给你们的见面礼,可好?” 李槐刚想摇头拒绝,就被权胜蓝出口阻止:“不许拒绝,不然啊,你们就看不起我!” “好啊好啊,姐姐近来越发的懒,都不愿打扮,也不想出门,日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人瞧着都苍白了许多!”李楠点了点头,“外祖母说,过些日子便是当今圣上的寿辰,届时,要让舅母和娘带着我和姐姐入宫,得装扮的好看一些!” “那你去为你姐姐挑选一些,只管挑好的!”权胜蓝拍了拍李楠的头,“快去!” 李楠点了点头,欢欢喜喜的朝着白茶的方向跑过去,反倒只留下李槐一人跟在权胜蓝身边,慢慢的走着。 “槐姐姐似乎不太爱说话!”权胜蓝轻声说道。 李槐怔住,好半晌,才开口道:“嗯,我自小便不太爱说话,所以不讨人喜欢!” 权胜蓝眼看着她的神色一点一点颓废下来,轻轻叹了一声:“槐姐姐生的这样好,怎么就不讨人喜欢?人,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槐姐姐可不能因为个别不长眼的人,就以为天下人都是不长眼的了!” “胜蓝妹妹,似乎很,很自信!”李槐抬眼看向权胜蓝,半晌,又轻笑一声,“若我同胜蓝妹妹这般,生的好看,家室又好,想来,也是讨所有人喜欢的吧!” “谁同你说我讨所有人喜欢的?”权胜蓝看到身边的架子上一盒橘色的胭脂,停下了脚步,细细的看着,“不说漠北,我回京城才区区几日,讨厌我的女子,可并不在少数,我虽少有出门,可风言风语,却也不是听不到的!” 李槐愣了一下,诺诺的应道:“能有什么风言风语呢!” “我于漠北长大,是马背上的女儿家,在京城之中,听到的最多的话,不就是我不知礼数,刁蛮任性,粗鲁不若女儿家。”权胜蓝轻笑,然后蹭了一些胭脂,轻轻的抹在白皙的手背上。 李槐沉默这,这些话,她确实从一些千金小姐的嘴里听过,但说到底,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嫉妒心罢了。 权胜蓝看了看手背上的颜色,颇是满意,便对白鸽说道:“取一盒这个!” 第134章 花染胭脂 权胜蓝见李槐不说话,拍了拍李槐的手笑道:“嘴长在旁人身上,自己是好是坏,是貌若天仙还是貌似无盐,都是旁人两片嘴唇一上一下之间来的,他们说的简单,压在自己身上确是重如泰山,不若就捂住耳朵,全当听不到,多好?” “妹妹,心思倒是宽阔!”李槐垂着眼睑,苦笑道。 权胜蓝自然知道李槐的苦恼不是随口说说就能从她心里排解出去的,所以只是笑笑:“前路自有良人在等姐姐!年少时的缘分,是月老早已牵好的红线,又怎么会说断就断呢!” 权胜蓝不再说什么,放开李槐的手向这沐昭走过去。 是的,李槐前世的结局,还是不错的,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支柱——白茶,但是,她还是遇到了那个将她护在掌心的人。 远离盛京,镇守封地的皇十子,熙王顾凡新。 权胜蓝至今还记得,当时李槐因为生母白茶去世,守丧在家,并没有入宫赴宴。从封地千里迢迢回来的熙王,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冒着殿前失礼的风险,跪在了皇帝面前,只为求一直婚书,而那婚书,求得,就是如今尚且闷闷不乐的李槐。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时的李槐初初丧母,又在几个月前被未来的夫家退婚,父不慈,姨娘又恶毒,底下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求娶于她,便是连皇帝在听到熙王所求时,也是让其再想想。 权胜蓝至今都还记得,熙王跪在大殿之上,叩首,高声说着:“父皇,儿臣此生非李槐不可,儿臣,求父皇成全!” 没有人知道熙王和李槐是什么缘分,权胜蓝只知道皇帝派人去李府宣旨的时候,她因为好奇,悄悄的站在了人堆里,看到了全过程。 李槐从一脸的不可思议,再到泪流满面的接旨,最后扑进了站在一旁的熙王怀里。 熙王那一声声:“是本王来迟了,你受苦了!” 如今的李槐当然不知道权胜蓝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中忽然有些奇怪,总好像是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不多时,白鸽拿着包好的胭脂走到李槐身边:“我家小姐说,这个色想来会很适合槐小姐,还请槐小姐不要推辞的收下!我家小姐最是喜欢笑起来甜甜的女子!” “你家小姐何时与你说的这些?”李槐看着手中的胭脂,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她开始挑选胭脂的时候!”白鸽轻轻笑了,然行了个礼,就去找权胜蓝了,只留下李槐一脸的不知所以,反倒是李槐身边的婢女看出了端倪。 “权小姐的皮肤很是白皙,这个颜色,确实更适合小姐!”婢女一席话,让李槐瞬间领悟,却也让她感到惊讶,是要有怎样的眼力,怎样的默契,白鸽才可以这么清晰的从权胜蓝的行为中知晓她真正的想法呢! 李槐身边的婢女也有些挫败,她是近些日子刚刚到李槐身边的,虽然李槐不善于掩饰情绪,她多少都能从她的脸上猜出她的想法,但确实做不到像白鸽这样,这样直接清晰的知道权胜蓝的意思,并且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第135章 花染胭脂 沐昭与白茶总有聊不完的前尘往事,白茶便让李槐带着权胜蓝和李楠一起去逛逛京城,正巧李楠也觉着坐在那里无聊的紧,便一手拉着李槐,一手拉着李楠,走出了茶楼。 李槐与权胜蓝都是兴致缺缺,但耐不住李楠欢喜,便也跟着李楠走着。 如今已是年底,时常会有花灯节或者庙会,今日也是赶巧,正巧碰上了庙会,敲锣打鼓的好生热闹。 越是热闹的地方便越容易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拐卖妇女儿童的渣滓。 权胜蓝一行人都是女子,原本跟在后头的几个小厮也被权胜蓝留在了沐昭身边,她拉着李楠的手,只觉得身边莫名拥挤,偶而回头,就发现了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白鸽,清秋,照看好身边的东西,槐姐姐和李楠千万跟紧我!”权胜蓝皱眉,直觉告诉她,她们遇上了不好的事情,若是只有她一人,她想脱身并不是难事,但身边还带着毫无缚鸡之力的李槐和李楠,她不得不千万小心。 权胜蓝恍惚间闻到一股暗香,下一瞬便觉得眼前有些迷蒙,心知不好,一个回转,一脚踹飞了一直挤在她身后的妇人:“什么东西!” 白鸽与清秋本来也有些恍惚,被权胜蓝这么一喝,瞬间清醒,立刻走到权胜蓝身前将其护住。 “天呐,你怎么打人啊!”那妇人被权胜蓝这么一踹,只是愣了一会儿,立刻便开始哭爹喊娘,引的周围的人,慢慢聚拢了过来。 这种招数,权胜蓝曾经在漠北的街市上看过,这妇人会哭哭啼啼的,将被盯上的女子引入纷纷流言,若是胆怯一些的女子,便会示弱,然后就会被妇人拉扯着去官府,在去官府的路上,便会被莫名的异香迷倒,等你醒过来,就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打你有如何?”权胜蓝紧紧的握住李槐和李楠的手,看着那个妇人冷笑了一声,“若有不服,你尽管去告官,本小姐就在这里等着你带着官府的人找过来!” 那妇人被权胜蓝有些阴狠的眼神怔住,咽了咽口水:“你,你这小姑娘,打了人还如此嚣张,你,你……” “如何?我们一行皆是女子,你一个妇人和这一群大老爷们一直往我们身边挤,是何居心你心知肚明!”白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看着妇人冷笑连连,“天子脚下,你们竟然敢做如此的勾当,你们便不怕被杀头吗?” 那妇人也不是好惹的人,当下拍了拍裤子站起来:“你一个小姑娘的,你们先踹了我,还在这里恶人先告状,庙会人多,人挤人不是正常的事情嘛,莫非,我们还得给你们让个路不成!” “让路又如何?你以为你面前站着的是谁?”身后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熟悉的声音让权胜蓝半悬的心渐渐落下。 权胜蓝回头看向顾谨之,本想行礼,却又觉得不便,便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天子脚下莫非皇土,我等皆是当今皇上的子民,这庙会本就拥挤,我又凭什么为她让路!”那妇人胆子颇大,扯着嗓子叫喊着,“你们说是不是!” 第136章 花染胭脂 妇人本想让周围的百姓一起附和,但是京城多贵人,这些百姓也看出了几人的不凡,纷纷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好戏! 顾谨之盯着那妇人良久,然后轻笑一声:“你以为她是何人?她是护国将军权大将军的独女,你以为,你用你手里的药将她迷晕了,能带着她走出京城城门口吗?” 那妇人显然没想到,随意看中的几个女子,竟然会是杀神的女儿,当下便有些慌神,但还是强做镇定:“你胡说霸道些什么!” 权胜蓝看了一眼夫人的手腕,清秋便立刻走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把她藏在衣袖里的药粉拿了出来,然后递给顾谨之。 顾谨之看着手里的药包,冷笑一声,然后随手一抛,丢给了站在人群外的洛宁:“人赃俱获,抓人!” 隐藏在人群中的护卫立刻动手,将躲在人群里的几个大汉纷纷制住,被这样的场景一吓,原本聚拢起来的百姓,立刻退散到了角落。 顾谨之慢慢走到妇人面前,蹲下身子:“毒狼蛛,专门诱拐妇女幼儿,本王,追踪你有些时日了!不想你竟然胆大包天的敢来京城脚下作案!你运气也着实不好,竟然看上了权大将军的女儿,若非如此,本王还找不到你呢!” 那妇人面色苍白,却也无从辩驳,毕竟手中的迷药也已经被翻了出来,再怎么解释也是空话,只能保持沉默。 “洛宁,将人带走!”顾谨之轻声命令,转身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问道,“可有伤到?” 权胜蓝看着洛宁将人带走,然后周围的百姓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慢慢散开,便摇了摇头:“不曾伤到,只是吸了一些迷药,如今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们的胆子倒是大的很,来逛庙会竟然一个护卫也不带,护卫不带也就罢了,你竟然脸笙箫校尉也不带在身边,你若是真的出事了,只怕你爹,要将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了!”顾谨之说着接过侍从手里的水壶,递给权胜蓝,“喝些水,会好许多!” 权胜蓝看着那水壶,明显是顾谨之自己用的,便摇了摇头:“那边有茶坊,我们去那边坐坐!” 李槐与李楠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点头,然后跟着权胜蓝走。 一直到几人都坐下来了,李槐才猛然惊醒:“方才那个女人,是要拐骗我们的!” 正在喝水的顾谨之抬眼看了一下李槐,只觉得额角抽搐,为何许多女子总是会被人轻易拐走,还不是因为都如她一般,不曾看过世间险恶,也不知道防备旁人。 “嗯,我方才走着,只觉得闻到一股异香,然后便觉得脑子昏沉,心中便觉得不对!”权胜蓝揉了揉发沉的脑袋,轻声说道,“若非沅王出手相救,只怕我们难以脱身!” 李槐顿了顿,这才拉着李楠站起身,给顾谨之行了一个礼:“民女李槐(李楠)见过沅王爷!” 顾谨之点了点头:“免了!’ 第137章 花染胭脂 李槐感觉到顾谨之的目光一直都在权胜蓝身上,便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李楠坐下,安安静静的喝着茶水。 “方才听王爷说,王爷已经追踪那伙人有些时日了?王爷什么时候管上拐卖人口的事务了?”权胜蓝从白鸽手里接过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几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李槐和李楠,“清神丸,吃一颗!” 顾谨之看着那白色的药丸,甚是眼熟,忽然想起他们从云隐寺离开时,笙箫从小和尚手里拿过的那一包袱药丸,笑意不由浮上心头:“无尘高僧制的药,效果其佳,且不伤身,吃一颗也是好的!” 权胜蓝将药丸丢进茶水里,看着药丸在茶里化开:“是药三分毒,怎会不伤身?不过相比那些粗制滥造的药丸要好一些罢了!” 李槐和李楠听说是无尘高僧制的药,便有些舍不得吃,放在掌心瞧了又瞧,许久都不舍得丢进茶汤里,权胜蓝瞧出她们的心思,轻轻笑了笑:“不过是药罢了,放着也无用,你们若是喜欢,等回府了,我让白鸽给你们送几瓶过去!” “不用不用,无尘高僧的药,定然也是权将军为了妹妹你去求来的,怎么能随意给我们,不用了!”李槐赶紧摆了摆手,无尘的药千金难求,因为无尘时常云游,少有在寺中,唯有有缘人才能在病时遇上无尘,并且让无尘出手医治,而无尘的药,更是难求。 “有何难求的!无尘与权将军本是旧识,权将军那人爱女痴狂,因为权小姐一句莲香甚是好闻,便找上无尘要走了他所有的药,无尘高僧的药,权小姐手头,应该还有不少吧!” 权胜蓝端起化了药的茶汤,抬头一口饮尽:“确实还有不少!我爹那人霸道,我说好的东西,他总想着给我,也难为无尘高僧,好不容易制的药,全叫我爹那**子抢了个干净!” 李槐听着权胜蓝的话,心中微微泛酸:“妹妹有个好爹爹!权将军爱女我便是身在闺中也早有耳闻,试问京城之中哪家女儿,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像权将军那样的爹爹,爱妻至此,爱女至此,又英明神武,保天下太平,我是真的羡慕妹妹!” “羡慕吗?”权胜蓝敛下眼,沉默良久,然后轻叹一声,“若你们看过一支箭羽插在我爹胸口,离心脏不过毫厘,军医跪在地上哭喊回力无天的时候,你们,应该便不会如此觉得了!” “妹妹,我……”李槐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般说,一时语塞。 反倒是权胜蓝率先笑了起来:“无妨,世人所看的,从来都是表面的光鲜亮丽,槐姐姐和李楠自幼生在京中,哪里见过刀剑一齐砍下人头马头的血腥模样?我爹常说,不知道能宠我到几时,或许今天,或许明日,如今不宠,往后如何来得及!” 血腥恐怖的场景,轻描淡写的从权胜蓝口中传出来,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他曾隐姓埋名去过漠北,也看过兵将马革裹尸的模样,他一个男子,看到那副场景,尚且心慌恐惧,权胜蓝是看过多少次,才能如此淡定的说出这番话来呢! 第138章 花染胭脂 “姐姐,你害怕吗?”李楠的手越过大半个桌子握住了权胜蓝的手。 权胜蓝一愣,然后看向李楠:“你娘为了你割肉放血的时候,你害怕吗?” 李楠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害怕,我只是心疼,也觉得自己太小,没有办法保护娘亲!” 这就是无能为力。 “我也一样,我不害怕,即使那个时候我还小,站在城墙上,看着我爹一道斩下敌军将领的头颅时,我害怕过,但只是一瞬,随后,便是满腔的自豪,和心疼!”权胜蓝勾了勾唇角,“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生活,是他们用性命为我们拼搏而来的!” “可被保护着的达官贵人,还有那些拿着笔杆子的文人,却总是鄙夷武将,觉得他们粗鲁不知礼,却不知道,斯文,在战场上,只有成为死尸的可能!”顾谨之嗤笑一声。 权胜蓝低垂着眼眸,唇角上浮至一个冷笑的角度:“我的爹爹,还有那些身披铠甲的的叔叔哥哥们,在用他们的身体驻成最坚固的堡垒,在保护这个国度,当今圣上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所以他懂得兵将的苦难!从不会让一个流血的铮铮铁骨落一滴泪!”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眸幽黑,然后他就看到权胜蓝用唇语说道:“未来的皇帝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顾谨之从权胜蓝的眼底看到了忧伤和漫天的怒火,他不知道她的怒火和忧伤从何而来,但是他知道,她的心底,一定存了一件会让她午夜梦回时都觉得可怕的事情。 李槐沉默着,似乎是想到什么,眼中有泪光闪过。 “以后,以后,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保家卫国的将军!”李楠忽然举起小手,“面对坏人,文人,并没有半点用,我宁愿我的夫君粗鲁些,但他能护在我身前,保护我,保护我娘!” 桌面上的人,皆是一愣,然后看着李楠。 “我还要和姐姐学武,若是可以,我也要像笙箫姐姐一样,披甲戴盔,不受人欺辱!”李楠敛下眼。 权胜蓝知道她是想起来那段被恶毒姨娘折磨的恐怖时期,不由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好啊,以后我让爹爹在军中多多留意,若是有好的将领,便责令他们不许成婚,然后等李楠长大,可好?” 李楠小脸一红,但还是应了下来:“好,我长大很快的!我长大会很漂亮的,让他们不要着急娶亲,等我长大!” “不知羞!”李槐伸手捏了捏李楠的小脸。 几人纷纷因为李楠的话轻笑起来,一直守在门口的白鸽却忽然打开门口,猛喝一声:“什么人!” 权胜蓝猛的回头,然后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男人,而男人的怀里,抱了一个稚童,男童看着权胜蓝,伸出小手招了招,对着权胜蓝抛了个媚眼:“美人儿,好久不见啊!” 白鸽和清秋纷纷愣了一下,然后退到一边行礼:“画凉公子!” 第139章 公子画凉 权胜蓝看到画凉和他怀里的宋嫣然不由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抱了抱宋嫣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没错,画凉和宋嫣然,是权胜蓝飞鸽传书,将他们从漠北叫来的。 画凉是巧匠圣图最得意的大弟子,而宋嫣然,则是被权胜蓝从被流放的孩童中,捡回来的一个小男孩。 其实,宋嫣然,是个女子,并且,她已有十四,她之所以生的孩童模样,只是因为她会一门奇技——缩骨功。 前世的时候,权胜蓝直到小产时差些丧命,才知道被她从军中厨房救下来的小男孩,不仅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天下盛传的神医茯苓。 “这么久不见,小七怎么也不见长大啊?”这个时候的权胜蓝按理说,还不知道宋嫣然是女子,只会叫他小七。 宋嫣然的表情一僵,然后轻笑了一声:“因为画凉总是不给我肉吃啊!” 画凉人如其名,一张脸冰冷的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听到宋嫣然告状以后,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后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宋嫣然:“嗯,说的对,往后,你的饭里面,就都没有肉了!” 权胜蓝很快就看到了宋嫣然惊恐的眼神,猛地抱住画凉的脖子:“画凉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前世也是如此,宋嫣然被画凉吃的死死的,若不是她被困在陈府后宅,她应该可以看到宋嫣然和画凉的婚礼,只是最后很可惜,她只是看到宋嫣然托人送给她的信,一封告别的信,她们成了亲,就浪迹天涯,过上了权胜蓝最钦羡的生活。 “画凉哥,一路辛苦了!”权胜蓝抬头看向画凉,轻声说道。 画凉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空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头顶:“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便算不上辛苦,师傅临终让我照顾好你,你知道的,我向来最听师傅的话!” 权胜蓝看着画凉,不知为何,眼眶微微湿润,前世,若不是画凉,她根本拿不出与真虎符几乎一样的玉珏,交给陈书墨,为了做那块假虎符,画凉几次三番差点暴露,被皇族追杀,差些命丧刀口。 画凉完全可以拒绝帮她这个忙,可是权胜蓝知道,画凉是真的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所以只要她一封信,他便千里迢迢的从漠北赶上来。 “你们刚入京吧,怎么没去将军府?”权胜蓝看着画凉,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搓揉这宋嫣然的脑袋。 “方才在市井听到有人议论护国将军的小姐,我便知道是你,小七鼻子灵的很,便嗅着茶香寻过来了!”画凉说话间,看向站在权胜蓝身后的顾谨之,眸光微闪,“这几位是?” 权胜蓝回头看向顾谨之,轻声说道:“这位是沅王爷,沅王爷,这是画凉!这个小子,是小七!” 权胜蓝并没有向顾谨之细细介绍画凉的打算,毕竟以顾谨之的本事,查到画凉的身份轻而易举,她何必废这个口舌。 第140章 公子画凉 顾谨之细细的打量画凉,许久,轻笑一声:“画凉公子,久仰大名!” 画凉微微皱眉,然后露出一抹略微有些凉薄的笑容:“草民怀中有一稚童,不便与王爷行礼,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本王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恶人!”顾谨之笑了笑,“请坐!” 李槐和李楠立刻让出位置,走到权胜蓝的右手边站定,不过画凉似乎并没有入座的打算,只是看向权胜蓝:“胜蓝,这一路走来,我也有些倦怠,你让白鸽带我们去将军府吧!” 赶路何其辛苦,权胜蓝自然不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对白鸽说:“白鸽,你带画凉哥哥回府,让夏玉将军去皇宫里催一催爹爹,再嘱咐厨房做一些滋补的东西,小七欢喜吃肉,让他们多做一些烤鸭!” “婢子知道,小姐也早些回府才是,年关将近,哪里都不太平!”白鸽点了点头,然后画凉身边,“画凉公子,小七便让婢子来抱吧!” “小七重的很,你的气力那样小,万一抱摔了你家小姐还得责怪我不体恤她的人!”画凉摇头,“我抱着便是了!” 权胜蓝失笑,明明是他不放心让白鸽抱,非得拿她做幌子。 画凉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着顾谨之点了点头:“沅王爷,草民疲乏,便先回去了,胜蓝顽劣,还请您多费心,莫要让她伤到分毫!” 顾谨之愣住,等着画凉走了,才低低的笑出声来:“本王实在是担心,权小姐未来的夫婿,得多么优秀,多么疼爱权小姐,才不用日日惶恐不安的应对权小姐那么多的靠山!” “我欢喜的人,必然会像我爹爹那般宠我,既然宠着我,我爹爹,还有我那些兄长,自然也会待他好,他自然不会惶惶不可终日!”权胜蓝瞥了一眼顾谨之,然后轻声笑道,“王爷就莫要担心这些了!” 是了,他不过是旁人,何苦去担心权胜蓝未来的夫婿。 茶楼坐了许久,脑袋也不若方才那般晕了,李楠也有些坐不住,权胜蓝便开口道:“王爷可有旁的事?” “不曾有!” “那能否辛苦王爷陪臣女逛一逛这庙会?”权胜蓝透过窗户看到守在茶楼门口的那些侍卫,“笙箫今日不曾与我同来,我一人却是顾不了槐姐姐与李楠的,若是王爷不便,借我几个侍卫,也是好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说着,只觉得好笑,然后开口道:“本王今日无事,本也是来逛庙会的,与你们同行有何不可,只要,权小姐与李小姐不介意,本王自然相陪!” 权胜蓝知道顾谨之忌讳的是什么,她与李槐都到了适婚年纪,与男子同行,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只是权胜蓝,倒是并不介意有人误会些什么,毕竟顾谨之身份地位摆在哪里了,与他同行,还能免去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的小心思。 对于权胜蓝而言,其实,并不亏。 第141章 庙会花灯 至于李槐,她深知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是同顾谨之同行,也断然不会让旁人误解,而且在经历方才那一场凶险后,李槐本想回府了,但是李楠还未尽兴,李楠自出生以后便不讨父亲欢喜,甚少出门,李槐也舍不得就此带着李楠回去。 “有劳沅王爷了!”李槐对着顾谨之欠了欠身。 庙会向来最是热闹,权胜蓝拉着李槐的手,顾谨之则抱着李楠,穿梭在人群之中。 李楠本在人群中欢喜的穿梭着,正巧遇上一场杂技表演,她一直想往前钻,却被人群死死的挤在外面,只好一脸沮丧的走了回来,顾谨之看她那副模样,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软,便弯腰将李楠抱在了怀里。 顾谨之身量高,一双手健硕有力,将李楠举得高高的,越过人群清清楚楚的看到人群中的表演,眼睛瞬间变得晶亮,跟着人群一起拼命的鼓掌。 李槐看着异常高兴的李楠,不知不觉间红了眼。 “怎么不开心了?”权胜蓝站在李槐身边,轻声问道。 李槐摇了摇头,拿着手帕轻轻的按压眼角:“幼时,父亲也会如此,带着我与阿娘,来逛逛庙会,我若是看不见,父亲也会如此,将我抱在怀里,举过头顶!明明一切都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父亲不再来看阿娘,不再抱我,每每看到楠楠更是厌恶至极,楠楠从出生到如今,都不曾被父亲抱在怀里过!我曾经甚至想过,是不是因为楠楠,所以父亲不喜欢我和阿娘了!”李槐唇角微微上扬,竟然有几分释然,“现在我知道,父亲只是喜欢上了别人!” 权胜蓝抬手轻轻拍了拍李槐的肩膀:“是,你父亲,白姨,你,还有李楠,你们都没有错,只不过,是男人负了心,你那负了心的父亲,将你阿娘,将你们伤透了心!可你们,还有外家!” 李槐放下帕子,点了点头,看着权胜蓝微微笑起来:“是啊,舅舅舅母,是真心待我们好!” 隔了面纱,权胜蓝看不见李槐的脸,但是她能看到李槐微微弯起的眼睛,明亮的就好像黑夜中的星辰,着实好看:“槐姐姐,你生的这样好,总是要被人捧在掌心里宠爱的!” 忽然其来的夸奖,让李槐有些措手不及,赶紧应道:“妹妹才是生的好看,这样精致的模样,京城之中怕是再难寻上一人来!” “姐姐,姐姐,哪里有捏面人的,我们去捏一个阿娘的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顾谨之怀里下来的李楠,忽然小跑到李槐身边,拉起李楠的小手就跑。 权胜蓝看着两人,只觉得有些寂寞。 “你似乎,很喜欢李楠那个孩子!”顾谨之站在权胜蓝身边,递给权胜蓝一支冰糖葫芦。 权胜蓝接过糖葫芦,刚想咬一口,却咬到面纱,心中懊恼却又无可奈何:“我只是羡慕槐姐姐,可以有一个妹妹!” 第142章 庙会花灯 顾谨之一愣,然后看向权胜蓝,轻笑一声:“权将军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权小姐大可以与权将军商量商量,好为权小姐添一个妹妹。” 权胜蓝瞥了一眼顾谨之,轻哼了一声:“我却是没有王爷你那样的福气,兄弟姐妹那样多,我自幼便是一人,总钦羡那些打闹的兄弟姐妹,总不会觉着寂寞。” “皇家的兄弟姐妹只怕更是寂寞吧!”顾谨之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良久,才抬步向前,“走吧。” 权胜蓝与顾谨之走到面人摊,白茶的面人将将捏好,李槐付了银子就准备同权胜蓝一起走,却被顾谨之叫住。 “且等一等。” 权胜蓝也是莫名,既然面人已经捏好,走便是了,又为何叫住她们:“怎么了?” 顾谨之笑了笑,然后看向老师傅:“师傅,你为这二位小姐捏一个吧,既然来了庙会,总不能白来。” 老师傅自然高兴,点了点头:“是啊,我这手艺啊,可是附近几条街上最好的,保管给两位小姐捏成仙子。” 权胜蓝被老师傅的话逗笑:“师傅怎么就知道是仙子,说不定,我们生的怪异模样,捏成了仙子不就不像了?” “小姐说笑,两位小姐虽然掩着面,可这眼睛啊水汪汪的很,这样好看,无论如何都不会生的怪异模样!”老师傅笑道,一边捏下一块面团开始搓揉,“小姐且等着,一会儿便好。” 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总不好在街市上露出面貌,老师傅就看着李槐的眼睛,捏出了人脸,老师傅大抵是看多了人,捏出来的人儿,竟然真的与李槐有九成像。 李槐看着那面人只觉得神奇,细细瞧着真与她有八分神似,不由感慨老师傅的技艺。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权胜蓝的面人时,老师傅却剪了一块面团捏成面纱的形状,贴在了面人的眼睛下。 “师傅,为何要掩住姐姐的脸啊?”李楠把在台子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老师傅,一脸的不解。 “这位小姐的眼睛生的好,我捏不出更好的鼻子和嘴巴去搭配这样的眼睛了。”老师傅将捏好的面人递给权胜蓝,“小姐的眼睛既妩媚动人,又含几分英气,老夫这一生瞧了许多人,却是不曾见过。” 权胜蓝看着手中的面人,沉默许久,然后笑了笑:“多谢。” 几人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权胜蓝慢慢向前走着,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会说她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极了权子言,只是权子言在战场上聘驰多年,眼底更多的都是杀气,而她又是女子,一双眼睛更多的还是女子的柔媚罢了。 “清秋,你拿着,小心点,莫叫人碰坏了!”权胜蓝回头将手里的面人递给清秋,轻声嘱咐道。 忽然一阵马蹄声,走在路中间的人纷纷往两边跑来,权胜蓝蓦的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匹马疾驰而来。 “小心。”顾谨之一把拉住权胜蓝的手,一用力就将她拉进了怀里,然后一个疾退退到路边。 第143章 庙会花灯 马疾驰而过,卷起一片泥灰,权胜蓝趴在顾谨之怀里,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臂,将她拉开,细细的看着,“有没有受伤?” 权胜蓝直愣愣的看着顾谨之,许久才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京城之中,又是闹街,除非边关急报,否则禁止骑马狂奔,方才未见那人未有边关急旗,且那马也不是战马,也不知一路狂行,可有伤到人!” 顾谨之细细的看了看权胜蓝浑身上下,确实不曾有伤的模样,这才长吁一口气,回头命令站在一旁的侍卫:“查,本王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赶在闹街上骑马奔行!” “是!”侍卫应了一声,转身轻轻踩地,运轻功而去,前去追那该死的马匹。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清秋赶紧赶上来,握住权胜蓝的手,细细的看着。 权胜蓝一眼就看到了清秋脸上细微的擦伤,不禁皱起眉:“你受伤了?” 清秋愣了一下,这才伸手去摸脸上的伤痕,果然一阵刺痛:“嘶……没事,刚才避闪不及,跌了一跤,不碍事。” 权胜蓝却是心疼的不得了,凑到清秋身边细细的瞧着:“怎么不碍事,都渗出血了!” “小姐,真的不碍事,你没事便好!”清秋看着权胜蓝这副模样,轻笑道。 忽然来了这么一出,热闹的庙会安静了片刻,不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李楠依旧欢喜,顾谨之便让几个侍卫陪着李楠姐妹一起去逛,自己则陪着权胜蓝找了个凉亭坐着。 权胜蓝拿着蘸湿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清秋脸上的伤痕:“好在伤口不深,不会留疤。” “小姐瞎紧张,清秋哪里是那样娇气的人?”清秋对于权胜蓝的紧张,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心中也是熨帖的很。 权胜蓝自从前便是如此,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放在心口上,清秋很小的时候便被选中去了权胜蓝的院子,她第一次看到权胜蓝的时候,权胜蓝正坐在院子里玩泥巴,一点千金大小姐的架势都没有。 清秋和白鸽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小小年纪被卖去做丫鬟,那个时候,她被牙婆送进一处小小的宅院,想着,往后总得多干些活才能吃饱饭,却不想,权胜蓝自小便与她们同吃同住,若是下课的早,还会同笙箫一起,帮着他们干活。 “清秋能跟着小姐,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清秋轻轻笑起来。 权胜蓝正想说什么,却被忽然闯入的人打断。 “沅王爷,怎么这样巧?” 权胜蓝浑身一僵,好半晌才回头,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只觉得心口闷的厉害。 “陈公子。”顾谨之点了点头,因为是在闹街,顾谨之可不希望陈书墨来给他行个礼,如此打个招呼,最是好了。 权胜蓝看着一双眼睛紧紧的黏在她身上的陈书墨,再看他身边的落浮尘,心中不免冷笑,巧?从来不巧! 第144章 纠缠不清 “权小姐,你也来逛庙会啊,好巧。”落浮尘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软声软语的说道。 权胜蓝和清秋坐在凳子上,清秋本想站起来让位置,却被权胜蓝我握住了手:“是啊,很巧。” 陈书墨慢慢走到落浮尘身后,落浮尘看着权胜蓝,微微有些骄傲的挽住陈书墨的手臂:“权小姐,这位是我表哥,陈书墨!” “陈公子。”权胜蓝淡淡的抬眼,礼貌的唤了一声,便低下了头,显然一副不想多做交谈的模样。 陈书墨万万没想到权胜蓝会是这个态度,事先准备好的许多话,被权胜蓝一个淡淡的眼神压在心底,登时只觉得难受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权小姐似乎不太高兴啊!”落浮尘见权胜蓝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才放心的松开挽着陈书墨的手,然后在权胜蓝面前坐下。 “落小姐,家中可是住在海岛?”权胜蓝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落浮尘。 落浮尘不明就里,看着权胜蓝一脸莫名:“我家住扬州,依山傍水,不在海岛。” “哦,我还以为落小姐家住海岛,这才管的这样宽呢!”权胜蓝冷哼一声。 顾谨之本装的一副高深冷静的模样,却被权胜蓝这么一番话逗笑,然后眼看着落浮尘的脸渐渐变色,即便只露着一双眼睛,顾谨之也能看到她眼里四溅的火光。 “权小姐真会说笑。”落浮尘慢慢站起身,抬手理了一下发髻,然后状似不慎的,触到面纱,面纱便随风落在了地上。 明明弯个腰便能捡的面纱,落浮尘却偏要“哎呀哎呀”的叫唤,然后等着面纱被吹走,在众人面前露出她那张姣好的模样。 权胜蓝只觉得眼睛发酸,不想去看她,侧过头轻轻叹了一声,前世的时候,落浮尘也是如此,她自信于她的美貌,所以总喜欢在人前不经意的露出她那张脸。 在没有权胜蓝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盛京盛传的第一美人,可权胜蓝一回来,就变了。见过权胜蓝真容的人,寥寥无几,可偏偏,每一个人都会夸赞她有着胜过其母的盛世容颜,落浮尘不服。 “落姑娘太不小心了。”顾谨之淡淡的开口,“虽说盛京并没有女子必须佩戴面纱的礼法,可女子出门在外,总要小心一些。” 落浮尘一时尴尬,回头看向婢女,婢女便从怀里拿出一条新的面纱递给落浮尘,落浮尘接过,慢慢悠悠的戴上,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子风雅的味道。 权胜蓝看的心烦,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陈书墨叫住:“权小姐。” 权胜蓝停住脚步,许久,才慢慢回头:“何事?” “小生可是在何时得罪过权小姐?”陈书墨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不曾。”权胜蓝声音清冷,掩在袖子底下的手,却捏的死紧,掌心甚至微微沁出了血。 对陈书墨,权胜蓝是真的恨,她以为,她再遇到他时,起码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可当她再一次看到这张曾同床共枕三年的脸,只觉得满腔怒火不可抑制。 只是,还不到时候。 第145章 纠缠不清 “那权小姐为何对我爱答不理?”陈书墨慢慢靠近权胜蓝。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脸上斯文淡雅的笑容,心中怨恨更甚,面上却越是云淡风轻:“陈公子误会了,我对旁人皆是如此,并不只对你,你于我而言,并无半分特别。” 陈书墨只觉面上发烫,权胜蓝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但落在陈书墨耳里,就好似一记用尽了气力才打出来的耳光,打的他面色通红,火辣辣的剧痛。 权胜蓝淡淡的看着陈书墨,看着他温和的笑容渐渐冷却,也看着他眼底的温柔渐渐变成阴狠,她和陈书墨,夫妻三年,他的一抬眼,一皱眉,她权胜蓝都清晰的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不过是驳了他陈书墨的面子罢了,陈书墨便动了怒,全凭借一身好演技强装着,这样隐忍的人,前世的她该是有多瞎,才会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爱笑温柔的书生。 “那便好,小生还以为是我有何冒犯,惹恼了权小姐。”陈书墨缓了缓,又轻轻笑起来,只是眼底,温柔不再。 权胜蓝却是懒得再答,回头看向顾谨之:“沅王爷,庙会人多,虽说有侍卫跟着李楠姐妹,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顾谨之是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权胜蓝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抗拒,他心中也甚是不解,陈书墨生的好羊毛,在京中也说的上是青年才俊,只不过因为一腔傲气,不屑于入仕为官,但也因此,博得了更多女子的欢心。 可权胜蓝,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丝毫不隐藏对陈书墨的厌恶,顾谨之忽然对陈书墨看似文弱的书生有了浓厚的兴趣。 “也好,我看她们往南去了,我们往南走,便能寻到她们。”顾谨之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边。 权胜蓝点了点头,跟在顾谨之身边准备离开,却差些撞到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陈书墨。 “陈公子做什么?”权胜蓝猛然后退,却不慎撞进顾谨之的怀里。 顾谨之赶忙伸手扶住权胜蓝:“小心些。”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顾谨之:“沅王爷,多谢。” “嗯。”顾谨之慢慢松开扶着权胜蓝的手,然后上前一步挡在权胜蓝面前,笑着对陈书墨说道,“陈公子,本王与权小姐还有一些事要办,便不奉陪了!” “王爷,小生与表妹也在此处游玩,王爷多年不在京中,京中格局大改,王爷怕是不太熟悉,不如由小生带路,寻起人来也方便许多。”陈书墨看着顾谨之,但是眼睛还是若有若无的飘到权胜蓝身上。 “不必了。”顾谨之微微侧了个身,彻底挡住权胜蓝的身影,“权小姐初来京城,本王算是他半个长辈,照顾好她,是本王的职责所在,而且京城之中,纵然本王时常不在京中,京中如何,本王未必不知。” 陈书墨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退开:“是小生失礼了!” 顾谨之唇角微扬:“陈公子还是好好陪陪你的落姑娘吧!” 第146章 纠缠不清 权胜蓝终究还是走了,她并没有真的去找李楠姐妹,而是坐上了笙箫带来的马车。 沐昭已经回府,她不放心权胜蓝一人在外,就派了马车和笙箫来接她回府,权胜蓝坐在马车里等着,笙箫则和顾谨之的侍卫一起去寻李楠姐妹。 “权小姐可曾见过陈书墨那公子哥?”顾谨之坐在马车外面,看着站在不远处瞭望的马夫,轻声问道。 权胜蓝抬眼看向微微飘动的马车帘,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捏紧:“不曾,我初回京不久,哪里有机会见过他。” “那你为何那般厌恶他?”顾谨之曲起一条腿,用手撑着头,眼底满是戏谑。 权胜蓝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说。 “权小姐,曾经,是否来过京城?”顾谨之的声音很轻,但足以权胜蓝听得清明。 “我第一次回京,此前,我不曾来过京城!”权胜蓝知道顾谨之有些起疑,但这一世,她确实是第一次回京,也不怕他们查,所以心中倒也不慌。 顾谨之看着前方,眼中微光淡淡,他一回京,就派人查过权胜蓝,当时,权胜蓝用计助儒林赶走苏氏的时候,他便存了心眼,权胜蓝不过一个十三的闺中女子,纵然权子言倾囊相授,一个被保护在羽翼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多的心眼。 他派去漠北的人,不下十个,每个都是精英,可偏偏传回来的消息如出一撤,无非都是证明权胜蓝从未入过京城,除却漠北,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漠北外的草原,连沐昭的娘家,江南沐氏都不曾去过。 他犹记得,初遇权胜蓝时,她那双在深夜里隐隐透露着杀气的眼睛,一个从未离开过父母怀抱的孩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呢!可所有的消息,都在重复的告诉顾谨之,她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即将及笄,天真烂漫的孩子。 “若你从未回京,那本王就不得不怀疑,你的身后,到底有多少双眼睛了!”顾谨之轻笑着摇头,“权胜蓝,这一点,你与权将军,倒是完全不同,你,实在让我看不大懂!” 权胜蓝确实轻轻笑了:“我是女子,若是轻易的让你看懂了,那我岂不是失败彻底?” “女子?”顾谨之挑眉,“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你可莫要忘了,按道理,你该唤我一声皇叔!你可是收了我的改口费的!” “王爷若是喜欢,臣女叫声皇叔也不亏,正巧我看中了一套天蚕丝制的布匹,到时候,就让铺子的人去管皇叔收银子!也好给我爹省些银子!”权胜蓝轻笑道。 笙箫一时不忍,轻笑出声:“小姐越发的会持家了!” 顾谨之却不以为然,挠了挠眉毛笑道:“你若喜欢,只管去拿,若是本王的王府付不起了,本王便拿着账单去寻父皇,父皇与母后相比很乐意为权小姐买些东西的!” 皇后欢喜权胜蓝,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光是皇后身边的小六子,就往将军府跑了不下五次了,每次来,都是送些东西,前几日,竟然送了一碗熬得白白的鱼汤,就因为皇后喝汤的时候,想起了权胜蓝,便让御膳房做了一份给将军府送来。 第147章 兰心蕙质 权胜蓝回到府邸的时候,正好与从皇宫回来的权子言遇上,权子言一看送她回来的是顾谨之,瞬间就炸了毛,等着权胜蓝进了大门,便一把抓住顾谨之的衣领,恶狠狠的瞅着他:“怎么又是你这个混小子!” “权大哥,你可不能这么对我,若不是我,你那宝贝女儿,今天怕是要被人贩子欺负了!”顾谨之握住权子言的另一只手,深怕他一个失控直接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权子言手劲奇大,若是被他揍上一揍,必然是鼻青脸肿,他如今身在京城,总不能顶着一张花脸出门。 权子言微微眯起眼:“你说真的?” 顾谨之拍了拍权子言的手,示意他放手:“胜蓝多少要叫我一声皇叔,我总不会害他!” 权子言慢慢松开手,然后瞥了一眼顾谨之:“哼,你若是娶了亲,我便信了你!这满京之中,多少眼睛盯着胜蓝,你那个爹尤其,一回来就把我女儿拐去皇宫,根本没存什么好心思!” 皇帝的心思顾谨之如何不知,只是他尚且是男子,怎么能用一个女子的终身去换天下,这样龌龊的事情,饱读圣贤书的他,着实办不到。 “父皇的心思,是父皇的心思,母后总是真心疼爱权小姐的,只要权小姐不愿,这天底下,没人能为难她!”顾谨之轻笑,“我一个男儿,自幼学的就是顶天立地,我总不会让一个女子为我们这些大男人铺路,这个,你莫非不信我?” 权子言因为镇守漠北,虽然没能看着顾谨之长大,但是这些年总有书信来往,说到底,顾谨之的性子与舜王像极,只不过顾谨之比舜王多了些果断,其实相比舜王,顾谨之可能更适合坐上那个至高的座位。 只是顾谨之无心于此,而别的王爷要么草包一个,难堪大任,要么背景弱小,无权贵支撑,更有甚者,阴狠决绝,表面恭谦有礼,背地里却视人命如草芥!若是那样的人坐上皇位,着实不敢想象会是如何结局。 其实权子言知道,若是顾谨之当真娶了权胜蓝,按照顾谨之的性子,断断不会亏待她,一辈子相敬如宾也不是难事,但是权子言舍不得,入了皇家,便是再好,也会有数不清的勾心斗角,顾谨之便是再好,也会有一个接一个的女人通房。 权子言这一生,最期许的,就是权胜蓝能寻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那人不需是达官贵人,也不用才华横溢,只要能将权胜蓝如他一般,捧在掌心娇宠着,让权胜蓝欢欢喜喜的度过一生,便好! “我信你,却不得不防备你!”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长叹一声,“胜蓝年幼,禁不起你们如此的青年才俊的撩拨!你以为当年你母后是如何被你父皇拐走的,昭儿又是如何被我哄走的!我是男人,男人的手段,我再清楚不过!” 顾谨之一时语塞,良久,想起今日陈书墨吃瘪的模样,揽住权子言的肩膀,轻笑起来:“权大哥,你莫要小瞧了胜蓝,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第148章 胆大包天 权子言见他话里有话,微微眯起眼:“莫要藏着掖着,说!” “今日,我与胜蓝在凉亭稍作休息,遇上了礼部侍郎之子,陈书墨!”顾谨之唇角微微上扬,“你若说那小子心有所图,我便会举双手认同,一走到我们身边,便笑的满目春风,那小子虽不若我,但也是风流倜傥的很啊!” 权子言脖颈上的青筋不自主的暴起:“接着说!” “那小子,与他表妹同行,一瞧见胜蓝,那一双眼睛便几乎黏在了你那宝贝女儿的身上!”顾谨之想起当时陈书墨的眼神,不自主的“啧啧”两声,“想她表妹落浮沉,虽说出身上不得台面,但在京中也算的上是个美人了,可一到你女儿面前,就丝毫入不得陈书墨那小子的眼了!” 权子言咬着牙,咯噔咯噔的响,两旁的门房站在那里,心慌的厉害,将身子站的笔直。 “你也莫要这样恼火,虽然那小子想要撩拨你女儿,但是你女儿稳如泰山,理都不带理的!”顾谨之拍了拍权子言的肩,轻声笑道,“如今京城局势紧张,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去招惹你女儿,所以这个陈书墨,要么色胆包天,要么心有计较!” 权子言沉默良久,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一拳砸破大门口的石狮子的时候,权子言却慢慢松开了手,然后笑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胜蓝既然管你叫一声皇叔,不如,那小子,就由你来解决,我怕我下手不知轻重,直接打得他断子绝孙,到时候反倒赖上我们家胜蓝!” 顾谨之一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记着陈家那小子是个书生,斯文人自然得由斯文人去对付!”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揽着他往将军府走,“今日我们要为画凉小子接风,昭儿亲自下厨,你也来尝一尝你嫂子的手艺!” “哎,我现在好歹算是个王爷,怎么能做蹭饭的事情!”顾谨之却是不想进府,转身想走,却被权子言一把拽回。 “饭怎么会让你白蹭,这饭,自然是让你解决掉陈府那小子的报酬!”权子言笑了笑,“我倒要看看,礼部侍郎,打的到底是什么坏主意,你知道,我向来都是唱红脸的,打打杀杀我在行,说理的事,就由你来干吧!” 顾谨之深知,凭他那点力气,与权子言,必然是争不过的,便也懒得在挣,乖乖的跟着权子言往将军府走:“那位画凉公子,便是巧匠圣图的亲传弟子吧!” 权子言点了点头:“他是圣图最得意的弟子!” “那,那个孩子呢?” 权子言一听到顾谨之说那个孩子,便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刑部是干什么吃的,抄家的时候,也不知道看仔细,抓了一个在主家做客的小孩,当成主家的孩子流放到了漠北,若不是胜蓝在厨房发现被饿了三四天的小七,只怕小七,现在已经是黄土一捧了!” 第149章 龙凤呈祥 这场宴席算是家宴,便没有男女分席的情况。 权胜蓝就坐在沐昭的身边,与顾谨之只隔了权子言和沐昭两人,画凉和小七倒是坐在了顾谨之身边。 “你也真是的,千里迢迢的把画凉叫上来,也不和我们打一声招呼!”沐昭将剥好的蟹肉拨到权胜蓝的碗里,然后轻声责怪道。 权胜蓝看着碗里一点一点多起来的蟹肉,轻笑起来:“我只是给画凉哥哥去了一封信,画凉哥哥疼我,才不顾艰辛的从漠北赶到京城!” 画凉知道沐昭说这话也是心疼他路途艰苦,便拍了拍身边坐着的小七的脑袋:“一路上倒也算不上辛苦,我们一路慢慢走来,这小子又是极其爱吃的,倒也尝过了不少的美味!” “胜蓝给画凉写信的时候,我在边上瞧上了,这丫头感恩皇后娘娘待她好,想趁着皇上寿宴,给皇上和皇帝做一块龙凤呈祥的玉璧,这才让画凉上京来!”权子言看沐昭将蟹肉都拨给了权胜蓝,面色不该的用勺子将碗里的蟹肉挑上,全数送进了沐昭的嘴里。 权子言宠爱妻女向来都是出了名的,但就这么摆在众人的面前,作为一个早已到了适婚年纪却迟迟不曾成家的男人来言,顾谨之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想要撂筷子走人,但从小到大的礼仪教养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你和嫂子腻歪了这么多年,还有完没完了!”顾谨之看着婢女剥好的螃蟹肉,拿了筷子就全倒进权子言的碗里。 权子言看着碗里的蟹肉,轻笑一声:“羡慕啊?赶紧找个媳妇啊!” 顾谨之就知道权子言会这般说,心中早有应对,哼了一声:“这世间,哪有第二个沐昭给我娶?” “你如今都是王爷了,说话怎么还这样贫!”沐昭一个白眼甩给顾谨之,“天下女儿家多的很,愿意嫁给你的,何其多,说到底,还不是你这心还飘着,不愿意收拢,早晚会有那么一个女子,让你愿意为了她收起这四处漂泊的心!” 顾谨之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抬眼看向画凉:“如今距离父皇寿辰不过时日,在这么短的时间做一块龙凤呈祥的玉璧,怕不是易事吧!” 画凉点了点头:“不算易事,也不算难事!我自漠北出发时便算过日子,只要有一块好玉,十天,够我做一块龙凤呈祥的玉璧了,胜蓝妹妹打小跟着师傅学挑玉,她选的玉,必然是最好的!” 好的巧匠,最介意的就是基石的好坏,他们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但那需要十倍乃至百倍的精力和时间去细细打磨,但如果基石本就上佳,让他们做一块东西,确实最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爹爹和娘亲早在漠北时便备下了寿礼,这玉璧是我要送给皇上做寿礼的,我自然会选最好的玉石!”权胜蓝抬眼看向画凉,唇角微微上扬“只是要辛苦画凉哥哥,这几日为我做那玉璧了!” 第150章 龙凤呈祥 沐昭抬手揉了揉权胜蓝的发顶:“你呀,皇上和娘娘,在意的是心意,你便是送一个你绣的荷包,皇上和娘娘也会很欢喜的,何苦千里迢迢的将画凉叫上来,他一人还带着小七,好在一路也算顺利,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娘亲小瞧画凉哥哥,画凉哥哥的功夫可是爹爹教的!”权胜蓝在沐昭身边,总会有一些娇憨,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与顾谨之平时看见的权胜蓝有着许多不同,“而且娘亲也高看我了,我绣的荷包若是能送得出手,我自然不会千里迢迢找来画凉哥哥了!” 权胜蓝的绣工是真的可怕,缝缝补补还差强人意,若是绣花,那怕是真的不能看。 一场家宴下来,一个个的倒也吃的欢喜,权子言拉了顾谨之去书房谈话,权胜蓝便拉这沐昭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今日天气甚好,月明星耀,虽然有阵阵寒意,但是怀里抱着手炉,倒也不觉得寒冷。 权胜蓝和沐昭坐在秋千上,权胜蓝靠着沐昭的肩膀,脚尖轻轻点着地,让秋千摇摆起来:“夏将军做的秋千还真是牢靠呢!” “夏玉这些日子,领了一小队御林军,在京城之中排查,没日没夜的,方才去送饭的小厮回来与管家说,夏玉他们根本没时间吃饭,扒拉两口饭进肚,就算解决了一顿饭,三紫特意让厨房煲的鸡汤,他们都来不及喝上一口!”沐昭说着,轻叹了一声。 权胜蓝点了点头:“是啊,前几天笙箫跟着他们一起去,都瘦了好一些,白鸽她们看着都心疼的不得了,变着法的煮些好吃的给笙箫,想着让她养些肉回来!” 沐昭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的书房:“如今京城局势紧张,夏玉他们,已经挖出三个武器库了!” 权胜蓝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沐昭,良久,才笑道:“爹爹在战场都能以一敌百,京城之中的这些小喽啰还不是分分钟就可以解决的!” “是啊!”沐昭捏了捏权胜蓝的小脸,“你爹也不晓得要忙到多久,我去炖些甜汤,你早些回去休息!” 权胜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沐昭慢慢走远。 “小姐,夜深了,我们回吧!”白鸽见沐昭走远了,便慢慢走过来。 权胜蓝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一坐,娘亲方才说到甜汤,我也忽然想喝你做的桃花泪了!” 白鸽一愣,知道权胜蓝是想一个人独处,自从权胜蓝进了京城,白鸽就发现权胜蓝变了许多,在人前,依旧是那个欢脱爱笑的权大小姐,可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常常变得沉默,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总是悲凉。 “好,婢子这就去做!”白鸽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权胜蓝为何如此,但白鸽知道,她和清秋还有笙箫一样,她们能够做的,就是守在权胜蓝的身后,让她在努力对抗外人的时候,不必担心空虚的后背没有人守护。 第151章 毒医圣手 权胜蓝在哪里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一双微凉的手,忽然从身后握住她的手。 “小七!”权胜蓝牵住宋嫣然的手,将她拉倒前面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宋嫣然爬上秋千,在权胜蓝身边坐下,抬眼看向权胜蓝:“你不也是还没睡嘛!几日不见,权大小姐似乎变了不少!” 权胜蓝回头看向宋嫣然,良久,轻轻笑了一声:“只是几日吗?我可记着,自我离开漠北,至今,快三个月了吧!” “是哦,真的有些时日了呢!”宋嫣然把头靠在权胜蓝的肩上,“那京城之中,你该玩的很熟了吧!” “不曾,我不愿太惹人注目,所以少有出门!”权胜蓝捏了捏宋嫣然的小脸,轻声说道,“为何,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幅孩童模样,丝毫没有长大?” 宋嫣然一顿,然后摸了摸鼻子,这是她说谎时的习惯动作:“可能是吃的太少了吧!” 权胜蓝微微敛下眼,低垂着眼睑:“小七,你可曾听过一种武功,叫做缩骨功?” 宋嫣然面色大变,然后看向权胜蓝:“你……” “嗯,我知道!”权胜蓝抬眼看着宋嫣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擦这她的手心,“我是女子,且自幼便保养甚好,我尚且练武,掌心粗茧也不若你,我只当你是自幼吃多了苦,受多了了醉,可直到,我看到一本秘籍上,记载了一个功法——缩骨功!” “市井上会缩骨功的人,大有人在!”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此缩骨,非彼缩骨!”权胜蓝捏了捏宋嫣然的手,“书籍记载,市井艺人会的缩骨不过是拉伸筋骨,更像是软骨功,而真正的缩骨,却是要用内里支撑,且运功之人,必须熟知人的骨骼分布,真正的缩骨功,是可以让一个成人缩小成幼儿的可怕功夫!” 宋嫣然下意识的想要逃跑,但她心中清楚的知道,面对权胜蓝,她不可能有真正逃脱的可能,她在漠北有段时日了,她太清楚,权胜蓝的实力了,在校练场上,一上场直接撂倒一个二百多斤的男人,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权胜蓝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离开,便是了!”宋嫣然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为什么离开?你是孩子,还是大人,对我并没有任何影响!况且,锁骨是门绝技,留一个会绝技的人在身边,没有任何坏处!”权胜蓝唇角微扬,“只是,小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权胜蓝当然知道她是谁,前世的时候,宋嫣然在她差些死在产床上的时候,以成人身形闯入陈府,两根银针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那个时候,权胜蓝才知道,小七究竟是谁,而这一世,她需要小七,站在她这边。 宋嫣然抬眼,对上权胜蓝的眼睛,沉默良久,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见死不救的毒医圣手,茯苓公子,你,听说过吗?” 第152章 毒医圣手 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我以为茯苓公子是位年轻俊朗的少年儿郎!” “茯苓公子本是我师兄,奈何我师兄发了神经,勿食了曼陀罗花,生了幻觉,从悬崖坠下,找到他的时候,尸体都叫野狼吃了一半!”宋嫣然双脚离地,轻轻晃悠,“所以,我就成了茯苓公子!” “茯苓公子被奉为圣医,却在五年前闭馆不再看诊,甚至传出眼看病人死于馆前也不救人的传言……” “不是传言!”宋嫣然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权胜蓝,“你既然听说过茯苓公子,那必然,也听说过曼珠沙华!” 权胜蓝敛下眼:“黄泉之花!” “世人都说圣医茯苓救死扶伤,毒手曼珠沙华渡人黄泉,却不曾有人知道,他们二人本就师出一人,师兄学医救人,我学医制毒!”宋嫣然轻笑一声,“我叫宋嫣然,排行第七!” “宋嫣然,曼珠沙华!”权胜蓝轻笑,垂下眼睑,“所以,真正的茯苓公子在五年前,便命丧九泉了,然后,你继承了茯苓公子的医馆,却并没有像他那样,救死扶伤,是吗?” 宋嫣然点了点头:“不,我救死扶伤,只不过,我只救我想救的人,一开始,我甚至放下了我制毒的工具,准备和我师兄一样,悬壶济世,只是后来,我发现,人之将死,并不是其言也善!更多的人,会因为恐惧死亡,做出令人可怕的事情!” “比如,食人肉?”权胜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宋嫣然确实震撼了一下,盯着权胜蓝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今日在街市看到的那两位姑娘,她的父亲,就为了他小妾的性命,要食女儿的血肉,虽然那只是计谋,但我生了一个心眼,让笙箫去查探了一番,便查到了一桩可怕的事情!那件事被朝廷压的死死的,我也废了一番心思才查到!”权胜蓝眸光微闪。 “五年前,我师兄刚去世不久,北方就爆发了瘟疫,我被人请去北方救人,因为草药急缺,能够吃到药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死的全是平民!”宋嫣然低下头,搁置在腿上的手悄悄捏紧,“然后有一群暴民,在医馆门口绑架了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那个孩子吃了我制的药!” 权胜蓝知道那件事,但并没有阻止宋嫣然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个孩子实在第三天被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头,骨头,还有肝脏,他的血肉,全被那些病人分食,就因为他得了瘟疫,并且被我治好了,他身体里流动的鲜血,可以抵抗可怕瘟疫!”宋嫣然冷笑起来。 权胜蓝抬手轻轻拍着宋嫣然的肩膀。 “可笑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因为食了血肉,而康复了!往后,那座城,就像是变成了人间炼狱,但凡痊愈了的人,不论是孩子,女儿,还是老人,都成了那些病患嘴里的血肉!”宋嫣然苦笑,“我甚至不知道,那些活着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第153章 毒医圣手 “所以,你闭馆停诊,成了所有人嘴里的毒医圣手,其实茯苓公子早就不是茯苓了,而是曼珠沙华!”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宋嫣然点了点头:“是,后来,有人竟然潜入医馆寻我,我便干脆变成孩子,偷溜出了医馆,一个人走走停停,走走看看,一路走到了京城,然后榜上了一个小姑娘,在她府中住了几日,竟然被流放到了漠北!” 权胜蓝想起她在漠北的厨房,和那些小屁孩抢东西吃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你完全可以变成大人走掉,何苦在漠北受苦?” “你们关押流放犯的地方,一出去就是战地,随时都会有流寇袭来,你以为我即便变成大人了,又能走多远?”宋嫣然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我一同流放下去的一个孩子,有多少狡诈?” 权胜蓝嗤笑一声:“你一个毒医圣手,还搞不定一个小孩?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看到了那个最是擅长装乖,然后将人玩弄与鼓掌之间的孩子,拿起石头砸晕你的样子?” “那我到底比他多活了几年,斗不过他,岂不是笑话!”宋嫣然轻轻笑起来,然后伸手握住权胜蓝的手,“不过,你是真的救了我的命,那个孩子,拿石头砸我的时候,是下了死手的,如果你不救我,我真的会死!” “我知道!”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反握住宋嫣然的手,“那,我能问你,你现在,明明已经脱身,你为什么不走?” 宋嫣然一愣,许久不说话,只是脸微微泛了红。 权胜蓝却心知肚明:“是为了画凉哥哥吗?” “我是江湖儿女,也不做矫情的那一套,我喜欢画凉!从他第一次把我抱进怀里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这个明明心软的一塌糊涂,却不苟言笑的男人!”宋嫣然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轻轻说道。 “我也喜欢画凉哥哥!”权胜蓝看向宋嫣然,轻声说道,“只是,我与你不同,在我眼里,画凉哥哥,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宋嫣然点点头:“我知道,画凉曾经和我说过,从你很小的时候,他就时常背着你到处去玩,你除了爹娘,第一个学会的词,就是哥哥,然后你从到大,也都是糯糯的喊他画凉哥哥!”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神秘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嗯?” “他不止背过我,他帮我洗过澡,换过尿布的!”权胜蓝悄悄附在宋嫣然耳边说道,“我出生以后,因为不放心奶娘,都是娘亲亲手带我,有时候娘亲会去圣图爷爷那里玩,圣图爷爷只会逗我笑,根本不会照顾我,那个时候,都是画凉哥哥照顾我的!” 宋嫣然听着权胜蓝的话,脑海里想到画凉,板着一张脸,给一个哭闹不止的小娃娃换尿布洗澡的样子,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那个样子,还会照顾小孩子的啊?不会直接把你丢进水里,刷几下,就直接捞出来了吧!” 第154章 毒医圣手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宋嫣然:“小七,你,知道画凉哥哥的往事吗?” 宋嫣然一时无语:“往事?” “嗯!”权胜蓝点了点头,“画凉哥哥,是我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宋嫣然禁声,愣愣的看着权胜蓝。 “我爹是从死人堆里巴拉出只剩下一口气的画凉哥哥,他的爹娘,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都死在了那一场敌人的突袭中,画凉哥哥是被他爹死死的抱在怀里啊才免遭劫难的!”权胜蓝垂下眼,“画凉哥哥是长子,他的妹妹都是他照顾长大的!”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眼眶渐渐湿润:“他,那个时候,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爹说,画凉哥哥不吃不喝整整五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这样死去的时候,敌人又一次来犯,我爹骑战马而去,一枪挑死了对面的先锋,一直沉默的画凉哥哥,忽然哭出了声,然后就晕了过去!”权胜蓝淡淡的说道。 宋嫣然长吁了一口气:“能够哭出来,那便好了!” “是啊,往后,画凉哥哥便开始吃饭,只是依旧话少,正巧圣图爷爷来寻我爹吃酒,相中了画凉哥哥,便收了画凉做弟子,慢慢的,把毕生的手艺,都教给了画凉哥哥!”权胜蓝敛下眼,轻声说道。 “权胜蓝,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宋嫣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 权胜蓝站起身准备离开,听到宋嫣然这番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画凉哥哥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觉得,你做我嫂子挺不错的啊!” 宋嫣然的脸瞬间涨红,捧着小脸“哒哒哒”的就跑了。 眼看宋嫣然跑远了,权胜蓝才轻笑一声,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阴影中的顾谨之:“王爷听了多久了?” 顾谨之慢慢走出阴影:“不久,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我爹呢?”权胜蓝站在那里,看着顾谨之慢慢走近。 “权夫人煮了甜汤,你爹去喝汤了,让我在这里等他!”顾谨之轻轻推了一下悬挂着秋千,然后猛地冲到权胜蓝面前,“你早就知道那个孩子是曼珠沙华了吧!” 权胜蓝看着忽然离他不过咫尺的顾谨之:“王爷高看我了,我只知道,王爷当日入云隐寺,是为了寻一药方!一副可以治疗彼岸叹息的药方!” 顾谨之伸手捏住权胜蓝的脖子,眼中透露出几分杀气:“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王爷若是再不彻底解毒,依靠无尘高僧配的那些抑制毒素的药丸,王爷活不过五年了!”权胜蓝并不惧怕顾谨之伤她,异常冷静的看着顾谨之。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慢慢松开手,只是一双眼睛里,杀气依旧:“你,是如何知道的?” “中了彼岸叹息的人,身上都会有一股异香,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那股味道,只是因为你常年吃无尘高僧那些含有莲香的药丸,所以我一时没察觉,直到你给我送了无尘高僧制的伤药!”权胜蓝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顾谨之听得清清楚楚。 第155章 彼岸叹息 顾谨之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条红色的痕迹:“等到这条血痕蔓延到我的指尖,彼岸叹息,就会彻底要了我的性命!” 权胜蓝看了一眼那条红痕,红痕已经爬到了顾谨之的手腕,距离指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什么时候中的毒?” “我十二岁的时候!”顾谨之放下衣袖。 “中了彼岸叹息的毒,至多,不会活过五年,如果不是无尘高僧一直在为王爷调配抑制彼岸叹息的解药,王爷如今,只怕早已没了性命了!”权胜蓝敛下眼,“王爷这些年一直在玩游历,其实,是为了找解药,对吧!” 顾谨之闭了闭眼:“五年前,本王好不容易找到茯苓公子,却被他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本王只能四处寻找可以解毒的药方!若是本王当年便知道,那个坐在大堂的小屁孩就是曼珠沙华,我必然将她绑走!” “制作彼岸叹息的人,是一代毒圣,王爷应该知道,便是小七,也未必能够解毒!”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小七的身份,是我猜的,我写信请画凉哥哥入京助我,并特意说明了,一定要让她带着小七,就是想让她试试看,你身上的剧毒!” “你一个深闺女子,到底是如何知道彼岸叹息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脸不可置信的眯起眼。 为何知道? 前世,顾谨之找上权胜蓝的时候,他身上的彼岸叹息几乎已经抑制不住,连脖子下面也出现了血色的毒痕,也是那个时候,权胜蓝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会有这样恶毒的人,在一个孩子那般年幼的时候,就给他投毒。 “不论我如何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只是想要救你,我需要你送我回漠北!”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没有丝毫的怯懦。 顾谨之想从权胜蓝的眼底看到一丝丝的破绽,可是看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任何讯息,第一次,他在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身上,感到了挫败:“权胜蓝,你,为什么这么让人看不透?” “王爷何必要看透我?”权胜蓝轻笑,“王爷只需要知道,我们互相合作,我不会害你,你也不可以害我,就够了!” 顾谨之退开一步,微微垂眼看着权胜蓝:“或许,我应该和父皇求一纸婚书,直接将你待会王府,那么本王就能一点一点看透你的秘密了!” 权胜蓝顿了顿,转身就要离开:“王爷若是敢娶我,我便敢将王府和皇宫后院闹的天翻地覆!王爷是聪明人,想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权胜蓝!”顾谨之喊住权胜蓝,“本王允你,必定,安然送你回漠北!” 权胜蓝顿了顿,回头看向顾谨之:“王爷说的话,莫要忘了,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京城这个虎狼之地,无论如何,她权胜蓝都要离开这个地方,漠北有大好的天地在等着她,她可不愿就这样被困在京城这个金丝笼里! 第156章 天子寿辰 皇帝寿辰那日,沐昭一大早的就让三紫把正在熟睡的权胜蓝叫醒,然后开始了梳妆打扮。 权胜蓝看着依琳抱着前几日才做好的衣裙走过来,还有依青手上那一盒子沐昭最近才采买的首饰,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想要躺回去再睡一觉,身边的三紫又盯的紧,没办法,只能爬起来净身沐发。 “小姐,方才画凉公子送来这个!”白鸽走到正在绾发的权胜蓝身边。 一直闭着眼睛试图休息的权胜蓝这才睁开眼,接过白鸽递过来的步摇。 京中步摇大多都是金银所制造,而画凉送来的这个步摇确是用上好的红玉制作,流羽衣苏上的细珠每一颗都精心刻成了梅花形状。 权胜蓝轻轻抚摸着步摇,良久,将步摇交给白鸽:“用这个吧!” “是!”白鸽应下,接手了依琳手中的长发,白鸽挽的一手好头发。 嫩粉的霓裳上绣上了精细的梅花,清秋一件一件的为权胜蓝穿上,裙摆落在地上,就好似落了一地的梅花,甚是漂亮。 这条裙子若是白日瞧着,虽然漂亮,但也只是漂亮,到了夜间瞧着,确是美得耀眼,因为用来绣梅花的线,都是浸泡过荧光液的,到了夜间,便会犹如星辰一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嗯,很漂亮!”准备好了的沐昭走进屋子,一眼便看见了权胜蓝,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姐生的美,穿什么都好看。”笙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依琳和依青给笙箫换了一身新制的霓裳,也是粉色的,与权胜蓝站在一起,倒很是好看。 “这样打扮起来的笙箫,才像个女儿家。”沐昭轻轻整理笙箫额角的碎发,“你还说要穿官服去赴宴,你一个女娃娃,自然要像个女儿家一样,穿的美美的。” 笙箫有些难为情的摸摸头:“那,我本就是以女官的身份赴宴啊,着官服也应该的呀!” “无妨,你与我们同去!”权胜蓝握住笙箫的手,“这样还能与我坐在一起,你若是穿官服去,那就得和官员坐在一起,多少寂寞。” 笙箫想了想,然后应道:“这倒也是,到时候和一堆不认识的人坐在后面,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沐昭看着面前的两人,轻轻笑起来:“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你爹已经带着祝寿礼先行进宫了我们也该走了,拿出我们权家人的气度来。” 权胜蓝抬手拨了拨头上的步摇:“是啊,走吧!” 沐昭率先走在前面,权胜蓝拉着笙箫的手,跟在沐昭身后向外走。 门口停了两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这是按照将军府的规制置办的,权胜蓝将手搭在白鸽的手臂上,慢慢走上马车。 “入宫呢!我也想去。”宋嫣然坐在画凉怀里,抱着画凉的脖子轻声说道。 “你以为宫门是随便可以入的嘛?”画凉拍了拍宋嫣然的头,“多少人入宫赴宴一场飞黄腾达,又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宏伟的红墙里,再也不曾出来?” 第157章 天子寿辰 今日天子寿辰,皇宫里每个人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可偏偏,皇后还特地命奉禾在宫门口迎接权家人,沐昭扶着三紫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奉禾笑盈盈的迎上来,当下也是受宠若惊。 沐昭快步走到奉禾面前,赶紧扶住她的手,免去她的行礼:“姑姑怎么站在这里?” “奴婢奉娘娘的命,在此恭候权夫人和权小姐!”奉禾笑吟吟的看向权胜蓝,“权小姐今日这打扮,真真是仙女下凡的模样!” “姑姑说笑了!”权胜蓝敛下眼,微微笑了起来。 “权夫人权小姐,随奴婢一同去吧!”奉禾把目光放回到沐昭身上,轻轻笑道,“娘娘一大早的便让奴婢候在这里,说今日进宫赴宴的人多,若是有几个眼神不好的,惊扰到了权夫人,怕是要惹得权将军恼火!便早早的,让奴婢在这里等着!”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宫门口排成的长龙,圣上勤勉,便是今日,也不曾落下早朝,官员们皆早早的入宫,这个时辰来的,大多都是官员的家眷,带着祝寿礼来赴宴。 寿宴是在今日夜里,但是皇后早早的在御花园备下了宴席,请诸位小姐夫人听听舞曲,看看戏,也顺便看看哪家的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闲下功夫了,可以牵跟红线。 笙箫跟在权胜蓝的身边,掩着嘴悄声说道:“将军的面子真真是好用,她们都还要排队检查,而我们,就直接越过人群,进了宫!” “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给的宠爱!”笙箫轻声应道,“今日清秋陪在你身边,能入宫赴宴的那些个小姐夫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万一我不在你边上,你可得事事听清秋的!” “我晓得,方才在马车上,小姐已是耳提面命了,如今怎的又这般说道,实在是啰嗦的很!”笙箫摸了摸鼻子,吐槽道。 权胜蓝轻轻捏了捏笙箫的手:“敢嫌我啰嗦?” 笙箫的手被捏的生痛,赶紧讨饶:“不敢不敢,我怎么赶嫌小姐啰嗦,小姐说的都对,小姐都是为我好!今天一天,我一定什么都听清秋姐姐的!” 清秋和白鸽跟在后面,听到笙箫叨扰,也不由低低笑了起来。 奉禾在宫中处事,又是皇后身边的人,最是耳聪目明,将权胜蓝和笙箫的话,全听到了耳朵里,心中更是满意权胜蓝的懂事,也难怪皇后娘娘和皇上这么看重她。 一路上,权胜蓝都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因为奉禾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所以不少宫人在看到奉禾的时候,都会停下脚步行礼,奉禾也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不论对谁,都能笑吟吟的。 就在凤栖宫门口,权胜蓝一行人遇上了正要去皇后宫里的舜王一行人。 儒林跟在舜王身后,看到权胜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倒是李月婵,几步上前就握住了沐昭的手:“权夫人来的好早!” “王妃娘娘!”沐昭想要行礼,却被李月婵拦住,大抵是因为舜王近来回心转意,李月婵的气色,看起来很是不错。 第158章 天子寿辰 “权夫人近来可好?”李月婵亲近的握住沐昭的手,笑着问道。 “托王妃娘娘的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沐昭笑着同李月婵说话,一边说着,一边向凤栖宫走去。 权胜蓝低垂着眼眸跟在沐昭身后,总觉得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下意识的回头, ,正死盯着她不放。 笙箫察觉到权胜蓝的异样,顺着权胜蓝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发现顾酋赫正死死瞧着权胜蓝,一双眼睛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小姐……” “莫管他。”权胜蓝收回视线,冷笑一声,“今日是圣上寿辰,不论如何,苏侧妃都会从苏氏老宅回来,苏侧妃被罚,此事与我脱不了干系,他顾酋赫恼我我则实属人之常情,只不过,我倒是要瞧瞧,她苏年能奈我何。” 笙箫跟在权胜蓝身边慢慢走着:“小姐放心便是,若是谁敢害你,笙箫定然将她揍的鼻青脸肿!” 一直静静的听着的清秋,抬眼撇了一眼笙箫:“那也得轮的到你出手才行。” 权胜蓝一时不忍笑出了声,哪知谈笑间已经走进了凤栖宫,皇后坐在殿上,一眼便看到了喜笑颜开的权胜蓝:“胜蓝丫头怎的这样开心?”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权胜蓝跟着沐昭一行人先行了礼,然后才应道,“臣女许久不见娘娘了,今日入宫甚是开心!” 皇后被权胜蓝逗笑,朝着她招了招手:“来,到本宫身边来。” 权胜蓝看了一眼沐昭,见沐昭点了点头,才小步走到皇后身边:“娘娘。” 皇后握着权胜蓝的手,细细打量着她,许久,才轻声说道:“长了些肉,你娘将你养的很不错啊!” “是吗?怪不得今早穿衣服的时候,觉得有些挤。”权胜蓝扁了扁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胖了些,可是丑的很?” “这样最是好看。”皇后笑着捏捏权胜蓝的鼻子,“女儿家如此正好。你呀,小小年纪怎么这样爱美?” “臣女是女子啊!”权胜蓝轻轻笑起来,“而且臣女的娘亲是一顶一的美人,臣女若是生的太丑,岂不是丢了娘亲的面子?” “生的美又如何,心如蛇蝎,指不定又是一个祸乱朝纲的红颜祸水!”一声轻蔑的讽笑忽然响起。 便是不回头去看,权胜蓝也知道,那是顾酋赫的声音。 “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舜王尚未发难,刚进大殿的顾谨之已经一巴掌呼在了顾酋赫的头上,“权将军镇守漠北,用性命护我大周,你却在此诋毁他的宝贝女儿,顾酋赫,你若是惹毛了权将军,便是你皇爷爷,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沐昭心中懊恼,但舜王与李月婵都在那里,她又说不得什么,只能不满的微微皱眉。 “还不给权小姐赔礼道歉!”舜王也暗了脸色,冷声呵斥道。 “儿臣何错之有,为何要给他赔礼道歉!”顾酋赫不服,扯着喉咙嚷嚷着。 第159章 天子寿辰 好在此时已经过了嫔妃请安的时候了,殿里站着的除了全家人,其余的,倒都是他们皇家人,否则,难免在外会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反倒一直沉默着的权胜蓝,在这个时候,慢慢回过头来,一步一步走到顾酋赫面前:“皇孙殿下,您方才说什么,臣女有些耳背,听不大清,可否烦劳您再说一遍?”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那张姣好的面容,冷笑一声:“我说你红颜祸水,心如蛇蝎,说不定,又会是一个祸乱朝纲的女人,你,根本就是一个披着美人皮的恶鬼,你若是还听不清,我不介意为你重复上千千万万遍。” 权胜蓝微微敛下眼:“不必了,臣女听清了。” “你……” “啪!”顾酋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权胜蓝用尽全力打出来的一巴掌,打的半个身子趴在了地上,好半晌没缓过来。 “祸乱朝纲?”权胜蓝一步一步走到顾酋赫身边,一脚踩在顾酋赫的脚脖子上,脚尖旋转慢慢用力,“顾酋赫,你生这么大,怕是连死人都不曾见过吧!” “权胜蓝,你大胆!”顾酋赫被权胜蓝踩的生疼,想要缩回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瞪着一双大眼死盯着她。 到底是舜王最疼爱的孩子,便是他着实犯了错,舜王也见不得顾酋赫如此模样,抬步便要去拦,却被顾谨之拉住了手:“皇兄不是想着,等权将军回漠北时,让他带着这两混小子一同去嘛!酋赫如今不知天高地厚,是该吃吃亏了!” 李月婵也走到舜王身边:“是啊,王爷,自从苏侧妃回了苏氏老宅,酋赫心中便有怨气,一直无处发泄,也确实应该像沅王爷说的那样,让他吃吃亏。” 舜王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嗯!” “臣女着实大胆,大胆的准备揍你一顿了!”权胜蓝说完,脚下力道越发重,就在顾酋赫即将痛脚出声的时候,权胜蓝收回了脚,并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顾酋赫的肚子上。 “啊!”顾酋赫一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站在李月婵身后的儒林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权胜蓝的脚力他可是尝试过的,一个看着纤细柔弱的女人,却能够一脚把他踢晕,那力道,可比那些个与他们对练的侍卫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权胜蓝慢慢松开手,弯腰对着顾酋赫伸出手:“皇孙殿下,可觉得疼?” “权胜蓝,你,你真真是大胆!”顾酋赫火大,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权胜蓝。 权胜蓝冷笑一声,也不管是不是会弄脏裙摆,在顾酋赫面前蹲下:“皇孙殿下以为,自己为什么能够在京城之中享受着荣华富贵?你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投生成了舜王爷的儿子,皇后娘娘的孙子罢了!” 顾酋赫抬头看着权胜蓝,眼中的火气越发的盛:“权胜蓝,你……” “我如何?”权胜蓝嗤笑一声,“皇孙殿下,我且问你,你可知今日米价几何,今日菜价几何?今日桥头挑沙工钱几何,你可知道?” “我,我知道那些做什么!” 第160章 天子寿辰 “知道那些做什么?”一直坐在边上的皇后在奉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皇祖母……” 皇后走到权胜蓝身边,伸手牵起权胜蓝的手:“酋赫啊,你可知道,你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哪里来的?” “皇祖母!” 皇后看着酋赫,颇有几分失望,然后回头看向儒林:“儒林,你说!” “皇爷爷曾与孙儿说过,吾等皇族,所用之物皆取之于民,吾等自幼苦学,为的也是将所学用之于民,造福百姓。”儒林一字一句的说道。 “等过了年,子言回漠北的时候,你与儒林一同跟着去吧!”皇后看着酋赫良久,然后叹息了一声,“你们自幼享受着荣华富贵,如何懂民生疾苦,如何知道边关苦寒。” 权胜蓝看着依旧一脸不服的酋赫,许久,松开皇后的手,走到沐昭身边,牵着沐昭的手走到酋赫面前,在酋赫面前展开沐昭的手:“我爹苦守边关多年,好几次遇到敌方偷袭,有几次甚至被包围,那时,不论男女老少,皆爬上墙头,筑造工事!” 沐昭的手瞧着白嫩,但细看,却能看到她掌心的伤口,就在顾酋赫楞神的时候,摊开自己的手,权胜蓝自幼习武,一双手虽说柔软,却有几分薄茧:“皇孙殿下,你可看到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见过。” “我爹用性命守护下来的大周,也是将来,我也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你恼我害苏侧妃被罚,回苏氏老宅吃苦,那是你的母妃,你恼,我便认了!”权胜蓝收回手,慢慢的握紧,“但是皇孙殿下,我爹用性命搏来的平和,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毁它分毫。” “权胜蓝,你……” “爬起来!”皇后看向酋赫,“本宫曾许诺胜蓝,若是有人冒犯与她,她大可揍过去,却万万不曾想到,她揍的第一个人,会是你!你若是为了你那个母妃,你大可不必如此,本宫今早便派人去接她了!” “皇祖母,你说的是真的吗?”酋赫站起身,脚腕一阵刺痛,但也只是须臾,显然,权胜蓝是留了手的。 皇后看着酋赫忽然亮起来的眼中,心中顿觉后悔,好好的一个儿郎,却叫苏侧妃教成了一个离不得娘的懦弱孩子:“自然是真的,本宫做什么要诓骗与你?不过,本宫让她回来不过是为了给你皇爷爷祝寿,过了今日,她还是要回苏宅反省!” “皇祖母,母妃,母妃她究竟犯了何错!您为何就这样信她权胜蓝的话,那一日母妃,到底做错了什么!”酋赫握紧了拳,一脸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将苏侧妃做的事瞒的好好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他们是皇族,出了这样的丑闻,自然要藏着掖着,酋赫年幼,皇后不忍伤他心,便也让人瞒着他,以至于酋赫至今都以为,苏侧妃被罚只是因为惹毛了权胜蓝,被权胜蓝在皇后面前说了坏话。 “意图谋害皇家子嗣,你说,该不该罚!”皇后看着酋赫,一字一句的说出口。 第161章 天子寿辰 酋赫直愣愣的看着皇后,许久都不曾出声,直到皇后让奉禾带他离开,让太医看看有没有受伤。 权胜蓝对酋赫大打出手的时候,沐昭难得的没有出声阻止,倒不是真的为了权胜蓝揍酋赫一顿,而是为了让舜王知道,权家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可以为了大周去拼命的,由不得他的宝贝儿子去轻贱侮辱。 “皇后娘娘,舜王殿下,胜蓝刁蛮任性,伤了皇孙,还请娘娘责罚。”沐昭等着酋赫离开了,才拉着权胜蓝的手,在皇后面前跪下。 皇后轻轻叹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到沐昭面前,弯腰扶起沐昭:“你们何错之有?快些起来。” 沐昭这才和权胜蓝慢慢站起来:“皇后娘娘……” “犹记得当初,本宫嫁给皇上的时候,那时,本宫娘家不盛,多少人反对,多少官员冒死觐见,其中不乏有人怒斥本宫狐媚祸主,甚至有人断言本宫会祸乱朝纲。”皇后摇头叹息。 “皇爷爷曾与孙儿说过,只有当一个男人无能的时候,才会把罪责怪在女人身上,怪女人狐媚,怪女人干政。可是漫漫的历史长河上,那些能够被女人狐媚住的皇帝,本就都是无能之辈!”儒林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慢慢走上前,揉了揉儒林的脑袋:“圣贤书倒是不曾白读,这世间啊,最最可笑的,便是那些男人,将自己的失败推卸到女人的头上,那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 “女子本不易,就好似昭儿,本应富贵一生,却为了子言小子,千里迢迢去了漠北那个荒凉之地,几年前的大战,子言重伤不起,阵前无帅,昭儿以一弱女子的身躯,披甲上阵,率巾帼军大败敌方。”李月婵走到沐昭身边,轻轻握住沐昭的手,“我至今都记得,捷报送来京城时,那些男子瞠目结舌的样子。” 沐昭却是不愿想起那场大战,那场大战,权子言被染毒的暗箭所伤,命悬一线,明明应该陪在他身边的沐昭,却要因为战事告急,戴上面盔,换上铠甲,离开权子言,奔赴战场。 “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沐昭替夫上阵,那时,有多少女子在家里接着沐昭的名头扬眉吐气了一番。”皇后轻笑,然后看向儒林,“儒林,等子言回漠北,你与酋赫,便一同跟着去吧!” 儒林顿了顿,然后轻声应道:“是,皇祖母。” “子言是有真本事的,你父王我,幼时也是跟着他学的武,只是他性子不太好,你与酋赫万万不可在他面前露出一分皇家人的傲气,特别是对他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万万不可。”舜王伸手摸了摸儒林的头,“母后说的对,男儿,是该去战场上走一走,温室里,是养不出好儿郎的!” “王爷……” 舜王拍了拍李月婵的手:“你也莫要担心,按着子言的性子,除非他人头落地,否则,谁也伤不得儒林和酋赫一分一毫。” 第162章 天子寿辰 不多时,一个宫女走进大殿:“娘娘,命妇们都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皇后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三紫的手上,慢慢站起身:“嗯,领她们去御花园吧!” 皇后走到沐昭和权胜蓝身边,轻轻握住两人的手:“你们随本宫一同去吧,舜王与沅王便莫要跟来了,御花园皆是女儿家,万一与哪家的女儿家冲撞到,那便不美了。” 舜王和沅王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应了一声,便带着儒林去儒林宫里喝茶了,今日宫里有许多公子和小姐,他们是想不通了,才会在宫里闲逛。 李月婵跟着皇后走出风栖宫,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素雅,低垂着头站在那里的苏年。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苏年恭恭敬敬的行李,礼数极其周到。 李月婵看着难得穿的如此素雅的苏年,看着她面容温和,心中有一丝丝的怜悯,但一想到她恶毒的想要毁掉儒林的一生,便将心中那一抹怜悯抹的一干二净。 “嗯,起来吧!”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年,“方才酋赫为了你,出口中伤胜蓝,被胜蓝狠狠的揍了一顿,今日是皇上寿辰,你莫要再让他出什么幺蛾子,否则,莫怪本宫不留情面。” 苏年似乎是被吓到,轻轻的瑟缩了一下,然后低垂着头轻声应道:“是!” “走吧!”皇后抬步离开,苏年低垂着头跟在皇后身后,并且很有规矩的后退半步,让自己比李月婵靠后半肩。 李月婵不由感慨苏氏老宅的教养,这些年,苏年因为得宠,甚少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而今,却如此有规矩。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与此同时,李月婵也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一个女人,需要有多大的欲望,才能克制住内心深处的嫉恨,让她看起来人畜无害。 尚未走到御花园,权胜蓝便已经听到了阵阵笑声,直到宫人宣告皇后娘娘的驾临,嘈杂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走入御花园,人便跪了一地。 “免。”皇后笑了笑,然后慢慢松开权胜蓝的手。 沐昭和权胜蓝这才停住脚步,并且慢慢退到李月婵身后,李月婵和苏侧妃是皇家人,而他们虽然受宠但依旧是臣子。 不恃宠而骄一直都是权家人的本分,这也是为什么,权家可以在手握重兵的情况下还能数十年荣宠不衰。 既是皇后,便免不了要冠冕堂皇的说上几句,反正大抵的意思就是,她请了最好的戏班子,还备了茶与点心,大家今天下午喝好、吃好、玩好。 权胜蓝和沐昭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李月婵的下首,旁的几位王妃也都排到了权胜蓝身后,他们心中恼火,但也无奈,权家人不多,但一个个的都得罪不起,而且,谁让皇家人宠着他们呢? 权胜蓝在沐昭身边坐下,这么一折腾也算是过了半个上午了,她们的午膳想来就要在这里用了,这半日,笙箫跟在他们身边,着实累的够呛。 第163章 天子寿辰 权胜蓝看着宫女端上一盘一盘的茶点,挑了几个她觉得好吃的推到笙箫面前:“你先吃一些茶点,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呢!” “小姐,那边那个人一直在瞧着你呢!”笙箫捏起一块绿豆糕,放到嘴里细细嚼着。 权胜蓝顺着笙箫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落浮尘。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起来,是了,前世的时候落浮尘也确实入宫赴宴了,还在宴会上跳了一支蝶舞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也彻底坐实了江南第一美女的称号。 以落浮尘的身份,其实根本没有入宫赴宴的资格,但是她千方百计的讨好礼部侍郎的夫人,也就是她的姨母,然后求了姨母带她入宫赴宴,她这才得了入宫的机会。 权胜蓝看了一眼落浮尘的打扮,只觉得有些可笑,权胜蓝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粉嫩的衣服,之所以在沐昭给她挑布匹的时候没有拒绝,不过就是想要和落浮尘打个对台戏罢了! 前世,权胜蓝并不在意什么美名,以至于她空长了一副盛世美颜,在京城之中却排不上号,反倒让一个从青楼逃出来的风尘女子生生的踩了一头,着实可笑。 权胜蓝记得落浮尘当初穿的衣服,因为她舞的是蝶,所以穿了一身粉嫩的霓裳,权胜蓝记忆深刻。 轻轻的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权胜蓝收回眼光,嗤笑一声,落浮尘,这一世,有她在,总不会让你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由她看便是了,总不会少一块肉,你说是不是?”权胜蓝轻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茶香浓郁,入口回甘,好水,好茶,颇符权胜蓝得了口味。 权胜蓝看着手中的茶水,眸光微亮,然后就被一直注意着她皇后看在了眼里:“这茶,泡的可好?” 权胜蓝愣了一下,一抬头便看到皇后正瞧着她笑,然后轻轻笑起来:“好水好茶好师傅,泡茶的,该是个茶艺大师吧!” “这样刁的嘴!”皇后笑着打趣,“本宫晓得你与你娘,这喝茶的嘴,最是刁钻,便让三紫去问皇上要了他的茶艺师傅,来给诸位泡茶!” 坐在一旁的李月婵听了这番话,端起茶水细细品了品,果然口感颇佳:“这茶,确实好,入口回甘,便是隔了许久,口中也依旧有茶香弥漫,甚好甚好!” 一直沉默不言的苏年也只是微笑:“母后对昭姐姐,实在是打心眼的喜欢啊!” “嗯,昭儿出自书香世家,她的言谈举止最是规矩有礼,你们这么些个达官贵人,却都是比不上的。”皇后说着,端起了茶盏,“最近,本宫时常听到风言风语,说什么,权家的男人女人啊,一个个皆是从漠北那荒凉之地而来的,粗俗野蛮,不知礼,也不晓得,是哪个长舌妇在外胡说八道。”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台下的看众却一一沉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皇后瞧见,运气好些,挨个责骂,运气不好,只怕是要走着进宫,躺着出宫了。 第164章 天子寿辰 “风言风语的话,听过便算了,皇后娘娘何必放在心上?”沐昭抬眼看向皇后,轻声说道。 皇后看向沐昭,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一圈:“在坐的每一个都是权贵人家,自然不会是这样的长舌妇,也不晓得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胡说八道,诸位若是晓得,便与本宫说,本宫倒要让她去漠北待上个几年,让她看看漠北是如何的风光。” 看漠北风光,那不就是流放嘛! 众人越发沉默,台上的戏曲也终了,奉禾拿着戏铺走到皇后身边:“娘娘点戏吧!” 皇后轻轻翻开戏簿,良久,指着一段曲目:“五女祝寿吧!” “是!”奉禾收好戏薄,递给了站在下首的戏班头,“演一出五女拜寿吧!” 戏班头赶紧应下,转身便往戏台子哪里走去。 诸位夫人听听戏曲,话话家常一个个的倒也都聊开了,李月婵也一直和沐昭说着话,权胜蓝和笙箫觉着无事,便盯着慢慢端上来的午膳一个劲的瞧。 皇后晓得权胜蓝和笙箫的饭量,所以她们面前的午膳相比旁的夫人小姐多出了许多,其中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权胜蓝心中甚是温暖,沐昭看着,也感恩皇后娘娘的用心。 笙箫看着面前的午膳,食指大动,却又碍于周围那些异样的眼光,便眨巴着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看着笙箫这幅模样,只觉得好笑,率先拿起玉著,夹了一块软糯的桂花藕放进嘴里:“吃便是了,这是皇后娘娘为我们准备的午膳,你只管吃便是!” “嗯,吃便是了!”坐在权胜蓝身边的沐昭也轻声说道,“吃好了,便去逛一逛,这些戏曲你们也不爱看,不过小心些,今日宫中贵人多,莫要冲撞了别人!” “女儿晓得的!”权胜蓝应了一声,便专心吃着面前的午膳。 相比旁的千金小姐矫揉造作的样子,权胜蓝与笙箫吃的便随性许多了,一顿午饭下来,许多千金小姐都不曾动几口,而权胜蓝和笙箫却是将面前的东西动了大半,因着是在宫里,两人也稍稍忌口,只吃了个八分饱,免得不巧打了个饱嗝,让别人笑话。 吃的差不多了,权胜蓝和笙箫纷纷漱了口,净了手,然后起身去御花园里走一走,皇后正同李月婵说着话,见权胜蓝要离席,也只是点了点头。 皇宫的御花园很大,但之前权胜蓝住在宫中时便常去御花园逛逛,如今再来逛,觉得也就是那样,宫墙里的天便是再蓝,也不若宫墙外的天瞧着顺眼。 “妹妹!”身后忽然一声轻唤。 便是只听声音,权胜蓝也知道,是落浮尘。 权胜蓝沉默良久,才慢慢回头:“落小姐!” 落浮尘看着权胜蓝这一身的装扮,心中嫉恨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可面上,却还是要笑吟吟:“妹妹今日真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也就如此吧,不若落小姐这般,嗯,美艳!”权胜蓝可以上下看了看落浮尘的装扮,然后轻笑一声,“落小姐的裙子,好生,漂亮啊!” 第165章 天子寿辰 落浮尘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方才在戏台那处,她一眼便看到了权胜蓝身上的服饰,除了色系与她的相仿,其他的,不论是样式绣工还是材质,皆是上乘!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求来的锦缎,在与权胜蓝一比,就好似街市上的麻布一般,难看的紧。 落浮尘的裙面上绣的是蝶,而权胜蓝的裙面上却是朵朵红梅,再看她发间佩戴的首饰,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原本站在人群之中气质出众的落浮尘一走到权胜蓝身边,就宛如尘埃,若只是不如权胜蓝,落浮尘也就罢了,毕竟,身份悬殊。 可是,就连站在权胜蓝身边的笙箫,明明就是一个身份卑贱之人,只不过运气好,与权胜蓝一同长大,她身上穿的那一身不也是顶好的衣裙,那发饰,看着简单,却也是好东西! 世人总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不其然,平常看着不过一般姿色的笙箫,这般打扮下来,却也比一般的千金小姐要出条,而且因为她们常年练武,身姿挺拔,面色红润,也不若大多千金小姐那样柔弱,瞧着,反倒更有几分味道。 落浮尘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这身衣服吗?我觉得颜色挺好的,便让人做了一套,正巧和妹妹你撞上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呢?”落浮尘微微笑着,眼底也带着笑意,让人看不出丝毫恼怒。 “缘分?那你该是与我娘亲颇有缘分!”权胜蓝轻笑一声,“我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颜色,只是我娘亲觉得这个颜色比较好看,便让人给我做了,你也该晓得,这种颜色的衣服不是那样好驾驭的!” 落浮尘垂在衣袖里的手悄悄握紧,因为入冬前的一段时间,落浮尘时常去街上晃悠,烈日暴晒便黑了许多,而粉色确实最最挑人颜色的,今日为了搭上这衣服,落浮尘上了浓厚的妆,硬是将肤色涂得白了许多。 可偏偏权胜蓝的肌肤确实白里透红,今日也只是敷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粉,一个从荒芜漠北而来的女子,却又这样吹弹可破的皮肤,你说,怎么不让人嫉恨呢! “是啊,妹妹生的白,这小脸有透亮,这个颜色穿着着实是好看!”落浮尘唇角微扬,伸手轻轻握住权胜蓝的手。 权胜蓝直接收回了手,然后看向落浮尘:“落小姐,实在抱歉,我并不太喜欢旁人碰我!” 落浮尘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恰逢身后走来了好几个人,扯了扯嘴角轻轻笑起来:“是我唐突了!” “落小姐若是无旁的事,我们便先走了!”权胜蓝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走过来的人,她可不愿与落浮尘扯上什么关系,说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京城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人精,远远的便看到落浮尘追着权胜蓝说些什么,京城中的那些千金小姐最是会看人,也最是看不上毫无背景,空有一副美貌的落浮尘。 第166章 天子寿辰 “远远的便瞧见有人不知廉耻的追着人家权大小姐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人权家如今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最是得宠,没看到舜王妃都在与她们亲近嘛!” “总有些人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那权大小姐啊,京中怕是没有人比她更得父母宠爱的了,偏偏人家父亲还是杀神呢,谁敢惹她?换我,我也想巴结巴结呢!” “……” 落浮尘听着冷言冷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堆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转身回头看向那些个千金小姐:“姐姐们在说什么呢?妹妹我只是一时找不到路,凑巧碰上权小姐问一问路罢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落浮尘深知这个道理,她在京中无依无靠,曾以为可以依附的表哥也迟迟不提娶她的事情,她,必须要另谋出路。而这些千金小姐,家中最不缺的,就是哥哥弟弟,她心有所图,但需要踏板。 今日赴宴,官宦子弟的午膳都由权子言招待,为了这事,权子言在不知道吐槽了多少次,说皇帝有那么多儿子,非要让他去干这事,实在是讨厌的很,权子言不满同皇帝争论,被皇帝一句话打回来:“朕那个儿子有你那样的海量?” 男子都被皇后安排在了皇宫的另一处,所以权胜蓝怎么都料不到,会在御花园遇到陈书墨。 “权小姐!”陈书墨看到权胜蓝,显然眼前一亮,紧着几步走上前来。 权胜蓝一愣,连退两步,与陈书墨保持距离:“陈公子!” 笙箫见陈书墨忽然冲到面前,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权胜蓝护在身后:“你做什么!” 陈书墨显然没想到笙箫会有这样的举动,顿了顿,才后退半步:“您就是笙箫校尉吗?在下礼部侍郎之子,陈书墨!” “你好端端的走上前来做什么?没得吓着我家小姐!”笙箫只觉得陈书墨不怀好意,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 陈书墨万万没想到笙箫不按常理出牌,沉默了半晌,才笑道:“小生远远的便瞧见权小姐了,只是以为认错了,不敢上前,走进一瞧,心中颇为惊喜,才这般冒失,还请权小姐和笙箫校尉莫要见怪!”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这幅书生模样,不知为何想起,前世的陈书墨也是如此,总是斯文,浑身上下满满的书生气,若不是权胜蓝历过一世,看清了他的为人,只怕,这一世,也会被他浅笑时的斯文模样所欺骗的吧! “陈公子这会儿应该在殿里,怎么到御花园来了?”权胜蓝站在笙箫身后,并没有让笙箫避开的意思,只是微微笑着,看向陈书墨,“御花园中大多都是女眷,陈公子还是莫要久留的好!万一冲撞了哪家小姐,岂不是坏了今日的寿辰!” 皇帝的寿辰,谁敢闹事?陈书墨若不是得了旁人的消息,御花园这样大,如何就能这样巧的让他遇上了?说到底,不过是背后有人盯着她罢了! 第167章 天子寿辰 陈书墨愣了一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住了:“权小姐说的是,是小生考虑不周了!” 权胜蓝看向陈书墨,眉眼淡淡:“陈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在此处耽搁了!” 陈书墨看着权胜蓝许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权小姐可还记着,你曾去泛舟?” “陈公子想要说什么?” “那日风起,权小姐面纱飞落,那惊鸿一瞥时常盘旋我的心中,说这番话实属冒犯,但是权小姐的盛世容颜,一颦一笑,皆在我心中,难以抹去!”陈书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张脸红的彻底。 权胜蓝想起当初在猎场上,他说的也是这番话。 尚未出阁的女子,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当时的权胜蓝被陈书墨这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话哄得面红耳赤,娇羞不已,如今,权胜蓝再看,只觉得陈书墨色胆包天,若当初她将权书墨的那番话告诉权子言,也不晓得,后果会是如何。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半晌,只觉得好笑,良久,才开口道:“陈公子,你以为,你方才这番话,若是叫我爹晓得,你会如何?” “权小姐……”陈书墨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甚至有几分惊恐。 权胜蓝转身看着身边的那棵含苞待放的梅花,眼中有片刻的凶光闪过:“我原以为,陈公子是读书人,却不想,陈公子竟然如此放荡,陈公子还是离开吧,否则,我必会将方才你说的那番话,全数转达给我爹!” 陈书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良久,才开口道:“陈小姐,是小生失礼了,但是小生方才那番话,确实都是真心实意的!” “我知道!”权胜蓝淡淡的应下,然后她看到陈书墨笑了笑,转身仓皇而去。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的背影,嗤笑了一声,回头看向笙箫:“等会儿寿宴上,你就跟我爹说!” “嗯?”笙箫愣了一下,“我以为小姐不准备告诉将军了呢!” 跟在笙箫身后的清秋笑了笑:“小姐不说,没代表你不说啊!那人之前在庙会便有纠缠,小姐拒绝的很干脆了,可今日又在此处碰上,御花园如此之大,他冒险走到此处,必然是早就知道小姐在哪里,此人,居心叵测!” 白鸽点了点头:“我们一路走过来,分明绕了路,他却还是找到了小姐,怕是早有预谋,礼部侍郎的儿子,是该同将军夫人说一说,让将军去看看这陈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不就是聊表真心吗?”笙箫还是不解,愣愣的看着她们几人,“怎么就成了早有预谋了?” 白鸽只觉得心塞,但开始开口解释道:“御花园一路上多少宫女,我们沿着路慢慢走过来,偏偏走到这处,却一个宫女都没有了,还偏偏遇上了他,他一个礼部侍郎之子,一身白衣,若非有人相助,哪里有这样的能耐?” “而且能在宫里做手脚的,必然是宫里的人!”权胜蓝抬眼,想起一双阴狠的眼睛,心中冷笑。 第168章 天子寿辰 笙箫恍然大悟:“是有人想害小姐!” 清秋赶紧捂住笙箫的嘴:“你是傻子嘛?这样喊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笙箫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示意清秋松开手。 “怪不得进宫前,夫人还嘱咐我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让我跟在小姐身边!”笙箫皱了皱眉,“这可是在宫中啊,这些人这样大胆的吗?” 权胜蓝不语,看着不远处的梧桐树沉思,清秋轻轻叹了一声:“富贵险中求,咱们将军府那样大的权势,谁不想咬上一大口?” “我们权府拿的可是屠人的刀,可不是谁想来咬一口就能咬的!”权胜蓝冷笑,看着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几个千金小姐,“凡事小心些。” “是!” 御花园虽然大,但路也就那么几条,一路走来,难免会碰上一些名门的千金,有些会同权胜蓝打个招呼:“权小姐。” “嗯,白小姐。”白雪蓝是少府少监白大人的女儿,权胜蓝之所以对白雪蓝影响深刻,是因为白雪蓝最后代替了四王爷的长女梓君,做了和亲公主。 白雪蓝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看着每个人都是一副笑意,权胜蓝还记得当初,梓君满世界的闹腾就是为了不嫁去凉国,凉国太子一表人才,配梓君那个刁蛮任性的家伙绰绰有余,可偏偏梓君宁死不从。 适婚的郡主除了梓君再无旁人,没了办法,向来娴静的白雪蓝,找上了皇后,后来,白雪蓝成了替代和亲的梓君,成了和亲公主,远赴凉国,权胜蓝不知道她后来如何,她只记得,那十里的红妆,将一个女儿家送去了凉国。 那时的权胜蓝不懂,曾问过权子言,明明他们是胜国,为什么还要将女儿嫁去凉国,那时权子言只是看着远方,轻叹一声,告诉她:“我们,还不够强!” 后来权胜蓝才知道,大周与凉国的战争,是大周赢了,但是大周是惨赢,短时间,大周吃不了凉国,凉国也吃不了大周,所以他们只能各退一步,用和亲来换短时间的和平,用来修身养性。 “权小姐怎么认得我?”白雪蓝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 “方才听到其他小姐那般叫你,我便记着了。”权胜蓝差一点忘了,这一世的权胜蓝,并不认识白雪蓝。 白雪蓝看着权胜蓝,不一会儿却轻轻的笑了:“前些日子长公主办的赏花会我因为身体不适无缘去,便让堂妹去赴约,堂妹回来一个劲的说见到了美人,我问她是谁,她只说不知道,反正那美人与她娘一起,她娘也是一顶一的美人。” 权胜蓝自从回京后,时常被人夸赞貌美,却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侧面夸奖。 “权小姐,你的模样生的是真好。”白雪蓝轻笑道,“我堂妹说的一点都不差,你与权夫人,都是一顶一的美人呢!” “白小姐的性子真真是温柔的紧。”权胜蓝看着白雪蓝,看着她温柔的眉眼,越发觉得当初她毅然决然的替嫁,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一个人只身嫁到远方,只为求天下短时间的太平。 第169章 天子寿辰 白雪蓝的性子恬静,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便只是看着权胜蓝微笑。 “白小姐介意与我同行吗?”权胜蓝笑了笑,轻声说道。 白雪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荣幸至极。” 宫中贵人众多,大多数千金小姐都不愿走远,害怕遇上贵人,万一惹怒了他们,便落不下好,所以都谨慎的在戏台周围走一走,尽量不走远。 权胜蓝与白雪蓝并不熟识,走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话可说,两人一句沉默着,顺着十字路一路走着,不知不觉间便走了很远,一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两人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看不见戏台子的地方了。 不远处的凉亭上坐了两人,正在对弈,远远的,权胜蓝便认出了一边的人,正是洺王顾煜寒。 权胜蓝下意识的便想离开,却被白雪蓝拉住了手:“权小姐,那位是洺王,你兴许不认得,但我们既是遇上了,便该去拜见一下。” 权胜蓝虽说心中不喜,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白雪蓝所说并无过错,于情于理,既然看到了,理该去问候一声。 可不知为何,权胜蓝却觉得,事情可能并不若她想的那般简单。 权胜蓝最后还是跟着白雪蓝一起去给洺王顾煜寒请了安,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良久,忽而轻轻笑了:“你便是权将军的独女,权胜蓝?” 权胜蓝低垂着眼,避开顾煜寒的直视:“我想,我爹应该没有第二个女儿!” 顾煜寒低笑起来,然后对着权胜蓝招了招手:“你过来!” 权胜蓝不愿,却被白雪蓝推了一下,没奈何,权胜蓝只得走到顾煜寒身边:“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你看这棋,本王已经走入死局,不知道权小姐这般聪颖,可有什么法子,让这黑子起死回生?”顾煜寒将一块黑玉棋子塞到权胜蓝的手中。 权胜蓝捏着手心里温润的棋子,抬眼看向棋盘,黑子并没有像顾煜寒所说的那样,已经走入死局,而是走了一条险路,明明看似好像黑子已经被白子重重包围,可白子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黑子像一条毒蛇一样的四四缠住了,一不留神,就会被黑子反噬。 就好似顾煜寒这个人一样,阴狠,毒辣。 权胜蓝看着棋盘好久,然后将手里的棋子慢慢的放到棋盘中,在棋眼上落下一子:“王爷走了一条险路,并不一定会输,只是步步为营,实在辛苦,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若,到此为止。” 顾煜寒抬眼看这权胜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狠,随机便被笑容掩盖:“哦?权将军在战场上也是如此的嘛?” “战场上,拼的是智慧,博的是本事,我爹也罢,权家军也罢,从不做背后阴人的那一套!”权胜蓝站正身体,后退一步,“王爷还是莫强求的好,毕竟有些东西,即便求到了,最后也不会是自己的!” 第170章 天子寿辰 “既然是想要的东西,总要搏一搏,未免往后后悔,你说是不是!”顾煜寒嗤笑一声,“就好似兵法,说的不也是,兵不厌诈嘛!” 权胜蓝不做回答,只是微微笑着。 顾煜寒或许感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扫过棋盘,将棋子打乱:“母后在御花园搭了戏台子,请诸位小姐看起,权小姐怎么走到了这里?” “顺着御花园的路,慢慢的走了过来!”权胜蓝垂下眼,“扰了王爷的雅兴!” “雅兴?不过是下着玩罢了,付名就是个臭棋篓子,与他下棋并没有什么意思!”顾煜寒看了一眼付名,付名就很自然的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权将军下了一手好棋,世人都说虎父无犬女,不知道权小姐棋艺如何,不如与本王来下一场!”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白雪蓝,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心中忽然明白,嗤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顾煜寒身前坐下:“也好!” 顾煜寒或许没有想到权胜蓝竟然就这样应下了,看着她一颗一颗的收拾棋子,半晌才笑道:“让你先行!” “不必!”权胜蓝抬眼看向顾煜寒,“王爷是长辈,王爷自然是先行!” 权胜蓝下了一手好棋,因为权子言喜欢下棋,所以沐昭为权子言收集了许多棋盘,权胜蓝幼时也常跟权子言下棋,光那些棋谱便不晓得看了多少,所以应对顾煜寒,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只不过权胜蓝并不打算赢他,只是想看看,他被逼到绝路的时候,会怎么做,观棋识人,她想看看,顾煜寒究竟能做到什么田地。 顾煜寒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权胜蓝等的有些无聊,笙箫在边上坐着更是昏昏欲睡,权胜蓝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样的声音最容易让人走神。 顾煜寒终于落下棋子,然后看向一旁付名:“让人泡些茶来!” 付名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一个宫女身边,嘱咐了几句后,才回来,不多时,便有几个宫女端着茶水点心还有水果走了过来。 端上来的果盘里有橙黄的橘子,权胜蓝颇喜欢吃橘子,笙箫很自然的就拿了一个橘子,剥好,然后她吃一颗,喂权胜蓝吃一颗,如果吃到酸的,就递给偏爱酸食的白鸽。 顾煜寒见面前几个人橘子吃的不亦乐乎,就好似面前的棋局,对权胜蓝而言不过是玩笑而已,可偏偏权胜蓝每落一个子都会刚好堵住他所有的退路。 “王爷,吃个苹果吧!”白雪蓝削了一个苹果,然后切成小块,净了手,捏着一块苹果送到了顾煜寒的嘴边。 顾煜寒想都没想,便微微张开了嘴,咬住了那块苹果。 权胜蓝瞥了一眼白雪蓝,只见白雪蓝轻轻笑起来,笑的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温柔似水。 又是一个傻女人。 权胜蓝本来还奇怪,白雪蓝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远嫁凉国,原来,是为了旁人啊! 第171章 天子寿辰 这世上,最不缺的大抵就是傻女人了。 忽然,权胜蓝没了要继续下棋的心思,将手中的棋子放到了顾煜寒的包围圈中:“臣女输了!” 顾煜寒握着手中的棋子,慢慢的抬头看向权胜蓝:“权小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臣女不想下了。”权胜蓝站起身,“臣女时常想不明白,这世间,为何同样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躯,为什么有些人心如石铁。”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还傻愣愣站在那里的白雪蓝:“白小姐不与我一同走吗” 白雪蓝这才反应过来,慢悠悠的站起来,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顾煜寒,怔愣了半晌,才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确实该回去了。” “也是,母后只怕也要担心了,权小姐却是也该回去了。”顾煜寒心中恼火,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 权胜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也不愿再与顾煜寒多说什么。 “小姐,这样不会太不给洺王面子了?”笙箫跟着权胜蓝走的有些远了,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白雪蓝,轻声说道。 “洺王爷,可不是什么好人。”白鸽的声音自身后轻轻响起。 笙箫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白鸽:“你怎么知道?” “白小姐一个深闺女子,却与一个王爷死了王妃的王爷多有交际,看白小姐方才的举止,只怕与白小姐相识甚久了。”白鸽轻哼一声,“笙箫可晓得洺王爷的王妃是如何死的?” “不是还没成亲就没了吗?”笙箫微微挑眉,显然没觉得有何不妥。 权胜蓝轻笑一声:“洺王爷的王妃,是尚书府里不受宠的庶女,在成亲前身体好的很,起码射箭都是好手,怎的就在成亲前,染了一个风寒就没了性命?” 清秋轻轻开口:“前些日子,小姐忽然让依青去查洺王爷那早逝的王妃,我们原本也觉得奇怪,直到依青找到那位王妃身边的一个婢女。” “那是个洒扫婢女,但是那个婢女被毁了容丢去了别院,那时候,她几乎奄奄一息,依青让戌时救了她出来,找了大夫好不容易救活她,从她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白鸽冷笑一声。 “什么消息?”笙箫一脸的莫名。 “那位王妃是在见过洺王以后就生了病,然后便一病不起,她曾在洒扫的时候,听到过那位王妃的贴身婢女说过,若不是洺王送的那串佛珠,王妃根本不会生病。”清秋敛下眼,“据说,那串佛珠,是从一个天花病人那里得来的。” 权胜蓝伸手握住笙箫的手:“区区一个庶女,他怎么肯让自己的王妃之位,让一个庶女坐?等人死了,多的是人说女子没有福气,享不了这样的恩,再娶了一方牌位回去,尚书府自然承他的情,两全其美。” 笙箫听着,只觉得肝胆生寒:“两全其美,人都死了,还美什么?” 权胜蓝苦笑,捏了捏笙箫的手:“笙箫,这,就是权势。” 第172章 天子寿辰 晚宴的时候,权胜蓝跟着沐昭入席的时候,权子言已经坐在席位上了,或许午时用的酒有些多,这会儿还有些迷迷登登。 “将军?”沐昭轻轻摇了摇权子言的手。 权子言握住沐昭的的手:“昭儿,你怎么才过来?” “将军,别闹!”沐昭拍了一下权子言的手,把自己的手从权子言的手心里抽出来,“过会儿就莫要再喝酒了,可晓得?” “我晓得。”权子言又一次握住沐昭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便不肯再放开,多少夫人看到这一场景,都羡慕嫉妒的红了眼。 权胜蓝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宴会的入口,果然,在不多时以后,看到了跟着白老太太一起进入宴会的白茶和李氏姐妹。 “是阿茶!”沐昭一下甩掉了权子言的手,站起身就往白茶那边走去。 权子言握了握空荡荡的手,看向权胜蓝:“胜蓝,你知道你爹我有多不喜欢白茶嘛?以前也是如此,只要白茶一出现在你娘的视线里,她准会抛下我,然后去找白茶!” 权胜蓝听着只觉得好笑,托着下巴轻声叹息:“难道不是爹爹的魅力不够了嘛?” “嗯?”权子言一个刀眼扫过来,“你老爹我,当年可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美男子啊!” 权胜蓝看着权子言,只觉得心中发笑,正想说些什么,怀里就冲进来一个暖暖的小身子:“姐姐!” “李楠?”权胜蓝伸手捧住李楠的小脸,轻轻笑起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都怪姐姐,姐姐今天早上起床弄脏了刚做的新衣服,弄了好久才弄干净,这才来晚了!”李楠仰着头看着权胜蓝,笑着说道,“胜蓝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啊!” “嗯?”权胜蓝的眼睛很是明亮,“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日里都不漂亮了!” 李楠扁了扁嘴:“胜蓝姐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槐也慢慢走了过来,对着权子言行了个礼:“民女拜见将军!” “免了!”权子言托着下巴,“昭儿与你娘情同姐妹,莫要多礼!” 权胜蓝看着李槐,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瞧着很是活泼,且有些日子不见,她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瞧着倒比往日好看许多。 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是李槐再次遇上所爱的日子:“槐姐姐笑起来的模样,真真好看的紧,这身装扮也很是配你!” 李槐被权胜蓝这么一夸,脸就微微泛了红,捏着裙角好半晌才轻声说道:“我娘说,这锦缎是昭姨为我挑的,还选了样子,等衣服做出来以后,我娘才拿给我看,是真的好看!我娘说,昭姨的眼光,从以前便是顶好的!” 权胜蓝看着李槐,想起她前世的装扮,那时她能注意到李槐,便是因为她跪在众人眼前,犹记得,那时的李槐一身桃红的衣裙,虽娇艳,与她却是不搭,使得她这样好的面容,瞧起来,也有些其貌不扬。 第173章 天子寿辰 皇上和皇后来的有些晚,来的时候,舜王和顾谨之跟在皇上身边,两兄弟也颇有意思,见皇上和皇后牵着手,两个大男人也不害臊的牵着手,小打小闹的走了上来。 “这两货小时候如此,现在还是如此,真真是一点也没变!”权子言附在沐昭耳边轻声说道。 “皇家能有这样的兄弟情谊,不是很好?”沐昭握住权子言的手,轻轻捏了捏,“若是当年,我们也能生两个儿子,应该也是如此模样。” “嗯?难道你觉得胜蓝一个人还不够嘛?”权子言挑眉,“我觉得胜蓝一个人,抵的上皇上底下所有的儿子女儿了!” 权胜蓝坐在一旁,悄咪咪的凑过去一个脑袋:“不够,我觉得不够!” 权子言一个刀眼飞过去,然后伸出脚踹了一下权胜蓝:“边上去,别给你爹我添乱!” “你干什么呀!”沐昭一把推开权子言,拿出怀里的帕子,轻轻的擦着权胜蓝腿上的脚印,“女娃娃的衣服能随便弄脏的?好难得胜蓝肯听我的话穿的这样好看,好端端的就叫你踹脏了!” “那不是她乱说话嘛!”权子言有些委屈的摸摸鼻子。 “乱说什么了,她没说错啊,我也觉得少了些,等咱们老了,都没有个小子给胜蓝撑腰!”沐昭猛地回头,瞪了一眼权子言,“这都怪你,生孩子,哪个女人不疼啊,就你,瞎心疼!” 权子言默默的不说话了,然后他就看到权胜蓝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让他气的很,却有无话可说,只能受着。 眼见皇上和皇后已经快要走到宴会入口了,任成高声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上和皇后慢慢走到位置上坐下,看着底下跪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免礼!” 沐昭起身的时候,权子言赶忙去扶,却连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权胜蓝一下,显然是还在生权胜蓝的气,权胜蓝也不在意,就这白鸽搀扶的手也就站了起来,然后入座。 皇帝寿辰,皇帝难免要说上几句,到底在说些什么,权胜蓝也没再听,再然后,便是诸位王爷,众位大臣祝寿了。 王爷们送的大多是珍奇,大臣们送的也是异宝,有心一些的,绣一副百丈的万寿图,但是这么些年下来,皇帝也收了不少的寿礼了,这么些东西,在他眼里,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至于权子言,送的东西更是有些俗气,无外乎黄金,锦缎,奇珍,有好一些,还是皇帝这些年赏赐给权子言的,相比起来,反倒是权胜蓝送的龙凤呈祥,更有几分吉祥意味。 “胜蓝,这是你送的?”皇后看着侍卫们抬上来的玉璧,笑吟吟的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站起身,对着皇上和皇后行了礼:“回娘娘,这玉璧,是臣女为皇上准备的寿礼!此玉璧名为龙凤呈祥,是巧匠圣图的弟子所制,娘娘可要瞧一瞧它最美的模样?” 第174章 天子寿辰 皇上很是感兴趣:“哦,你的意思,这幅模样,还不是她最美的模样?” 权胜蓝轻笑:“当然!” “那你速速让朕瞧上一瞧!”皇帝轻笑到。 权胜蓝应下,看了一眼白鸽,白鸽便走到一旁,拿起了一盏漂亮的玉灯,然后跟着权胜蓝走到玉璧边上。 权胜蓝提着酒壶,将酒壶里的酒水睡着龙嘴慢慢倒入,玉璧的中心其实顺着鳞片和羽毛的形状挖空,酒水一点一点的渗入,直到灌满整个玉璧,白鸽拿着玉灯,将玉灯放在了凤凰的翅膀上。 瞬间,原本清白的玉璧,变作了青龙火凤,栩栩如生。 皇帝蓦然站起来,良久,才拍了拍手:“奇佳,奇佳!” 在座的人,也届时感慨,良久,才爆出掌声,皇后看着那火凤,眼中明亮:“胜蓝,你,你当真是废了苦心!” 权胜蓝微微笑着,算是替画凉承下了这份夸赞。 “赏,重重有赏!”皇帝拍案,任成便赶忙上前急着皇上要赐给权胜蓝的赏赐。 “臣女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权胜蓝依旧不卑不亢,对于皇帝的赏赐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臣女祝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等到权胜蓝坐回位置的时候,权子言忽然凑了脑袋过来:“你叫画凉给我和你娘也制一个,制一个鸳鸯的,我要放在屋内!” 沐昭只觉得额角抽疼,狠狠的掐了一下权子言:“你莫要闹腾了,不觉得丢脸吗?” 权子言这才消停,静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就在最后一个寿礼送到皇帝面前以后,皇后刚准备让人开宴,宴厅外急匆匆的赶过来一个人:“熙王到!” 众人哗然。 熙王远在封底,往年皇上皇后的寿辰,甚至他母妃的忌日,也不曾回来过,却在此时从千里迢迢的封地赶了回来。 “儿臣给父皇祝寿,祝父皇福如东海,日月昌明!”熙王风尘仆仆的在皇帝面前跪下,身边的侍从赶忙奉上寿礼。 任成接过寿礼,打开,是一只碧玉匆匆的玉龟。 熙王幼年丧母,曾在皇后身边养育过一段时间,皇后看到熙王,也颇是高兴:“好好好,你快些起来,地上凉的很,你快些起来!” 这是皇上的寿辰,皇上不应,熙王便不起,皇帝赶忙笑道:“快起来!” 熙王站在那里,玉立如葱,想当年,熙王离开之时,尚且年幼,十几岁的少年,明明心中惶恐不安,却反倒安慰养育送他离去的人们,如此懂事,越发让人心疼!而如今,熙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有些怯懦的男孩。 “父皇,儿臣自封底赶回,是有一事,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熙王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皇上心中不安,莫不是封底,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状况,逼得这个想来乖顺的儿子千里迢迢从封底赶回来求救,“你说便是!” 将将站起不久的熙王,又一次跪在了地上:“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第175章 天子寿辰 赐婚? 皇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轻轻笑起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啊!熙儿长大了,可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皇后也觉得有些笑意,点了点头:“那家的小姐,你说便是!” “儿臣恳请父皇母后,将开国伯之女,李槐,赐婚与儿臣!” 熙王话音落下,登时一片沉默,只有丝竹尚在奏乐。 李槐坐在那里,不慎打翻了茶杯,茶水溅湿了裙摆,婢女送上手帕,正拼命的想要擦干裙摆上的茶渍。 “求父皇母后成全!”熙王又一次拜倒在地。 皇帝看着熙王良久:“为何是她?你既然求婚与她,必然知晓,开国伯府如今是何种局面!你与朕细细说来,朕便准你!” 熙王抬头看向皇帝,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开口道:“儿臣欢喜她,幼时她便在儿臣的心中住下,儿臣远赴封底,以为她在京城中会更加快乐,却不曾想,她吃了那样多的苦!儿臣不愿她在受那样的苦痛!” 皇帝沉吟半晌,然后看向一直低着头擦拭衣裙的李槐:“李槐,你可愿应允熙王这门婚事!” 李槐一震,仓皇站起,踢翻了一旁的空酒壶,绊了好几下才走到熙王身边,缓缓跪下:“皇上……” “槐儿……”熙王回头看向李槐,眼中是满满的,就要溢出来的思念和温柔。 李槐低着头,泪水从眼角缓缓滑下:“民女以为王爷,早就忘了民女了!” 熙王一时不忍,一把将李槐拉近怀里,紧紧地抱住,嗅着李槐的发香:“是本王来晚了,槐儿,你受苦了!” 李槐将脸埋在熙王的怀里,低声哭泣着。 李槐和熙王幼时相识,那时的开国伯还把李槐放在掌心上宠爱,性子开朗爱笑,而熙王,因为丧母,平日里总是恹恹的,不大高兴。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场灯会上,因为熙王平日里总是情绪不高,舜王便领着熙王出宫游玩,也正是这一次游玩,他遇上了跟着开国伯一起来逛灯会的李槐。两个孩子因为一串掉落在地的糖葫芦结缘,他撞坏了她的糖葫芦,再牵着她的手去买糖葫芦。 “这个李槐,本王还是记得的!”舜王侧头在李月婵耳边说道,“那个时候,本王带熙王出去玩,玩到一半,人不见了,翻天覆地的找,最后在一家衣服店的柜子里找到他,他的怀里,抱的就是这个李槐!” 李月婵点了点头:“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情根深种了吧!熙王像了父皇,是个多情之人!” 舜王愣了一下,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李月婵的手:“儿子肖父,本王几个兄弟,大多都像极了父皇!” 李玉婵悄悄翻转手,将自己的手指挤进舜王的指缝间:“大抵是如此的吧!李槐这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想当初她被退婚,多少人明里暗里,都断言了她的未来不会幸福,如今看来,命中,总有注定!” “任成,拟旨!”皇帝点了点头,“赐婚熙王顾云梓与开国伯长女,择日成婚!” 任成看着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低声应下:“奴才遵旨!” 第176章 天子寿辰 总算是开宴了。 权胜蓝看着那些跟在端着酒菜的宫婢,还有那些鱼贯而入的舞女。 熙王临时赶来祝寿,就在奉禾着急给熙王安排座位的时候,熙王牵着李槐的手去了李家的座位,李老太太本想将自己的位置让给熙王,却被阻止了,和李槐一起坐在下首。 “李老太太,不久以后,我便是李槐的夫君,您便是我的祖母,您理当坐在此处!”权胜蓝听到顾云梓这般说道。 “这算不算是皆大欢喜?”笙箫悄悄的凑到权胜蓝耳边说道。 权胜蓝看着给她倒酒的婢女,唇角微微上扬:“大抵是的吧!” 皇后着人备下的酒菜,每一样都很符合权胜蓝的口味,尤其是那果酒,甜丝丝的,很是好喝。 权子言从娃娃起,就喜欢用筷子沾一点酒给权胜蓝喝,久而久之,权胜蓝也养成了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会儿酒壶换了三次,权胜蓝也依旧清醒依旧。 吃饱喝足,难免会有人起个哄,说什么舞曲无趣,哪家的千金小姐歌声动人,哪家的小姐物姿迷人,给众人表演一段。 这本就是寿宴中常有的桥段,皇上自然也是乐在其中,其中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几位早有准备的小姐,权胜蓝看着,只觉得兴致缺缺,直到落浮沉走上台,权胜蓝才提起了几分精神,细细的瞧着。 落浮沉曾流落花楼的时候,因为年纪小,身姿柔软,被花娘着重派了师傅调教舞姿,所以在台上的时候,她跳舞的时候,像极了一只飞舞的蝴蝶,纵然是权胜蓝,也看的有些呆了。 “小姐,你,是不是知道她会跳这支舞?”白鸽附在权胜蓝耳边轻声问道。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高深莫测:“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跳她的舞便是了!” 一舞罢,掌声雷动,便是皇帝也赞赏,赏赐纷纷。 权胜蓝敛下眼,端起一杯果酒,一饮而尽。 十,九,八,七…… “臣曾听闻,权将军之女权胜蓝,有沉鱼落雁之姿,今日一见,着实貌美,极肖其母,只是当年权夫人可是名扬四海的奇女子,才貌双全,也不知道权小姐可是如此!而且,权小姐与落小姐皆是江南女子……”坐在不远处的吏部尚书忽然开口道。 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权子言猛的坐正身子,眼中也迸出了恼怒的火花:“你什么意思?” “权将军怎么忽然如此恼火,莫不是权小姐……” “尚书大人!”权胜蓝忽然开口打断吏部尚书,抬眼看着那个男人,前世,也正是他的一番话,将她变成有貌无才得人,“我生于漠北,长于漠北,早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江南人了,至于落小姐,尚书大人,还是莫要将我与她相提并论的好!” 一直沉默着的沐昭也冷声道:“尚书大人也莫要将什么江南女子挂在嘴上的好,江南女子千千万,总有柔情媚骨的,也有清高冷傲的,落小姐将一曲蝶舞跳的风姿卓越,便是我,也做不到!” 第177章 天子寿辰 权胜蓝看到坐在下首的落浮沉面色渐渐难看,落浮沉的舞跳的虽好,但其中许多动作都颇有诱人的感觉,确实入不了沐昭这样出自书香门第的江南人眼里。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出自将军府,自幼便是舞刀弄枪的,想来,是跳不出落小姐这样娇媚的舞姿,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介意,臣女便也献舞一支,权当给皇上助兴了!”权胜蓝站起身,看着皇上和皇后轻声说道。 沐昭先是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到权胜蓝胸有成竹的眼神,心下才有些安定,拍了拍已经火在眉梢的权子言:“胜蓝该是早有准备,我们看着便是!” 权子言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沐昭:“当真?” “便是真的出丑了,也有我们给她收拾烂摊子!”沐昭轻轻点头,算是安抚权子言了。 “哦,那你舞便是!”皇上点了点头笑道 权胜蓝应了一声,便向着不远处的舞台慢慢走去,笙箫几人也跟在身后。 “小姐,你的绸带!”白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来一根绸带,抵到权胜蓝手里,清秋则去和乐师交涉要弹奏什么曲目。 “你可晓得你要做什么?”权胜蓝看着笙箫,轻轻笑道。 笙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灭掉这里的灯!” 权胜蓝抬手捏了捏笙箫的脸:“还有,好好看我跳舞!” 权胜蓝并没有像那些小姐一样先走上台,介绍了自己要表演什么,而是先让乐师奏乐,然后运气轻功跃上舞台。 在漠北的时候,权胜蓝惯来喜欢用长鞭,一开始将长鞭换成缎带,权胜蓝怎么都用不顺手,最后还是白鸽想了个主意,在缎带上系上了几个银铃铛,增加了一些垂感的同时,又会有叮铃脆响。 权胜蓝从娃娃起就开始练武,身段柔软并不逊色于落浮尘,而且相比落浮尘,权胜蓝的身姿更显得轻盈,缎带绕着她身边旋转也并未有半分缠绕,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图形,权胜蓝不善舞,但善舞鞭。 “如何?”舜王忽然探出头,看向坐在另一旁的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放下手里的酒杯:“比那个只会卖弄风骚的,好了许多!京城之中的人啊,对江南女子都有些误解,若当真以为江南女子都是落浮尘那副模样的,那实在是冤枉了江南风土!江南水土养人,却也不是养这样风情的人!” 曲子渐渐缓和,权胜蓝的动作也渐渐放慢,笙箫将手中的药丸射出,灭掉了舞台上的灯火。 荧光从权胜蓝的脚底一点一点亮起来,随着权胜蓝的旋转,越发明亮,直到彻底点亮她身上的霓裳,权胜蓝拉直缎带,从中藏着一个秀囊,秀囊里装满了梅花瓣,权胜蓝微微用了力气,捏破了囊袋,随手一抛,鲜花从天而降。 梅花的香气随着风飘满了整个宴会,随着舞曲渐渐停止,权胜蓝也停止了转动,裙摆上的梅花,闪耀着微弱的红光,彻底的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178章 天子寿辰 曲终,良久的寂静,然后便是爆发的掌声。 权胜蓝慢慢站起身子,对着皇帝远远的行了一个礼,目光有意无意的飘过面色灰败的落浮尘,然后转身走下舞台。 灭掉的灯火再一次的被点亮,权胜蓝慢慢的走回到位置上,然后再众人的目光下,优雅的入座,规矩,礼节,权胜蓝一天都不曾落下过,只不过生性随性的她,并不在意要如何彰显自己的优雅罢了。 皇后看着坐在位置上的权胜蓝轻轻笑起来:“胜蓝这是早有准备了!” “回皇后娘娘,臣女自打回京,便听到不少谣言,其中不乏一些难以入耳的话,臣女虽不屑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但听得多了,总会恼!”权胜蓝轻笑一声,“臣女不过是不喜欢让自己过于张扬,在谣言中,却成了无才无德之人,谣言可谓!” 皇后微微皱眉:“哦?谣言,有什么样的谣言,能让你这个猴儿一样的人都觉得恼火?” “不过是些混话,娘娘知道这些做什么!”沐昭笑着说道,“说到底,不过是有些人见不得将军深得皇上信任,在朝堂上受宠罢了!” “受宠?”皇帝微微抬眼,然后看向在座的官员女眷,“你们若是能够代替权子言将那漠北给朕守住了,朕自然也会宠你们!漠北战乱数十年,唯有这二十来年一直太平,你们这些文官才有安慰站在这里评头论足的机会!” 没有人想到,一直笑吟吟的皇帝,会忽然开口说这些话,登时场上一片沉寂。 “粗枝大叶,无才无德,怕是大字也不识几个!”皇后笑了笑,只是眼中微寒,“这些关于胜蓝的话本宫也听到不少,更有甚者,将胜蓝与那不清不楚的女子相较,也不晓得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权胜蓝微微低着头,宫外的传言,如何会传到皇后耳里,想来,也是有人故意而为。 “装的大抵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墨水吧!”顾谨之忽然轻笑一声,“天下太平的久了,武将在这些读书人眼中,就成了莽夫,只会打打杀杀,却让他们忘记了,权将军当年也是出了名的读书人,若是权将军从文,只怕也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吧!” “沅王此言差矣!”顾煜寒开口道,“将领虽在外辛苦,但若没有文官给予后方的支持,将领在外,也打不了胜仗啊!” 因为微醺一直低着头的权子言,忽然抬眼,看向顾煜寒,某种有了几分深思。 “哦?那皇兄如何以为?”顾谨之眯起眼,看着顾煜寒反问道。 “漠北虽难守,却也不是非权将军不可,如今漠北战局稳固,我朝也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应着力于贸易发展,富庶百姓!权将军不若归京辅佐父皇,辅佐父皇,治理朝纲!”顾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子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顾煜寒,笑道:“好啊,末将这些年不在京城,京城已经大改,这些日子,夏将军他们在京中巡逻,逮到不知道多少偷奸耍滑的东西,末将留在京城,也正好将这些臭老鼠抓个干净!” 第179章 天子寿辰 权子言在军中的威名谁人不曾听过,不论你是哪家权贵的儿子,只要你违反军纪,一律按照军纪处理,没有丝毫的情面,铁面杀神的称号,可从来都不是虚来的。 当年,权子言的父亲曾协理过一段朝政,其父手段何其狠辣,朝堂初建,暗中风云尚在,皇帝难掌大权,是权子言的父亲,一连劈杀了数个与皇帝作对的官员,才硬生生的给皇帝震住了威严,当年权子言父亲的可怕,经历过的老臣,心中都尚有余威。 而如今,权子言更胜其父,若是当真由权子言辅助皇帝,京城只怕又要一片血雨腥风。水至清则无鱼,他们这些做官的,有那几个手头事干干净净的,若真的叫权子言查,只怕在座的官员,要下马一大半。 这些当官的,享受惯了如今安逸且荣华富贵的生活,何苦要去触这个杀神的眉头,搞得彼时家底被翻个底朝天,他们是疯了,才会希望权子言留在京城之中。 左相正欲开口,皇帝却率先说话了:“朕确有如此打算!” “皇上……” “不过,朕并不是打算让子言自此以后都留在京城,只是近来朕的身子越发不适,而京城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私底下动些不该动的心思,朕信任子言,准备让他监理大理寺卿的职务,将京城给朕,好好的查一查!”皇帝微微眯起眼。 舜王和顾谨之互看一眼,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这是早先便商量好的事情了,皇帝本来预备在朝堂上说的,没想到顾煜寒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了,皇帝便就着顾煜寒的话,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段时日,顾煜寒有些心急了,多少露出了锋芒,也让初初回京的顾谨之起了几分谨慎的心思,看着顾煜寒有些难看的脸色,顾谨之唇角忍不住上扬,京城之中的人,有哪一个是禁得起查的,他方才那般说,不过是想逼皇帝卸掉权子言的军权罢了!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卸掉权子言的军权,还让他担任了大理寺卿的职位,翻查朝中大臣,如此一来,只怕朝中大臣都要将这笔账都算在他的头上了。 “末将,遵旨!”权子言举起酒杯,对着皇帝轻轻晃了晃,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满京之中,敢对皇帝如此态度的,也只有权子言了。 “好了,好了,诸位大臣,诸位夫人小姐,吃酒吧!”皇后轻轻笑了笑,然后接过宫女手中的酒杯,给皇帝倒上,“皇上,今日是你的寿辰,就莫要说正事了!” 皇帝端起酒杯,笑了笑:“依你!” 酒,是个好东西。 不多时,方才还死气沉沉的宴会,就又是笑声连连的了。 权胜蓝喝了许多果酒,这会儿,只觉得有些尿意,便起身去如厕,白鸽则在一旁跟着。 权胜蓝被一个宫女引着,去了一个厢房,正当权胜蓝觉得不对的时候,白鸽被忽然出现的人一掌打晕,权胜蓝也被人捂住了嘴拖进了厢房。 第180章 天子寿辰 权胜蓝本欲挣扎,可鼻腔里瞬间涌进的蒙汗药,瞬间就将她迷的没了力气,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女人的脸,以及她身后那个衣衫不整的男子。 权胜蓝清晰的知道,如果被带走,她必然会万劫不复,她发了狠的咬破自己的唇,接着疼痛清醒了一点,然后猛的推开抓住她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路跑着,权胜蓝只觉得眼前越来越迷蒙,浑身的力气也在渐渐流逝。 恍惚之间,权胜蓝看到面前的男人一身锦袍,拼了命的拉住他的衣袖:“救,救救我!” “权胜蓝?你怎么权胜蓝?”焦急的呼唤成了权胜蓝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再然后,便是有着熟悉气味的拥抱,让权胜蓝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顾谨之看着彻底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权胜蓝,立刻将她抱起,然后向着自己的寝殿赶去。 因为顾谨之现在也时常在宫中留宿,而且因为皇后宠爱,所以他曾经住过的寝殿,如今也依旧窗明几净,方便他随时入宫小住。 顾谨之抱着权胜蓝跑进殿内的时候,留守在殿里的宫女吓了一跳,刚才下跪请安,就被顾谨之赶了出去:“去煮些热水来!” “是!” 在权胜蓝晕倒之前,顾谨之探过权胜蓝的脉搏,很明显就是中了蒙汗药,若是让权子言知道有人要在宫中害她,权子言只怕会将整个皇宫闹的底朝天。 顾谨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因为常年在外,难免遇上些不好的人,所以顾谨之习惯了携带解毒丸在身边,倒了一颗药丸,慢慢的放进权胜蓝的嘴里,轻轻按摩她的咽喉,使得她慢慢吞咽下去。 解毒丸是无尘高僧制作的,有奇效,不多时,权胜蓝便渐渐苏醒了过来,只是一双眼依旧朦胧:“顾,顾谨之……” “如何,感觉好些吗?”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清晰的感受到从小腹渐渐卷来一股热浪,几乎要将她吞没,她一把抓住顾谨之的手:“我,我中了魅药!” 顾谨之一惊,再次把脉,却依旧诊不出来。 天底下,中了魅药还诊不出来的,大抵只有已经被大周列为禁药的梦麟丸了。 中了梦麟丸的人,无药可解。 梦麟丸是已故的神医拂曲调配药剂时失手制出来的,无药可解,且药性强烈,若是不尽早解毒,恐会失去性命:“这,这是梦麟丸!” 权胜蓝闭了闭眼睛,再睁眼,便是满目苍凉。 当年,权胜蓝因心中有结,不愿与陈书墨同房,她中的便是这个毒,无药可救,除非,与男人行房。 “你看到是什么人了吗?”顾谨之咬牙,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 “一个女人,她身后的男人,我瞧不清!”权胜蓝微微喘着粗气,她清晰的感受到身体越来越热,小腹更是滚烫。 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少女,前世,她差一些做了母亲,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第182章 天子寿辰 纱帐缓缓飘落,掩住一室漩旎。 宫女蹲在宫门口,谨慎的看着周围,深怕会有人在此时靠近这里,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女,若真有人来寻沅王,她也着实拦不住。 她不知道沅王和那位被他抱进来的小姐在里面会做些什么,但男女共处一室,只要传出去,那女子就必然身败名裂,而她,也自然会小命不保,所以她只能祈求,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哎,想法子把她弄醒!”从天而降一个男子,将怀里的女人往她手里一塞,就命令道。 这个男子她见过,是沅王的手下,叫做洛宁,但是沅王吩咐过了,不论是谁,都不能进去。 为了她的小命,她不管不顾的拦住洛宁:“王爷说了,谁也不许进去!” 洛宁微微挑眉,后退一步:“你可晓得我是谁!” “你是洛宁公子!”宫女小心的点了点头,“可是王爷说了,谁都不许进去。” 洛宁心中蹊跷,但也没在强求,把晕死的白鸽放到一旁靠着,自己则和宫女一起在宫门口蹲下:“你想不想知道,王爷在里头干嘛?” “不想,奴婢一点也不想!”小宫女赶紧捂住耳朵拼了命的摇头,深怕洛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就小命难保。 “你这婢子,倒是一点也不可爱。”洛宁无奈,心中却也晓得,她如此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的长久,等到了二十五岁,她便会被放出宫,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良久,顾谨之尚未出来,白鸽却是慢慢清醒了过来,刚刚清醒一些,便四下张望着:“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不要担心,你家小姐被王爷带走了!”洛宁握住白鸽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白鸽见过洛宁,知道他是顾谨之身边的人,这才放下了心。 一放心,白鸽便感到了后脑上隐隐作痛,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个肿包:“嘶!” 洛宁站起身,走到白鸽身后,拨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细细看着:“肿了一个包,用冰敷一下会好一些!” “嗯!”白鸽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洛宁,“我家小姐现在在哪里?我们出来太久了,将军和夫人会担心的!” 洛宁回头看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屋子:“应该在里面,但是王爷说了,没他的准许,不得入内,我们安心在此处等着吧!” 白鸽却不肯,站起身就要往殿内走去,却被忽如其来的眩晕感阻止住了脚步,扶着一旁的树干半天缓不过来。 洛宁轻叹一声,然后扶着白鸽到一边坐下:“王爷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你该知道,有你家将军在,王爷怕是只有疯了,才会去惹你家小姐,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打晕你的人下了死手,要不是你有些武功底子,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不过来了!” 白鸽坐在石阶上,撑着额头闭上眼睛,等待眩晕感的渡过。 半晌,殿内忽然传来了顾谨之的声音:“来人!” 白鸽本想起身,却被洛宁拉住:“有宫人在,你好好休息!” 第183章 天子寿辰 宫女走到内殿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王爷。” “你,去寻一套女子的衣服来!”顾谨之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喘息声,“莫要让旁人知道!” 宫女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王爷让你去做什么?”白鸽抬眼看向宫女,尖锐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王爷让奴婢去寻一套女子的衣物!”宫女小心翼翼的答到。 白鸽心知不好,心中焦急异常,面上却是不显,只淡淡开口道:“你去宴会厅,权将军的位席上寻一位叫做清秋的婢女,让她送一套衣物过来!” “王爷说,莫要让旁人知道。”宫女怯生生的说道。 “若是我家小姐穿一身不合身的衣服回去,那怕是所有人都要知道了!”白鸽有些恼怒,“你去便是,我家将军夫人问起,你便说,我家小姐不慎弄脏了衣物,这会儿正在,正在客殿等着换衣服呢!” 宫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下了,然后便小跑去寻清秋了。 白鸽坐在那里,悄悄握紧了手,心中犹如油煎一般,焦急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顾谨之看着躺在怀里的权胜蓝,看着她周身异常的粉红渐渐褪下,心中才稍安,扯了被子盖好她的肩膀,轻轻吻了下权胜蓝的额心:“本王明日就去请父皇赐婚!本王断断不会亏待与你!” 权胜蓝慢慢睁开眼睛,一把推开顾谨之,拢着被子坐起身:“谁要与你成婚?” 顾谨之一愣,怔怔的看着权胜蓝:“你说什么?” “臣女是中了毒,是臣女求了王爷,求王爷救了臣女,臣女不需要王爷为臣女负责!”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你就这么看待你自己的嘛,你毕竟是女子,你以为还会有人……” “还会有人要我?”权胜蓝盯着顾谨之,将顾谨之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顾谨之一时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权胜蓝,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不会嫁给你,我也不愿嫁给你!”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目光颇为坚定。 顾谨之只觉得恍若一个巨大的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胸中恼怒异常,一腔怒火又无处可发,顾谨之拽住权胜蓝的手,猛地将她拉近:“权胜蓝,你当本王是什么?” 权胜蓝就这么看着顾谨之,眼中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怯懦:“解药,王爷对臣女来说,只是解药,再无旁的,中毒不是臣女所愿的,让王爷当臣女的解药,也不是臣女所愿的,王爷不必委屈自己迎娶臣女,臣女也不愿委屈自己,委身于王爷!” 忽如其来的挫败涌上顾谨之的心头,良久,顾谨之慢慢松开手:“权胜蓝,你便如此看不上本王?他日你嫁作人妇,新婚之夜,你如何与你夫君交代?” “谁说我要嫁人了?”权胜蓝扯了扯胸前的被子,看着顾谨之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嗤笑一声,“我从未想过,我要嫁人!” 第184章 天子寿辰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都说不出话来,直到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王爷!”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清秋跟着宫女慢慢走进来,看着放下来的床帘,清秋只觉得眼前一黑,半晌才轻声开口:“小姐,是,是你吗?” 权胜蓝伸出一只手,慢慢撩开床帘:“让她出去。” 宫女很识相,赶紧转身就走,她可不愿看到这位小姐的脸,如今她已经知道这位小姐是权家的大小姐了,若是再看到她的脸,她的小命只怕真的不保了,她如今才十七,正是惜命的时候,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死了呢! 等宫女关上了门,清秋才赶紧走上前来,扶着权胜蓝的手慢慢的下了床。 清秋一眼就看到权胜蓝身上的青紫,登时就红了眼,捂着嘴泪水落个不停。 “莫哭!”权胜蓝拿过清秋手上的布巾,慢慢擦拭着身体。 清秋稳了稳心,擦掉泪水,接过权胜蓝手上的布巾,一点一点的小心的为权胜蓝擦拭身体:“小姐,可疼?” “有一些吧!”权胜蓝抬手拍了拍清秋的肩,“我中了毒,无药可解!” 清秋的手一抖,心中越发苦痛:“方才,奴婢若是跟着小姐一起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无用的,那人又急又凶,便是笙箫在,恐怕也难以应对”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看向清秋,“白鸽如何了?” “白鸽在外面,奴婢方才查看了一下,她被人打伤了头,这会儿还有些眩晕,奴婢让她再好好休息休息!”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那人下手颇重,怕是伤的会有些重。” 清秋只觉得眼眶发热,拿起一旁的备用衣裙,一件一件的给权胜蓝穿上:“小姐出来快有一个时辰了,方才奴婢来时,夫人已有几分担心,小姐可想好回去时对夫人的说辞?夫人是过来人,只怕会瞧出端倪,皆是,将军与夫人,必然会将这京城闹得鸡飞狗跳。” “我们直接回府,不再去宴会厅了,到时候你去与娘亲说一声,便说那果酒后劲大,我困得很,便先行出宫离去了!等到明日,我身子好一些了,娘亲应该也看不太出来了!”权胜蓝地垂下眼,不知为何,心中满是歉疚。 正当清秋给权胜蓝穿上中衣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的顾谨之掀开床帘下了床,看向权胜蓝的眼睛里,还是有几分怒意,清秋下意识的就挡在权胜蓝面前:“王爷……” 顾谨之不理她,只直直的看向权胜蓝:“你若反悔,便派人来吱一声,本王断断不会不负责任!权胜蓝,你该知道,你便是本事通天,你也只是一介女流,你中的是无药可解的毒,明日你安然出现在人前,你以为,今日的事,真的能够瞒住吗?” “王爷不应,臣女不应,谁人晓得,臣女是不是真的中了那毒?”权胜蓝抬眼,眼中满是坚定,“王爷莫要担心,臣女,绝对不会后悔!不论臣女是不是完璧之身,臣女都要回漠北!” 第185章 天子寿辰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才收回目光,转身向外走去:“你若执意如此,本王自然不会强求与你!” 权胜蓝任由清秋为她穿上衣服,再系上狐裘。 清秋含着泪将权胜蓝散乱的长发重新绾好,清秋站在权胜蓝身边,清晰的感受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清秋也是女人,如何不懂权胜蓝如今的绝望,只是,她是权子言的女儿,她没有绝望的资格,她除了咬着牙硬撑,再无他法。 顾谨之将权胜蓝和白鸽送上马车,清秋让宫女前去同沐昭说一声,自己则陪着权胜蓝率先回府,白鸽如今模样,断断是照顾不了权胜蓝的,彼时定然会让依琳依青瞧出异样,所以,她必须一同回去,帮权胜蓝瞒住今日之事。 “王爷!”就在马车即将离开的时候,权胜蓝忽然掀开的帘子。 已经转身的顾谨之,慢慢转过身,看着权胜蓝:“如何?” 权胜蓝眼神清冷,甚至带了一抹杀气:“这是宫里,臣女希望王爷,可以帮臣女查出来,是谁有这样胆大包天,竟然在宫里做这样的手脚,今日,臣女是躲过去了,但是谁人知道,他日,臣女是不是依旧躲得过去呢?” 顾谨之冷哼一声:“你放心,本王定然不会放过背后之人,只要逮住他,本王定然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有王爷这句话,臣女便放心了!”权胜蓝慢慢放下帘子。 车轱辘慢慢转着,顾谨之看着马车慢慢驶出了宫门,才转身离开,洛宁跟在他身边,感受着顾谨之周身的低气压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来,一度将他逼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得顾谨之恼火。 “洛宁,给本王查,本王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皇宫里,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作恶!”顾谨之微微眯起眼,“梦鳞丸早些年便成了禁药,制药的方子也早已失传,如今留下来的应该只是当年遗落的一些,从这方面去查,定然能够查到些什么的!” 洛宁抱拳领命:“王爷,那,那个宫女呢?” 顾谨之一顿,然后才想起洛宁说的是那个留守在殿里的宫女,沉默良久,还是微微有些心软:“带去王府,想办法堵住她的嘴,若是不知好歹,便让她一辈子都张不了嘴!” 洛宁领命,快步先行离去,独留顾谨之一人在路上漫步。 顾谨之抬头看着满满的宫路,以及两侧漫漫无垠的砖墙,忽然懂得了权胜蓝的坚持,这座庄严的皇宫,用红砖墙团团围住,围成了世上最富贵的地方,也围成了世上最可怕的地方,多少人为了挤进这个地方,而献祭了自己的性命和鲜血。 顾谨之嗤笑一声,王权富贵,说到底,就是用白骨和鲜血修建的修罗场罢了,纵然鲜花遍地,也遮掩不住,它骨子里的阴毒和狠辣,顾谨之抬头看向天空的那轮明月,有那么片刻,他甚至觉得,今夜的月亮也微微泛出了鲜血的红。 第186章 天子寿辰 “沅王看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顾谨之眸光微闪,却不曾回头:“在看今日的星辰明月,想着明日该是个好日子吧!” 洺王顾煜寒慢慢走到顾谨之身边,抬头看着天空:“是啊,看这星辰,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皇兄怎么有闲暇到此处来了?那些个官员没有拉着你继续吃酒?”顾谨之垂下眼,淡淡的问道。 “喝得多了,只觉得头疼,便出来吹吹风,正巧遇上了皇弟你!”顾煜寒抬手揽住顾谨之的肩,远远瞧着,就好似两人感情颇好的样子。 顾谨之侧头看了一眼肩头上的手,扯了扯嘴角,不曾说什么,只是慢慢向前走着:“皇兄这风吹的倒是真远!” “一路走着走着便到此处了,倒是皇弟,怎么来了这么远的地方?”顾煜寒偏头看着顾谨之,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只要顾谨之说错一个字,就会被他狠狠缠住,然后一点一点挤掉猎物腹腔里的最后一口气。 “送了权小姐一程!”顾谨之知道顾煜寒就是来套话的,也不欲与他绕圈子,直接说道,“权小姐看着彪悍,也就是女子,多喝了几杯果酒便醉了,她到底喊了本王一声皇叔,本王理该送她一程!” 顾煜寒显然没有想到顾谨之会这般解释,一听,就知道,是早早串通好的说辞,可偏偏又没有什么痛脚可以抓,只得笑道:“权小姐,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宫宴上,喝多了呢?” “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顾虑不周也不是什么会让人意外的事!”顾谨之轻笑了一声,微微侧头看向顾煜寒,“听说皇兄,今日与权小姐对弈了,权将军的棋艺在大周是排的上号的,就不知道这权小姐棋艺如何?” “权小姐的棋路很广,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该如何走!”顾煜寒想起权胜蓝毁掉棋局的样子,嗤笑一声,“而且,权小姐颇显任性!” 权胜蓝毁掉棋盘的事情,洛宁早早的就同他说了,一时之间,他也有些看不太懂权胜蓝,顾煜寒这些年在朝堂上颇受皇上重视,便是他与舜王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权胜蓝今日毁棋的举动,分明是刻意的,似乎是想要惹怒顾煜寒。 可若真的是如此,顾谨之却又有些想不明白,权胜蓝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该怎么做,惹恼顾煜寒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她不应该如此行径啊!除非,有私人恩怨,就好似今日被她狠狠下了面子的落浮尘一样。 “一个孩子罢了,又被权将军那样放在掌心上宠爱着,总归会有几分任性的,皇兄还是莫要放在心上的好!”顾谨之笑了笑,轻声说道。 顾煜寒眸光闪了闪,然后笑道:“我们回去吧,出来的久了,宴会应该也快结束了,你我作为儿臣,总不能提前离开的!” 顾谨之点头,正欲回去,却听一声声爆炸声,回头看,便是漫天绚烂。 第187章 梦麟剧毒 马车走出了宫门,正慢慢的向着护国将军府而去。 爆炸声忽然响起,马夫怕惊到马,便下了马车,安抚着马匹。 清秋轻轻撩开车帘,看着天空上绚烂的烟火,不由的感慨道:“好美!” 权胜蓝靠在马车上,听到清秋的赞美,才慢慢睁开眼,看着天空上五彩斑斓的烟火:“嗯,甚美!美的几乎让人忘记了那片天空下,是如何泥泞的沼泽之地!” “小姐。”清秋一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口,又灌进满满苍凉。 权胜蓝握住清秋和白鸽的手,看着她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只要记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夜,我只是因为喝多了,才早些回府的,便是娘亲那里,也必须是这番说辞!” 白鸽一双眸子通红:“婢子知道!若是婢子,若是婢子小心些,早些发现不对,便不会如此了……” “与你何干?”权胜蓝敛下眼,“有人存了害你的心思,你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早晚会落进陷阱,只有日日想着做贼的人,哪里会有想着日日防贼的人!” 清秋想起权胜蓝身上的青紫,心中越发气闷,却又无处可发,不知不觉间,捏紫了自己的手心:“小姐,到底是谁,这分明就是要毁了小姐啊!” 权胜蓝抬眼,眼中杀气毕露,就好似当初她在校练场上与一个两百斤的壮汉对垒时的样子:“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是人是鬼,我都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良久,轰鸣的烟火声才渐渐停止,车夫又一次攀上马车,挥着马鞭,嘴上喊着“驾”,驱使着马车在无人的街头慢慢的向着护国将军府驶去。 好容易回了府,却不想,画凉和宋嫣然竟然早早的等在了门口,看到她们,宋嫣然欢快的从画凉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向权胜蓝冲了过来。 权胜蓝一双腿此时还在轻轻发着抖,用尽了剩余的力气,才接住了像个小球一样滚过来的宋嫣然,只是权胜蓝此时实在是没有力气将权胜蓝抱在怀里了。 宋嫣然立刻就察觉到了权胜蓝的不对劲,小手一翻,捏住了权胜蓝的手腕,一双漂亮的眼睛立刻瞪大:“你……” “画凉哥哥,今夜就让七七去我那里睡吧!”权胜蓝赶忙握住宋嫣然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让她先把嘴闭上。 画凉愣了一下:“七七不小了,去你那里睡,怕是不便吧!” 清秋走到七七身边,弯腰将宋嫣然抱在怀里:“无妨的,与我们一起睡便是了,无碍的!” 画凉见宋嫣然也不曾说什么,便走到宋嫣然身边,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夜里莫要闹腾,可晓得?” 宋嫣然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任由清秋抱着,随着权胜蓝一同回了院子。 一进屋子,宋嫣然便立刻从清秋怀里跳下来,瞪着权胜蓝扯开了嗓子:“你疯了?” “这毒,你能解吗?”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唇角的笑容满含苦涩! 第188章 梦麟剧毒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良久,才挫败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名誉天下的茯苓公子都解不了的毒,我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疯,如果是你,你选哪条?”权胜蓝慢慢走到床边,由清秋扶着慢慢坐下,“若是京中那些女子,那大抵都会选择去死吧,毕竟在她们看来,贞洁大如天!” “我会与你一样,选择疯!”宋嫣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抱出好几个瓶子,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递给权胜蓝,“避子药,你先服个一颗!你体内尚且还有余毒未清,若是不清干净,往后随便什么毒都有可能牵引出梦鳞丸的毒性!” 权胜蓝点了点头,一手接过宋嫣然递过来的药,一手接过清秋递过来的水,头一仰,就将药吞了下去。 “清秋,辛苦你去我房里,将我的包袱拿过来!”宋嫣然抬头看向清秋,轻声说道。 宋嫣然的身份,权胜蓝并没有瞒她们,所以宋嫣然的话,清秋老老实实的听了,快步去了宋嫣然的院子,去寻她嘴里说的那个包袱了。 等待的时候,宋嫣然小心的给白鸽查看伤口:“这人,是下了死手啊,若不是白鸽的脑壳硬,这会儿,白鸽怕是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权胜蓝沉吟,看着白鸽苍白的脸,心中的不安越甚。 今日那人直接在宫中行凶,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权胜蓝确实第一次遇上,不过也是今夜的事,权胜蓝想起了前世,也是在宫宴上,一个勿闯后宫的千金小姐,当夜便失踪不见,第二日,被发现死在了湖水里。 而前世,曾有人打翻酒水洒在了她的衣裙上,若不是沐昭不许她离去,她必然也会跟着身边的宫女去换衣服,或许也会被引去那个厢房,如果前世的时候,她去了,她必然会中招,或许,会像那位小姐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也有可能,身败名裂。 “权胜蓝,你可知道,这世上早就没有梦鳞丸,当初便只有一瓶梦鳞丸被无意制出,后被人窃走,如今,这天底下,梦鳞丸至多不会超过两颗了!”宋嫣然微微眯起眼,“你以为,谁有这个本事,拿到这仅剩的这两颗梦鳞丸呢?” 权胜蓝沉默着,心中却已经有了底。 不多时,清秋抱着宋嫣然的包袱推门进来,宋嫣然的包袱看着不大,一打开,确是满满的瓶瓶罐罐,还有一整套的银针。 宋嫣然从许多瓶瓶罐罐中拿出一瓶银色的瓶子丢给权胜蓝:“全部喝掉,我先给白鸽包扎!” 权胜蓝打开瓶子,立刻便嗅到了一股清清凉凉的味道,心中的闷热立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这是什么?” “天山雪莲!”宋嫣然拿着一根粗针对着白鸽的肿包猛的一扎,白鸽一个不忍,直接叫出了声,然后清秋就看见宋嫣然挤出了一些黑血,“啧啧啧,这手下的啊,贼重啊!” 权胜蓝看着有些心疼:“你轻些,白鸽怕疼!” 宋嫣然幽幽的转过头来:“我现在不下手,等到明天,她得更疼!” 第189章 梦麟剧毒 包好了白鸽的脑壳以后,宋嫣然拿着针走到了权胜蓝身边:“衣服脱掉!” 权胜蓝顿了顿,看向清秋:“清秋,你带着白鸽去休息吧!” 清秋顿了顿,还是应下:“是,小姐!” 等到清秋和白鸽离开以后,权胜蓝才缓缓站起身,一件一件的褪去身上的衣物,直到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肚兜。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白皙的皮肤上,斑斑点点的青黑,沉默良久,拍了拍权胜蓝的肩:“去床上趴着,我给你施针!” 权胜蓝乖乖的走到床边,在床榻上趴好。 宋嫣然脱掉外衣,舒展筋骨,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将自己从一个孩童变作了大人,权胜蓝看着宋嫣然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胳膊小腿,只觉得好笑:“你也不怕你这幅模样叫旁人瞧见了!” “瞧见便瞧见呗,你不说,我不说,谁晓得我是七七,倒是你,让旁人看见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在你屋里,只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宋嫣然扯了权胜蓝的外衣披在身上,“冷的很!” “你晓得冷,那你还不快些,我这么趴着,都快冻着凉了!”权胜蓝朝着宋嫣然翻了一个白眼。 宋嫣然轻笑了一声,捏起一根银针在灯火上烤着:“你现在觉得冷,过一会儿,怕便不觉得了!” 权胜蓝正要说些什么,宋嫣然手上的针就毫不留情的扎在了权胜蓝的腰眼上,瞬间的刺痛过后,便是慢慢席卷而来的灼热,权胜蓝感受着异样的热度一点一点上升,一点一点挤进权胜蓝的四肢百骸,很快的,权胜蓝整个身子都变作了诱人的粉红色。 “那个为你解毒的男人是谁?”宋嫣然捏了一颗药丸,将药粉抹在另一根银针上,然后趁着权胜蓝不注意,一下子扎进了权胜蓝背脊上的穴位里。 权胜蓝轻哼一声,随后便忍住了痛:“那人,你也见过!” “我见过?”宋嫣然挑眉,“莫不是那个沅王?” 权胜蓝眸光微闪,沉默良久,还是应道:“是他,我中毒后,拼了命的跑出来,是他救了我!” “救了你,然后占了你便宜?”宋嫣然捏着银针,一根一根的扎进权胜蓝光洁的后背,“你该让他娶你,好给你负责!” 权胜蓝趴在那里,一边感受着身体里的冰火两重天,一边还要听着宋嫣然不着边际的话:“我若是想嫁他,之前在宫里,他便不会送我出宫!七七,我想回漠北,我不愿呆在京城这个被权势和欲望所掌控的黄金牢笼里!” 宋嫣然沉默半晌,从中抽出一根银针,慢慢的扎进权胜蓝的天灵:“那便回漠北,我也喜欢漠北的风土人情,漠北风光甚好,我也甚是欢喜,京城虽然繁华,却步步泥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地底下的恶鬼纠缠住,万劫不复!” 权胜蓝不在说话,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身体里剧烈的冷热交替,让她一会儿浑身冒汗,一会儿浑身颤抖,不一会儿,汗水便将被铺染湿了。 第190章 梦麟剧毒 直到权胜蓝的身上不再流汗了,宋嫣然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划破了权胜蓝的耳垂,从耳垂上挤出一滴浓黑的鲜血。 宋嫣然小心翼翼的将那鲜血装进瓷瓶里,然后封好:“好了,余毒算是彻底排净了!” 权胜蓝趴在那里,轻轻喘息着,然后侧头看着宋嫣然,一根一根的拔掉她身上的银针,烛火下,权胜蓝看着宋嫣然的侧脸,注意到她脖颈上有一颗红色的痣,忽然想起,前世她和画凉的结局:“七七,你准备瞒着画凉哥哥到什么时候?” “那个呆子!”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垂下了眼,“你说,若是我不说,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实我是女儿身,其实我是大人?” “当然不会!”权胜蓝摇了摇头,扯了被子裹住自己被冻凉的身子,“你总要长大的,你不可能一直都是孩童的模样啊,七七,你是不是欢喜画凉哥哥?” 宋嫣然顿了一下,一张小脸瞬间红了个透顶:“我,我……” “你如何?”权胜蓝慢慢坐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嫣然。 “我想,我大抵是欢喜他的吧!”宋嫣然低下头整理自己的银针和各种瓶瓶罐罐,“只是,我不晓得该如何说,而且,我怕会吓到他,若是那样,我便连待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微微泛酸,良久,才轻声说道:“那你,可以偷偷的用宋嫣然的模样去见见画凉哥哥啊,若是画凉哥哥欢喜你那个模样,你在告诉她,你就是七七,这样不就好了?” 宋嫣然听着权胜蓝的话,却有些欲言又止,权胜蓝心知,她大抵是有什么难言之事,便不再多问,而是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慢慢开口说道:“七七,如果,我请你给一个人治疗,你会答应吗?” 宋嫣然整理东西的手慢慢停下来,回头看向权胜蓝:“你是说沅王顾谨之吗?” “是!” “不治!”宋嫣然一口拒绝,“你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泄露,我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权胜蓝似乎是早早的就知道宋嫣然会拒绝,所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嗯?你不再说些什么吗?”宋嫣然显然没有想到权胜蓝就这么算了,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权胜蓝。 “说什么?你说的没错啊,你的身份若是被泄露出去,不用说旁的,就是皇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皇帝如今已是暮年,难免惜命,若是让你因为我一句话,被困于皇城,那便是我的罪过了!”权胜蓝轻声说道。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沉默良久,然后有些扭捏的说道:“其实,其实若是你开口,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冒险给他医治的,我就是想让你求求我!” 权胜蓝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看向宋嫣然:“我求你!” 宋嫣然顿了顿,然后轻轻笑起来:“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可不是免费给他治的,我可是要收取天价诊金的!” 第191章 梦麟剧毒 宋嫣然要收取诊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权胜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下。 这一夜,宋嫣然是在权胜蓝屋子里睡得,所以第二日一早,沐昭担心权胜蓝,早早的过来看,一推开门,就看到宋嫣然和权胜蓝两个人一个人睡在床头,一个人睡在床位,宋嫣然的脚还踹在权胜蓝的肚子上。 沐昭不忍心叫醒权胜蓝,小心翼翼的走到宋嫣然身边,将她抱起来,抱到床头,给她们盖好被子以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沐昭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清秋带着依琳依青走过来,各自手上还端着洗漱用品,便轻声阻止道:“让他们再睡一会儿吧!” 清秋止住脚步,应了一声:“是,夫人!” “怎么没看见白鸽?”就在沐昭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问道。 清秋顿了顿,垂下眼轻声回道:“她昨夜不知道为何,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倒了,脑袋肿了一大块,奴婢便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沐昭也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皱眉:“怎么这样不小心,有没有大碍,记得去请大夫来看一下!” “奴婢知道!”清秋笑着应下,“现在天还早,夫人再歇息一会儿吧!” “今日将军不上朝,我正预备去炖些滋补的汤给将军喝呢!”沐昭笑了笑轻声说道,“昨日你也颇辛苦,既然你便让依琳依青看顾着,你也再休息休息!” 清秋看着沐昭,想着昨日夜里权胜蓝遭遇的事情,眼眶微微泛了红,但还是笑了笑道:“今日奴婢怕是休息不得了,小姐现在还睡着,笙箫昨夜回来的时候,也喝多了酒,过一会儿只怕也得喊着头疼,偏偏白鸽姐姐又伤了脑袋,这里里外外的,总不能都让依琳依青忙活!” 沐昭抬手拍了拍清秋的肩膀:“说来也是,还是要辛苦你,你和白鸽啊,就跟三紫一样,是胜蓝的左右手,缺了谁,都不成!” 清秋笑了笑,看着沐昭许久,还是将昨夜的事,死死的埋在了心里,就好似沐昭说的一样,她是权胜蓝的左右手,她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权胜蓝,现在白鸽受了伤,她必须要撑起这个院落的里里外外,不能让任何人从这个院子带出去任何东西,包括秘密。 送走了沐昭,清秋便让依琳依青先去准备早膳,自己则在门口守着。 “清秋?”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呼。 清秋立刻应了一声,推门进入,然后就看到权胜蓝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一脸朦胧的看着她:“你怎么站在外面,今日冷的很呢!” 清秋走到权胜蓝身边,按了按被子轻笑道:“其实还好,没有那样冷的呢!” 权胜蓝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了清秋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拉进温暖的被窝:“还说不冷,手凉的很呢!” “小姐……”清秋感受着权胜蓝手心的温度,心中越发暖暖的。 “白鸽可好些了?”权胜蓝抬眼看向清秋轻声说道。 第192章 赌坊花楼 “好许多了,她本闹着要起床,奴婢硬是按住了她,让她再休息休息!”清秋笑道,“笙箫昨日回来的时候,喝多了酒,奴婢方才去看的时候,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过会儿醒了,只怕会头疼吧!”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今日便让白鸽好好休息一下吧,至于笙箫,煮一碗醒酒汤让她喝下去就好了,今日,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睡在一旁的宋嫣然也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伸开手脚,就抱住了权胜蓝:“你今日要去哪里玩啊,带我一起去啊!” “今日去的地方,你这个样子若是与我一同去,怕是不便吧!”权胜蓝见着宋嫣然这幅孩童的模样,轻声说道。 “那我便以宋嫣然的样子与你同去,总归,你是甩不掉我的!”宋嫣然死死的抱住权胜蓝的手,逗得权胜蓝轻轻笑了起来。 权胜蓝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宋嫣然的头:“你莫闹,带你去便是了!” “小姐可是醒了?”门外,依琳小声问道。 “嗯,小姐醒了,你们进来吧!”清秋轻声说道,然后就看道依琳推开了门,依青则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清秋为权胜蓝一件一件穿上衣服,然后接过依青准备好的柳枝和茶水小心的递给权胜蓝。 宋嫣然抱着被子盘坐在床上,看着权胜蓝被人伺候的起床,感叹声连连:“你连起个床都要别人伺候,还伺候的这么周到,还真是千金小姐的命啊!” “我也不喜欢如此,但是白鸽和清秋不肯!”权胜蓝吐掉嘴里嚼烂的柳枝,接过茶水漱口,“说什么,旁人家的小姐都是这般的,我不能凡事都太随意,不然叫别人家的小姐知道了,要笑话我们权府!” 宋嫣然挑了挑眉:“说的也不无道理!千金小姐确实要有千金小姐的做派,不然容易让人瞧不起了!” “是啊,小姐可记得那个寄住在陈府的落小姐,不过是一个落魄户罢了,偏要装什么大家闺秀,还总想接着江南女子的名头压小姐一头!”清秋想起昨日落浮尘被权胜蓝下面子的时候,便觉得心中畅快,“一身风尘做派,却偏要装的高雅淡漠,可笑!” “所以我昨日才会穿那一身粉红,才会在白鸽准备的那么多支舞中,独独选了梅舞啊!”权胜蓝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清秋为她梳妆。 清秋拿着梳子的手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惊讶的看向权胜蓝:“小姐是故意的?” 权胜蓝的唇角微微上扬:“是啊,我早知道落浮尘会穿什么衣服,跳什么舞,昨日,我的那身衣服,那支舞,本就是为了她刻意准备的!我也是女子,一入京,便总有人拿我去与她比较,我心中自然也会有不满!” 清秋看着镜子里的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这才是奴婢的小姐嘛,小气的很,有仇必报,才是小姐的性子啊!” 第193章 赌坊花楼 等到权胜蓝打理好一切,用过早膳以后,准备去和沐昭请个安的时候,却被管家告知,权子言一大早就带着沐昭出门玩去了,只留下一袋子黄金让管家交给权胜蓝,并且让管家转告权胜蓝,便是天崩地裂,也千万千万莫要打扰他们。 权胜蓝看着手里的一袋子黄金,掂了掂,颇有些分量:“笙箫,你说当初我娘怀上我,再生下我,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意外?” “或许吧!”笙箫接过权胜蓝手里的黄金,扯开袋子看了看,“这么一袋黄金,将军为了和夫人好好独处,还真是舍得啊!这么多,够逛许多次花楼的了!” 权胜蓝和笙箫自幼生在漠北,长在漠北,除了偶尔上课的时候,基本都泡在军营里,军营里大多都是糙汉子,一开始还会注意一些,不在她们这些小姑娘面前瞎说,可慢慢的,也都放开了,什么荤话不敢往外说。 在军营里,权胜蓝听得最多的就是花楼。 哪家的花楼酒水好,哪家的花楼姑娘靓,这些都是那些当兵的嘴里最常说的话,那时候权胜蓝好奇,便会偷偷跟着新来的新兵蛋子去那烟花柳巷,看看那些袒胸露乳的大姑娘是如何的美好。 权胜蓝是女人,她能看到的,就是那几两软肉,提不起什么兴趣。 后来,权胜蓝跟着一些有品级的军官去了花楼,那个地方,才是男人的天堂啊! 一眼望去全是美人美酒美食,权胜蓝和笙箫那时时常偷偷溜去花楼,穿上男人的衣服,点一个包间,叫上一两个唱歌跳舞的美娇娘,上几壶美酒,喝得那叫一个畅快啊! “笙箫,我们要不要去逛一下京城的花楼?”权胜蓝眼前一亮,凑到笙箫面前说道。 “现在大白天的,逛什么花楼?难不成你要把人家千娇百媚的姑娘从床上拽起来吗?”笙箫把手上的袋子还给权胜蓝,然后顺便赠送了一个白眼。 权胜蓝抱住袋子,轻哼了一声:“我们可以先去赌几把啊,等到晚一些了,再去喝花酒啊!” 笙箫抬眼看向权胜蓝,半晌,然后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好啊!” 清秋看着这两个臭味相投的人,轻叹了一声:“你们莫不是忘记了,当初你们因为逛花楼,被罚的有多惨了?” 权胜蓝和笙箫曾有一段时间沉迷于花楼的酒水,总是在深夜偷跑出去喝花酒,然后在凌晨时分赶回来,谁想有一日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早起的沐昭,两人干的坏事,就此穿了帮! 向来优雅的沐昭被气的拎着一把大刀满世界的追着两个人,追了大半个时辰后,沐昭累的不行,站在原地大喘气,然后跑的欢脱的两人,就被权子言捉住,打包好送到沐昭面前。 等沐昭好好的教训了一顿以后,权胜蓝和笙箫被一根绳子吊在校练场上,那可是六月啊,太阳有毒又辣,两个小姑娘,就被权子言吊在那里暴晒了一整天,就是因为她们惹急了沐昭。 第194章 赌坊花楼 后来,还是沐昭去和权子言求情,权胜蓝和笙箫才被放了下来,可是权胜蓝那身娇贵的皮肤也已经晒的通红,第二天就开始脱皮。 漠北的太阳啊,便是权子言那样的大男人都会晒的慌,更别说权胜蓝和笙箫了,硬生生脱了两层皮,嘶哑咧嘴的惨叫了半个多月,日日用冰过芦荟敷着,也疼的受不了。 “那是漠北的太阳,现在是在京城,还是冬天,哪有那么大的太阳!”权胜蓝轻笑了一声,“而且,今天爹爹一门心思都在娘亲身上,哪有那个心思来管我!” 笙箫也附和道:“就是啊,有夫人在,将军那会分出心思来管咱们!” “走走走,我们回去打扮打扮,出门玩去!”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捏了捏清秋的小脸,“莫要担心嘛,我们早去早回,我娘他们不会知道的!” 最后,清秋还是找出了四套男装,至于为什么是四套,还不是因为宋嫣然自从听到权胜蓝说今日要出去以后,便一直赖在她们院子里不肯走,生怕权胜蓝不带她一起去。 宋嫣然当着清秋和笙箫的面,从一个孩童模样,一点一点伸展筋骨变成大人的时候,纵然两人都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吓的不轻。特别是笙箫,要不是权胜蓝死死的按着她的脚,只怕她早就大喝一声“妖怪,哪里走”,然后一脚踹在宋嫣然身上了。 当七七变成宋嫣然以后,权胜蓝发现,宋嫣然着男装时,那白净秀气的小脸,实在是可爱的紧,而此刻,宋嫣然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像个乖孩子一样的任由清秋给她画眉的模样,更是乖巧的很,看的权胜蓝心里痒痒的。 最后,权胜蓝还是没能忍住,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宋嫣然的小脸,滑腻的手感,让权胜蓝很是满足,然后在宋嫣然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反反复复的揉捏着。 等到几人打理好以后,一眼瞧上去便是四个白白净净的俊朗的男子,瞧着倒是颇为扎眼,清秋觉着今日天气有些冷,便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男人的披风,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系上。 这些男装,都是权胜蓝在成衣店买的,因为在漠北的时候,以女儿身出门多有不便,权胜蓝和笙箫便时常男装打扮,然后去街市上玩耍,前些日子去街上逛街的时候,权胜蓝便瞧见了好几家成衣店,一时手痒,便买了好几套衣服,正好今日用上了。 “我们清秋啊,真真是贤惠啊!”权胜蓝学着男人的模样,抬手轻轻勾起清秋的下巴,状似轻佻的说道。 “我现下倒最是羡慕白鸽,躺在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清秋拍掉权胜蓝的手,“说什么将军夫人不会发现,京城就这么点大,忽然出现了这么秀气的公子哥儿,只怕不一会儿便会传的满京城都知晓了!” “你若觉得太好看了,那再添道疤便是了!”权胜蓝听着清秋的碎碎念,只觉得好笑。 第195章 赌坊花楼 清秋一个白眼翻过去,她可不愿权胜蓝光洁的脸上出现一道难看的疤痕。 权胜蓝轻笑一声,装模做样的打开折扇,学着那些故作斯文的学生,在大冬天摇晃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虽说是大摇大摆,但是权胜蓝还是很认怂的走了将军府的后门,毕竟若是让管家看到她们这副模样的走出将军府,那他们几个晚上回来,可能就真的要被权子言吊起来打了。 四个人走在街上,前段时间,笙箫跟着夏玉他们在京城之中排查,就将京城摸了个底朝天,那里是赌场,那里是花楼,笙箫摸得是一清二楚,带着她们在街道上左拐右拐,然后就摸到了一家颇有气势的赌场。 “这家,是京城之中最大的赌场了!”笙箫看着那家黑色烫金的牌匾,然后侧头靠在权胜蓝的耳边,“这是四王爷的产业。” “怪不得会是京城最大的赌场了!”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率先抬步进去。 赌坊里人声鼎沸,一个个都叫嚷着,嘶吼着。 权胜蓝走在前面,偶尔凑过来几个人,笙箫和清秋都会飞快的上前,挡开那些人的靠近。 慢慢的,权胜蓝走到一个桌子前站定,看了良久,然后回头看向宋嫣然:“你来。” 宋嫣然愣了一下:“啊?我?” “嗯,你来!”权胜蓝在宋嫣然手里塞了一片金叶子,然后将她推到人群中。 宋嫣然一个没站稳,拿着金叶子的手直接压在了豹子上,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再有片刻,便有人开始嘲讽宋嫣然,说她是个有钱无脑的主。 “买定离手!”庄家开口,宋嫣然立刻就收了手。 看着豹子上押的那片孤零零的金叶子,宋嫣然也觉得自己这一下,实在是傻的很,色子能够摇到豹子的几率何其小,她如何能遇到,想来这叶子也就是白送给人家了的。 就在宋嫣然一脸沮丧的准备从人群里走出来的时候,庄家开了色子,然后,便是一片哗然! 豹子! 宋嫣然一惊,揉了揉眼细细的看,果然是豹子。 看着庄家把宋嫣然赢的大把大把的银子推到宋嫣然面前的时候,宋嫣然才反应过来,刚才权胜蓝推她的那一把,就是早早的看中了豹子,只不过是借她的手去下赌罢了。 赌场里的忌讳,就是在一张赌桌待太久,所以权胜蓝喜欢赌一把,拿了钱就走人,可偏偏,这个东家见宋嫣然拿了那么多钱,心里不高兴,硬是叫住了她:“这位公子,赢了钱就走吗?不再玩一把吗?” 庄家都这么说了,宋嫣然若是非要走的话,岂不是显得她们这几个人输不起嘛,宋嫣然最是受不得这个气,一个抬头,一个冷哼:“你想玩什么啊!” “我这桌,赌得就是色子,不知道公子是赌大还是买小呢?”庄家是个长满了络腮胡的男人,说话的时候,又对色子做了新一轮的摇晃,宋嫣然不太会赌,便怯生生的回头看向权胜蓝。 第196章 赌坊花楼 赌场里的人,哪个不是精的跟个猴似的,那个庄家自然也看出了,这么几个人里,真正说的上话的就是一直站在几个人中间的权胜蓝了。 权胜蓝走到宋嫣然身边,看着庄家轻声问道:“庄家觉得是大还是小呢?” 权胜蓝的眼睛就好像是淬了毒,只是这么看着,也能悄无声息的掠走一个人的心神,然后,众人便听到庄家有些呆愣的声音:“应该,应该是大吧!” “那我,买小!”权胜蓝轻笑一声,将方才宋嫣然赢了的银子连带那片金叶子全数推到了“小”那里。 权胜蓝清晰的看到庄家眼睛里的震惊,在庄家想要动一下手的时候,一把按住了庄家的手,然后微微一用力,就掀翻了杯子,露出了塞子。 果然是“小”。 宋嫣然看着一点一点鼓起来的荷包,而一开始用来赌钱的金叶子,从始至终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宋嫣然的荷包里,一点要动弹的迹象都没有。 “你,你怎么知道那些色子里的点数,是大是小啊?”宋嫣然紧紧的抱着钱袋子,然后小声的在权胜蓝耳边问道。 “因为我会听啊!”权胜蓝指了指耳朵,“我的耳朵,能听千里之外的马蹄声,也能听到色子指之间碰撞的声音,辨别色子的大小,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溜溜达达一整圈了,权胜蓝是赚的本满钵满,几个人就地开始分赃,分好了钱,权胜蓝抽回了最初的那张金叶子,剩下的钱,就由着她们分去,然后去各个桌子下注。 由始至终,清秋都尽忠职守的跟在权胜蓝身边,直到权胜蓝赶她去玩,她才接了银子去下赌,但玩的时候,还是不听的回头看看她是不是还在。 权胜蓝寻了一个桌子坐下来,便有小厮送上热茶点心,权胜蓝也乐得自在。 那茶水难喝的紧,权胜蓝闻了闻就不想碰上一口,便抓了把瓜子磕着,然后看着那些男人女人拿着自己的辛苦钱,挤在人堆里,幻想着不劳而获,然后变得倾家荡产。所谓赌场,很多人深恶欲绝,但说到底,赌场只不过是将人的欲望摆到了台面上罢了。 权胜蓝赌钱从来就没有输过,不是说因为她有多少本事,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把钱放在眼里,所以在下赌注的时候,她可以保持头脑清醒的和对方进行博弈,然后下注。 作为旁观者,权胜蓝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这个赌场里,有多少老千,有多少托,有多少只是来赌钱的,所有的所有,都可以从他们眼睛里找出答案。 直到权胜蓝看到一双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睛,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是一个小孩子,一双眼睛盯着她,慢慢的都是恐惧! “你看什么?”权胜蓝看着小孩子,轻声问道。 小孩子吓了一跳,然后快速的走到权胜蓝身边,收掉了她放在桌子上的点心和茶水:“你,你小心些!” 孩子的声音很轻,但是权胜蓝还是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是清楚。 第197章 赌坊花楼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果然,人群中有不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而玩的最嗨的宋嫣然身边,也已经站了两个神色迥异的人。 权胜蓝放下手里的瓜子,嗤笑一声,慢慢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块腰牌,“啪”一声放在边上的桌子上:“看什么?莫不是偌大的赌场,还经不起我们几个人玩?” 一直悄悄的站在权胜蓝身边的小厮,悄咪咪的凑过来一个头,瞧了瞧权胜蓝放在桌子上的腰牌,顿了顿,然后飞快的往后堂去。 这个赌场是四王爷的产业,先前权子言下了四王爷的脸面,今日这里的人晓得权胜蓝是将军府的人,要么就是咬死了为难他们,要么,就忌惮权子言的作风,偃旗息鼓,但今日有笙箫在,权胜蓝底气足,也没有在怕的! 果然,不多时,那小厮便从后堂引着一个人快步走出来,那人看到权胜蓝便笑道:“公子莫恼,手下人不懂事,惹恼了公子!还不快去端些好茶好水来!” “是!”那小厮赶紧去照办。 权胜蓝捏起腰牌,放在手心里把玩:“惹恼倒不至于,倒是有些扫兴!我若是真想赢你们,你们今日赚的,只怕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我今日就想带着他们几个出来玩玩,小赢了一两把,就被你们如此盯着,四王爷的气量,便只有这么大吗?” 那人见权胜蓝说出了四王爷,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皇帝勤勉为政,爱民如子,最不欢喜的,就是皇家人干些坑害百姓的事情,赌场,向来是皇帝最厌弃的,可耐不住赌场来钱快啊,所以四王爷还是悄悄的开了一家,虽说明面上的主子不是四王爷,但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哪个不知道这家赌坊,就是四王爷的产业啊! 多典是这家赌坊明面上的老板,其实也就是四王爷的走狗,若是旁的人,多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将军府的人,多典也是不敢惹怒的。 皇帝对权家人的圣宠,谁不是看在眼里的,前些日子,权家军的几个人,绕着京城走了一圈,便端掉了他们好几个制造兵器的暗坊,四王爷手脚做的很干净,根本查不到他头上,但是权子言就那么轻飘飘的在皇帝面前说了几句,四王爷还是被皇帝罚了去干苦差事。 若是普通的官员,大可以叫言官奏一本奸臣惑主,可偏偏权子言是有实权的武将,他手下的几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真的惹了权子言的恼,就是赌上四王爷所有的势力,也硬不过,拿着枪杆子的权子言啊。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就是一件小赌坊,与四王爷有何干系啊!”多典赔着笑,笑眯眯的看着权胜蓝,“不止公子贵姓,惹恼了公子实在是我这些手下办事不利,皆时,我让他们备上些礼,送去将军府,权当给公子赔不是了!” 权胜蓝当然知道多典是在问她的身份,她也不藏着掖着:“礼便不必了,我只是在将军府做客,是权大小姐请来的客人,也不好给权小姐惹是生非的!” 第198章 赌坊花楼 多典听权胜蓝这般说,心中便有些底了,他们派了多少人在将军府周围盯着,哪里有什么客人,唯一的一位男客,自从进了将军府便少有出门,便是出门,也都是带着一个娃娃出门买些零嘴什么的。 再看这几个小公子,一个个的,都生的一副好模样,看着,便是娇生惯养的!主要一个个的,都生的娇小秀气,多典一琢磨,便觉着,面前坐着的,可能就是权子言那放在掌心上宝贝的女儿了。 既是人家的女儿,那更加是得罪不起,权子言那个疯子,可是可以为了妻子女儿,和皇上吵架的人啊,若是惹恼了他的宝贝女儿,赌坊不保倒还是小事,就怕会牵累道四王爷,到时候被皇帝封块地,然后送出去,那四王爷这十几年的谋算就都落了空了。 多典越想越怕,一张脸都有些泛白了,抖抖擞擞的拿出一块帕子擦汗。 半晌,多典才看着权胜蓝轻声笑道:“几位公子随意玩,赢得算你们的,输的算我的,全算我多典与公子交个朋友了!” 权胜蓝看着多典一头的冷汗,轻笑了一声,将腰牌放了回去,然后轻笑一声:“免了,玩的也差不多了,只要我们离开以后,你们莫跟着我们,便万分感谢了!” “不敢,不敢!” “笙箫,七七,该走了!”权胜蓝的声音不大,但是灌了内力以后,颇有穿透力,便是在人声鼎沸的赌坊里,也并不妨碍笙箫他们三人听到。 其实从权胜蓝拿出腰牌的时候,笙箫和清秋便都注意到周边紧紧跟着的人了,只要权胜蓝一声令下,凭着笙箫和权胜蓝的身后,定然能够将整个赌坊闹个底朝天,而清秋,只要照顾好宋嫣然不受到任何伤害,便好了。 宋嫣然尚且还沉迷在面前的花牌中不可自拔,还是笙箫钻进人群里,抓住她的衣领才将她抓出来的。 “公子慢走!”多典无意间看到笙箫手上的手环,心中更是一个激灵,赶紧堆起一脸的笑意恭送着权胜蓝。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也不愿多说什么,率先走出了赌坊。 几个人强装气势走的老远,权胜蓝才低声说道:“后头还有尾巴吗?” 笙箫摇了摇头:“没有了!” 下一瞬,权胜蓝便扶着墙长吁了一口气:“哎呦喂,好在那家伙有眼色,不然闹腾起来,他们没得好处,我们也要被我爹吊起来揍了!” “被揍的只有我们两!”笙箫也是长吁了一口气,“好在那人,看着五大三粗的,脑子还不错!” 权胜蓝笑了笑,一把揽住笙箫的肩膀:“好了好了,咱们去吃饭,吃了饭,就去逛花楼,看看京城的花楼,是什么模样!” 宋嫣然一听说要逛花楼,也是眼前一亮:“好啊,听说京城的花楼,特别豪华,姑娘们还都长得特别水灵!我以前就想去看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那吃完饭,我们就去!”权胜蓝笑起来,男儿装扮的她没有那么多礼仪需要在意,露出了一口白牙,笑得特别欢喜。 第200章 赌坊花楼 “我知道,你们自认为是花楼的头牌,那么些个臭男人捧着你们,你们变真的以为自己美的天下无双了!我让你们去伺候,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不过如此罢了。”鸨姐冷哼一声,“你们该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梅姑娘依旧不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竹姑娘拦住了。 竹姑娘拉了拉梅姑娘的手,对着鸨姐欠了欠身:“情娘如此安排,定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姐妹这便去伺候了!” 鸨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竹姑娘,领着其他三个姑娘向着楼上包间走去。 就梅兰竹菊四个人,鸨姐最满意的便是竹姑娘,知分寸,看的清现实,懂的自己的身份,不像梅姑娘,被那些贪图她美色的男人哄骗一两句,便飘飘然的不知所以然了! 鸨姐转身看着身后的那些姑娘,挥了挥手:“散了吧,各自打扮去吧!” 原本聚拢在一起的姑娘们,瞬间就各自散开了,独留鸨姐一人站在花楼的大厅里。 花楼里的龟公看鸨姐站在大厅里愣神,便慢慢走了上去,龟公在这里做了有些年头了,和鸨姐也是说的上几句话的:“情娘是在想些什么?” 鸨姐回头看了一眼龟公,摇头轻轻叹息:“这么些个孩子啊,不知轻重,要你看,你觉得,谁能够笑到最后?” 龟公自然知道鸨姐实在说梅兰竹菊,这四个孩子,都是当年鸨姐捡回来的,是鸨姐当成孩子养大的,说起来,也都是鸨姐的心头肉。 可就眼前看来,梅兰竹菊风头最盛的就是梅姑娘和兰姑娘,梅姑娘眼皮子浅,只看得到眼前的事情,而兰姑娘则向来都是不争不抢的主,反倒是竹姑娘,最是沉的住气! 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风头盛的姑娘,今日是你,明日就能是她,反倒是沉的住气的竹姑娘,或许,才能走的最长远吧! “情娘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龟公笑着看向鸨姐。 鸨姐顿了顿,转身离开:“叫厨房抓紧,好酒好菜赶紧给我端上去,开门第一桩生意,可得给我接待好了,好让今天来个开门红!” 龟公笑着应下了。 梅兰竹菊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包间里悄无声息的,等到竹姑娘轻轻的推开门,四位姑娘才看到坐在包间里的四位公子。 梅姑娘原本最是不屑,却在看到权胜蓝的时候看傻了眼,还是菊姑娘推了她一把,才没让她继续傻站在大门口。 权胜蓝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四位姑娘,一个个生的,倒真是顶漂亮的,想来,便该是花楼里的头牌姑娘了,当下心情便好的很,对着清秋捏了捏手指,清秋便给每个人赏了一片金叶子。 风尘女子,最看中的,自然就是真金白银了。 原本有些抵触的梅姑娘一看到金叶子,便欢喜的接过了,然后便笑吟吟的往权胜蓝身边有,白皙饱满的胸部几乎就要跳出来了。 权胜蓝看着风情万种的梅姑娘,觉得口味有心重,就把笙箫往前一拉,正好让笙箫抱住了投怀送抱的梅姑娘。 第201章 赌坊花楼 软玉入怀的感受,笙箫还是颇感满足,捏着明显比她柔软的手臂,笙箫只得感慨:“你们这肌肤,保养的,可真真的好啊!” 梅姑娘一坐到笙箫怀里,就闻到了淡淡的女人香,她们做这一行的人,光光是闻味就能判断对面的究竟是男是女。 梅姑娘的手轻轻握住笙箫的手,掌心的厚茧证明了她是常年握着兵器的人,不是江湖儿女,就是大户人家的护卫,可笙箫身上的女儿香,夹杂着顶尖香铺的香膏和脂粉味,每一盒都是价值千金,一个普通的护卫,又哪里用的起这样的好脂粉呢? 女子,练武,并非普通人家。 梅姑娘无意间看到笙箫的手腕,瞧见了那个造型独特的银环,心中瞬间明了:“军爷可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 笙箫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眯起眼:“你怎晓得我是军爷?” “你以为百花楼的姑娘都是吃素的?”权胜蓝坐在一旁抱着胸看着站在边上兰竹菊,然后对着竹姑娘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竹姑娘对上权胜蓝的眼睛,心中一阵发虚,但还是笑了笑,慢慢的走上前去:“公子!” “你说,你从我们四个人身上,看到了什么?”权胜蓝拿出一块金子放在桌子上,“你说对几条,我就赏你几块金子!” 竹姑娘看着权胜蓝,犹豫再三,对着权胜蓝行了个礼,然后轻轻开口道:“四位都是女子!”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在桌上放了一块金子:“嗯!接着说。” “姑娘你是主子,而这两位,则是专门保护你的,至于那位姑娘,应该是姑娘你的朋友!”竹姑娘看着笙箫和清秋,轻声说道。 “嗯,没错!还有呢?”桌子上有放了一块金子。 “还有便是,这位姑娘,是巾帼军的将领吧!”竹姑娘看着笙箫,然后把目光转向权胜蓝,“能够动用巾帼军的将领,姑娘的身份,便不用奴细说了吧!” 权胜蓝看着竹姑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几人:“梅兰竹菊,是百花楼的头牌,梅菊善舞,兰善曲,竹善歌,都说最难看你们同台,今日,不若便让我长长见识?” 几个人皆是一愣,梅姑娘好半晌才慢慢站起身,跟着她们一同应道:“是!” 梅兰竹菊是情娘自小便开始培养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千金小姐该学的东西,她们一样不落,不该学的东西,她们也是一样不落,所以相比千金小姐,她们才艺不输,美貌不输,勾搭男人的本事,更是不输。 乘着小厮来送酒菜的时候,兰姑娘让他们把他的琴抬上来,权胜蓝一行人便各自找了张软榻半躺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美食,然后看着她们唱歌跳舞。 权胜蓝的软榻正好在床边,屋子里有一股弄弄的熏香味,权胜蓝不大喜欢,便干脆开了窗,让窗外吹进淡淡的轻风,冬天的风难免有些微凉,或许是因为白日里有着太阳,吹到脸上也并不觉得寒冷,反倒让人时刻保持着几分清醒。 第202章 赌坊花楼 竹姑娘唱的是梅花三弄,竹姑娘有一副好嗓子,曲子唱起来婉转动听,分外好听,权胜蓝也不由轻轻的哼唱着。 百花楼有一味顶好的酒,叫做百花酒,是百花楼的镇楼之酒,虽比不上漠北的老酒,喝起来却也有几分味道。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这美人,也是真美人啊!”权胜蓝看着窗外,如今已是日落时分,小厮点亮了店门口的灯,百花楼是正式开始接客了。 慢慢的,便有不少宾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百花楼,生意兴隆。 来寻梅兰竹菊的人不少,龟公来敲了好几次门,最后权胜蓝独留了竹姑娘一人作陪,笙箫她们几个吃吃喝喝,早玩的不亦乐乎了,哪里还记得权胜蓝。 竹姑娘便走到权胜蓝的软榻上坐下,看着权胜蓝:“权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权胜蓝抬眼看向竹姑娘,唇角微扬,“我出生富贵,父母宠爱如掌中宝,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生而为人,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权小姐坐在这里,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若是心中没有烦心事,如何懂酒的滋味?”竹姑娘端起一杯酒水,放到鼻前轻轻嗅着。 权胜蓝看着竹姑娘良久,轻轻笑了起来:“不知道竹姑娘原名是……” “卿竹。”竹姑娘微微垂下眼,“我十岁便入了情娘的眼,卿竹是我入百花楼前的名字,情娘觉得好听,便没有改,只不过对外,大家都叫我竹姑娘。” “卿竹,确实是好听的名字。”权胜蓝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卿竹手里的酒杯,“我喜欢这个酒,虽然没有漠北的老酒那么醇厚,但有百花的清香,也符合百花酒的名头。” “权小姐可听过红梅煮酒。”卿竹抿了一口酒,轻笑道,“若是用红梅煮这百花酒,才是真正的美酒,权小姐若是想尝尝,奴便让小厮去取一些红梅来!” “你这般说了,我不尝一尝,岂不是可惜。”权胜蓝轻笑,然后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召来了丫鬟。 百花楼里的丫鬟都会掩着面纱,有传言是说那些丫鬟生的极丑,恐吓到宾客,但也有传言说,是那些丫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开百花楼做丫鬟,只是为了换点银两吃饭,都是良民,不做卖身的行当。 百花楼的宾客也几乎不会去动那些蒙着面的丫鬟,算是卖给情娘一个面子,毕竟这些丫鬟不卖身,是百花楼的规矩,曾经有个外地来的富商调戏了其中得一个丫鬟,情娘便一点情面不留的直接将人赶了出去,并且再也不让其入百花楼。 所以,就权胜蓝来说,她更相信,那些面纱下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硬着头皮来花楼做事,只是为了谋点银两能继续活下去罢了。 情娘年幼的时候,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后来遇上战乱,死了爹娘,就快要饿死了,没办法,自卖自身入了娼门,但她的骨子里并不是那些爱财如命的人,所以时常会有人看到,情娘蒙了面,在粥铺给人施粥。 第203章 赌坊花楼 “过来。”权胜蓝对着小丫鬟招了招手,然后拿出两片金叶子放在小丫鬟的手心,“你去摘一些红梅过来!” 小丫鬟看着手心里的金叶子,愣了许久,然后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权胜蓝看着小丫鬟捧着两片金叶子欢欢喜喜的去了,轻笑了几声:“看她这身形只有八九来岁吧?” “妞妞已经十二岁了!”卿竹放下手中的酒杯,“她家中七个姐妹,她是老五,底下还有两个妹妹,成天吃不饱穿不暖,刚到百花楼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面黄肌瘦,感觉风一吹,就会飞走!” “不是真的没法子了,那个父母舍得把孩子送到这个地方来做工?”权胜蓝看着卿竹,“当初,你为什么会来百花楼?卿竹,这样美的名字,你父母该是把你放在心口疼爱的吧!” 卿竹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爹娘,在我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我二叔霸占了我家的房产和田地,把我带到街上,丢在了百花楼前!” “那时的你,记不得回去的路了吗?” “记得啊!”卿竹苦笑,“只是那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我爹,我娘已经不在了,那个家,即便我回去了,也不再是可以给我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权胜蓝微微垂下眼:“那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什么?”卿竹轻笑,“后悔入百花楼吗?” “不后悔吗?”权胜蓝把玩着自己的手镯,“只要愿意,我可以给你赎身,你该知道,我可以办到!” 卿竹摇了摇头:“我从未后悔过入百花楼,情娘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她的女儿在对待,在百花楼,我不曾挨饿受冻,因为练舞受了一点伤,情娘都紧张的不得了!许多人都笑我们卖笑为生,不知廉耻,可也好过,那些靠吸取别人鲜血存活的恶鬼吧!” 正当权胜蓝想要说些什么时候,去采摘红梅的妞妞走了回来,妞妞做事仔细的很,不仅摘了顶好的红梅,还细细的清戏过,一放到屋子里,就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竹姐姐可是要煮酒?”妞妞看着卿竹轻声问道。 卿竹点了点头:“是!” 妞妞手脚麻利,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事的人,她飞快的端来煮酒用的碳炉,将洗好的梅花放在小几一边,坐好了一切准备,才小心翼翼的退下去。 红梅煮酒,卿竹大概做了许多次了,做的孰能生巧,不一会儿,就荡漾开了浓浓的酒香,酒香混着梅花香,一点一点的沁入权胜蓝几人的心脾,惹得一直在那边撩着袍子划拳的笙箫和宋嫣然也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权胜蓝身边。 “好香啊!”宋嫣然闭上眼轻轻嗅了嗅,“饮酒难免醉,伤肝伤胃,红梅花清肝解郁,治头目痛,能够舒肝,和胃!红梅煮酒,倒是奇佳!给我来一杯!” 卿竹被宋嫣然大爷一般的语气逗笑,但还是倒了一杯酒推到到宋嫣然面前:“请!” 第204章 赌坊花楼 宋嫣然接过酒,还不忘摸一把卿竹的手。 煮过红梅的酒微微泛红,煞是好看,宋嫣然仰头将杯中就饮尽,沉默半晌,将手中的空杯递给卿竹:“我还要!” “等着!”权胜蓝猛地拍掉宋嫣然的手,“我还没喝呢,你就还要,要你个头!” 卿竹一时不忍,笑容在脸上洋溢开来:“莫急,奴煮了许多!” “你说你叫卿竹,往后便莫要叫自己奴了,卿竹这个名字很好听!”权胜蓝接过卿竹递过来的酒杯,看着酒杯中漂浮着的一朵梅花,微微笑起来,“今日,我与这梅花颇有缘分啊!” “权小姐说的是,皇上寿辰你献的那一支梅花舞吗?”卿竹眼前一亮,“梅傲立寒冬,且香传十里,与权小姐的气度,颇像!” “哦?昨夜在皇宫里发生的事,你们这么快便知道了?”权胜蓝挑眉。 卿竹笑了笑:“一出宫,便来百花楼的官人也不在少数,昨夜,在百花楼里谈论权小姐的人可不在少数。” 权胜蓝笑了笑不接话,只是看着酒杯中的红梅出神。 就在权胜蓝准备将杯中这朵梅花混着酒水一起喝进肚子里的时候,门外忽然一阵嘈杂,不多时,便有人踹开了厢房的门:“竹姑娘是在这里嘛?” 鸨姐跟在那年轻公子身后,很显然,是阻拦不急。 随着门被踹开,一股子浓郁的酒味就冲了进来,权胜蓝有些不满的掩了掩鼻子:“笙箫,打出去!” 被人打扰,笙箫早就心有不满,权胜蓝一声令下,她便飞快的抽出了腰间的软鞭,轻轻一甩就缠在了那公子哥的腰上,再用力一甩,就将人摔了出去,然后就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鸨姐,今夜竹姑娘,可是被我家公子包了的,怎么还能让人闯进来呢?”笙箫收回软鞭,冷哼一声,“要是再有人闯进来,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笙箫?”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带不可置信的声音。 笙箫一愣,慢慢回头,然后就看到了顾谨之那张黑的跟碳烧过一样的脸:“王爷?” 顾谨之慢慢走到笙箫面前:“权胜蓝是不是在里面?” 笙箫慢慢闭上了嘴。 顾谨之推开笙箫,快步走近厢房,然后就看到权胜蓝半躺在沙发上,一脸享受的接受着卿竹的投喂。 顾谨之只觉得心里一肚子的火气,因为昨夜她的那番话,顾谨之憋了一肚子的火,从一大早就开始查暗害权胜蓝的凶手,好不容易查到一点关于梦鳞丸的消息,她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权胜蓝一脸风流姿态的躺在这里。 “权胜蓝!”顾谨之一把拽住权胜蓝的手,直接将他拽出了厢房,然后在一堆人眼皮子底下拉着她进了隔壁的厢房。 清秋一看到顾谨之就想冲上去拉住权胜蓝,但是被洛宁拦住:“王爷不会伤害权小姐的!你放心!” “可是,可是……” “权小姐在名义上,不是还要叫王爷一声皇叔嘛,王爷不会对权小姐怎么样的!”洛宁拦住清秋,“你现在去,只会激怒王爷!” 第205章 赌坊花楼 顾谨之拉着权胜蓝闯进另外一间空的厢房里,一脚踹上了大门,直接将权胜蓝压在了门板上:“权胜蓝!” 权胜蓝伸腿想要绊倒顾谨之,方便自己挣脱,却不想顾谨之率先压住了权胜蓝的腿,身后是门,身前便是顾谨之的身体,权胜蓝实在是挣脱不得,每当这个时候权胜蓝就会恼恨自己女子的身份:“你放开!” “权胜蓝,你为什么在这里?”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眼睛,因为怒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权胜蓝丝毫不惧的回瞪过去,“百花楼打开门做生意,我在这里喝酒,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不在家好好休息……”顾谨之的脑海中划过昨夜的场景,耳垂微微泛了红。 “休息什么?”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王爷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权胜蓝练武多年,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子,更何况,我以为,昨夜的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会让它就此过去,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怀,王爷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负责?” 顾谨之一时语塞,看着权胜蓝半晌,才开口道:“权胜蓝,你,你便如此无所谓吗?” “不然呢?”权胜蓝冷笑一声,“难不成,我要和别的女子一样,死守贞洁牌坊?王爷,昨夜我既然让你救我,我便不是那样的女子,王爷大可忘掉昨夜的事,我也不会缠着王爷,让王爷负责,王爷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顾谨之慢慢松开手:“权胜蓝,你说,若是你父亲知道,昨夜,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敢!”权胜蓝乘着顾谨之松手的瞬间,一个反手抵住顾谨之的咽喉。 “我有何不敢,至多,让你爹揍一顿,然后八抬大轿的把你抬回王府!”顾谨之微微勾起唇角。 权胜蓝眯起眼看着顾谨之良久,最后,挫败的松开手,走到桌子前坐下:“顾谨之,你想怎么样?” 顾谨之揉了揉咽喉,然后走到权胜蓝面前坐下:“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是和我合作的沅王,还是昨夜的顾谨之?”权胜蓝轻哼一声,抬眼看向权胜蓝。 “是以你皇叔的身份在问你!”顾谨之只觉得刚刚有些平复下去的怒火,又涌到了头顶,“你给我好好回答,不然你莫怪本王去寻你父亲!” 权子言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权胜蓝的头顶,压的她不得不妥协:“我在家里闷得很,我爹带着我娘出去玩了,给了我一袋金子,听说京城的花楼美女如云,我便想着来瞧一瞧。” 顾谨之坐在权胜蓝面前,放在正在气头上不觉得,这会儿细细看着,却发现她的皮肤似乎比以往要黑了许多,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在权胜蓝的脸上蹭了蹭,果然,便蹭下了些许暗黄色的脂粉。 权胜蓝想要避开顾谨之的手,奈何顾谨之的手够长,权胜蓝便也由着他擦:“你将脂粉擦干净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我是女子了!” 第206章 赌坊花楼 “你以为,你这般旁人就看不出来了,世上哪有这般好看的男子?”顾谨之轻哼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你爹给你金子,难道是让你来这里鬼混的嘛?若是遇上些色鬼,你们四个女子,怎么应对?” “王爷,我如何,与你有何干系……” “你总归要唤本王一声皇叔!”顾谨之皱眉。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半晌,有些不满的轻哼一声:“你是王爷,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府的女儿,叫你皇叔,本就是于礼不合的事情!臣女还是老老实实的叫王爷的好!”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只觉得心中憋了一股子怨气,稳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给本王回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王回去!” “不!”权胜蓝站起身,义正言辞的看向顾谨之,“我花了银子的,竹姑娘煮的酒,我都还没喝呢,我不回去!” “你若是不回去,本王现在立刻就派人去请你爹来!”顾谨之猛的一拍桌子,吓得在外偷听的人一个哆嗦。 权胜蓝被顾谨之这样的吓唬小孩的话逗笑了:“顾谨之,你凭什么让我回去,我一个女子,到这里来,至多喝喝酒,听听小曲,又不能如何,倒是你,一个王爷正是不干,来这里寻花问柳,我是不是该和皇后娘娘提上一提,让娘娘抓紧给你物色物色王妃人选啊!” “权胜蓝,本王到这里来是办正事的!”顾谨之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牙齿之间打磨的声音。 权胜蓝却是不理:“与我何干,本小姐是来这里喝酒听曲子的,你凭什么让我走?” 就在顾谨之要开口的时候,权胜蓝出声打断他:“你莫要说什么去支会我爹,你若要说,你去说便是了!了不起我被我爹吊起来打一顿,但是你且记着,你若同我爹说,我定然也会告诉皇后娘娘,你顾谨之寂寞难耐,到百花楼寻花问柳了!” 顾谨之余光看到窗外的人影,赶紧伸手捂住权胜蓝的嘴,低声在权胜蓝耳边说:“本王是来查梦麟丸的,梦麟丸已经绝迹,但有人说,曾有人在百花楼中过梦麟丸,本王这才到此处来暗访!” “与我何干!”权胜蓝一口咬在顾谨之的手掌上,在他吃痛松手的时候快速挣脱开,“顾谨之,你查你的暗,我喝我的酒,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可莫要忘了,能够治你暗疾的人,就在隔壁!” 提到顾谨之的暗疾,顾谨之才渐渐冷静下来,怔怔的看着权胜蓝:“你威胁我?” “彼此彼此!”权胜蓝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顾谨之,你要记住,我们之间,除却在那件事上的合作以外,旁的并没有多的交际,你依旧是沅王爷,我也依旧是将军府里被宠上天的独女,至于昨夜,你要知道,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味解药!” “那如果,昨夜你遇到的人,不是我呢?”顾谨之眸光暗暗,有些危险的,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 第207章 赌坊花楼 权胜蓝一时沉默。 如果不是顾谨之,如果是旁人,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她愿意吗? 答案,是不愿意的! “如果不是你,那昨夜为我解毒的人,自然也就不是你!”权胜蓝说话的时候,垂在身边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你与旁的男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因为是你,所以,你尚且还活着,若是旁人,如今,只怕已经是护城河里的一具死尸了!” 权胜蓝撒谎了,她知道她撒谎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地躲闪,所以干脆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谨之:“王爷,你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因她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心中莫名沉痛:“权胜蓝,你……” “我如何?”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后退一步,让自己不用一直抬着头看着他,“王爷,这只是一件小事,如果你放不下,那么,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顾谨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权小姐如此洒脱,本王自然也不会再扭捏!只是这百花楼,可并不是简单的花楼,权小姐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你既然想要回漠北,便不能总是卷入一些与你不相干的漩涡里!” 顾谨之一走,笙箫和清秋就跑了进来,清秋上上下下的细细查看了一番,最后之在权胜蓝的手腕上发现了一道微微泛红的握痕,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笙箫则是一脸莫名的看着权胜蓝,对于顾谨之忽然的冲进来,然后又忽然发火,最后却只是一脸挫败的离开,笙箫实在是看不明白:“小姐,王爷他,他……” “莫管他,疯狗一样的,随处咬人!”权胜蓝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一直躲在门口瞧着的宋嫣然,“你在那里瞧什么呢?” 宋嫣然慢慢走进来,然后摇了摇头:“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看沅王的脸色难看的紧,莫不是,你说他不行了?” 权胜蓝一个刀眼直直的飞向宋嫣然:“你皮痒了?是不是要让画凉哥哥给你挠一下痒?” 画凉是宋嫣然的死穴,可偏偏画凉也是宠妹妹宠到天涯海角的人,若是权胜蓝真的在画凉面前说她坏话,她宋嫣然也是有苦没地说的,没办法,只能默默的闭上了嘴。 正在这个时候,卿竹走了过来:“权小姐,酒,还煮吗?” “煮!”权胜蓝冷哼一声,一挥衣袖,大摇大摆的走到卿竹身边,“我还没来的及常常竹姑娘煮的酒呢!这一趟可不能白来!” 卿竹看着权胜蓝这幅举动,轻轻笑起来:“若是权小姐真的生做男儿身,那该是如何俊朗的少年儿郎啊!” 权胜蓝一愣,在卿竹身边停住脚步,伸出手指微微勾起卿竹的下巴:“哦?那若我是男儿身,可能得到卿竹姑娘的芳心?” 卿竹看着权胜蓝,眸光微闪:“得到奴家的心,那想必,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吧!” “那如今,卿竹姑娘的心,可有在我的身上?”权胜蓝微微凑近卿竹,红唇贴近卿竹的耳畔。 第209章 赌坊花楼 “小姐,那不是陈府的落浮尘落小姐吗?她怎么……”即便她掩了脸,但是清秋还是认出了她。 权胜蓝轻轻抬手,阻止了清秋的话,唇角微微上扬:“我们走吧!” 清秋顿了一下,心中依旧疑惑万千,但权胜蓝都不愿多说什么,清秋自然也就将到嘴边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扶着有些醉意的宋嫣然走出了百花楼。 笙箫叫来一辆马车,和清秋一起扶着宋嫣然上了马车:“去护国将军府。” 马夫应了一声,然后翻身坐上马车,挥了挥鞭子,驱使马车向前走去。 宋嫣然坐在马车里,托着自己的头,眯着眼叹息:“你们也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你们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笙箫看着宋嫣然,轻笑一声:“我们都是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的,我们将军府里,哪个不是海量?那百花酒喝着不错,但酒味不足,和漠北的老酒实在是比不得!照你这个酒量,漠北的老酒,你怕是都喝不了一杯!” 宋嫣然看着笙箫,只觉得笙箫的脸在面前摇摇晃晃,然后就瞧见两个笙箫,宋嫣然拍了拍脑袋,然后一把抱住笙箫的脸:“你莫要晃了,我看着难过的很!” “你喝多了!”笙箫扒拉开宋嫣然的手,然后一脸无奈的看着权胜蓝,“她这个模样回将军府,是不是不太好?” 权胜蓝顿了顿,看向宋嫣然:“七七,你先锁骨,变回七七的样子,不然,被画凉哥哥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不好!” “画凉?”宋嫣然顿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权胜蓝,“画凉怎么了?” “你应该不想被画凉哥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面对酒鬼,权胜蓝难得有这样的耐心,一字一句的跟宋嫣然说着,衬着马车里微弱的光,权胜蓝的眉眼温柔的一下子就涌进宋嫣然的心里。 “小姐,如此也不好吧,万一吓到车夫,岂不是……”清秋忽然想到正在赶车的车夫,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笙箫:“看好她,莫让她睡着了,等我们进了将军府,就让她缩骨,变回七七的模样!” 笙箫看着迷迷瞪瞪的权胜蓝,深感任务艰难,但还是应下。 马车慢慢悠悠的晃着,权胜蓝掀起窗帘看着马车外寂静的街道,和身后喧闹的百花楼,一边是夜晚该有的肃穆,一边是人心的贪婪和欲望,权胜蓝听着渐渐远去的丝竹声,想起了落浮尘那双眼睛,不甘,嫉恨,满心羞怒。 天空中的月亮不过浅浅一个月牙,使得夜晚更加黑暗一些,权胜蓝犹记得,前世的时候,落浮尘一声又一声甜腻的唤着她嫂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然后悄无声息的害死她的孩子,夺走她为人母的权利。 权胜蓝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至今也时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孩子在她肚子里轻轻动弹的的那种感觉。 慢慢放下窗帘,权胜蓝看着笙箫不停的捏着宋嫣然的小脸,以阻止她入眠,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权胜蓝自嘲一声,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可不是为了让她不断的怀缅过去的!难道不是吗? 第210章 橙兰卿竹 马车停在了权府的后门,一下马车,笙箫就拼命的摇醒已经睡过去的宋嫣然,然后恶声恶气的让她变回七七的模样,醉酒的宋嫣然倒也好说话,诺诺的应了一声好的,就将身体慢慢缩小,直到变回七七的模样。 笙箫将变小的宋嫣然的抱在怀里,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这么一个大活人,说变小就变小了!” 清秋看着躺在笙箫怀里呼呼大睡的宋嫣然,只觉得好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七七,那儿小姐让我抱她,我抱了好几下才把她抱起来,还想着,这么一个小娃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分量呢!” “行了,我们进去吧!”权胜蓝捏了捏宋嫣然的小手,推开后门,快步走了进去。 门房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端着饭碗露出一个脑袋,瞧见是权胜蓝,便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权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权胜蓝看那小厮敏捷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快步回了院子。 也不晓得权子言带着沐昭去哪里玩了,入夜了也还没有回来,甚至在权胜蓝洗好澡,打理好一切以后,管家还特地过来传话,说权子言和沐昭今夜可能不回来了,还刻意让夏玉带了一小队人,在权府小住一宿,帮着看管。 “爹爹莫不是魔障了,这里可是京城,是天子的脚底下,莫不是还有小贼敢闯将军府行窃不成?”权胜蓝看到夏玉的时候,只觉得头皮隐隐作痛。 “将军说了,小贼倒是不怕,就怕有些长了色胆的小鬼,图谋小姐的美色,他不在府上,不放心!”夏玉复述着权子言的话,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权胜蓝扶着额头,只觉得脑壳痛,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夏将军,你们今夜便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只管同管家说便是,府里有侍卫在巡逻的,我爹的那些话,你,你们就莫要放在心上好了!” 夏玉跟在权子言身边有些年头了,权子言是什么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将军府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且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哪有不要命的小贼敢闯将军府,让他带着一小队权家军来将军府,说的好听是来照看将军府的,其实,就是来看看权胜蓝有没有乖乖的待在府上罢了。 夏玉算是看着权胜蓝长大的,权胜蓝像极了权子言,特别是骨子里的性子,皮的很,在漠北的时候,打架斗殴,吃喝嫖赌,女子不会的她都会,男子不敢的,他都敢,要不是有权子言和沐昭给她兜着,她怕是能把天都捅一个窟窿。 不过这些年,沐昭把权胜蓝关在家里好好调教了一番,权胜蓝也渐渐收起了小时候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特别是到了京城以后,浑身的气度渐渐显露出来,一点也不比那些自幼就被家里好生教养的千金小姐差。 “小姐早些休息!”夏玉看着权胜蓝的背影笑了笑。 权胜蓝一顿,回头看向夏玉轻轻笑了起来:“夏叔叔才该好生休息!我不会大晚上跑出去玩的,夏叔叔就莫要担心了!” 第211章 橙兰卿竹 夏玉看着权胜蓝半响,笑了起来,笑声在院子里回响许久。 权胜蓝回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画凉在她的院子门口徘徊,也不进去。 “画凉哥哥?”,权胜蓝慢慢走到画凉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画凉猛的回头,看到权胜蓝的时候,竟然吓了一跳:“胜蓝,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院子啊!”权胜蓝微微笑着,看着画凉,心中一惊有几分明了了,但还是轻声问道,“画凉哥哥晚上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看看七七,这小子一整日都同你在一起,有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画凉看着权胜蓝,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七七啊!”权胜蓝看着画凉,见他眼中带了几分担忧,便笑道,“七七乖得很,能给我惹什么麻烦,不过今日,他们小酌了几杯,七七心下好奇,便也喝了一点,便有些醉了,这一会儿整睡得熟呢!” 画凉抿了抿唇:“嗯,昨夜七七便宿在你这里,虽说她还年幼,但男女三岁不同席,总与你睡,也不太好,我带她回去吧!” 权胜蓝看着画凉许久,轻轻笑起来:“画凉哥哥是想七七了吧!” 画凉本有些尴尬,但是权胜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以后,他便也有些释然:“从漠北一路到京城来,七七那小子便都是与我一起的,平日里总觉得他吵得很,吃的还多,但真的当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也真的是不习惯的很!” “既然如此,画凉哥哥随我来吧,清秋这会儿应该已经给七七擦好身子换好衣服了!画凉哥哥将他抱回去便是了!”权胜蓝笑了笑,率先走在前头。 权胜蓝走到闺房门口的时候,两个不甚眼熟的侍女显示对权胜蓝行了个礼,然后竟然拦住了画凉,其中一个侍女轻声说道:“画凉公子,这是小姐的闺房,画凉公子若是有什么事,便在此与小姐说吧……” “放肆!”权胜蓝恼火,看着两个婢女呵斥道,“我的闺房,谁能进谁不能进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了……” “胜蓝!”画凉赶紧懒猪权胜蓝,“你如今也大了,便是亲兄妹也要有些避讳,你的闺房,我进去确实不妥!” 权胜蓝看着画凉,拍了拍画凉的手:“画凉哥哥,我不在意这些,若是在外,这些该守的繁文缛节,我都会守着,可这是将军府,是我的地盘,你是我的哥哥,进我的闺房又能如何,况且,你是来接七七回去的!” 画凉知道权胜蓝过惯了漠北自由在的日子,京城中各种规矩,各种拘束,并不适合她,单毕竟人言可畏:“我晓得,但是你的闺房,我还是不进去了,你让笙箫把七七抱出来吧,我带她回去便是了!” 画凉的固执,权胜蓝心知肚明,他既然决定了不进去,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进去,没办法,权胜蓝只能让婢女去转告一声,然后站在闺房门口,等着笙箫把宋嫣然抱出来。 第212章 橙兰卿竹 笙箫把宋嫣然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挂着个脑袋,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一路。 画凉一看到宋嫣然,便赶紧上前几步,从笙箫怀里接过宋嫣然,清秋给宋嫣然擦了身子,抹上了香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宋嫣然睡觉的时候一直不安稳,这会儿被画凉抱在怀里,但是乖巧的把脑袋挤进画凉的怀里,自己寻了好位置,便接着睡了。 笙箫看的啧啧称奇:“之前睡得时候,还一直折腾,被子也盖不牢,这会儿,一到画凉哥哥的怀里,瞬间就老实了。” 画凉看着宋嫣然,轻轻笑起来:“七七对味道很敏感,应该是因为我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吧!” “七七喝了点小酒,不好吹风,吹了风明日只怕要头疼,画凉哥哥还是赶紧带他回去吧!美美的睡上一觉,明日才能精神抖擞的啊!”权胜蓝看着画凉,轻声说道。 “嗯,你也早些休息。”画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画凉和宋嫣然的背影,迟钝如笙箫,竟然说出了一路让权胜蓝都有些震惊的话:“画凉哥哥,是不是喜欢七七啊!” 喜欢这个孩童模样的七七。 权胜蓝沉默许久,然后摇了摇头:“他们的缘分啊,早就在月老的姻缘簿子上了,我们这些凡人,怎么看得清呢!” 权胜蓝这番话说的有些深沉,笙箫听不大懂,撇了撇嘴,跟着权胜蓝回了她的闺房。 等到权胜蓝打理好了一切,清秋才把想赖在权胜蓝床上的笙箫赶回了屋子,自己也吹了灯,去洗漱了。 本该睡着的权胜蓝却忽然睁开了眼,然后慢慢坐了起来:“下来吧!” 一阵人影闪动,竟从房顶上跳下来一个人,人影快步走到权胜蓝身边,单膝跪下:“橙兰见过小姐。” 权胜蓝看着一身夜行衣打扮的橙兰,干净利落的模样与白日的那个兰姑娘却是截然不同:“巾帼卫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你们去青楼做头牌来探索消息了?” 沐昭向来爱护巾帼卫,自然不会下令让橙兰做什么青楼头牌,至多就是在百花楼里做一个丫鬟,打探打探消息。 “如今京城局势紧张,按照巾帼卫的命令,我根本打探不到真正有用的消息。”橙兰垂着眼轻声说道,“橙兰虽身处泥潭,但能保护好自己的。” 权胜蓝翻身下床,走到橙兰身边扶起她:“你该知道,娘亲是不会允许,你吃一点点亏的。” 橙兰点头:“我知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今日去百花楼寻你,是想知道一件事,以你现在的身份,打探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小姐请说。” “梦麟丸。”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眼底弥漫起了杀气,“我要知道,谁的手上,还有梦麟丸这个东西。” 橙兰愣了一下,心中思绪万千,但不问缘由,是他们最基本的指令:“如果是梦麟丸,我倒是听说过,但不是很确定。” 第213章 橙兰卿竹 权胜蓝抬眼看向橙兰:“说来听听。” “百花楼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难免鱼龙混杂,总有些客人会买些药助兴。”橙兰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向权胜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梦麟丸,是媚药之最。” 权胜蓝慢慢走到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接着说。” 橙兰走到权胜蓝面前站定:“花楼里,难免会有些被人贩子卖来的良家妇女,有些姑娘打不通,骂不通,负责他们的花姐,就会找些熟客,把喂了药的女子送到他们床上,女子开了苞,求死不能,大多也就从了。” “坐。”权胜蓝给橙兰也倒了一杯茶。 橙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在权胜蓝面前坐下:“小姐为什么忽然想要查梦麟丸?梦麟丸是禁药,而且已经绝迹,市面上有很多药顶着梦麟丸的名头,但其实只是一般的媚药,扛一扛也就撑过去了。” “百花楼,是不是出现过梦麟丸?”权胜蓝端着茶杯,直勾勾的看着橙兰。 橙兰抿唇,点头应道:“是,前段时间,有个官宦子弟,不知道从哪里绑来一个年轻俊秀的书生,那官宦子弟是个短袖,逼着那书生……那书生也是硬气,抵死不从,最后死在了百花楼。” 权胜蓝捏了捏手:“男人,也会死?” “是!”橙兰点了点头,“梦麟丸之所以称之为媚药之首,便是因为,它解毒必须男女交合,其他方法都没有办法解毒,而且中了梦麟丸的人,即便经历了男女之事,身体还是会有余毒,往后若是再不慎中毒,便会诱发梦麟丸的余毒。” “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死了个人,应该不是这么容易瞒过去的吧!”权胜蓝喝了一口茶水,只觉得又苦又涩。 橙兰苦笑一声:“寻花问柳,吃多了壮阳药,死了也怪不得旁人啊!我潜伏在百花楼有几年了,每年都会有嗑药死的男人女人从百花楼的后院抬出去,百花楼不是照旧开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权胜蓝喝水的手一顿,抬眼看着橙兰良久,然后轻声说道:“百花楼背后的主子是谁?” “明面上,是四王爷和五王爷的场子,情娘每年都会让人算好分红,然后自己亲自送往王府,但是,我觉得,百花楼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真正运筹帷幄的主。”橙兰轻声说道。 顾煜寒。 权胜蓝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名字。 “你被安排在百花楼里,就是为了查百花楼真正的主子吧!”权胜蓝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微微泛了寒光。 “橙兰无能,潜伏百花楼多年,依旧一无所获。”橙兰低垂着眼,显得有些无奈。 权胜蓝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清秋的脚步声,缓缓站起身:“有一个人,你可以查一下。” 橙兰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不知道小姐说的人是……” “洺王,顾煜寒。”权胜蓝看着前方,眼中溢出冰寒。 “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是洺王,他在京中是个说不上话的王爷……” 第214章 橙兰卿竹 “如果他真的像你们以为的那样,是个说不上话的王爷,那么为什么他还留在京城?”权胜蓝嗤笑一声,“最可怕的人,不就是那种全天下都以为他是最无害的人嘛。” 橙兰沉默半晌,然后应道:“橙兰明白了。” “找出那个有梦麟丸的官宦子弟,其他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权胜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声说道,“我不希望我们今夜的会面,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我娘!” 橙兰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权胜蓝所说的话:“将军府戒备森严,橙兰不便入府,若是有消息了,橙兰会在将军府后门的梧桐树上系一根红色的丝带。” “嗯,走的时候从西边走,正好是交接班的时候,小心些。”权胜蓝掀开被子,坐进被窝。 橙兰应了一声,一个翻身越出窗户,与此同时,清秋轻轻推开了门:“小姐,怎么还不睡?” “觉得口渴,喝了些水。”权胜蓝慢慢躺下,“你回去休息吧,今夜不用守了。” 清秋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着的两个杯子,默了半晌,然后退了出去。 权胜蓝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想起顾谨之在百花楼抓住她时,她说的那些话,以及顾谨之渐渐暗淡的眸光。 权胜蓝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着的,她只觉得一整夜睡得都有些不安稳,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明明昏昏沉沉的,满满睡意,但是却睡不安稳,就好像漂浮在海上一般。 睡梦中,权胜蓝看到沐昭一脸漠然的坐在马车里,马车外,是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沐昭手里握着的是权子言总是随身携带的一个香囊,那是沐昭第一次送给权子言的香囊,这么多年,权子言从未离过身。 “夫人,你快些逃吧!”三紫的声音很是急促。 “逃?”沐昭缓缓抬头,“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沐昭的容身之处?子言已去,胜蓝被困泥潭,权家,独独留我一人……” “小姐被困陈府,除了夫人,再无人能救她,夫人就舍得看着小姐,被陈书墨囚困一生吗?”三紫声声泣血,好似利刃,一刀一刀的扎进沐昭的心里。 权胜蓝大抵是沐昭心中最后一道希望,她应了,随着最后一队权家军杀出重围,却被追兵逼入绝境,三紫舍身救主,死在了刀剑之下。 沐昭美貌,久负盛名,这些不入门的流寇之兵,哪里舍得放过美貌依旧的沐昭,步步逼近,逼的沐昭以匕首自毁容貌,身中百箭坠入悬崖。 “娘,娘,不要,娘……” 顾谨之看着陷入梦魇的权胜蓝,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握住权胜蓝的手,不一会儿,一直梦呓的权胜蓝,便渐渐安静下来,一直紧皱的眉宇也逐渐舒展。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心中不解更甚,他查遍了权胜蓝从小到大所有的事,一直以来,她都算是顺风顺水的走过来,被权子言和沐昭牢牢的保护在羽翼里,一个不曾历过劫难的孩子,又怎么会无故陷入可怕的梦魇。 第215章 橙兰卿竹 “权胜蓝,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顾谨之慢慢靠近权胜蓝,微弱的月光下,权胜蓝的肌肤吹弹可破,红唇饱满殷红,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顾谨之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大抵是因为睡前喝了茶的缘由,顾谨之尝到了淡淡的茶香,颇有几分味道,舌尖悄悄的探出,轻轻舔舐着她饱满的红唇。 就在顾谨之想要更深一步的时候,洛宁的轻咳声召回了顾谨之的理智。 顾谨之慢慢直起身,看着闭着眼沉睡的权胜蓝,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几分流氓的天赋。 “刚刚尝到油水的童子鸡,都是如此的,你也不必太过介怀。”洛宁走到顾谨之身边,抬手拍了拍顾谨之的肩,“只不过,你向来不容女子近身,为何偏偏她可以?” 顾谨之沉默,看着权胜蓝的眸光越发深沉,良久以后,洛宁听到他说:“大抵,是因为她是权子言的女儿吧,她,毕竟还叫我一声皇叔。” 洛宁微微挑眉:“皇叔?名不正言不顺,算哪门子的皇叔?” 顾谨之沉默半晌:“名不正,言不顺,那便让她名正言顺。” 院落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将军府的巡逻卫兵,洛宁看着顾谨之:“先不管是不是名正言顺的,我只知道,你再在这里久留,明日你大抵就会被权子言吊起来打了。” 权子言自然也听到了院落外巡逻卫兵的脚步声,为权胜蓝盖好被子以后,悄悄收回了手:“你之前说,看见百花楼的兰姑娘出现在了护国将军府的周围。” “是。”洛宁双手抱臂,靠在墙上,“一身黑衣打扮,若不是她耳朵上的那朵兰花刺青,不论如何,我都想不到,那个人会是兰姑娘。” “你以为,按照将军府的戒备,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将军府的人,这天底下能有几个?”顾谨之回头看向洛宁,意味深长的说道。 顾谨之和洛宁皆出自名门,一身武功造化,虽称不上天下无敌,但是在行家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为了悄悄潜入将军府,在将军府得围墙上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巡逻卫兵,潜入权胜蓝的闺房。 橙兰一介女流,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不会过强,毕竟她尚且年幼,她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潜入将军府,只怕不是武功高强,而是知道将军府巡逻卫兵巡逻的线路图和巡逻卫兵交接班的准确时间。 “兰姑娘,怕是权小姐的人吧!”洛宁眼睛一亮。 顾谨之想起当日权胜蓝来寻他时所说的那些话,这个橙兰,应该就是权胜蓝口中所说的,隐藏着的巾帼卫了。 如果说权胜蓝今日去百花楼,并不是单纯的去和喝花酒,而是为了去找橙兰的话…… 顾谨之猛一皱眉,权胜蓝,是去查探梦麟丸的消息了。 “嗯。”顾谨之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翻窗离开,“让底下的人尽快查探,用最快的速度给本王查,本王倒要看看,哪个家伙,竟然博这样大的赌注,为了逼权胜蓝就范,用上了梦麟丸这个玩意。” 第216章 橙兰卿竹 权胜蓝一早醒过来的时候,白鸽和清秋就已经在了,白鸽头上还缠着纱布,权胜蓝让她回去休息休息,可白鸽不愿,只说自己好了,头也不晕,脑子也不涨,在屋子待着反倒无聊的紧。 权胜蓝说不过她,便随她去了。 等到权胜蓝洗漱好,准备去寻笙箫一同练武的时候,沐昭带着蹦蹦跳跳的李楠走了进来,白茶也走在了权胜蓝的身边。 “胜蓝,楠楠说你答应了要教他练武,今日一大早的就起了,非要赶过来寻你!”白茶看着权胜蓝有些为难的说道。 权胜蓝低头看着正抱着她的腰身不肯撒手的李楠,轻笑道:“是的啊,我早些答应她要教她习武!” 沐昭看着权胜蓝,颇有几分恼怒:“琴棋书画你哪样不会,偏生要教楠楠什么武功?你这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装的都是孙子兵法啊!”权胜蓝轻笑出声,牵起李楠的手走到白茶面前,“白姨,你放心李楠随我学武,我亏待不了她!” 白茶楞了一下,随即连忙摆手:“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她一大早的来闹腾你,我本就觉得为难的紧,你还如此说,我怎么好意思啊!” 权胜蓝轻笑了一声:“白姨放宽心便是,女儿家学个一招半式,防防身也是好的呀!” 白茶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和沐昭到一旁说话去了。 笙箫正在扎马步,权胜蓝就让李楠跟着笙箫一起扎马步,李楠到底还是个千金小姐,这半刻还未到呢,李楠的双腿双手就已经抖的跟筛子似的了。 白茶坐在一边看着,有些心疼,却又不好顺说些什么,便干脆转过头去不看,然后和沐昭说着李槐和熙王的婚事。 “我问了槐槐许久,她只说与熙王是年幼时的情分,等打了一些,便不曾好好说过一句话,只是不晓得,为何他忽然千里迢迢赶回来,就说要娶槐槐为妻。”白茶敛下眼,“昨日宫里便要了白茶的生辰八字,若是合适,只怕,不日便要下聘了。” “熙王,倒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沐昭微微垂下眼,“只是李槐要跟着熙王去封地,封地路途遥远,只怕往后,再难见到。” 白茶微微垂下眼:“昨日,熙王到白府做客,言语间,熙王的意思是希望我和楠楠,届时,同槐槐一同去封地。” 沐昭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白茶:“你怎么想?” “老实说,有些心动。”白茶轻笑了一下,“前往封底,熙王没有长辈,槐槐向来体贴孝顺,我与楠楠去往那里,不会吃一点点苦,只是,阿昭,我娘已经老了,此去一别,再回来,大概便是为她送终的那日了。” “你已经想好了。”沐昭微微笑着。 “嗯。”白茶看着沐昭,两人心照不宣的一同笑了起来,“等我尽够了孝,届时再去寻槐槐,带带我的乖孙。” 沐昭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婚还没成呢,就想着乖孙了?” 第217章 铜墙铁壁 “你呢,这次回京本是为皇上祝寿,如今寿辰已过,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白茶看着不远处跟着笙箫学武的李楠,轻声问道。 “皇上让将军监理大理寺卿,短时间内,我们怕是回不去漠北了!”沐昭的眼神微微黯淡。 白茶微微叹了一声:“昨夜回府,兄长便同我说,如今,你们权家真的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一堆人附和你们,一堆人想拉你们下水,权将军在京中,只怕是如履薄冰!” 沐昭低垂着眼眸:“我如何不知,自打皇上下旨召我们回京,我和将军便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趟回京,说是祝寿,其实,就是为皇家人开路,为舜王开路,我们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就会满盘皆输!” “此次回京,你们夫妇与胜蓝分开回来,在你们回来之前,曾闹出皇长孙儒林欲取胜蓝为妻的事,你,知不知道?”白茶看向沐昭,轻声问道。 “嗯!”沐昭深吸一口气,“阿茶,皇家人多薄情,你知道我的,我唯有胜蓝一女,我不祈求她此生大富大贵,我只愿她能平安快乐!” 白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她也是为人母的人,自然懂得沐昭的心思,如今京中的局势不慎明了,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拥有兵权的权子言成了权势争夺的一块肥肉,权子言需要一个找一个势力强悍的王爷当做靠山,其中,舜王,是最佳的选择。 权子言算是由皇后带大,与舜王情同手足,皇上召他回京,就是为了给舜王撑腰,但是权势二字,情谊最是靠不住,所以权子言需要同舜王真正有了牵扯,才算是真正的被纳入了舜王的营地。 否则,若是被其他王爷抓到了把柄,或者不慎与其他王爷有了牵扯,权子言的处境就会很尴尬,舜王不再信任他,而与他有牵扯的王爷,更不会信任他。 曾有人想要将自己的女儿,侄女送给权子言的当侍妾,但权子言是出了名的专情,没办法,护国将军府,就好像是一个铜墙铁壁,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渗透的缝隙。 权胜蓝,是唯一一个可以与护国将军府有牵扯的媒介。 “趁着胜蓝还没有及笄,给胜蓝选一门没有任何牵扯的婚事吧!”白茶轻轻叹了一声,“京城之中做妖的人何其多,与其日日担惊受怕,不如趁早绝了那些人的想法!前些日子,我听说沐老爷子,很是中意沐青檀啊!”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如果没有意外,青檀应该会是下一任的沐氏家主,他是沐氏主支里最优秀的男儿了!” “而且模样生的还很好!”白茶唇角微扬,那模样,倒有几分当年年少时的娇俏模样。 沐昭一时看的有些出神,半晌才轻笑道:“如今的你,方才是真正的你啊,初初回京时,你那副模样,哪里有半分你的样子!” 白茶微微笑起来,伸手握住沐昭的手:“如今这般甚好,甚好!” 第218章 昭阳郡主 就在沐昭刚送走了白茶的时候,权子言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且脸色难看的要死。 “将军,可是出什么事了?”沐昭一边为权子言脱下外跑,一边轻声问道。 “今日早朝,顾谨之那家伙,不知道脑袋被哪头儍驴踢了个正着,竟然像陛下求旨,封胜蓝为昭阳郡主!”权子言眉峰紧皱,显然一副恼怒的模样,“皇帝也不晓得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也就答应了!不知道这队奸诈的父子,存了什么心思!” 沐昭看着权子言,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沉默了一会儿便在权子言身边坐下:“我们先莫急,先看看沅王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权子言冷笑一声,“老子一下朝就揪着他去练武场练了一遍了,你晓得他告诉我什么吗?他说,他就是想让胜蓝名正言顺的叫他一声皇叔!皇叔!怎么的,叫了一声皇叔,他能长几块肉还是怎么的?” 沐昭一时无言,看着盛怒的权子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封了郡主,胜蓝便算是半个皇家人了,届时,万一皇上和皇后娘娘插手胜蓝的婚事,那,那该如何是好?” 权子言一想到这事,只觉得额角愈发痛的厉害:“皇帝早先是答应我,绝不会插手胜蓝的婚事,一切由胜蓝自己欢喜,但是那只老狐狸的话,怎么能信?不成不成,如此下去,不成啊!” 沐昭见权胜蓝这般头痛,心中也有几分焦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或者,我们让胜蓝先行回漠北吧!” 权子言一愣,然后抬头看向沐昭:“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便是回了漠北又如何,一纸圣意,还是逃脱不得!” 也就在此时,任成带着封赏走进来将军府,始作俑者顾谨之则笑意吟吟的走在任成身边,也不在意嘴角的破损,看着权子言笑道:“权将军,本王与任大总管来宣旨了,你还不把你那宝贝女儿叫出来接旨?” 权子言的拳头捏的嘎嘣响,但是也没奈何,毕竟圣旨已下,总不能逼着皇帝吞回去吧,只得叹了一声,对着沐昭说道:“叫胜蓝来接旨吧!” 沐昭看了一眼权子言,轻叹了一声,转身让三紫去唤。 权胜蓝换好衣服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权子言一脸不悦的看着顾谨之,顾谨之的脸上还有些许伤痕,衣衫上也有脚印,显然是与人打斗过得模样。 “爹爹,娘亲!”权胜蓝走到沐昭身边。 沐昭握住权胜蓝的手:“任大总管是来传旨的!” 权胜蓝只觉得心口咯噔一声沉了下来,皇帝好端端的传什么旨,而顾谨之又一身是伤的站在边上,莫不是她中了梦麟丸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 “权氏胜蓝,接旨!”任成高呼。 权胜蓝只得跟着权子言和沐昭一起,在圣旨前跪下。 “权氏胜蓝,蕙质兰心……颇得朕心,特封为昭阳郡主,钦此!”任成的声音有些尖锐,落在权胜蓝的耳朵里,多多少少有些刺耳。 第219章 昭阳郡主 “昭阳郡主,接旨吧!”任成看着权胜蓝,微微屈着身子。 权胜蓝慢慢伸出手,接过圣旨,然后看向任成:“臣女,接旨!” 任成扶起权胜蓝,轻轻拍了拍权胜蓝的手背:“郡主,皇上和皇后娘娘,是真的心疼你,真的欢喜你!” 三紫很有眼色的走上前去,将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任成手里:“任大总管,实在是辛苦你了,还特意跑了这一趟,这是我家夫人小小的心意,好让总管大人喝杯暖茶暖暖肚子!” 任成接过荷包,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笑道:“这是本分,皇上安排的事,我一个做奴才的,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做好啊!” 三紫和管家一边同任成说着,一边将任成送了出去。 任成前脚刚迈出将军府的大门,权子言的拳头就直直向着顾谨之而去,就在权子言的拳头即将砸在顾谨之的脸上时,权胜蓝一个箭步冲到顾谨之面前,挡住了权子言的拳头。 权子言急忙收手,却差一些没能收住,拳风还是扫到了权胜蓝:“你做什么!” “木已成舟,你揍他又有什么用!”权胜蓝的声音清亮,像是清冽的寒风灌进权子言的脑袋,瞬间让他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权子言有些挫败的在一旁坐下,然后死死瞪着顾谨之:“顾谨之,你自己说,你为胜蓝求这郡主之称,是为了什么?” 顾谨之自然明白权子言心中所想,但他为权胜蓝求这么一个郡主的名头,除了为了让权胜蓝名正言顺的叫他一声皇叔,更是因为有别的想法。 “权夫人和胜蓝,是不是都对花生过敏?”顾谨之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外人以后,才开口说道。 权子言一惊,沐昭与胜蓝对花生过敏的事情,算是秘辛,便是在将军府里,也少有人知道,除却沐昭和权胜蓝的贴身侍女,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权府里的菜式里从来不会出现花生这个东西,也是因为权子言对外说,他厌恶这个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权子言看着顾谨之,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 “寿宴结束以后,一位官员浑身起了疹子,太医诊断是吃了许多坚果和酒水冲撞,引起了不适,母后知晓权将军不喜欢吃坚果,便没有让御膳房准备任何有关坚果的东西,可最后,却在一道面食里,发现了大量的花生!”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子言瞬间便有些坐立难安。 沐昭与权胜蓝对于花生的过敏,不是一般的起疹子那么简单的事情,稍稍多吃一些,便会咽喉肿胀,然后窒息,救治不及时,便会丧命! “会不会只是巧合?”沐昭却是不信。 “权夫人与胜蓝在漠北生活多年,口味有些改变,偏爱吃漠北特有的烤羊排,那道菜,是母后为了胜蓝,可以安排御膳房做的,而那些花生,则被研磨成了花生泥,混在了烤羊排的酱料里!”顾谨之轻声说道。 第220章 昭阳郡主 便是再巧合,也不会这般吧! 权胜蓝心中也有些后怕,她确实喜欢吃烤羊排,那日上菜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那个羊排,羊排烤的很香,权胜蓝本欲吃的,但是率先尝了尝味道的笙箫被烫了口,权胜蓝便想着过一会儿再吃,之后,她便离开了宴席。 相比沐昭,权胜蓝对于花生的过敏,真的是能要了她性命的。 权胜蓝幼时误食过花生,当时便咽喉肿胀,几乎不能呼吸,几度昏厥过去,好在当时权胜蓝只吃了一点点,在好些大夫的合力医治下保住了性命,那一次,权子言责令所有在场的人保守好这个秘密。 他们身处漠北,难防周围会有奸细,若是被敌人知道权胜蓝这个弱点,那只要稍稍加一些花生,便能戳痛权子言的软肋,所以当时知道权胜蓝和沐昭花生过敏的人,全被权子言送走了,送到大周的某个角落,除非那些奸细本事通天,否则根本寻不到他们。 权子言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开口:“是什么人?” “等我查到备酱的御厨时,他已经被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顾谨之微微眯起眼,“权大哥,如今京城的局势如何,你心知肚明,多少人想要你自乱阵脚,你该知道,权夫人和胜蓝,向来都是你的软肋!” “这与你求郡主之称有何干系?”权子言心中慌乱,但还是稳住心神反问道。 “权大哥以为,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庇护,谁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暗害胜蓝?”顾谨之微微垂下眼,“昭阳郡主,是入了皇家祠堂的!” 权子言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怔怔的看着顾谨之:“你说什么?” 顾谨之站的有些久,觉得有些累,便走到一张椅子边上坐下:“昭阳郡主,并不是只是一个郡主之称,今晨入宫,我与父皇提起此事的时候,父皇便允了,允了一个真正的郡主之位,入皇家祠堂,是真正有封地的郡主,只不过,这封地要等她成婚以后才会知晓,究竟在哪里!” 顾谨之的话说到这一步了,权子言若是还不震惊,那便真的是狼心狗肺了:“皇上他……” “父皇母后,是真的欢喜胜蓝,不仅仅因为是你的女儿,而是真的欢喜!”顾谨之轻叹,“赋钰与胜蓝年纪相仿,却被人算计,早早的嫁为人妻,父皇确实有心想让胜蓝成为皇家人,但母后不舍,母后不愿胜蓝再如当年的赋钰一样!” 想起安雅郡主赋钰,便是权子言也不得不轻叹一声。 他曾趁着回京上表的时候,看过当时尚在襁褓中的赋钰,软软嫩嫩的,尤其爱笑,却不想赋钰在年仅十一岁的时候,被同为郡主的乐音陷害,跌入湖中,被如今的郡马所救,女儿家的名声大过天,被郡马搂过了身子,便算不得名声好听。 皇后下了狠手,将乐音嫁给了无才无德的国子监次子。 即便如此,赋钰也逃不脱要嫁给大她整整十五岁的郡马。 第221章 昭阳郡主 “父皇允诺过,绝不插手昭阳郡主的婚事!” 顾谨之的话在耳畔回响,权胜蓝看着手里的那卷圣旨,陷入沉思,连宋嫣然来寻她,她也是直勾勾的瞧着自己的手,魂却早早的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宋嫣然握住权胜蓝的手,诊了会儿脉,才开口道:“小小年纪,何苦这般忧思?思虑过多,易得心病!身体病了,容易医治,心病,就难了!” 权胜蓝这才抬眼看向宋嫣然:“你怎么过来了?” “觉着无聊,便想着逛逛,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里了!”宋嫣然拿起果盘上的橘子,在手心里抛着,“刚才路上经过练武场,瞧见你爹正拿着个大铁锤和沅王打的起劲呢!” “我爹气着呢。”权胜蓝把手里的圣旨交给站在一旁的清秋,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顾谨之擅作主张,让皇上封我做什么昭阳郡主!虽说他那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但我爹那一肚子的窝囊气,还是得找个人发泄发泄的!” 宋嫣然摸了摸鼻子:“方才我站在练武场瞧了一会儿,沅王身手虽然矫健,但是脚步有些虚浮,且动作间,我瞧见他手臂上的红痕,已经蔓延到手掌上了!” 权胜蓝微微敛下眼,许久,才开口道:“彼岸叹息,苗疆奇毒,你,能百分百医治好吗?” “以前或许能!现在,我也没有把握!”宋嫣然慢慢剥开橘子,露出了橙红色的橘肉,瞧着便出奇的诱人。 “什么叫做以前或许能?”权胜蓝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解。 “若是刚中的彼岸叹息,我有九成的把握,彻底把毒解了,可看沅王的样子,很显然,这毒,已经中了有些年头了,沅王能够活到现在,必然是有高人一直在为他调制抑制毒素的解药!”宋嫣然吃了一口橘子,摇了摇头,轻轻叹息道。 权胜蓝抬手拿走宋嫣然手里的橘子:“把话说完!” “每个医者的用药习惯,用药顺序都是不一样的,沅王吃了那么多年的解药,彼岸叹息的毒早就发生变化了,与一开始的彼岸叹息并不一样,如果要给沅王彻底的解毒,我就需要了解这些年,他具体吃了什么药,药的比例,制药的顺序!”宋嫣然扁了扁嘴。 “顾谨之这些年的药都是由无尘高僧在研制,这些应该算不上什么问题吧!”权胜蓝能够感觉到宋嫣然所说的苦难,但直觉告诉她,真正难的,不是这些。 “这些确实算不上什么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些年,沅王的身体已经被彼岸叹息折磨的亏空了,而如今的局面,想要一次就成功解毒,基本是不可能的,必须要试药,而彼岸叹息的解毒就很伤身,再试药,沅王的身体只怕扛不住了!”宋嫣然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权胜蓝沉默良久,然后看向宋嫣然:“有没有什么法子先控制住那个毒药的发作,然后调理一下他的身体,再想办法解毒?” 第222章 彼岸叹息 “如果真的茯苓没死在悬崖底下,或许可以!”宋嫣然从权胜蓝手里,拿回橘子,一瓣一瓣的塞进嘴里,“真的茯苓,是真的医者,他可以依照病人的身体,制作出做适合病人的法子,甚至将一些已经亏损的不能再亏损的人调养回来!我是曼珠沙华,我做不到!” 权胜蓝不语,看着桌子上那盘子橘子发呆。 是啊,宋嫣然是曼珠沙华,曼珠沙华以制奇毒为名,让她救人本就是为难,又怎么可能让她真的像茯苓公子那样,为了救一个人,缓缓图之呢! “若是不治,我可以调配一种解毒丸,起码能够让他再活个五六年吧,但其中痛苦,他自己明白,若是治,我不能保证他是不是能够活下来,每一次试药,他都有可能,直接死在了那些解毒药上!”宋嫣然说着,明明是一条人命,但在她说来,却轻飘飘的。 权胜蓝抬眼看着宋嫣然:“这,其实就是你的无能为力吧?” 宋嫣然顿了一下,停下了吃橘子的动作:“是,无能为力,世人都说茯苓公子是神医,可谁又知道,神医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以为我师兄真的是傻了才落的崖嘛,说到底,还不是捱不过心底的那一道坎!” 权胜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宋嫣然,等着她把话说完。 “当时,我师兄手底下有一个病人,九岁,被马蜂蛰的不成人形,她娘背着她爹抱着他翻过四座山找到我师兄,但那个时候,那个病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本就救不活了,我师兄是个好人,看着她娘那副模样,答应了要试一试!”宋嫣然低垂着眼。 “人没救回来?” 宋嫣然点了点头:“捱了一个月,还是没能救回来,死在药浴池里,那孩子的娘不哭不闹,给我师兄磕了个头,就走了,回去,就上吊自杀了!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孩子的爹,是个人渣,带着一群地痞流氓来闹,说什么我师兄害死了他的妻子女儿!”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权当安慰了:“你肯定没有放过那个男人吧!” “当然!”宋嫣然嗤笑一声,“如果他早些让那孩子去看大夫,那孩子根本不会死,是他把救命的钱拿去赌,害死了妻女,却还妄想将这两条人命算在我师兄的头上,好讹一笔银子!我在他们的身上,下了并不致命的毒药,但是那个男人,还是因为自己作死,死在了烟花柳巷里!” 权胜蓝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放在宋嫣然的手里:“你做的很好!” 宋嫣然顿了顿,看着掌心里的橘子,有些呆滞:“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恶毒!” “为什么会那么以为?”权胜蓝轻笑,“有些人,本就不配为人,他们继续活着,只会害更多的人!如果因为让他们死的早一些,便让阎王爷在我的生死簿上多记一笔,那我也是情愿的,毕竟,佛说的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第223章 彼岸叹息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轻笑起来:“呵,你一个不信佛的人,却说起了佛语!” 权胜蓝站起身,按了按有些发僵的肩膀:“谁说我不信佛,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专门来惩治那些想要害我的人!”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本来,就是心怀怨气的恶鬼,只不过是阎王爷嫌他太悲凉,让她回来搏上一搏。 宋嫣然似乎感受到权胜蓝心底莫名的苍凉,下意识的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孩子的模样,只能悄悄的把手塞进权胜蓝的手心:“如果你是恶鬼,那我就是恶鬼手里的毒药!” 权胜蓝一愣,低头看着宋嫣然:“七七,你……” “是不是很感动?”宋嫣然嫣然一笑,抱住权胜蓝的腰身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她的怀里,“从你抱起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罩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当着我的面,伤你半分!”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坚定的眼神,心底泛起了柔软,半晌,她轻轻笑了起来:“就你如今这幅小模样,大一点的风就能把你刮走,还罩着我?你莫不是在说笑?” 宋嫣然伸手捏住权胜蓝的脸:“本姑娘可从来都不说笑!” 权胜蓝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乘着她孩童模样的时候,悄悄的拍了拍她的屁股:“我晓得了!” 就在两人闹着的时候,和权子言较量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顾谨之,在权子言的陪同下慢慢走了过来。 权胜蓝把宋嫣然放在地上:“爹爹,你怎么过来了?” “明日,你要入宫谢恩,但是我同你娘,要去一趟京城外的一处村庄,哪里出了一起案子,需要我和你娘去办,明日,这混账小子会来接你入宫!”权子言说着,还一巴掌拍在了顾谨之的后背上。 顾谨之也就默默的受下了,忍着咽喉处隐隐的血腥味,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明日我下朝后便来接你,任成先前送了郡主的朝服,你记着换上,父皇赏赐的那些首饰,你也选一些戴上,莫要像平日里那般素淡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强忍住要翻白眼的想法:“是出什么大事了吗?为什么娘亲也要去?” “嗯,有些事情,需要你娘帮着去做。”权子言沉吟,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往后,你得唤他一声皇叔,想要什么东西尽管问他要,莫要同他客气!若是他欺负你,你也尽管揍,莫揍死了就成!” 权胜蓝听着权子言的话,唇角不自主的微微上扬:“爹爹放心,我绝对不会和皇叔客气的!” 顾谨之倒是满不在意:“不论什么东西,只要你要,便是天上的星星,皇叔都能去给你摘来!” 权子言瞧着顾谨之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来气,抬脚给他踹了一下,转身便走,权当眼不见为净了。 眼看权子言走的远了,权胜蓝面上的表情就变了:“你满意了?” “往后,本王可是可以管着你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 第224章 彼岸叹息 权胜蓝盯着顾谨之半晌,最后一个气不过,抓起桌子上的橘子就往顾谨之身上丢:“你倒是大方啊,封地啊!平白无故得来一块封地,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啊!” 顾谨之随意几个侧身,就躲开了权胜蓝丢过来的橘子,还顺便捏了和橘子在手上剥着:“本王说过,梦麟丸的事,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何故要自己去查?”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如何,与你何干?”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只觉得心口堵着一股子气,上不来下不去,都快要把他憋死了,“而且,堂堂沅王爷,为了说服我爹娘,竟然说什么花生……” “那是真的!”顾谨之忽然开口。 权胜蓝一时愣住,怔怔的看着顾谨之。 “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你同权夫人都不曾用那羊排,但凡你们有一人用了那玩意,那晚,怕是便不得安生了!”顾谨之说着,眉眼渐冷,“母后知道此事后,下令严查,却没想到,一步一步的查到了皇姐的头上。” “长公主?”权胜蓝一愣,寿辰那日,长公主因为一些事,只在寿宴上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前些日子,皇姐与权夫人在赏花宴上不欢而散,皇姐与权夫人曾经又是挚友,知道权夫人食不得花生,也不是什么奇事!”顾谨之冷哼,“本王查过了,那日皇姐先行回府,却是因为长公主府里遭遇了窃贼,闯入了皇姐的书房。” 权胜蓝不解:“长公主的书房里能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因为遭了窃贼便让长公主连皇上的宴会都不参加了?” 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自然是些极其重要,却又不能说的东西。” “所以,如果当晚,我或者娘亲,一人出事,长公主都推卸不得!以我爹的性子,不论是我和娘亲谁出事了,我爹都会发了疯的!”权胜蓝抿唇,“不论如何,权将军府和公主府,都会在真相不明的这段时间里决裂。” “皇姐隶属于皇兄阵营。”顾谨之嗤笑,眼中泛起阵阵寒光。 权胜蓝沉默良久,伸手捏了捏宋嫣然的手:“你为他诊一下脉吧。” 宋嫣然点了点头,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王爷请坐。”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在宋嫣然对面坐下,伸出左手:“茯苓公子?” 宋嫣然笑了笑没有应答,轻轻的将手搭在顾谨之的手腕上,良久,才收回手:“为王爷调配解药的高人应该同王爷说过了吧,王爷如今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已经经不起试药了,每一次试药都有可能就此一睡不起。” 很显然,顾谨之对这件事早已经心知肚明,所以听到宋嫣然这般说,并没有一点惊讶的感觉,反倒显得很淡然:“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我可以为王爷制一种解毒丸,可以延续王爷五年的性命,而这五年内,王爷的身体可以回复到鼎盛时候,让人完全看不出王爷有中过毒的情况。”宋嫣然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225章 彼岸叹息 顾谨之沉默半晌,抬眼看向宋嫣然:“那种死法好看一些?” “都是七窍流血而亡,说不上那种好看吧!”宋嫣然轻笑一声,“不过第二种方法,死后尸体会迅速衰老,毕竟那本就是逆天改命的法子,那五年吃光了你一辈子的元气,你每过一天,就好似普通人过了半月。” “那便试药吧!”顾谨之站起身,“母后将本王生的这幅模样,可不是为了让我在死的时候,看起来那么难看的!” “王爷但是看的明白,人终有一死,为何不死的体面一些。”宋嫣然轻声说道,“只是许多人都看不清,宁愿苟延残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也不愿意体体面面的死去。” “谁说本王看的明白,若是能活着,本王当然希望自己可以活着。”顾谨之摇头轻笑,眼中浮现了几分凄凉,“只不过本王生于皇族,皇家人的体面,比性命重要的多。” 宋嫣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谨之顿了顿,转身离开:“届时,有劳茯苓公子了。” “沅王爷,你可莫要忘了,寻个日子,让我同那位一直为你调配解药的高人见一见,好为你调配解药!”宋嫣然看着顾谨之的后背喊到。 “茯苓公子放心,那位高人就在云隐寺,近日也不曾出游,待本王得了空,便带茯苓公子去。”顾谨之高声回道,经过权胜蓝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明日你千万好生打扮,在府里等本王来接你。” “王爷这便要走了吗?不留下吃个便饭?”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似笑非笑的说道,“王爷为臣女求了个郡主的头衔,臣女无以为报,王爷不若留下吃个晚饭吧!娘亲今日爆了海参汤,很是滋补,王爷不尝尝吗。” 顾谨之不知道权胜蓝打着什么歪主意,但他知道,权胜蓝绝对不会是真心的想要留她用饭,便拍了拍肩膀上的脚印:“不必了,本王还有事!” “王爷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呢?”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嗤笑一声。 “本王的肩胛骨,刚好的,怕是又要被你爹那个莽夫踢断了,本王要回去叫太医看看!”顾谨之没好气的再一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权胜蓝却不吃这一套,回头看向宋嫣然:“王爷说笑了,且不说我爹对王爷必然会手下留情,就算王爷真的伤到了肩胛骨,茯苓公子就在这里,还找什么太医啊!” 顾谨之自然知道权胜蓝是故意要找茬,几步逼近:“昭阳郡主似乎快要及笄了吧,不知道昭阳郡主知不知道,但是郡主,在及笄之前,都要去宫里教养一段时间,母后如此喜爱昭阳郡主,应该会很乐意教养昭阳郡主的吧!” “你敢!”权胜蓝猛的抬脚,狠狠的踩在了顾谨之的脚上。 “你猜本王敢还是不敢!”顾谨之强忍着脚尖的痛处,咬着牙看着权胜蓝,“权胜蓝,你给本王把脚松开!本王算是你的皇叔,尊老爱幼你不懂吗?” 第226章 彼岸叹息 “你也知道尊老爱幼,一口一个皇叔,你不应该让着我吗?”权胜蓝碾着脚尖,看着顾谨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几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宋嫣然快步走过来,小小的身子,硬是挤进两人之间,“都是在一张床上滚过的人了,干什么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呀!” “宋嫣然,你说什么呢!”权胜蓝瞬间炸毛。 宋嫣然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盘算了半天,开口道:“不是,不是,胜蓝,你听我说,你们两个根本不应该如此,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也快要间接的成为他的救命恩人了吧,你们两个按照道理,不应该好好相处吗?” 权胜蓝死死的瞪着顾谨之:“要不是他背地里阴我,我会好生生的被冠上一个郡主的名头?皇家的郡主,是那么好当的吗?” “哎呀,当郡主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都要参拜你,而且还有钱拿!”宋嫣然抬头看着权胜蓝,“我晓得你恼,可你,就看在他都快要死了的份上,莫要与他计较了!” 权胜蓝听着宋嫣然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伤感,然后默默的收回了浑身上下迸发的杀气:“看在七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你是看在本王就要死了的份上吧!”顾谨之看了一眼权胜蓝,抛下一句“明日莫要睡懒觉”,转身离开。 权胜蓝被顾谨之气的倒仰,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顾谨之走的时候,正巧遇上沐昭,沐昭在起初的震惊以后,但也能理解顾谨之的做法,所以面对顾谨之还是笑吟吟的。 “已经在备膳了,沅王留下来吃一些吧!”沐昭看着顾谨之身上的脚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将军他,他只是恼自己没能早些发现花生的事情,将军向来疼爱我和胜蓝,那日若不是我先前吃了不少橘子,饱的很,我必然会吃羊排!我与胜蓝花生过敏这件事少有人知道,还劳烦王爷细细查看。” 顾谨之看着沐昭,笑着点了点头:“羊排的事,本王自会细细查看,不会再让人有谋害权夫人和昭阳郡主的机会。至于权大哥,他招招留手,若他真的用尽了全力,本王,怕是和他打不了几时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沐昭听顾谨之这般说,心底才稍稍吁了一口气:“多谢王爷的不计较,王爷既不留将军府用膳,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顾谨之这才离开将军府,洛宁早在外等候多时,顾谨之一出来,他便赶忙走上去前去细细查探着:“权将军下的手?” “嗯!”顾谨之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靠在了洛宁的身上,“我见到茯苓公子了!” 洛宁先是一惊,随即惊喜:“你说什么?你见到茯苓公子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像然后开口道:“解毒需要试药,我的身子如今未必能支撑住,所以,每一次试药,我都有可能回不来!” 第227章 南疆蛊毒 自打权胜蓝懂事起,沐昭便少有在深夜来寻权胜蓝的时候,今夜,却不知道为何,再深夜,冒着更深露重到了权胜蓝院子。 权胜蓝不喜欢熏香,也不喜欢碳炉,所以闺房里并没有点燃暖炉,所以整个屋子都有些凉凉的,权胜蓝今日难得睡得早,沐昭来的时候,权胜蓝已经坐在被窝里了,沐昭心疼权胜蓝,便不让她起身,自己,则在床沿坐下。 “娘亲今日怎么过来了?”权胜蓝看着沐昭轻声问道。 “睡不着,便来你这儿看看,你今日怎么睡得这样早?”沐昭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女儿将这本书看完了,本想着再拿一本书来瞧瞧,却忽然想起明日还要入宫谢恩,便想早些睡,免得明日起不来床。”权胜蓝拍了拍放在枕边的三国志,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沐昭看了眼那本被翻的有些泛黄的书册,轻轻握住权胜蓝的手:“小时候,你的手只要我掌心那么大,现在你的手,都与我差不多大了。” “女儿长大了呀,总不会一直都是娃娃。”权胜蓝看着沐昭轻轻的摩擦着她的手背,轻笑道。 “是啊,长大了,再也没有办法像小时候一样,把你团团包裹住,那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伤害你了。”沐昭轻轻叹了一声,“大人的世界那么可怕,怎么舍得你,就这么变成大人呢!” “可是女儿总归要长大的。”权胜蓝反握住顾谨之的手,“女儿大了,自己也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的。” 沐昭静静的看着权胜蓝,面上带笑,眼底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权胜蓝有些受不了沐昭这样的目光,便想到了明日沐昭要个权子言一同出城的事情:“娘亲,你与爹爹明日要去哪里?” “去京城边缘的一个小镇,去查案。”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去查案,并不是什么秘密。 “什么案子啊,爹爹还特意让娘亲你去?”权胜蓝难免不解。 沐昭看着权胜蓝许久,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京城以外的一个小乡镇,发现了七具女尸,经过查验,都是近几年京城周围失踪的女儿家,其中最小的,只有八岁。” “是拐骗案?” 沐昭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经过仵作验尸,证实这几句尸体,在生前都遭遇了惨绝人寰的虐待,并且都被男人糟蹋过,不是因为盆骨破裂而死,就是因为落子时流血过多而亡。” 权胜蓝不自主的皱起眉。 “而且,在经过这样惨绝人寰的虐待,在这几个女子身上却找不到任何一丝反抗的痕迹,并且,仵作在她们的脖子上或深或浅的发现,都出现了紫色的蝴蝶瘢痕,且那些瘢痕都不是外伤所致,而是就像胎记一样,从皮肉里渗透出来。”沐昭说话间,眼中闪过几抹渗人的杀气。 紫色的蝴蝶瘢痕,受虐时不知反抗。 权胜蓝登时大惊:“莫不是,莫不是幻蝶蛊虫?” 沐昭沉默良久,最后在权胜蓝直勾勾的目光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228章 南疆蛊毒 幻蝶蛊虫出自南疆蛊术,幻蝶蛊虫是最简单的一种蛊,不需要等待,不需要养幼虫,只要下蛊就能立刻生效。 但这种蛊术因为简单,所以更容易暴露,但凡中了幻蝶蛊虫的人,生前往往不知疼痛,甚至在痛苦时会生出美好的幻觉,但在中蛊者死后,随着死亡时间的推移,尸体上会出现紫色的蝴蝶瘢痕。 沐昭生母,也就是权胜蓝的外祖母,因为早逝,所以少有人知道,其实权胜蓝的外祖母出自南疆,是南疆圣女。 圣女自出生起,便被赋予了守护南疆,保卫南疆子民的使命,而圣女所生的女儿,只能是下一任的圣女。 权胜蓝的外祖母,自幼养蛊,许多人一听到蛊虫便觉着是要人性命的玩意,却不晓得,蛊虫,本是南疆用来治疗疾病,缓解蛊虫的东西,只不过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而成了害人的东西。 自从权胜蓝的外祖母去世,沐昭便跟随父亲回了京城,再往后便去了漠北,与南疆的牵扯似乎早早了断,她没有受南疆圣女继位之礼,所以并不是下一任圣女,沐昭一直以为,她与南疆的牵扯,从她入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娘亲,南疆人少有离乡之人,这幻蝶蛊虫未必就是南疆人所为!”权胜蓝握住沐昭的手,试图安抚她略显焦躁的心。 “我知道。”沐昭点了点头,“幻蝶蛊虫之事,我与你爹会好好查,你明日入宫,好好跟着沅王,舜王沅王与你爹感情颇深,总归不会害你!” 权胜蓝听到沐昭这么信任顾谨之,心中有些不喜:“娘亲如何晓得沅王就不会害我,爹爹多少年不曾回京了,舜王与沅王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这人心,从来都是说变就变的!” 沐昭看着权胜蓝良久,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以为你爹和我会不知道?只不过,不论这人心变或者不变,只要舜王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沅王便不会害你!” 权胜蓝沉默,沐昭说的话虽有些让人寒心,但也确实是事实,或许当年权子言与舜王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但随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人渐渐长大,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纠葛。 感情是真,互相利用,互相算计,却也是真。 而皇族的人,浸泡在权势之中,一年一年的挨下来,像舜王那样,还存有几分真心的人,根本就是少之又少。 “爹爹从来就没有想过,选择别的王爷吗?”权胜蓝忽然开口道。 沐昭一愣,随即笑了:“这天底下,还有哪个王爷能同舜王一样,名正言顺,又宅心仁厚?坐那个位置的人,最起码,要爱民如子吧!不然你爹拼了性命保护下来的百姓,全叫那些蚕食百姓的官员坑害了,你爹怎么对的起,那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撒热血的兵将?” “女儿知道了。”权胜蓝握住沐昭的手。 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肩:“你早些睡吧,我回去了,不能让你爹一直等着。” 权胜蓝点了点头,让清秋送了沐昭离开。 第229章 赋钰郡主 郡主的宫装朝服想要穿上身,何其麻烦,权胜蓝一大早便被清秋叫起来,一件一件的套上郡主宫装,厚重的宫装穿在权胜蓝的身上,就好似裹了一床棉被一般,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等到白鸽顶着还没好全的脑袋,给权胜蓝梳好了头,便有人来报,说是沅王已经到了。 权胜蓝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却在出门的一瞬间忽然想到:“依琳,等院子里的事务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便去我娘那里,只有笙箫一人,我怕她顾不周全!” 依琳依青赶忙应下。 “白鸽就不要乱走了,好好在屋子里躺着,养养伤!”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提起拖地的裙摆,向外走去。 顾谨之是坐了沅王府的马车来的,马车豪华,洛宁抱着剑靠站在边上,看到权胜蓝出来,便站直了身子:“昭阳郡主,请吧!” 清秋却是更快一步的开口拒绝道:“多谢王爷好意,将军出府前,已经让人备了依制的马车!” 洛宁似乎早早就预料到了权胜蓝会拒绝,便笑了笑:“也好,那你们的马车便在后头跟着吧!” “小姐,我们走吧!”清秋对着洛宁欠了欠身,扶着权胜蓝像标记着“权”的马车走去。 马夫似乎等了有一些时间了,一瞧见权胜蓝,便赶忙从马车上拿下一个红木小凳,放在权胜蓝的脚边:“小姐,小心脚下!” 权胜蓝踩着小凳上了马车,却还是被过长的裙摆绊了一下,好不容易进了马车,权胜蓝就猛一踢裙子,然后四仰八叉的坐在那里:“这个裙子,也太长了!” 清秋忙着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小姐,你莫要恼,挨过今天就是了,又不是总要穿这宫装!皇家人最重体面,皇上既然封了你做昭阳郡主,那算起来,便有着皇家体面,咱们权府的体面丢了无所谓,可这皇家的体面,咱们可丢不起!” “我晓得!”权胜蓝抬手揉了揉额心,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 马夫轻轻吆喝了一声,马车便向前慢慢走着,权胜蓝则坐在马车里思索着。 这凭空得来的郡主之位,总让权胜蓝觉得不安,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但细细想着,既然皇帝做出了那样的承诺,总不会自打嘴巴反悔。 马车走的很慢,一刻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半个时辰,等到入宫的时候,权胜蓝看着天色,便觉着,等到出宫的时候,只怕已经日落西山,漫天的祥云都要变作繁星点点了。 权胜蓝本欲跟在顾谨之身手,奈何顾谨之不断的放慢脚步,最后与她并肩而行:“你这般打扮,倒是比赋钰好看的多!” 权胜蓝微微垂着眼:“皇叔说笑了,赋钰郡主乃是长公主侄女,臣女岂敢与之相提并论!” “权胜蓝,你这声皇叔,叫的可是服气?”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自打入宫开始,便低垂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张牙舞爪的权胜蓝相差甚远。 第230章 赋钰郡主 “服气?自然是不服气的!”权胜蓝依旧低垂着眼,“奈何形势比人强,皇上既然封了臣女做昭阳郡主,这名分上,臣女的的确确该叫王爷一声皇叔,礼制不能废!” 顾谨之看着宫道上经过的宫女侍卫,纷纷停下来对他们行礼,忽然觉得这礼制,有时候也颇有些烦人:“权胜蓝,你说,这权势究竟有什么好的?” “你问我?”权胜蓝抬头看向顾谨之,眼中有片刻的嘲讽,“你们皇家人,不应该更清楚,权势到底有什么好的嘛?” 顾谨之不语,只是慢慢向前走着。 皇帝现在正在皇后的凤栖宫陪皇后下棋,顾谨之和权胜蓝便直接去了皇后宫里,在宫门口便正巧遇上了从小厨房拿了燕窝粥回来的奉禾。 奉禾一瞧见顾谨之和权胜蓝,便笑开了花:“王爷,郡主,娘娘今儿个一早便念叨你们了!” 权胜蓝微微笑起来:“奉禾姑姑!” 奉禾领着两人进了凤栖宫,正巧遇上皇后娘娘正在和皇帝耍赖,想要悔棋,皇后一见顾谨之和权胜蓝来了,立刻便放下了起子,站起身走到权胜蓝面前,牵着权胜蓝的手细细的瞧着:“这宫装你穿着,真是好看!” “谢娘娘夸赞!”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娘娘今日心情甚是不错啊!” “本宫想着今日你要入宫谢恩,心里高兴!”皇后牵着权胜蓝的手走到位置上,早早的忘记了一旁站着的亲儿子,“本宫总想着你会入宫来玩,可除非本宫召你入宫,否则,你都宁愿在家里呆着,也不愿意来宫里同本宫说说话!” 权胜蓝看着皇后,顿了顿,然后笑道:“娘娘,天这样冷,臣女每日里只想在被窝里待着,哪里也不想去!” “你莫要诓骗本宫,京城的冬天难不成还能比漠北的天还冷?”皇后伸手捏了捏权胜蓝的鼻子,“你这丫头片子不愿入宫,是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旁人的陷阱里了吧!” 权胜蓝努努嘴不作答,倒是一直在一旁看着棋盘的皇上开口了:“若朕是昭阳,也不愿入宫,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不是你们所有人都爱说的话吗?特别是你难搞的爹,每次喊他来宫里陪朕下棋,就在朕面前嚎着这句话,怎么的,陪朕下个棋,还能给你丢海里去不成!” 权胜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爹爹如此,还不是因为皇上惯着他!” “错!”皇帝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是你爹爹有本事,给朕守着漠北那片最不安生的土地,所以朕惯着他,不然早让他吃板子了!这就跟儿子一样,有出息的儿子,不听话一些,朕也就受着了,没出息的,还不听话,朕必然是要打断他的腿的!” 顾谨之一直站在边上,听到皇上这么说,干脆也不站着了,直接走到一旁坐下,伸出两条腿:“父皇不就是想说儿臣没出息嘛,呐,现在儿臣就在这里了,腿也在这里了,你揍吧!儿臣绝对不跑!” 第231章 吃喝玩乐 皇帝被顾谨之这略带痞子味道的话气的不成,拿起一旁的一个摆件,便真的要往顾谨之身上丢,好在任成眼疾手快,飞快的接住了那个摆件,才没让那实木摆件砸在了顾谨之的身上:“皇上息怒,息怒啊!”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皇后也赶紧拉住皇帝,“沅儿想要如何,便随他去吧,皇上何苦强逼着他!这牛犊子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啊!” 皇帝这丢摆件也是被顾谨之气到了,倒也不是真的要揍他,正巧皇后和任成给他台阶下,他也就顺路下了台阶,就这皇后的手坐回到了位置上:“你说你,这些年,总在外头跑,朕也不管你,如今好不容易回京了,朕以为你要安定下来,却不想也是成天吃喝玩乐!” 顾谨之却是不痛不痒的搔了搔眉毛:“正经事不是有皇兄在做了,儿臣就当个闲散王爷就是了,儿臣可不愿想父皇你一样,每日里看不完的奏章,每日里处理不完的国事!儿臣如今这幅模样,休闲自在,多少舒坦!” “舒坦,你是舒坦了,那你皇兄呢!”皇帝一听这话,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顶到了脑门上,“你和舜儿是亲兄弟,你就看着他忙里忙外焦头烂额,然后你自由自在的嚼着槟榔看着戏?” “父皇,儿臣不吃槟榔!”顾谨之撇了撇嘴说道。 权胜蓝看着皇帝一时语塞,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由的吸引了皇帝的主意:“你看看,你看看,人昭阳郡主都笑话你,你还舔着个牛皮一样厚的脸搁那坐着!” “那儿臣站着!”顾谨之说着便站了起来。 皇帝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你坐着站着不一样没出息嘛!” “坐着不成,站着也不成,那父皇你是想让儿臣趴着还是蹲着?”顾谨之轻哼了一声,“不就是儿臣不愿意在朝中任职嘛,要不要这么在昭阳郡主面前说儿臣,儿臣这样大了,不得要点脸面啊!” 权胜蓝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顾谨之,只觉得他说起话来,与平日里那个有些阴沉的顾谨之大有不同,不由深深的多看了几眼。 “朝中官吏紧缺,各方势力皆想着要在紧缺的官职上安插自己的人,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让你去军部死活不肯去,军部可是个肥差,肥差!”皇帝越说越气,按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做王爷每年的官银就够儿臣用的了,军部是肥差,可是如今的军部,里头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儿子,儿臣性子燥,没那个闲心教他们怎么做事,一个上火,说不定就全拉出去砍了!”顾谨之冷哼了一声,“到时候还要父皇和皇兄擦屁股,划不来!” 皇帝听着顾谨之这番话,只觉得脑袋更痛了,想当初,他想让权子言去军部待一段时间,权子言便也是用这番话来告诉他,依着权子言的性子,怕是都不会给机会,上任第一天,整个军部的人,怕是就已经被他砍了个一干二净了。 第232章 吃喝玩乐 没办法,皇帝只能把主意打到这个小儿子的身上,顾谨之相比舜王,手腕更狠一些,相比权子言,又稍微有了几分人情味,他去掌管军部的话,反倒合适! 皇帝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响,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这个儿子不乐意啊,任凭他怎么说,都不愿意去趟军部这趟子浑水。 “不去,可以!”皇帝沉默了半晌,开口道,“那,你就给朕成亲,前段时间,皇后和朕正好瞧中了几位千金小姐,你给朕乖乖的成亲,给朕生几个皇孙,那朕,就准你不去军部任职!” 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 良久,皇帝才冷笑了一声:“要么成亲,要么去军部任职!” 权胜蓝知道,顾谨之肯定要去军部任职了。 果然,顾谨之妥协了。 全程,权胜蓝都站在边上忍着笑意看着,直到顾谨之妥协了,奉禾才端着微热的燕窝粥上前:“娘娘,您的燕窝粥熬好了!” 皇后娘娘接过燕窝粥,端到皇帝面前:“沅儿这不是答应了,皇上就莫要恼了,吃点燕窝粥消消气,这个燕窝粥臣妾一大早就熬下去了,这会儿熬的正好呢!” 顾谨之答应了去军部任职,皇帝哪里还有什么火气,笑吟吟的就接下了皇后递过来的燕窝粥,喝了一口赞不绝口:“嗯,还是皇后的手艺最得朕心。” 皇后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皇帝,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奉禾:“再去盛几碗,让胜蓝和沅儿都喝一些。” 奉禾连连应了,便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便又端来三碗燕窝粥。 权胜蓝被皇后拉着在她身边坐着,她晨起便在忙活,根本没来得及用早膳,入了宫又错过了午膳,这会儿正饿着呢,皇后的这碗燕窝粥但也真好慰藉她的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权胜蓝觉得紧绷的身体都在这个瞬间放松了许多。 “快过年了,正是膘肥马壮的时候,抽个日子去狩猎吧!”皇帝忽然开口道。 “秋收过了都有一段日子了,老虎都躲起来过冬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顾谨之轻声应道。 皇帝只觉得一股子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闭嘴!朕没喊你,你就莫要说话!” 顾谨之挑了挑眉,专心致志的喝那碗燕窝粥,喝完了还示意奉禾再盛一碗,奉禾自然照做。 “皇上想去,去便是了,今年宫中开支节俭颇有成效,这次冬猎,全当带诸位妃嫔出去散散心吧!”皇后看着皇帝,笑的温柔。 权胜蓝坐在边上,听着皇上和皇后说话,想起前世,也有这样这场狩猎,而她和陈书墨的牵扯,也是从这场狩猎正式摆到了明眼人的面前。 顾谨之一勺一勺的喝着燕窝粥,眸光却时不时的落在了正在沉思的权胜蓝身上。 “昭阳的马术是子言亲自教的吧!”皇帝忽然看向权胜蓝。 昭阳是皇帝给她的封号,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应道:“臣女的马术,是爹爹亲自教的。” 第233章 吃喝玩乐 皇帝看着权胜蓝,忽然笑道:“子言的马术,可是朕教的,届时,你让朕瞧瞧,朕的马术在你这里,有没有被埋没掉。” 权胜蓝听皇上这般说,不免轻轻笑起来:“皇上说笑了。” 冬猎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任成去通知内务府的人准备,奉禾则让手下人整理一份后宫出行所需的物件。 一整个下午,权胜蓝和顾谨之就坐在皇后宫里,陪着皇上和皇后下棋,顾谨之偶尔还要承受一下皇帝的嫌弃,而入宫来谢恩的权胜蓝,就完全像是一个陪客一般,坐在皇后身边,看皇后下棋,偶尔暗示一下皇后应该走哪一步棋。 既然到了用膳的时候,奉禾自然就准备了顾谨之和权胜蓝的份,皇帝也不甚在意,让权胜蓝与他们一起上桌吃饭,她就坐在了顾谨之的边上,不知道为什么,权胜蓝总觉得这般坐着,有些奇怪。 皇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权胜蓝喜欢吃的菜,今日的餐桌上竟然还出现了一碗奶茶,滚烫的牛奶冲泡进浓郁的祁山红茶,奶香味混着茶香,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 皇后看着权胜蓝一脸期待的模样,亲自盛了一碗放到权胜蓝面前:“就知道你喜欢这个,特地让小厨房的人做的,听说用羊奶煮会更好喝一些,但是本宫觉着羊奶的味道膻味重了一些,便让小厨房的人换了牛奶,也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多谢皇后娘娘!”权胜蓝双手接过奶茶,端起来放在鼻前嗅了嗅,浓郁的奶茶味,一度让她以为她回到了漠北那条偏僻的巷子里,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娇美的小姑娘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递给她。 “快尝尝!”皇后看着权胜蓝,一脸期待的催促道。 权胜蓝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奶茶,慢慢的放进嘴里。 热腾腾的奶茶顺着咽喉慢慢下滑,一直暖到胃里。 “如何?”皇后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赶忙点头:“很好喝,或许是因为用了顶好的祁山红茶,所以相比臣女在漠北喝的奶茶更顺滑一些,只有浓郁的奶香味,没有丝毫茶水的涩味!” “你喜欢喝便好!”皇后轻轻笑起来,“难为奉禾了,一直盯着小厨房的人煮奶茶,宫里的这些厨子啊,哪里会煮这玩意,喝都没喝过,也真是为难他们了!” 权胜蓝不免有些感动,悄悄伸出手抱住了皇后的手臂:“皇后娘娘,臣女,能撒个娇吗?” 皇后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皇帝,然后和皇帝一起笑了:“你想撒娇便撒呗,难不成,你撒个娇,本宫还能治你的罪不成!” “皇后娘娘,您费心了!”权胜蓝抱住皇后的手臂,小脸轻轻的靠着,一下一下的蹭着。 皇后到底是养育了几个孩子的女人了,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的娇憨,见权胜蓝这幅模样啊,这一颗心啊,瞬间就软的不成样子了,伸出手摸了摸权胜蓝的头:“你欢喜吃,本宫便高兴,你打小在漠北生活,忽然回京,也是为难你了!” 第234章 吃喝玩乐 权胜蓝低垂着眼,嗅着皇后身上淡淡的清香,心中也是暖暖的,权胜蓝没有祖母,更没有外祖母,前世的时候,她从未体会过,除却娘亲,在旁的长辈怀里撒娇的感觉,如今,皇后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时,她却忽然体会到了属于祖母的那种温暖。 皇帝看着权胜蓝这般在皇后怀里撒娇,不由有些眼红,一脚蹬在顾谨之的腿上:“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冷暖的东西!” 顾谨之平白挨了一脚,也有些恼,干脆放下筷子:“父皇可是想皇姐了,儿臣这就去找皇姐入宫就是了!” “找什么皇姐!”皇帝呵斥一声,“给朕乖乖坐着吃饭!” “皇上好端端的发什么火!”皇后看着皇帝这幅样子,也不由轻笑起来,然后示意权胜蓝,“这奶茶最是暖胃,皇上喝一碗,消消火气!” 权胜蓝也很有眼力见的站起身来,给皇帝盛了一碗奶茶,小心翼翼的送到皇帝面前:“皇上,请用奶茶!” 皇帝看着权胜蓝笑眯眯的样子,颇受用,伸手接过奶茶,手还不自主的拍了拍权胜蓝的脑袋:“如今,你可是昭阳郡主了,朕与你祖父是顶好的兄弟,朋友,往后,你同安雅他们一样,唤朕一声皇爷爷吧!” “皇爷爷?”权胜蓝下意识的复述。 “哎!”皇帝笑着应了,然后端着奶茶喝了一口,“确实好味道!” “父皇,当初儿臣为了让她唤一声皇叔,可是赔上了一套头面呢,父皇总不能,就这么空手套白狼吧!”一直坐在边上瞧着的顾谨之凉凉的开口。 过不起来,皇帝又一脚踹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顾谨之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所以没让皇帝踹着:“要你多话,朕又不是你!” 皇后看着这对父子,只觉得好笑,顾谨之是皇帝的幼子,自幼便最是宠爱,所以宠的他有些无法无天,这天底下,能让皇帝这么吹胡子瞪眼的,除了那个同他老爹一模一样,倔的跟头驴一样的权子言,也就只有这个恃宠而骄的小儿子了! “任成!”皇帝喝完了一整碗的奶茶,叫道。 “奴才在!”任成赶忙应道。 “朕记着,寿辰的时候,左相送了朕有一把上好的玄弓,你去取来,赠与昭阳郡主了!”皇帝看着任成笑道。 权胜蓝听着皇帝说的话,忽然发现皇帝说的是赠,而不是赏。 “皇上,那可是左相寻了许久才为皇上寻来的玄弓,拉满弓箭,可不是普通女子能够做到的啊!”皇后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虎父无犬女,朕相信昭阳可以拉开那把玄弓的!”皇帝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腿,这表情,一如当初,权子言第一次挂帅出征时,那种源自内心深处坚定的信任。 皇后看着皇帝这幅模样,再看向权胜蓝,她也正好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何,皇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当初那个从任成手里接过挂帅圣旨的权子言,皇后顿了顿,摇头轻笑,大抵是她癔症了吧! 第235章 吃喝玩乐 权胜蓝出宫的时候,空着手入宫的清秋,不仅背着一把巨重的弓箭,还提溜了好几盅刚出锅的奶茶,是皇后让权胜蓝带着给权子言和沐昭尝尝的。 权胜蓝坐在马车里,拿起那把弓箭,弓箭落在手上极沉,比一般的弓箭重了数倍,权胜蓝自幼练武,虽看着瘦弱,但臂力比一般男子都要大,可拿着这把弓箭也有些吃力。 指腹轻轻摩擦着泛着银光的弓箭,权胜蓝试着拉开弓弦,却被锋利的弓弦划破了手,登时血珠便从皮肉里渗出来,染脏了权胜蓝的宫装。 “小姐!”清秋赶紧拿出赶紧的丝帕,用丝帕捏住权胜蓝的伤口。 权胜蓝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双眼睛直直的落在了那把弓身上:“这把弓,真的是把好弓!” 清秋懒得理她,只紧紧的捏住权胜蓝的伤口,不让更多的血从伤口溢出来:“快些,小姐受伤了!” “什么,小姐受伤了?”马夫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挥了下鞭子,催着马快些走。 “不碍事,小伤!”就在走在前头的洛宁也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权胜蓝略显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多大点伤,值得你嚷嚷,这么点伤口,等到家就都结疤了!” 清秋看着权胜蓝满不在意的表情,有些不高兴:“什么叫这么点伤口,这弓弦多少锋利,奴婢只瞧见裂的口子那样长,流这么多血,还不知道里面划的有多深呢!” 权胜蓝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清秋一脸的担忧,便乖乖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马车一路走得极慢,却忽然停了下来,就在清秋想要问一下的时候,帘子忽然被掀开,顾谨之走了进来。 “你……” “别说话!”顾谨之打断权胜蓝,握住权胜蓝那只一直被清秋捏住的手。 顾谨之慢慢掀开裹在伤口上的丝帕,丝帕因为凝固的血,这会儿已经粘在了伤口上:“洛宁!” 一只手从帘子外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囊。 顾谨之捏着权胜蓝的手,一边打开酒囊:“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本想收回自己的手,奈何顾谨之捏的紧紧的,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酒囊大抵是一直放在碳火边上的,倒出来的酒微热,倒在伤口上,很快就化开了已经凝结的血,丝帕也就慢慢的从伤口上滑下来,揭开丝帕的那一刹那,血珠迅速冒出来,顺着手指滑到了顾谨之的手背上。 顾谨之的眸子暗了暗,然后用酒水不停的冲洗着伤口,知道没有血再继续冒出来,顾谨之才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粉,小心翼翼的撒在伤口上:“这样的伤口,你还想回家就结疤,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吧!” “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伤,用不着如此紧张!”权胜蓝被顾谨之这话说的有些难为情,便轻声解释道。 “确实不是什么大伤,但是被你爹看到了,指不定要打断我那条胳膊!”顾谨之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轻声说道。 第236章 缠发金钗 权胜蓝一时无言,只能任由顾谨之小心翼翼的在她的伤口上撒药,然后用洛宁递过来的的纱布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包扎好伤口:“那是用千年玄铁制作的弓箭,弓身沉重,弓弦锋利坚韧,如果要用这把弓,除却臂力强悍,还有一点,必须注意。” “注意什么?”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一脸不解。 “记得带护指!”顾谨之抬手拍了一下权胜蓝的脑袋,“旁的女子,最欢喜的都是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你倒好,本王送你的头面也就见你戴过一次,倒是这男人使得东西,你倒是喜欢的紧!” 权胜蓝轻笑一声:“头面那种东西,只能让我觉着头重,不若这把弓箭,关键时候,或许可以保我性命!你说这把弓箭是男人用的东西,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我是如何拉开这把弓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明亮的眼睛,良久,点了点头:“拭目以待!”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在她的手指上系上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站在马车外的洛宁开口道:“下雪了!” 清秋掀开轿帘,果然,马车外,飘起了大学。 顾谨之率先跳下马车,权胜蓝紧跟着走了出来,马夫要拿凳子,却被权胜蓝阻止了,她从马车上跃下,却不慎踩到裙摆,差点摔倒,好在顾谨之飞快的伸出手,接住了权胜蓝。 权胜蓝慢慢抬头,眸子落进了顾谨之的眼里。 良久,顾谨之才干咳一声:“你还不站好吗?” “头发缠住了!”权胜蓝的声音闷闷的,还带了几分尴尬。 清秋一愣,走到权胜蓝身边,果然,顾谨之的头发缠在了权胜蓝的发钗上。 顾谨之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头皮被扯得生疼:“你戴什么发钗啊,不觉得重吗?” “不是你说的嘛,说让我打扮的好一些,你自己说的话,你怎么转眼就忘了!”权胜蓝也不肯服输的回嘴道。 “你还说,刚才踩着脚凳下来不就好了,逞什么能!”顾谨之侧着头,看着清秋一点一点的解开权胜蓝头上缠着的头发,“不能直接把发钗拔下来吗?” “不成,小姐的头发也缠进去了!”清秋轻声解释着。 权胜蓝却见不得顾谨之凶清秋:“你凶什么,我跳下来怎么了,我有让你接住我吗?” “那是本王的错了,早知道如此,本王就该由着你,由你摔个狗吃屎!”顾谨之被权胜蓝气的笑出了声。 清秋还在解头发,顾谨之与权胜蓝就保持着那个状态,雪却越来越大,鹅毛大的雪落在权胜蓝的鼻尖上,然后化成一滴水滴,慢慢滑落。 权胜蓝感到鼻子微微有些凉意,一时不忍,打了个喷嚏出来,一个冲击力直接拽断了她的头发,金拆缠着权胜蓝的一缕长发,挂在了顾谨之的头发上。 清秋傻愣愣的看着挂在顾谨之头发上的金钗,慢慢的收回手:“看样子,不用继续解了。” 第237章 缠发金钗 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揪掉一撮头发,权胜蓝只觉得一股子火气从脚底顺着脊背一路蹿到了头顶,可偏偏又发作不得,最后只得一把抓住那根金钗,发狠的一拽,连带着顾谨之的头发都拽了一撮下来,然后把金钗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清秋,咱们走!”权胜蓝哼了一声,也没有了看雪的想法,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巨大的火气,扶着清秋的手上了马车,就喊着,“回府,回府!” 洛宁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弯腰捡起那支缠着两人头发的金钗,啧啧摇头:“疼不?” 顾谨之白了一眼洛宁,才抬手去按了按他被拽痛的头皮:“你说呢!” “这女人啊,最是不讲理了!”洛宁把手里的金钗放到顾谨之的手里,“真是难为你了!” 顾谨之看着金钗上缠绕着的黑色长发,有几根粗,有几根细,恍然想 到,他曾无意间摸到过权胜蓝的头发,柔软异常,同他的发质大有不同,想来,这几根细的,就是权胜蓝的头发吧! “这雪下的越发大了,咱们也回去吧!”洛宁看着不远处的房顶上,渐渐积起了雪花,轻声说道。 “跟着她们,确认她们回了将军府,咱们再回府!”顾谨之爬上马车,对着洛宁轻声说道。 “用得着跟着她们吗?咱们王府就在她们将军府的对面,走的就是这条路!”洛宁朝天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 顾谨之不应,安静的在马车里坐着,一根一根的绕着发丝,试图将缠绕在金钗上的发丝解下来,直到手指上缠绕了好几圈发丝为止。 “王爷,到了!” “嗯!”顾谨之轻轻应了一声,将缠满了发丝的手藏到广袖里,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走出去。 街的对面,权胜蓝乘坐的马车也刚到,看得出来,繁琐的宫装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很要命的负累,从马车下来,再到入将军府,短短的路程,权胜蓝却被裙子绊了七八次,若不是清秋一直扶着他,只怕这一整日,权胜蓝都要在跌倒中度过了。 最后,权胜蓝大抵是恼火了,直接抱起过长的圈子,露出了一双娇笑的脚,大步向府里走去。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最后有些赌气的走姿,不由轻笑起来。 “如果去掉她背后的将军府,她应该会是一个很娇俏的小姑娘,爱笑,爱玩,爱生气!”洛宁慢慢走到顾谨之身边,“听说,她带你见过茯苓公子了!” 顾谨之瞥了一眼洛宁:“你听谁说?” 洛宁摸了摸鼻子:“哪里用的着听谁说,昨日你从将军府传旨回来以后,便直接去了云隐寺,然后一直到夜半才回来!茯苓公子如何说?” “两个法子,要么随时死,要么五年后死!”顾谨之转身向着王府走去。 洛宁听着顾谨之漫不经心的回答,却听到了他心里的绝望,这么些年,洛宁陪着顾谨之四处寻药,不过就是为了能寻到一个可以为他解毒的人罢了。 第238章 苟延残息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传说中能救活白骨的茯苓公子,却只是更大的失望。 洛宁轻叹了一声:“你怎么选?” “除了试药,本王还能如何选?”顾谨之嗤笑一声,“就算本王能再活个五年,又能如何,本王藏着掖着数年,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本王中了这个毒,与其死后的惨状让母后泪目,倒不如,死的体面一些!” “当初无尘高僧便说过,王爷这毒,拖得太久,便是寻到了神医,也未必就有解!”洛宁看着顾谨之,“或许,你可以让神医先保住你的性命,解毒的事情,我们徐徐图之,天下之大,我不信就寻不到一个可以解毒的能人。” 顾谨之瞥了一眼洛宁:“你以为无尘没有想过这个法子?” 洛宁已是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谨之。 顾谨之抬步向着王府走去:“洛宁,本王,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无尘想尽办法帮本王延续了这么多年的寿命,已是极致了!如今,除了试药,本王,别无他法。普天之下,或许有比茯苓公子医术更加高明的神医,但是本王,已经等不到了!” “可是,如果失败……” “不过一死罢了!苟延残息这么些年,本王受够了!”顾谨之脚步顿了顿,掷地有声的抛下一句话,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洛宁,头也不回的快步向着内院走去。 洛宁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松松紧紧,最后,只能挫败的慢慢松开,然后脚步沉重的向着王府走去。 顾谨之一回到卧室,府医已经在他院落里等了他许久,一看到顾谨之便赶忙站了起来:“下了雪,可还好?” 顾谨之一进屋子,就感受到了一阵暖意,放眼看去,下人已经为他点燃了所有的炭炉:“还好!” “王爷,这种事莫要强撑。”府医走到顾谨之身边,伸手去解顾谨之的外袍。 顾谨之伸手阻止了府医,自己解开了腰带,慢慢脱下衣服,露出了微微有些泛紫的身躯。 这是服用无尘研制的解药所带来的副作用,无尘在解药里加入了许多强效的解毒药物,比如黄连,比如牛黄,比如雪莲,这些药物都有强效的解毒作用,但同时,绝大多数的解毒药物,都是寒性的药。 这么巨大的剂量,其所含的寒性,足以破坏掉一个人的五脏六腑,无尘也算是世外高人了,用了几味药,将这些寒性逼出了人的体外,尽可能的降低了这些寒性的药物对人造成的损害。 但也正是这种方法,让顾谨之的身体总是偏冷,在寒冷的天气下,他不止手脚冰冷,就连身体也会急剧降温,如果不想办法升温,他的身体慢慢的就会变成与外界一样的温度,而这样可怕的低温,足以吞噬掉一个人的性命。 “王爷快喝下!”府医拿出早就备好热姜汤递给顾谨之。 顾谨之看着面前这碗散发着辛辣味的汤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一口喝尽。 第239章 苟延残息 顾谨之趴在床上,任由府医在他背上抹满姜抹和辣椒。 这种方法很偏方,但很有效,每次顾谨之因为天寒犯病,府医都会在他身上抹上这些,辛辣的生姜和辣椒可以很快的帮助他升温,但升温的同时也会带来剧烈的灼烧感和刺痛感,很难受,但是顾谨之已经习惯了。 毕竟,每年入冬,每天夜里,他都要经历这些,而这样的日子,已经过来许多年了。 洛宁抱着浸泡了药粉的热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谨之一头冷汗的趴在床上,忽然想起他说的那句“本王受够了”,换想一下,如果是他,十几年来,每日每日都要受着这样的苦楚,如果是他,或许早早的,就放弃了吧! “洛宁公子。”府医看到洛宁,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洛宁抬手按了按府医的肩膀,让他坐了回去:“怎么样?” “下了雪,天气冷的很,方才王爷浑身上下都已经泛了紫,若是再晚些回来,怕是就不好了!”府医说着摇了摇头,“早些时候,王爷这病许多时候都是慢慢的冷下来,我方才忙着,晚了一会儿换药,王爷的脚底就彻底的冷了。” 洛宁走到顾谨之身边,伸手摸了摸顾谨之的脚底,果然冰冷的有些吓人:“你先给他上药!” 府医应了一声,赶忙给顾谨之把药上上去。 洛宁在顾谨之身边蹲下,良久,顾谨之听到洛宁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试药?” 顾谨之慢慢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宁,轻笑道:“明天,本王就带茯苓公子去见无尘,这些年来,都是无尘为本王调配解药,本王的身子,他最是清楚,若是需要茯苓为本王配药,需要无尘的协助。” 洛宁点了点头,心中明了:“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吧!” “明日你不是要去那里?”顾谨之愣了一下。 “你都要命不久矣了,我去那里做什么?”洛宁伸手拍了拍顾谨之的后背,“明日的早朝,你与皇上告个假吧!” 顾谨之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不成,明日的早朝,本王必须去。” “为什么?”洛宁有些莫名。 “本王答应了父皇,要去军部任职,父皇必然会在明日的早朝上宣布这件事,你说本王若是不去,那这军部的职,到底该由谁去任呢?”顾谨之慢慢合上眼,一脸的无奈。 “你疯了吗?军部全是一群豺狼虎豹,你去那里任职,你如今的身子,哪里经得起军部那群人的折腾?”洛宁猛的站起身,声线都不由自主的拉高。 顾谨之抬了抬眼,又缓缓闭上:“父皇用成婚这件事逼着本王答应,你说本王能够不答应吗?” “那便成婚啊,说不定,在你死之前,还能给你留个种!”洛宁皱眉。 顾谨之不认同的笑了一声:“明知自己命不久矣,还要娶一个媳妇回来为本王生儿育女,本王是要有多坏,才能够昧着良心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第240章 苟延残息 洛宁看着顾谨之:“你当初,不是想过,要娶权家的那个小姐吗?” 顾谨之一愣,连府医在他身上扎针的痛楚都暂时忘却了:“大抵是因为权胜蓝,生的太过貌美,一时,鬼迷了心窍吧!” 府医收走了针,探了探了顾谨之身上的温度,确定已经恢复正常后,才站起身:“洛宁公子,王爷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洛宁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眼看着府医走了,洛宁拿过一旁的凳子,在顾谨之面前坐下:“皇上寿辰那日,权家的那个小姑娘,中了毒,是你帮她解的,虽说是情势所逼,但算起来,你们也是做了一日夫妻的人,你大可以同皇帝请旨,娶她为王妃啊!” 顾谨之不应,任由洛宁在一旁碎碎念着。 “茯苓公子是她寻来的,若是你成了她的夫君,那茯苓公子必然会更用心的为你解毒,而且,你娶了权家的小姐,舜王在朝堂上就稳如泰山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不过一个女子罢了,你为何死死不肯松口,这不像是你的饿作风啊!”洛宁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本王的作风该是如何?”顾谨之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难道,你要让本王,不管往后如何,只为了眼前的便利,便毁掉一个女子的终身?” “可是……” “洛宁,本王在为她解毒后,曾想过要娶她,毕竟她是女子,她的身子已经交付给本王了,本王总该为她负责!可是洛宁,本王命不久矣,娶了她,她早晚都会变成一人,与其如此,她大可以回漠北,过她张扬肆意的日子,寻一个她欢喜的人,携手共度一生。”顾谨之低垂着眼,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洛宁看着顾谨之这幅虚弱的样子,心中微苦,人前的他,依旧意气风发,可到了人后,便是慢慢的苍白与苦痛。 “随你吧,你欢喜,便好!”洛宁拿了帕子,拧了一块热帕子,轻轻的为顾谨之擦脸。 因为病痛,顾谨之的脸,泛着一些病态的青紫,为了不让人看出异常,顾谨之每日出门前,都会在脸上敷一层薄薄的珍珠粉,用来遮住脸上的苍白,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洛宁时常笑话他过的像个女子,可也只有他才知道,顾谨之这些年,过的到底有多艰难。 “明日,早朝过后,本王便会成为军部里那些刺头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也知道本王,虽说那些花架子不可能会是本王的对手,但是本王的身子,也耐不住与他们纠缠,等去军部上任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就得辛苦你了!”顾谨之看着洛宁,轻轻笑道。 “你该好生谢谢我!”洛宁把帕子放到一旁,扶着顾谨之躺下,为他盖好被子,“你少些忧思,总归,你上头还有个舜王为你撑着,至于军部的那些刺头,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着你分毫,绝不会!” 第241章 幻蝶蛊虫 权胜蓝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还灯火通明,远远的,权胜蓝就听到了权子言暴怒的咆哮声。 “如果昭儿出了什么事,老子要了你的命!” “将军,将军息怒啊!” 权胜蓝快步走到沐昭的院子,远远的,就看到权子言揪着一个大夫打扮的男子,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发生什么事了?”权胜蓝赶紧抓过一旁站着的一个婢女问道。 婢女显然是被权子言的这幅模样吓到了,哆哆嗦嗦半天才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夫人,夫人今日同将军一同出府,方才将军火急火燎的抱着夫人赶回来,不多时,那时,夫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权胜蓝心知不好,拼命的回想,前世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不论权胜蓝怎么想,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啊! “清秋,快去,快去叫七七过来!”权胜蓝连忙吩咐道,自己则飞快的向着权子言跑过去,“爹爹,娘亲怎么了?” 权子言赶忙扶住差些摔倒的权胜蓝,看着权胜蓝一脸的焦急,拼命的稳住自己焦躁的心,试图平静下来:“没事,你娘,你娘在大理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晕过去了!现在大夫正在瞧呢!” 权胜蓝看着权子言,他自己明明慌的手都不自主的在颤抖了,还要强做镇定的安抚权她,不由的,权胜蓝就红了眼:“爹爹,可派人去宫里请太医了?” “对,对,对,太医,我这就去请!”权子言忽然反应过来,高声喊着,“夏玉,夏玉!” “将军!”夏玉赶紧跑了过来。 “你随我去宫中请太医,戌时、松柏还有笙箫留守将军府,这个时候,谁也不许入将军府!”这个时候,权子言方才露出了几分将军的气势。 “是!” 或许是军队培养出来的原因,戌时和松柏在权子言一声令下以后,飞快的召集了侍卫,开始安排夜里的巡逻,将原本就牢固的犹如铜墙铁壁的将军府又巩固了几分,笙箫则镇守沐昭的院子,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沐昭和权胜蓝半步。 “胜蓝,照顾好你娘!我去去就回!” 等着权子言和夏玉离开以后,权胜蓝赶紧走进沐昭的屋子。 三紫守在沐昭身边,拿着拧干的帕子在给沐昭擦脸,一进屋子,权胜蓝就感受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热的她开始解开身上的披风,一旁守着的依青赶忙走过来:“小姐!” “到底出什么事了?”权胜蓝看了一眼依青依琳,见她们也是眼眶红红,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干脆走到走到三紫身边。 三紫看着权胜蓝,眼眶便有些泛红:“奴婢也不知,今日一整日都是好好的,夫人帮着将军查探了那几个女子的尸身,确认了死因,今日白天风大一些,夫人说了一句头疼,奴婢便让夫人回了马车!一路都相安无事!可不曾想,夫人一回到大理寺,便呕吐不止,然后,便晕了过去!” 第242章 幻蝶蛊虫 权胜蓝走到沐昭身边,翻开沐昭的耳后。 如果中蛊,只要是一般的蛊虫,都会在潜入人体后的三个时辰里,在人的耳后出现一条不甚显眼的黑线,等过了三个时辰,便再难瞧出来,彼时确证,便更难一些。 “奴婢查探过来,耳后并没有什么,应当不是中了蛊虫!”三紫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可是,如果说夫人不是中蛊,那为何到现在,夫人还是醒不过来?” 权胜蓝探了探沐昭的额头,不见高烧,再回头看向三紫:“那些个大夫怎么说?” “只说夫人脉象平稳,身体并无大碍,更有不靠谱的,说夫人只是睡着了!哪有睡着的人,如此叫不醒的!”三紫说着,便有些恼,“都是些不知东西南北的家伙!” 权胜蓝不应,只回头看向依青:“去看看,清秋怎么还没回来!” “是,小姐。”依青赶忙应下,小跑着往外走,一着急,便与刚推门而入的清秋撞了个正着。 依青身材高挑,相比清秋要更壮实一些,被依青这么急冲冲的一撞,清秋直接被撞倒在地,捂着脑袋半天爬不起来:“依青,你这是做什么,急什么,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依青本来撞倒了清秋就有些害怕,这会儿被清秋一说,更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门再一次被推开,露出了白鸽缠着白布的脑袋和宋嫣然骨碌碌打转的大眼睛,白鸽一眼便瞧见摔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清秋,赶紧走上前将清秋扶起来:“让你别急,别急,你非急冲冲的跑来,摔了吧!” “火急火燎的叫我过来,是怎么了?”宋嫣然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但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沐昭。 “你快看看我娘,昏迷不醒的,也不知是怎么了?”权胜蓝站起身,推着宋嫣然在沐昭的床沿坐下。 三紫在一旁看的莫名,但她晓得权胜蓝并不是做事没有章法的人,所以便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 宋嫣然顿了顿,从棉被下拿出沐昭纤细的手,她并没有像旁的大夫一样,先给沐昭把脉,而是拿起沐昭的手,指腹一寸一寸的摸过沐昭的肌理,若不是宋嫣然如今是一个孩童的模样,三紫定然要揪着她的衣领大骂“登徒子”的。 “针包。”宋嫣然伸出手。 还在那里揉着额头的清秋马上走过来,拿出一个针包递给宋嫣然。 宋嫣然展开针包,拿出一根略粗的银针,再捏住沐昭的食指,细细的挑出一根银白色的蠕虫。 “水!” 一旁的三紫赶紧端了一碗清水放到宋嫣然面前。 宋嫣然将针放到水里,那根蠕虫就落在了水底,然后慢慢的漂浮起来,那根蠕虫显然早早的就已经死了,但是不知反正为什么藏在了宋嫣然的指缝里。 等到蠕虫漂浮在了水面上,宋嫣然才放下银针,开始为沐昭把脉。 良久,宋嫣然才收回手,抬眼看向权胜蓝:“幻蝶蛊虫?” 第243章 幻蝶蛊虫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这种蛊虫,在宿主死后的一段时间内,还会活在宿主体内,并且会顺着宿主的私处爬出,你娘是被快要死去的蛊虫咬了。”宋嫣然从怀里拿出一瓶解毒丸递给三紫,“取三粒化水内服,每日三餐后服用,连服五日便可。” 权胜蓝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沐昭,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那我娘什么时候才会醒?” “马上。”宋嫣然抽出一根银针,扎破了沐昭的食指,宋嫣然捏住食指微微用力,便流出一滴血。 沐昭的脸色明显好转,权胜蓝也松了一口气,三紫握着手中的解毒丸,犹豫再三,还是走到权胜蓝身边:“小姐,七七她……”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正低着头整理东西的宋嫣然,抬眼看向三紫:“我希望七七的事情,除了在场的人,不要再有旁人知道!包括我爹,还有我娘!” “小姐,为什么?”三紫看着权胜蓝,显然有些不理解。 三紫算是看着权胜蓝长大的,权胜蓝在权子言和沐昭这里,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而七七的事情,很显然权胜蓝早早的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在沐昭出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让清秋去叫来这么一个小孩子啊! “三紫姐姐,这是我和七七的秘密,我不希望爹爹和娘亲插手七七的事情,这是我答应七七的,我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权胜蓝看着三紫,眸光幽幽,“如果爹爹或者娘亲知道了,我只能把七七送走!” 三紫看着权胜蓝,见她眼底是满满的坚定,忽然发现,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抱着她的腿,和她撒娇耍赖的女娃娃了,而是一个可以给自己做主的大人了,良久,三紫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这个秘密,不会伤害到你,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权胜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轻轻笑起来:“我保证!” 三紫看着权胜蓝的笑脸,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喜欢去厨房偷吃的小胜蓝,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权胜蓝的脸:“你呀!” 就在权胜蓝对着三紫撒娇的时候,沐昭慢慢睁开了眼。 “娘亲!”权胜蓝一看到沐昭醒了,便赶紧跑过去,宋嫣然则很快速的把手里的针包丢到清秋怀里,自己则快速的跑到白鸽身后躲起来。 沐昭看到权胜蓝,想要坐起身,刚刚一动,就感受到了脑袋的剧痛,三紫赶紧扶住沐昭的脑袋,然后慢慢的放下:“夫人,您刚醒呢,还是莫要乱动了!” “我这是怎么了?”沐昭按着脑袋,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娘亲怎么如此不小心,被幻蝶蛊虫咬了都不知道!”权胜蓝接过三紫递过来的清茶,扶起沐昭,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口。 沐昭慢慢咽下,然后抬眼看着权胜蓝:“你爹呢?” 第244章 幻蝶蛊虫 “将军,你慢些,你慢些,老朽这身老胳膊老腿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慢什么慢,你能慢,我夫人等不及啊!” 权胜蓝听着屋外的声音,弩了弩嘴:“呐,来了!” 然后,卧室的大门,就被权子言一脚踹开了,白发苍苍的太医就像个小鸡仔一样的被权子言拎在手里,大抵一路飞跑过来,此时的面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这会儿正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样子。 权子言一进屋子就看到坐在床中央的沐昭,一下子就丢掉了手里的太医,朝着沐昭飞奔过去,要不是夏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太医,只怕这老太医真的要摔个七荤八素的。 “昭儿,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权子言一屁股把坐在床沿的权胜蓝挤到一边,自己则在沐昭面前坐下,然后握着沐昭的手细细的问着。 “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脑袋还有些晕!”沐昭看着权子言,然后看了看不远处正抱着一个花盆干呕的太医,不由责怪道,“你急什么,看把人家太医弄的!” 权子言回头看了一眼太医,虽说有些尴尬,但是奈何宠妻这么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张厚如牛皮的脸皮了,这会儿只是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吴太医上了年纪,走不快了,我便带着他小跑过来了!” 权胜蓝站在一边,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小跑,信了你的邪,要是小跑,能把人跑成这样?爹啊,你也就会哄哄娘亲,这天底下啊,怕是除了你娘亲,没人肯信你的话了!” “你娘肯信便是了!”权子言握着沐昭的手,轻哼一声,“吴太医,您来,给我夫人看看,可是有什么大碍?” 吴太医干呕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也是刚缓过来,喝了一口水漱口,便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然后在沐昭身边坐下:“权夫人,劳烦你伸手!” 沐昭缓缓伸出手,吴太医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眼神很不错,一眼就看到了沐昭食指上的伤口,眸光变了变,然后在沐昭的手腕上铺了一张帕子,再细细的探着脉搏,半晌,吴太医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三紫:“东西呢?” 三紫愣了一下,然后拿起那一碗清茶,递给吴太医。 吴太医看了一眼清茶上漂浮着的蠕虫,点了点头:“是被尸虫咬了,如今已经无碍了,待老朽开几幅解毒的药,连服五日便好!” 一旁的依琳赶忙给吴太医布下笔墨纸砚,三紫看着吴太医步履蹒跚的走到茶桌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敢问吴太医,既然只是被尸虫咬了,那为何那么些大夫都瞧不出来?” “脉搏平稳,只有些许不易察觉的起伏,没有数十年的行医,如何看的出?”吴太医摇头轻笑,“若不是老朽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病例,又看到了夫人指尖放血的伤口,单凭诊脉,老朽也未必诊的出来!” 三紫愣了一下,然后瞧瞧的看了一眼躲在白鸽身后的宋嫣然,却见她一脸不屑的勾了勾唇角,显然是不把这样的小病放在心上的样子,三紫对着吴太医笑了笑:“那便辛苦太医了!” 第245章 幻蝶蛊虫 沐昭病倒的消息一传出将军府,一大早的,管家便收到了许多人家送来的礼,其中不乏人参鹿茸这种珍稀药材。 权胜蓝昨夜因为沐昭的关系,一直折腾到深夜才睡,一大早就被管家和三紫的连番轰炸吵醒,顶着一肚子的火气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爹爹呢?”权胜蓝再一次听到管家来报,谁谁谁又送了什么礼,长长的礼单,听得权胜蓝头痛欲裂,猛一拍桌子,阻止了管家继续报礼单。 管家看着权胜蓝,眼中竟然流露出了几分类似于同情的目光:“将军今日同皇上告了假,在院子里陪夫人!” “我爹竟然在府里,这些事为什么来找我?”权胜蓝只觉得额角一阵一阵的抽痛。 管家干咳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将军说,小姐大了,是时候锻炼一下了,今日他要好好陪陪夫人,来来往往的客人,就辛苦小姐应对了!” “咔哒”一声,权胜蓝硬生生的捏断了一根玉簪:“我是我爹捡来的吧!” 清秋站在权胜蓝身后,虽然心疼自己小姐,但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憋住笑容:“小姐,你别生气,你想想,若是让将军自己去应对,只怕好些个人还没到门口,就被将军一脚踹出去了,到时候,还不是得夫人和小姐你去赔笑脸。” 权胜蓝抬手揉着额角:“都是送礼的嘛?没有人要来拜访的嘛?” “现在是只有送礼的人!”管家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按着额头思索许久,然后开口道:“明叔,辛苦你去寻一批十尺的红布来!” “红布?要红布做什么?”明叔一时不解。 “您去寻便是了!”权胜蓝也不愿多做解释。 明叔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去寻了。 权胜蓝站起身,回头看向正在整理被铺的依青:“研墨!” 依青愣了一下,赶紧把被铺整理好,然后去到书桌那里,拿了一盏温茶,用墨条细细的研墨着,权胜蓝身边,依青是研墨最好的一个人,她研的墨汁稠度刚好,色泽均匀,最是合权胜蓝的心意。 不多时,明叔便捧着红布走了过来。 权胜蓝让清秋把红布在地上铺展开,自己则用了大号的毛笔沾了墨水,在红布上奋笔疾书,明叔看着上头的字迹,只觉得心口疼痛,那红布可是顶好的杭州丝绸啊,就这么的给糟蹋了,实在是暴遣天物啊! 清秋站在权胜蓝边上,看着权胜蓝的字一个又一个的写出来,下意识的便念了出来:“身体抱恙,概不面客,如有送礼,交至门童,明报家门,他日必还。” 明叔看着权胜蓝很是豪迈的把手里的毛笔丢给依青,轻声问道:“小姐,这样,可以吗?” “有何不可?过几日府上不是还要办什么谢恩宴嘛,届时来的人定然也多,到时候,你们将这几日来送礼的名单记号,等到那日,一同回礼便是了!”权胜蓝拍了拍手,颇感满意。 第246章 幻蝶蛊虫 清秋等了一会儿,等着墨迹干了,慢慢的将绸缎叠好,递给明叔:“明叔,便,辛苦你了!” 明叔看着清秋怀里的绸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抱过绸缎:“那便如此吧,总归将军不会怪罪小姐!” 权胜蓝看着明叔一副要表忠心的样子,不由失笑:“明叔你放心,爹爹也最烦这些人,如此做不会说什么的,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了!” “得,将军说听小姐的,我就听小姐的!”明叔到底还是笑了起来,“若是将军到时候要打我板子,小姐可得记着帮我求求情!” “明叔放心,我绝不会让爹爹打你板子的!”权胜蓝轻笑道。 明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绸缎走了。 正巧依琳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不用应付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亲朋好友后,权胜蓝心情明朗,脸起床气都没有了,看着依琳把吃的摆到桌子上,便喊着:“清秋,你去把笙箫和白鸽叫过来,咱们一起吃!” 依琳顿了顿,然后轻笑道:“笙箫姐姐要过来吃啊,那奴婢再去厨房端一些牛肉粉来!” 笙箫的饭量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时之间也都轻笑起来。 等到笙箫打着哈欠走到权胜蓝屋子的时候,权胜蓝已经和清秋白鸽她们坐下了,依琳也端上了最后一道菜。 “这样好睡?这会儿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打哈欠呢?”权胜蓝看着笙箫,轻轻笑道。 “今日小姐心情怎么这样好,还大家伙一起坐下来吃饭?”笙箫走到权胜蓝身边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忽然想起在漠北时,他们也时常煮上一锅火锅,然后大家伙坐在一起涮羊肉。 “倒也不是心情好,只是一想起不用应付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觉得身心舒畅!”权胜蓝接过依琳递过来的参鸡粥,小口的抿了抿,“我们,好像许久不曾这么坐在一起吃饭了!” 白鸽点了点头:“从入京起就不曾有了!” 清秋抬眼看向权胜蓝:“小姐,昨夜下了雪,今日外头都积了很厚的一层雪,清扫丫头,扫了好几个时辰才扫干净,这几日融雪,怕是要很冷!” “下了雪,便该吃涮羊肉了!”笙箫也附和道。 “你们这群人啊,就是想吃肉了吧!”权胜蓝喝了一口粥,抬眼看向面前这一群眸光晶晶亮的小丫头们,“吃肉的话,也不是不行!” 白鸽很是了解权胜蓝的心思,微微眯起眼:“小姐又想出什么主意来为难我们了?” “不为难你们!”权胜蓝轻笑道,“就是这火锅啊,得你们自己做,银子呢,我来出,菜,得你们亲自去买!” “小姐还说不为难我们!”本低着头吃牛肉粉的笙箫忽然抬头,“昨夜下了雪,今日去买菜,怕是要滑着去了!就她们几个小胳膊小腿的,去买一趟才,回来,怕是已经摔的七荤八素了吧!” 权胜蓝却满不在意:“那你去便好了!” 正所谓挖坑给自己跳,笙箫向来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第247章 幻蝶蛊虫 等用过早膳后,权胜蓝挤出一脸怨气的样子去看了沐昭,沐昭心疼女儿,把为父不尊的权子言训了一顿后,权胜蓝就心满意足的去了前院。 明叔将权胜蓝写的红绸挂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口,字迹清晰,远远的就能瞧见,权胜蓝悄咪咪的躲在侧门,看着明叔和几个门童在那里忙活,一个忙着登记,一个忙着收礼,一个忙着核对。 大抵是因为挂红绸收礼的事在京城之中还是首例,所以有不少百姓便来看热闹,虽说昨夜下了雪,路上虽然已经清理过积雪,但还是有些滑,不少人一个不慎,就滑到在地,若是没有旁人扶了一下,怕是要爬上许久才能站起来。 “这样滑的天,小姐怎么非要让笙箫出去买菜呢,去厨房要一些不就好了!”清秋跟在权胜蓝身边,看着那几个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人,便觉得膝盖痛的厉害。 “厨房的菜是有定额的,这些日子,娘亲觉着我有些胖了,便让厨房少做些肉,我们去厨房拿菜,等到娘亲好了一对账,就知道我又多吃了肉,到时候又要说我!”权胜蓝撇了撇嘴,“我们自己买了吃,娘亲便不会知道了!” 清秋顿了顿,然后应道:“小姐哪里胖了,秋天进补,冬日才能扛冷,小姐这样正正好!” “我也这么觉得!”权胜蓝轻笑道。 权胜蓝越过街道上的人头,看到对面的沅王府开了门,顾谨之慢悠悠的从里头走了出来,洛宁更在他身旁,似乎与他说了些什么。 顾谨之一大早就听到下人在外头议论将军府,本以为将军府又出了什么事,叫了洛宁来问,才知道,昨夜里,权夫人病倒了,连夜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瞧,难得有了拍将军府马屁的机会,自然有人提溜着大包小包的上门。 顾谨之也没在意,早早的出了门去上朝,等下朝回来,便瞧见了将军府门口挂着的红绸,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那权胜蓝的主意,一时间,啼笑皆非,只得让洛宁备了些补药送上门去! “让一让,让一让!”洛宁走在顾谨之前面,给他挡开挤在一起的人群。 明叔自然认得顾谨之,一看见他,便赶紧上前:“王爷怎么来了?” “听闻权夫人身体不适,母后让本王带了些滋补品来给权夫人,本王也让人寻了一些灵芝人参什么的,不适什么好东西,但愿权将军不嫌弃!”顾谨之说着,从洛宁手上接过了几箱礼盒,“不知道今日,权小姐可在府中?” 明叔接过礼盒,再递交给身后跟着的门童,然后笑着看向顾谨之:“王爷可是要寻小姐?” “有些小事,不晓得她高不高兴见本王!”顾谨之轻笑,“你去问问,便说本王有要事寻她,是关于无尘高僧的事情。” 权胜蓝耳力颇好,站在侧门听得清清楚楚,便让清秋去应下。 正当明叔准备叫人去通报的时候,清秋便笑吟吟的走到了他身边:“沅王爷,小姐有请!” 第248章 幻蝶蛊虫 然后,顾谨之就在一群排着队送礼的人的眼皮子底下,进了谢绝面客的护国将军府。 顾谨之一走进将军府的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候的权胜蓝。 既然是关于无尘高僧的事,顾谨之必然不是来寻她了,权胜蓝对着顾谨之微微伏了伏身,然后随着他的心意,唤了一声:“皇叔。” “权夫人的病可有大碍?”顾谨之点了点头,“听母后说,是去查案的时候,被尸虫咬了。”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不碍事,吃几日药便好了,只是我爹紧张,拘着我娘不许她下床。” “无碍便好。”顾谨之轻声说道,眉眼淡淡,但还是能够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副疲惫之色。 “你是来寻七七的吧。”权胜蓝也不在同他周旋,直入正题。 “本王来带她去见无尘。”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转身向着画凉的院子走去:“皇叔虽我来吧,要带七七出去的话,可能要费些周折。” 顾谨之慢悠悠的跟在权胜蓝的身后:“本王相信,你总会有法子的!” “皇叔倒是看得起我。”权胜蓝唇角微扬,慢慢向着府内深处走去。 或许是因为装孩童装的有些久了,宋嫣然真的有了几分孩童心性,权胜蓝走到画凉院子里的时候,画凉坐在一旁喝着热茶看着书,宋嫣然便带着手套在雪地里堆雪人。 “画凉哥哥。”权胜蓝看到画凉,便轻轻笑起来,眼底没有一丝防备。 画凉瞧见权胜蓝便放下了手里的书,站起身揉了揉权胜蓝的发顶,才看到跟在权胜蓝身后的顾谨之:“王爷。” 真正有本事的人,总会有一些脾气,是以顾谨之也并不介意画凉的无礼,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下了。 “今日怎么过来了?府外的那些人,可能应付?”画凉看着权胜蓝,眼神温柔的几乎能够溢出水来。 “自然是能应付的,皇叔来寻我,说要带我出去玩,我想着七七在府里也甚是无聊,便来带她一起出去玩,画凉哥哥可舍得?”权胜蓝看着画凉,轻轻笑着。 “有什么舍不得。”画凉看着一旁盯着自己的宋嫣然轻笑道,“他日日缠着我,让我带他出去玩,你也晓得我的性子,本就不爱四处玩闹,这些日子也憋坏他了。”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伸手揽过宋嫣然:“那我便带着七七出去啦,若是府里再有人来拜访,便要辛苦哥哥,想法子将他们赶出去了。” “你去便是了,只是昨夜下了雪,今日路湿地滑,你出去玩,可千万小心,七七贪玩,莫要一味的惯着他!还是要早些回来的。”画凉抬手拍了拍七七的脑袋,“你是男孩子,可能保护好胜蓝,她可是我的妹妹!” 宋嫣然扁了扁嘴,侧过头喃喃:“我也是女的好吗?” 画凉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知道啦!”宋嫣然没好气的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被画凉打了一下脑袋。 第249章 幻蝶蛊虫 权胜蓝从后门出府,坐上顾谨之的马车时,一直躲在院子里不出面的权子言,却忽然冒出了头。 顾谨之抱着宋嫣然上马车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阴恻恻的冷,蓦然回头,就看到了躲在侧门,瞪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瞧着他的权子言。 顾谨之一时之间,只觉得脊背发寒,差些一个不稳抱着宋嫣然跌一个狗吃屎,吓得洛宁赶紧从顾谨之怀里抱过了宋嫣然:“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顾谨之赶紧摇了摇头,“昨天夜里没睡好,有点使不上劲。” 知父莫若女,权胜蓝瞧见顾谨之这幅模样,便顺着顾谨之方才瞧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露着半张脸的权子言,权胜蓝瞧着权子言那副瞧贼的模样,想起他一大早把自己丢给京城这群豺狼虎豹,心里就一肚子的火气。 正巧她和权子言对上了眼,权胜蓝便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哼了一声,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因为要去云隐寺,不能太过张扬,所以洛宁就驾了一辆马车过来,马车里坐了女子,顾谨之便不好再挤进去,只能和他一起坐在外头。 昨夜下了雪,今日虽然有些太阳,但还是有些冷,顾谨之坐在洛宁身边,偶尔会咳嗽几声。 宋嫣然坐在马车里,抱着清秋给她的汤婆子,抬头看向权胜蓝:“沅王爷现在的身子,可受不得寒气,今日融雪,冷的很……” “清秋,你让王爷进来坐吧!”权胜蓝看向清秋。 清秋顿了顿,马车不大,坐了四个刚刚好,沅王进来怕是就坐不下了,没办法,清秋想着,自己出去坐便是了,正当清秋要出去的时候,笙箫率先掀开帘子探出了脑袋:“王爷,我家小姐让您进去坐!” “不必了……” “老弱病残就莫要强撑了!”权胜蓝的声音清冷。 “王爷,臣常年在漠北,并不惧冷,让臣坐在外面吧!”笙箫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坐在马车外面,确实感到一阵阵的寒冷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见笙箫这般说,也不强撑面子,站起身,进了马车。 一走进马车,顾谨之就感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暖意,稍稍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冷,顾谨之在靠近门帘的地方坐下,随着马车晃动,偶尔还会有些寒风漏进来,清秋赶忙站起身,走到顾谨之身边:“王爷,坐那边,那边暖和些!” 顾谨之顿了顿,看着清秋站在自己身边,还是站起了身,走到清秋的位置上坐下。 因为天寒,权胜蓝要出门,白鸽准备了一个包袱交给清秋带出来,包袱里放了许多保暖的东西,其中,便有一件纯白的狐裘。 在权胜蓝的示意下,清秋拿出狐裘,小心的披在了顾谨之的膝盖上。 在顾谨之愣神的时候,坐在顾谨之身边的权胜蓝也把手里的汤婆子放到了顾谨之的手里:“皇叔既然畏寒,出门便该备些御寒的东西,硬抗可不像话!” 第250章 无尘高僧 宋嫣然抬眼看向顾谨之,轻笑了一声:“你看王爷身边有个暖心的女人嘛?丫鬟都瞧不见一个,就外面那个大老粗,能想着什么?” 被点到名的大老粗洛宁,驾着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坐在洛宁身边的笙箫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鸡腿递给洛宁:“热的,拿着吃。” 洛宁只觉得眼皮不自觉的打颤:“你还带这个?” “白鸽给我准备的,说等到了云隐寺,正巧是用膳的时候,几碗斋饭怕我吃不饱,便去厨房给我拿了几个!”笙箫轻笑道,“早上我就吃了一碗牛肉粉,然后就被小姐打发去买菜了,这会儿早饿了!” 洛宁接过那只看着就香喷喷的鸡腿,放在鼻尖嗅了嗅:“嗯,很香啊!” “那是!”笙箫颇为自豪的挑眉,“大师傅知道我爱吃,没事就会烤上几个,放在厨房里等着我去拿的!皮脆肉嫩,最是好吃,外边可买不到这样好吃的鸡腿!” 洛宁咬了一口鸡腿,饱满的肉汁在他嘴里喷洒开,慢慢鲜滑:“哇,可以啊!这个鸡腿!” 笙箫笑了笑,然后就着寒风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腿。 坐在马车里的等人,自然也能听到笙箫和洛宁在外头说的话,宋嫣然便有些哀怨的抬头看向权胜蓝:“白鸽是不是有点偏心啊?” “白鸽姐姐可不会偏心!”清秋被宋嫣然那哀怨的小眼神逗笑,从包裹里拿出了好几盒点心,“这些都是白鸽姐姐准备的,有糯米鸡什么的,都是小姐爱吃的呢!” 宋嫣然眼睛一亮,把怀里的汤婆子往权胜蓝怀里一塞,整个人就趴在了马车中央的小几上了:“哇,白鸽真的是,贤妻良母啊!”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这幅模样,便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怎么,这会儿不说白鸽偏心了?” 宋嫣然轻轻笑着,拿着筷子挑欢喜吃的糕点吃着。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吃的开心,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伸手从清秋手里接过暖暖的水囊,递给顾谨之:“里面装的是热过得牛乳,喝一些,你会暖和很多。”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才伸手接过:“你们,出个门都这样精细吗?” “这算不上精细吧!”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笑道,“听闻皇叔身边没有一个女子,自幼便不喜欢女子靠近,身边甚至连一个贴身侍女都没有,我本不信,如今瞧来,却有几分信了!” “府里的婢女大多是母后安排的,本王这幅样子,并不适合让她们来照顾本王的日常起居,而且,本王时常出游,日子艰苦,女子大多受不住!”顾谨之拧开水囊的口子,就嗅到了浓浓的奶香味。 “你也是因为这个毒,才迟迟不肯娶妻的吧!”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忽然开口问道。 顾谨之顿了顿,沉默半晌,然后笑道:“本王的妻子,必然是本王心尖上的人,本王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下半生呢?” 第251章 无尘高僧 马车里的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便是一直忙着吃东西的宋嫣然也抬头看向顾谨之。 “怎么?”顾谨之看着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一时有些奇怪,“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权胜蓝率先摇了摇头:“我以为,皇家的人,大多都是薄情之人,在意的都是有没有后人,去母留子的事情比比皆是,哪里真的有在意女子的!” 顾谨之轻笑:“谁说本王不是薄情之人了?本王尚未遇到可以让本王心仪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向权将军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可以满心满意的只为了一个女人。权将军大抵,是这个世上,最长情的男子了吧!” “应该是的吧!”权胜蓝微微笑着,垂下眼眸,“起码,现在我看到的男子中,我爹,算的上是最长情的一个人了。” 因为下过雪,路上有些滑,所以马车走了很久,才走到云隐寺的山脚下。 接下来的路程就需要权胜蓝她们步行上去了。 宋嫣然倒是好命的很,因为是孩童模样,便抱着洛宁的脖子不肯下地,洛宁虽然觉着她重,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认命的抱着。 一从马车里出来,便是扑面的寒风,顾谨之一时没准备好,被冷风呛的一直咳。 权胜蓝看不过去,拿起被他放在了马车里的狐裘,踮着脚为他系上狐裘,权胜蓝的狐裘很大,用了两只雪狐的皮毛,穿在权胜蓝身上都是拖在地上的,很是好看,但是到了顾谨之的身上,便稍稍有些短。 特别是粉色的系带,系在顾谨之的脖子上,瞧着,倒很是搞笑。 “虽然,虽然你穿着这个不大好看,但是天这样冷,你又畏寒,你还是穿着吧!”权胜蓝隐隐发笑。 “你若是不笑,本王穿着会更自在一些!”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干咳了几声,忍住笑意:“我尽量忍着不笑。”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伸出手推了一下她的脑门,然后再她恼火之前,率先抬步上山。 “站住!”权胜蓝被推了一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跑到顾谨之面前,拦住他。 顾谨之的身量高,权胜蓝站在两格台阶上,也才感刚刚到他的眼前,顾谨之以为权胜蓝也要推他一下,已经稳住下盘做好了准备,等了半晌,却不想,权胜蓝只是伸出手,拉过狐裘的帽子,套在了他的头上。 “就这样?”顾谨之有些不可置信的挑眉。 “不然呢?”权胜蓝挑眉,有些调笑的说道,“我可不想某些人,那么幼稚,还推人,白长那么大的个子了!” 话音落下,权胜蓝抬步率先向着山顶进发。 顾谨之抿着嘴,半晌,回头看向身侧的洛宁:“本王方才是被她嘲笑了吧!” “不算嘲笑,她说的是事实!”洛宁看着一脸不爽的顾谨之,轻笑道,“确实幼稚!” 被洛宁抱在怀里的宋嫣然学着洛宁的话笑道:“嗯,确实幼稚!” 第252章 无尘高僧 权胜蓝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一个小沙弥已经在寺门口等候了,一瞧见顾谨之,便快步走上前来:“施主,无尘师傅已经等候多时了。” “让无尘高僧久等了。”顾谨之抬手掀掉狐裘帽子,看着小沙弥轻声说道。 “施主请随小僧来。”小僧说完,转身便走。 顾谨之带着几人,边走边伸手解开狐裘,宋嫣然跟在权胜蓝身边走着,看到顾谨之在脱狐裘,便悠悠的开口道:“王爷还是穿着的好,山顶越寒,脱了狐裘一冷一热,越是伤身,莫要为了一时的风度,惹了身体的不适才好。” 宋嫣然话音将落,无尘的爽朗笑声就传到了顾谨之的耳朵里:“这位小施主说的对,王爷还是穿着的好,千万莫要为了一时的风度,惹了身子的不适。” 顾谨之硬生生的停下了解带子的手,默了默,将解了一半的绸带又系了回去。 无尘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笑眯眯的蹲下身:“小施主就是茯苓公子吧!” “老和尚就是高人吧!”宋嫣然瞧着无尘。 两人互相瞧着,忽然就一齐笑了起来。 旁人看的是一头雾水,但这一老一少却聊的特别开心,你来我往的,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看着这一老一少进了屋子坐着谈天说地,医术上的东西权胜蓝并不懂,听的也觉得头昏脑涨,便干脆走了出来逛逛。 云隐寺上种了许多梅花,昨夜下了雪,梅花被打落了许多,整个山头都飘散着梅花的清香,很是怡人。 “小姐……” “我随处逛逛,你和清秋在这里陪七七吧,我不会走远,放心。”权胜蓝拍了拍笙箫的手,慢慢走出无尘的院子。 寺庙的厢房边上,种了许许多多看不到边际的红梅,权胜蓝踩着积雪走在梅林中,嗅着带着梅香的清冷空气,只觉得胸腔里那些混沌都伴随着呼吸从身体里蹿了出去。 寺庙总有让人平静下来的本事。 “昭阳郡主倒是闲心雅致,还来此处赏梅。”顾谨之不知何时走到了权胜蓝身后。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顾谨之:“皇叔怎么到这里来了,此处积雪甚多,湿了鞋袜怕是更冷。” “本王虽畏寒,但到底也是个男子,郡主是不是太小看本王了。”顾谨之轻笑,将怀里的汤婆子塞到权胜蓝的怀里,“你的狐裘很是暖和。” “那是自然,我爹亲自猎的狐,我娘亲自缝的狐裘,漠北天寒,我娘还在里头填了厚厚的鸭绒,又轻便又暖和。”权胜蓝伸手捏了捏顾谨之身上披着的狐裘,笑道,“我记着这次从漠北回来,带着的行李里有几张灰狐的皮毛,等我娘身子好一些了,我让我娘再做一件送给王爷。” “不必了,制狐裘伤眼的很,权夫人平日里本就辛苦,就莫要再做让权将军心疼了。”顾谨之笑着摇头,他可不愿再同权子言较量了,如今他的身子,真的经不起权子言那般的操练了。 第253章 无尘高僧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皇叔,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同皇后娘娘说实情?” “就我们两人,你就莫要叫我皇叔了!”顾谨之抬手折一枝梅花捏在手里,“说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母后的伤心事罢了!不过就是一死,何必让她每日担惊受怕的?” 权胜蓝低垂着眼,良久,才开口问道:“皇,顾谨之,你,为什么会中这个毒,而且一中,就是这么多年?”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苦笑了一声:“因为我是父皇的嫡幼子,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孩子。天资聪颖,又招人疼爱的皇子,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你上头不是还有舜王吗?”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 “那一年,皇兄过得也不太平啊!因为押送赈灾粮,被半路的强盗抢劫,侍卫保护不周,伤到了腿,太医断言皇兄将会留下残疾,一个有残疾的皇子,怎么可能做皇帝呢?”顾谨之眼中泛起冷意,“在那个时候,除了皇兄,我便是扎在那些人心上最尖的一根刺。” 风过,吹起许多梅花花瓣,飘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权胜蓝抬手轻轻抚去肩膀上的花瓣,捏了一片放在指尖轻轻搓揉:“你还记得是怎么中毒的嘛?” “嗯,一碗母后亲自熬的燕窝粥。”顾谨之轻笑一声,露出了几分无奈,“我犹记得,那日我在念书,母后亲自端着燕窝粥进来,送到我手里,说我念书辛苦,要好好补一补,燕窝熬了很久,很是好喝。” “彼岸叹息无色无味,也没有毒发症状,你是怎么发现你自己中毒了的?”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眼中的无奈,只觉得心口微微泛着痛,很难想象,如果皇后知道,是自己,亲手将毒药送到儿子嘴边,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 “或许命不该绝吧!”顾谨之轻笑一声,“在中毒后的数月,我一度感觉疲劳,太医开了补药我不爱吃,便偷跑出来玩,在寺庙遇上了刚回寺的无尘,无尘一眼瞧见我,便对我说,觉着我身子骨有些不对,说要给我瞧瞧。” 权胜蓝唇角微扬:“然后你就给无尘师傅看了?” 顾谨之轻笑:“当然没有,我还一直喊着,说无尘师傅是骗子!” “那最后,你是怎么发现你中毒了的呢?”权胜蓝面上的笑容越发洋溢。 “那个时候还小,被一个秃驴追着说要给我看病,我害怕,撒腿就跑,然后摔倒磕到石头摔晕了,醒过来得时候,就躺在无尘的床上了!”顾谨之说着轻轻笑起来,“无尘师傅,确实是个好脾气的人!” 权胜蓝点头赞同:“换做是我,我好心想给你看病,你还哭着喊着叫我秃驴,我怕是要一脚把你踹下悬崖了!” 顾谨之飘过来一个眼神:“人家是出家人,不能杀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凶残吗?” “顾谨之,你说谁凶残呢!”权胜蓝一脚踢在顾谨之的腿上。 第254章 无尘高僧 顾谨之没想到权胜蓝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躲闪不及被踢到了小腿,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一块石头绊倒。 “哎,小心!”权胜蓝赶紧伸手去拉,却没曾想顾谨之看起来瘦,可这肉都长在了骨头里,权胜蓝不仅没有拉住他,还反被顾谨之拽了下去。 权胜蓝跌倒前,还下意识的拽了一根梅花枝,不小心撸了一树枝的梅花,全落在了她自己的头上。 权胜蓝看着面前那张微微泛着清色胡渣的下巴,目光慢慢上移,落在了那张泛着殷红的薄唇上,竟然不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你,你还好吗?” 顾谨之躺在雪地里,看着那些花瓣从自己的脸颊飘过,微微抬眼,便瞧见权胜蓝的墨发上,沾满了粉嫩的梅花,淡淡的女儿香混着梅香,充斥着他的鼻腔:“好在你不是很重,否则,我这后背怕是要被石子撞出一个窟窿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赶紧爬起来,却又不小心压到了顾谨之的小腹。 “哎!” 小腹算是人最薄弱的一个地方了,忽然被人用手肘压了一下,纵然是顾谨之也忍不住叫了一声,权胜蓝一晃,手一松,又跌了下去,趴在了顾谨之的胸口。 看着权胜蓝一脸慌乱的样子,顾谨之起了几分戏弄的心思,干脆伸手抱住了权胜蓝的腰身:“我知道我的胸膛宽阔温暖,你想赖一会儿,直说便是了,就不要下狠手按压我的肚子了,虽然我瞧着还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但你也知道,我骨子里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权胜蓝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的通红,赶紧撑着地就像站起来,却被顾谨之抱在了怀里。 “谢谢你!” 低沉却又很是磁性的声音,在权胜蓝的耳边响起,以至于权胜蓝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茯苓公子带到了我的身边啊!”顾谨之的声音很轻,但是权胜蓝能够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起伏。 “有什么好谢的,她也未必能救活你!”权胜蓝轻轻叹了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却相信,他能够撑过这一劫。 毕竟前世的时候,顾谨之活了很久,起码,她死了,顾谨之也没有死,反而活的很传奇,带兵打仗,送侄子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一生辉煌,既然前世的顾谨之能活很久,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那么这一世的顾谨之,定然也能活下去。 顾谨之微微抬头看着被他禁锢在怀里的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起码,有了希望啊!在此之前,我几乎放弃了寻找解药的任何可能!因为失望了太多次,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权胜蓝下意识地抬头,正巧对上了顾谨之的眼睛,顾谨之的眼睛很亮,就好像夜空里的星辰一样,一下子就蹿进了权胜蓝的心里。 “咚,咚,咚!” 寺庙的大钟,忽然被敲响,权胜蓝猛然反应过来,一手按着雪地,一手抓着一旁的树干就赶紧爬起来,然后有些慌乱的整理的自己的头发,衣裙。 第255章 幻蝶蛊虫 顾谨之慢慢的站起身,有条不理的排掉身上沾染的雪花和梅花瓣:“那边有一棵墨梅,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必了!”权胜蓝扶好有些歪的发簪,平复下飞快跳动的心脏,转身就要离开。 “有一个消息,我想你会想知道!”就在权胜蓝就要离开的时候,顾谨之忽然开口道。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慢慢回头:“是关于梦麟丸的消息吗?” 顾谨之摇了摇头:“是关于南疆蛊虫的!” 权胜蓝心一沉,抬眼直勾勾的盯着顾谨之:“南疆蛊虫?” “你爹昨日去查的什么案子,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顾谨之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 权胜蓝忽然觉得,头顶上好似笼罩了一张巨大的网,正在试图把她网住的感觉:“你想说什么?” “权夫人的身份,旁人或许不知,我却是略知一二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也应该知道,你爹,是我母后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允许你爹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所以当年,母后就派人将你娘的底细查的仔仔细细了!” “皇后同你说的?”权胜蓝微微眯起眼,她可不认为皇后会把这种事情告诉顾谨之。 顾谨之轻笑:“当然不是,只不过,机缘巧合的,我听到了母后同奉禾姑姑的谈话罢了,你该知道的,你娘亲曾用蛊虫帮母后治过偏头痛的!” 这件事,权胜蓝确实知道一些。 “就算你知道我娘的身份那又如何,我娘早已经离开江南,如今,她只是将军府的夫人罢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南疆自从你那作为圣女的祖母嫁给了你外祖父,便群龙无首,这几年,南疆一脉,一分为二,斗的不可开交!此时,不论那一派,能够找回圣女,便能彻底的掌控南疆,而你娘,便是这一任的圣女!更何况,你娘手中,有当年你外祖母留下来的蛊王!”顾谨之慢条细理的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谨之唇角微扬:“那棵墨梅是我种的,种了许多,只活了这么一棵,但是很争气的每一年都会开花,要不要去看?”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狡诈,但没办法,她还是跟着顾谨之去看了那棵墨梅。 墨梅种在梅林深处,一路走,顾谨之一边轻声说:“昨日权将军去查探的那几具女尸,其实是我们跟踪了一段时间的案子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们在街上遇到了那几个人贩子。” “自然记得!”权胜蓝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顾谨之,“莫不是那些女子都是这几个人贩子拐走的?” “倒不全是,但有几个,确实是他们拐走的!”顾谨之小心的为权胜蓝撩开横出来的树杈。 “那些女子,是被折磨致死的!”权胜蓝皱眉,“据说,有几个是因为碎了盆骨而死,若不是被下了幻蝶蛊虫,感受不到疼痛,只怕是要活生生的痛死!不知道是卖给了什么人,才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第256章 幻蝶蛊虫 顾谨之沉默了半晌,然后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声:“京城有一个黑作坊,里头专门关押一些被拐来的女子,大一些的十七八岁,小一些只有五六岁,这些女子一般被卖到哪里,第一天就会被看守那里的人糟蹋。” 权胜蓝不由自主的皱起眉。 “开了苞的女子,大多不再反抗,好看一些,听话一些的会被送到烟花柳巷,每日靠接客为他们赚钱,不听话的,或者年纪小,又不好看的,就会被留在黑作坊,而黑作坊接待的客人,都是被朝廷追捕的逃犯或者是附近山头的马贼!”顾谨之说着,也深吸了一口气。 顾谨之说的人呢,大多都是亡命之徒,生***嗜血,又怎么会怜惜这些女子,所以这些女子,甚至孩童就被喂了可以不断产生幻觉,抑制痛觉的幻蝶蛊虫,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承受这些人的暴力。 “你们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一个黑作坊,为什么任由他们逍遥自在?”权胜蓝猛的挺住脚步,一把拽住顾谨之的衣领。 “你以为我不曾去抓过他们?”顾谨之微微低头看着权胜蓝,“你可知道,那黑作坊的头目是谁?” 权胜蓝忽然想起从沐昭指缝里找出来的蛊虫,一时之间有些慌神:“难道,难道是南疆……” “没错!”顾谨之的声音很轻,去足以传到权胜蓝的耳朵里,“黑作坊的头目是南疆长老,性格诡辩,我们多次派人抓捕,都被他躲过,有几次差一些抓到他了,都被他逃脱,而去抓捕的人,全数中了蛊毒,没有一人逃脱。”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那些人……” “受尽折磨而死,没有一个人能够救回来。”顾谨之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露出了几分悲凉,“那人下的蛊毒极其阴狠,中蛊之人先是上吐下泻,再是呕血,身体慢慢溃烂,最后五脏六腑全化作一摊血水。” 权胜蓝只觉得眼角抽搐:“你说那些人,是来寻我娘的!”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向前走着:“没错,他们从南疆入京,就是为了寻圣女,寻蛊王。” 权胜蓝静静的跟在顾谨之身后,慢慢走着,良久,权胜蓝才慢慢开口道:“蛊王,蛊王是养在圣女体内的一种蛊虫,从圣女出生的时候,就由上一任蛊王传入新的圣女体内,蛊王认血,只有血脉相同,才能养活蛊虫。” 顾谨之听着,微微皱眉:“用人体养蛊,那人体如何受得了?” “当然受不了,所以每任圣女,必须在二十五岁之前将蛊虫传入下一任圣女体内,否则,蛊虫就会反噬,害死圣女。”权胜蓝轻声说着,“外祖母,根本没有将蛊王传给我娘,蛊王,在我外祖母死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 顾谨之沉默了许久,然后看向权胜蓝:“蛊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会这么想要得到蛊王?” “蛊王可以号令天下所有蛊虫。”权胜蓝轻笑,“如果我娘身上有蛊虫,我娘根本不会被幻蝶蛊虫咬伤。” 第257章 幻蝶蛊虫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看向权胜蓝:“你是说,天底下已经没有蛊王了?” “不是!”权胜蓝面色沉吟,然后摇了摇头,“蛊王在我外祖母去世的时候,并没有死,而是吸干了我外祖母身上所有的血,最后陷入沉睡,沉睡的蛊王,在我娘手里!” “蛊王可以苏醒吗?” 权胜蓝敛着眼沉默许久,然后轻声说道:“可以,但是代价惨重。” 顾谨之慢慢停住脚步,面前就是那柱开满了墨色梅花的梅树,树干上系了一条已经变了色的丝带,丝带用金丝绣着一个“谨”:“会有多惨重。” “想要唤醒沉睡的蛊王,需要祭品。”权胜蓝抬手轻轻抚摸着在她眼前的那朵墨梅,“蛊王需要用圣女的鲜血养上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再放进新的圣女身体里面养个五年才能彻底醒过来,每日三碗血,足足八十一天,圣女必死无疑!” 顾谨之垂在身边的手一抖,猛的回头看向权胜蓝:“你说,圣女一脉相传,如果,想要蛊王苏醒,你和你娘……” “是!”权胜蓝手上猛的用力,一下子捏碎了那朵梅花,“圣女不得超过三十岁,否则身体里的血液就会逐渐变得浓稠,不适宜蛊王苏醒,所以,如果被那些人找到我娘,那我娘必然会被他们当做祭品,而我,会成为下一任圣女!” “有你爹在,你慌什么……” 权胜蓝幽幽抬眼看向顾谨之:“蛊毒的恶毒,你见识过吧,不需要我解释吧!南疆古书里曾有一个实例,我娘曾在幼时给我看过!曾有军队踏足过南疆,那时的南疆自立为国,无人能踏入,数十万的精兵,闯入南疆,一夜之间,化为虚无!” 顾谨之沉默。 “没有史书会记载这样一件事,但这是事实!”权胜蓝勾了勾唇角,然后转身面对顾谨之,“不论他是南疆的什么人,我要见他!”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点了点头:“你该知道,会很难!” “我想,沅王总归会有办法的吧!”权胜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慢慢停下来,回头看向顾谨之,“我曾在百花楼遇到了一身婢女打扮的落浮尘,她出自江南,虽说江南人不一定就是南疆人,但,你们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开始下手。”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她!”权胜蓝轻笑了一声,“不,我讨厌她!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什么好鸟,说什么从青楼逃出来,王爷也不是那些只看得到女子柔弱的人,心里应该也如明镜一般,能从青楼逃出来的人,能是什么柔弱之辈?” 顾谨之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梅花林外传来了清秋的轻唤声,权胜蓝不应。 然后,不多时,权胜蓝就听到清秋念叨笙箫的声音:“哎呀,你要跟着小姐啊,你不是保护小姐的嘛,小姐哪去了你都不知道,你你你,你就知道吃吃吃!还不去找小姐!” 第258章 幻蝶蛊虫 “顾谨之,拜托你了!”权胜蓝轻声说道,抬步离开,扬声道,“我在这儿呢!” 穿过梅花林,权胜蓝的头发不小心被树枝勾到头发,等到他走到清秋面前的时候,发髻便微微有些凌乱了。 清秋一看到权胜蓝,便小步走上前,温热的手握住权胜蓝微凉的手:“小姐,你怎么去那样久,这手都凉了,可觉着冷?” 权胜蓝笑着摇了摇头:“梅花林里有一棵墨梅,煞是好看,一时间忘了时辰!” 洛宁本抱着剑站在一旁,听到权胜蓝这般说,不由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 那棵墨梅是顾谨之小时候栽种下的,平日里都宝贝的紧,因为藏在梅花林深处,没有人引路,很难寻到那棵梅树,洛宁瞧着权胜蓝微湿的鞋,眸光微闪,很显然,只有顾谨之会冒着冰寒带着权胜蓝进梅花林了。 就在洛宁准备进梅花林找顾谨之的时候,顾谨之慢慢走了出来。 “王爷。”洛宁几步上前,走到顾谨之身边,眼底流露出几分担忧。 顾谨之微微摇了摇头:“本王无事!” 洛宁四下看了看,然后瞧见顾谨之发冠上落了几片花瓣,刚想提醒,就听到清秋在那边碎碎念:“怎么这么多梅花瓣,小姐你是踹了梅花树吧!” 洛宁顿时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王爷,可会冷?” “还好!”顾谨之咬了哟啊头,“这狐裘,蛮暖和的!” “是吗,库房里还有几张狐皮,回去我让人去做几身!”洛宁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默了默,然后应下:“好!” 就在洛宁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衣袖被人轻轻拽了一下,洛宁下意识的低头,然后就看到了宋嫣然抱着一本泛黄的旧书站在那里,不由奇怪:“小孩,怎么了?” “我累了,你抱我!”宋嫣然仰着头看着洛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洛宁本想拒绝,但是想想,这个小屁孩可是能够救顾谨之性命的茯苓公子,只得把剑背好,然后弯腰抱起宋嫣然,但是嘴上还是有些不满:“你一个小孩子,瞧着小小只的,怎么分量这么大呢!” 应该没有那个女子能够接受自己被人嫌弃重的吧! 宋嫣然自然也包含在这些女子里。 所以,洛宁就被宋嫣然揪住了脸,拼命的往两边扯:“你说谁分量大啊!我可是这天底下唯一一个可以救你家王爷的人,你说话想清楚了!” 洛宁被扯得有些疼,差些就把宋嫣然丢在地上了,但是又怕惹的这个小阎王不开心,只得默默受着,直到权胜蓝开口阻止宋嫣然:“七七,别闹!” “哼!”宋嫣然冷哼一声,然后看向权胜蓝,挥了挥手里的旧书,“和尚把药方都写在这里面了,我回去研究研究,但是你知道,我和画凉同吃同住,到时候被他发现了……”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宋嫣然:“放心,你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第259章 苍生为重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比出一根大拇指:“厉害厉害!” 权胜蓝一行人下山的时候,小沙弥送他们出来,临走的时候,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施主,师傅让小僧转告你一件事!” 权胜蓝微微皱眉:“你说!” “权小姐与佛有缘,方能得重来一次的机缘,还请权小姐莫要拘泥于过去!”小僧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众人皆是一脸莫名。 只有权胜蓝内心震撼,看着小沙弥许久,才双手合十,对着寺庙微微一拜:“多谢无尘师傅劝诫,只是善恶终有报,我不愿坐等老天为我撑腰的那一日!” 小沙弥沉默许久,然后轻轻念了一声佛语:“南无阿弥陀佛!” 权胜蓝转身离开,却在刚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听到小沙弥说了一句:“若有一日,天下临危,还请权小姐以天下苍生为重!” 权胜蓝脚步一顿,垂下眼,应道:“我知道!” “小姐!”笙箫走在权胜蓝身边,听的一头雾水,“无尘高僧让那小沙弥同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轻笑道:“大抵是看我骨骼清奇,未来是拯救苍生的命吧!”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权胜蓝几人都没有当真,顾谨之却听到了心里,抬眸看了一眼权胜蓝,许多人都觉得她不过是以为女子,可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挂帅的女子啊! 就如今的相处,权胜蓝虽是女子,可这心性,以及眼光,并没有比任何男子要弱上几分,而且,若是权胜蓝真的用尽全力,不说旁的,就光光这一身武学,他顾谨之也未必真的就是她的对手啊! 权胜蓝或许是察觉到了顾谨之的眼神,抬头看向他,然后微微笑了笑,就那一瞬的抬头,顾谨之感到一阵慌神,就好像曾经看到了无数次一样,莫名的让他心跳加快。 顾谨之赶忙收回眼神,一边平复疯掉的心脏,一边快步向着山下走。 一行人看着忽然加快脚步的顾谨之都是一脸的莫名,洛宁看着不一会儿就已经离他们老远的顾谨之,轻哼了一声:“搞什么,打了鸡血了?” “兴许太冷了吧!”宋嫣然说着拢了拢自己的衣服,然后一巴掌甩在了洛宁的肩膀上,“你也快些走,这里冷死了,一阵阵妖风吹得,我脸都要给吹得裂开了!” 洛宁看了一眼宋嫣然,然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默默的加快了脚步。 清秋看着一脸不爽的洛宁,悄咪咪的凑到权胜蓝耳边:“小姐,七七是不是不喜欢他啊?七七除了画凉公子,从来没有让旁的男人抱过她!今天上山下山一直让他抱着,感觉就是故意在刁难他啊!” 权胜蓝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应该不会吧,洛宁不像是会得罪七七的人啊!” “怎么不会,他曾经找到我住的地方,踩坏了我两株养了十年毒狼蛛草!要不是本姑娘我人美心善,我是要他偿命的!” 第260章 无理取闹 洛宁一愣,刚想说什么,然后就被宋嫣然揪住了一撮头发:“想干嘛,还不快走,不然,信不信本姑娘真的让你给我的毒狼蛛草偿命!” 做大夫的想要杀人,一般都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洛宁虽然不怕死,但是为了两颗草偿命,未免太大题小做了吧! 权胜蓝看洛宁健步如飞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往后咱们可小心些,千万莫要踩着七七那些花花草草,万一让我们给那些花花草草偿命,岂不是亏死了!” “那我往后都不去她院子了!”笙箫应道,“我这五大三粗的,哪里看得到什么花花草草,一脚下去,那花草基本就灭了!” 权胜蓝听着笙箫的话,越发觉得好笑,有些发酸的脚步也逐渐轻快。 等到权胜蓝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马车刚在权府后门停下的时候,后门就被权子言一脚踹开了,权胜蓝一走出马车,就看到权子言一边翘着腿,一边嗑着瓜子,边上则坐着个画凉。 宋嫣然一瞧见画凉,就把手里的旧书塞到权胜蓝手里,然后屁颠屁颠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小跑着冲到画凉怀里:“画凉哥哥是在等我吗?” 画凉坐在这里陪着权子言吹冷风,有将近半个时辰了,整个都有些发凉,忽然有一团暖呼呼的小团子撞进他的怀里,下意识的,他就抱住了:“不是,将军觉着一个人坐着无聊,便让我在这里陪他谈谈人生!” 权胜蓝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有条不紊的把旧书交给清秋,然后微微抬着下巴看向权子言:“你在这里坐着干嘛?不好好陪着我娘!” “你娘睡着了!”权子言一个白眼翻过去,“你个死丫头片子,还好意思提你娘啊,你娘在床上病着呢,你出去玩一天,你还有点良心没啊?” 权胜蓝朝天就是一个白眼,理都不想理这个无理取闹的爹,抬步就要往里走,可偏偏权子言不依不饶啊,脚一伸就拦住了权胜蓝:“哎哎哎,就这么就想进去啊!” “怎么的,打一架?”权胜蓝说着就要撸袖子。 清秋和笙箫见这父女这样,赶紧上去拦着,笙箫则抱住权子言的手:“将军,将军,小姐是去云隐寺了,为夫人进了香,这大冷天的,上山下山累了一整天了,你这样子,小姐多少难过啊!” 清秋则附在权胜蓝耳边说:“小姐,可以了,莫要装了,赶紧委屈一下,将军就不多问了!” 权胜蓝很快的就改变了脸色,一双眼睛睁着,微微含着泪水,一脸委屈的瞧着权子言,权子言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况且沐昭向来宝贝这个女儿,要是被沐昭知道自己弄哭了权胜蓝,怕是又要睡好几日的书房,便赶忙哄着:“哎哎哎,爹爹错了,囡囡不要哭啊!” 看着权子言一边哄着权胜蓝一边进屋,完全没有要为难顾谨之的样子,洛宁便摸了摸鼻子:“王爷,女人啊,还真是可怕!” 顾谨之笑了笑,跃上马车:“咱们走吧!” 第261章 谢恩盛宴 沐昭连服了几日药,身子便大好了,一下床就开始忙活权胜蓝封为郡主的谢恩宴,忙的不可开交。 三紫则趁着沐昭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抽了空到了权胜蓝的院子。 那时,正逢傍晚,宋嫣然刚在权胜蓝屋子里翻着无尘师傅给她的那本旧书,对着药方写出可以调解顾谨之体内寒性的解药,三紫忽然的到访,吓了她一跳,手头的书来不及手,刚写的方子一个不慎,还飘到了三紫的脚下。 三紫看着脚前那张密密麻麻的宣纸,弯腰捡起,然后放到宋嫣然面前:“小姐呢?” 站在宋嫣然身边的白鸽赶忙应道:“小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了些桃胶,说美容养颜,在小厨房,为夫人熬着呢!” “嗯!”三紫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嫣然,然后转身离开。 三紫一走到小厨房,就看到权胜蓝正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在谈话,而那女子看到她,显然是吓了一跳的样子,赶忙转过身掩住自己的脸。 权胜蓝见那女子如此,回头间,眼里分明带了杀气,然后发现是她,眼中的杀气才慢慢退了下去:“三紫姑姑。” “小姐,奴婢,能和你谈谈吗?”三紫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看向掩面的女子:“橙兰,你先回去吧!” “是,小姐!”橙兰应了一声,运轻功而去。 三紫这才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小姐,奴婢知道,这是小姐的事,但是小姐,奴婢从小看着你长大,实在是,实在是不放心……” 权胜蓝伸手握住三紫的手:“三紫姑姑,是想问七七和橙兰的事吧!” “是!”三紫看着权胜蓝,点了点头。 “姑姑,七七,是名扬天下的神医,茯苓公子!”权胜蓝看着三紫,轻声说道,“她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年岁与我相符,是个生的很好看的女子,不过因为一些事由,她是将自己变作孩童的模样罢了!” “茯苓?”三紫一惊,“你是说她是那个神医?” 权胜蓝料到了三紫的震惊,淡淡的点了点头:“至于你方才瞧见的橙兰,是巾帼卫!” 三紫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轻叹一声:“小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打算拥护沅王殿下,小姐,你该知道,将军最看重嫡长,虽然将军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摆出姿态,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将军是当今圣上留给舜王殿下的,最强悍的后盾!” 权胜蓝万万没想到三紫会这般想,但是想想也是,毕竟她最近与顾谨之走的颇近,顾谨之甚至为她求了一个昭阳郡主的位置,不论是谁瞧着,都会觉得,她与顾谨之相处非凡。 “姑姑,沅王殿下,不也是皇上和皇后为舜王殿下留的,最值得信任的依靠吗?”权胜蓝看着三紫,轻轻笑道,“姑姑为何这般说,难道是夫人……” “不是,夫人从不会在奴婢面前说这些!”三紫摇了摇头,“只是俗话说的好,皇家无亲情,奴婢是怕……” 第262章 大好河山 “怕我被沅王迷惑,与爹爹作对?”权胜蓝微微挑眉。 三紫不应,微微低垂着眼,很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姑姑,这天下,谁来坐,我并不在乎!”权胜蓝唇角微扬,嗤笑了一下,“我现在在做的,不过都是为了自保,我不会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为了天下,为了苍生,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我们权府上下,不会变成冤死鬼罢了!” 三紫听着权胜蓝的话,心一阵阵的发寒:“小姐,有什么事,你可以同夫人说,可以同将军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己做呢……”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看着三紫:“姑姑,你以为,为什么,我会让你知道七七是谁,又为什么让你知道橙兰是巾帼卫?” 三紫顿了顿,然后没说话。 “姑姑,如果我娘危在旦夕,你会为了她去死吗?”权胜蓝看着三紫,轻声问道。 “会!”不假思索的回答。 权胜蓝敛下眼:“我知道你会,所以我告诉你!” 沐昭被贬回漠北的,受到伏击的消息一传到陈府,权胜蓝便立刻派笙箫去查,三紫是在树丛里被找到的,穿着沐昭的衣服,握着一杆枪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插满了箭,面容也被划的乱七八糟。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三紫就是沐昭,所以才让沐昭逃过了一劫。 去认领尸体的笙箫,其实认出了三紫,但是她没有说,最后,权胜蓝的人在山崖底下找到了一具女尸,尸体穿着三紫的衣服,女尸面目全非,身上也腐烂的厉害,权胜蓝还在她身上找到自己曾经送给沐昭的耳环,所以,就连权胜蓝,也认定了沐昭真的已经死了。 “小姐……” 权胜蓝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那些前世的记忆统统赶了出去,然后微笑着看向三紫:“三紫姑姑,有些事,娘亲也好,爹爹也好,都不适合去做,只能由我来做,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做与权家人相悖的事!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全权家!” “可是小姐,你如此,如此,是不是太辛苦……” 权胜蓝垂下眼,轻笑一声:“三紫姑姑,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是权家主支唯一的后人,我若是不辛苦些,难道要指望着,那些不知所谓的旁支,在爹爹百年后,替爹爹守住这大好河山?” 三紫一惊,怔怔的看着权胜蓝,却从权胜蓝眼底,看到了一个身披铠甲的权胜蓝,吓得三紫一把握住了权胜蓝的手:“小姐……” “怎么了?”权胜蓝见三紫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赶紧问道。 三紫看着权胜蓝写满了担忧的脸,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许久,然后慢慢松开:“小姐,奴婢,知道了!若是小姐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便尽管说,奴婢甘愿赴汤蹈火!” 权胜蓝只觉得心暖暖的,反握住三紫的手:“胜蓝不需要姑姑为胜蓝赴汤蹈火,胜蓝只希望,往后姑姑和娘亲,能够在往后的每年春天,都能为我挑适合我穿的衣裳!” 第263章 梦麟暗房 “那怕是不行,等过些年,奴婢和夫人都上了年纪,眼光便差了,到时候挑的衣裳红红绿绿的,小姐怕是穿不出去!”三紫笑起来,眼底却溢出了泪水。 不知为何,权胜蓝忽然想起当初笙箫哭着来报三紫的死讯时,那种心痛的感觉,这一世,她再不愿尝试那样的心痛。 等到送走了三紫,离开橙兰又从一座墙后翻了过来。 “小姐!”橙兰走到权胜蓝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包,递交给权胜蓝,“之前,我去查探梦麟丸的事情,发现所有的事情都被清理的很干净,我们几个虽然是头牌,但都是清倌,没有办法直接问情姐这件事!” 权胜蓝打开香包嗅了嗅:“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百花楼的一个暗房里拿出来的,这是合欢花!”橙兰轻声说道,“那个暗房里有一个男人,浑身都包裹着,在暗房里制药,我是明目张胆的进去的,那人一直不愿与我说话,只告诉我,暗房里制的药,都是能让男人快活的药!” 权胜蓝把香包捏在手里:“接着说。” “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叫做仿制梦麟丸的药方,一直以来,我在那个暗房里面走,那个男人都没什么事,直到我翻到那张药方,他忽然发了疯一样的把我赶出了暗房!”橙兰看着权胜蓝,眉眼暗暗。 “仿制梦麟丸?”权胜蓝嗤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竟然有人在仿制朝廷禁药,这倒是个大消息啊!” “至于小姐说的洺王,我确实查到了些东西!”橙兰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权胜蓝慢慢转身,看着墙外的那棵梧桐树,梧桐树上系着的红色绸带随着微风轻轻飘着:“说下去!” 橙兰感受到权胜蓝忽然的不悦,忐忑了一下,才开口道:“我趁着如厕的时候,偷偷潜入过情娘的账房,在账房里发现一个暗格,暗格里放了一本很薄的账簿,账簿里是每年除去百花楼的正常开支,所剩的余额,而其中有一笔收入,来的很丰厚,却没有具体事由,只写了一个字!” 权胜蓝微微皱眉,回头看向橙兰:“什么字?” “南!”橙兰看着权胜蓝的眼睛说道。 “南?”权胜蓝微微眯起眼,忽然想起前几日顾谨之同他说的黑作坊,眼睛一亮,“南,南疆?” 橙兰不解,继续说道:“而所有的余额下,最后会有一个印章,印章的花纹很奇怪,我不曾见过,直到有一日洺王来做客,我无意之间看到洺王大拇指上的扳指,扳指上的花纹与那个印章,一模一样。” 权胜蓝顿了顿,嗤笑一声:“丰厚收益,奇怪花纹,他做事,倒是谨慎的很!” “而且小姐,这些日子我在查探这些事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有人跟着我!”橙兰看向权胜蓝,声音里有些犹疑,“那人一副丫鬟打扮,我每每从暗房出来,都会遇上她,她会些功夫,总是能在我发现她的第一时间躲开我!” 第264章 梦麟暗访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橙兰:“梦麟丸的事情,你不要再查了!” 橙兰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已经被人盯住了!”权胜蓝走到小厨房里,盛了一碗桃胶递给橙兰,“美容养颜的,你喝一些!” 橙兰没料到权胜蓝会给她盛汤,呆了许久,才接过碗:“多谢小姐!” 权胜蓝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靠在门边,小口小口的喝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被人盯住了,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不太清楚,他们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梦麟丸的事情,你不能再查了!” “可是小姐,百花楼里,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查这件事了……” “我知道!”权胜蓝打断橙兰,“但是我说,你不许再查了!” 橙兰咬住唇:“小姐,为什么!我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了查探一些难以从表面上查探的事情啊!” 权胜蓝慢慢放下碗,走到橙兰身边,轻轻撩开她额前落下的碎发:“不,你们存在的意义,和普通的巾帼卫一样,是保家卫国!你可知道,作为巾帼卫,上战场前,我娘比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橙兰是暗卫,一直潜伏在暗处,并没有上过战场,自然没有听过沐昭那样一个看起来柔如无骨的女子,在战前,气宇轩扬的同巾帼卫宣言。 “我告诉你,每次巾帼卫上战场前,都会说……”权胜蓝默了默,然后开口,“你们是女子,但也是将士,战场上,我们不若那些男人一样钢筋铁骨,我们拼不过他们的钢刀,但是我们可以绕到他们身后,给他们的心脏致死的一击,要做到这件事,你们,必须保护好自己!” 橙兰看着权胜蓝,她的声音很轻柔,可橙兰却好像看到了战鼓中的,一个浴血奋战的女将军:“小姐……” 权胜蓝拍了拍橙兰的肩膀:“你们,也是一样,想要给敌人的心脏致死的一击,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梦麟丸的事情,停一停,不要再查了!会有人替你去查,你潜伏在百花楼多年,你应该知道,你的存在,有多不容易,我不容许你,出一点意外!” 橙兰是孤儿。 被巾帼卫的一个普通卫兵捡回去,管吃管喝,管读书,后来有人来选暗卫,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便削尖了脑袋的挤进去,小小年纪,学了许多,然后被救了她的巾帼卫换了一声破破烂烂的衣服,放在了百花楼的后门。 她们告诉她,保护好自己,做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就好,可她橙兰,是那批暗卫里最出色的一个,她怎么可能甘愿只做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呢?她讨情娘欢喜,一步一步从一个普通的小丫鬟爬到了头牌。 每月都会有巾帼卫的人来看她,她们告诉她,不必如此,她知道,她们在保护她,就像权胜蓝一样,但是,她,也想要保家卫国啊,虽然不能浴血奋战,但起码,要做一个真正的有用的暗卫吧! 第265章 梦麟暗访 “哪怕心有不甘,我也不准你继续查探!”权胜蓝看着橙兰,语气坚定不可置疑,“你若想继续在巾帼卫做下去,你便好生护住自己的性命,不论如何,梦麟丸的事情,我不允许你继续查下去了!这是命令!” “可是小姐……” 权胜蓝抬眼看着橙兰:“没有可是!” 橙兰沉默半晌,最后只得长长的叹一声:“是!小姐!” 权胜蓝看着橙兰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沉默许久,伸手拍了拍橙兰的肩:“韬光养晦,你是难得的一个暗卫,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情。” “橙兰明白,如果接下来查探,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橙兰点了点头,但是眼底还是满满的失落。 权胜蓝明白橙兰此时此刻的感受,但是如今梦麟丸的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不知道为何,权胜蓝有一种很莫名的直觉,忽然出现的梦麟丸,忽然出现的南疆,或许,从根本上,就是一体的。 “小姐,桃胶汤还没有熬好吗?”白鸽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橙兰对着权胜蓝点了点头,转身运功离开。 权胜蓝看着橙兰离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轻轻一丢,划破了梧桐树上系着的那一条红色绸带,偶来一阵微风,轻轻一吹,便带走了那条红绸。 等到白鸽走过来,哪里还有什么橙兰,哪里还有什么红绸,只剩下权胜蓝拿着两个汤碗在水盆里清洗着。 白鸽赶忙上前,接手权胜蓝手里的活:“小姐,这碗你放着便是了,我们会收拾的啊!方才奴婢说陪着你来,你非不肯,小姐的手拿笔拿枪,怎么能泡这油腻腻的洗碗水?” “哪有这么紧张?”权胜蓝见白鸽这么紧张,不由好笑,“我一个军户的女儿,哪有这样娇气的!” “不论小姐是军户,还是文豪,总归不能做这样的粗活,旁人怎么看我不晓得,反正,奴婢舍不得!”白鸽说话间,手脚麻利的把水盆里的碗洗干净,“只要奴婢在,奴婢总归是不会让小姐做这样的事情的!” 权胜蓝看着白鸽,心底泛起阵阵暖意。 前世时候,白鸽随她嫁入陈府,那时的她早早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为着她,梳起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做了她身边的姑姑,料理她所有的事情,清秋年纪小,耳聪目明,打探消息最是快,笙箫一身好武艺,但脑子,便没有那么灵活。 在陈府,白鸽为她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那个时候的权胜蓝,哪里懂一个妇人该做些什么,每日每日的,只知道和笙箫想着办法跑出去玩闹,府里府外,以及那些嫁妆,全依仗白鸽和清秋为她做。 最后,白鸽,死在了她前头,因为太过用心,太过精明,太过忠心,趁着她小产自顾不暇,趁着白鸽为了她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时候,对白鸽下了手。 权胜蓝至此都深切的记着,白鸽临死前,对她说的那番话。 第266章 “奴婢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小姐过上了这样艰难的日子,请小姐宽恕奴婢,宽恕奴婢没能好好照顾小姐,奴婢要先行一步,不论如何,奴婢只希望小姐能够好好的继续生活,如果可以,还请小姐尽快离开陈府!” “小姐,小姐?”白鸽的轻唤将权胜蓝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权胜蓝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白鸽,轻笑了一声:“好,你说的,都好!” 白鸽有些奇怪,若是以往,权胜蓝至多只是笑一笑,不置可否的离开,今日,却这般宠溺模样的看着她,实在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权胜蓝看着白鸽有些懵的脸,笑了笑,走到灶台前,端起一盏装好的桃胶汤:“我熬了许多汤,这个,我先给我娘送过去,其他的,你盛一些,分给大家!” “小姐,这东西,大家都没吃过,怕是不喜欢吃吧!”清秋看着锅里有些粘稠的羹汤,微微皱眉。 “不过是桃树的胶脂罢了,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桃胶清凉解毒,美容养颜的,前些日子,我们吃了不少牛羊肉,我看清秋他们都有些上火,笙箫的脑门上,都爆出了一颗巨大的痘,吃一些,是好的!”权胜蓝想起笙箫脸上的那一颗爆炸的痘痘,不由轻笑起来。 白鸽听到权胜蓝这么说,也不由自主的想到笙箫,那日涮羊肉的时候,笙箫便吃的停不下来,二十斤的羊肉啊,笙箫一人就吃了有十斤,拉都拉不住啊!果不其然,第二天,笙箫的脑门上就爆出了一颗巨大的痘痘。 痘子又红又肿,碰一下都疼的要命,然后一院子的人,就在那里看着笙箫,拿着个沾了水的帕子,试图挤痘痘,然后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偏偏笙箫还霸道,不许旁人笑话。 “奴婢知道了,前院忙的很,小姐还是让奴婢陪你去吧,或者让清秋他们陪着也好的啊!”白鸽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轻声说道。 “自己的府里,莫不曾还敢来个人谋害我?那他怕是要有猫的九条命才能逃过一劫了!”权胜蓝看着白鸽,轻笑道,“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娘亲现在忙得很,怕是都不想瞧见我,不会留我的!” 白鸽听权胜蓝这般说,便轻笑了一声:“小姐可不能这般想,小姐已经到了要相看夫家的年纪了,是时候该跟着夫人学学管家的事情了。往后,小姐可是要掌管夫家后院,还有自己的假装,这些都需要管理和经营的!小姐是该学学的。” 沐昭管的一手好家,不仅府里,府外的事情,管的也是厉害,钱生钱的本事不必任何一个沐家人少,想当初,沐昭去漠北的时候,没有带自己一分的嫁妆,就拿着权子言发的军饷过活。 军饷能有几个银子?拿着军饷过日子的人,哪个不是过的紧巴巴的! 可当时的沐昭,就能拿着这几个军饷,在漠北过的风生水起,一年到头,竟然还能在漠北租一个卖香料的铺子。 第267章 桃花胶 权胜蓝当然知道她该跟着沐昭学管家了,可是沐昭都不急,她自然不会上赶着找罪受,边看着白鸽轻笑道:“不是有你呢吗?” 白鸽听到权胜蓝这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奴婢总不能一辈子陪着小姐!” “白鸽你没有办法一直陪我,那你也还有你的子孙们啊,你的女儿,你的外孙女,我的财产啊,这辈子,都交给你了!”权胜蓝笑着道,或许旁人以为,这是权胜蓝的玩笑话,但只有权胜蓝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白鸽难得胆大包天的对着权胜蓝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便听到权胜蓝一点都不矜持的笑声响起,直到渐渐远去。 白鸽把桃胶汤一碗一碗的盛好,然后倚靠在灶台上,端着属于她的那个小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整套漂亮的掐丝小碗,是他们专属的碗,每个人都有一口写着名字的小碗,白鸽端着的碗壁上就刻了娟秀的两个字:“白鸽。” 那是权胜蓝亲自刻上去的,在这套碗还是一个又一个泥胚子的时候,就由权胜蓝刻上了她们每个人的名字,包括她们的勺子,筷子,都有着她们的名字。 权胜蓝慢慢走到前院,前院人来人往,明叔正在指使着下人搬运着这些日子收到的礼品,正在盘运整理,沐昭则坐在院子里,翻着厨子送上来的食谱,细细的看着,连权胜蓝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娘亲?”权胜蓝走到沐昭身边,轻轻的拍了一下沐昭的肩膀。 沐昭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差些将手里的汤碗丢了出去,然后猛的回头,见到是权胜蓝才捂着心口轻轻喘息:“你个死丫头,是想吓死你娘吗?” 权胜蓝被沐昭这么一说,便摸了摸鼻子,委委屈屈的把一直小心翼翼端在手里的桃花胶放到沐昭面前:“我煮了桃花胶,想说娘这几日辛苦,特地来慰劳娘亲的!” 沐昭一看权胜蓝委委屈屈的小脸,明知道她是装的,也心中不忍,赶紧接过瓷盅,满是心疼的责怪道:“怎么自己过来送?天这样冷,就该好好的在院子里待着,你的那些婢女啊,一个个的太不像话了!” “娘亲莫要错怪她们!”权胜蓝向来护短,赶紧为她们说好话,“她们本来也不愿我来,只是女儿坚持,女儿亲手熬得汤,不亲自送过来,怎么体现的出,我的孝顺呢!” 沐昭本来也没有真的要怪罪白鸽她们,这几个丫头,都是她亲自选出来,三紫亲自调教的,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一个个的都是好的,如果没有权胜蓝的命令,怎么可能就让她一个人冒着寒风送来呢! “往后莫要做这些了,厨房里的汤汤水水最是伤手,依琳做的一手好菜,这些事,就让她去做吧!”沐昭放下菜谱,端起权胜蓝送来的瓷盅,打开盖子,便能嗅到一阵又一阵甜丝丝的味道,沐昭喜甜,顿时就让她食指大动。 第268章 看着沐昭一勺一勺的吃掉她亲手做的桃花胶,权胜蓝莫名的觉得很满足,便在权胜蓝身边坐下,拖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瞧着沐昭。 沐昭被权胜蓝看得有些发毛,便回头看向沐昭:“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微微笑起来:“只是觉得,我上辈子该是点了多少的香,才能投生在这么漂亮的肚子里,明明只是个女孩,却在这个女孩命如草芥的时候,被爹爹和娘亲捧在了掌心上宠爱,多好的运气啊!” “怎么忽然想这么多!”沐昭放下瓷盅,伸手捏了捏权胜蓝的小脸,“我与你爹,是真心喜欢,所以,你不论是男是女,都会是我和你爹的宝贝,世人大多重男轻女,向着男子方能传宗接代,保家护国,名扬万里,却忘了当年的妇好是如何的风云人物了!” 权胜蓝看着沐昭良久,然后伸出手抱住沐昭:“娘,桃花胶好喝吗?” “好喝啊!我的宝贝亲自做的,便是难吃的要死,在娘这里,也是琼浆玉液啊,因为娘这心里啊,已经甜的都快要溢出糖水来了!” 权胜蓝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抖擞着从沐昭怀里挣脱出来:“娘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肯定是爹爹那个老油条学的!” 沐昭失笑,伸手点了点权胜蓝的鼻子:“桃花胶清凉下火,这几天,你爹爹被朝堂上的事搅得着急上火的,嘴巴都生了好几个泡,看着都怪疼的,你回去让白鸽送一碗过来,我冰镇一下,留着晚上你爹回来给他喝,给他降降火气!” “是为了之前那几具女尸的事情吗?”权胜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是!”沐昭点了点头,然后轻叹道,“那几具女尸,除了身上出现的蛊虫以外,再没有任何线索,而幻蝶蛊虫虽然是南疆特有的蛊虫,可这种蛊虫是不需要养蛊人操纵的,它是最简单的蛊虫,只要有幼虫,就能下蛊!” 权胜蓝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忽然抬头看向沐昭:“娘,蛊王,真的只有一种复活方式吗?” 沐昭一愣,赶紧回头四处看,见没有人咋看他们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不为什么,只是忽然很好奇!”权胜蓝摇了摇头,“毕竟,如果不是外祖母牺牲了自己,那这个蛊虫,就会在我的身体里,依赖着吸取我的血液而存活,我要从开始及笄的时候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婚事,自己能不能在三十岁之前生下一个女儿!” 提起外祖母,沐昭难得的有几分忧伤,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蛊王,是初代圣女为了救重病的女儿,而下在她身上的蛊虫,却不想,她的女儿自幼体弱,用过了无数的蛊,而最后一味蛊吃掉了她体内所有的蛊,最后变成了蛊王!” 权胜蓝静静看着沐昭,等着她的下文。 第269章 “蛊王可以号令所有的蛊虫,所以拥有蛊王的圣女,成为了南疆的守护神,没有人会在意圣女是不是愿意成为南疆的守护神,圣女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成为蛊王的寄宿体。”沐昭微微垂下眼,轻叹,“圣女,在出身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往后的道路,没有选择的权利。” “外祖母,是真的很爱娘亲吧!如果不是祖母牺牲她自己,让蛊王陷入沉睡,那现在蛊王就会在我的身体里,吸取我身体里的血液,一日一日的养着,直到蛊王进入我女儿的身体。”权胜蓝每每想到此,都会觉得寒毛倒立。 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你问我蛊王还有没有其他苏醒的方法,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蛊王从初代开始就一直存活在圣女的体内,所以,它只能用圣女,或者圣女后代的血供养!而且只能是女子。” 曾经有一代圣女,因为迟迟生不出女儿,硬是被蛊王耗死,而她的儿子则在成年后,被南疆所谓的长老逼着生了五个女儿,而这几个女儿,除了下一任的圣女,其余的,都为了唤醒蛊王而死。 权胜蓝明了,笑着站起身,毫无姿态的伸了伸腰,然后笑道:“嗯,我知道了,也就是说,这天底下,除了咱娘俩,再没有人能让蛊王苏醒!” “你怎么忽然对蛊王产生兴趣了?”沐昭抬脚轻轻踢了一下权胜蓝的脚,“像什么样子。” 权胜蓝赶紧站直:“娘亲,你现在对南疆的事,可了解?” 沐昭神色微变:“这几日,你爹派了人去了南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不过,既然幻梦蛊虫出现在了京城,那么南疆,必然是出乱子了。” 权胜蓝半垂着眼,她当然知道是南疆出乱子了,而且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权胜蓝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沐昭有一段时间整个人都焦躁不安,每日每日的也必须要看见她,若是她出去玩,过了饭点还没有回来,沐昭便会对着她发火,想来,那个时候,沐昭该是知道南疆祸乱了。 “这件事,娘亲还是莫要出面了。”权胜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若南疆真的出事了,必然会有人打探蛊王的消息,娘亲曾在江南生活过,便是外祖父在离开时对消息做了封锁,但依旧,纸包不住火。” 权胜蓝所说的,沐昭如何不知,只不过这件事,她怕是脱不开身,女尸案被归入大理寺,如今权子言代任大理寺卿,女尸案凶狠血腥,尤其是几个孩子,如今事情已经穿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要求彻查,权子言就必须将案子仔仔细细的查到底。 若是案子当真与南疆有关,她沐昭虽然不是南疆圣女,但那些人,到底也是她的族人,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管。 “我自有分寸。”沐昭轻叹一声,“总归,我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你小小年纪,平日里可以多出去走走,莫要整日的待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好好的人,都养坏了。” 第270章 “好的。”权胜蓝笑着应下,正好近来几日宋嫣然为顾谨之配药,时常要出府去采买乱七八糟的药材,每回白鸽去采买,都要偷偷摸摸的带回来,生怕被府里什么人瞧见,然后传到沐昭和顾谨之的耳朵里。 沐昭看着权胜蓝,见她笑的荡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无处可寻,便只得点了点头:“行了行了,回去吧,这样冷的天,万一冻着了,又要生冻疮了!” 权胜蓝因为曾经在冬天不慎落水,后来就落下了一个长冻疮的病,每年,若是养护的有一点不周到,权胜蓝的手脚变都会变得又红又肿,再严重一些还会溃烂,所以权胜蓝身边的人都会很小心的养护着权胜蓝的手脚。 “有白鸽盯着呢,我这冻疮多少年没犯了!”权胜蓝轻笑一声,转身离开,“过会儿我便让白鸽送桃花胶来!” 沐昭看着权胜蓝的背影,端起放在一旁的羹汤,小口小口的喝着,然后轻声道:“三紫,你有没有觉得,胜蓝现在长大了?” 正拿了礼单回来的三紫听到沐昭这番话,抬眼看向沐昭,张了张嘴,最后笑道:“夫人怎么又放小姐走了,小姐是时候该学着管家了!” 沐昭顿时有些尴尬,揉了揉额角,轻笑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随她去吧,再让她好好玩一段时日吧!” 三紫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沐昭不是忘记了,而是舍不得。 权胜蓝回到院子的时候,宋嫣然正拿着一条晒干的毒舌追着清秋跑:“……你跑什么!这是死的,死的,你给我研磨一下嘛!” 白鸽看着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跑着的两人,一脸无奈的走到权胜蓝身边:“小姐,你管管七七吧!谁不知道,清秋最怕的就是蛇了,她还偏偏要让清秋帮着把那条蛇研磨成粉,这不是要清秋的小命嘛?” “白鸽,你去盛一点桃花胶,给我娘送过去!”权胜蓝对着白鸽说了一句,然后想着宋嫣然走过去,宋嫣然现在不过是一个孩童模样,权胜蓝稍稍伸手便拉住了宋嫣然的衣领,“七七!” 宋嫣然一听到权胜蓝的声音,便有些焉了,晃荡着手里的毒蛇干:“这条毒蛇,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想着就这么给沅王用了,我心疼!” “你心疼,就吓唬清秋啊?”权胜蓝慢慢松开宋嫣然的衣领,“这东西谁用,你问谁拿啊!顾谨之是王爷啊,弄条毒蛇干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就算他弄不到,他也可以找皇上帮着他满天下的找啊!” 宋嫣然一愣,然后看向权胜蓝,眼睛晶亮晶亮的:“你说的对哎!赶紧赶紧的,你赶紧告诉沅王,就说,要,要七条完整的五步毒蛇干,毒蛇最起码也要活二十年的!”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眉飞色舞的样子:“成,晚一些,我便让笙箫去传话,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制药,不然按照洛宁的性格,若是顾谨之没了性命,你怕是蛇尾巴都拿不到!” 第271章 “你放心,那天老和尚和我商谈了一个法子,将试药的剂量减少,这样便是药剂不对,也不会很快的要了沅王的性命,说不定,还能救回来!”宋嫣然轻笑,然后甩着手里的毒蛇干回了屋子,留下被吓得一脸灰白的清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既然怕那些东西,便让白鸽陪着她啊!”权胜蓝走到清秋身边,捏了捏她冰寒的手,“明明怕那些东西,还非硬着头皮去帮七七打下手,干嘛为难自己?” 清秋本就被吓得厉害,只不过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来罢了,这会儿权胜蓝这么一说,清秋便觉得鼻子酸涩的不得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白鸽姐姐的脑袋刚好,又要出去买药,又要料理院子里的事,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白鸽姐姐那样辛苦!” 白鸽听清秋这般说,走到清秋身边,伸出手,戳了戳清秋的脑门:“你是不是傻,这会儿你因为害怕,满院子的跑,你看看,踢翻了多少花盆,还不是我收拾,还给我多找了些事情做!” “白鸽姐姐,我已经很委屈了,你就不要骂我了!”清秋从怀里拿出丝帕,委委屈屈的擦掉眼泪,“那些花盆什么的,我会收拾的!” 白鸽轻哼了一声:“你敢不收拾,你试试看!” 权胜蓝见清秋眼眶红红,越发心疼:“好了好了,从明日起,便让白鸽帮着七七制药吧,院子里的事,你来打理,有什么不会的,不懂得,问问白鸽再做,远远的,我还没到院子呢,就听到你哭爹喊娘的,要是被外头的人听到,指不定以为我怎么虐待你呢!” “小姐,奴婢错了!” “行了行了,赶紧把这些花花草草收拾了!”白鸽抬手猛地一拍清秋的手臂,“莫要再哭哭啼啼的,多少难看!” 清秋赶紧擦了连,乖乖的走到一边整理被她踢翻的花盆。 权胜蓝看着清秋手脚麻利的收拾,不由的好笑:“多久没有瞧见她哭了,竟然被一条蛇干吓成这个样子!” “小姐莫不是忘记了,清秋小时候,被蛇咬过,那蛇碗口那样粗,都把她缠起来了,好在将军来的早,不然清秋早没了,不论是谁,差点死在蛇的嘴里,都会怕的!”白鸽站在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 “怎么会忘,我还记得,我和笙箫正跟着我爹扎马步呢,你一边哭一边喊着跑过来,话都说不清楚了,拉着我爹就走,你小时候饿的厉害,明明年岁比我大,可那会儿,还没我高呢,走不快,还是我爹拎着你跑过去的!”权胜蓝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不由轻笑起来。 算起来,这是白鸽的糗事了,权子言除了权胜蓝母女,对其他人,一贯粗鲁,想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权子言拎着衣领就走啊,一双脚就那么晃晃荡荡的挂了半天,直到权子言看到那条巨大的蟒蛇。 “这种事,小姐还是忘掉的好!”白鸽瞥了一眼权胜蓝,不打算再理她,自己去了厨房盛汤。 第272章 护国将军府的谢恩宴,来的人几乎挤满了将军府的大门。 明叔和三紫两人站在门口接待,明叔靠近三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宾客名单上也没有这么多人啊!” 三紫轻轻揉了揉有些笑麻的脸:“都是拖家带口的来,女儿儿子外甥女,一坨一坨的来,好在夫人有先见之明,让厨房多备了十桌,不然,今天的谢恩宴怕是要闹出笑话了!” “这么多人,男男女女的都有,可和小姐嘱咐好了?”明叔忽然想起权胜蓝,轻声问道。 “小姐可比我们聪明多了,一大早便关上了院门,笙箫也早早的起了再院子里晃荡,怕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三紫一想到权胜蓝院子门口挂着的那个“谢绝入内”的牌子,便觉得好笑。 就在两人一边笑着附和客人,一边暗搓搓的说着话的时候,白茶领着李槐和李楠上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熙王。 熙王跟在李槐身后,眼里除了李槐谁也瞧不见,三紫看着白茶如今红润的面色,心下便很是欢喜,想当初白茶带着李楠上门的时候,那个苍白瘦弱的模样,与今日,根本就是天壤之别,虽说白茶与夫君和离,名声不大好听。 可这名声,到底也只是名声,不若这日子,是实实在在自己过的! “夫人,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家夫人一直在等着您呢!”三紫看着白茶轻笑道。 “哎哎哎,还不是楠楠睡的晚了,今日阿昭怕是忙坏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白茶与三紫也算是旧识,说话也没有那么讲究。 “夫人事真的忙,正等着您来给她分担分担呢!”三紫轻笑,“快请进,快请进!” 白茶带着两个女儿,还有一个王爷大摇大摆的进了权府,一些等在后头的人,瞧着眼红,但也没法子,谁叫白茶同沐昭,是故交呢! 整个权府一个个的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权胜蓝的院子里,照旧悠闲自在,权胜蓝前一夜便安排好了,所以今日一大早的,也没有人来打扰,让权胜蓝好好的睡了一个自然醒,睡得好,心情也就好了。 所以权胜蓝难得的拿着个毛笔给宋嫣然写药方。 宋嫣然听着外头热闹,便想出去玩,可权胜蓝不许,她也没心思研究药方,便拿了些药材细细的研磨,然后就听到了外头欢喜的呼声:“胜蓝姐姐!” 光听着欢快的声音,权胜蓝就知道,是李楠来了。 只是权胜蓝没想到,不仅李楠李槐来了,连熙王都来了。 熙王毕竟是外男,虽说与李槐有了婚事,但进权胜蓝的闺房还是不好,没办法,白鸽便让熙王在外头坐着了,煮了一壶茶水,让熙王慢慢喝着。 权胜蓝看着乖乖的再外头坐着的熙王,看着李槐,不由轻笑起来:“他便一直这样跟着你?” 李槐有些难为情:“倒也不是,只是今日他知道我要来,便非要跟着来,我耐不住他,只能让他跟着来了!” 第273章 “槐姐姐,你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权胜蓝笑着为李槐倒了一杯清茶,“虽受了些苦楚,但到底不曾错过有缘人!” 李槐看着杯盏中淡淡的青色茶水,笑意慢慢浮上面容:“是啊,起码不曾错过有缘人!” 权胜蓝看着李槐如今这幅娇俏的女儿模样,心中不免宽慰,犹想当初她初见李槐的时候,明明一个灵活生动的姑娘,却生生叫生活逼得忧郁多愁思,眉眼间总带着心思,少有像如今这样笑得开怀的模样。 “如此甚好!”权胜蓝轻笑着点了点头。 “何人?你这人怎如此无礼,我家小姐说了不见客,便是不见客,你再赖着不走,就莫怪我不客气了!”笙箫的怒吼声忽然响起。 权胜蓝愣了一下,站起身:“我去看看怎么了!” 毕竟是旁人院落里的事,李槐也不好插手,便拍了拍蠢蠢欲动的李楠的手,乖乖的坐在屋子里等着他们。 权胜蓝一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狐裘的女子,站在她的院落门口,而她的两个婢女正在和笙箫争执着。 “小姐,你怎么出来?”清秋一看见权胜蓝,便轻声问道,“外头冷的很,小姐还是赶紧回屋吧!” 权胜蓝摇了摇头,眼神微微泛凉:“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要硬闯我的院子!” 权胜蓝说话声音不小,笙箫向来耳聪目明的,自然听到了,见面前的几个人已经惊扰到了权胜蓝,心中不免恼火,火气便有些大了:“你们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哎哎哎,怎么的,你还要打人吗?”握住笙箫手的那个婢女,生的就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声音也尖锐的要死,这会儿在笙箫耳边叽叽喳喳的叫唤,笙箫只觉得头都疼的厉害,猛的一甩手,就将那个婢女摔在了地上。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笙箫瘦瘦小小的模样,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跌倒以后,愣了半晌才蹬着腿哭喊起来:“打人了,打人了,权大小姐的下人竟然殴打客人,有没有人管啊……” “你再不闭嘴,我就打断你的门牙!”权胜蓝的声音清冷异常,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好像一阵阵寒风,刺骨的很。 那婢女被吓了一跳,当下就捂着嘴不敢出声了。 见权胜蓝出来了,那位穿的跟个红灯笼似的小姐也终于开口了:“这不是权小姐吗?” 权胜蓝冷飕飕的瞥一眼那人,上下左右的仔细瞧了瞧,冷笑一声:“不想死,就给我滚!” “你!”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般说,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胸腔剧烈起伏,好半晌,才笑道,“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这般粗俗,我可是你们家请来的客人!” “客人?我们请的是你爹娘吧?你不过是赖着你爹娘跟着上门吃白食的家伙罢了,还端出一副客人的嘴脸,我家的客人,可不会有这么一个撒泼耍赖的婢女!”权胜蓝冷笑一声,“笙箫可是巾帼卫的校尉,就凭你方才的大不敬,我便能让人赏你百十来个板子!” 第274章 那婢女显然被权胜蓝吓了一跳,本想装腔作势一般,可余光却撇到了笙箫腰间的配件,在大周,能戴佩剑的女子,少之又少,若她真是校尉,就凭她刚才指着笙箫的动作,她就可能真的被拖出去打板子。 “你,你休要吓唬人……”那女子见自己的婢女怯生生的爬起来,气势也落了一半,“我爹,我爹可是户部的侍郎……” 权胜蓝幽幽的扫过来一眼:“户部侍郎?你信不信,我只要把你方才在这里说的话重复一遍,我爹就能把你爹娘一起打包丢出去!” 女子当然不信,她在家中受尽宠爱,但一旦牵扯到官场上的事,她爹绝对不会站在她这边,可偏偏权胜蓝说这番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莫名的让她有些慌张:“你,你休要张狂,你爹纵然是护国将军,那又如何,不过是个莽夫,哪里……” 权胜蓝话没听几句,便一个飞踢直接踢在了女子的肚子上。 女子惨叫一声,飞出去好远,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那两个婢女被吓得呆立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权胜蓝!”女子被婢女扶起来,指着权胜蓝就尖叫起来,“你,你,我要告诉我父亲,我要让你好看!” 权胜蓝抬眼看向女子,冷笑一声:“本郡主有些耳背,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女子登时就没了声音,看着权胜蓝一脸的不知所措。 是了,如今权胜蓝已经不仅仅是护国将军府的女儿了,她还是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她们这些官宦子弟都是要给她行礼的! “你方才说什么,我爹只是个莽夫?”权胜蓝走到女子面前,猛的伸手掐住女子的脖子,眼神凶狠的就好似一头饿狼,吓得女子浑身战栗,气都不敢用力喘,“这个你倒是说对了,只不过,不止我爹,我也是!” 笙箫站在一旁,看着权胜蓝这幅模样,唇角也有些诡异的上扬:“你们以为我们巾帼卫是怎么在战场凭借女儿身斩敌无数的?现在,小姐只要轻轻一捏,你的脖子就会折断,届时,我们随处寻个地方把你们埋了,你爹便是知道你死在将军府,又能如何,死无对证!” “我,我……郡主,臣女,臣女知错了……”女子瞬间就慌了,说着说着,眼泪便流出来。 权胜蓝尖锐的指甲慢慢滑过女子光滑的脖颈,权胜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害怕,微微抬眼看着女子的眼睛:“知错了?” 女子连连点头:“是,是,臣女知错了,是臣女不知天高地厚,还请郡主,原谅臣女!” 权胜蓝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脸:“好了,你可以走了!往后,可千万不要随便来叫门!” “是是是!”女子慌慌张张的就要走,一个不慎还撞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 清秋和笙箫瞧着好笑:“多大的胆子啊,竟然还敢来小姐这里找麻烦!等会儿怕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了!” 第275章 权胜蓝倒是不在意,只回头看向笙箫:“她来找我干什么的?” “是谨之的爱慕者!”一直坐在阴暗的小角落里的熙王慢悠悠的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权胜蓝,“你连别人为什么来找你你都不知道,你就直接赶人家走?” 权胜蓝看着熙王,行了个礼:“臣女见过熙王殿下!” “莫要多礼,槐儿视你为亲姐妹,你如今也是父皇亲封的郡主,与本王之间,就莫要如此多礼了!”熙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不论她来做什么的,我只晓得,她的婢女,方才指着笙箫,一口一个下人的,颇为嚣张,必然是来找茬的,这种人,我不赶她走,留着让我自己着急上火吗?”权胜蓝轻哼了一声,“顾谨之的桃花,找到我这里来算什么事!” 熙王看着权胜蓝良久,轻轻笑道:“自本王回京,每逢宴席,便会有人同本王说,权家出了个绝美的女儿,相较其母,不甘示弱,可如今,本王细细瞧着,似乎也不过如此,却还没有我的槐儿生的好看!” 权胜蓝见熙王这般说,心中越发为李槐庆幸:“情人眼里出西施,槐姐姐是王爷心里的西施,臣女怎么敢和槐姐姐比?” “母后中意你,你可晓得?”熙王看着权胜蓝,说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欢喜臣女,这件事,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母后想让你给她做儿媳,你可晓得?” 权胜蓝有些奇怪的看向熙王,世人都说熙王沉默寡言,可没说熙王说话,如此单刀直入啊:“臣女知道!” “那你还与谨之走的那样近?”熙王看着权胜蓝,挑眉道,“如果你真的欢喜谨之,倒也是好事,如非不是,还是莫要与谨之走的太近,满京城多少眼睛盯着你们!” 权胜蓝只觉得熙王语出惊人,刚想解释什么,又被熙王打断:“母后其实更希望你能和儒林凑一对,可是儒林年岁太小,毛头娃娃一个,必然照顾不了你,你爹那样宝贝你,定然不会同意的!所以要本王说,还是谨之好些,就是年岁大了一些!” “熙王殿下,这……” 熙王看着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其实年岁大的人,会照顾人,就像本王,本王就会照顾人,你看这些日子,槐儿都长了许多肉了!而且,谨之虽然放荡不羁,但是生的好看啊,虽然本王不大愿意承认,但是谨之着实生的比本王好看啊!” 权胜蓝只觉得眼角一阵一阵的抽搐,硬忍着等到熙王说完了,才开口解释道:“熙王殿下,你或许误会了什么吧,臣女和沅王殿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过,是如今,有些事,臣女需要沅王殿下帮忙罢了!” “空穴无来风!”熙王轻笑一声,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端着茶杯喝着,“方才昭阳郡主一脚踹飞了谨之的爱慕者,难免,会有些心思多转的女子会误会!” 第276章 权胜蓝不得不承认,熙王说的没有错,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清秋,为熙王殿下添些茶水!”权胜蓝淡淡的说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一进屋,李槐便赶忙握住了权胜蓝的手:“外面是出什么事了?” 权胜蓝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些不知死活的人想来我这里尝尝拳头罢了!” 听权胜蓝这般说,李槐便放下了心:“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今日是你的谢恩宴,来的人极多,鱼龙混杂的,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门口还排着许多人呢!” “无碍的,我让笙箫在院子里守着,除非本事通天,不然没有几个人能逃过笙箫的眼睛窜到我这里来!”权胜蓝笑道,正巧白鸽端了一些糕点上来。 一直低头默默不语,认真翻着无尘师傅药方的宋嫣然一闻到糕点的香味,便抬起头来,伸手便抓了一块糯米鸡,正巧李楠也喜欢吃糯米鸡,一时之间,两人的手就撞在了一起,宋嫣然顿了顿,手背贴在李楠的手腕上半晌,才将手收回来。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权胜蓝看到了宋嫣然的眉峰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心里便留了个疑问,一直到权胜蓝送走了姐妹两,权胜蓝才开口问道:“你诊出什么来了?” 宋嫣然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权胜蓝,一脸的莫名。 “李楠,你诊出什么来了?”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宋嫣然顿了顿,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孩子吗?也没什么,就是宫寒,这辈子,怕是难有孩子了!” “什么?”权胜蓝愣了一下。 “宫寒,她体内有寒毒,应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宋嫣然在拇指上沾了点口水,然后继续翻着面前的旧书,“这个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有药能治,往后等她来了月信,怕是每月都要痛不欲生了!但是这种事,除非她自己认真调养,否则,没有人能帮上她!” “你说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权胜蓝狐疑,“我看白姨的身子很健康啊!” “寒毒这种东西,平日都是瞧不出来的,你可以去摸摸她的手,必然是冰冷的,一年四季皆是如此!”宋嫣然冷笑一声,“给一个怀胎的女子下极寒的药,那人,多半是想让孩子胎死腹中,胎儿能够携寒毒出生,月份必然大了,下毒之人,想要的,应该是一尸两命吧!” 权胜蓝沉默,只觉得心里的寒意,被一点一点的扩大。 “寒毒藏在人的体内,平日里不会怎么样,但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可能一个很简单的风寒,就能要了人的性命,可怕的事,寒毒于女人而言,是最难医治的,甚至说,是无法医治的!”宋嫣然轻叹一声,“这女人心啊,最是可怕!” 权胜蓝不语,只静静的听着,良久,才开口道:“你说吧,要怎么调养?” “生姜啊,驱寒,最好的就是生姜!”宋嫣然抬眼,“我看过我师兄的病例,有一例寒毒医治好的案例,就依靠每日三餐的姜汤!” 第277章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见她虽然笑着,但眼底是淡淡的失落,她是神医,可她不是神,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的病是她治不了的。 权胜蓝走到宋嫣然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各人自有各人的路要走!晚宴快开始了,去换身衣服吧!” 宋嫣然放下手中的旧书,看着权胜蓝许久,忽然开口道:“我想要穿女装,以大人的姿态站在你的身边,可以吗?” “七七,你确定吗?”权胜蓝惊了一下,然后怔怔的看着宋嫣然。 宋嫣然看着自己一身幼童的装扮,苦笑了一声:“我想看看画凉看到女装的我,会是什么反应,至于七七,就让他在你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吧!”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白鸽:“去我的柜子里找一套适合她穿的衣服!” “要比胜蓝穿的衣服好看一些哦!”宋嫣然轻笑起来,笑意盎然,唇角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梨涡。 “你以为本小姐的盛世美颜,是你想比就能比的过的吗?”权胜蓝推了一把宋嫣然的额头,转身进了卧室,她也是时候要装扮了。 因为是谢恩宴,权胜蓝不能再穿寻常的女装,皇后为了今日,让绣女加班加点的为权胜蓝制了好几套宫装,其中一套粉橙色的宫装最得沐昭的心意,按沐昭的说法,就是这个颜色庄严有气势,又不会显得很霸道,最适合如今的权胜蓝。 宫装繁琐,权胜蓝光是穿衣服就穿了许久,然后还要束发,各种各样的发饰,不停地在她的头发上比划着。 等到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白鸽和清秋才彻底给权胜蓝打扮好,白鸽还特地给权胜蓝画了梅花妆,淡淡的梅色妆容,让权胜蓝看起来温婉许多,遮掩掉了她眼底的那抹英气,简单好看的蝴蝶温玉耳环垂在耳旁,更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煞是好看。 权胜蓝慢慢的站起身,偏高的身量,再加上盛重的宫装,让她浑身的气度都变了,整个人的气派瞬间就出来了,平日里,权胜蓝穿着随意,虽然眼底的英气藏不住,但少有这般气盛的模样! 权胜蓝往前走了一步,就一个不慎踩到裙角,若不是清秋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会儿权胜蓝怕是要跌个狗吃屎,哪还有什么端庄可言了:“这脑袋,真真是重的要死!” 清秋也被权胜蓝这一下吓得不清:“小姐,你小心些,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白鸽伸手在清秋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赶紧去看看笙箫和七七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清秋的脑门挨了一下,也就学乖了,应了一声小跑着去隔壁找笙箫和宋嫣然去了。 不多时,清秋就带着笙箫和宋嫣然回来,笙箫细细打扮过得样子很是耐看,一身青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也是很搭,不得不说,沐昭选衣服的眼光向来都是顶好的! 第278章 至于宋嫣然,她穿的是权胜蓝的一套淡蓝色的新衣,衣服稍稍有些长,依琳便在她的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绣金宽腰带,别住了过长的衣裙,也更显宋嫣然的扶柳之腰,这是权胜蓝第一次看到宋嫣然打扮过得模样。 不得不说,宋嫣然生的很美,只不过她的美同权胜蓝不同,她的美是那种淡淡的美,就好似深山里的雪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一眼,便撞进了权胜蓝的心里。 “若不是今日的日子不好穿白的,我想,你穿一身白色衣裙,该是更加好看!”权胜蓝看着宋嫣然感叹道。 宋嫣然却有些紧张的捏着裙子:“我,我第一次穿的这样女人,不晓得,不晓得他会不会喜欢!” 以往,宋嫣然总是一副男装打扮,便是在神医馆,也都是一副药童的打扮,想她方才瞧见依琳拿着那些东西往他脸上抹的时候,宋嫣然根本就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啊,什么胭脂,什么面脂,她能嗅出来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可是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 特别是当依琳拿着一盒明显混了水银的面脂往她脸上抹的时候,她差点就要指着依琳骂她谋财害命了! “画凉哥哥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会有很多贵公子喜欢!”权胜蓝轻笑,然后发现宋嫣然脸上的胭脂有些淡,便拿了化妆台上的胭脂,小心的擦在宋嫣然的脸上。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下一下的小心的抹着,笑了笑,然后说道:“往后,这些你们都不要用了,这些东西里面都加了水银,用多了对身体不好,等明儿个,我做一些给你们!不仅好用,还美容养颜的,好不好!”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当然好啊!” 权胜蓝手里的胭脂刚刚放下,三紫就来催了:“小姐,夫人有请!” “知道了!”权胜蓝应了一声。 清秋赶忙为权胜蓝披上狐裘,接过依青递过来的灯笼,走在几人前面引路。 三紫瞧见权胜蓝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许多人都说小姐同夫人长得像,奴婢却不以为然,今日映着着微弱的光瞧着,真的像极了夫人年轻的时候,只是小姐的气势更足一些!” 权胜蓝抬眼看向三紫:“姑姑,我可不愿要这份气势,整个脑袋重的都要倒下来了!” “小姐如今是郡主,这是郡主该有的体面!”三紫轻笑,“是将军府的体面,更是皇室的体面,小姐忍一忍,也就辛苦这么一个晚上!” “我知道!”权胜蓝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挂上浅浅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她心底翻腾的怨气,然后向着宴会厅慢慢走去。 宴会厅早已坐满,清秋掀开珠帘的时候,所有人都静了音,等着权胜蓝进去。 权胜蓝轻笑了一声慢慢抬步走进宴会厅,一改以往的活泼张扬,面不改色,十分端庄的走到权子言和沐昭面前:“爹爹,娘亲!” 第279章 宴会厅顿时一片吸气声。 沐昭看着权胜蓝这幅端庄贤淑的模样,提着的心才放下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坐吧!” 权胜蓝的座位就在主位下首,坐在头对面的,就是诸位王爷,唯有熙王跟在李槐身边,坐在了白府那边。 等到权胜蓝入座了,沐昭才悄悄靠在权子言身边说:“我生怕她一个狐狸尾巴露出来,提着裙摆蹦蹦跳跳的进来,到时候,肯定要被这些夫人笑话的!” 权子言握住沐昭的手,冷哼了一声:“谁敢!敢笑一声,我就敢让他这辈子都笑不出来!” “你呀!”沐昭点了点权子言的心口,叹了一声。 权子言和沐昭说了些什么,旁人并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权胜蓝的身上。 其中有不少人在皇帝的寿辰上见过权胜蓝,那时,她一曲梅舞动人心弦,美则美矣,却不够端庄,满满的都是少女的灵动,而京中的人,更喜欢端庄有气度的女子,在许多人眼里,那时的权胜蓝,不过是一个漂亮些的女娃娃,还算不得是个女人。 可今日的权胜蓝,这通身的气度,兼职可比当年的长公主,便是如今的安雅郡主,也难以同她比吧!权胜蓝今日给人的感觉,哪里像是一个在漠北生活了十几年的野孩子,根本就是一个深宫教养出来的贵女啊! 明叔在那里念了一段又长又绕的谢恩话,任成替皇帝来参加谢恩宴,权胜蓝便站起身对着任成参拜,任成虽说是替皇帝来承恩的,但哪里真的敢让权胜蓝参拜,赶紧弯腰扶起权胜蓝:“郡主的心意,皇上知道了!” 权胜蓝站起身,眉眼温和的看着任成:“辛苦任大总管跑这一趟了!” “郡主客气!”任成笑了笑,然后回到位置上坐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权子言说几句话,然后开始吃吃喝喝。 权胜蓝本以为可以安然度过今夜,却不想就在她刚端起一杯茶水要喝一口的时候,一直坐着的洺王顾煜寒忽然开口道:“权小姐被父皇封为昭阳郡主,算起来,你与安雅是同辈,该唤本王一声皇叔,皇叔有小小礼物,希望昭阳不要嫌弃。” 话音刚落,顾煜寒身后的婢女就端上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权胜蓝心口一跳,只觉得这个红布下盖着的东西,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礼物。 “这是本王命巧匠打造的纯金臂环,只是打造前不曾测量过昭阳的手臂,不晓得大小合不合适!”顾煜寒说着,慢慢掀开了红布。 红布下摆放着一个金色的臂环。 权胜蓝瞳孔不由一紧,所谓臂环,是一副由手腕开始慢慢往上戴的金饰品,说是臂环,其实是用金丝编制而成的,可以灵活伸展,一般都是女子在新婚之时才会戴上的首饰。 “多谢皇叔!”权胜蓝微微一笑,示意清秋收下。 而就在托盘转交到清秋手上的时候,顾煜寒说了一句话:“昭阳不试试吗?” 第280章 权胜蓝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顾煜寒,果不其然,他的眼中有着一些阴冷。 如果要在这里试臂环,权胜蓝必然需要撸起袖子,一点一点的将臂环套上去,这才大周于礼不合,但是顾煜寒既然敢冒着得罪权子言的风险,做出这件事,必然是有他的谋算! 京中女子大多会在出生后不久就被点上守宫砂,为权胜蓝接生的也是宫中的稳婆,所以权胜蓝的手臂上也有一颗守宫砂,可权胜蓝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那颗守宫砂自然也就没有了,很显然,顾煜寒来这么一出,应该就是想要看看权胜蓝的守宫砂。 宫装的里层,是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裙,即便撸起袖子,也不会直接让人看到权胜蓝的手臂,但是却能轻易的看到权胜蓝手臂上的守宫砂是不是还在。 “皇兄,这于礼不合!”顾谨之很显然也看出了顾煜寒的谋算,赶紧站起身。 “是啊,煜寒,这样做不合适!”舜王也不由皱了眉,毕竟大周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如此开放,当中卷起袖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吗?本王以为,可以让昭阳试一试这个臂环呢,万一大了或是小了,还能拿去修改!”顾煜寒看似遗憾的说道,但是眼底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嗤笑了一声:“皇叔既然开口了,我不试,岂不是我不敬长辈,我试!”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权胜蓝会忽然应下,就在权胜蓝应下的瞬间,很多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权子言,果然,权子言的脸便的很黑很难看,不论如何,顾煜寒都是得罪了权子言。 清秋端着臂环,愣了一下,然后就走到白鸽身边。 白鸽看了一眼权胜蓝,见她点了点头,便伸手慢慢的将权胜蓝的手臂卷起来,白皙的手臂即便隔着薄薄的纱裙也很是漂亮,白鸽卷的很慢,直到将袖子卷到了手臂的顶端,鲜红的一颗朱砂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煜寒的瞳仁猛然一缩,一脸的不可置信。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煜寒,冷笑一声,然后任由白鸽将臂环缓缓的套上她的胳膊。 臂环大了些,权胜蓝将臂环放回到托盘上,然后让白鸽将她的袖子整理好,看着顾煜寒轻轻的笑了:“皇叔送的臂套似乎大了些,也老气了许多,我实在是不喜欢,皇叔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我就不收了!” “你……” 权胜蓝接过清秋手上的托盘,狠狠的往地上一丢,眼中竟然含了几分泪意:“皇叔吃好,喝好,我,就不奉陪了!” 果然,下一刻,权子言就出声赶人了:“夏玉,送客!” 立刻,顾煜寒身边就站了好几个大汉,顾煜寒心知自己是惹火权子言了,但此事说起来,也着实是他的失礼,没办法,顾煜寒只能离开。 权胜蓝一脸委屈的坐回到位置,低垂着眼,和一边的宋嫣然说着悄悄话:“好在你有先见之明,不然,今日,我怕是要栽了!” 第281章 早前,宋嫣然给权胜蓝排毒的时候,就发现权胜蓝手臂上的守宫砂脱落了,便顺手给权胜蓝种了一颗,种这种东西,对宋嫣然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梦麟丸就算不是这个人下的,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宋嫣然轻声说道。 权胜蓝当然知道这件事跟顾煜寒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有证据的她,只能吃这个闷亏。 “多亏了你种的守宫砂,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这块砸在自己脚背上的石头搬开!”权胜蓝轻笑一声,接过白鸽递过来的果酒,浅浅的喝上一口。 送走了顾煜寒,权子言满腔的怒火在沐昭的轻言细语中慢慢消停下来,大手一挥就有歌舞上了台,不一会儿,宴会厅便也就热闹了起来,坐在角落的红衣女子,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心中不免后怕。 堂堂王爷,权子言说赶走就赶走了,她算是个什么,怪不得,权胜蓝敢如此张狂,她的父亲,真的是,将她宠在了掌心,与权子言相比,自己父亲的宠爱,仅仅只是局限在后院罢了,女子不由庆幸,好在她识趣,没有真的把权胜蓝惹毛了,不然,权胜蓝怕是真的会要了她的性命。 一行人该吃吃,该喝喝,虽各有各的心思,但有了顾煜寒的前车之鉴,几个有心思想要同权胜蓝喝一杯的男子也都不敢上前,倒是熙王和李槐先端了就被来敬酒。 李槐酒量极差,喝不了小半杯,熙王也不愿她喝酒,怕她宿醉后头痛,他舍不得李槐受这样的苦,见一个男人能够对李槐这样好,权胜蓝也颇为高兴,端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熙王的酒杯:“多谢你们前来!” “你我是好姐妹,若非有你和沐姨,我和我娘还有楠楠,如今也不知道是何光景了!”李槐还是端起了酒杯,“该是我谢谢你,你晓得我酒量不好,这杯酒,我却是要喝的!婚期定的近,也不晓得,你的及笄礼我还能不能来,若是到时候,我来不了,你千万不要怪罪于我!” “我怎么会怪罪姐姐!”权胜蓝看着李槐,她喝了小半杯的果酒,如今已经有些微醺。 熙王小心的将李槐揽在怀里,看向权胜蓝:“本王,不,我也多谢你!若非有你和权夫人相助,等我回来,槐儿怕是还要再吃许多苦!” 李槐的谢权胜蓝受了,熙王的谢,权胜蓝却不愿意受:“王爷说笑,这情分,是我娘与白姨的情分,轮不到王爷来谢,王爷该亏欠些,是王爷来的晚了,才轮得到我与我娘搭这把手,这亏欠,还请王爷,用一辈子的好,为槐姐姐补上!” 熙王看着权胜蓝许久,轻笑:“好,我们的喜酒,你可必须来喝!你得看着,我对她,够不够好!” “那是当然!”权胜蓝唇角微扬,眼底满是豪爽的笑意,“若是你对她不好,我便杀去你的封地,把槐姐姐带走,让你一辈子也瞧不见!你该知道,我们权家人,从来都是说道做到的!” 第282章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熙王低头瞧着怀里红着小脸的李槐,笑容暖到了心里,“不过,本王欢迎你,随时来做客!” 熙王揽着有些醉意的李槐慢慢的走了,接下来,接下来便是几位王爷,权胜蓝每个人都舔舔的叫了一声王爷,知道顾谨之端着酒走过来:“怎么回事?” 权胜蓝当然知道顾谨之问的是她手臂上,那颗守宫砂的事情,端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面上的笑容灿烂如花:“是货真价实的守宫砂,七七在为我排梦麟丸的余毒的时候,顺手给我种上一颗新的,如果不是这样,今天晚上,这亏,我非吃不可!” 顾谨之碰了一下权胜蓝手里的杯子,仰头饮尽:“你之前派人来和我说,百花楼中有人仿制梦麟丸,可我派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你说的暗房!” “看样子,对方很狡猾!”权胜蓝笑意盈盈,旁人瞧着,只会觉得他们是在说笑,笙箫并不知道权胜蓝那夜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顾谨之还没过来的时候,清秋就把笙箫支开了。 不让笙箫知道这些事,不是为了瞒住笙箫,不信任她,而是怕她脾气上来,一时没忍住,做出什么蠢事,到时候不仅查不出来背后的人是谁,还暴露了自己。 “顾煜寒这只狐狸,竟然想要在大庭广众暴露这件事,必然是百分之一百的确认了那日中毒的就是你,你的身边,有没有可能,有他的人!”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应该不会,我身边贴身的几个人都是跟我从漠北回来的,我院子里唯一不可信的,只有那几个新来的负责洒扫的婢女!容我回去查查!”权胜蓝轻声应道。 “今夜,顾煜寒走了一招狠棋子,如果你撸起袖子的时候,手臂上并没有那颗守宫砂,那么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届时,只要随便来一个男的承认,是你的相好,那么,人言可畏,你就非他不嫁了!”顾谨之微微眯起眼,“真的是一步好棋啊!” 权胜蓝的目光迅速扫过宴会厅里的适婚男子,果然,陈书墨就在其中,只不过,他似乎心不在焉,一直低着头不停的喝着杯中酒水,权胜蓝苦笑一声,收回目光:“是啊,真的是一步好棋!” “只是可惜,顾煜寒,千算万算没算到,守宫砂竟然可以重新种下,如今得罪了权子言,又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只怕,悔的肠子搜青了吧!”顾谨之嗤笑。 权胜蓝摇了摇头:“守宫砂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重新种下的,只不过是七七刚好,有这个本事!只能说,连老天都在帮我!” 两人又聊了一回儿,不远处便有几个公子哥儿装着胆子走过来,顾谨之也不便在久留,转身也就离开了。 来着是客,权胜蓝端着笑容面对每一个上来找她说话的男男女女,余光下意识的瞥到身边的位置,却发现宋嫣然不在了。 第283章 宋嫣然并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场所,杯弓蛇影的感觉,让她即便旁观也感到了一阵阵的发寒,权势之间的斗争,有时候比那些要人性命的毒药,更让人感到恐惧。 将军府宋嫣然住了一段时间了,角角落落的也走了不少路,这个池塘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池塘里种了很多莲花,等到夏天,就会开出许多漂亮的莲花,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一种很有节气的花。 而莲花,对于他们医者来说,更是良药,莲花从头到脚都是宝,都能治病。 宋嫣然提起裙摆,在池塘边蹲下,捡起一块石头挖着池塘边松软的泥土,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在这些土里挖出夏天落在这里的莲子,宋嫣然时常回到这里来挖一挖泥土,就好像是寻宝一样,可能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总会让人惊喜一下。 “你是谁?”忽然一阵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宋嫣然身后响起。 宋嫣然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却不慎踩到了裙摆,差些跌进池塘,好在来人眼疾手快,飞快的拉住宋嫣然的手,才没让宋嫣然跌进水里。 宋嫣然趴在来人的怀里,嗅到了一股让她很熟悉的气味,一抬眼,便撞进了画凉深邃的眼眸里:“你,你……” 画凉看着宋嫣然,只觉得分外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偏偏,怎么都想不起来:“你是谁?” 宋嫣然猛的推开画凉,捂着自己的心口退到一边:“我,我,你,你……” “你别紧张,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画凉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宋嫣然按着心口等了许久,才平复下快速跳跃的心脏:“我是胜蓝的朋友,来参加她的谢恩宴!” 画凉看着宋嫣然,只觉得她越瞧越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嫣然几个深呼吸,看着画凉:“公子,大概认错人了吧!我从未见过你!” “是吗?”画凉顿了顿,然后退后一步,“如果从未见过的话,那边是小生唐突了,方才姑娘同胜蓝一同进来时,我便觉着姑娘瞧着眼熟,还以为,是曾经见过的!想来,是小生认错了吧!” “公子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平日都在家中,少有出门的时候,遇上公子的机会,少之又少!”这番话,是权胜蓝教她的,虽说她如今是大人模样,与七岁的七七并不相同,但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画凉与她久处,难免会觉得眼熟。 画凉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大抵是魔障了,见她走出宴会厅,竟然也着了魔的跟了过来,然后便瞧见她同七七一样蹲在池塘边挖泥,那个姿势,那个动作,简直一模一样,脚便不受控制的走了过来,还叫住了她。 既然她说不认识他,画凉自然不好再久留:“那,小生打扰了!这池塘颇深,姑娘还是不要太靠近了,今夜府上繁忙,侍卫怕是不会巡到这边,万一落了水,便不好了!” 第284章 284 画凉说完话,转身就要走,宋嫣然见画凉要离开,下意识的就叫住他:“公子请留步!” 画凉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宋嫣然:“姑娘有什么事吗?” “宴会之中太过烦闷,我便想着出来走走,但是将军府,我是第一次来,也不太熟,这池塘也是误打误撞的走进来,万一……”宋嫣然深吸一口气,看着画凉轻声说道,“公子若无事,可否陪我走一走,透透气!” 画凉看着宋嫣然许久,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今日府中闲杂人等众多,她一个女孩子到处逛也不太安全,而又她是胜蓝的朋友,陪她走一走,也无妨:“可以!” 宋嫣然的心,在他说出可以两个字的时候,落了地,她很害怕画凉会拒绝她,毕竟,画凉不是那么怜香惜玉的人。 两人并肩慢慢走着,宋嫣然时而说几句话,画凉答几句。 “公子对将军府倒是颇熟!”宋嫣然跟在画凉身边慢慢走着。 “我在将军府住了有一段日子了,有个小子爱玩,每日里拉着我在将军府逛,走着走着,也就熟了!”画凉笑着说道。 宋嫣然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那公子该是很烦的吧?” “烦?”画凉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宋嫣然,“不会啊,那小子很可爱,爱吃肉,小小的年纪,吃起肉来比我吃的都多,沉的很,还偏要我抱,抱他抱多了,手臂都健硕了。” 宋嫣然脸一红:“一个小孩子能有多重?” 画凉回头看了一眼宋嫣然:“怕是比姑娘你,还要重一些吧。” 宋嫣然抬眼,正巧撞进画凉的眼里:“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公子姓名。” “画凉,我叫做画凉,姑娘呢?” “宋嫣然。”宋嫣然轻轻笑起来,然后细细的看着画凉的眼睛,“公子的模样,生的可真好。” 画凉大抵没有想到宋嫣然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愣住了:“姑娘的模样,生的才叫好!” 大抵两个人都没想到对方会这般说,互相看着,不多时,竟然笑出了声。 两人笑声叮铃,互相看着对方笑的开怀,直到宋嫣然止住了笑声:“公子惯会夸人的,公子怕是看惯了胜蓝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还能觉得我生的好,也着实难得。” “胜蓝,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娃娃,看的多了,如今瞧来也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绝美,倒是姑娘,瞧着颇为眼熟,只是我常年在漠北,不应见过姑娘,倒是奇怪。”画凉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宋嫣然听着画凉的话,面上的笑意越来浓郁:“或许你我有缘,在梦中见过无数次了吧!” 画凉看着宋嫣然许久:“梦中吗?那怕是不会,每日里,我都陪着那个小子玩闹,一到夜里便累的厉害,几乎倒床便睡,哪有力气做梦。这几日他总是去胜蓝那里,但是让我轻松了几日。” “画凉公子,似乎很在意那个小子。几句话里,总逃不开他。”宋嫣然看着画凉,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狡黠。 第285章 “是啊,该是很在意的,如今这般说来,姑娘的眼睛,与那小子倒像了七八成!”画凉低头轻笑,“今夜是胜蓝的谢恩宴,夫人准备了许多美味,那小子没口福,竟然在胜蓝的院子里睡着了!” “画凉公子可以偷偷藏一些,等他醒了再给他吃!”宋嫣然见画凉话里话外都记挂着她,眼底的笑意也越发明朗。 画凉点了点头:“我已经同厨房说过了,让他们藏一些,等会儿好给那小子吃!” 忽而一声炮响,抬头便能看见漫天的烟火,其实京城并不是总能放烟火的,只是权家人得宠,皇帝特许了,还专门让任成送了好些个漂亮的烟花到府里,明叔让人把所有的烟火都抬到了权府大门,用一根燃香点燃了所有的烟花。 大抵是烟花太过绚烂,不少已经睡了的人家,也开门露出一个个小小的脑袋,看着天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 “多少绚烂。”宋嫣然抬头看着漫天的烟火。 “烟火绚烂,却只是一瞬,人生绚烂,也不会长久!”画凉看着烟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感而发。 宋嫣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回头笑道:“虽然只是一瞬,却美的能够让人记一辈子,也不枉费烟火燃烧自己美艳一方!” 画凉愣了愣,在绚烂的烟火下,怔怔的看着宋嫣然,良久,才轻轻的笑起来:“你说的对,与其一辈子庸庸碌碌,不如燃烧自己,留在旁人的心底。” 两人相视而笑。 宋嫣然回到宴会的时候,权胜蓝已经喝了不少,坐在那里笑容冷淡,吓退了不少依旧想要来敬酒的人,但也有色胆包天的人端着酒杯凑上前来。 什么恭祝,什么恭喜,什么貌若天仙,什么沉鱼落雁,权胜蓝已经听了一宿,再好听的话也已经没有办法让她的表情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波澜了。 宋嫣然回到权胜蓝身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支着脸,一脸生无可恋的权胜蓝,正巧一个男子端着酒杯上前,宋嫣然手一拦,便接下了酒杯:“郡主已经喝多了,这一杯,我替她喝了!” 总归是喝酒,有个人替权胜蓝喝,而且也是个美人,那位公子自然也不会拒绝,便笑着应了,轻轻碰了一下宋嫣然手里的酒杯:“小姐面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啊?” 宋嫣然笑了笑,袖子微抚,飘过那人的酒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小女子出生寒门,公子何必在意小女子是谁家的呢,这酒,小女子是代郡主喝了,公子怎么能不喝呢?” 宋嫣然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梨涡颇为可爱,清清冷冷的眸光衬上一个娇小可爱的梨涡,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那公子赶紧应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将酒杯倒立,确认酒杯中已经没有了酒水:“你看,我可是喝完了,不知道小姐的芳名……” “公子不是来敬郡主酒的嘛?”宋嫣然抬眼,轻笑一声。 第286章 那公子这才注意到,权胜蓝一直坐在边上,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知不好,便不再久留,赶紧说了几句好话,转身就走。 等到人走了,宋嫣然才在权胜蓝身边坐下:“怎么喝这么多!” “我装的,本小姐千杯不醉的好嘛?”权胜蓝挑眉,在宋嫣然耳边轻声说道,“你在她酒杯里放了什么?” “也没什么,一点壮阳粉!”宋嫣然看到桌子上一碗海参汤,忽而觉得有些饿,便端起海参汤小口小口的喝着,“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衣冠禽兽,等会儿让他出个丑!” 权胜蓝掩面低笑:“你方才同我的画凉哥哥,聊得可好?” “你怎么知道?”宋嫣然一惊。 “宴会厅就你们俩不在!”权胜蓝托着腮帮子,瞧着宋嫣然轻声笑着。 宋嫣然脸微红,然后低着头喝海参汤:“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里人多,闷得很,便想出去走走,然后在外头遇上了画凉,他似乎认出了我,只是我如今的模样与七七相差太多,他便只说我的眼睛与七七的有七八成像!” 权胜蓝歪着头看着宋嫣然:“你说,等到画凉哥哥知道,你就是七七,七七就是你的时候,会不会吓得跳起来!” “才不会呢,他可不是那样胆小的人!”宋嫣然轻哼,声音里满是娇气。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这幅娇羞模样,越是瞧着,越觉得宋嫣然与画凉极配。 两人正说着笑,一旁呆坐着的笙箫一头摔在了桌子上,疼的“嗷嗷”叫,笙箫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夜也已经深了,便满是困意,一个不小心便磕疼了脑袋。 权胜蓝瞧着笙箫红红的额头,既心疼,又好笑,便让清秋陪着笙箫一起先回去睡了。 笙箫本不愿走,但耐不住权胜蓝装生气,最后还是靠在清秋的背上离开了,宴席已经接近尾声,走了不少人,权胜蓝也觉得有些乏,便让白鸽带宋嫣然回去,给宋嫣然洗一洗,然后变回七七的模样,送回画凉的院子。 她自己,则和沐昭说了几句以后,慢慢的向着院子走去。 权胜蓝喝了不少酒,但脑子依旧清醒,她惯来是那种越喝越清醒的人,这会儿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冷风轻轻吹着,倒让她愈发的清醒,权胜蓝隔着衣服摸了摸右臂上的朱砂痣,想着顾煜寒那张难看的脸,不由的,冷笑一声。 偷鸡不成蚀把米。 用这句谚语来形容顾煜寒,最最恰当不过了吧! 其实,前世的时候,顾煜寒坐上皇帝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但所有人有多觉得合情合理,顾煜寒比之舜王,比之其他的王爷,都更能隐忍,他就像是黑夜中的魔鬼一样,面带笑容,但是魔爪已经悄悄的从阴影里抓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顾煜寒能够在最后的时候,得到那么多大臣的鼎力支持,靠的,不就是暗地里抓住的那些达官贵人的把柄嘛,便是皇后的母族,苏氏,也不能幸免! 第287章 “不知道皇叔,还要跟着我多久呢?”权胜蓝慢慢走上一处凉亭,然后停住了脚步。 不多时,顾谨之便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跟在你后面的?” “从我离开宴会厅的时候!”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顾谨之的脸微白,显然是冷的厉害。 “这么冷的天,做什么还待在这里,早些回去烤烤碳火不好吗?”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抬眼看着权胜蓝,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你被封为郡主,本王总不能空手而来。” 权胜蓝看着那个锦盒,却没有接:“这是什么?” 顾谨之打来锦盒,里面赫然摆放了玉哨:“这是玉哨,它吹出来的声音,我听不到,但我养的犬,却能听到!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便可以吹响这个玉哨。” 权胜蓝轻轻拿起玉哨,细细的看着,玉哨做的很精致,还配了银链子,戴在脖子上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个饰品,很是漂亮:“很漂亮!” “你可以吹响它!”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笑道。 权胜蓝捏住玉哨,放到嘴边轻吹,除了自己的吹气声,权胜蓝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不一会儿,权胜蓝便听到了不远处的犬吠声,轻轻笑起来:“它来了!” “反过来吹,它便知道你安全,便会回去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笑道。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谨之,将玉哨反过来吹了一下,果然,不一会儿,便听不到犬吠,权胜蓝低头细细把玩玉哨,只觉得神奇:“那犬,你训了许久吧!” “从他只有掌心大的时候,便与我同吃同住了!”顾谨之轻笑道。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唇角微扬:“多谢!”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时不察,伸出手在权胜蓝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你,千万护好自己,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我答应会送你回漠北,就会让你安然无恙的回漠北!” 权胜蓝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顾谨之:“顾谨之,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谨之收回手,将冰冷的手拢进袖子里,“试药,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七七哪里,药基本已经调配好了,药方七七已经写了一沓,正在挑选,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权胜蓝轻声说道,“试药会很痛苦,你,选好地方了吗?” “父皇在温泉山上有一处别院,我同父皇要了过来,可以去那里!”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出府方不方便!” 权胜蓝沉吟:“出府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得早些回来,回来的晚了,我爹难免会奇异!” 顾谨之点了点头:“你放心,温泉山离这里还是比较近的,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是能赶回来的!如果,实在不便的话,可以把药方给无尘高僧,由无尘高僧为我试药,也是可以的!” “七七不会允的!”权胜蓝摇了摇头,“你只管安心试你的药,纵然我爹不欢喜我出去闹腾,我总归还有我娘在!” 第288章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是了,你爹总归还有一个怕的人。” “不是怕,是用心在宠爱!”权胜蓝笑着摇了摇头,“只有真的宠爱,才会容不得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点头:“是啊,因为真心宠爱,所以容不得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宴会结束的时候,画凉作为权家人,跟权子言一起去送客了,权子言喝的有些多,晕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画凉便成了送客人走的主人。 等到好不容易送走了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画凉从厨房提了两个食盒准备回院子的时候,走到凉亭时,看到了凉亭中站着的两个人。 画凉眼神颇好,今夜的月光也很是给力,所以即便隔的有些远,画凉也看清了站在凉亭里的两个人,画凉没有走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看到顾谨之伸手摸权胜蓝的头顶时,他愣住了。 权胜蓝不是那样可以随意亲近的人,起码,能够摸她脑袋的人,在今夜之前,只有权子言和他,画凉看着两人许久,两人说说笑笑,知道顾谨之离开,画凉才慢慢走出来。 “胜蓝!” “画凉哥哥!”权胜蓝对于画凉的出现,似乎并不惊讶,只是低头看着画凉手里提着的食盒,“这些都是给七七带的吧!” 画凉点了点头:“嗯,睡了许久,这会儿该饿了,便给他带了一些肉,你也知道,他欢喜吃肉!” 权胜蓝看着画凉,想起方才离开顾谨之,从画凉来的角度,权胜蓝就知道,画凉必然是看到他们了:“画凉哥哥,是有话想要问我吧!” 画凉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人,直直的看着权胜蓝:“你和沅王,是什么关系?” 权胜蓝不答,静静的等着画凉说完。 “今夜宴会时,那洺王分明是针对你,依你的性子,你必然要闹翻天的,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将军又不是对付不了,洺王为什么要针对你,而你,又为什么那般做?”画凉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问道。 “画凉哥哥,我不想留在京城!”权胜蓝看着画凉,一字一句的答道,“我想要回漠北,可是,京城之中,有大把的人想要把我留在漠北!其中,顾煜寒,就是一个!” 画凉看着权胜蓝,沉默良久,然后轻声叹息,走到权胜蓝身边,伸手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发顶:“所以,你找上了沅王,可是胜蓝,沅王,真的会帮你吗?” 权胜蓝抬眼看向画凉:“画凉哥哥,你知道,我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我有求于他,他自然也会有求于我!” “为什么选他?” “他在宫中救过我的命!”权胜蓝轻声说道,“而接下来,我也会救她的命,没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加难以还清了!” 画凉轻轻叹了一声:“我也不喜欢京城,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同你一起,回漠北!” 权胜蓝知道,画凉,从来不说什么,只会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支持她,守护她,就像哥哥一样,宠爱着她,保护着她,却从不干涉她:“好,画凉哥哥快些回去吧,七七怕是很饿了!” 第289章 温泉山的别院很华丽,一进入这幢环绕着烟雾的别院,权胜蓝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大抵是因为温泉中气温偏高,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别院里还生长了许多鲜花,入目皆是郁郁葱葱,与山脚下的冬日荒凉有着天壤之别。 “这确实是个试药的好地方啊!”宋嫣然走进别院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冒着热气的一汪温泉,走到温泉边掬一捧水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这水不错,就在这里试药吧!” “这里?”权胜蓝一惊,“在这里怎么试药?” 宋嫣然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权胜蓝轻声说道:“现在,沅王的体内最具明显的是这么多年服用解毒丸而沉淀下来的寒毒,彼岸叹息本就是难缠的毒药,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把寒毒激发出来,所以,我特意配了驱寒的药浴,准备在试药的时候一起用。” “药浴?”权胜蓝忽然想起,宋嫣然在出门前,一直鼓捣着的几个巨大的药包,“那些药包就是驱寒的?” 宋嫣然点了点头:“本来想着到时候架个木桶,底下用柴火烧着,让沅王泡在里面,现在这里又温泉,而且温泉水还不错,不是比煮着的水要好些!” 权胜蓝看着这露天的温泉,再看一眼周围站着的一些婢女,觉着不好,便回头看向洛宁:“这里只有这么一个温泉吗?” 洛宁摇了摇头:“不是,这边每一个厢房里都有一个温泉池,王爷住的那个厢房里也有!” “那就去你家王爷的厢房吧!”宋嫣然一听,赶忙站起来。 “你们跟我来!”洛宁点了点头,引着几人往顾谨之的厢房走过去。 权胜蓝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瞧见顾谨之,顾谨之不是不知礼的人,若是知道她们来了,想来也会来迎接一下,便问道:“沅王爷呢?” “去上朝了!”洛宁回头看向权胜蓝,“这几日王爷去军部任职,头一天就罚了人,每日都有折子上告王爷,所以会来的晚一些!” “晚一些也好,我也得准备一会儿!”宋嫣然开口道。 权胜蓝一行人被洛宁引到一件厢房,一推门,便是扑鼻而来的檀香味,权胜蓝直接被熏的打了一个喷嚏,清秋和白鸽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的打开了四面八方的门。 宋嫣然也挥了挥手驱赶掉鼻尖上的檀香味:“怎么这样大的檀香味,身子不好还熏这么重的香?” “这间屋子有段时间没有人住人了,虽然日日打扫,但屋子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潮味,我便让下人熏了香,散散潮气!”洛宁赶紧解释道,“王爷没在这里住过,平日里还是住在王府。” 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踩了踩地,看着洛宁问道:“这底下有什么?” “暖水管!”洛宁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宋嫣然,然后轻声道,“这处别院是避寒用的,所以所有的院子底下都铺了水管,点了火煮了水整个屋子便会热起来!” 第290章 “皇家人就是会享受啊!”宋嫣然啧啧称奇,然后抬眼看向洛宁,“让人把这屋子的水管热起来吧,整个屋子都热腾腾的,驱寒最好不过了!” 洛宁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宋嫣然倒是不着急配药,而是在这件厢房里四处转着看着,直到她推开了一扇门。 门后,便是偌大的温泉房,一走到里面,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气,权胜蓝觉得有些热,便脱掉了厚重的外袍交给清秋:“这个地方,还真是避寒的好地方啊!” “等地暖烧起来了,等会儿外面都是热的!”宋嫣然在温泉边蹲下,试了试水温,“这里怕是离温泉眼更近一些,水更热一些,在这里泡药浴,即不会凉,也不会烫,而且还是活水,好地方啊,真的是个好地方!” 笙箫在这温泉房呆了一会儿便觉得闷得慌,扯着衣领去开窗:“外头冰天雪地的,这地方怎么热的跟个夏天似的!” “笙箫火气重,我觉得这个温度刚刚好,不过是要开窗换换气!”宋嫣然轻声笑道,“温泉地往往湿气比较重,湿气重的地方如果不换气,容易让人云过气!” 正巧白鸽和清秋抱着包袱走进来,宋嫣然便小跑到两人面前:“把包袱给我!” 白鸽和清秋赶忙蹲下,把包袱放在地上展开,两个人的包袱鼓鼓囊囊的,是宋嫣然准备了一个上午才装进去的,宋嫣然在里面扒拉好一会儿,然后拿出两个用纱布抱住的药包,直接抛进了温泉池。 “就这样?”权胜蓝看着药包飞快的沉入水底,有些惊讶的问道。 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蹲在她身边的白鸽:“里面的药都让白鸽已经研磨成粉了,不一会儿就会泡开,到时候只怕这温泉水都要变成黑的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温泉中央就渐渐冒上来一团茶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温泉水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虽然没有变成宋嫣然说的黑色,但也变成了好似浓茶一般的暗红色。 洛宁回来的时候,已经热的脱了外袍,一走进温泉房,就闻道了浓郁的药味,可偏偏这药味还散发着一点点血腥味,熏得洛宁不由自主的皱了眉:“这个药的味道,有些大啊!” “你是想说血腥味吧!”宋嫣然微微抬眼。 洛宁不语,他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得罪宋嫣然这尊给他家王爷治病的大神。 “里头足有十斤牛血粉,血腥味当然重了!”宋嫣然拿过一边的勺子,舀了一勺温泉水,放在鼻前嗅了嗅,轻哼道,“味道还是差了些,要不是怕你家王爷受不住,这牛血粉,还得加个十来斤!” 洛宁看着宋嫣然慢慢的把水倒回温泉池,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三服药递给洛宁,宋嫣然的分别用白黄红三种不同的颜色包裹着:“这药,你想办法让给煎好,法子我都告诉白鸽了,你和白鸽一起去,不能出错,我就带了这么三副,出错了,你家王爷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哪里了!” 第291章 等到白鸽和洛宁离开以后,宋嫣然又让清秋拿出一个有一个的针包,纱布,还有一堆的瓶瓶罐罐。 做什么用的,权胜蓝倒是看不出来,只是这些活很显然宋嫣然都交代过了,清秋在一旁做的是有条不紊,不过权胜蓝确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让清秋去煎药,而让白鸽去,白鸽比之清秋,心思更加细腻,这些事让白鸽来做不是更好?” “你以为那药是随便煎一煎的?”宋嫣然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温泉水慢慢翻腾,“白色的药要三碗水煎一碗水,黄色的药要五碗水煎半碗水,红色的药要三碗水煎半碗水,每个药煎的时候用的水都不一样,不能开盖,不能有明火,只能用熏烟慢慢的煎!” “那药奴婢子在府里的时候煎过,一不留神烟就灭了,难煎的很,白鸽姐姐也是练了好几日才能控制住既没有明火,又能一直有烟,奴婢实在是学不会!”清秋说着便有些难为情,“只能帮着打打下手了!” 说话间,笙箫听到外面的厢房传来了开门声,便快步走了出去,然后便看见风尘仆仆的顾谨之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屋子,顾谨之便感到了暖意,即便开着窗,也很快的驱散掉了他身上彻骨的寒意,冻麻的手指也能微微动一下。 “王爷!”笙箫走到顾谨之身边,接住顾谨之准备丢在椅子上的外袍。 顾谨之瞧见笙箫的时候,并不意味:“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温泉房!”笙箫说着,把外袍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顾谨之一走进温泉房,也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不过相比洛宁,他显得淡定很多,然后她就看到权胜蓝站在温泉边,正同宋嫣然说着话:“你们怎么来的这样早,父皇留了我一会儿,让你们久等了吧!” 权胜蓝回头看向顾谨之,微微笑道:“也没有很久!” “我让人备了一些点心,过一会儿就送过来!”顾谨之看着温泉,“这水……” “脱光了下去吧!”宋嫣然站起身,走到顾谨之身边,捏住他的手腕,诊了一下脉,“这是药浴,用来驱寒,克制你身体里的寒气,以免祛毒的时候作祟!” 顾谨之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温泉房里的三个女人,一个孩子,不由有些犹豫:“这,不太方便吧!” 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笙箫和权胜蓝:“你们两个出去!别让别人进来,记得给我们几个送点午饭进来就成!”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喊一声,我们就进来!” 等到权胜蓝和笙箫走出去了,宋嫣然才朝天翻了个白眼:“行了,脱吧!医者无男女,再者说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这小胳膊小腿,还没有我家画凉好看呢!” 顾谨之顿了一下,还是走到温泉边开始宽衣解带,清秋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之前在宫里,她也瞧过顾谨之光膀子的模样,所以也不甚在意,只是拿了几块布巾垫在温泉池边,好让顾谨之倚靠。 第292章 兑上药的温泉水格外的热,顾谨之慢慢泡入泉水,只觉得热气从四肢百骸蹿进他的骨子里,顷刻间,便让他身上的寒意尽数驱散。 “这药,很有效啊!”顾谨之很是惊奇,这可比府医的那些驱寒方子好的多了。 宋嫣然擦了擦手,走到顾谨之身后盘腿坐下,因为是孩子的模样,即便他坐在温泉里,宋嫣然也瞧不见他的头顶:“你莫要高兴的太早,这药现在是舒坦的,过一会儿,你可别受不住啊!” “过一会儿,会如何?”宋顾谨之轻声问道。 “过一会儿啊,你会浑身发热,热到爆炸,只有这样,才可以彻底的压制住你体内可怕的寒气,好让我行针!”宋嫣然说着,接过清秋递过来的蜡烛和针包,趁着药性还在发挥的时候,宋嫣然把诊慢慢的在蜡烛上走过,知道银针发红,在慢慢变暗。 一刻钟以后,顾谨之浑身泛红,慢慢有汗液从他脊背上渗出来,宋嫣然知道是药性彻底的发作了,宋嫣然便伸出小手,在他背上丈量,寻找一个又一个穴位。 又细又长的银针一点一点的挤破皮肤,慢慢钻进顾谨之略微有些坚硬的肉里,随着宋嫣然的手一点一点的轻捻,银针整个挤进顾谨之的皮肤里, 良久以后,宋嫣然抽出那根银针,快恨准的动作以后,是渗出的暗红色淤血。 “七七!”清秋看着那溢出来的淤血,不由暗吸一口气。 “拿瓷瓶来。”宋嫣然对着清秋伸出手。 清秋赶忙递给宋嫣然一个空的瓷瓶,宋嫣然赶忙接过,然后将溢出来的淤血一滴不剩的接进瓷瓶里。 宋嫣然看着流出的血液渐渐恢复了原本得颜色,勾了勾唇角:“那老和尚什么时候给你清的毒血?” “半年前吧!”顾谨之忍着浑身的燥热,回答道。 宋嫣然微微眯起眼:“半年清一次毒血,已经很频繁了!” 顾谨之不语,只是撑在边缘的手不自主的捏紧了布巾。 “找根血参给他咬着,今天我可不是来给他放毒血那么简单的,到时候血气不足,晕死过去了,多少难看。” 清秋应了一声,立刻从包裹里翻出一根血参,整根放到顾谨之嘴边:“王爷,咬着这个。” “我一个大男人,流点血还是受得住的!”顾谨之看着面前的血参,下意识的就开口拒绝。 “你现在泡在驱寒的药浴里,血液会飞快的在你身体里走,你别以为你一个男人会比女人厉害,流点血没什么,你可是要知道,女人可是每个月都要流七天血的,你真的以为你比女人强吗?”宋嫣然说话间又扎了一根银针,“乖乖咬着吧!” 顾谨之默默的张开嘴咬住了血参。 清秋在一旁看着,不由唇角微微上扬,然后就听到宋嫣然说:“女娲在造人的时候,创造了什么都会的女人,又创造了男人,大概是害怕男人被女人欺负死,所以才给女人下了每个月要流七天血这个魔咒吧!” 第293章 顾谨之默默的听着,并不应答。 “去看看白鸽的药煎好了吗?”宋嫣然轻声说道。 清秋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笙箫去问了,小姐让我待在这里好好帮你!” “嗯。”宋嫣然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抱住顾谨之的头,拿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银针,“这根针扎下去会很痛,但是你得忍着不许动,否则,你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我尽量吧!” 眼看着针就要扎进顾谨之的头顶了,宋嫣然一个眼神,清秋就赶紧走到顾谨之身边,紧紧的抱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动。 针,一点一点的扎进顾谨之的头顶,顾谨之的脸色也从微红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灰白,最后痛到闷哼。 好容易等到宋嫣然松了手,顾谨之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宋嫣然一个用力,猛的抽出了顾谨之脑袋里的银针。 惨叫声瞬间响起。 坐在外间端着茶水正要喝的权胜蓝,被这么一声惨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那个景德镇产的茶杯,说咔哒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两瓣。 权胜蓝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温泉房看看,说到底顾谨之也是个王爷,要是就这么死了,后续的事件还是有些麻烦的。 等权胜蓝走进温泉房,权胜蓝看到的场景就是顾谨之靠在温泉边垂着头气喘吁吁,而清秋正拽着不会游泳的宋嫣然慢慢的往温泉边游。 权胜蓝从一旁拿了两条干的布巾,快步走到温泉边,一边将落水的两人拽上来,一边赶紧用布巾裹住两人:“怎么回事?” “七七下手太狠了,王爷受不住,一个不慎,就将我们两都拽进了水里,这个温泉有点深,七七的衣服穿的又厚,她没来得及扑腾两下,就直接沉下去了!”清秋裹着布巾微微颤抖着。 虽说温泉水是热的,整个厢房也很是暖和,但变成个落汤鸡模样,被透过窗户吹进来的冷风一吹,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权胜蓝担心她们着凉,赶紧把窗户关上,然后帮着两人脱掉厚重的棉衣:“你们等一等,我去叫人拿两身衣服来。” 宋嫣然把自己裹成团,看着权胜蓝出去了,才挪到顾谨之身边:“哎,你还活着吧!” 顾谨之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看到一身狼狈的宋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难为你了。” “还活着就好!”宋嫣然长吁一口气,“这第一步算是结束了,一会儿药来了,你喝掉以后,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咱们再来第二步。” 顾谨之有些疲乏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闭上眼,剧烈的疼痛,和浑身如火烧般的灼热感几乎折腾的精疲力竭,即便是如今,四肢百骸里的那种灼热感也并没有消停迹象。 权胜蓝是和洛宁他们一起回来的,洛宁端着药跟在笙箫后面,权胜蓝也抱着一床棉被和两套干净的衣服,三人在厢房门口遇上,几人都坑了一下,还是洛宁推开了门。 第294章 洛宁扶着顾谨之喝了药,笙箫则陪着清秋和宋嫣然去隔壁厢房换了衣服,权胜蓝在顾谨之喝药的时候,搬了张凳子在顾谨之边上坐下:“感觉如何?” 顾谨之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面上的笑很是虚弱无力:“还好吧,暂时应该还死不了!” “皇上安排了冬猎,就在这几日了,这冬猎,你总还能参加的!”权胜蓝接过洛宁递过来的一碗清茶,扶着顾谨之的脑袋喂着他将清茶一口一口的喝下去,“我听七七说,你喝过这个药以后,药浴的不适感会在半个时辰内慢慢消散掉!” 顾谨之慢慢咽下清茶,然后点了点头:“我已经感觉到灼热感渐渐退下去了!我方才听他说,这是第一步,今日的试药,总共有几步?”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看向顾谨之:“白鸽要煎三副药,应该就有三步,不过瞧你如今的样子,却觉得,你怕是撑不到第三步!” “茯苓公子的解毒法子这么狠的吗?”洛宁让下人送来了午膳,顾谨之泡在浴池里吃不了饭,洛宁便端了点心,清秋她们都在忙,他一个糙老爷们喂吃东西,这手脚实在是毛糙,没办法,洛宁只得麻烦权胜蓝给顾谨之喂些点心。 权胜蓝拿着一块核桃酥,小心的送到顾谨之身边:“彼岸叹息本就是霸道的药,解毒的法子必然不会有多温和,王爷的身子已经被这毒耗损多年了,本就经不起如此折腾,而且,这药已经是七七稀释过了的!” 洛宁微微皱眉:“稀释?” 权胜蓝点了点头:“七七把一副解毒药分成了七分,本可以在七天内解开的毒,七七怕他受不住,分成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这是七七依照无尘高僧给的那些药方,配出来的,最温和的一副药了,如果这服药,解不了王爷的毒,旁的药方,王爷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受得住!” “你是说,这样的日子,王爷要受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洛宁不由的瞪大了眼,“这半日,王爷已经去了半条命,七七四十九日,那时,王爷还有命在吗?” 权胜蓝端起茶水给顾谨之喝了一口:“有没有命在,得看你王爷,有没有活下去的福气了,若是阎王爷不收,王爷总能熬过去的!” 洛宁看着顾谨之疲惫的模样,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他一个大男人没办法把顾谨之照顾的很好:“有没有什么我可以为他做的?” “你可以让人多给他做些药膳,人参鹿茸这些东西能吃多少吃多少!”宋嫣然换好了衣服走进来,走到顾谨之身边,给他吃了一口补气益血的药丸,“你们王府肯定不缺这些的,这些日子,大补的东西,能吃多少就让他吃多少!” “有用吗?”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 宋嫣然摇了摇头:“吃这些东西,起码可以让他的脸色看上去精神一点,不会让旁人看出他现在弱的随时都可能嗝屁!他们皇家不是最忌讳这个!” 第295章 顾谨之只觉得原本嘴里淡淡的核桃香,瞬间就被药味清扫,只留下满嘴的苦涩:“说的也是,如今本王任职军部,如果让人瞧出本王病弱不堪,怕是父皇那里的折子又要堆成山了!” “我这边让厨房去做!”洛宁应下,转身离开。 清秋换好了衣衫赶忙走到权胜蓝身边,想要结果权胜蓝手中的糕点和清茶:“小姐,您先去用膳吧!” 权胜蓝摇了摇头,避开了清秋的手:“我不饿,你们先吃,你们忙了一个早上了,吃过以后稍稍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忙活!” “可是……” 权胜蓝抬眼看向清秋:“你带七七去用膳!” 清秋顿了顿,权胜蓝这般吩咐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带着宋嫣然先去用膳。 等到两人走人,权胜蓝才又给顾谨之喂了一口清茶,祛祛嘴里的药味:“若是受不住了,你就莫要强撑!” “不强撑能如何?”顾谨之轻笑一声,“就如你所说,这已经最温和的解毒法子了,如果我连这都受不住,那我必死无疑啊!” 权胜蓝不语,只是拿起一块小小的红豆糕,送到顾谨之的嘴边,顾谨之咬了一口慢慢吞咽:“你是不是在想,死有什么可怕的,受这样的苦,很多时候,还不如死了呢!便是死,痛苦,也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不,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权胜蓝轻笑一声,“我在漠北,从小到大,看过不少生离死别,死,其实并不可怕,但很多人拼了命的活着,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别人,毕竟活着的人,可比死去的人,要痛苦的多!” “这样吗?”顾谨之嗤笑一声,“为了彼岸叹息这个毒,我奔波多年,痛苦了多年,有时候午夜梦回,我经常在想,不就一死吗?能有多难?只是偶尔想到母后,如果我早她一步离开,她又会是如何的撕心裂肺?” 权胜蓝趁着顾谨之说话的空档,往他嘴里塞了一整块红豆糕,轻哼了一声:“你要知道,若你不是皇子,你早死了,普通老百姓,中了这个毒,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你现在用的药,随便一颗,就可能是旁人穷尽一生都买不起的!你活着,为的,可不仅仅是皇后娘娘!” 顾谨之被红豆糕塞了一嘴,废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你这是想要噎死我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权胜蓝轻笑一声,“我还指望你,送我回漠北呢!”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请轻笑起来:“你说的,你可别忘了!” “当然不会忘!”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给顾谨之喝了一口水,“你把这些都吃掉,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解毒这件事,很是耗费体力!”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吃下权胜蓝递过来的糕点:“你去用膳吧!你来这里,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若是被你那个爹知道了,怕是要和我拼老命了,你看我如今这幅模样,可挨不上你老爹的几脚!” 第296章 下午解毒的时候,顾谨之变得很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哼哼一声,权胜蓝就和笙箫很淡定的坐在外面喝茶吃点心,直到白鸽端着最后一碗药走进来。 最后一碗药与前面的几副药并不相同,并不是黑漆漆的药汁,而是一碗红色的胶状药汁,这碗药,权胜蓝和白鸽一起走进浴池的时候,顾谨之已经穿上了中医,趴在一张宋嫣然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一张软塌,头顶插了好几根银针。 “药熬好了吧!”宋嫣然一看到白鸽,就小跑着走了过来,然后接过那碗红色的药汁,细细的搅拌着,“白鸽,你这熬药的手艺,比我神医馆里的药童都要好的多了!” 白鸽笑了笑:“我只是按照你说的法子小心的熬罢了,跟你那些懂医的药童可没有办法比!” 宋嫣然端着药碗走到顾谨之身边,小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正正好,红色的药汁不仅颜色与一般的药与众不同,气味也不如一般的药难闻的很,反倒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西瓜味,闻起来就是清甜可口的味道。 药很粘稠,顾谨之本已做好了恶心的准备,但是尝了一口以后,却是淡淡的甜味,甜丝丝的,吃起来反倒蛮好吃,所以顾谨只吃了几口,就将药吃的干干净净。 但是吃完药的下一瞬,顾谨之就昏迷了过去,趴在软塌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权胜蓝被吓了一跳,然后走到顾谨之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以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宋嫣然,“他这是怎么了?” 宋嫣然趁着顾谨之昏睡过去的空档,将顾谨之脑袋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出来:“这药是用来恢复气血的,人在熟睡的时候,最能够恢复元气,所以这个药里我放了许多助眠的药,他如今最是疲惫,这个药吃了以后,他很快就会睡着,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一会儿宋嫣然就将顾谨之头上的银针拔了个干净,然后叫来洛宁照顾顾谨之,他们一行人便趁着晚霞回了将军府。 等权胜蓝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权子言还没有回来,据说还在大理寺翻阅案件,沐昭心疼,熬了海参汤给权子言送过去,在出门的时候撞见了正好回来的权胜蓝:“你们回来了!” 权胜蓝看了眼沐昭,还有她身后大包小包提着的三紫,便知道沐昭试药去找权子言,默了默,然后开口道:“爹爹还在忙?” 沐昭轻轻叹了一声:“是啊,还在大理寺忙着呢!我炖了汤,等会儿你记着喝,我先给你爹送过去,不然他又要随便对付了!” “好,娘亲路上小心!”权胜蓝应了一声,然后和宋嫣然一起进了屋,正巧明叔拿着一本账本经过,宋嫣然便轻声问道,“明叔,今日,有什么消息吗?” 明叔愣了一下,等了许久,才说道:“小姐问的是洺王吗?” “嗯,他如何?”权胜蓝抬眼看着明叔。 明叔笑了笑:“洺王今日清早便来了,便夫人赶出去了,听说,被皇上罚了板子!” 第297章 说起洺王,明叔可有一堆话要说,谢恩宴的时候,是明叔带着人将洺王赶出了将军府,虽说人赶出去了,但是包括明叔在内的一众权府的人,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戌时甚至打算尾随洺王,给洺王套个麻袋往死里揍! 权胜蓝虽然骄纵,但在府里,对每一个下人都是特别好的,在军营里更是从来没有拿过大小姐的姿态,对谁都很是恭敬,这样的小姐,明叔他们都是放在掌心里宠爱的,可偏偏被一个没什么全是的王爷这般嘲弄,一个个的,都是憋足了一股子火气的! 今日夏玉去上早朝,早早的就回来了,一回来的,就高兴的大笑,明叔便赶紧上去问,便听到夏玉说,洺王顾煜寒,被皇帝打了板子。 二十个大板,对于习武的顾煜寒而言,并不算什么,至多就是屁股疼几天的事情,但最让他头疼的就是皇帝下令,让他上门致歉,必须得到权家人的原谅,特别是权胜蓝,权子言有多难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在朝上就冷哼着说绝不原谅,没法子,顾煜寒只得把目光专向沐昭。 所以一下朝,顾煜寒就准备了大礼,巴巴的赶来了。 沐昭生的温婉,对待下人也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所以京中总是有传言说沐昭最是心软,最是好搞,只是顾煜寒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传言中最是心软的沐昭,派人关紧了大门,闭门谢客,坚决不见! 没办法,顾煜寒只得黑着脸回去,可皇帝是下了死命令的,顾煜寒再不愿,也得上门来致歉,所以光是今日,顾煜寒就已经上门三次了。 权胜蓝不由嗤笑,沐昭心软? 沐昭确实心软,可沐昭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再心软,也不能同普通的女子相提并论吧!再怎么说,沐昭也是建立巾帼军的女人,想当初权子言受伤无法御敌,是沐昭披甲上阵,替权子言统领了那场战役,而且大获全胜。 做护国将军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几把刷子呢? 更何况,顾煜寒这一次,是直接把权胜蓝的面子,也就是权府上下的面子,丢在了地上用尽全力的碾压了几脚,沐昭就算真的看在了皇帝的面子上,放过来顾煜寒,作为权胜蓝的母亲,沐昭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顾煜寒,这一次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他没有说想要见我?”权胜蓝看着明叔轻声问道。 明叔一时不忍,笑出了声:“当然有,还拿了一副改好的臂环,说要给小姐,我耗不过他,就去叫了画凉公子,画凉公子说起话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瞥了一眼那个臂环,一抬手就给甩到地上去了,还说……” “说了什么?”宋嫣然一把抓住明叔的手,眼睛亮亮的看着明叔。 “画凉公子说啊,这都是什么玩意,他的妹子戴的用的向来都是最好的东西,这么些个不入眼的东西,也敢拿到这里来显摆!”明叔学着画凉的语气说道。 第298章 权胜蓝和宋嫣然相视一笑,这确实是画凉说话的风格,权胜蓝笑着看向明叔:“明叔,我们饿了,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啊!” 明叔笑了笑:“晚膳早就准备好了,小姐是要去饭厅吃饭,还是送到小姐的房里?” “送到我院子里吧!爹爹娘亲都不在,去饭厅吃饭什么的,挺没意思的!”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牵着宋嫣然的手回了院子。 “这个顾煜寒,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反差!”宋嫣然走在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 “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啊?”笙箫在一旁听得有些莫名。 宋嫣然一愣,这才想到身边还跟了一个不知情的笙箫,赶紧闭上了嘴,想了半晌才解释道:“没什么,让全家人丢脸,不是他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只是没想到,皇上可没打算就这么让将军府丢这个人,最后,丢了人,还要被骂的,不就成了他嘛!” 笙箫点了点头:“昨日那会儿,我气的已经拿起酒壶了,差点就砸在洺王的脑袋上了,实在是不像话,一个王爷,就这么点教养!” “行了,这件事,我娘会看着办的,总归,我是不会见他的!”权胜蓝轻哼了一声,径直向着院落走去。 这边权胜蓝在嘲讽顾煜寒,那厢,顾煜寒又一次推翻了桌子上摆着的笔墨纸砚!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顾煜寒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暗卫,一步一步走近,然后抬脚猛踹,“你连她去哪里了,你都查不到,我还养着你做什么!啊!” “王爷息怒!”暗卫头领御峰被踹到在地,又赶忙直起身子,“小人,小人是被一队暗卫缠住了,那几个人身手不凡,小人折损了五人,从其中一个人手里夺下这个!” 顾煜寒顿了顿,从御峰手里接过那块小小的玉珏:“这个……” 御峰咽下已经涌到胸前的淤血:“这块玉钰,和王爷派人追杀顾谨之,那些死去的侍卫身上的一模一样!” “顾谨之!”顾煜寒眸光深深,将玉钰捏在了手心里。 “小人猜想,是不是权家,已经同顾谨之达成了同谋!”御峰看着顾煜寒小心的说道。 “顾谨之,莫不是想要推翻舜王?”顾煜寒微微眯起眼,“若真是如此,顾谨之和权胜蓝,就非除不可了!” 相比舜王,顾谨之心机更重,更难以对付,若顾谨之真的有了心思,那对他而言,可是一大劲敌! “你退下吧!给本王盯紧顾谨之还有权胜蓝!”顾煜寒挥了挥手,御峰便退了下去。 御峰离开后不久,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一碗参汤推门而入,这样寒的天,女子却只穿了一身轻薄如翼的纱裙,皮肤吹弹可破,白皙如玉,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怯意。 顾煜寒看着女子慢慢的将手里的参汤放到桌子上,然后蹲下身整理地上散落着的东西,女子弯着腰,低着头,露出饱满的几乎就要弹出来的胸脯。 第301章 皇帝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要冬猎便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冬猎所需的一切事宜,被邀请冬猎的要么是与皇家沾亲带故的,要么就是皇帝宠爱的臣子,其中,权子言一行人,则是早早的就被写在了名册上的! 权家人少,闺女也就只有那么孤零零的一个,所以皇帝特许,让权子言带上了画凉,既然画凉跟着去了,宋嫣然自然不会逃开。 沐昭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为了体现权家人的团结一致,沐昭特地让绣娘做了新的一批骑马装,猎场里,只要看着穿着银白底色红线绣边的人,那必然就是权家的人。 权胜蓝看着权家从上到下都是一模一样的色系装扮,便觉得脑仁有点疼,悄咪咪的走到沐昭身边:“娘亲,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不招摇,这样正好看!”沐昭瞥了一眼权胜蓝,她今日将一头长发用银色绸带高高竖起,耳鬓垂几根碎发,瞧着,便是飒爽英姿的模样。 京城的女儿家,少有会骑马的,所以除了权胜蓝,穿着骑马装来参加冬猎的女子,是少之又少,相较于旁人的精心打扮,权胜蓝的穿着,便显得简单了许多,但或许也正是如此,让她在众人眼底,更显特别。 当宋嫣然牵着一匹小马驹走到权胜蓝面前的时候,权胜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那小马驹,是真的小,怕是断奶不久,跟在宋嫣然小小的身子边上,很是搞笑。 “你哪里搞来的马?”笙箫却是第一个忍不住,走到那小马驹边上,捏着那小小的耳朵在手心里把玩。 “夫人给我找来的!”宋嫣然摸着小马驹的头,然后委委屈屈的看着权胜蓝,“夫人说我个子小,高头大马不适合我骑,就给我牵来这匹小马。你看它这样小,我这样重,会不会一屁股压垮它啊!” 权胜蓝走到小马驹身边,细细的看着,然后便觉得有些眼熟:“娘亲,这匹马……” “嗯,这是你爹那匹疾风,它媳妇下的崽!”沐昭慢慢走到小马驹边上,“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字呢,七七非跟着来,我就牵着它给七七骑了,可是七七眼界高,看不上啊!” 权胜蓝听着沐昭故意拉长的语气,就明白她的意思,抬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小马驹:“笙箫,莫不是,连你也不知道它是谁了?” 笙箫顿了顿,绕着小马驹绕了两圈,然后细细的看了看,最后走到权胜蓝身边,摸着鼻子,一脸委屈:“疾风的崽不是还一点点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大了,我一时之间没认出来啊!” 权胜蓝见宋嫣然依旧是一脸的莫名,便说道:“疾风,是陪着我爹走南闯北的战马,这匹小马驹,是他和一头汗血宝马下的崽,那匹汗血宝马,可是一匹野马,当初我爹发现了它娘,骑着疾风追了好几公里,都没追上!” “没追上?那怎么生的崽?”宋嫣然挑眉,显然一副不信的模样。 第302章 “我爹是没追上啊,然后疾风跑了啊,半夜从马厩里逃出去,在外头野了半个月,气的我爹差点杀了马夫,就在我爹几乎就要放弃疾风的时候,疾风回来了,还带着怀了小崽子的汗血宝马!”权胜蓝看着小马驹的眼神都有些飘,“这小马驹,可是他爹废了九牛二马之力,才让他娘怀上的啊!” 宋嫣然这才回头看着这匹瞧起来憨头憨脑的小马驹:“那,它的来历,还是挺牛气的啊!” 权胜蓝点点头:“因为出生在军营里,所以的它的性子相比野马,更加温顺一些,但毕竟爹娘都是好马,虽然还是匹小马,但全力跑起来完全跟的上疾风了,你要知道,疾风可是战马啊!” 宋嫣然这才细细的看着这匹小马驹,良久,她才抬眼看向权胜蓝:“它有名字吗?” “我爹管它叫崽崽,本来想要等它大了给我,但是我有狂驰了,虽然狂驰没有它温顺,但是狂驰是我自己亲自从野马群里套的马,驯的马,我舍不得!”权胜蓝摸了摸小马驹的马头,回头看向沐昭,“娘,这马,往后,就归七七了,可以吗?” 沐昭既然把小马驹牵出来给宋嫣然,本来就是本着要把这小马驹送给宋嫣然的意思了,这会儿权胜蓝开口了,沐昭自然应下:“你舍得便好!我看它憨的很,给点吃的就傻乐,也不适合上战场,七七要是喜欢,往后就归七七了!” 毕竟是疾风的孩子,沐昭其实很看重这匹小马驹,但是今早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沐昭就让人带了这小马驹出来,当沐昭牵着小马驹走到宋嫣然身边的时候,这憨憨的小马便在宋嫣然身边蹭了又蹭,沐昭便起了这个心思。 权子言是武将,他并不喜欢像小马驹这样豢养的马,这样的马过于温顺,缺少一些野性,在战场上,跟那些从野马驯服过来的马相较量,容易露几分胆怯! 自从权胜蓝从军营里带回奄奄一息的宋嫣然,沐昭便把她当成了自己人,相信把小马驹交给宋嫣然,也不会所托非人,所以同权子言吱了一声以后,就把小马驹牵给了宋嫣然。 宋嫣然看着这匹瞧着有些憨憨的小马驹,沉思了良久,然后摸着它的脑袋笑道:“三七,我就叫你三七吧!” “三七?”沐昭挑眉,“它好歹也是疾风和汗血宝马的后代,叫三七,是不是有点屈才?” “不屈才!”宋嫣然一把抱住三七的脖子,笑着道,“三七可是个好东西,《本草纲目》有记载,止血散血定痛,金刃箭伤、跌扑杖疮、血出不止者,嚼烂涂,或为末掺之,其血即止。亦主吐血衄血,下血血痢,崩中经水不止,产后恶血不下,血运血痛,赤目痈肿,虎咬蛇伤诸病。” 沐昭看着宋嫣然说的头头是道,显然一副已经将《本草纲目》熟读与心的样子,愣了半晌,然后开口问道:“七七往后,是想要学医吗?” 第303章 宋嫣然一愣,深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打算要解释一下,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任成的高唱声提醒着所有人,皇帝已经到了。 沐昭等人也默默的站好,然后给皇帝参拜。 跟在皇帝身边的是皇后,再是各路嫔妃,最后才是诸位王爷。 顾谨之这些日子一直在进行试药,每日都被药折磨的精疲力竭,因为知道今日要冬猎,所以宋嫣然刻意给顾谨之吃了一个强力的药丸,好让他在这十二个时辰里看起来与正常人并无区别。 顾谨之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所以在顾谨之出现的时候,权胜蓝清晰的听到了不少女子的窃窃私语。 “平身!”皇帝落座以后看着底下站满的人,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子言呢?” 沐昭一步上前:“回皇上,将军不放心这边的安全,跟着负责围猎安全的侍卫首领去检查了场地了!” 皇帝听沐昭这般说,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子言在,朕总是放心的多,虽然这小子平日里毛毛躁躁的,但真的做起事情来,最是仔细!” 既然是围猎,那自然就会有比试,能够上马的女子并不多,沐昭本也想下场去玩一玩,但是她如今顶着一瓶夫人的名头,总不能太随性,便只能一脸无奈的扶权胜蓝上马:“多猎些东西回来,莫要让这些大男人小瞧了!” 权胜蓝笑了笑,接过沐昭递过来的弓箭,这是她常用的弓箭,不如旁人的光鲜亮丽,但最是趁手:“娘亲放心,要不是女儿还没有办法将皇上赏的玄弓拉满,女儿定然是要背那把弓来炫耀炫耀的!” “皇上赏的,可是能拿来炫耀的!”沐昭轻轻戳了一下权胜蓝的脑门,然后小声嘱咐道,“小心些!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们将军府得罪的人不少,难免不会有人想要在猎场上做些手脚!”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九节鞭:“娘亲,你放心!” 权胜蓝的本事,沐昭心里还是有底的,所以点了点头,回头嘱咐笙箫。 权胜蓝和笙箫她们要下场比试,画凉和宋嫣然则是要下场玩的,宋嫣然的三七停在画凉的身边,怎么看怎么小,画凉甚至要微微弯腰才能摸到宋嫣然的脑袋:“你等会儿乖一些,别乱跑,你这马小,脚力又好,万一跑丢了,我要找不到的!” “我晓得了,你从方才就说了好几遍了!”宋嫣然看着自己手里小巧般的弓箭,只觉得脑仁疼,“这些都是夫人专门找人给我做的吗?” “是啊,夫人说你人小小的,胆子不小,还要起码狩猎,便连夜叫人做了这弓!”画凉看着宋嫣然手里的弓箭笑道,“你别看它小,也是能杀人的!” 宋嫣然瞥了一眼画凉,哪有人对一个小孩子说什么杀人,若她真的是一般的小孩子,还不得被他吓哭了,叹了口气,宋嫣然不想再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一旁骑在马上,相依而立的顾谨之和权胜蓝身上。 第304章 顾谨之今日也好巧不巧的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骑马装,和权胜蓝相依而立,男才女貌,远远瞧着,就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对。 权胜蓝似乎是感受到了看台上的窃窃私语,回头看向顾谨之:“你今日,这身装扮,倒很是俊俏啊!” “可是觉得你我甚是相配?”顾谨之自然听出了权胜蓝的话中话,不过他向来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轻笑道,“你今日这幅模样,倒是顺眼的多,英气,平日里见你,总是穿的粉粉嫩嫩本王还以为,你今日也会穿一身粉嫩呢!” “娘亲觉得京城之中的女子,大多喜欢穿的鲜艳,娇嫩美艳一些,娘亲不愿我相比其若上几分,便总喜欢让我喜欢的鲜艳一些,我并不喜欢那些粉嫩的颜色!”权胜蓝轻笑道,“王爷可是要与我同行?” “你若不介意,本王自当护你平安!”顾谨之笑着应道。 “那王爷可要跟紧了,我的狂驰,可不是说说而已!”权胜蓝拍了拍狂驰的脖子,轻笑道。 顾谨之挑了挑眉,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咚!”锣声响,权胜蓝拉紧缰绳,夹紧马肚,狂驰飞奔而出。 权胜蓝远远领先于众人,她的狂驰,是野马驯化而来,与那么些个豢养的宝马不可同日而言,当权胜蓝骑上狂驰的时候,狂驰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浑身紧绷着,听到权胜蓝一声令下,便飞快的冲了出去。 坐在看台上的皇帝看到眼前这一幕,猛的站起身:“那是昭阳?” 皇后眼神很是好,一眼便认出了权胜蓝,点头道:“不错,是昭阳郡主,想不到昭阳郡主的骑术如此的好,颇有子言当年的风范!” “臣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权子言检查回来,便听到皇后在说她的宝贝女儿,当下便笑了起来,“狂驰可是马王,是胜蓝自己骑着我的疾驰去抓回来的马王,十二岁的丫头,骑在野性十足的野马身上,狂甩好几个时辰都没摔下来!” 听权子言这般说,皇帝微微皱眉:“胡闹,你也不怕出事!” ‘“能出什么事!”权子言挑眉,“几把弓箭对着那头畜生呢,只要胜蓝摔下来的那一刻,那头畜生就必死无疑,我的宝贝女儿可不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一点的伤!不过胜蓝也是争气,保住了那个畜生的命,就是下马的时候,吐了我一身!” 皇后看着权子言,再看着远去的身影,轻笑一声:“所谓虎父无犬女,女儿都这般厉害,你若是再生个儿子,怕是要比你这个爹爹还要厉害了!” “儿子?儿子有什么用,不会撒娇,不会娇哼哼的喊我爹爹,有什么用!”权子言轻哼一声,“我看我军营里那些个人,刚生个儿子,一个个紧张的要命,没多久,一个个的都气的要死,女儿是小棉袄,儿子是什么,儿子就是生来的讨债鬼!我不要!” 第305章 皇后看着一脸嫌弃的权子言,在看看一个个骑着马不知去向的儿子,良久,轻叹了一声:“你说的,倒也不错!” 权子言轻笑一声,对着皇后行了一礼,然后回到沐昭身边坐下:“你放心,这比试啊,定然是胜蓝赢的,那么一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怎么会是我们胜蓝的对手!” 沐昭瞥了一眼权子言:“赢不赢的,我倒是不太在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右眼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能发生什么事,莫不是这几日太辛苦了没睡好?”权子言心疼的捧住沐昭的脸,“这么瞧着,是有些憔悴了,这些日子我在外头忙着,还辛苦夫人日日煲了汤来送,是为夫没有照顾好夫人啊!” 沐昭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围齐刷刷扫过来的目光,不免有些羞涩,便推开了权子言:“莫闹,多少人看着呢!” 权子言对待沐昭最是知分寸,知道沐昭脸皮薄,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在她身边,小心的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揉捏着。 狂驰跑的飞快,很快就在林子里甩掉了后面跟着的人,包括顾谨之。 权胜蓝慢慢停下来,摸着狂驰的脖子夸奖道:“我的狂驰就是不一样!” 狂驰很是满意权胜蓝的夸奖,轻轻跳跃了一下,表示了开心,还不轻不重的哼了一下,颇有几分高傲的味道。 权胜蓝把背上的弓箭拿在手里,然后骑着狂驰慢慢的在林子里走着,这几日大寒,连下了好几日的雪,山林里积满雪,狂驰慢慢的走着,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马蹄印,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权胜蓝面前一晃而过。 权胜蓝快速得抽箭上弦,然后拉满弓弦。 “嗖”一声,弓箭稳稳的扎在了那抹娇小的身影上。 权胜蓝骑着狂驰慢慢靠近,是一只白色的兔子,权胜蓝的弓箭直接刺穿了它的脖子,这会儿已经端了起,四丫八叉的躺在血泊里了。 权胜蓝握住箭羽,将兔子的尸体挂在了马背上,然后继续骑着马在林子里慢慢走着。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权胜蓝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一处没有人烟的方向,轻声说道。 不多时,便从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陈公子马术不错,既然能够跟住我!”权胜蓝看着从阴暗处慢慢走出来的陈书墨,似笑非笑的说道。 依照狂驰的脚速,京城之中不可能有其他的马能够跟上它,而且,一开始,陈书墨并没有和他们一样,应着锣声出来,而是后面同画凉他们一起慢慢晃悠出来的,所以一开始,陈书墨就知道权胜蓝在哪里。 “你为什么如此厌憎与我?”陈书墨骑着马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 “莫非,陈公子以为,自己是雪花银子不成,全天下的人都得欢喜你?”权胜蓝笑着看向陈书墨,想着这张谦谦公子的面皮下,藏着多少肮脏的心思,便不由的觉得恶心,“陈公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第306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欢喜,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厌憎,总归是有缘由的!”陈书墨依旧不死心,甚至想要伸出手来握权胜蓝的手,却被权胜蓝快一步的用箭羽抵住了咽喉。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冷哼一声:“陈公子还是莫要动手动脚的好,我武功不大好,万一一个不小心刺穿了陈公子的咽喉,那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吧!” 陈书墨顿了一下,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后退了几步:“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半晌,握着箭羽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权胜蓝还是收回了箭羽“陈公子说笑了,我与陈公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想要杀了你呢?” “你厌憎与我,总归该有一个缘由,可是我曾经失礼与你?”陈书墨还是不死心,但是却不敢再靠近权胜蓝。 “失礼倒是不曾!”权胜蓝轻笑,“只是陈公子,我自出生起,日日瞧着的,都是美貌之人,陈公子的长相,我并不喜欢!” 陈书墨一时愣住了,想他陈书墨,虽比不上顾谨之生的好,但在京中,光凭相貌来说,也是排的上号的,怎么到权胜蓝这里,便成了她不喜欢的长相了? “郡主,你是说笑的吧!”陈书墨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一脸的不可置信。 权胜蓝与陈书墨夫妻多年,他在乎些什么,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书墨生为礼部侍郎之子,自幼饱读圣贤书,京城更有传言,说其貌比潘安,虽比不上顾谨之与沐青檀的风华绝代,但在京城诸位千金小姐的眼里,也是如玉般的公子,所以一直以来,陈书墨对其长相颇为自满。 而当初的权胜蓝,其实多少,也有被他这样温文如玉得长相所欺骗,相比顾谨之和沐青檀,陈书墨生的没有他们那般好看,但却比他们看起来更加谦和,顾谨之是皇子,生来便有皇家人的傲气,那种冷傲总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而沐青檀,却与她娘有几分神似。 “陈公子,我本不愿伤你,可你却非要问个清楚!”权胜蓝一脸同情,“你这模样,生的实在是太丑,你要知道,我爹,我娘,我几个表哥,哪个不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就是我们府上的丫鬟下人,一个个的都是漂亮的模样,可陈公子,实在难看的紧啊!” 陈书墨清晰的听到心口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的声音,想他陈书墨从奶娃娃开始,便被人夸赞模样生的好,如今,却被权胜蓝说是丑,这实在是,实在是侮辱!侮辱! “昭阳郡主,小生……” “你如何?”权胜蓝忽然凑到陈书墨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什么谋算,我一清二楚,趁早收了这条心,否则,你信不信,我让你死无全尸!” 陈书墨到嘴的话被权胜蓝这么一吓唬,瞬间咽了回去,然后有些惊慌的看着权胜蓝,如今的陈书墨,还只是一个少年儿郎,哪有前世沉稳,当下便灰白了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307章 权胜蓝看着陈书墨如此,伸手在陈书墨肩上拍了拍,然后猛地一抽,就从他手里拿下一块银色的绢帕:“你的手是很快,可那又怎样,这块绢帕,不是我的!” 陈书墨看着权胜蓝手里的绢帕,只觉得心口漏跳了一拍:“你,你……” “如何?”权胜蓝微微勾起唇角,然后当着陈书墨的面,慢慢的把绢帕捏进手心,然后运功轻轻揉捏,再伸手,便是一手的破布。 “郡主,你……” “陈公子,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死人的时候,是几岁吗?”权胜蓝抬眼看着陈书墨,眼底溢出几分杀气,“是四岁!” 陈书墨只觉得脊背发寒,怔怔的看着权胜蓝不知所措。 权胜蓝摸了摸挂在马背上的那只死兔子,冷笑一声:“大多数女子,看到这样的兔子,都不会忍心杀掉吧,可我不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是我从小学的本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把我当成普通女子,当成筹码!” “郡主说笑了!”陈书墨渐渐冷静下来,看着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 “是不是说笑,我们走着瞧就是了!”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拍了拍狂驰的脖子,慢慢离开。 权胜蓝感受的到身后的那道目光,等了许久才慢慢消失,正巧头顶飞过一个苍鹰,权胜蓝猛的回头,箭羽滑过陈书墨的头顶,射中了那只苍鹰:“我只射伤了它的翅膀,带回去还可以养,送给你了!” 陈书墨没说话,只是慢慢的走了,直到确认权胜蓝看不到他以后,他才抬起手慢慢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小心的擦掉额头的汗水。 当那根箭羽从他头顶飞过的那个刹那,他甚至看到了黑白无常,他忽然明白,权胜蓝虽然是年轻的女子,但她并不是京城之中那些被困在一方庭院的女子,她看过大千世界,她端的起女子的贤淑端庄,也拿得起斩杀人头的大刀。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他可以招惹的吗? 从树上跳下一个黑影,站在陈书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就怕了?” “我们的把戏,都被她看在眼里了!”陈书墨看着黑影手里提着的正在滴血的苍鹰,只觉得汗毛倒立。 “你知道,拿不下的人,我们会怎么对付吗?”黑影把苍鹰丢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一片雪白的雪地。 “你们要杀了她?”陈书墨一慌,“这样子,权子言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黑影冷笑,然后看向陈书墨:“这个锅,我们自然不会背,这样的黑锅,自然会有人给我们好好的背着!你只需要若无其事的回去便好了!主子说你城府颇深,可在我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啊!” 陈书墨默了默,然后开口道:“我读圣贤书,迷惑女子的事,我本就做不来!” “迷惑?”黑影轻笑,“你分明是真的喜欢她吧!不过也是,那样特别的女子,貌美如花,性格张扬,是个男人,都会欢喜吧!” 第308章 陈书墨并不否认,就如黑影所说的,他确实喜欢权胜蓝,他看多了京城中矫揉造作的女子,第一次看到权胜蓝时,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他,却是真的欢喜。 “把你的欢喜收一收,这个女人,不可能活太久。”黑影嗤笑一声,脚尖轻点,转身离开。 女子红颜多薄命,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陈书墨觉得惋惜,却并不怜惜。 权胜蓝一路走着,收获颇丰,她练了一手好箭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至今从未失手。 与顾谨之对面遇上的时候,权胜蓝便轻轻笑了起来:“跟着的人都处理干净了?” “洛宁的身手本王还是信的过。”顾谨之骑着马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看着她马背上的猎物,微微抬眼,“本王一路过来,遇上了不少人,舜王和儒林正在追一头白狐,说是想要生擒,要本王说,生擒怕是不行,死狐狸倒是能带回去一只。” “狐狸最是难抓,一个不慎就会刺破皮毛,到时候便不值钱了。”权胜蓝摇了摇头,顺手射下一只出来觅食的山鸡。 “你抓狐狸就是想着剥皮?”顾谨之挑眉,“儒林是想抓那只狐狸来养。” “养?”权胜蓝轻笑一声,“野惯了的畜生是你想养就能养的?真是天真。” 顾谨之骑着马走在权胜蓝身边:“也不是养不成,好吃好喝的养着,养的胖的走不动道,这狐狸,也就差不多温顺了。” “你们总想着把天底下的好东西都抓在手上,却忘了有些东西,一旦被豢养,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模样,届时,就不会是你们喜欢的样子了。”权胜蓝正说着,就看见他们在讨论的狐狸从她眼前一跃而过。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个东西,怕是要成我的囊中之物了。”权胜蓝说着,一边夹紧马肚子驱使狂驰追向那只狐狸,一边从腰间抽出九节鞭,“我可不管它是死是活,至多就是不伤到它的皮毛。” “谁猎到了,这东西就归谁!”顾谨之说着,也驱马追赶。 权胜蓝一路追赶,狂驰的速度从来不是吹牛的,不一会儿就追赶上了那只雪白的狐狸,权胜蓝手腕用力,九节鞭迅速缠上了白狐的肚子。 “吱”一声,白狐就到了权胜蓝的手里,野惯了的狐狸难免有一嘴尖锐的牙齿,张嘴就要咬住权胜蓝的手腕,顾谨之飞快的将手里的缰绳塞到白狐的嘴里,这才避免了权胜蓝的手被穿个孔。 “小心些,被这狐狸咬上一口,你怕是要缺一块肉了。”顾谨之抽出一根细绳,将狐狸的四肢还有嘴缠上,然后倒挂在马上,“这么多东西,你的马背的动吗?要不要叫侍卫来带走一些?” 权胜蓝轻笑一声,拍了拍狂驰的脖子:“我的狂驰,这么点东西,可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狂驰大抵是听懂了权胜蓝说的话,高傲的哼了一声,然后姿态优雅的向前走,若不是它背上背了太多动物的尸体,这会儿的狂驰,看起来,该是极其漂亮的。 第309章 权胜蓝骑着马在林子里欢快的奔跑着,她已经许久不曾玩的这样开心了,京城处处限制马匹奔跑,权胜蓝便很少带着狂驰出来玩,今日这么一跑,不仅权胜蓝,便是狂驰也觉得身心舒畅! 笙箫是在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带着许多猎物来找权胜蓝汇合的,相比这两个凶猛的女人,顾谨之猎到的猎物就少许多了。 看着不远处渐渐落下的日头,权胜蓝知道比赛时间将近,是时候该回去了,便摸了摸狂驰的脖子:“狂驰,我们该回去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出来好好跑一跑!” 权胜蓝话音刚落,顾谨之就听到了返程的号角声,是皇帝他们开始催他们返程了。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顾谨之骑着马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拉了一下缰绳:“驾。” 顾谨之很清晰的感受到权胜蓝忽然低落的情绪,良久,才轻声说道:“等往后,你回到漠北,有大片的草原让你策马奔腾啊!” “所以啊,就是为了狂驰,我也要回漠北啊!”权胜蓝轻笑一声,“顾谨之,我们赛一赛马怎么样,看谁先回去,输了我请你喝酒啊!”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底的亮光,轻笑着应下:“好啊!” 话音刚落,权胜蓝的马鞭就在空中挥响,狂驰迅速的飞奔出去:“我在终点等你!” 顾谨之轻笑一声,挥动马鞭:“驾!” 笙箫看着两个骑着马狂奔的人,想当初在漠北,笙箫便时常与权胜蓝赛马,虽然输多赢少,但是那个时候,是真的逍遥自在的很,想到此,笙箫不由的笑了笑,然后骑马追上。 “驾!”权胜蓝一路狂奔,眼看已经能够看到营地悬挂着的红色旗帜了,权胜蓝下意识的回头,余光却看到一棵树上倒挂着的黑色人影。 银白色的光从眼前乍现,权胜蓝猛的拉住狂驰的缰绳,快速回头:“顾谨之,小心!” 紧跟在权胜蓝身后的顾谨之一看到权胜蓝转身,愣了一下,迅速后仰,权胜蓝手里的九节鞭从顾谨之的头顶扫过,打飞了那把从身后而来的飞镖。 顾谨之一个翻身下马,快速得抽出腰间的配件,几个急转避开了其他的飞镖。 权胜蓝从狂驰身上跃下,几步走到顾谨之身边,拉直了手中的九节鞭,看着源源不断的从树上跳下来的黑衣人:“你最近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在猎场谋算着要杀你!” 顾谨之的手里捏着一把飞镖,是刚才接到了,飞镖上刻着一个明显的权字,顾谨之冷笑一声,然后随手一丢,飞镖扎在了树干上:“那你呢,最近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让别人要把谋害皇家子弟的屎盆子扣在你的头上?” “啧,你堂堂一个王爷,说话真是粗俗!”权胜蓝哼了一声,手中的九节鞭不偏不倚的甩在了一个冲过来的黑衣人的小腹上,权胜蓝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那黑衣人的腹部立刻划开一道口子。 第310章 “要那么斯文做什么!”顾谨之微微挑眉,小腿发力,冲到黑衣人中,与其缠斗起来。 权胜蓝使得的九节鞭,若是让人靠的太近,便使不出力道,所以权胜蓝便不停的同黑衣人绕着圈,乘机甩死几个意图靠近她的黑衣人。 就在黑衣人越来越多的时候,笙箫拎着满是血迹的大刀冲了进来,很显然,笙箫在他们后面,也是被人缠住了:“小姐!” “保护沅王爷,他要是死了,咱们都得给他陪葬,我还不想因为一个臭男人,那么早死!”权胜蓝冷声道。 顾谨之中毒已深,近来一直在试药,虽然在来之前吃了宋嫣然给的大补丹,但毕竟,他如今的体力,根本不足以他应付这么多的人,权胜蓝一直注意着顾谨之,她很清晰的能够感受到顾谨之每一次的出击都会被上一次弱上几分,她能看出来,那些黑衣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他们渐渐的把目标从她这个看起来更娇弱些的女人身上转到了顾谨之身上。 “小姐千万小心!”笙箫应了一声,提着大刀冲到顾谨之身边。 笙箫生的一副力大无穷,虽然瞧着不过是普通女子的身量,可这臂力,比之权子言,都不相上下! 对付这么些个想要以人多欺负人少的黑衣人,笙箫几个大刀甩过去就将人砍得半死不活,笙箫自幼跟在权胜蓝身边,一直都是负责保护权胜蓝的,所以近身格斗练得很是厉害。 有笙箫在顾谨之身边,权胜蓝便放心许多,少了几分关注顾谨之的心思,权胜蓝对付眼前这么几个人,倒是轻松许多。 权胜蓝一个回转避开砍来的刀剑,同时还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快速得涂抹在九节鞭上,再狠狠的甩出去,近身的黑衣人马上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药粉沾染到血液,快速得进入人的身体。 黑衣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僵硬,直到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宋嫣然给的僵直粉,遇到伤口就会迅速在人的身体里蔓延,然后侵害人体,使人僵直,动弹不得,就好像点了穴一样,而且,中了僵直粉的人,不仅身体,连心跳和呼吸都会慢慢停止,就好像被彻底冰封住一样,直到死亡。 这是一种很恶毒的毒药,是宋嫣然最新的研究物,可偏偏权胜蓝很喜欢,觉得很神奇,便讨要来,想着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用来防身,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黑衣人源源不断,很显然,背后的人,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了,长时间的对战,权胜蓝甚至感受到了手臂处的疼痛,她很清楚的知道,继续这样子,他们三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权胜蓝猛的发狠,快速得解决掉面前的几个人,乘着支援的人还没有冲上来,飞快的窜到顾谨之身边,拉住他的手跃上狂驰:“笙箫,莫要缠斗,速速脱身,通知爹爹派人来救我们!” 第311章 “小姐!”笙箫心知不好,想要阻止权胜蓝,却见她已经驾着狂驰飞快的离开,没办法,笙箫只能迅速的砍死面前的几个人,然后跃上马背,向着营地的方向而去,她知道,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否则,权胜蓝和顾谨之都会是凶多吉少。 狂驰跑的极快,但身后的黑衣人依旧紧追不舍。 “你手上了!”权胜蓝的余光撇到雪地上落得血滴,猛的回头看向顾谨之。 果然,顾谨之的肩膀被剑砍伤,这会儿正往外冒着血珠,银白的骑马装被染成了血红色。 “不碍事,小伤,你快些走!”顾谨之按住伤口,声音坚冷。 权胜蓝驾着狂驰往山上跑,身后的黑衣人一直追赶,马蹄声又密又急,让人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权胜蓝,你不能往这边跑,这边是断崖,前头就没路了!”顾谨之忽然发觉不对,出声阻止,可断崖已经近在眼前。 “你不早点说!”权胜蓝想要拉住缰绳,可身后的马蹄声渐近,如果这个时候拉住缰绳,他们必死无疑。 权胜蓝看着不远处的断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顾谨之,你信不信我?” “这个时候,我除了信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顾谨之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害怕。 “是啊,你别无选择!”权胜蓝猛的夹紧马背,逼着狂驰跑的再快一些,“抱紧我!” 顾谨之忽然明白了权胜蓝想要做什么,虽然他觉得不可能,但是摔死总比被人拿剑捅死要有尊严一点吧,所以顾谨之咬了咬牙,抱住了权胜蓝纤细的腰身。 “顾谨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死啊!”权胜蓝忽然喊了一声,狂驰的前蹄也跃过断崖。 权胜蓝瞪大了眼,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万丈深渊,这一刻,权胜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已经停止了跳动。 狂驰是一匹好马,真正的好马。 狂驰的前蹄踩上了断崖的另一侧,后蹄踩空,但是它迅速的蹬了几下,竟然蹬上另一头的断崖,而另一边,追着他们的黑衣人,不得不拉近了马匹的缰绳,逼着马匹快速的停下脚步。 顾谨之猛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再狂驰飞奔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飞镖想是雨滴一样的冲着他们的后背而来,但是因为狂驰跑的飞快,飞镖都落在狂驰的脚印后面。 “哈哈哈!”顾谨之大笑起来,“好马,好马!权胜蓝,你这真真是好马!” 权胜蓝这会儿可没有力气顺着顾谨之的笑声附和,她只觉得刚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儿,她只能拉住狂驰的缰绳,让他慢慢停下。 断崖的另一边是少有人烟的山林,因为传言此处有大虫出没,且四处都是断壁,难以上山,所以少有人烟,眼见天色已暗,已经渐渐看不清路,权胜蓝骑着狂驰找了一个山洞,然后停下等待权子言的人找到他们。 “狂驰,去捡点柴火回来!”权胜蓝翻身下马,然后借着微弱的一点光,给顾谨之查探伤口。 第312章 “你让马去捡柴火?”顾谨之微微挑眉。 权胜蓝抬眼瞥了一眼顾谨之:“有问题?” 就在顾谨之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狂驰已经去外面走了一圈回来了,并且叼了好几根树枝回来,顾谨之默了默,然后扯了扯唇角:“没问题!” “伤口有点深,你先按好,我把火升起来!”权胜蓝说着,摸了一把地上的枯叶,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火折子,轻轻点燃,不一会儿,火堆就燃起来了。 狂驰颇有灵性,在洞口站好,俨然一副守卫者的模样。 火光照亮了洞内,权胜蓝从狂驰背上的一个袋子里拿出干净的纱布,和一瓶药粉,顾谨之瞧见那瓶药粉,显然是当初他给权胜蓝的那瓶金疮药。 “把衣服脱了。”权胜蓝走到顾谨之身边坐下,轻声说道。 顾谨之应了一声,然后解开衣服:“你带的东西但是齐全。” “在军营里,所有骑兵的马背上,都有这些东西。”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慢慢露出的健硕后背,因为干涸的血液,衣服和伤口粘连在一起,顾谨之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硬是扯开了,然后扯开了伤口,瞬间又血流不止。 权胜蓝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犹豫再三,最后开口道:“你这个伤口很大啊,应该缝合一下的。就算不缝,也要清洗一下再包扎,可惜这里没有水。” “呐,用这个吧!”顾谨之抽下一直系在腰上的水囊,“里面装的是酒水,怕今日太寒,特意带来暖暖身子的。” “这倒是个好东西。”权胜蓝拔出塞子,喝了一口,是烈酒,用来清洗伤口正好,“你可忍着些,会很疼。” “应该没有比茯苓公子扎针更疼的事情了吧!”顾谨之轻笑一声,想起宋嫣然在他头顶扎针时的那个狠劲,便浑身发寒。 “有啊!”权胜蓝小心的将酒倒在顾谨之的伤口上,慢慢冲掉血迹,“七七说,这世上,最疼的事情就是生孩子了,生孩子的时候,就好比人同时断了十二根的肋骨,再没有比那更疼的事情了。” 顾谨之忍着疼轻声说道:“那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岂不是……” “九死一生啊。”权胜蓝打开药瓶,将药洒在伤口上,“七七曾经说过,难产的孕妇,便是她,遇十救一已是极限。” 权胜蓝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在那道狰狞恐怖的伤口上,无尘制的金疮药有极强嗯止血作用,所以方才还在不停冒着鲜血的伤口,这会儿也已经止住了血。 处理好伤口以后,权胜蓝便脱了狐裘盖在顾谨之的身上,然后出去多捡了些柴火回来,将火堆烧的旺旺的:“爹爹他们短时间内肯定是找不到我们的,最早也要到明日了,方才给你包扎伤口,我就发现你的身体凉的很,你就坐在火堆边上多暖一暖。” 权胜蓝的狐裘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这会儿还在他的身上分外暖和。 “好在今日猎了许多东西,不然今夜怕是要饿肚子了。”权胜蓝说着,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刀。 第313章 权胜蓝很快的剥了一只灰毛兔子的皮毛,快狠准的刀法,让她的手上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因为没有清水,权胜蓝只能用雪搓洗兔子的身体,用来洗净兔子身上残留的血迹。 当兔子被架上火堆的时候,一只安稳的被倒挂在马背上的狐狸忽然开始了“叽叽”乱叫,权胜蓝被吵得头痛,就把那只狐狸放了下来但是腿还是系着的,毕竟是费了力气抓来的,权胜蓝可舍不得就这么把它放了。 这只狐狸大概是饿惨了,这会儿只知道盯着火堆上的那只烤兔子流口水,半点没有一只作为野兽的自觉。 权胜蓝瞧着好笑,就扯下了一只半生不熟的兔子腿,丢到狐狸的身边,绑在嘴上的绳子已经被权胜蓝解开,狐狸叫了一声就要扑过去抓兔子腿,然后就被腿上的绳子拽住,直接摔了个狐狸吃屎。 “哈哈哈……”权胜蓝被狐狸的这个蠢动作逗笑,毫无形象的笑了好半天,才捧着笑痛的肚子停下来,“你还是狐狸吗?怎么蠢成这副德行,那里看得出一点狡猾的样子!” 顾谨之看着那只傻狐狸,见它可怜兮兮的把目光投向他,便上前几步,将绑在他脚上的绳子系在它的脖子上,然后把那支兔腿送到狐狸的嘴边。 小狐狸一看到兔腿,便捧在怀里,然后整只狐狸趴在地上,撕扯着兔子肉,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顾谨之裹着狐裘走到权胜蓝身边坐下,然后看着权胜蓝熟练的烤着兔肉:“这活,你似乎常干!” “算是吧!在漠北的时候,我时常出去狩猎,我爹我娘也不管我,有时候遇上大风大雪的回不去,就找一个能夺风雪的地方躲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天亮再回去!”权胜蓝说着,从一个袋子里抹茶一小瓶的盐,“我这儿就只有一瓶盐,要是笙箫在,她那里什么都有,我能给你烤出一只极美味的兔子来!”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忘滋滋冒油的兔子身上撒盐,只觉得这样的动作,权胜蓝似乎已经做了上千次了:“所幸现在在这里的是你,若是旁的小姐,今夜注定是要饿肚子的!” “你错了!”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看向顾谨之,“若是旁的小姐,你早死在林子里了,那里还有机会在这里饿肚子?” 顾谨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若是旁的小姐,只怕连哭都来不及,就直接成了那些黑衣人的刀下亡魂了,那里还有命在这里饿肚子!” 权胜蓝嗅了嗅烤好的兔子,扯了一小块肉尝了尝,然后把整只兔子塞到了顾谨之手里:“吃吧!” “都给我了,那你呢?”顾谨之看着手里的烤兔子,愣了半晌,才轻声问道。 权胜蓝站起身,从狂驰身上又拿了一只兔子去剥皮:“再烤一只啊,就那么一只兔子怎么可能够我们两个人吃的,就是没有可以煮水的东西,不然,我就可以褪了那只山鸡的毛,烤山鸡吃!山鸡的肉科比这野兔子好吃的多了!” 第314章 顾谨之本想让权胜蓝先吃,这些事让他来做,毕竟他是个男人,让人家一个弱女子做这些事,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但是权胜蓝下手快狠准,实在让他找不到开口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个空档说了句“我来吧”,却被权胜蓝一个眼神送了回来。 “你一个伤患就好好坐着吧,到时候乱动的伤口裂开了,我又得再看一次你的光膀子,多少辣眼睛,你还是安稳的待着吧!”权胜蓝说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顾谨之,“再说了,万一你烤的兔子我下不了嘴,那这兔子不就白死了,正好便宜了那只要被我剥皮的狐狸,不合算!”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顾谨之自然只能好好的坐着,权胜蓝的手艺不错,兔子烤的是外焦里嫩,他几口吃下去便是满嘴流油的额,引的那只狐狸一只冲他叫唤。 有时候,顾谨之被狐狸叫的烦了,便丢一块带肉的骨头过去,然后它就捧着骨头,吃的那叫一个欢快,哪里还有一丝狐狸的傲气。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以后,权胜蓝用干草铺了一块地方好让两人谈着休息,谁知道刚躺下不久,权胜蓝就觉得气温骤降,而身边的顾谨之已经唇色反黑,浑身发抖,显然是他体内的寒毒开始发作了。 权胜蓝赶快站起来跑到洞口查看,只见山洞外已经下起了茫茫的大雪,之前他们踩出来的那些脚印已经被雪彻底覆盖了。 权胜蓝心知不好,一旦下雪,他们的行走过的所有痕迹都会被雪覆盖掉,这样一来,就大大的增加了权子言找他们的难度,而且顾谨之又身染寒毒,这样的冰天雪地,就他如今的身体,如何撑得下来。 “顾谨之,我出去一会儿,你等一等!”权胜蓝嘱咐了一句,冒着大雪走了出去。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泡在了冰水里一样,手脚已经渐渐僵硬,改在他身上的那件,属于权胜蓝的狐裘,如今也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冷的像冰一样,让他浑身发寒。 就在顾谨之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权胜蓝顶着一头白雪抱着一堆长长短短的树杈跑了回来,一回来,权胜蓝就看到快要失去意识的顾谨之,权胜蓝赶紧放下手里的树枝,拿起水囊就往顾谨之嘴里灌。 水囊里还剩了不少酒水,这么烈的酒咽下肚总归能让他的身体暖一些,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顾谨之便慢慢清醒过来了。 “顾谨之,你给我撑住啊,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没办法交代啊!”权胜蓝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拽过一旁的狐狸忘顾谨之怀里一塞,“抱着它啊,大冬天的,这个畜生最是暖和!” 狐狸本来还想挣扎,但是就在它快快要跳出顾谨之怀抱的时候,它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低头,便瞧见雪白的狐裘,大概是因为嗅到了同类的味道,这只狐狸很聪明的认了怂,乖乖的窝在了顾谨之的怀里。 第315章 权胜蓝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顾谨之的身上,自己则穿着内衫抱着树枝在山洞口搭建。 权胜蓝用树杈和一些细绳在山洞口搭了一个正好可以挡住洞口的架子,然后脱下身上的内衫裙绑在架子上,多少可以遮挡些寒风,区区意见薄薄的内衫裙也没有办法完全的挡住洞口,权胜蓝犹豫了一下,脱掉身上的小棉袄,解下内裙和中衣系在架子上。 这么一来,洞口基本已经被掩住,只是难免有些缺口会有风漏进来。 只穿着肚兜的权胜蓝被漏进来的寒风一吹,冻的一个哆嗦,权胜蓝赶紧捡起她丢在地上的小棉袄穿上,小棉袄是沐昭亲手为她缝制的,里面塞满了鸭毛,又暖和又轻,权胜蓝很是喜欢,这会儿,这件小棉袄也成了权胜蓝在这寒夜里保命的物件。 权胜蓝捡了许多的干柴,她坐在顾谨之身边,将干柴用小刀劈好,然后一块一块的丢进火堆,让火堆烧的旺旺的。 山洞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权胜蓝甚至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已经没有烟雾了,可是睡在她身边的顾谨之,方才只是清醒了一会会儿,便又昏睡了过去,权胜蓝把火烧旺了以后,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么一摸真的是不得了,顾谨之的脸简直冷的跟个死人一样。 权胜蓝被吓了一跳,抓着顾谨之的肩膀就一直摇:“醒一醒,喂,顾谨之,你醒一醒!” “冷,冷!”顾谨之被权胜蓝这么一摇,呢喃出声。 “还有气!”权胜蓝一听到顾谨之的声音便松了一口气,好歹还是活着的,别的不说,如果顾谨之真的死在这里了,皇帝便是信他们权家,但心里也会存留下一个疙瘩。 权胜蓝把顾谨之抱在怀里,不停的搓着他的脸,他的手,狐狸也一直紧紧的靠在他的身边,但是顾谨之就是冷的跟块冰一样,一点要回暖的迹象都没有。 顾谨之虽然昏睡着,但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权胜蓝身体暖,便一直忘权胜蓝身边挤,好几次,冰冷的手都悄咪咪的穿过权胜蓝的小棉袄,然后覆在她的肚子上,那手冷的啊,好几次权胜蓝都想一脚踹死这个丫的。 就这么耗了很久,权胜蓝都要被这火堆烤出油来了,顾谨之还是在她怀里冷的瑟瑟发抖。 权胜蓝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身上宝贝的小棉袄脱了下来,权胜蓝把顾谨之放平,小棉袄、狐裘一层一层的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则蹭了一点狐裘包住肩膀。 一边挤着权胜蓝,一边挤着小狐狸,脚底还烤着火,就在权胜蓝快要睡着的时候,顾谨之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 权胜蓝还小心的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才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这一整天,本来只是打个猎,最后却成了被追杀,还跳了断崖,权胜蓝就在再强,骨子里也是个女人,这么折腾下来,也累的够呛,这会儿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所以一闭上眼,权胜蓝就睡着了。 第317章 权胜蓝醒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狂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那只蠢狐狸四仰八叉的躺在一边睡着,被她挂在洞口一整夜的衣服也被烤干,然后整齐的叠放在她身边。 权胜蓝慢慢坐起身,然后一脚踹翻那只蠢狐狸,看着蠢狐狸一脸懵逼的爬起来,然后再爬到她身边接着睡,那蠢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啧,笨狐狸!”权胜蓝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头,然后站起身穿衣服。 光洁的后背露在寒冷的冬日里,微微有些冷,权胜蓝赶紧弯腰找她的中衣。 “来,你吃饱喝足了,我们去看看你主人醒了没!” 权胜蓝一听到声音,便马上捡起中衣穿上,但速度没有顾谨之快,还是让他看到了光裸在外的后背,顾谨之干咳了一声赶忙背过声去:“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已经醒了!” 权胜蓝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好,然后回头:“没事,是我没出声提醒你。” 衣服在风雪里飞了一整晚,多少有些破损,好在外袍还是完好如初的,所以等到权胜蓝把所有的衣服穿上了,便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谨之听不到细碎的穿衣声后,才慢慢回过头来,权胜蓝已经穿戴整齐,但是一头长发却散乱的披在肩上,权胜蓝拿着手里的发带,随意的将头发系上,但没一会儿,发带就会慢慢的滑落。 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权胜蓝便不愿再系,就随着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好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随手将发带丢掉,沉默了一下,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弯腰捡起那条发带,然后走到权胜蓝身手,将她的头发竖起:“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连头都不会梳?” “谁说女儿家一定要会梳头的?”权胜蓝感受着顾谨之微凉的指腹在她的头皮上穿插,然后慢慢的把头发束好。 相比白鸽,顾谨之输的头也不是很好看,但也算的上端庄,不论如何,总比披散着头发要好的许多。 顾谨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碎缸片,洗干净了以后用它煮了一些热水,清早起来,两人喝了一些热水,吃了一些昨夜剩下的兔子肉,暖了暖身子,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昨夜下了大雪,洞外已经看不到我们的脚印了,我的人,还有你爹,怕是很难找到我们了!” “我知道!”权胜蓝喝了一口用树叶兜着的热水,“我们得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不然那些黑衣人比我爹他们早一步找上来,咱们就死定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吃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我看这边山林茂密,显然是少有人烟的,找个藏身的地方应该不难,我们沿路做些标记,洛宁他们应该能够找到我们!” “好!”权胜蓝说着,将剩下的肉丢给那只狐狸,然后拍了拍手走到它的身边,解开它身上的绳子,“你走吧!你这么蠢的狐狸,我都不好意思剥你的皮了!” 第318章 小狐狸的绳子被解开以后,小狐狸也不急着走,反倒趴在地上安安心心的吃着肉。 权胜蓝越看越觉得好笑,伸出脚轻轻踢了踢小狐狸,小狐狸也不恼,动弹了下尾巴,然后接着吃。 狐狸是活物,权胜蓝和顾谨之不可能带着它一起走,便想着把它放掉,权胜蓝把自己猎的猎物解下,放在小狐狸身边,他们没有办法带这么多东西走,但这么些猎物,够小狐狸好好过个冬了。 “我们走吧!”权胜蓝牵着狂驰的缰绳往外走。 顾谨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你倒是个命大的,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得了这么大的便宜!” 权胜蓝走出山洞的时候,只觉得一片白茫茫的。 昨夜下的大雪,几乎把山林都遮掩住了,忽而一阵寒风吹来,权胜蓝只觉得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窜上来,直接爬上后背,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顾谨之,果然,顾谨之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青灰。 权胜蓝赶紧脱下身上的狐裘披在顾谨之的身上,然后为他系好:“顾谨之,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你不冷吗?”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微微泛白的脸,轻声问道。 “冷啊,但是你比我更需要它,而且,你的性命,可比我值钱一点!”权胜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搓了搓手,“这个天,真的是要冻死人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忽然拉开狐裘,将权胜蓝抱紧怀里:“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冷了!” 权胜蓝一时愣住了,窝在顾谨之的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傻傻的听着他心口的跳动。 顾谨之见权胜蓝没有反抗,便收紧了手,其实昨天夜里,权胜蓝喃喃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虽然很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顾谨之忽然就能将如今这个成熟稳重的权胜蓝,和众人嘴里那个任性娇气的权胜蓝看做成一个人了。 没有人天生就能够懂很多东西。 特别是从小就被人保护在羽翼下的人。 权胜蓝太过小心谨慎,一个与儒林差不多年纪的丫头,却能够看得比儒林远的多,要么是教育有方,要么就是她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步步为营,他本以为是权子言教导有方,可这些日子看来,权子言就像只老母鸡,拼了命的保护这个宝贝女儿,这样的权子言,又怎么舍得教她这些事情呢!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边是权胜蓝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 “……明明是老皇帝和皇后最喜欢的儿子,可偏偏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最后,却是你,拿着刀骑着马冲进了这座最后的城池!”顾谨之犹记得权胜蓝轻轻说的这些话。 权胜蓝说是梦,可,不知道为什么,顾谨之却好像能够看到权胜蓝说的那些场景,千军万马随他一起,闯过护城河,跨过城门,直捣黄龙,恍惚间,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鲜血撒在他脸上的那种温热感。 第319章 良久,权胜蓝伸手推开他,然后搓了搓微凉的手:“我们走吧!” 权胜蓝想要去牵狂驰,却被顾谨之抢先握住了缰绳,顾谨之牵着狂驰慢慢的走着,然后伸手将权胜蓝揽进怀里,宽大的狐裘正好裹住两个人:“在我看来,你的性命可比我重要些,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那个爹,怕是能将京城闹个底朝天。” 权胜蓝想要推开顾谨之,但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这样的温暖真的是让人很难有勇气推开啊!所以,虽然知道不该如此,但是权胜蓝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乖乖的待在了顾谨之的怀里。 顾谨之自然能够感受到权胜蓝的温顺,唇角不自觉的偷偷上扬。 两人走了许久,在一片树丛后找到了一个山洞,相比之前的山洞,这个山洞处在树丛后,浓密的树枝掩住了洞口,稍稍掩盖,从外面瞧便根本瞧不见这里有个山洞。 两人走了许久,也都有些累,顾谨之捡了干柴回来,权胜蓝升起了火,两人便围着火堆坐着,权胜蓝看着黑压压的手心,摸了几块干叶子擦手:“我一路上都有留标记,也不知道我爹他们什么时候能找来!” “应该不会太久,我们失踪已经快一天一夜了,权将军怕是已经急疯了,这会儿可能已经快将山翻过来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饿不饿?” 全身了他们中午的时候,抓了一只野兔子烤了吃,这会儿,权胜蓝还感觉不到饿,便摇了摇头:“不饿,倒是你的伤怎么样,衣服脱掉,让我看看!”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的脱掉衣服,露出被纱布裹着的伤口。 权胜蓝慢慢解开纱布,无尘大师的伤药确实好用,伤口周围的红肿已经消退,刀口也已经有了结痂的迹象,权胜蓝找了块赶紧的纱布用雪水沾湿,然后小心的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再重新撒上伤药。 “会不会疼?”撒药的时候,权胜蓝感觉到顾谨之有一时的瑟缩,便轻声问道。 顾谨之忽然伸手握住权胜蓝的手:“有一些,你轻一点!” 权胜蓝愣了一下,猛的收回手:“顾谨之,你,你莫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顾谨之猛的回头,手撑在岩壁上,将权胜蓝困在了他的胸膛和岩壁之间,“你是说这样吗?” 权胜蓝瞪大了眼看着顾谨之:“你到底想干嘛?” “权胜蓝,我问你,如果那天,顾煜寒揭穿了你已不是处子之身的事实,你会怎么办?”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权胜蓝斩钉截铁的应道。 “如果呢!”顾谨之却是紧追不放,“如果,你被揭穿了,你会怎么选择,选择掉进他的陷阱,还是和父皇母后承认,那天夜里,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抿着嘴不愿说话,良久,她才开口道:“顾谨之,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第320章 许久,顾谨之才慢慢松开手:“那日,如果你的手臂上没有守宫砂,我就会站出来,总归,嫁给我,总比让你嫁给别人要好。” 权胜蓝沉默,看着顾谨之久久不说话,如果那天,她真的着了顾煜寒的道,顾谨之开口承认的话,多半,她也会应下了,毕竟就如他所说的,嫁给他,总比嫁给别人要好。 权胜蓝从顾谨之身边躲开,走回到火堆边坐下:“过来坐好,我给你把纱布缠好。” 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坐下,任由权胜蓝给他的伤口包扎,权胜蓝的手很轻,一点一点小心的给顾谨之的伤口敷上药缠上纱布:“无尘高僧的金疮药效果很好,你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穿上衣服:“天快黑了,我去找些吃的来,看今天这个情况,我们怕是还要躲上几天的。” 权胜蓝却率先站起身:“我去吧,外面冷的很,万一又引发你的寒毒便不好了,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去找些吃的。” 权胜蓝说完,便从狂驰身上拿下弓箭,然后向外走去:“你凡事小心一点!” “你也是。”顾谨之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狐裘给权胜蓝披上,“我瞧你的手有些红肿,怕是要长冻疮了,保暖还是要做好的。” “我晓得了。”权胜蓝点了点头,扒开树叉走了出去,然后再把洞口好好的掩盖住。 权胜蓝走出不远,便看到一头梅花鹿从眼前越过,权胜蓝飞快的抽出弓箭,然后射出,随着一声叫声,权胜蓝清楚的知道,那只梅花鹿归她了。 权胜蓝找到那只梅花鹿的时候,它正躺在草垛子上,这是一头幼鹿,生得很漂亮,它被权胜蓝射中了喉咙,这会儿,必死无疑了。 拖着梅花鹿回到山洞的时候,权胜蓝看到了一个让她很意外的东西,那只白狐狸。 那只蠢狐狸这会儿正窝在顾谨之的怀里,由顾谨之摸着脑门,它则舒服的眯着眼烤着火,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它哪里来的?”权胜蓝把鹿往地上一丢,抽出小刀就要剥皮抽筋。 “我来吧。”顾谨之站起身,走到顾谨之身边,接过他手上的小刀,“你走没多久,,这只狐狸就从洞口钻了进来,应该一直都是跟着我们的,这是我们没发现罢了。” 权胜蓝见顾谨之去处理了,便也懒得和他抢活干,自己则走到小狐狸的身边,揪住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这狐狸倒是胆子大,我放了你你还找上门来,你就不怕我把你剥了皮做狐裘?” “就这么一直瘦瘦小小的狐狸,至多做一点帽子,一双手套,做狐裘,怕是不够的。”顾谨之轻笑道,“狐狸最是聪明,我想他是知道跟着我们会有吃的,不受饿不受冻的,换成是我,我也跟着咱们。” “我瞧的却是个蠢子,我逮了它,放了它它倒好,又自个儿找上门来。”权胜蓝轻笑,“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321章 小狐狸好像听懂了权胜蓝的话,撅着屁股往权胜蓝怀里的挤。 权胜蓝被小狐狸逗得咯咯直笑,一个不小心就被小狐狸推到在地,湿漉漉的舌头舔了她满脸,权胜蓝赶紧抱住小狐狸的脑袋往后推,硬是把小狐狸的脸推到了距离她脸一掌远的地方:“死狐狸,你胆子大了啊,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小狐狸被权胜蓝吓得一哆嗦,马上乖巧的缩好身子,睁着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瞧着权胜蓝,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顾谨之被小狐狸这幅模样逗笑,笑了一会儿拎着一块处理好的鹿腿出去清理血迹,刚扒开树枝,顾谨之就看到一张幽绿的脸。 顾谨之挥舞着鹿腿直接就往对方的头上砸,毫不留情,直到对方发出了几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王爷,王爷,王爷手下留人,王爷,我是洛宁啊王爷!” “洛宁?”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停了手,慢慢靠近那个被鹿腿砸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影。 洛宁见顾谨之停了手,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顾谨之,然后顾谨之就又看到了一张泛着绿色幽光的脸,顾谨之抬腿就是一脚,直直的踹在洛宁的脸上:“混账东西,你搞得什么幺蛾子,吓得我一激灵,差点被你吓得丢魂了!” 洛宁被踹的一声惨叫,半晌才抬起头来:“这天干物燥的,我也不能点火把啊,随便点了啥就烧起来了,我就带了块夜明珠,它这光就是这样的啊!” 顾谨之看着洛宁从怀里拿出一个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在黑夜里泛着绿幽幽的莹光,照在人脸上,怎么看怎么可怕。 “那你也别对着脸啊,要是把我吓死了,我看你怎么跟我父皇交代!”顾谨之对着洛宁伸出手。 洛宁拉住顾谨之的手慢慢站起来,洛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打的剧痛:“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这一下一下的,砸在肉上也太痛了吧!” “你说这个吗?”顾谨之拎起手上的鹿腿,在洛宁晃了一下,“今天的晚饭!” 洛宁看着那条鹿腿,微微挑眉,然后凑近看了看:“就你一个人?权家的那个小姐呢?” “在里面呢!”顾谨之把手里的鹿腿交给洛宁,“想法子洗一洗,我饿了!” “洗什么啊,我们回去啊,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权将军,都已经急疯了,特别是权将军,已经急红了眼,带着权家军把猎场里的所有人都看管起来了,皇上也由着他,都不管管,猎场已经是一团糟了!”洛宁看着顾谨之说道。 顾谨之听到洛宁说的这些却一点都不急,从他被困在这个地方开始,他就知道,猎场肯定会乱成一团,但他看了看洛宁,却并不着急离开:“你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这座山全是悬崖峭壁,我能上来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好吗?”洛宁叹了一声,“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逃到这边来的!” 第322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顾谨之看着落你给轻声问道。 “跟着你的标记过来的,偶尔能够看到几个脚印,但是很显然,你们都故意破坏过,如果不是你有标记,我可能也没办法找到这里。”洛宁轻声说道。 顾谨之看着洛宁良久,然后转身扒开山洞口的树杈,看着里头的一马一狐一人:“你觉得我们怎么到这里的?” 洛宁看着那匹高大的黑马,只觉得额角抽搐:“这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是这匹马驮着我和权胜蓝,还有那只狐狸,跳过断崖,从那座山跳到了这座山,躲过了黑衣人的追杀,一路走到这里!”顾谨之看着那匹正在和权胜蓝撒娇的黑马,轻笑道,“是不是不可置信?” 我们以为,可能是你们两个借助了外力,比如鞭子什么的,越过了断崖,怎么也没想过,是这匹马驮着你们过了断崖啊!” “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信!”顾谨之拍了拍洛宁的肩膀,看了一眼他提在手上的鹿腿,“你还是乖乖的想办法把这只鹿腿洗干净吧!” 洛宁看着那匹马良久,然后默默的转身,他上山的时候绑了一条绳索,那条绳索可以让他安全的带着顾谨之和权胜蓝离开,但是这么大的马,他却是带不走的,而且就如顾谨之所说,这样一匹通人性,又如此厉害的马,换做是他,也绝对不会抛下那匹马独自离开。 相比权胜蓝,更不会如此。 顾谨之回到山洞的时候,权胜蓝正在用手给狂驰梳毛,狂驰生的很漂亮,也最是爱漂亮了,平日里每天都会有人给它梳毛,梳的美美的,这几日在这山野,也没有梳子,狂驰的毛发便不如以往那般好看,权胜蓝有些心疼,便用手给它顺一顺。 “没想到,最先找到这里的,会是洛宁!”权胜蓝听到了顾谨之和洛宁的交谈,“既然洛宁已经找到了这里,那最晚明日,我爹他们应该就会带人来这里了,我们今夜再委屈一下,在这里等一等。” “其实我们可以先回去,等天亮了,让洛宁他们带着人来接狂驰回去!”顾谨之走到小狐狸身边坐下,一下一下的顺着它柔软的毛发。 “我们是可以先回去,但是那样,我们就不会显得那么可怜了,这样不足以引起旁人的心疼,那我们这两日的苦,便算是白受了!”权胜蓝摇了摇头,“既然那人敢明着要我们的性命,那我们总该给他吃一点苦头的!” 顾谨之当然知道权胜蓝的心思,便没有说话。 “不过,你这个身子,不如你先回去,然后在通知我爹来接我?”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轻声问道。 顾谨之摇了摇头,轻笑道:“不,回去难免又要解释一堆,指不定还要被你爹走,今日这个山洞掩藏的很好,没有风雪,暖和很多,等到休息的时候,让洛宁守着,火燃的大些,我应该就不会犯病了!” 第323章 “也好!”权胜蓝看了看顾谨之,轻轻笑道。 相比顾谨之,洛宁的手艺就好了许多,他不仅把那只洗干净了,还将鹿腿切割成了好几块,找了几根树枝将肉串起来,如此一来,烤肉串总比烤鹿腿要来的容易熟一些,他还找了几片巨大的叶子,扎成碗的样子,捧着满满当当的白雪,等到化了,便会是清水了。 洛宁小心翼翼的走到火堆边上,熟练的架起烧烤架子,然后将肉架在上边,等到一面烤的焦黄以后,洛宁再将肉串翻个面:“这鹿肉很是软嫩,等会儿烤好了,应该很是好吃!” “咱们在这里烤肉吃,猎场里的好些人,怕是坐立难安,吃口饭,都觉得心慌!”权胜蓝给狂驰理好了毛发,在狂驰身边坐下,“就是辛苦我爹了,这会儿肯定着急上火满口生疮,指不定正拽着谁的衣领在哪里狂吼呢!” “确实,今早我就看见权夫人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碗凉茶回了营地,负责猎场安全的御林军首领也被权将军处了军法,一百多军棍,怕是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了!”洛宁摇了摇头轻声说。 顾谨之拿着洛宁的那块夜明珠逗着那只笨狐狸:“几个月而已,权将军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换成我父皇,他怕是已经性命不保了!” 洛宁不应,看着那只笨狐狸捧着他的夜明珠一个劲的咬着,便有些心疼,摘了一块基本已经熟了肉丢给狐狸,果不其然,那只狐狸,立刻丢掉手里的夜明珠,飞奔向那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肉。 “盐!”权胜蓝拿出盐瓶丢给洛宁,洛宁接到盐瓶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毕竟谁能想到呢,一个千金大小姐,出门还会随身携带一瓶盐。 洛宁捏了一点盐细细的洒在烤肉上,翻了一会儿面,便将手上烤好的肉递给了权胜蓝,虽然顾谨之是他的主子,但是权胜蓝是女子啊,他们男子汉大丈夫的,本就应该好好照顾好女子的。 而且,权胜蓝之所以被困在这个地方,算起来,也是被顾谨之牵累了,如果不是顾谨之的身体大不如从前,那么些个瘪三,根本不足为惧,可偏偏,如今的顾谨之弱的不行,要不是又权胜蓝在他身边,又是跳崖,又是保护的,顾谨之早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多谢!”权胜蓝从洛宁手里接过烤肉,嗅了嗅,香气扑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肉烤的不错啊!” 洛宁被夸奖,多少有些开心:“王爷矫情,身边从来不带个婢女,以往在外头,王爷身边大多只有我一个,洗衣做饭全是我在做,我常想啊,要是有一日我罢工了,王爷一个人在外头,怕是会饿死!” “饿死倒是不至于,只是可能会瘦一些!”权胜蓝轻笑着把手里的肉串递给顾谨之,“你是病患,你先吃!”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在洛宁略微有些鄙夷的眼神下,接过了肉串:“多谢!” 第324章 顾谨之吃了一口肉串,果然如洛宁所说的一般,这鹿肉很是鲜嫩,毕竟是幼鹿,肉质鲜嫩也属正常,只是相比昨夜的烤兔子,顾谨之却觉得,这鹿肉还不如那只兔子来的好吃:“我觉着,还是昨日的兔肉要好吃一些!” 权胜蓝接过洛宁递给她的肉串,细细的尝了尝:“不会啊,这个鹿肉很好吃啊!” “大概是我烤的东西,王爷吃惯了,便不觉的好吃了吧!”洛宁笑了笑,然后将剩下的半只鹿腿整个架到火堆上,“等这个鹿腿烤好了,我们直接用小刀削肉吃吧,那样吃,最是香了!” 权胜蓝自然同意,一般吃着手里的肉串,一边逗着一直挤在她身边的那只小狐狸。 洛宁看着那只小狐狸,忽然想起之前在那间山洞看到的猎物,顿了顿,然后开口道:“之前,我在北边的一个山洞里看到了许多猎物,还有烧过的火堆,是你们在那里睡了一宿吧!” “嗯,差点冻死在那里!”权胜蓝应了一声。 洛宁往嘴里塞了几块肉,然后走到狂驰身边,绕着狂驰走了好几圈:“你看看这健硕的屁股,你看看这完美的大腿,真是好马,好马啊!” “狂驰当初可是马群里的马王,能够当马王的马,没点本事怎么行!”权胜蓝轻笑,然后坐到火堆边上,接手了洛宁烤肉的动作。 相比洛宁,权胜蓝烤肉的动作似乎更加熟练,烤出来的鹿肉金黄,香味更加诱人,小狐狸作为一只野生的狐狸,按理来说应当怕火,可偏偏这只小狐狸却是一点不怕的,蹲在火堆边,瞧着那只鹿腿流口水。 良久,权胜蓝用小刀削了一片肉吃,这一口烤肉吃下去,唇齿留香,权胜蓝将手里的小刀递给顾谨之:“你尝尝!” 顾谨之也不客气,接过小刀就去削肉吃,顾谨之吃了一口,便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烤肉,与昨夜那只烤兔子,很明显就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然后,顾谨之就以鄙夷的眼神看向洛宁:“你啊,烤了这么多年的肉,还没人郡主做的好吃!” 洛宁起初不服,然后吃了几口,便没再说话,乖乖的低着头吃肉,哪还有那功夫和顾谨之争辩啊! 洛宁不会喝酒,但是因为顾谨之身中寒毒,所以他身边总会带上一些酒水,几个人吃的欢了,便端着酒水开始喝。 权胜蓝酒量好,酒壶见了底,脸色也不改,反倒洛宁和顾谨之,喝了几口酒,这会儿已经躺在那里睡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权胜蓝看着两人一狐,只觉得好笑,将两人挪到一旁躺好,盖上狐裘,自己则守在火堆边上,时不时的添一些柴火。 入夜的时候,山洞外又下起了雪,偶尔会有一阵寒风,但相比昨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夜深,权胜蓝也觉得疲倦,便蜷缩起身子,坐在火堆边睡着了偶尔惊醒,便挑一挑快要灭掉的火堆,再添一些新柴进去,总是让火堆烧的旺旺的。 第325章 顾谨之在深夜的时候,被躺在身边的小狐狸一蹄子踹醒,顾谨之本就睡的不熟,被小狐狸这么一踹,瞬间就惊醒了。 顾谨之扶着有些发沉的脑袋坐起身,不小心踢到睡在他身边的洛宁,洛宁翻了个身,可能碰到了哪里的伤口,轻呼一声,然后又睡了过去。 自从发现顾谨之被人追杀失踪,洛宁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边安排好沅王府的各项事宜,一边派人去追查顾谨之的踪迹,短短的一天一夜,洛宁却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 顾谨之看到洛宁后脖上露出来的擦伤,轻轻叹了一口气,扯了扯盖在他身上的外袍,起身走到权胜蓝身边。 权胜蓝就那么坐在火堆边睡着,整个人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腿睡的昏昏沉沉,偶尔漏进一阵寒风,她就会把自己抱的更紧一些。 顾谨之在一旁看了许久,解下身上的狐裘轻轻的盖在权胜蓝身上,自己则在权胜蓝身边坐下捡起身边的干柴,小心得折断,然后放到快要熄灭的火堆里。 火烧过柴火噼里啪啦作响,顾谨之看着火堆的火慢慢燃起来,时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衬着火光,顾谨之细细的打量着权胜蓝的脸。 睡着的权胜蓝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宁静味道,与白日里那个张扬自信的权胜蓝截然不同,如今的权胜蓝看起来,更温和软嫩一些。 顾谨之想起她带着翻上狂驰的后背,以及跃过断崖时的果断,天知道那个时候,权胜蓝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这些。 很想亲她。 顾谨之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身体有时候会比脑子动的要快一些。 就在顾谨之想要阻止自己的行为的时候,顾谨之的唇已经轻轻的贴在了权胜蓝的脸颊上。 与此同时,权胜蓝紧闭的眼睫在轻轻颤抖过后,慢慢睁开了。 对视。 权胜蓝从顾谨之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满是惊讶的脸,下一瞬,权胜蓝立刻推开了顾谨之。 顾谨之没有准备,被权胜蓝推的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了一边。 权胜蓝瞪着眼睛看着顾谨之,一直清晰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完全空白下来,她只知道顾谨之在她睡着的时候亲了她,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揍他,往死里揍,可偏偏权胜蓝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她只能瞪着眼看着顾谨之。 “你醒了。”顾谨之却是一反常态,很自然的爬起来,然后拿了水壶递给权胜蓝,“喝点水清醒一下。” 权胜蓝傻愣愣的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着,良久,才开口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应该刚过子时,你去躺一会儿吧,我来看着火堆。”顾谨之说着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这两日,你也颇辛苦,乘着天还没亮,好好休息一下。” 权胜蓝蜷缩着腿坐着,看着火将柴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我得让自己显得更憔悴一些。” 第326章 权胜蓝几乎熬了一整宿,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洛宁看到她苍白无力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便开始因为自己的昏睡而忏悔,只有顾谨之知道,权胜蓝是故意把自己搞成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的。 顾谨之他们打理好一切离开的时候,刚出洞门口,就正面对上了拿着大砍刀赤红着一双眼的权子言。 原本精气神很好的揪着小狐狸的耳朵念叨它不要命的权胜蓝,一看见权子言,就把怀里的小狐狸往洛宁身上一丢,小跑着冲到权子言怀里,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爹爹。” 洛宁抱着小狐狸的屁股,被它的后腿连踹了几下,才将小狐狸抱正,然后看着权胜蓝抱着权子言哭哭啼啼,全然一副女儿家的小模样。 这两日,权子言几乎就要疯掉了,他寻着风雪后残留的一点痕迹找到了断崖顶,,他在哪里,发现了权胜蓝落下的一支弓箭,断崖之间的距离太远,便是他,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过去。 在发现那支弓箭以后,权子言便知道,很有可能,他的宝贝女儿已经掉进了这万丈深渊,或许已经尸骨无存,他下令让所有人瞒住这件事,他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他不敢让沐昭看出任何的异常,他是男人,是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他必须忍住。 权子言发了狠,先是让夏玉派人看管住所有在猎场的人,再让戌时和松柏想办法进入山崖寻找,哪怕是将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他的女儿。 另一边,权子言想办法带着人上了这座山崖,他先是找到断崖处,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雪,几乎掩盖掉了所有的痕迹,看着没有丝毫人迹的山崖,权子言一度陷入绝望,然后,手下的人找到了权胜蓝他们过夜的山洞。 山洞里有着熄灭的火堆,一些被射杀的猎物,最重要的是,权胜蓝留下了一支弓箭。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权子言有多么的狂喜,他让人在附近一寸一寸的排查,然后在一个树上,找到了权胜蓝刻下的标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权子言抱着权胜蓝,一下一下的摸着权胜蓝的头,“是爹爹不好,爹爹让你等了我这么久,是爹爹不好!” 权胜蓝抱住权子言的腰身,感受着权子言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无比的安全。 在权胜蓝的世界里,权子言是这个天底下,唯一一个一生都会把她放在手心里保护的男人,只有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权胜蓝才能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安全。 “爹爹,狂驰,狂驰很厉害,如果不是他,我和王爷,早就死了,你得多给他吃些好东西!”权胜蓝抬头看向权子言,轻声说道。 权子言轻轻的揉了揉权胜蓝的发顶:“好,好,我去弄些千年人参给它补一补,好不好!” 权胜蓝看着权子言,轻轻笑起来:“那不用了,多给它吃一些它喜欢吃的水果就好了,人参吃下去容易上火。” 第327章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许久,看着权胜蓝即便疲惫不堪,即便整个人都有些苍白,但依旧对他这个父亲甜甜的笑着,权子言感到内心的震荡,权胜蓝越是笑着,他越是心疼,直到许久以后,权子言才轻轻笑起来,那时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你等着,爹爹给你报仇!” 权胜蓝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权子言会这般说道,怔怔的看着权子言许久,然后微微笑起来:“爹爹,你说的哦!” 权子言蹲下身,拍了拍肩膀:“走,爹背你回家,你娘这会儿怕是还在着急呢!我们赶紧回去,给你娘报个平安!”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扑在权子言的背上。 京中许多的女儿家,稍稍长大一下,便鲜少能和父亲拥抱,更别说让父亲将你背在背上了,而权胜蓝就是个例外,她趴在权子言的背上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沐昭看着一脸苍白的女儿,心疼不已,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的摸着权胜蓝的脸,就像是在摸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知道权子言找到了人,皇帝和皇后也赶忙从营帐出来,权胜蓝的苍白无力是因为熬了一整个晚上,而顾谨之的苍白无力,则是因为寒毒和受的伤,皇后心疼的不行,站在顾谨之身边一直抹眼泪。 顾谨之被带走看太医,权胜蓝则被沐昭安排着去泡个热水澡,白鸽在给权胜蓝脱衣服的时候,就发现权胜蓝里面的衣服有好几件都破了洞,当下便红了眼,小心的将衣服放好以后给权胜蓝洗澡。 因为住在山野里,难免会磕着碰着,所以权胜蓝的身上有不少青紫,而最让他们心疼的一点就是,她们一直费心养着,小心翼翼的不让权胜蓝碰到一点冷水的手,竟然又红又肿,显然一副要长冻疮的样子。 “小姐……”白鸽一手捧着权胜蓝的手,一手拿着刷子,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手,笑了笑:“没事的,过几日就会好的,也不疼不痒的,没事的!” “怎么会不疼不痒,小姐你从刚才就挠了好几下了!”一旁的清秋轻声嘟囔道,“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竟然敢对小姐下这样的狠手,等将军抓住他了,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是啊,咱们小姐向来被王爷放在手心上宝贝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白鸽细细的用温水擦拭着权胜蓝的手指。 笙箫提着两大桶热水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权胜蓝脖子上一条细细的伤口,当下便扁了小嘴,诺诺的走到权胜蓝身边站着:“小姐。” “怎么了?”权胜蓝看到笙箫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愣了半晌,然后握住笙箫的手,“怎么一脸的委屈?” 笙箫被权胜蓝这么一问,瞬间眼睛就红了,“啪”一下就跪下了:“小姐,是笙箫保护不力,让小姐受苦了!请小姐责罚!” 第328章 权胜蓝看着跪在地上的笙箫,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那你去外头罚跪半个时辰,然后去厨房端一碗粥来,我饿了!” “小姐……”清秋想要开口求情,然后被白鸽看了一眼,立刻闭上了嘴。 “还不快去!”权胜蓝轻轻哼了一声。 笙箫应了一声便站起身去外头罚跪了,权胜蓝还让清秋看着时辰,莫要跪少了也莫要跪多了。 等到笙箫走出去了,清秋才忍不住开口道:“小姐,笙箫那日能回来报信,也是受了很重的伤,她的后背给砍了好几道,七七还给她缝了针,七七说,再晚些回来,血都要流干了……” “行了,别说了,你以为小姐是真的想罚他?”白鸽轻声说道,“笙箫是头不折不扣的倔驴,小姐若是不罚一下她,连着好些日子,笙箫怕是都要难受,她那个性子,若是心里头有事,没几日就要憋出病来!” “半个时辰跪不出毛病,但能让膝盖疼一疼,也算是罚了,既然是罚了,笙箫心里就不会有气,那日有多凶险我当然知道,若不是有笙箫在,只怕我真的已经身首异处了!”权胜蓝轻笑一声,“我怎么舍得真的罚他!” 权胜蓝梳洗好以后,清秋本要给权胜蓝上妆,权胜蓝不愿,便顶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去见了皇帝和皇后。 去见皇帝的时候,给顾谨之看病的太医刚来回报,说顾谨之的伤口颇深,但是幸好处理的及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顾谨之略有感染风寒的迹象,身子大抵也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气血两亏,要好好养一养身子才是! 听到失血过多,气血两亏,皇后便心疼的不行,然后责怪皇帝没事找事,要来狩猎,最后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还连累的权家的宝贝女儿,皇后越想越气,最后干脆白了一眼老皇帝,然后就不理他了。 老皇帝也法子,总不能在权胜蓝这么个后辈面前腆着个脸去哄皇后吧,只得端正的看向权胜蓝:“昭阳,你这脸色怎么如此难堪?” “这两日在外头,夜里总是下雪,便有些受寒。”权胜蓝一边说着,还虚弱的轻轻咳嗽了两声。 皇后本在生闷气,一听到权胜蓝咳嗽,便有些忍不住了,赶紧对着权胜蓝招了招手:“过来,到本宫这里来!”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乖乖的走到皇后身边:“皇后娘娘!” “本宫看你这个脸色,实在难看,可是难受的紧?”皇后握着权胜蓝的手,轻声问道。 权胜蓝摇了摇头:“还好,臣女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倒是王爷,先是受了伤,后又受寒,若是爹爹再找不到我们,臣女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皇后一想起他的儿子,便心疼的很:“胜蓝啊,你,知道是谁,要对你们下毒手吗?”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只飞镖:“不知,但是那些人是冲着王爷去的,还特意制了这个飞镖,要嫁祸与臣女,好在臣女命大,活着回来了,不然,这个罪名,臣女与爹爹就背定了!” 第329章 皇后接过那只飞镖,细细的看了看,然后把飞镖递给皇帝:“皇上,这件事,还得皇上您来做决定!” 皇帝从皇后手里接过那只飞镖,飞镖的握把是纯银制造的,而且做工极其精致,飞镖上刻着的一个小小的权字,粗看看不大见,但是指腹微微触碰,却能很清晰的摸到。皇帝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权胜蓝和顾谨之没有回来,那么这支刻有权字的飞镖,足以让权氏上下,满族倾覆。 届时,即便皇帝信任权子言,可证据就在眼前,权子言辩无可辩,满京追讨,皇帝纵然能够保下权子言的性命,权子言的权利也必然会被收回,皇帝年迈,不可能再手握重兵,到时候,权子言手下的那些兵权,还不是要被人瓜分。 皇帝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寒,将飞镖握在手里,良久,轻叹一声:“查!” 权胜蓝低垂着眼,眸光微寒。 “任成,去把权子言和沅王找来!”皇帝抬眼看向任成,将手里的飞镖放到一边,然后轻声道。 “皇上,沅王爷现在正在休息……” “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这么柔弱,你看看人昭阳,不是站在这里好好的!”皇帝瞥了一眼权胜蓝,轻声说道,“要是爬不起来,抬,也给我抬起来!” 任成看了看皇后,却见皇后也不曾说什么,便应了一声,下去叫人了。 顾谨之最后真的是被抬进来的,他与权胜蓝不同,他的身子是真的受不住了,寒气入肺,让他咳嗽不止,好几次咳的厉害些,差一点就断了气,洛宁实在着急,赶走了那些无用的太医,跑去权胜蓝那里找宋嫣然,但是人还没到,就听说任成派人将顾谨之抬走了,急的他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皇后见皇帝真的将顾谨之抬进来,心疼的不得了,但是这件事事关顾谨之和权家满门的性命,皇后虽然心疼,但也只得看着。 “朕叫你们来,是想说一说这次沅王和昭阳遇险的事情!”皇帝看着底下的权子言和顾谨之,一个是他最喜爱的臣子,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仔细想想,若是这一次,权胜蓝和顾谨之没能回来,这朝堂,怕是都要翻天了。 “父皇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顾谨之扬了扬手,洛宁赶紧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 皇帝看着顾谨之这幅苍白模样,实在心疼:“你躺下,躺下说话!任成,叫人将碳炉烧的再旺一些!” 任成应了一声,便赶忙让下人将一旁的碳炉燃起来,营帐内的温度瞬间上升。 皇帝见顾谨之躺下了,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护国将军权子言,沅王爷顾谨之,此事,要彻查,因为事关你们两家,所以,此事由你们合力调查,朕准许你们调用京城之中的锦衣卫,也准许权家军翻查京城内外!” “皇上……”权子言愣了一下,准许权家军翻查京城内外,也就是准权子言调查京中权贵,皇帝,是真的恼了! 第330章 “你们二人,一个是朕生死兄弟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儿子,朕,信你们!”皇上说着,站起身,“此事,彻查!” 彻查二字,像是坚定的钟声一样,砸进权子言的心里,更砸进权胜蓝的心里,权胜蓝抬头看着皇帝,眼中,有几分不可置信。 如今京城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敢对顾谨之和权家下手的人,必然是在这波漩涡之中的人,皆是权贵,这种时候,绝大多数的皇帝都会让权家人和顾谨之忍下这件事,可偏偏,他们的皇帝,说了“彻查”! “是要查!”皇后拍了拍权胜蓝的手,“皇上如今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体还好的很,还轮不到那么些不知所谓的人,在哪里蹦跶!本宫从不理事,可如今,竟然有人把手伸到了本宫儿子的头上,查,非查不可!” 权子言沉默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略带几分痞气的看着高坐在台上的皇帝:“这才是当年拿着把刀追着我跑了好几公里的老头子啊!老头子是上了年纪了,可我还正在壮年,总不会让人欺负老弱病残的,除非,那人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滚!”皇帝一个飞镖直接飞过来,擦过权子言的脸颊扎在他身后的柱子上,“什么老弱病残,你个臭小子活的腻味了!要不要来跟朕打一架啊!” “好啊好啊,来啊,你来啊!”权子言向来胆子肥的厉害,面对皇帝,还是不停的叫唤,这么幼稚的权子言,权胜蓝实在是没眼看。 可偏偏皇帝还真是受不了这起,抓起边上弓箭就要和权子言打一架,然后被任成紧紧的抱住了腰身,皇后对这一幕显然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很是淡定的瞧了瞧两人,然后看向洛宁:“洛宁,你带沅儿回去,好好休息!将身子养好了,这幅模样,本宫看了实在心疼!” 洛宁应了一声,让身边的几个人抬起顾谨之的躺椅,然后跟着洛宁回了营帐。 权胜蓝方才瞧见顾谨之,便知道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心中有些担忧,却又脱不得身,好在皇后大抵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疲惫,拍了拍权胜蓝的手轻声说道:“这两日,你也累的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爹他,和皇上闹够了,也就会回去了!” 权胜蓝应了一声,听了皇后几句嘱咐也就回去了。 刚出皇后的营帐,权胜蓝便让白鸽速速去请宋嫣然,她方才看顾谨之的脸色分明是不好,洛宁也浓眉紧锁的,只怕,顾谨之体内的毒开始作祟了! 白鸽被权胜蓝的反应吓了一跳,应了一声,也不管是否失礼,小跑着就往宋嫣然的营帐去,权胜蓝则先回了营帐,拿了记住高丽参,带着清秋去了顾谨之的营帐。 洛宁一看到权胜蓝,就眼睛一亮,然后一直往她身后看,权胜蓝心中便有几分了然:“白鸽去请茯苓了,应该马上就过来了!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第331章 洛宁侧身让权胜蓝进来,然后轻声道:“不大好,一直咳嗽,而且发抖!” 权胜蓝从清秋的手里拿过高丽参,递给洛宁:“用这个煮了水,先喝一点吧!这东西补气血最是有效!” 洛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营帐。 顾谨之的营帐里有些闷,碳烧的不好,偶尔还会冒出灰烟,清秋赶忙跑到碳炉边上,细细的泛着碳炉,权胜蓝走到顾谨之身边,见他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褥,一时只觉得额角抽痛,赶忙去一边的软榻上去了羊毛毯,改在顾谨之的身上。 顾谨之瞧见是权胜蓝,本想说什么,哪知道,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你的身边,总该要有一个女子,洛宁一个男人很多事情都做不太好,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你总该需要一个女子来照顾你。”权胜蓝倒了一杯热茶,等到顾谨之顺了气,扶起顾谨之,慢慢的喂他喝了一口水。 喝了水的顾谨之慢慢顺过了气,然后静静的看着权胜蓝:“这么些年,这番话母后何止说过一两遍,只不过,总有些原因,让我不得不拒绝母后的好意。” 宋嫣然是和洛宁前后脚进来的,宋嫣然一走进营帐就闻到了洛宁端着的高丽参汤,点了点头说道:“对,赶紧给他喝下去,恢复一下气血。” 洛宁赶忙走到顾谨之身边,毛手毛脚的糙汉子哪里会喂药,药才喂到第二口,就把顾谨之呛个半死,白鸽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接过洛宁手里的药碗:“哪有你这么喂药的!” 洛宁得白鸽这么一说,便默默的站到了角落,他一个武学天才,杀人越货是一把好手,但是让他像女人一样细心的照顾顾谨之,他着实做不到,这会儿有白鸽一行人帮着照顾,他也算是松了口气,现在一旁瞧了一会儿便开始发呆。 白鸽喂了顾谨之整整一碗高丽参汤,顾谨之原本惨白的脸色,也因为温热的汤水而微微泛红,显然是有了几分气色。 宋嫣然适时走上前来,给顾谨之探脉。 顾谨之原本就在解毒,身子极虚,吃的大补丸也在这两日里消耗的一干二净,本就身染寒毒的人,又受了寒气,如今的顾谨之就凭着一口气卡在胸膛里,若是这口气咽下去了,顾谨之也就彻底的没救了。 宋嫣然瞧着顾谨之半晌:“我总觉得你命大,中了彼岸叹息这么多年都死不了,本来还觉得是你运气好,如今我倒是觉得,你不是运气好,你就是命不该绝,阎王爷都不肯收你,这么差的身子了,偏偏还能遇上我。” “茯苓公子说笑了。”顾谨之轻轻笑了起来,刚刚笑起来,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咳嗽。 “行了,别说话了,赶紧找个浴桶来,装满热水!”宋嫣然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我从不说笑,这么些年来,你是我遇到的,看过的,身体最差,却还有救的病人了。” 第332章 搬浴桶这种粗活自然是洛宁去干的了,但是要无声无息的,还不让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把浴桶和热水搬进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不过,洛宁是谁啊,这么些年他跟着顾谨之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干的多了,这么点偷鸡摸狗的事情还难不倒他。 只不过,洛宁怎么也没想,这一次,茯苓公子的治疗方法,会,如此的奇特。 顾谨之被安排坐进冒着热气的浴桶里,因为害怕水冷,所以他和清秋就一直都在换水,要保证浴桶里的水是烫手的温度,手都觉得烫,还得让顾谨之整个人都浸泡在里头,如果宋嫣然不是茯苓公子,洛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庸医了。 宋嫣然这一次没有用药,也没有施针,只是想哎顾谨之头上燃了三根香,随着香慢慢燃烧着,顾谨之的头上身上也渐渐渗出了汗水。 白鸽拿了块干布去擦拭,却发现,顾谨之头上身上的汗都是冰凉的,白鸽被吓了一跳,一件惊奇得看向宋嫣然,宋嫣然却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逼出来的都是寒气,这种法子虽然痛苦,但是却最好用,他如今的身子不能随便用药,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权胜蓝一直都在不远处坐着,她静静的看着坐在浴桶里的顾谨之,沉默良久,然后开口道:“解毒,什么时候继续?” 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权胜蓝:“当然越早越好,解毒这种事本就宜早不宜迟,这些日子,什么补气血就多吃什么,特别是女人吃的那些药材,王爷都要吃,不用煎,煮一煮连药一起吞下去,只有这样,补上来的元气才能支持王爷应付往后的解毒。” 洛宁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心中不忍,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就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没有。”宋嫣然摇了摇头,“如果沅王能在十几年前找上我,或许就不用受这些苦,但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就好像十几年前我尚未出生,十几年后我因缘际会遇上权胜蓝,因为权胜蓝接手了王爷这个早就该死不知道几百回的病人。” 正巧洛宁手底下的人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带了一丝丝的寒风,宋嫣然立刻将风眼堵住:“沅王如今吹不得一点风,等香燃完了,便得立刻用被子裹好,从头到脚不能受一点点的凉。” 洛宁被宋嫣然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赶紧应道,然后火急火燎的去辅助营帐里的所有风口,还派人去找了好几床的被子,随时准备着把顾谨之包裹成一个团子。 香燃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一点火星灭掉的时候,洛宁立刻将顾谨之从水桶里提出来,干布一裹,然后就是一层又一层的棉被,只给顾谨之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 权胜蓝瞧着顾谨之只觉得好笑,笑了许久然后对洛宁说:“你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我让白鸽和清秋在这里帮忙,我与七七不好在继续久留了,有什么不敢,你便让白鸽她们来寻我!” 第333章 宋嫣然和权胜蓝一走出顾谨之的营帐,就遇上了来她们的画凉。 画凉看到他们从顾谨之的营帐走出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弯腰抱起宋嫣然,一脸不赞成的看着权胜蓝:“劫后余生,你也不知道好好休息,夫人熬了燕窝粥找不到你人,让我来看看!” “我没什么大碍,身上也就一点点擦伤,沅王爷却是不大好!我便来看看!”权胜蓝看着画凉轻声说道,“算起来,我同沅王爷,已经是生死之交,算辈分,他又是我长辈,我理应来看看!” “你来看看,看看便是,怎么叫白鸽火急火燎的叫了七七去,他一个小孩子,万一惊扰了王爷,可不好!”画凉掂了掂怀里的宋嫣然,“这几日你生死不明的,七七便担心的夜不能寐,小小年纪的,半夜三更坐在床中央念阿弥陀佛,看的我都心疼,你好不容易回来,她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宋嫣然会这般担心她,权胜蓝怔怔的看着宋嫣然,良久,权胜蓝轻笑着揉了揉宋嫣然的头顶:“我的命,是老天爷给的,他可舍不得让我这么早就去见阎王爷,你放心,不论如何,我总能活下来的,只要我想活着!你往后,只管放心便是!” 宋嫣然被权胜蓝看的有些发愣,许久,才轻笑着拍掉权胜蓝的手:“我当然晓得,你这么坏脾气的人,阎王爷收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大殿经不经得起你闹腾呀!” 权胜蓝被宋嫣然这番话逗笑,正巧一阵寒风吹来,权胜蓝被吹得一阵瑟缩:“我们回去吧,这天忽然冷下来,怕是又要下雪了!” 画凉点了点头,和权胜蓝一起往回走着。 “我们在林子里,也找到了那些飞镖,其中有一个是可以扎在树干上的,只要搜查的人长着眼睛,便能瞧见,很明显的陷害手段,我的意思和将军一样,对方,或许并不指望,这么一次简单的刺杀,就能要了沅王和权氏上下的性命,这一次的暗杀,或许,只是一种警告!一种开战的警告!”画凉走在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 “敌在暗,我在明,这并不是警告,而是嘲讽!”权胜蓝低垂着眼,轻笑道,“皇上虽然已经下令彻查,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又是一件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罢了,或许可以查出一些问题,但真正的大蛇,只怕是难以查到的!对方很显然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一次的暗杀,只能说明,他已经有了要铲除权家的念头了!” 画凉沉默许久,然后抬眼看向权胜蓝:“铲除权家,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即便权家倒台,权家的势力也只会回到皇帝饿手上……” “权家倒台,舜王和皇后,便只有苏家一个后台了!”权胜蓝冷笑一声,“苏家的后代,这几年越发没出息,年轻的,在朝堂上还站不住脚,老的,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如果权家倒台,光凭苏家,舜王和皇后,便斗不过旁的几位王爷!” 第334章 权胜蓝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纵然是宋嫣然这个完全不懂朝堂之事的人也听懂了,这一次的暗杀,是彻底的将这些年一直藏在暗处的明争暗斗,摆到了台面上,京城往后,必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如果,沅王死了,那会如何?”宋嫣然抱着画凉的脖子,忽然轻声说道。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轻笑道:“如果,顾谨之死了,那么,舜王,就彻底没有了羽翼。” 此话一出,便是画凉也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舜王与沅王虽是亲兄弟,可他们,算起来,也是对手……” “在皇上这么多儿子之中,唯有顾谨之,天生聪颖,小小年纪就被诸多贤者称之为神童,文韬武略,皆是其兄弟之中最好的,相比顾谨之,舜王,只能算是平庸,犹记得几年前皇上病重,诸多太医皆以为皇上会就此救不回来,所以皇帝急召沅王回京,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权胜蓝微微抬眼看向画凉。 “那次事情闹得比较大,将军也被召回了京城,据说,沅王爷抗旨不尊,只回了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无人知晓,但从哪以后,皇帝都在没有召过沅王,直到这一次!”画凉想起当年的事情,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书信的内容,除了皇上皇后,舜王,还有我爹,再没有旁的人看到过,我爹也从未说过信的内容,他直说,沅王算是皇家中,少有的,脑子清醒的人,我得纸也只和我娘透露过,只说,沅王早早的就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会有人要杀沅王?”画凉不解。 “杀沅王的人,可能是怕沅王对最顶上的那个位置有什么想法,毕竟,如果是沅王要争,那么,他们这些人,能胜的几率少之又少!”权胜蓝轻声说道,“舜王平庸,有德有才,但不够果敢,所以这些年,舜王在朝堂上并不顺利,但也从未有人能将他拉下马,这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沅王的功劳!所以,如果沅王死了,舜王,孤掌难鸣!” 画凉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将军原本只是保皇党,但近来与舜王越走越近,显然也是顺了皇上的意,站到了舜王的身后,如果,舜王被拉下马,那么权家,必然大难临头。” 权胜蓝慢慢抬起头,看着宋嫣然:“所以,顾谨之,真的死不得!” 宋嫣然被权胜蓝看的脚底发麻,咕咚一声咽了口水:“嗯,死不得,死不得,得千万小心,小心!” 画凉听到有些莫名:“小心什么?” “小心他的性命啊!”宋嫣然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人要是死了,后续会有许许多多的麻烦,确实应该小心些!这次也是命大,活着回来了,要是没活着回来,岂不是要权家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给他陪葬!” “那与你这个毛头小子也没什么关系啊,你好生的看顾好自己,便是最好的事情了!”画凉笑着捏了捏宋嫣然的鼻子,然后跟着权胜蓝进了权子言的营帐。 第335章 权子言坐在书桌前看着信件,沐昭则在一旁帮着研墨,一瞧见权胜蓝回来了,便开口问道:“沅王如何了?” “不大好!”权胜蓝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她站了许久,这会儿膝盖微微有些酸痛,“方才去瞧了几眼,整个人都被裹成了粽子,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头,说是吹不得风,受不得寒。” 听权胜蓝这般说,沐昭便有些坐不住了:“早些年便听说沅王身子不大好,若只是受了寒,不应该如此的啊!他,是不是还受了伤?”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确实,他的肩膀上有一处伤口……” “我不是说这个,他,是不是还有除了太医能看到的其他的伤?比如中毒什么的?”沐昭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沉默许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我只晓得,那日他受了伤,我为他包扎了伤口,不多时,他便睡着了,我探了探他的身子,便冷的很,至于是不是有中毒,我便不晓得了!” 权胜蓝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稳,关于顾谨之的事,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若真的什么都不说,必然会让沐昭和权子言起疑,她便挑了些能说的说了些,然后细细的看着沐昭的表情,见她确实信了,才尝尝的吁了一口气。 “如果中毒的话,太医不会看不出来,应该就是身子太弱了,而且这两日确实寒的很!”权子言看完了信,丢在碳炉里燃成灰,然后看向权胜蓝,“你现在瞧着没事,也该让太医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丫头,相比谨之那个小子,你的身子更受不得寒气!” 话音刚落,夏玉便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跟了一个鬓发皆白的老者,这是宫中的太医:“这是皇上的御用太医,我找皇上借了一会儿,来给你诊诊脉!” 人已经到眼前了,权胜蓝也没法子拒绝,便伸了手给太医诊脉。 权胜蓝的身子自然是没什么的,不过前些日子中了梦麟丸的毒,解毒废了点气血,所有有些气亏,太医便开了一些药膳,说是让权胜蓝多吃一些,女子瘦得很了,难免气血两亏。 沐昭接过来太医给的方子,送走了太医才想起来:“白鸽她们呢?” “沅王爷哪里,一个丫鬟都没有,那个洛宁毛手毛脚的,碳炉都点不好,我就让她们两在哪里照顾了,等沅王好一些,她们就回来了!”权胜蓝满不在意的说道。 沐昭却是不大赞成:“白鸽和清秋是你身边的人,怎么能随便留在沅王哪里?这一次便算了,往后不许如此,你若觉得沅王身边确实缺人,我和你爹大可以挑几个乖巧伶俐的丫鬟给他送过去!” “谨之不会要的!”权子言轻轻咳嗽一声,“那小子倔的很,自打离了奶娘,身边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女的!皇后都奈何不了他!就让白鸽她们照顾一下吧,如今的局势,在这里的人,不会敢多说一个字的,你尽管放心!” 第336章 权子言都这般说来,沐昭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给权胜蓝:“先把这个喝掉,我去给你做药膳,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有娘亲心疼,才不要自己照顾自己呢!”权胜蓝笑着接过粥,然后抬眼看向权子言,“爹爹,我带回来的那只狐狸呢?” “那只蠢狐狸?”权子言微微挑眉。 “是啊!”权胜蓝点了点头。 “那只狐狸,瘦瘦小小的,我本来想着剥了皮给你做个手套,谁晓得,那狐狸虽然蠢,但是惯会收买人心,你不在,它便躲在狂驰身边,偶尔巴拉几根草给狂驰吃,等着我去逮它的时候,狂驰拦着我不让我抓了,我便找个笼子给它套起来了!”权子言说着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这年头啊,狐狸,也都成了精似的!” “嗯,本来我也想着剥了皮毛做一副手套,但这两日,它一直跟着我,听话的很,不如就养着吧,权当给狂驰找个伴了。”权胜蓝轻笑起来。 权子言默了默,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飞镖递给画凉:“这个做工,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画凉接过飞镖,细细的看着,指腹细细的摩擦着刀身,然后凑到身边仔细打量着刀刃:“这个刀刃,是双翻刀刃,两边刀刃往外翻,很歹毒的工艺,被刀刃划伤以后,伤口会很深,肉里有两道伤口,向两面外翻,会让人很痛苦。” “你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大批量的制作吗?”权子言微微眯起眼。 “双翻刀刃制作的方法并不是很简单,没有几十年手艺的老铁匠,根本做不出来,大批量的制作并不现实。”画凉把匕首交还给权子言,“而且,匕首上的权字刻的很灵秀,制作这个匕首的工匠,起码有五十年的手艺了,而且,应该还是个读书人。” 权子言轻轻抛着手心里的匕首,轻笑一声,然后猛的往地上丢,匕首直直的扎进地里,只留出刀柄:“有着五十年手艺的工匠,还是个读书人,夏玉,这些,足够你查了吧!” 夏玉轻笑一声:“当然。” 权子言抬眼看向夏玉:“去吧,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我把京城方圆百里翻个底朝天,要是没查到,自己去领军罚。” “末将领命!”夏玉抱拳,转身离开。 权胜蓝抬眼看向权子言:“爹爹,找到这个人了,你打算如何?” 权子言瞥了一眼权胜蓝,唇角上扬至一个诡异的弧度:“当然是顺藤摸瓜,揍爆那个不要命的瓜。” “搜查整个京城,区区我们带来的权家军怕是不够吧!”沐昭看着权子言,轻声说道。 “应该还有军部的人吧!”权胜蓝看着权子言,“皇上明令是爹爹与沅王协同调查,如今沅王任职军部,调查的事情,自然有军部的一份,入京的权家军不过区区几人,但是驻京的军部,其中的士兵可不是少数!” 权子言走到权胜蓝身边,拍了拍权胜蓝的肩:“孺子可教也,不亏是我的宝贝女儿!” 第337章 所有在猎场的人,在被权家军彻头彻尾的检查一遍后,结束了这一次极其不愉快的冬猎活动。 回程的时候,因为权胜蓝小腿有些轻微的擦伤,沐昭不允许权胜蓝骑马,没办法,权胜蓝只能和沐昭一起,上了权家的马车,而就在权胜蓝上车的时候,权胜蓝看到了不远处的陈书墨,她很陈书墨很不巧的对上了眼,然后,她便从陈书墨眼底看到了一抹担忧。 权胜蓝怔了怔,然后冷笑一声,跟在权胜蓝身边的白鸽听到权胜蓝的笑声,有些莫名的抬头看向她:“小姐?”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笑!”权胜蓝勾了勾唇角,然后上了马车。 顾谨之是被抬回去的,按照宋嫣然的说法,其实顾谨之已经好了许多,但是洛宁不放心,不许顾谨之下床,就这么把人抬了回去,顾谨之还少见的开口问权胜蓝借走了清秋,皇后本不肯,想着说应该叫几个宫女去伺候顾谨之,但是顾谨之的身体怎么可能让旁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最后在顾谨之的要求下,权胜蓝把身边的清秋借给了顾谨之,因此,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议论纷纷,但是碍于顾谨之是病人,而权胜蓝又是皇帝和皇后的宠儿,便一个个的都将话压在了心底,但总归还是有些胆大的,会悄悄议论,总是觉得权胜蓝和顾谨之一起失踪的这两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权胜蓝坐在马车里等着出发,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的侧壁被人敲了一下,权胜蓝愣了一下,掀开窗帘看了出去,然后就和顾儒林对上了眼:“儒林殿下?” 顾儒林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权胜蓝许久,才轻轻开口:“能否,借一步说话。” “儒林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权胜蓝顿了顿,轻声问道。 “我,我有话同你说!”顾儒林的脸微微涨红,许久才将话说出口。 权胜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 从顾儒林骑着马走到权家车队边上的时候,便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而后,权胜蓝又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下了马的顾儒林走到一边,两人面对面说着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更有甚者,侧着个耳朵,试图听到两人的谈话。 权胜蓝背对着人群,但不用说,她也能猜到众人的目光,不过,她却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看着顾儒林:“殿下有什么事直说吧!”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才开口道:“我听许多人说,你与我皇叔……” “我与你皇叔没什么!”权胜蓝打断顾儒林,“殿下如果是来问这件事的,那大可不必再说!我从悬崖峭壁上活下来,可不是来听这些嘴碎的闲言碎语的!” 顾儒林见权胜蓝有些恼,便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许多人都说,你算是皇叔的救命恩人,皇叔,应该重谢与你……他们说,皇叔会娶你!” 第338章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良久,然后轻笑道:“就算你皇叔要娶我,与你有何干系?” “你不愿嫁我!”顾儒林忽然抬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权胜蓝,这个把月,顾儒林忽然长了不少个,如今已经比权胜蓝高出许多,站在权胜蓝面前,颇有几分压迫感,“如果,你要嫁给皇叔,那么,我也要去争上一争!” 权胜蓝一愣,看着顾儒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直到顾儒林又一次开口说道:“皇叔的模样生的最是俊俏,可往后,等我再大一些,我的模样未必比皇叔差,而且,皇叔的年纪已经大了,你与我,才算是般配!” “殿下,你,何时起的这番心思?”权胜蓝看着顾儒林,轻声问道。 “当初,我便是真的要娶你!”顾儒林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你不愿,还揍了我一顿,我权当你没有嫁人的心思,但是,若是你要嫁给皇叔,我总要去皇爷爷那里求一求的,毕竟,你是我先瞧上的,怎么能让皇叔捷足先登了!”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开口道:“如今,我依旧没有嫁人的心思,不论是你,还是你皇叔,我都不会嫁,你皇叔也不会要娶我,我与你皇叔,算是生死之交,他救我性命,我还他性命,并没有谁有恩与谁!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我都不在意,你何必放在心上!” 顾儒林显然没想到权胜蓝会这般冷静的回答他,算起来,他这是在同权胜蓝表心意啊,纵然权胜蓝不欢喜他,总该有几分羞怯,可是看权胜蓝,甚至脸都没有红半分:“权胜蓝,你便,一点都不欢喜我?” 权胜蓝看着这个虽然高出自己一个头,但眼中满是稚气的男孩子,沉默了许久,轻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顶:“就如你所说,往后,你会很英俊,或许比之你皇叔更甚,可如今的你,尚且还是个孩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成为我的庇护?而且,我不会嫁给你们皇家人!” “谁说我保护不了你,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能够保护你!”顾儒林显然有些慌,竟然不顾旁人的眼光,握住了权胜蓝的肩膀。 “护我一人何其简单!”权胜蓝慢慢抚开顾儒林的手,“可是,我身后,是被多少豺狼虎豹盯住的权家上下,顾儒林,你以为,你护的住吗?” 顾儒林眼看着权胜蓝慢慢抚开他的手,却再没有勇气握住她的手,就如权胜蓝说的那般,以他如今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护住权家,而权胜蓝,是权家唯一的后人,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背负了整个权家的存亡,她的婚事,如何能够感情用事! “如果,往后,我能护住你了,你会不会……”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儒林,眼底是满满的坚定:“不会,顾儒林,我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护住我权家满门上下,我权胜蓝虽然是女儿身,却从不认为,我需要依附在男人身边存活,权氏,是我的姓氏,我总要用自己的本事护住权家!” 第339章 在顾儒林沉默的空档,权胜蓝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离开的背影,她脱下了那天英姿飒爽的骑马装,换上了女儿家的衣服,每一步走的都很温柔,但是顾儒林就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霸气,或许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她那样的女子,本就不该成为某一个人的妻子,然后被困在后院,每日柴米油盐的度日。 漂亮的鸟儿还是要在天空下,才能展现最美的模样,如果被困在了笼子里,便再没有原本的光彩。 顾儒林沉默许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声,牵着马转身离开。 就在顾儒林离开后不久,顾煜寒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他靠在墙角,看着慢慢走远的权胜蓝,轻轻摩擦着手里的扳指:“倒还真是生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先是顾谨之,现在又是顾儒林,还真是老少通吃啊!” “主子,我们该走了!”顾煜寒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静静的的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顾煜寒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权胜蓝啊权胜蓝,你,还真是有趣的很啊!” 权胜蓝走上马车的时候,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寒,回头,却又看不见人,权胜蓝只当天气阴寒,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条毒蛇给彻彻底底的盯住了。 权子言一行人一回到府里,便开始忙活,权胜蓝因为身上有些或多或少的伤口,便被沐昭强制送回院子休息,权胜蓝本想和笙箫比划比划,松松筋骨,却被白鸽告知,笙箫被夏玉叫走了,整个护国将军府,除了看家护院的侍卫没有被调走,其他的人都已经被调走了。 没办法,权胜蓝只能找一本兵书,躺在软榻上看着。 就在权胜蓝昏昏欲睡的时候,宋嫣然找上门来,一屁股把权胜蓝挤到边上,然后在软榻上躺下,还很自觉的拉了权胜蓝的手臂当枕头,权胜蓝看着怀里忽然多出来的小人儿,一脸的莫名,等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画凉被你爹叫走了,我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无聊的很,便来你这里坐坐!”宋嫣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医术,靠在权胜蓝的怀里细细的看着,“我问你啊,你那天说的,顾谨之死不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权胜蓝翻了翻手里的书册,“起码这几年,他都死不得!” “那你还让我给他解毒!”宋嫣然猛的坐起身,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你知道的,我可以保他五年性命无忧,但是解毒,他很有可能,直接一命呜呼掉!” 权胜蓝看着一脸焦急的宋嫣然,却很是淡然:“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只能说是,天公不作美,嫣然,你是茯苓公子,救他,一是因为相信你,二,是因为,我做不到为了自己,让别人去死!”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扑通一声躺下:“嗯,如果一个不小心,我把他治死了,你不会怪我吧!” 第340章 “如果他真的死了,只能说是,他命不好!而且,就算顾谨之真的死了,总归还是会有别的出路,总不会因为一个人就把自己弄死,你说对吧!”权胜蓝放下书,轻轻的揉了揉宋嫣然的小脸,“我不会怪你,他顾谨之也不会怪你,你是神医,不是神仙,你也有你无能为力的事情。” 宋嫣然顿了顿,一个翻身抱住了权胜蓝的腰身:“我困了,能在你这里睡一觉吗?” “你睡吧!”权胜蓝笑了笑,扯了盖在腰上的毛毯,盖在宋嫣然得身上。 宋嫣然大抵是真的困了,抱着权胜蓝一会儿便睡着了,白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嫣然抱着权胜蓝,呼噜震天响,权胜蓝则用书盖着脸,呼吸绵长。 白鸽看着难得好眠的权胜蓝,不忍打扰,换了屋子里的碳,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白鸽在院子里撞见正领了月钱的依琳和依青,两人心情颇好,正商量着要出去逛街,一回来便瞧见白鸽蹑手蹑脚的关门,依青奇怪,不由问道:“白鸽姐,你这是怎么了?” 白鸽笑了笑,轻声说道:“小姐睡着了,这几日在外头,小姐睡的极差,一个夜里至多睡两个时辰,难得如今睡着了,便让她好好休息,咱们都莫要去打扰小姐。” 依青一听,立马放低了声音:“奴婢晓得了,我去知会一声,免得过会儿她们来打扫院子,吵醒了小姐。”白鸽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两人蹦蹦跳跳得离开。 白鸽瞧着好笑,正准备离开,却被不知从何处丢进来的石头砸个正着,石头落在地上以后裂成了两半,其中夹着一张纸。 “子时,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白鸽莫名生疑,白鸽心知这个东西来的奇怪,犹豫了片刻,转身就进了权胜蓝的屋子。 “小姐。”白鸽轻轻叫醒权胜蓝。 权胜蓝惊了一下,然后慢慢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白鸽的脸,微微皱起了眉:“怎么了?” 白鸽向来谨慎,只要她能够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来惊扰她,特别是在她休息的时候,毕竟,权胜蓝有些很可怕的起床气。 白鸽看着权胜蓝,在看看她怀里依旧睡得不知东西南北的宋嫣然,悄悄的放低了声音,然后将手里的纸条递给权胜蓝:“方才有块石头从天而降,石头里,掉出了这个东西。” 权胜蓝看着字条上的字迹,眼神微寒:“你有没有看到院子外头的梧桐树上,绑着红色丝带?” 权胜蓝这么一问,倒是把白鸽问住了,白鸽想了好一会儿,才坚定的摇头:“不曾,我被石头砸到的时候,还刻意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那棵梧桐树上有什么红色丝带。” “怕是不好了。”权胜蓝心知不好。 她与橙兰约好,若有要是,便将将军府外的那棵梧桐树上系上红色丝带,只要权胜蓝看见了,变回在当晚子时前再此等她,如今,来了这么一想字条,最大的可能,就是橙兰暴露了。 第341章 入夜,又下起了雪,权胜蓝穿着雪白的狐裘披风,提着灯笼站在梧桐树后,静静的等着子时的到来。 不多时,街道上传来了打更人的声音,权胜蓝知道,子时到了。 忽而一阵风起,一个人翻过城墙站在了权胜蓝的身后。 “橙兰呢?”权胜蓝慢慢抬眼,眼底有些一闪而过的杀气。 来人慢慢靠近权胜蓝,手中闪过银光:“权小姐既然知道,来赴约的不会是橙兰,又为何一人在此等候。” 权胜蓝嗤笑一声,慢慢转过身:“因为,就凭你,根本伤不了我,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我就是好奇,你把橙兰如何了。” “权小姐好大的口气,既然是如此,权小姐接招吧!”来人抽出腰间的软剑,刺向权胜蓝,却在剑锋即将划破权胜蓝白嫩的脖颈时,生生停住了。 至此,来人才看到发现她的背后还站了一个人,她想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权胜蓝,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僵直粉罢了。”宋嫣然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彻底的出现在灯笼照耀的微光下,来人这才看清面前这个孩童模样的人,“放心,这个毒我有解药,只要你听话,你就能得到解药,否则,你只能等死了,猎场里的那些人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吧!”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权胜蓝慢慢走到那人面前,看着那张与橙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人皮面具?做的很逼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不对,我怕是真要着了你的道了。” 宋嫣然听说是人皮面具,便靠近了细细瞧着,然后就瞧出了端倪:“你们倒是恶毒,这可是真的人皮啊!而且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皮,可是当真无愧的美人皮啊!” 权胜蓝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摸过那人的脖子,然后捏住一块皮,猛的一扯,便将整张人皮面具扯了下来,人皮面具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美艳的脸。 权胜蓝看着卿竹那张美艳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果然是你。” “你早就知道?”卿竹发现权胜蓝这幅了然于心的模样,不由惊奇,“你怎么会知道……” “身处青楼的人,有哪个不会被钱财冲昏头脑?而百花楼里,却又两个。”权胜蓝轻笑一声,“橙兰是一个,你是一个,橙兰是巾帼卫,她心中有国有家,所以能不为钱财所诱惑,而你,身份上是一个简单的女子,简单的身份,简单而又可怜的遭遇,可偏偏,出淤泥而不染。” 卿竹却不信:“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又不是没有,你凭什么断定是我?” 权胜蓝看着卿竹,轻笑一声:“我并没有断定是你啊,只是我有准备,所以发现是你以后,我并不会觉得惊奇,仅此而已。” 卿竹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低沉,连心跳都渐渐缓慢下来,她见过那些尸体,那些僵直的好像冻死的尸体,她忽然发现,或许,下一刻,她也要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342章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心脏和呼吸都渐渐缓慢下来了吧!”宋嫣然看到卿竹渐渐缓慢下来的眨眼速度,知道毒素已经慢慢蔓延到她的心脏了,她已经感受到整个身体都在缓慢下来,已经一点一点侵蚀到她的骨子里,“再有一刻钟,你的心跳就会彻底停止掉,如果你不想死相那么难看,最好我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权胜蓝很清楚的看到卿竹渐渐扭曲的面部表情,然后想起那些中了僵直粉的人的死相,不由觉得可惜:“卿竹,你难得生的这般好模样,应该不想死的那么难看吧!” “你给我解药,我告诉你橙兰的消息!”卿竹猛地抬眼看向权胜蓝,还颇有几分高傲,“你应该不希望橙兰就此死掉吧!” “橙兰?我知道橙兰没有死,只怕是,其实你也不知道橙兰现在身在何处吧!”权胜蓝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卿竹,然后轻笑了一声,“在你把消息丢进我院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找过橙兰了,虽然没有找到她,但是巾帼卫从头到尾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支援信息,所以我们可以保证,橙兰并没有出事,只不过,她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没有办法,她只能选择撤离百花楼,或许,她已经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卿竹看着权胜蓝,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惶恐:“你,你,那你想知道什么?” 权胜蓝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凑到卿竹身边:“我想知道,你的主子,是谁?” 卿竹的脸色一青,然后默默的闭上了眼,一副等死的模样,权胜蓝看着擒住这么衷心的样子,只越发觉得好笑:“莫不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不用浪费时间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出卖我的主子的!”卿竹闭着眼,说话时,颇显决绝。 权胜蓝看着卿竹,轻笑一声,有些轻佻的跳棋卿竹的下巴:“你可以不说,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清楚,你的主子,是洺王顾煜寒吧!百花楼的后台,明面上是四王爷和五王爷那两个傻子,但是事实上真正控制着百花楼的是洺王顾煜寒!” 卿竹猛地睁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权胜蓝:“你……” “你不用急啊,等我说完!”权胜蓝微微挑眉,“能够查出这些事,其实不算难,但是,顾煜寒私底下和南疆合作,做着诱拐良家妇女的事情,算是掩藏的比较深的事情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卿竹一脸惊恐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看着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之前橙兰同我说,百花楼里有人在研制梦麟丸的替代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故意让橙兰发现那个暗房的吧,那些药,除了给百花楼的客人姑娘们用,还有一些,是给那些被拐骗来的良家妇女用的吧啊!”权胜蓝看着卿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说错吧,竹姑娘!” 卿竹看着权胜的眼睛,心中是翻滚的恐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43章 “我吗?我是地狱使者,专门来要你们这些人的性命的!”权胜蓝瞥了一眼卿竹,然后看向宋嫣然,“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了,留着她没什么用了,你不是想要抓一个人给你试药吗?这个人就给你了,怎么弄都行,别让她跑掉就行!” 宋嫣然根本没有说过要抓一个人试药,但她是个聪明人,立刻就反映了过来,然后走到卿竹,握住她有些僵硬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你当真的吗?你应该知道的啊,到我手里的人,最后的死相都很是凄惨,这么好看的姑娘,拿来给我试药,是不是太暴遣天物了?” “好看吗?也就如此吧!”权胜蓝瞥了一眼卿竹,冷笑一声,“送给你了!” 宋嫣然抬头看着卿竹,沉默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很天真的笑容:“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卿竹的眼球已经没有办法转动了,她只能听到宋嫣然这个披着小孩皮囊的魔鬼,阴森的笑声,然后就是一句轻柔却寒冷的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我是曼珠沙华,毒圣曼珠沙华,你应该听过吧!” 曼珠沙华的名头,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听过,顾煜寒甚至去找过曼殊沙华,他想要让毒圣为他重新研制梦麟丸,却不想原来一曼殊沙华会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怪不得,顾煜寒的人几次三番上门去找都没能找到毒圣,这样的一个小孩,即便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认为这样一个孩子其实是毒圣吧! 慢慢的,卿竹只觉得心口的心跳已经渐渐停止了,也渐渐的不能呼吸,她知道,她的时候到了。 其实今日卿竹来找权胜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命令,只是她知道冬猎的计划失败以后,想来会会这个让主上心心念念的权胜蓝究竟是何方圣神。 权胜蓝看着最终失去所有的意识,僵硬的躺在地上的卿竹,用脚轻轻提了提,确认没有反应了以后,拍了拍手,叫出了依青和依琳:“送到别院关起来!” 依琳和依青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小姐!” 等到依琳和依青走了,宋嫣然才弯腰捡起地上的人皮面具:“橙兰,真的没死吗?” “嗯,巾帼卫的暗卫,都会随身带着一个求援的器具,有可能是个发簪,也有可能是个手镯,总归是一件可以藏在身上的东西,那个器具里藏了我娘养的引路蛊,只要放出引路蛊,巾帼卫的人就能跟着引路蛊找到暗卫,橙兰竟然没有动用这个器具,那就说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权胜蓝拍了拍宋嫣然的肩。 宋嫣然把人皮面具塞进怀里:“那便好!” “不是说是人皮吗?你藏起来做什么!”权胜蓝看着宋嫣然的动作,颇有几分嫌弃。 宋嫣然却不以为然:“这个可是好东西,我做的人皮面具的,大多用的都是猪皮,基本上没有人皮的,我也下不去这个手竟然有人做了,我改一改,往后也会有大用处的啊!” 第344章 整个京城都因为权家军和军部的人鸡飞狗跳的时候,权胜蓝先是把宋嫣然送去了温泉山给顾谨之解毒,她自己则和白鸽去了别院。 这座小小的院落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这座院落的存在,权子言和沐昭是完全不知道,而这座院落里,养了一个差点死了的女人,关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权胜蓝走到厢房面前,听着里面的丝丝窃语,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小姐!”一个女孩子正端着药碗站在床边,看到权胜蓝以后便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端着一张小板凳送到权胜蓝面前,“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怎么样了?”权胜蓝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轻声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大夫说再养几日就能下床走动了!”小丫鬟走到床边,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然后对着女子轻声说道,“菲菲姐,这是我们家小姐,是他救了你哦,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哦,我只是帮着小姐照顾你哦,往后,你可不要再认错了哦!” 菲菲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权胜蓝,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菲菲的咽喉受到了损伤,声音还没有恢复,听起来很是沙哑,甚至有些难听:“小姐?” “你认得我吗?”权胜蓝看着菲菲,轻声问答。 菲菲沉默了许久:“我不认得你,但我知道,我的眼睛,和你的生的很像!” “我是在死人堆里把你扒拉出来的,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权胜蓝看着菲菲,轻声诱导道。 菲菲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了,她为了钱,为了母亲的药,弟弟妹妹吃饭的银子,把自己卖给洺王爷,她还记得腰带缠在他脖子上的那种窒息感,她拼命的挣扎,拼命想要得到一丝喘息,但是身后的人只是一味的拉紧手中的腰带,直到她彻底的失去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菲菲甚至以为,她已经在地狱了,黑漆漆的房间,只有一盏晕黄的灯,她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小丫鬟惊喜的叫声,知道那个时候,菲菲才知道,她还活着,她被人在寒冷的冬夜里,用一张草席裹着赤裸的她,丢在了荒郊野外的死人堆里,然后又被人救了回来。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权胜蓝看着菲菲,轻声问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毕竟,如果没什么事,那个死人堆,可没有人愿意去!” 菲菲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想和洺王作对!” “不不不!”权胜蓝摇了摇手,“我要扳倒洺王!” 菲菲看着权胜蓝,脸色微微颓然:“我不能这么做,他给了钱,救了我娘,我这条命本就是卖给他了的!” 权胜蓝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你娘没了,我的人赶到那里的时候,你们的院子已经被人放了火,我的人冲进火场,只救出两个孩子,你娘躺在床上,早就被严熏死过去了,等把你娘救出来的时候,你娘,已经没气了!” 第345章 “你说什么!你说我娘怎么了?”菲菲一惊,猛的直起身子,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你娘没了!”权胜蓝看着菲菲,淡淡的说道,“在你被丢到乱葬岗以后,顾煜寒手下的人就冲到了你家,杀人放火!顶级的迷香,就是练武之人都难以承受,更别说普通人了!” 菲菲看着权胜蓝,一脸的不可置信,半晌,她掀开被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丫鬟拦不住她,还是权胜蓝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菲菲的肩膀:“你可以回家,但是你要知道,顾煜寒的人还在那里守着,你一回去,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还有你的弟弟妹妹,必死无疑!” 权胜蓝说话的时候,声音清清冷冷的,但是却直达人心,菲菲看着权胜蓝很久,然后颓废的在床中央坐下,捂着脸,哭的难以自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答应我,明明答应我会把银子给我娘,会给我娘买药,会好好照顾我娘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是我,是我害了我娘……” “傻姑娘,你真的以为,那种用你的性命换来的钱,你娘会要吗?”白鸽瞧着菲菲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样,便有些看不过去,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你总归是还活着的,你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你总不能抛下她们不管吧!” 菲菲一怔,半晌,泪眼婆娑的看向权胜蓝:“我二妹和我三弟,他们现在在哪里?” 权胜蓝看着菲菲,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递给菲菲:“我的人从火场把他们救出来的时候,你妹妹一直紧紧的抱着你弟弟,所以你的弟弟只是呛到了烟灰,养个几日也就没事了,但是你妹妹,被烧秃了后脑勺,背上也被烧了一大片,怕是要留疤!” 菲菲看着权胜蓝,咬着唇嗫喏许久,才开口道:“求小姐,一定救救他们!不论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哪怕是小姐让我死,只要小姐救救他们,来生我做牛做马回报小姐!” “我不仅会救他们,我会竭尽全力的去治你妹妹的伤疤,我还可以安排你弟弟去念书,走一条读书人的路,只要他懂事,往后自然会有一条康庄大道等着他!”权胜蓝看着菲菲轻声说道,“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但是我需要你回到顾煜寒的身边!” 菲菲猛的抬头看向权胜蓝,脸色迅速变的灰白:“小,小姐……” “当然,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权胜蓝慢慢坐下,直直的看着菲菲,“我要你以巾帼卫暗卫的身份回到顾煜寒身边!” 巾帼卫是什么,全天下唯一的女子卫队,菲菲如何不知,她看着权胜蓝许久,才开口道:“你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近来新封的昭阳郡主……” “是我!”权胜蓝看着菲菲,为我笑起来,“我叫权胜蓝,杀神权子言,是我爹!” 菲菲看着权胜蓝,微微张嘴嘴,久久不能发声。 第346章 “你可以拒绝,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他乡!”权胜蓝看着菲菲,“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做的事情,毕竟你也应该知道,顾煜寒是个疯子,到了他手上的女人,十之八九,都死的很难看!” “你会杀了他吗?”菲菲忽然开口道,沙哑的声音里夹满了苦涩。 权胜蓝微微笑起来:“杀了他算什么,我要看着他慢慢失去他拥有的东西!失去的痛苦,可比死亡更可怕!” 菲菲看着权胜蓝许久,失去的痛苦,她如今体会深刻。 良久,权胜蓝听到菲菲开口:“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权胜蓝当然知道菲菲会答应,轻轻笑了笑,然后抬眼看菲菲。 “我想见见我二妹还有弟弟,但是,我希望你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菲菲说话的时候微微低下头,“害死阿娘的我,已经没有做他们姐姐的资格了,而且,互道顾煜寒身边,本就是自寻死路,与其到时候在让她们伤心,不如,现在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权胜蓝看着菲菲许久,然后轻轻笑了笑:“你可以去看他们,但是我不会告诉他们已经死了,巾帼卫的女子,从来都是以一敌百,我不会让你死在那样一渣滓的手里!” 权胜蓝慢慢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却在她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她听到菲菲说:“权小姐,顾煜寒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止一次叫过你的名字,我想,我之所以被他的人选中,就是因为我有一双和你生的极像的眼睛吧!”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回头看向菲菲:“应该吧!” 顾煜寒在前世的时候就对权胜蓝有非分之想,这一世,应该也是如此,所以权胜蓝并不惊讶。 记得那时,权家家破人亡,已经坐上皇位的顾煜寒竟然来看她这个侍郎之子的妻子,美其名曰是来安抚权家仅有的后人,可那日,顾煜寒来看她的时候,正巧是陈书墨不在的时候,他赶走所有人,坐在她的床沿,说的话,至今,权胜蓝都记忆犹新。 “你爹,你娘都走了,朕会给他们最繁华的葬礼,送他们下葬,你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你娘和你,你娘已经走了,你爹唯一的牵挂便只有你!权将军为了大周戎马一生,朕总不会让她的女儿在这里受尽苦楚,陈家人待你不好,胜蓝,你随朕入宫,朕应了一生荣华!” 那时的权胜蓝承受着父母双亡,胎死腹中的悲怆,她不愿见人,却拒绝不了当今的皇上,所以,她只能装作睡着的模样。 或许是顾煜寒真的以为她睡着了,竟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脸上:“朕当初便想娶你,可是父皇不会允,朕只能看着你嫁给陈书墨那个没出息的家伙,这些年,苦了你了!” 当时的权胜蓝,是震惊的! 她是陈书墨的妻子,是她臣子的妻子,却被他握住手,说着这么一些不成体统的话。 陈书墨,才是最可怜的人吧! 第347章 权胜蓝走出厢房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另外一间四处都封死并且上了锁的屋子,门口守了两个女子,一瞧见权胜蓝,便行了个礼:“小姐!” “把门打开!”权胜蓝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其中一人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权胜蓝慢慢走近屋子,屋子因为四面都被封死一片漆黑,而卿竹就被绑在屋子的正中央,她的眼睛耳朵和嘴巴都被赌上,除了可以呼吸以外,完全的被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这样的环境,足以将一个人逼疯。 卿竹已经被这个样子关在这里整整一个晚上了,她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到最后的嘤嘤哭泣,嚎叫求饶,再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用了一个晚上。 权胜蓝慢慢走到卿竹身边,先是拿掉她嘴上的布团,卿竹似乎被权胜蓝的举动下了一跳,猛的瑟缩一下,然后又恢复到了平静,再然后,权胜蓝轻轻地摘掉她耳朵上的棉花,并且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直看似平静的卿竹瞬间尖叫起来,尖叫的声音几乎能够让人的耳朵聋掉,但是权胜蓝却似乎早有准备,很是平静的,慢慢的摘掉卿竹的眼罩。 眼罩摘下来的那一刻,卿竹的眼睛并不像正常人那样是闭着的,反倒是圆睁的,直到阳光刺到她的眼睛,她才闭上了眼,但是立刻,她有睁开了眼。 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变得颓丧可怖,卿竹眼睛里布满了恐怖的红血色,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而脖子上,每一条青筋都暴起,像是用尽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感觉如何?”权胜蓝在卿竹面前蹲下,对上她的眼睛,轻笑着问道。 “啊,啊,啊!”卿竹像是疯了一样,像一只野兽,张着嘴要咬权胜蓝,但是奈何她的身体被控制住,她完全没有办法靠近权胜蓝,她只能声嘶力竭的咆哮着,这样的卿竹,与那个笑起来很是漂亮的竹姑娘,已经完全判若两人。 “我的人,已经找到橙兰了!”权胜蓝看着卿竹,慢慢的说道,“你们给她喂了药,把她丢进了男人堆,橙兰,成了你们试药的工具!卿竹,你和橙兰从小一起长大,看着那些男人狂笑着撕扯着她的衣服,你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吗?” 卿竹龇牙咧嘴的看着权胜蓝,眼底满是癫狂,这个人,已经在疯狂边缘了,或许在这样关上一两个时辰,卿竹就会彻底的疯掉了! “不过还要感谢你那些研制失败的药,让橙兰在中药以后还能保持清醒,逃了出来!本来昨夜,我说把你送给七七做药人,只是吓唬吓唬你,但是现在,你只能去做药人了,你们拿橙兰去试药,那你,也就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吧,当然,这第一味,就是你们制的梦麟丸!”权胜蓝捏住卿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349章 白鸽总觉得权胜蓝自从入京以后,变了许多,记得在漠北的时候,权胜蓝除了上课练武,便总是在吃喝玩乐,整个漠北,就没有权胜蓝不敢玩的地方,可入京这么久,权胜蓝安分守己到让她奇怪。 或许是因为白鸽太过沉默,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掀开马车的帘子,对车夫轻声说道:“去赫兰别庄!” 权胜蓝坐的是顾谨之的马车,车夫得过顾谨之的命令,不论权胜蓝去什么地方,都不要多问,只管带着去便是了,所以车夫虽然对权胜蓝她们两个弱女子要去赫兰别庄感到奇怪,但还是调转了马车方向。 之所以很多人对赫兰别庄深感忌讳,是因为赫兰别庄是一座盖在乱葬岗后的别庄,要进入赫兰别庄必然要经过那片没有路的乱葬坟场,马车没有办法进入,所以只能下车步行,不过赫兰别庄让人忌讳,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赫兰别庄里从来都是有进无出的。 赫兰别庄的门口有一片竹林,这片竹林不大,但是却没有人可以穿过那片竹林,有人曾经尝试过走那片竹林,但是眼看着赫兰别庄就在面前,却没有办法走进,后来有高人说什么这片竹林就是个障眼法,除非是别庄里的人,不然都是没有办法进入那片别庄的,只会在竹林里绕来绕去。 而赫兰别庄里的人,几乎没有出来过,然后便有传言说赫兰别庄根本就是个鬼庄,至此以后,再没有人会来着赫兰别庄。 权胜蓝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车夫也跟着下车,拿起佩剑跟着权胜蓝要一起去,却被权胜蓝拦住:“你在这里等我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车夫愣了一下,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才应道:“权小姐,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想着赫兰别庄走去。 白鸽初回京,根本不知道赫兰别庄,只觉得车夫有些奇怪,直到跟着权胜蓝走进那处坟场,白鸽才觉得奇怪:“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巾帼卫的训练地!”权胜蓝头也没回的轻声说道,“跟好我!” 白鸽震惊了一下,然后跟在权胜蓝身后,对于巾帼卫,白鸽虽然知道有少量的巾帼卫隐藏在京城之中,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巾帼卫会在京城中有这么大的一个训练地,白鸽忽然发现,权胜蓝真的瞒着她们好多事,而这些事,明明不该让那个权胜蓝承担的! 穿越过坟场,便是茂密的竹林,赫兰别庄已在眼前,透过竹林,白鸽已经可以看到别庄门口那块刻着赫兰二字的巨大石碑,明明直接穿过竹林就可以到达的地方,权胜蓝却绕了十几个圈才走出竹林,来到别庄门口。 “那片竹林,栽种的时候是按照八卦阵排列的,我们看起来绕的圈,才是真正的直路!”权胜蓝看着白鸽一脸的莫名,轻声解释道,“橙兰,便在这里养伤!” 第350章 关于橙兰,白鸽总是有些莫名,她知道橙兰是百花楼的花魁,又和巾帼卫有些联系,但橙兰到底是谁,白鸽并不清楚。 权胜蓝走到红漆大门前,轻轻拍了两下。 “哪位?”苍老的声音从红旗大门后传来。 “权家独女,权胜蓝!”权胜蓝退后一步,轻声应道。 不多时,红漆大门从里面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老妇人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点了点头:“沐昭的女儿,生的果然好看!” “秋婆婆!”权胜蓝对着老妇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秋婆婆看了看权胜蓝,又看了看一脸不解的白鸽,笑了笑,拉开了大门:“进来吧!” 赫兰别庄极大,一进门便是一个极大的校练场,有两人在其中对练,周围围了许多人,有喝彩的,也有的仔细观看形式下赌注的,赫兰别庄里极其的热闹,与别庄外的寂静截然不同。 白鸽难免奇怪,别庄内吵嚷的厉害,可别庄外却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其中的人,对于权胜蓝和白鸽这个两个生人也没有一点的奇怪,甚至都没有人抬眼看一眼,照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是来看兰丫头的吧!”秋婆婆在前头走着,忽然开口说道。 “嗯,她怎么样了?”权胜蓝低着头,很是谦恭的模样。 “不大好,兰丫头是昨天半夜被找回来的,浑身是血,抬回来的时候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咱们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刚扯断她的链子,这丫头也是倔的厉害,以为能扛过去,没想到那个药药效那么强,昏昏睡睡的,又有人追杀她,实在撑不住了,才想着叫支援!”秋婆婆说着,摇了摇头,“真真是倔的厉害!” 秋婆婆领着权胜蓝东绕西绕,白鸽本想记着路线,但这几转几回的,她便记不住了。 “这么些年啊,这些女娃子都见不得光,沐昭也从来没让她们办过什么事,反倒是你这个小娃子,一出手便伤了橙兰,你要知道,橙兰可是这些女娃子中最最优秀的了!”秋婆婆走到一间厢房前,“橙兰就在里面了!” “谢谢秋婆婆!”权胜蓝谢了一声,伸手推门。 秋婆婆却忽然开了口:“你以为这些事真的能瞒住沐昭?” “巾帼卫是娘亲创建的,直属于娘亲的命令,我从不以为,我动用巾帼卫的事情能够瞒住娘亲,只不过,能瞒一时瞒一时吧!”权胜蓝笑了笑,“总归我做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多,就是被我爹娘来一顿混合双打,我皮厚,耐揍!” 秋婆婆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笑道:“你比沐昭聪明,还比她有本事,巾帼卫是你娘创建的,但这些年不过平平,我想,巾帼卫到了你手里以后,才会发扬光大吧!” “秋婆婆错了,如今的巾帼卫可不是平平,如果是平平的巾帼卫,怎么可能会养出橙兰这样的暗卫!”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门,“橙兰,该是最优秀的巾帼暗卫了!” 第351章 秋婆婆看着权胜蓝走进屋子,笑了笑,转身离开。 一走进屋子,白鸽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屋子里的碳烧的很足,整个屋子都很热,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淡淡的闷热,白鸽默了默,走到窗户便打开了一条缝,让屋子里换换气。 权胜蓝走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纱布没有办法盖被子的橙兰,橙兰换了药,吃了一些止痛的药,这会儿正睡着,权胜蓝也不想打扰,就拿了一张凳子啊,在床边坐下。 权胜蓝做这些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还是惊醒了橙兰,这是橙兰做暗卫时的习惯,随时随刻保持紧绷的心情,橙兰一睁眼便看到权胜蓝,她没有想过权胜蓝回到这里来,下意识的就像坐起身,却不想动作稍稍大了一些便牵扯到了伤口,然后痛的龇牙咧嘴。 权胜蓝看橙兰趴在那里痛的好半晌才喘顺了气,皱了皱眉开口道:“老实趴着,动什么!” “小姐怎么来了?”橙兰只得乖乖的趴着,虽然这个样子见权胜蓝不大好,但她这会儿确实爬不起来。 “来看看你这个傻子死没死!”权胜蓝接过白鸽倒的水,小口小口的喂给橙兰喝。 橙兰喝了几口水,再看着权胜蓝时,便有些心虚:“小姐可是要罚我?” “罚自然是要罚的,不过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权胜蓝看着橙兰轻声说道。 橙兰趴在床上,许久,才轻声说道:“小姐,梦麟丸的事,我……” “我都知道了!”权胜蓝敛下眼,想了许久,然后开口问道,“橙兰,如果,你没能逃出来,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办?如果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如果,你没能死,清醒的看着那些人糟蹋你,凌辱你,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办?” 橙兰一时语塞。 她知道,如果当时按照权胜蓝的命令,在她喊停的时候,她便收手停止梦麟丸的调查,她根本不会被卿竹发现,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就如权胜蓝所说,如果她没能逃出来,或者,没能死掉,那现在她会是如何,怕是生不如死吧!或者疯了一样的寻死觅活,总归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我让卿竹承受了一次你该承受的事,权当是替你报仇了,往后,你不能再出现在百花楼了,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觉得,你为了查探一个梦麟丸,暴露了自己,值得吗?”权胜蓝看着橙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梦麟丸,百花楼的背后都是顾煜寒,你,本来是我扳倒他最好的一颗棋子,而现在,你只能是一个普通的巾帼卫!” 橙兰看着权胜蓝,只觉得一股子气都快要把心口挤炸了,眼眶也不知不觉的犯了红:“小姐……” “你好好养伤,伤好了便去漠北报道吧!”权胜蓝慢慢站起身。 “小姐,我……我不愿去漠北!”橙兰沉默许久,开口道。 第352章 权胜蓝站起身:“橙兰,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我不敢擅自追查梦麟丸的事!”橙兰低垂着眼。 权胜蓝轻叹一声:“你知道培养一个好的暗卫有多难吗?你也是被人从一堆人中挑选出来的,你应该知道,你的存在,有多难的吧!你是巾帼卫在百花楼里最好的一条线,现在,这条线,因为你的擅自做主彻底的断了,而且因为你的存在,百花楼被彻底清查了一遍,为了暗卫的安全,安插在百花楼各处的暗卫,都被撤了回来!” 橙兰瞪大了眼,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的暴露会引发这么大的后续反应,她咬住嘴唇,心中百般懊悔:“都怪我,若是那一日,我小心些,就不会被卿竹发现端倪……” 权胜蓝听着橙兰的话,眼中满是失望:“橙兰,你争强好胜,不够沉稳,不够忍耐,你并不适合做一个暗卫,或许,真正的战场,才适合你,等你养好了伤,收拾收拾便去漠北吧!” 橙兰还想说什么,却被权胜蓝打断:“若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错在什么地方,那么,你真的便是愚蠢至极!” 权胜蓝走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一瓶伤药,那时权子言从无尘高僧手里要来的,治疗外伤向来都有奇效。 白鸽跟着权胜蓝走出厢房,秋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已经等在外头,瞧见权胜蓝,便笑了笑:“橙兰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她伤好了,便立马送走!” “秋婆婆……” “橙兰是我亲自挑选的,当年选她的时候,我便觉得她的眼睛太过明亮,这样的人,总是引人注目不甘平凡的,只是我不信邪,想着试试看,果然,确实如此!”秋婆婆看着权胜蓝笑了笑,“你看人很准,你的眼睛,更是亮的耀眼,你娘已经是人中龙凤,不须几年,你怕是更强!” 权胜蓝看着秋婆婆,笑了笑:“秋婆婆高看了,我没有什么志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秋婆婆轻笑,不再多说什么,引着权胜蓝离开了赫兰别庄。 红漆大门在身后关上,权胜蓝和白鸽站在门口许久,直到权胜蓝开口:“白鸽,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因为橙兰犯了一次错,便赶她去了漠北!” 白鸽抬眼,看着权胜蓝略显单薄的后背:“小姐待人最是宽厚,小姐赶橙兰走,只是因为橙兰,真的不适合。白鸽从小到大的任务都只是伺候小姐,书读得不好,武也练得不好,只是着管家的活,学的最是像模像样,小姐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奴婢会为小姐顾好院子,等小姐成了亲,会为小姐顾好家!” “你们啊,都是我权胜蓝这辈子,最大的宝贝!”权胜蓝笑起来,拍了拍白鸽的肩膀,然后带着白鸽穿过竹林,穿过坟场,回到了车夫边上。 车夫本来等的有些焦急,毕竟赫兰别庄确实蹊跷,正想着要不要去温泉山给王爷报个信,权胜蓝便回来了,而她身后的丫鬟,原本眉眼间有几分愁容,如今,确实舒展开了,显然是想通了什么事情,车夫很是好奇,但向他们这些在大宅院里做事情的人,最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了! 第353章 权胜蓝和白鸽回到温泉山的时候,宋嫣然正好从顾谨之的厢房里走出来,权胜蓝发现宋嫣然的脸色不大好,一时之间便有些心慌,几步上前,握住了宋嫣然的手:“顾谨之怎么样?” 宋嫣然慢慢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大好,他本就身中寒毒,这一次,又受了寒,身体里寒气加重,解毒越发的难了!”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半晌,慢慢放开手,向着厢房走去:“我去看看!” “好,我去吃些东西!”宋嫣然点了点头,她这忙活了大半天,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实在是饿的她肚子疼。 温泉别院的人带着宋嫣然去用膳,权胜蓝则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了门。 一走进厢房,权胜蓝便看到顾谨之正趴在床上,清秋正在给顾谨之喂水,洛宁则在整理顾谨之换下来的衣物。 顾谨之瞧见权胜蓝,本想坐起来,但是耐不住全身上下都没有了半分力气,便只能趴在床上点了点头:“你来了。” “七七说你很不好,我来看看!”权胜蓝走到顾谨之身边,接过清秋递过来的水,在床边坐下,“看你这幅样子,确实是快要断气了啊!如何,还能撑得住吗?” “短时间,应该还死不了!”顾谨之笑了笑,然后翻了个身,权胜蓝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给顾谨之的身后垫了好几个枕头。 权胜蓝做好这些事,在一旁坐下,淡淡的看着顾谨之:“梦麟丸的事……” “我得到消息了,之前你同我说,你安排在百花楼的里的暗卫有可能会暴露身份,所以我手下的人,都没有找他,我不知道她还有在查探,直到卿竹失踪的事泄露出来,我们才得到她身份暴露的消息,抱歉,是我的人没注意!”顾谨之靠在枕头上,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我们已经找到橙兰了,我方才就去见他了,梦麟丸的事情,就此为止吧!”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半晌,其实他的人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当初,洛宁拿着密探送来的信件给他时,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顾煜寒是百花楼真正的幕后金主时,他哪怕早有准备,也被顾煜寒这些年的汲汲营营震惊到了,从他的人开始进入百花楼查询,便一直被人阻拦,但其中,却没有丝毫,顾煜寒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人无意发现顾煜寒身边的人每月都会固定有一日去百花楼,而且点的姑娘都是同一人,并且都会在百花楼过夜,跟住这条线,一路查下去,怕是他,根本就查不到百花楼、梦麟丸,都跟顾煜寒有联系!顾谨之不免觉得可怕,顾煜寒是有多能隐忍,才能明知有人在查百花楼的底细,还能这么稳如泰山的不做任何阻拦的举动。 “橙兰虽然不听劝阻,让自己受了伤,但到底是最好的一个暗卫,她从百花楼里带出来的东西,虽然没有办法证明顾煜寒存有禁药,但也足够证明顾煜寒是百花楼的幕后金主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第354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忽然开口问道:“你,似乎很了解顾煜寒!” 权胜蓝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顾谨之:“你说我了解顾煜寒?” “一发生梦麟丸的事情以后,你便立刻去了百花楼,在那里查探梦麟丸的事宜,而且你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我,让我注意顾煜寒了!”顾谨之微微垂下眼,“这么些年,我虽四处求医问药不在京中,但是对于京城的事,我从未有半分懈怠,即便如此,我也不曾发现顾煜寒有什么不对!” 权胜蓝抿着唇,静静的听着。 “可是你,自幼生在漠北,第一次回京,你便将京城的局势看的清清楚楚,我本以为你是太过聪颖,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京城如今错综复杂的关系理顺,可是,顾煜寒这些年忍辱负重,藏得极深,我想,能够看出他背后所隐藏的实力的人,屈指可数吧!”顾谨之抬眼。 “清秋,和你洛宁,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王爷说,不论是谁,都不许他靠近这里!”权胜蓝回头看向清秋,轻声说道。 清秋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要往外走,洛宁则看了一眼顾谨之,在顾谨之点了点头以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厢房里很是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听不到旁的声音,直到权胜蓝开口道:“你想问什么?” “权胜蓝,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防备顾煜寒,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权胜蓝沉默半晌,站起身走到床边,微微打开窗户,感受着屋外微凉的风,轻声说道:“顾谨之,如果,我告诉,这场暗杀,也是顾煜寒的手笔,你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权将军不是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了吗!”顾谨之愣了一下开口道,“不过,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老四老五的,但是,老四老五不应该会有这样的胆子,若是我真的出了事,母后必然会查根究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是啊,皇后这些年虽然不大愿意管事,但是皇后娘娘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权胜蓝轻笑一声,“皇后娘娘十几岁便当上了皇后,掌握后宫这么多年,凭借的可不仅仅是皇上的宠爱。所以,四王爷和五王爷不敢,但是,这个黑锅他们却是背定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背后的必然是顾煜寒,毕竟,京城之中,想我死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你要知道,除却我,想要扳倒权家的人,也是多如牛毛,你为什么偏偏认定了是顾煜寒。” “那日遇刺前,我见到了陈书墨!”权胜蓝敛下眼,想起陈书墨前世的所作所为,不由冷笑出声,“陈书墨,是顾煜寒的走狗,一条用来迷惑我的走狗,不过顾煜寒实在太小看我了,竟然以为我会看上陈书墨那个狗东西!实在是可笑!” 第355章 顾谨之对陈书墨是有些印象,之前他与权胜蓝再街上偶遇的时候,便遇到了这个气度翩翩的少年儿郎,但是说陈书墨是顾煜寒的走狗,顾谨之却是真的没想到。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轻轻笑道:“你问我到底瞒着你什么,我确实是有些瞒着你,比如,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们任由顾煜寒继续发展下去,那么,最后坐上皇位的人,会是他!” 顾谨之一脸震惊的看着权胜蓝,久久不能开口,直到权胜蓝走到她身边,为他盖好被子:“我知道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我只能告诉你,你最需要防备的人,是顾煜寒,至于你信不信,随你!” 顾谨之忽然想起那夜,权胜蓝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顾谨之只觉得心口有几分慌张,她说看到他披甲上阵,闯入城门,如果是舜王坐上了皇位,他必然收拾行李游山玩水,又怎么可能拿起他最不喜欢的刀枪,穿上铠甲披荆斩棘。 “权胜蓝,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到底是谁!”顾谨之猛地坐起身子,握住了权胜蓝的手。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差些就将前世的那些事说出了口,这些事,她一个人藏在心里,实在是太过辛苦,但最后,权胜蓝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样天方夜谭的话,不论告诉谁,他们都不会信的吧! “沅王爷,我权胜蓝,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是为了拖着顾煜寒一起去那个地方!”权胜蓝轻轻推来权胜蓝的手,“我的存在,就是要扳倒顾煜寒,让他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 顾谨之怔怔的看着权胜蓝,许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权胜蓝转身离开:“沅王爷,你好好养伤,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 顾谨之眼看着权胜蓝离开,并不多言,直到权胜蓝关上了门,他才挫败的躺回了床上。他实在想不明白,权胜蓝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忌惮顾煜寒,连最后会是顾煜寒当上皇帝的话都敢说出口。 想了许久,顾谨之轻轻开口:“洛宁!” 洛宁刚送走了权胜蓝一行人,便听到顾谨之叫他,赶忙推门进来:“王爷,怎么了?” “立刻派人给本王细细的查一下顾煜寒!”顾谨之看着洛宁轻声说道,“从头到脚细细的查,如果查的事情越是干净,就越是给本王往深了查!” 洛宁顿了顿,还是应下:“王爷,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 “说!”顾谨之抬眼看向洛宁。 “刚才送昭阳郡主的车夫在离开前,和我说了一些事!”洛宁轻声说道,“他说昭阳郡主去了两个地方,第一处是一个别院,院子门口站了两个一看就是高手的女子,一直紧紧的盯着他,只要他稍稍靠近,就会被剑架住脖子。” 顾谨之默了默:“还有一个地方呢?” 洛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赫兰别庄,传言说无人可入的赫兰别庄,她进去了,而且如入无人之地!” 第356章 “你说赫兰别庄?”顾谨之微微皱眉。 “不错,车夫还试图阻拦过,毕竟赫兰别庄是一个被称为鬼庄的地方,车夫不大放心,本想陪着一起去,却被昭阳郡主拒绝了,车夫说他在那里等了将近有一个时辰,都没有看到昭阳郡主回来,就在他准备回来汇报的时候,昭阳郡主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洛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沉默着,洛宁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话,便轻声问道:“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去查一查?赫兰别庄在京城之中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昭阳郡主回京不过数月,却知晓这个地方,还能进去,便足够奇怪了。” “不必了。”顾谨之摇了摇头,“或许,这赫兰别庄,本就是他们权氏所有!” 洛宁一惊:“王爷,权氏这些年一直都再漠北,便是权子言也少有回京的时候,一个驻外的臣子,却在京中有这样一幢奇怪的别庄,那权氏怕是已经手眼通天了吧。” 顾谨之却摇了摇头:“权家人,最是懂皇上心思,权子言更是从不会瞒着父皇做些什么,关于赫兰别庄的谣言早已四起,可父皇却从未下令查过,就说明父皇早就知道,赫兰别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 洛宁一时沉默。 “最近,权子言有几分想要支持皇兄的意向,但是早些年,权子言是名正言顺的保皇党,便是父皇有意安排权子言归顺舜王,权子言也绝不松口,如今,向来固执的权子言却转变了心态,此事,难免与权胜蓝这个丫头有关。”顾谨之靠坐在床上,微微敛下眼,“如今,我最是好奇的,便是权胜蓝,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洛宁不语,关于权胜蓝,他已经派过许多人去查,但都没有任何结果,洛宁想了想,开口道:“关于百花楼的事,刚才密探来汇报,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奇怪的地方?” “落浮尘。”洛宁看着顾谨之说道,“一直盯着百花楼的密探,今早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入了百花楼,路上有人发现了他,但是当那个人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便当做没有看到他。密探一直跟着他,直到他进了一个房间,密探想法子上了房顶,仔细查看,却发现那人,是寄住在礼部侍郎府的表小姐,落浮尘。” 顾谨之顿了一下,然后抬眼:“她一个闺阁姑娘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洛宁被顾谨之看着,一时之间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因为顾谨之等的不耐烦了,才开口道:“她去那里,是去接客了。据密探来报,落浮尘今日,一共接待了五个人,每一个都有都穿着奇装异服,像是部落里的人,而且有些已经上了年纪,不像是京城人士。落浮尘出现在哪里,似乎就是为了接待这五个人,等到这五个人离开以后,她和老鸨说的几句话,便离开了。不过老鸨对她颇为敬重,这一点,让密探很是奇怪。” 第357章 “部落?奇装异服?”顾谨之微微眯起眼,“他说的,会不会是南疆部落的服饰?” 洛宁沉吟:“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不太确定!” “落浮尘的身份本就可疑,一个弱女子想要从吃人不吐骨头的风月之地逃脱出来,本就不切实际,这几年她在京城之中安分守己,因为身份出身的缘故,也难以融入贵族小姐之中,慢慢的,倒真的让人忘记了这个人!”顾谨之低垂着眼眸,右手一直轻柔左手小指,这是他沉思的一种习惯动作。 “王爷,有没有可能,落浮尘的身份本就有问题?”洛宁忽然眼前一亮。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洛宁:“当年落浮尘入京的时候,不是调查过她吗?” “没错,但是当年,我们便曾有过怀疑,我们的密探曾去过落家老宅,找到过落浮尘幼时的画像,但画像里的落浮尘与我们看到的落浮尘相差有些大!”洛宁轻声说道,“落浮尘被拐青楼多年,再出来,便变了个模样,唯有肩膀上的一块胎记可以佐证她是落浮尘,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再怎么变,也不该逃脱那个轮廓啊!” 顾谨之沉默了很久,直到后背传来酸痛,他才翻了个身趴好:“照你所说,落浮尘很有可能,根本不是落浮尘,真正的落浮尘或者还在那家青楼,也或者早早的就没了性命,而如今,我们面前的这个落浮尘,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假的落浮尘!” 洛宁觉得这么站在顾谨之身边说话不大好,便在顾谨之身边蹲下:“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落浮尘从头到尾,都被人控制,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她幕后之人的安排来做的!” “嗯!”顾谨之点了点头,“这两条线跟住,派人重新调查落浮尘,与此同时也要跟紧那几个奇装异服的人,近来权子言一直都在调查之前的女尸案,蛊虫的事情虽然瞒的紧,但是权子言早已经派人满京搜查,如果那些真是南疆人,那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就说明背后有人照应!” 洛宁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顾谨之总觉得浑身酸软,不论怎么个样子都不舒服,转了个身一睁眼便看到洛宁的脸近在眼前,顾谨之被他吓了一跳,猛的退开又扯到了酸痛的肌肉,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我这不是觉得站在那里对着你的后背聊天不大好嘛!”洛宁被顾谨之这么一喝,也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蹲在了地上,“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得我一个激灵!” “你也晓得吓啊!”顾谨之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洛宁,“你有没有想过,本王一个回头,你这么一张大脸在眼前,本王什么感受!” 清秋端着滋补的汤汤水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谨之和洛宁,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两个人正面对面的深情凝望,清秋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 第358章 权胜蓝一回到将军府,就得到了落浮尘去百花楼的消息,权胜蓝慢悠悠的用过晚膳,然后回了院子,换了一身男装,因为笙箫在忙,清秋又不在,白鸽只得自己换了一身男装跟着权胜蓝一起出去。 正巧画凉这两日也被权子言叫着去帮忙,没人管着宋嫣然,宋嫣然自然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三个模样甚好的少年郎,在百花楼最忙的时候出现在了百花楼的大门口,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情娘自然认得权胜蓝的,毕竟权胜蓝模样生的好,出手又极其大方,应付了一个醉醺醺的找她要卿竹的客人以后,情娘便赶紧走到了权胜蓝身边。 “公子今儿个怎么想起我们百花楼了?”情娘走到权胜蓝身边,情娘在风月场所多少年,光是闻着权胜身上的味就知道权胜蓝是男是女,不过,来百花楼玩的,什么人没有? 权胜蓝瞧着情娘的眉眼,一段时间没见,情娘瞧着沧桑许多:“情娘可莫要太操劳,还得多顾忌自己的身子!” 情娘顿了顿,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几日,先是橙兰出事,被主子认定是细作,带走至今未归,只怕已经凶多吉少,橙兰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哪能没点感情,情娘自然难过,可这厢还未舒心,卿竹又没了踪迹。 橙兰也好,卿竹也罢,都是她真心疼爱着的娃娃,可偏偏这两个娃娃接二连三的出事,说不心疼,怕是她自己,都不肯信。 虽然心疼的难以附加,但是情娘还是得好好的接待客人,便笑了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我呀,也是上了年纪了,哪能和那些小姑娘比,公子今儿个来,是要和花酒,还是看舞曲?” “竹姑娘可有空?”权胜蓝看着情娘,轻声说道。 竹姑娘自然是没有空的了! 情娘愣了好半晌,才笑道:“竹丫头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公子要不要看看别的姑娘,这些日子来了不少新的姑娘,虽然年纪小,但都是被调教过的,乖巧的很!” “啊,病了啊!”权胜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情娘,“可莫要亏待了竹姑娘,好好请大夫瞧一瞧!” 情娘接过金叶子,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自然自然!” “既然竹姑娘不再,那我喝喝花酒便是了,百花楼的花酒确实不错,颇合我的口味,我甚是喜欢!”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看向宋嫣然,“对不对?” 宋嫣然看不懂权胜蓝的意思,但也附和道:“确实不错!” “那,公子楼上请!”情娘说着,招呼着一边的小丫鬟,“带这位公子去天字号,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莫要出什么纰漏!” 小丫鬟点了点头,便赶紧弯腰引路。 权胜蓝跟着小丫鬟向着楼上走去,慢慢走着,目光却在四处细细的打量着,暗卫来报,说是落浮尘今日一大早便入了百花楼,个把时辰以后又离开了哪里,但是在入夜以后,又一次进了百花楼。 第359章 一走进天字号,权胜蓝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廉价香粉的气味,权胜蓝微微皱眉,白鸽便立刻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微凉的风吹进来,不一会儿,就吹散了屋子里的香粉气味,但也吹凉了屋子里的温度。 小丫鬟赶紧去点燃了碳炉,这里的碳炉连接着熏香炉,很快,便又有香气弥漫出来,宋嫣然一闻到那个香气便皱起了眉:“白鸽,你有带我们的熏香吗?把那个熏香换掉!” “带了!”白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小块熏香片,走到熏香炉前,把熏香换成自己的熏香片。 小丫鬟本觉得这几个公子哥儿怎么这么讲究,但没一会儿,小丫鬟便问道了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便觉得神似都放松了下来,这熏香可不是他们这里的熏香能够比的上的! “公子请稍等!”小丫鬟对着权胜蓝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在关上门的时候,还用力的吸了口气。 宋嫣然等到小丫鬟关上了门,才走到香炉边上,捡起原本的那片熏香片,细细的嗅了嗅:“这熏香,闻得多了,怕是神志都要不清了!” “来这种地方的人,有不少男人都是上了年纪不大行的,总要有些东西助助兴的!”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走到软榻上坐下,“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不多时,小丫鬟便端着酒水走进来,小丫鬟刚放下手里的酒水,权胜蓝便手一伸,将小丫鬟拉倒了怀里。 “公子!”像这些蒙着面的小丫鬟,向来都是不卖笑的,所以这会儿被权胜蓝抱在怀里,吓得都快要哭出了声。 “莫怕,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权胜蓝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金子,“这个,就归你了!” 小丫鬟正值花季,因为家中兄弟姊妹太多,入不敷出,没了法子,她才来这个地方帮忙赚点钱补贴家用,这会儿看到这么大一锭金子,她自然眼冒金光,当下便也不挣扎了:“公子您问!” “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后脖上有一块红色胎记的小丫鬟?”权胜蓝瞧着小丫鬟,轻声问道。 “红色胎记?”小丫鬟愣了一下,她们这些小丫鬟,大多都是来打零工的,实在没钱花了,便来帮帮忙,每日来的人或许都不大一样,真要问她谁,她还真是不知道,不过说到红色胎记,今日下午来的时候,她在更衣室更衣,确实看到了有这么一个人,“好像有!” 权胜蓝轻笑一声,把金子放到小丫鬟手里:“找到她,带她来这里,我再给你一块金子!”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小丫鬟抱着金子眼睛发亮。 有了这个金子,她们便可以去盘一个小铺子,做点小买卖,自己也可以备一份体体面面的嫁妆,好选一个体面一些的夫婿。 权胜蓝不知道小丫鬟的这些想法,但是金子,她确实不缺:“自然是真的!” “公子等着,奴婢这就去寻!”小丫鬟笑了笑,欢欢喜喜的往外走去! 第36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事实! 不多时,门又一次被轻轻叩响,白鸽走到门边打开门,走进来的依旧是一个小丫鬟,但是她看到权胜蓝的第一反应就想要逃离。 “拦住她!”权胜蓝一声令下,白鸽迅速关上门。 落浮尘有心想逃,但是耐不住身手不如白鸽,被白鸽紧紧的握住了双手。 权胜蓝看着被控制住的落浮尘,慢慢的站起身,走到落浮尘面前,身手拉下了她的面纱,落浮尘的面容瞬间就暴露了出来:“落小姐,许久不见啊!” “权小姐,你怕是认错人了!”落浮尘低下头,不愿让权胜蓝看到她的脸。 权胜蓝看着落浮尘,想象着前世她在陈府那副清纯善良的模样,便觉得恶心至极:“是吗,本郡主可不以为,区区一个贱民就能知道本郡主是谁吧!” 权胜蓝虽被皇帝封为昭阳郡主,但她从为摆过郡主的架子,府里的人,也依旧唤她一声小姐,如今,她却在落浮尘面前摆起了架子。 落浮尘抬眼看她,眼睛因为嫉妒变得血红:“权胜蓝,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礼部侍郎家的表小姐,怎么沦落到了这幅田地,竟然在这样风月场所端菜送酒?莫不是,礼部侍郎府亏待了落小姐?”权胜蓝说这番话的时候,唇角一直微微上扬着。 落浮尘一直低垂着眼,沉默了许久,才抬眼看向权胜蓝:“权小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出生富贵,想要什么便能有什么嘛?” 权胜蓝看了一眼落浮尘,在一旁坐好,然后静静的看着落浮尘:“所以,落小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权胜蓝,你到底想怎么样?”落浮尘看不透权胜蓝,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不为什么啊!”权胜蓝抬眼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两锭金子,“我来百花楼找乐子,落小姐来百花楼赚银子,落小姐若是哄得我开心了,这些金子便归落小姐了,落小姐应该知道,这些金银财宝,我最是不缺了!” “权小姐怕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吧,所以不知道百花楼的规矩,百花楼的姑娘是只要有便由着权小姐玩,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但是我们这些丫鬟在这里,便由不得权小姐这般玩了!”落浮尘看着权胜蓝,眼中几乎能够蹦出火来,“权小姐若是觉得无趣,我为权小姐找几位姑娘便是。” 权胜蓝似笑非笑的看着落浮尘,等着他把话说完,才慢慢的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金锭子:“不够吗?我这里还有。” 落浮尘看着权胜蓝,咬牙切齿,慢慢的,却是笑出了声:“权胜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见见你的主子。”权胜蓝挑眉,嗤笑一声,然后静静的看着落浮尘,“要么,让我见见你的主子,要么,我便让着满京上下的所有人,都来看看,落小姐,究竟有多高贵。” 落浮尘瞪着眼瞧着权胜蓝:“权胜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赚一些买首饰的银两,权小姐,你出身高贵,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我与你不同,我入宫的那一身衣服,是我存了近一年的银两才买来的!可你呢,你只要想要,便有无数的人送到你眼前……” 第361章 “所以呢?”权胜蓝冷笑一声,打断落浮尘的话,“落浮尘,在我这里你也不需要在装的楚楚可怜,我是女子,最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种故作柔弱的白莲花了,看的直觉着恶心,你这些手段,放在男人身上,或许有些作用,可你莫要忘了,我权胜蓝,也是女子!” “权胜蓝,我来这里,不过是想赚些银两添补家用,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说的什么主子,你何必为难与我!”落浮尘看着权胜蓝,竟然急的落得几滴泪出来。 权胜蓝抬眼看向落浮尘,慢慢站起身,走到落浮尘身边,猛的靠近拽住她的衣领:“不知道?落浮尘,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那日祝寿,出现在那间厢房的女人是你?” 落浮尘猛的抬眼,一脸震惊的看着权胜蓝:“你,你说什么?” “落浮尘,你可还记着,那日皇上大寿,你为了跳那支蝶舞,从头到尾,都穿了一身粉嫩的衣衫,连鞋子,也是绣上了精致的粉蝶,你是换了衣衫,可你,忘了换了一双鞋啊!”权胜蓝看着落浮尘,唇角微微上扬,“梦麟丸是禁药,是死罪,你以为卿竹去了哪里?” “权胜蓝,是你,是你抓走了卿竹,是你抓走了卿竹对不对!”落浮尘猛的跳起来,却被白鸽死死拽住手腕。 权胜蓝冷笑一声,然后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冷清的街道:“不,卿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没那个心思去抓他,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区区一个妓女,我可没那个心思去抓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落浮尘看着权胜蓝,眼底露出几分恐慌。 “你放心,我是个好人,自然不会杀了她。”权胜蓝轻轻笑起来,眼底露出几分阴寒,“我不仅没杀了她,我还让她好好享受了一把,仿制梦麟丸的滋味,不知道,你有没有享受过呢?” 落浮尘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拍:“你,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权胜蓝微微笑着,然后轻轻笑一声:“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很不巧,今日清晨,我的人,去街对面吃了一碗素面,然后就撞见了五个衣着奇怪的男人,啧啧,听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啊,落小姐,你也实在是辛苦的很!就是不知道,陈公子若是知道了这些……” “权胜蓝,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落浮尘不由绝望,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这些事,表哥他,表哥他不能知道这些事!” 权胜蓝慢慢回头,静静的看着落浮尘:“现在,你是不是能够让我见见你的主子了?” 落浮尘垂下眼,好半晌,才叹息一声,然后挫败的点了点头:“好,天字号房富贵厢,出门左拐尽头,门敲五下三长两短,公子,便会开门!” 权胜蓝慢慢走到落浮尘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一脸惊悚的表情下,往里塞了一个药:“你们研制的药,你可得好好尝一尝!” 第362章 等着落浮尘吞了药,权胜蓝才松开手,将软了身子的落浮尘甩在了地上:“白鸽,把她丢去大厅!” 白鸽顿了顿,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提起落浮尘,捏着她的肩膀,带着她下了楼。 白鸽把落浮尘丢给一个正巧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男人生了一副络腮胡,原本忽然被塞了个人在怀里还是一脸的火气,却不想怀里的小人儿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立刻便来了一个绵长的吻,差些把他吻的背过气去了。 “送给你了!”白鸽看着落浮尘这幅模样,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转身离开。 一直到现在,白鸽多少也明白了,橙兰的存在,百花楼的暗卫,卿竹的暗杀,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那日皇帝寿宴,权胜蓝受袭时间的幕后黑手,当日沅王救了权胜蓝的性命,也答应调查此事,但是权胜蓝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弃过亲自调查这件事。 而落浮尘,区区一个孤女,却与这件事有关系。 卿竹也好,落浮尘也罢,白鸽一开始总觉得权胜蓝心狠,但如今,她却不那般觉得了,她的小姐,是被这些人害的,失了清白,这些人,便是千刀万剐,也不够承受的! 白鸽越想越气,忽然一个转身,走到那络腮胡身边,掏出一个钱袋丢给他:“好好玩,多叫几个兄弟玩,这些,给你们吃酒用!” 宋嫣然站在楼梯口,看着白鸽的举动咽了咽口水:“小鸽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下这么大的黑手!” “白鸽是我的人,她所有的善良都是建立在我一切安好的前提上的!”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那间厢房,“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幕后之人’。” 权胜蓝很清楚的知道,厢房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顾煜寒,里面的,应该只是一个替罪羔羊,但是,她还是要见上一见,既然顾煜寒给她送了这么大的礼,伤了她的人,她总该回个大礼吧! 权胜蓝慢慢走到那间厢房门口,厢房门口并没有人守着,但是经过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个掩着面纱的女子,瞧着像是百花楼里的姑娘,但掩着面纱又像是丫鬟,权胜蓝觉得奇怪,便仔细瞧了一眼,但那人行色匆匆,权胜蓝也没能看仔细。 当权胜蓝走到那间厢房门口的时候,还未敲门,便闻到了一股很浓郁血腥味,而门,也慢慢打开,入目的,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躺在血泊里,鲜血一点一点流出来,马上就要流到权胜蓝的脚底。 “杀人了!” 不知道谁忽然叫了一声,随即,身后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小姐,是官兵!”白鸽本还在后面,猛的一回头便瞧见了大批的官兵从百花楼的门口涌了进来。 权胜蓝心知不好,如今这幅局势,很显然便是她们中了圈套,纵然她们权家如今再得圣宠,但是她若牵扯上了人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必然逃脱不了! 第363章 权胜蓝一把将毫无缚鸡之力的宋嫣然推到白鸽怀里:“带七七走,我引开那些官兵!” 白鸽顿了一下,一把拉住宋嫣然的手,踹开一间厢房的门,带着宋嫣然闯入,然后从窗户翻出,那些官兵显然是有目标的,一个个的看到白鸽和宋嫣然逃走都不曾去追,反倒是追着权胜蓝在整个百花楼里跑。 “抓住他,他就是凶手!” 权胜蓝一个翻转从二楼直接跳到一楼,想要冲出去,却被门口涌进来的官兵堵住,权胜蓝心知不好,拽了一条纱带遮住脸,几个后空翻后握住了扶手,抓着扶手飞快的跃到三楼,那些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权胜蓝会有这样的好身手,愣了一会儿才向着三楼追去。 权胜蓝本想翻窗越出,却不想百花楼外已经围满了人,甚至已经架起了弓箭,这会儿权胜蓝若是跳下去,只怕要被射成刺猬,京兆府尹的效率从来都没有这么高过,眼见身后的追兵已经到了身后,权胜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气的几乎能够笑出来。 权胜蓝只能继续往上跑,然后就在她即将走投无路束手就擒的时候,一旁的厢房门忽然打开,然后把她拉进了厢房。 “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权胜蓝被人拉掉发带,剥掉外袍然后往被窝里一塞,微凉的被褥盖在身上,权胜蓝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便也钻进了被窝,并且很熟练的拥住了她的腰身,一副装睡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权胜蓝被顾谨之抱在怀里,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要说话!”顾谨之的声音很轻,但是权胜蓝靠在他的胸前,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门外的脚步声噼里啪啦的,下一瞬,木门就被官兵一脚踹开。 权胜蓝紧张到浑身绷紧,然后她感觉到身前的人坐了起来,并且怒吼了一句:“谁准你们进来的!” “吾等奉命搜查案发,请配合!”带头的官员举着一个腰牌。 顾谨之抬眼看着那个官兵,微微眯起眼:“滚出去!” “请配合!”那官员又说了一句,然后打了个手势,几人便冲了上去,猛的掀开了权胜蓝身上的被褥。 “啊!”权胜蓝抱住赤裸在外的臂膀,尖叫起来!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裸露在外的后背,也震惊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扯过被子裹住权胜蓝的身子:“你知道本王是谁吗?还不给本王滚出去!” “吾等只是奉命查案……” “洛宁!将人给本王赶出去!”顾谨之恼火,一声令下,洛宁立刻从窗外翻进来,飞来几脚就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官兵踹了出去! 外头打的厉害,洛宁还很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裸露在外的脖颈:“你的衣服……” “刚脱的,若是只脱了外袍,这些人,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权胜蓝拢紧了被子,然后回头看向顾谨之,“你不好好休息,怎么来这里了?” 第364章 “本王若是不来,你如何逃得掉?”顾谨之背过身,好让权胜蓝把衣服穿上,“本王得到消息,说京兆府尹今夜要突击百花楼,密探又来报,说你带着两个人去了百花楼,本王便觉不妥,便来看看,果不其然,你真的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权胜蓝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然后看向顾谨之:“多谢!” 顾谨之听到身后不再有穿衣的琐碎声,才回过头来:“你不该如此冲动,若是出了事,你该如何是好?” 权胜蓝自知理亏,便低着头坐在那里不说话。 “那些人,本王会处理,你待在这里,等到人撤了,再离开!”顾谨之站起身,靠近权胜蓝,轻轻捧着权胜蓝的脸,“万分小心!”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幽黑的眼睛,忽然感受到心口的跳动迅速加快,沉默半晌,权胜蓝往后靠了靠:“我知道了!” 等到顾谨之离开以后,权胜蓝便打理好自己,她不会梳头,只能将头发随意的挽好,然后用发带绑住,她悄悄的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看着百花楼下的人群,等待可以离开的时候! 白鸽带着宋嫣然逃离百花楼以后,就想回去,但是一想到宋嫣然不会任何武功,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万一出事了,权胜蓝绝对不会原谅她,所以她只能带着宋嫣然躲在房顶看着百花楼,眼看着百花楼灯火通明,白鸽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宋嫣然一个常年待在屋子里研制药物的人,对这些总不大在行,她只是跟着权胜蓝出来玩,却没想到竟然摊上这么大的事,实在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会儿趴在房顶,偶尔看一下低头看一下,都觉得脚软。 就她这个小身板,若是掉下去,怕是要摔个断胳膊断腿的吧!今天晚上,她酒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呢,真的是,亏大发了。 白鸽带着宋嫣然躲在距离百花楼不过一墙之隔的酒楼上,这会儿能够清晰的看到百花楼外面的境况。 就在白鸽发现这些官兵开始往外撤的时候,宋嫣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嗅着味道的方向,慢慢往外爬,然后就看到了百花楼后院的柴房里有两个人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而那股气味就是从那边散发出来的。 “白鸽,你看那里!”宋嫣然拍了拍白鸽的手,“那个人的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像是砒霜,但又有些不一样!” 白鸽听到宋嫣然这么一说,便回过头去看,白鸽的视力是专门训练过的,所以就算是黑暗之中,白鸽的视力也比普通人要好的多,所以白鸽一眼就看见,宋嫣然指的地方,躲着一男一女,月光下,白鸽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的样貌。 是方才的络腮胡男人。 而就在片刻后,这个男人,急喘几声一声后,便趴在落浮尘身上不动了,而落浮尘则慢慢站了起来,甚至还看了一眼这边,吓得白鸽赶紧拉回了宋嫣然。 不过落浮尘也只是看了看,然后就穿上了衣服,破破碎碎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她的身子,而那个男人,很显然,已经断气了! 第365章 等到落浮尘离开,宋嫣然便想去瞧瞧那个男人的尸体,她总能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砒霜,又像是蛇床子,总归很奇怪,而且那个男人不过是与落浮尘交合,这么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外伤的迹象,却在结束以后断了气,明显不合常理啊! 百花楼这会儿还有很多官兵在,白鸽没有办法带着宋嫣然去那里,只能让宋嫣然和她先等着,不论如何,总得先确认权胜蓝的安全,落浮尘如何,这事,还是往后放一放的好! 就在两人焦急的等待中,白鸽发现,那些官兵,竟然开始了撤退,其中有好几人,还是捂着胳膊抱着腿离开的,显然是一副受了伤的模样,走在最后的,自然是权胜蓝发现的那具尸体,尸体用白布盖着,瞧不大清楚,或许是因为抬担架的人动作大了点,尸体的手落了出来,正巧经过一个举着火把的官兵身边,宋嫣然清晰的看到,尸体的手上,那全黑的指甲。 就在官兵撤退后不久,白鸽发现从百花楼的顶楼,掉下一条绸缎,一直延伸到二楼,权胜蓝从顶楼的窗户翻出,爬到了二楼,回到了她原本所在的厢房。 “小姐脱身了,我们现在回去!”白鸽说着,一把拉住宋嫣然的手,从房顶挑了下去。 宋嫣然吓得一把抱紧了白鸽的腰身,白鸽生的瘦小,又细又小的腰身还是让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即便她们安全落了地,宋嫣然也觉得心口突突突的几乎要跳出她的心口。 她们是从厢房直接跳出来的,为了不让情娘发现异样,她们此时也不能从大门进去,只能绕到侧门,翻墙上二楼。 白鸽一个人做这些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带着一个怕的要死的宋嫣然,白鸽行动起来就有些困难了,等到白鸽在大冬天里,一头是汗的拖着宋嫣然回到厢房的时候,顾谨之正好推门进来。 顾谨之和洛宁看着两个挂在窗口的人,顿了顿,然后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慢慢关上了门。 权胜蓝这会儿正坐在厢房中间的桌子上,看见白鸽和宋嫣然,悬着的心便算是放了下来,今日的事,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她却只带了白鸽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嫣然,白鸽内务做的很好,但是功夫学的不大好,自保尚且有些难,更别说让她带着宋嫣然了,所以在看到她们安然无恙以前,她的心,一直都是悬的,这道这会儿,才算真正的落了地。 白鸽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实在是没力气和顾谨之请安,喝了半壶茶才缓过气来,然后对着顾谨之福了福身:“奴婢见过沅王爷。” “免了!”顾谨之看着白鸽这幅模样,便晓得她是真的累的惨了,便点了点头,然后在宋嫣然面前坐下。 权胜蓝和顾谨之两人便这么对视着,互相不说话,但是站在他们边上的三个人,却觉得这两人之间,这会儿正刀光剑影的,不过很显然,最后还是顾谨之败下阵来。 第366章 “你这样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如果本王没有事先得到通知赶过来,你该如何?被绑着关到牢房里吗?”顾谨之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权胜蓝,你是不是太相信自己了,方才那死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但是对方既然有心想陷害你,死的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要是你被抓走,那这个屎盆子必然就要扣在你的头上,你该如何?” 权胜蓝当然知道顾谨之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但是她却不愿意承认真的是自己错了,便憋着一股气不肯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谨之,不和他顶嘴,也不回复。 顾谨之看着这样子的权胜蓝,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撒不出来,便只能又叹一声:“你现在说说,你为什么会去那间厢房,去那间厢房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事无巨细,一一说来听听。” “我去那间厢房,是想要去见见落浮尘背后的主子,敲门五声,三长两短,是敲门的暗号!”权胜蓝敛下眼,细细的说道,“只不过我走到那里,还没来得及敲门,就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然后门已经打开了,我便瞧见地上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我甚至只看到那人的下半身,都没瞧见脸,白鸽就喊着官兵来了!” 白鸽听到权胜蓝说道自己,便上前一步应道:“我是从大厅走上来的,所以比小姐她们要晚一些,我走到距离厢房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我就听到楼下一阵嘈杂,再回头,便看到了溢到小姐脚下的血迹,我直觉不好,便让小姐快些走!” 顾谨之静静的听着,然后开口问道:“你去哪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先是找了一个丫鬟,让丫鬟将落浮尘带到这里,然后逼问落浮尘他幕后的主子,再然后,便是去了那处厢房,路上的时候,撞见过一个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瞧不清模样!”权胜蓝微微皱眉。 一直沉默着的宋嫣然,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我和白鸽躲在隔壁房顶的时候,我看到过那个死者,那个死者的手指呈现一幅乌青的样子,那是中了剧毒才会有的表现,而中了剧毒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出那么多的血,死者我没有看到,但是从他手指泛黑的表现,我觉得,那个死者应该是中毒而死,之所以流那么多血,应该是在死之前,被人割断脖子动脉!” “为什么要割断动脉?”权胜蓝有些莫名。 “我在顶楼的时候,只是看到那个死者的手指,指尖只有很小的地方泛着乌青,人在中毒以后,大量的失血会带走身体里的毒素,从而使尸体表面的中毒迹象减轻,如果仵作不专业,甚至可以直接糊弄过去,即便是遇到了老练的仵作,也会影响仵作判定毒药的成分!”宋嫣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看着宋嫣然许久,忽然开口道:“你,是茯苓公子吧!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吧!” 第367章 宋嫣然一噎,往白鸽身后一躲,便不愿再多说话。 洛宁确实莫名,看着宋嫣然一脸的不可置信:“王爷,你说笑了,茯苓公子,那就是个小孩,我还去查过呢,是昭阳郡主从被贬囚奴里捡来的小孩,怎么会是这么大的一个人呢!” “本王曾为了寻求解药,翻阅过各国藏书阁里的书册,曾经在别国的藏书阁里翻到一本记载着奇异功夫的书册,其中写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功夫,叫做缩骨功,缩骨功可以让人从一个成人锁骨成一个稚童,锁骨之人越瘦小,便能缩成越小的孩童!”顾谨之看着宋嫣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就是茯苓呢?”宋嫣然悄悄的从白鸽身后露出一个脑袋,轻声问道。 “第一次看见你这幅模样,也是在百花楼里,当时,本王便觉得你眼熟,但是也没多想,只当你是权胜蓝身边的丫鬟,便没有多想,但是后来,你出现在了权胜蓝的谢恩宴上,并且坐在了权胜蓝身边,当日本王曾询问过权将军,权将军却是不知,只以为是权胜蓝回京以后交的好友,可本王却知道,权胜蓝回京以后,根本不曾与那家的千金小姐交过心,而那日,七七不曾出现在宴会上!”顾谨之低头轻笑。 宋嫣然扁了扁嘴,从白鸽身后走出来:“王爷倒是心细如发!”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半晌,微微挑眉:“我们现在不应该关心,那个死在厢房尽头的男人吗?” “对了,那个与胜蓝擦肩而过的女人身上,没有熏香,但是我在她身上嗅到了很淡的西域乌头的味道,西域乌头含剧毒,误食半钱便能要人性命,可做阵痛麻醉,但剂量稍多,便会让人心脏骤停!”宋嫣然低着头细细的说,“我得看看那歌死者,不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死的!” “那人身上除了有西域乌头的味道,那还有别的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东西吗?”顾谨之看着面前的三人,轻声问道。 宋嫣然和白鸽皆是摇头,权胜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的左眉尾有一颗很小的痣,我本没有注意,但是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刻意的撩了一下头发!”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安排道:“行,洛宁,你就按照这个去给我查!” “啊,对了对了!”宋嫣然忽然跳起来,“百花楼后院的柴房里死了个人!” 顾谨之和权胜蓝皆是一愣,白鸽这才反应过来:“是的,我们放在在对面房顶的时候,看到落浮尘和一个男人在那里,做,做些不大好的事情,后来落浮尘起了身,那个男人就断气了!七七本要过去看,但是那时官兵还在百花楼,实在不便,便没能过去!” 权胜蓝猛的站起身:“怎么不早说,快些带我们过去!” 白鸽被权胜蓝这个举动下了一条,赶紧站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去刚好撞见正要敲门的情娘。 第368章 情娘被忽然打开的门吓了一条,这会儿正拍着胸口穿着粗气:“公子只是要回去了吗?” 白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外走了一步然后把门关上:“不是,我是听到了你的脚步声所以来开门的,有什么事吗?” 情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白鸽:“公子,方才出的事您也知道,楼里的客人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一些被官员带走了,姑娘们也都吓着了,奴家便想着来看一看,不晓得有没有吓着公子?” “不曾,我家公子见惯了死人头,这么点小打小闹自然是吓不着我家公子的!”白鸽看着情娘说道,“若是没有旁的是,你便回去吧,等我家公子酒喝得尽了兴,自然便会离开!” 情娘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扫了公子们的兴,实在抱歉,奴家让厨房温了些酒,给诸位公子压压惊!” 白鸽应了一声:“嗯,若是无旁的事,你便回去吧,我们若是有事,自然会叫人!” 情娘对着白鸽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权胜蓝看着开门进来的白鸽,轻声问道。 白鸽点了点头:“嗯,已经走了。” “我们去白鸽他们说的后院看看!”顾谨之说着站起了身。 “又要从窗户跳下去吗?”宋嫣然对于跳窗这件事,实在是心有余悸啊,当下便吓得脸色清白。 顾谨之走到宋嫣然身边,笑道:“有本王在,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跳窗?” “走吧!”权胜蓝也站起身,不过没系好的发带,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落了地,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了肩上。 白鸽愣了一下,赶忙走到权胜蓝身边,点着脚尖给权胜蓝挽发:“小姐方才是同那些官兵打起来了吗?怎么连头发都散了,莫不是被人揪住头发了,可疼?哎呀,今日就该叫上笙箫的,都怪我……” 看着白鸽陷入无限循坏的自责,权胜蓝不得不叹了口气:“没有的事,我方才躲进沅王爷的厢房,是我自己解了发带躲在了被窝里,才躲过了那些官兵的追查,那些人追的太紧,若不这般,我怕是真的逃脱不掉,届时,你便真的要去牢里给我送饭了!” 白鸽哪里听得了这些话,当下眼泪就出来了:“都怪奴婢,要是奴婢能拦着小姐不来这里,哪里还会有这些事!都是奴婢不好,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好了好了,天皇老子都不见得能拦住我,更别说你了!莫闹了,我们去看看死在落浮尘身上的那个男人!”权胜蓝拍了拍白鸽的肩膀,然后一手揽着白鸽,一手揽着宋嫣然,“走着!跟着咱们沅王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过!” 顾谨之看了一眼权胜蓝,见她这幅左拥右抱的流氓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率先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一路走下来,因为死了人,官兵又那般一闹腾,百花楼里的客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一些胆子大些的熟客还在姑娘的房里不曾出来,大厅则是一片狼藉,只有几个小丫鬟在那里收拾。 第369章 宋嫣然对柴房的位置颇为深刻,她清晰的记得,柴房就在后厨的边上,她闻着厨房的烟火味就找到了那里,人还未靠近,洛宁便立刻冲到顾谨之面前,大喝一声:“谁!” 黑暗之中,宋嫣然根本看不清前方,可洛宁却在大喝一声以后,同两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宋嫣然看着打斗的三人,只觉得额角抽出,这些会武的,这个视力,可能和她这种普通人不大一样。 宋嫣然作为一个女子,宋嫣然很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冲上前去看热闹,她是医者,她最清楚人的性命是有多少脆弱,所以,她只要安安心心的躲在权胜蓝身后便好,等到事情结束了,然后再去探了探让她很感兴趣的尸体。 对方显然不想和洛宁纠缠,几个回合,放了个烟,便遁跑了。 熏的烟用的材质极差,熏得权胜蓝眼泪都留了出来,还是宋嫣然拿出一瓶药水给权胜蓝嗅了嗅,才止住了她连绵不断的咳嗽。 人既然已经走了,宋嫣然自然不会再躲着了,小步的走到那具尸体边上,细细的打量着。 尸体的位置已经不再原本的地方了,很显然是被方才那两个人搬动过了,大冬天的,这具尸体却是赤条条的,身上也有许多小小的青紫,很显然是在与落浮尘鱼水之欢时留下的。 权胜蓝也想去看看这具让宋嫣然极其好奇的尸体究竟长什么模样,便慢慢走近,就在她快要看到的时候,顾谨之的手却掩住了她的眼睛,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就莫要瞧这些东西了,免得长了针眼!” “你放手!”权胜蓝有些不悦。 “你不看,我便放手!”顾谨之靠在权胜蓝的耳边,轻声说道,微微的风吹在她的耳垂上,有些痒痒得。 后背倚靠在他的胸前,权胜蓝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顾谨之的心跳,权胜蓝觉得这样不大好,便轻轻叹了一声:“好,你放手,我不看便是!” 顾谨之慢慢放开了手,权胜蓝也遵守自己所答应的,走到一旁,不再去看那具尸体。 权胜蓝不看,但并不代表旁人不看,天黑的很,又没有亮光,宋嫣然看的不大清楚,便让白鸽取了一盏灯笼,照亮尸体。 尸体一被照亮,白鸽就被吓得连连倒退。 方才没有灯光,瞧不仔细,只觉得是一赤裸裸的男尸,这会儿白鸽举着灯笼走近,才发现,这具尸体,是睁着眼睛的!但是与其说是睁着眼睛,倒不如说是,翻了白眼! 白鸽是在场中唯一一个见过尸体活着时候的样子,在白鸽的映像里,络腮胡男子应该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人,而且,当她把浑身绵软的落浮尘丢给他时,他很稳健的就接住了,很显然就是一个练武之人,健硕的手臂一看就非常有力量。 可如今,这个男人在死后,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衰弱的样子,眼底泛黑,脸颊内陷,口吐白沫,连应该看起来健硕的手臂,这会儿也软趴趴的放在那里。 第371章 “有!”宋嫣然顿了顿,立刻翻开身体的脖子,果不其然,方才还什么都没有的脖颈处渐渐出现了紫色的蝴蝶痕迹。 “是幻梦蛊虫!”权胜蓝微微眯起眼,“落浮尘,南疆女子,总算是被我找到了!” 宋嫣然站起身,脱下手上的手套,随手一丢:“那就没错了,这人真正的死因应该是中毒,毒素里含有砒霜,所以他脸上呈现的死相极其难看,而且砒霜在人死亡的时候,会造成很大的痛苦,而这人,又中了幻梦蛊虫,所以,不仅不觉得痛苦,甚至还觉得满足!” 洛宁用脚踢了一件衣服,盖在尸体身上:“那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呢,特别是那里,落浮尘难道有那么变态吗?” 宋嫣然轻哼了一声:“胜蓝给她吃的药我看过,要里面包含了很多催情的成分,那个药,足够一头大象连战数日的了,下在人的身上,从根本来说就是要人的性命,但是制药的人很聪明,又在药里加了一点清醒头脑的成分,所以在药发挥后的一个时辰以内,药效就会渐渐褪去。” “这种药有解吗?”顾谨之看着宋嫣然问道。 宋嫣然摇了摇头:“没有,胜蓝说这个药是仿制的梦麟丸,可这个要也就无药可解这一方面和梦麟丸有点相似,但是梦麟丸无药可解是会死的,但是这个药,撑过一个时辰,等到其余药效发挥以后,就没事了,不过会对身体有一点损伤而已,毕竟,那可是畜生的用药剂量啊!” “我之前闻到蛇床子的味道,应该就是落浮尘身上余留下来的药味了!”宋嫣然看着尸体,冷笑一声,“说什么仿制的梦麟丸,根本就是垃圾!制作方式,怕是还没有普通春药来的繁琐,这样的东西,也敢拿来班门弄斧!” 权胜蓝慢慢走到宋嫣然身边:“看完了?” 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乖巧的走到权胜蓝身边,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权胜蓝则看了一眼白鸽:“白鸽,看你的了!” 白鸽点了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下一秒,尖叫声响彻整个百花楼:“啊!” 洛宁和顾谨之被白鸽惊人的嗓门吓了一跳,洛宁站在白鸽身边,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要聋掉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便不好出面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了然,也听到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嗯,你们先走吧!” 白鸽把手里的灯笼挂回到屋檐上,对着顾谨之行了个礼,然后跟着权胜蓝她们从另一边走回到百花楼里,正巧遇上了一脸慌乱的喊着“怎么了,怎么了”的情娘。 权胜蓝拉住了情娘,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眼睛,从怀里拿出一袋子金叶子放在情娘手里,轻声说道:“今日的酒,喝的甚没意思,竹姑娘也不在,还这般闹腾,楼里的姑娘们应当也吓着了,这些钱,就给姑娘们买些压压惊的汤药喝,莫要吓坏了身子!” 第372章 然后,权胜蓝一行人就在情娘一脸莫名的情况下,离开了百花楼,坐上了马车回了权府。 她从后门回到府里,宋嫣然怕穿帮,一入府就变小了模样,拖着大了许多的衣服从小路回了自己的院子,而权胜蓝则从原来的路往家走,一路上她遇上不少人,好些人看到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权胜蓝觉得奇怪,却又不好说什么。 一回到权府,权胜蓝便觉得有些不对,直到遇到明珠,明叔一看到她,便赶紧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夫人了?” 权胜蓝顿了顿,心里百转千回:“我就是偷溜出去玩了,哪里惹到娘亲了?” “夫人方才一脸怒火的冲回来,一回来就去小姐院子找小姐了,夫人气的很,拿了柳藤鞭!”明叔轻声说道。 柳藤鞭算是权家的家法吧,沐昭这辈子都把权胜蓝放在手心上宝贝,哪里舍得打她一下,唯一一次打她,还是因为她不听话,在敌方来战时,偷溜到对方阵营,差点被抓,沐昭气不过,才揍了她一顿,这回,沐昭又拿出了刘藤鞭,怕是权胜蓝,又犯了什么大错了吧! 权胜蓝闭了闭眼,她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但是没办法,她自己做的事,便是挨打,也是要认的! “明叔,没事的!”权胜蓝安慰了一下明叔,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院子走去,“我娘不会把我揍死的。” 权胜蓝慢慢向着院子走,白鸽走在权胜蓝的身边,她从明叔说完那些话以后,就开始变得惶恐不安:“小姐,夫人,夫人怕是知道了些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不论娘亲知道了什么,至多被揍一顿,我皮糙肉厚,总不会被揍死的。”权胜蓝轻笑一声,揉了揉白鸽的头,“我是她亲生的,又不是她捡来的,她不会要我性命的。” 白鸽听着权胜蓝故作轻松的话,想起当年权胜蓝被柳藤鞭打的模样,柳藤鞭又细又韧,轻轻的甩在人身上就会有一条又红又肿的伤口,若是用些力气,必然是皮开肉绽的。 当年权胜蓝在大战之际,伪装以后潜入敌方内部,烧毁敌方粮仓,助了权子言一臂之力,就在权胜蓝一脸欢喜的回到权府的时候,沐昭红肿着一双眼拿着柳藤鞭站在那里等着权胜蓝。 那是权胜蓝从小到大,沐昭第一次打她,白鸽至今还记得,沐昭一边流泪一边挥着柳藤鞭的模样,事后,权胜蓝浑身是伤的蜷缩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沐昭整宿整宿的用扇子轻轻摇着,吹着权胜蓝的伤口。 院子近在眼前,权胜蓝却停住了脚步:“白鸽。” “小姐。” “等会儿不论娘亲问你什么,你都不许说,知道吗?”权胜蓝看着白鸽,一字一句的说道。 白鸽看着权胜蓝好一会儿,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姐,白鸽知道,白鸽只是陪小姐去了百花楼,旁的是,白鸽一无所知。” 第373章 权胜蓝看着白鸽轻轻笑了笑,然后抬步向着院子走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跪了一地的人,依琳依青带头跪在大门口,这么冷的天,也不晓得她们跪了多久,权胜蓝走到她们身边,扶起她们,满满的心疼:“你们回去吧!” “谁准她们起来的!跪下!”从屋子里传出一声冷呵。 权胜蓝默了半晌,然后抬眼看向坐在屋子里的沐昭:“做错事的我,又不是她们,不应该让她们来承担这些,娘亲想让她们跪多久,我一个人双倍跪回来便是!” “砰!”茶盏落在地上,碎成渣滓,茶水溅湿了权胜蓝的裙摆。 “好啊,你给我跪下!”沐昭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边,瞪着一双美眸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碎瓷,抬眼看向沐昭:“还望娘亲说道做到!” 话音刚落,权胜蓝便立刻跪了下去,尖锐的碎瓷扎破她的膝盖,血很快就流了出来,白鸽等人刚想说什么,就被沐昭一个阴冷的眼神制止住,在这个家里,权胜蓝是最受宠的,权子言是最不能惹的,而沐昭,是最有威严的,白鸽被沐昭这么一看,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在权胜蓝身边跪下。 “小姐,白鸽姐姐……” “带她们下去吧!”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依琳不愿,但是看着几个年纪小的丫鬟,这会儿已经冻得不成了,权胜蓝最是心疼身边人,自然舍不得她们受这苦,没办法,依琳和依青只能先带着这些丫鬟离开,想着安顿好了,再回来同权胜蓝一起受罚。 等到丫鬟们都离开以后,沐昭便让三紫关上门,三紫看着沐昭欲言又止,想要帮权胜蓝说说话,却又怕说多错多,没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关上了门,现在,她们只能祈祷,被她派去找权子言的小厮能够尽快的找到权子言,并且带权子言回来! 沐昭自幼便宠着权胜蓝,但是若真的惹怒了沐昭,沐昭也是真的下得去手的,想当初,权胜蓝不就是差点被沐昭打死,要不是权子言回来拦住了沐昭,权胜蓝便是不被沐昭打死,也基本半死不活了,按照沐昭当时的说法就是,反正你不听话,早晚把性命交代在了别人手里,那还不如死在我的手里! 三紫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沐昭,真的是下了死手的! 沐昭在权胜蓝面前蹲下,抽出她脖子上的红绳,顺着红绳拿出里面的吊坠:“你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是当年娘亲和爹爹的定情之物!”权胜蓝面不改色的说道。 “是啊!是娘亲和爹爹的定情之物,除了这个,你还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吗?”沐昭抬眼看着权胜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它是调动巾帼军的信物,也是调动整个权家军的虎符!有”权胜蓝对着沐昭的眼睛,眸子里清清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若她还是当年的她,如今,只怕,早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 第374章 权胜蓝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三紫和白鸽都震惊了一下,沐昭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像他们那样,只是眯起眼盯着权胜蓝:“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我回京城,遇到狼袭的那一日!”权胜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除了圣图,除了我和你爹,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沐昭猛的拽掉权胜蓝脖子上的玉坠,牢固的红绳在她脖颈上拉出一条赤色的血痕。 权胜蓝沉默半晌,许久以后,才开口道:“我梦到的!” 沐昭看着权胜蓝,看了许久,正想要责骂,却从权胜蓝的眼底看到了深刻的悲痛,这样的神色,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眼睛里,沐昭被权胜蓝的眼神震惊到了,等了许久,沐昭轻声说道:“三紫,白鸽,你们出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三紫应了一声,然后拽着跪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白鸽一同走了出去,就在她们关门前,沐昭开口说了一句:“刚才,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三紫从沐昭眼底看到了杀气,她当然知道刚才权胜蓝说了什么,她低垂着头,慢慢退开。 “她们两个,是绝对不会背叛我们的!”权胜蓝轻笑一声,“三紫和白鸽,都是愿意为了我们而死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背叛我们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沐昭看着权胜蓝,忽然觉得,这个女儿,陌生的可怕。 “记不记得,我在云隐寺的时候做过一个梦,如果我说,那个梦,是真实发生的,娘亲会不会觉得可怕?”权胜蓝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沐昭顿了一下,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很震惊,只是静静的看着权胜蓝,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娘亲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这块玉的真正面目的嘛?”权胜蓝看着沐昭,苦笑一声,“我就是做梦梦到的,梦里的我,已经为人妻,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还胎死腹中,而爹爹死在了皇帝的御书房,娘亲你,死在了回漠北的路上,虽然最后你活过来了,但那个时候,生无可恋的我,已经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我当然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娘,在梦里,当上皇帝的,是洺王顾煜寒,不是舜王,也不是别的王爷,而是洺王,最不起眼的洺王!洺王杀死了爹爹,派人追杀你,一夜之间,我从权家独女,变成一个孤女,我还失去了孩子!是沅王找上了我,告诉我玉佩的秘密,也是沅王,将玉佩交给已经毁容的你,号令千军万马,冲回了京城!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一箭穿心!”权胜蓝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前世的事,每当午夜梦回,权胜蓝都会全数记起,就连弓箭穿过心脏的那种感觉,也会重来一遍,那么可怕的事情,权胜蓝却每夜都要经历一遍。 第375章 沐昭对上权胜蓝的眼睛,从她眼睛里看到一脸惶恐的自己,而权胜蓝却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像是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无比的舒服。 “胜蓝,我的女儿,你是魔障了吗?你……”沐昭捧住权胜蓝的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娘亲,你知道的,我现在无比清醒!我真的,是死过一次的权胜蓝!”权胜蓝握住沐昭的手,“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我知道玉佩的作用,我也能够打开玉佩,娘亲,我已经下过一次地狱了,我不愿意再去那个地方,老天既然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想重新来过!” 沐昭却是不愿意相信,只是站起身,慢慢后退,知道撞到了圆桌,然后踉跄的坐下:“所以,你知道巾帼卫的暗卫,也知道怎么联系她们,甚至,知道巾帼卫在京城的基地,赫兰别装,所以你认得秋婆婆,所以,你暗示你爹,要站到舜王的阵营,你做这些事,全是因为,其实,你已经死过一次?” 权胜蓝站起身,走到沐昭身边,抱住沐昭:“娘亲,你懂那种失去孩子,失去父母,却只能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痛哭流涕,然后身边的人,还被一个又一个残害的痛苦吗?那种伤心至极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懂吗?” 沐昭看着权胜蓝,伸手轻轻撩开权胜蓝散落在额角的头发:“胜蓝,我要怎么办?把你当成疯子绑起来,然后请大夫给你医治吗?我……” “娘,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权胜蓝看着沐昭,看着她几乎奔溃的表情,轻声说道,“娘,箭羽穿心的滋味,我这辈子,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所以,你换了你爹的药!”沐昭强忍震惊,轻声问道。 “是,我想要个弟弟!”权胜蓝看着沐昭说道,“权家总该留个后,所以我换掉了爹爹的避子药,娘亲还年轻,该再生个孩子,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我!” 沐昭看着权胜蓝许久,眼眶渐渐泛红,然后猛地抱住权胜蓝:“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的宝贝,如果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如果是假的,那又要怎么办……” 权胜蓝靠在沐昭的怀里,沉默了许久,渐渐的落了泪。 权子言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沐昭抱着权胜蓝嚎啕大哭的样子,一边哭还一边喊着:“我的宝贝啊,你怎么不早说,怎么可以让你受这些苦,那个时候的你,该有多难过,我的女儿啊……” “昭儿,这是怎么了?”权子言出声问道。 沐昭一听到权子言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没出息,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受这么多苦,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你……都怪你,都怪你!” 被莫名其妙揍一顿的权子言愣了一下,然后把沐昭抱紧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沐昭的后背:“好,好,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要打了,打的你手疼!” 第376章 权胜蓝看着相拥的两人,抹了抹眼泪,转身向外走去,天有下起了雪,白鸽在屋外等她,看到权胜蓝哭红的眼睛,便心疼的走上前来,抽出小小的丝帕细细的擦拭着权胜蓝的眼角:“小姐怎么哭了?可是夫人骂你了?” 权胜蓝摇了摇头:“没有,娘亲比我哭的还厉害,我们去走走吧,过一会儿再回来!” 白鸽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隔壁房间,拿出一把伞,在权胜蓝面前撑开,然后扶着权胜蓝,慢慢走进雪幕中。 等到沐昭哭的累了,权子言才抱着沐昭回了自己的屋子,趴在权胜蓝房顶的顾谨之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权子言耳力惊人,他今日也是运气好,正好遇上下雪,沐昭又哭的厉害,这些杂乱的声音彻底掩盖住了他的呼吸声,这才没有使他暴露,不然,他这会儿早就被权子言逮住了。 顾谨之慢慢坐起,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手,然后跳下房顶,向着权胜蓝离开的方向走去,权胜蓝和白鸽撑着伞站在凉亭里,是白鸽率先看到他的,白鸽吓了一跳,赢的权胜蓝回头来看,权胜蓝看到顾谨之,并不惊讶,而是淡淡的笑了笑:“王爷怎么深夜来访?” 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权胜蓝和沐昭说的话,他全听在耳朵里,今夜他之所以入权府,不过是想同权胜蓝说一说那两具尸体的来历,却不想正巧遇上了沐昭在训斥权胜蓝,一个不小心,便全听到了耳朵里。 “你,怎么哭了?”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问道。 “与我娘说了些心里话,我娘一哭,我便忍不住了!”权胜蓝笑了笑,“后来我爹一来,我娘便投入我爹的怀抱了!我娘啊,这辈子,上半辈子被我外祖父宠成了千金小姐,下半辈子,却被我爹,宠成了掌上明珠,反倒是我,明明被训斥的是我,我爹却没有一点要问候一下的意思!” 顾谨之见权胜蓝还能说笑,便知道,她并不把真的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与此同时,顾谨之发现权胜蓝的眼底少了许多阴霾,大抵是因为埋藏在心底这么久远的事情,忽然说出了口,便没那么难过了吧! “你娘是你爹爹的妻子,你爹爹自然是要宝贝的!”顾谨之轻轻笑道,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硬糖,“吃糖吗?” “我是小孩子嘛?还吃糖?”权胜蓝一边嫌弃,一边接过了糖,小心的剥开纸,塞进了嘴里,“嗯,好甜!”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眯起的眼睛,只觉得可爱的很:“嗯,你还未及笄,本就是小孩子!这会儿,可开心些了?” “你大半夜的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给我送一颗糖的吧!”权胜蓝被顾谨之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别开了头,“可是那两两具尸体的身份查到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没错,与料想的一样,那个死在厢房里的公子哥儿,是大理寺一个官员的儿子,而且是独苗!” 第377章 “大理寺的官员,还是独苗?”权胜蓝危险的眯起眼,“我爹如今在大理寺任职,这个陷井摆明了是为我精心制作的啊!”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权胜蓝:“没错,如果你今夜没能躲过,那么你们权家将会被推上烽火浪尖,届时,便是父皇,也未免能够护你周全!” 权胜蓝闭了闭眼,然后嗤笑一声:“他,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好半晌:“你说的那个他,是顾煜寒?” “时至今日,你应该能看出端倪了吧!”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冬猎那日,在我明确拒绝了陈书墨后,我们便遇了刺,虽说那些人的目标是你,但是也存了毁了权家的心思,我爹任大理寺卿,奉命调查女尸案,女尸案牵扯到南疆,而今日,落浮尘则在百花楼里接待了南疆人,还用幻梦蛊虫杀了个人!” 顾谨之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和南疆又什么关系?”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顾谨之:“你为什么这么问?” “茯苓公子是神医,连她都没能看出的蛊虫,你只是听到了一些症状便猜了出来,能够做到这个的,只有对蛊虫极其了解的人,先前权将军在查案的时候,让权夫人去查探尸体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权将军极宠权夫人,若非有什么缘由,权将军绝对不会让权夫人去做这些事情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很久,然后笑了笑:“那你以为,我与南疆,有什么关系呢?” 白鸽悄悄退出凉亭,在不远处站定,静静的等待着。 “母后曾与我说过,当年母后与父皇都不愿让权将军娶权夫人,一是因为沐家一家都是白丁,二,则是因为权夫人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母后当年曾派人去调查过你外祖母,但是一无所获,所有关于你外祖母的事情,都好想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当年你父母住过的房子,也全数消失不见!我想,你外祖父消灭掉你外祖母所有的痕迹,总归是有原因的吧!” “嗯,如果不是外祖母牺牲了自己,现在的我,应该是南疆新一任的圣女!”权胜蓝低垂下眼,“我和我娘,不仅是南疆人,更是南疆外逃的圣女!如今南疆内乱,群龙无首,难免会有人起了心思来寻圣女,毕竟,圣女,一直以来,都是南疆的首领!南疆人忽然入京,总不会是来玩耍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问道:“圣女?权夫人自幼便离开了南疆,这么多年不在,南疆也都是风平浪静的,怎么又会忽然来寻圣女?你们,手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决定内乱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王爷果然是王爷,什么事都瞒不住王爷!”权胜蓝笑了笑,抬手拢了拢外袍,“我和我娘,就是那个可以决定内乱胜负,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378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轻轻叹了一声:“现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吧!” 权胜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即使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也未必能瞒多久。南疆之中少有人离开江南的,京中的江南人更是屈指可数,他们有心要查,就不会是什么难事!” 顾谨之沉默许久,轻笑一声:“如果你们被他们查到,那又如何,如今,权将军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父皇母后更是会护着你们,他们想带你们走,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南疆,如今不过是个即将覆灭的部族,在京中,还轮不到他们张狂。” “王爷可曾知道,南疆的传说?”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轻轻笑着。 “你想说什么?” “我幼时看过南疆古籍,古籍记载,南疆首领是女娲后人,她们是人头蛇身的怪物,但她们能呼风唤雨,更能治死人白骨,化腐朽为神奇!”权胜蓝想起幼时沐昭给她翻看的那些关于南疆传说的书册,回忆着里面传奇的故事,“不过那些,到底是神话。但是事实上,南疆部族曾经与汉人有过一场大战,数万精兵围困南疆部族,最后却在一夜之间,尽数覆灭。” 权胜蓝所说的,顾谨之却从未听过,他自幼饱读圣贤书,史书翻过无数次,书册上,关于南疆的记载,却是少之又少:“一个小小的部族,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消灭掉数万精兵?” “人,当然不可以,但是蛊虫可以。”权胜蓝低垂下眼,“小小的一颗虫子,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它却可以在夜里悄悄的钻进你的皮肤,然后在你的血液里游动,生存,甚至产卵,没有人会发现,直到你的心脏被咬穿,然后死亡。” 顾谨之没有说话,只是渐渐的看着权胜蓝。 “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权胜蓝轻笑,“但,这是事实!” 这件事超出了顾谨之的认知,在他的认知里,南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部族,根本不用看在眼里,可在权胜蓝嘴里,却变成了一个有些可怕的部族。 “南疆之所以渐渐落寞,是因为朝廷几百年来连续不断的打压。南疆中,能够养蛊的人并不多,而且有许多蛊,需要养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而这些蛊,往往用一次,就会死亡,再好的蛊,也经不起连年不断的清缴,直到将仅剩的南疆部族驱赶到了江南的一座山林里。”权胜蓝说着,长叹一声,“梦幻蛊虫,是最低级的一种蛊虫,却也能够轻易的要人性命。” “如果,你们被南疆人找到会怎么样?”顾谨之忽然想到这个,有些严峻的问题,“只是被带走吗?” “如果我们真的被他们找到并且带走,那我和我娘,大概,一死一伤。”权胜蓝轻笑,然后走到顾谨之身边,伸手帮他拢了拢衣服,轻声说道,“天寒的很,王爷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明日我还是要带着七七去给你解毒,到时候,再说便是。” 第379章 379 顾谨之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了权胜蓝满是疲惫的眼睛,便点了点头:“也好,我也觉得有些冷,回去,怕是又要喝好几碗的姜汤了。” 送走了顾谨之以后,权胜蓝慢慢向着院子走去,却在走进房间的那个瞬间,被人掩住了嘴,权胜蓝刚想叫人,就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白鸽,这会儿,已经软踏踏的倒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你应该不想让这个丫鬟死掉吧!”耳边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乖乖的听话,不要吵不要叫,权子言刚被人叫走,如今护国将军府上,可没有可以救你的人了。” 即便耳边的声音很是低沉,但是权胜蓝还是听出了,是顾煜寒的声音,权胜蓝万万没有想到,顾煜寒竟然会这么大胆的闯进护国将军府,还潜入了她的院子。 为了白鸽的性命,权胜蓝还是点了点头。 顾煜寒慢慢放开权胜蓝,然后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他发现权胜蓝这会儿正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顾煜寒给自己倒了杯水,茶水微凉,有些苦涩,但却很符合他的口味,茶水被他一饮而尽:“昭阳郡主似乎并不意外本王会来。” “不,我很意外,但是为了不让你伤害白鸽,我只能装作一副很镇定的模样。”权胜蓝看着顾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洺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在百花楼的时候,你不是想见本王吗?”顾煜寒抬眼看向权胜蓝,眼底是满满的嘲弄。 权胜蓝站在顾煜寒的面前,根本看不出顾煜寒到底在想些什么,便只能沉默着,等着顾煜寒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了许久,直到顾煜寒开口:“你先出去,本王有话要与郡主单独说。” 随后,权胜蓝边听到了一声关门声,顾煜寒便站起身,慢慢靠近权胜蓝,直到将权胜蓝逼到墙角:“本王,一直都很好奇,你是真的瞧不上陈书墨,还是早早的看穿了他的打算,陈书墨虽说家世不大好,配不上你,但那小子也生的人模狗样,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也算是拿手,怎么就在你这儿踢了铁板?” “王爷只是来问这个的吗?”权胜蓝抬头看着顾煜寒,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如果王爷只是来问这个的,就没有必要深更半夜的来此吧!” 顾煜寒却像是忽然被激恼了,懒得伸手掐住权胜蓝的脖子:“回答我。” 权胜蓝感受到脖子上渐渐的压力,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我不欢喜他,我厌恶他,即便他不是故意接近我,我也不会正眼看他一眼!正如王爷所说,他骗骗小姑娘是拿手的,可我,自幼生长在长年战乱的漠北,可不是京城之中这些富贵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 顾煜寒眯着眼睛看了权胜蓝许久,最后轻笑一声,慢慢放开了手:“权胜蓝,你很聪明,但是选错了路!” 第380章 380 “王爷说笑了!”权胜蓝冷笑一声,“王爷认为对的路,就是按照王爷的计谋,做一个乖巧的棋子,嫁给陈书墨,好助王爷夺权是吗?” “你倒是看的清楚!”顾煜寒看着权胜蓝,指腹轻轻的划过权胜蓝的脸颊。 权胜蓝别开脸:“我倒是有一事不明,落浮尘,到底是什么人?我本以为她是王爷的人,可若是王爷的人,王爷又怎么就舍得让她去陪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客人呢?王爷,就不怕染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吗?” “染病?”顾煜寒轻笑一声,“没错,她是本王的人,她的苞,卿竹的苞都是本王开的,她们脱光了衣服送上门来,送上门来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是会不要的吧!” “所以,你把这些送上门来的女人,送到了别的男人手里,顾煜寒,你还是不是人?”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悄悄捏成了拳头。 顾煜寒大抵是被权胜蓝这番话稍稍刺激到了,猛的捏住了权胜蓝的下巴:“是不是人?权胜蓝,她们对本王来说,就跟母狗一样,就算她们跪在本王脚前舔我的脚,本王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瞧。” “所以,陈书墨是你的人,落浮尘也是你的人,陈书墨想尽办法的靠近我,是你的命令,落浮尘总是想办法勾引陈书墨,更是你的命令了,顾煜寒,你到底想做什么?”权胜蓝猛一摇头,甩掉了顾煜寒的手,“你今夜闯入我权家,又是想做什么?” 顾煜寒后退一步,像是狼看到猎物一般,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权胜蓝不放:“本王想知道,你分明中了梦麟丸,毒发以后,为什么还能有守宫砂?本王信誓旦旦的揭发你的守宫砂,最后却落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本王实在是想不通。” “王爷想知道什么呢?是想知道,我的守宫砂从何而来,还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中毒?”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浮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顾煜寒冷笑了一声,猛的拽过权胜蓝的手,将她压倒在床上,指腹,一点一点的滑过权胜蓝的脸:“我想知道的是,那晚,你到底和谁在一起了,到底是哪个男人给你解的毒,权胜蓝,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处子了,那一夜,你早就躺在哪个男人身下了!” “顾煜寒,你放开我!”权胜蓝的双手被顾煜寒捏住,权胜蓝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莫名的开始发慌,这个男人城府极深,权胜蓝不知道他会不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或许是权胜蓝无意之间透露了她的惊慌,这反倒引起了顾煜寒的兴趣,顾煜寒的手顺着权胜蓝的脸颊,脖子,慢慢的往下走着:“你害怕什么?你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了,本王愿意碰你,也是你的福气了!” “顾煜寒,你想清楚,如果你碰了我,大不了我就一死,而你呢,你这么多年辛苦创造得伪善面具就会被彻底剥落,你觉得值吗?”权胜蓝平静了一下心情,静静的看着顾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381章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半晌,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唇角渐渐上扬:“权胜蓝,你真的很聪明啊!你说的没错,本王不可能会为了你,毁掉本王辛苦经营的一切!” 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猛地屈起膝盖向这顾煜寒的下身顶去,若这一击中了,必然能伤到顾煜寒,纵然不会让他断子绝孙,但总能让他痛上一痛,到时候,权胜蓝必然能够挣脱掉顾煜寒的控制。 只是很可惜,顾煜寒很清晰的知道,权胜蓝是一只会挠人的猫,和她较量的时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所以,顾煜寒从头到尾都绷紧了思绪,所以权胜蓝刚抬腿他就发现了,立刻就用腿压住了权胜蓝意图袭击他的腿。 “权胜蓝,本王本不愿伤你们权家,若是你乖乖的中了计,嫁给了陈书墨,你们权家乖乖的站到本王的身后,就凭权子言镇守边关的本事,本王也绝对不会伤你们权家,相反,你们权家还会继续飞黄腾达!”顾煜寒的手从权胜蓝的下巴上挪到了权胜蓝雪白的脖颈之上。 顾煜寒握着权胜蓝纤细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捏断:“权子言,是本王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身份高贵,又屡创奇功,这些年,早就功高盖主,若是换做旁人,早死几百次了,可偏偏权子言千好万好,却没有儿子,一个没有儿子的将领,再厉害,又能如何?” “王爷,你错了,即便我嫁给了陈书墨,我爹,也绝对不会站到你的身后!”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想起前世,他将权子言召到御书房,让陈书墨一剑刺穿他心口的事,不由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权胜蓝轻笑一声:“没错,我是我爹的独女,但是,你莫要忘了,我爹,是皇后养大的,他从一开始,就隶属与皇后娘娘的阵营,只不过我爹这些年一直都是坚定的保皇党,刻意有些疏远皇后娘娘罢了!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便是我嫁的人是王爷你,权家军也不会为你所听!” 顾煜寒眸子渐冷,指腹也渐渐收紧,良久,知道权胜蓝呼吸渐难,顾煜寒才慢慢松开手,并放开了权胜蓝,站起身退后几步:“你说的没错!让你嫁给陈书墨,不过是离间父皇与你爹的一步棋吧!不过,你这颗棋子这么聪明,倒是让本王有些舍不得送给陈书墨那个废物了!” “王爷说的对了,陈书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他为王爷办事,可却看不透王爷从头到位都没信任过他,不过是在利用他,连他身边对他情根深种的落浮尘,原来也是王爷安插的一个眼线!”权胜蓝赶忙坐起身,捂住脖子轻喘。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良久,忽然一个箭步又跃到了权胜蓝面前:“权胜蓝,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变成本王的女人?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嫁给别人呢,你说是不是!” 第382章 权胜蓝的手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推开顾煜寒,乘着顾煜寒连连后退的功夫,快步跟上,然后将人推到墙上,然后用手中的匕首抵住顾煜寒的脖子:“王爷,我可不是那些会逗人开心的娇俏女儿家,我的手,是用来杀人的!” 顾煜寒看着严重杀气四溢的权胜蓝,嗤笑一声:“你敢伤本王一分一毫吗?” “为何不敢?”权胜蓝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刃就划破了顾煜寒的肌肤。 顾煜寒可能要没想到权胜蓝竟然敢什么做,头下意识的往后退,让自己的脖子离那把刀刃远一些:“权胜蓝,你不要命了!” “为何不敢,王爷派人在冬猎那日追杀与沅王,并且意图栽赃与我权家,不就是想要我权家的性命嘛!今夜,王爷让落浮尘给我下这个套,不也是想要让我死吗,王爷已经杀气尽露了,与其不明不白的死,倒不如在这里与王爷一起死了的好,那我总归能留一个宁死不屈的好名声吧!”权胜蓝看着顾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煜寒显然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般大胆,沉默了半晌,然后嗤笑一声,握住权胜蓝的手,往自己的脖子靠近:“好啊,那你杀吧!只要你的刀划破我的动脉,我身体里的鲜血就会溅在你的身上,而我,也就彻底的死在了你的手里!”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眼底的调笑,知道顾煜寒是在赌,赌她权胜蓝不敢杀他,不敢吗?有何不敢? 权胜蓝冷笑一笑,然后手上用力,握住匕首用力往下划,如果刀刃继续贴在顾煜寒的脖子上,这把刀就会彻底划破顾煜寒的脖子,当时,鲜血便会洒满权胜蓝的房间,手起刀落,权胜蓝没有丝毫的留情。 想起前世种种的苦楚,皆是因为这个男人,落浮尘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所以落浮尘害死她孩子的事情,只怕也是这个男人的手臂,权子言的性命,沐昭的半生颠沛流离,还有她数年的凄苦,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这一刻,权胜蓝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所以手上没有半分的留情。 就在刀即将划破权胜蓝脖颈的时候,顾煜寒察觉不对劲,脑袋一偏,抬手挡住了那一刀,顾煜寒躲过了权胜蓝意图划开他脖子的那一刀,但是手臂却没那么幸运了,尖锐的刀刃划破衣服,深深的划破顾煜寒的手臂。 顾煜寒握着鲜血淋漓的手,一脸错愕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你是真的想要本王的性命!”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的伤口,权胜蓝慢慢后退,手中的匕首“咚”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轻笑起来:“不是王爷让我下手的吗?王爷,我权胜蓝从来不惧生死,可你不一样,你是王爷,好不容易搏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你又怎么舍得死呢?” 顾煜寒冷冷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你会后悔你今天做的!” “我等着那一日!”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王爷还是快些走吧,侍卫不多时便会寻到这边,皆是,王爷再厉害,怕是也脱不了身了!” 第383章 383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许久,最终还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门被猛地踹开,顾煜寒浑身杀气的闯了出去,白鸽则一个箭步冲进来,一进屋子他便看到一地的鲜血,哪里还顾的上旁的,刚忙拉住权胜蓝的手,四下里细细的看着:“小姐,你伤着哪儿了,小姐!” 顾煜寒的人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顾煜寒手上的伤口:“王爷,你的手……权胜蓝,你……” “走吧!”顾煜寒拉住了抽剑的侍卫,微微用力,就将他的剑按了回去,“本王同她的事,不许你插手,巡逻哨就要回来了,我们走吧!” “可是王爷……” “没有可是!”顾煜寒冷哼一声,脚尖微点,跃出了围墙。 侍卫看着权胜蓝好半晌,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最后却没办法,只得将转身跟上,毕竟顾煜寒已经下令不许他们插手,他们自然便不能再对权胜蓝做什么事情。 等到两人离开以后,权胜蓝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才慢慢松懈下来,扶着白鸽的手坐到凳子上,白鸽忍着后脑勺被打的疼痛,在权胜蓝面前蹲下:“小姐,可有何处受伤?”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曾,这些血是顾煜寒的,我不曾受伤!倒是你,头如何了?” “奴婢无事,都是奴婢无能,无法保护小姐!”白鸽看着权胜蓝苍白的脸色,不由红了眼眶,“小姐可有受什么委屈?” “没有,我没事!”权胜蓝叹了一声,“顾煜寒闯入府中,闯入我的闺阁,却无人发现,府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白鸽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让小姐受惊了,都是奴婢们的错,明日奴婢便要好好整顿整顿院子!” 权胜蓝看着地上的血迹许久,然后轻声说道:“白鸽,把匕首捡来!” 白鸽愣了一下,走到一边,弯腰捡起染满血迹的匕首,小心的递给权胜蓝:“小姐,奴婢这就叫依青她们来收拾!” 权胜蓝细细的看着匕首,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细细的擦拭干净以后,将匕首放在掌心,握拳,然后用力抽出来。 “小姐!”白鸽“噗通”一声再权胜蓝面前跪下,赶忙握住权胜蓝瞬间血流不止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啊,小姐!” 权胜蓝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冷笑一声,丢到血泊里,然后软趴趴的往白鸽怀里躺:“有刺客啊!” 白鸽愣了一下,再看向权胜蓝,便见权胜蓝捂着手蜷缩再了自己的怀里,当下便明白了权胜蓝的用意,立刻撒开嗓子喊道:“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啊!” 白鸽的叫声颇有穿透力,不一会儿便迎来了正巧巡逻过来的侍卫,侍卫和院子里的婢女差不多时候赶到,依青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就冲了过来,正巧在门口遇上赶过来的侍卫,依青愣了一下,赶忙闯了进去。 依青进入房间瞬间就看到了满地的鲜血,以及软在白鸽怀里的权胜蓝,当下便慌了神:“小姐!小姐!” 第384章 冬猎遇险 “来人啊!来人啊!”依青一低头便看到权胜蓝手上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瞬间便落了泪,抬头想要去问白鸽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白鸽的后脑勺上肿了一个大包,显然是受了伤的模样。 侍卫听到依青的声音,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便看到了满地的鲜血,赶忙命令道:“你,快去请大夫,你,快去将夫人请来!” “是!”看着人都火急火燎的下去了,侍卫才赶忙走到权胜蓝身边,“小姐,失礼了!” 权胜蓝抬眼看了一眼侍卫,然后点了点头:“有刺客闯入,我伤了他的左手手臂,千万莫要放过他!” 侍卫点了点头,从白鸽怀里接过权胜蓝,将权胜蓝打横抱起,然后轻轻的放到床上。 依青见状,赶忙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按在权胜蓝的伤口上,急的红了眼,往常权胜蓝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以往权胜蓝身边总有清秋她们照料,再不济也有笙箫盯着,如今清秋笙箫不在,白鸽又受了伤,一时之间,依青找不到人依靠,急的不停的落泪。 正巧依琳一边系着裙子一边跑过来,依青一时忍不住,便大哭了起来:“你怎么才来啊,你看小姐,一直流血,白鸽姐姐的脑袋也肿成了馒头,我们可怎么办啊!” 白鸽被侍卫扶着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看着依青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不由有些头痛:“你哭什么,我只是头被打了,又不是被打死了!” 依琳比依青要大一些,遇上这些事虽然慌张,却也不像依青这般完全慌了手脚,便看向白鸽,轻声问道:“白鸽姐姐,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啊?” “现在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小姐受的是外伤,必然要包扎,你去煮着热水,等会儿方便大夫清理!”白鸽扶着头,转了个身子,找了个舒服一些的位置,靠在床头,“赶紧把眼泪鼻涕擦擦干净,你们如此模样,等会儿吓着了夫人,没你们好果子吃的!” 权胜蓝躺在床上,用另一只手掩住眼睛,长叹一声:“让侍卫出去守着,没有召唤,不得入内!再派人搜查整个将军府,不得放过一只蚊子!” 侍卫愣了一下,然后跪下领命:“小姐可曾看到那刺客是什么模样?” 权胜蓝自然不会直接说事顾煜寒,她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不曾,我不曾瞧见他的模样!” 侍卫默了默,转身离开,就在侍卫离开后不久,沐昭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一进屋便看到一地的血迹,当下被吓得不轻,然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权胜蓝:“伤到哪儿了,啊!到底伤到哪儿了?” 权胜蓝慢慢睁开眼,看着沐昭:“娘。” “小姐被划破了手掌,伤口又长又深,这会儿都还止不住血!”依青抹了把眼泪,“白鸽姐姐也被打肿了头……” 白鸽看着又哭起来的依青,长叹了一声,然后便只觉得头越发的疼了。 第385章 冬猎遇险 沐昭赶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权胜蓝包扎,白酒浇在伤口上痛的人撕心裂肺,权胜蓝向来坚韧,忍着剧痛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咬着唇,连唇角破了皮都不自知。 沐昭看着心疼,见大夫动作粗糙,几次三番想要开口阻止,但都被三紫拦住:“夫人,无碍的,大夫正在给小姐包扎呢!” 等了半天,直到大夫给权胜蓝包扎好了伤口,沐昭才赶忙走上前去:“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有人闯入了我的院子,我为了自保伤了那人,但也伤了我自己!”权胜蓝的嘴唇微微泛白,瞧着甚是虚弱。 沐昭看着这般的权胜蓝,心疼的无以复加,回头看向一直守在边上的侍卫头领:“你们是怎么干活的!将军才离开多久,窃贼闯进府里了你们都没看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侍卫赶忙跪下:“是奴才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娘亲,那人功夫高强,又趁着侍卫交班的时候潜入,侍卫难免照看不到,你也莫要怪罪他们,我这这是轻伤,反倒是白鸽,脑袋被打了一下,肿了好大一个包,也不晓得,有没有伤到脑子!”权胜蓝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沐昭这才反应过来,发现白鸽坐在边上,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便赶紧说道:“大夫,你快些给白鸽瞧瞧,莫要伤到了脑袋啊!” “权夫人,我晓得的!”大夫看着慌得一团乱的权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权夫人,你莫要慌,你瞧瞧郡主,郡主遇了袭击,受了伤,却镇定得很,反倒夫人您和这两个丫鬟慌得不成,你看看那个丫鬟,从老夫来便开始哭,这会儿还红着鼻子呢!”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见守在一边的依青和依琳,依琳倒是好一些,瞧着蛮镇定的,但是依青则一直在吸鼻子,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这会儿,更是连鞋子也不曾穿好! “依琳,你带依青回去把鞋子穿好!”沐昭被大夫这么一说,倒也镇定下来,好半晌,才开口轻声安排道,“林侍卫,你们现在速速给我去查,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小贼,竟敢闯我护国将军府!” “是!” 看着几人轻声退出去,沐昭便起身倒了水,送到权胜蓝身边:“你今夜啊,就是该受点赏,我这儿放过了你,却让旁人伤了你!” 权胜蓝坐起身喝了水:“娘亲便不问问,是谁伤了我?” 沐昭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夫,轻叹了一声:“你若想说,你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我自然也查的到,你娘这些年安于后院,却并不代表,真的不谙世事,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真的能瞒过我?” “哎,大夫,我这头就肿了后脑勺,你怎么这么包啊!”权胜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白鸽打断。 权胜蓝喝沐昭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就瞧见了白鸽的脑袋,被整个包裹住,连带下巴也没放过,大夫还很有个性的在权胜蓝的头顶系了一个蝴蝶结,怎么瞧怎么搞笑! 第386章 冬猎遇险 权胜蓝和沐昭,都被白鸽这个头逗笑,权胜蓝更是笑得停不下来,还是三紫领着大夫去了库房领诊金。 笑了好半晌,权胜蓝才捂着肚子停下来:“白鸽的这个脑袋真的是千疮百孔,总是被人打,白鸽也是命大,脑袋这么遭人打,都没受伤!” 白鸽颇觉委屈,便摸着头坐在一边,不吭声。 沐昭看着白鸽那副委屈的样子,便拍了一下权胜蓝的脑袋:“还不是你无用,你若是厉害些,白鸽哪里会挨打,白鸽这是替你挡了灾,你还笑话人家,没良心!” “娘!”白鸽被打了脑袋,轻哼了一声,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闯入咱们护国将军府的,是洺王顾煜寒!”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看着权胜蓝。 “他意图轻薄我,我用匕首伤了他的右臂,娘,他是个疯子!”权胜蓝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爹爹现在彻查沅王冬猎遇险的案子,不出意外,绝对查不到真凶,至多抓几个替死鬼,幕后的人,还是会随时把刀口,对准我们权家!” 沐昭看着权胜蓝良久:“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动用百花楼这条线,去调查禁药梦麟丸?” 权胜蓝沉默,抿着唇不语,沐昭便回头看向白鸽:“白鸽,胜蓝不肯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家小姐,会忽然要调查梦麟丸的事?” 白鸽一愣,下一刻便在沐昭面前跪下,眸中深痛:“奴婢不知!” “你们不说,我也能够查的出来……” “娘!”权胜蓝忽然开口打断沐昭的话,“皇上寿辰那日,我之所以先行回府,并不是因为乏了,而是我中了梦麟丸的毒!” 沐昭震惊,一脚踢在了床根上,巨大的声响吓得白鸽伏在地上:“你说什么!” “小姐,怎么了?”依青依琳正好回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声响。 “不要进来,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权胜蓝厉声命令道。 依青依琳听到权胜蓝的声音,正要推开门的手,生生止住了,应了一声,退到院子中,守住院子,不让任何人靠近。 权胜蓝低垂着眼,不想去看沐昭眼中的震惊与沉痛:“当日,我让白鸽陪着,由一个宫女陪同去更衣,将将走进一间厢房,白鸽就被人打晕,我被人用浸泡了梦麟丸的锦帕捂住了口鼻,随后被人带走!” 沐昭连连后退,直到被桌子拦住去路,沐昭倚靠这桌子,才勉强没有跌倒。 权胜蓝看着沐昭苦痛而又绝望的表情,不愿再说,却听到沐昭厉声命令:“接着说!” “我凭着多年习武的身体和力气,在毒发前挣脱了那些人,逃了出来,然后被人所救……”权胜蓝轻声说道。 “被人所救?梦麟丸无药可救,那个男人是谁?”沐昭红了眼,看着权胜蓝,满是心痛。 权胜蓝不再言语,不论如何,他总不会把顾谨之说出来,顾谨之救了她的性命,她总不能害了他:“娘,我不能说!” 第387章 沐昭赤红着一双眼,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权胜蓝面前,一拳一拳的砸在权胜蓝的肩膀上:“你为什么不说,死丫头,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你眼里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还有没有你爹!” 权胜蓝沉默很久,看着沐昭眼底的苦痛:“娘,如果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会有什么改变吗?” “你……”沐昭一时无言,良久以后的,跌坐在凳子上,“是啊,即便同我们说,又能有什么改变呢!” 权胜蓝看着沐昭坐在那里落泪,掀开被子爬下床,走到沐昭身边,在她面前蹲下:“娘,我是权家唯一的女儿,我享受爹爹为我搏来的荣华富贵,就该背负权家带给我的危险,我没能避开,是我自己不够警惕,怪不得旁人。” 沐昭看着权胜蓝许久,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到权胜蓝的脸上,沐昭一点一点的擦掉权胜蓝脸上的泪滴:“胜蓝啊,你这个傻孩子!” 权胜蓝伸手抱住沐昭,将脑袋放进沐昭的怀里:“娘,我是权家人。” 沐昭紧紧的抱住权胜蓝,下巴抵在权胜蓝的头顶,泪水落个不停:“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沾了我家宝贝女儿的便宜,还敢不上门提亲往后若是让我知道了,我非让你爹打断他的腿不成。” 权胜蓝嗅着沐昭身上淡淡的香味,泪顺着眼角一点一点的落下:“娘,他救了我啊!” 沐昭只觉得心口痛到难以呼吸,一点一点的搂紧权胜蓝,直到手臂都渐渐发痛了,沐昭才渐渐放开她:“是啊,起码,他救了你啊,至多,我只打断他一条腿好了,给他留一条腿!” 权胜蓝看着沐昭,抬手抹掉眼角得泪水:“娘亲还真是慈悲。” “哈哈哈!”沐昭大笑起来,捏住权胜蓝的脸,“笑话你娘是吧,胆子真是大了,信不信我让你爹教训你?” 权胜蓝见沐昭破涕为笑了,心中也好受了几分:“我信啊,爹从来都是偏心娘亲的!” 沐昭轻轻揉了揉权胜蓝的头顶,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块被她拿走的玉坠,小心翼翼的套在权胜蓝的脖颈上,声音忽然变得阴沉冰冷:“给你下药的,是洺王吧!” 权胜蓝默了默,没有回答。 沐昭的指腹轻轻的蹭着权胜蓝的脸,眼底泛出几分杀气,这么多年,权胜蓝只有在当年沐昭代夫上阵时看到过,多年来,沐昭一直都是温婉贤良的模样,少有让人看到她这幅杀气十足的样子,纵然是权胜蓝,也不由有些被吓到。 “我与你爹,在回京前,便说好,不混入京城这趟浑水,我与你爹唯有你一人,不曾有个儿子,总能安安生生的到老,却不想,这浑水不是我们不愿入,就能不入的啊!”沐昭看着权胜蓝,轻轻叹息,“顾煜寒,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伤你!” 权胜蓝看着沐昭,忽然看到了那个凭借一身女子身体,穿上数十斤铠甲,拎着比自己还要重的刀剑骑上战马的沐昭。 第388章 “娘,是要对付洺王吗?”权胜蓝看着沐昭,轻声问道。 沐昭轻轻捏着权胜蓝的脸:“娘,自然有娘自己的打算,不过娘,也不会再拘着你,你想做什么,便尽管去,但是为娘,不许你,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天塌下来,有为娘,有你爹。”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沐昭哄着权胜蓝上了床,等到她睡着了,才离开。 这一夜,沐昭屋里的灯,从未灭过,成婚这么多年从未同权子言吵过架的权夫妇,这一夜却闹得厉害,几乎砸碎整个屋子里的东西,歇斯底里吵嚷声,哭声,一声比一声响,权夫人屋里的人更是战战兢兢的在院子里跪了一夜。 哪怕是三紫,也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沐昭,她跪在众人之首,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陪着夫人从小姐的院子里回到了屋里,夫人便不由分说的命人去请正在办案的权子言,甚至说出了,若是他不回来,明日见到的,便会是她沐昭尸体的这番话。 而等到权子言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时,权子言尚未入屋,便被一只花瓶砸在了权子言的脚前。 一时之间,府里谣言四起。 可偏偏次日清晨,权子言出门的时候,却是一脸平静,没有半分的恼意,只是眼底,隐隐藏了杀气。 “将军!”三紫一看见权子言便想要站起来,奈何在雪中跪的太久,腿都已经麻了,好在明叔赶紧扶了一下,三紫才没摔一跤。 权子言看了满院子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莫要吵你们夫人,让她好好休息,你们也莫要跪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夫人醒了,便同夫人说一下,我上朝去了,这几日比较忙,我会晚些回来,让她莫要担心,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我们权家人,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三紫听的是云里雾里,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权子言点了点头,接过明叔递过来的剑:“去告诉夏玉,牢里的那个家伙,若是再打不出话来,就让他提头来见。” 权子言说话时很是平静,可明叔,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然后点头应道:“老奴知道了!” 权子言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三紫等到权子言走的远了,才看向明叔,一脸的疑惑,明叔却也是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一夜无梦,沐昭闹了整整一夜,但是没有人敢和权胜蓝提这些,所以一大早,权胜蓝还是和落浮尘一起出了门,就仿佛昨夜,并没有发生半点事一般。 权胜蓝一路走出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白鸽裹着个兔子头从府里出来,坐上马车,权胜蓝才知道昨夜,沐昭闹腾了一宿。 白鸽因为伤了脑袋,躺着趴着都睡不着,躺下便觉得晕乎乎的,夜里的时候干脆出来走走,走到花园的时候,便瞧见沐昭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三紫带头跪在了院子里。 第389章 权胜蓝微微垂下眼,看着手上缠绕着的纱布,眸中微微泛起寒光。 顾煜寒,我们的帐,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这天底下便没有不透风的墙,向来温良贤淑的沐昭莫名闹了一夜,第二日,便传遍了京中权贵,女人们纷纷窃喜,说权将军到底也是个男人,男人嘛,哪能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沐昭虽美,但也上了年纪,只怕是爱上了哪个娇俏的小姑娘了吧! 朝中的男人本也这般想,想着都是男人,哪有哪个男人能够做到半点不偷腥呢,本想宽慰宽慰权子言几句,再教他几个能够镇住家眷的法子,哪晓得,权子言一进大殿,便浑身散发着冷气,好不容易有人鼓起勇气上前说了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权子言一个白眼打了回来。 权子言一直在那里站着,巍峨的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杀气,直到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洺王,一直沉默着的权子言忽然回头,气势冲冲的直接冲到顾煜寒面前,抡起拳头一拳打翻顾煜寒。 所有人都被权子言这忽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直到权子言骑坐在顾煜寒身上,拽住顾煜寒的衣领,拳头一下接着一下打在顾煜寒的脸上。 权子言是什么人啊,杀神,那一拳一拳打在身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没两下,顾煜寒就被权子言打的头破血流,等到有人反应过来去拦的时候,顾煜寒,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权子言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旁人怎么都拽不开两个人,只见权子言拽住顾煜寒的衣领,将他拉起来,阴恻恻的说道:“谁给你的胆子,去招惹我的女儿,你莫不是以为我死了不成!” 顾煜寒也是万万没想到,权子言会忽然来这么一下,盯着权子言看了半天,才明白,昨夜他深夜入权府的事情怕是已经被权子言知道了:“权将军,好端端的为何要这般?” “好端端的?”权子言冷笑,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顾煜寒,你究竟做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我权家回京,本不预趟入这趟浑水,我保家卫国,为的是良主的天下,谁最后坐那个位置,我都不在意,只要是个良君,可是你,我便是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靠近那里的机会!” 权子言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足以让顾煜寒听得真真切切。 顾煜寒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下一刻,他便轻笑了起来:“权子言,你纵然能在战场上迎战千军万马,但是那又能如何呢,你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保护不了,算起来,你也算不得是什么好男人吧!” “混账!”权子言的拳头高高扬起,却被一人紧紧抱住。 “权大哥,不成!”顾谨之拼尽全力的抱住权子言的手臂。 权子言气力极大,几乎将他举起来,但是听到顾谨之的声音以后,权子言顿了一下,然后赤红这一双眼看向顾谨之:“连你也要拦我?” 第390章 顾谨之一看到权子言的眼睛,眼底的痛苦极深,顾谨之不知道权子言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总归,是与权胜蓝有关的:“权大哥以为你如此做,胜蓝会如何?” 权子言一顿,怔怔的看向顾谨之。 “权大哥这一拳下去,必然会要了洺王的性命,大殿之上打死王爷,权大哥以为如何?权大哥难道想看到胜蓝和权夫人,凄苦模样,纵然再恨,也请权大哥,忍一忍!”顾谨之看着权子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胜蓝近来总是与你一起,你是不是也知道!”顾谨之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权子言的衣领。 顾谨之不知道权子言指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与顾煜寒还有权胜蓝牵扯到的事情,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我不知道权大哥指的是什么,但是,我应该知道!权大哥,不论我是否知道,你先放手,父皇就要来了……” “权子言,你小子在做什么!”话音刚落,皇帝厚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好半晌,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顾煜寒,冷哼一声:“我在揍你儿子!” 皇帝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顾煜寒,当下便恼了:“任成,任成,赶紧的,叫太医来瞧瞧,赶紧的!” “是,陛下!”任成赶紧应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便赶忙去请了。 皇帝赶紧走下来,走到权子言身边,顾煜寒想要站起来,但是胸口剧痛,多半是端了肋骨,便不敢再动:“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无礼请父皇恕罪!” 皇帝见顾煜寒被打的厉害,而权子言很显然还是一副没有消气的模样,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作为皇帝,他总要偏帮自己的儿子:“混账东西,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臣就是把陛下放在心上了,才在此教训你家没出息的儿子!”权子言倒是半分不怕。 “没出息?你就有出息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你就这么抡着拳头在大殿里动手嘛!这是京城,不是你的漠北!”皇帝瞧着权子言这幅德行气的不行。 “臣恳请陛下让臣回漠北!”权子言抱拳行了一个礼。 “去去去,去殿外跪着,有什么事,等朕下了朝再说!”皇帝顿了顿,最后无奈的挥了挥手,“你越老越回去了,你看看你这都干得什么事啊!朕的儿子你说打就打,而且看你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想要洺王的性命,赶紧给朕跪着去!” 权子言抬脚对着顾煜寒又是一踹,转身就向殿外走。 太医也正巧来了,顺带带了担架,直接将顾煜寒抬走了,儿子被揍成这幅德性,皇帝也不查,只是轻描淡写的让权子言去罚跪,顾煜寒在皇帝眼里的分量显而易见,而且皇帝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过问一声的样子,反倒对顾谨之说了一句:“下了朝,你领着那个混账东西,到御书房来!” 顾谨之顿了顿,低头应道:“是,父皇!” 第391章 或许是因为权子言这么一闹,皇帝的这个早朝那是上的极其的顺畅,不多时便下了朝,皇帝离开时,还刻意嘱咐顾谨之,让他带上大殿外跪着的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权子言和顾谨之还未走进御书房,就听到了皇帝长长的一声叹息,顾谨之停住脚步,看向权子言:“父皇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明白,顾煜寒不论做了什么,说到底,还是王爷,还是我兄弟,还是父皇的儿子,你这般当朝暴揍,也是剥了父皇的面子。” 权子言不说话,一路沉默。 顾谨之见他不肯说话,叹了口气,看向守在一旁的太监:“父皇命本王同权将军来此议事,你去通报一声。” 小太监对着顾谨之行了个礼:“沅王爷,权将军,皇上吩咐了,你们来了直接进去,不必通报了!” 一边的太监推开了门,权子言和顾谨之一同进了御书房。 “儿臣(微臣)……” “免了免了!”皇帝大手一挥,颇显几分不耐烦,“权子言,你可知道,为洺王诊治的太医来报,说是洺王的肋骨,裂了三根!混账东西,你这是想要洺王的性命啊!” 权子言依旧垂着眼,一言不发。皇帝看着权子言许久,见他一直不说话,一股子火气就渐渐冲上了头顶:“朕不与你追究,是信你不会随意做出这么大不敬的事,你这般手下不留情的对待洺王,必然是缘由的,但你总该同朕说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直沉默,而皇帝的火气也渐渐聚集,便开口道:“权将军,父皇问你话呢!” “臣,本不愿入京,是皇上一封圣旨将微臣召回京城,虽说是祝皇上大寿,可皇上到底是何种心思,早已是路人皆知。”权子言低垂着眼轻声说道,“微臣不愿入这混水,可皇上却非要将微臣拉入这滩浑水,是微臣错了。” 皇帝看着权子言许久,想不明白为何他忽然说这番话:“权子言,如今这里,并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莫要拐弯抹角,朕听着心烦。” 权子言抬眼看着皇帝,沉默许久,然后轻轻开口道:“陛下,莫要再问了,是微臣打了洺王,陛下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微臣全都认了。” “你从来不是做事冲动之人,你更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殴打亲爷的事情,你与朕说,洺王究竟做了什么事,将你惹怒成这幅模样。”皇帝看着权子言,越发奇怪,剑眉皱起,“你与朕老实说来。” “陛下,就莫要再问了,臣不会说的。”权子言抱拳,单膝跪下,不再开口。 皇帝见权子言这般,心知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想当初,顾煜寒在权胜蓝的谢恩宴上羞辱权胜蓝,权子言也只是等到下了朝,偷偷堵住顾煜寒,将他打了一顿,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冲着要他性命而去。 “他,可是伤了你的妻女。”皇帝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第392章 权子言默了许久,最后开口道:“陛下,臣一辈子戎马,保家护国,每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朝不保夕的度日,臣都无怨无悔,可臣唯有一妻一女,臣千娇万宠的女儿,却在旁人那里受尽了侮辱,受尽了委屈,臣怒,恨,却又不得章法,唯有这一身蛮力,好让人吃些苦头,却忘了,这是京城。” 这些年,权子言率千军万马镇守漠北,守住国门,曾几何时,这个年少嬉闹的孩子,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今日,皇帝又在这个男子汉身上,看到一丝挫败。 皇帝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罚了权子言不痛不痒的五十个板子,权当给了洺王和旁人交代,便让顾谨之陪着离去,等到两人出了宫门,刚刚走到家门口的舜王,又被皇帝召了回去。 顾谨之和权子言慢慢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权子言每一步都踩得极其用力,顾谨之听着那如同鼓声的脚步声,只觉得心也被一下一下踩着。 “权将军,你往后,如何打算?”顾谨之走在权子言的身边,轻声问道。 “如何打算?”权子言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谨之,“我不愿混入你们皇家的争斗,便有人以为我是只纸老虎,欺辱算计我的胜蓝!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我承着世袭侯爵的名头,在京中作威作福的时候,舜王也还只是个毛头小子!” 顾谨之静静的听着,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权子言动这样大的怒,心底也有些悬。 “既然敢算计我,那心里,就应该有了被我报复的准备。”权子言冷笑一声,向着宫门口走去。 顾谨之站在那里,看着权子言的背影,忽然觉得脊背发寒,顾煜寒如今成了权子言的眼中钉肉中刺,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顾煜寒是被人抬回王府的,裂了几根肋骨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权子言这么不留情面的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这般揍他,真的是将他的颜面扫地,实在是气人的很。 婢女端着熬好的汤药,在顾煜寒身边跪下,狂怒中的顾煜寒实在是有些吓人,婢女自然是害怕的紧,端着碗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王爷,请喝药。” 顾煜寒看着这个婢女半晌,冷笑了一声,接过碗:“你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奴婢不敢!” 顾煜寒喝了一口药,却被烫到,冷哼了一声:“扒光了送去暗房。” 婢女一惊,连忙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王爷……” 顾煜寒听着头疼,挥了挥手,婢女就被捂住嘴巴带走了,顾煜寒心情不佳,遣退了众人,一个人躺在床上冥想,手轻轻的摸着右臂上缠绕的纱布。 权子言在揍他的时候一直按住这只手,手上不断用力,很显然就是在确认他是否有受伤。顾煜寒闭上眼,良久,冷笑出声,他一直以为,权胜蓝就是一个故作聪明的小姑娘,却不想,这一次,她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局。 第393章 权胜蓝和宋嫣然在温泉山等了好些时候,期间宋嫣然因为白鸽的脑袋笑得厉害,最后还是宋嫣然给白鸽换了药,把那个兔子头换成了简单一些的包扎。 “好好的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小姐姐冬猎受袭,这刚刚死里逃生才多久啊,好端端的又受了伤,这京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清秋今日早早的就到了温泉山,一看见权胜蓝与白鸽都受了伤,当下便担心的红了眼。 权胜蓝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谁说不是呢,京城本就是虎狼之地,哪里是人能待的地方!” 宋嫣然低头盘点着让清秋准备好的药物:“天子脚下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金碧辉煌,但却不若山野之地美好,若是有机会,我还是要走一走这大江南北,看看这五湖四海的大好风光!” 权胜蓝看向宋嫣然,轻笑道:“好啊,往后我与你一同去,可好?” “谁要与你一起去啊!”宋嫣然轻哼一声,瞥了一眼权胜蓝,“谁要与你一同去,我自然要和我的画凉哥哥一同去的!” 权胜蓝忽然想到画凉,这些日,画凉日日都跟着权子言满京城的各处跑,天未亮就走了,入了深夜,方才回来,宋嫣然偶尔等着,想等画凉回来,但宋嫣然等到了深夜,画凉也不曾回来,直接抱着腿坐在院子里睡着了。 一直到画凉回来,才将她抱回院子,第二日便一直停不住的打喷嚏,好在只是受凉,喝了碗姜汤就无大碍了,不然在这样冷的天得了风寒,也是极讨厌的病症。 “说到画凉哥哥,我便觉得心烦,就是查个案子的事情,可偏偏,你爹日日都要拉着画凉,画凉哥哥就是一个巧匠,怎么就牵扯上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实在是讨厌的很!”宋嫣然放下手里的药材,一脸的不悦。 “画凉哥哥可不仅仅是巧匠!”权胜蓝低头轻笑,“我幼时被人掠走,爹爹与娘亲被战事所绊,可是画凉哥哥骑着马,追了几百公里,一人对抗数十人,将我救回来的!你莫要小瞧了画凉哥哥,画凉哥哥虽然看着斯斯文文的,若真是惹恼了他,夏玉将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是我也记着!”清秋忽然开口,“画凉公子平日里总是拿着他的刻刀,瞧着也是秀气的模样,夏玉将军曾经还调侃画凉公子,说公子弱不禁风,像个女儿家,还不慎打碎了,画凉公子做给小姐的首饰,气的画凉公子,将夏玉将军打的满脸是血,躺在床上好半月才下床的!” 宋嫣然听着,却有些不信:“那怕是夏玉将军太弱了些,我瞧着,画凉也就是个呆子,瞧着也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何会是那样厉害的人!” 权胜蓝笑笑不多做解释:“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情,不过,我和清秋所说的,也都是事实,你要知道,从漠北到京城,多少远的距离,画凉哥哥敢一个人带着你上路,还平安到了京城,总不会是只凭借了运气的!” 第394章 “什么东西只是凭借了运气?”门忽然被推开,权胜蓝抬头,便看到了顾谨之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清秋赶忙上前,走到顾谨之身后脱下她的披风。 “王爷怎么来的如此的晚?”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微微笑着。 顾谨之看到权胜蓝的缠着纱布的手,顿了顿:“你的手怎么了?” 权胜蓝抬起手看了看,最后笑了笑:“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顾谨之见权胜蓝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便看向权胜蓝:“你以为今日本王为何来的如此晚?” 权胜蓝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顾谨之:“王爷想说什么?” “权将军今日一早,发了狂一样的把洺王揍了,如今洺王裂了好几根肋骨,怕是要休息好一阵子了!”顾谨之一边脱掉外袍,一边轻声说道。 “是吗?”权胜蓝听到顾谨之这般说,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倒只是笑了笑,“这确实是我爹的性子。” 顾谨之默了默,走到权胜蓝面前,拉起权胜蓝的手就往浴池走去:“你们不要跟过来!” 白鸽本想追上去,却被宋嫣然拉住了衣角:“你以为你家小姐若是想挣扎,王爷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把你家小姐拉进去吗?” 白鸽顿了顿,最后还是乖乖的在宋嫣然身边坐下,静静的帮着挑选药材。 权胜蓝被顾谨之拉进浴池以后,顾谨之一脚踹上了浴池的门,用手扣住权胜蓝的肩膀:“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爹会忽然咬住顾煜寒,你到底做了什么?” “昨夜,顾煜寒闯入将军府,闯入了我的院子!”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就在你离开以后不久!” “他伤了你?”顾谨之的眼底流露出几分紧张。 权胜蓝微微垂下眼:“我伤了他,他意图轻薄我,我用匕首伤了他,至于我的手,是我自己划伤的!” 顾谨之沉默良久,慢慢放开了权胜蓝的手:“所以,你爹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发了疯一样的差点杀了顾煜寒?” “你以为一个王爷闯入我的闺房,还伤了我,我爹不应该杀了他?”权胜蓝微微挑眉。 “该杀!”顾谨之冷笑一声,“打死都不为过!不够,当朝差些打杀他,且死都不肯说出缘由,总不会是这么些简单的事情!” 权胜蓝摸了摸,伸手猛的推开顾谨之:“我把顾煜寒给我下了梦麟丸的事情,告诉了我娘!” 顾谨之一愣,想起今早听到的,说是权夫人闹了一整夜,向来,就应该是因为这事了!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顾煜寒亲口承认的事情,还需要调查吗?”权胜蓝嗤笑一声,“顾煜寒给我下这个药,就是想让我嫁给陈书墨,夺我清白之身,比我就范,哪知道我逃了出来,中了梦麟丸的人,不行男女之事,便会中毒身亡,顾煜寒也就是料定了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才敢才谢恩宴上闹那么一出!” 顾谨之看了权胜蓝许久,然后就要往外走:“我这就让洛宁安排,准备聘礼,迎你入门!” 第395章 “你发什么疯!”权胜蓝愣了一下,猛的拽回就要打开门的顾谨之,“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谨之一个反手握住权胜蓝的手,猛的将权胜蓝拉到自己面前:“和我什么关系?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男人!权胜蓝,你莫不是忘了,那日,是谁帮你解的毒!” 权胜蓝忽然被顾谨之逼到墙角,半天说不出话来,顾谨之的唇贴近权胜蓝的耳畔,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权胜蓝,你何必再坚持,你总归是要嫁我的!” “男人,顾谨之,你搞错了吧!你是救过我的性命,但如今,我也请茯苓公子为你解毒了,你我要就两清了!更何况,我没有说是谁为我解的毒,也不会说的。”权胜蓝一把推开顾谨之,“我说过不会嫁你,那我,便绝不会嫁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沉默了很久,忽然之间,显得有几分挫败:“你便如此厌恶我?” “厌恶你?”权胜蓝皱眉,“顾谨之,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一直不愿娶妻?”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长叹一声:“因为我命不久矣,我不愿让人为我守一辈子的寡,那对旁人不公!”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轻笑道:“那为何要娶我?难道你娶我,对我便是公平的?” “你不同。”顾谨之顿了顿,开口道。 权胜蓝却是有些不屑的嗤笑道:“又有何不同?便因为我同你睡了一觉,你便成了我的男人,便要娶我回沅王府,便要让我在你死后为你守一辈子的寡,顾谨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不同!”顾谨之却是微微垂下眼,“你若嫁给我,纵然我没能逃过彼岸叹息的荼毒,死在了你前头,父皇母后那般喜欢你,你又有权家做后盾,你大可以再嫁,纵是不嫁,也可以招人入赘,照顾你一生,而且,我顾谨之的财产便归你一人所有。” 权胜蓝却有些轻蔑的笑出声:“顾谨之,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傻?” “你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皇后和皇上是真心喜欢我,我何德何能在那一众贤良淑德还会装乖卖巧的千金小姐中,成为一个幸运儿,得皇帝皇后宠爱,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有一个厉害的父亲罢了!”权胜蓝慢慢走到顾谨之身前,微微抬着头,一脸冷漠的瞧着顾谨之,“而你,你不同,你是皇帝的嫡子,是皇后最疼爱的儿子!” 顾谨之抿着唇,静静的看着权胜蓝,等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你说,等你死了,皇帝皇后会许我再嫁,顾谨之,这些年你在外游历,是把脑子也丢在外头了吧!与你成婚,便入皇家族谱,我的名字,就会成为你的附属,旁人称呼我,也会变成顾权氏,你以为,皇家族谱,是说改就能改的嘛?”权胜蓝说着说着,竟然笑出了声。 “若你担忧这些,那你大可放心,本王可以立遗嘱,还你自由之身!”顾谨之忽然握住权胜蓝的手,“权胜蓝,只要你点头,本王现在就去求一纸婚书,为你负责。” 第396章 权胜蓝有些恼,猛的甩掉顾谨之的手:“顾谨之,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我不愿嫁你,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极其厌恶你们皇家人!你不懂吗?我讨厌你,从骨子深处溢出的讨厌。” 顾谨之怔怔的看着权胜蓝,有些不可置信的皱起了眉:“为什么?” “为什么?”权胜蓝猛的一推,将已经退到温泉边的顾谨之一下子推进了水里,等到他喝了几口水,冒出了头以后,权胜蓝才开口道,“你们皇家人,是全天下最最凉薄的人!我是疯了,才会嫁到皇家。” 看着顾谨之的眼睛,权胜蓝默了默,嘲讽道:“顾谨之,你可记得五年前的一场大战,漠北被围,我爹所在的城被围困数月,百姓军人断水断粮,我爹为了不让百姓挨饿,和将士们,一起忍饥挨饿整整三日!我爹派人冲出包围圈,入京求援,可是援兵呢?援兵在哪里?” “那场战役……” “你听我把话说完。”权胜蓝在温泉池边蹲下,“顾谨之,你知道那场完全没有希望的战役,我们是怎么赢的嘛?是漠北的百姓,心疼将士们,从牙缝里挤出的粮食,娃娃饿的直哭,她娘都没舍得把手里的馕给娃娃吃!” “我们挨了整整一个月,援兵没等来,等来了大雪,我爹带了一小队人,趁夜潜入敌方,想要烧毁粮仓,那一小队的人,二十多个精兵,带上我爹,只回来四个人,四个人!””权胜蓝垂下眼,“这些东西,你们皇家人,看的到吗?” “如果你那般厌恶我,为什么会在我寒毒发作的时候宽衣解带为我升温,权胜蓝……” “那是因为,你不能死!”权胜蓝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扬长而去。 宋嫣然和清秋进入温泉房为顾谨之解毒,白鸽则跟着权胜蓝走到了院子里,一阵阵微寒的风吹在权胜蓝的脸上,让她的火气降低了不少。 权胜蓝抬头看着面前的梧桐树,只是静静的看着,不愿意说话。 “小姐,你,为什么把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告诉了夫人?”白鸽站在权胜蓝身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回头看向白鸽:“白鸽,我一直以为我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拉顾煜寒下水,可当昨夜,顾煜寒闯入我闺房时,若非他没有料到我会伤他,我,未必能够脱身!” 白鸽沉默,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纵然她们有些功夫,但真的遇上了高手,她们并没有比那些普通女子,厉害到哪里去! “我有最在乎我的爹爹,我有把我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娘亲,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抗这些我根本扛不住的事情?顾煜寒,让我爹来拉他下马,难道不比我来的容易。”权胜蓝看着白鸽,轻声说道,“白鸽,以往我总想着,自己大了,可真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却发现,从头至尾,我都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会试图去做,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 第397章 白鸽回到屋子里,拿起权胜蓝的狐裘,慢慢走回到权胜蓝身边,为她披上狐裘:“若小姐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么这个世界上,怕是再没有懂事的孩子了!小姐一直不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夫人和将军,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夫人和将军太过难过了吗?”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握住白鸽的小手:“大抵吧!我总不愿娘亲伤心,爹爹为难,试问,这个天下,除了我爹,还有谁敢为了女儿,在大殿上,差些一拳打死当朝的王爷的?即便洺王不受宠,但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啊!流着皇家的血,在皇家族谱上造了册的!” “是啊,天底下,也就小姐有这独一份敢冒龙颜的宠爱了!”白鸽站在权胜蓝身边,低声轻笑,“以往,白鸽总是能够听到,总有些人尴尬,说小姐上辈子必然是造福了许多人,所以此生能够得此福报,投生在夫人的肚子里,都是上辈子积累来的福气!可白鸽,却不这么觉得!” “为什么你不这么觉得呢?便是我,也觉得,这是上天对我天大的垂怜!”权胜蓝回头看向白鸽。 “世人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却不曾看到小姐受苦受难的时候!”白鸽低垂着眼轻声说道,“小姐可还记得你第一次习武的时候,小小年纪,要拿着比自己重了许多的刀剑蹲马步,不为旁的,就因为小姐是权家的小姐,若是没有一些护身的功夫,在漠北,很容易就成为将军的软肋。” 权胜蓝静静的看着白鸽,想起当初自己练武时,挨得打,落得泪,流的汗,怕是比京城之中这些大家闺秀都要多得多。 “没有人的福分是天赐的,在旁人还在父母怀里听着故事的时候,小姐已经穿上了夫人特制的铠甲,和比小姐大上许多的人开始比试,白鸽都忘记为小姐涂了几箱的伤药了!”白鸽说着轻轻笑起来,然后抬眼看向权胜蓝,“小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这些年受的刺杀不计其数,小姐能够活到大,除了将军的保护,更多的,是小姐自己的努力,不是吗?” “白鸽总是最能宽慰人!”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其实我本不愿同娘亲说这些,只是昨夜,顾煜寒自己撞上了枪口,娘亲因为橙兰的事情,已经察觉异样,顾煜寒又深夜潜入我将军府,若是娘亲真的要查,没有谁能够瞒的住娘亲,与其届时,让娘从别人的耳朵里听到这件事,那不如,由我来告诉她!” 白鸽沉默,权胜蓝说的不假,沐昭能够建立巾帼卫,能够在权子言负伤之时,替夫上阵,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妇人,权家如今这般辉煌,不仅仅是因为权子言骁勇善战,更多的是沐昭这个妻子,在幕后的操持。 世人对沐昭更多的映象都是她的貌美如花,却忘记了,沐昭是真正才女。 “小姐,白鸽总觉得,沅王爷是真的为小姐好,还请小姐莫要与沅王爷置气的好!”白鸽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第398章 权胜蓝深吸了一口气:“我与他置什么气?与人置气,要先将人放在心上,他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助我回漠北的人罢了!” 这一次解毒,权胜蓝全程不曾再入屋子,便站在屋外静静的等着,直到宋嫣然和清秋走出来为止,清秋有些委屈的看着权胜蓝:“小姐,奴婢想回将军府!沅王爷这里实在是一团乱,奴婢,奴婢实在是……” 权胜蓝见清秋颇显委屈,便伸手轻轻捏了捏清秋的小脸:“正是因为知道沅王爷那里一团乱,才需要你去照顾沅王爷啊,等到沅王爷解完了毒,便好了,你乖一些!” 清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明面上是权胜蓝借给顾谨之,照顾他调养身子的,实际上,就是来照顾他解毒期间的身体的:“奴婢知道了!”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白鸽握住清秋的手,拍了拍,“千万记得,照顾好王爷,莫要给咱们小姐丢脸,知道吗?” “你才是,看我这才几日不在府上,你这脑袋就开了花!”清秋看着白鸽头上缠着的纱布,有些难过,“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做,依琳依青她们也都大了,你放手些事情给她们做才是啊!” 白鸽伸手点了点清秋的鼻子:“你这个坏丫头,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现在胆子大了,开始管我的事情了!” 权胜蓝看着两个人打闹,会心一笑:“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白鸽顿了顿,又嘱咐了几句,转身走到权胜蓝身边,准备离开。 就在权胜蓝即将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厢房,忽然打开了门,一脸虚弱的顾谨之靠着洛宁走了出来:“权胜蓝,你站住!” 权胜蓝顿了一下,然后停住脚步,慢慢回头:“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赠你的玉哨可还在?”顾谨之咳嗽了两声,轻声问道。 权胜蓝有些莫名,但还是知道:“还在。” 顾谨之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声说道:“既然还在,往后,遇到危险,便吹响玉哨,就算本王赶不过去,本王的人也会过去!说到底,你毕竟还是个女子,权将军最近也忙的厉害,你身边的笙箫也不再,难免会有危险,你一个女子,还是小心的好!” 权胜蓝顿了顿,却在想,顾谨之给她的玉哨放到哪去了,良久,才对着顾谨之欠了欠身:“多谢王爷关心,胜蓝记着了!” 权胜蓝转身离开,白鸽便轻声说道:“那个玉哨,奴婢放在匣子里,小姐放心。” “嗯,你记着在何处便好!”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关于玉哨,权胜蓝确实是忘记了,一个小小的玉哨,权胜蓝还没有那么傻,把身家性命放在一个玉哨上,这种东西,未必信得过。 顾谨之一直跟在权胜蓝身后,直到看着她坐上马车,还安排洛宁护送,权胜蓝觉得不必,正想拒绝,却听到顾谨之说:“顾煜寒睚眦必报,你还是小心的好!” 第399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很久,然后放下了帘子,算是默认了顾谨之所说的话,洛宁走上前,换下了车夫,驾车带权胜蓝离开。 “你与王爷吵架了?”宋嫣然坐在马车上,没骨头一般的靠在权胜蓝的身上,“我看他情绪不佳,你可是说了什么伤他的话了?”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笑道:“伤他?我为何伤他?七七,伤人是一个很沉重的词,只有对方给你了伤他的机会,你才能轻易的用言语去伤害他!我与他哪有这样的情分?我请你救他,说到底,只是因为当初,他救了我一命罢了!” “你倒是狠心。”宋嫣然轻笑几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盯着权胜蓝,许久以后,轻声说道:“我曾听说,南疆有一蛊虫,叫做毒情蛊,中了此毒的人,会对下蛊之人情根深种,但是下蛊之人,却会因为蛊虫反噬而活不过三十,胜蓝,你见过这种蛊虫吗?”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轻笑一声:“我不仅看过,我还知道要也怎么养,但是情蛊并不是你认为的如此,死的,不是下蛊之人,而是中蛊之人,爱上的也不是下蛊之人,而是第一眼看见的人。” “啊,是如此啊!”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那你可有解这种蛊的法子?” 权胜蓝垂下眼,默了许久,然后看向宋嫣然:“蛊虫寄宿在人体内,分泌毒液控制人体,包括感情,毒情蛊控制着人的脑子,所以毒情蛊是养在人脑子里的,之所以中蛊的人活不过三十岁,就是因为,寄宿在对方脑子里的毒情蛊,啃食掉了宿主的脑子,宿主才会因此一命呜呼。” “那也就是说,无药可救了?”宋嫣然抬眼看着权胜蓝,颇显几分可惜。 “倒也不是。”权胜蓝摇了摇头,“要解毒情蛊,杀掉下蛊人,再用下蛊人的心头血诱它离开中蛊人的身体便好。只是,即便毒情蛊离开了中蛊人,但是中蛊人的脑子里,还是会留有毒液,具体会造成什么结果,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宋嫣然奇怪,“难道没有人解过这个毒吗?”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半晌,然后点了点头:“毒情蛊算是比较高级的蛊术了,一般会这种蛊的人,根本不会让普通人近身,想要取她的心头血,本就是很难的事情,就算有人真的能够做到。但是,绝大部分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毒情蛊虫诱拐出来,起码,我在蛊虫册上,没有看过这样的案例。” 宋嫣然点头应下,沉默许久,然后抬眼看向权胜蓝:“胜蓝,你真的是南疆圣女吗?”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笑道:“谁同你这么说的?顾谨之?” “我偷听来的。”宋嫣然垂下眼,“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权胜蓝抬手拍了拍宋嫣然的肩膀:“无碍,只不过,我并不是南疆圣女,我外祖母,是南疆的最后一个圣女!” 第400章 宋嫣然闷闷的点了点头,犹豫了很久,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能教我南疆蛊术吗?” “你想学南疆蛊术?”权胜蓝愣了一下,“为什么?虽说在以前,蛊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才在南疆被研发出来的,但是渐渐的,医术替代了蛊术,蛊术也渐渐发展成了控制人的邪术,你应该知道这些的啊!” 宋嫣然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一些基本蛊术的救治之法,但是我发现,幻梦蛊虫,若是用的好,会比麻沸散要好用的许多!你应该知道,像沅王的这种驱毒,必须要在清醒的情况下进行,如果用麻沸散,人会昏睡,所以沅王只能强忍痛苦,但是如果我会梦幻蛊虫,沅王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良久,然后别开头:“南疆蛊术概不外传。” “如此啊!那便算了。”宋嫣然有些遗憾的低下了头。 权胜蓝微微掀起帘子静静的看着:“南疆册史我放在书柜的第三格的抽屉里,钥匙放在我的床头,南疆蛊术不外传,你自己学的,便与我无关了。” 宋嫣然眼睛一亮,然后一把抱住权胜蓝:“哎呀,还是你对我最好!” 权胜蓝看着忽然抱住自己的宋嫣然,摇头失笑:“宋嫣然,你怎么总像个小孩子一样!” 宋嫣然看了看自己小孩子的模样,然后又钻到了权胜蓝的怀里:“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白鸽看着窝在权胜蓝怀里不停撒娇的宋嫣然,忍不住轻笑起来。 一路打打闹闹,等马车在护国将军府停下的时候,权胜蓝便听到了一声高于一声惨叫声,一掀开车帘,护国将军府门口挤满了人,鲜血洒了一地,其中一个人正跪在地上,被戌时用挂满倒刺的软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 权胜蓝下了马车,戌时一瞧见他,便收了收,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小姐。” 权胜蓝看着戌时,再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微微皱眉:“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将军抓到的私自铸造武器的人,将军觉得在府里用刑脏了地板,便让我到此处来用刑,打到他招认为止!”戌时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铸造兵器的人,必然是顾煜寒的人,权胜蓝当街用刑,根本上来说,就是在打顾煜寒的脸,权子言算是正式与顾煜寒对上了。 权胜蓝转身准备进府,却被那工匠抱住了腿:“小姐小姐,你救救草民,草民只是一个工匠,哪里知道此事会牵扯到刺客,小姐,草民冤枉啊,冤枉啊!” 权胜蓝看着裙摆上的血迹,有些恼,但终究还是没发火,反倒平静的说道:“冤枉?你既然说你冤枉,那我问你,你可知,我大历律法明文规定,不许私下铸造兵器,大历设有武器行,所有的兵器都有迹可循,你虽是工匠,但也是大历子民,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我朝有如此律法?” 第401章 工匠瞪着一双眼看向权胜蓝:“草民,草民……” “还不快快退下,大胆刁民竟敢惊扰郡主,你不要命了!”白鸽一把推开工匠,厉声叱责道。 众人皆是一晃,确实,如今的权胜蓝早就不只是权家的独女了,更是尊贵的郡主殿下,是大历唯一一个有封地的外姓郡主,当下便有百姓预备下跪,然后被权胜蓝喊住:“免了!” 那工匠一脸颓废的坐在那里,一副了无生意的样子,看着颇有几分可怜,但是自作孽不可活,权胜蓝自然也没有那般的善心,转身就要离开,就在她即将走进将军府门口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哭声响起。 权胜蓝停住脚步,回头看去,然后就看见一个妇人拉着三个孩子挤出人群冲到工匠面前,一把抱住工匠,哭的肝肠寸断:“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啊,当家的!” 工匠一看到自己的妻儿,瞬间泪流满面,想要抱住妻子孩子,却被镣铐束缚住,只能挫败的闭上眼:“阿宁啊,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啊!” 其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一下子冲到权胜蓝面前,伸出拳头就要往权胜蓝身上砸,然后被宋嫣然一把抓住:“哪里来的小丫头,不要命了!” 工匠的妻子赶忙跑了过来,然后抱过孩子,跪在权胜蓝面前哭的殷殷切切:“郡主,郡主,民妇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夫君,求你了!” 权胜蓝看着周围围着的百姓渐渐被她感染,几个妇人已经开始抹眼泪,权胜蓝慢慢弯下腰扶起那个妇人,牵着她的手走到工匠面前:“你可知道你夫君犯得是什么罪?” 妇人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郡主,我夫君他,往后绝对不会再犯,真的,真的不会再犯!” 权胜蓝松开妇人的手,退后一步,高挑的身材让她能够居高临下的看着妇人:“他本就知法,却又知法犯法,你以为我如何能让人放过他?若是放过他,天下人要如何看我护国将军府?更何况,他打造的兵器,差一些,就毁了我护国将军府满门,差一点就害死沅王爷,你以为,就算我放过了他,皇上会放过他吗?” 工匠和妇人皆是一愣:“什、什么!” “你夫君是个忠义之人,为了护住别人,一人顶下这个罪名,只是苦了你同你的孩子,往后没了夫君,没了父亲,不过好在我大历准许再嫁,皆是,你可要擦亮眼睛,莫要在嫁一个如此不爱护妻儿的男人了!”权胜蓝摘下手上的银环,弯腰递给方才那个要打她的小女孩,“你很勇敢,这个送给你,但是你爹爹,除了他自己,谁也救不了!” 从权胜蓝第一眼看到这个工匠的时候,权胜蓝便知道他是在给别人顶罪,毕竟画凉曾经说过,能够制那样的银镖,必然是一个有着几十年手艺的老工匠,而眼前的这个工匠,至多三十岁,太年轻,根本制不出那样的银镖,! 第402章 “郡主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在为旁人顶罪是吗?”妇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连那个被权胜蓝赠手镯的女孩子,也傻愣愣的盯着父亲,许久说不出话来。 工匠听着妻子的声声质问,绝望的低下头:“你莫要问了!” 白鸽看着妇人身后,被一个男孩抱在怀里的婴儿,上前一步:“真真是个傻子,莫非你以为你如此便是大义炳然,你看看你的孩子,看看你的妻子,你真的以为,等到你死了,你护着的那人会照顾他们?那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你的妻儿面前,因为他一旦出现,就会被我们的人抓住,甚至,他们可能担心你的妻子知道什么,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工匠愣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白鸽,随他去吧,受难吃苦的,是他的妻儿,又不是你的妻儿,这世道,总有人以为自己钢筋铁骨,做的是什么可以传颂的好事,却不知道,根本是被人蒙在了骨子里,什么都不知道,可偏生还要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最是可笑!”权胜蓝看向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我喜欢你的女儿,至多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命人给她们收个尸,免得暴尸荒野。” 权胜蓝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转身离开,就在她刚转身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一拳打在了她父亲的脸上:“你真的想让我和弟弟妹妹暴尸荒野吗?若是那人比我们重要,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生下我们!我们不若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小姑娘说着,冲到一个侍卫身边,试图拔出他的大刀,但是没有那个力气,最后还是走到戌时身边,从他的靴子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戌时本欲夺回,却被权胜蓝一个眼神制止住。 之间小姑娘拔出荧光闪闪的匕首,快步走到她娘面前,高举匕首:“娘亲,总归我们要死,不若死在爹爹前头,免得爹爹身首异处时,我们伤心!” 说时迟那时快,小姑娘的刀对准自己的心口就要扎下去,权胜蓝眼角微微抽搐,戌时飞快的上去夺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戌时只能用手挡在小姑娘的心口前,就在匕首扎穿戌时手掌的时候,工匠大喊出声:“我招,我招!” 半截匕首扎进了戌时的手背,小姑娘红着眼松开了手,匕首“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鲜血犹如水柱,白鸽赶忙冲上前,用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按住戌时的伤口:“快,快去请府医!” 戌时却是不慌不忙的回头吩咐侍卫:“带他去见将军,莫要出一点差错!” “是!”侍卫应了一声,把人带走。 小姑娘看着一地的鲜血,吓得不清,脸色苍白,眼泪也落个不停:“我,我……” 权胜蓝慢慢走到小姑娘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叫什么?” “我,我叫兰芝!”小姑娘抬头看着权胜蓝,浑身抖个不停。 “兰芝,你做的很好!”权胜蓝勾了勾唇角,“很勇敢,配得上我送你的镯子!” 第403章 “白鸽,带戌时回府!”权胜蓝说了一句,牵着宋嫣然的手,转身离开。 兰芝坐在地上,捏着手里的银环怔怔的看着权胜蓝的背影:“阿娘,郡主,生的真漂亮啊!” 兰芝的娘被兰芝刚才的行为吓得不清,这会儿,兰芝忽然说这么一句话,实在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她才看向身边的一个侍卫:“大人,大人,我夫君是不是没事了!” 那侍卫看着妇人许久,轻声回道:“有没有事,还得看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一个工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下铸造兵器,铸造兵器也就算了,可偏偏,铸造出来的兵器,还成了暗杀王爷的器具!” “那,那他……” “你也莫要慌,郡主方才明明故意引导你女儿逼你丈夫招供!”另一边的侍卫轻声说道,“你夫君若是乖乖的招供,应当能保一条性命,但是牢狱之灾在所难免,你嫁的夫君是个糊涂蛋,但是生了个聪明的女儿!” 妇人回头看了一眼从儿子怀里接过小女儿的兰芝,沉默了半晌,不由的红了眼,许久以后,等到人都散开了,妇人才抹了抹眼泪,走到兰芝身边,牵起兰芝的手:“兰芝,咱们回家,娘给你做你爱吃的粉条!” 兰芝抬头看了眼妇人,随后轻轻笑了起来:“好!” 权胜蓝回到府里以后,就听到明叔说,权子言正在书房等她,说让她回来便先去书房寻他。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看向明叔:“爹爹可有说是何事?” “不知,只是将军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将军是同画凉公子一同回来的,老奴悄悄问过画凉公子,画凉公子只说,将军今日火气大,在大理寺的牢房,几鞭子将好几个要犯打的差些断了气!”明叔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小姐近日可有惹到将军!” 权胜蓝笑了笑:“大抵是有的吧!” 明叔越发担忧,还想说些什么,就发现权胜蓝已经向着书房走去了。 “跪下!”将将推来书房的门,权子言的而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权胜蓝慢慢的关上门,走到权子言面前,慢慢跪下,地板冰冷刺骨,但是权胜蓝吭都没吭一声,静静的跪着。 权子言正巧在写字,看着权胜蓝这幅乖巧的模样,冷笑了一声,然后放下笔:“我怎么不知道,我生的女儿,是这样没出息的,我让跪就跪下了,连为什么都不问,这样没出息!” “爹爹若要罚便尽快罚便是了,便是杀了女儿,女儿也认了,毕竟女儿如今清白不保,死不足惜!”权胜蓝抬着头,面色清冷,毫无起伏的说道。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许久,长吁一口气,然后转身从一旁的墙上拿下一把开山斧,一把丢在了权胜蓝面前:“你还拿得起来这个吗?”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开山斧,这是所有兵器了最重的一把,当年权胜蓝拿起这把开山斧的时候,权子言高兴的不得了,权胜蓝慢慢站起身,握住开山斧的把手,运足了气,一把提起。 第404章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提起那把巨沉无比的开山斧,抬手就拿下一旁的剑,对着权胜蓝就刺过去,权胜蓝一阵急退,最后用开山斧挡住了权子言刺过来的剑:“爹。” 权子言却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连连进攻,直接将权胜蓝逼到了墙角,权胜蓝招架不住,被权子言一招竖劈打的跪在了地上,半天站不起来:“攻啊,攻啊!没出息的家伙,老子就教会你退吗?” 权胜蓝的衣裙已经被权子言划出好几道口子,这是权胜蓝最欢喜的衣服,权胜蓝抬眼看向权子言,猛的一个打抬,抡起开山斧就砍:“我是儿子嘛,儿子嘛!不高兴训一顿就是了,还和我打一架,你咋不生个儿子和你打啊!我这身衣服,是娘亲手给我做的,我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 权胜蓝这一下下的也是用尽了全力,最后一下,竟然把权子言手里的那把剑劈断了。 权子言看着手里的剑,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转身回到书桌前,慢条斯理的写字:“嗯,往后,再有人对付你,不论有没有证据,都给老子往死里揍,没得丢尽了我权家人的颜面!” 权胜蓝拖着那把开山斧,往权子言面前一丢:“嗯,往后,我往死里揍,揍死了,我就说是你揍的!” 权子言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轻哼了一声:“滚出去。” “哼!”权胜蓝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故意的把门踢的很响,走出书房许久,权胜蓝一个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权胜蓝捂着肩膀,血顺着指缝一点一点的渗出来,权子言的剑虽然只划破了她的衣衫,但雄厚的剑气却伤到了她的肌理,皮开肉绽的疼痛让她此刻分外清醒。 自从到了京城以后,她虽依旧每日早起练功,但说到底,同在漠北的时候还是不大相同,功夫确实落下了不少,在漠北时,她可以相对轻松的拿起那把开山斧,可今日,她光是拿起开山斧便卯足了力气,后来与权子言打的那几下,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如今,权胜蓝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双手,这会儿,正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依青远远的就看见权胜蓝跪坐在地上,赶忙跑过来,然后就看到权胜蓝肩膀上的伤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权胜蓝靠在依青身上,慢慢站起来:“不碍事,我脚有些软,扶我回去。” 依青赶紧将权胜蓝扶起来:“将军怎么这么狠心!好在白鸽姐姐让奴婢来看看,不然,若是让别的人瞧见了,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呢!” “这是将军府,纵然有人瞧见,也不敢多说什么的。”权胜蓝靠在依青身上,轻声说道,“戌时的伤如何了?” “白鸽姐姐说,戌时伤的不重,只是伤在右手,对戌时来说有些不便,旁的倒也没什么。”依青扶着权胜蓝慢慢向着院子走去,“小姐,您这伤,得请女医来看吧!” 第405章 权胜蓝靠在依青身上,摇了摇头:“不必了,女医要去宫里请,小伤而已,就不必惊动宫里了!” 依青轻轻叹了一声:“将军这些日子里,忙的不可开交,昨日还同夫人闹了厉害,也不晓得昨夜潜入咱们院子的盗贼抓到了没,奴婢今日让人各个角落都细细查点了一下,东西却是没有少的,笙箫姐姐不在,实在是让人心慌的很。” 权胜蓝不答,慢慢的走着,刚回到院子,就看到风尘仆仆的笙箫从院子里跑出来,一看到权胜蓝,先是一怔,再是小跑到权胜蓝身边,一眼便瞧见权胜蓝被血染红了的半边身子:“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权胜蓝没有回答,反倒注意到笙箫的走姿,看起来很是不对劲,皱了皱眉,然后开口道:“我爹是不是揍你了?” 笙箫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然后迅速收回手:“没,没有!” “休要骗我,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扒了你的裤子来看?”权胜蓝沉下脸看着笙箫,“笙箫,老实交代!” 笙箫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愿说。 权胜蓝见笙箫如此,推开依青,转身就要说:“你既然不愿说,那我便去问我爹爹,我倒要问问我爹,笙箫做错了什么,要挨这打!” 笙箫一个箭步窜到权胜蓝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小姐,小姐,是我办事不利被处军罚,笙箫这打挨得心服口服,小姐莫要去找将军啊!将军如今正在气头上,小姐再去寻将军,免不了又是一顿揍,小姐如今已经受伤,还是尽早就医来的比较好。” 依青愣了一下,也赶紧跑到权胜蓝的面前:“是啊,小姐,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还是先包扎要紧呀!笙箫姐姐的罚已经受了,小姐便是去找将军理论,也于事无补啊!如今将军正在气头上,万一小姐又惹怒了将军,大家怕是都要再接着受罚!” 权胜蓝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抬头望天,长叹一声后,转身回院子:“依青,去寻三紫,找我娘要宫牌,入宫请女医为我看诊!” 依青愣了一下,看着权胜蓝进院子,有些莫名的看向一旁正在爬起身的笙箫:“小姐方才还说不必惊扰宫中的,怎么忽然就又要去请女医了?” 笙箫伸手扶了一下依青:“要知道,这天底下,能够对付咱们将军的也就只有夫人了。” 依青眼睛一亮,随后笑了起来:“还是小姐最聪明,小姐这伤总不能白白受着,将军也真是舍得,将小姐伤成这样,也不知道伤口如何会不会留疤,是该叫夫人好好教训教训将军了。” “你快些去吧,莫要耽搁了。”笙箫看了一眼依青,扶着疼痛的屁股,向着院子里走去。 依青看着笙箫这幅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着沐昭的院子小跑而去。 权胜蓝走进屋子的时候,白鸽正在点碳,一眼便瞧见了权胜蓝身上的斑斑血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第406章 权胜蓝摇了摇头,走到凳子边上坐下:“一点小伤罢了。” 白鸽赶紧走到里屋,拿来剪刀和伤药,正巧笙箫进来,白鸽便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笙箫:“你帮小姐将衣服剪开,我去打一些热水来!” 笙箫点了点头,接过东西,然后快步走到权胜蓝面前:“小姐我先给你把伤口上的衣服剪开!”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 笙箫小心翼翼的拿着剪刀,捏着衣服,一点一点的剪开,生怕碰到权胜蓝的伤口,不一会儿,伤口便暴露在了笙箫的面前,整齐划一的伤口,很显然就是被权子言的剑气所伤,伤口很深,几乎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笙箫知道,权子言是下了死手。 “暗杀的事情,查的如何了?”权胜蓝看着笙箫,轻声问道。 正巧白鸽端着热水走进来,白鸽嫌弃笙箫粗手粗脚,便接过了笙箫手里的活,用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权胜蓝伤口周围已经凝结的血渍,热水滚烫,没一会儿就烫红了白鸽的手,但是白鸽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这几日,翻查整个京城,我们几乎端点了京城里所有暗地里铸造兵器的地方,其中有三家大型的地下铸造厂有两家,其中的工匠都是用巨额的工钱引诱来的,但有一家,里头的工匠却都是绑来的!”笙箫轻声说道。 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绑来的?” “是!”笙箫点了点头,“将他们绑来的人,几乎丧尽天良,但凡谁想要逃出去,被抓回来以后都会被割断舌头,再跑,便会割掉耳朵,若是继续,鼻子就会不保,总之,残忍至极!” “这几家暗作坊,可能查到源头?”权胜蓝轻声问道。 笙箫叹息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这些暗作坊做的很隐蔽,几乎查不到任何东西,而且其中的工匠对于他们到底是在为谁做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那将军府门口的那个人呢?”权胜蓝眯起眼看着笙箫。 “那个人不是从暗作坊里抓到的,他是我们在一家河边的茅草屋里找到的,茅草屋里一个火炉,一个水缸,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水缸打满水,我们之所以抓他,是因为,我们在茅草屋里发现了和那枚飞镖一模一样做工的武器,画凉公子断定飞镖出自那处,而那工匠从被我们发现以后,便一言不答,我们便断定了,飞镖定然与他有关。”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我早知如此,即便那人招了,怕是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让他做这些事,就和那些暗作坊一样,这些工匠存在的意义就是铸造武器,至于给谁铸造,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夏将军说,暗杀最后的结局,或许就是幕后黑手随意选一个替死鬼,替他认下这桩足以诛灭九族的暗自,给当今圣上一个交代,此事便算了解了。”笙箫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眼底流露出几分无奈。 第407章 权胜蓝伸手拍了拍笙箫的肩膀:“这就是权贵,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笙箫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依旧难以接受罢了。 不多时,就在白鸽刚擦完伤口上的血渍,沐昭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沐昭本刚刚睡醒,正在让三紫给她梳洗,然后便听见婢女进来找三紫,说是胜蓝院子里的依青来找,沐昭觉得奇怪,便让依青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依青本捏捏诺诺不愿意说,还是沐昭发了火,依青才老老实实的说道,说是权胜蓝去见了将军,一回来便受了伤,伤在了肩膀上,普通大夫瞧不了,想来请三紫携夫人宫牌,入宫请女医来诊。 沐昭当下便气的甩了茶杯,吓得依青跪在地上那是瑟瑟发抖啊,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屁股要遭殃的时候,沐昭让三紫赶紧入宫请女医,自己也让她陪同一起回了院子。 沐昭一走进院子便看见权胜蓝裸露在外的后背,肩膀上一道血淋淋的巨大伤口:“这个该死的权子言!我的宝贝女儿,我都舍不得动一下,他竟然敢这么对我女儿!我要他好看,你,现在就去给我把权子言那个混蛋叫过来!” 被沐昭指着的婢女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她哪里敢去请权子言啊,就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小身板,怕是话还没传完,就被权子言一脚踹死了,让她去,她是万万不敢的。 沐昭见小丫头迟迟不去,越发来气:“没出息的东西,你今儿个要是不去,便自己个儿去领罚,罚杖责一百。” 杖责一百,那腿怕是就要废了。 “夫人,夫人……”小丫头跪在那里,急得都要哭了,一个劲的磕头。 “娘,你做什么为难一个小丫头,换作是我,我也不敢去听爹爹呀!杖责一百,怕是屁股都要烂掉了。”权胜蓝出声,为小丫头解围,“我这只是小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过个几日,等他结了疤,也就无碍了。” “伤得都能看见骨头了,还说是小伤,小姐倒是惯会糊弄人的!”白鸽站在一旁嘟囔道。 “你说什么!都能瞧见骨头啦?”沐昭一惊,几步上前,凑近一看,果然伤口皮肉外翻,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瞧见白骨,可见伤口伤的极深。 “让你话多!”权胜蓝试图捂住伤口,但是衣服已经被剪烂,没有法子遮住伤口,没办法,权胜蓝只能斥责白鸽。 白鸽闭上嘴,诺诺的走到一旁,一脸委屈的站着。 “你说白鸽做什么!”沐昭看着权胜蓝,再看看那道还在不断往外流着血的伤口,“女医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三紫就领着女医匆匆赶来,女医一路急匆匆的,这会儿一进屋子,放下药箱,便捂着胸口喘个不停,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环顾一周,把目光放到权胜蓝身上。 这位当今圣上新封的郡主,纵然是他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医,也略有耳闻。 第408章 女医先是给沐昭行了礼,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看着权胜蓝肩上的伤口,不由脸色大变:“怎么伤的如此厉害,这样长这样深的伤口,怕是得要缝针!” “不可,万万不可,若是缝了针,那伤口必然会留疤,我家小姐的身子,怎么能够留疤呢。”白鸽赶忙喊到,“况且缝针剧痛,我家小姐如何受得住!” “缝针确实会留疤,可是若是不缝,这样大的伤口,或许都会止不住血!”女医看着白鸽反驳道,“而且,这么大的伤口,纵然不缝针,也多半会留疤,缝了针,伤口总归会好的快一些!” “不成不成,绝对不能缝针!”白鸽拼命的摇头,“宫中的女医,便是这样的本事吗?若是受伤的是宫中的妃嫔,你难道也只想着缝针吗?” 女医被白鸽这般话气到了:“纵然是宫中的妃嫔,如此大的伤口,除了缝针再无别的法子,你便是去请名扬天下的神医茯苓,定然也是如此法子!你早知郡主身子精贵,为何不仔细看顾,竟然让郡主伤成这副样子!” 沐昭听着两个人吵,心中的火气越发的旺盛:“行了,都给我住嘴!” 两人赶紧闭上了嘴,沐昭走到权胜蓝身边,眸子漆黑:“缝针,那是万万不可的,我记着胜蓝这里有许多从无尘大师那里得来的药,其中必然有伤药,白鸽去取那伤药来,辛苦女医为郡主上药,再包扎好!” “可是权夫人,如此一来,郡主身上的伤,怕是难以痊愈。”女医不服,开口说道。 沐昭静静的瞥了一眼女医:“女医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对着一个为出嫁的女子,开口便是缝针,也不知道太医院,是怎么挑选的女医,女医疗伤与御医不同,御医只管治病,女医却要更注重女子的身子,我倒是要问问皇后娘娘,如今宫中的女医,便是如此随意的嘛!” 女医一惊,赶紧跪下:“夫人,并非奴婢随意,而是郡主伤口太深,若是不用针线缝和,怕是个把月都难以愈合……” “不必多言,为郡主包扎吧!”沐昭不愿多说什么,走到一张凳子上坐下,静静的瞧着。 女医跪了良久,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沐昭,如今再怎么求饶也于事无补了,不如仔细一些为权胜蓝包扎好,或许,还能讨几分沐昭的观心,让她放自己一马。 白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医女之所以说出伤口缝和这样的话,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没有法子了,而是因为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把护国将军府放在眼里。 生为女医,她们的职责是照顾宫中女子的身体,受伤不留疤是她们在太医院最早学习的技艺,这女医张口便是缝针,但凡缝针,伤口必然留疤,这女医之所以敢这般说,便是瞧不起权将军府。 女医在宫中为妃嫔公主看诊,早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想着自己是宫里的女医,便轻视将军府,却不想,在沐昭这踢了铁板! 第409章 女医为权胜蓝包扎好伤口就被三紫送回了宫中,三紫得了沐昭的命令,刻意同接女医回宫的公公说了几句。 “公公,我家夫人说了,往后可不敢请宫里的女医去为我家郡主瞧病了,小小的伤口,瞧都未仔细瞧,便要缝针,宫里的人都精贵的很,我家小姐却是命如草芥了,请不起,请不起啊!”三紫平日里看着亲和有礼,但是这些年,她帮沐昭管理护国将军府,又怎么会是没有手段的人。 管事公公一听三紫轻飘飘的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知道这女医,怕是惹到了护国将军府的夫人了。护国将军府是什么地方,那是如今京城的大势所在,皇帝皇后荣宠的地方。 “怎会如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管事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谆谆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女医,平日里诸位贵人都是喜欢的很,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得罪了权夫人,你看……” “哪有什么误会,不过是端了个狗眼看人低罢了!公公自个儿瞧着办吧!堂堂太医院出了个这么样的玩意,我家郡主本就受了伤,还要受这气,我家夫人今日不追究,是因为着急我家郡主的伤,等我家郡主的伤好了,总归不会让我家郡主白白受这委屈!”三紫冷哼一声,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管事公公还想说什么,但是三紫已经走远。 “你呀你,便是惹到宫里的主子,兴许还有几分求情的地方,你哪里来的脸面,竟然敢作践权家那个宠上了天的郡主!”管事公公看着谆谆,气不大一出来,伸出手指不停的戳着谆谆的脑门,“她爹因为洺王欺辱了她,当朝将洺王揍的半死,你在太医院任职,难道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谆谆越发的慌了,在管事公公面前跪下,急的落了泪:“公公,公公,你救救我,救救我!” 管事公公看着谆谆,谆谆惯会做人的,平日里得了赏赐,都会来孝敬他,她的师傅出宫山也曾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他,让他很好看顾谆谆。 管事公公在宫中有些年头了,在任成面前也说的上几句话,若是谆谆惹了宫里的哪个主子,求一求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偏偏谆谆不长眼的惹了那家难缠的人,便是他,也无能为力啊! “你回去收拾收拾,去领五十大板,出宫去吧!”管事公公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公公,公公,不要赶谆谆出去啊,公公!”谆谆赶紧拽住管事公公的脚,她是官女子,若是满了二十五便能出宫,但若是她如今便要出宫,那家中定然不会收容她,更或者,会要她自戕谢罪,出宫,必然是死路一条啊! “谆谆啊,你也莫要怪咱家,要怪,就怪你自己,瞎了眼,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竟然敢招惹昭阳郡主!”管事公公长叹一声,“你留在宫中,哪日被权家的人想起来,也是没好果子吃,还不如乘早离宫,保一条性命!” 第410章 谆谆看着管事公公半晌,下一刻,便像是失去了气力一般,倒在了地上:“谆谆,多谢公公!” 管事公公看着谆谆半晌,轻声说道:“你师傅在京城开了一间女医馆,出了府,你便去寻她吧!好赖寻一门差事,不至于饿死自己。” 谆谆慢慢站起身,苍白着脸道了谢,然后去领罚了。 管事公公站在那里,看着谆谆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能长叹一声,感慨世事无常,多么聪明的小姑娘,却因为一时之间的高傲,断送了一生。 说到底,这只是别人的人生。 管事公公摇头几声叹息,转身离开,再不去看谆谆单薄的背影。 三紫将医女送回宫后,刚回到府里,就看到门口停了两辆富丽堂皇的宫车,三紫赶忙抓了一个婢女问道:“是谁来了?” “是长公主殿下和郡主,听闻小姐受伤,便来看望,奴婢正要去厨房端着果盘来!”婢女对着三紫欠了欠身,然后回答道。 三紫微微皱眉,然后点了点头:“去吧,凡事多留个心眼。” “是!”婢女应下,转身便快步向厨房走去。 三紫则赶紧向着权胜蓝的院子走去,果不其然,一到院落门口,便发现多了许多人。 三紫是沐昭身边的人,长公主府的人也见过她,便不拦着她,三紫一走进院子便听到了长公主顾露的笑声,自从之前赴宴,顾露算计权胜蓝的婚事,沐昭便再没有同顾露有过交际,平日里的帖子也都一并推了,今日顾露带着赋钰郡主上门,只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三紫默默的走到坐在主位上的沐昭身边,安静的站定。 “三紫这是将女医送回宫里去了?”顾露看着三紫笑着问道。 三紫顿了顿,然后低下头:“回长公主殿下,奴婢是将女医送回了宫里。” “本宫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听说将军府请了女医谆谆,她可是这辈女医里,最出彩的!有她给胜蓝瞧伤,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顾露笑着说道。 三紫低着头,感慨这顾露这好话怕是说到了沐昭的痛脚,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听到了沐昭冷哼一声:“最出彩的?我瞧着,是最会看人眼色的女医吧!一入门便嚷着要给胜蓝的伤口缝针,缝针必然留疤的这个道理,她一个女医还没有我家胜蓝的婢女清楚,我还正想改日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让皇后娘娘好好整顿整顿太医院,什么货色都往里放,草菅人命。” 顾露万万没想到,最是端庄贤淑的沐昭会这般恼火,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难免有些尴尬,但是赋钰聪慧,赶紧接上了话:“宫里的人难免眼高手低,若是有得罪沐姨的地方,还请沐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他们计较的好!” 沐昭听了这番话,不由抬眼细细的看了看赋钰,赋钰的模样肖父,不若顾露生的好看,但是赋钰颇有才女之名,这番话说的也很是体面。 第411章 既然赋钰这般说了,沐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权胜蓝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洗漱过,并换上的干净的衣裙,权胜蓝对着长公主和赋钰行了个礼,如今权胜蓝被封为郡主,与赋钰平起平坐,赋钰自然是不敢受这个礼的,赶忙站起身避开了。 权胜蓝看着赋钰的动作,也不多说什么,做完了她的礼数,便在她的座位上坐下,端着茶小酌,不肯多说一句话。 室内一时沉默,还是顾露先打破了沉寂:“胜蓝好端端的,怎么受了伤?” “还不是他爹那个老家伙,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和女儿舞刀弄枪的,胜蓝毕竟是女儿家,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几番较量下来,就被剑气伤了肩膀。”沐昭垂下眼,长叹一声,“皮开肉绽的,鲜血直流,我瞧着都疼得很,偏生这丫头,一声都不吭!” “小伤罢了,娘亲总爱大惊小怪。”权胜蓝淡淡的应了一句。 沐昭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权胜蓝:“嗯,小伤,白骨可见算是小伤,那什么才算是大伤?五脏外翻吗?” 权胜蓝语塞,低头吹着茶碗里的茶叶,一副听不到沐昭说什么的样子,沐昭见她这副模样,蓦然想起在她看不见时,那些人算计权胜蓝的事情,面色忽然就变得难看起来:“长公主今日来访,真的只是刚好因为胜蓝受了伤?” 顾露顿了顿,和赋钰对视一眼,良久以后,顾露轻叹一声:“不瞒阿昭,本宫今日上门,有事相求!” 权胜蓝端着茶水的手轻轻抖了抖,然后依旧保持原来的样子,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茶盏,只是眸光微微深沉。 “此次京中彻查制作兵器的暗作坊,权将军查处了京城之中所有的作坊,郡马前些年被人忽悠,为朋友的店入股白银一万两,郡马一直以为是普通的金银铺子,却不想,竟然是制作兵器的暗作坊!”顾露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郡马这些年,应该赚了不少银两了吧!”沐昭抬眼看着顾露,慢慢放下手机的茶盏,“长公主殿下,将军是什么性子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顾露一噎,沉默半晌:“郡马的那几个朋友,仗着郡马的名声,躲过了无数次的盘查,将武器贩卖给马帮赚了不少银子,郡马也得了不少好处,但是阿昭,郡马是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以为只是普通的金银器!” 赋钰见沐昭不作答,心中也有些发慌,捏着娟帕的手也不自觉的的捏紧:“沐姨,郡马他是真的不知,若是被皇祖父知道郡马做了这样的事,皇祖父一定会要了郡马的脑袋的啊!到时候,到时候,我可如何是好!” “赋钰,不是沐姨我不帮你,朝中的事,我从不干涉……” “阿昭,郡马愿意把这些年从作坊里赚的钱银上交国库,只求权将军,能网开一面。”顾露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沐昭看着顾露许久,叹了一声:“长公主,此事,你还是自己同将军谈的好!” 第412章 “可是……” “可是什么?”就在长公主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权子言提着一篮子橘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顾露一看见权子言,便有些怂,权子言自幼便是个机灵鬼,年轻的时候赌马遛鸟,什么败家,他干什么,但就是那样的他,只要是皇帝安排的差事,他都能办的漂漂亮亮,后来权子言当了兵,办事情越发严谨,颇有几分铁面无私的样子,而此事,又事关皇家和他的宝贝女儿,顾露实在是有点不敢开口。 “长公主殿下和郡主,来为郡马爷向爹爹你求情。”一直安静坐在边上的权胜蓝慢慢放下了茶盏,“据说郡马爷搅入私自铸造武器的泥潭,长公主殿下表示,郡马并不知情,可以将关于此事所有的银两都拿出来上缴国库!” 权子言走到沐昭身边坐下,很自然的端起沐昭的茶盏,一口喝尽:“此事,是我与顾谨之那小子协同办理的,我负责抓人,他负责审问,如今所有的窝点都已经被我端掉了,人我都送往军部了,郡马是否牵扯此事,我并不清楚。若是真如你所说,你根本不必来寻我,顾谨之那小子,虽然弱了一些,但是脑子最是聪明,郡马若真是无辜,顾谨之必然不会错罚了他!” “可是子言哥哥,你知道的,父皇最厌恶的就是皇家人涉足这些事务,届时父皇知晓,给郡马冠一个知法犯法的罪名,那该如何是好!”顾露是真的急了,说着说着竟然站起了身。 权子言看着顾露半晌:“我说过,人是我抓的,但是案子不是我审的,你却偏咬着我不放,你到底想要如何,莫要拐弯抹角的!” 顾露被权子言看的心慌,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还是赋钰开口道:“权将军,阿娘只是着急了,您莫要恼!” 权子言本就没恼,便看着赋钰,等着她说话。 赋钰想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权子言:“权将军,赋钰想请您,放了郡马的那几个朋友,只有如此,郡马才能逃过一劫!那人托家中妇孺去公主府闹事,说若是郡马不帮他们,他们便要拉郡马下水,说便是死,也要拉着郡马一起下地狱。” “长公主信了?”沐昭轻笑一声,然后看向顾露,“长公主莫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时的长公主遇到这种威胁,可不会如此办事。” 顾露低下了头,长叹一声:“谁叫哪个没出息的,惹了这样的事端,阿昭,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你该懂我的!” 沐昭当然懂,但沐昭并不认可:“公主殿下,我家将军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人,已经转交给了军部,此事将由沅王爷审理,沅王是你的亲弟弟,他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顾露见沐昭这般说,便知道此事在权子言这里,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其实她早早的就知道,但那毕竟是女儿的夫婿,她只能舔着脸硬着头皮,上门来求一求。 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郡马知法犯法,如何能救! 第413章 顾露见权子言这般说,便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她在来之前心里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权子言本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也想过去求顾谨之,可是他那个弟弟,相比权子言,说的一腔好话,但是更加不会变通。 况且,关于郡马的事情,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郡马并不是毫不知情,郡马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人做的是什么勾当,只是图那高额的回报,背着赋钰,做了那个勾当,如今出了事,便要赋钰拖着病弱的身子来求她这个当娘的! “子言哥哥,真的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吗?”顾露心中悲痛,长叹一声,轻声问道。 “顾露,我帮不了你!” 赋钰见权子言这般说,聪慧如她,心中明明白白,慢慢的站起身看向权子言,对着权子言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多谢权将军,赋钰明白了!今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赋钰拉着顾露的手,转身要走,权胜蓝却忽然站了起来:“郡主,请先留步!” 赋钰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慢慢回头,看向权胜蓝:“昭阳郡主可有什么事?” “郡主,您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天寒地冻的,还是莫要在外奔波的好!”权胜蓝看着赋钰,轻声说道,“我娘与我娘成婚多年,我爹不争气,总是气的我娘跳脚,但是这么些年,我娘从来不曾因为我爹,在外奔走求人过!” 赋钰一愣,看着权胜蓝的眼底,露出几分雾气:“你想说什么!” “郡主不妨问问长公主,她如今看着你,是有多少心疼!”权胜蓝唇角微扬,“世人都说我爹不娶妾,是对我我娘最好的宠爱,可我爹说,真正的疼爱,是这辈子,都没让我娘,为了我爹求过人!” “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人,根本不配娶妻!”权子言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边,伸出手架在权胜蓝的肩膀上,“我一直不满驸马,因为他不够宠爱顾露,但我从未为难过他,因为驸马这些年虽然碌碌无为,但是从未让你阿娘在外头吃过一丝亏,受过一丝委屈!” 赋钰抬眼看着权子言,半晌说不出话。 “若是郡马真的被判了罪,有罪的郡马,根本不配为郡马,不若趁早脱身,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皇家养你一个郡主还是不在话下的!”权子言抬手拍了拍赋钰的肩膀,“你出生的时候,我还从你爹爹手里抢来过,多少爱笑的奶娃娃,莫要整日里愁眉苦脸的!” “权将军……” 顾露看着赋钰,不自觉的红了眼,悄悄的别过头去,正要拿出绢帕擦泪,眼角的泪水就被沐昭擦掉,沐昭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皇家人,何其难。 她顾露为人母,又怎能轻易落泪,为母则刚,赋钰如今最是难捱,若她还哭哭啼啼的,赋钰又该如何是好,擦掉眼泪,顾露伸手轻轻握住赋钰的手:“走,本宫倒是要看看,哪个混账东西,该为难本宫的宝贝女儿!” 第414章 沐昭和权胜蓝一大早就接到皇后懿旨,说是入宫赏花,可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什么花可以赏,权胜蓝满心不愿,但是皇后下了旨,她便是再不愿也得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入宫。 因着皇后娘娘喜欢鲜艳的颜色,权胜蓝被沐昭逼着套上了一套正红的宫装,整个人瞧着精神气特别好,气度也特别的强,就是这幅模样在宫里走太过招摇,容易被人记在心上,沐昭向来喜欢低调,今日也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她穿这一身,说什么年关将至,要穿的喜庆一些。 不过皇后确实很喜欢权胜蓝这幅装扮,一看到权胜蓝就笑着喊她过去,然后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的,欢喜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说权胜蓝这般模样煞是好看,像个福娃娃。 坐在皇后宫里,皇后和沐昭说这话,权胜蓝便在一旁吃着白鸽剥好的坚果吃,白鸽的头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因为要进宫,便没有缠纱布,权胜蓝本来很担心,但是这会儿看她倒是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便也放了心,偶尔趁着皇后和沐昭说话没注意到这边,偷偷捡两块坚果肉塞到白鸽嘴里,然后看着白鸽悄咪咪的看着周围的人,掩着嘴小心翼翼的嚼着。 “行了,以为你们这点小动作,本宫看不到不成,把你拘在本宫这里也是无聊,出去玩去吧!”皇后在权胜蓝又一次把坚果塞进白鸽嘴里的时候,笑着摆了摆手。 得了皇后的命令,权胜蓝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然后出去了。 其实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在皇后宫里坐着实在拘谨的很,权胜蓝只觉得整个人都做的僵硬了,这会儿出来走走,便毫无顾忌的扯了扯肩膀,拉了拉脖子,走近了,还能听到骨头嘎嘣嘎嘣的声音。 皇后与沐昭说话的时候,权胜蓝虽然一直在走神,但是该听的话,她还是全部听在了耳朵里。 顾谨之也是个狠的,第一个提审的就是郡马,没几句就被顾谨之炸了出来,顾谨之也不客气,直接把人关入大牢,第二日就带去见了皇上,皇上向来最是讨厌皇家子弟做些祸国殃民的事,当下便气的不成,差些当朝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郡马,还是权子言和顾谨之一同求请,才保住了性命。 现在被顾谨之关在军部,准备等案子了解了,再去处理他的事,顾谨之和权子言之所以愿意开口求请,说到底还是看在了赋钰和顾露的面子上,但是郡马的母亲却是个不讲理的,知道儿子被关在了军部,也不管赋钰是郡主身份,也不管她身子羸弱,冲到郡主府一同闹腾,还打碎了皇帝送给赋钰的生辰礼。 赋钰自幼被长公主放在手心里宠爱着,哪里见过这般泼妇的人,见她在府里撒泼,一时之间急火攻心,当下就被气的晕了过去,好在赋钰身边的丫头激灵,见那泼妇上门,便赶忙去了公主府请公主。 第415章 长公主一进府,就看到赋钰倒在婢女的怀里,婢女一直叫喊着,而那个泼妇竟然还在砸东西,顾露一看见这个场景,也气的差些晕了过去,好在顾露身边的嬷嬷及时捏住了顾露的手,顾露这才强撑住精神,没有晕过去。 顾露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模样,心疼的很,当下就命人抓了那泼妇,掌过嘴以后命人绑在了郡主府的大门前,八十个大板将人打的要死不活,然后就将赋钰接回了公主府。 当夜,驸马就火急火燎的入了宫,将这些事全数禀报给皇帝,那可是皇帝最喜欢的外孙女啊!怎么能让旁人这般折辱,皇帝气的不行,当夜就将郡马的爹召进了宫,若不是舜王和顾谨之死命的拦着,郡马的爹,这会儿都已经尸身分离了,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向来温婉的长公主,做了一个决定,让赋钰写了一封合离书丢给了被关在军部的郡马。 郡马对郡主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知道自己母亲这般欺辱赋钰,一声不吭的签了字,却在赋钰转身离开的时候,抛下了一句话:“赋钰,即便我们合离,我也不许你嫁给别人,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孩子,得辛苦你一个人照顾,阿娘,哦,长公主必然会照顾好你,你且等我,等我功成名就,等我回来娶你!” 郡马放下了这句话以后,请求面圣,和圣上求了一个流放的下场,他说,若是能活着回来,他必不负赋钰,若是战死沙场,恳请皇帝多多照拂赋钰,为她择一个好夫婿! 皇帝本对郡马很是气恼,如今见郡马在犯了事以后,反倒想清楚了,便应下了,然后将人流放到了漠北,漠北,是权子言的天下,即便权子言不在漠北,想要保他一条性命也不是难事! 郡马流放的日子被定在了年后,开春以后,路上也少受些寒苦。 “小姐,你说赋钰郡主,真的会等郡马回来吗?”白鸽跟在权胜蓝身边,踩着满地的鹅卵石,慢慢的走着。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轻轻笑起来:“会吧!毕竟,女子总长情啊!” 白鸽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娇笑,权胜蓝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苏侧妃苏年,正和几个婢女说说笑笑的走过来,身边还跟了一个顾酋赫。 是了,苏年在前几天被舜王从苏氏老宅接了回来。 权胜蓝本欲离开,却被苏年叫住:“这不是昭阳郡主吗?” “苏侧妃!”权胜蓝回头看着苏年,却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连顾酋赫都没打算要叫一声,这样确实失礼,但权胜蓝就是不愿意做,腰杆站到笔直,苏年恼怒,但是面上还是要微笑,权胜蓝可是脸皇长孙都敢揍的人,如今权家受宠,还是莫要招惹她来的好! “昭阳公主今日怎么入宫了?可是来陪皇后娘娘解乏的?”苏年看着权胜蓝,明明恨她恨的牙痒痒,但还是温温柔柔的笑着。 第416章 “我闲来无事,到宫里来走走!”权胜蓝看着苏年,淡淡的说道,“苏侧妃还有事吗?若是无旁的事,我便失陪了。” 苏年面色有些难看,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郡主慢走。” 权胜蓝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苏年身边的顾酋赫,一脸的怨毒,权胜蓝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杀气,但也只是一笑置之。 一个一直被保护在羽翼里的雏鸡罢了,又有何可惧的呢! 权胜蓝抬步离开,白鸽仓皇的行了个礼,然后跟上。 权胜蓝在前边走着,白鸽附在权胜蓝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你方才有没有瞧见皇孙殿下的眼神,那简直就是要生吞活剥了小姐你啊!一个男子,竟然会有这样怨毒的眼神,看着就吓人。” “苏年被送回苏氏老宅,顾酋赫在舜王府在宫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苏年受宠,所以他自打出生时,就过得比儒林这个皇长孙过得要风光,这些年,他早就忘了什么叫做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了!”权胜蓝冷笑一声。 “听说苏侧妃虽是被舜王接回府里的,但是舜王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宠爱她了!子凭母贵,顾酋赫在府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本他最看不上的顾儒林成了所有人都要夸赞的皇长孙,而自己在他面前,也要低头。”权胜蓝轻笑一声,“而造成这些事的人,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是我!” “他本就是庶子,他娘仗着自己得宠,搅乱了嫡庶地位,与小姐有何关系?”白鸽轻哼,微微抬起下巴,“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便是说破天去,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娘自己图谋荣华富贵,自己心甘情愿做了妾,若真要怪,也只能怪他娘!” 权胜蓝看着白鸽这幅小孔雀的模样,不由轻笑起来,正所谓嫡庶之分。 白鸽出生穷苦人家,但她母亲是她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纵然家里再穷,也是能挺起腰杆来的人。人总是奇怪的,名分这个东西啊,有时候比身份地位都要重要的多。 就好似顾酋赫,虽然是皇孙,但他不是嫡出,很多人忌惮他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难免不会有人骂上一声“小娘养的”。 权胜蓝笑了笑:“在舜王的心里,苏年一直都是一抹皎洁的白月光,纯洁,善良,美好,而舜王妃则是满腹心机,满腹较量的可怕女人。可是有一日,苏年和舜王妃的形象被彻底翻了个,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吧!短时间内,舜王不会像以往那样宠爱苏年的。” 只要舜王妃,把握好这个时机,就能让苏年彻底的成为一朵昨日黄花,苏年早已不再年轻貌美,随便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稍稍有些手段,就能把她挤下去了,就看舜王妃,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奴婢一直很奇怪,小姐当初为什么会帮儒林殿下对付苏侧妃呢?”白鸽看着权胜蓝,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时的权胜蓝除回京,却出手帮了一个与他没有半点干系的人。 第417章 因为,顾儒林,才是大势所归啊! “因为,儒林殿下,生的比酋赫殿下好看的多啊!”权胜蓝轻笑,忽而听到不远处的草丛有轻微的声音,摸了摸肚子看向白鸽,“白鸽,我有些饿了,你去皇后娘娘那里,为我些吃的呗!” “小姐饿了啊!小姐你在这里等奴婢,奴婢这就去拿些吃的来!”白鸽说着,转身便走。 权胜蓝看着白鸽小跑着离开,偶尔跑的快了,还会震到后脑勺的伤口,然后放慢脚步揉一揉,不疼了,便又小跑起来。 权胜蓝沿着池塘边慢慢走着,这是宫中养荷花的人工湖,冬天荷花都谢了,便只能瞧瞧湖泊中漂亮的锦鲤,很可惜,权胜蓝身边没有带什么吃的,没有办法将锦鲤哄过来,权胜蓝便走上湖中央的凉亭。 权胜蓝趴在齐腰的栏杆上,若是身后有人退一下,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运气不好的怕是一命呜呼,运气好一些,被救上来,只怕也要受寒受冻。 权胜蓝趴在栏杆上,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直到那双手悄悄的放在了她的后背上,权胜蓝一个快速的转身,捏住那双手,迅速翻转姿势,将人压在栏杆上。 权胜蓝看着面前这个一脸震惊不知所措的皇孙,面上的笑容越发轻蔑:“酋赫殿下的手段怕是有些下作了吧!” “权胜蓝,你有本事,就推我下水啊!”顾酋赫被权胜蓝控制住双手无法动弹,只能瞪着权胜蓝。 “你以为我不敢吗?”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冷笑一声,“我连顾儒林都敢打,还不敢打你吗?顾酋赫,你以为你推我下水,我就会死吗?我是出生在战场的人,头破血流,内脏四流的场面我都见了不少,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会死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我就是想让你遭罪,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顾酋赫呸了一声,死死的瞧着权胜蓝。 “生不如死?”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冷笑一声,“你莫非觉得,你现在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 顾酋赫面色一变,随即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权胜蓝,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至此?权胜蓝,你该死!”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沉默很久,然后轻笑起来:“顾酋赫,我万万没想到,精明至此的苏年,这些年,竟然养了一个废物出来!” “你胡说什么!” “顾酋赫,你搞清楚好嘛,你的母妃苏年,是侧妃,是妾!你这些年的荣宠是你母妃小意逢源,每日每夜的将你父王哄的开心了,才得到的,本就不是名正言顺的东西,你以为你能握在手里吗?”权胜蓝嗤笑,“顾酋赫,你是庶出!便是往后有一日,你母妃成了正室,你也是庶出!” 顾酋赫瞪着眼看着权胜蓝,眼底的杀气越发的浓重:“闭嘴,闭嘴!权胜蓝,我叫你闭嘴!” 第418章 “顾酋赫,莫非,你享受了几年的宠爱,便被宠的昏了头?”权胜蓝看着顾酋赫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可怜,“庶就是庶,永远都越不过嫡,你生在最重嫡长的皇家,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顾酋赫不再说话,面色渐渐灰败。 “你恼我戳破你母妃的计谋,害你母妃被冷落,害你失了宠,可是顾酋赫,你现在所受到的冷遇,不过是这些年来,顾儒林的十分之一,你应该感谢,纵然你母妃恶毒之厮,但是你的母亲,舜王妃,却是心慈人善之人,会顾念你是舜王的儿子,不亏待你一丝一毫!”权胜蓝伸出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戳着顾酋赫的脑门,“你若是怨我,就拿出你的本事来,莫要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权胜蓝见顾酋赫不再说话,慢慢的放开了手。 顾酋赫一脸挫败的站在那里:“权胜蓝,你凭什么这么嚣张,我是皇孙,正经的皇孙!我爹是皇长子,是嫡子,我的祖母是当朝皇后,你凭什么如此嚣张!” 权胜蓝捏着拳头摇了摇手腕:“就凭你打不过我!” “你凭什么说我打不过你,有本事,我们面对面较量一下!”顾酋赫不服。 “你背后偷袭都打不过我,还妄想和我面对面较量,顾酋赫,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权胜蓝冷笑一声,“顾酋赫,你有这个时间找我麻烦,不如抽空仔细了解了解你的母妃,你的母妃,真的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吗?” “权胜蓝,我警告你,你不许侮辱我母妃!”顾酋赫说着,一拳砸了过来,“我母妃,是天地下最好的母妃,容不得你在这里构陷!” “是不是构陷,你大可以去查上一查!”权胜蓝几个闪身避开了顾酋赫的拳头,然后一把揪住顾酋赫的衣领,猛的凑近,“或许,你会发现,舜王,都不一定是你的亲生父亲!” “权胜蓝!你找死!”顾酋赫火上心头,猛的用头去撞权胜蓝,这可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啊。 权胜蓝慌忙避开,心中明白,自己是真的惹怒了顾酋赫,但是这样小孩的招式,权胜蓝依旧不看在眼里,连连后退,接住顾酋赫砸过来的拳头,然后一个回转,退到栏杆边上,一手拽住顾酋赫的衣领,一手撞碎身后的栏杆,然后两人就在皇后和沐昭的惊呼中落入结了薄冰的胡泊之中。 “来人,来人呐,快快将人救上来!”就在皇后火急火燎的招呼的时候,端着一碟点心的白鸽,将手里的点心往边上的婢女手中一放,脱掉外袍,飞快的跑向湖泊,轻轻一跃,钻入冰冷刺骨的胡泊之中。 “胜蓝,胜蓝不会水!”沐昭也想跟着白鸽往湖泊跑。 好在三紫反应快,死死的拉住了沐昭:“夫人,夫人,白鸽去救了,夫人!” 原本还算冷静的皇后,一听到沐昭说权胜蓝不会水的时候,气的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小太监身上:“还愣着干嘛,全都去给本宫救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宫让你们陪葬!” 第419章 奉禾怕皇后一时急出病来,便催着赶着将人都赶出去救人。 皇帝刚和权子言还有顾谨之谈完了事,想着出来走走,远远的,就发现,大冬天的,湖边挤了几十号人,一个接一个的都疯了似的往结了冰的河里扑。 “这是怎么了?”皇帝走进,看着皇后扶着奉禾在哪里大喘气,赶紧几步上前,扶住了皇后。 “子言,子言,胜蓝掉进水里了,子言!”沐昭看见权子言,一下子扑过去,拉住权子言的手,泪流满面。 “照顾好夫人。”权子言把沐昭塞到三紫怀里,自己转身就往湖里跑,却发现顾谨之跑的比他还要快。 “王爷,王爷你身子没好透,不能去啊!”洛宁反应过来要去拦的时候,顾谨之已经趟进了冰湖。 就在众人还在冰湖里捞人的时候,白鸽和顾谨之拖着已经昏厥的权胜蓝上了岸,权子言,则拽回了差一点被冻得半死的顾酋赫。 “权胜蓝,权胜蓝,你醒一醒,你醒一醒!”顾谨之拼命的摇晃着权胜蓝的身子,“醒一醒啊,你不是说你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嘛!那你赶紧醒过来啊!” 不多时,就在白鸽快要哭出声的时候,权胜蓝咳出一口水,微微睁开了眼:“咳,咳,别摇了,摇吐了!” 顾谨之这才停了手,不断的喘着粗气,洛宁拿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巨大棉袄,小跑着到了顾谨之的身后,然后将顾谨之裹起来,扛到肩上就跑:“哎呦我的王爷啊,你这身上有寒毒的呀!那么多人在哪里呢,权小姐怎么会出事啊!等会儿王爷你又要遭罪了呀!” 顾谨之蜷缩在大棉袄里,这会儿才贴切的感受到了寒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她若是出事了,谁带茯苓公子来给本王看病啊!” 洛宁背着顾谨之跑的飞快:“在我这里,你就莫要装了,你是欢喜她!” 顾谨之沉默,抱着双臂发抖,心里,却想着那个在极寒的雪夜里,紧紧抱住自己,为自己取暖的权胜蓝。 那边洛宁带着顾谨之飞快的走了,这边,权胜蓝也被冻得瑟瑟发抖,在湖里的时候,身上厚重的棉衣和狐裘,在浸泡了水以后,变得极沉,很快就把她带到了水底。 就在她挣扎着想要游上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的脚被水草缠住,紧紧的把她束缚在水底,若不是白鸽来的及时,她怕是真的要淹死在这寒冷的湖水里了。 在被宫女用极厚的棉服包裹住以后,权胜蓝看向那个蜷缩在一边的顾酋赫,抬头看向权子言,红着眼指着顾酋赫:“爹,是他把我推下水的,你怎么还救他!” 权子言刚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棉服,听权胜蓝这么一说,剑眉一皱,抬脚就往顾酋赫背后一踹,只听“噗通”一声,顾酋赫又落了水。 闻讯而来的去年一来就看到自己宝贝儿子被踢下水的场景,当下就尖叫起来,然后,刚上岸不久的侍卫,又一个个的跳下了水。 第420章 等顾酋赫第二次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到底是皇后自小宠爱到大的宝贝孙子啊,皇后心疼的不成样子,可她又是亲眼看着是顾酋赫想要推权胜蓝下水,却不慎被权胜蓝带下了水,这才搞得自己奄奄一息的模样。 权胜蓝和白鸽被沐昭带走安排在了皇后的宫里,开了太医给他们诊断,权子言坐在殿里,一直都是黑着一张脸的,吓得太医落笔开药房的手,都止不住的打哆嗦。 顾酋赫落了水,舜王和舜王妃得了消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太医还在给顾酋赫诊脉,苏年则被皇后罚跪在了殿内,皇后一边等着太医的诊断,一边忍不住斥责苏年。 “……你莫要说什么酋赫不是那样的人,本宫本也不信,可本宫,是亲眼瞧见的,是酋赫亲手将人推下去的。本宫也想不到啊,这样乖巧伶俐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苏年若不是为着你,酋赫如何会去为难一个女子。”皇后看着苏年,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母后,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酋赫为何会这般做,好端端的,为何要为难昭阳郡主!”苏年跪在地上,一副极其柔弱的模样,但凡是个男人瞧见了,这心都会软上又软。 可惜,皇后是个女人,不吃这一套,而吃这一套的皇帝则被皇后赶走了,刚来的舜王本想开口,转眼却瞧见皇后一脸的不赞许,叹了口气便不再开口,反倒是舜王妃,向前几步,在皇后面前跪下。 “母后,这段时间苏侧妃不在,平日里,酋赫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家里,在宫中自然有太傅教导,回到府里,因着苏侧妃不在,便是儿媳教导。”舜王妃轻声细语的说道,“酋赫与儒林大不相同,不太乐意与儿媳说话,今日酋赫闯出这弥天大祸都是儿媳教导不善。请母后责罚!” 皇后看着伏拜在地上的舜王妃,端庄得体,忽然觉得奇怪,当初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被苏年这个祸害迷惑的五迷三道的:“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就来请罪,此事与你何干,为何苏侧妃不在的时候,酋赫便没有惹出什么事来,同样都是舜儿的儿子,为何儒林满腹诗书,而酋赫,却做出这般事情来!” 舜王与舜王妃在来的路上就听宫女说了,说是酋赫与昭阳郡主争执,一个不主意便将权胜蓝推入了水中。 舜王本不信,因为他不觉得酋赫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够耐权胜蓝如何,还失手将人推下了湖,可偏偏,宫女却说,昭阳郡主不会水,沐昭发现权胜蓝落水以后,差些昏厥过去。 权胜蓝被救上岸以后,也差点醒不过来,还是顾谨之不停地拍打着她,才将人唤醒。 舜王见皇后如今如此懊恼,便知道酋赫是真的惹了事,上前一步:“母后,儿臣近来忙于国事,对酋赫缺少管教……” “这些往后都好说,你先想想,怎么宽慰权子言那个混账东西吧!方才,就和你父皇喊着要回漠北了!” 第421章 权子言在知道权胜蓝是被顾酋赫推下冰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救上来的顾酋赫又踹进了冰湖,顾酋赫本会游水,但是被权子言这么一踹,伤到了五脏六腑,没了气力,直接沉入湖底,好在被侍卫捞了上来,才保住一条性命。 权胜蓝因为呛了水又受了惊吓,刚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满脸通红开始发烧,虽然皇后立刻派人去给权胜蓝医治,还让皇帝去宽慰,但是权子言还是气的不肯说话,刚一开口就是说要回漠北。 皇帝说不过他,一脸憋屈的到了顾酋赫的殿里,然后就看见顾酋赫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当下便觉得脑仁生疼,唉声叹气好一会儿,然后就被皇后赶了回去。 前些日子,权子言当朝将顾煜寒打的半死不活,皇帝在放走权子言后,又觉得这小子如今越发的张狂,本欲责罚一番,谁知顾谨之来报,说是顾煜寒先潜入权胜蓝的闺房,吓得权胜蓝伤了顾煜寒,又伤了自己,皇帝又想起之前顾煜寒折辱权胜蓝的事,哪里还有责罚权子言的心思,气的叫人将还躺在床上的顾煜寒拉到宫里,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一天一夜。 好不容易权子言气消了些,和他这个做皇帝的说话,也有了一点皮笑肉不笑的温柔,这个顾酋赫,有将人家的宝贝女儿踹进了湖里,皇帝实在是头疼的厉害,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皇后也是糟心,今日她将沐昭母女召入宫,就是想哄一哄权子言,谁知道,本来同沐昭说的正是开心的时候,说是一起给权胜蓝送些小食,然后就看到了顾酋赫将权胜蓝推入水里的举动。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的顾酋赫,虽然有些心疼,但更多的,确是恼火:“苏侧妃教子不当,闭门思过,抄写佛经五百卷,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至于酋赫,从今日起,转入舜王妃名下,由舜王妃抚养!” “母后,母后!”苏侧妃登时眼前一黑,跪在地上,“母后,是妾身错了,是妾身没有管教好酋赫,可是母后……” “无需多言!”皇后长叹一声,“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本宫不客气。” 舜王妃本想帮着求情,但是皇后这么一句,舜王妃便是有话也不敢开口,只能放在心里,无奈,舜王妃只得走到哭哭啼啼的苏年身边,弯腰去扶:“苏侧妃,先起来吧……” “你走开!是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如果不是你,酋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权子言是臣,我的酋赫是皇子,堂堂皇子,却被一个臣子逼到如此,若不是你在从中作梗,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都是你,是你看我受宠,心存嫉恨,是你害了我的酋赫!”苏年猛的推开舜王妃,指着舜王妃声声泣血。 舜王妃被苏年推得一个踉跄,差些跌倒,好在舜王扶了一把,舜王看着面前这个声嘶力竭,妆容花的极其难看的女人,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宠爱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苏年!你够了!” 第422章 苏年看着舜王抱着李月婵,只觉得心口都开始颤抖,同床共枕数年的男人,竟然在她落魄的时候抱着他以往口口声声厌弃的女人,一脸嫌恶的指责自己。 总归,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人。 “王爷,那是妾身的孩子啊!怎么可以让别人教养!”苏年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舜王,“王爷,酋赫这些年,一直都是妾身在教养,况且,酋赫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怎么就可以断定是酋赫推昭阳郡主下水,或许,或许是权胜蓝故意陷害的酋赫呢!” “苏年!你住嘴!”舜王再听不下去,“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你可还记得,王妃是你主母!本王这些年真是太宠你了,竟然将你宠的这般无法无天!” “王爷……” “王妃是主母,是本王王府的女主人,本王的孩子,皆是她的孩子,酋赫本就应由她来教养!本王当年念你生子有功,特准由你亲自抚养酋赫,可是如今你看看,酋赫被你养成什么样子,除了装乖讨巧,文不成,武不就,心性也像个小孩子,本王若是继续让酋赫待在你的身边,怕是真的要废了!” 苏年看着不断指责着自己的舜王,想起当年他抱着酋赫在她耳边说的话:“我们的酋赫啊,不用太辛苦,不用太努力,这辈子啊,只要开心就好了!” 昔日耳语尚在回响,而面前的男人却早早忘记了他自己所说的话,曾经最讨他欢心的酋赫,如今在他嘴里,也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 男人呵! “纵然如此,也不能断定,昭阳郡主就是酋赫推下冰湖的啊!”哪怕对这个男人,已经失望至极,苏年还是想为自己的儿子争上一争。 舜王看到了苏年眼底的失望,这么多年的宠爱,也不是假的啊,舜王的心里,还是喜欢着这个软言软语喊着王爷的女人,便放柔了语调:“苏年,你要知道,酋赫是皇孙,他如今的首要任务是功课,而不是和女子牵扯,争执!堂堂皇孙,同一个郡主动手,若真如你所说,是昭阳郡主陷害酋赫,那酋赫,便连一个女子都逗不过,真真是无用至极!” 苏年看着舜王许久,想起让人在她耳边的软语亲昵,舜王在她心底的角落,渐渐的,被彻底替代。 苏年抹干眼泪,收起眼底的悲怆,对着皇后,对着舜王,也对着李月婵,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个礼,再抬头,眼底便是一片清明,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妾身知错,妾身甘愿领罚,妾身,告退!” 李月婵看着苏年离开的背影,想起她眼底入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可怕。 她也是为人母的,自己的儿子,被寄养到别人的名下,往后在见他,便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殿下,若是她,怕是撕心裂肺的难过,可苏年,几乎在瞬间,就收起了悲伤,端起了她作为苏侧妃的得体风貌,端庄不失礼的离开。 第423章 这,就是从苏氏老宅的女人。 皇后自然也看在了眼底,她是苏氏的嫡出,自然不懂苏年从一个差点被丢掉的卑贱庶女,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皇后是个母亲。 想当年,因为皇后身子不好,不适合抚养顾露,太后带走顾露去抚养,她流了多少泪,整夜整夜的哭,可偏偏苏年,却能在哭过以后,立刻擦掉眼泪,得体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皇后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苏年这么一个看似温柔软弱的女人,却敢谋害顾儒林,苏年能够从苏家老宅出来,这手上,怕是早就沾满了鲜血了! 就在苏年走后不久,顾酋赫慢慢睁开了眼,他早早的就醒了,听着皇后处置了她的母妃,听着舜王说他的无能,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用心去思量,他现在的脑海里,都是权胜蓝拉他入水时,在他耳边说的话:“你的母妃,是全天下最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的人,为了利益,即便是你,他也可以轻易的丢弃,如果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对她而言,便一文不值!顾酋赫,你根本不是舜王的儿子,你是你母妃,和别人苟合生下来的孽种!” 权胜蓝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却像是针一样,牢牢的扎在了他的心口上,很痛,却取不下来。 顾酋赫不信,也不愿信,可权胜蓝却说的斩钉截铁,让他不由的起了几分疑惑。 太医发现他醒了过来,赶紧禀报了皇后,皇后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孙子,赶紧走了进来,握住了顾酋赫的手:“你这傻小子,儒林在胜蓝手上都要吃亏,你做什么去招惹她?你可晓得,她不会水,若她出了事,她可是权家的独女啊,权子言那混小子连阎王爷都不怕,若他真的想要你偿命,老天爷都保不住你!” 顾酋赫看着皇后,本想开口辩解,说权胜蓝并不是他推下去的,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想起舜王说的话,纵然皇后信他又如何,成王败寇,他输给了不要命的权胜蓝,这是事实,更何况,他原本的目的,确实是推权胜蓝下水:“皇祖母,酋赫错了,酋赫愿意去皇陵罚跪,请求权将军的原谅。” 皇后愣了一下,看下向来不懂事的酋赫,有些惊讶:“酋赫……” “皇祖母,可以吗?”顾酋赫看着皇后,又一次轻声问道。 “好,等你身子好了,皇祖母让奉禾陪你去。”皇后看着这副模样的顾酋赫,心中一软,然后拍了拍顾酋赫的手,“那你好好休息,皇祖母便先回去了,太医还在给胜蓝诊治,本宫去看看,到底如何!” 顾酋赫心中暖暖的,皇后喜爱权胜蓝是真的,但再怎么喜爱也不曾越过他这个孙子,便乖巧点了点头:“好,皇祖母辛苦了。” 皇后给顾酋赫盖好被子:“往后,不许如此了!胜蓝是个好丫头,天性活泼善良,虽然是因为她,你母妃才……总归,你们理该好好相处才是。” 第424章 顾酋赫知道皇后想说什么,谋害皇家子嗣,一切都是他母妃自食恶果,怪不得权胜蓝。 “孙儿知道了。”顾酋赫敛下眼,应了一声。 皇后见顾酋赫这般乖巧,长长的吁了口气,交代了舜王和舜王妃几句,转身离开。 权胜蓝这边还是高烧不退,因为白鸽也受了寒,这会儿正抱着姜汤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宫里的宫女,沐昭又信不过,沐昭便和三紫将权胜蓝的上衣脱掉,然后按照太医的意思,在权胜蓝的身上抹上烈酒降温。 权胜蓝肩膀上的伤口涂抹了无尘高僧的伤药,已经开始结疤,但因为泡了水,伤口外翻,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原本止住了的鲜血也开始慢慢渗出来。 女医就在一旁等着,一旦权胜蓝的烧退下来就给她把伤口包扎好,她本想上去帮忙,但是耐不住沐昭动作太快,她实在没有办法插手。 权胜蓝高烧不退,意识朦胧,将脑袋埋在枕头上,但是她还是清晰的记得自己和顾酋赫说了什么的。 她之所以敢说顾酋赫不是舜王的儿子,说到底,还是因为前世的时候,顾酋赫在舜王被贬以后,被顾煜寒留在了京城,封了个王爷,每日里过得潇洒自在,顾煜寒,是个极度谨慎的人,他不可能会留下舜王的儿子,所以,顾酋赫,必然是顾煜寒的亲生儿子。 权胜蓝之所以刺激顾酋赫,就是想让他自己,去扒开苏年的伪装皮,前世的时候,顾酋赫虽然被封了王,但也是日日醉生梦死,颓废不堪但凡有人提到他的母妃,他便会叫嚣着,自己的母亲是舜王妃。 权胜蓝相信,顾酋赫,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昭儿,胜蓝如何了?”权子言守在门外,又一次问道。 因为权胜蓝的高烧退不下去,权子言已经气的砍坏宫里好几个石雕了,宫女们一听权子言喊话,便吓的一哆嗦,生怕下一个被砍的就是自己,那真的是要被剁成烂泥了。 沐昭拿着蒲扇,在权胜蓝抹满了白酒的后背扇风,想要加快权胜蓝身体的降温:“还没有,哪里能这么快的。” 然后,沐昭便听到屋外噼里啪啦的声音。 三紫在换毛巾的时候,探了探权胜蓝的额头,头已经不烫了,三紫惊喜的喊到:“夫人,小姐的烧已经退了。” 女医一听,赶忙走上前来,伸出手探了探权胜蓝的头,再探脉,然后对守在屋外,面色难看的太医喊道,“刘太医,昭阳郡主的烧退了!” 一直战战兢兢的站在权子言身边的刘太医这才松了口气。 今日本不是他当值,谁知道当值的吴太医早早知道要看诊的是杀神的女儿,借着肚子疼跑了,宫女又喊的急,没办法,只能他来了。 杀神不愧是杀神,见他诊了脉,权胜蓝也吃了药,可偏偏高烧不退,也不像旁人一样逼着问他,只是去旁的地方噼里啪啦砍一通,然后阴恻恻的看着他,就跟要命的阎王似得,什么都不说,但吓得他浑身直哆嗦。 第425章 “权将军,昭阳郡主的烧已经退了,从方才郡主的脉象来看,郡主恐有受惊,容微臣开一镇定安神的方子给郡主压压惊!”刘太医看着权子言,抬手摸了把额头的虚汗,轻声说道。 权子言这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剑,对着刘太医点了点头:“辛苦刘太医了。” “分内之事,不敢言辛苦!”刘太医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跟着一旁的宫女去写方子了。 权子言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医女从屋子里走出来,医女背着药箱,一出屋子就看分一脸阴沉的权子言,也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给权子言行了个礼:“权将军!” 权子言守在外面许久,期间看着宫女端了好几盆染了鲜血的水出来,心还是悬着的:“昭阳郡主如何了?” “回将军,昭阳郡主的烧已经退了,喝了刘太医的药,如今也已经睡下了,没有什么大碍了,倒是郡主身上的那些伤,不论是掌心的刀伤,还是肩膀上的裂伤,伤口都颇深!”医女轻轻叹了一声,“虽说是用了无尘高僧的伤药,伤口恢复极快,到那样深的伤口,是否会留疤,还是未知数!” 权子言沉默,他自然知道权胜蓝身上的伤从何而来,沐昭一看到权胜蓝的伤就同他闹的厉害,他的女儿,他自然心疼,只是如今女儿大了,纵然受了伤,他这个做爹的,却也是看不得摸不得,不像小时候,还能给她吹两口气,哄上几句。 医女想着前几日谆谆被送出宫的事,对这一家子说话,是小心又小心,但是想着权胜蓝肩膀上狰狞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将军,郡主肩膀上的伤是剑气所致,郡主便是犯了什么错,也不敢如此受罚,郡主,到底还是个女子!” 权子言抬眼看向医女,那眼神,看的医女心里发慌,医女自知说错了话,慌慌张张的跪下:“将军恕罪……” “那丫头喜欢吃肉!”权子言忽然开口,还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烦劳医女去御膳房讨一盅滋补的老鸭汤来,等她醒了,好喝汤吃肉,补补气力!” 医女抬头,看着那一锭金子,愣了好半晌:“将军,昭阳郡主受了寒,不应吃如此大补之物……” “无妨!”权子言把金子放在医女的手里,“往年在漠北的时候,她着了凉,从未看过诊,带她去吃几顿热汤汤的羊肉火锅,出一声汗便好了!她自幼在沙场长大,哪有那么金贵!” 医女听权子言这般说,便接下了金子,诺诺的应下:“是!” 权子言见医女收下了银子,便不再多说什么,推门进了卧殿。 这原本是长公主幼时住在皇后身边时的卧室,因着先前权胜蓝在宫中小住的时候,便住在此处,所以一出事,皇后娘娘便安排权胜蓝睡在了这个屋子里。 “昭儿。”权子言一进屋就看见权胜蓝趴在床上睡着,沐昭拿着一块热帕子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擦冷汗。 沐昭看到权子言进来,把手里的帕子交给三紫,然后走到权子言身边,不一会儿,竟然是红了眼:“子言,咱们走吧!” 第426章 给权胜蓝擦汗的三紫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沐昭。 沐昭虽然瞧着柔弱,但是骨子里确异常坚忍,而今日,却当着她的面,露出了这幅脆弱的模样。 “这么些年,你和我这么拼,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胜蓝这辈子能够快快乐乐的活着!”沐昭揪着权子言身前的衣服,泪流满面,“子言,你知道,我看着胜蓝从我面前掉下去的时候,我都快要疯了啊,那时宫里的人工湖,多少人死在了那里,如果,如果胜蓝没有被救上来,我,我该怎么办啊!” 权子言低头看着沐昭许久,然后伸手抱住沐昭:“对不起,昭儿,我们回不去!” 沐昭当然知道如今的局势,漠北,不是他们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权子言嚷嚷着和皇帝说他要会漠北,其实也只是吓唬吓唬皇帝,他们是臣,皇帝如今被架在悬崖之上,他们没有抛下皇帝脱身离开的说法。 更何况,也不是他们想脱身就能脱身的啊! 沐昭将脸埋在权子言的怀里,泪水染湿了权子言的衣襟,权子言除了抱紧怀里的妻子,再无他法,不多时,他们便听见屋外有人来,沐昭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站在一旁,三紫则走到门前开了门。 门一开,便是皇后站在那里,皇后入殿本要通报,但是皇后听说权胜蓝刚睡下不久,便特意免了,沐昭和权子言瞧见皇后都要行礼,被奉禾拦住了:“娘娘不愿吵到昭阳郡主,将军夫人还是免了吧!” 沐昭抬眼看向皇后,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沐昭身边,握住了沐昭的手:“怎么哭了?” 沐昭吸了吸鼻子,低下了头:“没怎么,就是觉得臣妇与将军都太无用了,唯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却偏偏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是本宫管教无方啊!”皇后长叹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沐昭的手,“酋赫已经知错,自请罚跪皇陵,若是你与子言还是心有怨气,便去将舜儿揍一顿吧!”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震惊的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走到权胜蓝身边,扯了扯权胜蓝的被子:“皇上将你们召回京城,却让胜蓝因为洺王受辱,如今又被酋赫推入水中,酋赫是本宫自幼最欢喜的孙子,本宫也罢,皇上也罢,总是不愿意责罚他的,而他也被子言一脚踹的伤了五脏,若是扯不平,你们要怨恨,便怨本宫吧!” “臣不敢!”权子言低下头。 “你个混小子有什么不敢的?”皇后回头看向权子言,轻笑,“心里还是气,过会儿去揍舜儿那个家伙吧,相比酋赫,他皮糙肉厚的多。” 权子言默了默,轻轻叹了一声:“皇后娘娘,下不为例,再有下次,臣,便不是回漠北了!沐昭这些年经营的家产,够我们回江南,好好颐养天年了。” 皇后抬眼看向权子言,很显然,不曾想到权子言会这般说,不由皱眉:“大周的天下,你不守了吗?” 第427章 权子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权胜蓝:“我拼了命的守这个江山,图的是什么,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再没有颠沛流离之苦。可我拼了命的再前线奋战,老头子的后人,却卯足了劲的害我闺女。” 皇后看着权子言,一时无言。 “纵然天下大乱,我尚可带着妻子女儿躲入深山老林,过我们欢喜的日子,这个天下,姓顾,又不信权!便是真的毁了,也与我何干?”权子言抬眼看向皇后,眸光淡淡,让人看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皇后心有戚戚,知道这一次,酋赫是真的惹怒了权子言,可又能如何,那是她的亲孙子啊!她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可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做不到一视同仁,她终究会偏心啊! “爹,咱们回家吧!”就在一室沉寂的时候,一直深睡的权胜蓝醒了过来。 权胜蓝撑着手臂,坐起身,三紫赶紧上前给权胜蓝垫了几个枕头。 其实从头到尾,权胜蓝都没有真正的睡着,她从一开始就会水,所以才会拉酋赫下水,之所以让自己呛了几口水,只是因为不慎沉入湖底的时候,被水草缠住了脚,之所以高烧不退也是因为呛入嘴里的那几口水。 躺在床上,权胜蓝把皇后和权子言的话全听在了耳朵里,对皇后,会失望吗? 当然不会。 因为权胜蓝从未对皇后抱过希望,皇后是一国之后,更是顾氏的皇后,不论孰是孰非,她必然更偏向于顾氏,这是人的本性。 “胜蓝,你身子还不适,在宫中养好了身子再回去吧!宫中有太医,有医女,万一有什么不适,恢复的也会快一些。”皇后看着权胜蓝,轻轻柔柔的说道。 权胜蓝抬眼看着皇后,眼底没有丝毫她这个年岁该有的天真:“皇后娘娘,臣女还是回去吧!臣女今日会被推入湖水,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人吊起来,臣女不怕死,却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在宫墙之中!” 皇后听着权胜蓝听起来恐慌,其实毫无情绪起伏的话,心中一沉,但还是安慰道:“你莫要害怕,有本宫在此,谁敢伤你分毫。” “皇后娘娘,您不可能护臣女事事周全,臣女别无他求,只想回将军府。”权胜蓝看着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曾有人在皇上的寿辰之日,欲诱使花生要臣女与娘亲的性命?” 皇后看着权胜蓝,一时无言。 “臣女自从里拉漠北,从入京起就开始,便时常遇上些要人性命的事,为此,臣女不愿再多出门,不论是谁的宴请,能推就推!臣女想回漠北!”权胜蓝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漠北,纵然有人要杀臣女,也是真刀真枪的来,而不是暗搓搓的,让臣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叹一声:“天子脚下,多少权势,多少利益,渐渐的,人就没了善意,是本宫,为毛你们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 第428章 皇后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沐昭送走了皇后以后,在权胜蓝床沿坐下,伸出手探了探权胜蓝的头:“还难受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握住沐昭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蹭着:“不难受了,让娘亲担心了!” 沐昭看着权胜蓝苍白无血色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三紫,把东西整理一下,咱们回家!” 三紫赶忙应下,就在白鸽扶着权胜蓝出门的时候,迎面装上了舜王夫妇,以及刚刚顾儒林。 顾儒林今日去练功了,刚回到殿里,就听小太监说,昭阳郡主被酋赫推下了冰湖,好不容易救上来了,还一直高烧不退。 顾儒林对权胜蓝有意,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问了一句昭阳郡主在哪儿,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连练功服都没来得及换,直到快到凤栖宫了,顾儒林才遇上来看望权胜蓝的舜王。 舜王妃一看到他这幅模样,便先是训斥了一顿,然后戳着他的脑袋:“便这般欢喜她吗?瞧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顾儒林也不觉得难为情,只心里焦急:“母亲,我们莫要在这里多说了,快些去看看吧!儿子听说酋赫都已经躺在床上下不来床了,昭阳郡主一个女儿家,怕是冻的还要严重!小太监都说她一直高烧不退,那可是会烧坏脑子的啊!” “昭阳郡主的烧已经退了,刘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养几日便好!倒是你那个没出息的弟弟,被权将军一脚踹伤了五脏六腑,没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舜王揉了揉额角,一想到权子言那个家伙就觉得头疼。 “酋赫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昭阳郡主与他无冤无仇的,便是有仇,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应该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啊!”顾儒林听到说权胜蓝没事以后松了口气。 舜王也是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口气:“还不是为了他那个娘!这些年,真真是将他宠坏了!” 舜王刚说着呢,迎面就撞上了权子言带着妻儿走出来,他刚端出笑容准备说什么,权子言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拳砸在了他柔软无防备得肚子上了。 舜王被这一拳打的连连后退,若不是顾儒林反应快拉住了他,他怕是就要在众人面前摔个屁股蹲了。 “来,子债父偿,打赢了我,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不然,让你宝贝儿子小心点,别遇上老子,不然老子见一次,打一次!”权子言慢慢走到舜王面前。 舜王抬眼看着权子言半晌,然后站起身,推开身边的顾儒林,摆出接招的架势:“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权子言唇角微扬,下一刻便和舜王过起了招。 两人较量都是丝毫不留余地的,拳拳到肉,虎虎生风,沐昭在一旁看的很是淡然,毕竟权子言时常如此,她早就习惯了,可舜王妃却是第一次看见自家的王爷,毫无风度的与人扭到,好几次都被摔到了地上。 第429章 权子言和舜王的较量,最后的结局,毫无悬念的是舜王被权子言一个飞踢踹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权子言慢慢的收回踢出的腿,慢慢走到舜王面前,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舜王:“认输吗?” 舜王本来还想再爬起来同权子言打几个回合,但是微微一动,便是剧痛,向来,肋骨怕是伤到了,还是舜王妃小跑着上前将舜王扶起来:“权子言,君子动口不动手,敢不敢与本王比一比文章?” “文章?舜王,你当真以为你比文,就比的过我?”权子言看着舜王,嗤笑一声,“我只问你,人不认输!” 权子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舜王,想当年,舜王第一个大字,还是权子言握着他的手写出来的,权子言年轻时虽然是混子,混迹在京城鱼龙混杂之地,但是权子言也是当年的皇学太傅,最喜欢的学生,一篇文章写起来,洋洋洒洒,最是得人心。 这些年,权子言虽少有再写那些文绉绉的文章,但是诗篇也写的不少,哪一篇不是豪爽肆意,权子言看尽了生死,从不拘泥于那些书册中的字句,写出来的诗,但凡有流传出来的,都是如今各大学院之中最受欢迎的。 舜王算是跟在权子言屁股后面长大的,小时候还跟着他胡作非为,如何不知道权子言的本事,看着权子言半晌,深吸一口气以后低下了头:“本王认输!” 权子言走到舜王身边,拍了拍舜王的肩膀,目光却幽幽的飘到顾儒林身上:“管好你的儿子,今天要不是顾谨之拼了性命把胜蓝救上来,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吗?” “是谨之把胜蓝救上来的?”舜王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权子言,“怎么可能,谨之最是惧寒,怎么会跳入冰湖……” “舜王,这些年我在漠北,少有听说你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你已经糊涂至此,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爬出来的女人宠上了天,还将她的儿子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本王回京本不愿掺和进你们皇家的事,但是你们一步步逼迫与我,便不怕我反吗?”权子言看着舜王,一字一句的说道。 舜王顿了顿,然后看着权子言,良久,轻笑一声:“便是整个天下都反了,你也不会!” 权子言轻笑一声,在舜王的肩膀上连拍三下:“好好养伤,等你养好了伤,有些事,我们得坐下来好好议一议了。” 权胜蓝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靠在白鸽身上,和白鸽一起,偶尔咳嗽几声,这冰湖,实在不是人跳的,冷的很,一入水,便是刺骨的寒冷。 这一会儿,权胜蓝倒是更加担心顾谨之那个人,一个身染寒毒的人,竟然敢在这么冷的天,不要命的跳入冰湖,也不晓得,如今是什么样子了,若是寒毒发作,怕是难捱的很。这么一想,权胜蓝便有些忧心:“我瞧沅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让清秋回来吧!” 第430章 “奴婢也是这么想,奴婢看白鸽这个样子,也得好好休息几日,依青依琳都还不中用,小姐这里也不能没有人照顾啊!”三紫听到权胜蓝这般说,便对着沐昭轻声说道。 沐昭想了一下,还是摇头:“还是过几日吧,沅王矫情的很,不喜欢婢女近身,当初皇后娘娘王沅王府塞了多少婢女,全都被送了出去,唯有清秋,沅王留在了身边,皇后娘娘之前还同我说,想让清秋给沅王做通房,但是清秋是胜蓝身边的丫头,不合适。” “而且,沅王之前又救了胜蓝,这个时候,问沅王要清秋回来,确实不大合适!” 权胜蓝应了一声:“那边让依青依琳伺候着吧,白鸽这幅样子,又是伤了脑袋,又是受了寒的,总该好好休息休息的!” 沐昭点了点头,见权子言同舜王话说的差不多了,便慢慢走上前去,对着舜王和舜王妃行了个礼:“王爷,王妃。” 舜王看了一眼沐昭,然后点了点头:“权夫人。” 沐昭慢慢走到权子言身边,伸手挽住权子言的手臂:“将军,我们该回去了!” “嗯!”权子言点了点头,然后横了一眼舜王,转身离开。 权胜蓝赶忙跟上,与顾儒林擦身而过的时候,被顾儒林拉住了衣角。 “昭阳郡主!”顾儒林轻声喊住权胜蓝。 权胜蓝停下脚步,看着顾儒林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然后慢慢抬头看向顾儒林,一脸莫名:“儒林殿下,怎么了?” 顾儒林见权胜蓝盯着自己的手,赶忙放开了手,然后有些局促不安的在身边摩擦了一下:“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太医看过了,说我就是受了寒气,又受了点惊吓,好好养一养便好了!”权胜蓝看着顾儒林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轻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 顾儒林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我听小太监说你被酋赫推下了冰湖,我吓了一跳,赶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要出宫了!我那里有许多人参鹿茸,都是皇祖父和皇祖母说给我补身体的,你要不等一等,我去给你拿来……” “殿下,不必了!”权胜蓝看着一副就要往回走的顾儒林,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将军府上有许多这些滋补身子的东西,殿下读书辛苦,练功更是辛苦,更应该好好补一补身子的!殿下还是留着那些东西吧!” 顾儒林见权胜蓝拒绝,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不多时,眼睛又亮了一下:“我如今练功刻苦,必然不会再输给你,等你身子好了,我们比试一下,可好?”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熠熠生辉的眼睛,轻轻笑了起来:“好了,殿下想要与我比试,我自然奉陪,只是,如果殿下打不过我,可不许哭鼻子啊!”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那你好好养身子,等你身子好了,我们比试比试!”权胜蓝立刻开心起来,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顾儒林的模样生的很好,如今又这般笑着,瞧着很是可爱。 第431章 顾儒林点了点头,看着权胜蓝傻兮兮的笑着。 权胜蓝抬步离开,面上的笑意渐渐浮上眼底。 少年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这该是年少时最可爱的模样了。 权胜蓝慢悠悠的走在沐昭身后,沐昭松开了挽着权子言的手,慢慢退后,握住权胜蓝的手:“儒林殿下喜欢你!” “女儿知道!”权胜蓝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若不喜欢他,便莫要给他希望!”沐昭抬手摸了摸权胜蓝的头顶。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沐昭:“女儿会与他说清楚,但是女儿,很喜欢儒林殿下呢,殿下的性子很好,女儿,很想和他做朋友的呢!” 沐昭顿了顿,停下脚步看着权胜蓝:“胜蓝,你分的清什么是单纯的喜欢,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 “我喜欢儒林殿下,我喜欢同儒林殿下说话,喜欢同他玩闹,但是女儿不会想要嫁给他,这,就是单纯的喜欢!”权胜蓝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儒林殿下,不愿意与女儿做单纯的朋友,女儿也不会再见他!他是个好孩子,我不能伤他!” 沐昭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牵着权胜蓝的手慢慢往前走:“胜蓝啊,儒林殿下是皇孙,你不许,也不能伤他,知道吗?若是,你是真的喜欢他,也不要因为旁的原因隐瞒着,娘和你爹,这辈子最希望的事情,还是你可以快乐的生活着。” “我知道!”权胜蓝点了点头,“我不会瞒着娘的,若是我喜欢的东西,我会开口问娘要的,娘知道,我从来不是不讨糖的孩子!” 沐昭点了点头,慢慢走着,权子言走在前头,听着她们娘俩讲话,只觉得有些寂寞,便放慢了脚步,走在了沐昭身边,然后也不管沐昭愿不愿意,将沐昭微凉的手放进了怀里:“要是胜蓝喜欢,就莫管他是谁,爹爹都能给你拐回来做相公!” 权胜蓝敛下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咳嗽几声。 倒是沐昭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黯淡下来,然后将权胜蓝揽进怀里:“我们胜蓝的夫君,当然是要最最宠爱胜蓝的,比你爹还要宠爱的你,这样子,我们胜蓝这辈子,就能一直无法无天了!” “娘,我什么时候无法无天了!”权胜蓝有些不满的抬头看向沐昭,却发现沐昭正目光柔柔的看着自己。 “莫要觉得自己不完整,真正在意的你人,不会介意你身上的任何缺点,知道吗?”沐昭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权胜蓝听得清楚。 权胜蓝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沐昭之所眼底戚戚,说的是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事情!是啊,如今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把清白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权胜蓝低下头不应答,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因为从始至终,权胜蓝都没有想过,要嫁人,这一世,她只希望,爹爹和娘亲能够好好的活着,能够从这场夺嫡的风云里全身而退,如此,也不枉她从地狱里爬出来一遭! 第432章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明叔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心疼权胜蓝的他,让厨房炖了权胜蓝最爱吃的羊肉汤,冬日吃羊肉最是进补,热腾腾得罪羊肉汤喝下去,哪里还会觉得冷。 这么一碗汤,满满的都是羊肉,羊肉也炖的烂烂的,入口即化,厨子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能将这羊肉煮的一点膻味都没有,分外美味。 权胜蓝和白鸽一起盘腿坐在床上,喝了好几碗。 白鸽本想会自己的小房间去睡,但是婢女们烧的都是些平常的碳,很是熏人,白鸽本就受了寒,有些咳嗽,权胜蓝便让依青和依琳弄了张小床放在权胜蓝边上,两个人便一起睡。 依青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听着两个人轮番着打喷嚏咳嗽,不免抱怨:“好端端的入个宫,怎么就落了水,平白着了凉,怪不得人人都说这深宫大院的,最是入不得。” 依青说的很轻,但是耐不住权胜蓝耳力好啊:“不碍事的,晚上睡一觉,多盖床被子,闷闷汗也就好了。” 依青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叹了一声:“大冬天的受寒,浑身都是不舒服的,小姐和白鸽姐姐先别睡,奴婢和依琳把这边收拾了,去煮些姜茶来,姜茶最是驱寒了。” 白鸽本想开口说不用,但被权胜蓝拉住,想了想,然后点头:“这几日,得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就是我们做事不够细致,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的,还请白鸽姐姐教导!”依青笑着说道。 白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两个小丫头离开屋子。 “随他们去吧,若是不做些什么他们怕是要不开心!一碗姜汤而已!”权胜蓝看着白鸽笑了笑。 白鸽却是不解:“小姐不该为难自己,小姐最是不喜欢姜汤,为了驱寒,在宫中已经喝了一碗,入夜吃姜,犹如砒霜,依青不懂,小姐就不该顺着她,得告诉她!” “随她去吧!不过一个孩子罢了!姜汤不愿喝,倒掉便是,何必让她难过?”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挪好枕头,躺了下去,“今日这被子,晒了暖洋洋的太阳,如今满满的都是太阳的味道实在是好闻的很。” 白鸽挪到权胜蓝身边,把被子给权胜蓝盖好:“奴婢知道今日好天气,特地让他们把院子里所有的被子都拿出去晒了一下,不光是被子,褥子,还有枕头,都是晒过的,最是暖和了!” “知道你最是体贴。”权胜蓝笑了笑,“我先睡一会儿,等过了子时,我要出去一趟!” “要不要去将笙箫叫回来?”白鸽愣了一下,微微皱眉。 笙箫今日一大早就被戌时叫走,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不必了,我就去对面的沅王府看看,看看顾谨之如何了!”权胜蓝说着,便闭上了眼,“得一会儿依青她们回来了,就打发了吧,若是睡在外间,我不便出去。” 白鸽自然懂的权胜蓝得意思,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第433章 依青回来的时候,看到权胜蓝已经躺下了,眼底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但是脚底下的动作,还是下意识的放轻,端着托盘走到白鸽身边:“小姐怎么这样早就睡了?” “小姐方才不是吃了药嘛,那个药有点安神的作用,你把姜汤放这吧!过一会儿我叫小姐起来喝!”白鸽看着依青笑了笑,轻声说道。 依青不疑有他,把姜汤放在一边:“白鸽姐姐可莫要忘记了,姜汤凉了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你个小家伙,开始嘱咐我了!”白鸽伸出手戳了戳依青的头,“好了,放这吧,去把该做的事情做了,便去休息吧,有我在这里,你们便不用守夜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很多活要做的!” 依青依琳年幼,也不曾守过夜,正担心怕夜里睡得沉了,小姐唤她们听不到,怠慢了小姐,如今白鸽这么说,她们反倒是放下了心,但是想着白鸽也受了寒,便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好吗?白鸽姐姐身子也不舒服啊!” 白鸽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的,小姐睡得深,往往都是一夜到第二日天明的,至多便是夜里起来如厕,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回去吧,院子里的事打理好了,便早些睡!” “那我们便回去了!今夜辛苦白鸽姐姐了!”听白鸽这般说,依青和依琳对视了一眼,对白鸽行了个礼,心安理得的转身离开。 等到依青关上了门,白鸽便掀开被子,下了床,端着托盘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两碗姜汤倒在了地上,浓烈的姜汤微瞬间爆开来,白鸽看到姜汤倒在松软的土地上,等到汤汁都渗入泥土以后,还留有渣滓的时候,便长叹了一口气。 白鸽一直不是很喜欢依青,便是因为她做事不够细致,但是又喜欢出头,总是自作聪明,而且不大安分,她一直都有心培养依青依琳,就是想说,万一遇到她和清秋都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丫头也能照顾好权胜蓝,但是依青太过争强好胜,依琳又太过怯懦,都不大争气,让她们单独照顾权胜蓝,白鸽说什么都是不会放心的。 等到窗外的姜汤味被冷风吹散了,白鸽才轻轻地关上窗,然后蹑手蹑脚的爬回到床上。 白鸽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想回头看一下身边的权胜蓝,却不想她什么时候转过了身,这会儿正睁着眼看着自己:“小姐怎么不睡一会儿?” 权胜蓝用手拖着头,看着白鸽,伸出手捏了捏白鸽的脸,轻笑道:“身侧有佳人陪伴,怎敢轻易入睡?” “小姐这是调戏白鸽!”白鸽翻出一个白眼看向权胜蓝,握住权胜蓝捏着她脸的手笑道,“小姐莫要闹,小姐子时不是还要去沅王爷那里瞧一瞧嘛?还是睡一会儿的好!” “白鸽,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的!”权胜蓝垂下眼,微弱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很是梦幻。 第434章 白鸽看着权胜蓝许久,慢慢挪到权胜蓝身边,然后一把拉起被子,用被子盖住权胜蓝的头,把权胜蓝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论小姐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白鸽都会一直在小姐身边,生死不离!” 权胜蓝被被子裹住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直到白鸽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或许是因为被子里太过温暖,也或许是因为白鸽的声音太过温柔,权胜蓝忽然觉得鼻子很酸,眼泪便在下一瞬流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权胜蓝太过安静了,没有挣扎没有掀开被子,白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被棉被裹成一团的权胜蓝,白鸽比权胜蓝大了一点点,小时候,权胜蓝日日练功,时常因为练功手脚肿的可怕,权胜蓝好强总是一声不啃的撑着,到了夜里,白鸽就会悄悄的爬上权胜蓝的床,然后用被子裹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每当这个时候,权胜蓝便会蜷缩在被子里,告诉白鸽,她的手疼,脚疼,浑身都疼! 也只有这个时候,权胜蓝才会像一个普通小姑娘一样,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再藏在心里,由着自己难过!等到第二日天明的时候,权胜蓝便又会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练功,后来,权胜蓝慢慢的大了,每日都跟笙箫一起胡作非为,白鸽,便再没有这般抱过她。 “小姐,好好睡一觉!”白鸽用头轻轻的蹭了蹭权胜蓝,“没有什么事是第二天睡醒以后还不能解决的啊!这不是小姐自己说的话嘛?” “知道了!”权胜蓝的声音从被窝里穿出来,闷闷的听不大清,“白鸽像个啰嗦老太婆!” 白鸽轻轻笑了几声,然后将权胜蓝抱的更紧了:“那还不都是因为小姐像个让人不放心的小孩子!” 白鸽这一日也折腾的厉害,抱着权胜蓝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拍着,不多时,自己便沉睡了过去,因为受了寒,白鸽有些鼻塞,以至于向来睡觉最是安静的白鸽,竟然传来了几声很轻微的鼾声。 过了许久,权胜蓝听到了屋子外的更声,已是子时。 权胜蓝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哭了许久,泪水沾湿了脸,这会儿漂亮的小脸也闷的有些红,权胜蓝看着身边的白鸽,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看着她皱眉,然后松开抱住她的手,翻身接着睡了过去。 权胜蓝小心翼翼的爬出被窝,从柜子里拿出轻便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穿上,就在权胜蓝准备离开的时候,权胜蓝看到一旁的匣子,想起顾谨之给她的玉哨,走到匣子身边,打开了匣子,玉哨就摆放在匣子里面。 纯白的玉哨上系着牛皮绳,鬼使神差的,权胜蓝拿起了那个玉哨,并且缠绕在了手腕上,棕色的牛皮绳缠绕在权胜蓝白皙的手臂上,乍一看,煞是好看,权胜蓝慢慢的将衣袖放下来,掩盖住了手上的玉哨,然后慢慢推开了门。 内功压到脚尖,轻轻一跃,权胜蓝翻墙离开。 权胜蓝离开不多时,一直沉睡的白鸽慢慢睁开了眼,然后掀开被子爬下了床,披着外袍点燃了屋子里的灯。 第435章 权胜蓝翻出将军府的砖墙,避开巡夜的官兵,绕到沅王府的后院,翻上红色砖墙,权胜蓝犹豫了一下,便坐在了砖墙之上,拿出手腕上的玉哨,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几声。 玉哨放在唇边轻吹,并没有丝毫的声音,但是很快,权胜蓝便看到不远处又一个黑影跑了过来,不多时便蹲在了她的脚下,巨大的狗头就那么抬着,睁着一双冒绿光的眼睛,阴森森的瞧着她,然后似乎是看到她手上的玉哨,愣了一下,然后乖巧的坐下,吐着舌头喘气。 权胜蓝从墙头跃下,站在那只巨犬面前,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它软绵绵的脑袋:“你叫伏虎,对吗?” 伏虎看着权胜蓝,轻轻叫了一声。 权胜蓝重新缠好玉哨,摸着伏虎的狗头,轻声说道:“带我去见你家主人把!” 伏虎颇有灵性,似乎是听懂了权胜蓝在说什么,哼了一声,领着权胜蓝转身就走,顾谨之的院落里少有人经过,权胜蓝跟着伏虎走了好一会儿,都不曾遇到任何一个人,直到走到顾谨之的房门前,才正巧遇见开门出来的洛宁。 洛宁瞧见权胜蓝,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太大的诧异:“我说刚才伏虎怎么一溜烟的跑了,原来是听到了玉哨的声音了!” “王爷如何了?”权胜蓝看着洛宁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口碗,权胜蓝拿起碗,嗅了嗅,是姜汤,“夜里,还是尽量莫要吃姜,对身子不好!” “我知道,但是王爷犯了寒疾,还是要喝点姜汤驱驱寒气的!”洛宁轻声回到。 权胜蓝看着是洛宁端着姜汤,便有些奇怪:“怎么是你在照顾冤枉,清秋呢?” 洛宁抬头看着权胜蓝,长叹一口气:“王爷矫情的很,不愿意让女子近身,清秋在府里,也只是安排安排王爷的衣食住行,真要贴身做事的,还是我!” “如此的嘛?”权胜蓝也没有想到顾谨之竟然这般,犹豫了一会儿,“王爷可是睡了?若是没有,我能否进去看看?” 洛宁正打算进去通报一下,便听到了顾谨之的声音:“进来吧!” 权胜蓝顿了顿,看了一眼洛宁,见他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无奈,便觉得有些好笑,轻轻的推开门,一股子热气便扑面而来,身边的伏虎动作很快,一下子就蹿进了屋子,蹿到顾谨之的床边,不停的用脑袋蹭着顾谨之的头。 “坐!”顾谨之一声令下,伏虎便乖乖的在一旁坐下。 权胜蓝关上门,慢慢走到顾谨之身边:“王爷的身子,可还好?” “你今夜怎么会过来?”顾谨之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权胜蓝,微微笑起来。 “莫要笑了,你这脸,实在是惨白的要死!”权胜蓝走到顾谨之身边,拉了一张板凳坐下来,“今日,还是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是自己跳下冰湖的吧!”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忽然开口道,“就顾酋赫那个小子,有几斤几两,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第436章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顾谨之:“你既然知道我是自己跳下去的,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让自己出事,那你还为什么傻乎乎的往水里跳?” 顾谨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因为我害怕,你真的会出事!” “傻子!”权胜蓝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往后,莫要做这样的傻事,你如今的身子如秋叶调零,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相比你,我的身子可是要好的多!” 顾谨之不应,只是看着权胜蓝:“你回府以后,有没有让茯苓公子给你看过诊,你是女子,这么冷的天,落了冰湖,万一落下了病根便不大好啦!” 权胜蓝见顾谨之对她说的话丝毫不在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摸着伏虎的脑袋:“没有,我回府的时候,丫头来报,说七七睡了,我便没让人去叫她!宫中的刘太医也是好手,他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了,那自然便是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放在心上!” “嗯,刘太医祖上便是医学世家,女子病调养最有一手。既然他说没事,那应当是没大碍了。”顾谨之说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权胜蓝站起身,走到顾谨之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可好些?” 顾谨之点了点头:“这么些年,每到冬日,几乎日日如此,我也已经习惯了。” “等七七解了你身上的彼岸叹息,到时候再好好调理你身上的寒毒。”权胜蓝看着伏虎,它这会儿趴在她的脚边,哪里还有第一次见到时的那种霸气。 权胜蓝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它的肚子上,轻轻揉捏着,伏虎似乎很是舒服,翻了个身,把肚子露在了权胜蓝面前,任由权胜蓝一下一下揉捏着。 “之前我便想问你,但是一直没寻到机会,你将顾煜寒与你们权家的矛盾摆到桌面上,图的是什么?”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之前你一直都是暗地里搜集线索,为什么忽然把事情摆到台面上?” “我也不愿意如此,这样子,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顾煜寒也有了防备,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就会越来越难,冬猎时的暗杀,就说明,他已经对我们起了杀心,这个时候,我若是在装傻,那我就会被他死死咬住。”权胜蓝有些危险的眯起眼,“冬猎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顾谨之冷笑一声:“抓到了一个替罪羊。” 权胜蓝却是毫不意外:“预料之中。” “我们抓到了那个制作飞镖的老工匠,老工匠再牢里的时候,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便咬定了那人就是让他制造飞镖的人。”顾谨之微微皱紧了眉,“我提审了那人,不过几句,便全数招了,化了押,不日,便会结案。” “他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必然早早的找好了替罪的羔羊,否则,他如何全身而退,除却这个案子,百花楼的那两条人命,有什么消息吗?”权胜蓝嗤笑一声。 第437章 “他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必然早早的找好了替罪的羔羊,否则,他如何全身而退,除却这个案子,百花楼的那两条人命,有什么消息吗?”权胜蓝嗤笑一声。 “京兆府尹的案子我不好过问太多,早朝的时候,随意问过,京兆府尹只说,当日之所以会让官兵出动,是因为有人敲响了府衙前的申冤鼓。”顾谨之靠坐在床头,手有一次没一下的摸着伏虎的脑袋,“我问京兆府尹那击鼓鸣冤的人呢,他却是一脸的懊悔,说人没看住,跑掉了。” 权胜蓝皱眉,随即冷笑一声:“能够坐上京兆府尹的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将击鼓鸣冤的人放走,自己带兵不分青红皂白包围百花楼?搞笑。” “有没有可能,京兆府尹,是顾煜寒的人?”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沉默,开始回忆,记忆中的那个京兆府尹是什么人。 前世的时候,顾煜寒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顾煜寒对朝堂进行了一次大清洗,首当其冲的,就是权子言。 顾煜寒欲收缴权子言的权家军和沐昭手底下的巾帼卫,逼迫权子言上交虎符,权子言不愿,顾煜寒寻不到权子言的丝毫把柄,邀权子言密谈,最后狠下杀手,杀掉了这个守护大周一方平安的护国大将,顾煜寒本来以为,权子言死了,权家军就成了无主军,可以任由他摆布,却不想,权子言离开以后,权家军竟然至此各自散开。 控制权家军各部的军要人物,竟然都在权子言离开的那一日,全部消失。 再后来,没有了权子言的威胁,顾煜寒开始大肆杀害贬撤支持正统的朝中大员。 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多少一生忠于大周的老臣被贬,被逼的家破人亡,直到朝中之人都彻底的变成了顾煜寒的人位置。 其中,京兆府尹不仅没有被贬,反倒节节高升,所以很显然,京兆府尹,必然是顾煜寒手下的人。 “不是可能,京兆府尹,必然是顾煜寒的人。”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眼中杀气四溢。 顾谨之被权胜蓝这样的眼神惊了一下,微微皱眉:“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有什么证据吗?” 权胜蓝看向顾谨之,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能肯定,不论你信不信,京兆府尹是顾煜寒的人。” 顾谨之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除了那具尸体,那个被落浮尘害死的人呢?”权胜蓝不再说京兆府尹,“虽然那人只是普通人,但也是一条性命,京兆府尹便没有去查吗?” “那壮汉的尸身在第二日就被他家里人领走了,仵作验的死亡原因,是纵欲过度,****。”顾谨之说道这几个词的时候,脸微微有些泛红,“壮汉的妻子知道他的丈夫死在了百花楼,心中难以接受,本来连尸体都不愿领走,还是百花楼的鸨姐好说歹说,还赔了许多银子才让人把尸身带走的!” 第438章 权胜蓝微微垂着头,轻笑几声,然后眸光淡淡:“若是我,我的相公死在了百花楼,我会让整个百花楼为他陪葬。”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似乎是惊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权将军的女儿果然不同,竟然要整个百花楼来陪葬,真真是霸道的很,就不怕被人说成悍妇?” “悍妇?我出入战场,本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我的夫君,理当只有我一人,既然百花楼敢收留他,还让他死在了百花楼里,那百花楼,就该有为他陪葬的觉悟!”权胜蓝揪着伏虎的一块毛,来来回回的揉搓着,“我会让他死的很体面,但是,他不会再是我权胜蓝的夫君。” 顾谨之静静的看着权胜蓝,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姐,小姐!” 权胜蓝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急冲冲推门进来的清秋。 清秋一看到权胜蓝就红了眼,几步上前,握住权胜蓝的手,拉着权胜蓝上下左右的看眼睛红通通的,一直盯着权胜蓝:“小姐,奴婢听说你今日落了水,还高烧不退,实在是担心死奴婢了,奴婢生怕小姐出什么事,那个酋赫殿下怎的这样坏,竟然推小姐入水,哪里是男子汉的作为。” “不是他推我入水的。”权胜蓝看着清秋,轻声说道。 “嗯?那是……”清秋愣了一下,反应不过来。 但是一旁的顾谨之却是没有丝毫的奇怪,依旧一下一下的摸着伏虎的脑袋。 权胜蓝看着清秋,捏了捏清秋软软的手背,轻轻笑道:“顾酋赫本就想推我入水,被我躲了过去,他一开始跟在我身后我就心知肚明,所以我支走了白鸽,引他上钩。” “顾酋赫的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刻意与他周旋,等到白鸽引来皇后和娘亲,我才拉着他入水” 清秋看着权胜蓝,满脸的不认同:“小姐怎的如此作为,既然知道他跟在身后,还刻意支走白鸽,那可宫中的冰湖,小姐,你知道那天湖每年死多少人吗?湖底深不见底,冬天的时候,淤泥更深,若是陷下去,该如何是好!” 权胜蓝想说什么,但还是被清秋打断:“酋赫殿下再不济也是男人,若是落水的时候,他仗着水性压你一头,小姐你又该如何!小姐,凡事都要为自己找想,为什么要以身试险呢?” “你可曾想过,若是小姐你真的出事了,将军会如何,夫人会如何,我们又会如何,小姐可曾为我们想过?”清秋一边说着,一边竟是生了气,一把甩开了权胜蓝的手,“小姐若是总要如此,不如现在就将奴婢砍死的好,免得每日里跟着小姐,却总是担惊受怕的!” 权胜蓝看着明显闹了脾气的清秋,再看了看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顾谨之,不由皱了眉:“有什么不满,等你回府再与我说,你如今在王爷面前这般,多少没有规矩!若是惹恼了王爷,我可不会为你求情。” 第439章 权胜蓝看着明显闹了脾气的清秋,再看了看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顾谨之,不由皱了眉:“有什么不满,等你回府再与我说,你如今在王爷面前这般,多少没有规矩!若是惹恼了王爷,我可不会为你求情。” “莫要拿本王说事,本王觉得清秋说的没错,你太过胡闹了,清秋尽管按着自己的想法说,本王断断是不会恼火的!”一直沉默着的顾谨之不仅不帮权胜蓝说话,反倒站在了清秋的那一边,“权胜蓝,你太胡闹了!” 权胜蓝忽然觉得头疼,开始后悔今夜闲的发慌来到此处找罪受:“你就莫要说话了。” “顾酋赫几斤几两中,父皇,母后,皇兄皆是心知肚明,我想,权将军与权夫人更是对你的本事清清楚楚,敢一个人杀到敌方军营烧粮仓的人,会被一个连花把势都耍不好的皇孙推入水中?”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权胜蓝,你这点小把戏,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之所以所有人都陪着你演这场戏,父皇母后是想要给顾酋赫一个教训,改改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气,皇兄只是因为厌弃了苏侧妃,想要杀一杀苏侧妃的傲气,此事对皇嫂而言,更是百利而无一害,她自然也不会多说!” “至于你爹娘,不论你做什么,自然都会站在你们这边!你挑明皇家对你的迫害,其实,只是想要为日后,权将军对付顾煜寒的事情,做铺垫,让父皇和皇兄有个心理准备吧!”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沉默许久,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手:“王爷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王爷,少算了一样,敢问王爷,顾酋赫心高气傲,被我诬陷,害的其母被罚隽抄佛书,以顾酋赫的脾气,为何一声不吭的认下了推我入水的罪过呢?莫不是顾酋赫被冷水这么一泡,泡清了脑子?” “这,确实是我想不清楚的一件事。依照顾酋赫那小子的性子,理当要闹腾一番的,怎么就乖乖的,吃了这个亏呢?”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还请昭阳郡主,为本王解惑。” “清秋,你去为我煮一碗核桃调蛋,许久不曾吃过你亲手煮的了,有些想念!记得少放着糖。”权胜蓝回头看向清秋,微微笑着。 清秋自然知道权胜蓝这是在支走她,权胜蓝的丫鬟向来最是知进退,见权胜蓝有话要与顾谨之单独说,点了点头,对着权胜蓝行了个礼,转身推门离开。 顾谨之看着清秋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然后看向权胜蓝:“清秋是你的丫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她都要要瞒着?” 权胜蓝走回到顾谨之身边坐下,抬眼看着他,轻声开口:“因为我告诉顾酋赫,他可能不是舜王的亲生儿子。” “放肆!”顾谨之猛的坐起,手掌能排床沿,“权胜蓝,皇家血统怎容你污蔑!” 权胜蓝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怎知,我是在污蔑他?” 第440章 权胜蓝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怎知,我是在污蔑他?” 顾谨之一惊:“权胜蓝,说这个话,是要有证据的!” “若我与你说,舜王的苏侧妃苏年,在嫁给舜王当侧妃以前,也就是尚且还在苏家老宅时,就与顾煜寒有过苟且,你信,还是不信?”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的眉毛皱的很紧,看着权胜蓝许久,才艰难的开口:“不可能,皇家的女人,在入府前,必然要有嬷嬷验身,如果不是清白的女子,是不可能入王府的!” “验身?”权胜蓝轻笑,“男子断定女人是否清白,依照的不过是女儿家初夜是否落红,以及身上是否有守宫砂,守宫砂可以作假,落红自然也可以作假,至于嬷嬷的验身,不过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 “那般久远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顾谨之强忍着心中的不可思议,看着权胜蓝。 “你可记得卿竹?” “卿竹?百花楼失踪的竹姑娘?”顾谨之皱眉。 权胜蓝点了点头:“她探出橙兰身份以后,潜入将军府想要杀我,被我生擒,我让人给他用了他们研制的药,将人丢去乞丐堆里,让她好好享受了一番,再将人关在小黑屋数日,再出来的时候,便什么都肯说了。” “她说了什么!” “苏年之所以能够从苏家老宅出来,嫁给舜王做妾,便是因为她早早的搭上了顾煜寒这条线,才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家老宅存活下来。”权胜蓝敛下眼,“苏年遇上顾煜寒的时候,只有九岁,是苏家老宅带他们一齐去寺庙祈福的时候,偶然遇上了顾煜寒。” “九岁?九岁的苏年,就是一个孩子!”顾谨之不可置信。 “苏家老宅里的人,哪里有孩子这么一说?”权胜蓝嗤笑,“苏年认出顾煜寒身份高贵,自献其身,以九岁之时尚未发育的身体慰藉顾煜寒,成了顾煜寒第一个女人,并求得了顾煜寒的庇护。” “疯了!疯了!若真是如此,顾煜寒又怎么会让苏年成为舜王的女人!”顾谨之只觉得脑仁生疼,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才会在九岁的时候,去侍奉一个男人,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才会将自己的女人,亲手送到别人的床上!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为什么?你心知肚明,只是无法接受罢了!” 顾谨之沉默下来。 这些年,苏年在舜王府一帆风顺,甚至将王妃压在了地下,苏年是貌美,但一个毫无背景权势的女子,却能将所有人都哄的服服帖帖的,单凭借她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你能保证卿竹说的都是真的吗?”顾谨之看中权胜蓝,轻声问道。 “是真是假,查一查,不就都知道了。”权胜蓝笑容微扬,“卿竹几乎被我逼疯,只要我问,她无所不答,如今我将她好好的养着,不过就是想让她,到时候狠狠的咬顾煜寒一口罢了。” 第441章 “是真是假,查一查,不就都知道了。”权胜蓝笑容微扬,“卿竹几乎被我逼疯,只要我问,她无所不答,如今我将她好好的养着,不过就是想让她,到时候狠狠的咬顾煜寒一口罢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我总以为,权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却想不到,权将军的女儿,折磨人,却是颇有几分手段!” 权胜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谨之是在说她对付卿竹的手段阴狠:“你是觉得我手段阴狠吗?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说到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至于封五官,那是以前,我被人抓走,那些人对我使的手段!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黑暗,比任何一种刑罚,都要可怕!” 顾谨之猛的抬眼看向权胜蓝,显然是没有想到,封五官这样残酷的刑罚,竟然是权胜蓝自己亲身体会过的:“你……” “其实我爹,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权胜蓝低垂下眼,看着趴在一旁的伏虎,轻声说道,“军中难免会有奸细,我们时常会抓到几个奸细,面对那些训练有素的奸细,我们什么刑罚没有用过!权家军里有一处水牢,水牢里关押的都是奸细,在里头走一遭,出来的,没有一个是有皮有骨完好无损的!” 顾谨之沉默许久,然后忽然凑到权胜蓝面前:“权胜蓝,你真的从来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啊!”权胜蓝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谨之,“就好似今日落水,其实我很害怕,我会游水,但是就像清秋说的那样,那个人工湖,可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湖水,落水的时候,我呛了几口冰水,多少腥臭味,天知道这条湖到底死了多少人!” 顾谨之静静的看着权胜蓝:“当年我身边的一个婢女,就是被人打晕了,丢进那条湖里的,那是盛夏,人在水里泡了数日才浮上来,整个尸体都跑发了,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又因为盛夏,早早的尸体就烂了,那个臭味,几乎能把人熏死!” 权胜蓝没有应答,只是静静的听着顾谨之说。 “我的贴身宫女被人杀害,母后雷霆大怒,下令彻查,最后放干了湖水,从淤泥中,拉出了不下百具的骸骨,那一日,母后不让我去看,但是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跟着皇兄去了,那日,我同皇兄,几乎将身体里的胆汁吐出来,也是从那日开始,我才知道,但凡生活在宫中的人,每一个,都犹如行走在刀锋之上!”顾谨之看着眼前的权胜蓝,看着她轻轻颤抖的睫毛。 权胜蓝忽然抬眼,就发现顾谨之一直这么看着自己,不免有些慌乱:“你做什么一直这般瞧着我?” “我忽然发现,你这模样,生的是真的很美!比你娘,要美上许多!”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轻轻笑了。 “有病!”权胜蓝骂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顾谨之,却被顾谨之一把扣住了后脑勺。 第445章 “为什么要怕?”权胜蓝轻笑,“所有人都知道是我陷害的顾酋赫,可不会有任何人给顾酋赫说情,因为苏年倒了,他,就只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皇孙而已,皇帝多少个孙子,顾酋赫,又算的上什么呢?” 清秋沉默了半晌,然后看向权胜蓝:“小姐,为什么要帮酋赫殿下?” “帮?我哪里帮他了?”权胜蓝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然后回头看向清秋,“你,为什么说我是在帮他?” “酋赫殿下虽然不是皇上的嫡长孙,但是,却因为舜王爷和苏年的关系,一直都是皇上这么些孙子里最受宠的,奴婢甚至听说,酋赫殿下是庶出,是不能够住在宫里的,可因为皇上偏爱,特地给他安排了宫殿,地位直逼儒林殿下!”清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这些,与我帮他,有又何关系呢?”权胜蓝似笑非笑的看着清秋,眼底的赞许确是越发浓郁。 “小姐,一个常年受宠的皇孙,因为母亲失宠,而受到冷落,多半会把这件事怪罪到害他母亲失宠的人身上,也就是把事情怪罪到小姐你的身上,所以,今日酋赫殿下才会跟在小姐身边,试图把小姐推下水!”清秋低垂着眼,轻声说道,“其实就以酋赫殿下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伤小姐一丝一毫的!” “小姐之所以拉着酋赫殿下入水,并且诬陷是酋赫殿下将小姐你推下水,其实,是想让酋赫殿下,看清楚,他的身份,让他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孙,只是舜王殿下的一个庶子,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舜王的宠爱,他便一无是处!” 权胜蓝看着清秋,点了点头:“嗯,即便如此,你又为什么说我这是在帮他呢?他要害我,我却帮他,我又不是个傻子?” “小姐不是傻子,可小姐是个心软的人!”清秋微微笑着,“酋赫殿下其实就是个孩子,年纪小,看过的事情也小,苏侧妃本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总想着争宠,教给孩子的,也就是争宠,可在皇家人里,男子,要凭借的,是真才实学,是满肚子的墨水,而不是谁的喜欢!” 权胜蓝低垂下眼,心中思绪万千,但并没有打断清秋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小姐今日让酋赫殿下吃下这个哑巴亏,就是在告诉他,再如何的宠爱,在权势面前也会崩塌,想要在皇家生存,就要依仗自己的学识,自己的本事!酋赫殿下如果聪明,往后,便会好好念书,再不会把力气放在这些女儿家的小算计上了!”清秋眼底柔软。 在清秋的眼中,权胜蓝依旧是那个温婉爱笑的女子,总是闯祸,总是玩闹,像个男孩子一般的打闹,但是权胜蓝的内心,却依旧像个纯净的孩子,善良,体贴。 自从权胜蓝回京,清秋看着权胜蓝在一夜之间变化,眼中再没有当初的纯真,她时常厌弃京城,觉得是京城污染了她单纯可爱的小姐,如今看来,那个会将自己的早饭,送给路边弃儿的权胜蓝,依旧在那里,只是被权胜蓝自己,用盔甲包围了起来。 第446章 “清秋,很早的时候,我便说过,你很聪明,心思活跃,总能猜透我在想些什么!”权胜蓝伸手拍了拍清秋的肩膀,“或许,不只是你,顾谨之,我爹娘,甚至皇上和皇后,都是这般以为的!” “难道小姐,不是在帮他吗?”清秋有些疑惑。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帮他认清眼前的一切,告诉他,皇家人没有真情,可更多的,我是为了我自己!”权胜蓝低垂下眼。 清秋不解,但也没有再继续开口问,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沉默着,她确实是想告诉顾酋赫,皇宫内一切的宠爱,一切的金碧辉煌,都会在人心发生变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一个人,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本身的价值,本身的利用价值,当一个人,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时候,那他注定会被淘汰掉。 但是,权胜蓝,早就不是那么善良的人了,当她把卿竹推进那个地狱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清秋心里那个善良爱笑的权胜蓝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权胜蓝。 她之所以那样子对顾酋赫,只是想借他的手,去调查苏年和顾煜寒之间的事,苏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她放在掌心宠爱的孩子,会不相信她,并且反过头来调查她。 被最亲昵的人背叛,她就是想让苏年,想让顾煜寒也尝一尝! 权胜蓝伸出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这算是,顾煜寒让落浮尘害死她孩子的,小小利息吧! “清秋,你很聪明,但是你还是太善良!”权胜蓝伸手摸了摸清秋的脑袋,“你不需要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要帮我守护好我的后背,我就能够拼上性命的去守护好权家,守护好你们!” 清秋抬眼看向权胜蓝,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悲怆,清秋惊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姐……” “好了,夜深了,我该回去了!你记着,若是里面那个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你就往死里揍他,就是打不过他,也要咬一块肉下来,知道吗?”权胜蓝轻声说道,然后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半掩着的房门。 随后,权胜蓝便听到顾谨之有些压抑的咳嗽声,权胜蓝知道,凭借顾谨之的功力,权胜蓝所说的话,顾谨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之所以这般说,其实就是为了说给顾谨之听的。 清秋显然也听到了顾谨之的咳嗽声,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莫名的看向权胜蓝:“小姐多心了,王爷这日子就过的跟个老和尚似的,平日里,奴婢只要打理好里里外外的内务便好了,照顾王爷的事情,还是洛宁在做的!” 权胜蓝顿了一下:“随她吧,反正距离解完毒也没有几日了,等解完他的毒,你便回来吧!白鸽受了伤又受了寒,依琳依青不大中用,还是靠着白鸽在安排事务,她都没办法好好休息一下,实在是为难她了!” 清秋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依青依琳,也颇感苦恼:“她们两个,一个脾气太闹,一个太静,确实还不大中用!” 第447章 清秋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依青依琳,也颇感苦恼:“她们两个,一个脾气太闹,一个太静,确实还不大中用!” 权胜蓝笑了笑,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她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伏虎忽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直接冲到权胜蓝身边,权胜蓝没有防备,差点被它撞倒。 伏虎抬头看着权胜蓝,犀利的眼神不在,竟然对着权胜蓝露出一个讨好般的笑容。 清秋看的惊奇:“嘿,这大狗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乖巧,平日里,除了王爷和洛宁,她不论看见谁,都是一脸凶相,一副要活脱了别人的模样。我第一日来这个院子,还被她扑倒,差一些命丧狗口啊!” “嗯……你若是被一条狗咬死,那怕是要将将军府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了!”权胜蓝轻轻摸着伏虎毛绒绒的脑袋,一边轻笑道。 “他可是敖犬,咬死人不是什么稀奇事,若是让他同老虎搏一搏,输得未免会是伏虎。”洛宁慢慢走了过来,走到敖犬身边,试图伸手摸一摸敖犬的脑袋,却被敖犬用攻击的警告声拒绝了。 洛宁看着敖犬,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最是认主,便是我,若是他不开心,我也摸不得。” “小姐为何能摸的?”清秋有些奇怪。 洛宁看到权胜蓝手腕上露出一个角落的玉哨,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大抵是因为她手上的那个哨子吧,那是王爷从小用来训练敖犬的玉哨,这个哨子是圣图大师的作品,王爷也是偶然得到的,吹响的时候,人听不到声音,可是犬却能听到。” 权胜蓝愣了一下,抬手细细看了一下玉哨,怪不得权胜蓝总觉得这个玉哨眼熟,如今洛宁一说,权胜蓝倒是有些印象,圣图这辈子做的东西不多,一年至多做一件,遇上难做一些的,可能四五年才出一件,所以这个玉哨,权胜蓝还真是瞧见过。 “犬的耳朵极其灵敏,能听到人听不到的声音也是理所应当的。”权胜蓝笑了笑。 正巧街上更声响,洛宁便看向权胜蓝:“郡主是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吧!” “不必了,将军府就在对面,总不至于这么短的路还会走丢。”权胜蓝笑了笑,转身离开,伏虎确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没办法,权胜蓝还是停下了脚步,“你不能拦着它吗?” 洛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它应该就是想送你回去,要知道,它是王爷的犬,除了王爷,没有人能拦它!” 没办法,权胜蓝只能看向洛宁,她担心这犬没人拦着,跟着他回了权府:“烦请洛宁送我回去!” 洛宁笑了笑,跟在权胜蓝身边慢慢走着,清秋本也想一起,但是被洛宁赶了回去,说是人太多,引起府里的侍卫注意不大好,清秋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了,然后一脸委屈的走了回去。 “你赶走清秋,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权胜蓝慢慢向前走着,轻声问道。 第448章 “你赶走清秋,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权胜蓝慢慢向前走着,低垂着眼,看着自己脚尖踩在地上时落在地上时的脚印,轻声问道。 “郡主果然聪慧。”洛宁放慢脚步,他刻意赶走了在这条路上巡逻的侍卫,就是为了能够和权胜蓝说单独说几句话。 权胜蓝抬眼看向洛宁,眼底有些几分了然:“你是想问,沅王爷的身体吧!” 洛宁看着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如今,值得我关心的,也就只有王爷的身子了。” “你想问什么呢?”权胜蓝看着洛宁,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问的,应该是关于茯苓公子的事吧!” “郡主说的不错,几年前,为了王爷身上的剧毒,我便派人去寻过茯苓公子,得到的消息,却是茯苓公子身故,那日,郡主带七七来时,我便想要询问,但是王爷不许,王爷只说,他信你!”洛宁想起放弃顾谨之眼底的坚信,不由轻轻叹息。 “我时常奇怪,你回京至今不过数月,王爷却极信你,不论何事,只要是你说的,他便信!我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都不曾得王爷这般深信,如今,七七四十九日已过大半,期间因为一些事曾断过解毒大事……” “就如你所说,七七四十九日已过大半,你如今再来问,是不是太晚了些?”权胜蓝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抬头看向洛宁,“先前,你不过问此事,如今却这般问,总是有原由。” 洛宁顿了顿,似是难言,权胜蓝也不再继续逼问,只是笑了笑,转身继续向前走着:“七七原名宋嫣然,他确实不是茯苓公子,茯苓公子逝世多年,她,只是茯苓公子的师妹,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不是毒女子吗?”洛宁一惊。 “医毒本一家,七七不善医却善制毒,善解毒,茯苓公子往生,七七坐镇茯苓馆,就是如今的茯苓公子,七七见过无尘大师,若是七七救不了王爷,无尘大师必然也不允由七七来为王爷救治。”权胜蓝轻笑,“你们游走各方,心中应该明了,除了七七,这世上再无旁人能救你家王爷了。” 洛宁看着权胜蓝,然后轻叹了一声:“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给王爷解毒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她有些担心。” “她?”权胜蓝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是那个在寺庙里出现的黑衣人嘛?” 洛宁惊了一下,才想起来,权胜蓝说的是当初她与王爷初见,王爷被权子言打伤肩膀的那一日,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当时已经抓到她了,笙箫看着你带她离开的,笙箫眼睛有些拙,但那个时候,笙箫告诉我,那是个女子,笙箫会这般说,便说明那,绝对是个女子。”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是一个喜欢王爷的女子吧!” 权胜蓝可能不知道自己再说这些话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第449章 权胜蓝可能不知道自己再说这些话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洛宁不语,算是默认了。 权胜蓝不再多说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后门,转身看向洛宁:“出了这道门,走过街道,便是我将军府,辛苦洛宁将我送到此处了,你,请回吧!” “昭阳郡主慢走!”洛宁对着权胜蓝作揖。 权胜蓝笑了笑,转身想着那扇小门走去。 洛宁看着权胜蓝,顿了顿,然后问道:“你便不好奇,那个女子是谁吗?” 权胜蓝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是谁,与我何干?” “王爷的心思,郡主,真的不知吗?”洛宁看着权胜蓝的背影,忽而风起,吹落了她用来束发的发带,一头青丝随风飘荡,洛宁看着权胜蓝伸出手抓住了那根即将飞走的发带,纤长的手指微动,将发带缠绕在了指尖。 权胜蓝慢慢回头,微弱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满满柔光,刹那回眸,惊艳了洛宁:“王爷什么心思?我不知,也不愿知,他姓顾,我姓权,我要唤他一声皇叔,我与他,只能是如此!” 洛宁看的有些出声,好半晌,才干咳一声:“郡主生的太过貌美,郡主的父亲又是权倾朝野之人,郡主没有兄弟,郡主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逃脱顾,这个姓氏吗?” “管那么多干嘛?”权胜蓝看着洛宁轻笑,“今日的事,今日做便是了,哪里管得了那样多?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要逼我入皇家,大不了我绞去这一头青丝,做个尼姑,这辈子也是舒坦的!” 洛宁不再说什么,看向继续跟在权胜蓝身后的伏虎,轻唤了一声:“伏虎,莫去,她要走了!” 伏虎极其聪明,停了洛宁的这句话,便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权胜蓝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悲切,回头看着伏虎,慢慢走到它身前蹲下,伸出纤弱的手揉了揉它的头顶:“你生的好生威武,这一头毛发也极其好看,伏虎,往后我若是来,你记得来接我!” 伏虎似懂非懂,一双眼睛幽亮,静静的看着权胜蓝。 “走了!明日解毒我便不去了,我会让笙箫送七七去温泉府,我如今尚在风寒中,总是出门,不大好!”权胜蓝颇为豪爽的摆了摆手,然后笑道,一脚踹开了后门,走了出去。 洛宁看着权胜蓝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捧着伏虎的大脸:“无尘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王爷的情路啊,总是坎坷,不欢喜的,总是缠着,欢喜的,总是躲着,伏虎,你说,王爷不会真的一辈子打光棍吧!那不是比你还要可怜,你还能偶尔去祸害祸害别人家的小母狗,王爷若真是如此,怕是要清心寡欲一辈子了!” 伏虎轻哼了一声,然后轻笑着伸出爪子拍了一下洛宁的肩膀,似乎是在说:“你以为王爷一辈子打光棍,你就能娶妻生子了吗?” “嘿,你这鄙视的小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洛宁被伏虎的小眼神看的有些火大,正想追究,伏虎一个转身,扭着屁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第450章 “嘿,你这鄙视的小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洛宁被伏虎的小眼神看的有些火大,正想追究,伏虎一个转身,扭着屁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洛宁猛的一拍大腿,大喝一声“站住”,就追了上去。 生更半夜的,洛宁便追着伏虎满王府跑着,直到惹火了顾谨之,将一人一犬都赶去面壁思过,这王府才算安静下来。 权胜蓝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那个瞬间,便是一股子暖气溢了出来,还伴着淡淡的熏香。 权胜蓝慢慢的关上门,一走进屋子,便瞧见了披着衣服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白鸽,权胜蓝轻轻叹了一声,明明是趁着他睡着了才出去的,就是不想让白鸽等,可偏偏,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又在等她了。 “白鸽,醒醒,白鸽!”权胜蓝走到白鸽身边,轻轻摇醒白鸽。 白鸽慢慢张开眼,有些恍惚的看着权胜蓝,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姐,你回来了?” “等很久了吧,不是让你早些睡嘛,做什么要在这里等我!”权胜蓝看着白鸽,有些恼,“还穿的这样单薄,你本就受了寒,你怕是想自己生个重病,等到时,高烧不退,下不了床,是不是只有到那个时候了,你才会欢喜?” 白鸽听着权胜蓝的责怪,慢慢站起身:“小姐晓得担心奴婢,怎么就不晓得担心担心自己呢?年关将至,这天,是越来越寒冷,小姐深夜外出,让奴婢一个人如何睡得安稳!奴婢为小姐守惯了夜,小姐动一下,奴婢便会惊醒,小姐从奴婢身边走开,奴婢怎么察觉不到呢!” 权胜蓝看着白鸽,沉默半晌,然后笑道:“白鸽,你已经到了适婚年纪,总要成亲的,我与母亲会为你择一佳婿,那时,你便成了旁人的妻子,旁人的母亲,就不能再总是如此,你总要过自己的日子的!” “白鸽不嫁!”白鸽抬眼看向权胜蓝,“白鸽入府的那一日,便曾在心底许诺,这一生,都会陪伴权家人,权家的一锭白银买下了奴婢,救了奴婢一家子,奴婢便生是权家的人,死,亦是权家的人,奴婢还要照顾小姐的孩子,小姐莫要想了,奴婢不会嫁的!” “莫要胡说,你是女子,总要嫁的,难道要当一个老姑子,一直待在我身边吗?若是那样,我也是不要的,届时,你人老珠黄,多少难看,看着多少碍眼,我总是不要留你的!”权胜蓝皱眉轻哼,佯作生气,“你的卖身契,我早些年便当着你们的面烧了,你本就是自由身,何必将自己禁锢在我身边呢!” “奴婢知道小姐怎么想的,小姐是权势滔天的权家独女,小姐的夫婿极大可能是姓顾的,是皇家人,小姐不愿入皇家,所以早早的想好了,要一人肆意人生,奴婢不才,可偏偏会骑马,会射箭,虽然武艺不如笙箫,但是奴婢,能够洗衣做饭,不论如何,奴婢总是要缠着小姐一生一世的!”白鸽轻哼,完全不为所动。 第451章 权胜蓝扶额,良久,伸出手指戳了戳白鸽的额心:“真真是人精一样的人。” 白鸽轻笑,然后看着权胜蓝:“还不都是跟小姐学的,夜深,小姐早些睡吧!”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由着白鸽脱掉她身上的衣衫,爬到床上,乖巧的裹上被子,然后静静的看着白鸽吹了灯,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 大抵是困倦了,不多时,权胜蓝便睡了过去。 这一夜权胜蓝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的她,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桃花树下,周围一片雪白,唯有那棵桃花开的异常绚烂。 权胜蓝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等谁,只是她不停的看向远方,时不时捏着手里的桃花,一片一片的数着花瓣,嘴里轻轻念叨着:“来,不来,来,不来……” 许是等了很久,她感到失望,慢慢坐下的时候,却听到桃树的背后响起了声音:“当年,我若顺从母后的意思,娶她为妻,如今,她大抵还是那个爱穿红衣,肆意张扬的女子吧!” “你可曾喜欢过她?若是喜欢过,那你喜欢的,是那个在漠北时独闯敌营的奇女子,还是那个,在你走投无路时,撑着病弱身子冒着大雪给你送来虎符的她?”这个声音,像是洛宁。 “大抵,是喜欢过的吧!在军营中,听闻她的死讯,我的心,痛了一下,若是不喜欢,心又怎会痛呢?既然喜欢过,那怎么会在意,喜欢的,到底是哪个她呢,总归都是她吧!”这个声音,权胜蓝很熟悉,却是想不起是谁。 是谁呢?权胜蓝想要回头去看,可一回头,身后的景象就像幻境一样,消失不见了,连带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权胜蓝感觉可惜,捏着花瓣塞到嘴里,可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了洛宁的声音:“你为什么拒绝陛下的赐婚,你当真要与一个死人成婚吗?顾谨之,你真的疯了吗?” 顾谨之? 原来,是顾谨之吗? “我想,我应当是疯了吧!当我发现那个女子,总是一身红衣的闯入我的梦里,笑着看着我的时候,我大抵,就是疯了的吧!洛宁,生者的时候,我没能听母后的,娶她为妻,她死后,总不能让她一人!没有夫君的女子,在地府,是会受人欺负的!” 权胜蓝的眼前出现一个幻境,一人身着喜服,拿着红菱,可红菱的那一头,并没有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那人回头,权胜蓝差些瞧见他的容貌,却听到一声:“夫妻对拜。” 红菱的另一端,忽然被握住,顺着红菱往上看,一女子身穿大红嫁衣,只是被盖头掩住了面容。 夫妻对拜过后,女子伸手掀起红盖头,赫然是一张苍白无血色的绝世容颜。 那是她自己! 死了的权胜蓝! 女子慢慢消失,变作一缕幽魂,而那一直都瞧不清面容的男子,却慢慢抬起了头——顾谨之。 “今日起,权氏胜蓝,便是我顾谨之的妻子,以王妃之礼入皇家陵园。”顾谨之开口,声音清亮。 第452章 权胜蓝蓦然惊醒。 白鸽刚洗漱好,推门进来准备叫权胜蓝起床,便看到权胜蓝一头冷汗的坐在床的正中央。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梦魇了?”白鸽一惊,快步走到权胜蓝面前,捏着一块帕子去搽权胜蓝额头的冷汗。 权胜蓝看着白鸽良久,才伸出手握住白鸽的手:“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白鸽愣了一下,应了一声,便赶紧去准备了。 权胜蓝坐在床中央,慢慢的将身子蜷缩起来,用双臂将自己完全的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膝头沉思。 这个梦,权胜蓝做过好几次,她总是梦到自己在一棵桃花树下,等着什么人,但她永远等不到人,今日,却是将这梦,做了个彻底,原来,她等的人,是顾谨之。 权胜蓝抱着自己的腿,完全没有办法相信,梦境里的顾谨之会做出这样的事。 自从重生以来,权胜蓝做了太多的梦,大多都与前世有关,她甚至能够通过梦境看到她死后的发生的事。 如果梦境中的事是真的,那么前世,在她死后,因为她已是出嫁之女,又是合离之女,所以,她无法入葬权家陵园,更不能也不愿下葬陈氏祖坟,是顾谨之,将无处可葬的她,娶为正妻,以沅王正妻之礼下葬皇家陵园。 前世的她,与顾谨之不过几面之缘,他却以活人身份娶她这个合离过的死人,还是以正妻的礼仪规格。 她权胜蓝,究竟,何德何能。 白鸽再一次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蜷缩在床上满脸泪水的权胜蓝,白鸽一惊,立刻将依青依琳赶了出去,快步走到权胜蓝身边,将权胜蓝抱在怀里:“小姐,小姐……” 权胜蓝靠在白鸽怀里,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 **守约,让她死后并不是孤独一人,她在忘川河畔徘徊,等的就是那个在她死后,擅自娶她为妻的顾谨之。 “白鸽,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权胜蓝趴在白鸽怀里,轻声问道。 白鸽愣了一下:“奴婢啊,是相信的,奴婢总想着,奴婢是上辈子点了多少燃香,才能成为小姐的奴婢,让小姐当成亲姐妹一样的来保护。” 权胜蓝闭上眼,眼泪从眼角一点一滴的落下来:“那你说,若是前世欠下的债,这一世,该怎么还。” “看是什么债了,命债,便当牛做马的还,情债,便用真心实意去还,我爹曾说过,欠下的债,总有一日,都是要还的,今生还不起,来生再还,再还不起,那就接着还,总有一世,还的起的。”白鸽低头瞧见权胜蓝泪流不止,不由觉得心痛,“小姐可是被梦魇住了?”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嗯,是梦。” “小姐,那只是梦,不论是什么,都不必惧,你要知道,咱们将军可是杀神,什么神魔鬼怪都要惧怕三分,有将军护着小姐,小姐什么都不用惧怕!”白鸽轻轻的拍着权胜蓝的后背,轻声安慰到。 第453章 等到权胜蓝冷静下来以后,白鸽才安排依青依琳进来服侍权胜蓝梳洗。 温热的水蔓到权胜蓝的脖颈处,依青备了许多梅花,撒在了水面上,登时一屋子淡淡的梅花香,沁人心脾。 权胜蓝抱在浴桶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依青拿着水瓢,一勺一勺往浴桶里添热水:“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有些乏。”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小姐的身子可是还有些不适,要不要叫大夫来瞧一瞧?”依青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必了,白鸽呢?” 依青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开口道:“七七小公子今儿一大早便来寻小姐,是白鸽姐姐同她说了什么以后,她便去找了笙箫姐姐,拉着笙箫姐姐要出去玩,白鸽姐姐去给笙箫拿银子去了。” 是了,宋嫣然要去给顾谨之解毒。 顾谨之,他,可不能出事啊。 “我知道了。”权胜蓝闭了闭眼,然后看向依青,“你先出去吧,若有什么,我再唤你。” 依青放下手里的水瓢,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权胜蓝坐在浴桶中,良久,权胜蓝的身子慢慢下滑,直到她将整个脑袋浸在热水里。 权胜蓝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藏在水下的身体,滑腻的肌肤,是她细细养了许多年才得来的,肩膀上,掌心上的伤疤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愈发清晰。 忽而一声巨响,权胜蓝猛的从水中抬起头来,然后,变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站在了她的房里:“胜蓝表妹!” “青檀表哥?”权胜蓝惊了一下,然后便听到屋顶上繁杂的脚步声。 权胜蓝皱眉:“躲起来。” 沐青檀按着肚子上的伤口,点了点头,一个侧身,躲进了权胜蓝的柜子。 “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将军府,容不得你放肆……” 权胜蓝一把抽过悬挂在屏风上的衣裙,飞快的穿上,刚刚穿上内裙,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滚!”权胜蓝微微回头,冷斥一声,猛的将脚下的凳子飞踢出去,直接将凳子压在了来人的脸上。 来人惨叫一声,和凳子一起被权胜蓝踢了出去。 权胜蓝拿过一旁的外袍,快速的穿上,然后慢慢转身,看着一脸慌张的依青:“莫不是连这种渣滓都拦不住?这么些年的功夫学到哪里去了!” 权胜蓝平日里少有对他们这般发过火,依青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跪下:“是奴婢没用,请小姐责罚!” “自去领罚。”权胜蓝瞥了一眼依青,然后慢慢走出房间,看着那个被权胜蓝一个凳子踢的满脸是血的男人,再环顾四周,看着一群人将她的院子挤的水泄不通。 “什么时候,本郡主的院子,也是你们这些杂碎可以闯的!”权胜蓝的声音刚落,护国将军府的侍卫就赶了过来,立刻将权胜蓝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绕起来。 第454章 “来者何人,立刻从我们小姐的院子里滚出来!”因着这几日松柏有些感染风寒,夏玉就没有带他去办事,而是将松柏留在了将军府主持大局。 “松柏,莫不是你得了些许风寒,就弱成这般了,竟然任由这么些东西闯入我的院子?你是想要回训练营,好好训练一番了吗?”权胜蓝说这番话的时候,用了几分气力,是以,站在院子外的松柏,也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松柏听到权胜蓝这般说,吓得一个激灵,训练营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啊,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出来,要是因为这么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回去了,他怕是要将这些人全都剁吧剁吧剁成烂泥,然后拿去做化肥了。 “小姐,你放心,松柏绝对把这些不知道哪里闯进来的东西,全数赶了出去!”松柏看着满院子的人,冷斥道。 权胜蓝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并吩咐道:“将所有人,都打断了腿丢出去,方才闯进我屋子的那个人,戳瞎他的眼!” 松柏抽出刀剑:“小姐放心,松柏一定让这些知道,不是会点轻功就能随便进入咱们将军府的院子,不请自来,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依青,你去将白鸽给我寻来,我有事与她说。” “是,小姐。”依青喏喏的应下,然后转身离开。 权胜蓝走进屋子,抬脚踹上门,确认屋外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以后,快步跃进内卧。 权胜蓝打开衣柜的门,将已经半昏迷的沐青檀从里面拉了出来:“表哥,表哥!” 沐青檀显然已经没了力气,出的气比近的气要多,权胜蓝看着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淌出来的鲜血,心中明白,沐青檀这般,怕是伤到了要害,再任由血这般流,怕是要性命不保。 权胜蓝自幼练武,算不上力大无穷,但是抱起沐青檀这个男人却也是轻而易举的。 权胜蓝将沐青檀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瓶。 药瓶里放的,是九转还魂丹,是宋嫣然给她备的救命药,药名很盛大,宋嫣然却说,那只不过是能让人的身体能够迅速造血的药物,在人受到外力受伤以后,大量的失血会让人死亡,而九转还魂丹就是能够让人的身体快速造血的药物。 在战场上,这是圣药。 权胜蓝倒了一小杯水,回到床榻边上,然后将药丸塞到沐青檀的嘴里,小心的喂了些水,然后按摩着他的咽喉,促使他将药丸咽下去。 “大胆,吾等乃是四王爷府上的人,吾等追拿窃贼,见嘛窃贼在贵府附近失踪……” “老子关你是几王爷啊,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闯我将军府,你们倒是胆大妄为的很,不但闯我将军府,竟然还闯到了我家小姐的院子,你们当真是不要命了!”松柏冷笑一声,然后大手一挥,“抓住他们,往死里打。” 第455章 白鸽和依青小心的避开扭打的两帮人,走到院子门口,白鸽正预备打开门,便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依青和依琳,顿了顿,然后说道:“你们二人,在这里守着,谁敢往前一步,就活剐了他!我跟在小姐身边数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闯入小姐的院子!” 依青和依琳纷纷应下,看着白鸽进了屋子以后,转身紧紧的盯着院落里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的两拨人,但凡有人不慎靠近,抬脚就是狠踹。 白鸽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浴桶边上的血迹,白鸽立刻拿了一块布巾丢在地上,遮盖住那块血迹,然后快步走进卧室。 “小姐!”白鸽一走进内间,就看见权胜蓝拿着她藏在床底下的那坛女儿红,正在费力的开封口。 “白鸽,快拿些干净的布巾来。”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然后继续费力的拔酒坛子上的塞子。 白鸽从一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堆干净的布巾,快步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他一眼便瞧见了血淋淋的沐青檀。 白鸽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她自己立刻用手掩住了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 “快将青檀表哥身上的衣服解开,再去拿无尘大师给我们的伤药,我看他伤的不轻,得尽快止血。”权胜蓝中午解开了女儿红的盖子,然后倒了一小盆的酒,捡起一块布巾放入酒中,浸泡,然后拧干。 白鸽除了一开始的惊慌,便立刻冷静了下来,拿起剪子手起刀落,飞快的将沐青檀身上的衣服剪开,露出一道几乎要将沐青檀拦腰斩断的巨大伤口。 伤口在人最柔软的腹部上,伤口极深,至今尚且还有鲜血一点一点渗出来。 权胜蓝看的有心瘆得慌,但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恐慌,用浸泡过女儿红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上的血污。 权胜蓝很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又伤到沐青檀。 “这么深这么长的伤口,理应缝几针的。”白鸽有些不忍,权胜蓝擦干净一处,他便立刻将手中的药粉倒在沐青檀的伤口上,每每如此,沐青檀就会瑟缩一下。 能让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在昏迷中下意识的抗拒,很难想象,这道伤口,究竟是有多疼。 “表哥怕是就是屋外那几个人追拿之人,这些人不惧惹怒将军府,也要入我院子寻表哥。只怕,表哥身上,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白鸽点了点头,专心给沐青檀治伤。 白色的纱布缠绕满了沐青檀的腰身,以至于权胜蓝看到白鸽包的人形粽子,实在是好笑的紧,便是权胜蓝,也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忙活了许久,屋外也只能听到松柏的骂骂咧咧,很显然,那群人已经被第松柏控制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权胜蓝便听到松柏来报:“小姐,所有人都已经抓住了。” “折断双腿,丢了出去。”权胜蓝冷哼,“让她们告诉四王爷,四王爷明目张胆闯我将军府,将军府的人,皆会记在心中。” 第456章 “折断双腿,丢了出去。”权胜蓝冷哼,“让她们告诉四王爷,四王爷明目张胆闯我将军府,将军府的人,皆会记在心中。” “松柏明白!”松柏应了一声,便让人将这几个人全数拖了下去。 不多时,屋外便没了嘈杂声, 权胜蓝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沐青檀,过了许久,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人中,不多时,沐青檀便醒了过来。 “表妹。”沐青檀看到权胜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白鸽赶紧上前一步,将人按下,“青檀公子还是躺着吧,伤口刚上了药,止住了血,莫要多动弹。” 沐青檀看着白鸽,顿了顿,然后应道:“辛苦白鸽姑娘了。” 白鸽摇了摇头,然后退到了权胜蓝的身后,静静的站着。 权胜蓝看着沐青檀,许久,轻声问道:“表哥可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让四王爷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抓你?”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我奉家主之命,追查南疆之事,顺着线索,发现四王爷,竟然与南疆叛党有所饺子!四王爷哪里肯放过我,便派了人来抓我,我一路跑,便跑到你这儿来了。”沐青檀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这眼底,满满的怒火。 权胜蓝哪里看不出沐青檀眼里的火气,等了许久,然后问道:“南疆叛党,与四王爷,是什么关系。”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叹一声:“在我提到南疆的时候,表妹没有丝毫的震惊,想来,是早早的知道了吧!” “谢恩宴的时候,娘亲曾给沐家下过帖子,该来的人都来了,独独你,一直不曾出现,我便知道,你大抵已经不在京城之中了,娘亲询问你去了哪儿,沐家长辈言辞闪躲,我心里便有数了。”权胜蓝笑了笑,轻声说道。 “表哥是在出现无名女尸以后才离开的,多半就是去查探南疆一事,之所以是表哥前去,应该,是因为沅王爷吧!”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笑道:“你若是个男子,怕是要比你爹还要厉害许多吧。” 权胜蓝笑了笑,不做应道。 “我领命前往南疆,在南疆发现,南疆旧部一分为二,以大长老为首的,推翻前任圣女的无争之政,要求寻回新任圣女,重振南疆,被称为叛党。”沐青檀轻声说道。 “我一路调查叛党,在叛党得一个秘密别院里,发现了许多进进出出的男子,我混入其中,然后发现,那,其实是一个连烟花之地都算不上的可怖场所。” 权胜蓝垂下眼:“可是一个将女子当做玩物的可怕地方?” 沐青檀点了点头:“我在其中发现了四王爷身边的亲侍,我藏在暗处,眼看着他将一个女子玩弄之死,而那女子,便是到死,眼里都是笑着的,极其恐怖。” “幻梦蛊虫本就如此。”权胜蓝长叹一声,“你可是被四王爷的人发现了?” 沐青檀点了点头:“我被他们发现,一路追杀至此。” 第457章 沐青檀点了点头:“我被他们发现,一路追杀至此。” 权胜蓝看着面色苍白的沐青檀,:“表哥之所以去查这桩案子,可是为了我与我娘?” 沐青檀抬眼看向权胜蓝,默了默,然后开口道:“看来,表姑姑都与你说了。” “我娘从不瞒我什么事情!”权胜蓝唇角微扬,“那几具无名女尸身中幻梦蛊虫,从她们被人发现的时候开始,我与我娘心里便都少有些明白,南疆向来以圣女为尊,因为圣女有着可以控制所有蛊虫的蛊王,幻梦蛊虫突然出现在京城之中,我娘便知道,南疆,怕是出事了!” 沐青檀咳嗽几声,白鸽赶紧端着一杯热水,小心的喂了沐青檀喝了下去,等到沐青檀顺过了气,沐青檀才轻声说道:“南疆多年无主,大长老不甘再与旁的长老共同治理南疆,意图在南疆称王,焚掉了前任圣女颁布的南疆禁令,率领一部分心有图谋之人离开南疆,一路北上,为的就是寻找,圣女的女儿。” 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勾了勾唇角:“我的外祖母,就是南疆前任圣女,如今,我娘亲已经过了三十岁,在南疆,圣女三十岁禅位,所以,我就是新一任的圣女,我知道表哥想要说什么,但是表哥,蛊王,早就不存在了!便是他们找到我,又能如何,这天下,早就没了蛊王。” “我以前任圣女的侄子身份,混入南疆,南疆中还有许多恪守前任圣女禁令,我也是凭借着你外祖父给的圣女旧物才能进入南疆,其中一个自称是圣女婢女的老妇人告诉我,大长老心思歹毒,若是圣女有后人,必然要小心,大长老翻了前几任圣女的坟地,从中寻到一本关于蛊王的古籍,其中记载了如何复活蛊王的法子!”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她让我转告圣女后裔,请,千万小心!”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看着沐青檀,给他盖好被子:“表哥,一路辛苦了,往后的事,交给我吧!毕竟,这是我们南疆的事,表哥不过一个外戚,难以插手!” “你该告诉姑母!”沐青檀靠在枕头上,失血过度,以及药效,让他昏昏欲睡,他如今也是凭着强悍的意志力,才坚持着没有晕过去的。 “我当然会告诉我娘,表哥放心!”权胜蓝看着沐青檀轻声说道。 沐青檀点了点头,慢慢闭上眼,权胜蓝看着渐渐昏睡过去的沐青檀,回头看向白鸽:“娘亲今日去了何处?” “白府相约,夫人去帮着准备李槐小姐的婚礼去了!”白鸽看着权胜蓝轻声回答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了,槐姐姐同熙王的大婚之日就快到了,我倒是忘记了。” 白鸽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沐青檀,默了默,轻声说道:“奴婢这就派人去将夫人请回来!公子这般也不像话,七七不在府里,还是该请个大夫来看看的!”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顺便叫人去沐府,将我祖父请来,便说我大病不起,实在想念祖父,只能劳烦祖父走一趟了!” 第458章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顺便叫人去沐府,将我祖父请来,便说我大病不起,实在想念祖父,只能劳烦祖父走一趟了!” 白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因为信不过旁人,白鸽只能让依青与依琳去请人,依青倒有几分小聪明,见方才院子里闹成了那副模样,心中明白,小姐屋里怕是真的有人,只不过,这个人,兴许与小姐有些缘由,所以小姐将人救下了。 依青应了一声,拿了出府的牌子,便和依琳各自去寻人。 因为沐青檀浑身是血,所以屋子里也是满目狼藉,但是白鸽也不好让人进来收拾,便让院里的几个奴婢去烧了热水来,白鸽看着沐青檀满脸的血污,都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白鸽拧了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沐青檀的脸:“这般瞧着,哪个敢说在这里躺着的是名扬京城的美男子沐青檀啊!” “谁说不是呢!若他不是我表哥,方才闯进来的时候,便被我打死了。”权胜蓝身为未出阁的女子,不便为沐青檀擦拭,便拧了帕子蹲在地上擦地上的血迹,白鸽本不许她做这些,但是权胜蓝却不慎在意,若是等会儿让外祖父看见这般多的血迹,难免会吓到他,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说道这个,小姐是怎么认出公子的啊,这脸都花成这幅模样了,小姐竟然还能认出来!”白鸽将手里染满了鲜血的帕子放到热水里,下一秒,水盆中的水就被鲜血染红。 权胜蓝抬眼看了一样躺在床上几乎没有了气息的沐青檀,然后垂下眼:“这些人男儿,总是自持身份喜欢在身上戴一块属于自己的玉佩或者吊坠,表哥腰上别这的那把折扇,扇坠上刻了一个檀字,他方才闯入我房间,一看到我在沐浴便立刻转过身,很是公子风范,我便知不是歹人,再然后,我便瞧见了他扇子上的吊坠。” 白鸽站起身,掀开被子,拿下沐青檀腰间的折扇,果不其然,折扇的吊坠上,确确实实刻了一个清晰的檀字,白鸽的指腹轻轻触碰折扇:“这么寒的天,也不晓得,带这些折扇做什么!” “小心!” “哎呦!”虽然权胜蓝及时出声阻拦,但是白鸽的手指已经触及到了扇刃,指腹已经被锋利的扇刃划破,迅速的冒出了鲜红的鲜血。 权胜蓝几步上前,迅速捏住白鸽的手指,然后将白鸽的手指放进干净的热水里清洗:“像这样的折扇,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是武器,刀片夹在纸扇之间,极其锋利,你以后瞧见这种东西,万万不能再随意乱动了!听到了吗?” 白鸽痛的皱眉,好容易血不再留了,权胜蓝又捏着她的手塞到了酒水里,顿时痛的白鸽止不住的倒吸凉气:“小姐,疼!” “晓得疼,往后才记得不能乱动这些玩意!”权胜蓝说着,在白鸽的伤口上撒了些许药粉,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纱布裹好,“这下好了,咱们两的手都不能碰水了!” 第459章 “晓得疼,往后才记得不能乱动这些玩意!”权胜蓝说着,在白鸽的伤口上撒了些许药粉,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纱布裹好,“这下好了,咱们两的手都不能碰水了!” 白鸽看着自己被抱起来的手指,再看看权胜蓝被纱布抱着的手掌,瞬间感到脑子有点痛,然后,白鸽就听到了屋外急促的敲门声。 依青依琳端端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的,权胜蓝一惊:“谁!” “是我,画凉!”画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很有辨识度。 听到是画凉的声音,白鸽才去打开了门,画凉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依青让我过来的,说你这边怕是会有事需要我来帮忙,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瞧见松柏出去了,怕是去寻将军了。” “画凉哥哥来的倒正是时候。”权胜蓝走到画凉身边,看着画凉手里抱着的一身干净衣服,便知道画凉多少是猜到了她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也不拦着,“青檀表哥受了重伤,这会儿正昏睡着呢!” 画凉顿了顿,然后走到床榻边,一眼便瞧见了一脸苍白的青檀:“胡闹,他一个男儿怎么能在你的闺房里,实在是胡闹的紧!将军说你如今越发的不明事理,我权当是将军生气,如今瞧来,倒也确实如此!” 权胜蓝略显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青檀表哥被人追杀至此,难不成让我将人赶了出去?我权胜蓝可是做不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的!” “就你会说话是不是!”画凉伸出手戳了戳权胜蓝的额头,“好好的七七也被你带坏了,成天想着出去玩不着家的,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还在这里说我丧尽天良!给我出去,多端些热水进来,好让我给她换身干净衣裳!” “让白鸽在这里帮你吧!”权胜蓝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 画凉一听权胜蓝这般说便炸了毛,一边将人推出去,一边说:“不是一样的,白鸽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你先前将清秋叫去照顾那什么沅王,我便觉得不妥,如今你还想让白鸽来照顾沐青檀,她们两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跟了你这么个脑子不清醒的主子,出去,都给我出去!” 权胜蓝和白鸽被画凉赶了出来,没办法,只能坐在院子里等着人来。 权胜蓝越想越觉得不甘:“白鸽,你说,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怎么反倒让旁人霸占了,还将我赶了出来呀!” “哎呀,画凉公子也是为了小姐的名声着想啊!如今画凉公子和青檀公子都在小姐屋子里了,传出去必然不好听,说不准,小姐的院落都要换了呢!”白鸽拿着一盘橘子,小心的剥了皮,然后放到权胜蓝的手里。 “就算画凉哥哥和青檀表哥二人在我院子里的是不背传出去,方才那么些人强闯我的院子,必然也会被传扬出去!你家小姐这个名声啊,怕是好听不到哪里去了!”权胜蓝吃了一块橘子,然后掰了一块递给白鸽。 第460章 “就算画凉哥哥和青檀表哥二人在我院子里的是不背传出去,方才那么些人强闯我的院子,必然也会被传扬出去!你家小姐这个名声啊,怕是好听不到哪里去了!”权胜蓝吃了一块橘子,然后掰了一块递给白鸽。 白鸽不疑有他,一口咬下,下一秒就被那橘子算的眼睛鼻子皱到了一块:“小姐,好酸啊!” 一直强装镇定的权胜蓝,这才皱起了眉,将嘴里的橘子全数吐了出来:“还不是你给我剥的橘子,酸的我的牙都要倒了,这不是橘子吧,这是枳子吧!” 白鸽赶紧剥了另一个,塞进嘴里吃了一块,确定是甜的才送到权胜蓝手里,权胜蓝连着吃了好几个,才将嘴里倒牙的酸味驱散开来。 正当两个人在讨论刚才那个橘子是怎么生的这么酸的时候,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过来,权胜蓝看到带头冲来的沐老爷子沐稞竣,赶紧站了起来。 “胜蓝,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说你重病……”沐稞竣一看到权胜蓝,便赶紧握住了权胜蓝的手,然后上下左右的细细打量。 “外祖父,不是我病了,是青檀表哥受了重伤!”权胜蓝看着沐稞竣轻声说道。 一起来的还有沐昭和一个大夫,几人皆是一惊,权胜蓝转身预备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画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夫人,沐老爷子!” “青檀可是在里面?”沐昭看着画凉轻声问道。 画凉点了点头:“一出事,胜蓝便让人请了我来,如今我已经给沐公子上了药,也包扎好了伤口,但是还是要请大夫细细诊断一下!” 权胜蓝看着青檀,眼中满是感恩,实在是感谢沐青檀这样帮她圆谎:“娘亲,先让大夫去看看青檀表哥吧!” 沐昭点了点头,然后让开路,对着大夫说道:“大夫,烦劳你了!” “权夫人客气!”大夫快步走进屋子,屋子里的窗户也已经被打开了,但是还是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沐昭一进到屋子,率先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浴桶,一脸震惊的看向权胜蓝,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沐浴?”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在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是的,女儿正在沐浴,四王爷的人闯进我的院子,不由分说的踹开了我的房门,好在女儿已经穿戴整齐,否则,女儿此时已经悬在梁上了!” “皇家人,欺人太甚!”沐昭只觉得恼火异常,一掌拍在了一旁放着花瓶的台子上,下一秒,台子便四份五裂,好在白鸽反应快,迅速抱住了花瓶,才保住了这个价值千金的前朝花瓶,“可派人去与你爹说了?” “是松柏将人都抓走了,画凉哥哥说,他来时,正瞧见松柏往外走,应该是去寻爹爹了!”权胜蓝小心翼翼的说。 “看起来,近来你爹爹总是好说话的很,让这些人有了错觉,当真以为我们权家人都是好欺负的了!”沐昭冷哼,然后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三紫,“速速去备轿,我要入宫面见皇后!” 第461章 沐昭冷哼,然后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三紫,“速速去备轿,我要入宫面见皇后!” 三紫也是一肚子的火,应了一声便赶紧去准备了。 “沐老爷子,沐公子伤的很重啊!”大夫给沐青檀看了看伤口以后,轻声说道。 沐昭听到大夫这般说,快步走到沐青檀身边,画凉已经给沐青檀换了干净的衣服,染满血迹的衣衫被画凉堆在了一边,天青色的常服已经被染红,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颜色。 “你方才说青檀伤的很重?”沐昭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沐青檀问道。 大夫点了点头:“是,老夫看了沐公子身上的伤口,从左胸口一直蔓延到右腰的刀口,很显然沐公子是躲开了些的,否则,就那么一刀,足以将沐公子砍成两段!” “那你赶紧给他诊断啊!”沐稞竣不免着急,沐青檀可是沐氏本家的下一任家主啊,若是在这里没了性命,这让他如何与沐氏族人交代啊! “沐老爷子莫要担心,老夫刚才瞧过沐公子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也用了上好的伤药,现下,只要吃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便好,但是伤口万万不要沾水,那样长的伤口,本该做些缝合的,不过,老夫看沐公子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便不用再让沐公子受缝合之痛了!”大夫说着,走到一边的桌子前,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 沐稞竣听大夫这般说,走到床边,掀开沐青檀身上的被子,再扯开衣服,果然,缠在沐青檀身上的纱布没有一丝一毫的鲜血渗透出来,很显然是止住了鲜血:“既是伤的极重,又怎会这样容易止住伤口,你这老翁分明是吓唬我!我如今年纪大了,那里能让你这般吓唬!” 大夫显然是与沐稞竣是旧识,朗声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沐稞竣:“你莫要说笑了,老夫做什么要吓唬你,这位公子为沐公子用的该是上好的伤药!不然,这样深的伤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止住血的!” 沐稞竣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画凉:“画凉,你这是用了什么东西,这样的有效?” 画凉默了默,然后轻笑道:“是茯苓公子特制的伤药,所以效果奇佳!” 大夫听到画凉的话,眼睛一亮:“你说茯苓?茯苓不是已经死了嘛?你哪里来的茯苓特制的伤药?” “白鸽,将药拿出来给大夫瞧一瞧!”画凉回头看向白鸽。 白鸽顿了顿,本想将怀里那瓶用来给沐青檀敷药的伤药拿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瓶瓷瓶,递给了大夫:“就是这个伤药!” 大夫接过伤药,倒了一些在掌心,轻轻的嗅了嗅,气味明显与沐青檀身上的伤药大不相同,沐青檀伤口上的伤药有这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很显然是用荷花入药了,但是掌心里的药粉却有麝香的味道,相比沐青檀身上的伤药,这份伤药的成分显然更加稀奇些,效果可能也更好,最重要是,确实是茯苓公子的方子。 第462章 大夫前些年曾游历各方,有幸得到过茯苓公子所制的伤药,确实与他掌心的药粉如出一辙,老大夫曾经试着研制过这种伤药,但无论如何,他都制不出这样的伤药,向来总是有特别的制药法子,所以大夫也就不强求,却不想,今日却又有机会见到茯苓公子所制的伤药。 至于沐青檀身上的伤药,依着那股子淡淡的荷花香,倒是更像是大师无尘所制的药。 荷花又称作莲,莲乃是佛祖坐莲,无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向来最喜欢以荷花入药,此乃人尽皆知的事情,既然画凉不说,那必然是有什么缘由,他一个给人诊病的老大夫,又何必多言呢? “这确实是茯苓公子制的伤药,可是据老夫所知,茯苓公子已经去世多年,不知画凉公子可否告知,这伤药来自何处呢?”老大夫也是个人精,茯苓公子乃是神医,若是他能够得到茯苓公子些许指点,不晓得能够多救多少人呢! “总是有缘得来的!”画凉接过老大夫递过来的伤药,勾了勾唇角,“茯苓公子或许是已经死了,可茯苓馆尚在,每月初一十五依旧照常放粮,总归是有缘由的吧!” 白鸽走上前去,想要接过画凉手里的药瓶,却不想画凉的手微微一躲,就将手里的瓷瓶放进了袖袋,白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见权胜蓝点了点头,便默默的退到了权胜蓝的身后,这点小动作,又怎么能够逃过沐昭和沐稞竣的眼睛了。 “还是劳烦大夫将药方开好,我好让人去抓药!”沐昭开口道,“这里毕竟是小女闺房,青檀出现在这里,也实属意外,还请大夫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老大夫行医救命多年,又怎么会不懂一个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权家的小姐,曾经与当朝的沅王爷一同失踪将近两日,若不是对方是王爷,皇上下令澄清,并嘉奖其救下王爷有功,权胜蓝的名声早就尽毁,如今若是传出沐家的公子昏倒在了其闺房的事情,那几乎是将权家小姐往死路上逼。 他是大夫,做不出这样将人往绝路上逼的事情,便对着沐昭点了点头:“今日老夫上门,只是因着权小姐身子不适,略感风寒,权夫人放心!” 沐昭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画凉:“画凉,青檀是男子,在胜蓝的院子里不大合适,他如今这幅样子,让他回沐府也不大好,便将青檀安排在你的院子里,得辛苦你照料了!” 画凉看着沐昭,笑了笑:“夫人客气了,若是夫人放心,沐公子便在画凉的院子住下,画凉会小心照料沐公子的!” 沐昭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三紫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夫人,车马已经备好了!” “爹,四王爷的人闯入我将军府,还闯入胜蓝的院子,这口气,女儿忍不得,我要入宫面见皇后,要个说法,府里的事,便辛苦爹爹来主持了!”沐昭看着沐稞竣说道。 第463章 沐稞竣还未进院子的时候,便看到了满院狼藉,入了屋便瞧见被伤的体无完肤的沐青檀,早就憋了一股子的气,当下便说道:“你尽管去!若是四王爷不认,你尽管来同我将,我要上报家主,断了沐氏卖给四王爷府的所有东西!” 沐昭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走,权胜蓝赶紧跟了出去,等到沐昭快要离开院子的时候,权胜蓝才开口喊住沐昭:“娘!” 沐昭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权胜蓝:“何事?” 权胜蓝几步走到沐昭身边:“娘亲,女儿有事要说!” “你说!”沐昭停住脚步,看向权胜蓝。 “表哥从窗户闯入,已是浑身是血,表哥身上的伤口,是白鸽与女儿一同为表哥包扎的伤口,表哥在昏睡前,与女儿说了些事!”权胜蓝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莫要与你娘我吞吞吐吐,尽管说便是!你以为你方才与白鸽的那番举动我不曾瞧见?”沐昭伸出手戳了戳权胜蓝的额心,“你这些小伎俩,就莫要在我面前耍了!” 权胜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笑了笑:“表哥方才同我说,他是因为南疆一事,才被四王爷追杀的!” “南疆?”沐昭皱眉,等了良久,才冷笑一声,“四王爷竟然与南疆一事有牵扯?女尸案,将军久查,却没有丝毫线索,将军本就怀疑此事与皇家有关系,毕竟只有皇家人才能将事情掩盖的没有丝毫的线索!” “表哥得沐家家主之命,去了南疆查了此事,表哥说,大长老毁了前任圣女的禁令,率领不少有异心之人,离开了南疆,去寻新一任的圣女!”权胜蓝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沐昭心知大事不好,但她总不能在权胜蓝面前露出丝毫的不安,便伸手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在府中好好照料青檀,下令掩住所有人的嘴,青檀在我们府里的事,绝不能透露丝毫,可知?” 权胜蓝点了点头:“女儿明白!娘亲既是要入宫,便早些去,早些回!松柏既然已经走了,必然是去寻爹爹去了,依照爹爹的性子,只怕四王爷的人闯入将军府的事,已经闹到皇上那里了吧!” “嗯,我知道,今日之事,我与你爹,必然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的!”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好生在守在府里,等我们回来!” “女儿知道!”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沐昭慢慢离开。 不多时,白鸽和沐稞竣一起,将老大夫送了出来,沐稞竣将老大夫送走,白鸽则去安排旁人来将沐青檀抬去画凉的院子里。 权胜蓝转身想要回去看看沐青檀,却遇上了正巧出来的画凉。 “画凉哥哥是准备将茯苓公子给的伤药还给我嘛?”权胜蓝走到画凉面前,对着画凉,伸出自己的手。 “我替你照顾沐公子,那瓶伤药,便当作给我的谢礼好了!”画凉拿出药瓶,放在手心细细的看了看,然后轻声说道。 第464章 “画凉哥哥从来是会妄言的人,茯苓公子,画凉哥哥可是认得?”权胜蓝见画凉不给,便也不强求,毕竟宋嫣然给了她好些药,权胜蓝也不会觉得可惜,只不过她心中难免奇怪,画凉好端端的说起茯苓,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瞒住什么?”画凉将药放进怀里,“七七如今为沅王看诊,沅王的身子大抵已经差到了极致,这些日子,我夜里回来的晚,常常瞧见她趴在桌子上,拿着不知道从那里寻来的医术睡得东西不分,南北不辨!一个稚童,如何懂这些东西!” 权胜蓝看着画凉,笑了笑,画凉何其聪明,以往圣图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曾夸奖画凉,说画凉是天生的神童,聪明至此,就宋嫣然那点伎俩,如何骗得过日日与其朝夕相处的画凉呢! “在谢恩宴那日,坐在你身边的宋嫣然,便是七七原本的模样吧!”画凉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一串红绳,“那一日,我以看那宋嫣然,便觉得她与七七极像,就好似七七张开了的模样,只不过,那时,我不敢轻易相认,毕竟,一个孩童忽然变作大人的模样,总是不可思议的吧!” “那画凉哥哥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权胜蓝看着画凉。 画凉的唇角微扬:“我原本也只是觉得她与七七极像,却是从未认定她就是七七,毕竟一个是孩童,而另一个却是妙龄少年,直到,我在七七的行囊里,发现一本书册,上面记载了神医茯苓馆中的一项秘技,缩骨功,我这才确定宋嫣然便是七七,七七便是宋嫣然!” 权胜蓝看着画凉良久,想起前世,画凉看着宋嫣然时的目光,总是温柔似水,忽然便明白了:“看起来,宋嫣然怕是要成为我的嫂嫂了!我本以为,七七欢喜画凉哥哥,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如今却发现,原是郎有情妾有意,既是如此,画凉哥哥为何不直接与七七表明心意?” 画凉抬眼看向权胜蓝:“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与我说,我如何同她表明心意?今日之事,你且放在心里便好!” “画凉哥哥真是狡诈,实在狡诈!”权胜蓝轻笑,然后看着画凉,“女子总会想的太多,犹豫的太多,画凉哥哥可莫要为了一时的不甘,白白放走了心上人!” 画凉看着权胜蓝,沉思了片刻,然后转身回屋:“其实男子也是一样,大多男子总是害怕被拒绝的,若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男子便会放弃!沅王的心意,胜蓝这般聪明,想必不会不明白吧!” “画凉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想回漠北,与漠北的风雪度过余生!”权胜蓝轻笑,地垂下眼,眼底有着淡淡的失落,“沅王不过是承了我与他的救命之恩,哪里有什么心意呢!画凉哥哥还是先顾好自己,毕竟,画凉哥哥的年纪已经不小,总不能一直如此这般的拖下去了!” 第465章 画凉推门而入,面上淡淡,让人瞧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如何,各自心里眼里最是清楚,我只希望,你莫要负了自己!” 权胜蓝看着画凉的背影许久,才低头轻笑:“此生若能不负此生,那便是我最大的福气了吧!” 正当权胜蓝准备走进屋子的时候,白鸽便领了不少人进来,不多时,便将尚且还在昏睡的沐青檀抬去了画凉的院子,画凉跟着沐青檀一同离去的时候,同她说了一句话:“你且放心,七七不多时便会回来,有她在,沐青檀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这些,权胜蓝如何不知,她只是笑了笑,然后答道:“我自是放心的,画凉哥哥还请慢走!” 等到送走了画凉,权胜蓝才慢慢的回到了屋子,一屋子的狼藉,让权胜蓝难免头痛,依青依琳带了人进来打扫,不消片刻,便将屋子里的被褥全都更换了一边,白鸽也将窗户打开了来,消去一屋子的血腥气味。 依青和依琳带了人站在了权胜蓝的面前,一副听她训斥的模样,权胜蓝倒也没有想要训斥的想法,便接过白鸽递过来的茶水,淡淡的喝了一口,然后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今日,我们院落里发生了什么事?” 无人应答。 “今日,四王爷府的人以捉拿窃贼的理由强闯将军府,更是不由分手闯进了小姐的院落,好在松柏带领侍卫及时出现,否则,难保这些人心生歹意!”白鸽站在权胜蓝的身边,轻声说道。 “今日你们所见,皆是如此!”权胜蓝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众人,“你们皆是签了卖身契才入得将军府的,我自认为将军府向来仁慈,不曾难为过你们!但是我将军府也从不养不知死活的叛府之人,我想,我爹的杀伐果断,你们心中自有计较!” 这些人都在将军府待了有数个月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了,如今权胜蓝将话说的这般清楚明了,若是她们还不懂,那她们怕是在这府里也活不了多久,依青依琳领着人率先开口:“奴婢明白,今日,奴婢只瞧见了四王爷府的人大闹将军府,旁的,奴婢们不曾瞧见,也不曾听见!” 权胜蓝有些乏,撑着头点了点头,然后便挥了挥手:“嗯,下去吧!” 依青依琳站起身离开,依青走在最后,就在她即将走出门的时候,白鸽叫住了她:“依青!” “白鸽姐姐!”依青停下脚步,看向白鸽。 “一大早便闹腾到现在,小姐至今粒米未进!你去让厨房煮一碗牛肉面来!”白鸽看着依青轻声说道,“记着多放牛肉,多放些葱花,你知道的,小姐向来喜欢吃葱花。” 依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权胜蓝,便赶紧出去,小跑着往厨房跑去。 权胜蓝本在闭目养神,等到依青离开了,才慢慢睁开眼:“也就只有你,才知道,我如今胃正疼的厉害了!” 第466章 沐稞竣回来的时候,权胜蓝正吹着气吃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吃早饭?”沐稞竣走到权胜蓝身边坐下,看着权胜蓝吃的满嘴流油,不由好笑,“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哪里有你娘当年的风度。” “白鸽,厨房不是说做的多了嘛,快去给外祖父盛一碗来!”权胜蓝回头对着白鸽说了一句以后,抬头看向沐稞竣,“外祖父向来温文儒雅,养的我娘自然也是温情似水,可你看看我那个爹爹,浑身上下可有半点书生气?” “你想说什么?”沐稞竣看着权胜蓝,微微挑眉。 “正所谓,歹竹出不了好笋,我爹那个德行,祖父以为我能文雅到哪里去?平日里不过是为了不丢我娘的面子,装的一副温柔模样罢了!外祖父这里,孙女就不装了。”权胜蓝说着,还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你娘听到了,又是免不了一同责罚的。”沐稞竣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权胜蓝的额头,“不过你年纪尚小,正当是活泼的时候,如此这般,甚好甚好。” 正巧白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回来了,权胜蓝接过白鸽手里的牛肉面,往沐稞竣面前一放,然后恭恭敬敬的送上筷子:“也不晓得祖父吃过早饭了没有,府里的厨子牛肉面做的不大正宗,但是这牛肉啊,炖的是又嫩又香,再好吃不过。” 沐稞竣嗅了嗅这牛肉面的香气,顿时食指大动:“香,确实是香,既然是我的宝贝孙女孝敬的,老夫怎好拒绝呢?自然是要将这碗牛肉面放入这五脏庙的了!” “祖父,快些尝一尝吧!这牛肉面就是要滚烫的吃,才好吃,一大早,来碗牛肉面,能驱走满身的寒意。”权胜蓝看着沐稞竣笑着说道。 沐稞竣吃了一口牛肉,果真如权胜蓝所说的那般,又香又嫩,让他恨不得要将这舌头都吞了进去:“好吃,好吃,委实好吃。” “祖父喜欢便好。”权胜蓝看着沐稞竣笑了笑,端起一旁的清茶喝了一口,压了压满嘴的葱香味。 沐稞竣便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将这碗牛肉面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放下了筷子,接过白鸽端给他的清茶,一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痛快,痛快,委实痛快!如此这般大口大口的吃肉,也就只有在此处了,府里的菜总是做得精致,却不像这里吃的这般爽快。” 权胜蓝笑了笑:“那外祖父便该总来,孙女年幼,平日里出门总是要被人说道,时常想去沐府看看外祖父,可沐府住着许多表哥,孙女一人前往,却又害怕旁人要多说那些闲话。” “无碍,往后我便常来,若是闲的无事便在府上小住。总归你那老爹不敢将我赶了出去。”沐稞竣笑着揉了揉权胜蓝的发顶,“你将要及笄,又处风口浪尖,确实要注意些,平日里无事,便莫要总是出门了。” 第 467章 “我晓得。”权胜蓝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白鸽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便将碗筷都撤了下去。 沐稞竣见屋子里没了旁人,便看向权胜蓝,开口问道:“青檀可是。与你说什么了?” “说的倒也不多,不过是,去了何处,为何而去,有何所得,为何所伤。”权胜蓝低垂着眼,“沐家家主之所以命青檀表哥前去江南查询此事,是为了我与娘亲吧!” 沐稞竣叹了口气:“与其说是为了你与你娘,不若说,是为了你。南疆每任圣女,于三十岁退居幕后,辅佐新一任的圣女,你娘,已经逃离了那个漩涡,而你,依旧身在其中。”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南疆圣女是为了养育蛊王而存于世间的,蛊王已经不复存在了,圣女,自然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青檀,究竟与你说了什么?”沐稞竣看着权胜蓝,“你如实的说。” “南疆一族的大长老,毁了前任圣女的禁令,带了一行人从南疆一路北上,就是为了寻寻找前任圣女的后人。”权胜蓝轻轻叹息,“青檀表哥之所以会被四王爷追杀,就是因为表哥,发现了一处关押了许多女子的地方,其中女子,都被人用蛊虫所控,四王爷就在其中。” 沐稞竣沉默良久,然后嗤笑一声:“大长老,我尤记得那个混账东西,当年欺辱你祖母不成,被你祖母用蛊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混账东西!” “祖父知道这个大长老?” “如何不知道。”沐稞竣皱眉,“此人狼子野心,是前任大长老的次子,为了当上大长老,害死其兄长,强娶其嫂,这才夺了大长老的印章,坐上了大长老的位置。” 权胜蓝不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原是阴险狡诈之人,怪不得会干出诱拐良家少女下作事来。 “想当初,我误入南疆,与你祖母互生情愫,他欲夺你祖母,几次三番害我,若不是你祖母发现的早,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沐稞竣长叹一声,“前些日子,出了那桩女尸案,我便疑心是他,果不其然!” 权胜蓝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青檀表哥说,他掘了好几位圣女的坟墓,从中找出了一册关于蛊王的秘籍,祖父可知道,蛊王复生的法子。” “蛊王不是已经死了吗?如何复生!”沐稞竣一惊,猛的站起身,不慎打翻了一旁的茶水。 权胜蓝低垂着眼,摇了摇头:“蛊王并未死,而是陷入沉睡,若是我与娘亲共同滋养,蛊王便能复生,只是,若是那般,娘亲的血就会被蛊王吸干,而蛊王,便会寄宿在我的身体里,往后,继续代代相传,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虚无。” 沐稞竣站在那里,一脸震惊的看着权胜蓝:“你所说,你所说可属实?” “句句属实。”权胜蓝低垂下眼,“大抵是流年不利吧,京城中人人盯着我权氏,难以脱身,如今,还要提防躲在暗处的南疆人。” 第468章 沐稞竣怔怔的看着权胜蓝,良久,跌坐在凳子上:“总归都是命吧!当年,你祖母用自己的命换你娘一身平安,却忘了,更多时候,命不由己。” “祖父,你错了。”权胜蓝站起身,“命如何不由己?我的命,必然是由己不由天的!且不说那大长老能否寻到我,便是寻到了我与我娘,那又如何,权家军从来不是摆设!” 沐稞竣看着权胜蓝,长长的叹了一声,然后轻声问道:“胜蓝,你以为青檀如何?” 权胜蓝眼皮一跳,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青檀表哥一表人才,算是人中龙凤!” “青檀是下一任的沐家家主,虽然此事不曾露明,但是我们老一辈心知肚明,不会再有什么差错!”沐稞竣低垂着眼,“京中局势风起云涌,一步错,步步错,你爹与那洺王爷撕破了脸面,你与那舜王的两个儿子都有几分纠葛,如今四王爷也是闯上了门。” “胜蓝聪明绝顶,该是明白,除非你出嫁,否则,皇家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沐稞竣看着权胜蓝,“沐氏总生男儿,我这一辈,独独你娘一人,你这一辈,至今也只有你一人,沐家不会看着你们深陷囫囵却坐视不理的!” “外祖父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莫要绕这样的弯子了!”权胜蓝其实心中已经猜了七七八八了,看着沐稞竣轻声说道。 “家主与我商议,希望,你能嫁给青檀。”沐稞竣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权胜蓝听的清清楚楚。 权胜蓝不语,只静静听着。 “此事,我先前便与你娘提及过,你娘只说,随你,若是你欢喜青檀,便允了这门婚事,若是不欢喜,便一切随你。”沐稞竣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尽,“胜蓝聪颖,应该明白,你唯有嫁人,定下名分,方能绝了皇家人对你的念想,青檀,是沐氏一族中最为出色的儿郎了。” 权胜蓝抬眼看向沐稞竣:“祖父,我至今尚未及笄,此事,不急!” “你,可是有心上人了?”沐稞竣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忽然说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祖父说笑了,我入京不过数月,总有一些焦头烂额的事情缠着我,哪里还有功夫去看什么心上人?” “若是真有心上人了也无妨,只要莫是那皇家人便是,皇家人最是薄情,犹记得当今圣上,当初为了皇后娘娘,多少痴情,如今,半世夫妻,后宫佳丽却有三千。”沐稞竣说着,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的。” 权胜蓝低头轻笑:“孙女明白的!” 话虽如此说,权胜蓝却想起了顾谨之,她不知顾谨之是否情深,可她却怀疑顾谨之的坐怀不乱。 这么些年,多少女子送上门去,只为与他相伴,却都被他赶出了沅王府,数年如一日,以至于权胜蓝也以为,他是一个真君子。 可昨夜,顾谨之抓住她的手,所做的那些事历历在目,分明就是个色中饿鬼的模样。 第469章 “那你,对青檀,可有几分好感?”沐稞竣瞧权胜蓝沉思许久,小心问道。 “青檀表哥吗?”权胜蓝抬眼看向沐稞竣,“青檀表哥的模样,生的极好,我时常觉着,她比女儿长得更像娘亲一些,外祖父的心思,胜蓝多少明白,等胜蓝及笄了,嫁给青檀表哥,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是的呀是的呀!”沐稞竣颇显几分高兴,“你不晓得,你时常与那些个皇子皇孙走的近些,你祖父我啊,总是提心吊胆的很,那些家伙啊,真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欢喜你,说的都是些甜言蜜语,等真的哄上你了,哪里还记得你是谁啊,只怕会对你不好啊!” 权胜蓝瞧着这幅紧张模样的沐稞竣不由好笑:“外祖父凭什么认为,青檀表哥就会愿意娶我,而且愿意对我好一生一世呢?” “因为他是沐家人啊!”沐稞竣伸手揉了揉权胜蓝的发顶,“沐家人不可娶妾,唯有一妻,若要合离,纳妾,除非自沐家除名,青檀,是未来的沐家家主,他如何会知法犯法,所以你大可放心,至于他是不是愿意娶你,敢问这天底下,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不愿意娶我的宝贝孙女?” 权胜蓝看着沐稞竣,只觉得好笑,良久,才轻叹道:“可是祖父,嫁人,难道不应该嫁给自己欢喜的人吗?” 沐稞竣被权胜蓝的这一句话说的沉默了下来,许久,都不曾开口,然后,他听到自己长长的一声叹息:“你,不喜欢青檀吗?” “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我不知道!”权胜蓝拖着下巴,轻声说道,“青檀表哥是个好人,对我万般温柔,多有照顾,我喜欢他,就如我喜欢画凉哥哥一般无二!” “既然有几分喜欢,那边无碍,如今那小子受了伤,便让他在你府上住着,住着住着,便会生出感情的!”沐稞竣大手一拍,然后站了起来,“哎呀,我在你这坐了许久,我得去瞅瞅那小子,他是为了咱们的事,被四王爷伤成那副样子的,若是醒来边上没有一人,便显得我这个老头子,太没有良心了些!” 权胜蓝看着火急火燎的沐稞竣,站起身:“外祖父慢些走!” 沐稞竣离开后不久,白鸽便回来了,只是白鸽的面色有些难看,权胜蓝刚想问怎么了,就看见一身穿四爪蟒袍的人从白鸽身后走了过来:“顾谨之,你怎么来了?” “本王在宫中与父王议事,你爹气势冲冲的冲进来,內使阻拦,差些挥剑砍死內使!”顾谨之先是细细的看了看权胜蓝,见她无碍,才轻声说道,“听说老四的人闯了你的院子,可有吓到?” “便只是说闯了我的院子?”权胜蓝微微挑眉,眼底露出了几分杀气,“你可晓得,他们闯我院子的时候,我正在做什么?” “总不会是刚巧在沐浴吧!”顾谨之走进权胜蓝的屋子,淡淡的笑道。 第470章 “总不会是刚巧在沐浴吧!”顾谨之走进权胜蓝的屋子,淡淡的笑道。 权胜蓝笑而不语,倒是白鸽开了口:“王爷说的不错,那时,我家小姐确实正在沐浴!” 顾谨之脸色一变,眼底瞬间迸出几分杀气:“大白天的,做什么沐浴?” “小姐昨夜做了噩梦,浑身都是冷汗,便叫人烧了热水来沐浴!哪里晓得四王爷的人这般胆大妄为,直接闯入我将军府,还一脚踹开了小姐屋子的大门!好在小姐反应的快,已经穿上了衣服,否则,我家小姐,只怕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了!”白鸽说着说着,生出几分委屈,竟是落了几分泪来,“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谨之脸色沉沉,冷笑一声:“你爹倒是个好脾气,没有一刀砍死老四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若是真的砍死四王爷,怕是我爹也要被千刀万剐了吧!”权胜蓝慢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王爷如今也来瞧过了,我也没什么事,便是受惊也算不上,王爷还是早些回去,我娘如今也入了宫,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顾谨之一听到权胜蓝这般说,便觉得额角抽搐:“你说你娘去了母后那里?” “四王爷的人闯入我的院子,你以为我娘当真那般好欺负?”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你们皇家人啊,近来是越发的过分了,顾酋赫推我入冰湖的事情尚未过去,四王爷的人又闯了我的院落,我娘素来脾气好的很,方才走的时候,却是一肚子的火气,今日皇后娘娘那处,怕是热闹了!” “老四不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不像是会这般擅闯之人,你这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人?”顾谨之在权胜蓝面前坐下,静静的看着她,“我见你屋子里开着窗,这般冷的天,门窗却是打开,显然是为了散味,你这里,怕是真的来了窃贼吧!” “窃贼?”权胜蓝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沐家的未来家主,会是窃贼吗?” “沐青檀?他不是去江南进货了吗?回来了?”顾谨之惊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 “回来了。”权胜蓝微微抬眼,“差些回不来啊!浑身是血的跌在我屋子里,好在我那青檀表哥命大,身子都差些被砍作两半,血留了一屋子,都没能叫阎王爷收走!” 顾谨之忽然明白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了,沐家算是大周首富,说那未来家主去四王爷府上偷窃,换做是谁,都是不会信的,沐青檀离京之时曾与他说过,说是去江南一带进货,顺便瞧一瞧故人,如今刚刚回京,就被四王爷捅了刀子,而且被追杀之际还逃到了护国将军府,只怕此事,与权氏一族有关! “想必,青檀兄走这一遭,是为了南疆一事吧?”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眼看着顾谨之:“沅王爷倒是猜的极准!” 第471章 权胜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眼看着顾谨之:“沅王爷倒是猜的极准!” 权胜蓝给顾谨之倒了一杯茶水,将沐青檀与她说的事,一字不差的同顾谨之说了一遍。 顾谨之一时之间沉默下来,良久,才叹息一声:“老四,这些年真是越发的飘了,南疆重蛊术,父皇向来最厌弃这种东西,蛊虫能控制人的思维,老四与南疆叛逃之人勾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真真是与虎谋皮!” “其实,南疆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权胜蓝轻笑,眼底浮现几分不屑,“南疆人炼蛊,但除了圣女,大多炼的都是些治病救人的蛊,能够控制旁人的蛊虫,哪里是那么好养活的?炼蛊是要以人为器皿,以血为食,一个不慎,就会被蛊虫反噬,将炼蛊人吃的一干二净!” “表哥说大长老寻到一本关于蛊王的书册,一路北上就是为了寻到圣女,重新养育蛊王,可是蛊王,又岂是那么容易养的?”权胜蓝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便是他真的找上门来,我们权家人也不会惧他几分,只是,大长老用幻梦蛊虫害人,我是祖母的后人,总不能继续这么看着他残害无辜!” “权胜蓝,你莫要胡闹!”顾谨之忽然放大了声音,“这些事,你虽是圣女后人,但是就如你所说,蛊王早已经死了,南疆如何,与你有何干系?那劳什子大长老想要在京城害人,还得问问本王,是不是同意的!” 权胜蓝抬眼静静的看着顾谨之:“嗯,那,那什么大长老的事,便交给你了!幻梦蛊虫不过是最简单的蛊术,若是中了那个蛊术,只要连喝三日的皂角水,便能将那蛊虫化作毒血吐出来,最是简单不过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嘴角的窃笑,顿了顿,伸出手掐住权胜蓝的脸:“你这死丫头,说那般话,原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皇叔且撒手,不然我就与我娘说,连皇叔都欺负我!”权胜蓝的脸便扯得变形,便瞪着眼瞅着顾谨之说道。 顾谨之被权胜蓝叫这么一声皇叔,倒是忽然想起来权胜蓝她老爹老娘这会儿都在宫里头闹腾着呢,便赶紧送了手:“你与我进宫,去将你爹娘劝一劝,我便帮你了解那劳什子大长老,如何?” “明明是你们皇家人有错在先,凭什么还要我去劝我娘,我不去!”权胜蓝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他。 “你莫要一口一个你们皇家人,你可莫要忘了,你如今是昭阳郡主,可是记在了皇家族谱上的!”顾谨之抬手拍了一下权胜蓝的头,然后伸手拉住权胜蓝的手,“快与我走!容不得你拒绝,你若是不去,你娘还好些,你那个爹爹,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权胜蓝被顾谨之从凳子上拽起来,一个不慎,差些跌个狗吃屎,然后冷冷的瞧着顾谨之:“你这是要跌死我吗?跌死我了,我爹怕是真的要将你大卸八块了!” 第472章 权胜蓝被顾谨之从凳子上拽起来,一个不慎,差些跌个狗吃屎,然后冷冷的瞧着顾谨之:“你这是要跌死我吗?跌死我了,我爹怕是真的要将你大卸八块了!” 顾谨之早些便发现权胜蓝差些跌倒,左手掌心正扶在权胜蓝的腰上,听到权胜蓝带些孩子气的斥责声,便轻轻的笑了起来:“那你可千万小心,莫要出事了!” 权胜蓝跟着顾谨之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此时应该去温泉山,七七与笙箫在那里等你呢!” 顾谨之顿了顿,回头看向权胜蓝:“今日缓一缓吧,明日再解毒便是了!” “那可不成,今日七七已经备好了药,你也该知道,那些药可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莫要浪费了!而且,你也知道,解毒连着解效果才好。”权胜蓝把手从顾谨之手里抽出来,“你不就是想让我进宫劝一劝我爹娘嘛,我与白鸽同去便是了,你还是赶紧去温泉山吧!” “不成,我还是与你一同入宫才好,你这人,唯恐天下不乱,我让你一人进宫,天晓得,你又会捅什么篓子!”顾谨之不应,伸手去拉权胜蓝的手。 权胜蓝将手往身后一藏:“顾谨之,你以为,我想要闹腾,凭你就能拦的住吗?” “你想如何?”顾谨之见权胜蓝如此这般,便双手抱肩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冷哼:“若你乖乖去温泉山,我便入宫去寻我爹,否则,我今日,哪里也不去!这里是将军府,我不愿离开,你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你也带不走我!” 顾谨之就这般与权胜蓝对峙,最后,还是顾谨之叹了一声:“你自己说的,若是我去了温泉山,你却不进宫,那当如何?” “那便让我出门摔个狗啃泥,我堂堂昭阳郡主,又是护国将军府的独女,若是摔个狗吃屎,哪怕是极其难看的!”权胜蓝想了想,“我权胜蓝向来言出必行,我既说了会入宫,那我必然会入宫,莫非,在你顾谨之的眼里,我是那种不守信用之人?” “你自然不是。”顾谨之叹了一声,“那,我便去那温泉山解毒,你一人入宫却要仔细,宫中贵人多,你又身份特殊,难保会有人想给你几分颜色看看的,你凡事多留个心眼才是。”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白鸽:“白鸽,去寻我的宫牌来,我们入宫去见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白鸽应下了,正准备转身去寻,忽然想到了什么:“沐老爷子如今在府上,请容奴婢先去同沐老爷子说一声,备好了车马,再同小姐一同入宫!”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你快些去吧!” 白鸽小跑着离开,顾谨之与权胜蓝两两相望,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良久,顾谨之才开口道:“青檀身受重伤,正巧我得了几株滋补养血的高丽参,你让人去我府里拿!”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笑一声:“王爷莫不是觉得,我将军府,连一支高丽参都拿不出来?王爷放心便是了,我自会照顾好表哥的!” 第473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笑一声:“王爷莫不是觉得,我将军府,连一支高丽参都拿不出来?王爷放心便是了,我自会照顾好表哥的!” 顾谨之沉默良久,然后轻笑一声:“是了,他是沐家人,与你是表兄妹的关系,你又怎么不会好生照料他,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知道为何,权胜蓝觉着顾谨之说这般话的时候,含了几分悲怆,权胜蓝默了默,最后只当瞧不出来,伸出手轻轻推了顾谨之一把:“你快些去吧,何苦惹恼了七七,七七没那样好的耐性,你惹恼了她,难保她要让你吃些苦头的!” “解毒时的苦楚本就是痛彻心扉的了,再让我吃些苦头,无非就是再痛一些,纵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也不会要了我的性命不是!”顾谨之握住权胜蓝搁置在他腰间的手,轻轻一拉,将权胜蓝拉到了怀里,“权胜蓝,沐青檀那小子,满嘴油腻话,你可莫要叫他骗了去!” “青檀表哥,可算的上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既是正人君子,又如何会有在你沐浴时闯入你的闺房?沐青檀是何人,不论他落在权府哪一处,总是会有人救她的,可她却偏偏落在了你这里,谁晓得他是什么心思!”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纤细的手腕。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这番话,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抬眼看着顾谨之:“你这厮倒真是敢说,你自己瞧瞧,如今到底是谁,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顾谨之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瞧着权胜蓝:“登徒子可不是什么浪子,昭阳郡主饱读圣贤书,可莫要冤枉了他!” 远远的,权胜蓝听到了白鸽小跑回来的脚步声,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推开了顾谨之:“我一个武将之女,饱读什么圣贤书,倒是皇叔,总与我拉拉扯扯,倒是白读了这些年的书!” 顾谨之瞧着权胜蓝许久,然后伸出手掐住了权胜蓝的脸:“你既喊了我一声皇叔,我便扯着你,你又能如何,旁人瞧着,也只道我们叔侄俩关系好,谁又敢多说什么?” 权胜蓝瞧着顾谨之这幅无赖模样,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然后抬脚踹去:“赶紧给我滚蛋!你再废话,这宫我不进了,随我爹闹腾去,总归头疼的不是我!” 顾谨之知道权胜蓝这会儿已经被踩着了尾巴,便也不再逗弄她,便顺着权胜蓝那一脚,笑吟吟的离开了。 白鸽与顾谨之对面装上,白鸽对着顾谨之行礼,然后与顾谨之擦身而过,到了权胜蓝的身边:“小姐,车马已经备好了,老爷子说,你尽管去,咱们府上的事,他会看着办,但是老爷子说了,皇家人近来欺人太甚,让你务必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莫要让他们小瞧了权家和沐家!” “祖父说笑了,我何时让自己吃过亏。”权胜蓝嗤笑一声,“正巧,我这风寒也没好透,四王爷运势不好,正巧撞到了这倒霉地来!” 第474章 “小姐且等一等,奴婢去拿件衣裳来,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又冻着小姐了,那便不好了!”正巧一阵寒风吹来,白鸽刚说完这番话,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权胜蓝瞧着白鸽鼻头红红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几分歉意:“你呀,总是担心我,倒是忘了你自己了,你昨日下水救我,这会儿,怕是还染着风寒呢!一大早的,还起得这般早,不若,今日你就在府里好好歇着,我带依青一同去便是了!” “依青年幼,不大懂事,性子又毛躁,宫中不比旁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大好!”白鸽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依青比之依琳胆子要大上许多,但是毕竟年纪还小,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内院分管各项事务,等到她能独当一面,还需些日子。” “确实如此!”权胜蓝点了点头,依青依琳都是漠北战乱时的弃婴,原本都是养在军营里准备找户好人家收养的,只是她们不愿,最后入了将军府识字念书,当了权胜蓝的婢女,相比白鸽她们,依青她们对权胜蓝的感恩之心更重一些,权胜蓝对她们也更宽容些。 白鸽转生预备回屋子里拿衣服,正巧依青从院子里拿着浆洗过的衣服走了回来,白鸽眼睛亮,一眼便瞧见了依青抱在怀里的那间狐裘,几步上前,拿起那间狐裘抖了抖:“这几日天气不好,这狐裘等了好些天才彻底干透了!小姐今日便穿这件吧!” 依青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一脸的疑惑:“小姐,这要出门吗?” “嗯,我要入宫,今日的事,爹爹和娘亲必然是一肚子的火气,我得入宫去游说游说,不然皇上和皇后娘娘,岂不是没有垫脚的石头,下不来台阶了!院子里的事情便交托给你了,你可得给我好生看顾好,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权胜蓝笑了笑,任由白鸽将狐裘给自己系上。 “小姐要入宫,不打扮打扮吗?就这般去,岂不是会失礼?”依青看着权胜蓝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轻声问道。 白鸽绕到权胜蓝面前,想绸带系成蝴蝶结:“小姐本就在病中,因担忧将军与夫人而入宫,打扮的太过精致反倒不好,如今这幅病弱模样反倒让人瞧着心疼一些,皇后娘娘本对小姐有几分欢喜,瞧见小姐这般憔悴模样,心中愧对,兴许会偏帮小姐一些!” 依青顿了顿,然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权胜蓝看着依青,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顾好院子,我与白鸽走一趟!” 依青点了点头:“好,那小姐早去早回!” 就在权胜蓝准备抬步离开的时候,权胜蓝看到依青手里抱着的衣服,上面还放了一件青色的披风,顿了顿,权胜蓝拿起那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白鸽的肩上:“咱们两都是病患,便都要病弱一些,若是你太康健,便显得我有些弱不禁风了!” 第475章 就在权胜蓝准备抬步离开的时候,权胜蓝看到依青手里抱着的衣服,上面还放了一件青色的披风,顿了顿,权胜蓝拿起那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白鸽的肩上:“咱们两都是病患,便都要病弱一些,若是你太康健,便显得我有些弱不禁风了!” 披风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这会儿披在身上,确实是暖的很舒服,权胜蓝想要给白鸽系上带子,但是好几次都差些打成了死结,便放开了手:“你自己来吧,这带子,与我没有什么缘分!我拿他实在是没有法子!” “这些活自然有奴婢们给小姐做,小姐与它要有什么缘分呢!”白鸽轻笑一声,双手微微交叉,就在胸前系出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瞧的权胜蓝是连连叹息。 “罢了罢了,我总归与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没什么缘分!”权胜蓝叹了一声,率先向着院落走去。 “院子,便交给你了!”白鸽深深的看了一眼依青,然后转身小跑着跟上权胜蓝。 依青看着白鸽小跑离开,眼神微变,在风中站了许久,直到瞧不见二人以后,才慢悠悠的回到屋子里,将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整理好,放到柜子里。 权胜蓝跟白鸽一起走出将军府大门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马车边上站了一匹骏马,而牵着马的人,则是洛宁,权胜蓝慢慢走到洛宁身边:“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陪你家王爷一同去温泉山吗?” “王爷不放心郡主,让我送郡主入宫,至于王爷那里,已经让旁人陪着去了,清秋也早早的上了山,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在山上了!”洛宁看着权胜蓝,笑道,“郡主近来,倒是不太安宁啊!” 权胜蓝深吸一口气,颇显无奈:“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本就染了风寒,本想在家中好生休息,却不想从天而降那么些不知礼数的东西,竟然敢闯我将军府,真真是该死的很!” 洛宁看着权胜蓝这幅说一句话要喘三喘的病弱模样,心中不免发笑,想昨夜,这个病弱的女人可还夜半翻入沅王爷府,拉着伏虎在院子里走着,今日,便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了,好在权胜蓝着实生的漂亮,不然就她这般苍白模样,乍一瞧,还以为,她这人下一瞬便要晕过去了呢! “郡主的身子,看起来很是不适啊!”洛宁终是忍不住揶揄道。 权胜蓝淡淡的瞥了一眼洛宁:“嗯,确实不适的很,头痛,脖子痛,不若,我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免得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 洛宁哪里想到权胜蓝会来这么一下,当下便愣住了,好半晌才干笑几声:“郡主姿态纤柔,瞧着很是精神,郡主还是先上马车吧!” 白鸽看着洛宁那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脸色,只觉得好笑,然后看向权胜蓝:“小姐,咱们,还入宫吗?” “既然洛宁都这般说了,咱们总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你说是不是!”权胜蓝轻哼一声,然后看向洛宁,“辛苦洛宁送我们入宫了!” 第476章 “既然洛宁都这般说了,咱们总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你说是不是!”权胜蓝轻哼一声,然后看向洛宁,“辛苦洛宁送我们入宫了!” “不辛苦,不辛苦,郡主客气了!”洛宁笑得很是尴尬,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顾谨之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要把权胜蓝送进宫去。 权胜蓝嘴角的笑意渐浓,踩着脚凳上了马车,白鸽也紧随其上,权府的车府见两人都上了马车,便回头看向洛宁:“这位公子可是要与我家小姐同行?” “嗯,你且在前头快些走,我在后头骑着马跟着你们!”洛宁自然看到了车夫嘴角的笑意,颇显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然后翻身上马,“快一些吧,莫要再磨蹭了!” 车夫这才上了马车,轻轻挥了一下马鞭。 从护国将军府到皇宫的距离不过端端一刻钟的行程,权胜蓝是被洛宁陪着进宫的,洛宁是顾谨之身边的人,每日里都跟着顾谨之进进出出,早就混了个眼熟,所以权胜蓝入宫的时候,也并没有收到过多的盘问。 洛宁是男子,没有顾谨之一同,便不便入后宫:“洛宁不便再继续往前,洛宁便在此处等郡主!” “不必了,我娘既然在宫中,洛宁便不必担心了,还是快些去温泉山瞧瞧的好,你也知道,沅王爷的每一次解毒,都甚是危险,你是沅王爷的亲信,你总该在边上的,你还是快些去吧!”权胜蓝停下脚步,看着洛宁,轻声说道。 “可是……” “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办到答应王爷的事,洛宁尽管放心,你也尽管去便是!若是王爷问责,便让他来同我问责便是!”权胜蓝笑着说道。 洛宁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对着权胜蓝抱拳:“那洛宁便先行离去了,还请郡主,千万小心!”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洛宁离开。 “小姐,我们这会儿可是要去凤栖宫?”白鸽跟在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 “正是,娘亲现在必然在凤栖宫,也不晓得,娘亲会与皇后娘娘如何说。”权胜蓝颇感好奇,沐昭向来温柔,会如何与皇后娘娘告状呢! 权胜蓝慢慢向前走着,正巧遇见一队宫人经过,权胜蓝是有封号的郡主,这些人很自然停了脚步,屈膝行礼:“昭阳郡主!” 权胜蓝点了点头,慢慢向前走着,知道权胜蓝走过了,那队宫人才站直了身子,又往前去了。 “宫里的人,眼睛倒都是雪亮的,小姐今日就穿了常服,竟然也认得。”白鸽跟在权胜蓝身边慢慢的走着。 权胜蓝微微垂下眼:“能在宫里活下去的人,都是最有眼力介的人,若是像你这般,早早的不知道丢到哪个乱葬岗了。” 白鸽轻笑一声:“奴婢做什么要那样多的眼里介,奴婢只知道,照顾好小姐便是了!” “是呀,我都被你照顾的不会梳头,不会系绸带了!”权胜蓝回头捏住白鸽的小脸,“我还真真是,离不开你了!” 第477章 “是呀,我都被你照顾的不会梳头,不会系绸带了!”权胜蓝回头捏住白鸽的小脸,“我还真真是,离不开你了!” 白鸽本欲说什么,正巧不远处走来一队人。 “也不晓得那个权家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皇后娘娘雷霆正怒,传召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以生病之由拒见,以至于奉禾姑姑都被责骂了!”宫婢远远的走过来,小声的说着。 “权家夫人向来最是谦和懂礼,却听说今日在凤栖宫怒火冲天,不顾皇后娘娘的脸面吵闹了起来!”另一个婢女偶然间抬头,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权胜蓝二人,便轻声说道,“都莫要说话了!是昭阳郡主!” 一队人立刻收起了八股之心,一脸肃穆的靠近,然后走到两人身边时屈膝行礼:“昭阳郡主!” 权胜蓝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两人方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这就是昭阳郡主啊,果然如那些人说的一般,很是漂亮啊!” 其中一个颇为年长的轻声说道:“闭嘴!这宫中,这京城内院,女子越是美艳,越是危险,若这昭阳郡主没有一个好的身家背景,在京城之中,早早的就被啃得一干二净尸骨无存了!” “小姐……” 权胜蓝慢慢向前走着,轻笑一声:“这倒是个妙人,将事情看得很是通透!” “小姐便不恼?”白鸽凑在权胜蓝身边,小声问道。 “有何好恼的?她夸我貌美是赞赏,说我背景雄厚亦是赞赏!”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我自记忆起便被人夸赞貌美胜似娘亲,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张面皮,给我带来了多少让人厌弃的事情!”权胜蓝挑眉,“罢了,快些走吧!我倒要看看娘亲,是如何的吵闹!” 白鸽点了点头,跟在权胜蓝身边微微加紧了脚步。 方方走到凤栖宫的门口,权胜蓝就看到好几个宫婢急匆匆的从宫里走出来,一脸的颓丧,权胜蓝伸出手拦住了一人,那人抬头一瞧,见是权胜蓝,当下便慌了神,赶忙跪了下去:“奴婢失礼,请昭阳郡主恕罪!” 权胜蓝看着面前吓得不轻的宫婢,弯腰将人扶了起来:“起来吧!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宫婢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皇后娘娘让奴婢去请淑妃娘娘,但是淑妃娘娘因着之前沅王爷从她那儿拿了缪琳而心存怨恨,几次三番去请,皆说自己身子不适,不愿前来,皇后娘娘恼的很,连在娘娘面前最有面子的奉禾姑姑都被皇后娘娘责骂了!”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低头轻笑:“淑妃娘娘好大的面子!竟然连皇后娘娘的传召都不来!不来就不来吧,如此之人,何必三番四次的去请,惯的她!你回去吧,莫要去请了!” “可是娘娘……” “你与我同去,娘娘定然不会责罚于你的,你且放心!”权胜蓝伸出手拍了拍宫婢的肩膀,然后笑着往凤栖宫里去。 第478章 “你与我同去,娘娘定然不会责罚于你的,你且放心!”权胜蓝伸出手拍了拍宫婢的肩膀,然后笑着往凤栖宫里去。 权胜蓝走到大殿的时候,沐昭似是哭的累了,正虚虚的靠在了三紫的身上,皇后娘娘则是憋得满脸通红,瞧着就是顶顶生气的样子。 权胜蓝慢慢的走到大殿中间,屈膝行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一看到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瞧见权胜蓝的面色极其苍白,赶紧站了起来,几步上前,扶起了权胜蓝:“你这般模样,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还到宫里来!” 沐昭显然是料到了权胜蓝会到宫里来,瞧见了她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轻轻哼了哼:“休息什么呀,一大早的,人都闯到院子了,若是夜里,我家胜蓝就是被那些人抹了脖子,怕是也不知吧!” 皇后娘娘听到沐昭这般说,便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来人呢!淑妃呢,怎么还不给本宫过来!” “娘娘,奴婢……” “娘娘,是臣女拦住了她!”权胜蓝率先一步开口道。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你这是何意?辰王的人擅闯将军府,本宫传召淑妃讨要个说法,你做什么拦着!” “娘娘,便是淑妃娘娘来了又如何呢?”权胜蓝抬眼看向皇后娘娘,“辰王的人以追拿窃贼的理由闯入将军府,闯入我的院子,实在是不可饶恕!但这些事,皇后娘娘就不必插手了!” 皇后顿了顿,然后轻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轻笑一声:“臣女的闺房,向来是把守最严密的地方,辰王此次派人闯入,我爹我娘皆是恼火异常,娘亲向来温和谦让,如今却是被激怒成这幅模样,想来皇后娘娘也是第一次瞧见我娘这般模样吧!” “确实,你娘向来最是谦和有礼,进入确实不论本宫如何劝,依旧恼火的很,只差把本宫这凤栖宫拆掉了!”皇后无奈摇头,“这个老四,也真真是不像话,这些年,真真叫人惯坏了!” “皇后娘娘,可有人派人去皇帝陛下那里询问一番?”权胜蓝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后顿了顿,然后由奉禾扶着,坐回到了原处:“你这是何意?” “只怕皇帝陛下那里,也已经闹翻天了吧!”权胜蓝低头轻笑,正巧咽喉有几分痒意,便轻轻咳嗽了几声,“沅王爷到将军府上寻我的时候,便曾说臣女实在是个祸水模样,如今才多久,却时常将皇宫闹的鸡犬不宁!” “那混账东西,如此这般说?”皇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真真是胡说八道!” “臣女却不觉得沅王爷实在胡说八道!”权胜蓝低垂下眼,“自臣女入宫,宫里便时常出事,从儒林殿下被臣女揍晕过去开始,便少有安稳的日子!臣女是权家的独女,爹爹娘亲对臣女的宠爱,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479章 “爹爹和娘亲总归看不得臣女瘦半点委屈,今日辰王的人闯入臣女的院子,不论是什么事,臣女的爹爹必然会将那些人以敌国细作的身份关入大牢,此事,辰王有错在先,损伤几员心腹,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沐昭看着权胜蓝,她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来宫里闹这么一处,其实就是要让皇后看明白,这一次,皇家人是真的惹恼他们了! 皇后如何不知道沐昭的心思,但是这一次,她也是被激怒了,辰王的岳丈叶风云前些日子被顾谨之当众羞辱,又被皇帝责罚,为的就是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且近来,顾谨之在京城之中大肆搜城,连续端掉了数十个制造武器的窝点,其中有好几间都是辰王的端点,本以为如此,会降低一些他在朝中的势力,却不想,辰王竟然这般大胆。 皇后想起辰王如今在朝堂之上,对舜王是步步紧逼,舜王生性宽厚,不愿与其针锋相对,但是朝堂之事向来与后宫息息相关,如今辰王在被顾谨之几次三番强打以后,反倒釜底抽薪,以女尸之案反压顾谨之一头,皇帝本就因此事头痛,正巧辰王的人,竟然不要命的闯入了将军府的府邸,还闯入了权胜蓝的院子。 “胜蓝倒是一副绵软心肠!”皇后长叹一声,然后接过奉禾端过来的茶水,“既然胜蓝你这般说,本宫也不好对淑妃不依不饶,不过,她既然敢这般无视本宫,总要责罚一番,否则,这宫里上下,还有哪个,会将本宫放在眼里!” “不若禀了皇帝陛下,将淑妃贬做嫔好了,不过一个妃子,皇后娘娘三番四次去请,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来,既然说是病了,便让她在宫里好生养着,莫要出来了才好!辰王如今在朝堂上是大放异彩的,每日里不是罚这个就是奖那个,说的是冠冕堂皇,不过就是将自己的人安排在了朝廷的各个角落里罢了!”沐昭冷哼一声。 “昭儿!”皇后微微皱眉,这番话,大家各自心里都是明白的,但是说了出来,味道就大不相同了。 “权家的性命,是绑在皇家身上的!”沐昭自然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但如今的权氏,已经被一步一步逼迫,在这般受着,便不是权家人了,沐昭默了默然后轻声说道,“宫中的事,左不过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的事情罢了!一个四妃末端的妃子都敢这般猖狂,不就是料准了她的儿子有出息嘛!胜蓝说此事就此作罢,臣妇却是不服,了不得,这个坏人我来做便是,淑妃,必须要罚!” 皇后按着额心许久,然后看向沐昭:“你可知道,如此这般,你们不仅惹怒了老四,一并连着老五都惹怒了!你们本就与洺王不合,这般下去,你们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与其被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暗戳戳的盯着,还不如与明处的雄狮对战!”沐昭抬眼,眼中有些一闪而过的杀气。 第480章 皇后看着沐昭许久,然后长叹一声:“拟本宫懿旨,淑妃蔑视本宫,数次传召闭门不见,且纵容辰王胡作非为,即日起,降为嫔!淑妃身子不适,便好生于宫里养着,莫要出门了!” 奉禾听着,默默记下:“是,娘娘!此事,是不是要与皇上禀报!” 皇后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本宫掌后宫大权,但凡事还是要以陛下为先,淑妃有子,贬她,还是要有陛下首肯!” 奉禾领命而去。 沐昭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边,牵起权胜蓝的手,对着皇后娘娘屈膝一拜:“臣妇在此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挥了挥手禀退了众人,然后看着沐昭:“免了吧!” “谢皇后娘娘!”沐昭慢慢站起身,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皇后。 “沐昭,淑妃目中无人,仗着娘家和辰妃,几次三番与本宫作对,你明知本宫早早的便想要处置淑妃,今日,你大闹凤栖宫,到底为了什么?”皇后看着沐昭,眼中存着几分不解。 “皇后娘娘可还喜欢臣妇送上的这把刀?”沐昭看着皇后,眼底没有半分怯懦。 皇后看着沐昭许久,然后问道:“你,意欲何为?” “我权家镇守漠北多年,只忠于陛下,忠于大周,陛下将权家召回京城,将权家卷皇家的这场博弈之中!”沐昭嗤笑一声,“将军一直以来,不与任何人亲近,就是不愿趟入这汪浑水,可陛下和娘娘不肯啊!” “我沐昭的女儿何罪之有?不过是冠上了权家的姓氏,就惹来这么多无妄之灾,何其无辜!”沐昭伸出手轻轻摸着权胜蓝的头,“今日,我沐昭在这里,向皇后娘娘求一个恩典!”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沐昭:“你说!” “胜蓝及笄将至,及笄当日臣妇会为胜蓝定一门亲事,不论对方是谁,都请皇后娘娘,不要插手!”沐昭看着皇后冷声说道。 “胜蓝的婚事,理当由她自己欢喜才好!这事是早早便说好的,你今日又为何忽然这般说?胜蓝是你最宝贝的女儿,你难道不希望她嫁一个她欢喜的人?”皇后皱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沐昭。 沐昭微微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皇后娘娘怎知,臣妇选的人,不是胜蓝欢喜的人呢?” 皇后一时语塞,然后看向权胜蓝:“胜蓝,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权胜蓝不知道沐昭为何这般说,若是前世的她,此刻怕是已经大吵大闹的说不愿意了,但是如今,她却明白,沐昭是她的娘亲,是这个天底下绝对不会害她的人。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胜蓝年幼,根本看不清人心,许多事情,还是娘亲来看比较妥当!”权胜蓝低垂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后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长叹一声:“罢罢罢,本宫允了你便是!只是昭儿,你真的以为,只要如此,胜蓝便能逃出这个漩涡吗?不可能!皇储之争本就是博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你,应该比本宫这个久居深宫的妇人,更懂一些!” 第481章 沐昭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胜蓝何其无辜,因这皇储之争,胜蓝已经赔上了清白,难道真的要让她唯一的女儿在这京城之中赔上性命才算数吗?她自幼捧在掌心里的宝贝,何时受过这样委曲求全过! 她与权子言在沙场用命搏来的荣华富贵,图的就是权胜蓝这一生一世能够安乐幸福,可如今,这金碧辉煌的京城,却成了她的枷锁,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夫妇还不如归影山林,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快活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皆是局中人的的事,我沐昭的女儿,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她做什么要卷入其中?”沐昭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后,苦笑一声,“我与将军身陷囫囵之地,脱不得身,我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不愿让胜蓝沾染上这权势之事!” “昭儿,想当年,本宫亦是如你这般,想着本宫的女儿,一生快乐,一生安康便是最好,可你该知道,你与本宫一样,早早的就陷入这潭浑水之中,这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这是天命,躲不开的!”皇后看着沐昭眼底的坚持,长叹一声,“不撞南墙心不死,你与当年的本宫,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沐昭不应,只是静静的瞧着站在她身边的权胜蓝,抬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权胜蓝苍白的小脸:“胜蓝,你,可会恨娘?” 权胜蓝只觉得眼眶发酸,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泪水压进了肚子:“女儿为何要恨娘?娘九死一生方才将女儿生出来,十几年如一日的,将女儿捧在掌心上,普天之下,唯有娘亲和爹爹,是绝对不会害我的,我知道,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养儿方知父母恩! 曾经的权胜蓝如何会懂沐昭的良苦用心,可当她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便能清晰的感受到,当年沐昭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满腔的爱意,全部投注在了她的身上,只是那个时候,权胜蓝年幼,哪里懂这些,轻而易举的,被旁人用虚情假意迷了眼睛,而毁掉了一生。 沐昭看着权胜蓝,心中颇为熨帖,许久,才将权胜蓝揽进怀里:“这京城啊,真真是个是非之地!” 皇后看着站在底下的两个人,有些挫败的闭上了眼,她的心思,沐昭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她不戳破,自己也不戳破,她让权胜蓝见儒林,见酋赫,见顾谨之,说到底,都只是想让权胜蓝入皇家! 权家的兵权,权家的权家军,哪怕是她这个皇后,也眼馋的很! 她的舜儿,是天命之子,可奈何心思太过醇善,她需要助力,她需要权子言站到舜儿的背后,给他一个支柱,如此,舜儿继承大统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只可惜,权胜蓝年纪太小,情窦未开,心思缜密却从未想过儿女情长,如今,先是洺王,再是酋赫,甚至连辰王都要插上一脚,皇后能够感受到,沐昭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不论如何,皇家,都已经彻底激怒了权子言和沐昭! 第482章 不久,奉禾便回来了,奉禾面露喜色,显然是皇帝允了皇后的决定,果不其然,奉禾对着皇后行了个礼,然后轻声说道:“婢子将娘娘的懿旨交于皇上,皇上瞧了瞧,只道淑妃近来越发不知礼数,确实担不起这四妃之名,免了便是!” 皇后眼底浮现几分笑意,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嗯,那便传本宫懿旨,淑妃不知礼仪,且纵子过度,将淑妃为嫔,禁足一月,罚抄写金刚经五百遍。” 奉禾却是不起,似是还有话要说,皇后便问道:“可还有事?” “确实有事,只是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奉禾低着头小声说道。 皇后看着奉禾,沉默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若是不该讲的,你便不会开口,你尽管说便是了!” “启禀皇后娘娘,婢子前往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内一片狼藉,只见那,只见那权将军的发髻都散开了,地上还散落着几缕青丝。”说话间奉禾小心翼翼地抬头瞧了瞧沐昭见其并未有任何反应,便接着说道,“婢子觉得奇怪,出来时便多嘴向任成问了一句。” 皇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便紧接着问道:“你且说说,任成是如何说的?” 奉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任成说,权将军气势冲冲的冲入御书房,开口就是请辞,帅印都带上了,一把丢在了皇上面前!” “胡闹!真真是胡闹!”皇后猛的一拍桌子,“这个混小子,这么多年了,这个冲动的性子,真真是一点都没变!” 奉禾刚忙跪下:“皇后娘娘息怒!” “怒什么!与那个混小子有何好怒的!平白的气的自己肝疼!”皇后长叹一声,然后抬了抬手“你起来,你告诉本宫,陛下是如何说的!” “皇上,皇上,当时就气蒙了,气得直接将手里的茶盏丢了出去,皇上的茶盏本是要丢到权将军的头上的,可是被权将军躲了过去!”奉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那茶盏本没有砸到权将军,但是权将军却不依不饶……” “不依不饶的如何?”一直在边上听着的权胜蓝,见奉禾说话吞吞吐吐,不免有些烦躁。 “不依不饶地喊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任成本来外守着,听着权将军这般叫嚣便带着人赶紧冲了进去,然后就瞧见权将军抱着皇上最宝贝的乌金砚台往头上砸,皇上怎么都拦不住,又气又心疼,差点闹得就要叫太医了!”奉禾说着都觉得心慌,这普天之下,也就权子言敢把皇帝气成那个样子了。 皇后听着好笑,揉了揉额角长叹:“真真是孙猴子转世,皇帝一生庄严,也就能让他气的跳脚!” “总之,这般闹了许久,后来赶来的沅王好不容易将权将军劝住了,放过了皇上最宝贝的砚台,然后又把话题绕回到了请辞的事情上!”奉禾说着说着也觉得无奈,“权将军正值壮年,却要请辞,皇上如何会允!” 第483章 “权将军见皇上不允他的请辞,一气之下抽出了佩剑,说,说……” “说的什么?”皇后也被奉禾这般说的有些恼火,“你尽管说便是,本宫不会降罪与你!” 奉禾见皇后这般说,便也壮了壮胆子:“今日老头子你若是不给我请辞,我便剃了你这头发,上山做和尚去,我看你百年以后,如何与我那早死的爹娘交待!” 奉禾说完了这些话,便惶恐的趴下:“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按了按额角:“你说便是,这满朝文武,除了他,还有哪个混账东西敢同陛下这般讲话?” 奉禾低下头:“总之,将军在御书房闹得不可开交,差点把皇上气的昏头了,好在舜王和沅王将两人拦住了,否则,御书房怕是要闹得底朝天了!” “换做是本宫,若是有人闯入露儿的闺房,本宫怕是也如他这般恼火!”皇后摇了摇头,“既然你能入的了御书房,想必皇上是将权子言那头犟驴安抚下来了!” 奉禾抬头看向皇后:“皇上将辰王的那些人交给了权将军,说任由权将军处置!还罢免了辰王的职务,罚辰王闭门思过半月,并且要求辰王亲自前往蛊惑将军府,负荆请罪!” 皇后看着奉禾,然后抬了抬手:“起来吧,先去旨传了!” 奉禾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皇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然后看向沐昭:“你可满意了?” 沐昭抬眼对上皇后的视线:“满意?满意什么?皇后若是指的是皇上对辰王的处罚,那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事情罢了!” “轻飘飘,那你还想要如何,杀了辰王吗?”皇后皱眉,“沐昭,你要知道,辰王毕竟是皇子!” “若他不是皇子,不是皇帝陛下的儿子,这会儿,他已经被我剥皮拆骨了!”沐昭却是寸分不让,“皇后娘娘,你当真以为,辰王的人,只是单纯的闯入胜蓝的院子吗?” “难不成还有旁的!”皇后一惊。 沐昭长叹一声:“胜蓝今日早起沐浴,却被人一脚踹开了大门,若不是胜蓝反应快一些,这一会儿,只怕已经被人看光了身子,三尺白绫挂横梁了!” 皇后皱眉,搁置在一旁的手,紧紧的握起:“胜蓝,果真如此?” 权胜蓝抬头,慢慢的点头:“确实如此,那些人说要抓取窃贼,闯入臣女的院子不够,还闯入臣女的闺房!青天白日的,辰王府的人非说有什么窃贼,说他们尾随窃贼至此!皇城之中谁不知道,将军府的看守向来是最紧密的,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皇后沉默半晌,然后叹息:“本宫知道了,如今,辰王也受了罚,那几个闯入胜蓝院子的,便都绞杀了吧!权当是给胜蓝出了一口恶气,至于辰王往后如何,本宫毕竟不是他生母,这手,也是插不进去的!” 沐昭看了看权胜蓝,然后点了点头:“臣妇明白!” 第484章 “本宫乏了,你们回吧!”皇后挥了挥手,一手撑着额头,显得很是困倦。 “臣妇告退!”沐昭屈膝行礼,然后牵着权胜蓝的手慢慢离开。 沐昭走出凤栖宫的时候,正巧与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奉禾遇上,奉禾已经宣完了旨,这会儿正赶回来复命,瞧见沐昭,便小说了几句话:“权夫人,昭阳郡主,你们这便是要回去了吗?” 沐昭看着奉禾,点了点头:“嗯,皇后娘娘说她乏了,便打发我们先回去了!” 奉禾点了点头:“娘娘近来嗜睡,瞧了太医也只说是上了年纪,身子虚,总是让皇后娘娘多补补!” “奉禾姑姑得好生照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已经不大年轻,要处理的事务确实越来越多,身子怕是要吃不消了!”权胜蓝瞧着奉禾轻声说道。 “是了,年关将近,邻国来信,说是要在年关时来访,熙王的婚事又安排了在了年后,一大堆的事情全堆在了一起,皇后娘娘,每日里,光是批采买清单,都头疼的紧!”奉禾很是心疼皇后,但是这些事,都是皇后一一审核过去的,便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皇后娘家的姑娘总能来帮些忙的!”沐昭轻声说道。 “娘娘娘家的那些个人,是什么心思,权夫人这般通透的人应该比婢子要清楚的多吧!”奉禾瞧着沐昭轻声说道。 皇后的娘家是苏家,苏家这些年青黄不接,年轻一辈里没有特别有出息的年轻人,一个大家族若是没有有出息的年轻人,那就没有办法继续辉煌下去,所以苏家人开始考虑,依靠女人巩固苏家的地位。 而其中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家中的女儿,嫁给各个王爷,皇孙,皇后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一个依靠姻亲立足的家族,必然是不会稳固的,但是苏家长辈顽固,皇后也没法子。 皇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苏家的女儿与儒林和酋赫有过多的接触,儒林和酋赫年幼,难免不会受到蛊惑干下什么错事,那是她的亲孙子,皇后绝不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房所处的女儿也是好的,与那些妖艳贱货大不相同,皇后娘娘也莫要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沐昭揽着权胜蓝,轻声说道,“苏家的小姐,便是再不济,也要比我家这个丫头要乖顺端庄一些。” 奉禾看着面前的权胜蓝:“昭阳郡主,却是奉禾在宫中这么些年,最喜欢的一个千金小姐。” “大气肆意不矫揉造作,笑起来虽然不若旁人那般腼腆,但是却是最真诚的!”奉禾轻轻笑道,“当初昭阳郡主还未回京,婢子便以为,昭阳郡主自小被将军和夫人放在掌心上娇宠,只怕会是个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其实不然。” “其实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实小子,对吗?”权胜蓝看着奉禾,轻笑道,“奉禾姑姑,皇后娘娘平日辛苦,还要辛苦你多多照料啊!” 第485章 与奉禾客套了几句,权胜蓝就被沐昭拉着出了宫,刚一上马车,沐昭便厉声责问:“谁让你入宫来的!” 三紫与白鸽守在马车外,听到沐昭这一叱责,皆是吓了一跳。 权胜蓝看沐昭一脸的怒意,却也不怯,抬头看向沐昭:“是沅王爷到将军府来寻的女儿!说爹爹在御书房闹的不可开交,这才拉着女儿到宫里来的!” “既然是你爹爹哪里闹的不可开交,你做什么到后宫来!”沐昭依旧恼火,“你昨日才诓了酋赫殿下一道,你今日便入宫来,你可晓得酋赫殿下这会儿还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皇后娘娘本就心疼的很,而你,倒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不是摆明了给居心叵测的人机会吗?若是他们依着这个参你一本,你与我说,你该如何?” “随他们参去便是,顾酋赫推我入水,感染了风寒至今还高烧不退,是他自己身子弱,女儿自幼便在漠北生长,骑射箭弩样样不输男儿,身子骨比之娇生惯养的皇孙自然是要好上许多!”权胜蓝却也是不惧,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 “娘亲因着此事训斥女儿,女儿心中不服!”权胜蓝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我晓得,所有人都以为是女儿给酋赫殿下摆了一道,是女儿拖的酋赫殿下下水,可女儿不服,分明是他有心害我,凭什么我还要怯怯懦懦的躲着,就因为他是皇孙!” 沐昭看着这会儿梗着脖子死不认错的权胜蓝,忽然像是看到了依旧在漠北时的权胜蓝,娇气,不懂事,还倔:“没错,就因为他是皇孙,他是舜王的儿子,他是君,我们是臣,所以,便只有我们错,而不是他们错!” 权胜蓝一时沉默下来,她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这般故意激怒沐昭,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想让沐昭发泄一下,自打沐昭知道权胜蓝在皇帝寿宴被人陷害中了梦麟丸以后,她整个都崩的很紧,她很害怕沐昭这个样子。 如今沐昭这般发泄出来了,权胜蓝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几步上前抱住了权胜蓝:“女儿知错了!” 沐昭被权胜蓝忽然的认错吓了一跳,然后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权胜蓝,这一年,权胜蓝的身量长了许多,如今已经与她差不多高了,可偏偏她还蜷着自己的身子,就是为了挤在沐昭的怀里,与她小时候一般无二。 沐昭看着怀里的权胜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什么都知道,她的女儿,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胜蓝,胜蓝……” “女儿在!”权胜蓝抱住沐昭的腰身,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良久,才轻声说道,“娘亲,莫要为难自己,女儿这般挺好!真的挺好!” “娘亲私下定你婚事,你可会恼?”沐昭捧着权胜蓝的小脸,轻轻问道。 权胜蓝微微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失落:“娘亲也并不能算是私定啊,娘亲不是让祖父同我说了吗?” 第486章 沐昭惊了一下:“你,你知道?” “娘亲和祖父看中的都是青檀表哥吧!沐家家主之所以让青檀表哥去查南疆之事,也是因为认定了,青檀表哥不仅是沐家未来的家主,更是我未来的夫婿吧!”权胜蓝唇角微微扬起,却掩不住她眼底的苦涩。 权胜蓝如何不知,沐昭生母乃是南疆圣女这件事除了沐稞竣和沐家家主,再没有旁的人知道,沐家家主竟然把这件事透露给了沐青檀,那必然是得到过沐昭的首肯的。 其实前世不也是如此,沐昭有心让权胜蓝嫁给沐青檀,只是那时的权胜蓝已经中了陈书墨的圈套,逃不出来了。 “胜蓝,我……” “娘亲是为了我好!”权胜蓝抬眼,眼底的苦涩一扫而光,再看不出一星半点,“只是娘,女儿,女儿的身子,你不是不知道,如此,会不会太委屈表哥了,表哥何其无辜!” 沐昭的心中一阵绞痛,随即将权胜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委屈什么!我的女儿这样好,他沐青檀是上辈子造福了百姓,这辈子才有这份福气入了我与你祖父的眼,否则,京中好儿郎这般多,哪里轮的到他!” 权胜蓝当然知道沐昭在安慰自己,其实她自己并不在意,只是,沐青檀,她并不太想嫁! 权胜蓝当然知道,要想彻底逃离京城这股躲嫡的妖风,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嫁给与京中各大势力都没有丝毫牵扯的沐家,沐家本就是沐昭的娘家,又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而沐青檀更是京中出了名的风流才子,才华横溢,与她倒也甚是相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时候,权胜蓝便只当他是哥哥,这一世,亦是如此! 当一个温柔可亲的兄长,忽然就要成为你的夫君了,她想,不论是谁,心中都有些奇怪的吧!就在权胜蓝恍神的时候,权胜蓝忽然想起了那个在温泉山解毒的顾谨之,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宋嫣然为他解毒至今已有月余,想来这几日,便是解毒的最后关头了,可偏偏她如今正在“病中”,家里又出了这般事,她实在是走不开,也不晓得宋嫣然那丫头会不会仔细些。 权胜蓝这般东想想西想想,那边权子言从宫里出来了,夏玉跟在飞着一头青丝的将军身边,全然没有表情,他甚少虽权子言入宫,今日松柏来报时,他正与将军退了早朝预备出宫。 将军一听到松柏说的话,便气的头顶生烟,差些就抽出刀剑砍人了,见将军气势冲冲的往御书房冲,那个样子啊,简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啊,他实在是惶恐,便跟着去了! 他入不得御书房,便在外头等着,然后隔得老远就听到了御书房砸的那叫一个噼里啪啦响,他等了好一会儿,越等越慌,他是真的怕,就怕皇帝老儿一个气不过,当下宰了权子言! 眼看着舜王和沅王赶来,任成进进出出数次,御书房里的声响才渐渐消停下来。 第487章 权胜蓝和沐昭听到声响,便掀开车帘,然后就看到了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权子言和夏玉。 权子言快步走到权胜蓝面前,一把捏住了权胜蓝的腰身,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然后抱进他的怀里,丝毫不在意权胜蓝如今已经是大人模样:“我的宝贝,怎么人人都要觊觎,当初你娘是如此,如今,你也是如此!” 权胜蓝靠在权子言厚实的胸膛上,轻轻笑将起来:“因为爹爹的宝贝都是天底下再难寻到第二样的!所以人人都欢喜,人人都想要!” “不要脸!”权子言放开权胜蓝,伸出手捏住权胜蓝的鼻子,“我一直想不通,我与你娘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脸皮厚的跟牛皮似的小丫头,我且问你,你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好在没让人瞧见什么,不然,你可如何是好!” 权胜蓝的鼻子被捏的生痛,好容易权子言松开了手,她便一个箭步跳到了一旁:“还不是昨日受了惊吓,我昨夜做了噩梦,吓得浑身是汗,一大早的浑身黏糊糊的,想着洗个澡,怎么还能怪我呢!说到底,还是爹爹没让人看顾好将军府!” “哼,还是堂堂护国将军府呢!自家的院子都让人钻了空跑进来,这会儿还把罪过怪在我的身上,爹爹,你的脸红不红!”权胜蓝说这番话的时候,就瞧见权子言脸色不好,赶紧躲到了沐昭身后。 不过权子言却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宫里走:“对啊,我连自家的院子都看顾不住,我这个将军好哪里有颜面接着做……” 夏玉赶紧抱住了权子言,一脸绝望的看着权胜蓝:“小姑奶奶,你就别刺激将军了,将军今天气的厉害,你这么一说,将军又要去找皇上闹腾了!” 到底还是沐昭上前拉住了权子言的手:“皇后娘娘答应我了!” 权子言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便不大好:“你与皇后说了?” “是!等胜蓝及笄以后,这件事,便会过明面上了!”沐昭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皇后娘娘不晓得是谁,但是心底,多半也是能猜到的!这也是算是断了皇家人的念头了!” “胡闹,胜蓝她……” “胜蓝同意了!”沐昭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这件事,便如此吧!你与我终究只是臣,搏,怕是难搏,那我们只能守!” 权子言回头看着权胜蓝,小小的人儿站在那里,淡淡的笑着,可偏生权子言便是看到了权胜蓝笑容里的不甘,可正如沐昭所说的,他们,终究,只是臣:“是爹爹无用!” 权胜蓝当然懂权子言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没听到,走上前,揽住权子言和沐昭的手:“我们该回去了,外祖父还在府上等着呢!外祖父难得来做客,我们一家子却都不在,爹爹,你要知道的,若是外祖父闹了,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权子言和沐昭看着权胜蓝像小时候那般拉着自己的手,心中却是越发的苦涩,但凡权胜蓝闹一闹,哭着喊着不肯应下这桩婚事,他们的心里,反倒还能好受一些! 第488章 权胜蓝拉着两人坐上了马车,自己则低垂着眉眼看着脚尖,终究,还是逃不过嫁人的命运。 若是嫁给沐青檀便能保住护国将军府,她嫁了也不亏,总归,沐青檀也是众多千金小姐眼中的良配,她也不算委屈。 反倒是沐青檀,若是娶了她这个祸水做妻子,反倒不配,这般想着,权胜蓝便觉得,自己是委屈了沐青檀了,想着往后等一切尘埃落地了,她便与沐青檀商量着合,还他自由便是了。 权胜蓝一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正巧撞上了从温泉山回来的笙箫和宋嫣然。 沐昭瞧了一会儿笙箫,有些不悦的垂下眼:“自行去领家法!” 笙箫先是震了一下,然后便是低下头,乖乖的应下了,连原由都不曾过问。 “娘,笙箫是替我去办事了,你不能罚他!”权胜蓝却是不愿让笙箫受罚,伸出手拉住了沐昭的衣袖。 沐昭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人,当下便甩开了权胜蓝的手:“笙箫的首要任务便是保护你的安全,如今人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笙箫还在外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罚他,我罚谁啊!” 笙箫在温泉山的时候,便从洛宁嘴里听到了前因后果,她心下着急,便一直催着宋嫣然赶紧回家,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她便瞧见权胜蓝从马车上下来,只有到那个时候,笙箫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笙箫何罪之有!我有事让她去办……” “小姐。”笙箫忽然拉住了权胜蓝的手,抬眼看向权胜蓝,“笙箫领罚!” 权胜蓝看着笙箫良久,然后将笙箫拽了起来:“领就领,我也不曾听娘的话,擅自将笙箫支了出去,我与笙箫一同受罚便是,不就是板子嘛,我又不是没挨过。” 沐昭还想要说些什么,权胜蓝就已经拉着笙箫的手大步流星的进了府,去前院领罚了,只留下宋嫣然小小的一个,怯怯懦懦的站在那里,不敢吱声。 沐昭一低头便瞧见宋嫣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然后伸手抱起了宋嫣然:“咱们去前院找画凉,你可千万别同她们两个学,一个比一个倔,瞧着就头疼。” 权胜蓝和笙箫一同受完罚以后,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院子走,白鸽伸手想要去扶,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一直到回了院子,白鸽才手忙脚乱的将人负担到床榻上,然后开始叫嚷着拿冰块。 本就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却要将敲碎了的冰块敷在伤口上,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所言,总之是一个爽字的形容不得的。 当白鸽将包裹着冰块的小布袋放到权胜蓝的伤口上,并且轻轻按压着的时候,向来最深耐痛的权胜蓝也忍不住一哆嗦。 白鸽瞧着心疼。从心里叨念着夫人的狠绝,白鸽知道,沐昭这般做是对的,但是她总归是权胜蓝身边的人,凡事都是先想着权胜蓝,这会儿,她还是没忍住在心里说了沐昭的坏话。 第489章 白鸽瞧着心疼。从心里叨念着夫人的狠绝,白鸽知道,沐昭这般做是对的,但是她总归是权胜蓝身边的人,凡事都是先想着权胜蓝,这会儿,她还是没忍住在心里说了沐昭的坏话。 护国将军府的侍卫,一个个的都是根正苗红的死脑子,说了要罚,他们便都是老老实实的打板子,也不看趴在那里的是谁。 权胜蓝是生生的挨了那二十个板子啊,这会儿,屁股疼的很,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放,然后抬头看向笙箫:“这笔账啊,我要一五一十的全部记在顾谨之的头上!” “夫人这是在告诫我!”一直沉默着的笙箫轻声说道,“也是告诫小姐,今日我在温泉山的时候,发现了巾帼卫的暗卫,或许,小姐这段时间来所做的事情,夫人,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权胜蓝听着笙箫这般说,并不诧异:“巾帼卫本就是娘亲的,这些事,我从来不曾想过,这些事能一直瞒着,既然娘亲没戳破,我们就全当不知道便是了!” 笙箫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软榻里:“嗯,我明白了!” 不多时,笙箫那边就传来了鼾声,显然是睡着了。 见笙箫睡着了,白鸽找出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收了手中的帕子,找出活血化瘀的膏药,在手心里揉开了,在一点一点的涂在权胜蓝的伤口上:“小姐,今日夫人说的那些话,可是当真的?”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轻笑道:“总不会是假的!” “小姐,你愿意吗?”白鸽小心翼翼的问道。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你为什么这般问,青檀表哥虽然没有功名,但学富五车,青年才俊相貌出众,我若是嫁给他,也算是我的福气了!” “可是小姐,奴婢觉得,你不欢喜沐公子!”白鸽涂好了药,拉了被子给权胜蓝盖好,“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权胜蓝趴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脑袋下面,眯着眼轻叹:“白鸽,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夫妻,都会像我爹娘一样,在一起,是因为互相喜欢?” “不是所有人吧!奴婢以为,至少小姐,应当嫁一个,自己欢喜的人!”白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青檀公子是个读书人,模样生的也好,是个顶尖的人儿,沐家的人也从不娶妾,可是小姐,我瞧的出来,你不欢喜他!” “是啊,我不欢喜他,我只拿他当哥哥!”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白鸽在床边蹲下,静静的看着权胜蓝:“那小姐你,为什么应下来呢?既是不喜欢,便不该为难自己啊!” “白鸽,我是权家唯一的女儿,许多事,我逃不掉的!”权胜蓝伸手揉了揉白鸽的头发,“嫁给沐青檀,起码,他这辈子都会对我好吧,可若是我嫁给了旁人,旁人居心叵测,我这一生岂不是要因为一个男人,而变得悲壮了吗?” “是啊,所以小姐才应该细细的挑选啊!怎么可以就因为夫人的一句话,就应下来了呢!”白鸽长叹,“小姐明明知道,若是小姐不应,夫人便会另寻别的法子,总不会委屈了小姐的!” 第490章 “是啊,所以小姐才应该细细的挑选啊!怎么可以就因为夫人的一句话,就应下来了呢!”白鸽长叹,“小姐明明知道,若是小姐不应,夫人便会另寻别的法子,总不会委屈了小姐的!” 权胜蓝看着白鸽,长叹了一声:“白鸽,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心里其实藏了一把要杀死你的尖刀,你家小姐我,只是个凡人,看不透人心!” 白鸽沉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小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府里有没有牛乳,若是有的话,给我冲一杯奶茶吧!”权胜蓝扯了被子抱进怀里,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白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屋外忽而一阵冷风,白鸽觉得面上一寒,伸手去摸,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权胜蓝一觉睡到了深夜,若不是睡梦中一脚踩空,惊醒了她,她怕是一觉睡到第二日天明。 就着月光看过去,软榻上已经没有了笙箫的身影,想来是回他屋子里睡觉去了,白鸽睡在外间,自从清秋去了顾谨之哪里帮忙,每日的守夜都是白鸽,权胜蓝曾说过让她好好休息,可是白鸽不肯,依旧睡在了外间。 权胜蓝坐起身的时候,白鸽就睁开了眼,掀开被子,马上起身:“小姐怎么气了,可是要如厕?” 权胜蓝快步走到白鸽身边,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这一日日的熬着,身子都要熬坏了!” “没事的小姐……” 权胜蓝不愿再听白鸽那套她身子好的话,抬手点住了白鸽的睡穴,然后在白鸽软绵绵的倒下时,扶了一把。 权胜蓝给白鸽盖好被子以后,披了件外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慢慢转过身来:“沅王现在倒是做起了梁上君子,大半夜的在我家房顶上坐着,可是凉快的很?” 顾谨之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摘下披风的脑子:“权夫人今日在母后那里,说了什么?” 权胜蓝愣了愣,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轻轻笑起来:“沅王的消息倒是极快的,我娘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皇后娘娘允了我娘给我做主婚事,你知道的,我如今的身份是昭阳郡主,皇上和皇后,是可以插手我的婚事的!” “就如此?”顾谨之却是不信。 “就如此!”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眼中没有丝毫躲闪。 顾谨之默了默,然后开口道:“权夫人是你娘,她做主你的婚事,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若是只是这般,顾儒林那小子,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我的府上喝的烂醉!权胜蓝,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看向顾谨之:“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娘说,在我及笄后,就要为我定下婚事了!” “这般急,可是有人选了!”好在夜色够黑,让人看不清顾谨之如今的脸色,黑压压的,好生吓人。 第491章 “这般急,可是有人选了!”好在夜色够黑,让人看不清顾谨之如今的脸色,黑压压的,好生吓人。 “应当是有了吧!”权胜蓝慢慢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今日天气好,天空中的月亮都格外明亮。 顾谨之猛的窜到权胜蓝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是谁?” 权胜蓝被顾谨之吓到,但是并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谨之,良久,才轻声说道:“总归不会是你,我的皇叔!”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她的眼睛很亮,亮的没有办法从里头看到任何人,连她自己都看不到,许久,顾谨之挫败的松开了手:“是啊,总归不会是我!” “你大半夜冒着冰寒来此,就是为了这个?”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笑道,“那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洛宁说,你和笙箫被权夫人罚了板子,将军府的人在执法的时候,都是六亲不认的,我有些担心,便来看看!”顾谨之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是伤药,不是特别好,但是消肿止痛,你应该用的到。”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手中精致的瓷瓶,笑了笑,伸手接过:“多谢!几十分板子罢了,不碍事的,过两日,我便又是生龙活虎的了!” “洛宁说,你们被罚,是因为笙箫去了温泉山,使得你的院子无人看守,这才惹恼了权夫人,往后,你便莫要让笙箫离开你的身边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略显苍白的小脸,轻声说道。 权胜蓝却只是笑了笑:“我娘她只是找个茬教训我一顿罢了!护国将军府再京城,在皇帝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我娘要教训我,总是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半晌,忽然伸手抱住了她:“辛苦了!” 权胜蓝被顾谨之吓了一跳,赶忙挣脱开来:“说话便好好说话,这般吓唬我是什么意思!” “你的胆子,现下这样小的吗?”顾谨之掩去眼底的失望,笑着说道。 “你可晓得那板子全都打在了我的背上,你这么一来,全都撞上了伤口,疼的紧!”权胜蓝小心翼翼的退后几步,拉远了自己喝顾谨之的距离。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这漫不经心的后退,只觉得左胸莫名疼痛,他清楚的时候,虽然只是这么小小的几步,但是权胜蓝,真的已经退到了他抓不住的地方了。 顾谨之苦笑一声,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府上的人最是留情不认,自家的小姐,说打就打,一点情面也不留。” “公事公办罢了。”权胜蓝轻笑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莫名沉默,还是顾谨之率先开口:“淑妃被贬,辰王职务被撤,虽然辰王的人闯入你的院子是个意外,但是结局却并不意外。” “嗯?”权胜蓝有些奇怪。 “父皇早就想搓搓老四的锐气了!老四现在太过张扬,招兵买马,虽然事情是私底下在做,但是这么一点小伎俩,根本瞒不住父皇。” 第492章 “父皇早就想搓搓老四的锐气了!老四现在太过张扬,招兵买马,虽然事情是私底下在做,但是这么一点小伎俩,根本瞒不住父皇。” 权胜蓝何其聪明,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苦笑一声:“我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棋子,任由旁人搓扁揉圆,却连哼都不能哼一声。” “你知道父皇为何那般喜欢权将军吗?”顾谨之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变戏法一般地从怀里掏出个酒壶来,然后看向权胜蓝,“要不要喝一点?” “沅王爷莫非是个酒鬼?竟然在怀里藏着酒。”权胜蓝瞧着好笑,但还是在顾谨之面前坐下了。 顾谨之在怀里摸索摸索,竟然又掏出来两个酒杯,一个放在了权胜蓝的面前,一个放在了他自己的面前。 顾谨之给权胜蓝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我平常就偏爱饮酒,只是身子不大好,便很少喝酒。这是父皇赏给我的酒,说是什么梅花酿,宫里头的御厨自己酿的,存在塘里数十年,最近才开了坛。” 权胜蓝端起酒杯,发现酒杯还是温的,想来是被顾谨之放在怀里,一直用体温温着,若是不出意外,只怕这酒杯里的酒,也是温的。 权胜蓝拿着酒杯喝了一口,果不其然,酒杯里的酒还是温热的,酒水初初入口时,有些许的辛辣,片刻后,便是满满的梅花香。 “倒是个好酒!”权胜蓝轻笑道。 记得在前世,权胜蓝每到梅花盛开的时候,会让笙箫他们去取许多梅花,有些现做了糕点,有些则被晒成花干,放好,等到天气热时,再用,剩下来的,便会被权胜蓝酿成梅花酒。 他的梅花酒断然不会存放那么久,至多一个月,便发酵好了,闲来无事时,倒上一杯,浓浓的梅花香,甘甜的很,倒不太像是酒,最多,只能称之为果酒。 “父皇颇是喜欢这个酒,说是符合这个节气,一口喝下去,慢慢的梅花香,便是喝的多了,打的酒嗝也是浓郁的梅花香!”顾谨之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拿起酒壶给权胜蓝添满。 月光下,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他略显坚硬的下巴变得柔和许多,瞧着,倒也是顺眼很多:“我时常觉得,爹爹就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刀,在皇上没了法子的时候,这把刀,就会开始杀人饮血,替皇上除掉一些不应该存在他视线里的人!” “所以,父皇对权将军极其的信任。”顾谨之轻笑一声,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只是可怜了你,也成了这把刀的刀锋。” 权胜蓝却是轻笑起来:“人,若是连利用的价值都失去了,那她,距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良久,轻轻的笑了起来:“是啊,你也好,我也罢,若是连棋子都做不了了,那怕是就离死期不远了!” 权胜蓝喝光了酒杯里的酒水,然后站起身,转身回了屋子:“困了,沅王爷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早些睡吧!” 第493章 权胜蓝喝光了酒杯里的酒水,然后站起身,转身回了屋子:“困了,沅王爷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早些睡吧!”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把门关上,饮尽最后一滴酒水,站起身预备离开,却忽然气血上涌,咳出一滩淤血。 宋嫣然说这是毒血,等他吐出来的血再没有黑血,那他这毒便算是彻底解了。 顾谨之看着地上的血,将壶里的酒水倒在地上,冲散了淤血,将酒壶随意放着了,转身离开,将将走了几步,却撞上了权子言。 权子言看见顾谨之,良久,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你们,你们这帮混账东西,是不是非要我将胜蓝嫁出去,你们才心安!” “听说她被你妻子罚了,我来看看,那么瘦弱的模样,几个实打实的板子挨下去,也不晓得撑不撑的住,昭阳郡主叫我一声皇叔,我来看看她,也在情理之中把!”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权子言抬头看着顾谨之,良久,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顾谨之的鼻子:“顾谨之,你说的这几句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只有你自己知道,老子多少年不曾回京,一回京城,就被你们顾家的老子,小子,还有孙子一起算计,若是要算计,尽管痛我来,欺负我闺女,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举止嘛?” 顾谨之张了张嘴,本想说自己何时欺负过他,可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的看着权子言:“她是你的女儿!” “是,她是我的女儿!这辈子,我征战沙场,守一方疆土平安,我不求你们顾家人记我的好,可你们也不该这般算计我的女儿啊!”权子言看着顾谨之,最后一脸挫败的长叹一声,“这天下,莫不是要用女人来换?” 顾谨之几步上前,拦住权子言的肩膀:“你何时见过舜王算计过昭阳郡主?” 权子言抬眼看向顾谨之,手肘一弯就打在了顾谨之的肚子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生更半夜的闯入我女儿的院子,意欲何为啊!” 顾谨之没有躲开,生生受下了,然后一把揽住权子言的肩膀:“我大哥最是正直,最是不屑这种牺牲女人家的幸福来成全自己的事情,你该知道的!” “若不是我知道你们不是如此的人,你以为我还会这般客气的对你?若是旁人,如此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胜蓝的院子里,早早的被我一拳打死了!”权子言哼了两声。 顾谨之轻笑几声:“我知道,知道!听闻沐家的公子,住在你府上?” 权子言眼神一秉:“你如何知道?” “自然是昭阳郡主同我讲的,我与昭阳郡主可是生死之交!”顾谨之笑了笑道。 权子言微微皱眉:“胜蓝,怕是与你说了南疆一事吧!” “自从女尸案出来以后,南疆蛊术时隔百年,有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京城之中,从江南而来的人屈指可数。”顾谨之揽着权子言的肩膀,慢慢的往前走着。 第494章 “自从女尸案出来以后,南疆蛊术时隔百年,有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京城之中,从江南而来的人屈指可数。”顾谨之揽着权子言的肩膀,慢慢的往前走着。 权子言沉默良久,然后轻声说道:“南疆百年间不曾与外人有过丝毫接触,如今却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怕不好!” “关于南疆,我也曾翻阅过记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为何会让人闻之变色,便是连你这杀神一提到南疆,也变得吞吞吐吐?”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你可知什么是蛊术?”权子言深吸一口气,看着顾谨之问道。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曾在古籍中看过,蛊术是南疆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所谓蛊虫,其实也可以是腹中虫,从虫,从皿。”虫 权子言点了点头:“没错,所谓腹中虫,其实就是人的肚子里侵入了很多虫,也就是中了虫食的毒——一种自外入内的毒。” “中了蛊毒,便只有下蛊之人能够解!低级的蛊虫,只会存留在你的肠胃里,肌肤体表,可是高级的蛊虫,就会潜入的脑子,彻底控制住人的行为举止,让中蛊人成为一个傀儡,任由下蛊人予取予求!”权子言低垂着眼,“南疆,曾在被军队围剿时,凭借一人之力,倾覆围剿的十万大军!” 顾谨之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捏紧,然后有些震惊的看向权子言。 “很不可思议?”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轻笑道,“当初我也不信,可这是事实,十万的军队,遇上数十万的毒虫鼠蚁,溃不成军,一夜之间,死无葬身之地!” “蛊虫难道不是吃到肚子里才会……” 权子言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所谓蛊虫,远比任何古籍上所描写的都要可怕。蛊王,可以控制天下所有的蛊虫,我有许多古城是可以召唤方圆十里,甚至百里的所有蛇虫鼠蚁。” “如果这样,老四与南疆人扯上关系,那岂不是……”顾谨之神色大变。 “如果,背后之人,真是南疆人,那辰王的手,我非断不可!为了大周,更为了胜蓝。”权子言的眼色忽然冷下来。 “所以,你才和权夫人一起,唱了一出戏,你顺着父皇的意思,闹了一出,罢免了老四的职务,权夫人给母后做了个人情,贬了淑妃的官阶,父皇这般作为,只是为了压住老四的气焰,而你,却是为了南疆一事!”顾谨之眯着眼瞧着权子言,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奸诈的商贩一般,“权将军,还真真是会算计啊!” 权子言却只是笑了笑:“算计吗?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以为你爹那个人精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很多事,都不会说出来罢了。” 顾谨之笑了笑:“是了,朝堂上,皇宫内院,便是年幼的孩童,也少有实话,我倒是时常羡慕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还有童言无忌的时候。” 第495章 顾谨之笑了笑:“是了,朝堂上,皇宫内院,便是年幼的孩童,也少有实话,我倒是时常羡慕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尚且还有童言无忌的时候。” “你在这里羡慕他们,他们却也在羡慕你,他们这一生都在为生活下去而奔波,而你们都在为活下去绞尽脑汁,谁也不比谁好,只不过就是笼子里面的金丝雀,在里面的想要出去,在外面的想要进来。”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混账小子,你还不回去吗?” 顾谨之看着不远处的大门,笑了笑:“权将军都将我送到这大门口啦,我若还是不回去,岂不是要让权将军以为我这是赖着不走了。” “明日早些去军部,你遇刺的那件案子,也是时候结案了。”权子言笑了笑,“赶紧回去吧!等那件案子结了,我边要好好瞧一瞧,到底是谁在这京城,用南疆蛊术兴风作浪。” 顾谨之勾了勾唇角,向着他们口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平日里闲着无事,军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去做,南疆的事情,我是我能够帮上忙变尽管说,莫要与我客气,总归我叫你一声权大哥,昭阳唤我一声皇叔。” “你即是知道,变给我好好看管着你那些兄弟莫要再让他们来作践我的女儿。”顾谨之哼了一声,转身向着院子走去。 顾谨之回到沅王府的时候,洛宁正坐在院子里喝酒,瞧见顾谨之慢慢悠悠的回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我见库房中那坛花酿开了封,我便倒了一些来喝,你可要尝一尝?” 顾谨之知道,洛宁说的是他打开的那一坛子的梅花酿,想起方才喝那酒时的心情,摇了摇头:“父皇赏的酒到也就那般,算不上琼酿,无甚兴趣!” “可是遇上了什么糟心事儿?”洛宁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我见你急急忙忙的出去,这会儿全是一脸的疲惫,眼中还尽是失望和挫败,我陪你求医问药这么些年,屡次失败,都不曾见你如此的眼神,却不知今日到底是遇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愁眉苦脸。” 顾谨之走到洛宁面前坐下,端起面前倒满了的酒盏:“我去了护国将军府,见到了权胜蓝。” “昭阳郡主今日被权夫人罚了板子,身子可还好?”洛宁轻声问道。 “瞧着确实比你还有精神一些。”顾谨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本来还奇怪顾儒林的那小子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喝酒,原是如此!” 洛宁默了默,给顾谨之又倒了一杯酒:“顾儒林这般的年纪,能让他这般忧愁的,也只能是情窦初开的情了,她欢喜昭阳郡主,但凡有眼睛的人怕是都能瞧出来。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顾谨之看着洛宁良久,眼中挫败越甚,仰头将那杯酒喝尽,然后放下杯盏:“我知道!” 洛宁看着顾瑾之放下酒杯转身离开,慢慢放下手里的杯盏。 第496章 如今朝堂上的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还在这关键的时候淑妃被贬,辰王职务被罢免,一时之间让朝堂中的风向,瞬间就发生了变动。 顾谨之一张奏折将刺杀暗彻底了结,向来与顾谨之不对头的魏林王的庶子成了替罪羔羊。 所有人都知道他无辜,包括魏林王,包括皇上,但是这个罪,他必须得背,或许是因为皇上知道他是冤枉的,所以,再处刑的时候,法外开恩,将其贬为庶人,赶去了熙王的封地。 希望向来与顾谨之交好,明面上此人去了熙王那里多半是得不到好,只怕是九死一生,但是皇上却是知道,熙王向来仁厚,自然不会为难此人,而且此人本就是庶子,若是争气,在熙王那里,反倒出人头地的机会。 扰乱经常数天的事情,总算是了结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便是年关将至,邻国使臣来访之事。 先前皇帝便收到了邻国的信件,说是想要趁着皇帝生辰,入京拜寿,皇帝以并非大寿,不必舟车劳顿而拒了,可如今,邻国再度来信,确是,为了和亲一事。 此次来访的,是这么多年一直被顾谨之拦在关外的蛮人凉国。 区区蛮荒,却敢与大周商议和亲,实在是不知死活,但是对方,却是以凉国国主和亲,求娶的不过区区一个郡主,送往大周的,却是现任国主的嫡亲妹子,凉国的长公主。 凉国的诚意如此,皇帝若是再要拒绝,未免有失大国风范。 接待使臣的事,皇帝总是要交给最信任的人,所以舜王与沅王首当其冲。 沅王却是不愿,当着诸多大臣,便开始装病,那咳嗽声,响彻了整个大殿,皇帝气的不成,但也拿这个小儿子没有法子,便只能辛苦舜王:“……此事,还是你来做,朕最是放心!” “儿臣遵命!”舜王向来温厚,接了活,然后看了一眼现在身边的沅王,“莫装了!再装,就过火了!” 顾谨之勾了勾唇角,然后乖巧的站好,听着各处的奏章,这魂却早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 等到下了朝,刚刚走出大殿,顾谨之一个跳跃抱住了舜王的肩膀:“大哥可又是要忙了!” “你却是好意思说的,父皇想要交给你的活,你却是装病不愿意接!”舜王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谨之轻笑道,“你这般大了,怎么还如小时候一般,总是闹腾!”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欢喜的就是做这些事,阿谀奉承的事儿,我最是干不了了。”顾谨之轻声笑道,“母后生了一个我这般懒的儿子,最最倒霉,好歹母后还生了一个大哥这般有出息的儿子,否则,母后怕是日日都要着急上火了。” “兄弟数人,你最是聪慧,只是这性子欢脱的跟个猴子似的,没个消停,十几岁便离京,每年便只有几封书信,好容易回来了,这一日一日的不干正经事,也不知道帮帮父皇和本王”舜王抬手戳了戳顾谨之的额头。 第497章 “大哥是长子,总是要辛苦一些的!”顾谨之笑着偏了偏头,躲开了舜王的手指,然后将手背到身后,大摇大摆的向前走,“我呢,没什么志向,只想在大哥的羽翼下纳凉,清闲自在的度过这一生,不缺吃喝,已是满足!” 舜王瞧着顾谨之那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只觉着碍眼,抬脚踹在了顾谨之的屁股上:“给本王好好走路,哪里学来的这幅痞子样,没个正行!本王瞧你近来与权将军走的颇近,这好的没学会,这**气息,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臭小子,老远就听到你在说我坏话,怎么的,想和我下场练练手那?”权子言不知何时走到了舜王身边,一个锁喉控制住了舜王。 舜王被权子言拉的差一点栽倒在地,好在这些年,舜王勤加练习,这下盘练的也算是稳当,这才没有被权子言放倒:“下场便下场,你这般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了!” “我可是**子,何时君子过!更何况战场上谁同你说什么君子,兵不厌诈,诡兵之道才是正事!”权子言哼了一声,放开舜王,“挑个时候,咱们下场练练,你儿子欠的,我可得从你这个老子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那一日你不是与我打过了!酋赫如今还在你这老小子,怎么越老越不讲理,跟个女人似的!”舜王被权子言几句话气的笑了起来。 “女人?我家闺女是女儿家,我这个做爹的自然要按着女儿家的心思给她讨回公道,我便是像个女儿家又能如何?哼!”权子言说完还伸出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甚至很刻意的翘起了兰花指,“你们这些糙老爷们儿底下尽是儿子哪里懂我女儿的贴心!” 正巧几个大臣从一旁经过,瞧见权子言这副模样,皆吓得一个哆嗦,男人娘一些并不可怕,可这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忽然卖了这么一波风骚,实在是让人脖颈一凉啊! 权子言自然是瞧见了那几个大臣的心虚模样,你这兰花指很过去一个刀眼:“好看吗?” 谁敢应承,自然是低着头赶紧离开。 “舜王但是走了一步好棋,如今四哥被罚禁闭,这朝堂,可不就是舜王爷你一人说了算的。”五王爷从后头慢慢走了过来,眼底存了一抹杀气。 权子言收了手放置在两侧,冷眼瞧着五王爷慢慢走近,眼中尽是冷嘲,就好似一个老者,历经百态,此刻正瞧着一个小孩在原处闹腾。 “老五说话可要仔细,这是父皇的天下,父皇的朝堂,那里是本王区区一个王爷便能说了算的,且听五弟的话,原是老四不在,本王方能在这朝堂上说的上话,莫不是这朝堂已经是老四的囊中之物了?”舜王冷哼一声,周身的魄力四散,与先前那番温润模样大相径庭。 “你……” 五王爷向来跟在辰王身边唯命是从,若不是五王爷有一个好身世,这样一个草包,哪里能在京城混到如今? 第498章 五王爷向来跟在辰王身边唯命是从,若不是五王爷有一个好身世,这样一个草包,哪里能在京城混到如今? 不知何时走上来的熙王,一把揽住五王爷的肩膀:“五哥说话还请三思,万一说错了什么,将辰王拉下了水,以辰王如今的状态。怕是再难以翻身。” 熙王的这番话倒是说到了五王爷的心思上了,当下便闭上了嘴,五王爷像极了他那个胸大无脑的母妃,生的一副好模样,只是这脑子着实平平不好用,得亏生在了皇家,不缺吃喝,否则就他这般若是生在了普通人家,怕是能将自己活生生饿死! 熙王向来与世无争,与舜王也向来交好,舜王自然不回拂他的面子,抬脚踹一下顾谨之的脚:“愣着干嘛,跟本王去四部看看,父皇交代下来的事情还办不办了。” “那是父皇交给你办的差事!”顾谨之一时不察,被舜王踹的一个踉跄,差些跌倒,“邻国来和亲的事,我好不容易推了开去,你便是我的亲亲大哥,也莫想拖我入水,你以为父皇什么心思,我不晓得?那劳什子公主正值花季,嫁与父皇并不合适,诸位兄长也早已婚嫁,最好的法子不就是送到我府上!” “你既然晓得,你还躲?”舜王皱眉,“你如今的年纪,你不好好相看个好姑娘成亲,你真的想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顾谨之却是撇了撇嘴:“若是有我瞧上的姑娘,我自然八抬大轿娶回王府,可这满京之中,你且瞧瞧,哪里有人配的上我!” 舜王被顾谨之这番话气的头发都要炸了,几步上前就要抓顾谨之,顾谨之却是个滑头,躲到了权子言的身后:“你以为你是什么,二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嘛!人家同你这般大的年纪,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也就只有你,日日不着调的混着日子!” “我若是想娶,愿意嫁的也有一大把!”顾谨之躲在权子言身后和舜王说道,“什么公主,我可看不上眼,我要娶的必然是能让我赌上性命去欢喜的人!” “那可是人国主的亲妹妹,还劳什子公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挂着个王爷的名头,便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生了副好模样便了不得了!”舜王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不争气,一肚子的火气,“比你有出息的人比比皆是,你一个混吃等死的王爷,怎么同人家比!” “嗯……总归他容貌还算生的不错!”一直被当成挡箭牌的权子言出声道。 “容貌?那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沐氏的公子,哪一个不是容貌出众的人,人家还比他年轻!”舜王追的累了,便有些挫败的停下脚步,“传言那公主极其貌美,身份又极其高贵,配你,有何不好!况且,众兄弟,也就只有你一人,尚未婚配。” “错了!还有一人!”一直站在一边的熙王忽然开口道。 第499章 “错了!还有一人!”一直站在一边的熙王忽然开口道。 众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还有一人,便是死了王妃的顾煜寒。 顾谨之与权子言皆是眸色一沉,倒是权子言率先笑起来:“是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最近没来上朝,我倒是忘记了又那么一个家伙了!” 权子言当朝将顾煜寒揍得断了肋骨,所有人都知道,权子言与顾煜寒的不和已经摆到了台面上了。 “洺王算不得未曾娶妻,洺王的前头,说到底,还有一个仙逝的正妃,若是将长公主嫁给洺王,只怕对方不会愿意,毕竟让堂堂一国公主来做填房,传扬出去还以为我们欺辱凉国!”熙王轻声说道,“舜王还是先将和亲的东西准备好,届时由长公主自己来选夫婿便是了!” 舜王点了点头:“父皇本就是如此打算!” “嗯,那你们便快些去忙吧!”顾谨之见舜王走了神,便轻声笑道。 哪里知道舜王一个箭步充满顾谨之身边,伸手揪住顾谨之的耳朵:“你个混账东西,你便忍心瞧着你大哥我忙的焦头烂额的!” “如何忍心?”顾谨之被叮的疼,侧着耳朵看向熙王,“所以我才找来熙王给你帮忙啊!他这些时日,日日只晓得跟着他那未过门的美娇娘,人都要颓废了,正好让他给你帮忙,不是正好!” “你倒是会脱身,你让熙王给本王帮忙,那你呢,你个混账东西又打算去哪里玩耍?” 顾谨之一把揽住权子言的肩膀:“我先前便同权将军说好了,我与他一起去办案!” “办案?”舜王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 顾谨之勾了勾唇角:“大理寺那么多悬案,正是需要我这种聪明脑袋的时候!” 舜王看向权子言,权子言轻轻点了点头,舜王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点了点头:“既然你答应了权将军,便好好帮权将军办案,我们身居高位,为的就是民可安居乐业!” 顾谨之没在多说什么,只是揽着权子言的肩膀往前走:“大哥,你便好好忙吧!这和亲的大事,便辛苦你了!” 舜王看着权子言和顾谨之慢慢离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熙王:“你说他,要是同你一般,有个心上人,也是好的啊!他这般下去,母后能把本王的耳朵念叨的穿孔!” 熙王看着舜王,似乎是想起了李槐,眼底的温柔似乎都要溢出来了:“正是心中走了意中人,才不愿意将就吧!除了她,不愿意娶旁的任何人!” 舜王顿了顿,然后抬手拍了拍熙王的肩:“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般这样长情?要本王说,那个小子,只是还没有玩够!等到玩够了,便会收心了!” 五王爷可没有那个精力去听舜王和熙王聊天,转身离开:“瞎扯什么,女人罢了,不过是传宗接代的东西罢了!” 熙王和舜王听到五王爷这般说,看着他离开,良久,开口道:“你觉得他会如何死?” 第500章 熙王和舜王听到五王爷这般说,看着他离开,良久,开口道:“你觉得他会如何死?” 舜王轻笑一声:“本王如何知晓,只是,总会有一个女人教他好好做人的!” 权子言和顾谨之离开以后,骑上骏马,径直去了郊外的一座破旧的宅院。 辰王被罚禁闭,他的人瞬间就被顾谨之控制,权子言的人也就顺藤摸瓜查到了位处郊外的黑房子。 顾谨之和权子言赶到的时候,大长老等人已经发现异常,窜逃离开,留了一座空房子, 权子言本以为空跑了一趟,带着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顾谨之却发现脚下地板是空心的,几番摸索下来了,顾谨之找到了一个暗门。 权子言一个手势,所有人便都躲好,等到顾谨之一打开门,便一拥而入。 当所有人冲进了这间暗室时,一群在战场上厮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糙汉子们,全都红了眼。 只见狭小阴暗的暗室中,躺满了数十个年轻女子,最小的,怕是只有五岁。 所有人都被脱光了衣服放在了一块木板上,木板上染满了血迹,不知道是她们的,还是以前躺在这张木板上的人。 每一个女孩子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目无焦点的看着前方,就好像是一个傀儡一般,无知无觉,任由旁人摆布。 权子言率先脱下披风,走到那个孩童面前,用披风将几乎要冻僵的女孩包裹起来,然后抱在怀里,权子言为人父,看到这个女孩,只觉得心口插了一把刀,痛的厉害:“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抓住他们!” “是!” 将领们一个个的赶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将女子们一个个的都包好,然后背着离开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依照权子言的命令,松柏带着一干人,将这些活死人一般的人送到了护国将军府。 那么多的女孩子被救出来,一时之间吸引了半个京城的人围过来瞧热闹,沐昭一声令下,派了人将将军府围住,不让那些人靠近。 将军府的人忙的够呛,甚至向皇后娘娘递了牌子,请了不少宫女一起来帮忙! 谢谢女孩子被伤的太厉害,解蛊虫只能由沐昭来,权胜蓝想要帮忙,但是沐昭不许她沾染这玩意,所以权胜蓝便只能和女医一起,给这些女孩子和你换衣服,查看伤口。 纵然是权胜蓝,看到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眼圈也是红了一次又一次。 顾谨之和权子言最后在那座破旧的宅院里,挖地三尺,挖出了整整十二具的尸体,每一个都是妙龄的女子,生前都受尽了折磨,其中一个,甚至被生生咬掉了胸前的一块肉。 “禽兽!真真是禽兽不如!”夏玉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抬走,咬牙切齿,“这是我生平遇到的最禽兽的事情了!真真禽兽!” 从夏玉开始看到那些女子开始,夏玉便一直絮絮叨叨得说着禽兽二字。 “念念念!给老子把那个禽兽抓出来再念叨吧!”权子言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便立刻散了架。 第501章 “念念念!给老子把那个禽兽抓出来再念叨吧!”权子言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便立刻散了架。 夏玉看着散落一地的桌子,抽出腰间的佩剑:“都跟我来,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出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 夏玉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夏玉手底下的一行人也跟着离开。 权子言绕着屋子走了几圈,看着不远处的的地上,拜访者的蜡烛鞭子,眼中杀气越甚:“辰王若是知道那群人在干什么勾当,还如此保护他们,那辰王也就是个魔鬼!我驰骋沙场多年,再恶毒的事情都瞧过,可今日所见,却比那些开膛破肚的尸体更可怕。” 顾谨之拉了一张板凳坐下:“我游历多年,到过不少地方,曾有一个部落处深山老林,他们守着一座古墓,深信鬼怪之说,入了夜便不再开门,曾经在这个部落借住过一宿,主人家是一个老者,他本不远收容我,最后收了我一支救命的人参才收容我!” “老者对我极其防备,我不解,曾问他,他既然愿意在深夜为我开门,便说明,他不惧怕鬼神,连鬼神都不惧怕的人,为何如此防备于我!”顾谨之轻笑一声,“你知他如何说?” “人心,才是真正的地狱。”权子言环视一周,看到布满灰尘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丝淡淡的光亮,快步走近,弯腰捡起那块碎玉。 顾谨之听到权子言说出了与那个老者一模一样的话,愣了一下,冷笑一声:“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权子言把那块碎玉放在掌心,站起身,递到顾谨之面前:“你看这块玉,是不是有些奇怪?” 顾谨之捏起那块碎玉细细的看了一下,碎玉的水头很一般,应该是很普通的玉石,看碎玉的形状,应该是从玉牌上碎裂下来的。 如今许多稍显富贵的家庭,便喜欢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刻一个玉牌,玉牌上刻上孩子的名字,祈求孩子一生富贵平安。 这样的一块玉牌,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早知道被关押在这里的女子,都是被扒光了衣服送进来的,从头到脚什么都没剩下的,除了一个又一个少女的身体,连证明她们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而这样的一个地方,却出现了这样一块玉牌,实在是让人颇为奇怪。 权子言沉默了许久,在这个墙角前走来走去,然后伸出手,用指腹,一寸一寸的丈量,直到莫到一块凸起。 权子言猛的握拳砸过去,墙体瞬间被砸出一个,窟窿。 顾谨之挥了挥手,等到面前的烟尘散开了,才慢慢靠近那个窟窿,顾谨之眯起眼细细瞧着,但是墙里面一片漆黑,根本钱不清楚,还是权子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燃气了小小的火光。 顾谨之拿着火折子又一次靠近,这一次,他却被吓得连连后退,墙里面,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冰冷,恐惧,瞬间占领顾谨之的四肢百骸。 第502章 冰冷,恐惧,瞬间占领顾谨之的四肢百骸。 “里面有人,砸开它!”顾谨之冷静下来,看着那个窟窿,冷声说道。 留守在权子言身边的戌时和兵士听到顾谨之的声音,拿起佩剑就要去砸墙,却不想,人尚未走近,顾谨之连着两脚,将墙体踹到。 墙体崩塌以后,等到烟尘消散,这个室中室,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样貌。 墙体碎开的瞬间,便传出了一股恶臭,顾谨之被这股子臭味逼得连连作呕,戌时和剩下的几个兵士也是面色难看的强忍着。 权子言捏了捏鼻子,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然后把药瓶递给顾谨之:“这么奇怪的味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这是解毒丸,大家先吃一颗好做预防。” 顾谨之吃过药以后,将药瓶递给戌时:“都吃一颗!” 等到大家都吃过了药,几人才开始正视这个窄小的空间里,这个位置很奇怪,即便已经将墙体凿开了,这个暗室依旧让人看不清。 等到戌时燃起了蜡烛,众人才彻底的将这个暗室看的清清楚楚 也就在众人彻底看清楚直接暗室的构造以后,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狭小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个水缸,而水缸中坐着一个睁着眼看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女子。 女子早已死去多时,依照室内这股恶臭,女子早就应该腐烂,可这个女子,面色苍白没有血色,露在水面上的身体,竟然没有一块尸斑,若不是这股子让人承受不住的恶臭,谁敢说这个女子,早已死去。 女子一双眼睛漆黑,带着深深的怨毒,就那么睁着看着他们,他们都是历经沙场的铮铮铁骨,却被这个眼神看的浑身发怵。 沉默许久,权子言几步向前,想要去查探那个女子的尸体,却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被顾谨之拦住了:“等一等,有些不对劲。” 权子言微微皱眉,看着顾谨之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石丢进了那个水缸,然后就看到了一条通体发红的蛇从水缸里冒出了头。 “将军小心!”戌时一个箭步冲到权子言面前。 权子言看着那个蛇消失在水缸里,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那是他出发前,沐昭给他的东西。 权子言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丢进了远处的水缸,不多时,水缸的水就开始沸腾,等了将近一刻钟左右,水开始渐渐平静。 又等了许久,权子言慢慢靠近那个水缸,那条手臂般粗的红蛇已经死在了水缸里。 一直到这个时候,权子言才看清楚,那个女子的下半身已经是森森白骨,显然是被这条红蛇吃掉了。 权子言看着那个女子,她的眼睛依旧落在他的身上,权子言看着她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是护国将军权子言,害你的人,我一定让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便莫要再为难自己了。” 慢慢的,女子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顾谨之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神奇。 第503章 慢慢的,女子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顾谨之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神奇。 “你去吧,你的冤仇,我来给你报!”权子言说完这番话,慢慢的伸出手,将女子的眼睛合上。 “她早已死去却留有这么明亮的眼睛,显然是心有怨气,怨气不平,她如何肯去!”戌时见顾谨之一脸莫名,便轻声说道,“如今将军答应给他平怒,她的怨气有所托,自然也就能够闭上眼。” “你们在沙场上杀了多少人,竟然还相信这个?”顾谨之挑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戌时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我们这些把裤腰带别在腰间的人,哪里会怕这些鬼神,只不过身正人直,我们看不得旁人受这样的屈辱。” 顾谨之点了点头,多少明白了一些,然后慢慢走到权子言身边:“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权子言慢慢抬头,看向顾谨之,拿出一块染着血的玉牌,玉牌被女子紧紧的拽在手里,玉牌缺了一个角,正是那块碎玉的模样。 顾谨之拿过权子言手里的玉牌,玉牌上刻着娟秀的三个字:“落浮尘!” “她是落浮尘,那陈府的那个落浮尘又是谁!”顾谨之一惊。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眸光微寒:“皇帝寿辰我便对陈府的那个落浮尘印象极其深刻,貌美如花确实不假,可这骨子里的风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家的闺女。” 江南落氏落败,但毕竟是百年贵族,万万不会将女儿教成这幅风尘模样。 如今面前的这个落浮尘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甚至与那个落浮尘有几分形似,只是面前这个的这个小姑娘,即便如今已经身死,但眉眼间的那股子清高,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那得是多大的一步棋啊!”顾谨之感叹,“落浮尘三年前进京,也就是说,真正的落浮尘在三年前就已经被人软禁,或者,就已经死了,死在这个养了红蛇的水缸里,而假的落浮尘,则在那个时候,就替代了真的落浮尘入了京城,入了陈府。” “能寻到与真的落浮尘这般相似的人,本就不是易事,若这是个局,布局人的眼光何其长远,何其可怕!而且,一个区区的落浮尘,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却要人如此费劲周折的去找人替换,背后的人,又是存了什么心思呢!”权子言不自主的眯起了眼。 顾谨之想了想,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假的落浮尘会蛊术,曾有人亲眼看到过她害死一个莽夫,用的正是幻梦蛊虫。”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良久,冷笑一声:“你说的曾有人,是指胜蓝吧!” 顾谨之顿时一噎,默了良久才说道:“不是,是她身边的白鸽,在百花楼外,亲眼看着那人死!不过说回来,那人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风流?”权子言哼了一声,“他是风流了,往后他的孩子便会跟着他娘改嫁,然后信了旁人的姓氏,还会被旁人的孩子欺负,一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第504章 “这样的男人,死有余辜!”权子言重新把目光放到面前这个真的落浮尘身上,长叹一声,安排道,“将她带回大理寺,仔细一点,莫要伤到她!” 戌时领命,带着人一起将女子从水缸里捞出来。 落浮尘的下身已经是森森白骨,戌时小心的将她的腿骨捞出来,然后用白布裹好。 权子言和顾谨之慢慢走了出来,屋外依旧是阳光正好,便是寒风吹来,也不曾有多少阴寒。 顾谨之抬头看着湛蓝的天:“我们都生活在这一片天下,我们尚且能看到天的碧蓝,可他们,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权子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良久,长叹一声,走到马匹身边,翻身上马:“走,回京!” 话音刚落,顾谨之便吃了一嘴的灰,心中不爽,可偏生又打不过这个人,没办法,顾谨之只能隐忍着。 顾谨之赶紧驾马跟上,顾谨之的马是好马,可再好的马也不能和战马相提并论啊,所以即便顾谨之拼了命的驾马,也比权子言晚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才到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守满了人,权家军的人个个都是聪明人,瞧见是顾谨之便纷纷让行,顾谨之这才顺通无阻的入了护国将军府。 幻梦蛊虫并不难解,但是因为寻不到下蛊之人,没办法,沐昭只能下令让所有的医女用尖锐的刀刺穿中蛊之人的琵琶骨,蛊虫就藏在哪里! 这些医女哪里瞧见过如此的东西,一个个都被吓的不轻,特别是刀蛊虫被取出来以后,放入清水中立刻变成血水的模样,实在是吓人的很。 等到蛊虫被清除以后,沐昭便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一颗很小的药丸,塞到女子的嘴里,静候两个时辰,这些女子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剧烈呕吐,直到吐出一块泛着紫色的血水,那便是幻梦蛊虫的卵。 或许是沐昭已经知道了什么,宋嫣然被叫来帮忙的时候也是一头的污水,她一个男儿身的稚童能帮到什么,总不可能和那些医女一样,拿着把刀戳人家大腿吧! 不过很显然,沐昭并没有让他做事的意思,而是让他拿着一个小巧的水桶,一个一个的去接那些从女子身上挖出来的蛊虫,南疆蛊毒是秘技,宋嫣然本就喜欢制毒,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更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根根奇形怪状的蛊虫,很是感兴趣。 权胜蓝见她一副痴迷的样子,走到她身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喜欢?” 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先前我瞧过你那本书,可书中的东西哪里能与眼前见到的东西相提并论啊!这可是活的蛊虫啊,而且是从人的身体里面被取出来的活的蛊虫的,你要知道,在医学的领域,我所见过的,能够活在人体里的虫,便只有蛔虫!还是拉出来以后死了的!” “那你便好好瞧着,但是不要露出这般猥琐的样子,没得吓到人家!”权胜蓝对于蛔虫这个东西不愿意多想,伸手拍了拍宋嫣然的肩膀轻声说道。 第505章 “那你便好好瞧着,但是不要露出这般猥琐的样子,没得吓到人家!”权胜蓝对于蛔虫这个东西不愿意多想,伸手拍了拍宋嫣然的肩膀轻声说道。 “胜蓝,来一下!”沐昭的声音很清亮,显然是害怕权胜蓝听不到,所以故意抬高了声线。 权胜蓝看了眼宋嫣然,转身想着沐昭的方向走过去:“娘亲,怎么了?” 沐昭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伸出手拉住权胜蓝的手:“你爹回来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感觉到沐昭话中有话,抬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沐昭,然后便听到沐昭轻声说道:“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沐昭牵着权胜蓝的手慢慢向前走,走到前院的时候,权子言正和顾谨之在议事,顾谨之看到权胜蓝的时候也分明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权子言:“怎么让她过来了?” “陈书墨三番两次的想办法接近胜蓝,那个假的落浮尘更是想要害胜蓝性命,你们真的以为你们做的那点破事能够漫天过海?京兆府里的那具尸体还躺在那里呢!到底是贵人的孩子,总不会连个凶手都没有就结案了吧!”权子言瞥了一眼顾谨之,“你当真以为我同沐昭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底,不过是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随她去闯,总归有我给她收拾残局罢了!” 顾谨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端起一边的茶盏,他不知道权子言到底知道多少事,但是这么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慌的厉害。 笙箫被罚以后,几乎对权胜蓝寸步不离,前脚沐昭刚带走权胜蓝,后脚,笙箫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沐昭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笙箫,知道是自己那一日的话说的太重了,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笙箫面前,指腹轻轻的摩擦着笙箫的脸:“你在前厅给我们守着,莫要让任何人靠近!” 笙箫感受着沐昭的温暖,有些恋恋不舍的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出去。 笙箫是战地的孤儿,被在河边洗衣服的沐昭捡了回来养,那个时候权子言官职太低,每月的月银不高,胜蓝又刚刚出生,沐昭便带着权胜蓝和笙箫在漠北那个荒芜的地方辛苦生活,一日复一日,笙箫就好像她的女儿,所以从心底生出,沐昭还是很疼爱笙箫的,看着笙箫转身离开的样子,沐昭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知自己要舍不得,可偏偏还要罚她!”权胜蓝悄悄的嘟囔一声。 沐昭的耳朵可是灵的很,伸出手就掐住权胜蓝的手上的软肉,然后狠狠的转了一圈,权胜蓝倒是能忍,哼都不哼一声,坐在一旁的顾谨之却有些看不下去了:“权夫人还请手下留情,又白又嫩的手若是掐的乌青,岂不是不好!” 沐昭和权子言皆是一愣,然后看向顾谨之,顾谨之兴许也是觉得自己这般说有些不对,便嗤笑了一声,然后端起茶盏接着核查:“嗯,你们的家事,你们谈,要不我先避让一下?” 第506章 沐昭和权子言皆是一愣,然后看向顾谨之,顾谨之兴许也是觉得自己这般说有些不对,便嗤笑了一声,然后端起茶盏接着核查:“嗯,你们的家事,你们谈,要不我先避让一下?” “行了行了,都坐下!”还是权子言率先开口。 沐昭也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教训女儿的意思,抬手揉了揉权胜蓝的头顶:“坐吧!” 权胜蓝坐在右侧下首,倒是与顾谨之面对面坐着,微微一抬眼,便会与顾谨之对视上。 “这是从我们翻查的一处暗室里找到的,在一具女尸身上!”权子言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用帕子包裹的玉牌,递给坐在他身边的沐昭,“玉牌的主人具体死了多久,暂时还不能确定,要等仵作验尸才能确定,主要有一点很奇怪!” 沐昭接过玉牌,玉牌碎了一块,沐昭将碎玉拼上,仔细看了一下:“落浮尘?” 权胜蓝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几步上前,接过沐昭手里的玉牌细细查看:“爹爹的意思是,拿着玉牌的那具女尸,才是真正的落浮尘?” 权子言抬眼看着权胜蓝,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所看到的那个花枝招展的落浮尘是假的,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 “嗯,冒牌货!”顾谨之眯起眼,眼中带了一丝冷意。 “你不是早就派人去查了吗?”权子言抬眼看向顾谨之,“所以今天看到这个玉牌,就能立刻反应过来!” 顾谨之挑了挑眉:“就像你说的,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贵族的女子,如此放荡,行事作风堪比风尘女子呢!我第一次见她,便觉得不大合理。” 权胜蓝细细的看着这块玉牌,良久,抬头看向权子言:“爹爹方才不是说有一点很奇怪吗?奇怪的到底是什么?” 权子言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拿回了权胜蓝捏在手里的玉牌:“尸体很奇怪,死在了一个水缸里。” “水缸?”沐昭眼神一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嗯,水缸!一个漆黑的齐腰的水缸,水缸里养了一条赤红色的巨蟒,而尸体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水缸中,奇怪的是,其实,尸体的下半身已经变作一堆零散的白骨,尸体的上半生,就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样!”权子言看着沐昭一字一句轻声的说道,“而且,女尸的上半身,完好如初,一块尸斑都没有!” “啪!”沐昭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忽然变的煞白,不慎将放到一边的茶盏打翻在地,茶水撒了一地。 “怎么样,有没有烫到!”权子言赶忙站起身来查看,确认茶水没有溅到沐昭的身上以后,才轻声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沐昭抿了抿嘴,然后抬眼看向顾谨之,顾谨之显然是察觉到了沐昭的目光,顿了顿,站起身:“嗯,屋子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不必了,你留下!”权子言出声阻止,然后看向沐昭,“这小子,我还是信的过的,但说无妨!” 第507章 “不必了,你留下!”权子言出声阻止,然后看向沐昭,“这小子,我还是信的过的,但说无妨!” 沐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以处子之血喂养血蟒是一种炼蛊的方式,而且炼的是毒蛊,一种有一定可能养出蛊王的方法!” 权胜蓝听到沐昭这般说,心中咯噔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血蟒,只怕那根本不是什么血蟒吧!而是用了许多人血养出来的蜒蚰吧!” 沐昭点了点头:“生了牙的蜒蚰,以处子之血供养,喝够百人的鲜血,便会化作巨蟒,此事再寻一个处子,将其喂养成阴寒体质,在将其与蜒蚰一同放入血水缸中,划破女子静脉,任由血液流出,喂养蜒蚰,七七四十九日,女子不得死,眼看着蜒蚰分泌出来的毒液蚕食自己的下半生,一点一点的腐蚀掉,忍受剧痛,却求死不得!” 残酷至极! “这样便能炼出蛊王?”顾谨之不信,“若是蛊王这般就容易炼成,南疆一族为何还那般注重圣女?”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顾谨之:“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顾谨之默了默,犹豫了半晌,然后扯出一个慌:“我曾去过云隐寺的藏书阁,藏书阁海纳百川,其中也不乏关于南疆的书籍!” “此蛊王非彼蛊王!”沐昭深吸一口气,然后叹了一声,“圣女所养的蛊王,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在南疆,圣女更肩负了救死扶伤的职务,也就是说,圣女体内的蛊王,是可以医治病人的,特别是一些普通医术没有办法医治的绝症,都可以通过蛊王,来缓解身体痛苦,延长病人寿命!” “而用蜒蚰养出来的蛊王,则是剧毒之物!”权胜蓝开口道,“我曾在古籍中看过,以百来个处子之血供养出来的蜒蚰,本就是剧毒之物,又以阴寒体质的处子以血肉供养,若是女子熬过了蜒蚰,那缸中的血水便会变成黑色的血,那么,蜒蚰就会死在这里,最后化成血水,蜒蚰的血水,也会通过女子已经腐化的下半身,慢慢进入女子的体内!”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蜒蚰的血水最后会涌进女子的心脏,在那里,经过三个月的供养,便会成为毒蛊王,彼时,破开女子的心脏,便能得到蛊王,再由炼蛊之人服下,他便能彻底的控制蛊王!”权胜蓝皱眉,“如此养出来的蛊王剧毒,他可控制人心,也可以凭借剧毒让旁的蛊虫臣服,但是如此养出来的蛊王,会吞噬炼蛊人的心智,直接将其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失去人性!” 沐昭沉默半晌,然后看向权子言:“你们发现真的落浮尘的时候,那个水缸的颜色,是什么样的?” “是澄清的水!”权子言皱眉,“会如何?” “那便还好!若水漆黑,便是人熬过了蜒蚰,若水清澈,便是蜒蚰熬过了人,如此一来,蛊王便生成不了!”沐昭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能熬过蜒蚰的人,少之又少!” 第508章 “那便还好!若水漆黑,便是人熬过了蜒蚰,若水清澈,便是蜒蚰熬过了人,如此一来,蛊王便生成不了!”沐昭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能熬过蜒蚰的人,少之又少!” 顾谨之皱眉,眼中露出几分怜悯:“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这落浮尘,与他们又有何冤仇,夺了她的身份暂且不说,还要这般折磨与她!” “或许,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吧!”权子言轻叹一口气,“他们既然已经尝试炼蛊,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如果放任不管,怕是会有更多人的受害!”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良久:“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人,我们现在只有从假的落浮尘那里下手了!” “先前,我曾发现落浮尘在百花楼接客,而且接的客人都是奇装异服之人,那,应该就是南疆的人了!”权胜蓝开口道,“只是,落浮尘对我已经有所防备,若是让权家军去接近她,只怕她的警惕性会比较重一些!” 权子言默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所有人都说你是众多皇子中最为出众的,聪明绝顶,这件事不若就交给你吧!” 顾谨之悠悠的抬起头,看向权子言:“我若是拒绝,你是不是会把我揍一顿?” “嗯,很有先见之明嘛!”权子言轻笑一声,然后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府上今日繁忙,便不留沅王爷用膳了,沅王爷慢走!”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的那副样子,便觉得脑仁疼的厉害:“逐客令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也就只有你了。” 权子言挑眉:“慢走!见你今日也算是帮了我大忙,便让我家胜蓝送送你吧!” 权胜蓝看着自家老爹,白眼往上一翻:“帮的你的忙,却要我来送!哼!糟老头子!” “去!”权子言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要扔,好在权胜蓝跑的快,才没有被砸到脑袋。 权胜蓝和顾谨之并肩而行,顾谨之看着略微有些空荡的将军府,想起那些被他们救下来的女子,便轻声问道:“那些女子,可还有救?” “命总归是抱住了,但是能不能活下去,却是不清楚的!”权胜蓝淡淡的应道。 是了,这个世道对女子并不宽松,且不说她们被绑走做了什么,光是他们赤身裸体的被男人救回来这一点,就几乎可以逼死他们了。 流言的可怕,有时候比真刀真枪更甚。 “娘亲与我说过,等这些人的身子好一点了,是否回去,随他们自己选,不愿意回去的,便送去巾帼军,在那里,虽然辛苦,但是总能活的有尊严一些。”权胜蓝低着头,想起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那只是一个孩子,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下得了手!” “这些人并不能说是男人,不,他们根本不是人!”顾谨之的声音清冷,但是很清晰的能够听到他声音里的怒气,“这般变态的,说是魔鬼都不为过,怎么敢称自己为人呢?” 第509章 “这些人并不能说是男人,不,他们根本不是人!”顾谨之的声音清冷,但是很清晰的能够听到他声音里的怒气,“这般变态的,说是魔鬼都不为过,怎么敢称自己为人呢?” 权胜蓝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说的对,他们根本不配为人!” 权胜蓝和顾谨之一同走到大门前,权胜蓝便没有再继续送他的意思:“今日,辛苦你了!听闻凉国公主要来和亲,众多王爷之中你最是合适,你若是不愿娶她,该早做打算!” “我要做何打算,我不愿娶,愿意娶的人,却是多了去,他们自然会绞尽脑汁的去算计,我只管坐享其成便是了!”顾谨之停下脚步,“倒是你,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和亲来的蹊跷,如今,你的身份也算是皇家人,难免,会有人想要从你这里下手!” “皇帝但凡没有糊涂,便不会这么做!”权胜蓝轻笑。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权子言镇守漠北,对抗的就是凉国,若是将权胜蓝嫁去了凉国,权子言这漠北,还怎么守,权子言爱妻女超过一切,若是权胜蓝嫁去凉国,那这漠北,岂不是拱手相让,皇帝可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谨之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总之,你还是当心一些的好!” 权胜蓝静静的看着顾谨之,良久,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那我便走了!” “嗯,你走吧!”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顾谨之走出护国将军府的大门。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对,所以在入夜的时候,宋嫣然正在给她解毒,洛宁却来报,说权胜蓝失踪不见了的时候,顾谨之完全不顾解毒是的剧痛,猛的从水中站了起来,差些,被药池中的药反噬,好在宋嫣然和清秋反应及时,拼了命的将顾谨之压回了药池! “将军府已经乱套了,听说掳走昭阳郡主的人,还给沐昭留下了一封信,至于信中的内容,却不容言明,留京的权家军和巾帼卫全面初冬,皇上已经派出了御林军全城搜查,我也已经着人去军部派人协助了!王爷还是先好生将这药浴泡完了才是!”洛宁见顾谨之这般紧张,赶紧解释道。 “王爷还是好生的泡着,胜蓝今日送我出府之时便再三嘱咐与我,说必须好生与你解毒,不得出半点差池!若是胜蓝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却除了差池,你让我如何同胜蓝交差!”宋嫣然随时稚童模样,可这力气却不必清秋小多少,她又擅医,静静的捏着顾谨之的麻筋,让他动弹不得。 顾谨之沉默半晌,然后松了气:“你快些行针!我不动便是!” 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宋嫣然知道顾谨之是说一不二的人,当下便松了手,然后拿起针:“你忍着些!” 清秋面色凝重的在一旁给宋嫣然打下手,从头到尾一声都不吭,一屋子的人都因为权胜蓝失踪的事情而惊慌,但是却都没有停下手头的事情,而是继续有条不紊的做着。 第510章 清秋面色凝重的在一旁给宋嫣然打下手,从头到尾一声都不吭,一屋子的人都因为权胜蓝失踪的事情而惊慌,但是却都没有停下手头的事情,而是继续有条不紊的做着。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宋嫣然行完了针,本应用药昏睡的顾谨之拒绝了宋嫣然的药,站起身,让洛宁为他更衣:“本王得去看看!” 洛宁本欲阻止,但是却深知阻止不了什么,拿了干净的衣服给顾谨之换上。 等到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护国将军府的时候,明明已经深夜,护国将军府却依旧灯火通明,因为来的是顾谨之,所以门房守卫并没有拦着他们,顾谨之一路走到了前院,权子言正红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将领:“这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将军恕罪!”夏玉跪在先手,“将军莫急,属下这便再去寻,一定寻到小姐回来!” “还不快去!”权子言冷叱一声,看着面前的将领退出来大厅,才揉着额角蒙声不语。 顾谨之见权子言这幅模样,便知道事态严重,便轻声问道:“毫无消息?” 权子言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摇了摇头:“他们掳走胜蓝,重伤白鸽,太医院来了五个太医了,都没能把白鸽救醒,白鸽现在还在昏迷之中,除了白鸽,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秋一惊,一把抓过宋嫣然的手臂:“将军,奴婢去看一看白鸽!” 权子言挥了挥手:“去吧!” 等到宋嫣然和清秋离开以后,顾谨之走到权子言身边坐下:“权夫人呢?” “去联系巾帼卫了!”权子言按着额心,只觉得心中一股子浊气出不来下不去,看着顾谨之的眼神也就显得不大亲善,“你来做什么!” “我已经让军部的人还有我的人满城搜寻了,胜蓝一失踪,父皇就下令封锁京城,如今的京城连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你莫要太过担心了!”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轻声说道,“我听说,掳走昭阳郡主的人,留了一封信!” 权子言微微抬眼:“你来,是想看那封信的吧!” “我来,是想救出权胜蓝!”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知我如你,你应该知道,我对她的心意!” “顾谨之,你找死!”权子言一个刀眼过来,伸手就拽住了顾谨之的衣领,“那是你侄女,她可是喊过你皇叔的!” 洛宁看着权子言青筋暴露,深知他已是火上眉梢,但又不敢拦,只能悄咪咪的退了出去。 顾谨之面对权子言的盛怒确实毫无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权子言:“那又如何,你知道的,这些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是他不愿,他不喜,我便顺着她!我想救她,如今,我坐在这里如坐针毡,我只想满世界的去寻她,可我同你一样,知道这样不可!” 权子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染了黑色血迹的纸张:“这是从昏迷不信的白鸽手里,挖出来的!” 第511章 权子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染了黑色血迹的纸张:“这是从昏迷不信的白鸽手里,挖出来的!” 顾谨之慢慢展开那张纸,只见其中写着:“交出蛊王,否则,我便用她做祭品,炼毒蛊!” 权子言见顾谨之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眼睛变得赤红,慢慢的全是杀气:“蛊王早已灭绝,去哪里给他寻?若是他敢用我的女儿炼毒蛊,我便敢让整个南疆给我的胜蓝陪葬!” “权大哥不用瞒我,我知道蛊王并没有灭绝,而是陷入了沉睡,但是想要唤醒蛊王,必须要用大量的圣女的血去供养,其次,便要养在圣女体内,一代一代的继续传承下去,若是不愿传承,便会在三十岁那年,死与蛊虫反噬!”顾谨之闭了闭眼,轻声说道,“昭阳的外祖母,便是南疆一族的最后一任圣女吧!” 权子言知道顾谨之应该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但是他没想到,权子言竟会了解至斯:“你,果真是什么都知道!” “蛊王,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昭阳,也是必须要寻到的!如今,她不仅是你权家的独女,更是皇家的郡主,皇家的威严,容不得这么一群家伙来蔑视!”顾谨之慢慢的叠好纸张,然后喊道,“洛宁!” 守在外头的洛宁,一听到顾谨之的声音便马上走了进来:“王爷!” “去将落浮尘给本王抓起来,连带礼部侍郎一家人,全部给本王抓起来!”顾谨之取下腰间的玉坠,“拿着它去,若有人阻拦,打断了腿给本王拖过来!” 洛宁本想说什么,但是见顾谨之眼神坚定,忽而想起,顾谨之本就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只要他在意的,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当下便接过了玉坠:“是!” 等到洛宁拿着玉坠离开。权子言便看向顾谨之:“不怕打草惊蛇?” “我们放着落浮尘不抓,只是想要抓住背地里与南疆合作的人罢了,如今那伙人已经不要命的开始掳走昭阳了,谁知道下一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救出昭阳,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顾谨之冷声说道,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至于背后的的人,我断其臂膀,就不信他还能稳如泰山的坐着!” 权子言深吸一口气:“如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些人,昏迷的白鸽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可是白鸽迟迟不醒……” “醒了,醒了,白鸽醒了!”权子言的话音还未落,权胜蓝院子里的依琳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让人通传一声。 权子言却也没有追责的意思,一听到依琳说白鸽醒了,便马上站了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依琳慌忙应了,然后领着权子言和顾谨之往院子里去,走到白鸽房门前的时候,三紫已经守在了门口,推门而入,果然,沐昭正一脸焦急的坐在白鸽的床边:“……你说什么?” 第512章 依琳慌忙应了,然后领着权子言和顾谨之往院子里去,走到白鸽房门前的时候,三紫已经守在了门口,推门而入,果然,沐昭正一脸焦急的坐在白鸽的床边:“……你说什么?” “来人抵不过小姐与笙箫,丢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满屋子青烟,等到烟雾稍稍散去的时候,我便看到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把剑,用剑柄砸在了小姐的头上,小姐一头的血,我与笙箫上前,笙箫被人缠住双腿,那绳索满满的都是倒刺,鲜血直流,那些人,下手极狠,全然不顾小姐的性命!”白鸽捂着胸口,又咳出一口黑血。 “那你,你又是怎么晕过去的?”权子言看着清秋手上的帕子已经被黑血然后,越发担忧。 “他们留下我,就是为了报信,他们来的时候,小姐与笙箫一同坐在床上玩,笙箫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漂亮的女装,她们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小姐!”白鸽说着,又开始咳嗽,“我被喂了毒,晕倒前,我看到他们在我手里塞了纸条,再然后,我便不知道了!” 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的宋嫣然忽然开口:“七毒散,若是救治不及时,白鸽就会在六个时辰后肝肠寸断而死!而且白鸽虽然在昏迷,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但是对于身体里的反应,确是清楚的,是一种很折磨人的毒药,那帮人,心思何其歹毒!” 沐昭看了眼宋嫣然,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白鸽:“你好生休息!” “夫人,小姐和笙箫,会没事的吧!”白鸽忽然伸手抓住沐昭的衣服。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白鸽,握住她的手:“当然,一定会回来的!” 几人离开白鸽的屋子以后,沐昭一时站立不住,差些跌倒,好在权子言眼疾手快,将人抱进了怀里,这才没让沐昭跌倒,沐昭紧紧的拽住权子言的衣领:“必须,必须马上把胜蓝和笙箫找回来,必须马上,她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出事,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 权子言看着几乎崩溃的沐昭,将人抱进怀里:“你放心,我一定带她们回来,你放心!” 下一刻,三紫便惊呼出声:“夫人,夫人!” 权子言眼看着沐昭从自己怀里一点一点滑落,眼中满是惊慌:“大夫,大夫!” 顾谨之看着这忽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好在他反应了过来:“权大哥,先把权夫人送回屋子!” 权子言愣了一下,赶紧抱起沐昭,小跑着往院子里去,三紫本也要跟着,却被顾谨之喊住,拿出一块令牌:“你赶紧去宫里叫太医,快些去!” 三紫看着顾谨之手里的令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对着顾谨之欠了欠身,便小跑着出府入宫去请太医。 沐昭因为权胜蓝失踪而病倒的事情立刻便传到了皇后耳朵里,今夜皇帝宿在正宫,将将睡熟了,任成与奉禾便一同来敲门,登时,整个凤栖宫的灯,都亮了。 第513章 沐昭因为权胜蓝失踪而病倒的事情立刻便传到了皇后耳朵里,今夜皇帝宿在正宫,将将睡熟了,任成与奉禾便一同来敲门,登时,整个凤栖宫的灯,都亮了。 太医院的值守太医被连夜叫醒,几位在家中休息的太医也被找上门的太监叫醒,然后连滚带爬的迅速去了护国将军府,一时之间,半个京城都闹的不可开交。 刘太医算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太医了,他赶来的时候,旁的几位太医都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给刘太医让出了一个位置,刘太医硬着头皮进了权子言的房间,沐昭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刘太医看了一眼权子言黑漆漆的脸,便觉得头皮发麻,但是他还是要上前给他诊断啊! 刘太医将帕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沐昭的手腕上,然后将手指轻轻的搭了上去,良久,刘太医的面色轮番变化,最后,刘太医收了手,看向站在一旁的三紫:“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刘太医说便是,奴婢知道的,定然如实回答!”三紫看着刘太医轻声说道。 “权夫人上次月信是何时来的?”刘太医看着三紫,“今日来,权夫人的饮食可有什么变化?” 三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应道:“夫人的月信本就不是特别准,上个月是初六来的,因为这两个月事务繁忙,夫人总是疲惫,所以至今还未来,但是这种情况,往常也是有的,至于饮食,最近夫人特别喜欢吃橘子,特别是那种青涩的橘子,往常夫人并不喜欢酸的东西!” 刘太医点了点头,然后笑起来,眼底再没有阴霾,看向权子言时,笑容也渐渐明朗:“恭喜权将军,贺喜权将军,权夫人这是喜脉,权将军你,又要当爹了!” 刘太医等了很久,却并没有等到权子言的任何回答,只是这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差,忽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刘太医的脖子:“你他娘的甭给老子瞎说,老子避子药喝了那么些年,你以为老子白喝的啊!” 刘太医瞬间脸色一白,他心中暗呼不好,莫不是这权子言的头上叫人戴了绿帽,瞬间,心如死灰,就权将军这样性子的人,只怕这一屋子的人都要一死保其名声了! 倒是三紫一脸的喜笑颜开:“将军,将军,你先放开刘太医,将军,这是大喜啊,大喜!” “喜从何来?这庸医分明是要离间我们夫妻……” “将军的避子药,夫人已经换了有三个月差不多了!”三紫语出惊人。 权子言手一松,放开了刘太医,刘太医摔在了地上,摔得这老胳膊老腿那叫一个疼。 “你说什么?”权子言剑眉一跳,“换了我的避子药?” 三紫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夏玉,夏将军也是知晓的!前些日子,夫人与小姐谈心,小姐说想要个弟弟,好看顾着权家大门,夫人苦思了数日,最后决定,再生一日!夫人一直担心自己年岁大了,生不出来了,便也不准备强求,只将将军的避子药换做了补药,顺气自然,若是怀上了,便再生一个!” 第514章 三紫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夏玉,夏将军也是知晓的!前些日子,夫人与小姐谈心,小姐说想要个弟弟,好看顾着权家大门,夫人苦思了数日,最后决定,再生一日!夫人一直担心自己年岁大了,生不出来了,便也不准备强求,只将将军的避子药换做了补药,顺气自然,若是怀上了,便再生一个!” “胡闹,她既然晓得自己已经不年轻了,还如何再生一个,若是出了事,如何是好!”权子言先是一喜,再是面色严峻,然后看向刘太医,“既然是怀了喜脉,为何我家夫人至今还未醒,可是身子不适,不宜怀胎?” “夫人如今尚且年轻,怀胎并没有任何不宜,只是动了胎气,待老夫开一下安胎药,吃了,明日便会醒来!”刘太医扶着摔疼的腰杆子站起来,“不过,夫人若是因为权小姐的关系而动了胎气,还得请将军尽早将权小姐带回才是,否则,夫人这胎气怕是稳不了!” 权子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把安胎药开好,三紫去煎好,若是夫人醒了,便好生照顾着,告诉夫人,我定然把胜蓝好生带回来,头发都不能少一根!” 三紫一想起失踪的权胜蓝,眼眶不由变得微红:“奴婢明白!” “旁的事,就交给你了!”权子言走到沐昭身边,弯腰亲了一下沐昭的额头,“你放心,我的女儿,谁敢伤她半分,我答应你的,从未食言,这一次,也一样!” 权子言转身离开,一出院子,便看到了守在院子里的顾谨之,几步上前:“人抓到了吗?” “已经抓住了,这会儿正在我府上了!”顾谨之与权子言一起向外走着。 权子言冷哼一声:“今日,我便让那一家子人,尝一尝,什么叫做私刑!” 顾谨之看权子言这般模样,不免替那陈家人感到头皮发麻,但转念一想到权胜蓝,便又觉得这一家人死有余辜。 权子言冷着脸往前走,权胜蓝必须安全无虞的回来,否则,以沐昭这般的爱女心思,若是权胜蓝出了事,沐昭也难逃一劫,如今,沐昭是隔十四年又身怀有孕,若是又半分差池,只怕一尸两命。 “权夫人如何了?”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轻声问道。 “说是有喜!”权子言低垂下眼,“但是动了胎气!” 顾谨之也是惊了一下:“你说权夫人有喜了?” 权子言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顾谨之:“你做什么一脸的惊恐模样!这是喜事,你应该恭喜我!” “这确实是喜事,但是你不是不愿意再生的嘛?怎么又忽然怀了?要知道,前些年,父皇母后可是催了你许多次,都不见你松口,怎么忽然说有就有了?”顾谨之挑眉看向权子言,“意外?不应该啊,你这般周密的人,怎么会有意外?”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叹了口气:“算是昭儿的预谋吧,不过,我先前也有这个打算,胜蓝,不止一次同我说过,她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第515章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叹了口气:“算是昭儿的预谋吧,不过,我先前也有这个打算,胜蓝,不止一次同我说过,她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若想权夫人这一胎安然无恙,胜蓝,必须安全的找回来!” 权子言伸手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好家伙,走着!” 沐昭这边如何了,权胜蓝是完全不知,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边上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声音略粗犷,一个声音略斯文,很显然,斯文一些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主子。 “你下手这般重,你可晓得,她若是死了,咱们便什么都没有了!”斯文一些的满含怒气的指责着。 “我原本也想不声不响的将两人带回来,谁晓得这两人那样会打,若不将他们打晕,根本带不回来!不过,我也不曾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将她们打的头破血流了呢!”那粗犷汉子显然是有些想不明白。 “罢了罢了,我让你将那权家的小姐绑回来,你怎么绑了两个人,这两哪个是啊?”斯文一些的踢了踢权胜蓝的脚,“都说那杀神的女儿生的一副绝美容貌,漂亮一些的那个便是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粗糙的手捏住了权胜蓝的下颚,左看右看,最后放开了手:“我瞧着这个好看一些,可这个与姜月从头到尾没有半分相似,倒是那个,唇形颇像。” 姜月,是权胜蓝外祖母的闺名。 “无所谓,总归其中一个是嘛,如今京城之中铺天盖地的搜寻,那杀神找不到她们,必然会用蛊王来换,我们便不必担心了!” 等到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后,权胜蓝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正巧看见两个人离开时的背影。 一个个子高高的,很是清瘦,另一个却颇为魁梧,一副打手模样。 等到门关上,门外的脚步也渐渐远去,权胜蓝才用头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她手脚被缚,嘴巴里也塞了一块破布,不用看,她都知道,她如今,极其狼狈。 笙箫就躺在边上,她的脸上满是鲜血,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权胜蓝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用膝盖轻轻推了推笙箫。 不多时,笙箫便醒了过来,笙箫一醒,便一个翻身立刻坐了起来,一直到看到权胜蓝以后才松了口气,本想说什么,奈何嘴巴叫人堵住了。 权胜蓝看着笙箫这幅模样,便用眼神暗示笙箫低下头,自己则背过身去,用手拔掉了笙箫嘴里的破布,如此反复,两人才算是吐掉了嘴里散发着腥臭味的破布。 权胜蓝背靠着砖墙,笙箫挪到她身边:“小姐,这些人防备的很深,竟然用铁链绑住我们,除非有钥匙,否则,我们根本解不开这些。” “便是有钥匙,我们也逃不掉。”权胜蓝环顾四周,“这就是个封闭的暗室,除了那个门,哪里都有不出去,那里必然有人看守,你以为,就我们两如今这幅模样,打得过那些人?” 第516章 “便是有钥匙,我们也逃不掉。”权胜蓝环顾四周,“这就是个封闭的暗室,除了那个门,哪里都有不出去,那里必然有人看守,你以为,就我们两如今这幅模样,打得过那些人?” 笙箫一时沉默,她自认为武艺高强,但是正因为她学武多年,她才更清楚男女之间的实力差距,她生来力大无穷,可与真正习武的男人相比,却也只是不分伯仲。 如今她身受重伤,每走一步就会头痛欲裂,如何能带着权胜蓝逃出这个地方。 “小姐,他们是什么?”笙箫实在是想不通,会有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护国将军府下手。 “是南疆的人。”权胜蓝将头靠在笙箫身上,“他们要抓的是我,但是他们如今不能确定你我二人的身份,我们便不能让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等到爹爹来救我们!” 笙箫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们不会离开太久,我们好好休息一会儿,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权胜蓝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笙箫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休息。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两人便走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两碗面条,那高瘦模样的人看到他们两个不仅醒了,还拿掉了塞在他们嘴里的布巾,但是他们却不哭不闹,便嗤笑一声:“你们怎么不喊一声救命,或许会有人来救你们也说不定啊!” “但凡是个聪明人便不会浪费这个力气,你们敢绑我们,就一定做好了万全之策,叫喊除了惹怒你们,和浪费力气意外,没有半点用处!”权胜蓝看着那个高瘦男人轻声说道,“如果你们非要找块布塞我们嘴里,辛苦你们,寻一块干净的布,总归我们现在还有用!” 那高瘦男人看着权胜蓝许久:“你就是权胜蓝吧!”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是啊,我就是!” 高瘦男人本以为她会否认,却不想她就这么承认了,一时之间又让他拿不准了,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笙箫,却见她一副淡漠的模样,似乎完全不在乎眼前的一切,这个模样又更想旁人说的,权胜蓝的性子,高瘦男人想了许久:“你们很聪明!” “如果那碗面是给我们吃的,我希望,你先给我们一杯水,再给我们擦擦脸,虽然很麻烦,但是我头上的发簪,价值千金!”权胜蓝看着这个男人,轻笑道。 高瘦男人愣了一下:“不过普通的一只簪子罢了!” “山野之人果真没有眼色,缪琳的簪子却能瞧作普通的簪子!”笙箫冷笑一声,“若是那簪子再不够,我脖子上的吊坠更是价值万两,换一碗清水总不过分!” 那男人笑了笑,一把拽下笙箫脖子上的吊坠,然后看向那个魁梧的男人:“自然是不过分的!一捧清水罢了!去端盆清水来,再端两杯热茶!”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了。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男人,看到他领口沾染了一道口脂印子,身上也有浓郁的脂粉味,便开口道:“落大小姐服侍的你们,可是舒适?” 第517章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男人,看到他领口沾染了一道口脂印子,身上也有浓郁的脂粉味,便开口道:“落大小姐服侍的你们,可是舒适?” 高瘦男人眸光一禀:“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原本还奇怪,落浮尘毕竟出生贵族,哪怕落败了,骨子里该有的傲气不应该就这般泯灭掉的!”权胜蓝微微挑眉,“却不曾想过,原来真正的落浮尘,早早的就死在你们手里了!” “看来,你们是找到了那个暗房,那样隐秘的地方竟然也被你们找到,想来,是费了不少心思吧!”高瘦男人找了一张凳子,在权胜蓝面前坐下。 权胜蓝看着高瘦男人,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造的业障总是要还的!” “业障?我们可不怕什么业障!”高瘦男人盯着权胜蓝,甚至有些危险的眯起眼,“那个假的落浮尘,本来就是个贱货,在大长老手底下学着养了蛊,却想要逃掉,我们大长老是谁,他可是未来南疆的当家人,怎么会让那个贱货得逞。” 权胜蓝眸光微闪:“你们给她下了蛊?” 瘦高男人大笑起来:“你果然聪明!穿肠蛊,若是不好好听话,我们只要敲打扇鼓,蛊虫就会咬烂她的肠子,让她痛不欲生!如此一来,她自然会让我们予取予求。” “你们干着买卖妇女儿童的勾当,还会缺女人?”一直沉默着的笙箫轻声问道。 “女人我们自然不缺,但是你要知道,那些抓来的女人,即便喂了蛊虫,一个个的,也像是一条死鱼一样,哪里有什么味道?”高瘦男人笑起来,那声音,颇为猥琐,“不像那落浮尘,她可是被人调教过的,服侍男人的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个假的落浮尘,到底是谁?”权胜蓝乘着高瘦男人得意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 高瘦男人却也忽然冷静下来:“你很想知道?” “死,也要死的明白吧!”笙箫在一旁附和道。 权胜蓝看了一眼笙箫,然后勾了勾唇角,往后一靠:“罢了,我也不感兴趣,不过就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可怜女人罢了!” 高瘦男人却是眼前一亮:“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那贱货,确实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孤身闯入南疆,用身体与我们大长老交换了一些蛊术,却不知道,她这般与旁人睡过的女子,不论是哪个男人,都不可能真心喜欢。” “你们的窝藏点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辰王,但是你们背后真正的黑手,其实是洺王吧!”权胜蓝抬眼看向高瘦男人,“你们做的事,天理难容,辰王便是手段通天,也不可能凭借一人之力护你们这么久!” 高瘦男人眯着眼盯着权胜蓝许久:“你知不知道,太聪明的女人,不会活的很久!” 权胜蓝却是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多久?不论你们要的东西能不能得到,我们都会死吧!都会变成真的落浮尘那个样子,不是吗?” 第518章 权胜蓝却是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多久?不论你们要的东西能不能得到,我们都会死吧!都会变成真的落浮尘那个样子,不是吗?” 正巧那个魁梧男人提着一桶冷水,一壶热水还有两个杯子慢慢悠悠的走回来,高瘦男人本要说什么,一时之间沉默了下去,然后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沾湿了水,给权胜蓝和笙箫擦脸。 男人难免粗鲁,但也正是这样的粗鲁和冷水,让权胜蓝的思维更加清晰起来。 擦过了脸,魁梧男人递过来两杯水,高瘦男人喂着两人喝了水,然后看着权胜蓝轻哼一声:“你很聪明,聪明的让人觉得可怕!” 权胜蓝轻笑一声,抬眼看向高瘦男人:“可怕吗?最可怕的难道不是你们吗?若不是你们想留着我们炼毒蛊,我们现在,应该也已经和那些女子一样,变成行尸走肉了吧!” “行尸走肉?那些人,不就是给我们赚银子的东西吗?”彪悍男人冷笑一声,看着权胜蓝,“在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些下贱的女人了!” 笙箫猛的抬眼看向彪悍男人,眼底迸射出一股子杀气:“你可莫忘了,你老娘,我是个下贱的女人!” “我去你他娘的……”彪悍男人恼火,蹿到笙箫面前,抬脚就要踹,却被高瘦男人拦住了。 “阿虎,你莫要冲动!”高瘦男人看着叫做阿虎的彪悍男人,“她们本就受了伤,再被你踹一脚,那还能有命在吗?若她们出了事,大长老能放过你吗?” 阿虎这才收住了脸,然后一脸怒气的转生离开,还将门咋的巨响。 “那个面,不是给我们吃的吗?我们这么被绑着,怎么吃啊?”权胜蓝看着高瘦男人轻声说道。 高瘦男人顿了顿,然后从腰间拿出两个钥匙,将她们手上的铁链解开,结在他们腰上的铁链上,然后将铁链拴在了屋子的一根铁柱子上。 “这般便可以,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不想体验一下被蛊虫折磨的感受吧!早知道,成千上万的虫子在你们身体里爬行,吃你们的肉,和你们的血!”高瘦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我叫阿龙,有事情,可以喊一声,我们就守在外面!我可不希望,这么美丽的小姑娘,因为逃跑,而变成蛊虫的容器。” 权胜蓝和笙箫看着阿龙离开,关上门,等到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以后,才冷笑出声:“渣滓。” 笙箫率先端起一碗面,拿起筷子仔细看了看:“这面,煮的但是挺丰盛的!”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那碗面,冷笑一声:“只怕现在外面已经风声鹤唳了,这个叫阿龙,之所以对我们相对还不错,除了那些钱财,更多的,应该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小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暗无天日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笙箫看着这黑漆漆的暗房,和那盏明明灭灭的烛火,实在是觉得心慌,“若是将军他们寻不到我们,我们如何是好!” 第519章 “小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暗无天日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笙箫看着这黑漆漆的暗房,和那盏明明灭灭的烛火,实在是觉得心慌,“若是将军他们寻不到我们,我们如何是好!” “爹爹,便是将这京城翻过来,也绝对会找到我们的!”权胜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塞到嘴里,“而且,如果我哦没猜错,我们现在,应该在百花楼的地底下。” “百花楼?”笙箫惊了一下,“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你方才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身上都有一股极其浓郁的香粉味,那个味道,是百花楼梯特有的!”权胜蓝慢慢咬着那根青菜。 “香粉味不都是差不多的吗?更何况那种烟花之地的香粉!”笙箫却有些不解。 权胜蓝却是摇了摇头:“不,大不相同,一般的烟花之地,确实用的都不是什么很好的香粉,但是你要知道,百花楼里的香粉都是他们自制的,先前我带七七来这里,七七便对卿竹身上的味道极其好奇,当时卿竹还解释过,说是用了特别的香料,可以保养皮肤。” “那也可能是他们刚从百花楼回来啊!”笙箫依旧不解。 权胜蓝摇头:“不会!” 笙箫越发奇怪:“小姐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是百花楼大厨师傅的手艺啊!”权胜蓝指了指面前这碗面,轻笑道,“把暗室做在百花楼下,还真是颇有些想法的!” 笙箫却是叹了一声:“便是知道在百花楼,那又能如何,我们如今这幅模样,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啊!就算解了这铁链,外头守着的人,我们如今这幅模样,也逃脱不出去啊!” 权胜蓝却是摇了摇头:“我们不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吃饱喝足,然后休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做打算。” 笙箫依旧不懂,但是她自幼跟在权胜蓝身边,知道她既然说了有法子,那便是有法子,所以并不多问,只是低头吃面。 阿龙阿虎进来收空碗的时候,便看到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女子,正睡的香甜,阿龙看了一眼阿虎:“你去拿床被子来,这个天气这么睡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阿虎应了一声:“成,你等着。” 趁着阿虎出去拿被子的时候,阿龙在两人面前蹲下,阿龙看着权胜蓝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才是权胜蓝,我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知道只有杀神的女儿才会在遇到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淡然自若,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们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权胜蓝,就是我做下的人情。” 良久,阿虎抱着被子回来,阿龙小心翼翼地给两人盖上被子,然后转身离开,关上门之前,他们听到阿龙轻声说道:“我们从来没有直接害死过任何一条人命。” 等到人走了,权胜蓝和笙箫才慢慢睁开了眼。 笙箫忍不住冷笑一声:“好一句从来没有直接害死过任何一条人命,若不是他们将人拐来,那些女子如今又怎会死的死伤的伤。” 第520章 笙箫忍不住冷笑一声:“好一句从来没有直接害死过任何一条人命,若不是他们将人拐来,那些女子如今又怎会死的死伤的伤。” “做人情,将我们绑来,却还要做人情?我权胜蓝几时这般好说话了?”权胜蓝坐正身子,然后看向笙箫,“你伤的重,赶紧休息一会儿,等到夜深的时候,我再唤你。” 笙箫流了许多血,一会儿真头晕得很,便也不推辞,放平了身子躺在权胜蓝的腿上,不多时,便睡得熟了。 门沿的缝隙一直有微弱的的光晕进来,而这一刻,灯光灭了,权胜蓝知道,守在外屋的人怕是要睡了。 耐着性子再等了有一个时辰,权胜蓝才慢慢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上带着的玉哨。 大抵天不愿亡她权胜蓝,她平日里洗漱的时候,会把这个玉哨拿掉,今日却因为被他们掳走,而他们来的时候,她尚未洗漱,这才带了这个玉哨来。 权胜蓝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没有声音的玉哨,若是吹响了,伏虎那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家伙真的能听得见。 这个屋子很是封闭,又是在百花楼里,只怕嘈杂的很,便是那伏虎当真能听的到这个哨声,那会儿,怕是也听不清楚了,所以权胜蓝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掐着时间差不多快要黎明了,这个时候,整个京城都是最安静的。 如今的局势,权胜蓝除了等待救援,再没有旁的办法,在她苦恼的时候正好想起了这个玉哨,她便试试这个法子。 权胜蓝拿起玉哨,放到嘴边吹响,三长一短,足足吹了有半个时辰。 屋外依旧一片寂静,权胜蓝将玉哨擦拭干净,然后把玉哨重新带好。 夜深人静,权胜蓝只觉得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闭上眼睛,开始沉思,前世的时候她从未遇到过这些事情,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南疆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可是前世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原来南疆的人曾经在京城这般猖狂。 权胜蓝一点都想不起来,前世有任何一点关于南疆人的事情,包括落浮尘,一直到她死,她都从未怀疑过,这个落浮尘是假的! 或许,正是因为前世的她按照他们的计划,很顺利地嫁给了陈书墨,所以,南疆人的事直接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毕竟,一个站在他们角度的皇帝比一个圣女,要重要的多。 这般想着,权胜蓝也觉得有些困意,便敛上眼静静睡去。 而就在权胜蓝吹响第一声玉哨的时候,原本趴在顾谨之脚边的伏虎忽然暴躁起来,连续不断的冲撞着门,直到把上了栓的门撞开了,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权子言本在与顾谨之翻看京城的地图,见那狗忽然发狂:“这狗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发了狂?” 顾谨之却是大喜:“他知道权声卡在哪里!” “什么?”权子言还没听懂,就看到顾谨之取了剑飞快的跑了出去。 权子言冷了半晌,放下手里的地图,飞快的追了出。 第521章 权子言愣了半晌,放下手里的地图,飞快的追了出。 伏虎身形庞大,平日里大多时候也都是懒懒的在屋子里趴着,若是出了太阳,便在太阳底下趴着。 所以当权子言几次三番差些跟丢了的时候,权子言不免和身边的顾谨之感慨:“你这犬,跑的还真是快啊!” 顾谨之看着伏虎飞快的穿过一个弄堂,换了口气卯足了劲追上去:“我给了权胜蓝一个玉哨,那个玉哨吹出来的声音,只有伏虎能听到,伏虎这般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只怕是你女儿,吹响了那个玉哨。” “你他娘的不早说!”权子言抬起脚就是一个飞踹,好在顾谨之躲开了,不然,难免要摔个狗吃屎,“还不赶紧给老子追上,要是追丢了,有你好看!” “还不是你个糟老头子一直叽叽歪歪的!”顾谨之哼了一声,追着伏虎飞快的往前跑。 伏虎跑着跑着忽然停了下来,显然是失去了哨音,略有些迷茫的站在路中央,然后用脚一下一下的刨着地。 权子言和顾谨之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伏虎傻愣愣的站在中间,一边绕圈一边刨地,偶尔还会低下头,嗅着什么。 顾谨之看情形便知道是权胜蓝停下了吹玉哨的声音,顾谨之回头看向权子言:“可有权胜蓝的贴身之物?” “我是她爹,拿着她的贴身之物做什么!”权子言冷哼一声,然后吹响了口哨,“你且等着,我让人送来!” “嗯。”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一跃跃上房顶,环视着四周,入了夜,燃着灯的地方本就不多,百花楼却是点燃了数盏灯,百花楼本就是夜里的勾当,这会儿虽然已经关门,但依旧燃着灯笼也并不奇怪。 “你在看什么?”权子言忽然蹿到了他身边,手机还拿着一方锦帕,“这是胜蓝的锦帕,都是贴身带着的,该是有她的味道。”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跳下房顶,走到伏虎身边,让伏虎嗅一嗅味道:“先前你已经让犬找过,但是没有丝毫的线索,如今,也只是试一试,未必就能寻到。” 权子言自然明白:“我晓得!尽力便是,总归,我便是把京城翻过来,我也定然要寻到胜蓝的!” “我知道。”顾谨之收回手机的帕子,拍了拍伏虎的背,“好好找,一定要找到她,听到没!” 顾谨之听到伏虎的鼻子里哼了一声,知道他是听懂了:“去!” 伏虎低着头嗅着,寻着味道慢慢往前走,权子言便和顾谨之慢慢跟着,一边走着,一边商议着。 “也不知道落浮尘他们,招了没!”顾谨之轻叹了口气。 “陈家的人除了陈书墨,旁的几个倒一个比一个怂,还没用刑便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权子言想到被他们抓去沅王府的陈府一家,便忍不住冷笑一声,“倒是那个落浮尘,嘴巴紧的很!” “关于权胜蓝是南疆圣女后人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一直都想不通,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顾谨之皱眉,一脸的不解。 第522章 “关于权胜蓝是南疆圣女后人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一直都想不通,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顾谨之皱眉,一脸的不解。 权子言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有人有心去查,也不难查到,毕竟当年,皇后娘娘不就将昭儿的身份查的清清楚楚,祖上十八代,那可是翻的清清楚楚。” 顾谨之一时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南疆固守一方多年,向来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于没有一个可以主事的人有关系。” “没错,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亦是,部落自然也是如此!”权子言点头,“但是作为南疆的圣女,结局太过悲凉,一代又一代的蛊虫传承,让每一任圣女,从出生起,便饱受蛊虫在其体内啃食得痛苦。” “前一任圣女,也就是权夫人的母亲,就是因为不想让权夫人承受这样的折磨,才用自己的性命换了权夫人一世的平安吧!”顾谨之看着伏虎慢慢走着,轻声说道。 “等到你为人父的时候,你便会知道,那样一个小小的生命,是足以让你拼上性命去守护的!”权子言揽住顾谨之的肩膀。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直到权子言发现:“你的犬,为什么在绕圈子?” 顾谨之也早有发现,伏虎一直绕着百花楼附近绕圈子,从百花楼的前门绕到了后门,再从后门绕到了前门,可偏偏,就是不愿意往里走,就好似里面有什么,让他极其讨厌的东西一样。 但是若是拉着伏虎走,他又会拖着脚不肯走,顾谨之默了默,然后抬头看着大门紧闭的百花楼,轻声开口:“我可以肯定,权胜蓝就在里面。” “我的人,已经将百花楼搜了个底朝天,但是并没有发现胜蓝的踪迹!”权子言看着百花楼的牌匾,“你为何敢肯定胜蓝就在里面?” “伏虎先是听到玉哨的声音才跑到附近,然后绕着百花楼走了数遍,我带他走他不肯,带他入百花楼又是不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将军带来的犬也是如此吧!”顾谨之抬眼看向权子言。 百花楼是权子言亲自带着人搜查了的,因为百花楼与落浮尘的关系,所以权子言第一个怀疑的地方就是这里,当时他怕遗漏了某些地方,刻意带了训练过的犬进来,可那些犬正如顾谨之所说的那般,不愿入内。 便是好不容易走进了百花楼,也是焦躁不安,但凡一松开绳子,便会跑了出去,然后在百花楼外面等着他们。 权子言本以为是这些犬训练时间不够长还不够听话,如今听顾谨之说来,确实有些蹊跷。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的表情,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在百花楼里,以及周围,撒了什么让犬极其厌恶的东西,犬的嗅觉极其灵敏,所以我们闻不到,但是它们却避如蛇蝎。” 第523章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的表情,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在百花楼里,以及周围,撒了什么让犬极其厌恶的东西,犬的嗅觉极其灵敏,所以我们闻不到,但是它们却避如蛇蝎。” 权子言点了点头:“你这般说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我的人已经查探过并没有什么发展,若是再入内调查,难免打草惊蛇,万一他们伤了胜蓝……” “所以,我们得先知道权胜蓝到底被关在了哪里,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得到先手机会,将权胜蓝安然无恙的救出来!”顾谨之抬眼,“我们,得去见见落浮尘了!” 权子言顿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杀气。 顾谨之和权子言往回走的时候,伏虎张嘴咬住了顾谨之的衣服,呜呜的拖着他不让走。 顾谨之默了默,然后拍了拍伏虎的脑袋:“我们走,我们得去做一件事,才能把权胜蓝救出来!” 伏虎很是通人性,哼了一声,就跟在顾谨之身边快步往沅王府走。 沅王府曾经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汝亲王的住所,后来皇上登基,那些王爷都被派往封地,后来汝亲王病逝,这座王府重新修缮后,就成了沅王府。 汝亲王曾在这个府上建了一座水牢,但是顾谨之从不对人擅用私刑,所以也是近来才发现自己王府的地底下,有一个这么大的牢房,而其中的水牢更是极其恶心。 场面不流通的水,混上曾经那些被关在这里的人的血水,整个水劳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让人作呕,而落浮尘,就被吊在水牢的正中间。 绳索绑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身子吊在哪里,下巴一下便全是那腥臭难忍的水,水牢深不见底。落浮尘必须一直抬着头,若是稍稍有些松懈,便会将自己的头埋进那满是恶臭的水中。 “落浮尘,你还是不说吗?”顾谨之站在水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落浮尘。 落浮尘抬眼看着顾谨之和权子言,冷笑道:“你们,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呢?只凭一块玉就要说我是假的落浮尘,你们是不是太武断了?” “是真是假,我们和你都心知肚明,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结果都是如此!”权子言冷冷的瞧着落浮尘,“你可知道,真的落浮尘是怎么死的?” 落浮尘瞳孔猛然一缩:“你想做什么?” “我们寻不到那种东西,便找了许多蛇来,早知道,现在可是冬天,找到这些蛇,也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的!”顾谨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卫,他便打开了手中的蛇袋,数十条蛇缠绕在一起,缓缓蠕动。 落浮尘看到那些蛇,眼角微微抽搐:“想不到堂堂沅王和杀神,为了逼一个弱女子开口,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你们不怕传出去有损你们的名声吗?” 权子言与顾谨之相视一笑,然后看向落浮尘:“你怕是不知道,我们,从不在意名声这个东西!” 第524章 权子言与顾谨之相视一笑,然后看向落浮尘:“你怕是不知道,我们,从不在意名声这个东西!” 顾谨之伸手拿过那蛇袋,轻轻一丢,就丢进了水牢中,水牢中的水极寒,这些本应该冬眠的蛇,一触碰到这样的寒水便迅速扭动起来,然后一股脑的游向水中唯一一个发热的物体——落浮尘。 蛇一条有一天的缠绕上落浮尘的身体,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知道有几条蛇慢慢爬上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张开了嘴:“我说,我说!” 落浮尘开口的那个瞬间,便有人将她拉出了污水,并用冰水将她从头浇下,那些蛇便掉落在了水里。 落浮尘被吊在空中,看着面前的两人,面色苍白,却还有力气苦笑:“没错,我不是真的落浮尘,真的落浮尘早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了!我叫佘晴,是江南人氏。” 权子言和顾谨之静静的坐着,听着落浮尘说:“我自幼被我阿娘卖进青楼,是主子把我从青楼赎了出来,他教我读书,教我认字,教我什么才是一个女人的风姿,我需要一个身份,才能帮到他,落魄户落浮尘,是最好的一个替身。” “你的主子是谁?”权子言看着落浮尘,不,应该说是佘晴,一字一句的问道。 佘晴顿了顿,然后面上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顾谨之看着佘晴好半晌,轻声开口:“百花楼,是什么地方?” “是我和南疆人会面的地方。”佘晴垂着眼,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眼睛。 “也是你和你主子会面的地方吧!”顾谨之冷笑一声,“卿竹是什么人,你知道吧!” 佘晴咬了咬唇,沉默的时候,绳子便往下掉了几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主子的一条狗!” 顾谨之看着佘晴,面上越来越阴寒:“你们在百花楼的暗室,在哪里?” “你们怎么知道百花楼有暗室?”佘晴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顾谨之,“你们,你们已经知道权胜蓝在哪里了?” 权子言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嗤笑一声:“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会让你的主子,万劫不复!” 佘晴却是不信,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陈书墨,已经什么都招了,刑罚一轮还没用完,他便全说了,他早些年便已经归顺顾煜寒,我想,顾煜寒之所以把你安排在陈书墨的身边,也是为了让你监视他吧!”顾谨之看着佘晴一字一句的说道。 佘晴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挫败的低下头:“就算你们知道权胜蓝被关在哪里,救她出来,也没用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权子言顿感不好。 “大长老何其谨慎,他早早的备好了七日蛊,只要一抓到人,就会喂下去,七日蛊,每七日便要饮养蛊人的血,否则,就会掏空中蛊人的五脏六腑!”佘晴苦笑,“如今,权胜蓝,怕是已经中了那七日蛊了!即便救回来,也活不过七日了!” 第525章 “大长老何其谨慎,他早早的备好了七日蛊,只要一抓到人,就会喂下去,七日蛊,每七日便要饮养蛊人的血,否则,就会掏空中蛊人的五脏六腑!”佘晴苦笑,“如今,权胜蓝,怕是已经中了那七日蛊了!即便救回来,也活不过七日了!” 权子言一惊,捏紧了拳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既然想用胜蓝炼蛊王,又怎会在她身上用户!” “七日蛊是可以取出来的,只要下蛊人击鼓,蛊虫就会从人的七窍里爬出来,而且,不会在中蛊人的身体里留下虫籽,所以,并不会影响大长老炼蛊!”佘晴看着权子言,眼中悲凉越盛,“你们以为,我想要去伺候那几个变态吗?他们是真的变态,五个人一齐上,若不是我命大,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你也中了那七日蛊?”顾谨之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 佘晴抬眼看向顾谨之:“从我入南疆的那一日起,我便成了他们的傀儡!” “顾煜寒在背后护他们周全,他们明知你是他的人,又怎么敢给你下蛊?”顾谨之看着佘晴,眼中却又几分不信任。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被绑在这里,得不到可以压制七日蛊的血,我根本活不过七日,是真是假,你大可以等个七日瞧一瞧。”佘晴苦笑,“那些人根本就是疯子,什么皇权,在他们眼里,都不如那什么蛊王要重要。” 顾谨之沉默良久,然后看向权子言:“七日蛊有的救吗?” 权子言顿了顿,唇角微勾:“只要是蛊,便都有解,具体该如何,我却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我府上那些中了蛊的女子,都取出了蛊,一个个的都性命无虞!” 佘晴的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随即便黯淡了下去:“就算你们有法子救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权胜蓝在哪里的!她必死无疑!” “你可以不说,了不起,我杀尽整个百花楼的人便是,就如你所说,在那劳什子大长老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比的过蛊王,只要他想要蛊王,胜蓝就必须好好的活着。”权子言冷笑,“一个把你送到别人床上的男人,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佘晴沉默良久,然后垂下眼:“一双玉臂万人枕,我本就该是这样的命,主子救了我,我若叛他,死都不得超生!” “不,你不会死!”权子言冷笑,“有我在,有昭儿在,便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们有千千万万的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佘晴看着权子言,浑身阵阵发凉,就好像阎罗王站在她的身后一样,权子言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他身上的杀气,足以将人吓死过去。 佘晴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但还是要咬着牙不肯说。 “夏玉!”权子言的声音很低沉,饱含杀气,让原本就阴冷的地牢,更寒冷了几分。 “在!”夏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暗搓搓的站在了权子言身后。 第526章 “把顾煜寒那个渣滓给我抓来,要是反抗,就给我打,剩一口气就行!”权子言看着佘晴冷声说道,“现在,立刻,马上,一刻钟我没看到他,你提头来见。” 夏玉一点疑虑都没有的应下,转身就走。 “权子言,你疯了吗?他是王爷是皇上的儿子,怎么可能,你说抓就抓,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佘晴看着权子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你何时见他怕过什么?”权子言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顾谨之开口道,“他一个敢同我父皇打仗的混子,会害怕区区一个王爷?而且,就凭顾煜寒与南疆勾结,他作为一个王爷知法犯法,本就是死罪,你以为我父皇会为他出头吗?”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他也是皇帝的孩子,就因为他母亲身份卑微,你们便如此作践他吗?你说他与南疆勾结,你可有证据?”佘晴瞪着眼睛瞧着顾谨之。 顾谨之冷笑:“本王没有,你一死,便什么都没有,可是你耐不住父皇信本王,信护国大将军,而你的主子,除了满腹阴险,什么都没有!” “皇帝对权子言的宠爱是个人都能看到,如今权子言爱女失踪,一气之下痛打顾煜寒,至多,也就是被贬职,早知道,漠北,离不开他权子言!”顾谨之抬眼看向佘晴,“你说,若是顾煜寒的府邸被闯,堂堂王爷被揍成狗,你以为他会如何?” 会如何? 顾煜寒出生不好,这一生最重的便是面子,平日里他在人眼里是最最谦恭的王爷,但她知道,顾煜寒向来最重面子,若是将他这般痛打,那顾煜寒,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在百花楼的制香室!”佘晴开口说道,“百花楼的制香室,有一处暗门,打开那个制香室,里面有一道暗门,进去,就是关押权胜蓝的地方!” 权子言抬眼:“这么简单?”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佘晴嗤笑,“那个制香室本就有问题,一旦靠近那个地方,就会中毒,中特制的仿梦麟丸的毒,再往里,便是大长老布下的各种的蛊虫,根本没有人可以活着进入那里!包括我!” 权子言转身离开,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佘晴:“你的忠心他根本看不到,在他的眼里,你们并不是他的手下,只是他的一颗棋子,我权某人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像他这种靠女人感情去图谋一些事情的人了,这种人根本算不上是人,就是渣滓!” 佘晴看着权子言离开,良久,苦笑一声:“不是人又如何,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可即便如此,也是他,把我从一个火坑里面救了出来,你们说的大义炳然,那我深陷熔炉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或许他是救了你,可他在就了你以后又把你推向另外一个火坑,觉得这算是救了你吗?”顾谨之看着佘晴,轻声说道,“若是权胜蓝平安,你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你,好好在这里祈祷吧!” 第527章 就在顾谨之准备离开的时候,佘晴忽然声嘶力竭的喊到:“凭什么,凭什么他权胜蓝,一出生就是人上人,而我只配做人下人!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只要抬手就就有人双手送到她面前,凭什么!”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佘晴:“很不服气?” 佘晴喘着粗气,良久,喊到:“是!我不服气!我在京城蛰伏这么久,好不容易得了第一美人的称号,若是运气好,便能在下次选秀的时候入宫做妃子,伺候那个老皇帝,然后助王爷一臂之力。可她一来,我做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顾谨之惊了一下,他从未想过,原来佘晴借落浮尘的身份入京是如此的打算,顾煜寒的心思,实在是深沉的很。 “你嫉妒她?”顾谨之看着佘晴轻轻笑了起来,“别说你嫉妒她,便是我,对她也是嫉妒的很。” 佘晴顿了顿,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顾谨之:“为什么?” “我想普天之下,应该没有不嫉妒她的女人吧?”顾谨之低头轻笑一声,“敢问这天底下,除了她爹,还有谁会为了她敢触怒龙颜?她身为女儿身,可比本王都要受宠,只要是她想要的,权子言变会双手奉上,这样的福气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说凭什么?是啊,凭什么?凭的就是她,是他权子言的女儿,还有一个愿意把她宠上天的爹爹,而你没有。要说,只能说是你投错了胎!要知道,投一个好胎也是需要技术的。”顾谨之轻笑,转身离开,“况且,很多东西,她未必想要,但是她的身份,却要强加给她。” 佘晴看着顾谨之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浑身的寒冷却抵不住内心深处的寒冷。 同样是爹生父母养,为什么他从小被母亲卖掉,而她权胜蓝,却被放在掌心千娇万宠着? 就因为她投错了胎? 苍天何其不公。 权子言连夜选了几个精兵,准备趁着天还没亮,潜入百花楼,搜寻权胜蓝。 顾谨之知道百花楼中危险重重,想要拦住权子言,等一切从长计议,但是权子言一句话,便将他满腹的相劝之语,尽数压住:“是啊,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的女儿,已经在哪里待了那么多个时辰了!” 顾谨之长叹一声,拿走了戌时手里的夜行服,给自己换上:“我与你一同去!”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穿上夜行服,并没有阻拦,只是点头:“好!” 就在几人准备妥当以后,准备出门的时候,画凉抱着孩童模样的宋嫣然站在了那里:“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闹什么,带这个孩子和我们一起去吗?”权子言皱眉。 倒是顾谨之轻声说道:“这个孩子,是茯苓公子。” 宋嫣然从画凉怀里跳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权子言拱了拱手:“草民茯苓,见过权将军。” 权子言看着宋嫣然,只觉得脑壳疼:“你是神医茯苓?” “神医不敢当!”宋嫣然低垂着眼,轻声回道。 第528章 权子言看向顾谨之:“你知道?” 顾谨之点了点头。 权子言再看向画凉:“你也知道?” “不久前刚知道!”画凉看着权子言小声回答道。 权子言拍了拍脑门:“给老子跟上,画凉你给我看好了,小屁孩一个,若是出了事,拿你是问。” “她擅长用毒,根本没有人能靠近她一丈。”画凉弯腰抱起宋嫣然,“有她在,我们根本不用害怕任何剧毒,而且前不久,他曾看过胜蓝手里那本关于蛊虫的书册,有她在,我们或许可以顺利的潜入!” 权子言看着宋嫣然良久,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我早就觉得你奇怪,可偏偏查不出什么,没想到,竟然是个神医!胜蓝那丫头救过你一命,这次,便当你还了她!” “她的命,我早就还了,我救她,是因为她当我是亲人,我也是!”宋嫣然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权子言的头,“等胜蓝回来了,你要不要做我爹?做我爹,我可以让你长命百岁我!” 权子言看着宋嫣然,一时之间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喊着要当他的孩子来着:“臭小子,你不怕死啊,我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以为我想当你孩子啊,我是想做胜蓝的亲人,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得你同意了才行!你这破破烂烂的权将军府,都没有值钱的东西,我可看不上眼!”宋嫣然哼了一声。 权子言看着宋嫣然良久,然后轻轻笑起来:“行啊!若是胜蓝完好无损的回来,我认你做干儿子!” “什么干儿子,是女儿!你真真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宋嫣然轻哼一声,然后爬上画凉的脖子,“天快亮了,我们抓紧走吧!” 权子言听到女儿两个字,只觉得额头痛的越发厉害了。 一路走着,顾谨之将佘晴所说的话,基本复述了一遍,宋嫣然抱着画凉的脖子,连连点头:“那个七日蛊我看到过,是一种控制别人的蛊术,胜蓝给我的书册上,有解法,但是没有炼制的法子,算是禁术了!” “这个大长老,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顾谨之冷哼一声,和权子言走在队伍的前头,戌时他们则走在末尾,将画凉和宋嫣然围在中间。 宋嫣然看着低头看着画凉,轻声问道:“怕不怕?” “怕什么?”画凉愣了一下。 “我是茯苓公子,又是女子的事情啊,怕不怕?”宋嫣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画凉却是轻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为什么要怕?” “你早就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次,换成宋嫣然惊讶了,怪不得当她找画凉说她要去救权胜蓝的时候,画凉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 画凉轻笑一声:“你穿上女装的那天,你以为你大人模样与你孩童时的模样有多大差别?我与你同吃同睡你耳后的痣在哪里,我清清楚楚,你如何瞒的过我?” “你,你……”宋嫣然被画凉惊讶到了,“你明知道我是女子,你还与我同吃同睡,你,你……” 第529章 “你,你……”宋嫣然被画凉惊讶到了,“你明知道我是女子,你还与我同吃同睡,你,你……” “如何?难道不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非要赖在我怀里睡得?”画凉微微勾起唇角。 宋嫣然被他这么一调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日他从漠北带她出来,在外宿的第一夜,他年纪尚小,又是一副稚童模样,画凉便只开了一间房,只是让店家找了一间有两张小床的房间,毕竟那样大的孩子了,本就不应该与他同床共枕的。 可偏偏当夜雷声大作,那雷好死不死的直接披在了宋嫣然他们住的那个房间的屋檐上,瓦砾被劈的漆黑,宋嫣然也被吓得哇哇大哭,画凉哪里看过哭的这般模样的小娃娃,那鼻涕泡都吹的格外的大。 好不容易哄的不哭了,可宋嫣然却也不愿意单独一个人睡了,小胳膊小腿紧紧的巴着画凉,挤在他的被窝里睡了一宿,算起来,也确实如画凉所说的那般,是她爬上了他画凉的床。 宋嫣然沉默的时候,一行人便已经到了百花楼的后门,一站到哪里,宋嫣然就不自主的皱眉:“这里洒满了用橘子、橙子,芦柑这些东西的皮挤压出来的汁水,很是刺鼻!” 顾谨之他们下意识的用力嗅了嗅,却也没能闻出什么味来:“这个味道,是不是会让犬很讨厌?” “犬生来嗅觉听觉都比普通人要强上千倍万倍,这个味道对于我们人来说,并不会很刺激,但是对于犬来说,就像是辣椒水一样的东西,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气味!”宋嫣然从画凉身上趴下来,从背上的一个小包裹里拿出几个布包递给权子言,“将军,这个布包是前段时间白鸽做的,都放在清心水中泡了二十四个时辰的,可以驱挡一些毒气!” 权子言看着那一沓布包,点了点头,然后交给夏玉,让他分发下去。 权子言戴上布包,只觉得有淡淡的荷叶清香:“这个东西真的有效?” 宋嫣然点了点头:“当然了!” “对任何毒气都有效?”夏玉微微挑眉。 “只要是需要人吸入体内才能作用的毒,这个东西都能抵挡几分的!”宋嫣然给自己绑好以后,从画凉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 夏玉点了点头:“那烦请你,等我们回去了,多做一些,我们权家军出战的时候,也遇到过熏迷烟的,实在是恶心的很!” 宋嫣然抬眼看了一眼夏玉,见他眉眼弯弯,显然一副在笑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反倒是顾谨之和画凉,都是一副绷紧了神经的样子,唯恐一个不慎就出了事! “我们久经战场,什么事情没遇到过,若是害怕,就跟紧了我们!”松柏轻笑一声,“你一个奶娃娃,我们便是死,也不会让旁人伤你丝毫的!” 松柏话音刚落,戌时那边就已经打开了门锁,几人悄咪咪的潜入,就在戌时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伸手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第530章 松柏话音刚落,戌时那边就已经打开了门锁,几人悄咪咪的潜入,就在戌时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伸手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来人拉下了夜行衣的面巾,露出了洛宁那张小白脸:“哎哎哎,我家王爷可是冲锋在前啊,可不能少了我!” 这些日子,松柏他们与洛宁也算是混的很熟了,便笑了笑,然后将门打开一条缝,让洛宁侧身进来。 “小心一些,这里只怕是有地牢,我们若是走的太大声,难免不会打草惊蛇!”权子言冷声道。 然后,宋嫣然就看到这么几个大老爷们点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在那里走,这个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有些想笑。 “你们是要找制香室吧!”宋嫣然被松柏提着走了老长一段路,宋嫣然才开口道。 “是,我们是按照寻来的地图来走的,再拐两个弯就到了!”顾谨之轻声应道。 宋嫣然看了看四周:“你们走错了,你们寻来的地图,是百花楼的人给旁人看的,那边是有一个制香室,但是那里是制作普通熏香的地方,里面住了一家人,极其谨慎,你们一靠近,就会暴露,而真的制香室,并不在那边!”宋嫣然伸手拉住顾谨之的衣服,指了指与地图完全相反的方向,“真的制香室,在那边!” “你是怎么知道的?”权子言看着宋嫣然反问道。 宋嫣然摸了摸鼻子:“胜蓝带我来这里玩过好些次,我曾无意走到过那间假的制香室,那间香室就只是普通的房子,香气四溢,而另外一件,则是用了灌注的钢水,在外头,根本闻不到丝毫的气息!那间真的制香室,制作的,是媚药!可伤人性命的媚药!” 地图是从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手里拿过来的,权子言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就这么一次机会,如果没能找到真的制香室,那权胜蓝,便真的是危险了! 一行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权子言和顾谨之的身上。 良久,权子言和顾谨之脚跟一转,向着宋嫣然指的方向走过去。 一直走到了宋嫣然所说的地方,权子言都没有看到她所说的香室,权子言只觉得心跳猛的一停,若是此处并没有宋嫣然所说的香室,等到他们再绕回去,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就在这个时候,宋嫣然从画凉怀里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一面石墙面前,小心摸索。 就在权子言就要放弃的时候,宋嫣然按到了机关,制香室的门,慢慢打开了。 就在门刚打开一个缝隙的时候,洛宁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控住了睡在里面的制香人,期间,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宋嫣然慢慢靠近制香室,一股浓郁的想起扑头盖脸的冲过来,所有人都往前走的时候,宋嫣然连连后退,赶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迅速吃下,然后让画凉分给旁人:“这里面满满的都是迷迭香,普通人稍稍闻一闻就能昏睡好几日,这制香人,怕是个毒人。” 第531章 宋嫣然慢慢靠近制香室,一股浓郁的想起扑头盖脸的冲过来,所有人都往前走的时候,宋嫣然连连后退,赶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迅速吃下,然后让画凉分给旁人:“这里面满满的都是迷迭香,普通人稍稍闻一闻就能昏睡好几日,这制香人,怕是个毒人。” 所谓毒人,就是从出生起,就用毒药喂养的人,这样的人,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毒死他,但是只要不小心误食甘草,就会丧命,甘草可以轻而易举的打破他体内的毒素平衡。 首当其冲的洛宁刚准备吃药的时候,眼前一黑就要倒地,好在松柏立刻抓住了他,这才没有让他跌在地上,松柏赶紧把手里的药丸塞进洛宁嘴里,然后捏着洛宁的咽喉,逼着他将药吞下去。 宋嫣然几步上前,看了一眼洛宁,从怀里拿出另外一个瓷瓶,小心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别让他出声。” 松柏赶忙捂住洛宁的嘴,宋嫣然小心翼翼的拔掉瓷瓶,放在洛宁鼻子前来来回回几次,不多时,洛宁便睁开了眼,似乎是要打喷嚏,但是被松柏牢牢的捂住了嘴,便只能憋了红脸,硬生生的将这个喷嚏憋了回去。 权子言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然后发现那个制香人的床有些不对劲,权子言看了一眼制香人,夏玉便立刻上前,将制香人放到一边,权子言慢慢摸索着,然后发现床头的枕头下,有一个很小的按钮,权子言只能用小指才能按压进去。 果不其然,那张床板,忽然收了起来,若是那制香人还躺在上面,必然会掉下去,进而吸引到里头的人,实在谨慎的不得了。 权子言挥了挥手,走在第一个,率先进了这窄小的暗格,宋嫣然紧随其后,旁的人则跟在了后头,戌时则留在了制香室里,守着这个入口。 一路摸索着往前走,宋嫣然并没有发现任何蛊虫或者毒物,向来是那佘晴布下的迷雾。 阿龙和阿虎刚刚在外间睡下,阿虎好眠,已经睡熟,但是阿龙因为担心被权家人找上门来,所以睡的并不踏实,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头顶上竟然掉了灰下来。 阿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们的头顶就是一条走道,通到制香室,因为年久失修,落满了灰尘,如今虽然听不到丝毫的脚步声,但是不断落下的灰尘告诉阿龙,有人进来了。 而这个时候,进来的,绝对不是自己人! 阿龙一脚踹醒阿虎,拿起一旁的剑就往关押权胜蓝的屋子里走去:“有人进来了!” 阿虎一个激灵,立马做好,拔出剑,护着阿龙。 阿龙一进屋,就看到两个女人相依而睡,他不能确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权胜蓝,所以他只能带着两个人一起跑。 这个暗室有两条通道,一条通向百花楼,一条,通向京城的护城河岸,是他们用来逃生的一条路,阿龙马上冲到两人面前,拉起帮助两人的铁链:“给我起来!” 第532章 这个暗室有两条通道,一条通向百花楼,一条,通向京城的护城河岸,是他们用来逃生的一条路,阿龙马上冲到两人面前,拉起绑住两人的铁链:“给我起来!” 权胜蓝和笙箫被这么一拽,直接跌倒在了地上,笙箫的额头又在地上蹭了一下,刮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而权胜蓝则因为被她护着,所以毫发无损。 “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找到这里的,但是,如果你们想继续或者,就给我乖乖听话,乖乖的跟我走,否则,我让你们有来无回!”阿龙手里的剑抵在了权胜蓝的脖子上。 “这个地方,我们本就不想来!”权胜蓝慢慢做起身子,一个抬手左绕,卡住了阿龙手里的剑,正巧阿虎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抬手就砍。 “笙箫!” 笙箫几步上前一个飞踢踢飞了阿虎的剑,阿虎生得力大无穷,但是个莽夫,武功远不如笙箫,笙箫被铁链束住,勉强能同阿虎,打个平手。 不过阿龙知道救她们的人就在身后了,并不恋战:“阿虎,杀掉她,这个才是真的权胜蓝!” 阿虎得到指令,双手交握成锤,对着笙箫的后背就是一击,一口鲜血被笙箫从嘴里吐了出来。 “笙箫!”权胜蓝锁住阿虎的手,但是阿虎是个男人,他挣扎起来,权胜蓝并不是对手。 而那一边,阿虎又要给笙箫来一锤,就一锤下去,笙箫必将小命不保! “不要……” 就在那一锤即将砸在笙箫的背上时,阿虎却忽然停止了动作,伴随而来的是刀剑穿过肌肉的噗嗤声。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阿虎的嘴里吐了出来,阿龙声嘶力竭,抬脚一把踹开了权胜蓝。 权胜蓝被这一脚踹的撞到了身后的墙,坚硬的铁链硌在她的脊背上,胸口一热,鲜血从口中喷出。 “胜蓝!” 喊叫声此起彼伏。 权胜蓝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是伤的重了。 她看到宋嫣然快步走到她面前,拿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她知道,那是保心丸。 “救笙箫!”权胜蓝在昏迷之前,只听到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权子言几乎是一脚踹断了阿龙的肋骨:“给我抄了些百花楼!” “是!”夏玉等人谁曾看过权胜蓝这般受伤的模样,一个个的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就在权子言准备去抱权胜蓝的时候,顾谨之已经抱着权胜蓝飞一样的跑了出去。 权子言愣了一下,看着松柏弯腰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笙箫,权子言冷冷的看向洛宁。 洛宁只觉得脊背发凉:“我把他们两的尸体拖出去,然后帮夏将军一起抄这百花楼,将军还是赶紧回去才是!” “这个瘦的还没死,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提头来见!”权子言冷冷的说道,从阿虎身上拔出他的剑,快步离开。 洛宁环视四周,拿出怀里的千韧蚕丝,把阿龙拖到一边,一圈一圈的绑起来:“谁给你们的胆量,竟然敢去惹他?” 第533章 百花楼在最繁盛的时候,一夜倾覆,当夜,但凡出现在百花楼里的人,全数被抓进了大理寺,大理寺的牢房里挤满了人。 其中不乏有权有势的人,叫嚣着让权子言放人,却被夏玉拖着的阿虎的尸体,吓得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很嚣张,但是没有人敢说不,因为这一次,权子言便是再过分,皇帝都会站在他身后。 与南疆勾结,用恶毒蛊术害人,至今已有女子百人受害,其中,还有一些尚且还是幼儿,其残暴程度,令人发指,且南疆人胆大包天,绑架当朝郡主,简直罪该万死,向来不愿意插手庶务的沅王爷,这次也火上眉梢,带了军部的人,抓了礼部侍郎一家。 权胜蓝重伤昏迷不醒,宫里所有的太医都挤在了护国将军府里,甚至连久不出宫的皇后,竟然都在天刚明的时候,出现在了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前。 皇后将将走到权胜蓝院子前,便看到三紫扶着面色苍白的沐昭跌跌撞撞的走来,一双眼通红的,显然是哭了许久,沐昭看见皇后,快步向前便要跪下,却被皇后伸手拦住:“免了,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还要千万小心!” “娘娘,是臣妇未能远迎,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沐昭红着眼,看着皇后说道。 皇后看着沐昭许久,忽然想起当年顾露生产,差些一尸两命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模样,一时之间,心中不忍,走到沐昭身前,握住了沐昭的手:“胜蓝向来有福星照料,不会有事的!” 沐昭自幼失母,自幼便习惯了将眼泪往肚子里吞,却不想,皇后这般对着她一说,她竟是泪流满面的瘫坐在地上:“她才多大,才多大啊,五脏六腑都被伤到,这样的天气,吸一口寒气都会痛上半天,她只是做了我的女儿,便有这样大的过错吗?” 皇后这是第一次看到沐昭这样绝望的脸,一时之心,心中大慌,抬眼看向三紫:“昭阳郡主,伤的很重吗?” “五脏六腑受损,呕血不止,若不是茯苓公子及时给小姐吃了保心丸,只怕小姐,如今,已经没了性命!”三紫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府中的人,哪一个不是心中焦急,但是一个个的都苦于帮不上忙。 “茯苓公子?你们找到了茯苓公子?”皇后被三紫的话惊了一下。 三紫低低应了一声:“是茯苓公子自己找上门来的,如今,茯苓和众多太医在一起,连无尘大师都请来了,但是小姐,依旧昏迷不行。” 皇后垂下眼,神医茯苓,圣手无尘一齐坐诊,却还是救不醒权胜蓝,只怕,性命攸关,怪不得向来坚强的沐昭,会是这幅模样,皇后看了一眼奉禾,奉禾便心知肚明,弯下腰和三紫一同扶起了沐昭。 皇后看着沐昭,长吁一口气:“昭儿,本宫与你一同去看看,本宫却是不信这个邪,阎王爷要人,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那些害人的家伙还没抓到,带走了本宫的郡主,阎王爷,也是主持公道的人,自然不会这般做!” 第534章 皇后看着沐昭,长吁一口气:“昭儿,本宫与你一同去看看,本宫却是不信这个邪,阎王爷要人,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那些害人的家伙还没抓到,带走了本宫的郡主,阎王爷,也是主持公道的人,自然不会这般做!” 沐昭依旧低着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慢慢的跟着皇后往权胜蓝的院子走去。 权胜蓝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太医门头对着头在商议方法,看到皇后来了,皆是一惊,然后慌忙跪下:“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免了!”皇后挥了挥手,拉着沐昭往里走。 走到内屋,便看到一个孩童模样的人,拿着针灸给权胜蓝扎针,皇后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沐昭:“他就是茯苓?” 沐昭点了点头:“她便是茯苓,是个女儿家,打扮成了男孩模样,她曾被流放到漠北,是胜蓝救了她一命,所以胜蓝出事以后,她找上将军,说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个至真至情的人了!” 宋嫣然满腹心神都在给权胜蓝施针,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身后的人,自然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来了,沐昭本想唤一声,但是被皇后打断了:“莫要吵她!无尘大师呢?” “无尘大师和茯苓公子商议了许久,最后商议出了一个方案,茯苓公子给胜蓝行针灸,无尘大师,则赶回寺里取一味药引!”沐昭长叹一声,泪水,又一次涌上了眼眶,“茯苓公子行针,只能保胜蓝半个时辰的性命,无尘大师必须在半个时辰里赶回来,否则,胜蓝性命不保!” 皇后娘娘大惊:“云隐寺到这里,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时辰,如何来的及!” 沐昭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是三紫硬忍着泪水回答:“启禀皇后娘娘,正是因为来不及,所以将军和沅王爷两人,背着无尘大师往云隐寺赶,一个去,一个回,用上轻功,搏一搏!” 沐昭再也忍不住,脚一软,又一次瘫坐在地上,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但是从始至终,都不曾发出过一声声音,越是无声的哭泣,越是让人心碎! 如今,便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办法继续安慰,她慢慢走到床边,看着权胜蓝趴在那里,露出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心中颇感悲痛,她虽曾有利用权胜蓝的心思,但是对这个聪明的孩子,她也是真心喜欢的啊! 皇后看着权胜蓝许久,长叹一声:“昭阳,你娘多年不愿再生,如今好难得怀了孩子,你不看看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吗?” 权胜蓝似乎是听到了皇后的声音,指尖微动,宋嫣然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开始拔掉权胜蓝身上的银针。 当银针拔到最后一根的时候,权胜蓝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宋嫣然面色沉重,这便是医者,哪怕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救不下她在意的人。 每拔一根针,宋嫣然的手,便会抖几分,权胜蓝,真的是太纤瘦了,若是她能和笙箫一样,长点肉,又怎么会伤成这幅模样。 第535章 每拔一根针,宋嫣然的手,便会抖几分,权胜蓝,真的是太纤瘦了,若是她能和笙箫一样,长点肉,又怎么会伤成这幅模样。 宋嫣然不由想起,以往同权胜蓝一起用食得时候,她总吃的很少,虽然比旁的女子多了许多,但是相比笙箫,真的吃的很少,毕竟比起她每日的活动量,她吃的那些东西,能够让她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权胜蓝的皮肤很细腻,手臂也纤细的很,而原本就纤细的手,每一块在用力的时候,都只是肌肉,这样的权胜蓝,很健康,很美穿上衣服的她,看起来很纤弱,就好像普通的千金小姐一样弱不禁风。 其实权胜蓝的身上,真的是没有任何一点多出来的肉,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受到重击的时候,这些肌肉保护了她的骨骼,但却没有办法减轻震动,到底还是伤了五脏六腑。 她眼看着那人将权胜蓝踢到墙上,她当时便知道,权胜蓝定然是伤到了内脏,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权胜蓝的五脏六腑,竟然被伤成这个样子了,如果在最后一根针拔出来之前,无尘大师还是拿不到仙鹤草回来的话,权胜蓝便会吐血而亡。 不多时,银针便只剩下最后一根,而无尘大师还不见踪迹,宋嫣然的手忍不住发抖,却还是要一点一点的靠近那最后一根银针。 沐昭看到权胜蓝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瘫软在三紫的怀里,这一次,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嫣然的手一点一点的靠近,看着权胜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用银针强压住权胜蓝的静脉,不让权胜蓝的五脏六腑继续流血,但是这样子的方法极其痛苦,如果这样超过半个时辰,权胜蓝就会被活活痛死。 拔针也是死,不拔针也是死,起码,拔针以后,有宋嫣然在,权胜蓝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就在宋嫣然的手摸到针以后,房顶被人踏穿,两个人从房顶上掉了下来,其中,便有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赶紧爬了起来,捏碎一直被他藏在手心里的仙鹤草,同时用尖锐的匕首划开手臂,让鲜血和仙鹤草一起滴入权胜蓝的嘴里。 与此同时,宋嫣然拔掉了权胜蓝背上的最后一根银针,然后立刻喊到:“汤药,汤药!” 一直守在门外的清秋端着汤药飞快的冲了进来,面露喜色,她手里的这碗药是刘太医亲手煎的,烫的厉害,但是只要宋嫣然要这碗汤药,就说明权胜蓝有救了! 所以哪怕碗烫的不行,清秋也没有撒出来一点,当宋嫣然用湿布包裹着碗接过的时候,她看到,清秋的手,已经被烫出了好几个泡。 “去抹些药,白鸽还伤着,笙箫这会儿也动弹不得,你再废了手,你让她怎么办!”宋嫣然轻叹了一声,“你让小厨房熬一些鸡汤小米粥备着,权胜蓝这边,笙箫那边,都给我备上!醒了,就让她们吃一些!” 清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小跑着离开。 第536章 清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小跑着离开。 宋嫣然扶起权胜蓝,眼角溢出几滴泪:“就同你说的那般,你真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都这副模样了,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死了,连我都要放弃了,你竟然又活过来了!阎王爷不收你,谁能要了你的命。”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点一点的吞咽着,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仙鹤草什么地方都有,随便找个药店都能买到,但是这个季节,新鲜的仙鹤草根本寻不到,至于无尘大师的这颗鲜活的仙鹤草到底是怎么来的,宋嫣然也不甚清楚。 权胜蓝这一次能够这么好运的死里逃生,还真的得多亏了无尘大师,如果不是无尘大师自幼食莲,他的血镇静止血作用奇佳,配上仙鹤草能够迅速的止住权胜蓝的肝脏出血,这会儿,权胜蓝,怕是尸体都快凉了。 等了近一刻钟,宋嫣然给权胜蓝把脉,这一刻,宋嫣然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好了,血,止住了!” 一直直挺挺的站在边上的顾谨之,直接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一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一幕,把皇后娘娘吓的够呛:“沅儿,沅儿,你这是怎么了?” 无尘看了一眼顾谨之,对着皇后念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沅王爷并无大碍,只是背着贫僧自寺中跑回来,怕是废了颇大的力气,如今撑着王爷的那股子气卸了,王爷便失了力气,养几日便好了。” 无尘生的圆润,分量也是不轻,权子言和顾谨之背着他一个去一个会,运了轻功拼了命的狂奔,也真真是难为他们了。 无尘看着顾谨之,心中了然,若不是为了极其重要的人,顾谨之如何能做的一路狂奔,却能够做到一刻也不停止。 权子言是权胜蓝的父亲,如此这般,并不奇怪,可这顾谨之,不过陌路人,何苦这般拼命。 无尘沉默良久,然后轻叹一声:“情一字多少凄苦,爱别离,王爷,珍重!” 顾谨之一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无尘笑了笑,“郡主已经无大碍了,接着来的事,有劳茯苓公子了!” 无尘离开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赶回来的权子言,权子言刚想开口问,就看到了无尘脸上淡淡的笑意,心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 权子言进到内屋的时候,沐昭坐在软榻上又哭又笑,皇后娘娘在边上一个劲的安慰,权子言几步向前,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 权子言走路无声无息,皇后娘娘被他吓了一跳,恼的拍了他一下:“混账东西,你媳妇都快吓晕过去了,你怎么才回来!好在胜蓝没什么事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权子言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权胜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许是上天保佑,臣真的不敢想若是胜蓝真的出事了,臣该如何是好,昭儿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看着权子言,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求上天保佑了?” 第537章 皇后看着权子言,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求上天保佑了?” 权子言走到沐昭身边,将沐昭揽在怀里:“我何曾信过鬼神,我在战场上,这双手染过多少血,被我杀的人,尸骨几乎能够堆成山,只是,昭儿还有胜蓝,她们何曾伤过别人,杀人的是我,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也应该是我来承受!” “哎,受伤的是我,你们两个抱在一起,是不是太过分了!”虚弱无力的声音从一旁轻轻响起。 宋嫣然拔掉扎在权胜蓝人中上的银针,看着微微睁着眼的权胜蓝:“你也真的是命大!” 沐昭一听到权胜蓝的声音,便赶忙站起来跑过去,握住权胜蓝的手:“胜蓝,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疼!”权胜蓝看着沐昭,面色苍白,“很疼很疼,比娘你用家法打我的时候,还疼!” 沐昭想要伸手去抱一抱权胜蓝,但是却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握着权胜蓝的手:“混账丫头,娘亲对你用家法,哪里真的是用了死劲的去打?” “娘亲可是哭了?”权胜蓝看着沐昭红通通的眼睛,缓缓的抬起手来,一点一点的蹭掉沐昭脸上的泪水,“娘亲真是丢人,这样大的人了,竟然还哭鼻子!我还受着伤呢!也不见你好好守在女儿身边,还窝在爹爹怀里哭鼻子!” 沐昭见权胜蓝开始调侃自己了,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地:“你这个丫头啊,因着你的缘故,连皇后娘娘都来了,你也只晓得躺着,还不爬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权胜蓝似乎是想笑,但是肚子里实在是痛的厉害,也不晓得,究竟是那里不对劲了,只晓得,微微喘的力气大了一些,便疼的厉害,皇后走到边上,似乎是瞧出了权胜蓝的不适,便赶紧说道:“你娘与你说的玩呢,你安稳的躺着,躺着便是!” 权胜蓝瞧着皇后娘娘,还是艰难的勾起了唇角:“辛苦娘娘了,还特地跑到将军府来,我爹娘就是大惊小怪,小伤,小伤而已!” 皇后看着面色苍白,分明忍着痛处的权胜蓝,只觉得气恼的很,伸出手戳了戳权胜蓝的额头:“小伤,你便是这般哄骗本宫的?你可瞧见你那屋外站了多少人,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此处了,若只是小伤,何苦如此这般!你这丫头,实在是命大,也多亏了你爹和沅王,拼了命去与你取要,否则,你的小命,已经叫阎王爷收走了!” “皇后娘娘在这里站着呢,阎王爷哪里会来收走我的小命!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这阎王爷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权胜蓝微微笑着,然后小心的偏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顾谨之,笑了笑道,“这次,多谢了!” 顾谨之坐在那里,脚依旧微微打颤,但还是好了许多,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权胜蓝面前,即便他什么都说,但是顾谨之眼底的担心,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可是要还的!” 第538章 顾谨之坐在那里,脚依旧微微打颤,但还是好了许多,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权胜蓝面前,即便他什么都说,但是顾谨之眼底的担心,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可是要还的!” 权胜蓝有些费劲的点了点头:“还,一定还!” 顾谨之回头看向皇后:“母后,咱们回宫吧,让昭阳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在这里,她怕是睡,也睡不安稳!” 皇后心中明白,点了点头,转身对权子言说:“这两个女人,你可得好生护着,如今阿昭是双身子,你也莫要总是在外头晃悠,多陪陪阿昭,可听见了?” “臣,听见了!”权子言点头应下。 “可不仅仅只是听见了,你得给本宫记在心上,知道吗?”皇后看着权子言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本宫便先离去,若是有什么事,尽早来报,可晓得了?” 权子言看着皇后许久,然后叹气:“我记下了,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宝贝媳妇,我能不记在心上嘛,你就莫要唠叨了,赶紧回宫里忙去!等胜蓝身子好些了,我让她去宫里给你请安!” 皇后这才点了点头,和顾谨之一同离开,与其一同离去的,还有站了一院子的太医。 刘太医却不愿离开,守在屋外等着,想同那传言中的茯苓公子好好说上几句话,兴许能得到几分指点,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其中也有同僚想要劝刘太医回去,但是刘太医可是出了名的执拗,他不愿走,谁敢逼他。 等到皇后走了,气若游丝的权胜蓝才又慢慢开口,只是这一次,眼睛晶亮晶亮的:“双身子?” “你娘怀孕了!”宋嫣然解释道,“你心心念念的弟弟妹妹,这会儿已经在你娘肚子里了!” “真的?”权胜蓝一激动,一时之间牵扯到五脏六腑,登时疼的泪眼婆娑,沐昭瞧着心疼不已。 “是真的,是真的,你乖乖躺着,乖乖的躺着!”沐昭静静的握着权胜蓝的手,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着权胜蓝的胸口,“你的五脏六腑皆受了伤,你莫要动弹,你便给我好好躺好了,总是不能动弹的!你若是想眼看着你的弟弟妹妹好好地出生,便莫要折腾了,你娘我,实在是受不住你这折腾了!” 宋嫣然看着沐昭满脸忧愁,有些不忍,便对着权胜蓝说道:“你好生躺着吧,你如今五脏六腑受损,有多疼,也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可得记着,你若是再受些伤,你娘可经不住第二次晕倒了!你娘如今孕早期,胎气不稳,若是再动一次胎气,就说不准,能不能顺风顺水的生下来了!” 权胜蓝听宋嫣然这般说,紧张的很,便立刻乖乖的躺好,只是这面上的笑容,实在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就一个还没出生的小萝卜头,便这般让你高兴?”权子言看着权胜蓝那副傻样,轻声问道。 “高兴,是真高兴!”权胜蓝笑着,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沐昭心中一慌,便看向宋嫣然:“胜蓝,胜蓝这又是怎么了?” 第539章 沐昭心中一慌,便看向宋嫣然:“胜蓝,胜蓝这又是怎么了?” 宋嫣然看了一眼权胜蓝,慢慢的将东西收拾好:“无碍的,我给他吃了补气养血安神的药,这会儿药效发作,要睡觉了,这几日,便让她多睡,睡得越多,回恢复的越快!” 沐昭听宋嫣然这边说,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不敢相信,如果你不是茯苓,或者无尘大师哪里没有要,那该如何是好,那我的胜蓝,是不是真的要变作一捧黄土了?” “不会的!她的命,硬的很!”宋嫣然整理好了针包,拉了一张凳子在权胜蓝身边坐下:“权将军还是带权夫人好好休息吧!胜蓝的内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将养几日便好,这里,有我守着呢!不用担心!” 沐昭看着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慢慢睡着了的权胜蓝,心中越发心疼,便不愿离开:“你回去好好休息便是,我在这里陪陪胜蓝!” “哪里用的着你陪,你如今最好的便是照顾好自己,你若不好了,胜蓝睡醒了又要心疼,心疼来心疼去,最后心疼的不还是我,所以,你乖乖的回去躺着!”权子言将沐昭打横抱起,“你照顾好自己,女儿,我来照顾!” 沐昭看着权子言良久,最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权胜蓝的屋子里点了安神香,沐昭本就心力交瘁,这会儿微微松懈,便困得厉害,窝在权子言的怀里,顿时便有些迷迷糊糊。 “夫人得好好休息休息,让厨房多做些安胎的药膳,好好吃上一些,补一补元气!”宋嫣然看了眼权子言怀里的沐昭,轻声说道。 权子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句:“今日,多亏你了!” 宋嫣然听到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能够把权胜蓝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她比谁都高兴。 权子言离开后,门轻轻的关上了,不多时,门又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清秋和依青依琳两个丫头,她们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清秋让两个丫头把饭菜摆好,然后走到清秋身边:“七七,你先去吃些东西,都快晌午了,你昨天又一夜没睡,别熬坏了!” 宋嫣然摸了摸肚子,确实空的厉害,便笑着站起来:“也好,你看着,若是她又不对的地方,便立刻叫我,她如今虽然止住了出血,但也并不是就完全没事了的!” 清秋看着宋嫣然,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宋嫣然看清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你不用这么紧张,基本上,她应该没什么事了,脏腑出血,最重要的就是止血,如今血已经止住了,不出意外便不会怎么样!” “好,我会仔细瞧着的,你快去吃着东西,等吃过东西,便去见见刘太医吧,他等了你许久,想来是有话要与你说。”清秋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宋嫣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吃些东西就去瞧一瞧。” 第540章 宋嫣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吃些东西就去瞧一瞧。”宋嫣然吃东西的时候,依青便有些奇怪的瞧着她,一瞬不瞬的,直到把宋嫣然瞧的心里发虚,匆匆吃了两口就去见刘太医了。 刘太医祖上世代行医,最高兴的就是可以同医术高的人促膝长谈,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 宋嫣然和刘太医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两人相对坐着,刘太医看着宋嫣然许久:“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茯苓公子这般年轻,医术依然如此高深,换做旁人,茯苓公子这般年纪的,都还是黄口小儿,只怕字,都还未认全!” 宋嫣然轻笑,他哪里还是什么黄口小儿,不过是模样小罢了,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解释,估计她也在皇家人面前显露了身份,他这幅模样便也不打算久用了,否则,叫皇家人缠上,真真是恶心的紧。 “小老儿这有些问题,不知道能否向茯苓公子请教一二?”刘太医谦逊的问道。 刘太医年岁并不大,只是他在家中辈分盛大,有许多小辈管他叫太爷爷,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叫自己小老儿。 “请教不敢,您说便是!”宋嫣然抬着头,认真的听着刘太医说话。 宋嫣然对于像刘太医这样的医者很是尊敬,他们研读各种医术,治病救人,从不忘记学习,宋嫣然从不以为自己的医术会比这样的前辈要高,只不过,剑走偏锋罢了。 顾谨之送走了皇后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大理寺,然后在门口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权子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人都是赶来盘问阿龙的,首先,是有没有给权胜蓝下蛊的事,其次,便是大长老的踪迹。 虽然在阿龙伤了权胜蓝以后,权子言打的每一下,都是用了十成的力度,但都避开了要害,所以阿龙如今,依旧生龙活虎的待在大理寺的牢房里。 牢房门被打开的时候,被绑在受刑架上的阿龙微微抬眼,开口第一句便是:“我弟弟的尸体呢?” “如果你不想你弟弟暴尸荒野,那么,我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顾谨之看着阿龙,一字一句的说道。 “要是中了蛊的人,死了,也不得安生,过了头七,蛊虫喝尽了我们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就会从我们身体里爬出来,然后死掉。”阿龙冷笑一声,“你们最好把我弟弟的尸体放好,否则,他可是会化成厉鬼来找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 权子言看着阿龙,捏碎了椅子上的把手:“真的是,不知死活!” “厉鬼我却是不怕的,他若敢来,我便让他,连鬼都做不成!”顾谨之冷笑,“你若想让你,让你弟弟,死后有个安生的坟地,你便老实与我说,你们,究竟有没有给权胜蓝下蛊!” 阿龙默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我终究都是一死,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让权胜蓝陪我们兄弟两一起死,不是更好!” 第541章 阿龙默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我终究都是一死,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让权胜蓝陪我们兄弟两一起死,不是更好!” “权胜蓝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顾谨之看着阿龙,冷笑一声,“她福泽深厚,身边跟了个茯苓公子这般本王与权将军又与无尘大师交好,你那一脚,伤及她五脏六腑,若是让人,早去阎王爷哪里报道了,如今,她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阿龙脸色突变,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茯苓公子又如何,蛊术是我南疆的绝技,便是扁鹊再世,也无济于事!” 权子言坐在那里稳如泰山,见阿龙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笑一声:“如今,茯苓公子是我的干女儿,自然也是我夫人的干女儿,我夫人是前任圣女的女儿,莫非,你以为,区区蛊虫就能难住我们?” “你们疯了!那可是南疆秘技,你们胆敢外传?”阿龙瞪大了眼,声嘶力竭。 “疯的是你们!”权子言站起身,几步走到阿龙面前,伸手拽住阿龙的衣领,“南疆蛊术本就是邪门歪道,南疆前任圣女离世前便曾明言禁令,不得以蛊术害人,而你们呢,竟然妄想炼制毒蛊王,你们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阿龙沉默不语。 “你们为了敛财,大肆购买被拐少女,用原本用来医治病人的蛊术,成了你们手里害人性命的东西!”权子言拉近阿龙,“不论你说,或者不说,你都得死,而且,是死在菜市场的刑场里!那个时候,所有被害的人,他们的父母都会站在那里,看着你的头被砍下来!而你的弟弟,也会和你一样,被装在笼子里,暴晒七天七夜!” “权子言!你不能这么对我,不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可以!”阿龙声嘶力竭,脖子处的青筋暴起,何其吓人。 站在一旁的顾谨之冷笑着走近:“有何不可?你们犯的什么罪,你不知道吗?多少人因为你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哪怕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息民怒,你以为你们的大长老会来救你吗?我告诉你,这大理寺,如今,便是个苍蝇进来,也会被千刀万剐,更别说区区一个大长老了!” “你愿意当衷仆,没人拦着你,但是你家里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却是要因为你的冥顽不灵,陪你一起死了!” “这和她们没有关系!她们在家里安心的种地生活,从来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你们不能这么做!”阿龙瞬间暴怒,挣扎着想要掐住顾谨之的脖子,但是束缚住他的是铁链,即便他双手已经满满鲜血,却也挣脱不开。 顾谨之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步之遥,但他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顾谨之,声嘶力竭地好像一个野兽一样的对着顾谨之咆哮,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还不如跟你的弟弟一样,死在了那里。”顾谨之看着阿龙,里出现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 第542章 “你还不如跟你的弟弟一样,死在了那里。”顾谨之看着阿龙,里出现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 “是啊,那样你就不会被当做是主谋,而牵累家人!你很忠心,为了保护一个人,拼上了全家人的性命。”权子言嗤笑一声,转身向外离去,“蠢货!” 顾谨之看着阿龙,摇了摇头:“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们都是有人性的人,吃的喝的不会少你的,过几天,本王的人,就会带着你的妻子女儿来找你,也算是让你们在死前,一家团聚了。” 顾谨之转身回来,走出门以后,狱卒走上前来:“王爷,您便要走了吗?” 顾谨之点了点头:“将死之人,莫要为难他,但他也是大恶之人,死前的那些好酒好菜,就免了!” 狱卒震惊了一下,沅王爷是出了名的心善,如今,却连一个死囚的临行饭都要免掉了,这人,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沅王爷,竟然让沅王爷,连他的最后一餐饭,也不愿施舍,这种做法,本是大忌,会让犯人心有怨气,行刑后,恐有变故。 但是顾谨之都已经这般安排了,他区区一个狱卒,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管应下:“是,小的明白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脚刚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了阿龙开口:“是不是只要我说,你们就放过我的妻女。” 顾谨之的唇角微扬,回头看向阿龙:“你的妻女本就无辜,若你招出主谋,自然不会牵累家人!” “我说!”阿龙闭上了眼,面容深痛,似是绝望。 顾谨之慢慢推开门,重新走进牢房,在阿龙面前坐下:“好,你说着,本王听着!” 阿龙微微睁眼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长叹一声:“那两个人的身上,我都没有下蛊,不用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在南疆,也不是人人都会蛊术的!我不会,阿虎,也不会!我们一行人从南疆出来,其中会蛊术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大长老,一个是大长老的儿子。” 顾谨之在听到权胜蓝并没有中蛊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而一直躲在暗处的洛宁,也立刻去找权子言汇报了! “前任圣女的戒言,南疆中人,当做圣语,这些年来,寨子里的人,除了医师,旁的人,都不再被允许炼蛊,大家凭借着劳动,丰衣足食,日子过得也很是快活!” “可大长老不如此认为,他以为,蛊术是奇门,不可断,但苦于圣女已死,蛊王已灭,而无可奈何,只能如此这般!可偏偏他的儿子,却悄悄潜入前几任圣女的墓地,挖出了一本秘籍,说是蛊王可以复活!大长老深以为然,便带了我们几个人,拿着秘籍,从南疆出来,一路北上,寻找圣女的后人。” “你们一行,一共几个人?”顾谨之有些危险的眯起眼,手指,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膝盖。 阿龙换了一口气,长叹:“就只有五人,如今我和阿虎伏法,便只剩三人!” 第543章 阿龙换了一口气,长叹:“就只有五人,如今我和阿虎伏法,便只剩三人!” “本王且问你,除了大长老,和大长老的儿子,还有一人,是谁?”顾谨之看着阿虎问道。 “是左护法,你们看到的那条巨蛇,便是他炼的!”阿龙苦笑,“我与阿虎,是大长老的护卫,我们二人并不会什么蛊术,离开南疆的时候,大长老需要有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也需要可以做事的狗,所以给我们下了蛊,如果我们不听话,那蛊虫,便会让我们生不如死!” 顾谨之不语,只是眉头紧锁的听着。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藏身在何处,我和阿虎,只会每隔七日,去他们指定的地方取解药,每一次指定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用信鸽来通知我们要去哪里,所以,你想问我大长老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阿龙摇头叹息,“但是我知道,京城之中的几个王爷有所联系,所以他们可以在京城里如此为非作歹。” “你知道是哪几个王爷吗?”顾谨之微微眯起眼。 阿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就是他们养的一条狗,狗知道吗?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么?” 顾谨之看着阿龙一脸的颓丧,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回头看向狱卒:“把他说的所有话都记下来,一字不差,还有他之前说的拿解药的地点,一个地方都不可以落下,听到没有?” 狱卒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应道:“小的知道了!” 顾谨之转身:“你的妻女,还是会来,只不过,她们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不论是被迫或者自愿,你们兄弟两,为虎作伥,害死了那么多女子是事实,要知道,其中有几个孩子,还没有你女儿大呢!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对她们下毒手,你本就罪该万死了!” 阿龙当然知道自己已经罪孽深重,从他第一次把一个惨死的女子拖出来,埋进土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魔鬼。 那一次,他拼命的洗手,却还是能闻到手上泥腥味和血腥味,那种味道,一直到现在,都还萦绕着他,他埋了无数的女子,可第一个女子的模样,至今,还刻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阿龙看着顾谨之慢慢离开的背影,闭上眼,泪水从眼角落下,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若是换在旁人身上,狱卒或许会嘲笑他们,因为那些人的泪水,往往是因为害怕,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因为愧疚。 “既然觉得愧疚,就不应该如此!人固然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的不得已而为之,我理解,却不认同!那些女子,死的太过惨烈,要知道,他们原本也都是父母怀中的宝贝啊!”狱卒长长的叹了一声,然后在阿龙面前坐下,“你说吧,我记着。” 阿龙再没有睁眼,只是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自己的孽障,狱卒一笔一划的写着,好几次放下手中的笔,出去走了两圈,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第544章 阿龙再没有睁眼,只是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自己的孽障,狱卒一笔一划的写着,好几次放下手中的笔,出去走了两圈,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权子言回到府里的时候,权胜蓝已经醒了,但是依旧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沐昭休息了一会儿便去熬了药膳,坐在权胜蓝身边,一点一点的喂着她喝汤。 因为伤到肺腑,所以,即便只是最简单的吞咽,权胜蓝也会痛到无法呼吸,但是依照宋嫣然所说的,权胜蓝必须吃东西,只有吃饱了饭,才能让她的五脏六腑更好的恢复。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皱着眉头吃东西的样子,心疼的很,想说什么,一低头,有看到沐昭苍白着一张脸,一时之间便将话咽了回去,对着沐昭伸出手:“我来吧!” “不用了,你一个做爹的,喂女儿吃东西,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好听!”沐昭摇了摇头,拒绝把手里的碗递给权子言。 权子言却是不听,从沐昭手里拿过了碗,然后在床沿坐下,端着碗,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喂汤:“胜蓝是我的宝贝女儿,小时候,也是我给喂饭的啊!大了就喂不得了?这传言啊,愿意传,便传就是了,我却是不在意的,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家,羡慕胜蓝能做我的女儿呢!” “你啊!”沐昭摇头,面上却是带了笑意。 毛手毛脚的糙汉子,给权胜蓝喂汤药的时候,就变得很是温柔,一点汤汁都不曾溢出来,沐昭坐在边上看着,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好,就像这么多年的许多日子里,越来越中意这个当初,她一时冲动非嫁不可的男人。 “爹爹可是抓到人了?”一碗汤药终于见了底,权胜蓝也终于得了空开口道。 权子言眸光微变:“尚未,但是我一定会抓到他,抽筋扒皮都不为过。” 权胜蓝抬眼看向权子言,酝酿了许久,然后轻轻开口说道:“当然,一个都不能放过,听说爹爹,把陈侍郎家的人都抓起来了?” 权子言把碗放到一边:“抓他们的并不是我,而是顾谨之那小子,佘晴,也就是假的落浮尘,被吊在他府上的地牢里!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子会怎么狠,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让人生生挖出了数十条蛇,就是为了逼佘晴说出你在哪里!不过也多亏了他那条狗,我们才能确定你被关在了百花楼里。” 权胜蓝有些费力的抬起了手:“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有用!”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良久:“等你好了,你该去好好谢谢他,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你,你娘,还有你娘肚子里的孩子,可能都会出事,这算是救命之恩,你得报。” “女儿知道!”权胜蓝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又感到几分困倦,便渐渐敛上了眼,连权子言后头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便又睡着了。 沐昭叫权胜蓝睡着了,便点了点头:“睡着了,七七说了,她要多吃多睡,这样才好的快些!” 第545章 沐昭见权胜蓝睡着了,便点了点头:“睡着,七七说了,她要多吃多睡,这样才好的快些!” 留下清秋照顾权胜蓝,权子言和沐昭便离开了权胜蓝的屋子,清秋坐在权胜蓝的床边,拧了温帕子,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擦脸:“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白鸽到现在也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小姐也是这般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你就莫要抱怨了,起码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了!”宋嫣然推门进来,走到清秋身边,翻开清秋的手掌,清晰可见几个水泡,不过很显然,清秋并没有去处理。 清秋想要收回手,但是宋嫣然虽然手劲不大,但是被她捏住的手,总是酥酥麻麻使不上力气,所以清秋就只能这般让宋嫣然捏着:“一点烫伤,过几日就好了,不用这般大惊小怪的!” “你也知道,如今你家小姐受伤,白鸽和笙箫都昏昏沉沉的睡着,这院子里里外外,全依仗你一个人,若你再出点什么事,你说说,到时候,谁来照顾你家小姐?我吗?我虽然能看病,但是却做不来这照顾人的事,你可得看顾好自己的身子,你再出点事,这里里外外,真的是要乱套了!” 清秋知道宋嫣然说的理,便也不同她争辩,静静的看着宋嫣然拿着一根银针小心翼翼的挑破水泡,然后用棉布,一点一点的挤掉水泡里的水,再用特制的小剪子剪开水泡,露出里面鲜嫩的软肉,再细细的涂抹上她自己研制的烫伤膏:“这个药膏干了以后就会凝固在上面,防水透气,而且这样子处理,伤口结疤的快一些,最后也不会留疤!” 清秋手上有好些个烫伤,宋嫣然一个个的都小心翼翼的处理好,然后看着清秋:“若是疼,便吱一声,我这人下手每个轻重的!” “不会,你很细心!”清秋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疼!” 宋嫣然笑了笑,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的给清秋抹药:“权胜蓝这个丫头,真真是好运气,要知道,笙箫若不是为了她,如何会受那样重的伤,你家小姐伤了五脏六腑,她断了好几根肋骨,若不是运气好,肋骨差劲了肺腑里,真真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得了!” “你也是如此,那汤碗那样烫,便这么端着,也不拿个帕子垫一下,烫的手上全是泡!别人说你做事不周到,我却知道,你是因为我说了一句,药,一定要烫的,便拿手捂着,稍稍凉了些,便马上放到炭火上烘烤,若是用布帕隔着,你便没有办法知道,这个药,是不是烫的了!我说的对不对?”宋嫣然抬眼看向清秋,微微挑眉。 “茯苓公子这般说,那奴婢倒要问问茯苓公子,为什么会为了小姐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呢?甚至在皇家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神医的身份呢?要知道,皇家人,最喜欢的,就是收纳神医为己用了!”清秋看着宋嫣然,笑着反问道。 宋嫣然低低笑了起来:“还不是因为我欠着这小姑奶奶一条命嘛!” 第546章 清秋看着摊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权胜蓝,轻笑一声:“你不是在救沅王爷的命嘛,要知道,你欠小姐一条命,早就还清了!” 宋嫣然沉默了半晌,然后猛的一拍权胜蓝的肚子,权胜蓝痛的惊醒,然后下一秒又睡了过去。 “哎,你这家伙,不怕小姐好了揍你啊!”清秋见权胜蓝疼,不免心疼,气的打了一下宋嫣然的肩膀。 宋嫣然轻笑躲闪:“她这会儿正迷糊着呢,那个药膳里有镇痛安神的草药,等她好了,哪里记得这一茬!” 清秋还是心疼,小心翼翼的揉着权胜蓝的肚子,直到她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我以前也总是奇怪,时常看到那些忠心耿耿的奴仆,我时常觉得他们的脑子都是进了水的,不过是为了挣一口吃的,然后委身做了人家的奴仆,不过是为了一口饭,真的有必要拼上性命吗?就好像你,白鸽,还有笙箫,你们都管权胜蓝叫小姐,却都愿意为她豁出命去,你们,到底图什么呢?”宋嫣然看着清秋,轻声问道。 “因为小姐,也能为了我们,豁出命去!”清秋敛下眼,轻声说道,“我和白鸽,都是卖了死契的丫头,四年前,小姐问夫人要了我们的卖身契,当着我们两的面,一把火烧了,然后告诉我们,放我们走,因为她不愿意,我们在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她,可是我和白鸽,都没有走!” “漠北的城门,曾经被攻破过一次,那个时候,将军赴京,没能在漠北镇守,漠北城池,一招被破,夏将军那时还年轻,命权家军带着百姓且行且退,夫人也去帮着带着妇女儿童躲避,一时不差,将我们留在府里,夏将军冒着箭雨回来就我们,他只能带小姐一人走,你知道小姐怎么说的嘛?”清秋抬眼看着宋嫣然。 宋嫣然想都没想,笑了一声:“你们不走,她也不走!” 清秋笑了起来:“是啊,然后我们躲进冬天用来储备粮食的地窖,躲过了搜查,但也差些被憋死,小姐那个时候才几岁啊,晕倒前还死死的拽着夏将军的手说:‘你若是丢下他们不管,我便让爹爹砍了你’,如今想想,虽然稚气,却知道,这才是小姐的性子啊!” “是了,我就是知道她这样的性子,才在这里救她性命啊!”宋嫣然回头看着权胜蓝,“我知道,就算我在皇家人面前露了身份,她也有法子保我自由之身,我信她,所以我救她,就这么简单!” 清秋点了点头,忽然觉得门外有人,站起身走到外室,然后打开了门,就瞧见顾谨之站在那里,一副要敲门的样子:“王爷?” 顾谨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我来见将军,顺便来看看沐青檀和你家小姐,你家小姐,现在如何了?” “小姐正睡着呢,七七说,伤口无大碍了,正是要多睡多吃的时候,这样才恢复的快!”清秋轻声应道,“王爷可是要进去瞧一瞧?” 第547章 “小姐正睡着呢,七七说,伤口无大碍了,正是要多睡多吃的时候,这样才恢复的快!”清秋轻声应道,“王爷可是要进去瞧一瞧?” 顾谨之摇了摇头,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清秋:“不必了,这是上好的千年人参,你用这个熬一些滋补的汤药,给权胜蓝吃下去,对她的伤应该有好处!” 清秋接过盒子,然后看向顾谨之:“王爷,这边是要走了吗?” “我去看看沐青檀那小子,不是在你们府里养伤吗?我倒要看看这小子伤成什么模样了,竟然赖在表姑家不肯回去了!”顾谨之笑了笑,转身离开,“千万记得给她煮了喝了,莫要叫茯苓拿去做药了!” 清秋看着顾谨之离开,正准备关门回屋,手里的盒子就被宋嫣然抢了去,宋嫣然打开了盒子细细的嗅了嗅:“呵,什么千年的人参,这柱可是万年的人参,都快要成精的人参了,竟然就拿来给权胜蓝熬汤喝,对权胜蓝真真是大方的很啊,对我就小气的紧,问他要根好些的人参,推三阻四的,没点王爷的气度!” 听说是万年的人参,清秋赶紧抢了回来抱在了怀里:“府里千年的人参多的去了,你尽管去拿,这根人参不能给你,绝对不能给你!” 宋嫣然看清秋这幅模样,只觉得脑仁疼,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你们就那么看我啊!不碰就不碰,小气巴拉的,你要是给拿去熬汤,才是浪费了呢,将人参研磨成粉,放到药膳里熬煮,我给你写个方子,可别将旁的对冲的药材放了进去,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人参!” “哎哎哎,我这不是闹着玩呢嘛!”清秋见宋嫣然真的有些生气了,便赶紧凑上前去。 “去去去,别过来给我说好话,给我留几根须,我拿来制药,给你家小姐吃就行!”宋嫣然哼了一声。 宋嫣然说是给权胜蓝制药的,清秋自然是满口答应,只要这颗人参都是吃到权胜蓝肚子里的就行,至于怎么吃,都没关系了。 顾谨之那边去看了权胜蓝,便去了画凉的院子里,画凉正在院子里煮酒,为了权胜蓝的案子一个个的忙的不可开交,画凉倒是好自在的在那里煮酒,看到顾谨之,便笑了笑:“可要来一杯?” “好,等我去看看沐青檀那小子便来!”顾谨之自然是答应下来。 画凉笑了笑,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库房里取上好的清酒来,自己则回了房间,抱了一坛子雪出来。 顾谨之走进卧房的时候,沐青檀正靠坐在床上,一个婢女端着一碗羹汤,一勺一勺的喂着,那婢女是沐昭安排的,颇有分寸,瞧见顾谨之,放下碗筷,静静的行了个礼,便转身出去了,还很小心的关上了门,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顾谨之走到沐青檀的床边坐下:“可是伤的厉害?” “没什么事,总归是死不了的!”沐青檀看着顾谨之,轻笑了一声,“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第548章 “没什么事,总归是死不了的!”沐青檀看着顾谨之,轻笑了一声,“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顾谨之敛下眼:“南疆的事,有了新的线索,我来见权将军,顺便来看看你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表妹的伤可还好?”沐青檀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画凉话少,也不愿同我这个病患说什么,将军府上的人,口风更是紧,没有一个人愿意说的!” “好能好到哪里去?”顾谨之摇了摇头,“五脏六腑俱损,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你表妹的院子里,几个得用的,都受了伤,就剩一个清秋主持大局!” 沐青檀眉宇紧皱:“怪不得,不论是谁,我一问道权胜蓝的伤势,一个个的面色那样难看,伤到五脏六腑,怕是要将养许久了!没想到,那一处别院,竟然会牵扯出这样大的事情!” “本王审问过,那些人,原本只是怀疑沐昭与前任圣女或许有关系,但是因为你前去南疆查探,被他们留在南疆的人发现了,所以她们便断定了权夫人是前任圣女的女儿,而权夫人唯有一女的事,更是无人不知,所以他们在别院被端了以后,才决定,抓权胜蓝搏一搏蛊王!”顾谨之轻叹了一声。 “真真是好险,若是表妹真的出事了,我真的是难辞其咎,若是我去南疆时,能再小心一些,怕是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沐青檀长叹一声,“牵累表妹受这无妄之灾,也真真是我的罪过!” 顾谨之拍了拍沐青檀的肩膀:“早晚会有这么一出的,只不过快了一些罢了,你也不用这般担忧,小事罢了!” 沐青檀沉默许久,然后抬眼看向顾谨之:“昨日,父亲来找我了,说是家主找他商议过,说,想让表妹与我定亲,但是表妹年岁较小,得让我再等几年!” 顾谨之的手一顿,藏在袖口里的手慢慢捏紧:“是吗?已经说定了吗?你们家那么多兄弟,怎么偏偏选了你,本王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断袖呢!怎么忽然就要定亲了,你可是喜欢你表妹?” “自然是喜欢的,表妹这样好,如何不喜欢呢?”沐青檀看着顾谨之一直低着头,便轻声问道,“选我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的身份吧!家主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再过几年,便会让我接任沐家家主的位置,沐家人不得从政,只有让表妹嫁给家主,才不会委屈了表妹!” “原来,你喜欢你表妹啊!”顾谨之垂下眼,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表妹的身份,不论嫁给谁,都有可能被利用,唯有我沐家,与皇家没有半点牵扯,只有嫁到我沐家才能让表妹一生平安喜乐吧!” “既然是要结为夫妇,更重要的,应该是两情相悦吧,特别是你们沐家,你们沐家人,一生只能娶一人为妻,若是你不喜欢她,岂不是这一生都要委屈了她?”顾谨之抬眼看着沐青檀,眼里的伤痛怎么都掩盖不住。 “哪有那样多的两情相悦呢?我喜欢表妹,至多,也只是因为她是我的表妹吧!”沐青檀轻笑,“阿娘总说,希望我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可是兜兜转转多年,我何曾遇到,我是未来的沐家家主,哪能随我心意呢!表妹挺好!” 第549章 “你是挺好,那她呢?你们便这么自顾自的定下来,可曾想过她愿不愿意?”顾谨之冷哼,有些威胁味道的眯起了眼,妹妹顾谨之露出这副模样,便是他动了怒,“说到底,只不过是你们觉得好罢了!”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许久,见他眉眼间是真的有了怒气,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沅王,你以为,若是表妹不愿,权将军和权夫人会这般决定吗?这天底下,应该没有比他们更在意表妹是否幸福的人了吧!况且,表妹及笄在即,若是表妹不将婚事定下来,你们皇家人,真的会放过她吗?” 顾谨之一时语塞,沉默良久,然后轻叹一声:“纵然,纵然如此,也不应该是你啊,你甚至都不那么欢喜她,你只是觉得她好罢了,如此,她又怎么会幸福呢!” 沐青檀就那么看着顾谨之,然后微微皱眉:“你是不是心仪胜蓝表妹?” 顾谨之面色一僵,然后,竟然苦笑一声,满眼悲凉的看着沐青檀:“是啊,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就与她注定了有缘无分的!” “这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啊!”沐青檀听到顾谨之承认自己喜欢顾谨之,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一直以来,你对你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很坚持,就好像自由,你想要游历四方,皇上和皇后不同意,我也不曾见你屈服过,夜半三分,一匹马,一个包袱,说走就走,这才是你的性子,怎么到了胜蓝表妹这里,你便这般认命了?” “认命?”顾谨之苦笑,“本王何曾认命,只是,她的心中没有本王,情,向来都是强求不得的!” 沐青檀靠在床沿坐的久了,便有些下滑,动了动身体,却又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的龇牙咧嘴:“你以为,若是胜蓝表妹真的心中不曾有你,又如何会随身携带着你送给她的那个玉哨?虽然我因为受伤出不了屋子,可是茯苓公子,却是个活泼的性子,要知道,若不是因为胜蓝表妹带了你的玉哨,胜蓝表妹怕是没有那么快得救吧!那个玉哨是什么东西,你很清楚吧!” 顾谨之的玉哨一直以来都是随身携带的,那时他幼时乳母送给他的礼物,和伏虎一起,乳母的夫君是出名的训犬师,宫中曾经出现过许多名犬都是他训的,伏虎是名犬后代,幼时乳母特意去抱来送给顾谨之的,如今乳母已经去世,留给顾谨之的,只有伏虎和玉哨,而玉哨,则是可以召唤伏虎的东西。 伏虎生性凶猛,在紧急的时候,或许可以救顾谨之一命,想当年,顾谨之背着还是幼犬的伏虎一起离开京城,期间多次救过顾谨之的性命,伏虎的名字,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当初顾谨之和洛宁经过一座山,露宿在山头,深夜,却听闻虎啸,顾谨之与洛宁被猛虎袭击晕厥,醒过来的时候,确是伏虎咬死了山中的猛虎,伏虎也是九死一生才被救了回来。 第550章 “沅王爷,我与你多年好友,你深知我的性子,若是胜蓝表妹真的嫁与我,我自然待她万分好,断断不会亏待与她,但若你们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却因着旁的事,而让我空做了这横刀夺爱之人,那我却是不愿的!”沐青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既然喜欢,便争一争,至多撞一次南墙罢了!” 顾谨之低垂着眼,许久,抬头看向沐青檀:“这话,可是你说的!若是成了,你可莫要怪本王夺了你所爱!” 沐青檀摇头轻笑:“你知道我的,我素来心性淡泊,本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若是胜蓝表妹与你,是两情相悦,我自然是满腔祝福,若胜蓝表妹对你当真无意,那,这辈子,我也会拼上性命护她周全。” “你不是淡泊,而是你,没有心,你的心,已经跟着那个人离开了!”顾谨之站起身,转身离开,却在走出门的那个瞬间,停住了脚步,“曾经,本王曾觉得你可笑,为了一个死人不管不顾,活的像个行尸走肉,如今,本王却多少懂了一点,既然注定了不会是那个人,那么,就无所谓是谁了。” 沐青檀看着自己的手,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你可曾想过,如此的你,对旁人可曾公平?”顾谨之丢下一句话,关上门离去,离开时,顾谨之忍不住自言自语,“若是,权胜蓝,她欢喜你,你对她,可又曾公平?” 走到院落里的时候,画凉还坐在那里,已经温了一壶酒,看到顾谨之出来,对着顾谨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顾谨之本欲离开,但又想到了什么,慢慢走到画凉面前,然后坐下:“画凉公子。” “王爷,这用落梅煮的酒,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心意呢?”画凉倒了一杯酒,递给顾谨之。 顾谨之看着面前这杯泛着淡粉色的酒水,沉默了一会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入口满满花香,不久回味甘醇,该是十年以上的佳酿了,顾谨之慢慢的放下酒杯,不言语,只静静的瞧着自己的指腹。 “王爷可是心烦?”画凉拿起酒壶给顾谨之又添了一杯,“不知烦的是事还是情呢?” 顾谨之慢慢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似笑非笑的画凉,画凉深居简出,平日里少有遇到,便是遇到了,也只是不冷不淡的相视一笑,全当互相见过礼了,他们的交情,断然还没有到坐在一起喝酒的地步。 “画凉公子可是有话说?”顾谨之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酒杯光滑的边缘。 “王爷也是个通透的人,我留王爷吃酒,不过是想与王爷道个谢罢了!”画凉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对着顾谨之敬了一杯,然后仰头喝尽,“这杯酒敬沅王,谢沅王对胜蓝的救命之恩。” 顾谨之看着画凉,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这个谢,本王承了,胜蓝叫你一声哥哥,你代她谢我,并不为过。” 画凉轻笑,倒了第二杯酒:“这杯酒,便是问酒,不知王爷可愿接?” 第551章 所谓问酒,乃是以一杯酒,换一个问题,敬酒人问,受敬者答,若是答不上,或不愿答,便自罚一杯。 顾谨之看着画凉手里的酒,再抬眼看了眼画凉,最后点了点头:“你问便是!” “胜蓝曾身中梦麟丸之毒,此毒无解,为胜蓝解了毒的男子是谁?”画凉的声音很轻,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人听的到。 顾谨之抬眼瞧着画凉,画凉这边是笃定了为权胜蓝解毒的是他,这才敢这般直接质问于他,顾谨之看着杯中的酒,应道:“是本王?” 画凉眉眼淡淡,并没有丝毫震惊的模样,很是冷静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若是再有人问,还请王爷死守这个秘密。” “本王知道。”顾谨之端起酒喝了一口,“可还有旁的要问?” 画凉摇了摇头:“王爷事务繁忙,请便吧!” 顾谨之站起身,拿起酒壶将酒喝尽:“若非那丫头倔的跟头驴似的,哪有里面那个人说话的机会?” 画凉看着周身散发着一股怨气的顾谨之,顿了顿,拎着空了的酒壶,吊在指尖,一下一下的晃荡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王爷还是莫要强求的好,否则既伤人又伤自己,得不偿失。” “不求上一求,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的呢?若是你的,却因为不求而错过,岂不是终身遗憾?”顾谨之轻笑,“谁不是第一次做人,不做些艰难的事,岂不是白来了一遭?本王本就是个逍遥王爷,做事不拘小节,何曾有人能束的住本王?” 画凉看着挥挥衣袖走的潇洒的顾谨之,看着面前的空杯子,良久,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是了,都是第一次做人,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认了命呢?” 顾谨之喝了酒倒是潇潇洒洒的去找权子言了,权子言正抱着沐昭,小心翼翼的摸着她尚且平坦的肚子,三紫报,沅王爷来见,被权子言一个刀眼赶了出去,三紫再不敢进屋上报,便有些尴尬的转告顾谨之,让他稍等。 顾谨之在前院坐了许久,也不见权子言出来,坐的无聊了,便出了院子四处逛着,然后就遇到了正在校场练武的夏玉。 夏玉瞧着一副白面书生的斯文模样,脱了上衣却是满满的一身腱子肉,因为中毒,顾谨之练武总不能太久,相比夏玉,他身上的肌肉便显得单薄了许多。 看着夏玉把枪耍的虎虎生风,喝了点酒的顾谨之便有些手痒,脱了外袍上场,说是要与夏玉比较几分。 沅王毕竟是王爷,夏玉与他较量,只用了八分力,顾谨之虽然看着弹幕,但功夫底子也算扎实,和夏玉打了几个回合,逼得夏玉用了全力,然后一个过肩摔,将夏玉摔了个跟头,便算赢了。 校场上认输,并不丢人,夏玉大大方方的认了输,顾谨之现在校场上,抬头看天,只觉得有些眼花,下一瞬,便栽倒在了地上,夏玉赶紧去瞧,却发现,顾谨之竟然睡得熟了? 第552章 顾谨之最后被安置在了画凉的院子里,因为顾谨之是喝了画凉给的酒才醉了的,但是画凉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放宋嫣然从权胜蓝那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大男人平躺在铺了长毛地毯的地上,睡得何其舒适。 宋嫣然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沐青檀,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不由的觉得头疼:“那么多厢房,你们怎么偏偏都喜欢这个屋子呢?” “大抵是因为这个屋子坐北朝南,比较舒适的原因吧!”沐青檀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权将军说,这两个人不知礼数,大白天的喝酒喝成这幅模样,就让他们睡在地上,谁也不许挪动!” 宋嫣然走到画凉身边蹲下,轻轻嗅了嗅,果然慢慢都是浓郁的酒气,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人,怕是喝了极多的酒了,宋嫣然摸了摸头,叹了一声:“大白天的,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听说只喝了两杯,只是画凉公子身边的小厮拿错了酒,听闻那酒极纯,便是权将军也喝不了几杯,他们两各自喝了两杯,便都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沐青檀挪了挪身子,看着宋嫣然说道。 宋嫣然多少明白了些:“那便让他们两个睡着吧,这屋子烧了地龙,一整个晚上也是暖洋洋的,便如此吧,我累得很,休息去了!” “茯苓公子且慢!”沐青檀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宋嫣然。 宋嫣然顿了顿,回头看向沐青檀:“你可是要问,权胜蓝那丫头的伤?” 沐青檀摇了摇头:“我想问,沅王爷身上的毒!” 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能不能解,就看最后这几次解毒了!我只能同你说,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能不能活,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宋嫣然累的很,说完了这句话,转身便走了,沐青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在纠结,捏着手中的一小块碎银子,轻轻一丢,灭了烛火。 权胜蓝的院子也很是安静,权胜蓝用了药,如今睡得正沉,清秋在外间睡着,得隔一个时辰就得醒来,帮着权胜蓝翻翻身,她如今伤到肺腑,自己无法用力,一用力,就会极疼。 忽然,清秋的呼吸变得沉重,一个人影翻了窗户进来。 顾煜寒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权胜蓝,她闭着眼睛睡觉的模样,相比平日,看起来乖顺了许多,也更合他的眼。 他与南疆的大长老合作多时,但这一次,闹出这样大的事,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他知道大长老在找什么圣女,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权胜蓝,竟然就是他们在找的南疆圣女后人。 沐家出自江南,他也曾怀疑过,但是他也曾派人查探过权胜蓝的祖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江南富商之女,怎么就变成了南疆圣女,这件事,也是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 前些时候,卿竹被抓,至今没有消息,近来,佘晴又被抓,他的左膀右臂被断,满盘棋局皆乱,让他觉得头疼的很。 第553章 权胜蓝吃了药,睡得昏昏沉沉的,可是恍惚间却又觉得浑身不适,,腹腔里似乎憋了一口气,好半晌,咳了几声,却又因为咳嗽震的肺腑疼:“清秋,水……” 一双温厚的手托在权胜蓝的后背,微凉的水顺着权胜蓝的咽喉慢慢吞咽下去,终于缓过了气,权胜蓝慢慢睁开了眼,面前的人,却不是清秋,而是顾煜寒。 权胜蓝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顾煜寒,微微悬空的身子,一下在栽在了床上,后背掉在了床上,刺激的权胜蓝猛烈的咳嗽起来,那一瞬间,权胜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裂开了,甚至又鲜血从权胜蓝的嘴角溢出来。 顾煜寒见权胜蓝这般模样,伸手点住了权胜蓝的穴位,抑制住了她的咳嗽,然后捏住权胜蓝的手腕,半晌,才看着动弹不得的权胜蓝说道:“你还是冷静一些的好,你的肺腑又有一些出血的迹象,无尘高僧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宋嫣然眸光微闪,虽然被顾煜寒控制住了身体,动弹不得,但是也因为顾煜寒点住了她的穴道,权胜蓝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所以她很清晰的听到了顾煜寒所说的话,顾煜寒以为是无尘师傅救了她的性命,所以,皇后命人封了所有人的口。 这两日,权胜蓝虽然基本上都在昏睡中,但是因为权胜蓝但凡清醒的时候,就会有些担心,宋嫣然为了她不惜暴露身份,朝中局势混乱,茯苓公子出现在护国将军府的事情若是被当初暗害顾谨之的人发现了,难免会暴露出宋嫣然在给顾谨之解毒的事情。 虽然,顾煜寒这般说,但是也不能保证,顾煜寒不是为了套权胜蓝的话,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冷静下来了,就眨两下眼睛,本王就解开你的穴道,你受着伤动弹不得,本王的伤也没好透,不会对你做什么事的!”顾煜寒看着权胜蓝,指腹轻轻蹭着权胜蓝的脸颊。 权胜蓝沉默良久,然后眨了眨眼睛。 顾煜寒轻笑一声,然后解开权胜蓝的穴道:“你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权胜蓝撑着身子,往上挪了挪,顾煜寒很贴心的在她身后放了两个枕头,权胜蓝抬眼看向顾煜寒:“不知洺王爷深更半夜的来此,有何贵干?” “听说你去阎王殿前走了一遭,来看看你!”顾煜寒用脚勾了一张凳子,在权胜蓝的床边坐下。 “这还不是拜洺王爷所赐?”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冷笑,“洺王爷真是好本事,和南疆人混在一起,差些要了我的性命,如今却有找上门来,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你这般,又是为了什么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命吗,不如爽快一些,直接给我来一刀?”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敛下眼,低低的笑着:“本王怎么都没想到,你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现任圣女,如果早知道是你,本王,早就将你藏起来了,毕竟他们所图的,不就是圣女和蛊王吗?” 第554章 “没错,他们所图的是圣女和蛊王,所以,把我藏起来,就能更好的控制他们,让他们帮你敛财吗?顾煜寒,那些女子何罪之有,你简直丧心病狂!”权胜蓝想起那些被带回护国将军府女子,不由恼火,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面上似笑非笑的,良久,他轻笑了一声:“在你看来,本王已经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了吗?” 权胜蓝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顾煜寒。 “没错,本王知道他们在外面做这些勾当,本王也没有阻止他们,但是他们用这个法子赚来的钱,本王没有沾染一分!用人命换来的钱,一旦被查到,就会被父皇摒弃,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本王可不会做!”顾煜寒勾了勾唇角,“这样的事情,只有老四那个傻子才会去干!” “如果没有你的撺使,辰王也不敢做下这样的事情吧!”权胜蓝冷笑,“你没有雄厚的背景,所以你需要找一个背景足够深沉的人来做你的挡箭牌,而辰王,是唯一一个可以和舜王分庭抗礼的一个王爷,所以,你选择了辰王做你的挡箭牌,顾煜寒,你的心机何其深重!” 顾煜寒伸出手,指腹试图摸上权胜蓝的脸颊,被权胜蓝侧头躲开了,顾煜寒有些不悦,一把捏住了权胜蓝的下巴:“没错,本王却是心机深沉,那你呢,你权胜蓝难道就是很单纯的人吗?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你刻意接近沅王,难道不是在利用他?” 权胜蓝感到下颚有些疼,但是却无力挣脱,只能这么对上顾煜寒的眼睛:“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他,我与他走的近些,不过是借他的势自保,他愿意借,你情我愿的事情,从来不是利用!” “自保?”顾煜寒嗤笑,指尖的力度越发的大了,“你说你是为了自保,本王,又何尝不是呢?在这京城之中,谁又不是为了自保呢?权胜蓝,就算你不承认,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自私,为了自己不惜牺牲别人,这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为了自保?为了自保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害那么多人了吗?卿竹对你死心塌地,一直坚信你会去救她,可最后呢,你连让人找一下她都不曾,她自幼跟着你,为你做了百花楼的竹姑娘,为了你,害了那么多人,可在你心里,她只是一个棋子吧!”权胜蓝看着顾煜寒,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除了你自己,再没有旁的!你也并不是为了自保,你想要的是权势,你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为的都是那个最高的权势,远的不说,就说宋嫣然吧,不,应该说是佘晴,佘晴就是你的棋子,一颗你想要安插进皇宫的棋子!” 顾煜寒一惊,一把掐住了权胜蓝的脖子,眼底显露出了杀气:“你还知道什么?” 第555章 “怎么,你怕了?”权胜蓝却是丝毫不惧,只是冷冷的瞧着顾煜寒。 顾煜寒的手慢慢收紧:“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亲生母亲早逝,而且身份卑微,所以你自幼便不得皇上喜欢,你没有强有力的外家,这让你没有办法在京城之中立足,所以,你只能依附在你最看不上的辰王的身边,因为你觉得辰王更好控制一些,但是渐渐的,你发现,辰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可以任你摆布的草包王爷!” “辰王相比舜王和你,并不是很聪颖,而且,辰王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会对人破口大骂,若是惹了他不喜,更是会动手暴打,五王爷背景强悍,且自幼就与辰王交好,所以辰王不会对五王爷如何,但是对你,就不是那般模样了吧!”权胜蓝嗤笑,“顾煜寒,我说的没错吧!”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捏着她脖颈的手,越发收紧。 权胜蓝说的没错,当初他选择辰王,就是因为他不仅背景雄厚,而且无脑好控制,但是那个时候,他却忽略了他身边那个可怕的外祖父的存在,那个老匹夫,城府极深,这几年,将辰王教养的越发厉害,渐渐的也脱离了顾煜寒的控制。 辰王脾气暴戾,府中的小妾深受其害,被他玩死在床上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而在平日里,但凡心中有些不顺,便会对顾煜寒大呼小叫,甚至动过手,对顾煜寒的时候,更多的,像是对待一条狗。 顾煜寒忍耐了数年,然后寻到了机会终于将南疆人介绍给了辰王,辰王是什么人,嗜钱如命,而且还有些诡异的癖好,所以他暗示大长老,可以给他大肆敛财,为的就是东窗事发的时候,让他难辞其咎,要知道,当今圣上,真的是爱民如子,他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敛财,做这样害人的勾当呢! 顾煜寒能够感受到权胜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慢慢的,他却松开了手,然后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本王是在利用老五,那又能怎样呢?如果他不是有个好母亲,他又有什么呢?” “没错,辰王除了一个好母亲,什么都没有,可你呢,你连一个好母亲都没有!”权胜蓝轻咳了两声,“辰王已经不能再继续当你完美的挡箭牌了,所以,你需要另谋出路,就像你说的,你却的是一个母亲,不仅是一个背景雄厚的母亲,同时也缺一个,可以为你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女人!” “所以,你早早的选了容貌惊人的佘晴,让她替代落浮尘入京,在京城博下江南第一美人的名称,届时,你便可以以秀女的身份,在三年大选的时候,送她入宫,到时候,只要你的人在宫中运作几分,你便能让她成为皇帝的新宠,到时候,他便能在重要的时候,为你,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多大的一步棋啊!顾煜寒,你真的是,可怕至极!”权胜蓝嗤笑一声,“而且,你还将她安排在陈府,命他暗中监视陈书墨,你,到底有多可怕?” 第556章 顾煜寒慢慢靠近权胜蓝,在距离她不过一指的地方停了下来,冰冷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权胜蓝的脸颊,鼻梁,红唇:“你说本王可怕,那把本王看的这么透彻的你呢?你难道不比本王更可怕吗?” “本王在京城之中苟延残喘数年,蛰伏在辰王的身边数年,本王忍受着旁人不能忍受的,辰王,他就是条疯狗,人前,人模狗样,人后,却是一个变态,疯子,他连男人都玩,他根本不是人!”顾煜寒的一双眼睛变得赤红,显然是怒火已经冲上了头。 权胜蓝想起巾帼卫搜寻的消息,看着顾煜寒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怜悯,然后下意识的避开了。 顾煜寒却是笑了起来:“你果然知道!” 权胜蓝抿着嘴不说话,没错,她确实知道顾煜寒在说什么,就像顾煜寒说的那样,辰王,确实是个变态,而且,他还是一个男女通吃的变态。 在前世的时候,顾煜寒登基以后,辰王死的何其难看,虽然对外说是辰王病重,但是但凡聪明一些的人都知道,辰王,是被顾煜寒一点一点玩弄致死的,更有消息说,辰王是被一群龙阳之好的男人玩弄至死的,当时许多人暗地里说顾煜寒不是人,但是当权胜蓝从巾帼卫那里知道缘由以后,她多少有些能够理解了。 辰王大婚的时候,因为醉酒睡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没能去王妃的屋里,这件事当时曾经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后来辰王极力弥补辰王妃,但是辰王还是被皇后和淑妃责罚了,最后还是辰王妃求情,才免了辰王的责罚。 当日,辰王确实喝醉了酒,但是也没有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步,而且,当时五王爷和顾煜寒也陪在辰王身边,不论如何,也不可能闹出新婚之夜未进新房的事情来的。 五王爷在送辰王回房的时候,因为忽然觉得腹痛,便去了茅房,能送辰王回去的便只剩下顾煜寒,谁知道,辰王忽然兽性大发,将顾煜寒拖进了客房,顾煜寒如何会斗不过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但是那时顾煜寒羽翼未丰,根本不敢得罪辰王,只能任他凌辱。 就在辰王开始扒顾煜寒衣服的时候,顾煜寒忍无可忍,差些一掌劈死辰王,但是顾煜寒身边的侍卫风眠潜入了进来,风眠用自己换走了顾煜寒,风眠自幼跟着顾煜寒,两人自幼感情极深,顾煜寒本不允,但是被风眠一掌打了出来。 次日的时候,一直守在辰王府外的顾煜寒,就发现从辰王府的后门,偷偷抬出一具尸体,顾煜寒一直悄悄的跟着,一直到乱葬岗,才发现,被一卷草席包裹着的,正是风眠。 据说风眠死的极惨,被玩弄的几乎不成人形,向来不曾落泪的顾煜寒,在那一日,哭的肝肠寸断,然后悄悄的收走了风眠的尸体,回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入宫拜见皇帝皇后去了,让人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对劲。 第557章 “你知道风眠在本王的心里是什么吗?”顾煜寒看着权胜蓝,眼中带着浓郁的悲伤,“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猜不到吧!本王没有有势力的外家,没有母亲,在宫中举步维艰,随便来一个内侍,都可以践踏我!” 顾煜寒眸中凶光点点,显然是想起当年他年幼时,受到的那些羞辱。 “那个太监,不过是个倒夜香的下等货色,竟然敢对本王拳打脚踢,可那个时候的本王,只能生生的受着,紧紧的咬着牙,把满嘴的苦涩咽到肚子里,那个时候的风眠与本王一般大,拿着一块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那个太监的头上!是风眠救了本王,没有风眠,或许那天,本王就已经死了!”顾煜寒苦笑一声。 “他跟本王一起挨饿,受冻,替本王受罚,数九寒冬,本王被当时一个得宠的才人的罚跪在雪地里,风眠找了干净的垫子垫在本王腿上,自己则生生的跪在了地上,跪坏了腿,一到冬天就痛的不行!本王除了他,什么都没有,可就是那样的风眠,死在了老四那个变态手里,他难道不该死吗?”顾煜寒凑到权胜蓝身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权胜蓝并不知道顾煜寒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一个没有外家支持,又没有皇帝宠爱的皇子,在皇宫中会生活的何其辛苦,但是要知道,熙王当年也是如此模样,熙王之所以后来会被皇后养在膝下,也是因为熙王在被入宫的一些权势子弟欺辱的时候,被顾谨之发现,并且带到了皇后身边,皇后怜其失母,才将他养在了身边。 同样是辛苦的人,但是熙王却并没有变成顾煜寒这般模样,他没有野心,只想做一个安生的王爷,早早的求了封地,离开京城,封地贫瘠,但是在他的带领下,封地渐渐富庶,日子过的虽然不如在京城这般繁华,但是却也逍遥自在的很。 “就算辰王罪该万死,那又如何?就因为他罪该万死,所以,那些女子,就要为了你的计谋,牺牲他们的性命吗?”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对于他所说的那些事,似乎不为所动。 “你不觉得本王身世悲惨吗?”顾煜寒万万想不到,权胜蓝会这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好半晌,然后轻笑起来:“卿竹,佘晴,还有那些被你迷惑的女子,都是被你的悲惨所蛊惑的吧!女子,总是心软,对着一个生的俊朗异常,却眉眼带着愁绪的人,往往都特别容易让女子动心!顾煜寒,你是一个连往日凄苦都会拿来利用的人吗?” 顾煜寒顿了顿,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权胜蓝,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本王想把你占为己有!” “占为己有?”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看向顾煜寒,“我以为,你一直都想杀我!” 第558章 “没错,本王是想杀你!”顾煜寒伸手捏住权胜蓝的下颚,“但那是之前,现在,本王更想把你占为己有,本王想看看,你眼里,心里,只有本王的样子!”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的眼睛,冷笑起来:“顾煜寒,你做梦!” “不然呢,难道,你的眼里心里,已经有人了吗?”顾煜寒眯起眼,捏着权胜蓝下颚的手开始往下挪,挪到了权胜蓝的脖子上,猛地收紧,“是顾谨之吗?是他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权胜蓝有些呼吸不畅,伸手去掰顾煜寒的手,但是顾煜寒的手掐的很近,权胜蓝根本掰不开。 “凭什么,他不过一个废物,你凭什么就看上了他?就因为他是皇后的嫡子吗?就算他是嫡子那又如何,他不是长子,他得不到那个最耀眼的位置,他得不到的!皇后外家已经落败,他们能够支持舜王已经是他们的极限,顾谨之没有机会的,没有的!”顾煜寒瞪着眼,浑身上下像是竖满了刺的刺猬,将自己,将旁人,伤的遍体鳞伤。 “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是你!”权胜蓝被憋得脸都红的,但还是没有松口,“德行底下至此的人,绝对不可能坐上那个你痴心妄想的位置的!从我回京开始,你就开始让陈书墨接近我,为的,不就是让我权家的势力,归拢到你的名下吗?顾煜寒,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不想呢,只要你变成本王的人,你权家的势力,必然归拢到本王身后,谁让你是你爹独宠的女儿呢!”顾煜寒慢慢靠近,轻轻绣着权胜蓝脖颈上的香气,淡淡的女子清香,几乎能够让顾煜寒随时失控。 权胜蓝猛地伸手推开了顾煜寒,却因为一时动作太大,肺腑剧痛,捂着肚子太不起头来,许久,才缓过气来:“顾煜寒,你敢碰我,我就敢死在这里,你知道的,我爹是个疯的,如果我死在这里,你必然会死在我爹手里,剥皮拆骨,我爹除了我和我娘,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而你呢,你可以不在乎吗?” 顾煜寒站在那里:“权胜蓝,你知道,本王喜欢你什么吗?你真的太聪明了,本王想要你,你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我之所以不碰你,就是因为你那个疯子老爹,若不是因为他有兵家奇才,他这样不管不顾的性子,早就死了几百次了!而你,也早就是本王的人了!” 权胜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盯着顾煜寒半晌,忽然瞪大了眼:“莫非,皇上寿辰那夜,是你,那个厢房里的人,并不是陈书墨,而是你?” “你真是聪明的让你毛骨悚然啊!”顾煜寒嗤笑,“没错,是本王,你以为本王会让陈书墨那个东西占这样的便宜吗?陈书墨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要得到你,真真是可笑至极!只是可惜,竟然被你跑掉了,本王也是实在想不通,你分明中了梦麟丸,竟然还有力气挣扎掉,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东西占了这个天大的便宜!” 第559章 权胜蓝拉着被子蜷缩到床的角落,她真的是极其厌恶她现在这个样子,无法抵抗的情况,无力感遍布权胜蓝的四肢百骸。 “皇兄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啊?”忽然一声调笑。 权胜蓝下意识的抬头,然后就看到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进来的顾谨之,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顾谨之的那个瞬间,权胜蓝忽然间感受到了力量,心底的不安,也渐渐消失不见。 顾谨之靠在屏风上,一脸痞子模样的看着顾煜寒,这是顾煜寒平日里对他这些兄弟的态度:“莫非,七哥是想学一下四哥,做一做那逼良为娼的勾当?听说四哥开的百花楼,可是收敛了不少的钱财,着实是一笔发财的好买卖啊!” “你不也是生更半夜的出现在了昭阳郡主的房里,还浑身酒气!”对上顾谨之,顾煜寒再没有众人面前的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眸子里尽是阴狠,“说到底,你我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 “我与你可不一样,我是母后的嫡子,是正房的儿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妃子的儿子罢了!虽然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可是嫡庶有别,我是嫡,而你是庶,我是尊,而你是悲!”顾谨之一步一步靠近顾煜寒,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在你眼里,我便是这般看你的吧!” “难道不是吗?正如你所说,你是嫡,你生来便是万众瞩目,而本王,本王不过是一个贱婢生的儿子,一个爬床的贱婢,也配生下皇子?真真是疯了!”顾煜寒看着顾谨之冷笑出声,“说到底,你们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本王吧,因为在你们眼底,本王就是一个下贱的人,不配与你们在一起的那种人,对吗?” “这不过是你自己的认为罢了!”顾谨之在椅子上坐下,撑着头看着顾煜寒,“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除了大哥以外的任何人,要知道,我的兄长,唯有我大哥一人罢了!但是,我从未觉得你是下贱之人,在我看来,你们只不过是流了一半与我相同血液的陌生兄弟罢了!” 顾煜寒看着顾谨之,猛地冲上前,拽住了顾谨之的衣领:“说的好听,你从出生时,便是含着金汤勺的,你何曾受过本王这般的苦痛!” 顾谨之猛地握住了顾煜寒的手,将其往身后猛推,将顾煜寒推到墙上:“顾煜寒,你的苦痛,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吗?父皇母后何时亏待过你,将你托付给无子的丽妃教养,从不曾短你什么,所有东西都是按照规制给你的,可是你呢,你拒绝丽妃娘娘对你的好,还出口侮辱丽妃,顾煜寒,你真的可怜吗?” 顾煜寒冷笑:“你知道什么!丽妃不过是想借本王邀宠,父皇若是来,她待本王好几分,父皇若是不来,她便从不见本王,她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得起本王!她口口声声骂本王是贱种的时候,你又可曾听到过,若是不曾,你凭什么再这里指手画脚?” 第560章 “所以,你下毒害死丽妃娘娘?”顾谨之冷笑,“丽妃娘娘死的时候,骨瘦如柴,瘦的不成人形!慢性的毒药,生生的将人折磨致死,母后那个时候便怀疑你,但你是皇子,母后不能做什么,只能尽量体面的安葬了丽妃娘娘而已!” 顾煜寒的目光越发深沉:“那时她该死,她该死!” “丽妃娘娘如何,你如何,我并不在意!只不过,七哥若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大可以出去与我说,这毕竟是昭阳郡主的闺房,你我待在这里,成何体统?” 顾煜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正蜷缩在床角的权胜蓝:“你逃不掉的!”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就那般冷冷的瞧着:“我不会逃,但是,也不会变成你的人!永远都不会!”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顾煜寒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门被重重的关上,权胜蓝试图下床,却又一次牵扯到伤口,然后捂着肚子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是想去看看清秋是吗?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中了迷香,睡得很熟!”顾谨之扶起权胜蓝,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棕色的药丸,“吃一颗这个吧,是抑制痛感的药,我在解毒的时候都会吃一颗,效果不错!” 权胜蓝接过药丸,一放到嘴里,便是满满的苦涩味,顾谨之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权胜蓝,权胜蓝慢慢喝掉了一杯,才咽掉了嘴里的苦涩味道:“这府中的侍卫真的是越来越差了,顾煜寒就这么闯了进来,竟然也没有人发现,真的是……” 顾煜寒这些年暗地里苦练武学,这些年,必然长进不少,若是我身子康健与他或许还能打成平手,将军府的侍卫虽然厉害,但是比起顾煜寒,多少还是要差上几分了,若他熟知将军府的构造,想要潜入,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吗?“ 权胜蓝点了点头:“回京以前,这座府邸交给了造物府来整理,皇宫之中,难免会有将军府上的地图,顾煜寒知道,并不稀奇!” 顾谨之在床沿坐下,看着空了的茶杯,顿了顿,轻声说道:“还要喝些水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用了,茶水凉了难免有些涩,不是很喜欢。” 顾谨之点头,站起身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权胜蓝看他穿的单薄,浑身酒气,不免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今日白天与画凉喝酒,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酒,酒劲那样大,两杯就把我和画凉喝倒了,我就直接在你府上睡过去了!你爹也是狠的,就把我丢在了地上,床也不给一张!”顾谨之摇头叹息,“好在那屋子地龙烧的旺,不然我这寒毒都怕是要烦了!” “所以,你是发现了顾煜寒,才到我院子来的?”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 “不是,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才过来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笑道,“今日,我去见了沐青檀,他与我说了件事,你可知是什么?” 第561章 “可是我同表哥的定亲的事?”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微微笑着。 “你可是愿意的?”顾谨之藏在广袖里的手悄悄收紧。 “自然是愿意的!”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表哥性子极好,沐家也是娘亲的娘家,嫁给表哥,我便是最受宠的那个人,如此,我如何不愿?” “你欢喜他吗?” 欢喜吗? 应当是,不欢喜的吧!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权胜蓝而言,沐青檀,就只是一个表哥,他与旁的表哥最大的差别就是,他是未来的沐家家主,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要说欢喜,那真的,应当是没有的吧!前世的时候,直至她死,沐青檀都没有娶妻,众说风云,有人以为他断袖,有人以为他眼界甚高,但是她知道,沐青檀的心里,有一个人,有一个,他无法忘却的人。 “大约是欢喜的吧?我也不清楚,总归,我不讨厌他,嫁给他,总好过嫁给旁的人!”权胜蓝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指甲,轻声呢喃。 “不讨厌他,你便愿意嫁给他,那你为何,不愿嫁给我?”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眸光戚戚,分外悲凉。 “顾谨之,你明知你我不可能,又为何总是如此固执?”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因为肺腑受伤,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着一丝沉痛。 “固执吗?”顾谨之垂下眼,看着权胜蓝互相绞着的手,苦笑一声,“是啊,我生来固执,认定了的事,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母后总因此生我的气。” “顾谨之,你解毒至今,该受的苦都受了,该忍的痛也都忍了,挨过剩下的几次,你的毒便算是彻底的解了,到时候,你再好好调养身子,就又变回了那个身体康健的沅王爷了!到时候,你再让皇后娘娘为你选一个你满意的女子作为王妃,不是更好!”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更好吗?”顾谨之轻笑一声,“女子,不过才貌二字,你以为,这满京之中,还能有比你更好的女子吗?” “自然是有的啊!我从漠北那个蛮荒之地而来,如何同京中的那些富贵千金做比较!你,莫要高看我了!”权胜蓝笑着摇了摇头。 顾谨之却并不认同:“权夫人乃是江南第一美女,京中女子美貌,可有人敢说越过你?你自幼饱读诗书,权夫人教你四书五经,权将军教你奇门遁甲,便是我,也不敢说,这才,超你几分,旁人又怎敢自夸?” “王爷这是谬赞!”权胜蓝说话间,吸入一口寒气,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登时五脏六腑痛的厉害。 顾谨之赶紧坐到床沿,扶着权胜蓝,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权胜蓝的后背,等到权胜蓝停了咳嗽,才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颇为无奈:“这伤了肺腑,这么一咳,便痛的厉害,实在是难受的紧!” 顾谨之也曾受过内伤,自然也是懂得内伤的苦痛:“我倒是希望受伤的人是我了!总好过你这般苦痛的好!” 第562章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的话,一时沉默,只是抬着头直愣愣的看着顾谨之。 “可是被我感动到了?”顾谨之见权胜蓝这副模样,便轻轻笑了起来。 “王爷有点正形可好!”权胜蓝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在你闺房里,除了你,再没有旁人,有没有正形又有什么关系呢!”顾谨之扶着权胜蓝慢慢躺下,“那件事,改日再说吧,你先休息,总归,你的婚事,不会这么快就定下来的,不是吗?”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权胜蓝一躺下,便觉得极其困倦,眼皮也重的很:“婚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爹爹和娘亲觉得好,那定下便是了,哪有那多么为难的地方。”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副将睡不睡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明知道我心仪你,该这般说话,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揍你?” “嗯,吃定了你不会揍我!”权胜蓝轻轻笑了起来,困倦模样的权胜蓝,看起来很是娇憨。 “权胜蓝。”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开口道。 “嗯?”权胜蓝睁开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顾谨之,“怎么了?” “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老实回答,不要考虑旁的,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可以吗?”顾谨之的脸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太清,但一双幽黑的眼睛很是有神。 权胜蓝微微侧身,小心翼翼的挪好身子,然后看着顾谨之:“嗯,你说。” 顾谨之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可欢喜我?” 权胜蓝一时之间愣住了,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顾谨之,顾谨之也不闪躲,就那么瞧着权胜蓝,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喜欢的吧!”权胜蓝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外间的呼吸声也忽然停止,权胜蓝知道,是清秋醒了。 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心意呢?或许是她昏迷前的那个焦急的眼神,或许是狩猎时他紧紧的依偎,权胜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谨之,就悄悄地躲进了她的心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顾谨之,我喜欢你。”权胜蓝伸出手,握住了顾谨之的手,“我喜欢你!” 顾谨之的手冰冷,却猛的抓紧了权胜蓝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眼神坚定:“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我伤的是肺腑,不是脑子。”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答应嫁给表哥?”权胜蓝慢慢闭上了眼,手,却紧紧的握着顾谨之的手,“嫁给表哥,是我最好的选择!” “那你的幸福呢?” “顾谨之,嫁给你,就能幸福吗?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朝堂斗争,而你,一直身处朝堂漩涡,我们,不可能的!”权胜蓝慢慢松开手,“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顾谨之却忽然反握住权胜蓝的手:“权胜蓝,不是什么事,都能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第563章 权胜蓝笑了笑没有作答,然后慢慢的陷入睡梦之中。 外间一阵躁动,不多时,清秋便披着外袍走了进来,清秋看到顾谨之,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对着顾谨之屈膝行礼:“王爷。” “你家小姐,睡着了!”顾谨之将权胜蓝的手放进被窝里,然后轻声说道。 “嗯,夜深了,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天明了,不是还要上朝?”清秋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点了点头:“睡前吃颗清心丸,莫要这么轻易的就中了迷魂香,弄些膏药给你家小姐的脖子把一些,明日怕是要有些淤青。” 顾谨之话都这般说了,清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张小脸,刹那间,变得雪白:“来的,是谁?” “洺王!”顾谨之站起身,看向清秋,“怪不得你,你也莫要太在意,总归,你家小姐没出什么事。” 清秋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慢慢跪下,叩首:“谢王爷救命之恩,小姐若有什么意外,清秋难逃其咎,今夜,多亏王爷相救……” “他不会伤害胜蓝的。”顾谨之打断清秋,“顾煜寒对胜蓝……总之,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 清秋是个聪明人,顾谨之这般说,她多少也有些明白了,沉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王爷请回吧,小姐这边,奴婢会好生照料的。” 顾谨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却在将要有出门的那个瞬间,停下了脚步:“她,你多辛苦一些。”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应下:“奴婢明白。” 顾谨之离开权胜蓝的院子,从后院往前院走,冬夜萧瑟,难免有些寒冷,顾谨之因为寒毒的缘故,极其怕冷,今日,却只觉得这冬日的风吹在人的身上,让人清醒了许多。 分明是深夜,走到半路,却瞧见了在院里舞剑的权子言,顾谨之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走上前去:“权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顾煜寒那厮可是走了?”权子言收了剑,看着顾谨之问道,气息平稳,并不像是刚刚舞了剑的人。 顾谨之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去看看?” 权子言收了剑,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囊喝了一口:“你不是去了嘛,我在过去了不是显得有些多余。” 顾谨之一时语塞,好半晌才说道:“那不是你的女儿吗?” 权子言微微挑眉:“你还记得她是我的女儿啊?那日将胜蓝从百花楼里救出来的时候,你那副模样,怕是比我这个当亲爹的还要紧张,顾谨之,你小子的心思,怕是如今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吧!” 顾谨之有些尴尬:“满朝文武怕是过分了,看到我那般模样的也就只有你府上的人,你府上的人口风极紧,不会说出什么有损胜蓝名誉的话得!” “你以为我在意这些吗?”权子言笑了一声,“你今日,见过沐青檀那个小子了吧!他把该说的话,都同你说了吧!” 第564章 顾谨之走到石凳边坐下:“嗯,你要将胜蓝嫁给他的事情,我知道了!” “沐青檀那小子,我并不喜欢。”权子言冷哼一声,“若不经风的模样,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感觉他护不了我的胜蓝。” 顾谨之沉默许久,然后嗤笑一声:“那你不还是允了这门婚事?听说,等到权胜蓝及笄就定亲了!” “我不喜欢,可耐不住人家家世清白,可以让我女儿一生平安喜乐啊!”权子言轻笑,“我的宝贝女儿,不困嫁给谁,我都是不乐意,不欢喜的,胜蓝才多大,我本想将她再留几年,可是你们这些人,步步紧逼,我若不早些将女儿的婚事定下来,难保不会有人在上面做手脚!” “所以你们就将她随意的许配给了沐青檀那个混账东西?他心里是有人的!那样的一个人,怎么给的了胜蓝幸福!”顾谨之猛的一拍石桌。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嗤笑一声:“他给不了,你就给的了了嘛?顾谨之,我早早的就警告过你,离我的女儿远一些,远一些,你可曾放在了心上?” “我欢喜她,所以我做不到!”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子言猛的站起,一把拽住了顾谨之的衣领:“顾谨之,你是不是疯了!胜蓝叫你一声皇叔,皇叔!你作为他的皇叔,却敢,却敢……” 顾谨之看着近在咫尺权子言,轻轻笑了起来:“却敢觊觎她的美色?” 权子言咬牙切齿的拽紧了手:“你这小兔崽子还敢说出来,你真以为老子上了年纪,揍不动你了吗?” “你若要揍,便揍吧!我就是看上你女儿的美色了,你又能耐我何?”顾谨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几十年从未认真瞧过一眼旁的女儿家,好不容易有一个欢喜的,却是我求而不得的,我又能如何!世人羡慕我出生皇家,可偏偏,却因为我出生皇家,而要将心仪的女子拱手相让,你以为我有多欢喜?” 权子言愣住了,慢慢松开了手:“我以为你,会去皇后娘娘哪里求一次,皇后对你最是偏爱,一纸懿旨,谁能说不!” 顾谨之敛下眼,想起权胜蓝说的那句欢喜,是了,权胜蓝,其实,是欢喜他的!天知道他方才听到那些话,他有多欢喜,他想马上入宫面见皇后,求母后赐婚,可是一路走来,他忽然明白,不是权胜蓝不愿嫁,也不是他顾谨之不愿娶,而是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若是他顾谨之与权胜蓝定了婚,他本就是皇帝嫡子,彼时的权胜蓝,必然被推上风口浪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纵然他顾谨之有三头六臂,也未必真的能够护的住权胜蓝。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他眼里的沉痛与无可奈何一目了然:“我说,你会去求旨,昭儿说你不会,因为你是真的在意胜蓝,我不信,却不想,还是让她赢了一把!混小子,你们,没有缘分!” 第566章 顾谨之自那一日后,便再没有出现再权胜蓝面前,将养了半月有余,权胜蓝才下了床,在白鸽和清秋的搀扶下,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毕竟她如今伤也没有大好,动静若是大了些,便会牵扯到肺腑,登时,又是痛的大汗淋漓。 也不知道宋嫣然与画凉二人究竟如何了,听说二人吵了一次,闹了两日,然后,便是画凉陪着宋嫣然每日去温泉山庄给顾谨之解毒,如今顾谨之的毒已经解到了尾声,宋嫣然每日都紧张异常,总是窝在权胜蓝的屋子里翻书册,有时候画凉来找,她也不愿意回去。 权胜蓝知道,这些日子,便该是顾谨之解毒的紧要日子了,便也不问,只是宋嫣然要什么,她便给什么,全力支持她,而她,则该吃吃,该喝喝,要让自己的身子尽快的好起来。 白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汤药不断,但是平日里,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笙箫却是不行,依旧绑着木板动弹不得,她被砸断了肋骨了,得绑着胸口脊背整整三十日,若是平日里乱动了,那便要再多绑几日,权胜蓝一能下床,便先去看了笙箫。 笙箫瞧见顾谨之,那可是眼泪鼻涕一流一大把啊! 笙箫向来坚强,白鸽和清秋那里看过这般模样的笙箫,一个个的张着个嘴,一副能把鸭蛋吞下去的模样,逗的权胜蓝笑个不停,然后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 沐青檀是和画凉一起过来的,沐青檀在护国将军府住了小半月,身上的伤也好的八九不离十了,今日趁着太阳好,便出来逛逛,正好也来看看受了重伤的权胜蓝。 两个需要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的人,在打上照面以后,各自笑了起来,权胜蓝是一边痛着,一边笑着,真的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而沐青檀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按着刚刚结疤的伤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裂开,但是又止不住要笑出声。 等到两人都笑够了,才面对着坐了下来:“同是病患,如今这般瞧见,倒真是分外亲切啊!” 听到沐青檀这番话,权胜蓝一时之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哎呀,表哥你这般说话,我又是要笑,我这肚子,怕是好不了了!你也真是的!” 白鸽和清秋看着两个一对上眼就要笑的人,一脸的不明白,倒是画凉轻声开口道:“这将军府啊,近来都成了药店了,走哪儿都是药味,前院后院,我这鼻子,都快不通气了,满满的,都是一股子药味,就连将军身上,都是保胎药的味道!” 白鸽和清秋瞬间了然,原来这两人笑的是,他们两人都很巧的成了病患,倒真如沐青檀说的那般了,病友相见,格外亲切了。 沐青檀与权胜蓝坐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互相瞧着,关怀一下对方的伤,别的,也就相视一笑,再没旁的什么话,倒是清秋和白鸽,窃窃私语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前院来了人传了话。 第565章 “你,中意沐青檀那个小子吗?”顾谨之看着权子言,开口问道。 权子言叹了口气:“说实在的,瞧不上。” “那你便放心将胜蓝交给他?”顾谨之挑眉,对于权子言这样一个爱女如命的人来说,顾谨之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理解,他为什么能够这样轻易的给权胜蓝定了亲。 “我不中意他,是因为他太柔弱,他若是与胜蓝打一架,他输的可能性大的多,但是把胜蓝交给他,我很放心。”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要知道,他可是沐家未来的家主,你以为,如今,还有谁,能够比沐青檀更让我放心呢?” 顾谨之一时沉默。 如今皇帝风烛残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京城之中风起云涌,夺嫡之争一触即发,皇帝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将权子言召回京城,其实就是为了给如今势弱的舜王添一份助力。 顾谨之不理朝政,向来被归入舜王一派,顾谨之心思沉稳,但是手中并无实权,所以权子言成了舜王最重要的一个支柱,也正是因为如此,权子言唯一的女儿权胜蓝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所以,事到如今,对于权胜蓝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及笄时,便将权胜蓝的婚事定下来,皇上皇后虽然答应了沐昭,不会以权胜蓝的郡主身份,来干涉权胜蓝的婚事,但是皇上皇后也有为难之处,若是有人求娶,难道皇上皇后,便下了这一纸诏书,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先把权胜蓝的婚事定下来。 而京城之中,最好的选择,就是沐家。 沐家虽然在朝中没有半分官职,但是沐家中人有皇商,也有朝中各路人员的老师或者同门,沐家根系庞大,与朝中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的,所以,没有哪个人是可以轻易撼动沐家的,在如今这样的局势,所有人都被卷入了这一场纷争之中,唯有沐家,即身处漩涡,但又能毫无牵扯。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家,能够比沐家更适合权胜蓝,而且,沐家是沐昭的娘家,纵然那沐青檀不喜欢权胜蓝,依着表兄妹的情分,沐青檀有而不会亏待权胜蓝,而且,权胜蓝性子傲,容不得一夫多妻,而沐家的家规,正是男子不得多娶,唯妻一人。 权子言知道沐青檀心中有人,沐昭也知道,但是沐青檀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们都是有情之人,知道沐青檀这般,怕是再难爱山旁人,哪怕那人是权胜蓝,可是如今,他们只求能够护胜蓝周全,旁的,再没有心思去管,大不了,等到过了夺嫡的光景,退了这门亲便是了。 只是这话,权子言却是不会在顾谨之面前说的,顾谨之是个聪明人,但是太聪明的人,并不适合当他女婿,他不欢喜,所以,权子言,也不会说什么,只要让顾谨之明白,胜蓝与他没有缘分,便是最好的了! “我明白了!”顾谨之站起身,“但是,再好,那又能如何呢,总归胜蓝是不喜的啊!” 第567章 “凉国的使者,不日便会抵达京城!宫中将会举办宴席,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若是小姐没什么大碍,希望小姐可以赴宴!”三紫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但是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小姐能在府上好好修养,毕竟这伤,也没这么快好!” 权胜蓝看着三紫,沉默半晌:“我会去,凉国与爹爹打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棋逢敌手,若是不去,显得我们失礼,我如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动作不要太大,便不会有什么不适,若是娘亲不放心,到时候带着七七一同入宫便是了,有七七在,我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在来之前,三紫就直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权胜蓝的性子,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离开去同沐昭复命去了! 顾谨之和权子言是在朝上才听到这件事的,因为最近他们满城搜捕大长老的缘故,所以,他们对凉国来访的事情并不在意,直到皇帝通知他们暂缓搜查的事情,权子言和顾谨之才知道,凉国国主和公主,已经到京城的城墙外了。 关于大长老的搜寻,一直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都没有丝毫的进展,权子言和顾谨之正商量着,要不要先停下搜捕,让大长老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等到大长老以为他们松懈了的时候,再次行动的时候,一举抓获他们,皇帝便下了命令,让他们先暂停搜捕,皇帝的这句话,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及时雨啊! 因为府上的病患太多,所以最近权子言都喜欢赖在顾谨之这里同顾谨之谈论公事,反正两个府邸离得极近,等到府上开饭了,派人到沅王府上叫一声,权子言便会回府吃饭,这些日子,倒也习惯了,所以权子言在下朝以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沅王回了沅王府。 顾谨之的王府实在是清静,人极少,婢女更是没有一人,若不是顾谨之对权胜蓝有些欢喜,便是权子言都要怀疑顾谨之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了,因为洛宁冲泡的茶水,实在是难以入喉,所以顾谨之都是自己煮茶,而权子言,竟然也爱上了顾谨之煮的茶汤。 “将军该回去了,今日也没有什么要商议的事,将军府上不是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吗?”顾谨之一边说着,一边给权子言添上茶汤。 “昭儿总是将府里的事安排的妥妥帖帖,根本轮不到我做什么,回府昭儿也只会赶着我去休息,然后准备一顿补气养生的东西给我吃,平白的让她辛苦,与其如此,倒不如与你谈谈往后的事情该如何是好!”权子言嗅了嗅茶汤,轻笑了一声。 “最近我们严打严查,所以大长老都老老实实的躲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们千辛万苦的从南疆寻到京城,断然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只怕他们会在凉国使者拜访的时候动手脚,那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难办了!”顾谨之低垂着眼轻声说都啊。 第568章 权子言却是冷笑一声:“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若是那大长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生事,皇上平日里不拘小节,但是真的遇到事关国家体面的事情,若是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依照皇上那个老头子的性格,怕是会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吧!” 顾谨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起来:“却是,父皇平日里与母后总是说说笑笑的,但是在遇上国家大事的时候,便会异常认真,若是做的不好,便会大发雷霆,说真的,父皇或许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啊!” “谁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舜王,也就是你大哥,兢兢业业,仁厚良善,但是不够狠绝,其实像舜王那般的人,并不适合做皇帝,而且,你大哥也是个不争的性子,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你父皇却非要他坐上这个位置,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权子言抬眼看着顾谨之。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顾谨之垂下眼,静静的不说话。 之所以皇帝一定要让舜王坐上那个位置,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就如权子言说的那般,舜王仁厚良善,若是最后当了皇帝的是舜王,那么皇帝所有的儿子,都能活下去,但是若是旁的人当了皇帝,就不能保证舜王是不是能更好的活下去了。 其实,一直以来,皇帝最认可的便是顾谨之,顾谨之心思良善,但又杀伐果断,所以比起舜王,顾谨之更适合这个位置,但是奈何,顾谨之不愿,便是皇帝逼着他,也没有办法让他松口,渐渐的,皇帝也明白了,正是因为顾谨之看的开,所以才不愿意与那个位置牵扯上任何关系。 后来,皇帝也就明白了,不再逼着顾谨之学什么帝王之道,舜王虽然无才,但是脾气甚好,左有权子言震国,右有顾谨之监国,倒也能守好这个国,所以皇帝,便卯足了劲去教导舜王,舜王倒也是个聪明的人,知道皇帝在用心的教导他们,便认真的学习了,渐渐的,倒也颇有长进。 “只是,凉国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有些奇怪?”顾谨之抬眼看向权子言,轻声问道。 权子言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良久才看着顾谨之说道:“奇怪吗?关于凉国公主的事情,你知道几分呢?” 顾谨之愣了半晌,然后看着权子言:“什么事呢?” “凉国公主,杀死了她的前两任未婚夫!”权子言抬眼看向顾谨之,冷笑一声,“那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比之她那个凶狠的兄长,并没有良善几分,三岁便能拿着砍刀宰羊,她曾配了两任未婚妻,皆死在了她的手里!” “总有缘由的吧?” “缘由,自然是有的!”权子言挑眉,“他的第一任夫君,模样生的俊俏,风流的很,一次无意之间,她的未婚夫多瞧了一眼她的侍女,她便生生的将她的未婚夫和侍女绑在一起,活活烧死了,至于她的第二任,则是因为摔坏了她的琉璃灯,被她的马,来回践踏,死在了马蹄之下!” 第569章 顾谨之嗤笑了一声:“倒是个狠戾的角色,也不晓得哪个倒霉蛋要娶了这么个人,这往后,怕是夜里也睡不安稳了吧!” 权子言不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瞧着顾谨之。 顾谨之被权子言看的发毛,头一转:“你莫瞧本王,本王绝不会娶她!” “圣命难为哦!”权子言把脚一抬,招呼着站在身后的小厮,“明日难得不用出去搜查,今日可以好好喝一杯,去,拿点好酒好菜来!” 小厮自是领命而去,权子言却是微微侧着头瞧着顾谨之:“凉国与我打了那么多年,胜负各占一半,那凉国的国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如今皇上乃是英雄迟暮,再不若几十年前那般英气,这凉国国主,选在这个时候入京,只怕来者不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小国,总没有惧他们的说法!”顾谨之轻笑了一声,然后抬眼看向权子言,“倒是本王,听到了一些关于凉国国主的事迹,与将军你,倒是有几分牵扯!” 权子言挑眉:“哦,你说来听听,我倒要听听,这凉国国主有什么事迹,是与我能牵扯上的!” “皇兄前两日约本王吃酒,说了一些凉国国主的事情,听闻,凉国国主此番入京和亲,是为了一个人!”顾谨之眉眼低垂,眼中有几分戾气。 权子言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瞧顾谨之面色不善,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安:“莫不是那混账东西,说是为了我家胜蓝入的京城?” 顾谨之唇角微扬:“没错,权胜蓝当年潜入凉国军队的粮草库,凭借一己之力烧毁敌军粮草,迫使敌军退兵,这件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如今的凉国国主乃是刚刚继任不久的,据说,当年那场战役,领队的人,便是当今的凉国国主!” “他莫不是说,他想要和亲的对象,便是我的女儿?”权子言冷笑一声,“他还真敢说啊!” 正巧小厮端着酒水小菜走了过来,因为顾谨之最近正是解毒的关键时候,所以不能饮酒,权子言并不清楚为什么近来顾谨之都拒绝饮酒,但权子言也不是那种会逼着旁人喝酒的人,便自己倒了一杯酒:“没错,当年那场战役,充当将领的,就是当今的凉国国主!” 顾谨之眉眼淡淡,显然并不觉得惊讶,只是静静的听着权子言接下来说的话。 “如今的凉国国主,乃是已逝国主的第四个儿子,相比旁的几个儿子,他的心思最终,野心也最大,他能够当上国主,和他的城府是有极大的关系的!”权子言喝了一口酒,“心狠手辣,比之其父,更胜几分!” “那他同胜蓝的交际……” “当初胜蓝潜入凉军军营的时候,曾与其交过手,胜蓝是女儿家,气力不如男子,但是她自幼由我亲自教导,再武功方便,并不输他几分,更何况,当时笙箫也在,胜蓝与笙箫联手,他便是男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权子言冷笑一声,眉眼间颇有几分鄙夷,“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两个女人撒沙子,这也是我生平所见奇文了!” 第570章 撒沙子? 这一次,连顾谨之都震惊到了:“你是说,凉国国主,对昭阳郡主和笙箫撒沙子!” 权子言挑眉:“别说你不信,当初胜蓝顶着一头沙子回来的时候,若不是这话是胜蓝亲口说的,不然,我也是不信的!当初那场战役,我军不战而退人之兵,称的上是一场大获全胜的战役,而他,则因为看顾不利,被已故国主,连降两级,甚至收回了一部分的兵权,这卑鄙小人,在外头说什么为了胜蓝而来此,其实,就是为了毁我胜蓝名声的吧!” 顾谨之沉默良久,轻笑了一声:“此事虽说已过多年,但若那人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只怕,此番和亲,恐会为难昭阳郡主!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此事我自然放在心上,不过胜蓝倒还好说,她既是我的女儿,若要我继续镇守漠北,他凉国国主想要对我女儿不利,怕是满京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同意的吧!”权子言挑眉,看向顾谨之,“倒是你,那凉国公主生的不错,在凉国之中,称的上是绝美,也因此,此人最爱俊俏的人儿,要说如今这京城之中啊,这模样生的比你好的公子哥儿,怕是寻不到第二个了!” 顾谨之冷冷的看了一眼权子言:“这京中年年都有小哥儿冒出头来,本王,如今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与那些个年轻公子哥儿可比不得,再说了,一个区区凉国公主,性子还这般肆虐,本王可瞧不上眼!” “沅王爷好大的口气!”一声冷斥,只听风声带来戾气,权子言同顾谨之赶忙侧身,下一瞬,面前的石桌便裂成了两瓣,叮铃铃的叮当声在风中格外扎耳。 权子言看着那个从房顶上跳下来的女子,若是无风,大概会有一副美女从天而降的奇观,但是奈何忽然一阵妖风,将来人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全都乎在了脸上,便是落在地上了,还一直在撩头发:“这该死的头发,都说了这般的头发不好看不好看,王兄非要我这般梳!” 一直等到来人收拾好了头发,权胜蓝才似笑非笑的说道:“禾姬公主许久未见了,还是一如往昔啊,肆意而无礼!” “确实许久未见了,堂堂护国将军权子言,竟然像个娘们似得学会了背后说人坏话的毛病了!”禾姬公主看着权子言冷笑,然后把目光转向顾谨之,“还有这盛传的美男子沅王,也不过如此嘛!生的是人模狗样的,但是这嘴,怎么跟吃了马粪似的那么臭呢!” 顾谨之是个气度非凡的人,哪怕是被禾姬公主这般指着鼻子骂,他也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只是这说出来的话,不甚好听:“禾姬公主不愧是草原儿女,竟然还闻过马粪的味道,这么些年,本王手下的人实在是太过勤快,以至于本王都没能有瞧一瞧马粪的机会的!” 权子言站在一旁,看着禾姬公主面色难看,看着撒了一地的酒水,颇为可惜:“禾姬公主还是收敛些的好,偷听旁人说话,还打碎了沅王府中之前的玉石桌,若是让你那个王兄知道了,怕是又是一番上房揭瓦了吧!” 第571章 凉国如今的国主,也就是禾姬公主的亲哥哥,孚霖,为人阴狠,对她这个亲妹妹的管教也是极其的很,所以哪怕是任性至斯的禾姬公主,在面对孚霖的时候,也会格外的小心翼翼。 “权子言,你堂堂一个护国大将,如今却被拘在京城这个金丝笼里,你也真真是个窝囊废啊!若是本公主啊,必然要将这京城内外闹得翻天覆地,让那皇帝小儿,不敢再将本公主留在这京城之中!堂堂雄鹰,却被关在了笼子里,真真是可怜的很!”禾姬公主看着权子言,嘲讽道。 权子言尚未开口,顾谨之确是说话了:“权将军镇守漠北多年,父皇特意召权将军好生休息几个月,毕竟,只要有一个权家军守在漠北,漠北就无需担忧,禾姬公主同权家军打了这么多年,心中应该也只晓得吧,不然,凉国国主也就不会把唯一的妹妹送来京城和亲了吧!” “你!”禾姬公主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拽顾谨之的衣领,却被一个忽然冲过来的女子挡开了手。 权子言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沐昭,愣了一下,然后心知肚明的笑了起来。 沐昭捏着禾姬公主的手,横眉竖眼:“放肆!堂堂凉国公主便是这般的教养,真是让人开眼了,你面前的可是我朝的沅王,可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你,你是谁!”禾姬公主被突然出现的沐昭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瞪着一双眼看着沐昭。 沐昭轻哼了一声:“我是谁,与你有何干系,堂堂凉国公主这般不知礼数,我今日确实是开了眼了!” 权子言站起身,慢慢走到沐昭身边:“你怎么来了?” “三紫说饭做好了,见你还没有回来,夏玉说你来沅王府了,我便来看看!”沐昭转身看着权子言,见他的衣领有些歪,便小心地为权子言整理,“你近来的脾气倒是愈发的好了,让人这般说都不发脾气,若是胜蓝,只怕早就同她扭打在一起了吧!” 权子言看着沐昭,听着她絮絮叨叨,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浓郁:“一个女儿家,随她蹦跶就是了,你也知道我的,我若出手,向来都是非死即伤的,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能如此!” 禾姬公主看到沐昭脖子上的那颗红痣,惊了一下:“你就是那个替权子言上战场的女将,你是权子言的妻子!” 沐昭幽幽的回头看向禾姬公主:“我是将军的妻子,也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替我家夫君上战场的女将,你一个被我一枪撂下战马的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我家夫君指手画脚,你可是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你了!” “我,我,我可是和亲公主!”禾姬公主看着沐昭眼底的杀气,想起当初被沐昭一枪挑下战马的样子,心跳都漏了一拍。 “正因为你是和亲公主,你现在才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啊!”顾谨之慢慢走进,看着禾姬公主笑着说道,“禾姬公主年幼,不懂这个道理,想必,堂堂凉国国主,应该不会不懂吧!” 第572章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从房顶跳了下来。 权子言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孚霖,冷笑了一声:“皇上说,你们明日才入京,却不想,今日就见到了凉国国主和美名远扬的禾姬公主了!向来,是圣上得到的消息有误了!” “寡人的护卫队还在京城外,禾姬不懂事,想要入京来玩,便趁着按宅扎营的功夫偷跑了出来,禾姬年幼,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诸位,还请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恼火才是!”孚霖一把拉过禾姬,将禾姬拽到身后。 禾姬抬头看着孚霖,本欲说什么,却被孚霖一个眼神制止住,没办法,禾姬便只能委委屈屈的低着头,毕竟,若是真的惹恼了孚霖,别说她是他妹妹了,就是他亲娘,他也能杀。 “凉国国主日理万机,但是也别忘了对妹妹的教养才是!”权子言看着孚霖,嗤笑一声,“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就这么出现在一个男人的府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禾姬公主是在和亲的,若是平白的坏了名声,岂不是给凉国蒙羞!” 孚霖听着权子言的话,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捏着禾姬的手,也越来越紧,直到禾姬痛呼出声,孚霖才松开了手,笑着看向权子言:“小妹顽劣,教养无方,确实是寡人的过错!许久未见,不知道权将军可好?” “吃好喝好用好,自然是好的!”权子言轻笑,“只是末将有一事好奇,不知道凉国国主,可愿为末将解惑?” 孚霖淡淡的笑着:“权将军但说无妨!” 权子言看着孚霖,眼中浮现几分杀气:“国主尚未如今,我这耳边,却已经听到了不少传闻,听说国主对外传言,对我那个顽劣的女儿,颇感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国主的眼光这般差了呢,要知道,且不说我那个女儿乳臭未干,还是个小丫头,就这脾气,这百八十里的,可没有一个人敢惹她!” “权将军说笑了!”孚霖笑了笑,对上权子言的杀气也丝毫没有半分怯懦,毕竟,他也是从沙场上杀出来的人,“昭阳郡主的美名寡人在大凉便有所耳闻,京城第一美女的头号,在昭阳郡主一出现,就成了昭阳郡主的囊中之物,当年,寡人有幸见过年幼的昭阳郡主,虽然年幼,但也初显美貌,权将军莫要谦虚了!” 被这样一个毒蛇一样的人去夸赞胜蓝的美貌,权子言真的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垂在身边的手松松紧紧,若不是沐昭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只怕的他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孚霖的脸上了。 “是吗?”顾谨之轻笑一声,“大凉国主可真是耳聪目明啊,昭阳郡主确实貌美,但是这性子啊,也是烈的很,比之禾姬公主,怕是过之而不及,只不过,确实比禾姬公主生的要好看的多,毕竟权将军生的这般风流倜傥,昭阳郡主自然也不会查到那里去!” “你……”禾姬恼火,指着顾谨之就要开骂,却被孚霖拉住了手。 谁人不知道大凉以逝前任国主生的难看,孚霖与禾姬公主的生母是从江南买去的绝色美人,生了孚霖和禾姬以后,就被送到了王后宫里,王后相貌平平,不得国主喜爱,多年无子,便养了孚霖和禾姬在膝下,靠着他们生母的绝色美貌在大凉国主面前,博几分宠爱。 第573章 都说子肖母,女肖父,这一点,在孚霖和禾姬身上显得格外明显,孚霖模样生的俊俏,但是因为母亲是水乡的温婉美人,所以孚霖的身上少了几分男子的豪爽之气,倒是有几分阴柔之美。 禾姬肖父,更有男子的粗犷气息,但因为眉眼生的像母亲,倒也在凉国搏了个美人的名声。 为此,孚霖与禾姬最厌恶的,便是旁人对他们的相貌评头论足,他们的相貌生的美,但是却与凉国皇室不符。 每每提及他们的相貌,就好像有人才说他们卑贱的出生,一个江南平民的孩子,没有华丽的靠山,他们继承凉国,从根本上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原来,权小姐真的被封做昭阳郡主了啊!”孚霖却是一反常态,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反倒眉眼带笑,“入京不久,便能博得贵国皇上皇后的喜爱,封为郡主,想来,权小姐该是极其讨人喜欢的吧!” “收起你那副妄想的嘴脸!”权子言冷哼一声,“老子的女儿你也敢想,不怕她一刀扎在档上,一刀扎在你心口上,让你死了到阎王老子那里做太监!” 顾谨之听着头皮有些发麻,但是细想想,这事,权胜蓝还真的是做的出来的,早知道,权胜蓝这个人,若是嫁了不顺心的人,谋杀亲夫的事,她可是信手拈来的。 “寡人倒是想妄想,不过权小姐这般的可人儿,只怕早早的就被人放在了心上,那里轮的到寡人!”孚霖轻笑,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子狡黠。 “无论如何,都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老爹和我发了这么多年,轮到你,却来同我朝议和,你的野心比你那老爹可强的多,你要议和,我可是万万不信的!”权子言冷笑一声,“不论你心里有什么谋算,我劝你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安分守己一些才是!” 孚霖抬眼瞧着权子言,面上的笑意淡淡的,看着倒是很真诚,就是眼里,也瞧不出半点不喜:“寡人既然来和亲,自然是真心议和的,打了这么多年了,民不聊生的,百姓难免会有怨气,寡人登基不久,方才知这些年,国库虚空,凉国不如贵国,经不起如此消耗了。” “挑起纷争的是你们,说打不起了的,也是你们!真真是可笑!”权子言冷哼一声,冷冷的瞧着孚霖。 孚霖看着一脸不喜的权子言,笑了笑说道:“将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却做的不大好,若是国与国之间都是如将军这般交涉,只怕要战乱不停了!” “凉国国主说的对,只是,本王以为,凉国国主,今日是以个人的身份来此处的吧!毕竟本王接到消息,凉国国主是明日才入京的吧!”一直沉默着的顾谨之抬眼看向孚霖,“且不说旁的,若是让旁人知道,凉国国主和公主,深夜潜入本王的王府,只怕二位身上的脏水,怕是要择不清了吧!” 第574章 孚霖看着顾谨之许久,才轻笑一声:“寡人在凉国的时候,就曾听闻,贵国皇帝膝下众多儿子,却唯有皇后的嫡幼子最得皇帝的心,寡人今日瞧着,沅王爷,确实如传言所说的那般,风姿俊朗,才华横溢,与小妹,倒真是般配的很啊!” 顾谨之瞬间头皮一紧,瞥了一眼一脸煞气的禾姬公主,忍不住皱眉:“传言不可信,本王在诸多兄弟中,最是懒散,平日里也总是吃喝玩乐,说什么风姿俊朗才华横溢,不过是坊间谣传罢了,信不得!” “本公主瞧着却是蛮好,模样生的俊郎,同王兄相比不差半分,甚至比王兄生的还好,本公主煞是喜欢!”禾姬这会儿细细瞧着顾谨之,“本公主还未入京,便曾瞧过你的画像,想来那画师技艺极差,沅王爷的神韵只画了两分,本公主今日就是来瞧一瞧,这京城第一美男的模样!” 顾谨之面上顿时有些难看:“公主怕是眼拙了,本王生的可不好看,这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本王也是不敢要的!” 禾姬这会儿却是亮了眼睛,一下子跃到顾谨之的面前,贴近了细细瞧了瞧,然后笑了起来:“不管称得上称不上,本公主欢喜就是了,本公主来你们这儿和亲,本就是委屈,夫君总该让本公主选一个合心意的吧!” “我朝男子大多生的俊俏,公主还是多瞧瞧的好,我朝不若凉国,女子,便是贵族,也只许嫁一人,短短没有一妻多夫的说法,公主若是选了谁,往后长长久久的,便只能守着他,便是对方死了,也只能守着他一人,公主还是细细选的好,免得到头来选了个不耐看的,没看几日,就觉得厌烦了!”顾谨之冷笑一声。 “你莫要诓骗我,你们这儿,丧夫守丧后是可以再嫁的,你这般诓骗本公主,是瞧不起本公主吧!”禾姬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顾谨之的胸口,“我王兄可是说了,本公主,是和亲公主,你们这儿的男子啊,随本公主挑,只要本公主喜欢,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禾姬公主好大的口气!”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几人回头,便瞧见清秋扶着权胜蓝缓缓而来,“你是凉国的和亲公主不假,可沅王爷也是我朝的王爷,也不是你想嫁就嫁得的!” 沐昭瞧见权胜蓝,顿时心慌如乱麻,几步上前握住了权胜蓝的手:“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嘛,怎么走这么多路!” “到饭点了,爹爹和娘亲还未回来,女儿便有些担心,就过来瞧瞧,从将军府到王府也不过是穿一条街,哪里就有那么多路啦!娘亲莫要太过紧张,毕竟七七也说了,多走走对我也是好的。”权胜蓝反握住沐昭的手,笑道。 沐昭看着权胜蓝还是有些不安,拍了拍权胜蓝的手:“七七只是说让你慢慢走几步,对身子好,可没说让你走这么远!” 第575章 “无碍的,总归我这点走过来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觉得不舒服了,自然不会走到这里来了!”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回头看向禾姬公主,“禾姬公主不是说明日才入京嘛,皇后娘娘都在宫中设了宴,怎么禾姬公主今日就到了,若是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怕是要责怪下面的人礼数不周了!” 禾姬看着权胜蓝许久,权胜蓝因为受了伤,便微施妆容,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挽了起来,但便只是这般素淡的模样,瞧着也很是清雅秀丽,那副淡淡的清高味道,让禾姬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 孚霖自然瞧出了禾姬的气势被权胜蓝瞬间击溃,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算是情理之中,沐昭出自江南第一的书香门第,骨子里便有着读书人的风雅傲骨,权胜蓝虽然生在漠北,但是沐昭可从未轻视对权胜蓝的教养。 孚霖犹记得第一次见权胜蓝得时候,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面对他确实脊背挺直,眉眼清高,便是被他撒了满脸的沙尘也能看出一股子清幽气度。 权胜蓝的美,不仅美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更美在了她的骨子里,孚霖曾偷偷画过权胜蓝的画像,但总觉得缺了什么,直到他看到一本书中写了一句话,美人画骨不画皮,而他,只画了权胜蓝的皮,却画不出她的风骨。 “禾姬失礼,还请昭阳郡主莫要恼火!”孚霖对着权胜蓝,幽幽的说道,一双眼睛落在权胜蓝的脸上,直勾勾的,一副要把权胜蓝拆吃入腹的模样。 孚霖,权胜蓝自然是认得,只是当初她看到的不过一个少年模样得貌美儿郎,而如今,孚霖已经成了凉国的国主。 孚霖依旧年轻俊郎,但是这眉眼间已经成熟了不少,权胜蓝对着孚霖微微欠了欠身:“不曾见过凉国国主,若有失礼,还请莫要怪罪。” 孚霖看着权胜蓝,只觉得内心深处的想念,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他看起来有些激动:“这些年,你可好?” 这番话说出来,就好似旧人再见一般,便是权胜蓝,也被孚霖这句话惊到了,好半晌才回道:“多谢凉国国主关怀,我,自然是好的!” 孚霖还想要说什么,顾谨之几个步子挪到了权胜蓝面前,用身子挡住了权胜蓝:“凉国国主可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了,那便请回吧,明日,皇兄便会前去迎接国主,体体面面的接国主入京!”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后背,忽然想起前世,孚霖确实也是如此,丝毫不吝啬于表现出他对她的觊觎,甚至曾在宴席中,同皇帝提过,将她作为和亲对象,嫁于凉国。 只是当初她不过一个将军之女,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身份不够,便将孚霖打发了,虽然后来孚霖曾在宴席中离场找到过她,但最终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权胜蓝都忘记了,原来前世,她的身边,还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第576章 孚霖看着顾谨之这般护崽子一般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看着顾谨之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敌意:“怪不得沅王爷对禾姬的示好百般推诿,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了!”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孚霖华话中的深意,哪个不懂,只偏偏这禾姬却是个傻傻分不清事的,这会儿还一副惊讶的模样,指着顾谨之的鼻子喊到:“原来你瞧不上我,你喜欢的,是这个女人吧!” 权胜蓝被一个大了她几岁的女人指着喊这个女人的时候,内心是有些绝望的,但她发不得火,便只能忍着。 因为禾姬的一句话,在场的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可偏偏禾姬不依不饶的,绕过顾谨之,一步一步的靠近权胜蓝:“确实,你这模样生的好,比那个生我的娘生的都要好,可这病殃殃的,瞧着就不是什么好生养的人,你们这儿不是最在意女人能不能生养的了,你喜欢他,只怕你爹你娘不会同意吧!” 沐昭听着禾姬的的话,心中的火气越来越旺:“禾姬公主慎言,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口口声声能不能生养,你王兄便是这般教你说话的?” 禾姬听沐昭说到孚霖,原本伸的长长的脖子缩了缩,然后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向孚霖:“王兄!” 孚霖见沐昭是真的恼了,便有些责怪意味的看向禾姬:“胡说八道什么!” 禾姬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孚霖的恐惧却是由内到外的:“王兄……” 孚霖看向沐昭,微微低头:“权夫人,禾姬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你莫要怪罪!” 沐昭自然不会理会,但是权胜蓝不甚在意,慢慢的走上前,看着孚霖:“国主,府上做了饭还在等我爹娘回去吃,便不同您闲聊了!” 权子言这个时候,很适时的走上前,将沐昭和权胜蓝挡在身后:“你,离他们远一点,不然,我可不会管,你现在是不是什么国主!” 孚霖看着权子言半晌,然后后退一步:“寡人是来说和的,寡人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你!战场上,我们各自为营,是敌人,可下了战场,你却是寡人最看重的对手,若是我大凉能有你这般的将领,又何至于斯?” 权子言看了一眼孚霖,嗤笑一声:“你们总想着抢,却从不去想怎么创造,如此的大凉,永远不会富庶。” 孚霖还想说些什么,顾谨之却走到了孚霖身前:“凉国国主深夜拜访,不若在府上用餐,好让本王一尽地主之仪。” 孚霖看着顾谨之身后渐渐远去的三人,良久,才收回视线,然后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不必了,明日在宫中再见便是,今日,多有叨扰,还请沅王莫要见怪才是!” 顾谨之面带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国主说笑了,本王自然不会见怪,只是本王还是想提醒国主一句,权将军的脾气,便是我父皇也耐他不得,国主没事,还是莫要惹他的好,否则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第577章 孚霖静静的瞧着顾谨之,好半晌才轻笑一声,然后慢慢走近,眯着眼瞧着顾谨之:“纵然寡人同那权小姐没有缘分,你作为当朝王爷,与她,便更没有可能了吧,毕竟,依照权家人的性子,断然不会让她嫁到你们姓顾的人家。” “与你何干?”顾谨之抬眼瞧着孚霖,“你以为所有人都与你们一般,瞧见旁人好的东西要抢,好的人要抢,好的地要抢,什么都要抢,而本王,只愿他幸福喜乐。” 孚霖看着顾谨之沉默了许久,然后大笑了起来:“你们自以为如此便是洒脱,可寡人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书生的自以为洒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喜欢的东西拿到手,不论是买的,还是抢的,这是我们的洒脱。” “道不同,不相为谋。”顾谨之冷笑,甩袖转身离去,“国主竟然不愿意在府上用膳,便请回吧!本王便不送了,希望国主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免得让人误会!” “哎,你这人……”禾姬恼火,冲上去就要同顾谨之打一架,却被孚霖拉住了手,“王兄?” “你以为方才那些人,你打的过谁?”孚霖猛的甩开禾姬的手,面上登时变得很难看,“你以为这里还是大凉嘛!在旁人的国土上,没有人会让着你,你若不知分寸,便会被人压着打,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禾姬却是不服气:“王兄何必如此看不起我,禾姬自以为在大凉,没有几个人能打的过我,不说旁的,就那个什么权小姐的,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一拳便能将她撂倒,王兄为何要如此贬低我!” “贬低你?”孚霖冷笑,“寡人早得到暗报,权子言之女受人暗算,五脏六腑具损,那是能要了人命的痛处,可她方才,不行安安稳稳的站着,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是捏了短刀,你敢对她动手,她就敢要了你的性命,你莫要不信,这个女人,厉害的很!” “哼,要是真像王兄说的这般厉害,她又如何会伤成这幅样子,左不过是王兄喜欢她,哄骗我让我别伤她罢了。”禾姬冷哼一声,“你们男人啊,总是这般,有了中意的人,便不要亲人了!” 孚霖转身向外走,顺便拽住禾姬的脖子:“你说的是你自己吧,瞧见模样生的好的人就走不动道了!” 禾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有开口,就被孚霖打断:“你莫要狡辩,你马车里的那些画像,你以为能瞒住谁?寡人早就同你说了,这不是大凉,由不得你胡闹!” 禾姬忽然停下脚步,泪眼蒙蒙的看着孚霖:“你还是我王兄嘛!为了和亲,我要嫁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还不让我选一个我自己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个,这么个……” “怎么?”禾姬不明就里。 “你让他们去找皇亲国戚的画像,就没让人查查他们的身体是不是康健?”孚霖忍不住皱眉。 第578章 “他们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禾姬挑眉。 “不说旁的,就说这个沅王爷好了,据传,不能人道!”孚霖看了看四周,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能人道!”禾姬一时没忍住,喊了出来。 “砰!”一阵巨响。 孚霖心知不好,狠狠的拽了一下禾姬,运起轻功,踩着瓦砾离开。 顾谨之看着飞走的人影,然后看着身边摔得四仰八叉的洛宁:“疼吗?” 洛宁松开了捂着嘴的手,然后“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你没听到他说什么嘛?” “什么?”顾谨之毫不在意的抬了抬眼。 “他说你不能,不能人道啊!”洛宁瞪大了眼,连屁股的疼都忘记了。 “哦!”顾谨之挑了挑眉,对着洛宁伸出了手,“起来吧,本王的护卫首领从楼顶上摔下来,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丢人了的!” 洛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谨之,然后握住了顾谨之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你,你不生气?” 顾谨之拍了拍手往院子里走:“为什么要生气?” 洛宁不由皱紧了眉,眼神悄咪咪的瞄向顾谨之的裆部:“难道,难道,你真的不能人道?” 顾谨之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洛宁:“怎么,你想试试吗?” 洛宁一个正经的大男人,对这种事情可没什么兴趣,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感兴趣,不敢感兴趣!” “那消息本就是本王放出去的,本来自然不会生气!”顾谨之唇角微扬,慢慢向前走着,“本王多年未娶,府上连个婢子都没有,而且时常体虚用药,外头传言本王不能人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洛宁本就与顾谨之亦主亦友,这会儿眼睛一亮,往上一跃,挂在了顾谨之的肩上:“不就是个和亲公主吗?怎么就把你吓成了这幅样子,连这般的谣言都让人传了出去?” “你既然这般说,不若本王去父皇那里求个情,将和亲公主嫁给你可好,你作为世家贵勋的子弟,娶个和亲公主也是体体面面的。”顾谨之挑眉,“总归你跟着本王也不会有什么功名,娶个公主反倒还能混个官做做!” “切,做官能有我现在有钱?”洛宁轻哼一声,“我如今拿的月奉,可比我那当大官的老爹还多,库房里的东西只要我喜欢就随着我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如今过的,可比那心什么大官过得要舒坦多了。” “你何曾真的将那黄白之物瞧在眼里!”顾谨之轻笑一声,“你若喜欢,本王这座王府你拿去本王也是不在意的!” 洛宁抱着顾谨之的肩膀,大笑了起来:“如此这般,挺好,挺好!等你解了毒,娶了一方妻室,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也能同师傅交待了!” “你与师傅通过信了?”顾谨之看向洛宁。 洛宁点了点头:“你决定解毒的那一日,我便给师傅去了信,师傅说,若是你能解了毒,便赶紧生个娃娃,让他在死前抱一抱。” 第579章 顾谨之不多说什么,只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向屋子里走去。 权胜蓝是第二日清晨入的宫,皇后娘娘因为知道她重伤未愈,心中怜惜,便特意传了软轿,将权胜蓝抬进了宫,又因为权胜蓝不愿意自个儿坐着,沐昭走着,皇后感其孝心,抬了两个轿子。 沐昭同权胜蓝进宫的时候,引来多少人目光,权胜蓝是个伤患,面对众人的目光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但是沐昭不成,沐昭只觉得自己越矩。 “你一人乖乖坐着便是了,做什么又闹着不肯坐,搞得皇后娘娘又非得弄一个轿子,我这坐的可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真真是,如坐针毡,难过的紧!”沐昭按了按脑袋,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权胜蓝坐在软轿上其实也并不舒坦,抬轿子的人哪怕走的极稳,也走的一颠一颠的,权胜蓝伤了肺腑,稍微颠一下,便觉得内腑震动一下,然后便是极痛。 但是若是她慢条斯理的走着,虽然不会这般痛,但走的却是极其的慢,那想要赶时间入宫,她怕是昨夜一整宿都不用睡了,一整宿都要在路上走着了。 “夫人是长,小姐是幼,若是让夫人一人在此处走着,岂不是让人说小姐不孝,这是皇后娘娘允的,夫人心安理得的坐着便是了!”三紫走在边上轻声说着,“更别说,皇后娘娘本就备了两顶轿子,怕是早早的就料到了会如此,所以刻意备上了!” 沐昭坐在轿子上,看着来来回回走着的人,只觉得脑仁生疼:“旁人本就说将军目无尊上,如今我们又是越矩坐了这轿子,只怕这帽子,盖在头上是摘不下来了。” “那就不摘呗!”一直咬着牙忍着疼的权胜蓝,在吃了一颗镇痛丸以后,回头看向沐昭,“总要有点东西让那些人酸一酸,上几道折子的!不然,显得我爹太优秀,那么这个人还要眼红!” “今日是那凉国国主入京的日子,皇后娘娘明知你负伤,下床行走都是困难,却非要你入宫赴宴,我也是瞧不懂皇后娘娘了!”沐昭轻叹了一声。 “听闻那禾姬公主乃是大凉第一美人,或许,皇后娘娘让小姐入宫赴宴,只是想让她们瞧一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三紫走着,轻轻笑起来,“奴婢本以为那禾姬公主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昨儿一瞧,确实断断比不上咱们家小姐的。” “她生的也美,只不过她的美粗犷些,我们看惯了美人柔情,自然觉得她这般不是很美!但是她这般模样,在尚武的大凉,却是最讨人喜欢的!生而纤瘦,却四肢有力。”沐昭轻声说道,“不似胜蓝,太瘦了些,若是受那一击的是禾姬公主,必然不会伤的这般重!” “皇后娘娘不论怎么想,我们都没有拒绝反驳的余地啊,我们只能静静的受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所幸,皇后娘娘是关系我们的,不会算计咱们!” 第580章 不会算计吗? 皇后可是皇家人,皇家人如何不会计较。 沐昭看着那个坐在那里,敛着眼忍着苦楚的权胜蓝,叹了口气,不言语,权胜蓝觉得皇后好,她便不愿权胜蓝失望,自然不会说什么。 权胜蓝自然听到了沐昭的叹息声,只是这一次,沐昭真的多虑了,前世的时候,皇后也在这时候,召她们入宫,那时的皇后并不喜欢她,宴席之中,皇后却在禾姬公主献舞一曲以后,唤了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其实三紫说的没错,皇后娘娘这般,将重伤未愈的权胜蓝召进宫里,确实是为了压禾姬一头,虽然幼稚,但是效果显著。 权胜蓝那个时候,觉得皇后幼稚,如今想来却能明白,两国交涉,不论什么,都是皇家,国家的颜面,哪怕一个美人,也是如此。 宴席在夜里,权胜蓝这会儿却早早的入了宫,其实就是去皇后宫里陪她说说话,不过陪皇后说话的,只有沐昭罢了。 权胜蓝是被清秋和一个婢子一起搀扶进的宫里,他被安排坐在了边上,皇后则与沐昭说着话,只是皇后明显有些愁绪,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有些犹豫,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奉禾,你带胜蓝去休息一下,她伤势未愈,坐的久了不好!” 皇后很显然就是要支开她,权胜蓝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对着皇后道了一声谢,正准备和清秋一起离开的时候,却被皇后喊住:“你留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权胜蓝愣了一下,心中有了几分明了,皇后为的该是顾谨之了。 权胜蓝跟着奉禾慢慢的走着,走着走着轻轻笑了起来,惹得奉禾有些奇怪:“郡主在笑些什么啊?” “皇后娘娘是为了沅王爷的传闻烦心吧!”权胜蓝回头看着奉禾轻声说道。 奉禾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郡主也有所耳闻?” “那些只是传言,皇后娘娘何必放在心上?”权胜蓝轻轻笑着。 奉禾却是叹了口气:“王爷早过了娶亲的年纪,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一府的人,除了浆洗院和厨娘,一个女人都没有,真真是……皇后娘娘也是真怕,如今舜王儿女都有了,沅王爷却是连妻都不愿意娶。” “宫中的太医不是总是给沅王爷请脉嘛,若真是有什么不对早看出来了,皇后娘娘何必多虑,沅王爷不愿娶妻,多半是因为心中有人了,所以不愿意将就了,过些年,等他看开了,或者遇上了心上人,总会成亲的!”权胜蓝拍了拍奉禾的手。 “娘娘也是心急!”奉禾笑了笑,轻声说道,“前段时间,清秋跟在王爷的身边,娘娘可是高兴坏了,以为王爷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却不想,这几日,清秋又回了你身边,娘娘那个唉声叹气啊!” 权胜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嗯……若是他真的喜欢清秋,也是无妨了,只是,这清秋,可是王爷自己将她送回来的,说府上的庶务处理的差不多了,便让她回来了。” 第581章 奉禾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但凡王爷身边能留一个女子,也不会有这般的传言啊!” “什么传言?”忽而出现的声音吓了权胜蓝一跳。 “王爷。”奉禾却是很淡定的回头给顾谨之行了一个礼,显然是早早的就知道顾谨之站在那里了。 权胜蓝有些怨气的看了一眼奉禾,只是奉禾低着头,瞧不见她眼底的怨气,权胜蓝没奈何,只能对着顾谨之行礼:“沅王爷!” 顾谨之一个箭步冲到权胜蓝面前,伸手扶住权胜蓝:“你今日怎么也入宫了?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嘛?” “皇后娘娘让人抬了软轿接我入宫,我若是不来,岂不是不敬?”权胜蓝抬头看向顾谨之。 今日出门前,因为权胜蓝知道皇后的打算,便刻意让清秋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权胜蓝本就生的美,但平日里总是懒散,不愿意施脂粉,今日微微装扮,瞧着却是格外的美,以至于顾谨之一时之间瞧得的呆了。 权胜蓝见顾谨之握着她的手腕许久都不曾松开,无意间又瞧见奉禾晶亮的眼睛,便赶忙收回了手,也因为权胜蓝这忽如其来的动作,顾谨之回过了神:“母后怎么想起来非要你入宫,凉国来此和亲,与你有何干系?你受了这般重的伤,理应好好在府里休息!” 权胜蓝感受到奉禾有些异样的目光,悄悄的后退了一步:“我是昭阳郡主,凉国国主与禾姬公主是贵客,我自然应当来迎接!” “你明知那凉国国主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还来此处,便不怕他真的想父皇求了你?”顾谨之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恼火,“母后也是的,将一个重伤的人叫来接待贵客,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 “有你这般说自己母后的人吗?”正巧皇后从宫里走了出来,听到顾谨之这般说,几个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捏住了顾谨之的耳朵。 顾谨之被皇后拉的一个踉跄,才回头看向皇后:“儿臣又没有说错,要知道,昭阳郡主可是差点死掉的人,你不让她好好休息,还将她叫到宫里来,岂不是抽了疯,若是她一个不甚,引发了旧伤,那权将军又要满天底下闹腾了!” 皇后轻哼了一声,放开了顾谨之的耳朵:“本宫自然是问过权子言那小子的,若非他首肯,本宫怎么会将她叫来宫中,你这个臭小子,真真是冤枉本宫啊!本宫也是真心喜欢胜蓝,那里舍得她受苦,若不是那凉国的人,说什么那个禾姬公主美艳无双,本宫怎么舍得将胜蓝叫出来受这个委屈?” “所以,母后你是听说那个禾姬公主生的美,便叫昭阳郡主来撑这个场面?”顾谨之挑眉,“母后,你,何时变得这般幼稚了?” 顾谨之免不了又被皇后打了几下:“臭小子,什么叫做幼稚,本宫还不是不想你们叫那什么凉国国主小瞧了去,更何况,对方既然敢说自己是第一美女,本宫便理当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女!” 第582章 “那禾姬公主相貌平平,母后以为她是如何当上凉国第一美人的?”顾谨之微微皱眉,凑到皇后身边说道。 皇后对这个小儿子向来都是最宠爱的,也很配合的凑到顾谨之身边,悄悄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想说,那是因为,禾姬公主杀掉了所有比她好看的女子?”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皇后:“母后怎么知道的?” “她要在诸多王爷中挑挑拣拣择为夫婿,本宫自然也是要好好查一查她的,总不能让她祸害了你父皇的儿子,更别说,你与舜儿皆在其中,本宫,总要为你们考量考量的!”皇后嗤笑一声,“不论是真是假,这里可不是凉国,由不得她放肆!” 顾谨之看着皇后半晌,然后笑了笑:“你莫要打算我,我可不娶她,那样一个母老虎,我可不愿娶!” “那你便永远不娶妻了嘛?”皇后一巴掌拍在了顾谨之的背上,“本宫死之前,真的能看到你成亲吗?” “母后定然能长命百岁的!”顾谨之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然后走到沐昭面前,“权夫人。” 沐昭看着顾谨之,她本就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顾谨之的心意,但顾谨之是皇家人,胜蓝又没有这个意向,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沅王。” “母后同你总能说上许多话,烦劳权夫人同我母后好好说说,莫要总是逼着我成婚!”顾谨之虽然对着沐昭说,可这目光却经常偷偷的瞥向权胜蓝。 沐昭偷偷叹了口气,然后将权胜蓝拉到身后,笑着对顾谨之说:“王爷说笑了,臣妇也觉得,您该成婚了!王爷如今也上了岁数,便该好好的说门亲了,总不能一直这般一个人过着,府上没有一个女主人,难免困扰。” 顾谨之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清秋,沉默了半晌轻声说道:“娶妻,总该娶一个自己中意的心上人吧!” 权胜蓝站在沐昭的身后,心口微微一痛,她下意识的抬眼,却越过沐昭同顾谨之对上了眼,权胜蓝赶忙错开了眼,然后低下了头。 重生以来,对于权胜蓝而言,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顾谨之了,前世她自从入京开始,便掉进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最终嫁给了陈书墨,而对顾谨之,真的只是匆匆一瞥,连样子也记不大清,以至于他最后来找她的时候,她一时间甚至没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顾谨之。 而如今,他却与顾谨之有了这般深的羁绊,这一世,权胜蓝的命运与前世已经大有不同,那顾谨之呢,他,又会最终在各自的人生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顾谨之灼灼的目光,沐昭回头看向权胜蓝,却从权胜蓝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犹疑,那个瞬间,沐昭只觉得晴天霹雳。 沐昭赶紧往前一步,彻底挡住了权胜蓝:“今日后宫前朝都很忙,沅王这个时候到皇后娘娘的宫里来,应该是有事要与皇后娘娘说吧!” 第583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被沐昭彻底的遮挡住,笑了笑,然后看向皇后:“是皇兄让本王来寻母后的,皇兄让本王同母后说一声,据说那凉国国主受了些风寒,让母后安排太医随时候诊,这凉国国主可不能在京城之中,出一点事!” 皇后微微皱眉,然后看向奉禾:“奉禾,你去办这件事!” 奉禾欠了欠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顾谨之见话已经传到,皇后也已经派人着手去做这件事了,便也准备告退,皇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想起来沐昭和权胜蓝还在,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看着顾谨之说道:“嗯,你皇兄近来为了这件事累的很,你好好帮帮他!” “儿臣知道了!”顾谨之摸了摸脑袋,转身便跑了,方才这么一闹腾,皇后却是忘了外头谣言的事情,再待着,难保皇后忽然想了起来,到时候顾谨之又是免不了一阵训斥。 果不其然,等到顾谨之离开了片刻,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气的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让沐昭同她一起回了凤栖宫,权胜蓝则和清秋两人一脸默然的站在了大殿的门口,不知道何去何从。 权胜蓝本来是由奉禾带着去寝宫休息的,但是如今奉禾去办事了,她自己去寝宫又不大合适,权胜蓝想了想,最后和清秋两人,慢吞吞的走出了凤栖宫。 这些日子,权胜蓝睡得太多,早就不想再睡了,这会儿正好在宫里好好逛逛,而且因着夜里要宴客,宫里的人都在忙活,御花园里倒没有什么人。 权胜蓝和清秋在御花园里慢慢的走着,最后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清秋在权胜蓝面前坐下:“小姐,奴婢觉得,你今日不该入宫!” 权胜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清秋会这般说:“为什么?” “方才奴婢忽然想起来,昨日,那什么凉国国主对小姐颇有些不好的意思,若是小姐被他瞧中了,小姐如今是郡主,万一皇上真的答应他那什么国主,又该如何是好?”清秋皱着眉,显然一副担忧模样,“小姐便改好好躺在床上,就说伤势严重,下不了床,皇后娘娘总不会逼小姐入宫!” “那不是成了欺君?”权胜蓝摇头轻笑,“若那凉国国主真的要我和亲,你以为,我不出现便能逃过?那可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那,那小姐可如何是好?”权胜蓝一惊,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那小姐岂不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嘛?” “你想太多,这京城之中的人啊,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嫁给凉国国主的,我们尽管作壁上观,最后嫁给他的,必然另有其人,而我,不过是一个看看戏的旁观者罢了!”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笑道。 清秋不大懂,但听权胜蓝这般说,但也定了心,便也松了口气:“那凉国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在笙箫在,只怕早就拎着大刀上去砍了!” 第584章 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掌心上已经痊愈的伤口,冷笑一声:“抢来的东西,从来都不长久。” “你,今日怎么进宫了?”顾儒林武功学的差,脚步沉,所以他过来的时候,权胜蓝早早的便听见了。 原本坐着的清秋瞧见顾儒林,便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顾儒林行礼:“殿下。” 顾儒林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权胜蓝面前坐下。 权胜蓝瞧着顾儒林,有些日子不见了,顾儒林长高了许多,眉眼间也有了大人的气度:“今日你不好好帮你父王,怎么还在这里闲逛?” “区区一个大凉,哪有那么多事要做,礼部早早的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父王也只是监理罢了!”顾儒林笑了笑,然后看着权胜蓝,“你的伤可好些了?” “嗯,好了许多。”权胜蓝低下头,笑了笑,“你皇叔曾提到你,说你近来苦练武技,可有长进?” “武技怎么可能一蹴而就,但是总有一日,我也会后权将军一样,有保家卫国的本事!”顾儒林轻笑一声,“近来这些日子,酋赫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可是和他说了什么?” “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权胜蓝抬眼瞧着顾儒林,“听闻那凉国公主最喜欢俊郎的男子,你如今也到了可以订亲的年纪,若那公主瞧上了你,你可如何是好?” “我年岁尚小,皇祖父不会同意的!”顾儒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放在权胜蓝的身上,“倒是你,我听闻那凉国国主,一直在打听你,你们在漠北的时候,可曾有过交集?” “我曾与他交过手。”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掌心的伤口,“算是有些交集吧!他若敢娶我,我便敢让他在新婚之夜死无葬生之地!” 或许是因为权胜蓝说这番话时的目光太过犀利,所以顾儒林久久不曾说什么。 “怎么,吓到你了?”权胜蓝抬头看向顾儒林,慢慢的放下了衣袖,掩盖住手掌上的伤口。 顾儒林摇了摇头:“不会,只觉得你这般,倒更像我们初见的时候!你今日穿的太过优雅,瞧着,不像个真人,但你这般一说,倒走了几分烟火气。” “你说笑了,我本就是凡人,自然有烟火气,近来受伤,日日用的都是奇特药膳,虽然滋补,但是无盐无油,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权胜蓝想起最近吃的那些汤汤水水,便觉得嘴里苦的很,“我可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凡人。” “那今日,你怕是要失望了,皇祖母知你是身子不好,所以刻意嘱咐了御膳房,另外为你备的膳食,只怕也是无盐无油的东西!”顾儒林轻轻笑了起来。 “那也无法,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权胜蓝叹了口气,“要怪只能坏我自己,学艺不精,让人暗算,着了人家的道了!” “那些人本就是亡命之徒,听闻你被绑时,中了迷香,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顾儒林轻声说道。 第585章 “那你可是小看了昭阳郡主了!”理应在忙的皇帝不知道哪里来的闲情雅致,竟然在这御花园里闲逛,而且只有他一人,连任成都没跟在身边。 “不知陛下在此……” 权胜蓝和顾儒林赶忙站了起来,皇帝却是几步上前按住了两人的肩膀:“免啦免啦,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多礼。” 皇帝尚武,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手也不是闹着玩的,这么一压,倒是让权胜蓝条件反射般的憋了一口气,不慎,又震到了心腑,顿时又是一阵剧痛,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顾儒林自幼便是由皇帝教养的,所以面对皇帝倒是没有半分惧意的。 “皇祖父可是忙好啦。今日怎么有闲空一人来这御花园闲逛?”顾儒林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皇帝,笑着道。 “因为觉得疲惫,便来走走。”皇帝挤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权胜蓝,“你可知道那大凉国主选的和亲这人是谁?” 权胜蓝深感不妙,闭着嘴不说话。 “听闻那大凉国主啊,在还是王子的时候便与我朝一女子有过奇遇。那女子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只带了一个随从,闯入大凉兵营,火烧粮草,与他对战时,明明被他用沙子迷了眼却还是一拳将他打得爬不起来。”皇帝看着权胜蓝轻轻笑着说道。 权胜蓝只觉得自己的面部有些扭曲,许久之后便扶着额头轻轻叹息:“堂堂一国之主,倒是不嫌丢人,像这样的事拿来说。” 皇帝看着一脸嫌弃的权胜蓝许久,然后大笑起来:“你确实不懂我们男人的心思,他既然喜欢这个女子,又怎么会觉得丢人?他一纸密信送到朕的手里,希望朕能够替他找到那个女子,你说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自然是不答应的。”权胜蓝尚未说话,顾儒林却开口了,“权将军多年浴血奋战,保漠北一方平安。如今大凉前来议和,断然没有在牺牲权家人的可能,如咱们皇家这般坐了,岂不是让权家人太失望了,或许不只权家人会失望,天下百姓怕是更失望吧!” “儒林,你知道为什么朕总说你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吗?”皇帝看着顾儒林轻声说道? 顾儒林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权胜蓝以后,对着皇帝摇了摇头:“孙儿不知,请皇祖父明示!” “你方才那番话说的很实在,权子言那小子被百姓叫作杀神,守一方平安的杀神,对于百姓来说,他们看不到皇家人的兢兢业业,但是他们能够看到武将的浴血奋杀,所以你说,若是朕那班做了,便会让百姓觉得不服,其实这个不用你说,朕也明白。” “那皇祖父为何要……” 皇上抬了抬手,打断了顾儒林的话,看向权胜蓝:“沅王那小子不止一次在朕面前夸奖你聪慧过人,你来说说看朕为何会这般说儒林!” 权胜蓝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皇帝,站起了身:“是!” 第586章 “方才,儒林殿下的那番话在皇上的耳朵里听起来,表面上瞧起来确实是在为权家人说话,但是若是皇上多疑,转个弯再想想,不就是说,权将军受百姓爱戴,超过了皇上嘛?”权胜蓝抬眼看着顾儒林,一字一句的说到,权胜蓝的声音很轻,但是咬字清晰,让顾儒林和皇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石桌,满意的点了点头:“沅王那小子,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看人还真是准的很,在风雪中成长的人总是比在温暖香玉中成长的孩子,要看的透彻的多。” 权胜蓝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安静的听着皇帝说话,但其实这心里头已经是乱成一团,她猜不透皇帝忽然在她面前说这些是为了什么,难免觉得有些不安。 “儒林,不若你现在猜猜看,昭阳郡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皇帝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权胜蓝,然后笑着看向顾儒林,“不要怕得罪她,朕在这里再借他一个胆子她也不敢揍你!” 权胜蓝愣了半晌,然后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向皇帝。 顾儒林犹豫了半晌,然后轻声说道:“昭阳郡主现在心里想的应该是皇祖父会说到这些吧,毕竟,原本在说的,可是大凉国主求取意中人的事,好好的怎么就绕道了这里?” 皇帝看出顾儒林有意在为权胜蓝解围,心中轻叹一声,然后看向权胜蓝:“是了,你可会怕朕,真的将你许配给他?” 权胜蓝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皇帝:“不怕,皇上若是许了,臣女便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赐婚!不过,那大凉国主既然敢娶臣女,便该做好了在新婚之夜被我杀死的准备。” 皇帝愣了半晌,随即大笑起来:“你你你。你这丫头,当真是与你那混子般的爹爹一模一样,你若杀了那人,那便是明晃晃的阳奉阴违,便不怕朕赐你的罪吗?” “自然是怕的,但是若嫁给大凉国主那个家伙,臣女宁愿在天牢里蹲一辈子。”权胜蓝想起孚霖,嗤笑一声,“听说那大凉国主尚未坐上国主的位置时,便已妻妾成群,臣女的爹爹,自始至终只有我娘一人,臣女所求,也不过是如此,那大凉国主若是想要娶我,莫说是门了,便是窗户也没有一扇。” 皇帝看着权胜蓝许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红烛后被挑起盖头的女子,恍惚间,他听到自己如是说:“朕乃一国之君予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能独爱你一人生生世世!” 权胜蓝自然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她与顾儒林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良久,直到任成急匆匆的而来:“陛下,原来您在此处,那大凉国主已经入宫了,舜王爷一路陪同,就快到宴席了,您得快些去宴席上了!” 皇帝这才回过神,抬手摸了摸额头,才轻叹一声:“怎么来的这样快!” 第587章 任成来的风风火火,径直就将皇帝带走,留下两个一脸不解的人。 皇上对两人说了孚霖的想法,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走了,真真是让人觉得心慌,顾儒林小心翼翼的看向权胜蓝:“你说,皇祖父不会真的让你嫁给那个什么大凉国主吧!” 皇帝不会! 权胜蓝对于和亲一事早已经心知肚明,只要没有人从中作梗,最后的结局已是必然,总归与她没有什么干系,但是顾儒林不知道啊,他是真真切切的,在为权胜蓝而担忧啊!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对着顾儒林笑了笑:“皇上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尽管自己安安稳稳的看着便是了,若是皇上真的让我嫁给大凉国主,我除了认命还能如何,你就莫要在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儒林还是不能接受:“不若,我们去见见皇祖母,皇祖父旁人的话不听,皇祖母的话,他总是会听几句的。”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伸手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殿下,皇上都已经赶去赴宴了,我们还要站在这里吗?” 顾儒林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拉住权胜蓝的手就跑,却被权胜蓝是先发现,悄悄地躲了开来。 顾儒林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是随即他便轻轻笑了起来:“那,我先走了,你身子不好,莫要着急,慢慢的来才是!” 权胜蓝点了点头,看着顾儒林急急忙忙的离开。 清秋这个时候,才慢慢走上前来,站在权胜蓝身边:“小姐为何不告诉他,大凉国主必然会等所有人都入席了,才会入宴呢?” “你以为他真的不知?”权胜蓝低下眼,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的抽着纱布的丝线,“不过是想要拉我的手,被我避开了,心慌气短想要逃跑罢了,一个孩子,随他去便是了!” 清秋站在权胜蓝身后,看着权胜蓝老气成秋的模样,开口道:“小姐莫不是忘记了,小姐自己,也只是个孩子啊!” 权胜蓝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伸手握住了清秋的手:“我们,也去宴会厅吧,虽说美人如抛砖引玉,最后的方才是最好的,但是最后的,实在太过扎眼,我不愿如此,我们早些去,找到位置坐下来,安安稳稳的,不做那出头的鸟儿。” 清秋点了点头,然后扶着权胜蓝小心的往宴会厅走:“我们是不是该告诉夫人一声,我们先去宴会厅了?” “先去凤栖宫,再去宴会厅,我们要多走许多路,们我们直接去宴会厅吧,在路上总会碰到宫女,让宫女去同皇后娘娘说一声便是了。”权胜蓝摸了摸额头,“真真是羡慕笙箫和白鸽,能在床上好好躺着休息。” 清秋自然知道权胜蓝其实每走一步都会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再大的苦痛,权胜蓝也得忍着,就因为皇后要让她入宫,哪怕皇后再喜欢她,她也不能驳反皇后的任何旨意。 这就是君和臣子的区别。 第588章 权胜蓝到宴会厅的时候,虽然不是最后的人,但是基本上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了。 权胜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但她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径直的走向他们自己的位置:“今日这人,来的但是多!” “和亲可是两国的大事,你看着多,其实相比当初皇上寿辰时的人,已经少了许多许多了!”权胜蓝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得坐下,然后便看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入场口发呆,沐昭还未来,不用想也知道,沐昭肯定会和皇后娘娘一同前来,到时候,这所有人的目光,真真的全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了,真的是划不来,划不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伴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权胜蓝就看到了跟在皇后身边的沐昭。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站起身,然后跪下,参拜,沐昭眼神犹疑,一直到看到了权胜蓝,才长长的虚了一口气,但是也狠狠的瞪了一眼权胜蓝。 权胜蓝依然是看到沐昭的表情了,她登时头皮一麻,感觉到内心一阵惶恐的时候,皇上和皇后终于坐上了主位,权胜蓝慢慢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权子言,揽住了权胜蓝的肩膀:“怕?” 权胜蓝回头看向权子言,然后怯怯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娘可能会拧我的耳朵!” “放心,现在不会,不过等回到府上,就不一定了!”顾谨之笑道,“坐吧,到时候,你就装作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你娘自然舍不得训你了!” “这是爹爹你惯用的伎俩,你以为娘不知道吗,只是舍不得揍你罢了!”权胜蓝扁了扁嘴,“娘对我可就不一样了,真的生气了,那是可以往死里揍的,而你这个爹,更是助纣为虐,只会帮着我娘揍我,从来没护过我!” 沐昭走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权胜蓝的抱怨,本来满肚子的火气,瞬间就消散不见了,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助纣为虐呢!你这小崽子,让你去休息,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让哥宫女来同我说你入宴了,你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打算吗?还这么早早的入了宴?” 权胜蓝走到沐昭面前,伸手握住沐昭的手,然后轻轻的晃着:“女儿不喜欢那般,这是接尘宴,女儿博那风头做什么?那禾姬公主本就心胸狭窄,万一因此记恨上了我,往后,女儿还有好日子过吗?” 沐昭自然也懂这个,叹了一口气,抬手撩开权胜蓝鬓角的碎发:“娘知道了,罢了,总归皇后娘娘没计较,这宴会上,你可安稳些,莫要闹腾,你如今这身子不大好,安安稳稳的待着,等到结束了,抓紧回去才是正事!” 权胜蓝笑着应了,然后伸手摸了摸沐昭的肚子:“娘也是,可得好好的养身子,给我生个乖巧的弟弟才好!” “怎么非得是弟弟,若生个妹妹,你爹我也能给宠上天去!”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头,笑着说道。 第589章 “怎么非得是弟弟,若生个妹妹,你爹我也能给宠上天去!”权子言拍了拍权胜蓝的头,笑着说道。 权胜蓝歪头避开了权子言的手,轻哼了一声:“生个妹妹,还得我护着他,我不喜欢这样,若是生个弟弟,便能保护我,往后我便能安安生生的做我的将军小姐,安逸的度过下半辈子,不用担心等爹爹百年以后,就没人护着你了!” “你爹都不论生男生女,你这个做姐姐的倒是这般挑剔!”沐昭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权胜蓝,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大凉国主,禾姬公主觐见!” 权子言面色微冷,拉着权胜蓝和沐昭坐了下来。 孚霖和禾姬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两个箱子,据说,是姗姗来迟的皇帝生辰礼,孚霖虽然刚刚继任大统,但是身边的几个老臣得用,也很快的就把局面控制住了,此番来议和,倒是将礼仪做的很周到。 孚霖是大凉国主,凉国与我朝并肩而立,所以孚霖并不用向皇帝行礼,但是孚霖和禾姬还是对着皇帝行了一个晚辈礼,孚霖很年轻,这个礼行的客气,又不失分寸。 “大凉国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大凉国主见谅!”皇帝看着孚霖,笑着说道。 孚霖站好,或许是因为当上了国主,气势明显与当年权胜蓝瞧见的那个少年不同,如今看来,倒也有几分一国之主的气势了:“寡人得知前些日子是皇上的寿辰,便备了些薄礼,请皇上笑纳!” 跟在孚霖身后的一个礼官,也很及时的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碧玉佛像递到孚霖手里:“听闻皇上信佛,寡人特意让人去寻了这个佛像,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 “国主有心了!”皇上并不礼佛,只是因为皇后信佛,所以每年都会陪皇后去拜佛,渐渐的,便有传言说皇帝信佛,所以皇帝并不是很欢喜,毕竟,这样的玉佛,国库里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是因为皇帝的表情太过平淡,孚霖瞧出了端倪,便将手里的玉佛交给了礼官,然后从礼官手里接过了一个九宫锁:“这是巧匠圣图做的九连环,天底下,无人能解,我大凉确实没有人能解开,听闻圣图已经归天,这个九连环怕是无人能解了,呈送给皇上,权当收藏了!” 因为听到了圣图二字,一直低着头看着衣袖的权胜蓝抬起了头。 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对于孚霖送的东西都是性质缺缺的,目光就一直都放在几个王爷的身上,无意间注意到了权胜蓝,皇后忽然想起自己宫里的那个摆件还是权胜蓝让圣图的徒弟做的,便轻声开口道:“巧匠圣图制的九连环必然是能打开了,不知道我朝有没有能人能够打开这个东西呢?” 皇后开口,自然有人毛遂自荐,毕竟,这是可以为皇家挣颜面的事情,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风头,指不定便能官运亨通,扶摇直上了。 有话说:很抱歉最近一直错更,因为有些平台看不到作者有话说,所以我就在文里面说一些,最近因为先被劈腿失恋,第二天又被公司开除,去医院拔智齿还遇到庸医,好不容易面试上的工作又被别人截胡,很疲惫,每天到家将近十点,所以更文时常错更,我很抱歉,因为压力太大,而写文,每个月只有几十块,最多百来块的收入,我一度想要放弃,但是想到有你们的陪伴,我又坚持了下来!我会尽快调整心态,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希望你们,能够继续支持我,鼓励我,让我度过这段几乎让我崩溃的时间!感谢你们! 第590章 只不过,圣图制作的东西,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开的东西。 在最得皇帝心意得顾儒林,将九连坏放到孚霖手里,对着皇后摇了摇头以后,皇后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权胜蓝:“胜蓝不若试试!” 一直低着头得权胜蓝在这个时候,慢慢抬起了头。 皇后本来以为权胜蓝会拒绝这件事,但是没想到权胜蓝竟然站了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孚霖面前,对着孚霖伸出了手:“给我吧!” 孚霖看着权胜蓝半晌,才轻轻笑起来,将手里得九连环放到了权胜蓝得手里:“请!” 权胜蓝细细得摩擦着九连环,想起了当初圣图拿着砂纸一点一点摩擦这红玉得样子,眼底竟然蓄上了几分泪意:“能问一下大凉国主,您是从何处得到这个九连环的?” “是底下得人寻来得,寡人也不甚清楚,不过这九连环做的极其细致,是个好东西,而且确实有圣图得印记,寡人便想着将这个呈送给皇上,权当个玩物!”孚霖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白皙如玉得指尖在红玉上轻轻摩擦,很是引人注目。 指腹穿梭,九连环一个又一个得解开,最后,彻底解开。 在场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权胜蓝解得很慢条斯理,但是就是站在权胜蓝身边的孚霖也没能看清到底是怎么解开得,他之看见权胜蓝得手指几下来回,便解出一个环,就这么,一个难倒了无数人得九连环,就这么轻而易举得被权胜蓝解开。 “这个九连环确实是巧匠圣图所制,但它,却是从我手上流失出去得!”权胜蓝低头看着手上的九连环,轻声说道。 一直在沉思得沐昭却忽然站了起来,垂在身侧得手,也不自主得握紧。 这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的,都快让沐昭忘记了,但是就在她看到那一串九连环的时候,她便觉得眼熟,而如今,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想了起来。 “圣图这一辈子,只做过这么一个九连环,却是为了我做的!”权胜蓝低垂着眼轻笑道,“只是当初,我不慎遗失,却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国主你的手里,这个九连环,我自幼便放在手里把玩,解了不下百次了!” 皇帝瞧见沐昭一脸心急的模样,便有些奇怪,但这么多人他又不好多问,便开口道:“国主,既然你这东西是送给朕,那朕是否能对这东西做个主呢?” 孚霖自然知道皇帝想做什么,点了点头:“当然!” “嗯,这东西既然是昭阳郡主的旧物,且只有昭阳郡主一人解的开,朕,便送给昭阳郡主了!”皇帝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昭阳郡主身子不好,去好生坐着吧!” 权胜蓝小心翼翼的捏紧九连环,也不知道谢恩,就这般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座位上,如此一番,只要是个明眼人,应该都知道,这个九连环,对于权胜蓝而言,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物件了,好奇的人很多,但是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问什么。 第591章 权胜蓝一坐下,沐昭就赶紧将权胜蓝抱进怀里,然后一下一下的拍着权胜蓝的肩膀。 权胜蓝也就这么趴在沐昭怀里许久,直到开席,权胜蓝才抬起头来。 没有泪痕,没有难过,权胜蓝平静的让沐昭有些心慌。 这串九连环,确实如权胜蓝所说,是圣图做的,圣图从来不做这些小玩意儿,这九连环是他做的唯一一个,之所以他会做这个还是因为当初有一个走夫走到了漠北,拿出了一个九连环。 只是权胜蓝不巧,去的晚了,那个九连环就被别家买走了,那时候她还小,便坐在将军府的门口哭,圣图向来宝贝权胜蓝,又怎么舍得让她这么哭,便答应给她做一个九连环。 圣图亲手画的图,亲自选的红玉,用刻刀雕刻好以后,一点点的用砂纸磨着,沐昭现在都还记得,权胜蓝蹲在圣图身边,看着圣图一点点地打磨着那个红玉。 知道九连环成功做好,到了权胜蓝的手里。 圣图从来都是不轻易做东西,但凡做的都会是极品,所以这个九连环,再那个时候,除了圣图,根本没有人能够打开。 只是权胜蓝是一个很较真的人,拿着从圣图哪里讨来的图纸,细细钻研着,研究了近万种的解法,最后在一个雨夜,解开了九连环。 但也就是在那个雨夜,权胜蓝,彻底失去了这个九连环。 权子言做事雷厉风行,那个时候的漠北,并不是权子言一人说了算,军中有很多想来混军功的世家子弟,权子言挡住了他们升官发财的路,难免就会被人记恨在心上。 而其中,便有胆大妄为的人,绑架了权胜蓝。 也就是那个时候,权胜蓝才知道,当一个被封到五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权胜蓝失踪了整整五日,难道将军将她找回来的时候,权胜蓝几乎瘦脱了型,她甚至听不到任何人讲话,只会瞪着一双眼睛,蜷缩在角落里。 那成为了权胜蓝记忆里最可怕的事情,而九连环,也在那个时候消失不见。 权胜蓝坐在那里的将先前解开的就连环又慢慢的套了回去,其实九连环这种东西,他的乐趣就在解的过程,一旦当他被解开了。那么这个九连环也就失去了意义。 “爹,那个人,是真的死了吧?不然,这个九连环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权胜蓝忽然开口道。 权子言只觉得心口一痛,“嗯”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它死了,死的透透的,连尸体都被我挫骨扬灰了。” 权胜蓝把套好的九连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轻轻笑了起来:“嗯,现在,我信了!” 沐昭见她要走,赶紧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喝多了水,去如厕。”权胜蓝轻声说道,“清秋,就别跟来了!” 沐昭不肯放手,权子言握住了沐昭的手,轻声说道:“让她去吧,总不能让屁大点事逼死她吧!胜蓝大了,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第592章 沐昭看着权胜蓝半晌,才慢慢松开了手:“那你,早去早回,莫要闲逛,今日宫中人多口杂,若是闲逛太久,难免被人议论。”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权胜蓝转身离开,清秋准备跟上,却被权子言一个眼神制止:“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若是当初……”沐昭终究还是忍不住,萧然泪下。 权子言揽住沐昭的肩膀:“那件事,胜蓝是被我而牵累,与旁人无关。” 沐昭明白,当年的事,对他们两人的影响极其的大,权子言也因为这件事,一下子清理了整个军营,近百个依靠家里关系进来的人,但凡贪赃枉法,一律按军法处置。 那一年的夏天,漠北军营里的血腥味,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但也正是因为那一年的雷厉风行,让皇上彻底的看明白了这个当年胡作非为的小子。 权胜蓝离开后不久,顾谨之便也跟着起身,旁人倒是没怎么注意,但是皇后和顾煜寒却是看在了眼里。 权胜蓝一个人走到了护城河河边,慢慢的蹲下,像个孩子一样把自己抱起来,夜很深,她站在角落里,根本让人看不清,这里有个人,但是顾谨之还是找到了她。 顾谨之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把手里的帕子递到权胜蓝手里,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小步走到顾谨之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顾谨之被权胜蓝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伸出手抱住了她。手掌一下一下心情的拍着她的后背。 权胜蓝就这样靠着顾谨之哭了很久,知道她自己哭累了再抬起头来说:“你怎么都不安慰我。” “我在等你说。”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那个九连环,是被曾经绑架我的人抢走的,因为爹爹在军营里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为了报复爹爹,就偷偷地将我抓走,封掉我的五识,关了我整整五天五夜,我爹爹才杀到那里,救了我出去。”权胜蓝轻笑一声,“那个时候我一度觉得我还不如死了呢,毕竟,真的太痛苦了。” “说的是多年前权将军,清扫漠北军营的事情吧。”顾谨之看着权胜蓝,“那个时候我尚且还在京城,为了这件事,父皇龙颜大怒,借机惩治了多个世家,我记得那几个绑架你的人最后都被权将军千刀万剐,只是听说你那是上前才昏迷之中没有瞧见,再后来那边总是不相信那几个人真的死了!” 权胜蓝松开了手,慢慢走到河边:“是啊,都是权贵子弟,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呢!不过今天,我知道,他们,是真的,真的死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打落了你两个簪子,我将他们重新融了,做了一个新的簪子,一直没有时间还给你,今日你上凑巧,便送给你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那个盒子,檀木做的盒子很是漂亮。 第593章 白皙如玉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檀木盒子上的雕花:“这个雕花,做的真细啊!” “我自己雕的。”顾谨之笑了笑,“前些日子得了这一块上好的紫檀木,本来打算磨珠子,做个手串,正好钗子打好了,我便将这块紫檀木挖空了心,做成了匣子。” 权胜蓝看着盒子上的五瓣梅花雕刻,用指腹轻轻摩擦着:“为什么是梅花?” “那夜父皇生辰,你跳的甚美。”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想起她那夜偏偏起舞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而且,梅,也与你甚搭!”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梅?为何觉得梅,与我甚搭?” “美,寒香,傲骨,倔强!”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眉眼间满满的温柔,“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权胜蓝没说话,而是轻轻的打开了匣子,露出了匣子里金银相间的发钗。 “为什么将金银融在了一起?”权胜蓝拿出钗子,放在手里细细的看着。 “这是凤钗,也叫作凤翎,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金钗,所以我让匠人做成了金银钗,这便算不得越矩,凤凰是不死之鸟,浴火重生,分外绝美,制作这凤翎的时候,我曾与母后请示过,母后也说,只有纯金的凤翎才是皇后佩戴的,这个,无碍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凤翎,凤凰的羽翼,原来,凤凰的羽翼,其实这么美吗?”权胜蓝细细的看着手里的钗子,很是欢喜,“这么美的凤翎,就这般送我了?那往后,你的王妃呢?” “这本就是用你的钗子做的,理当是你的。”顾谨之从权胜蓝手里拿过凤翎,走到权胜蓝身边,插在了她的发髻里,“至于王妃,我能不能顺利解毒,尚且,遥不可知,王妃,我的心里已有一人,除此之外,再不会有人会是我的王妃。” 权胜蓝当然知道顾谨之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心口有些痛,低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生,不逢时,生,不由己,不日,便是我的及笄,那时,我便会定下婚事,往后,你是王爷,我是郡主,我唤你一声皇叔,从那以后,再无其他。” 顾谨之的手停住,就那样,权胜蓝停了许久,然后看向权胜蓝,唇角微扬:“在你眼里,是如此,因为那是你的眼里,在我眼里,你依旧是我的心上人,我的眼,我的心,由不得你!诸多兄弟中,我与父皇最像,痴情亦是!父皇为君,痴不了情,而我,则可以一生挚爱一人,没有人能左右!” 权胜蓝还想去过什么,顾谨之却不再让她开口,转身便离去。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背影,心口一阵一阵的痛,忽然,权胜蓝忍着肺腑的痛楚,快步跑到了顾谨之的身后,伸手抱住了他:“别回头。” 顾谨之硬生生的忍住了回头的欲望,低头看着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这心跳,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 第594章 良久,权胜蓝送来了手,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顾谨之在听到脚步声以后回头看向权胜蓝,她走的很慢,但是脚步却异常沉重,顾谨之的脚动了动,最终却没有上前。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摘下头上的凤翎,装进了匣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他明,权胜蓝是欢喜自己,只是,就像她说的那样,生不逢时,生不由己。 只是他顾谨之,从来都不是认输的主,既然心意相通,他便是拼死也要搏一搏。 为了不让权胜蓝的名声受损,顾谨之等了很久,才再次入宴,只是他一入宴,便听到了孚霖的声音:“寡人曾拜托皇上会寡人寻一女子,不知道这位女子与寡人,是否有着缘分。” “国主便这般在意这位女子吗?若他只是平民女子,国主也非他不可吗?”皇帝看着孚霖,问道。 “寡人乃一国之主,寡人不论她是平民女子,还是皇亲国戚,在他出现在寡人面前时,她便住进了寡人的心里,那样美的女子,这世间何其罕有。”孚霖低头轻笑一声,然后抬头看向权胜蓝。 “怎么会罕有,那里不就有一个!”坐在孚霖身边的禾姬下巴一抬,指了指权胜蓝,“说是绝世美女,也不为过吧!” 权胜蓝已经恢复了原样,再没有方才的失魂落魄,发现禾姬正在说她,也不恼,抬起头对着禾姬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我权子言的女儿是生的貌美,但是她却是用实力说话的!”权子言抬头看向禾姬,冷笑一声说道。 禾姬有些恼,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被孚霖按住了手,禾姬惧怕孚霖,便生生的忍下了,孚霖便笑着说道:“貌美本就是天赐,偏生还努力刻苦,昭阳郡主还能给别人一条活路吗?” “国主说笑了,貌美称不上,努力刻苦更称不上,人从活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要为了活下去,而用尽全力啊!”权胜蓝轻笑着说道。 皇帝看了一眼权胜蓝,见她眉眼间不带丝毫笑意,笑了笑,看向孚霖:“既然国主那般喜欢那位女子,朕说什么也该倾尽全力去寻,只是国主所说特征实在太少,难寻的很,不知道国主可能画一张那女子的画像,也好让朕好好的着人去寻!” 皇帝这番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也侧面的告诉了孚霖,权胜蓝,不可能成为和亲对象,这番话,与前世,如出一辙。 虽然早就知道皇帝会这般说,但是前世,权胜蓝并没有认为孚霖所寻的人是她,所以并不在意,但这一世,权胜蓝,却看到了两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虚与委蛇的模样,虽然双方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是权胜蓝却是看到了硝烟弥漫。 “我朝诸多美女,堂堂凉国国主,怎么能就让一个小女人迷了眼,我朝贵族中,美女甚多,大凉国主,尽管挑选便是!”一直被关禁闭的辰王还是出现在了这场宴会上,一开口,便让权胜蓝眉头紧皱。 第595章 听到辰王的话,皇后不由的微微皱眉,然后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辰王的话:“大凉国主既然有心寻那女子,自然是有缘由的!寻不到只能说没有缘分,但是,总归会有更好的女子在等着国主!” 辰王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恶心到了皇后,但他却是故意为之,皇后为了给权家人做主,给舜王拉拢权家,降了她母妃的妃位,还窜使皇帝免了他的庶务,他就是要说这番话,恶心恶心皇后。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辰王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端着酒杯,靠在辰王妃的怀里,安安稳稳的喝着酒,看着戏。 权胜蓝微微抬眼看向孚霖,孚霖也正好瞧着他,权胜蓝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不甘,但是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大丈夫何患无妻,若是寻不到,便算了。” 要知道,从一个从小就被教养没有就去抢的人嘴里听到,算了,两个字,是有多难,但是孚霖说出了口,大丈夫能忍方能伸,所以后来的大凉日渐雄厚,人口也渐渐密集,不得不说,孚霖,是一个很好的君王。 皇帝大笑几声:“说的好,大丈夫何患无妻!国主千里迢迢前来议亲,还将最宝贝的公主送来了我朝,可见国主的诚意,只是不知道,禾姬公主,可有意中人?” 被点到名的禾姬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皇帝,笑道:“依然是有的!” 皇帝挑眉:“你说来听听。” “本公主喜欢的人啊,乃是这天底下第一勇猛之人,要说这第一勇猛的人啊,自然是我父王,我父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可偏偏在权将军这里,吃了亏,所以啊,本公主,喜欢的人便是权将军!”禾姬看着权子言大声说道。 禾姬的这番话语,简直和前世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显然是暗地里背过的台词。 权胜蓝也记得权子言说了一句话,不,一个字。 果不其然,浑厚的低音响起:“滚!” 皇帝听到权子言那声滚,便觉得头疼:“权将军乃是有家室的人,不可,不可!” “自然是不可的,禾姬公主年幼,对子言不过是崇拜,算不上男欢女爱,哥几个公主不懂事,我们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坏了人家一辈子的姻缘!”皇后开口道,“我朝多的是大好男儿,禾姬公主到时若有喜欢的,便同本宫说,本宫给你做主!” 禾姬慢慢站起来,看着皇后说道:“禾姬那便先行谢过皇后娘娘了!” 皇后笑着应了,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但也和乐融融,权胜蓝便一直低着头喝水,将藏在袖子里的匣子捏的紧紧的,心中却是一阵一阵的犯冷。 前世的时候,禾姬公主,选的的顾谨之,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禾姬公主又反悔不肯嫁,最后嫁给了顾煜寒,但往后,京城便卷起巨大的传言,说顾谨之不举,不仅不举,甚至没有男性特征。 而也正是这些谣言,让顾谨之,一直到她死,都没能娶上美娇娘。 第596章 这一世,也会如此吗? 权胜蓝低下头,悄悄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檀匣子,可就这么一眼,就让沐昭发现了异样。 但是沐昭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的转移目光,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权胜蓝身子不适,权家人便都提前离开,皇帝和皇后也不会多说什么,入宫的时候,权胜蓝坐的软轿子,出宫的时候,权胜蓝却非要权子言背着。 其实这么背着,还是会挤压到权胜蓝的肺腑,但是不论沐昭怎么劝,权胜蓝都不肯听,说的多了,权胜蓝便有些生气:“爹爹平日里都是背娘的,今日就背背我嘛!娘亲不要这么小气嘛!” 被女儿这么说,沐昭是真的有些无奈,便只能由着权胜蓝这般,只能不断的提醒权子言走的稳些,再稳些。 “爹爹,你说,我若是一直都是小孩子,那该多好啊!”权胜蓝趴在权子言的背上,抓着权子言的衣袖,轻声说道。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权子言轻声说道,“长大了,便会有烦恼,而我和你娘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你没有烦恼,一辈子都能像个孩子样!” “爹爹,你当年,究竟有多喜欢娘亲?”权胜蓝伸出手握住沐昭的手,“娘亲,又有多喜欢爹爹呢?” 沐昭有些害羞,不愿说什么,权子言却是笑了笑:“就是那种,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喜欢!我看到你娘的第一眼,就知道,往后会和她有扯不尽的缘分,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日久生情,左不过就是如此的吧!” 权胜蓝趴在权子言的身上,悄悄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出现了顾谨之,立刻睁眼,却又是满眼的宫墙。 沐昭看着权胜蓝的后脑勺,想了许久,还是开口道:“胜蓝,可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是她不断告诉自己的答案。 知女莫若母,沐昭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胜蓝,你真的准备好同青檀订亲了吗?你应该知道,定了亲,你往后,便是青檀的妻,你们要同床共枕,你们要生儿育女,你们要相守一生,成婚,可不是儿戏!” 权胜蓝不应,只是趴在那里像极了她小时候闹脾气的样子。 “爹爹,我好想回漠北!”沉默了许久的权胜蓝忽然开口,“我想念漠北的牛肉汤,宫里的厨子,京城里的老店,都没有漠北煮出来的味道,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我却知道了,原来我朝原来是不允许杀牛的,后来发现得到黄牛老了,无用了,便又颁旨允了可以杀老牛,那些牛肉汤里的牛肉都是老了的黄牛!” “是啊,漠北的牛肉汤,里面的牛肉,都是最最好的牦牛肉,是可以宰杀的牛,只是那种牛,在京城养不得!”权子言轻声说道,“我们,会回漠北的,漠北的牛肉汤,还在等着我们呢!” 沐昭跟在父女身后,摸了摸尚未显露的肚子,红了眼。 第597章 凉国国主和禾姬公主就这样在京城里住下了,皇后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总是觉得疲乏,便将宫里的一些庶务脱手给了舜王妃。 一直不受皇后待见的舜王妃忽然被皇后托付重任,一时之间也是受宠若惊。 舜王妃毕竟是名门之后,一番事务处理下来,也是有条不紊的,孚霖和禾姬本王应宿在宫中,但是因为后宫繁杂,所以最后,舜王妃将孚霖和禾姬,接进了舜王妃。 孚霖和禾姬在京中数日,一直都没定下来和亲人选,权胜蓝便每日窝在院子里养伤,若是天气好,便会和笙箫还有白鸽一起,在院子里躺成一排,安安静静的晒着太阳。 这一日天气大好,权胜蓝盖着丝帕躺在软榻上晒太阳,昏昏欲睡的时候,微凉的指腹捏着权胜蓝面上的丝帕,轻轻掀开。 刺眼的阳光落在了权胜蓝的脸上,权胜蓝反应了许久,才睁开了眼,便看见了背着光站在他面前的顾谨之。 “你怎么来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愣了一下,撑着手坐了起来。 “你的伤可好些了?”顾谨之接过清秋递过来的凳子,在权胜蓝身边坐下,“我来看看你。” 清秋拿着一个枕头小心的塞在权胜蓝的腰后上:“来看我?最近可是很清闲?” “确实很是清闲,如今孚霖和禾姬在京城,所有人都围着他们转,本王和权将军也不好查案,除了每日的上朝,本王同权将军确实没什么事可以干,每日里便只能闲逛,或听听戏,或吃吃酒,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事可以做!”顾谨之轻笑一声,然后接过清秋递过来的茶汤,喝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 权胜蓝靠坐在那里,看着顾谨之呵出的云雾,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然后在顾谨之发现前,及时的把头转了回来:“正巧也快过年了,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好的,也不知道这大凉国主与禾姬公主,可是要在这里过年了。” “多半便是如此了吧。”顾谨之轻笑一声,“听闻那大凉国主还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女子,而那禾姬公主近日也缠上了一个人。” “顾煜寒?”权胜蓝微微挑眉。 “你倒是耳聪目明的,便是在这院落里养伤也将这院落外的事情了解的透透彻彻,显然是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你的。”顾谨之轻笑一声。 其实近来,权胜蓝,确实只是安稳的待在的院落里,养着这一肚子的看不见的伤。 她院子里的人,笙箫和白鸽都受了伤,其他几个要不得用,清秋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功夫出去打探消息,而宋嫣然,自打画凉和她把事情挑明了说,宋嫣然除了每日来给权胜蓝把把脉,其他的时候,都有画凉跟着,更是没有机会同权胜蓝说上什么话。 他之所以知道禾姬公主缠上了顾煜寒,左不过是因为知道前世这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毕竟到最后,禾姬公主确实是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顾煜寒。 第 598章 其实最后禾姬公主和顾煜寒凑成一对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包括了当初的权胜蓝。 早知道,顾煜寒在京城之中地位何其尴尬,而且,禾姬公主喜欢生的好的男子,顾煜寒虽然生得不错,但是相比顾谨之,却也是差了许多。 而且,虽然当时京城之中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顾谨之不举的谣言,但是当时也因为皇后出手狠厉,硬生生的压住了许多谣言,就算禾姬公主听到了些什么,至多也就当做个笑话听听罢了。 而当初的顾煜寒,却不是什么好门路,一个没有母族支持的王爷,而且还有一个已逝的先王妃,想当初,禾姬公主当众喊出顾煜寒名字的时候,包括皇帝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纵然如此,纵然孚霖不肯答应,但是最后禾姬公主还是和他成了婚。 犹记得前世,禾姬公主便是个可怜人,权胜蓝至今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顾煜寒,禾姬公主在嫁给顾煜寒以后,便是正妻,但是在顾煜寒当上皇帝以后,却只是一个贤妃,而苏年,缺成了皇贵妃。 “你似乎,对于禾姬会喜欢上顾煜寒这件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啊!”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低垂着眼轻笑一声:“你以为,顾煜寒,会放过禾姬这么大一块肥肉吗?” 早知道,前世顾煜寒夺嫡成功,和禾姬可脱不了干系,若不是禾姬让孚霖带兵压境,控住了权子言的权家军,顾煜寒的兵变怎么可能会这么成功?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叹了一声:“若是他们能与你这般明白,又怎么会生出这般多的事来。” “你想要去阻止?”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 顾谨之点了点头:“本王暗地里翻查过顾煜寒的人,光是明面上能看到的,便已经占据了朝中大臣的大部分,要是再让他得到大凉的支持,那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彻底的变了!” “莫要折腾了!”权胜蓝打了个哈切,一把夺过顾谨之手里的轻纱,小心翼翼的遮住了脸上的阳光,“禾姬公主可是个死心眼的人,她既然喜欢上了顾煜寒,便随她去便好了!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由着他们狗咬狗,不是挺好?” 顾谨之挑眉,看着偏了偏脑袋寻找舒适位置的权胜蓝,颇感奇怪:“你现在但是看的很开。” “以不变应万变,这京城之中多少王爷,又有几个能看着他顾煜寒越来越强的,你只管看戏便是了!”权胜蓝笑了笑,然后说道,“清秋,再去端个软榻,让沅王爷与我一起晒晒太阳!” 清秋应了一声,便让人去寻了一张躺椅,顾谨之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就在躺椅上坐下了,并且开始了有限的下午生活。 以至于后来来的沐青檀也没忍住在顾谨之身边躺了下来。 权胜蓝的院落位置极好,一直到太阳落山,都能够晒到太阳。 第599章 权子言从大理寺回来的时候,想着去看看权胜蓝,哪里知道,远远的,便看到权胜蓝的院子里,躺满了人,走近一下,还能听到呼噜声。 权子言在大理寺翻看案宗,看的头疼,回来却瞧见自家闺女的院子里躺了一排的人在那里晒太阳,几个婢子也是坐在那里昏昏欲睡,一时之间是又气又好笑,最后摸了摸鼻子,回去找沐昭去了。 “权将军回去了。”沐青檀轻声说道。 “嗯,回去便回去吧!”权胜蓝轻轻哼了一声,“总归现在,是我娘比较要紧的!” 沐青檀听到权胜蓝话语里的怨气,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可是醋了?” 其实沐青檀今日来找权胜蓝,是来了辞行的,如今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继续在将军府待着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便想着来同权胜蓝说一声,谁知道这大冬天的晒太阳,竟然是这么舒服的,一躺下,便让人舍不得爬起来。 “醋?我娘的?”权胜蓝拿开脸上的轻纱,“我从不与我娘争,若是让我爹在我与我娘之间选一个,他选的,必然是我娘!” “顾谨之,你可是睡着了?”沐青檀伸出脚轻轻踢了踢顾谨之的脚。 顾谨之这才放下掩住眼睛的手:“不曾,在想事情。” “禾姬公主的事,我已有对策,虽然拦不住禾姬公主嫁给他,但,让禾姬公主有几分戒心,我还是能做到的!”权胜蓝轻笑了一声,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冰寒。 “你准备如何做?”顾谨之猛的坐起身。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顿了顿:“我总归有我的法子,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尽快抓住南疆的大长老吗?我如今的这般身子,可挨不住再一次的绑架了!” 顾谨之深深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叹息:“那劳什子大长老,极其的奸诈,近来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以去青楼看看,你们不是放了佘晴了嘛!”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 因为无凭无据,没有办法证明佘晴就是假的落浮尘,而佘晴也不再开口,也为了逼出大长老,权子言和顾谨之再三商议以后,将半死不活的落浮尘,送回了陈府。 佘晴身中七日蛊,这段时间,一直依靠宋嫣然研制的药续命,等回到了陈府,断了药,只怕不日,便回发作,虽然顾谨之他们都知道大长老能够出现的几率很低,但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去青楼和放了佘晴有什么关系?”顾谨之有些不明就里。 “我先前遇到他的时候是在百花楼,如今百花楼已经被你们封掉了,不妨去别的几个青楼看一看,大长老,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放过佘晴!”权胜蓝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 顾谨之默了默,然后点头:“本王这就派人去盯紧各大青楼!” 顾谨之猛的站起身,走出了几步又退回来将尚且还躺着沐青檀一起拉走,沐青檀本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顾谨之掩住了嘴巴拖走。 第600章 顾谨之在青楼里遇到孚霖的时候,都坐在二楼的雅间,隔着漂浮的轻纱,互相点了个头,就当做是打过招呼了。 沐青檀如今尚且还在吃药,喝不了酒,便端了一盘花生米,一口一口的吃着,甚是无聊。 “你明明早早的派人盯紧了佘晴,又何苦听了我表妹的话,便亲自来此守着。”沐青檀看着楼下舞台上的舞女,轻声问道。 “总归一个人在府里也是无事,空坐着反倒胡思乱想。”顾谨之抬头看向吊在空中来回晃荡,看着她明明惶恐不安,却偏要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心中颇有几分感触,“来此处喝喝酒,听听曲儿,也是不错的。” “你可知我伤还未好全?来此处,闻着酒香却喝不得,何其痛苦!”沐青檀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坐在另一间厢房的孚霖,“那就是大凉国主啊,说什么来寻梦中之人,还不是逛到了青楼,又是一个故作深情的人,瞧着,实在是虚伪至极。” “你可知他所寻的人,是谁?”顾谨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轻声问道。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嗤笑一声:“看你这表情,显然就是我那艳冠群芳的表妹了!” “嗯。真是一块香饽饽,处处都能让人盯上!”顾谨之摇头轻笑。 “皇上不是否了孚霖的意思吗?”沐青檀看着杯子里的茶水,便觉得嘴淡,端起来又放了下去,“以胜蓝的身份,不论如何,孚霖的祈愿都是空,哪怕是皇上点了头,权将军也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本王当然晓得!只不过,被人觊觎,总不是什么好事!”顾谨之轻哼一声,“反倒是你,明明是你快要同她订亲,可你,倒是看不出来一点的紧张!” “或许是因为,胜蓝在我心里,就是一个表妹吧!”沐青檀最终还是端起那杯清茶,“因为是表妹,我总觉得,越多人在意她,她便更优秀,旁人喜欢她,在我心里,只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不会想你,这般惶恐不安!” 顾谨之看着沐青檀许久,然后长叹一声:“造化总弄人,你不在意的人,却是本王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人!” “谁说我不在意,对于胜蓝,我希望她往后可以幸福,你要知道,我们沐家,就这么一个女娃娃,所有人都把她放在手心上宠爱的,对于我而言,我也是希望她能寻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若是寻不到,我也是愿意照顾她这一生一世的!”沐青檀放下茶杯,抛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我以为你会搏一搏,既然你都不曾如此,又怎能强求别人呢?你说是不是?” 顾谨之不由的沉默下来,良久,才抬头看向外面,这一看,却瞧见了一个穿着有些奇怪的人,他穿着中原服饰,但是那双鞋,却分明是南疆服饰,且那人眼中警惕,若是有人不慎撞到他,眼中便会迸射出杀气,与在坐的人,都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第601章 就在大厅里又出现了一个人的时候,这一次,便是沐青檀也不由的盯紧了人。 佘晴。 佘晴一副男儿装扮,用狐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因为佘晴的个子不高,且装扮太过扎眼,反倒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为什么她会这幅打扮过来?”沐青檀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佘晴,“这幅样子,是个人都能知道是她!” 顾谨之听到沐青檀这般说,惊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招了招,叫来了洛宁。 洛宁本来在喝酒,忽然看到顾谨之的手势,就赶紧进来了:“王爷?” “让所有人静观其变,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做任何事!”顾谨之看着洛宁轻声说道。 洛宁自然是看到了佘晴,毕竟佘晴这样的装扮,实在是太扎眼了,洛宁已经让手下的人盯紧了,顾谨之却忽然让他们不要作为,他自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 洛宁离开以后,沐青檀才轻轻撩起轻纱的一角,看着佘晴跟着一个男人,前后脚的往青楼后院而去:“落浮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很显然就是知道你们会派人跟着他,你们就算现在下去抓他,抓到的肯定也不是那大长老。” “盯紧了,总归没什么坏处。”顾谨之低下头,给自己的酒杯里都倒满了就是,“照理说应该连着这个人一块儿抓了,可偏偏这大凉国主在这里,若是动了手,只怕要有麻烦。” 沐青檀顿了顿,扫了一眼二楼的厢房,然后就看到了一位衣冠楚楚的公子,此时正瞧着他,见他与她对上了眼,甚至端起了酒杯与他遥遥对酒:“都说这大凉国主,模样生得甚好,如今瞧来却是如此。” 沐青檀端着清茶,对着孚霖举了举,将杯中的茶水喝尽以后,抬眼看向顾谨之:“怎么会这般的巧。不过这大凉国主也是奇怪,竟然来京城和亲,怎么又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来逛青楼?” “奇怪的事,只怕多了去了!”顾谨之放下酒杯,看着沐青檀说道,“想来好战的凉国,忽然说议和就义和,不仅赔上了自己的亲妹妹更是将自己的后位拿来做了和亲的资本,要知道后宫之主的位置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拿的!” “虽然奇怪,但是仔细想想却也能够理解。这个大凉国主出生不大好,虽然是养在国后膝下的,但是其生母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他依仗大凉国后的势力坐上了这个国主的位置,但是手中的权利也被前国后死死的控制住了!”沐青檀捏着一块花生米,细细的想着,“与我朝和亲,确实,是他如今最好的法子!” “和亲便能免战,虽然不知道是几年,但是绝对足以让大凉休养生息。”顾谨之轻笑,眼底有着淡淡的清冷,“与我朝和亲,一方面能够得到我朝的支持,一方面有能让大凉在易主以后,得到平和重建的机会。” 沐青檀轻轻的敲了敲手指,然后看向顾谨之:“很聪明的人。” 第602章 顾谨之抬眼:“若是不聪明,又怎么能从那么多的王子从得到国后的支持,一路当上了国主?” 沐青檀点了点头:“此话非虚,确实是如此的!要知道,那曾经的大凉国主天性好色,妻妾成群,光是儿子就有许多了,孚霖能够从他那么多兄弟之间脱颖而出,必然是有他的独特之处的!” 顾谨之轻轻的“嗯”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不远处的孚霖:“确实挺独特的!” 话音刚落,青楼外就传来一阵的打斗声,顾谨之和沐青檀互看一眼,猛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沐青檀受了伤,没办法运功,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谨之一个翻身直接从二楼跃下,而他自己,则要慢吞吞的从楼梯上走下去。 而就在他经过楼梯的转弯口时,忽然生出一双手捂住了沐青檀的嘴,直接将他拖走。 而那一边,顾谨之冲到门外时,却发现只是一对夫妻在争吵,这和之前的打斗声孑然不同,而等到他回头看的时候,沐青檀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随即便知道大事不好,随手从大厅的一张桌子上拿了一个酒杯子,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就在酒杯子碎裂的那个瞬间,顾谨之的身边聚集了数十号人,洛宁自然就在其中。 “怎么了?”洛宁看着顾谨之有些沉重的面容,便知道,出事了。 “看到沐青檀了嘛?”顾谨之忽然问道。 洛宁想了一下,忽然之间,面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沐青檀可能出事了! 沐青檀本就与顾谨之关系不错,所以洛宁对他也相对了解,沐青檀的功夫不错,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嘈杂的环境里,洛宁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沐青檀的身上,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都忘记了,现在的沐青檀有伤在身,哪怕对方是个女儿家,沐青檀也未免会是对手。 顾谨之捏紧了手中剑:“立刻包围这里,哪怕是只苍蝇,也不能给本王放出去!” 洛宁深知是自己看护不理,赶紧应下,然后安排下去:“包围这座楼,只准进不准出,若是看到可疑的人,立刻抓到我面前来!” “是!”数十号人在听到洛宁的话以后,立刻抽出腰间的配件,马不停蹄的包围了整座楼房。 原本在青楼里的人,在看到忽然出现的这么些人时,就已经开始惶恐,如今更是一个个的都刀剑相向,更是恐怖,当下,便有些胆子小的舞女,缩在了恩客的怀里,大声尖叫。 顾谨之听的头痛,一把抓来青楼的老鸨,拽住了她的衣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忌惮的恐怖气息:“立刻让这里的人闭嘴,不然,本王不介意让你们去军部大牢里坐一坐!” 老鸨听顾谨之这么一说,心就开始慌了,缩着脑袋大喊:“全都给我闭嘴,闭嘴!谁再敢乱叫,就按照家规处置!” 不知道这座青楼的家规是什么,反正老鸨这么一喊,一个个的倒是都安定了下来,比顾谨之的剑可是要有用的多了! 第603章 孚霖本来只是觉得舜王府上无趣,想说来这京城的青楼里逛逛,看看与大凉有什么区别,谁知道这歌舞还没有看一会儿,这青楼内外就被顾谨之围了个水泄不通。 “沅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孚霖走到顾谨之身边,轻声的问道。 “很抱歉扫了国主的雅兴,但是本王在这里丢了个人,所以本王要在这里将人找回来。”顾谨之看着孚霖回答道。 “丢了个人?沅王爷说的莫不是方才与你同饮的那位公子。”孚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轻声问道。 顾谨之看着孚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莫不是国主,看到了什么?” 孚霖却是摇了摇头:“那倒是不曾,只是觉得奇怪,看那位公子也是个七尺男儿,怎么说丢就丢了?” 顾谨之抿着嘴,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他确实是个七尺男儿,但受了重伤,如今,但凡稍稍有些本事的人就能伤他,本王既然带他出来,自然要将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去,就这么把人丢了我如何同他家里人交代?” “原来是受了重伤,怪不得!寡人就瞧着他面色有些苍白,既然是如此,也是难免。”孚霖了解的点了点头,“看王爷这般重视,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是沐家的公子!”顾谨之轻声应道。 孚霖却是愣了一下:“沐家,王爷说的,可是那权将军夫人的娘家?” “正是!”顾谨之点了点头应道。 “那确实该好好找一找,寡人也带了不少人来,可以帮你一起盘查,只要王爷信得过寡人!”孚霖看着顾谨之说道。 顾谨之看了孚霖身后那些人高马大的侍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不必了,扫了国主的雅兴本就是不应该的事情了,若是该让国主帮忙,只怕父皇要气的将本王剥皮拆骨了!只是要辛苦国主在此处等一会儿了,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国主莫要怪罪才是!” 孚霖但是颇客气,听顾谨之这般说,随手拉了张椅子就在他身边坐下:“无事,本王本就没什么事要干,也正好瞧一瞧,是什么人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在沅王爷面前将人掳走!” 顾谨之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孚霖,正巧洛宁提溜着已经半死不活的佘晴过来,顾谨之一个箭步窜到佘晴面前,拽住了她的衣领:“人呢?” 佘晴一看到顾谨之,就忍不住开始发抖,被顾谨之关在水牢里的那些日子,简直是暗无天日:“我不知道,我只是被他们通知来这里请罪,让我为他们做几件事,若是运气好,便能得到解药!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我需要解药!” “你帮他们做了什么?”顾谨之看着佘晴问道。 佘晴抬眼,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他们要我来这里找他们,他们安排的人,会在大厅里等我,而我,在把你们的人吸引分后院以后,再弄出动静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第604章 “你得到解药了嘛?”顾谨之哼了一声,甩开了佘晴。 佘晴苦笑着摇头:“因为我的背叛,你们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有怎么可能会给我解药?” “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做事情?”顾谨之冷哼,“你知道的,只要你在父皇面前说出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我就有法子救你!阿龙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同样是等死,起码他等的很有尊严,而不像你,为了什么所谓的解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佘晴不应,顿时,就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顾谨之知道佘晴的性子,也不强求,就让人将佘晴带了下去,自己则开始听搜查回来的人报告。 “属下在楼梯口找到了这个,像是沐公子的东西!”一个侍卫递给了顾谨之一块玉佩。 玉佩的成色不是很好,但是入手很是温润,顾谨之细细的看着玉佩,最后在玉佩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明晃晃的沐字,很显然,这就是沐青檀的东西了! “给本王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到了!”顾谨之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冷声说道。 “是!” 沐青檀是被套在麻袋里一阵拳打脚踢以后,才看到了来人。 狭小的空间里,辰王面色狰狞的看着沐青檀,手里拿着一把找到,正戳在他的心口,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他杀死。 “沐青檀是吧?你可真是让本王好找啊!竟然躲在了权子言那个家伙的府里,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辰王看着沐青檀冷笑道,“要不是你小子多管闲事,找到本王的暗室,本王又怎么被罚,这些日子,我过得艰难,你却在权子言那里好吃好喝的,还挺有福气是吧!” “闯入暗室,不过是无意之举,倒是辛苦王爷为了这点小事一直在寻我!那一日,若不是王爷的人将我打伤,我又怎会落在我表妹的房间里?”沐青檀冷笑,“王爷如今要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我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王爷,最近的府上,可是缺了许多碳火?” “果然是你们动的手脚。”辰王猛的伸手捏住沐青檀的脖子,“沐青檀你们沐家人是都不要命了嘛?” 沐青檀环视了暗室里的人一圈,冷笑一声:“这个大长老倒真是隐秘的很啊,连辰王你都露面了,他还藏着掖着!”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大长老?”辰王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挑眉。 沐青檀却是冷笑一声:“辰王,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在为你做事吗?大长老他们,从头到尾所求的,都只是蛊王而已,而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他去寻过,你们互相利用互相防备,却不知道,你们这点小动作,早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显露无疑了!” 辰王毕竟不是什么蠢到无边际的人,听沐青檀说了这些话,心里也有了些忌惮,手中的小刀微微用力,便戳到了沐青檀的皮肉:“给本王把话说清楚了!” 第605章 沐青潭被戳的闷哼一声,他清晰的感受到有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心口处渐渐流出,染湿了他的衣衫,沐青潭抬头看向辰王,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如此这般,你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你说什么?”辰王手中的匕首又往前扎入了几分。 沐青檀强忍着伤口的剧痛,看着辰王,冷笑一声:“你自以为你本事极大,却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个糊涂蛋,你以为你掌管大局,所有人都被你玩弄在手心里,却不知道,你才是那个被别人利用的可怜虫!” “沐青檀,你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嘛?”辰王一把揪住沐青檀的衣领,声嘶力竭。 沐青檀看着像疯子一般的辰王,眼中嘲讽意味更重,越发的觉得他可怜:“你当然敢杀我,可是辰王,你可曾想过,你为什么会被抓住这个错处,你以为,我真的有这样大的本事,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你们藏得这么隐蔽的暗房?” 辰王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伸出手捏住了沐青檀的脖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反正我已经落到你的手里,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我是被人一步一步引到暗房的!”沐青檀看着辰王,眼睛晶亮,“我去南疆,只是为了查大长老的事情,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是被人引到那里去的!” “说!是谁,到底是谁引你到暗房的!”辰王忽然感到脊背发凉,紧紧的掐住沐青檀的脖子。 “人家既然敢引我去暗房,自然是知道我没有办法查到他们是谁,才敢这么做的啊!”沐青檀看着辰王,“你自己身边出了内鬼,把你做的这些道德沦丧的事情给掀翻了,你是不是该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你身边的人,也看不得你做这种事情了!” 辰王看着沐青檀许久,忽然嗤笑一声,松开了手,抵在沐青檀心口的匕首也叮当一下落在了地上:“丧尽天良,道德沦丧?你们皆是这般说,可是你们又怎么知道那些女人,是不愿意,不欢喜的呢!” “他们本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家,待字闺中,父母宠爱,却因为你想要赚钱,而做下这样肮脏的事情,还要美其名曰,她们是愿意的?”沐青檀被辰王的话气笑了,“你们为了赚钱,真的是鬼迷了心窍嘛?” “钱,可是个好东西,就好像你们沐家,你们沐家这么些年,几乎垄断了各行各业,你们这么做,不也是为了钱嘛?”辰王冷笑,“若你们沐家没有钱,没有捏着我朝水路重道,你们敢切断本王府上的用炭吗?” 沐青檀看着面色阴霾,瞧着甚是可怖的辰王,某种不屑越盛:“当年你找上我沐家家主,想要与我沐家合作,若是我沐家没看出你这般包藏祸心,只怕我沐家也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是啊,你们沐家拒绝了本王,如今本王,毁掉他未来的家主,也不算亏本!”辰王嗤笑一声,猛地捏住沐青檀的嘴巴。 第606章 就在沐青檀还没反应的时候,辰王猛的往他嘴里丢了个东西,紧接着,就是冰冷的茶水。 沐青檀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咽喉到他的身体里去了,等辰王放开他的时候,他就开始拼了命的咳嗽,但是那个东西,还是到他胃里面去了。 “吐不出来的,那可是个宝贝,一旦到人的身体里了,不论怎么,都是不可能吐出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辰王看着沐青檀,阴恻恻的说道。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沐青檀捂着咽喉,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辰王,显然是被方才那杯水呛的不行! “你不是说本王丧尽天良吗?”辰王冷笑一声,“那本王便让你体会体会那些女子的感受,你方才吃的便是幻梦蛊虫,一种能够让人飘飘欲仙的蛊虫,感觉如何?” 沐青檀一听到是蛊虫,便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然后就开始干呕,但是就如辰王所说的那样,这种东西,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就会飞快的钻入人的血脉,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沐青檀吐出来呢! “你真的是疯了吗?你要杀要剐尽管来,做这种恶心的手段,也不怕掉了你的颜面吗?”沐青檀等着辰王,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疯子一样。 而辰王,却是淡淡的笑着,看着沐青檀狰狞的面目,似乎让他格外的心情舒畅。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消耗,沐青檀感受到身体里一些细微的变化,渐渐的他的双手开始不能动弹,面前的人影也开始恍惚,而他也听到了辰王张狂肆意的笑声。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让他这么多年魂牵梦绕的女子,她分明已经死了,就连尸体也是他亲自抱回来的,可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笑意盈盈。 沐青檀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肌肤告诉他,年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你回来了!” 顾谨之闯进来的时候,辰王已经被人掩护着离开了,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沐青檀面对着墙壁,轻轻的抚摸着墙壁,就好像在抚摸这世上最珍贵的稀世珍宝,顾谨之看着这样的沐青檀,感觉浑身汗毛倒立,快步走近,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但是沐青檀却好像没有反应一样,反倒握住了他的手,说着:“你回来了!” 都到了这个样子,顾谨之便是再傻也看出来了,沐青檀是中了招了,他现在眼前看到的必然不是自己,顾谨之皱眉,猛的抓起站在一旁的佘晴:“告诉我,他怎么了?” 佘晴看了看沐青檀,见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好,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到:“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中了幻梦蛊虫,看他现在不知疼痛,且眼色迷蒙似欣喜,显然是出现幻觉的模样,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中了蛊了!” “可有解?”顾谨之皱眉。 “有,但是我不会,权将军府上的能人回!”佘晴忍着切骨之痛,轻声说道。 第607章 顾谨之自然知道佘晴说的是谁,咬了咬牙:“去护国将军府!” 洛宁几步走到沐青檀面前,一掌拍晕沐青檀,然后将人背起来,跟着顾谨之一起往护国将军府府赶。 这里是一间闲置多时的柴房,顾谨之在离开的时候不慎割到的手,但是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他随意地用丝帕一裹,也就了事了。 顾谨之带着沐青檀急匆匆地冲到护国将军府的时候,权子言已经休息了,听到沐青檀出了事,又赶紧掌了灯,穿了衣服走了出来。 沐昭有身孕在身,本就嗜睡,但是听到三紫来报,说沐青檀出事,也是一激灵,立刻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沐昭一看到沐青檀的样子,便大呼不好,看看了一下他的眼睑,便说道:“没错,是中了幻梦蛊虫!” 权子言本来打算问什么,但是瞧见顾谨之面色不大好,便先让沐昭带沐青檀去解蛊,自己,则拉着顾谨之去了书房。 “你怎么受伤了?”一进书房,权子言便开口问道。 顾谨之看了一眼手掌上已经被血染红的纱布,摇了摇头:“不小心被东西划伤了,不碍事的!” “再小的伤口也要多多主意,万一感染了,难免小伤变大病!”权子言说了几句,便问道,“沐青檀那小子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好端端的中了蛊?” “他今日确实要回沐府,但是先遇上了我,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去京城的几个花楼盯梢,便带上了他!谁知道,我被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一时不察,让人将他绑走!”顾谨之想起之前的事,便是一股子懊悔。 “什么人?”权子言习惯性的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书桌。 “没有抓到,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老四!”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说道,“知道是沐青檀发现暗室的,除了我们,便只剩下老四,而且沐青檀的身上有被虐打过的迹象,很显然是报复的行为!” 权子言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报复行为,老四那个小子,打小就阴狠,这确实是他做的出来的事情!” 顾谨之揉了揉额心,只觉得头隐隐作痛,但是并未多想,只当是喝多了酒:“沐青檀这小子,伤刚好不久,又叫人打成这副模样,怕是这年都要过不好了!” “流年不利吧!”权子言轻描淡写的带过,对于这个有很大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人,权子言的心里其实还是很膈应的,“我看你刚才身边带了佘晴,是她把你们引到那里去的?” 顾谨之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吧!我本来已经放了她,让她滚回陈府,但是这一次,她却是求着要来见你!” “是为了她身上的蛊毒吧!”权子言冷笑一声,“怎么,她的主子不准备救她这条狗了嘛?” “意料之中的事情!”顾谨之冷笑一声,“我以为,如果佘晴真的只是想要活命,或许可以一用!” “你就不怕反被蛇咬?”权子言微微挑眉。 第608章 “你就不怕反被蛇咬?”权子言微微挑眉。 “自然是怕的,但是若是因为怕了,便什么都不做,也不是我们的风格!”顾谨之嗤笑一声,“毕竟这毒蛇用的好,可是事半功倍的!”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走到顾谨之面前,伸出拳头锤了一下顾谨之的肩膀:“行,这事你看着办就是,至于佘晴的解药,你问昭儿拿便是!” “爹爹!”门外忽然响起权胜蓝的声音。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嗯,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响,权胜蓝才慢慢推门进来,进来的时候,权胜蓝一眼便看到了顾谨之,也看到了他手上的伤,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权子言并没有看见权胜蓝的小动作,只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还没睡?” “前院闹成这样,我的院子里能安生嘛!”权胜蓝轻轻责怪了一声,“娘亲可是在忙?” “你那个表哥中了蛊,你娘亲正在给他解呢!”权子言提到沐青檀也是有些头疼,“刚刚能走动,又叫人打废了!” “是辰王那个鳖孙干的吧!”权胜蓝冷哼一声,“真真是个阴险小人!” 这一次,便是权子言也吓了一跳:“你这混丫头,真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你要知道,那辰王可是皇家的人,你骂人鳖孙,不就是连皇帝一块儿骂了进去!你没看到人家儿子就站在这里吗?不怕人家折腾你啊!” 权胜蓝却是满不在意:“他若是敢去皇上说些什么,我便同皇后娘娘说,说这沅王爷啊是喜欢我们家清秋的,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说罢了……” “停停停!”顾谨之赶紧叫停,“你尽管说,本王在这里就是聋了的人,啥都听不见!” 权胜蓝忍不住轻笑起来,等到笑够了才看向权子言:“表哥的伤如何了?” “不大清楚,还没有叫大夫来看,现在你娘正在给他解蛊呢!等解了蛊外让大夫来看,也免得误诊!”权子言摇了摇头,“不过,看起来便是伤的不轻,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若不是沅王将人带来,我都不敢认!” 权胜蓝听权子言这般说,便有些担心:“我去瞧一瞧!” “去吧去吧!顺便把这个家伙也带去讲手上的伤包扎一下这血都淌了一地了。”权子言走到顾谨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权胜蓝又看了一眼顾谨之的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受了伤,也不知道先包扎,还躲在这里说事情,你们但真是心大,也不怕感染了,但是还得留疤!” 权子言听着权胜蓝碎碎念,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现在越大,与她娘越是相像!明明碎碎念的让人心烦,可偏偏我爱听!” 我也爱听! 顾谨之偷偷的在心里应道,然后看向权胜蓝,轻轻笑着:“这不是就要与你一起去了,方才兴许是外头冷,所以也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屋子里暖和这血才忽然止不住的流,不碍事的!” 第609章 权胜蓝想要仔细瞧瞧顾谨之的伤口,但是碍于权子言在这里,最后,还是将手藏在了袖口里:“我去看看表哥,王爷也同我一起去吧!也好让大夫包扎一下!”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轻笑道:“也行,不知道沐青檀那小子,要是知道他方才摆出什么模样,会不会羞愧至死!毕竟这沐家啊,拘谨的很!” “不会的,表哥同沐家老一辈的人不大同,他眼光放的很长远,也不拘泥于书中的那些道理,他不会在意这些身外的虚名的!”权胜蓝走在顾谨之身前,想到沐青檀,轻声笑道。 顾谨之听到权胜蓝这般夸赞沐青檀,心中有些不喜,便不说话,走着走着,权胜蓝便觉得身后没了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顾谨之离得自己老远,慢慢的走着,这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权胜蓝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步走了回去:“你在想什么?” 顾谨之忽然抬起头来,伸手握住了权胜蓝的手:“我,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人?” 权胜蓝被顾谨之吓到,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但是顾谨之的手握的很紧,一直都没有松开:“回答我!” “你,想听到什么?”权胜蓝低头看着顾谨之的手,他的手这会儿竟然开始血流不止,血顺着伤口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你很喜欢沐青檀那小子吗?”顾谨之捏紧了权胜蓝的手,“他便那般的好?”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流血的手,掏出丝帕,握住顾谨之的手,小心得用丝帕缠绕住顾谨之的手:“他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他便会是我未来的夫君,他在我的心里,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的!” “那你那一日,为什么要抱我?”顾谨之猛的甩开权胜蓝的手,尚未系好的丝帕缓缓飘落在了地上。 权胜蓝低着头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顾谨之:“那一日,不论站在那里的是谁,我都会抱住他,王爷,你并不是例外,请不要高看自己!”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面上淡淡的笑意,他拼命的想要在她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忧伤,但是都寻不到,良久,顾谨之才挫败的甩开手:“早知你心冷如此,本王却偏偏像那蠢笨的幺蛾子一般,疯了一样的往火堆里去!” 权胜蓝弯腰捡起那带血的丝帕,放在顾谨之的手里:“你的手,流了许多血,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顾谨之不应,只是看着手里那条带血的丝帕不说话,权胜蓝等了许久,最后转身离开。 “我多想,让你也尝一尝那幻梦蛊虫的滋味,或许,就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你真正的心意。”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背影,忽然开口道,言语间,是满满的悲怆。 “只是很可惜,虽然我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了蛊王,但是像幻梦蛊虫那样低级的血,一旦触碰到我的血液,还是会被溶解掉,毕竟,我可是可以供养蛊王的容器。”权胜蓝顿了顿,轻笑一声,抬步离开。 第610章 权胜蓝渐渐走远,顾谨之紧闭着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哪怕本王这一生都听不到你的实话,本王也容不得那些东西在你的体内肆虐!” 顾谨之最终并没有去看沐青檀,而是离开了权将军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第二天清早的时候,丫鬟清扫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顾谨之走的时候,权胜蓝就躲在假山后,她蹲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的及笄礼就在五日以后,过了那一日,次日,权子言和沐昭,就会同沐青檀的父亲交换庚帖,写下婚书,她与沐青檀,便真的绑在了一条红绳上了! “起来吧!”一双温热的小手握住了权胜蓝的手腕。 权胜蓝抬头,便瞧见宋嫣然现在那里,一脸不认可的看着她:“你分明喜欢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如果有一日他真的走啦,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我与你不同,我时常羡慕你可以敢爱敢恨,可是我,我不可以!”权胜蓝深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宋嫣然不懂,她本就是江湖儿女,除了治病救人,就是研毒制药,从不牵扯这些世俗,不动。什么是权贵什么是权势,在她看来,既然是喜欢的,那便该争取,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那人推开。 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质问权胜蓝,他们秋季入京到如今已是深冬,权胜蓝在区区短短的几个月里已经死里逃生数次,权势他真的不懂,也不愿意去懂。 “很多事都是天命,如果,天命要你这般走,那你的命里就没有他。”宋嫣然走到权胜蓝面前,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他的手,“只是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开始后悔,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样多的后悔药呢?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失去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她何尝不懂这样的道理,只是,她别无他法,前世也罢,今生也罢,或许他的命里与顾谨之本就没有缘分。月老的红线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总是没有办法将他们缠绕在一起。 强求不得,不敢强求! 权胜蓝长叹一声,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宋嫣然的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娘叫我去给那沐青檀看了看,听闻方才都断了气,派人来寻我,可等我过去看,却是好着呢!我把了脉,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断了气应该也只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宋嫣然挑了挑眉,“这人也是倒霉的很,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白费了那一副好模样!” 权胜蓝被宋嫣然的表情逗笑:“人家被揍已经挺惨的了,你还要在这里笑话他,可还有些良心?” “最没有良心的就是你了!”宋嫣然戳了戳权胜蓝的手臂,“那沅王怎么对你的,我们却是瞧得明明白白,只是你瞧不见罢了!” 第611章 权胜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等了许久,她才轻笑一声:“我本就是没有什么良心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权胜蓝转身离开,宋嫣然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经常看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是要为难自己呢?谁都是第一次做人,宁愿为难旁人也不应该为难自己呀。” 宋嫣然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回了院子,不愿再去管权胜蓝的事。 因为及笄将近,所以这几日,权胜蓝都不曾出门,但是京城里还是闹出了许多事,虽然权胜蓝不曾刻意的去打听,但还是有很多人把消息送到了她的耳边。 比如,禾姬公主赖在了顾煜寒的府上,不论孚霖的软硬兼施,就是不肯回去,而孚霖也在苦寻那女子不成的时候,与京中一女子一见钟情,和亲的人选基本已经定下了,但是年关将至,熙王的婚礼也将至,所以皇帝就将和亲的事推迟到了年后。 权胜蓝及笄的那一日,护国将军府来了许多人,最不可置信得是皇帝和皇后亲自来为权胜蓝主持及笄,为此,皇帝还提前结束了早朝,换了一身衣服,和皇后娘娘一同赶到了护国将军府。 敢问这天底下,除了权胜蓝,还有谁能有这份殊荣呢? 一大早,沐昭就来给权胜蓝梳妆打扮,因为权胜蓝被封了郡主,所以早些时候准备的及笄服便不得穿了,沐昭又熬了许久,才在及笄礼之前,赶出了一套官制的及笄服。 皇帝皇后亲自主持的及笄礼,礼部自然何在重视,本来应该由皇后为权胜蓝一件一件的添衣,但是皇后却觉得,沐昭养育胜蓝最是辛苦,就让沐昭来为权胜蓝添衣。 沐昭为权胜蓝一件一件的添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及笄衣,眼中不免蓄上了泪意。 等到礼成,显少落泪的沐昭竟然泣不成声,旁人只以为沐昭是欣慰,但是只有权子言知道,沐昭是心疼,心疼权胜蓝,从这一瞬间开始,就变成了诸多人眼中的肥肉,而他们,为了保护胜蓝,明知胜蓝不喜欢沐青檀,但是还要为他们立下这门亲事。 沐昭何其心疼啊! “大多数人女儿及笄前就为她选好亲事,等到女儿及笄了,便能直接定亲,到时候再等个一两年便能够成亲,胜蓝……不知道你和子言可是已经选好了人?”皇后握着沐昭的手轻声说道。 沐昭点了点头:“选好了的,明日,他们便会上门。” “是沐家的公子?”皇后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 沐昭点了点头:“正是臣妇娘家的侄子,青年才俊,待胜蓝也好!” 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良久,还是叹了一声:“也好,沐家的人,确实最为合适!胜蓝,她可是愿意的?” 沐昭低下头,有些无奈:“愿的吧!” 沐昭话里的无奈,皇后又如何听不出来,但如今,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是皇家人没有这个福分,本宫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他,只是太可惜,毕竟没有缘分!” 第612章 皇宫中事务繁琐,皇帝和皇后也不能在此久留,皇后与沐昭说了一会儿话,便也就走了,权胜蓝今日收了许多礼,可却偏偏没有收到顾谨之的礼。 她的及笄,顾谨之甚至都没有来,说是不失望,那却是骗人的,在开始前,权胜蓝便一直在门口张望,但迟迟都不见他来,权胜蓝便知道,今日,他多半,是不会来了的! 其实自打那一夜他们不欢而散,权胜蓝便再也没有见过顾谨之,她想他大概是真的恼了,也是真的失望了吧! 这一日忙活下来,权胜蓝也觉得累,草草的吃了晚饭,回去倒头就睡,却不知道宫里发生了大事! 在权胜蓝入睡的时候,顾谨之跪在了御书房的门口,为求一纸婚书,长跪不起。 在权胜蓝及笄当时,顾谨之找上皇帝,同皇帝在御书房说了许久,最后,为了求一纸婚书,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 顾谨之向来都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所求的东西,皇帝从来没有不给过,可这一次,皇帝却是不允许了,任由顾谨之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最后,天公也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雪。 皇后心疼儿子,前去找皇上说情,但是皇上还是不肯,没办法。皇后变撑了一把伞,站在雪里陪着顾谨之。 权子言和沐昭赶来的时候,看见跪在风雪里的顾谨之,和站在他身边的皇后,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皇帝和权子言密聊了一宿,沐昭则时不时的为皇后换上新的汤婆子,最后,皇后因为受不住晕倒在了雪地里。 可即便是这样,顾谨之也没有站起来,还是固执的跪在那里,直到他昏倒,但是这一次昏倒,顾谨之,便再没有醒过来。 权胜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当时权胜蓝正在洗漱,听到清秋说这件事的时候,一个不慎打翻了水盆。 “去沅王府!” 沐家的人拿着庚帖来护国将军府的时候,护国将军府没有一个能够做主的,一个陪着皇帝唉声叹气,一个照顾着昏睡的皇后,一个则去了沅王府里看顾谨之。 沐家家主坐在前厅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沐稞竣:“奇怪?” 沐稞竣摇了摇头:“我本就猜到了不会这么简单,只是没想到,胜蓝,竟然的心竟然也动摇了!” “我本就觉得不妥,青檀他,心有所属,或许对胜蓝会极其的好,但是你该知道,夫妻之间,总要有情,总要有爱吧!”沐家主看着沐稞竣笑了笑道。 沐稞竣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这沅王,求的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如此这般,不过就是为了保胜蓝名分,这般情深,可偏偏生在了皇家。” “皇家又如何呢?沅王可不是没有本事的人,若他真心在意,便定然能护胜蓝一生周全!”沐家主并不认可沐稞竣的想法,“你以为沐家便能护着胜蓝一世吗?如今的皇帝是明君,信任沐家,才放任沐家越做越大,若是下一任的皇帝不是明君,沐家,难免要出乱子的!” 第613章 沐稞竣沉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这亲,怕是定不成了!” “若是如此,其实也好,青檀那小子,被打的实在难看!”沐家主一想起沐青檀那张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让这小子平时都是一副盐水不进的样子,虽然他被打了有失我沐家的颜面,但不得不说,还是大快人心的啊!” 沐稞竣看着沐家主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前些日子,沐青檀他祖父还喊我去喝茶,正巧,今日也没事干了,正好去看看。” 沐家主面上的笑容瞬间便垮了下来,赶紧几步上前:“哎哎哎,我那儿最近可是来了新茶,我喝着口感不错,若是好的话,到时候就要进贡给宫里的,要不您老来看看?” 沐稞竣向来喜茶,这会儿心里也烦,便也应下,一肚子心事的跟着沐家主去试新茶。 权胜蓝许是急慌了头,竟然直接从沅王府的大门口进,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当下不说,但是稍走的远了一些,便开始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就在权胜蓝进了沅王府后不久,清秋带上了还没收拾妥当的宋嫣然急匆匆的往沅王府赶。 宋嫣然在听到清秋说,顾谨之在雪地里跪了近一个晚上,也是一个机灵,因为顾谨之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所以将解毒的间隔刻意的延长了,顾谨之体内的寒毒肆虐的很,如今彼岸叹息的毒也是在关键时候,一个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这些事,宋嫣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同顾谨之仔仔细细的说过了,宋嫣然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疯了一样的跪在雪地里一天一夜,简直就是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完全的不要命了! 权胜蓝闯进顾谨之院子的时候,还有几个皇后派来的宫女不长眼的挡在那里,权胜蓝一恼,直接将人推倒在地,推开站了一院子的太医,直冲冲的冲进顾谨之的房间。 洛宁守在顾谨之的身边,在看到权胜蓝的那个瞬间,眼底升腾起一股子怨念,挡在了权胜蓝的面前:“昭阳郡主还是请回吧!我沅王府,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走开!”权胜蓝面色清冷。 洛宁却是不让:“昭阳郡主何苦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昭阳郡主几次三番伤我家王爷,他何至于出此下策,你若是对我家王爷无心,便不该几次三番的撩拨与他!” “我让你让开!”权胜蓝捏紧了手。 “旁人爱我家王爷爱到了骨子里,拼了命的护着我家王爷,不让他受一分一毫的伤,可你呢,将王爷玩弄与股掌之间……” “你以为,这天底下,除了茯苓公子,还有谁,能救你家王爷?”权胜蓝猛的伸手拽住了洛宁的衣领,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脸,“如果你不想让你家王爷英年早逝,就立刻,马上,给我让开!” 正巧宋嫣然赶到,洛宁被权胜蓝充血的眼睛吓到,看到宋嫣然,下意识的往边上走了几步。 第614章 洛宁一让开,权胜蓝便飞快的冲到顾谨之面前,温热的手,小心得抚摸上顾谨之的脸颊,一手的冰凉。 那个瞬间,权胜蓝只觉得心口像是裂开了一般,痛不欲生:“七七,七七!” “来了来了!”宋嫣然赶紧上前,在权胜蓝身边站好,然后开始翻找药箱,“你把他的手拿出来!” 权胜蓝掀开被角,从中拿出顾谨之的手,但是一碰到他的手,权胜蓝便僵住了。 顾谨之的右手缠了厚厚的纱布,而就是这样厚的纱布上,也染满了鲜血:“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这句话,问的是洛宁。 宋嫣然显然也被顾谨之手上的伤口吓了一跳,赶忙拿起剪子,点一点的解开了厚重的纱布,等到所有的纱布都被解开,露出了一道很小很小的伤口。 “这个,这个不是……” “这是王爷当日去救沐家公子时,不小心被门框划伤的一个伤口。”洛宁轻声解释道,“当时王爷并没有处理,随意的冲洗过便也就算了,没想到到第二日,这样小的一个伤口却将行业的床铺全部染湿,我当时便让王爷找人去包扎一下,但当时王爷心中有事,便也没有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止住血。” 宋嫣然听洛宁这般说,心中便感到不好,捏住顾谨之的手腕把了好长时间的脉搏,最后皱着眉道:“胡闹!他中了毒,到现在已经数天,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中毒!”这一次,就是洛宁也被吓了一跳。 “这样小的伤口却一直血流不止,本就不是正常的事情,你们既然早就发现不对,就应该找人来看,而不是这样放任不管!距离沐青檀被打那一日,至今已经有五天了,五天,若是这个毒再厉害些,已经到了肺腑,到时候,便是扁鹊再世也无力回天了。”宋嫣然气的头疼,赶紧拿出一根银针,扒开顾谨之的胸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将银针扎进顾谨之的心脏,直到没掉整根银针。 “那可是死穴,你疯了!”一个一直悄悄现在一边得医女,一看到宋嫣然的动作,就被吓得面色灰白,冲上去就要拦住宋嫣然,却被洛宁一掌打飞。 洛宁快步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人,然后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暗卫:“给我守好了,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个院子,溜出去一个,提头来见!” “是!” 洛宁说要,啪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回到屋子里,远远的现在那里,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捏的紧紧的。 权胜蓝站在一旁,看着顾谨之苍白的脸,想起那一夜,若是他当时没有说出那份伤了他的话,或许,他便会同她一起去看沐青檀,然后遇上宋嫣然,以宋嫣然的本事,便是极小的伤口,定然也能瞧出来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点。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宋嫣然一脸严肃的走到洛宁身边:“这里,谁能做主?” 第615章 权胜蓝和洛宁的心,咔哒一声就沉了下来,洛宁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沅王的命,我不一定能保住!彼岸叹息,寒毒,再加上这个毒,他现在若是死了,骨头都是黑的!想要求他,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强行解毒!”宋嫣然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但是救活他的可能,只有一成!而且这一成里,也有可能会让他一直睡下去,水米不进,直到饿死为止。” 洛宁脸色大变,而权胜蓝,却是软了脚,若不是清秋扶着,只怕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只有,只有如此吗?”权胜蓝快步走上去,捏住宋嫣然的手臂。 宋嫣然微微抬着头,清晰的看到了权胜蓝眼底的伤痛,宋嫣然点了点头:“只有如此,要么,他活不过一个时辰!” 泪水猝不及防的落下。 这一次,便是清秋也被惊到了,权胜蓝从来没有在人前落过泪,可这一次,却是毫不避讳的在他们面前落泪。 “你,你若是早些……罢了罢了!”宋嫣然长叹一声,“你们选吧,救,还是不救!” “救!” “救!” 洛宁和权胜蓝异口同声,洛宁看着权胜蓝血红的眼睛,心中曼延的火气,就好像迎头浇了一盆冰水,明明恼火的厉害,但是偏偏无处可发。 洛宁忽然想起顾谨之入宫前同他说的那番话。 “洛宁,你可能喜欢过一个人?” “我喜欢她,喜欢的,见不得她说旁人任何的好,我知道,我曾经,时常不能理解师妹,为什么明知我不喜欢她,却还是拼了命的想要跟在我身边,如今,我却是懂了!” “若是,往后有一日,我出了事,便辛苦你,替我照顾一个人,没错,是她!她生为权家人,太过辛苦,守在她身边的暗卫,你要时常挑选新的人补上,她聪明的很,一个面孔,出现两次,便瞒不住了……” 洛宁看着躺在床上没有意识的顾谨之,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会出事,所以托付了后事,可你的后事里,为什么从头到尾,提的都是她。 宋嫣然带着清秋去准备解毒的东西了,权胜蓝慢慢走到床边,在床边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塞进顾谨之的手里:“表哥,只是表哥,他再怎么好,也只是我的表哥,顾谨之,你可真是没用!竟然信了我的话,连我的及笄礼,你都不曾来,依照辈分,你可是我的皇叔啊,该送的礼可逃不掉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洛宁看着泣不成声的权胜蓝,冷笑一声。 权胜蓝顿了顿,紧紧的捏住了顾谨之的手:“你,千万得活过来啊!我就在外面等你,冰天雪地的,你快一些!” 说完了这番话,权胜蓝便毫无留恋的站了起来,然后错过洛宁,离开,开门的那个瞬间,正好撞见从外面端着热水回来的宋嫣然。 “你去哪里?”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 第616章 “我在外面等你!”权胜蓝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满满的信任,“你是茯苓,我信你!” 宋嫣然顿了顿,就在权胜蓝错过她身边的那个瞬间,忽然开口道:“权胜蓝。” 权胜蓝猛的停住了脚步。 宋嫣然轻轻的叹了一声:“你知道吗?这一次,很难!” 权胜蓝不应。 “如果失败了,你会怨恨我吗?”宋嫣然抬头看向权胜蓝。 “不会。”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你不会失败的!你可是茯苓!” “你该知道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是茯苓没有错,可是,我只是凡人,不是神,这一次,我真的可能救不回来他!”宋嫣然下意识的抬高了声音,站在院子里的人,皆听到了耳朵里,其中几个胆小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要知道,顾谨之可是皇后最宠爱的儿子,若是顾谨之死在了这里,难保他们这些人都要陪葬! 权胜蓝看着院子里的骚动,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七七,我在这里等你!” 宋嫣然盯着权胜蓝很久,然后抱着手里的东西往屋子里走:“如果他醒不过来,你会不会后悔!” 宋嫣然的声音很轻,除了她,再没有让人听到。 权胜蓝慢慢的走到院子的中央,她站在那里,面向着房间,她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不知道等了多久,权胜蓝的手脚已经冻僵,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天,却渐渐的暗了下来,明明刚刚过午时,天却已经黑的有些看不清了。 有人说,应该是要下雪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一刻钟便下起了雪。 许多人都撑起了伞,而权胜蓝,还是站在那里,就好像顾谨之之前守在宫里的那样,任由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将她的睫毛冻成漂亮的羽扇。 忽然,一顶伞出现在了权胜蓝的头顶,权胜蓝有些僵硬的抬头,然后就看到撑着伞的沐昭,这会儿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她:“为什么站在这里?” 权胜蓝想要试着笑一笑,但是脸已经冻僵了,微微扯了扯唇角,冻干的唇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顿时血流不止。 沐昭赶紧从怀里拿出丝帕,按在权胜蓝的嘴唇上:“傻丫头,你怎么什么都不像我,偏偏这傻劲像极了我!” “我在等七七!”权胜蓝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天气真的是太冷了,“我什么都像娘,这张脸尤其!” “别说话了!娘知道了!”沐昭看着权胜蓝,忍不住红了眼,“真真是个傻孩子!” 沐昭并不知道顾谨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沅王府忽然就被沅王府的人包围了起来,不准出不准入,而她也是仗着权胜蓝母亲的什么,才能进来。 一直等到雪停,宋嫣然才一脸疲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沐昭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然后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活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醒!” 第617章 权胜蓝这才挪动了一下脚,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雪地里站的太久了,稍稍一动,便软了腿,直直的栽倒在了雪地里。 沐昭飞快的抱起权胜蓝,却发现权胜蓝已经晕了过去,宋嫣然一看到,便立刻跑到权胜蓝身边,握住她的手腕把脉,然后看向刚抱着东西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清秋:“马上准备热水,厚重的棉被也多准备一些!” 清秋一出门就看到瘫倒在地上的权胜蓝,然后就听到宋嫣然的喊声,一下子就丢掉了手里的东西,飞快的往一间厢房去。 因为清秋曾在沅王府里照顾过权胜蓝一段时间,沅王府里的人,多少都会卖给清秋一些面子,所以清秋很快的就准备好了厢房热水,以及厚重的棉被。 沐昭抱起权胜蓝的时候,惊讶了一下,这两年,权胜蓝的个子抽芽的很快,已经同她差不多高了,但是抱在她的手里,却轻的不得了。 或许是察觉到沐昭的异样了,宋嫣然小跑着跟在沐昭身边,低声说道:“权胜蓝瘦的厉害,平日里虽然吃的不少,但是她练武练的很厉害,这些日子因为受伤,用的也都是汤汤水水,瘦的便越发厉害了,而且这几日更是因为有事,茶不思饭不想的!” 沐昭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闭了闭眼,更是快步往厢房走去。 当沐昭把权胜蓝放进热气弥漫的浴桶里,清秋麻利的解开她的衣服,沐昭看到她清晰可见肋骨的后背时,捂着嘴转身,不忍去看。 “夫人。”清秋把一切都准备好以后,便再帮不上忙,回头,便看到沐昭扶着墙现在那里。 “你们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沐昭抬头看着清秋,“为什么她会瘦成这个样子,你们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清秋“噗通”一下跪在了沐昭面前,眼眶也忍不住泛红:“对不起夫人,小姐一直都瘦,但是身材也算匀称,自从一日,从宫里回来,她的胃口就变得不大好,慢慢的,连下午的点心都免了,可偏偏日日都在练功,越练越厉害!” “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沐昭斥责,“你们小姐已经这般模样了,你们都一字不提,我要你们何用!” 沐昭何曾发过这样大的火,清秋吓了一跳,然后整个人就匍匐在了地上:“夫人,奴婢的心里又怎敢没有夫人,可是夫人,奴婢是小姐的贴身婢子,小姐不许我们说的,婢子们便不能说!” “混账,混账!”沐昭指着清秋,气的面红耳赤的,“你们,你们……” “夫人有孕在身,还请莫要动怒,否则难免伤到胎儿,我现在要好好看顾胜蓝,分不出身照顾夫人,也希望夫人不要给我添乱了!”在给权胜蓝施针的宋嫣然头也不抬的说道。 沐昭本就感到有些不适了,宋嫣然这么一说,她也就收了声,清秋也赶忙站起身,扶着沐昭在一旁坐下:“夫人息怒!” 第618章 沐昭坐在那里,轻轻的揉着额角:“若是胜蓝出什么事,你们便自行请去罢!” 清秋猛的抬头,但是最后却只能低下头,喏喏的应了一声:“是!” 宋嫣然将手里的银针一点一点扎进权胜蓝后背上的一个穴位,然后再慢慢拔出来,瞬间,便有黑色的淤血流了出来。 “不会出事的,只是身子太虚又受了寒,放了血以后,好好将养便好了!”宋嫣然拿过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清秋她们也是听权胜蓝的话,何错之有?” 沐昭听到宋嫣然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眉:“胜蓝她……” “没事了,再泡一会儿,她就会醒了,醒了以后马上擦干身子用棉被裹好,莫要着凉,再喝碗姜茶,便没有什么大碍了!”宋嫣然看着泡在热水里的权胜蓝轻声说道,“她但是没什么大碍,反倒是沅王,只怕不好!” 沐昭这才想起来,方才宋嫣然从顾谨之屋子里出来时,说的那番话:“你方才说,不知道沅王能不能醒,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宋嫣然揉了揉额心,然后长叹一声,“沅王的命,我算是保住了,但是他能不能醒过来,我就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醒不过来?”沐昭被吓了一跳,“怕不过只是被冻坏了,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沅王他的身体并不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康健,他身中剧毒,身上更爰有寒毒,又在前些日子中了第三种读毒,他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毒侵蚀,我费力救下他的性命,但是也不一定能够保证他会醒过来。”宋嫣然一口气,解释道。 “你是说,沅王有可能一辈子都躺在那里,不会醒?”沐昭猛的站了起来。 “没错,而且是绝大部分的可能。”宋嫣然敛下眼,“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中了毒,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个毒素折磨的亏空了,他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给的格外幸运了!要知道在我给他行针以前,他只有一成的几率能够活下来。” 沐昭怔怔的站在那里,显然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其实也不一定就会一辈子地躺在这里,毕竟你要知道人在没有办法吃饭的时候能活下去的时间很短。”宋嫣然说到一半,发现权胜蓝的眼睫毛微微颤抖,显然是即将要苏醒的征兆。 “快把被子拿过来,她要醒了!” 清秋手脚极快的拿来被子,一把堆在宋嫣然的身上,然后拿起干的布巾,飞快的擦干半睡半醒的权胜蓝,然后用被子将她包好,再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去。 “胜蓝,胜蓝!”沐昭坐在床沿上,一声一声轻轻的唤着他。 良久,权胜蓝才慢慢睁开眼,她看着沐昭很久,忽然开口:“娘,对不起,我不能和表哥定亲了!” 沐昭忽然愣住,然后看着权胜蓝,她想过权胜蓝可能说的许多句话,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619章 “你想清楚了吗?”沐昭看着面色苍白的权胜蓝,轻声问道。 “嗯,表哥,我不能嫁他了!”权胜蓝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娘,我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只是我一直怕害到大家,害到权家,才一直将我的心意压在心里,然后,他便变成这幅模样了!” “这与你无关。”沐昭握住权胜蓝从棉被里伸出来的小手,她的小手冰凉,就好像一块冰块落在了沐昭的心上又冷又疼,却又拿不下来,“傻丫头,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你便该说,而不是一个人强忍着,我与你爹便是拼上了整个权家,也不会让你这般痛苦。” 权胜蓝没有应答,而是等了很久以后说了一句话:“娘,不论顾谨之这一次能不能醒过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应该知道这件事,他府上没有得力的人,这件事得辛苦娘亲您与皇上和皇后娘娘说道了。” 沐昭捏了捏权胜蓝的手:“你只管好好休息,这件事我心里明白!你是怕皇后娘娘到时候脑子一糊涂,要对七七治罪,是吧?” “七七不懂什么王权富贵,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救人治病,要是皇后娘娘真的恼了,娘亲便同他说。是我允的,在救治之前,七七便问过我,救还是不救,是我让他救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权胜蓝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你可还曾有把我和你爹爹放在心上,你尽管放心便是,总归,娘亲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沐昭为权胜蓝盖好被子,然后站起身,“娘这就入宫,同皇后娘娘将此事禀告一遍!” “我与夫人同去!”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宋嫣然忽然开口道,“沅王的毒,一直都是我在解,夫人并不清楚,我去与皇后娘娘解释,更为稳妥!” “清秋可是知道事情的详细?”沐昭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放到清秋身上。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道:“奴婢知道。” 沐昭点了点头:“清秋随我入宫,七七里边去府上将白鸽叫过来照顾胜蓝,你的身份,皇后娘娘刻意让外人不许泄露,你若是入了宫,一切,便都白忙活了!” 宋嫣然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也好,总归清秋还是知道详细的,我见着那皇后娘娘也是明理的人,应该不会迁怒的。” 沐昭不语,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向外走去:“七七,辛苦你照顾好胜蓝了。” 宋嫣然看着沐昭和清秋一前一后的离开,自己则在等着一双眼看着床顶的权胜蓝说:“早知道如此,你何必当初呢?” 权胜蓝不应,只是继续呆呆的看着床顶。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这副模样,长叹了一口气,从针包里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权胜蓝的睡穴上:“好好睡一觉吧!或许,等你睡醒了,顾谨之那厮便醒了!” 再清醒,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挨的住睡穴,但是权胜蓝还是等了许久,才慢慢睡过去的! 第620章 原本就生病的皇后娘娘,在听到沐昭的话以后,一口气没喘过来,又晕了过去,好不容易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才把皇后娘娘弄醒,谁知道皇后娘娘一醒,就闹着要去沅王府。 好在沐昭和奉禾将人死死的拦住了,沐昭跪在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可知,若是被旁人知道,沅王身中剧毒,生死不明,皇后娘娘以为,舜王的处境会如何?” 皇后在听到沐昭的这番话以后,直接跌坐在了位置上:“所以,本宫要为了舜儿,连沅儿病重,甚至醒不过来,都不能去看一眼,对吗?” “娘娘,七七,茯苓公子就在沅王府,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竭尽所能的想办法让沅王醒过来!但是沅王的毒,中的真的太深了!”沐昭抓着皇后的手,“沅王体内有一种毒,叫做彼岸叹息,是沅王年幼的时候,就已经中在他体内了的!” 皇后猛的看向沐昭,站起身,指着沐昭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一脸挫败的跌坐下来:“一切皆是本宫的错,是本宫的错,可这一切,与本宫的儿子,有何干系!” 沐昭看着低声哭泣的皇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皇上却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皇帝一走进凤栖宫,便什么都没说,只是快步的走到皇后身边,将皇后揽进怀里:“莫哭,你知道的,朕的儿子里,就属他最闹腾,他这样闹腾的性子,阎王爷也可不敢说。” 若是以往,皇后都会责怪皇帝口无遮拦,但是这一次,皇后却只能拽着皇帝的衣领,泣不成声。 皇帝自然也是心疼的很,但他是男人,总不能殷殷切切的哭,他只能看着跟着他一同来的权子言说:“此事,你们夫妇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这件事便交给你们去办,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沅王不好的传言!” 沐昭抬眼看了一下权子言,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臣妇明白,沅王府已经闭门谢客,说沅王受了风寒,需要好好修养,已经全面的封锁消息了!” “嗯,沅儿府上没有主事的人,这些日子,便得辛苦你们夫妻二人,要知道,难免会有人上门去查探真相,一定要瞒住,最起码,也要等到和亲结束!”皇帝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子言双手抱拳:“臣领命!” 皇帝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皇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等到良久,他才轻声叹息道:“朕,相信沅儿!他向来孝顺,既然不会就这样抛下你与朕,他在这个世上尚且还有留念,都说了,也有可能醒,也有可能不醒,但是朕相信,他会醒过来的!” 皇后哭了许久,才擦掉眼泪,坐正身体,然后看向沐昭:“你转告茯苓公子,只要,他能让沅儿醒过来,他要什么,只要本宫有,本宫就给他!” 沐昭看着皇后,良久,低头应下:“是,皇后娘娘!” 第621章 沐昭和权子言好不容易安慰好了皇帝和皇后,去到沅王府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拿着大包小包的笙箫和白鸽。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沐昭看着白鸽手里拿着的箱子,快步走上前去。 白鸽和笙箫赶忙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了地上:“夫人!” 沐昭弯下腰打开了箱子,发现箱子里放着的是权胜蓝的衣服,愣了一下,然后怒了:“疯了,疯了!真真是疯了!你们小姐疯了,你们也疯了吗?” “娘,我没疯!”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权胜蓝,这会儿,却从沅王府里走了出来,一身素净的服饰,唯有头上的金银凤翎很是扎眼,“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顾谨之!” “权胜蓝,你知道你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吗?”沐昭一把握住了权胜蓝的手,“且不说别的,若是,若是他醒不过来,你要如何?就算你不愿再与青檀定亲,我也不会让你这么栽进这沅王府里!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 “娘,我不会回去的!”权胜蓝看着沐昭,清瘦苍白的脸上,满满的倔强。 “你这孩子……” “昭儿!”站在沐昭身后的权子言忽然开口。 权胜蓝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然后有些挫败的低下头,他知道,权子言定然也会是这么说,不说旁的,就说顾谨之的身体,哪怕他这一次可以死里逃生,侥幸醒过来,往后,也会是一个病秧子,权子言爱她如掌中宝,又怎么肯,让权胜蓝受这份苦楚。 只是,这一次,权胜蓝却不想再退却了,她再睡醒以后,就去顾谨之的房里看了他,他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缓缓呼吸,手虽然冰冷,但也有着不一样的温暖,那个瞬间,权胜蓝忽然就不想却退了,她喜欢他,或许在他出现在眼前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只是她一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推开这个人。 要知道,他们在前世,就已经有了缘分,既然月老已经为他们牵了红线,她又何必一退再退,要知道,她能重生一次,却不可能再重生第二次,这一次,如果再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再抬眼,权胜蓝的眼中,便是满满的坚定。 权子言原本沉重的目光,在对上权胜蓝眼中的坚定时,沉默了半晌以后,却是释然了:“好,爹允了!了不起,等顾谨之这小子死了,爹再给你选一个好的夫婿便是,纵然你真的嫁不出去了,你爹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权子言,你也疯了吗?”沐昭在听到权子言说的话以后,彻底的红了眼,猛地一推权子言,“她可是你的女儿,你的亲女儿啊,你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火坑吗?”权子言一把握住了沐昭的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昭儿,你以为,胜蓝方才的样子,像极了谁?” 沐昭一时之间愣住了,然后怔怔的看着权子言:“你想说什么?” 第622章 “你可曾记得,当年,我上门求亲,岳父不肯时,你的所作所为?”权子言垂下眼,“现在的胜蓝,就像极了你当年的模样!” 沐昭一时之间愣住了。 当年,权子言拼了命的求了皇帝的赐婚,但是皇帝却说,他不会赐婚,除非沐家人同意了,否则,绝对不会下这道圣旨,所以权子言找了一个在京城之中颇有声望的长辈,前去沐府求亲。 只是当年的权子言,只是一个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小子,还发了疯一样的去求皇帝,让他从了军,收回了对权家的封赐,沐稞竣唯有沐昭这样一个女儿,说什么都不会让沐昭嫁给权子言,所以,当权子言上门求亲的时候,差一些,就被沐稞竣拿扫把赶出去了。 那个时候,躲在屏风后的沐昭,原本一个温柔柔美的女子,甩开了拉着她的婢子,推翻了屏风,不顾名节的闯到了大厅,然后当着沐家的一众长辈,跪在了沐稞竣的面前:“女儿这辈子,非他不嫁!女儿早早的收了他的订亲之物,若是爹爹非要阻止女儿,总归,女儿已经没有了名声,大不了,女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便是!” 沐昭当年的那席话,深深的刻在了权子言的心里,权子言时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看着身边睡着的小女人,想起当年她的义无反顾,再坚硬的心,也会软的一塌糊涂,然后将这个小女人越发的宠上天。 “为什么偏偏是他!若他身子康健也就罢了,怎么就……”沐昭捂住眼睛,长叹一声,“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权胜蓝看着痛苦的沐昭,和权子言对视了一眼,然后满满的上前,伸手抱住了沐昭:“娘,女儿不想错过,然后后悔一辈子,哪怕他不会醒,那起码,女儿也要照顾他到他离世的时候!女儿不想以后后悔!” 沐昭只觉得心口越发的疼了,沉默了许久,然后抱住了权胜蓝,长叹一声:“想清楚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想清楚了,我想要照顾他,好好的照顾他!不论他,会不会醒,女儿都想在这段时间,好好的陪着他!” 沐昭紧了紧手,然后长叹一声:“真真是个傻丫头啊!怎么会这般傻!” 权胜蓝靠在沐昭的怀里,忍不住红了眼:“娘……” “也罢,你既然想要住在这里,照顾顾谨之,娘就陪你一起,好生的照顾他!”沐昭说完,回头看向白鸽,“你去同三紫说一声,将我同王爷的东西收一收,全部都搬到王府来,总归皇后娘娘也让我好好照料沅王府,我便同胜蓝一起住在这里了!” 权子言听到沐昭的这番话,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昭儿,你可是忘了,为夫可是将军,住在这沅王府,像什么样子?” “你若不愿意,你回去便是,我反正是一定要留在这里陪胜蓝的!”沐昭头都不回,只紧紧的抱着胜蓝,“总归,我是不回去了的!” 第623章 白鸽看着一脸纠结的两个人,摸了摸脑袋以后,一脸茫然的看向权子言:“将军,这……” “去拿,去拿!老子的媳妇女儿都住这里了,我还能一个人睡冷床不成?”权子言一脸无奈的挥了挥手。 白鸽这才对着几人欠了欠身,回了将军府。 权子言一家三口搬到沅王府的事,还没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当天晚上,便有不少人来打听,然后,都被一脸火气的权子言赶了出去。 就连得到皇后消息,赶来看顾谨之的舜王,也被权子言冷眼瞧了一路,要不是真的太担心顾谨之了,舜王绝对没有办法坚持到看到顾谨之的时候。 舜王在秘密得到消息以后,就立刻进了宫,面圣以后,听了皇帝将顾谨之的情况一说,他也是吓了一跳,早知道,他这个弟弟自幼便优秀,也极有主见,当年他忽然离京,他也曾问过为什么,但是顾谨之不答,他也便没有再问。 如今再想起来,舜王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怎么会这么粗心,就让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死亡的恐惧,远走他乡呢? 舜王看着坐在顾谨之身边,为他小心擦拭脸颊的权胜蓝,默了默,然后看向权胜蓝:“昭阳郡主。” “舜王!”权胜蓝听到舜王叫她以后,才慢慢的抬起头来,“怎么了?” “这些事,就让婢子们做吧!你身子也不大好,应当好好调养一番的!”舜王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谨之,不论能否醒过来,都是天注定的,或许没有你,谨之现在已经没了气息,我们都不知道他会忽然这样发了疯的去求父皇,这事怪不得你,更怨不得你,你,莫要觉得愧疚。” 舜王以为权胜蓝就在这里照顾顾谨之,是因为权胜蓝愧疚与,顾谨之是为了像皇帝求娶她才病倒的事,他深知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他在心里,不认可权胜蓝这般做。 “舜王爷。”权胜蓝放下手里的布巾,站起身面相舜王,端庄的行了一个礼,“舜王爷以为,臣女只是愧疚吗?” 舜王愣了一下,眼神闪烁,然后说道:“莫非你对他……” “臣女心仪沅王,算的上是与他两情相悦的吧!臣女照顾他也是心甘情愿的!”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我相信,他会醒过来,若是醒不过来,我便送他走,总归,不会让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躺在这里!” 舜王看着权胜蓝,良久,才开口道:“你既然也是心仪他的,为什么早些时候不说,偏偏要等到他倒下啦,你才知道呢?若是你早些答应他,他又怎么会在雪地里站那么久,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然后看向舜王:“王爷,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舜王被权胜蓝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臣女什么意思,王爷难道不知道吗?”权胜蓝苦笑一声。 第624章 “舜王爷应该不是不懂吧,只是不愿意承认,对吧!”权胜蓝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顾谨之,轻叹一声,“这里,也没有旁人,臣女便直说了,舜王爷,若是你有足够的魄力,不给那些妄想的人,一丝一毫的机会,我权家又怎么会被拖入这趟浑水?” 舜王听着权胜蓝说完这番话,面色渐渐变得难看,他自然知道权胜蓝说的没错,相比几个弟弟,他做事不够雷厉风行,为人也不够狠厉,在几个皇子之中,并不出色。 可就这么被权胜蓝指责,舜王不免觉得难堪,站在那里,铁青着一张脸,良久都说不出话来。而且,就如权胜蓝所说的那样,她本该幸福快乐的生活,却因为他,被拉入了这趟浑水,如此,才会有了如今的这般局面。 “本王,本王……” 权胜蓝看到了舜王眼底的愧疚,想起前世他即便到死,也都拼了命的保全曾经跟在他身边的人,心中又渐渐柔软,舜王的温善或许不能够让他成为一个建功立业的皇帝,但是绝对能让他成为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也只有这样的人当上了皇帝,皇室才不出现手足相残的事情。 权胜蓝曾经奇怪皇帝为什么偏偏要选舜王做皇储,毕竟皇帝那么多儿子,其中,并不缺少比舜王更有本事的人,可是皇帝却宁愿如此周折的为他铺路,也不愿意让旁人坐上这个位置。 如今,他却是明白了几分。 当今圣上在位,大半的时间都在征战,国土疆域愈发辽阔,但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是历代朝堂之中不变的事实。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是时候该好好的守一这用骨血换来的国土了。 舜王纯善,若是他当上了皇帝,必然爱民如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比其他几个皇子都要懂得多,所以若是是他当上的皇帝,往后的几十年,这个国家将会越发的强盛,武力会让人感到害怕,而只有真正的强盛能让人感到敬畏。 权胜蓝不得不佩服当今圣上的深谋远虑,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未来几十年这个朝堂的发展,他考虑了许多,最后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方式。 “王爷,如今顾谨之生死不明,我权家,更是被许多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你可曾想过若是你败了。站在你身后的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权胜蓝苦笑一声,“从不求什么富贵,王权,我只求我们权家人,能够安然的走过这一生,不要过早的去体验生离死别。” 舜王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长叹一声,然后轻轻的笑了:“这番话怕是你那个混子爹,都不会同本王说,这般大方的说出来,便不怕本王治你的罪吗?。” “舜王不是如此会记恨的人,您心中宽广,有容人之量!”权胜蓝敛下眼,抬手轻轻的扶了扶头上的凤翎,“所以臣女,并不觉得舜王会治臣女的罪!” 舜王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轻轻的笑了:“真真是个鬼机灵!” 第625章 舜王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轻轻的笑了:“真真是个鬼机灵!” 权胜蓝低下头,沉默不语。 舜王慢慢走到顾谨之的床边,在床边坐下:“真是没出息,区区才跪了一日,就躺在这里动弹不得,你可知道当年权将军在父皇面前跪了多久?。” 权胜蓝眼皮微抬,看着舜王温和的侧脸。 “整整三天三夜!”舜王低声轻笑,“当年权将军在栽在了江南第一美人的手上,虽然他当年顽固无知,但是生得一副好样貌,而且又是世袭的爵位,多少女子为其可惜,或许终究是劫吧,如今你又为了那江南第一美人的女儿,躺在这里,无知无觉。” 权胜蓝低下头,不去看舜王的眼睛,毕竟是做王爷的人,哪怕再温和眼睛里也有着窥探人心的杀气。 “我顾家的人,总要出那么几个痴情种的!”舜王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你小子最好给本王赶紧醒过来,否则,你最心爱的女子怕是必要为你守一辈子的活寡了!你若是舍得她如此的辛苦,那你便安安稳稳的躺着。” 舜王说完了这番话,慢慢站起了身,转身往外走:“不论如何,本王都相信,他会醒过来。” 权胜蓝看着舜王的背影,眼神出奇的坚定:“我也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舜王长叹一声,推开门离去,真巧撞上了端着饭菜过来的清秋,清秋给舜王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让人寻不到一点的差错:“奴婢见过舜王!” 清秋端着的一份餐饭是权胜蓝的,但是其中有一个碗盏,用丝瓜干套住,这让舜王感到有些奇怪,便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人参汤,是大夫开的,说是给沅王续命用的。”清秋低着头,小声应道。 舜王一想起躺在床上不知人事的弟弟,便觉得有些头疼,对着清秋挥了挥手:“嗯,你去吧!好好照顾沅王!” 清秋自然是应下了,然后转身往屋子里走。 顾谨之的房间里烧的暖暖地龙,清秋一推门进来就感到热气扑面而来。 清秋走到桌子前,将手里的餐饭放好,然后走到权胜蓝面前:“小姐,时候不早了,你去吃点东西吧!王爷这里,我来看顾一会儿。” 权胜蓝并没有多大胃口,但是她现在的身子太过瘦弱,宋嫣然再三警告他,若是她再不好好吃饭,到时候倒下来的便是她。 权胜蓝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病倒了,能够照顾不仅知道就只有皇宫里的那些婢子,若是让那些婢子来照顾他,说什么他权胜蓝都是不会放心的。 所以他还是站起了身,走到了餐桌边上。 清秋很贴心地准备了一些清淡的但是符合他口味的小菜,其中有一道腌制萝卜一直都是她最爱吃的。 或许真是托了这盘小菜的功劳,这一次权胜蓝吃掉了大半碗的米饭,也喝掉了给她准备的那碗参汤,这样一来,倒是让清秋悬着的心好歹算是落了地。 第626章 权胜蓝用好了饭,滚烫的人参汤也渐渐变成了温的,权胜蓝小心地端着汤碗,在顾谨之的身边坐下,拿着瓷勺,一勺一勺小心的喂到他的嘴里。 顾谨之虽然在昏迷,但是按照宋嫣然的说法,他的身体,还是有感知的,或许旁人同他说话,他都是听的到,只是他自己醒不过来! 权胜蓝将碗里的人参汤一点点的全部喂到了顾谨之的嘴里,期间,清秋本来打算接手,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折腾人,明明同样的手法,若是由着清秋去喂,这汤便是万万不进嘴里的。 好容易将这汤汤水水的给喂完了,清秋看着一脸憔悴的权胜蓝,轻声说道:“奴婢已经给白鸽和笙箫安排了一间厢房,就在隔壁,他们这会儿正在整理小姐的衣物,小姐有伤在身,身子也不大好,今夜便让奴婢来守夜吧!” 权胜蓝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来守便是了,爹爹和娘亲呢?” “将军和夫人在前厅同洛宁说话,王府本就没有女主人。如今王爷倒下了,所有的事物都在洛宁一个人手上,将军和夫人是命了皇帝和皇后的旨意来府上照料的,并且皇上说了,对外,王爷,只是受了风寒,王府上上下下都已经被权家军给围了起来,断然是不会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的。” 权胜蓝在一旁坐下,有时怕小心地擦拭着顾谨之的唇角:“我时常觉得他们皇家人可怜,便是生了重病,人知将死,可偏偏作为母亲的皇后娘娘,却要为了江山社稷,强忍着悲痛,却不能来看他一眼。” 清秋看着一脸平静的权胜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小姐,你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不要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这样子对你的身子不好。”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清秋:“清秋,你老实与我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典型的自作自受。” “当然不会呀,小姐怎么会这般想呢?”清秋赶紧摇头,“这天底下谁能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小姐之前拒绝王爷,也是无奈之举,可是谁曾想,王爷会这般的傻,弄垮了自己,也连累了小姐。” “连累?” “是啊,连累。”清秋抬眼看着权胜蓝,“小姐与青檀公子的暗谈,奴婢在上茶的时候听了一两个耳朵,小姐明明已经与公子谈好了,只要没有意外,你与青檀公子便会定亲,但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小姐便会出面退亲,到时候小姐依旧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王爷什么都不知,生生的毁掉的小姐所有的计划,打乱了这盘棋!” 权胜蓝听着清秋的话,指腹轻轻摩擦着顾谨之的脸:“是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为了一纸婚书,连命都不要了!” “因为爱吧。”清秋轻叹,“就好像小姐,一直步步为营,但是最后为了她,放弃了原定的计划。” 第627章 权胜蓝看着清秋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才多大,便懂这些情爱爱的?” “奴婢是不懂,可是奴婢看得到,小姐只有在王爷身边的时候,那个笑容才是从心底里面发出来的。”清秋轻声说道,“奴婢也觉得奇怪,王爷年纪又大,除了模样生的好一些,样样都不如青檀公子,小姐,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权胜蓝摇了摇头,“七七那个丫头呢?” “被画凉公子接回府里去吃饭了,吃过晚饭,便会回来的。”清秋走到桌子边,收拾掉碗筷,然后离开。 等到屋子里又只剩下权胜蓝和顾谨之两个人的时候,权胜蓝便会握着顾谨之得手,微凉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划着:“你可知道你在前世的时候,这里还有一道伤疤?”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啦!七七八说,你虽然躺着,但是却是听得到我说话的,那你可知道。如今我可是连名声都不要了,就这么赖在了你的府里?”权胜蓝握着顾谨之的手,“若是你不醒过来,那我怕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了。” 权胜蓝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的身子本就虚弱,说着说着便趴在顾谨之的身上睡着了,所以等到清秋回来的时候,权胜蓝已经睡得很熟了。 参汤里面特地加了宋嫣然给的药草,有安定清神的作用,权胜蓝这一睡,便轻易不会醒。 白鸽和笙箫一起搬来了一张软榻,软榻上已经铺了柔软的毛毯,笙箫小心的走到权胜蓝身边,将她抱到软榻上,好让她睡得舒适一些。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你来守着小姐,今夜便由我来守夜吧。”白鸽走到清秋身边,看着她眼底的青黑,轻声说道。 因为白鸽和笙箫也受了伤,清秋一个人照看着整个院子的同时,还要照顾权胜蓝,这么久下来,确实身子有些吃不消了,但是白鸽的伤还没好,清秋也舍不得让她来守夜:“没事,你的伤也还没好,你好好休息才是!” “我的伤不碍事的,你好好休息,今夜我来守夜!”白鸽坚持,清秋便也没有在多做推辞,靠在笙箫的身上,一脸疲惫的离开了。 其实天刚黑不久,要是在平时,权胜蓝也不会这么早睡,多半还要看看书,再过一个时辰才会睡。 但是因为权胜蓝最近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喝了人参汤,稍微有一点药性上头,她便撑不住了,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白鸽先是给顾谨之盖好被子,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将她搁置在毛毯外的手放进被子里,再打开了窗户,一条缝,会有寒风进来,但也能让屋子的空气置换一下。 安置好一切,白鸽才吹灭了屋子里的灯,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间,钻进外间的软榻里,看着倒影在门窗上的影子,渐渐入睡。 白鸽睡得很浅,只要权胜蓝稍微动一动,她便会惊醒,然后走到屋子里看看。 这一夜,权胜蓝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眉头紧锁的,更是在半夜被噩梦缠绕。 第628章 顾谨之感染风寒,权子言一家三口搬到沅王府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二日天刚亮,权子言还在床上抱着媳妇睡得香甜,就被洛宁噼里啪啦的敲门声给叫醒了,原来是长公主府的人来看沅王。 扰人清梦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而这长公主还偏偏扰了这权子言的好梦,所以长公主身边的婢子不仅没能见到顾谨之,还被权子言破骂了一顿,然后赶出了沅王府。 长公主府的人被赶出沅王府的消息一传开,京城就沸腾了,一个上午就有不少谣言出来,其中最过分的就是,权子言看中了顾谨之的府邸,要趁着顾谨之生病,霸占顾谨之的王府。 今日休沐,难得不用上早朝,舜王本来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也是一大早的就被人请去喝茶,然后拐弯抹角的打探顾谨之的消息。 “他就是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着!”这是舜王今天上午第二十二次说这句话了。 “沅王真的只是感染风寒?”来人还是不信,一边为舜王添茶,一边问道,“若只是感染了风寒,怎么会让权家一家人都搬了过去,要知道他权子言的女儿,可是刚刚及笄,莫非,连名声都不在意了?” “谨之跪在御书房前一天一夜的事,彻底的惹恼了父皇,父皇觉得谨之年岁这般大了,还这般不懂事,便恼火的很,连夜见了权将军入宫,然后让权将军好生教训教训谨之!”舜王淡淡的说道,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说辞。 “那也不该将媳妇女儿一块带过去啊!” “权子言向来随性,而且极其顾家,你让他一人住在沅王府,那怕是万万不能的!”舜王笑了笑,不愿再多说什么。 坐在舜王面前的,是舜王的门客,算是舜王最信任的人了,但是这件事关于到顾瑾之,便是舜王妃,舜王都没有让她知道一点风声。 “可是……” “本王有些累了,不奉陪了!”舜王不愿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们心中各自都有算盘,但是本王再说一遍的,谨之他确实只是染了风寒。” “王爷,我……” “不必过多解释!”舜王推开门,“至于权子言,他的心思,你们若有胆子,去问他便是,总归,本王是不清楚的!” 舜王离开以后,那人坐在那里喝了一盅茶以后,便起身离开。 他不知道向来温和的舜王为什么忽然就恼了,但是也因为舜王的恼火,他知道,事情或许并不想舜王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他们这些人若是聪明的,就不该再去问。 毕竟,好奇心害死猫的这个道理,但凡是个人,就应该懂的。 “舜王什么都不说,只说是染了风寒,还真是让人奇怪啊!”陈书墨坐在顾煜寒的对面,端着茶盏轻声说道。 “越是不可告人,越是有问题!”顾煜寒放下手里的茶杯,看样子,是时候去看看他那感染风寒的弟弟了。 第629章 “越是不可告人,越是有问题!”顾煜寒放下手里的茶杯,看样子,是时候去看看他那感染风寒的弟弟了。 顾煜寒是在五天后下朝以后,跟着四王爷和五王爷一起去的沅王府。 老四老五去的时候,竟然是空着手的,还是顾煜寒让人准备了一车的珍贵草药,当做是三人上门送的礼品。 出门迎接的沐昭,这两日沐昭没什么事,就守在权胜蓝身边,一天五六顿的给她加餐,就想她好好吃饭,好好的将身子养好。 在听到三紫来报,说三位王爷来拜访顾谨之的时候,沐昭便觉得额角一直跳个不停。 “诸位王爷今日怎么来沅王府上了?”沐昭笑着走进前厅,看着坐在前厅里的三个人,眼皮不自主的跳动。 老四老五却是不出声,丝毫没有将沐昭放在眼里,但是顾煜寒,谦恭的站起身,看向沐昭:“沐夫人今日怎么在沅王府?” “臣妇受皇后旨意,特来此照顾沅王。”沐昭站在那里,看着摆在前厅的这一箱子的滋补草药,笑了笑,“洺王有心了,特意准备了这么多的草药,只是沅王只是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也用不得这么多滋补的草药,还请王爷带回去,留给有用的人吧!” “既然只是感染了风寒,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迎接本王,一个风寒,不至于让人下不了床吧!”辰王看着沐昭,唇角带着一些阴森森的笑容。 早知道,当时他可是特地去寻了那可以让人血流不止的草药,涂抹在了整个房间里,并且还在门口刻意布置了容易划伤的木材,果不其然,在那一夜后,第二日,他就看到了顾谨之手上缠绕着的伤口。 所以,辰王从头到尾都不相信顾谨之只是感染了风寒,他一直坚信,顾谨之是中了他布下的毒,最后会血流不止,血竭而亡。 沐昭对上辰王的眼睛,自然看到了他眼里的得意,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我要从箱子里面拿起一根人参,放在手心里把玩:“沅王受了风寒,低烧不退,这些日子勉强喝些小米粥,每日里吃了饭,喝了药,便是昏睡,臣妇实在是不愿意将他叫起来,来见诸位王爷。” 辰王脸色一变:“区区一个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本王作为他的兄长,既然来看他,他理所应当应该亲自来迎接的。” “臣妇却是不会叫的,王爷若是非要让沅王自己来迎接,自己去叫便是,在这里,同臣妇大吵大闹又有什么用?”沐昭听着辰王的话,冷笑一声,“臣妇还有事忙,便不奉陪了!” 沐昭转身便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辰王留一个,辰王恼火,猛的站起身,指着沐昭就要发火,但是却被顾煜寒握住了手:“四个,忍一忍才是!” 因为先前沐青檀的那番话,辰王已经对顾煜寒起了疑心,这些日子也命人在私底下调查,虽然不管怎么查,他这个弟弟依旧只是个光杆司令,但是辰王此时已经走了芥蒂。 第630章 辰王虽然恼火,但还是看在顾煜寒的面子上忍了下来,然后他就看到顾煜寒小跑着往沐昭身边跑。 虽然离得远,但是辰王还是听到了顾煜寒的那些话。 “权夫人,四哥他也只是关心谨之的身体,你也知道,我们的都是男子,谨之又是住在后院,我们不方便进后院,便想着让谨之出来同我们见一面,我们也确实没想到,他会病的这般重!”顾煜寒看着沐昭,说的很是诚恳。 “伤感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年来,因为伤感没看好,死的人多了去了。”沐昭轻哼一声,“那沅王每日都在发低烧,滴水不入,动不动就浑身出汗,光是被褥,每天都要换上好几床,你们是他的兄弟,臣妇自然不会拦着你们去看他,但是非要让他来看你们,恕臣妇做不到。” “是是是,我们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病的如此严重,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便去后院看看他,但是还是要请夫人引路,毕竟。这是谨之的后院,我们这些做哥哥,就这么闯入,实在不妥!”顾煜寒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若不是沐昭对于顾煜寒的为人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只怕也要觉得顾煜寒这个王爷不仅知礼仪,而且性格谦恭,和其他几个王爷比起来,确实更招人喜欢。 “你们要是要去看看沅王,那便随臣妇来,不过沅王刚刚吃了药不久,因为药效的关系,只怕还在昏睡,你们去了也未必能同他说上话。”沐昭憋了一眼慢慢走过来的老四老五,轻哼了一声,“若是要去瞧,便好好的跟在臣妇身后吧。” 辰王听到沐昭的这番话,本想发火,但是还没开口,就被顾煜寒握住了手,辰王抬头去看,本想连着顾煜寒一起骂一顿,但是却正好看见顾煜寒对着自己闭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辰王虽然心里憋了一股子火气,但是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便生生的将这口气给咽下去了,然后咬牙切齿的跟在沐昭的身后,往顾谨之的院子去。 因为沐昭在去见他们之前就让人吩咐下去了,所以一进入顾谨之的院子,他们就闻到了极其浓郁的草药味。 沐昭对于这股子草药味倒是颇为满意,她让白鸽选了最难闻的草药,用水煮沸,然后倒在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就这么一闻,实在是呛人的很,但是若是待的久了些,这药味,自然也就消散了。 沐昭准备推门的时候,清秋正好从里面把门打开,看到沐昭显然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退到了一边:“夫人。” 沐昭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走进屋子,权胜蓝已经不在了,沐昭特地让她先避一避,没必要惹来的麻烦,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沅王可是醒了?”沐昭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 “刚睡下不久,这会儿还再睡呢!”清秋低着头,轻声说道。 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说辞,虽然不知道能够瞒多久,但是,能瞒一日,便瞒一日吧! 第631章 顾煜寒几人跟着沐昭走进屋子的时候,便看到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顾谨之。 “谨之……”顾煜寒走到顾谨之身边,低下头,轻声唤着。 “你别叫他,就算你叫醒了,与你你说不上一句话,又要睡着的,还不如就这样让他好好睡着!”沐昭走到顾煜寒身边,轻声打断他。 顾煜寒顿了顿,但还是点了点头:“大夫怎么说的?” “说是寒邪入体,日日吃着药,也不见好转,说是得要好生养着,若是挨不过去,可能这人,就没了!”沐昭长叹了一口气,“他才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这膝盖都冻坏了,现在也日日用暖水袋包着!” 辰王慢慢走到顾谨之的床边,从被子里拿出顾谨之的手,然后握在手里,颇有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只是这一双眼睛啊,时时刻刻的都放在他手背上的伤口上,果不其然,下一瞬,辰王就开口道:“这道伤口怎么来了?” “有些时候了,听洛宁说是不小心划伤的,那日大夫来看诊的时候,顺便抹了些伤药,第二日便结了疤,这会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沐昭很淡然的应道,这些话,是她早早就想好了的,只是正好,辰王开口来问了。 辰王看着那道伤口许久,最后有些挫败的放下了顾谨之的手:“应当再给他盖些被子,这手凉的很。” “身子太虚了!”沐昭走到顾谨之的床边,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然后看向顾煜寒,“我们出去吧,莫要吵着他了!” 顾煜寒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握住他藏在被子下的手:“你早些好起来才是,这般躺在这里,想什么样子!” 沐昭看着顾煜寒,眼底尽是嘲讽。 顾煜寒自然不回我很多关心顾谨之,他方才的那些举动,不过就是想看看,顾谨之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只是受了风寒。 他们习武之人,多少都会懂一些经络之说,所以他方才弯腰握住顾谨之的手腕,只不过是为了探一探顾谨之的脉搏。 不仅是顾煜寒,哪怕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顾谨之真的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他刚才把了脉搏以后,却让他有些意外了。 顾谨之的脉搏很虚,探下来,确实是寒邪入体的脉搏,而且看他的样子,也确实是如此。 顾煜寒趁着说话的时候,还悄悄的掐了一下顾谨之的手,顾谨之的眉毛,还因此皱了一下,显然是有感觉的。 顾煜寒跟着辰王他们往外走,脑海里却是在回想陈书墨同他说那些话:“或许,他只是装病,想避开那个大凉的禾姬公主?” 当时顾煜寒只觉得可笑,现在想想,却发现,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禾姬公主重面相,为了不让禾姬公主嫁给自己,顾谨之连不能人道这样的事情都能穿出来,更别说,装病了。 “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本王看他方才似乎是没有发烧,怎么回事会睡得这样沉?”辰王忽然感觉奇怪,便看着沐昭问道。 第632章 “不知,大夫只说,他的病需要静养,臣妇逢皇后娘娘的命,来照顾沅王,只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分忧。”沐昭淡淡的说道,“诸位王爷若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同臣妇说吧,等到沅王醒过来,自然传达与他!” 辰王和顾谨之并不交好,哼了一声,便带着老五转身离开,但是顾煜寒还絮絮叨叨的同沐昭说了许多:“这段时间便辛苦权夫人了,若是府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本王说!” 沐昭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煜寒,然后笑着应下,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将人送出了沅王府。 沐昭看着几人的背影,只觉得可笑 权胜蓝躲在了白鸽的房间里,和白鸽还有笙箫两人一起干坐着。 白鸽和笙箫的伤也已经大好,白鸽拿着针线给权胜蓝做贴身衣物,早知道,这么些年,权胜蓝的贴身衣物,可都是白鸽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小姐得长点肉回来,不然我前些日子做的衣裳全白做了!我做这些衣裳可不容易。”白鸽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绣着。 “嗯,我现在这般吃,没有几日,也就长回来了的!”权胜蓝笑了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昨日七七来时也说了,沅王爷的气息越发平稳,脉搏也渐渐绵长有力,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醒过来,应该是早晚的事了。”笙箫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嗯,或早或晚,总是要醒的吧,不然,有些话,他这一辈子都听不到了,不是可惜?”权胜蓝抬起头看着笙箫,手上一圈接着一圈的绕着手里的绸线。 白鸽看着权胜蓝,心中有些不安,宋嫣然当着权胜蓝的面不会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却会告诉她们,顾谨之一日不醒,苏醒的可能就会降一分,睡得越久,就会睡的越沉。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白鸽给顾谨之翻身的时候,他的手脚会轻轻动一下的,但是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度过,她们这些贴身照顾的人,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顾谨之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软,很少会有动弹一下的时候了。 只是这些事,白鸽也好,清秋也好,哪怕是最最神经大条的笙箫,也不会再权胜蓝面前提起半句,一直以来,白鸽和清秋都能够感受到顾谨之和权胜蓝之间的一些暧昧气氛,但是权胜蓝从来都不曾表现出来,所以他们一直以为,对于顾谨之,权胜蓝只是一时之间的欢喜。 但是最近几日,权胜蓝越来越会走神,时常坐在顾谨之身边,便是一天一夜,也不睡觉,只是握着他的手,痴痴的看着昏睡的顾谨之。 白鸽他们不懂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宋嫣然说了一句话:“有些感情,压抑的太久了,会在一个契机爆发出来,而在爆发出来的那个瞬间,足以将一个人摧毁,我们学医,不怕身上的伤口,却最害怕,心上的伤口。” 身上的伤口,哪怕断肢截腿,很多时候,也是能够活下来的,但是心上的伤口,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医治。 第633章 身上的伤口,哪怕断肢截腿,很多时候,也是能够活下来的,但是心上的伤口,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医治。 几位王爷离开以后,沐昭便到了白鸽这里,慢慢的推开门。 权胜蓝听到声音以后,慢慢的抬起头来,然后沐昭,就看到眼神空洞,毫无情绪的一双眼睛,那个瞬间,沐昭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空掉了,或许是有孕的关系,鼻子一酸,差些就落了泪下来。 或许是母子连心吧,权胜蓝立马就感觉到了沐昭的悲伤,立刻就扯出了一个笑容:“娘!” 哪怕权胜蓝这会儿是笑着的,但是沐昭还是看不到她眼底的灵动,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他们走了!” 沐昭说完话,转身就离开了,她怕继续这样看着权胜蓝,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权胜蓝看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沐昭,将手里的绸线交给了白鸽,然后小跑就追了上去。 权胜蓝是在院落门口追上沐昭的,她匆匆的拉住了沐昭的手,沐昭猛的回头,却已是满脸泪痕,权胜蓝被这样的沐昭吓了一跳:“娘……” 沐昭赶紧回头,捏着衣角擦干了泪水,良久,才看向权胜蓝:“我叫沙子眯了眼,你怎么来了?” 权胜蓝看着双眼通红的沐昭,沉默了很久,低下头:“娘,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逼得沐昭泪流满面,一时之间,沐昭像个孩子一般蹲在了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权胜蓝站在那里,看着泪流不止的沐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慢慢的在她身边蹲下,然后伸手抱住沐昭。 一直等了许久,沐昭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权胜蓝将脸靠在沐昭的肩膀上:“娘,为什么哭呢?是因为我喜欢上了顾谨之吗?” 沐昭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权胜蓝漆黑的头发:“我早知道你欢喜他,娘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少留恋,是娘的错,明明知道你心上有人,还去皇后娘娘求旨,断你入皇家的心思。” “那时我便知道,你对沅王不一般,你的心里有她,只要你说个不字,娘便是拼上整个权家又如何,只要你欢喜,可是,你为何这般懂事!”沐昭轻声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如果,他不曾如此,他没有病倒,没有昏迷,我依旧会选择和表哥定亲,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从来都没有结果。”权胜蓝敛下眼,藏住眼底的泪水,“那个时候,他问我愿不愿意嫁他,我只说我不欢喜他,我以为,这么说,我便真的不欢喜他了。” “胜蓝……” “其实娘,不论你是不是会与皇后求旨,我都不会承认我欢喜他,因为我是权家的小姐,是权子言唯一的女儿。”权胜蓝抬起头,看着沐昭,轻轻笑起来,“我享受着权家带给我的荣华富贵,就势必要失去一些东西,有舍才有得,是从古至今的法则。” 第634章 “可是当我知道,本就身染寒毒的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只为了求与我的那一纸婚书,我便知道,我逃不掉了……”权胜蓝的声音支离破碎,被风吹散在冬季的寒冷里,像极了她的心。 权胜蓝再一次入宫,是因为和亲的人已经选定,禾姬的夫婿是丧偶的顾煜寒,而孚霖,也选择了少府少监白大人的女儿,白雪蓝。 这一世,她们的选择,依旧如此。 皇帝为禾姬和顾煜寒赐了婚以后,孚霖也亲自为白雪蓝写了婚书,权胜蓝坐在一侧静静的喝酒,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期间,孚霖曾悄悄的看过她好几眼,就连向来反应迟钝的笙箫都看了出来。 权胜蓝当然也知道,只是她并不关心也并不在意,她满门心思都在她喝着面前的酒上,因为受伤,也因为暴瘦,宋嫣然禁止她继续饮酒,有时候她常常觉得郁闷,夜里偷偷去寻找,却寻不到一壶,因为怕她喝酒,这些日子就是顾谨之也没在府里沾上一滴。 难得宫宴上摆了酒,沐昭也不好在这里拦着她喝,正好随了她的心意。 权胜蓝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喝再多的酒,旁人是醉了,而她却是越喝越清醒。 沐昭在一旁看得极其心疼,却又只能咬牙忍着,这是宫宴,她是护国将军的妻子,她不得失礼,在这里,哪怕她的心里再难过,她也得笑着。 孚霖的婚书交给了白雪蓝,他们的婚期,定在了大年初五,是个好日子,为了他们的婚礼,就在熙王的后头,一个在年前,一个在年后。 所有人都在恭喜,宫宴上,笑声一片。 权子言和沐昭也被人拉着去了一旁吃酒,独独留下权胜蓝和笙箫两人。 笙箫的性子,是从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别人,她能做的不过是不断的给权胜蓝倒酒,倒酒。 不知道孚霖抱着怎么样的心思,竟然端着酒杯走到了权胜蓝的身边:“昭阳郡主。” “嗯?”权胜蓝忽然被人叫到名字,愣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见到是孚霖,才慢慢站起来,“国主。” 孚霖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酒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昭阳郡主的酒量可真是好,听说昭阳郡主现在和权将军他们一起住在沅王府!” 权胜蓝抬眼看向孚霖,笑了笑:“是啊,我娘奉命照顾沅王,只是没想到沅王这一病,都快要过年了,国主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来了!” “听说沅王是感染了风寒?可区区一个风寒,怎么会把人搞成这个样子?”孚霖显然不信,看着权胜蓝许久,不过见权胜蓝没有要说的意思,便轻轻叹了一声,“沅王其实,是中毒了吧?” 权胜蓝依旧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风寒若是不好,确实会要人命,但是沅王向来身体康健,区区一个风寒,又怎么可能让他缠绵病榻如此之久呢?”孚霖敛下眼,“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也就只有你们,还在欲盖弥彰了!” 第635章 “国主,请原谅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权胜蓝微微笑着,眼底依旧平静如水,就好像真的不知道孚霖在说些什么一样。 孚霖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笑了笑,端起酒杯碰了碰权胜蓝的被子:“今日寡人定亲,有幸娶到一个美娇娘,人人都在恭喜寡人,唯独你,不曾恭喜寡人。” 权胜蓝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尽,然后看着孚霖,嗤笑一声:“为什么要恭喜呢?国主娶的并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旁人设计让国主娶的女子,国主,何喜之有呢?” 孚霖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低头轻笑:“你说的没错,何喜之有?那你以为,寡人的心上人,又是谁呢?” “总是国主得不到的人罢了!”权胜蓝将手里的酒杯递给笙箫,“我有些不适,便不陪你了!” 孚霖看着权胜蓝转身离开,笙箫匆忙的放下手里的杯子,然后小跑着去追权胜蓝,孚霖看着权胜蓝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骑在马上女子,一脸都是黑灰,但是眼睛却出奇的亮。 手中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捏碎了,鲜血顺着手腕一点一点的流下来,孚霖将受伤的手藏进衣袖,然后转身离开。 孚霖知道,这一转身,便是决绝,或许下一次再见到这个灵动的女子,可能就会在战场上。 父王在世的时候,曾告诉他,只要得到了最尊崇的那个位置,他就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金钱,权利,女人,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会有人去给他摘下来。 直到他坐上了这个尊崇的位置,他发现,他确实可以得到自己曾经想要的所有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当着皇帝的面去要,要权胜蓝,兵临城下,他可以像当年他父王那样,用抢的,将权胜蓝抢回去,没有人会说他什么,哪怕两败俱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个眼睛发亮的女子以后,他忽然想到了为什么,他的母亲明明那样美,却没有那样的眼睛。 因为,心如死灰。 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得到所有的东西,哪怕是君王,最起码,心意,是不论如何都得不到的。 孚霖慢慢的向前走着,看到了坐在角落里一脸忧伤的白雪蓝,他当然知道白雪蓝并不喜欢他,而且,他们相遇,本就是那个男人的阴谋,只是,与其娶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细作,不如将这个人带回大凉,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走了一半,孚霖忽然停下脚步,然后回头,权胜蓝,已经走远,只能远远的瞧见一个背影,孚霖敛下眼,自嘲一声:“想什么呢!再看她也不会是你的啊!” 孚霖借酒装醉,率先离席,因为是喜事,大家都玩的很好,所以皇帝也不甚在意,点了点头,就让孚霖离开了。 但是舜王,很贴心的特意嘱咐身边的人,让他们将孚霖安全送回去,孚霖本来还想着四处走一走,缓一缓心中的难过,如今,却只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第636章 权胜蓝便在宫里随意的走着,风轻轻的吹着,吹散了她身上的酒意,她站在湖边,手里,捏着那支金银凤翎。 “小姐……” “其实我知道,每次宋嫣然偷偷找你们说话,我都知道。”权胜蓝看着毫无波澜的湖面,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日子越久,每拖一日,他能醒过来的可能就降一分,时至今日,他昏睡不醒已有月余,能醒过来的可能,百不存一。” “小姐……” 权胜蓝抬头看着雾蒙蒙的黑色天空,然后将手里的金银凤翎装进怀里:“我知道的,你们不用瞒着我!我是很难过,但是,我还是要相信,他会有清醒的那一天吧!” 笙箫看着权胜蓝,只觉得嘴巴里,都泛着苦涩的味道,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权胜蓝长叹一声:“小姐,不论如何,我,我与白鸽总是在你身边的!” “你不劝我?”权胜蓝看着笙箫,然后笑着问道。 笙箫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劝,小姐向来比我们都聪明,小姐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不管说什么,我们都只要知道,小姐是对的,就可以了!我们只要跟着小姐走,就可以了!” 权胜蓝回头,伸手抱住笙箫,眼角却忍不住落下泪来:“你们这群傻子,若我走的路,前方是一个坑,你们也要陪着我一起跳下去吗?” “如果小姐选了一个坑,那我就和小姐一起跳下去,给小姐填坑!”笙箫抱紧权胜蓝,笑着轻声说道。 “傻子!”权胜蓝听笙箫这般说,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就好像两个疯子一样,痴痴傻傻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沐昭如今已经微微有些孕吐反应,闻多了酒味便觉得有些恶心,就和权子言一起出来走走,没想到,刚走到河边,就看到两个人在湖边大闹,嘻嘻哈哈的同时,还能听到笙箫求饶的声音。 笙箫极其怕痒,权胜蓝只要找到她的瘙痒点,然后不断的攻击那个位置,就可以了,柔软的腹部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所以平日在操练的时候,笙箫都会用铠甲护住腹部,但是入宫,就不能如此了。 沐昭吐了好半晌,本来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权胜蓝的笑声,将近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沐昭都不曾听到权胜蓝多说一句话,更别说是笑声了,她急急忙忙的拉着权子言往这边走,然后就看到了正在打闹的两个人:“我从来都以为,这几年里,我可能听不到她的笑声了!” “昭儿,我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你总想劝胜蓝放手,可是当初,我被误报身亡,消失了整整两个月,你为什么都不肯寻一处墓地,也不肯同朝廷上报呢?”权子言抱住沐昭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曾在五十公里外的战地给你写过一封信?你可还记得,我说了什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沐昭淡淡的说道。 第637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沐昭淡淡的说道。 因为顾谨之缠绵病榻太多时日,朝中风起云涌,辰王一派行事乖张,连向来温厚的舜王都被惹怒了,在舜王第三次当朝与辰王发生争辩以后,皇帝知道,辰王已经按奈不住了。 皇后为此连夜召沐昭入京,让顾谨之,不论如何,都必须要在熙王婚礼那一日出现在人前,哪怕只是远远一瞥,也一定要出现,沐昭回到府上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可偏偏年关将至,权子言这些日子忙的是不可开交,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权胜蓝,知道了这件事,一直不曾离开沅王府的权胜蓝,在熙王大婚前的那一夜,悄悄回了护国将军府,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沐昭让人将昏迷不醒的顾谨之搬到椅子上的时候,一个生龙活虎的“顾谨之”自己走到了沐昭的面前。 沐昭当时被吓坏了,站在那里许久,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顾谨之”开口叫了一声:“夫人。” “你,你是画凉?”沐昭看着与顾谨之长得一模样的画凉,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大人模样的宋嫣然从画凉身后探出了脑袋:“夫人瞧见画凉都愣了许久,那瞧见我,岂不是更认不出来了?” 沐昭看到宋嫣然的时候,确实一度没有认出来,等了很久,才惊讶道:“你,你是七七!” 宋嫣然轻轻笑了起来,然后走到沐昭身前,拉住沐昭的手:“是啊,我是七七!” “你,你怎么忽然就,就长这么大了?”沐昭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忽然想起来,“那天谢恩宴,出现在胜蓝身边的就是你对吧,我当时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和我家胜蓝这般有缘分,刚回来没多久,就和我们家胜蓝这般要好!” “没错,确实是我!”宋嫣然轻笑,“我们学医的,精通骨骼经络,所以从小,我就被我师傅要求着学缩骨功,为了少些是非,平日里,都会以小孩子的模样出现!” 沐昭拍了拍宋嫣然的肩膀,眼中的不可思议显而易见,而且,站在她身边的画凉,这张脸也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很:“那画凉……” “昨天夜里的时候,权胜蓝回将军府找到我,说皇后娘娘让你想办法,一定要让沅王在今天出现在熙王的婚礼上,沅王这幅模样,皇后娘娘,本就是在强人所难!胜蓝知道我会些易容术,就让我给画凉易容,让他变成沅王的模样,去参加婚礼!”宋嫣然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胜蓝呢?”沐昭很感谢宋嫣然的及时雨,但是也奇怪,近来很少出门的权胜蓝,怎么一大早就没了踪影。 “她去白府了,说是要给李槐添妆!”宋嫣然看着沐昭说道,“她说这些日子她总待在屋子里,知道你以她的名义送了一份,但是李槐婚后不久就要回封地了,她做了点小东西,如果现在不给,往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第638章 沐昭默了默,然后点了点头:“随她去吧,出去走走总是好的,有笙箫跟在他身边,我总是放心的!” 半晌以后,沐昭回头看向清秋和白鸽:“扶他回床上去吧,今天,你们两个就好好照顾沅王,至于洛宁,得同我们一起去!” 洛宁将顾谨之抱回到床上去以后,重新走出来,走到画凉身边,细细的瞧着:“真真是像极了,只是不能开口,一开口,就都露馅了!” “是啊,所以今天一整天,离开沅王府的大门,直到回来之前,都不能开口!”宋嫣然推着画凉走到那张空着的轮椅上,“你今天就给我歪在这张轮椅上,不管谁找你,都要衣服要死不活爱答不理的样子,知道了吗?” 画凉抬手敲了一下宋嫣然的脑袋:“哦,你以为就你知道啊?” 洛宁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小暧昧,嗤笑了一声,然后转身会到屋子里抱来一床毛毯,一股脑的丢在了画凉的脸上:“风寒病重的人,往往长时间低烧,然后极度怕冷。” 画凉将被子展开,然后盖在自己的身上,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她紧紧的皱起了没有:“这是用药煮过了晒干的毛毯吧!” “你还真说对了!”洛宁走到画凉身边,掰开刹车,推着洛宁往前走,“风寒患者需要长时间吃药,久而久之身上便会有一股很浓郁的药渣味,王爷只是昏睡,身上没有那样的药味,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些药味重些的东西了!” 画凉靠在椅子上,毯子一铺,头一歪,病弱姿态十足,洛宁瞧着眼睛有点痛:“我家王爷就是昏迷不醒,也不是你这幅样子啊!” “不若你来?我还不愿意坐这轮椅呢!”画凉微微皱眉,说着便要站起来,画凉向来高傲,本就不愿意顶着旁人的脸,若不是看在权胜蓝的面子上,画凉说什么都是不愿意戴这该死的面具的! “安稳坐着!”宋嫣然伸手将人压了回去,“莫要闹了,我这面具用的可是羊皮,废了许多功夫才做出来的东西,你可莫要拿来消遣了!” 沐昭也轻声说道:“是啊,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是时候该出发了。” 沐昭的话,他们还是乖乖的听着的,两人互相轻哼了一声,但还是向外走去。 宋嫣然跟在一旁,她需要注意一下画凉的样子,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可以马上补救。 原本还在吵吵闹闹的几个人,在走出护国将军府的那个瞬间,皆是一脸严肃,画凉更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再配上他那张苍白的脸,瞧着倒真的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等到几个人将画凉抬上马车以后,宋嫣然站在沐昭身边,忍不住偷偷笑起来:“我一直觉得画凉时时刻刻都是一副死板的模样,没想到,装起虚弱来,竟然这般像模像样!” “画凉这孩子,心思纯,又傲,但是答应别人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会做好的!”沐昭笑着说道。 第639章 宋嫣然跟在沐昭身边,认认真真的听着沐昭讲的关于画凉的所有事,一双眼睛充满了好奇,就好像是要把画凉的那些事,全部都刻在心里一样。 权胜蓝一大早就进了李槐的闺房,刚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站在李槐身边,睁着眼睛仔细看着她的李楠。 李楠自然也是看见了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了权胜蓝的腰:“胜蓝姐姐,胜蓝姐姐,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权胜蓝摸了摸李楠的脸,小脸温热,还带了些许樱红:“近来忙,给你的药丸子可是要日日都吃的,可不行吃一顿忘一顿的!” “我吃的可准时了,有时候不甚忘记了,姐姐便要说我一顿的,慢慢的习惯了,便再没有忘记了!”李楠抬头看着权胜蓝,“胜蓝姐姐给的东西,我可从来不曾忘过?” 权胜蓝抬手捏了捏李楠的小脸:“还真是乖巧的很!” 权胜蓝给的药丸是她可以去问宋嫣然那个小气鬼求来的方子,然后交给外面的商铺,配上磨成粉山楂,所以那药丸子虽然闻着有些柜台味道,但是里头的气味,还是很符合李楠的口味的。 “好了,你乖乖的待着,去看看你姐姐这个新嫁娘,装扮的是如何的国色天香了。”权胜蓝握住了李槐的手,慢慢的走到正在化妆的李槐身边。 权胜蓝站在那里,看着铜镜里的羞怯的李槐,轻笑一声:“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美丽的新娘子了。” “这天底下呀,每一个新娘子都是最美的!要我说啊,这凤冠霞披确实美,可惜穿在我身上都有一些抱潜天物了,若是穿在你的身上,那只怕真真是仙女下了凡的模样。”李楠回头看向权胜蓝,笑着说道,“你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 “前些日子没能来给你添妆,这些日子里,我特地做了一些小玩意儿来送给你添妆的的。”权胜蓝从笙箫手里拿过一个大的托盘,然后递给李楠,“就是我亲自绣的,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女工是真的差劲,所以全程都是笙箫,一次一次的同我讲该怎么绣怎么绣?” “是什么东西?”李槐笑着接过,然后揭开红布,红布底下,一条正红色的常服,而常服的底下,放了许多荷包,每一个荷包都是白鸽做的,而且每一个都是沉甸甸。 衣服不过是过过场面,真正的田庄却是放在底下的那几袋荷包,机甲在缝隙里的那一叠银票,为人妇以后,总是要有这银两傍身,这银票每一张的分额都极大,足够她李槐在封地立下威。 “你怎么能这样厚重的添妆!”李槐赶紧把东西放了回去,“我如何受得起?” “添妆添的都是我的心意,没有你受得起受不起的说法。”权胜蓝微微笑着,“这是我的心意,你若是不要,别说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放在心上,这添妆全当我白送了便是!” 李槐看着满脸笑意的权胜蓝,良久,点了点头:“你都这般说了,我若是不收那岂不是我失礼了?” 第640章 权胜蓝看着李楠的婢女把东西收好,轻轻的笑了笑:“如此甚好,甚好。” “好了,新娘子先坐下来,我来给你梳头。”五福婆婆笑眯眯地走到李槐身边,看着权胜蓝说道,“还请郡主好生坐坐,一会儿便好!” 权胜蓝笑着让开,然后走到一边站好:“是我妨碍了您,您忙,您忙才是!” 五福婆婆一下一下的给李槐梳着头,嘴上还说着吉利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权胜蓝看着五福婆婆,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只觉得心口,都软成一团了,“李槐该是很幸福的!” 权胜蓝这句话说的极其的轻,只有笙箫能够听到,但不知道为什么笙箫却知道,这句话,权胜蓝并不是在和他说。 没过多久,便有接亲的人来这里了,拦亲的人在大门口同熙王对诗,李槐的大表哥则和白茶还有几个舅母一同过来。 李槐没有同胞兄弟,她出门,需要由她的表哥,来背她出门。 早些时候,因为李槐家里不甚太平,所以年少的李槐并没有什么至交,以至于李槐成亲的时候,能够送她的人,寥寥无几。 白茶看到权胜蓝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近来权胜蓝身子不大好,很多时候,哪怕她去看沐昭,也遇不上,问起来,沐昭也只是叹息口气,说她在修养,不宜见客。 今日,白茶难得能够见到权胜蓝,细细瞧着,确实瘦了不少,不过今日也画了些淡妆,看着,倒也不至于那么消瘦。 那边喜娘在给李槐讲一些关于婚礼的一些规矩,其实这些事情,已经反反复复的讲过无数遍了,不过今天,喜娘还是要去仔仔细细的重复一遍的。 白茶知道大女儿懂事,便走到权胜蓝身边:“昭阳郡主,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呢!” “白姨还是叫我胜蓝吧,自家人,不要因为客气,平白的生分了!”权胜蓝看着白茶,轻轻的笑着。 白茶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轻轻笑了一声:“好,那我便叫你胜蓝,你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娘呢?” “我娘应该过些时候就来了,先前我一直在院子里待着,都没能来给李槐添妆,所以今日想着要早些来,等人没多的时候,早些来,好给李槐添些妆!”权胜蓝看着白茶,笑着说道。 白茶自然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那套绣工精致的衣服,她走进,刚刚伸出手摸了一下,就知道衣服底下藏了什么,前些日子沐昭送过来的添妆也是如此,看着只是些简单的东西,里头也藏了许多真金白银,果然是母子,一样一样的贴心:“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我这辈子啊,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结交了阿昭这个朋友了!” 第641章 “对于我娘来说,何尝不是呢?”权胜蓝轻轻笑着。 “夫人,该盖盖头了!”喜娘走到白茶身边,轻声说道。 白茶看着托盘上那个绣工精致的红色盖头,伸手去拿的时候,忽然转身看向权胜蓝,然后轻笑道:“不若,李槐的盖头,就由你来盖吧!” 权胜蓝震惊了一下:“白姨,你莫要说笑了,李槐的盖头,得是长辈去盖,我何德何能去做这件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的!” “没错,新嫁娘的红盖头确实只是让长辈来盖,可当初,我们母女三人命悬一线的时候,若不是你们母女出手相救,何来今日这样的喜事?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吧!”白茶看着权胜蓝,眼睛晶晶亮亮的。 权胜蓝看着白茶许久,然后轻笑起来:“白姨,我将将及笄,没有这样的福气,不过,您若是非要坚持,便与我娘亲一同给李槐姐姐将盖头盖上吧!” 白茶愣了一下,顺着权胜蓝的目光回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的沐昭,白茶的脸上瞬间就绽开了笑容:“阿昭,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说要让这个丫头给李槐盖盖头的时候!”沐昭一脸不认同的走进屋子,“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比李槐的年岁还小一些,如何给李槐盖盖头,你这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怎么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你们母女两,对我们,几乎有再造之恩,既然你说胜蓝年岁太小,那不若,这事便交由你来做?”白茶看着沐昭轻声说道。 “这事,若是我一人,我却是不敢承的,不过,若是你与我一同给李槐将这盖头盖上去,那倒是无妨的!”沐昭唇角微扬,“毕竟,你的女儿,本就是我的女儿,我与你一起为她送嫁,倒也没什么不可的!” 白鸽听着沐昭的话,眼里都蓄满了笑意:“如此倒是最好不过了!” 白茶和沐昭两人一起,一人捏着两个角落,将红盖头拿了起来,李槐穿着新嫁娘的衣服,看着正红的盖头往自己的头上慢慢放下,下一瞬,眼前便是一片红蒙蒙的了。 从早上到现在,李槐都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的,被人催着起床,催着洗脸,催着换衣,催着化妆,就好像平时要去参加什么典礼一样,直到红盖头盖在她头上的那个瞬间,她忽然明白,自己,真的要离开自己的母亲了。 李槐的手里,拿着一颗红通通的苹果,象征着平平安安,李槐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苹果,忽然感觉到了忧伤,就在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喜娘大喊一声:“新郎来了!” 耳畔,是一声满含喜悦的轻喃:“我来了!” 若是平常,每每见到熙王,李槐的心里都会是满满的甜蜜,但是这一次,听到熙王的声音,李槐只觉得心口酸酸涨涨的,难受的很,不一会儿,便落下泪来,好在有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让人瞧不见她的脸。 第642章 “拜别父母!”喜娘一声低唤,熙王便伸出手去拉李槐的手,然后与她双双跪拜。 熙王贵为王爷,本来不需要这么做,但是因为他深爱李槐,所以白茶,在他的眼里,便是他自己的母亲,熙王跪下的时候,白茶无论如何都不敢受,最后还是喜娘好说歹说,熙王改为单膝下跪,白茶这才受下了这一拜别礼。 跪别父母以后,李槐的手里被塞了红菱,喜娘再三强调,红菱不许掉,再后来,便是李槐的表哥,要背李槐出门了。 李槐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自己大表哥宽厚的后背,他已经蹲在地上很久了,但是李槐就是不愿意上去,就在喜娘低声劝解以后,李槐就要爬上表哥的后背时,李槐忽然发了疯似的扯掉红盖头,然后冲到白茶面前跪下:“娘!” 白茶被李槐吓了一跳,然后仔细一看,就看到李槐泪流满面。 本就心中不舍的白茶,这一下真的是没崩住,然后弯腰将李槐抱在怀里:“槐儿……” “父母在,不远游,女儿不孝,日后无法侍奉膝前,还请娘亲千万保重身体!”李槐看着白茶,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白茶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槐,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酸,发疼:“你好好的,便是对为娘最好的侍奉,娘此生不求其他,只求你与楠儿,这一生,都能平安顺遂,熙王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娘很放心!日后,你为人妻,为人母,人前你要看顾整个家族,人后,你要照顾好夫君子女,甚是辛苦,你,莫要苦了自己!” “娘……” “娘这一生,从未得到什么,可是娘有你和楠儿,娘这辈子,便没有来这世上白走一遭!”白茶站直身子,看向一旁跟着李槐一起跪下去的熙王,轻声说道,“熙王,你是皇家人,更是男子,槐儿侍奉你是天经地义,只是我白茶这一辈子没有旁的,唯有这两个宝贝女儿,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再这般在意她,那么,你不要骂她,不要打她,送她回来,可好?” 这么一番话下来,李槐哭的更是梨花带雨,连带站在一旁的李楠也扑进权胜蓝的怀里,泣不成声。 熙王侧头看着李槐良久,然后伸手抱住李槐:“岳母在上,本王在此对天发誓,往后,若是槐儿因为伤心落泪,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哎,别!”李槐赶紧捂住了熙王的嘴。 熙王看着李槐,轻柔的拿掉她的手:“莫哭了,我看的心疼,我想你保证,我一定会接岳母和妹妹一起去封地的,一定会!”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呢? 这一次,李槐心甘情愿的戴上了红盖头,然后趴在了大表哥的背上。 随着步子一步步的往外走,沐昭留下来安慰因为不舍而伤心的白茶,权胜蓝则跟着一起出去,直到送李槐上花轿,李槐没有什么手帕交,唯一的妹妹也太小,由权胜蓝扶她上轿,最为合适。 权胜蓝如今的身份也并不一般,更能给李槐撑些头面,再好不过的事了! 第643章 权胜蓝扶着李槐上轿以后,回头间,却是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谨之”,宋嫣然面色含笑的看着她,权胜蓝感到心中一声咯噔,下一瞬,便错开了眼。 唢呐声起,起轿,坐着李槐的轿子算是彻底离开了白府,从头到尾,都没见到李槐的爹,出现过,除了送来两箱嫁妆,再没有旁的多的东西。 等到人走远了,权胜蓝才向着“顾谨之”走去,洛宁站在他的身后,面色有些稀奇古怪,让人看不大明白。 “怎么站在这里,不去里面坐着?”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里面人太多,怕磕着碰着,再说了,不是还要去舜王府嘛,抬进去抬出来,太麻烦了!”宋嫣然笑着说道,然后将手搭在“顾谨之”的肩膀上,“怎么样,这张脸,我做的不错吧!” 权胜蓝不愿意多看,只是轻轻一瞥,便点了点头,她实在没有办法仔细去看这张同顾谨之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只要看一眼,心口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权胜蓝实在不愿意去承受这样的一种痛苦。 “我去叫娘出来,你们准备准备,要去舜王府吃喜宴了!”权胜蓝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走。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权胜蓝的手腕。 那个瞬间,权胜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冲到头顶,猛然回头,便看到顾谨之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用力的看着他:“你,你……” “我醒了,但是,我瞎了,而且,瘸了!”有些粗哑的声音传到权胜蓝的耳朵里,权胜蓝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因为这一句有些断断续续的话,而开始变得滚烫。 只是,权胜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也没有哭,只是紧紧的握住了顾谨之的手:“瞎了就瞎了吧,瘸了也没有关系,醒过来就好了!” 因为昏睡,也因为强制性的解毒,多少有些伤到顾谨之的脑子,所以导致顾谨之的视力下降,无法看清远处的东西,同时也使得他的小腿无法使力,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站起来,往后如果训练的好,或许还有机会站起来行走,这些事情,很早以前,宋嫣然就和权胜蓝说过了,所以权胜蓝,并不觉得惊讶。 “熙王的婚宴放在舜王府办,我们去吃喜宴吧!皇上和皇后也会去,皇后娘娘为了你,差点哭瞎了眼睛,这下,应该能放下心来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唇角微微上扬。 “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啊!”顾谨之试图用轻快的语气同权胜蓝说话,但是一张嘴,便是虚弱无力。 “我知道你会醒啊,早晚的问题,只是你这次,睡得,也太久了吧!”权胜蓝在顾谨之面前蹲下,眼角微微有些泪花,“真的是,睡得太久了!” 顾谨之轻轻笑起来:“睡一觉也挺好的,这一觉醒来,和亲的婚事都定下来了,熙王也抱得美娇娘了,一醒来,就有酒吃,不是挺好!” 第644章 权胜蓝细细的看着顾谨之很久,然后慢慢站起来:“恩,我们去吃喜宴吧!” 洛宁推着顾谨之往前走,不远处就停着他们的马车,画凉远远的走过来,一身银灰色的装扮,瞧起来,煞是英俊,宋嫣然不由骄傲道:“你看我画凉哥哥,多少英俊,在看看你,病弱不堪!” 顾谨之听着,没有反驳,他如今瞧不清自己的样子,不过想想也知道,病了这样久,如何能够帅气,然后,他就听到了权胜蓝说:“你可是忘了,这场宴席,那位颇喜男色的禾姬公主也在了?若是叫她瞧上了,指不定就不肯嫁给洺王了!毕竟,就如你所说的那样,画凉哥哥的容貌,本就是,世间少有的!” 宋嫣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走近的画凉便听到了权胜蓝说的那番话,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猜到了是宋嫣然又说了什么,抬手就拍了一下宋嫣然的脑袋:“你又胡说些什么东西?” 宋嫣然有些委屈的捂住自己被打的脑袋:“你这是偏心,明明说话的是权胜蓝,凭什么挨打的人是我啊!” 洛宁倒是一副出了口气的样子,轻快的笑了一声,然后推着顾谨之快步往前走:“你不在,那宋嫣然,便一个劲的欺负王爷,我又说不得他什么,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她也是高兴!”权胜蓝走在顾谨之的身边,一直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丝毫不害怕旁人看了什么去,“方才瞧见娘亲的时候,便觉得奇怪,今日来一直郁郁寡欢的娘亲怎么忽然就变得这样开心!你们才是真真的坏人,竟然瞒着我!” “莫要怪他们,是我觉得,你既然守了我这么多日子,这件事,理当,应该让我自己亲口同你说的!”顾谨之轻声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权胜蓝微微笑着,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知道我辛苦了,往后,请好好对待自己,莫要再做傻事了!” “你,你同沐青檀的婚事,如何了?”顾谨之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 “婚事?哦,我没有同表哥定亲,也不准备与表哥定亲了!”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顾谨之抬头看着权胜蓝,眼中露出几分不解:“为什么啊?” 权胜蓝敛下眼,轻轻的捏着顾谨之微凉的手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忽然不愿意了啊!” 顾谨之没有再说什么,他昏睡了个把月,每日里,他都能听到权胜蓝的声音,絮絮叨叨的,虽然听不到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权胜蓝一直在同他说话。 或许他之所以能醒过来,便是因为权胜蓝一直在同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吧! 洛宁将他抬上马车的时候,权胜蓝也跟着爬上了马车,丝毫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事情,只是紧紧的抓着顾谨之的手不肯放,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宝贝,不肯撒手。 第645章 马车慢慢的向着舜王府而去,权胜蓝就这么坐在顾谨之的身边,也不怎么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也不觉得无聊,只是一双眼睛啊,一直看着顾谨之,从未离开过。 顾谨之虽然看不太清,但是还是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权胜蓝的目光,向来不会觉得有些为难的他,第一次,感到了一丝丝的为难:“做什么一直盯着我?” “七七说你这般病恹恹的模样不好看,我瞧着却是还好,不吃不喝月余,也没瘦成骷髅,也算是还不错的了!虽然面色苍白了一些,但就这么瞧一瞧,还是很好看的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你照料的好,日日都是各种滋补药膳的往我嘴里灌,怎么可能会瘦成骷髅呢!”顾谨之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然后反握住权胜蓝的手,“这些日子,真的是,辛苦你了!” 权胜蓝低着头,笑笑不说话,良久,才笑着抬起头来:“倒也没觉得辛苦,只是,你怎么知道你每日都喝着各种上好的滋补药膳呢?” “我虽然一直都在昏睡着,但是,其实你们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能够听到,只是听不大清楚,但是都能听到!”顾谨之轻声说道,“每日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有人进来送吃食,然后不多时,你们便会将我扶坐起来,喂我吃些东西!”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好在,我都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不然,你现在醒过来了,岂不是要和我进行秋后算账了!” 顾谨之笑了笑:“你便是说我的坏话,我也全当听过了便算了,又怎么可能真的去同你计较?你何时见过我同你计较?” 良久,权胜蓝慢慢站起来,走到顾谨之身边,从怀里拿出金银凤翎,递给顾谨之,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我今日穿的有些素淡,参加婚礼,不是很好,正巧我带了这支凤翎,你给我戴上,可好?” 顾谨之接过凤翎,捏在手心里,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摸着权胜蓝的头:“素淡吗?你模样生的好,不论如何,瞧着都是最最好看的样子啊!” “你现在都看不清我的样子,怎么就知道,我如今的模样是好看的呢?”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他们没有同你说嘛?这段时日,我瘦了许多,瘦骨嶙峋的样子,把我娘吓得不成,最近,虽然胖了一点回来,但是与以前,还是差别了许多!” 顾谨之的手一点一点的,顺着权胜蓝的耳朵,一直摸到她的脸颊:“你的模样,早早的刻在了我的心里,便是再瘦,再胖,我都能想象出来,更何况,虽然我眼前模糊,但是依旧能够看到你的样子啊,一直以来,你都是最美的那一个啊!” 权胜蓝感受着顾谨之微凉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擦,渐渐的,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烫,泛疼,就在泪水即将汹涌的时候,权胜蓝轻轻笑了起来:“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轻易的去夸一个女子生的貌美?” 第646章 顾谨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很久,才轻声问道:“为什么这般说?” 权胜蓝慢慢的伸出双手,环抱住顾谨之的腰身:“因为,你总是夸赞别人好看,别人便会开心,开心的久了,她的心上,便会满满的都是你了!” 两人都不由的沉默下来,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洛宁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来:“王爷,郡主,舜王府到了!” “你本就生的极美,配上这个,真真是美的无以复加了吧!”顾谨之捏紧了手里的凤翎,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别到了权胜蓝的发髻上,“只是有点可惜,我看不大清了!” “你知道我生的美就够了,不用一定要看清!”权胜蓝站起身,弯腰走到马车前,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子,“洛宁,扶王爷下车吧!” 说是扶王爷下车,其实就是连人带轮椅一起抬下来,这个轮椅,还是宋嫣然让画凉做的,这个把月来,但凡有些太阳,权胜蓝便会推着顾谨之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好让他微凉的身子,也在太阳底下,变得暖洋洋的。 顾谨之被抬下马车时,所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权胜蓝从沅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时给大家带来的诧异感了。 其中最为震惊的,便是刚刚迎完亲回来的辰王和洺王了,他们两人都曾派人暗查过,得到的消息虽然都不完全,但还是能够确认一件事情的,便是顾谨之如今已经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今日,却忽然完好无损的额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权胜蓝推着顾谨之慢慢往大门口走,上坡的时候,就会换上洛宁来推,在经过顾煜寒的时候,顾煜寒开口唤了一声:“沅王倒真是许久不见了!身子可是好些了?” 顾谨之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好了许多了,只是这身子还乏的很,使不上力,天寒地冻的,皇兄还是多穿些,莫要如我这般,因着一个风寒,生生的在床上躺了月余,实在是难受的紧!” 虽然顾谨之的声音有些低哑,说起话来也有些有气无力,但是很显然,这声音,必然只能是顾谨之的,相貌这回事,或许可以易容,但是声音,能够模仿的又有几人呢? “区区一个风寒,怎么就将你折磨成这幅模样了呢?”辰王慢慢的走到顾谨之身边,说这番话的时候,显然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辰王近来行为举止颇为嚣张,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与舜王分庭抗礼,仰仗的不过就是如今舜王娘家不力,而他的母族则是日益盛大,顾谨之虽然在朝中担了一个军部的肥差,但是担任的日子不久,没有什么可以撼动的,可是,顾谨之的手上,却有一个极其大的筹码。 辰王慢慢抬眼看向站在顾谨之身后的洛宁,要知道,顾谨之游历在外,与天下第一庄的 庄主关系匪浅,洛宁便来自天下第一庄,而且,顾谨之与首富沐家也是交际颇深,他这一醒,让辰王渐渐顺遂的路,又添上了几块绊脚石。 第647章 顾谨之轻声笑了笑:“大抵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吧!你们也知道的,我向来惧寒,那日却是发了疯一般的,喝了酒,壮了胆子,跪在雪地里求了父皇一整夜,父皇却也是心狠,说什么也不肯应!” “你这般说,本王倒是好气,你从未求过什么,父皇母后也最是宠爱你,你所求的倒是什么,竟然能让父皇看着你和母后在雪地里整整一夜,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呢?”顾煜寒看着顾谨之的眼睛问道,却发现顾谨之的眼睛有些朦胧,似乎是看不清一般。 不过一般生了重病的人,眼神大多都是涣散的,所以顾煜寒也不甚在意。 顾谨之敛下眼,轻笑一声:“总是些,求而不得的东西!” “既然求而不得,那边莫要强求了。”其实顾谨之所求,顾煜寒心中多少有些清楚,便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顾谨之身后的权胜蓝,“昭阳郡主怎么同沅王一同来的?” “我先去了一趟白府,王爷也过去了,便一道来了舜王府!”权胜蓝到时淡淡的说道,“倒是两位王爷,不是感刚刚回来吗?不去看新郎和新娘子拜堂,怎么到这大门口吹冷风来了?” “这不是还有些重要的宾客没来嘛,我们在此迎一迎!”顾煜寒笑了笑,“外头冷,你们快些进去吧!”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就推着顾谨之往里走,喜堂的热闹,早就传到了耳畔,但是权胜蓝脸上的笑意却是淡淡的。 顾煜寒说是什么重要的宾客,左不过就是辰王母族的人罢了,这些年,因为皇后母族后继无人,年纪大的力不从心,年纪小的优秀的人又还没有达到可以左右朝堂的那个高度,所以舜王一直都因此势弱,以至于给了辰王觊觎的机会。 前世的时候,因为顾谨之并没有病倒过,辰王忌惮顾谨之在江湖上的关系,所以不曾这般明目张胆的同舜王对抗过,不过这一次,因为顾谨之病重,辰王事先将自己的底牌都露了出来,真真是没有底气的人。 “你可知道你昏睡之前,中了三种毒?”权胜蓝看着前方红色的喜堂,渐渐停下了脚步,在走道里停了下来。 “我知道。”顾谨之举起手,给权胜蓝看那道已经变成粉红色的疤痕,“在这里。” “知道是谁下的吗?”权胜蓝看着喜堂的热闹,和他们这处的清冷显现出了绝对的对比。 “我知道,是老四!”顾谨之慢慢放下手,轻声说道。 权胜蓝眸色淡淡:“既然你知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让他尝一尝大出血的味道了?你知道,我向来有仇必报,做不来那以德报怨的事!” 顾谨之低下头,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你总是这把的小性子,该多好,就是看不见你现在的模样,不然,想着就该是极其可爱的样子了。” 权胜蓝微微挑眉:“不许嘲笑我!” 第648章 顾谨之又笑了一会儿,然后便渐渐消停下来:“你这样子,真真是可爱极了” 权胜蓝一直装着严肃的模样,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笑归笑,该报的仇,咱们还是得报!” “好,好,好!”顾谨之轻轻笑着,仇自然是要报的,不仅是辰王,还有顾煜寒,一个都跑不掉。 一直在哪里等了许久,喜堂的礼仪都已经走完了,宋嫣然他们才跟了过来。 宋嫣然一走到他们身边,就说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经过门口,你猜猜看我听到了什么?” “你想要进来,就必须从门口过啊,至于你听到了什么,多半,是关于沅王的事吧!”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宋嫣然,然后轻声说道。 宋嫣然打了一个响指:“真是聪明,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说的很轻,但是你知道的啊,我这个耳朵极其的灵,我就听到那两人说,顾谨之确实是昏迷了,这个若不是假的,那他的身边必然有一个高手,前些日子的那些太医,可有一个松口的?然后我就听到另外一个说什么,皇帝下了死命令,没有一个敢开口。” 权胜蓝听完宋嫣然的话,轻笑一声:“你听的倒是高兴,就不怕他们查到你的头上?若是他们知道了是你几次三番的把我们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不放过那又如何,你总是能护着我的,你若是护不住我,我换个身份讨回我的老家,总是能躲过一劫的,我敢救你们,就不怕旁人害我,更何况,你也知道的,我是炼毒出身,他们想伤我,是不是还得问一问我手上的毒?”宋嫣然挑眉,“我没在怕的,实在逼不得已,我总是能拖几个人一起下地狱的,总不会做赔本买卖的,你尽管放心便是!”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半晌,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是啊,我总会拼尽全力的去护着你的,你拼尽全力救了我们的性命,我又怎么能让你陷入囫囵之中呢?” 宋嫣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像个男人一样,对着权胜蓝伸出了手:“所以,我信你!”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伸手握住宋嫣然的手:“你知道吗?这是军中男子会用的手势!” 宋嫣然顿了顿,然后伸手抱住权胜蓝的腰,将脸靠在权胜蓝的肩膀上蹭了蹭:“这样,应该就是女子才能用的方式了吧!” 权胜蓝抱着怀里的宋嫣然,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发香,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这样才是女子能用的方式!” 顾谨之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女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不久,画凉便看不过去了,将宋嫣然拉到身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要总是粘着胜蓝,她也有事要忙的啊!” “知道了!”宋嫣然甜甜的笑起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不进去看?”禾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到顾谨之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你醒了啊?” 第649章 “禾姬公主!”权胜蓝拉着宋嫣然一起给禾姬公主行了一个礼,然后退到顾谨之的身后。 禾姬并不在意权胜蓝是否有给她行李,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坐在轮椅上一脸虚弱的顾谨之,她几步走到顾谨之身边:“听说你这些日子都躺在差UN干撒很难过昏睡不醒,床都下不来,怎么今日就好了?还能下来床参加婚礼了?” “今日是熙王大婚的日子,本王作为他的弟弟,若是不当场,岂不是失礼?”顾谨之勾了勾唇角,显然是并不在意。 “你可知道本公主的和亲对象是谁?”禾姬微微低头看着顾谨之,眼中颇有几分骄傲的样子。 “不是洺王嘛。”顾谨之太严看向禾姬,“禾姬公主貌美如花,洺王更是学富五车,与禾姬公主甚是相配,本王,在此便事先恭喜禾姬公主了!” 禾姬大笑起来,禾姬本就是爽朗的性子,这会儿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哈哈哈,你可知道,本公主最先瞧上的是谁?” 顾谨之笑了笑,并不应答。 禾姬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要知道啊,本公主最先瞧上的,本来是你,你们这里啊,尽出些美男子,那些画师画的画册中啊,你最是扎眼,本公主本来想着,偷偷来瞧一瞧你,若是真的那般好看,嫁给你便也不亏,谁知道,就你一个人大男人,身子竟然会这般的差!” “那还真是让公主失望了呢!”顾谨之轻声笑道。 禾姬却是大大方方的承认:“确实有些失望,毕竟这京城之中,该是找不到模样生的比你更好的人了,只是很可惜,你这人,身体太差了,若是谁真的嫁给了你,怕是有的要辛苦了,毕竟,独守空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啊!” 顾谨之知道禾姬说的是他可以放出去的谣言,因为是谣言,所以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堪的:“禾姬公主,如今与洺王定亲,也是极好的,洺王附上没有妻妾,虽然有一个已逝的王妃,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妨碍,所以禾姬公主嫁给洺王,着实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顾谨之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大家确实都看不大出来,但是权胜蓝却注意到了顾谨之唇角淡淡的笑意。 禾姬本来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喜堂里忽然一声高昂的送入洞房,想来,是已经结束了拜堂,想必不久,新郎新娘就会从喜堂里出来,他们在继续站在这里,便会显得不太合适。 权胜蓝适时的握住轮椅的把手,将顾谨之往一边推开:“禾姬公主,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权胜蓝推着顾谨之慢慢离开,禾姬本想叫住他们,但是却被孚霖拉住了手:“别去招惹她了!” 禾姬一听孚霖这般说,就像是一个被点燃了的炮仗:“我找顾谨之说说话,便也成了招惹她?王兄,我才是你的妹妹,纵然你再喜欢她,你要娶的女子,也不是她啊!你是不是该醒了!” 第650章 这些日子,因为权胜蓝闭门不出,孚霖便经常在深夜的时候,潜入沅王府,明知看不到她,却也会站在她的房门口,看上许久。 当初孚霖忽然带了白雪蓝到禾姬面前,告诉禾姬,白雪蓝往后就会是她的嫂子,那个时候,禾姬看着一副贤良淑德模样的白雪蓝,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孚霖是他的兄长,孚霖向来喜欢的都是那种可以肆意浮生的女子,而白雪蓝这样,一看就是被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怎么都不可能入的了孚霖的眼啊! 直到有一日,她同白雪蓝一起去看戏,台上唱的什么她记不清了,但是白雪蓝很爱看,一直拖着腮看的很认真,也是那一日,她从二楼往下看,看到了在街上买丝线的权胜蓝,那个侧脸,何其美艳。 再一抬头,禾姬便看到了白雪蓝的侧脸,与权胜蓝的侧脸,竟然有了七成相似,就在那个瞬间,禾姬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到了头顶,她猛地冲出了茶楼,吓坏了白雪蓝,然后气势冲冲的回去找孚霖。 就当禾姬推来孚霖房门的时候,她看到了洒落一地的宣纸,宣纸上都花了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 禾姬弯腰捡起那几张画像,就那么粗粗一看,禾姬就知道,画像上画的,就是权胜蓝!而她骄傲的兄长,席地而坐,抱着酒坛子喝的不知东南西北,像极了一个疯子。 原来,一个女人,真的可以让一个男人,茶不思饭不想。 “寡人从来都是清醒的!”孚霖捏住禾姬的手,“禾姬,不清醒的是你!寡人喜欢她,寡人从未否认过这件事!只是,既然得不到她,那谁做寡人的妻子不是做呢?寡人早就不在意了!” “你为了她,日日酗酒,可她知道吗?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王兄……” “所以呢?”孚霖开口打断她,“你要去告诉权胜蓝,寡人为了她,日日酗酒,甚至深更半夜的潜入沅王府,就为了在她的院落外站一会儿吗?禾姬,你要置寡人于何种境地!” 禾姬瞬间沉默下来,然后怔怔的看着孚霖:“王兄……” “禾姬,你与其一直纠结于寡人,不若仔细看看那个,你以为的如意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往后,寡人从不插手,不论他是好是坏,寡人都不会在意,你要看清你自己的地位,如今,你在寡人眼里,只是一个换取和平的工具而已!”孚霖看着禾姬,一字一句的说道。 禾姬看着孚霖眼底的清冷,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那种被抛弃的窒息感飞快的涌上她的感官,她渐渐的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寡人如今,是大凉的国主,不是你的王兄,若是有朝一日,大凉强盛,寡人必要卷土重来,那个时候,你就会是大凉用来祭军旗的第一颗人头!”孚霖看着禾姬,眼中满满的冰寒。 “王兄,你,你可是我的亲王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禾姬不可置信的握住孚霖的手。 第651章 “往后,你只是旁人的妻子,再不是我大凉的公主,如果,你连这都看不清,你便是连做我妹妹的资格都没有!”孚霖一根一根的掰开禾姬的手指,然后看也不看已经傻掉了的禾姬,向前走去,“你未来的夫君,你未来的路,会是怎么样,要怎么走,除了你自己,谁也不会给你负责!” 禾姬看着孚霖走远,只觉得浑身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是邻国公主,如果孚霖不在看顾她,她嫁到这里,往后便是孤立无援,正如孚霖所说,和亲只是权宜之计。 大凉打了太多的仗,国库亏空,民不聊生,大凉已经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没有办法,孚霖只能止戈,而对于他们大凉而言,站在想要止戈,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亲。 孚霖有很多妹妹,唯有禾姬与他是血亲兄妹,想要停战,大凉必须拿出绝对的诚意,而她禾姬,就是诚意。 从一开始,禾姬就注定了会是个牺牲品。 “孚霖!”禾姬忽然开口。 孚霖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禾姬。 禾姬慢慢的走到孚霖面前,然后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孚霖的衣领:“你不是在乎权胜蓝那个妖女吗?你越是在乎,我越是要毁了她!我为了大凉牺牲了我自己,这是我身为大凉公主的使命,但是,你要知道,等我与他成了婚,我便是王妃,我想要她死,能有多难?” 孚霖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禾姬,良久,才叹了一声:“禾姬,寡人看着你从奶娃娃,一点一点长成站在这个模样,你以为,以你的本事,你能奈何权胜蓝?” “我怎么不能,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是皇帝皇后最偏爱的郡主,唯一一个外姓却上了皇家族谱的郡主,而你嫁的,只是一个没有母族傍身的王爷!”孚霖嗤笑一声,“以往在宫里,若非有寡人护着你,你真的以为,你能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活到现在?” 禾姬看着一脸失望的孚霖,忽然之间开始心慌:“王兄,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所以你先前说的那番话,是骗我的对吧!哪怕我嫁到了这里的你也不会真的不管我吧!” 孚霖看着手足无措的禾姬,心中依旧有些不舍:“你往后嫁做人妇,便收敛些性子,对你的夫君好一点,寡人的大凉的国主,不可能永远护着你,寡人选了一批人,他们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但是你的性子,却是万万不能再是如此模样了!” 禾姬看着孚霖眼底的无奈,知道孚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心口,还是忍不住一阵接着一阵的慌张:“王兄,我……” “至于权胜蓝,寡人确实喜欢她,但你对寡人来说,却更是重要,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该知道的,权胜蓝在皇城之中有多受宠,你去招惹她,她如何能赢!”孚霖拍了拍禾姬的肩膀,“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在这个地方,好好的,有尊严的活下去!” 第652章 孚霖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开,这一次,他在没有停留。 他深知自己的妹妹禾姬是怎么样的性子,也知道顾煜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如今的他,虽然身居高位,却早已身不由己。 行过礼后,便是吃酒,宴席摆了许多,权胜蓝推着顾谨之慢慢往宴席去的时候,却是遇上了来参加喜宴的皇帝和皇后。 按规矩来说,熙王的婚礼应该也要放在皇宫中办,接了亲,跪拜过皇上和皇后,最后才回到王府,但是因为一些原由,熙王不愿如此,皇帝和皇后竟然亲自出宫来参加婚礼。 不过,权胜蓝却是以为,皇后娘娘这次出宫,为的,应该是想偷偷看一看顾谨之才是。 果不其然,皇后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谨之,当下就红了眼,然后在奉禾的搀扶下,快步走到了顾谨之身前:“沅儿,沅儿……” 顾谨之赶紧伸出手握住了皇后的手,顾谨之的手微凉,但确实实实在在的活着的,皇后一时没忍住,就落了泪:“沐昭传信入宫,说你醒了,本宫……” “大抵是熙王的喜气冲到了我,不知为何今日便醒了过来!”顾谨之握紧了皇后的手,“儿臣不孝,让母后忧心了!” 皇后不停的摇头:“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只要你信了,什么都是好的!这些日子,真真是多亏了胜蓝,若不是她日日在你身边守着你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顾谨之回头看向权胜蓝,眼中依旧朦胧,但是却满满情深:“儿臣知道,等儿臣身子好一些了,到时候,便好好的偿还。” 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你昏迷前所求的时,你父皇松口了,等你身子好一些了,便下旨,全了你的心思!”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皇后:“母后,昔日,是儿臣痴心妄想,此事,往后便休要再提。儿臣如今,只想身子快些好,不做他想!” 皇后看着顾谨之,一时之间愣住了:“你,你不是……” “母后,熙王他们还在吃酒,我们也要过去了!”顾谨之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拍了拍手,示意洛宁推他离开。 皇后看着顾谨之离开以后,沉默了许久,直到皇帝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拼了命都想去求的人,怎么忽然说放,就放了呢?”皇后轻声呢喃。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顾谨之那双并不清明的眼睛,心中有了几分了然:“他,该是不想连累昭阳吧!毕竟,他的眼睛,他的腿,能不能好,都是两说。” “你们男人,永远都是自说自话!”皇后轻哼,“胜蓝既然愿意在沅儿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的时候,就这么跟在了他的身边,她又怎么会介意,沅儿的眼睛,沅儿的腿呢!” 皇帝看着摇头叹息的皇后,轻笑了一声:“世人总说女子柔弱,可若是女子心中有爱,便是天塌下来,也能凭借一己之力扛住,这就是女子!” 第653章 权胜蓝本应坐在权子言的家宴席座,但是因为担心顾谨之的身体,所以权胜蓝以昭阳郡主的身份,在顾谨之的身边入座。 宴席尚未开始,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入座,权胜蓝坐在顾谨之的身边,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方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洛宁愣了一下,然后与笙箫对视一眼,各自走到一边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顾谨之沉默了许久,然后轻笑道:“君子一言九鼎,本王既然说了,那自然是当真的!” 权胜蓝不语,只是抬手轻轻的摸了摸那根金银凤翎,“也是,你既然说出了口,那自然是当真的,是我多问了!如今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等养好了身子,便让皇后娘娘为你选你们亲事,好为你掌管一下后院。” “如此,甚好!”顾谨之似乎是没有想到权胜蓝会这般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别过头,不再看权胜蓝一眼。 权胜蓝站起身,摘下头上的凤翎,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这个东西,看起来,根本轮不到我来佩戴,往后,还是请王爷送给王爷未来的妻子才是!我坐在这里却是不大合礼数,还请皇叔好生吃酒,我便失陪了!” 等到权胜蓝和笙箫走远了,顾谨之看着看着桌子上的凤翎,捏紧了拳头,然后长叹了一声:“洛宁,该送的礼,本王已经送到了,本王如今有些乏了,咱们回吧!” “你们,分明情深义重,何苦如此呢?”洛宁看着两个口是心非的人,摇头叹息,然后推着顾谨之离开。 回到权家的宴席上,权胜蓝在宋嫣然的身边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心中多少有些明了,但还是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沅王,同皇后娘娘说,先前的事,都不作数了!”笙箫轻声说道,“小姐辛辛苦苦照顾她月余,最后他却说都不作数了!分明,是他先来招惹我家小姐,可为什么最后……” “笙箫,莫说了!”权胜蓝打断笙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宋嫣然看着面无表情的权胜蓝,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其实如此,是最好的结局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宋嫣然:“你,是不是有什么是瞒着我!” 宋嫣然抿着唇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这一次,顾谨之的性命,虽然是救了回来了,但是你要知道,彼岸叹息潜伏在他身体里这么多年,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他如今,看似依旧年轻,但是其实,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是一个六旬的老人身体了!要知道,视线模糊,双脚无力,只是他现在最初的一种症状!” “往后,还会如何?”权胜蓝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一五一十的同我说,莫要再瞒着我!” “到了后期,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彻底失明,耳聋,半身不遂,智力返回成幼童,胜蓝,这些,都是没有办法预估的!”宋嫣然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654章 权胜蓝慢慢的放下酒杯:“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宋嫣然一脸挫败的摇了摇头:“胜蓝,我是医者,是毒者,不是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一次,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你要知道,沅王本该在多年前就死了的!他一次一次的死里逃生,这一次,可能是阎王爷最后一次的宽容了!” “我知道了!”权胜蓝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他问老天借多了命,老天爷,自然是要收些力气回去的,这些事,就莫要让我爹娘知道了!” “你娘早就知道了!”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轻叹一声,“她这会儿正在不远处站着呢!”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不由奥威自己的粗心大意,她知道,这一次不论做什么,权子言也好,沐昭也好,都不会再阻拦她,但是她却不愿让她们担心! 沐昭站了一小会儿才慢慢走过来,在权胜蓝身边坐下,只是对此事只字不提,倒是权胜蓝先开口说了话:“爹呢?” “你爹爱闹,和夏玉他们一起放炮去了,过会儿可能还要去闹洞房,熙王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这会儿也就没有人能陪着李槐,好在王妃的心思好,刚刚忙完就去陪着了,膳食都还未用,你吃些东西便去看看,新娘子新婚夜难免胆怯!”沐昭给权胜蓝盛了一碗海参汤,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端起汤碗,将碗中的汤喝的一干二净,然后站起身:“那我先去了!” 沐昭头也不曾抬起,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以后,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权胜蓝带着笙箫转身离开,等到权胜蓝走远了,宋嫣然才一脸不解的看向沐昭:“夫人不准备劝劝胜蓝吗?夫人应该知道,依照胜蓝的性子,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沅王的身体状况,定然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七七,你以为我不曾想过吗?她是我放在掌心里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一直以来,她就是我心尖上的一块肉,我又舍得他受一点点的苦呢?只是七七,你以为,明知结果的苦痛和无尽的遗憾与懊悔,哪个更让人痛苦?”沐昭放下筷子,轻轻的摸着肚子,“为了权家,胜蓝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是时候,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了!” 宋嫣然一时之间沉默下来,盯着面前那只碗许久,知道画凉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你只管顾好自己便是,胜蓝她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决断,她想要做的事,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够阻止!她的性子像极了将军,师傅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若是胜蓝是个男子,起码能够在将军休息以后,继续护这个江山数十年之久!” “我相信,就算胜蓝是女子,只要她愿意,这个天下,她也能够守护!”宋嫣然抬眼看向画凉,“胜蓝从不比任何男子差!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比这天地下的所有男人都强!” 第655章 画凉被宋嫣然的眼睛惊到,许久都反映不过来,他在宋嫣然的眼底看到了全然的信任和骄傲,许久以后,画凉轻笑起来:“胜蓝她知道,你这么看她的吗?” 宋嫣然拿起筷子吃掉碗里的那块鱼肉,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从她将我救下来,弯腰抱我起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会比任何人都强,只要她愿意。” 权胜蓝走到新房,远远的就看见李槐的婢女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的,等到她走近的时候,权胜蓝才看到那个婢女脸上抹的脂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些什么,权胜蓝走到她面前了她才反应过来:“奴婢见过昭阳郡主!”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来看看你家小姐,开门!” 那个婢女乖乖的应下,然后回头开门,却在她开门的时候,从袖口里掉下来一个荷包,婢女赶紧将荷包捡了起来,一脸慌张的放好,然后打开大门,引着权胜蓝进去:“小姐,昭阳郡主来了!” 婢女还想接着往里走,却被权胜蓝叫住:“你出去吧!我自己进去!” 那婢女显然没想到权胜蓝会这般说,愣了一下,转身出去了,笙箫得到了权胜蓝的暗示,也跟着出去了。 权胜蓝走进卧房到时候,舜王妃正一脸焦急给李槐盖盖头,而面前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权胜蓝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一时不忍,笑出了声:“别忙了,是我!” 舜王妃看到是权胜蓝,松了一口气,然后收回了手:“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要来看看新娘子呢,吓死我了!” “你怎么来了?”李槐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宴席吃好了?” “哪有那么快,我不是怕你这个新嫁娘一个人待着寂寞,特地跑来看看你!”权胜蓝在一张凳子前坐下,看着一脸绯红的李槐,“行了,别拘谨了,赶紧将这面吃了,熙王那里,还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呢,就这么饿着,人要饿坏了!” “是啊,赶紧将东西吃了吧!”舜王妃也笑道,“熙王也是真真的将你放在了心口上,还特意让王爷来同我说,让我给你准备点吃食,说什么也不能饿着你!” 权胜蓝轻轻笑了起来:“放心,我让笙箫守在外面了,除非是舜王来,不然,没有我的准许,她不会放任何人进来的!” 李槐这才吁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坐下:“这成婚,真真是雷人,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喝一口水,这猛地站起来,眼前都是黑的!” 权胜蓝看李槐开始吃面了,想起门外站着的那个婢子,顿了顿,然后说道:“门外的那个婢女,我似乎没怎么见过,你身边的丫头呢?” “外头那个是母亲刚买的丫头,二等丫头,我身边的薇芙被叫去看嫁妆了,嫁妆要先放在舜王的私库里,管家怕到时候说不清,就让薇芙去看着了!”李槐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第656章 “白姨什么都好,就是这看人的眼光着实不怎么好!”权胜蓝摇头叹息,“外头这个丫头,等你往后要去封地的时候,就发卖了吧,心思不纯,放在身边,什么时候,怕了熙王的床都不知道!” 舜王妃听到权胜蓝这般话,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郡主,你尚未出阁……” “无碍,王妃是自己人!”权胜蓝笑了笑道,“这些年,我爹身边多少花花草草,我娘从来不管,还不是我一根一根连根拔掉的!” “她,做事挺勤快的啊,而且很是老实,应该不会吧……”李槐的小脸有些微红,可能对于权胜蓝这么赤裸裸的把这话说出来,有些不适应。 “自家小姐大婚,哪个婢子不是忙里忙外的帮着拾掇,就你身边的薇芙,就淡淡的上了一层粉,让自己看的有些精气神便是了,外头这个却是不一样,浓妆艳抹的,额心还描了花,这么喧宾夺主的妆容,你说没有异心,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信的!”权胜蓝把玩着手镯,轻声说道。 李槐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面:“若是这般,届时,将她还给我母亲便是,发卖,她先前就是被一户人家发卖掉的,若是再发卖,只怕,要沦落青楼里!” 这一点,权胜蓝却是没料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这倒是随你,只不过,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今日你出门前,我赠与你的荷包,那些荷包,都是白鸽和清秋两人一针一线缝制的,她们心细,刻意的在荷包上缝制了槐花,还绣上了一个小小的槐字!” 李槐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你说什么,你在她身上看到了你赠送与我的荷包?” 权胜蓝和李槐说的荷包,舜王妃倒是有几分印象,因为这是权胜蓝今日才送来的添妆,来不及装箱,薇芙就将这些荷包随身携带过来了,就装在新房的柜子里,因为荷包做的很细致,所以舜王妃还拿起来看过:“我虽女红不精,但也能看出来那些荷包的布料和四线都是上品,且里面的东西,分量也是极重的!” “我不曾赏过她荷包!”李槐放下筷子,“今日晨起,我便让薇芙包了红包,所有人都赏过了,但是不曾再赏过荷包,胜蓝备的那些荷包都是沉甸甸的,若非必要,我不会拿出来用的!” 舜王妃心中了然:“李槐,有时候,对于有一些人,心软,只会让你自己越来越被动!我曾经就是如此,有些人,既然有异心,而且,手脚还不干净,这种人放着,最后只会害到你自己,得不偿失!” 李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有胜蓝在这里陪你,我便先走了,宴席上,也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舜王妃站起身,也不在意身份的端起了托盘,“记得坐回去的时候,千万将苹果握好了,不然被旁人看见了,要说你失礼的!” 第657章 舜王妃离开以后权胜蓝便这么静静的瞧着李槐,直到将李槐瞧的有些面红耳赤:“胜蓝,你做甚么这般瞧着我呢,怪让人难为情的。” 权胜蓝将手搁置在桌子上,然后托着下巴,欣欣笑着说道:“我这是羡慕的眼光呀!” 李槐的脸越发的红了,连脖子上,都泛起了潮红:“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呀?” “我想啊,今天你便是这满京城之中最让人羡慕的女子了。”权胜蓝看着李槐,看着她穿着喜服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哪怕就是这般忙,熙王都记得让舜王妃来给你送些吃食,槐姐姐,熙王待你,是真的好!” “是啊,他待我确实是好。”李槐在提到熙王的时候,眼底,是满满的幸福。 “正所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当初那些欺辱你们的人,如何能想到,他们瞧不上的人,如今,却成了满京城里最幸福的人!”权胜蓝看着李槐,“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说句难听的,自幼都是吃穿不愁的,若是能够遇上一个有心人,那便是最最幸福的事了!” 李槐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权胜蓝的手:“那些事也都过去了,我也不愿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平白的让自己难过!不过,我却是真真的感谢你和沐姨,当初,若不是你和沐姨相助,也不知道,我们如今,会是何种境地。” 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轻轻笑起来:“槐姐姐,我与娘亲做的,不过是小事,说到底,不过是种善心结善果,要知道,当年我娘与我爹最难的光景,你娘,帮了我们的,何其多呢!至于槐姐姐你,嫁给熙王,这本就是你的福气啊!” 李槐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伸出手,温柔细腻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权胜蓝的小脸:“胜蓝,你这般好,老天不会舍得让你这般难过的,听说,沅王今日来了!” “嗯,现下已经回去了!”权胜蓝点了点头。 李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知道,这些话或许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明白的,沅王欢喜你,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而你喜欢沅王,这是我作为女子,才能看到的!既是喜欢,就莫要为着旁的事牵扯,天下何其大,可这意中人啊,唯有一人啊!” “槐姐姐,我知道!”权胜蓝低垂着眼,不让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绪。 “哎哎哎,你们可不能进,这可是新房,除了新郎官,谁都不许进!”笙箫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权胜蓝和李槐皆是一惊,李槐慌忙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权胜蓝站起身,扶着李槐坐回到床上,然后将盖头小心翼翼的盖好,最后将苹果放到李槐的手里:“兴许是宴席散的早,无碍的!你放心,有笙箫在外头守着,除了熙王,再不会有别人能闯进来的!” 李槐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在听到权胜蓝说的这番话以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第658章 果不其然,最后进入到新房的只有熙王一人。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权胜蓝还是有些感慨,笙箫以一人之力,起码拦住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想来,便是身上的伤,已经好透了! 熙王的身后跟了喜娘,两人进来时,看到权胜蓝皆是愣了一下,熙王酒喝了不少,虽然有些醉意,但神思尚且清明,对着权胜蓝笑了笑:“昭阳郡主。” 权胜蓝对着熙王行了一个礼,轻笑道:“还请熙王照顾好我的槐姐姐,往后,你若是负她,我当然不会放过了!” “你放心,若是我敢负她,便是我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我自己的!”熙王笑了起来,“多谢你在我赶回来前,出手相救,这份情,他日有机会,本王定然连本带利的偿还!” “偿还什么的便算了吧,我们帮白姨,是我娘与白姨这些年的情分,说是偿还什么的话,便显的有些疏离,此事往后就莫要在说了,你只要好好对待我槐姐姐便是了。”权胜蓝看着熙王,笑了笑,转身拉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新房外站了不少人,都是来闹洞房的,虽然笙箫将他们拦住了没能进屋,但是这本就是习俗,他们今夜总还是要闹一闹的。 新房外的人在看到权胜蓝以后皆是一惊,然后便各自问好,权胜蓝依旧淡淡的笑着,一一回礼,然后转身离开。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一个个的都壮了胆子,权胜蓝尚未走远,便听到了其中一人说道:“这昭阳郡主啊,真真是生的绝美,不仅人美,才华也是横溢,皇上寿诞那日,她的那一舞,实在是美得犹如天仙下凡,而且啊,这昭阳郡主为人还内敛,才不外露,家室也是顶顶的好啊!” “好是好啊,可惜站在和沅王有些不明不白的,而且这权将军啊,也是顶顶的可怕,杀神啊,就他一个眼神,我就觉得腿软!” “是啊,这种美人,就好似那出水芙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 权胜蓝将这些闲言碎语全都听到了耳里,然后慢慢的便走的远了,直到附近没有人了,笙箫才轻声嘀咕:“这些读书人,真真是没有眼力劲,什么话不能等咱们走远了再说啊!” “随他们说去便是了,总归,他们说的,也都是实话啊!”权胜蓝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如今,既然顾谨之已经醒了,回去,便让清秋和白鸽收拾收拾,我们是时候,该回护国将军府了。” 笙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点了点头:“是!” 权胜蓝抬步向前走,远远的,权胜蓝就听到了喜宴上的欢声笑语,想来,还有些人喝的高兴了,便没有回去,在喜宴上喝一个晚上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权胜蓝并不觉得稀奇。 就在权胜蓝走到喜宴的时候,宋嫣然忽然冲了上来,抱住了权胜蓝:“胜蓝,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呢!” 第659章 “等我?等我做什么?”权胜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夫人因为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便先回去了,夫人担心你一人在此,到时候找不到夫人,别让我在此等你,好与你一同回去。”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我瞧这喜宴也结束的差不多了,我们如今回去,也不会失礼,我们走便是了!” “不用同旁人说一声吗?”宋嫣然挑眉。 权胜蓝摇头,拉着宋嫣然的小说,转身向外走去:“不用啦,我们离开的话门房都会记在心里的,舜王妃都会知道的!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一整天这么折腾下来,我也觉得累的很,是时候该回去了!” 宋嫣然跟在权胜蓝身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方才你不在,后来权将军回来,刚坐下,敬酒的人便是一个一个的来,好在权将军一直都是海量,不然就那么一个劲的和,铁打的胃也是要受不了的!” “爹爹的酒量我却是放心的!”权胜蓝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然后,一直到回到沅王府,权胜蓝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权胜蓝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回到沅王府以后,随意寻了一间客房便去睡了,半个时辰便熄灯入睡。 顾谨之靠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烛火,然后听着洛宁说话。 “昭阳郡主稍微收拾了一下客房,便洗漱休息了,显然是累坏了,这些日子,昭阳郡主便都谁在这张软榻上,没隔一个时辰就会起来给王爷你翻身,从来不假手他人,今夜,但是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了!”洛宁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回头,你叫人将这软榻收起来吧,往后夜里,还是一样,不用人守夜,你也去休息吧!” “我还是安排人在这里守夜吧!”洛宁开口道,“毕竟你现在的腿脚不大方便,夜里若是要如厕,总是要有人帮忙的!” 顾谨之捏了捏无力的腿,苦笑一声:“无妨,夜里少喝些水便是了!” “王爷,我确实真正有些看不懂你们了!”洛宁干脆拿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什么看不懂?”顾谨之抬头,眼底一片迷茫。 “王爷,早些时候,我以为昭阳郡主是不喜欢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王爷你一人的一厢情愿,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洛宁看着顾谨之,“当所有人都说你不会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有昭阳一个人坚持着,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如今,为什么,你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又要将她推开!” 顾谨之苦笑一声:“洛宁,你以为,如今的我,还有资格去欢喜她吗?” “喜欢,哪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洛宁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然后叹息道,“喜欢便是喜欢,两情相悦便成婚然后生一堆胖娃娃,要我说,你们,都是顾虑的太多,犹豫的太久,然后,生生的错过了!” 第660章 顾谨之不答,只是低垂着眼,如今他的眼一片朦胧,连权胜蓝的脸都已经看不清了,他要拿什么去喜欢权胜蓝呢? 他们的身份,让他们身处权利漩涡的中央,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他的伤势不可能瞒的太久,到时候,他连自保都很艰难,又要拿什么去保护权胜蓝呢? 洛宁见顾谨之不再应答,叹了一声,然后慢慢站起身:“你好生休息,我会安排人在门口守着!” “把灯熄了吧?”顾谨之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好像是一声叹息一般。 洛宁看着顾谨之清冷的眉眼,叹了口气,走到烛火边,掐灭了烛火:“早些休息吧,你如今的身子可熬不得,宋嫣然说了,你得多休息!” 顾谨之躺下,拢好被子,将自己捂在了被窝里,似有似无的轻轻的“嗯”了一声。 洛宁看着黑暗中将自己裹起来的顾谨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门向外走,并且难得温柔的,轻轻关上了门。 洛宁走在院子里,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今早,这院子里还能听到白鸽她们的声音,如今,却是寂寥的只剩下风声。 洛宁在院子里寻了一圈,都没能看到伏虎,想来是跟着权胜蓝她们,去了客房。 这些日子,权胜蓝带着几个婢女入住沅王府,原本清冷的院子立刻便热闹了起来,权胜蓝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一个个的都是好手,将这院子的里里外外,收拾的是清清爽爽。 就连伏虎那家伙,每日里也总有人给他洗漱,梳毛,虽然以往也有人这般做,但是男子做事,总不如女子细致,曾经的伏虎,瞧上去那是威武雄壮,而如今的伏虎,威武雄壮不减,这毛色还异常的漂亮。 如此下来,莫说是犬了,便是他这个人,多多少少,也要偏帮权胜蓝了。 “在想些什么呢?”忽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洛宁早知身后有人,便慢悠悠的回过头去,然后便瞧见清秋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 “怎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洛宁看着清秋,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清秋扬了扬手里的包袱:“小姐说,如今王爷既然已经醒了,明日,我们一早,我们便要回将军府了,这些个东西,我们自然要抓紧时间收拾好啊!” “明日便要回去了吗?这般急做什么!今日本就累,等到明日再收拾,也是来的急的啊!”洛宁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么急,到底是为什么!” “我们在沅王府上,已经住了许久了,外头早已经谣言四起,小姐连名声都不顾的在沅王府住了这么许久,最后,却要这般狼狈不堪的回去!我实在是为我家小姐不值!”清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气愤。 “王爷,也是无可奈何的吧!他们身处其中,或许看不清,可是我们,确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们对各自的在乎。”洛宁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且行且看吧,他们都是极有主见的人,他们都会有自己的考量!” 第661章 洛宁陪着清秋将东西整理完以后,送清秋回了客院,然后走到顾谨之房门口,轻轻敲响了门:“明早,昭阳郡主就要回护国将军府了,如果你要留人的话,便敲一下床!” 洛宁在屋外等了许久,一直都没有听到回音,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 护国将军府与沅王府不过一街之隔,清秋和白鸽一大早的就叫人大包小包的带走,权胜蓝则披着狐裘站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权胜蓝觉得眼前的场景何其眼熟,犹记得前世,她从陈府离开时,也是这般光景,只是那时,她的心中满是决绝,而如今,亦是相仿的场景,只是此时,她的心中却只有平静,与曾经的决然全部相同。 一直到她们离开,顾谨之都没有出现,只有洛宁出来相送,权子言和沐昭一大早就被皇帝叫进宫里去了,如今边只有权胜蓝一人站在沅王府的门口,洛宁看着权胜蓝的背影,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苍凉:“郡主!” “洛宁!”权胜蓝回头看向洛宁,淡淡的笑着:“怎么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洛宁看着下人一抬一抬的将箱子搬离街道,然后送回到护国将军府。 权胜蓝淡淡的笑着:“都差不多了,王爷可是起了?” 洛宁顿了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摇了摇头:“我先前去看过了,王爷还在睡,我边没叫醒他!” “嗯,莫要叫醒他,他如今要多休息只有休息的多了,才能好好的恢复!”权胜蓝笑了笑,“抽空,你去牙婆那里买几个丫头吧!府上的下人,毕竟都是男子,很多事做的却不够细致,没有办法好好照顾王爷的!” 洛宁听着权胜蓝的这番话,越发觉得顾谨之有些混蛋,而他却又是顾谨之的左右手,一股子为虎作伥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洛宁越发的无法同权胜蓝直视:“我知道了,王爷那里,便随他去吧!倔的跟头牛似的,郡主你便莫要再管他了!” 权胜蓝听着洛宁的这番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听你这番话的意思,是恼了沅王爷,要和伏虎一样,向我这边倒戈了?” 心思就这么直接的被权胜蓝说了出来,洛宁的面上不免有些为难:“倒戈不倒戈的,倒不至于,只是觉得王爷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好!” “不好吗?”权胜蓝微微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裙摆,“你仔细想想,他这般做,谁的心里最苦?” 洛宁沉默下来,看着权胜蓝,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辛苦的,不就是他吗?”权胜蓝抬头看着偶尔会有路人经过的街道,“一个为了我不要命的人,忽然说反悔就反悔了,说没有原因,谁会信呢?” “那你还……”洛宁话说到一半,就不愿再说了。 “还离开吗?”权胜蓝深吸一口气,“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风言风语只会越盛,我不在意名声,可也容不得有人将污水,泼到护国将军府的头上!” 第662章 权胜蓝将话这般说明了,洛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只能应下:“我会尽力照顾好王爷的!” 权胜蓝看着洛宁,唇角微微上扬:“要辛苦你了,又要顾着沅王府的外头,又要顾着沅王府的内务,药膳什么的,我会让人做好,你每日派人去将军府取便是了,若是有合适的丫头,也买两个,送到将军府里,我让白鸽她们教养好了,再让他们来府上,也好直接上手!” “那便有劳郡主费心了!”洛宁听着权胜蓝的话,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涩,越发觉得顾谨之真真是混蛋到了家。 “小姐,咱们回吧!”搬完了所有东西的白鸽走到了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洛宁笑了笑,转身离开。 今日阳光正好,温暖金亮的光束散在了权胜蓝的身上,就好似在她的身上,渡了一层金光一般,耀眼夺目的很。 一个侍卫见洛宁瞧得有些呆了,边慢慢走到洛宁身边:“是不是觉得昭阳郡主真真是极美的?” 洛宁慢悠悠的回过头来:“难道你不觉得吗?” 那侍卫摇头:“觉得啊,真真是美极了,就跟侮辱凡间的仙女似的,不仅仅是那张脸,就是光光那一个淡淡的笑容,就足以将人迷的五迷三道了!而且啊,郡主着性子啊,真真是极好的,办事雷厉风行的从不拖沓,可这骨子里啊,是真的温柔!” “温柔?你从哪来看出来的温柔,她可是能够将大凉国主挑下马的女将啊!”洛宁忍不住挑眉,“你这怕是叫她的脸迷昏了头了!” “什么迷昏了头!”那侍卫不服,“女将又如何,即便郡主是女将,她也是女子,若不是温柔的人,如何能记着前些日子里,我不慎跌倒伤到了脚踝,还特意让人给我煮了汤水,送了药来,我日日在你跟前晃荡,怎么就不见你如此?” “是啊是啊,我们夜里头值班的时候,郡主还让人煮了热腾腾的牛肉汤来给我们喝,站了一宿,本来手脚都冻麻了,那一碗牛肉汤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另一个侍卫夜凑过来说道。 “你们,可是喜欢她?”洛宁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侍卫,轻声问道。 “喜欢啊,你想啊,昭阳郡主,那可是郡主啊,又是权将军的女儿,身份好,样貌好,心底又善良,能文能武的,待王爷又是情真意切的,你看看先前那么一些人,成天说着非王爷不嫁的,王爷一病,何时来看过!一个个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另一个侍卫开口道,“若是郡主能当咱们的主母,岂不是很好!” “对对对……” 一时之间,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洛宁一边听着,心中五味陈杂,这些日子他日日待在府里,并不知道,原来看似不曾离开过房间的权胜蓝,默默的做了这么多事,或许许多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往往,也正是这些小事,最能让人心暖。 第663章 洛宁听着他们嘴里的可惜,忽然想起权胜蓝离开时,眼底的光芒,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起来:“或许,她真有成为咱们主母的那一天呢?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洛宁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去,然后便是各种窃窃私语。 熙王大婚后第二日就准备回封底,但是因为白茶心中不舍,熙王便将行程延缓到了年后。 李槐回门的时候,白茶叫了沐昭和权胜蓝,李楠一看到权胜蓝,便小跑着跑了过来,然后抱住了权胜蓝的腰身:“胜蓝姐姐,我姐姐她一成亲,都不要我了,回来的时候只知道和我娘还有我外祖母关着门一起说话,都不理我!”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蹲下身看着李楠,伸手捏了捏李楠的小脸:“李楠,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爱撒娇了啊?” “嗯?”李楠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难为情的抱住权胜蓝,小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胜蓝姐姐笑话我!” 权胜蓝看着怀里的小脑袋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权胜蓝很欣慰,她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楠的模样,何其瘦弱,一双眼睛里,除了防备,没有一点孩童应该有的活泼和灵动力,那个时候的李楠,懂事的让人心疼。 而如今,李楠重新学会了撒娇,就说明她现在已经开始渐渐忘记曾经的痛苦,她的人生又开始被阳光所照耀,往后的日子大抵都会是快乐幸福的吧。 权胜蓝揉了揉李楠的头顶,轻轻笑着:“你姐姐现在已经是旁人的妻子,而你上尚且年幼,许多事情事情,本就不应该让你知道的。什么样的年纪读什么样的书,而你现在年纪尚小,有些话,白姨自然不希望你听到啊!” 李楠自幼便是是懂事的孩子,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权胜蓝时,就下意识地想要冲进她的怀里,跟着她撒娇:“我知道了,胜蓝姐姐不许笑话我!” 权胜蓝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好的李楠,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李楠的鼻子:“既然不生气了,那你便带我去寻你姐姐吧!” 李楠笑了起来,将自己的小手塞进权胜蓝的手里,向着后院走去,经过走道的时候,遇到了李楠的师傅扶欢。 扶欢是巾帼暗卫,一直潜伏在京城的一家武馆之中,先前的时候,李楠在权家学了几日武功,后来权胜蓝觉得如此不大好,便找了扶欢教李楠练武,一段时间练下来,李楠饭量大增,身量也长的极快,不多时,便长得白白胖胖的,再没有先前的那副病弱模样了。 扶欢与权胜蓝擦肩而过的时候,对着权胜蓝笑了笑,肩膀在错开的时候,微微碰撞了一下,权胜蓝顿了顿,然后跟着李楠继续往前走,看似没有任何的异样。 李槐的回门宴,权胜蓝以姐妹的身份,坐在了李楠的身边,沐昭则以姨母的身份,坐在了白茶身边,白茶和李槐,是真的将沐昭母女,当做了家人来看待的。 第664章 回府的时候,权胜蓝和沐昭共坐一辆马车,权胜蓝全程都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沐昭知道女儿有心思,却又不好意思说,便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不问,不打扰,等她自己想明白,毕竟女儿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了,哪怕撞了南墙,也是她自己的抉择,起码不会懊悔。 一直等到回到府里,权胜蓝才睁开眼,和沐昭说了几句话以后,便回屋了,沐昭看着权胜蓝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得心痛难忍,但是为人,总难免要受些情伤。 权胜蓝回到院子里以后,便立刻回了屋子,让笙箫在外头守好,自己,则在屋子里坐下。 白鸽和清秋见权胜蓝一副心事的模样,便贴心的关好门窗,然后在权胜蓝身边站好。 只见权胜蓝从怀里拿出一卷小小的纸条,然后慢慢展开,纸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时机已到!”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走到碳火前,将手中的纸丢进碳火,看着它慢慢变成一缕灰烟。 权胜蓝就那么现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一缕灰烟慢慢飘浮到空中,然后渐渐消散。 “小姐。”白鸽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看着权胜蓝,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权胜蓝看向白鸽,唇角微微上扬:“是时候,把总账算一算了!” 白鸽和清秋皆是不明,但是她们不会多问什么,白鸽慢慢推开窗户,让屋子里的燃纸味好随风消散。 清秋也就当做这件事不曾发生,走到碳火边整理银碳:“今日午时的时候,洛宁让人来拿了药膳,送回来的时候,同奴婢说,王爷很爱吃,说是味道极好,洛宁没有告诉王爷说,这药膳是从我们府上拿的,但是王爷近日来,还是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日也说不上十句话。” 权胜蓝点了点头,走到铜镜前坐下,然后一件一件的取掉头发上的发簪:“吃了便好,还是嘱咐厨房每日都做,日日都不要重样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问宋嫣然,她这些日子没有什么事,便总在院子里腻着画凉哥哥,一点不知羞。” 说起宋嫣然,清秋眼中难免几分羡慕:“她如今却是好的,她喜欢画凉公子,正巧画凉公子也喜欢她,夫人也说了,等开了年,选个好日子,便让他们成亲!”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往往最是幸福,没有顾虑,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没有旁的牵扯,最是意外。”权胜蓝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期许。 白鸽和清秋自然听出了权胜蓝话中淡淡的忧伤,但是只能将话题往别的地方引。 权胜蓝自然知道她们是在刻意的逗自己笑,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悲凉,她就好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丰衣足食,却要供人观赏玩弄。 上天从来都是公平的,有得向来必有舍,她享受着皇帝给的荣华富贵,她自然也要承受着权势所带来的牵绊,这,本就是与命运的一种交易,无法选择的一笔交易。 第665章 年节将至,难免会有宵小趁着年节关头出来偷鸡摸狗的,顾谨之受了命,让手底下的人配合京兆府尹巡城,因为已经到了年底,各家各院哪个不想好好过个年,一个个的一入院就会将门窗锁好,然后概不出门。 杀神率人巡城,哪个要钱不要命的人敢在顾谨之的眼皮子底下闹事,所以京城这些时日倒也一直都是平安喜乐的年节氛围,直到有一日忽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禾姬公主将一个女子打的半死不活的,然后丢出了洺王府的,一时之间,倒成了京城之中人人口口相传的笑话了。 被打的女子其实是洺王的一个贴身婢女,那一日禾姬公主来寻洺王,正巧洺王在沐浴,这婢女依着洺王的命令,便请禾姬在会客室休息片刻,谁知禾姬公主不依不饶的,死活不肯,那婢女也是个傻的,也不肯放禾姬进去。 禾姬任性惯了,哪里忍受的了被人这般拒绝,当下便恼火的将人打了一顿,并且丢出了洺王府,顾煜寒也不曾想到禾姬竟然会是这般胆大妄为,赶紧召了大夫给婢女诊治,然后连夜入宫,请旨退婚。 顾煜寒当时的做法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夸赞,说什么顾煜寒虽然生母地位不够高,但是毕竟是皇家人,骨子里的皇家傲气,还是半分不少的。 只是这婚,最后还是没能退下来,因为孚霖拉着被训了一顿的禾姬,亲自上门给顾煜寒赔礼道歉,并且再三保证再不会有下次,皇帝也是好声好气的同顾煜寒说了好久,那真真是苦口婆心的很,才将盛怒的顾煜寒安抚下来。 这一次以后,禾姬公主也学聪明了许多,一连几日都乖乖的跟在顾煜寒身边,还难得大发善心的,在街上买回来一个受了重伤,记不得许多事的可怜女子回来,送入了洺王府。 顾煜寒见禾姬真有悔改之意,便让人带着那名可怜女子入了府,还安排人教她做事,后来,便安排在了顾煜寒的院子里做事。 众人所说的事,都是如此,或有出入,但大体便是这般的意思,权胜蓝听着白鸽得回来的消息,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美人图。 “做事?”权胜蓝冷笑一声,然后放下了笔,看着眼前的美人图,“也不晓得做的什么事,原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混到洺王府里去,没想到这个禾姬真真是个好人,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白鸽走到权胜蓝身边,看着纸上的美人图,美人抱着琵琶半遮面,但是那半张脸却与权胜蓝极像,可若是仔细瞧一瞧,却又同权胜蓝大不相同:“这画中人,与小姐,生的真是像极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那日,她上了妆,抱着琵琶坐在我面前时,我也震惊了,就这么粗粗一看,真真是与我,有着十成相似!若不是我能确定当年我娘就生了我一人,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我的双生姐妹了!” 第666章 白鸽看着权胜蓝的侧脸,再细细的看着画中人:“像是像,但是她不是小姐,小姐的眼中,不会有这样的风情!”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起来:“风情这种事,怕是有些难度!” 白鸽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权胜蓝眼底的淡淡的杀气。 权胜蓝拿起一旁的狼毫,沾了朱砂,在美人图上题字:“昔乃菲菲,今而尔暖。” “这是菲菲?”白鸽眼前一亮,想起了那个抱着自己,哭的伤心欲绝的女子,再看看画中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不由震惊,“如今的菲菲,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吗?” 权胜蓝想起那个被她们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女子,浑身青紫,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张与她极像的唇被咬的满是伤口,这样的一个女子,却能够在一个月里,重新振作起来,学会了从未碰触过的琵琶,学会了,满是风情的笑。 她的心底,该是有多恨呢! “如今,她已经不是菲菲了!她会成为洺王府里,最锋利的那把刀,你记着,她叫做尔暖!”全是讷航蓝看着已经风干的画,慢慢的将美人图卷起来,放到白鸽手里,“将这幅画好好放着,等到了时候,就让这幅画,变成一条引线,点燃,然后炸掉!” 白鸽看着权胜蓝,然后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好,奴婢明白了!” “再有两日,就要过年了,准备准备,我们出去逛逛,这个时候,街上最是热闹了!”权胜蓝拍了拍白鸽的肩膀,然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屋外寒风阵阵,但是阳光真好,温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倒也让人忘记了寒风的萧瑟,权胜蓝看着撒了一院子的阳光,唇角忍不住上扬:“是时候,准备清算了!” 年前的街上确实热闹,权胜蓝先是去寻了沐青檀,然后拉着沐青檀在街道上瞎逛,一圈走下来,手里便拿了许多零食。 “前些日子,瞧你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今日怎么心情这般的好?”沐青檀看着权胜蓝拿着一根糖葫芦东看看西看看,心情甚好的模样,再想想那个成天躲在府里喝酒的人,倒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拦住白鸽和清秋的肩膀,“这样热闹,可惜笙箫被爹爹他叫去忙了,不然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玩,也是极好的啊!”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见她笑的这么开心,一直以来,因为顾谨之这个混蛋的逃避,权胜蓝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沐昭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很显然,权胜蓝似乎是想明白了,有些不安的心,渐渐定下来。 “你这般开心,便是最好的了!”沐青檀松了一口气一般的,“你可知道你娘和你外祖父,有多担心你?”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沐青檀:“表哥,会不会气我!” 沐青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权胜蓝半天:“我,为什么要气你呢?” 第667章 沐青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权胜蓝半天:“我,为什么要气你呢?” “我曾答应了,要同表哥定亲的,最后,却是我反悔了!”权胜蓝看着沐青檀,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轻轻笑起来:“你现在若是愿意的话,你现在也是可以同我订亲的啊!” 权胜蓝低垂下眼:“表哥的心,已经死的这么透透的了吗?” “表妹何出此言?”沐青檀心一沉,知道权胜蓝是什么意思了,但还是轻声问道。 “只有一个人的心死了,那么对于他来说,未来陪在身边的人,就不论是谁了,因为除了那个人,其他人,他并不在乎,原来,表哥的心,早已经随着那个人一起死了!”权胜蓝慢慢向前走,咬了一口糖葫芦,又甜又酸的味道在舌尖爆开。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的背影,看着她拿着那串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女子,拿着糖葫芦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样子,沐青檀时长午夜梦回,如果她还在,现在的他,就有足够的能量可以保护住她!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表妹嫁给我,我总能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和她一样,为了成全旁人一个名声,白白送了性命!”沐青檀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能够让权胜蓝听到。 权胜蓝站住身子,慢慢的回头,看向沐青檀:“表哥,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沐青檀一愣,然后怔怔的看着权胜蓝:“表妹,你……” “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吃饱穿暖,衣食无忧,我不愿!”权胜蓝站在那里,眼神坚定,“如果生来,我们就要为了这样的日子牺牲些东西,那我宁愿牺牲掉我的性命,我也不愿我的下半辈子,都在懊悔中度过!害我的人,总不能一直这么逍遥自在的吧!” 沐青檀快步上前,握住了权胜蓝的手:“你可别做傻事!” 权胜蓝慢慢的从沐青檀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将手里的糖葫芦往地上狠狠一丢,眼中是满满的坚定:“傻事?表哥,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到漠北时,我的模样?” 沐青檀愣了一下,然后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权胜蓝的样子,那个时候,权胜蓝不过五六岁的模样,却拿着一把特制的小型弓箭,骑在小马驹上,在猎场上射杀满地跑的兔子。 本该天真的年纪,权胜蓝却拎着流血的兔子向他跑来,然后将死兔子塞到他怀里,作为送给他的礼物!当权胜蓝拔掉兔子脖子上的弓箭时,温热的鲜血,喷了沐青檀一脸,年幼的他,被吓得不轻,可权胜蓝的眼里除了自豪,却没有半分的恐惧。 是了,权胜蓝和那些京中的女子并不相同,她是敢爱敢恨的沙场女子,而他,却因为她脱下了铠甲,就忘记了,她从一开始,就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子。 第668章 沐青檀低头,轻轻笑了起来,最后变成捂着肚子大声笑着,被人称作青檀公子的沐青檀,此时,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等到他笑的够了,他才几步走到权胜蓝面前,对着权胜蓝伸出了手:“是我魔障了,忘记了你在漠北的模样,竟然将你当做了京城的普通女子,是表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自然是不会同表哥计较的,表哥尽管放心才是!”权胜蓝看着沐青檀,伸手握住了沐青檀的手,权胜蓝的柔弱无骨,可掌心,却又有几块厚茧。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半晌,慢慢的收回手,然后轻轻笑起来:“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毕竟,有些事,是时候开始清算了!” 不少人从两人身边经过,两人往那里一站,便是赏心悦目,不少人都会停下脚步细细看一会儿,但是因为白鸽和清秋在边上死死盯着,倒也驱走了一些想要上来搭讪的公子小姐。 “表哥既然这般说了,我自然是要放手去做的了!”权胜蓝收回手,轻轻笑着,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一双带着悲怆的眼睛正看着她。 权胜蓝看着那处许久,最后嗤笑了一声,猛地一甩袖,转身离开。 沐青檀愣了一下,回头顺着权胜蓝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坐在茶楼二楼窗边的顾谨之,沐青檀回头看去,权胜蓝已经走远了,他对着顾谨之拱了拱手,转身追了上去,但是还是忍不住叹息。 “其实我很奇怪,依你的性子,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抛出自己的名声那般做了,又为什么忽然说放下就放下了呢!”沐青檀的声音在权胜蓝耳边响起。 原本快步走的权胜蓝慢慢的停住脚步,然后回头看向沐青檀:“表哥,你以为,我放不下,那又能如何呢?顾谨之的性子,你难道不了解吗?他既然后悔了,那就当我们往后再没有交集便是!” 沐青檀一愣,然后怔怔的看着权胜蓝:“表妹,你……” “他高兴便是了!”权胜蓝站在那里,面上带着淡淡的苦笑,然后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玉哨,“这个东西,就麻烦表格替我还给他吧!” 沐青檀看着手里的玉哨,玉哨的末尾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沅字,很显然是顾谨之曾经送给权胜蓝的东西:“你可想好了?若是我还给了他,你们往后,或许,便真的没有以后了!” 权胜蓝慢看着那个玉哨良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在狩猎时救了他一命,他在我被南疆人掳走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们互不相欠了,这既是他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也不好,辛苦表哥将东西还给他了!”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许久,见她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叹了口气以后,将玉哨收进袖子里:“好,我替你把东西还给他!” “多谢!”权胜蓝深深的看了一眼沐青檀,然后转身离开。 白鸽和清秋对着沐青檀行了一个礼,追在权胜蓝身后离开。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走开,然后回头看向那个依旧坐在茶楼二楼的人,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睛,落在了那个走开的女子身上,满满悲凉,缺又无可奈何。 第669章 尔暖出现在御峰面前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碗滋补的参汤要去送给顾煜寒,御峰看着尔暖从他的面前经过,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御峰忍不住唤了一声:“菲菲!” 尔暖慢慢的向前走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更是没有半点的停留,就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一般。 御峰看着前方,嗅着尔暖走过以后,风中带着的淡淡馨香,这是一种淡淡的花香,与曾经菲菲身上的那股子果香截然不同,可不知道为什么,御峰就是认定了,这个人,就是菲菲。 手臂忽然被人握住,尔暖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抖了一下,差些掉到了地上,这可是定好的人参,若是砸了,怕是将他们二人发卖了都赔不起,尔暖有些恼,回头看向御峰:“你做什么呀,这东西若是撒了,咱两可赔不起!” 尔暖一开口,御峰的眼睛就更亮了,他抓住尔暖的手臂,激动异常:“菲菲,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你在说什么呢!”尔暖忍不住皱眉,“什么菲菲,我叫尔暖,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一定是你,你而后有一道疤,是你幼时玩耍弄伤的,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同我说的!”御峰就这么看着尔暖,眼中出现一种痴狂。 尔暖顿了顿,然后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御峰的手里,撩开长发,露出而后白皙的肌肤:“你弄错了,我的耳后并没有你所谓的伤疤!” 白皙光洁的肌肤暴露在御峰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伤疤,御峰一时之间愣住了,看着尔暖慢慢的将头发放下,从他手中拿走托盘:“王爷也曾说我与谁长得很像,只是可惜,我是尔暖,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 话落,尔暖边抛下了一脸不可置信的御峰,转身离开,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菲菲的身后确实有一道伤疤,是她小时候摔倒被石子划伤的,因为伤口隐蔽,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先前她还是菲菲的时候,宋嫣然边对她的身体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她身上所有的疤痕,都被重新划开,然后抹上特制的药,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如今,她的身上,在没有一道伤疤。 而且,宋嫣然还在她的脸上做了一些手脚,让她的脸在特定的几个角度和权胜蓝的脸多了几分神似,这让她比原先看起来更加好看,却也比原先,少了许许多多的,属于菲菲的味道,再加上她问白鸽学的妆容,若不是极其了解菲菲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认出,她就是菲菲。 尔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她知道御峰还站在身后,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害她的家人,她死并不足惜,可是她的弟弟妹妹何其无辜,但是尔暖并没有那么做,她依旧是姿态婀娜的往前走,她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手里的这碗参汤,送到顾煜寒的手里。 第670章 尔暖走到顾煜寒房门前的时候,屋子里头传来了禾姬公主与顾煜寒的调笑声,原本守在顾煜寒门口的婢女也不见踪迹,尔暖准备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脑海中回响起了那一日,权胜蓝送她离开时,对她说的话。 “禾姬公主在大凉嚣张惯了,即便在我朝,也未必就会收敛性子,她这个人,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无论如何都不要与她正面冲突,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利用一下禾姬公主,她这个人蠢笨无知,却又自以为聪明绝顶,多说些好听的话奉承她,就能将她哄得团团转,但是你千万记得,哪怕是奉承,也要记得,张弛有度!” 尔暖缓缓抬眼,然后轻轻的敲门。 “谁呀!”禾姬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回公主,公主让人熬煮的人参汤已经煮好了,奴婢……” “进来吧!”尔暖的话尚未说完,禾姬公主就出声让尔暖进屋。 与禾姬相遇的时候,要避其锋芒,所以尔暖从头到尾都不曾抬起头来,并且表现出了对禾姬公主绝对的尊重。 屋子里有着一股淡淡的合欢花香,那股子花香,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尔暖的身体里,渐渐的,尔暖便觉得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尔暖有意无意的看向那个香炉,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屋子里的气味有些奇怪, 禾姬衣衫不整的走到尔暖面前,她的衣襟已经扯开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肚兜,而她的身上也泛着一股让人可疑的粉红色:“这参汤怎么煮了这样久?” “厨娘说了,汤要炖的久些,才有功效,而且厨娘说,王爷平日里最不喜欢喝这些滋补的东西,如今有了公主在,王爷倒是能时常喝一些,补补身子!”尔暖将手里的参汤小心的递给了禾姬,“公主小心烫!” “你这丫头倒是贴心,也不枉费本公主将你捡了回来!”禾姬笑了笑,看着禾姬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柔和,“行了,你出去吧!有事,本公主会唤你的!” “是!”尔暖低着头应下,然后静悄悄的退了出去,从头到尾都不曾抬起过头。 一出屋子,尔暖就察觉到自己的脸上烫得厉害,呼吸也有些急促,尔暖站在冷风口,任由寒风萧瑟,吹了许久,还吹了一颗宋嫣然给的清心丸,才渐渐的恢复了下来,如此一来,不用多说,尔暖就能肯定,这个屋子里的熏香,绝对掺了些什么催情的东西。 尔暖不由的想起那一夜,顾煜寒给她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她的身体就像是被火烧一般,灼热的几乎能够将她吞噬掉,只是尔暖想不到,顾煜寒,在对待日后的枕边人,也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尔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那种窒息的可怕感觉,眼底的恨意几乎能够淹没掉她自己,一直到许久,尔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寻了一个可以躲避风口的地方站下,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第671章 禾姬公主是在一个时辰以后出来的,她走到尔暖的面前,面色含春的看着尔暖:“王爷要办公,你去伺候着,你可要知道,你伺候的可是王爷,给我紧着这一身皮子,若是惹了王爷不高兴,有你好受的!” “奴婢明白!”尔暖跪下“恭送禾姬公主!” “免了,日后,我便是你们的女主子,总是这般,麻烦的紧!”禾姬公主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尔暖一直等到禾姬走的远了,才慢慢的抬起头来,撑着膝盖站起身,尔暖看着脚步轻快的禾姬公主,心中渐渐浮现了一种叫做怜悯的情绪,就算禾姬再不知礼数,再心狠手辣,在顾煜寒这里,也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女人而已。 深吸一口气,尔暖藏起眼底的恨意,慢慢的走到书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顾煜寒的声音很是慵懒,显然是酒足饭饱以后才会有的状态。 尔暖轻轻的推开了门,一直低垂着的头,也在推开门的那个瞬间,抬了起来,温柔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眼里。 屋子里的地暖烧的很热,顾煜寒衣衫半解的躺在躺椅里,手里拿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瞧着,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尔暖一眼,尔暖也并不着急,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火炉边上,提了一壶水放在火炉上煮着,然后开始整理散落了一地的纸张和顾煜寒的衣服。 尔暖弯着腰一张一张的捡着落在地上的纸张,却发现,地上洒落着的,都是画,有风景画,也有美人图,就当她捡起最后一张美人图的时候,尔暖发现,美人图上的人,像极了权胜蓝。 “看什么呢?”温厚带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尔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要转身,却被顾煜寒一把搂进了怀里,灼热的呼吸吹在了尔暖的脖颈上,“怕什么,本王又不会杀了你!” 尔暖的身子有些僵硬,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王爷,还请您放开我,这样,不妥!” “不妥,有什么不妥?”顾煜寒轻笑一声,手开始顺着尔暖的腰身爬行,微凉的指腹一点一点的爬到尔暖的胸前,然后慢慢钻进尔暖的领口,“你是本王的奴婢,你的人,你的身体,都是本王,哪里不妥了!” 尔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战栗,而且顾煜寒的手一点一点的蹭着他的身体,她明明觉得恶心,但是心底还是有着一股子淡淡的舒适感,尔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春毒的反应。 “王爷,你不是问奴婢在看什么吗?”尔暖一把握住了顾煜寒的手,转身笑着看着顾煜寒。 顾煜寒看着尔暖的脸,特别是她的唇,只觉得浑身都开始泛热,他伸出手,轻轻挑起尔暖的下巴:“是啊,你在看什么呢?” 尔暖将握在手里的画卷拿起,然后在顾煜寒面前展开:“奴婢在看,这个女子,奴婢发现,奴婢与她长得真的是极其相似的呢!不过,她比奴婢要好看的多了呢!” 第672章 顾煜寒看到那张画册的时候,眸光瞬间就变得有些阴狠,他猛地推开尔暖,然后夺过那张画卷,卷好以后藏进一个柜子里,之后,便背着手站在那里不出声。 尔暖被他推倒在地,她也不问,只是自己爬起来,默默的收好所有东西,然后提着煮好的热水泡茶,将泡好的茶方放到顾煜寒能够看到的地方。 “你不问她是谁嘛?”过了许久,顾煜寒忽然开口道。 尔暖顿了顿,低垂下眼:“该是王爷的心上人吧?王爷那一日,之所以会在马车上多看奴婢一眼,就是因为这位女子吧!” 顾煜寒慢慢转身,看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尔暖,眼中满是清冷:“你不好奇她是谁嘛?” “为什么要好奇?尔暖身份低微,能够好好的在府活下去,便最是难得了!”尔暖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先前,府上一个人也拉住奴婢,唤奴婢菲菲,奴婢大抵与那人口中的菲菲也是极其相似的吧!只是很可惜,奴婢是尔暖,因为家道中落,而被地主家卖掉的尔暖罢了!” “菲菲?”顾煜寒愣了一下,显然,是想不起来这个人了,不过许久,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仅是你,府上曾来过许多,与她极其相似的人,只是,都不如你这般相似,除了你的这双眼睛,你几乎与她一个眸子刻出来的!” “王爷,很喜欢她吗?”尔暖慢慢靠近顾煜寒,然后微微仰着头看着顾煜寒。 顾煜寒看着尔暖,尔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不似权胜蓝那般,眼底是满满的抗拒和防备,下意识的,顾煜寒伸手将尔暖拉近了怀里,指腹轻轻的蹭着她滑腻的小脸:“你,真的与她,太像了!若不是你的身份太干净了,本王都要怀疑,你是她刻意派来靠近本王的人了!” 尔暖慢慢的将脸靠在顾煜寒的胸前:“尔暖的娘亲给了尔暖一副好样貌,因为这幅样貌,奴婢在被卖掉的时候,没有挨过打,也因为这幅样貌,奴婢入了王爷的眼,能够被王爷买下,免受风尘之苦,王爷,可是喜欢奴婢这幅模样?” “自然是喜欢的!”顾煜寒捏着尔暖的下巴,慢慢靠近,就在他即将碰触到那晶莹剔透的唇时,尔暖一个侧头躲开了。 就在顾煜寒即将发火的时候,尔暖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奴婢听说,禾姬公主先前打死了一个婢女,王爷,奴婢……” “你害怕?”顾煜寒立刻就明白了尔暖的意思。 尔暖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王爷也是知道的,是公主买下了奴婢,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公主的手上,若是公主不喜欢奴婢了,奴婢就死定了,所以……” “你想要你的卖身契?”顾煜寒微微挑眉,心中却是有了几分踏实,一个人,有想要的东西,就能够被控制,否则,这个人,就会成为一颗暗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你炸死的暗雷。 第674章 尔暖并不是处子,但是为了能够潜入洺王府,宋嫣然在她的身体里存了一块用她自己的血凝结成的血块,用了奇怪的方法放进她的身体,在发生夫妻生活的时候,就会变成液体血液流出,制造成处子的假象。 当顾煜寒发现尔暖的大腿根流出了血液的时候,他有些意外:“我以为那些人贩子会对你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尔暖攀住顾煜寒的肩膀,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尔暖的声音不免有些破碎:“他们,他们说,处子的话,会比较值钱!” 顾煜寒忽然想起禾姬买下尔暖的时候,多花了两锭银子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了,这些人贩子最是见钱眼开,怎么舍得糟蹋了你这么颗明珠呢!” “嗯~说是明珠,若没有王爷出手相救,奴婢,奴婢现在,只怕已经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万人睡的下贱女人了!”尔暖说着,趴在顾煜寒的肩膀上,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微凉的泪水落在了顾煜寒灼热的肩膀上,顾煜寒拉开尔暖的身子,擦掉尔暖的眼泪以后,吻轻柔的落在了尔暖的唇上。 如果不是先前体验过顾煜寒的狠毒,或许,尔暖真的会沉沦在这样的温柔里。 尔暖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顾煜寒会忽然变得这么温柔,顾煜寒依旧在挥汗如雨,她配合着娇喘,脑海,却开始回忆她离开时,权胜蓝说的那番话。 “我不能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温柔体贴,并且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他就会宠爱你!”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身边那个女人!你以为禾姬公主是轻易能对付的女子吗?禾姬有多嚣张,有多张狂,顾煜寒就会有多厌恶她,可是她是大凉公主,顾煜寒,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她,不论是心,还是人,起码这段时间,他都不能伤。” “而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一个身份足够干净的女人,温柔,体贴,崇拜他,爱慕他!” 尔暖紧紧的抱住顾煜寒,藏起眼底的怨恨,然后靠近顾煜寒的耳边:“王爷,尔暖什么都不求,只求王爷能够让尔暖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哪怕,本王连一个身份都给不了你吗?”顾煜寒忽然停下来。 尔暖抱着顾煜寒,看不到他的脸,尔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冷笑:“奴婢不在意啊!王爷救了奴婢,让奴婢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已经是大恩,奴婢不敢再奢求别的。” 顾煜寒抱着尔暖,只觉得心口一阵暖意,哪怕尔暖说的并不是真的,他也不在意,他只想满足于这一刻的温情。 顾煜寒在爆发以后,叫来了水,然后抱着尔暖一起坐进浴桶。 尔暖靠在顾煜寒的怀里,昏昏欲睡,顾煜寒低头看着尔暖的侧脸,闭上眼睛的尔暖,与权胜蓝神似,顾煜寒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尔暖的脸颊。 第675章 尔暖并没有睡着,只是她装作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让自己柔软的身体缠住顾煜寒。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靠近,显得不那么主动,不那么奇怪。 第二天禾姬公主来看顾煜寒的时候,顾煜寒特意让尔暖换掉了香炉里的熏香,尔暖沏了茶以后,便退了出去,在书房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安心的绣着一个小荷包。 屋外寒风萧瑟,没一会儿,尔暖的手便冻得有些僵硬,没办法,尔暖便会时常捂着自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呵着气。 不多时,禾姬公主便从书房出来了,似乎是有什么好事,瞧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尔暖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笑着送了禾姬公主离开,等到人走远了,顾煜寒却忽然从身后冒出来,抱住了尔暖。 尔暖被吓了一跳,赶紧挣脱开来:“王爷,禾姬公主还没走呢,万一被看到,闹腾起来,可如何是好?” “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顾煜寒将尔暖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莫不是以为,本王会护不住你这个小丫头!” “当然不是了!”尔暖皱着眉,伸手整理顾煜寒衣服上的褶皱,“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禾姬公主闹腾起来怪讨厌的,何必惹她不喜呢!” 顾煜寒看着懂事的尔暖,伸手握住尔暖的手,然后放在手心里暖着:“这么冷的天,你还守在这里!守在这里便算了,还不知道在绣些什么,也不怕冻伤了手!” 尔暖听到顾煜寒这么一说,立刻就笑了起来,然后拉着顾煜寒跑到一边拿起绣好的荷包,递给了顾煜寒:“王爷,奴婢给你绣了一个荷包,装上香料就能做成香包了!您看看,喜不喜欢。” 尔暖的绣功很一般,但是看着尔暖用心绣的的荷包,顾煜寒也不忍她失望,便笑道:“自然是喜欢的,不过,今日,本王也有个东西要给你!” 尔暖愣了一下,然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烙印顾煜寒:“王爷有东西要送给奴婢?” 顾煜寒点了点头:“把你的手,拿出来!” “王爷可是要送给奴婢金银首饰?”尔暖伸出手,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尽想着那些俗物,你若是喜欢,尽管去库房里拿就是!”顾煜寒将手里的一张纸放在了尔暖的手心里,“呐,你的卖身契,本王问禾姬拿来了。” 尔暖看着手里的卖身契,眼泪,慢慢的蓄满了眼眶,然后,向来小心翼翼的尔暖,忽然一个冲前,抱住了顾煜寒:“王爷!”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顾煜寒看着如此的尔暖,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将人推开,然后伸手擦着尔暖眼角的泪水,“还哭了起来,不觉得丢人啊!” “在王爷面前,奴婢还有什么可丢人的!”尔暖轻轻笑了起来。 吻,悄悄的落在了尔暖的唇上,辗转反侧,温柔舔舐,顾煜寒一把抱起了尔暖,将尔暖抱进了书房,又是一阵貌合神离的耳鬓厮磨。 第676章 当尔暖的卖身契到了权胜蓝的手里时,权胜蓝拿着尔暖的卖身契看了很久,然后轻轻笑了起来:“想不到,尔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传信的人还说,尔暖如今在洺王府极其受宠,王府的所有人都知道尔暖与顾煜寒的事,但是所有人都在瞒着禾姬公主。”清秋站在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 权胜蓝将手里的卖身契丢进面前的碳炉里,看着那张卖身契一点一点变成灰烬:“禾姬公主本就蠢笨,遇上顾煜寒,哪里会是对手,告诉传信的人,让尔暖想办法,让禾姬公主听到一些风声。” “这样,尔暖会不会有危险?”白鸽忍不住轻声问到。 权胜蓝点了点头:“危险在所难免,让巾帼暗卫的人守好,务必保护好尔暖!” 清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门。 白鸽站在权胜蓝身边,看着权胜蓝一手那白子,一手拿黑子,自己与自己下的不亦说乎。 “小姐,今日,又有官媒上门说亲,被夫人直接送走了!”白鸽黑权胜蓝倒了一杯清茶,轻声说道。 权胜蓝轻轻的嗯了一下,然后黑子落在了最关键的一个位置上,这一局,黑子胜。 权胜蓝将白子黑子一颗颗的收回来:“今日,洛宁可来取汤了?” “来了,今日,是洛宁亲自来的!”白鸽看着权胜蓝说道,“洛宁说,今日沅王想要自己站起来,最后连人带车摔倒了,那个时候,洛宁正巧不在,沅王就那样,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坐了一个时辰。” 权胜蓝的手忽然停住,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真真是倔强的紧,都如此了,身边也不愿意带一个人。” “小姐,沅王爷他,现在除了在府里待着,出门便是喝酒,再这般下去,人,只怕是要废掉了……”白鸽想起顾谨之最近的状态,长叹了一口气。 “他会起来的!”权胜蓝低下头,将棋子一颗一颗的收回来,“如果他这样子,就不愿意再继续生活下去了,那他,也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白鸽听着权胜蓝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不多时,清秋便走了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笑眯眯的宋嫣然。 “你最近不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炼药吗?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权胜蓝看到宋嫣然以后,微微挑眉,调侃道。 “哎,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的,那李楠的宫寒?”宋嫣然快步走到权胜蓝面前,在她对面坐下,然后端起她面前的清茶一饮而尽。 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我自然是记得的,她现在不也是每日里都在吃你制的药吗?” 宋嫣然猛的一拍桌子:“你让她来府里,我有办法给她彻底医治了!” 权胜蓝一时愣住了,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真好,如果,有一天,你来告诉我,顾谨之的身体,你也能彻底治好了,那该有多好!” 屋子里瞬间没有了任何一点声音,良久,权胜蓝听到宋嫣然说了一句话:“胜蓝,对不起。” 第677章 宋嫣然作为医者,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抱歉,权胜蓝看着一脸颓废的宋嫣然,半晌,她站起身,走到宋嫣然的身边,伸手抱住她:“你不需要和任何人说对不起!” 宋嫣然心下一酸,很多时候,她甚至希望权胜蓝可以责怪她,这样的话,权胜蓝的心里就能不那么的苦:“我倒是宁愿你怪我,而不是每日这样不悲不喜的模样!” “不悲不喜吗?我觉得如此挺好的,”权胜蓝放开宋嫣然,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这面前的棋盘,沉默了许久,然后捏起黑子,看向宋嫣然,“要不要同我下一盘棋?” 宋嫣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拿起白子,率先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好啊,我棋艺还不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抬眼看向宋嫣然:“我本来不想论输赢,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们不如下点赌注,那样玩起来,不是更有意思?” 宋嫣然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权胜蓝的棋艺,是棋艺圣手亲自教的,年仅十岁的权胜蓝就曾破解过一个孤本棋局,与圣手走棋,也是五五胜负之分,宋嫣然同权胜蓝赌这个,从根本上,就是在给权胜蓝送礼。 以至于,画凉来接宋嫣然回去吃饭的时候,宋嫣然刚巧输掉了她最后一根千年老参,然后画凉就看到了一个抱着权胜蓝大腿,哭的眼泪鼻涕一直流的宋嫣然。 “七七输了几盘以后,非要继续和小姐赌,小姐倒是一盘没有输,但是七七没多会儿功夫,就输掉了她最宝贝的人参,这会儿正和小姐耍赖呢!”白鸽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见画凉一脸莫名的站在那里,边笑着解释道。 “她是脑子煮了浆糊了吗?”画凉扶着额头,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的疼,“同胜蓝比下棋,这不就是让胜蓝与她比医术一个道理吗?真真是脑壳坏掉了!” “哎,画凉,你来了,你快点你快点,和我一起求求胜蓝,抱住我的那一根人参啊!”宋嫣然听到画凉的声音以后,才发现画凉出现在了她面前,然后招呼着画凉与她一起求一求权胜蓝。 画凉顿时便是一头的黑线,然后走到宋嫣然身边,将人一把拉了起来:“真的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不是你自己要和胜蓝赌的嘛,既然输了,我们认输就是了,而且,不就是跟人参嘛,你以为你在日后问胜蓝要,她会不给你吗?用的着这么哭爹喊娘的吗?” 宋嫣然突然愣住了,然后大抵是想清楚了,一抹眼泪鼻涕,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外走:“就是,输了又怎么样,我问她要,她总是要给我的!这笔买卖,不亏,不亏!” 权胜蓝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宋嫣然,再看看一脸无奈的画凉,忍不住扶着额头笑了起来。 清秋煜白鸽对视一眼,然后也轻轻的笑了起来,权胜蓝已经许久不曾笑的这般开心了! 第678章 一直到大年三十,京城之中都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权胜蓝每日里也就在院子里,吃吃睡睡,偶尔得到尔暖的消息,也只是一笑而过。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皇宫之中有国宴,权胜蓝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却在走出大门的那个瞬间,被迎头而来的鞭子打的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权胜蓝身手矫健,只怕那一鞭子就要直直的落在了权胜蓝的脸上了。 因为要入宫,不仅是权胜蓝,便是笙箫也不曾带防身的武器,最后权胜蓝是抽了守门侍卫的剑,同禾姬公主打了起来。 “禾姬,你疯了是吗?”权胜蓝因为手中武器不称手,被禾姬逼得连连后退。 “疯了?权胜蓝,你这个妖女,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好模样,不仅勾引我王兄,现在还要勾引王爷,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女,你受死!”禾姬手中的鞭子迅速飞舞,好几次都差些打到了权胜蓝。 权胜蓝听到禾姬说的这番话,心中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尔暖曾来信说过,她准备让禾姬看到顾煜寒画的那副画像,让她自己去发现尔暖和顾煜寒之间的关系,谁知道禾姬这个蠢货,竟然以为权胜蓝勾引了顾煜寒,直接打上了门来。 权胜蓝一时之间,只觉得哭笑不得,可偏偏禾姬的攻击却是一下都不落的,但凡权胜蓝有一点点的松懈,那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甩在了权胜蓝的脸上。 禾姬的攻击每一下都是对着权胜蓝的脸来的,很显然,禾姬就是想要毁掉权胜蓝的脸,在权胜蓝第五次用手中的剑格挡开禾姬的鞭子,这把剑,咯噔一声,断成了两截,区区铁制的剑,如何会是天蚕丝编制的鞭子的对手。 权胜蓝看着断开的剑,只觉得脑仁一疼,而禾姬的进攻还在继续,眼看着鞭子就要甩在权胜蓝的脸上了,拼命赶来的清秋将手里的九节鞭用力的丢给权胜蓝:“小姐,接着!” 权胜蓝看到半空中的九节鞭,唇角忍不住上扬,一个回转,接住了九节鞭,拉长用力一甩,九节鞭,直接打在了禾姬握着鞭子的右手上。 “啊!”禾姬惨叫一声,手中的鞭子应声而落,她被鞭子巨大的冲力甩的后翻两下,然后跌倒在地上。 权胜蓝一个箭步冲到禾姬身前,手中的九节鞭抵在了禾姬的面前:“禾姬,在我面前用鞭子,你只怕是还要多练好些年才是!” 禾姬瞪着眼看着权胜蓝,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左撇子?”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将握在左手里的鞭子换到了右手:“不是,我只是刚好用左手接了鞭子而已!” “禾姬!”一声呵斥忽然响起。 权胜蓝抬眼看去,便瞧见孚霖和顾煜寒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你的靠山来的,不知道,这两座山,你是靠得住,还是靠不住呢?”权胜蓝慢悠悠的收回鞭子,在一旁站好,似笑非笑的看着快步而来的两人。 第679章 “你的靠山来的,不知道,这两座山,你是靠得住,还是靠不住呢?”权胜蓝慢悠悠的收回鞭子,在一旁站好,似笑非笑的看着快步而来的两人。 顾煜寒赶紧走到禾姬身边,弯腰扶起禾姬,体贴的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禾姬见顾煜寒这般关心她,心中的恼火就灭了几分,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要关心我啊!我还以为你和我王兄一样,满心满眼只有这个女人呢!” 顾煜寒看着禾姬良久,然后轻叹了一声,伸手给禾姬整理好衣服:“你瞎想什么呢,不过是一张画像而已,曾经有人送给本王的图罢了,你何必这么在意呢!”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禾姬看着顾煜寒低声撒着娇。 孚霖已经没有心思去关系禾姬了,他看着权胜蓝许久,见她发髻微微有些凌乱,但是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边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将手里的九节鞭交给走上来的清秋手里:“没事,只不过,堂堂大凉国主,竟然教养出这么一个犹如泼妇一般的妹妹来,莫名其妙就打上门来,真的以为我护国将军府好欺负不成!” “你说谁是泼妇!”在那边与顾煜寒腻腻歪歪的禾姬听到了权胜蓝的话,叫嚣着又要往前走。 “啪!”孚霖一个回手,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禾姬的脸上。 “还不住嘴!”孚霖冷斥一声。 禾姬被孚霖这一下直接打蒙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孚霖,而这个时候,权胜蓝注意到顾煜寒的眼里竟然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很显然,顾煜寒已经忍受够了这个刁蛮任性的禾姬公主了。 “王兄,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禾姬尖叫出声,然后甩开顾煜寒的手就要冲上去和权胜蓝拼命。 晚了一小会儿出门的权子言慢慢走到权胜蓝面前,将权胜蓝护在身后,然后横眉冷眼的看向禾姬:“禾姬公主,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们大周的郡主出手的!” 权子言浑身都散发出来一股子杀气,便是孚霖也心虚了几分,更别说禾姬,孚霖看着权子言,强撑着才没后退:“权将军,禾姬年幼不懂事,还请你莫要同她计较!” “既然国主熙王我不要同她计较,是不是该让她好生收敛着脾气一些,要知道,如今,大周的人都是卖了脸面给你的,你以为等你回大凉以后,还会有谁会给他留情面,等到你一离开大周,她就只是洺王妃,而不再是你大凉的禾姬公主!”权子言看着孚霖一字一句的说道。 孚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一旦他离开大周,禾姬在他们的眼里,就不再是大凉的公主,孚霖也为此同禾姬说了许多遍了,可偏偏禾姬依旧不懂。 沐昭将权胜蓝拉到一边,细细的给权胜蓝整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可有伤到?”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有点无奈的看着染上了灰尘的衣摆:“不曾,只是弄脏了衣服!” 第680章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有点无奈的看着染上了灰尘的衣摆:“不曾,只是弄脏了衣服!” 沐昭这才松了口气,整理好权胜蓝的发髻以后,几步走到了禾姬的面前,伸出手,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禾姬的面前,然后在禾姬不可置信的眼中说道:“我是以权胜蓝母亲的身份打的你,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状!” “权夫人!”自己的未婚妻被沐昭打,便是顾煜寒,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沐昭淡淡的瞥了一眼顾煜寒,冷笑一声:“禾姬公主,我是看在你兄长的份上,叫你一声禾姬公主,你既然在我大周,就该守我大周的规矩!我不管你以什么理由上来对我家胜蓝大打出手,但是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我沐昭的手段!” “你……” “如何?”权子言一个箭步上前,将沐昭揽进怀里:“禾姬公主几次三番找我权家的麻烦,我有理由怀疑,大凉和亲是假,盗我漠北步兵图是真,大凉国主,若是不怕打,我权子言也是不怕的!” 孚霖心一跳,他知道权子言疼爱权胜蓝,却不想,竟然可以为了权胜蓝,意图推翻和亲大势,孚霖抿了抿唇,冷哼一声:“禾姬,立刻,给昭阳郡主道歉!” “我不,分明是她这个妖女先勾引煜寒在先,要道歉,也应该是她给我道歉!”禾姬扯着嗓子喊道,尖锐的声音让权胜蓝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若不肯道歉,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孚霖的妹妹!”孚霖回头看向禾姬,眼中满满的失望。 禾姬听到孚霖的这番话,心中大撼,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相信:“王兄,你可是我的王兄,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这么对我,你不仅打我,还容许别人打我,现在更是还要我向这个女人道歉!孚霖,你还是我王兄吗?” 孚霖看着依旧不知事态严重的禾姬,长叹一声,后退一步,对着权子言作揖:“晚辈教妹不善,屡次欺辱昭阳郡主,还请昭阳郡主原谅,若是昭阳郡主心中有气,还请对寡人来,莫要为难禾姬了!” 权胜蓝看着靠在顾煜寒怀里的禾姬,,她正一脸怨气的看着孚霖,权胜蓝不免眼中露出几分怜悯,她怜悯禾姬,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依旧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心对她的那个人。 孚霖作为一国之君,为了禾姬,对着权子言行晚辈之礼,真真是对禾姬疼爱到了骨子里,可偏偏禾姬蠢笨至此,到如今的地步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权胜蓝轻轻叹了一口气:“国主不必如此,你是你,她是她,我不愿与这般愚钝的人计较,只是国主要知道,我不与她计较,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与她计较!这里是大周,不是你们大凉!” 权胜蓝说完这番话,就扶着笙箫的手上了自己的马车,沐昭和权子言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各自上了马车以后,让马夫驾着车离去。 第681章 对面的沅王府等人都走了以后,才打开大门,洛宁推着顾谨之慢慢的走出来,顾谨之看着地上被九节鞭甩过的痕迹开口道:“你总说我退的不是时候,可是洛宁,就我如今的这幅模样,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你以为,我能护得住她嘛?” 洛宁沉默着,他没有办法应答。 毕竟,就顾谨之如今的这幅样子,莫说是禾姬公主甩的那几道鞭子,只怕随意来个人甩几下鞭子,顾谨之却未免能够接住。 “洛宁,我且问你,若是你,你会如何做?”顾谨之的面上浮现了一抹苍白的笑容。 “大抵,也会如王爷这般决定吧!吾等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心上人都护不住,又何谈给她一声幸福呢?”洛宁轻声说道。 顾谨之苦笑一声,然后看着慢慢行驶而来的马车,苦笑一声:“所以,往后,你就莫要再去护国将军府取药膳了!” 洛宁顿了顿,然后点头应下:“是!” 两个侍卫将顾谨之抬上马车,洛宁便驾着车,往皇宫里去。 说是宫宴,左不过就是一堆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看看表演,各自热闹一下罢了,无趣,但又不得不参加。 权胜蓝喝了许多的酒,但是奈何酒水太淡,这酒,是越喝越清醒,但凡有喝酒的时候,权子言都会被人喊走,沐昭不放心,往往也会跟着,权胜蓝一人坐着,难免无趣,便起身离开,白鸽与清秋本想跟着,但是被拒绝了。 权胜蓝一人走到湖边,因为过节,湖面上一片张灯结彩,倒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权胜蓝在湖边慢慢走着,远远地,边看到湖对面的顾谨之。 顾谨之一人坐在那里,看着湖面,手里捏着个物件,不断的把玩。 或许是他想事情想的泰国入神了,总归,等到权胜蓝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没发现,还是权胜蓝走到他身边,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他才受了惊吓一般的操控着轮椅转了回来。 “小心!”权胜蓝怕他跌倒,慌忙扶住了轮椅,却不小心握住了顾谨之的手。 权胜蓝顿了顿,却并没有收回手,反倒握紧了顾谨之的手:“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冰冷了!” “本王身上的韩都已解,自然不会如曾经那般手脚冰寒了!”顾谨之慢慢收回了手,然后静静的看着权胜蓝,“你似乎,又瘦了些!” “没有,我胖了许多,该是今日的妆容缘故,让我瞧着脸小了些吧!”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微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我娘日日盯着我吃饭,瘦不了的!” “你胖些好看,莫要听那些女子瞎说,说什么骨感美人,骨感的美人不招人喜欢的!”顾谨之轻声说道,“你,对自己好些!”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要变成什么骨感美人,我美不美,明眼人都能看到的,我瘦了下去,只是因为心中难过,仅此而已!”权胜蓝站直身子,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第682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沉默了半晌以后,轻笑出声:“为什么要难过呢?” “你以为呢?”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走到他身后,推着顾谨之的轮椅慢慢往前走,“前几日,我见了表哥,谈了我们的婚事!” “一开始,你们若是在一起,定了婚,怕是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吧!”顾谨之看着前方,悄悄的将手里的簪子藏进自己的袖口里。 “你别藏了,我方才远远的就瞧见了你手里的东西了!”权胜蓝看着前方的路灯,笑着说道,“你不太适合装成那种毫不在乎的模样,与你的样子,不太相符。” 顾谨之听着权胜蓝的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哦,那本王该是何种模样呢?” “我也不知道啊!”权胜蓝垂下眼,苦笑道,“顾谨之,是不是,不论你的腿,是不是会好,你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说要娶我了呢?” 顾谨之沉默半晌,然后开口道:“方才,你靠近本王的时候,本王一直没有反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本王的听力已经开始渐渐衰退了,如今,本王看不清,听不清,走不了路,权胜蓝,本王已经没有办法把你送回漠北了!” “如果我说我不在意,你是不是会笑我傻?”权胜蓝停下脚步,伸出手从背后抱住顾谨之,眼眶渐渐湿润。 “权胜蓝,我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顾谨之抬起手来,慢慢握住权胜蓝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权胜蓝猛地松开手,然后走到顾谨之面前,红这一双眼看着顾谨之,“顾谨之,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呢?你撩拨我在先,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权胜蓝,你喜爱那个要做什么?”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轻一笑:“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呢?” “权胜蓝,你不要做傻事,你该知道的,你可以嫁给沐青檀,他会待你很好,纵然不是他,京城之中,愿意娶你的人何其多,就算你不愿意嫁人,你也可以让你自己过的很好,我认识权胜蓝可是一个从不认输的女子!权胜蓝,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在我这里浪费心思,浪费时间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猛地回头,擦掉眼里的泪水:“皇叔,我尊你一声皇叔,有些事,你就莫要多管了,我会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便是了!” 顾谨之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权胜蓝,想要拉住她的手,但是却握不到,最后只能挫败的收回手,然后从怀里拿出玉哨:“权胜蓝,保护好自己!” 权胜蓝看着那个被他交给沐青檀,让他代替归还的玉哨,沉默了半晌,然后转身离开:“不必了,如今,即便我吹响这个玉哨,你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个玉哨,还是留给你未来的王妃吧!” 第683章 权胜蓝转身离开,顾谨之想要去追,脚踩在了地上,却没有办法站起来,他眼看着权胜蓝跑开,却无能为力。 顾谨之回到王府的时候,暗卫告诉他,权胜蓝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护国将军府,可是顾谨之,却总觉得奇怪,他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他开始觉得,权胜蓝怕是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但是当他同洛宁提起时,洛宁却会告诉她,她的身边,有大周最强悍的保护神,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能伤害她。 顾谨之深知,洛宁说的没错,只是心中,还是有几分莫名的不安。 等到洛宁离开以后,顾谨之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久到皇宫在子夜的时候,放了烟花,他看着满城绚烂的烟花,心中莫名孤寂,他从袖口里拿出那支金银凤翎,放在指尖细细摩擦,其实他看不清烟花,看不清手里的凤翎,但是他的眼中,只有满目的绚烂。 又是一年,又是一人。 很可惜,没能和他心中的那个人,共看这一场烟火。 权胜蓝坐在院子里,和往年的年节一样,一院子的人坐在一起,架一个锅子,煮最辣的锅子,在最冷的夜里,吃的满嘴流油,满头是汗。 院子里都是年轻的女子,在烟火亮起的那个瞬间,惊叹声响彻整个院落,独留下权胜蓝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满天绚烂的烟火。 她犹记得顾谨之迷蒙的眼睛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仰头喝尽。 或许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当她因为权家,不愿意嫁给顾谨之的时候,顾谨之不止一次问他,愿不愿意嫁他,她一次一次的伤害他。 而当她权胜蓝不再顾忌世俗流言,不再顾忌别人皇权贵势的时候,顾谨之却退了。 烟火依旧,满城绚烂,权胜蓝却只觉得心伤难过,倏然起身,也不多说什么,只径直回了屋子,也不洗漱,倒头便睡。 他为了她,毁了一双眼睛一双腿,若有朝一日,她还了他这双眼睛,这双腿,便该够了吧!从那以后,两不相欠。 白鸽看着权胜蓝回屋倒头便睡,心中无奈,走到床边,给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清秋和笙箫看着白鸽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她面色不太好,心中便了然了,女子,但凡是女子,哪怕再不烦,终究,还是会为情所困。 从大年初一开始,权胜蓝便整日闭门不出,有时候遇到要走亲戚,权胜蓝才会从屋子里走出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也不打扮,随意的让沐昭无奈。 好在权胜蓝生的好,哪怕不打扮,也是另外一种风韵,所以沐昭也不是很在意,只要权胜蓝开心便是。 偶尔有人要给权胜蓝说亲,沐昭也只是一句年纪尚小,就给推诿过去了,依照沐昭的说法,京城之中,哪里还有什么正经的公子哥儿,左不过,都是些纨绔子弟,如果不是,那多半便别有用心,嫁不得,嫁不得! 第684章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着,京城之中也不曾有什么事,唯一可以让人说道几句的,便是大凉与大周的和亲,议了亲,便能休战数年,对于百姓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事。 正月初五,七王爷顾煜寒迎娶大凉禾姬公主的婚礼是京城眼下最扎眼的一件事,不过与其一同开始的,还有大凉国主迎娶白雪蓝的婚事。 从皇宫到城门口的街道上,一路上张灯结彩,红绸遍布,就连将军府和沅王府的大门也不曾放过。权胜蓝被禾姬公主请去送嫁,笙箫因为出去办事,没赶上权胜蓝出门的时间,便被留在了家里看家,百无聊赖的她,只好坐在将军府门口,和戌时一起嗑瓜子。 禾姬公主是大凉国主的亲妹妹,孚霖为了彰显对禾姬公主的宠爱准备了无数礼物和金银珠宝,甚至,为了禾姬公主的婚礼,降低了自己婚礼的排场,禾姬公主的嫁妆足足有一百八十八担,真真巨大的排场。 婚礼的时辰是早早选好的,按照礼制洺王顾煜寒会从重新修整过的洺王府出发,在众多名门子弟的簇拥下,前往长公主府迎接禾姬公主。 能够在长公主府出嫁,这是大周皇帝给予禾姬公主的恩典,顾煜寒曾为禾姬公主请旨,请皇帝准许禾姬公主从皇宫出嫁,但因不合礼数,被皇帝驳回,由皇后做主,安排禾姬公主由长公主府出嫁。 迎亲队行至长公主府,身穿喜服的洺王下马,走至已经站满了各家拦娶小姐的长公主府。 在大周,迎亲新娘并非易事,男方有这兄弟亲友陪同,犹如智囊团携同,为的就是能够顺利通过拦亲队伍出的那些刁钻问题。 因禾姬公主是为远嫁,在大周并无好友亲眷,皇后便做主选了十名身份尊贵的未嫁女子为禾姬公主送嫁,权胜蓝便在其中,既然是送嫁,那么从早晨时梳妆开始,到晚上宴会结束,权胜蓝都要在这场婚礼之中。 禾姬公主坐在镜台之前,身上穿着大凉族出嫁时的正红礼服,虽说是大凉族的婚服,但也依照大周的审美精心修改过,花型襟绣,祥云盘扣,衣摆上是顶级绣娘日夜兼程才绣出的金凤花纹,头顶巧匠细细打造的黄金发饰,垂下三寸长的金珠流苏,微微一动,煞是好看。 铜镜之中,倒映出她站在她身后那十名未嫁名门女子,其中有谁,她都并不在意,一双眼睛满含胜利者的傲意,紧紧的盯着站在那里,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权胜蓝。 白鸽注意到禾姬公主的目光,轻轻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权胜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禾姬公主正瞧着你呢!” 权胜蓝幽幽的睁开眼,抬眼看了一眼禾姬公主,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不屑:“由着她瞧就是了,瞧的再多,我又不会少什么,莫要在意!” 禾姬公主满心满意的想要炫耀,却被权胜蓝这样满不在意的话语当头浇了一把凉水,心里只觉得好似猫抓一般,难捱的很。 第685章 在禾姬公主酝酿该如何刺激一下权胜蓝的时候,迎亲的人已经顺利的闯过了拦亲队伍设下的每一个关卡,走到了院子里:“禾姬公主,本王来迎你回府!” 喜娘一听到顾煜寒的声音,便赶紧为禾姬公主盖上喜帕,喜笑盈盈的说道:“公主,该出门了!” 按照大周的礼俗,新娘子的脚是不能落地的,要由新娘子的兄长被新娘子出府,一直到坐进花轿,因为孚霖这会儿正在迎娶新娘,所以,禾姬公主只能自己走出府,不过好在大凉国,并不在意这种风俗。 既是送嫁,新嫁娘即将出门,权胜蓝再困也得打起精神,跟在新娘子身后走出去,因为这些名门小姐之中,权家最得圣宠,又是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所以权胜蓝就成了要扶新娘上轿的那个人。 顾煜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在新娘子身边的权胜蓝,然后把目光转向禾姬,眸光脉脉,一派深情,只可惜,盖着盖头的禾姬,看不到。 权胜蓝深知这是顾煜寒在演戏,觉得浑身汗毛倒立,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可怕,干脆垂了眸子不去看。 花轿前铺了火狐地毯,喜娘扶着禾姬一路走到了此处,接下来,便该由权胜蓝,扶着禾姬进花轿了。 喜娘唱着祝词,各种吉利话张嘴就来,权胜蓝则走到禾姬身边,虚扶住禾姬的手臂。 却不想,禾姬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纤细的手指,紧紧掐住她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就要穿透衣衫,陷进她的皮肉之中,她听到禾姬说:“辛苦权小姐了。” 权胜蓝自然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刺痛,但这是皇家婚礼,她不能让皇室丢脸,只得强忍着,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就在喜娘掀开轿帘的时候,禾姬忽然压低声音道:“权胜蓝,顾煜寒喜欢你又如何,这场婚礼的主角,不依旧是我。” 权胜蓝面不改色,微微抬眼:“那又如何,一个老男人罢了,我从未看上眼,只有你将他当做心头宝罢了!” 喜娘就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吓得一个踉跄,但这是皇室婚礼,万不能出错,她赶紧稳住心神,唱到:“新娘上轿!” 禾姬一进花轿,还未坐下,权胜蓝便放下了轿帘,快步走回到了几位小姐身边,面上的不耐显而易见。 “起轿!” 新郎和迎亲的公子哥一齐翻身上马,顾煜寒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煞是英俊,权胜蓝站在那里,远远瞧着,只觉得可笑,不过是一场有所图谋的婚礼罢了。 “小姐,我们该走了。”白鸽跟在权胜蓝的身边,接下来,她们要坐车马去七王府吃晚上的喜酒。 权胜蓝坐上了七王府的马车,车上已经坐了一位世家小姐,此时,正在和婢女讨论着这场盛大的婚礼,权胜蓝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好笑。 心无城府的女子只能看到婚礼的盛大,而像权胜蓝这样的人,却能看到婚礼背后,暗自汹涌的筹谋。 第686章 这边禾姬公主盛装出嫁,那边,白雪蓝也告别了父母,跟着孚霖的车队,出了京城,远赴大凉。明明是兄妹,妹妹大婚,作为兄长的孚霖甚至没有办法送禾姬出嫁,而禾姬,在孚霖离开的时候,甚至都不能看他最后一晚。 至此一别,许是终生。 一路上,权胜蓝总能听到有人议论这两场大婚,甚至有人感叹,若是早些年就能和亲,那是不是就能少打几年的仗。 权胜蓝听着马车外平民的议论声,低头不语,只是心中冷笑,当两个国家的和平,需要用两个女人的幸福来换取的时候,那这两个国家的男人,是要有多无能! 权子眼先前一直不同意两国和亲,不止是因为他相信,不日,他便能拿下整个漠北,彻底的让大凉投降止戈,更是因为,他不希望,一个朝堂的和平最后要依靠牺牲一个女人来换取。 但是朝中的止战派太多,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牺牲两个女人的事情,用两个女人换来大周数年的止战平和,是一件很划算的人,这些人,早早的忘记了,女人,是需要他们男人来保护的,而如今,他们却要用女人的幸福,来换取一时的平和。 或许是权胜蓝面上的不屑太过明显,吸引了同乘人的目光,她看着权胜蓝许久,感受着权胜蓝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忍不住问道:“郡主似乎并不看好这场婚礼。” “一场依靠牺牲两个女人终生幸福换取和平的婚礼,哪里值得我看好?”权胜蓝抬眼看向那名女子,微微勾起了唇角,“既然这个天下的和平最终是要用女人一生的幸福来换取的,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这位小姐,显然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权胜蓝,许久以后,才开口道:“这个世道本就如此的啊,女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要相夫教子的啊!我们从小就学女戒,学三从四德,我们自幼就被告知,女子嫁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而且,她们嫁人以后还能免除两国交战,她们应该自豪啊!” “自豪?”权胜蓝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露出几分怜悯,“她们当然可以自豪,她们用一生的幸福保护了绝大多数男人的性命,自然是可以自豪的!但是,她们的牺牲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这两个国度的男人应该要为此感到羞愧,而不是沾沾自喜!” 那个女子看着权胜蓝许久,眼底是满满的不可思议:“昭阳郡主……” “女子本弱,却成为了免两国交战的牺牲品,何其可笑?”权胜蓝冷笑一声,“我朝那么多的男子汉,我权家军那么多英勇骁战的好男儿,吵着喊着说要保家卫国,最后,却被一个躲在闺房里不知世事的弱女子所保护,何其讽刺!” 那个女子听完权胜蓝的话,默默的抱着自己的手臂,面上再不见方才的雀跃,而是开始沉思。 第687章 权胜蓝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她只不过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而已。 有多少男人,在那里高喊自己是男子汉,但是在面对刀枪的时候,连妻儿都护不住,又有多少所谓的男子汉,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卖妻卖女! 在漠北的屠宰场上,她看过像权子言那样,用身体去保护妻儿的人,也看过将妻儿推出去为自己挡刀的男人,也看过女人为了家人孩子被逼上战场,拿起刀枪与敌人血战到底。 女子本羸弱,却可以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做出很多人眼里绝不可能的事,而如今,这样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女子,却要为了两个国家的和平,牺牲自己的一生。 和亲,哪怕婚礼再盛大,也掩盖不住,男人的无能。 马车跟在花轿后面慢慢走着,权胜蓝坐在那里,难免无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车外,道路两旁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喜悦,很是欢乐的样子。。 大抵是前头遇到了什么,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正巧马车停在了人群中,权胜蓝看见一个妇人手上抱着一个穿着红衣,戴着虎头帽子的奶娃娃,权胜蓝瞧着喜欢,就抓了一把马车里的喜糖,递给了那个奶娃娃。 奶娃娃先是一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接过喜糖以后,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甜甜的笑了起来,然后叫了一声:“仙女姐姐!” 而那个妇人则是有些受宠若惊,抱着奶娃娃就跪了下去:“草民叩谢贵人!” “这不是昭阳郡主嘛!”有眼尖的百姓认出了权胜蓝,轻声说了一声,然后便有人开始跪拜。 有些不知明里的人,见有人跪拜,便也跟着跪下,权胜蓝忽而觉得手里的喜糖有些烫手,默默的拉下了帘子,然后继续托着腮不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大周那么多郡主,偏偏百姓会因为你的一把糖而惊喜吗?”一直坐在那里沉思的女子忽然开口。 “不尽然吧!只是刚巧我送出了这把喜糖而已!”权胜蓝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流,至于刚才得那番话,也不过就有感而发罢了! 那女子托着下巴,长叹一声:“曾经,我同其他郡主一同出行过,百姓对他们,更多的只有敬畏,对你,却是喜欢,因为你的杀神的女儿,曾独自一人大破敌军粮草库!可惜你是女子,若你是男子,你定然就是下一个杀神,下一个大周的守护神!” 权胜蓝一时沉默,然后看着女子:“你是哪家的女儿?” “我是工部尚书之女,我闺名何紫枫!”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若我能安然无恙的回漠北,你怎么知我不会是大周下一个守护神呢!”权胜蓝看着何紫枫轻笑道。 何紫枫震住,看着权胜蓝许久,那个时候,何紫枫忽然开始相信,或许将来,面前这个看起来比她还要瘦弱一些的女子,或许,真的会成为大周的守护神! 第688章 除了除夕那一晚,权胜蓝再一次见到顾谨之,竟然是顾煜寒的婚礼上。 顾谨之今天虽然依旧坐在轮椅上,但是他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还是比较好的,他的眼睛也不像先前看到的那样迷蒙,但是仔细看,依旧没有焦点。 权胜蓝慢慢走到顾谨之身边,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声说道:“你今日,怎么会来?” 顾谨之愣了一下,但是在听到权胜蓝的声音以后,就知道是他,他犹豫了很久,然后慢慢抬头看向权胜蓝:“今日,是洺王大婚,若不是本王身子不适,本王本应该去迎亲!”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点了点头:“那,我先去陪新娘子了!”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开口道:“那么多人,你不去也无碍的!”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禾姬公主对你,不大喜欢,你去陪她,他难免要找你的茬,你又何必去找罪受呢?”顾谨之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权胜蓝听的清楚,“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若是和她吵,和她动手,那便会是你的错,那样泼妇一样的女人,能避开,就避开的好!” 泼妇。 权胜蓝一时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你这般说她,就不怕有人学舌,将这番话,传到她耳朵里去?到时候,她要是闹腾起来,你不是就要遭罪了?” 顾谨之听着权胜蓝的笑声,笑容不受控制的浮现到嘴角:“所以,本王刻意压低了声音啊,那样的人,也就只有洺王能忍受的了了吧!” 权胜蓝低垂下眼,淡淡的笑了笑:“她只是任性,不懂事,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打一打,闹一闹,也就过去了!而我,却考虑的太多,犹豫的太多,一退再退,送走了我身边人。” 顾谨之看着热闹的洺王府,忽然开口道:“明日,熙王就要离京,封地事务烦琐,他不能再继续留在京城了!李槐也会一同离去,你可是要去送的?” “自然是要去的!”权胜蓝知道顾谨之是故意略过了她方才说的话,但是她也不在意,只当,方才是她自言自语罢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听说,你在李槐大婚当日,添上了一份颇有分量的嫁妆,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就李槐姐妹来说,你一直对她们很好,这一点,本王终究是想不明白的!” 权胜蓝一时沉默,然后看着顾谨之,轻轻笑了起来:“哪有什么无缘无故,若是说无缘无故,王爷才是无缘无故对我好的那个人吧!” “我对你好,从来都是有所图的,一开始是你胸前那块玉,后来是人,再后来是心!”顾谨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那我大抵也是有所图的吧!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图的是什么!”权胜蓝低着头轻笑,“白姨曾帮过我娘,若是不助,保不齐就要有人说我们忘恩负义,更何况,我是真的希望李槐能够幸福。” 第689章 相比熙王的婚礼,这一场婚礼盛大了许多,但是皇后娘娘没有到场,在皇后娘娘心里,熙王与洺王之间,亲疏立现。 顾煜寒心中不喜,但又无可奈何,好在他向来能装,所以在有人说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依旧能够笑眯眯的解释,其实他心里恨的不得了,但是没办法,皇后不曾将他看在眼里,他便是求,皇后也不会来,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权胜蓝喝了两杯酒便先行离开了,若不是她得了皇后的旨意要送禾姬公主入王府,她根本就不会来参加这场婚礼。 权胜蓝前脚刚走,顾谨之后脚便要走,但是顾谨之运气不大好,叫人拦了去路,只能与那些人再寒暄几句。 权胜蓝和白鸽穿过宴会厅,走在长长的过道里时,却遇到了本应该再宴会上的新郎官——顾煜寒。 权胜蓝也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煜寒,顿了顿,才微微欠身:“洺王爷!” 顾煜寒一脸的醉意,看着权胜蓝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边是要走了?” 权胜蓝低垂着眼:“是,夜深,我奉命送禾姬公主出嫁,既然公主已经入了府,拜了堂,吃了酒,自然是要走了!”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许久,慢慢靠近,然后在距离权胜蓝一掌的地方停了下来:“也是,你今日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该走了!” 顾煜寒说完了话,便错过权胜蓝向前走去,权胜蓝在顾煜寒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唇角微微上扬。 等到人走远了,权胜蓝才抬步向前,轻声说道:“白鸽,我们走吧!” 一直到权胜蓝走出了洺王府的大门以后,尔暖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她很想同权胜蓝说几句话,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不能与权胜蓝有任何交集,因为她不知道,顾煜寒是不是派了人暗中监视她,所以,她与权胜蓝之间,必须保持距离。 尔暖在角落里看了许久,等到权胜蓝上了马车,款款离去以后,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慢慢向着婚房而去,她如今的任务,就是要让禾姬慢慢的发现,她与顾煜寒之间的私情,好让禾姬将这后院翻个底朝天。 顾煜寒在喝多了以后,进了婚房,勉勉强强的进行完了洞房的规矩,哄睡了禾姬以后,自己则一脸疲惫的去了书房。 顾煜寒躺在躺椅上,差些睡着的时候,尔暖端着醒酒汤推门而入。 尔暖一走到顾煜寒的身边,就被顾煜寒一把拉进了怀里,顾煜寒的脸埋在尔暖的胸前,肆意的吸取着尔暖身上淡淡的花香。 “王爷,您先喝碗醒酒汤。”尔暖轻轻推了推顾煜寒的肩膀。 “本王没醉,本王只是不想与她同床共枕罢了?”顾煜寒拉着尔暖坐在了他的腿上,唇,一点一点的摩擦着尔暖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下,极其暧昧。 尔暖感受着顾煜寒的欲望,心中却忍不住的冷笑,新婚之夜抛下妻子,却在这里与她耳鬓厮。 第690章 “禾姬也是个可怜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是个猪脑子,除了被人利用,再没有别的出路了!若是没有什么必要,就莫要伤她,她,也只是一个被人哄骗的可怜女人罢了!” 尔暖忽然想起权胜蓝曾经谈到禾姬公主时说的话。 表面上,顾煜寒对禾姬公主感情至深,什么事都顺着她,由着她,但其实,顾煜寒是从骨子里厌恶这个女人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禾姬公主的下嫁,让他更清楚的明白了他在京城之中,在皇帝皇后心中的地位。 这一夜,尔暖承受着顾煜寒抵死的纠缠,尔暖只能承欢在他的身下,但是对顾煜寒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深。 顾煜寒,至今,究竟毁了多少女子,往后,又还要毁掉多少女子呢? 顾煜寒清晨的时候,给昏睡过去的尔暖盖好被子,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便神清气爽的去找禾姬公主,今日他们要入宫谢恩,为了不让尔暖在皇帝皇后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对他的不满,他必须要在入宫前,先将禾姬公主哄的开心了。 在听不到屋外的声音以后,原本昏睡着的尔暖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抱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眼底尽数都是嘲讽。 她起身整理着装,她作为顾煜寒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要跟着顾煜寒一同去服侍公主的,不过顾煜寒难得表现出了几分体贴,没有叫醒她,但是她可不能如此。 尔暖顶着一身的酸软,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然后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推开门,快步向着禾姬的院子跑去。 等到尔暖赶到的时候,禾姬已经准备就绪了,就要出门了,尔暖赶紧低头含胸的站在一边,一副害怕禾姬责怪的样子。 只是正巧今日禾姬心情不错,看着尔暖也就觉得顺眼,还特意走到了尔暖的身边:“王爷说作业他喝多了酒,是你照顾了王爷一整宿,实在是辛苦你了,你今日便好好休息,手头的活,便让让人去做吧!” 尔暖惊了一下,然后赶忙低下头:“这是奴婢的本分!” 禾姬听到尔暖这般说,反倒越发的开心,越发的觉得尔暖好,笑着拍了拍尔暖的肩膀,还拿出一个荷包赏给了尔暖:“让你去休息就去休息!” 尔暖看着手里的荷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跪下:“奴婢谢王妃娘娘赏赐!” “免了!”禾姬挥了挥手,然后揽着顾煜寒的手转身离开。 尔暖等到人走远了,才慢慢的站起来,她看着手中的荷包,只觉得哭笑不得。 禾姬在大凉的时候,也是一个挑枪上阵的女子,怎么到了顾煜寒这里,就成了一个被男人哄骗的不知东西南北的蠢货了呢! 尔暖不解的同时,心中又甚是同情,并且越发认同了权胜蓝所说的话,哪怕禾姬再强悍,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欺骗的可怜女人罢了。 尔暖将荷包放进怀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 第691章 禾姬公主是在一个夜里,发现顾煜寒与尔暖有私情的! 当时已是半夜,禾姬公主起夜的时候发现顾煜寒没有在身边,问婢女,婢女只说王爷还有公事没办,在书房办事。 她心疼顾煜寒夜半辛苦,泡了参茶,端去了书房,却在书房外,听到了男女苟且的声音。 当她一脚踹开书房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尔暖和顾煜寒两人,身无寸缕的抱在一起。 禾姬在那个瞬间,就疯了!她拿起身边所有可以丢的东西,拼了命的丢在了她面前的一对男女身上,尔暖当时就吓疯了,她计算着是时候要让禾姬发现顾煜寒的苟且之事了,但并不是用这种方式啊! 当禾姬拿着破碎的花瓶瓷片冲到尔暖面前的时候,尔暖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的时候,顾煜寒,伸手推开了禾姬。 这是让尔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事情,依照顾煜寒的性子,这种时候,他应该会把她推出去,好让禾姬公主千刀万剐,消消火气,才能让禾姬公主继续乖乖的听他的话。 “你发什么疯!”顾煜寒冷斥一声,然后唤人,“来人啊,将王妃娘娘带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把王妃娘娘放出来!” 禾姬连夜被关在了院子里,尔暖也连夜被送出了洺王府,一路上,尔暖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顾煜寒又来一下,直接把她杀掉,一直到尔暖被送到了别院,尔暖才安下心来。 禾姬公主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当天就将整个洺王府闹的不可开交。 权胜蓝是在给熙王和李槐送行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淡淡的笑了,因为是早早就预期到了的事,所以权胜蓝并不觉得震惊。 李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些不能接受的看向熙王:“你们男人都是这般的嘛?” 熙王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辜的举起手:“不管是不是大家都这样,但是绝对和我没关系!我绝对不会这么对你!” 李槐的脸刷的就红了,然后有些责怪的看向熙王:“说什么呢,这么多人在!” “哎哎哎,我有点耳背,听不太清楚!”权胜蓝捂着耳朵喊到。 李槐看着这样的权胜蓝,忍不住笑了起来,良久,伸手握住权胜蓝的手:“这些日子,我看着你一点一点消瘦,你千万照顾好自己,你把我们从泥坑里拉出来,我也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能对你伸出手帮你一把!胜蓝,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可好?” “你说的,往后我若是请你帮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权胜蓝笑着反握住李槐的手,“你可要好好生活,告诉那些胆敢对你不敬的人,你的妹妹,可是那个敢在漠北喊打喊杀的昭阳郡主!” 熙王走到李槐身边,握住李槐的手:“昭阳郡主尽管放心,有本来在,谁好对李槐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第692章 权胜蓝走到熙王身边,伸出拳头在他肩膀上打了两下,一脸严肃的看着熙王:“熙王,记住你说的话,莫要让她落泪,不然,这笔账,就记在了我的身上!你可得知道,我叫李槐一声槐姐姐,就是拿她当了亲姐姐!” 熙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轻笑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权胜蓝和熙王两人看着对方,不久,两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熙王的退伍已经先行离去,李槐和熙王终究不能再逗留了,权胜蓝和很多人一样,眼睁睁看着李槐和熙王坐上马车,然后随着车轮的滚动,慢慢离开了她自幼长大的地方。 权胜蓝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彻底看不到马车的痕迹,她才转身离开。 沐昭则要留下来安慰白茶,白茶眼看着疼爱的大女儿离开,心中的难过无以言表,白茶自从和离以后,便再没有在外人面前落过泪,但是今日,白茶心中难过,忍不住,在人前,落了泪。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白茶已经不年轻了,能够见一见李槐的时日,屈指可数,心中感伤,在所难免。 权胜蓝和白鸽一起,慢慢走着,许是因为走了神,竟然袖口中掉出了一个荷包,洛宁快她一步弯腰捡起了她的荷包,却在抬眼的那一个瞬间,看到了她手臂内侧的伤口。 洛宁下意识得就要开口去问,却再见看见权胜蓝清冷的目光以后,沉默下来。 “多谢!”权胜蓝接过洛宁手中的荷包,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宁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等到权胜蓝走远以后,顾谨之才慢慢操控着轮椅走上前来:“发生什么了?” 顾谨之看不太清,听的也不太清,但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洛宁与权胜蓝之间的那种不对劲,洛宁看着权胜蓝许久,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在只能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昭阳郡主的身子似乎越发羸弱,脸色也很是苍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般。” “怎么会?”顾谨之皱眉,“她的身子一直很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洛宁看着显然有些焦急的顾谨之,长叹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天气寒冷,或许是感染了伤寒也说不定,王爷,莫要太担心才是!” 顾谨之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开口道:“本王身子不适,去请茯苓公子来看!” 洛宁愣了一下,然后走到顾谨之身后,推着顾谨之往回走:“王爷既然要不适,总要装的像一些!” “咳咳咳……” 顾谨之在听完洛宁的话以后,忽然伸出手开始捂着自己的嘴,一个劲的开始咳嗽,没几下,就显露出了一种有气无力的病态,洛宁看着忽然没了精气神的顾谨之,一时之间没忍住,差些笑出声来。 “快些,回府!”顾谨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洛宁自然得尽快送顾谨之回府了,虽然一路上他憋笑憋得厉害,但是他还是不得不佩服顾谨之装病的本事。 第693章 宋嫣然刚吃完午饭,最后那碗燕窝才喝了小半口,孩童模样的宋嫣然就背着药箱火急火燎的去了沅王府,可是一进沅王府,洛宁就没有先前的那股子焦急,连脚步都渐渐放缓下来。 宋嫣然立时觉得蹊跷,微微放缓了脚步:“你这般着急的来叫我,王爷究竟是有什么不适?” 清秋被权胜蓝叫来陪着宋嫣然一起入府,她也觉得奇怪,但是洛宁就在身侧,又不能多说什么,所以,只能悄悄靠近宋嫣然。 “清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王爷让人备了茶水糕点,你去用一些,再来接茯苓公子!”就在宋嫣然前脚刚走进顾谨之的房门,洛宁后脚就拦住了清秋。 清秋和洛宁有几分交情,她直接拉住了洛宁的衣角:“你们想做什么!” “有些事,我们需要和茯苓公子交涉一下!”洛宁拦在清秋面前,轻声说道。 “你们……” “没事,清秋,你去休息一会儿,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宋嫣然探出一个头来,对着清秋说道。 既然宋嫣然都这般说了,清秋自然也不再坚持,她退后几步,在院子里站定,但是显然没有要去喝茶的意思,洛宁也不强求,只是进了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宋嫣然走进屋子,走到桌子前,将药箱放在了地上,然后爬到凳子上,双手抱胸的坐在那里:“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顾谨之这个时候,推着轮椅慢慢的从内室里走出来,宋嫣然看着顾谨之,他的眼睛依旧不甚清明,但是眼底精光依旧,若不是知道他如今看不清东西,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睛有问题。 “看王爷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体不适啊!想不到,堂堂沅王爷,竟然还会说谎啊!”宋嫣然翘着二郎腿轻轻笑着,眼中尽是调笑。 顾谨之看着宋嫣然,唇角微扬,似乎并不在意宋嫣然话里的挖苦:“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王请茯苓公子走这一趟,就是想请教茯苓公子一个问题!” 宋嫣然看着顾谨之,发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莫名慎重,忽然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你想问什么?” “你告诉我,权胜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顾谨之看着宋嫣然,轻声问道。 宋嫣然听到顾谨之的话,下意识得低下了头,眼神也有些躲闪,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轻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本王今日遇到她,她的脸色很不好!茯苓公子,你最好如实同本王说,若是你不愿意同我说,或是诓骗与本王,那今日,你便住在这里吧!总归一个男童,住在本王房里,也不会让人有什么误会!” 宋嫣然沉默了许久,然后抬眼看向顾谨之:“我一直以为,胜蓝与你,已经一刀两断了,你做什么还这般关心与她?” “你只管回答本王便是!”顾谨之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权胜蓝她,到底怎么了?” 第694章 宋嫣然低下头沉思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把矛头转向了洛宁:“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洛宁被宋嫣然严肃的眼神,看的心脏突突了两下,回头看了一眼顾谨之,莫名有些心虚,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今日,昭阳郡主的荷包落在地上,我弯下腰为她捡荷包的时候,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有很多道整齐的切割伤,而且,看伤口的走向,应该是她自己割伤的!” 顾谨之一惊,猛地一拍轮椅的扶手:“伤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本王!” “当时,昭阳郡主的眼神,很显然是不想让我说,我便没有吱声……”洛宁一时无言,面对顾谨之的怒火,只能默默的承受下来。 宋嫣然看着忽然暴起的顾谨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哼一声:“沅王爷做什么发这样大的火?你若是真的这般在意她,又何必,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你身边的权胜蓝推开,你明明知道,她的性子,你进十步百步,她方才进一步,你若是退一步,她便有可能退百步!” 顾谨之被宋嫣然这般说,也不应,只是巧巧的握紧了拳头。 “我曾经说过,身体上的苦楚,只要不是病无可治,那我总是会尽力去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的,但是,伤了心的人,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宋嫣然低垂着眼,她不敢看向顾谨之,她害怕自己的谎话,会轻而易举的被顾谨之戳破。 “伤了心?”顾谨之有些茫然,良久,然后苦笑一声,“伤了心,本王又何尝不伤心!” 宋嫣然看着顾谨之眉眼间的苦痛,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良久,才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你们这些人啊,为什么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像我,喜欢便是喜欢,考虑那么多的后果做什么,生而为人,我们从出生开始,就知道我们的结局是什么,终究都是一死,那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及时行乐呢?” 顾谨之抬眼看向宋嫣然:“心里的伤,真的没有办法医治吗?” 宋嫣然弯腰背起药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顾谨之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他看着宋嫣然良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请你,好好照顾她!她是漠北的雄鹰,不应该拘泥在京城,本王,会拼尽全力,送她回漠北,只是我早先答应她的事!” 宋嫣然看着顾谨之,转身离开:“我知道了,我会把话传到,至于权胜蓝她会不会听,我便不知道了!还有,沅王爷,我是医者,我能做的,只是在她受伤以后给她进行医治,我没有办法做到预示!照顾她,请恕我,难以周全!” 顾谨之没有在说什么,宋嫣然走到门边,轻轻的推开门,然后走了出去。 清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手都冷了,一看到宋嫣然出来,就赶忙走了过去:“沅王爷问你什么事啊,怎么会这么神秘?” 第695章 宋嫣然敛下眼:“不过是问我,有没有办法医治好他罢了!” 清秋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既然宋嫣然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只是默默的跟在宋嫣然身后回了护国将军府。 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所有的事情,是在权胜蓝一次晕倒的时候被发现的。 权胜蓝在用早膳的时候,忽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笙箫将权胜蓝抱上床以后,清秋去叫宋嫣然,白鸽检查她身体的时候,看到了权胜蓝手臂内侧一道有一道的伤痕的时候,直接就傻掉了。 权胜蓝在一个月之前,就不允许她们伺候她洗漱,白鸽和清秋只以为权胜蓝是心里过不去,想要自己洗漱,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便没有上心,但是没想到,原来,权胜蓝在她们没看到的地方竟然在用这么激烈的方法伤害自己。 宋嫣然是和沐昭前后脚到达的,宋嫣然还没有来的及给权胜蓝把脉,沐昭就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当下就赤红了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开始在整个屋子里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而宋嫣然看到沐昭如此,心知已经瞒不住了,从怀里拿出一颗大归丸,塞到权胜蓝的嘴里。 果然,不多时以后,沐昭从权胜蓝的一个落满了灰尘的首饰盒里,端出了一碗装了一小半血的茶碗。 沐昭看到那一碗血的时候,整个人都癫狂了,她拿着碗,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身怀六甲,哭的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宋嫣然知道,她看着那碗已经渐渐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沐昭身边:“夫人……” 沐昭听到宋嫣然的声音,然后慢慢抬起头来:“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她这样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不会让她死的!”宋嫣然慢慢蹲下身子看着沐昭,“我能够倾尽全力的去抱住她的命,但是我舍不得看她生不如此!” 血碗里,养的是蛊王,一日一碗血的,养了数十日,用的全是权胜蓝身上的血,宋嫣然眼看着她一刀又一刀的划破自己的手臂,任由血滴进碗里,她想过阻止权胜蓝,但当她看到权胜蓝眼底的死寂时,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个人。 她拼命的制造生血丸,既然权胜蓝她没有办法阻止,那么她能做的,就是抱住权胜蓝的命,拼上她的一切。 沐昭看着宋嫣然,看到她眼底的决绝,她心痛难耐,却除了哭,再没有别的法子。 “你知道的,如果唤醒了蛊王,胜蓝,就没有未来了!”沐昭看着手里的血碗,几次三番的想要砸掉她,最后却又舍不得,毕竟,那是权胜蓝用血喂养的东西。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我只希望她现在可以肆意的去做她想要做的事,不去考虑任何后果!”宋嫣然从沐昭手里拿过血碗,然后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第696章 沐昭就那么看着宋嫣然,从针灸包里,拿出一根银针,然后轻轻的扎在了权胜蓝的脑袋上,一点一点的轻轻扭动,直到半根银针,都没入了权胜蓝的脑袋里。 不多时,权胜蓝便渐渐转醒,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宋嫣然,她知道,她一旦昏倒,她试图唤醒蛊王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权胜蓝在宋嫣然的帮助下,慢慢坐起身,然后,她就看到了,被三紫扶起来的沐昭,权胜蓝看到沐昭眼睛通红,敛下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娘亲,对不起!” 沐昭快步走到床前,紧紧的握住权胜蓝的手,一肚子的话,却在这个时候,变成了长久的沉默和眼泪,许久,沐昭才说了一句话:“你这是在以命抵命!” 权胜蓝看着沐昭的手,她的手正在轻轻的颤抖,权胜蓝知道,沐昭这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娘亲,对不起!”权胜蓝看着沐昭,她能说的,无非只有这三个人,对不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残害自己的身体,所以对不起。 外祖母用上了自己的性命才让她们这些后人免除蛊王之苦,她却要为了一个人,复活蛊王,所以,对不起! 沐昭看着权胜蓝,终究是忍受不住心底的苦痛,掩面哭泣:“傻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用你的性命去换他的安然?你可知道,他在你心里有千斤重,而你,在娘的心里,更是有万斤重,你告诉娘,你若是出了事,你让娘怎么办?” 权胜蓝看着泪流满面的沐昭,心中不舍,但是却没有办法多说什么,沉默良久,权胜蓝才伸出手,抱住了沐昭:“娘,这是我欠他的!你自幼就告诉我,欠什么都不要欠情,因为情债难平,可是女儿没放在心上,欠下了他的情,女儿,总要在这一世,将欠下的还清才是啊!” 沐昭听着权胜蓝虚弱无力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又一阵的刀绞,她抬眼看着权胜蓝,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若非要如此,那这蛊,娘亲帮你养!” 权胜蓝顿了一下,然后抱住沐昭,并且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沐昭的肚子:“娘,你别闹,你得好好将养着,这才能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弟弟来啊!我们权家,总要后继有人的啊!” 沐昭这一生,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年幼时,是父亲,年长后婚嫁,是夫君,如今女儿长大,连女儿,都想尽办法的偏爱她。 午夜梦回的时候,沐昭时常感叹,或许,前世的她是拯救了一整个王朝,所以这一世,她才会这么被人偏爱,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如此。 权胜蓝看到沐昭眼底深刻的悲伤,沉默了许久,然后看向宋嫣然:“娘亲,七七说了,只要有她在,我就会活的好好的!我每天都在吃她给的生血丸,一点血罢了,爹爹受一次伤,流的都比我多呢!” 第697章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好半晌,轻轻的点头:“夫人,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权胜蓝死!” 沐昭看着宋嫣然眼中的坚定,心中却没有半点安慰,要知道,一旦唤醒了蛊王,它又会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除非又有一个人和她母亲一样,牺牲自己的性命让蛊王沉睡。而她最害怕的就是,到时候权胜蓝会像她母亲一样,选择牺牲自己。 沐昭回头看向桌子上的那只血碗,她多想割开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供养蛊王啊,只是她如今身怀六甲,而蛊王有个特性,就是不会食用孕者的鲜血,所以,哪怕是她用自己的血去供养,蛊王也不会食用。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 权子言在当天夜里知道这件事以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着两大坛陈酿,去了权胜蓝的院子,父女两,在这么冷的天里,在院子里,坐了一宿,第二日清晨,权子言便回了一趟院子,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上朝了。 没有吵闹,没有责怪,平静的让人不可思议。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权胜蓝在养蛊王,权胜蓝自然不会再瞒着白鸽和清秋他们,自从开了年,笙箫每日里都会被叫走执勤,倒是看不到权胜蓝割肉取血的可怕场景,但是白鸽和清秋他们就逃不掉了。 这一日,白鸽拿着碗,看着权胜蓝拿着刀划开她泛着青色的手臂,看着鲜血流到碗里,一滴一滴,渐渐的蓄成一碗。 白鸽端着碗的手,都是在颤抖的,清秋站在一旁,甚至没有办法直视,因为取血太多,权胜蓝如今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所以宋嫣然每次取血的时候,都会待在权胜蓝的身边,碗里血刚刚漫过那只蛊虫,宋嫣然便立刻在权胜蓝的伤口上抹了药。 血,立刻就止住了。 宋嫣然给权胜蓝吃了一颗药,然后看向白鸽:“去将阿胶拿来!” 白鸽小心翼翼的把碗放下,然后从清秋手里拿过阿胶。 权胜蓝最讨厌的就是阿胶,但是此时,权胜蓝还是为了自己,一口一口的吃下了阿胶,虽然几次干呕,但还是将阿胶吃了下去。 等到权胜蓝吃完了阿胶,宋嫣然才把手里的生血丸给权胜蓝。 权胜蓝吃掉了生血丸,才看向白鸽:“做什么这幅表情,只不过是流些血罢了,不碍事的!” 白鸽听到权胜蓝的这番话,瞬间就绷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了下来:“小姐,你,值得吗?” “不管值不值得,我不想余生,都欠他的!”权胜蓝低垂下眼,良久,才抬头看向白鸽,“你们两个,杵在这里,一脸的悲怆,一副你家小姐就要死掉的样子,实在是碍眼,去,给我煮一碗鸡汤来!” 白鸽和清秋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宋嫣然见白鸽和清秋离去,知道权胜蓝是有话要和她说,就走到她对面的凳子上,慢慢坐下:“怎么,有什么话要和我单独说的吗?” 第698章 宋嫣然是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提着一碗药,找上了顾谨之,那个时候,顾谨之已经在府上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满京都在议论,说顾谨之被一个风寒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也因为这些谣言,大周朝堂又有了些许奇怪的转变,舜王和辰王如今分庭抗礼,夺嫡之战,已经迫在眉睫。 舜王极需顾谨之的帮助,却不想顾谨之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了,为此,如今与顾谨之对抗的辰王成了舜王党派的第一怀疑人,但是再怀疑也没有用,毕竟,顾谨之站不起来,是个事实。 顾谨之在看到宋嫣然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茯苓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 宋嫣然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餐盒放到顾谨之面前的石桌上:“把这个喝了吧!” “这是什么?”洛宁皱眉,一脸不认同的看向宋嫣然。 “可以治愈你家王爷的药!”宋嫣然在顾谨之面前坐下来,“沅王爷,这碗东西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可能是药,可能是毒,你可以喝,也可以选择不喝,选择权在你手里,我不会逼你!” 顾谨之的眼睑跳了跳,许久,他才抬眼看向宋嫣然:“你分明和我说过,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如今,这碗药,又是从何而来?” “是啊,你的身体,已经被毒药掏空了,没有办法医治了,至于这碗药,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我如果告诉你,你面前的这碗药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你是喝,还是不喝呢?”宋嫣然抬眼看向顾谨之,良久,才轻笑了一声,只是眼底带了一抹讽刺。 顾谨之看着面前的那碗药,许久,在宋嫣然满含嘲讽的眼神下,将药碗拿了起来:“既然人家用性命来换我的性命,我怎么能辜负别人的好意呢?” 宋嫣然看着顾谨之将那碗药一点一点的喝干净,眼底的嘲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果然,她说,只有这般说,你才会将这碗药喝的干干净净!” 顾谨之顿了顿,显然是知道了宋嫣然说的是谁,良久,他才抬头看向宋嫣然:“旁人的命,本王从不在意,只要不是她的命,旁的,我都不会在意!” 宋嫣然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慢慢站起来:“你以为除了她,还有谁会愿意这么为你拼命!” “你什么意思?”顾谨之皱眉,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 “字面上的意思!”宋嫣然轻笑一声,“这碗药喝下去,你好生休息数日,时你的眼睛也好,听力也好,腿也好,都会慢慢恢复的!” “宋嫣然,回答本王,这碗药哪里来的?”顾谨之忽然伸出手拽住了宋嫣然药箱上的带子。 “你想知道?”宋嫣然看了眼顾谨之骨节分明的手,然后顺着手慢慢向上,最后看到了顾谨之眼中的急切。 “你回答本王!”顾谨之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脏忽然之间像是被人捏紧了一般,一阵阵的抽痛。 第699章 “旁的,我答应过她,不能多说什么,但是关于这碗药,我只能说,你喝的,是权胜蓝用血,为你熬制的药!”宋嫣然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轻声说道,“以往,她欠你的,这一次,应当,真正的还清了吧!” 宋嫣然说完话,再没有看顾谨之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脚步再没有停留,至于顾谨之,他就在宋嫣然走后不久,忽然开始猛烈的咳嗽,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顾谨之重病昏迷不起的消息传入皇宫的时候,皇后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好在奉禾反应快,不停的顺着皇后的后背,这才没让皇后直接晕死过去。 只是皇后这一次,再不愿意忍着,连夜出了宫,去了沅王府。 一批又一批太医从沅王府出来,这是这面色,却是一个比一个的要难看。 当皇后看到昏睡着的顾谨之的时候,一时之间,脸上血色尽褪,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她慢慢的走到顾谨之身边,握着他的手,一声一声的轻轻的唤着:“沅儿,沅儿!” “母后,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可不能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啊,要知道,若是沅王醒了,发现因为他,母后病倒了,他该有多自责啊!”舜王妃在皇后身边轻声安慰道。 舜王妃作为顾谨之嫡亲的兄嫂,顾谨之又没有妻室,她自然是要来照顾的,舜王妃眼里的皇后,一直都是高贵冷静的,而此刻,皇后,在她眼里,就像一个普通的夫人,因为儿子的生死不明而痛哭流涕。 “……为什么不去请茯苓公子!”皇后哭了许久,然后,忽然抬头看向洛宁,责怪道。 洛宁自然不会说,顾谨之就是喝了茯苓公子给的药,然后才昏死过去的啊,他只能面色有些尴尬:“回禀皇后娘娘,吾等去请过了,只是,茯苓公子说,他救过王爷性命了,这一次,便让我们另请高明吧!” 茯苓公子的坏脾气,皇后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茯苓公子很显然与权胜蓝感情很好,顾谨之与权胜蓝有几分交集,皇后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茯苓公子竟然会对顾谨之见死不救。 “茯苓公子这般说?”皇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洛宁点了点头:“茯苓公子还说了,若是想让王爷挨过这一劫,就让王爷好好睡着,睡着睡着,指不定就痊愈了!” 荒唐至极的话,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听的,但是皇后却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开口道:“可去请过昭阳郡主了?” 洛宁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昭阳郡主病倒了,吾带太医去权将军府上,那太医竟然说了几个字!”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洛宁:“什么?” “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洛宁垂下眼,“这几句话,惹怒了昭阳郡主院落里的人,当时,属下和太医,便都被轰了出来!” “什么!”皇后猛的站起身,“你说昭阳郡主,已经,已经病入膏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700章 “什么!”皇后猛的站起身,“你说昭阳郡主,已经,已经病入膏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母后,昭阳郡主病弱已经有些时日了,儿媳曾派太医前去,但权夫人不肯让太医为昭阳郡主诊脉,怎么就病入膏肓了,儿媳也确实不知!”舜王妃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不想这病了有段时日的昭阳郡主,怎么就忽然,无药可救了。 皇后顿时心中明了,几欲捶胸顿足:“难怪,难怪,难怪那茯苓公子,不肯来给沅儿诊脉!” 洛宁见皇后已经一口气压在了胸前,赶忙说道:“皇后娘娘,茯苓公子曾说过,只要王爷能撑过去,这一次的大病,或许就能好!” 皇后却是心痛难耐,靠在舜王妃身上一个劲的抹眼泪,最后,还是舜王亲自过来,才将皇后接回宫里。 因为府上没人照料,舜王妃留了下来,以皇嫂的身份留下来照顾沅王。 第二日,权胜蓝将将清醒,便从笙箫嘴里听到,说是皇后娘娘要为沅王娶妻,要了京中所有适婚女子的画卷,要为冤沅王挑选王妃,而这些画卷中,独独没有权胜蓝的画卷。 白鸽和清秋一直拦着笙箫不想让笙箫说,但是笙箫一肚子的火气,根本想不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当白鸽和清秋一脸紧张的看着权胜蓝的时候,权胜蓝,却是轻轻的笑了起来:“如此,挺好!她如今这副模样,愿意嫁给他的人,必然是真心欢喜他的,如此,挺好!” 三个人面面相觑,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权胜蓝轻轻笑了起来:“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白鸽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应道:“小姐前几日说想要吃猪蹄,正好炖了猪蹄,炖了一个晚上,如今烂的很,小姐等着,我这就去端来!” 权胜蓝看着慌慌忙忙跑出去的白鸽和清秋,虚弱的抬起手来,对着笙箫招了招,笙箫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蹲下:“小姐。” “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事,你莫要怨他!他也不知,不是吗?”权胜蓝轻轻的抚摸着笙箫的脸。 笙箫有些颓废的叹了口气:“小姐,我,我真的觉得,你不值得!” “这种事情啊,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愿不愿意的事情罢了!”权胜蓝笑了笑,“这些日子,我没有心思去管尔暖,尔暖那里,如何了?” “尔暖被洺王接回洺王府了,禾姬公主被洺王禁足了许久,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尔暖回来!”笙箫轻声说道,“尔暖她,着实有些本事!” 权胜蓝笑着摇了摇头:“尔暖不是有本事,之所以尔暖会被顾煜寒如此宠爱,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尔暖的心里没有顾煜寒,无爱则强,无情则刚!” 笙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巧白鸽端着热气腾腾的猪蹄回来了。 权胜蓝如今的身子已经虚弱至极,换做旁人,这般下来,早已经没了性命,权胜蓝总归是抱住了性命,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第701章 权胜蓝如今因为太过虚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拿碗筷了,所以,向来最讨厌让别人喂饭的权胜蓝,第一次,乖乖的躺在那里,让白鸽一勺一勺的给她喂汤。 猪蹄炖的很烂,奶白的汤汁鲜而不腻,是权胜蓝最喜欢吃的样子,这碗猪蹄汤,白鸽真的是炖了很久了:“尔暖的事情,小姐就莫要太担心了!你好生照顾好自己,就是顶天的本事了!对了,先前被巾帼卫送往漠北的橙兰回来了,夫人接见了她!” 权胜蓝楞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白鸽:“你说,橙兰回来了?” “小心烫。”白吹了吹手里的猪蹄汤,然后小心翼翼的送到权胜蓝嘴边,见等权胜蓝咽了下去,才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天,奴婢正巧出府采买,刚好就遇到橙兰入府,她还同奴婢说了几句话来着。” “她说什么了?”权胜蓝看着白鸽又送到嘴边的汤,将汤喝到嘴里,才轻声问道。 白鸽不答,直到看到权胜蓝将碗里的猪蹄汤汤吃的差不多了,就从清秋手里接过了一碗药汤,然后放到嘴边轻轻地吹着:“奴婢着急出府采买,便也没说上几句话,她先是问了小姐的近况,然后说了一句话,奴婢却是听不大懂!” “恩?你听不大懂?说来听听!”权胜蓝看着送到嘴边的汤药,面色有些艰难,过了许久,才张开嘴喝下了那口黑漆漆的汤药。 “她是这般说的,她说,她以往总以为只有拿着刀枪的才算的上是战士,可是当她真的拿起了刀枪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刀枪背后的硝烟,虽然没有喊打喊杀的声音,但是却更加可怕!”白鸽慢悠悠的说着话,趁着权胜蓝思考的时候,将汤碗里的汤药全数喂进了权胜蓝的嘴里。 “我总觉得,这段时日,我把我这一辈子要喝的汤药都喝到肚子里了!”权胜蓝苦的皱眉,她向来最讨厌吃药,可是如今,倒是将药当做饭来吃了。 清秋知道权胜蓝怕苦,所以早早的剥好了橘子,在权胜蓝张嘴的时候,赶忙给权胜蓝的嘴里塞了一颗刚剥好的蜜橘,橘子酸甜的口感正好冲淡了权胜蓝一嘴的苦涩。 一直权胜蓝吃完了最后一颗橘子,清秋才给了权胜蓝开口的机会:“她说的没错,其实啊,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明白,战场背后的战争,虽然没有硝烟,倒是,很多时候,正是这些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真正的决定了战场上的胜负!” “你就少操这些心吧!”白鸽听着权胜蓝说着这番话,只觉得脑壳有些疼,平日里倒也无所谓,现在,白鸽只希望权胜蓝能好好修养,尽快把身子调养回来。 白鸽把碗放到一边,拉起了权胜蓝的手开始轻轻按摩,卷起权胜蓝的衣袖,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权胜蓝手上的伤口,因为失血太多,权胜蓝的手,时常会感觉到僵麻,宋嫣然便教了白鸽这个按摩的手法,平日里给权胜蓝按摩按摩,多少,能让她少些痛苦。 第702章 在白鸽的按摩下,权胜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手臂上的酸胀感正在渐渐减轻,甚至有些淡淡的舒适感,与此同时的,困倦感也慢慢的上头。 就在权胜蓝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宋嫣然忽然闯了进来,并且大声叫喊着:“权胜蓝,权胜蓝,那个沅王爷醒了!” 笙箫一个箭步冲上去,飞快的伸出手捂住了宋嫣然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宋嫣然的声音已经将昏昏欲睡的权胜蓝吵醒了。 权胜蓝睁开眼的时候,三双眼睛就直直的向她射来。 “笙箫,你放开她,让她过来说话。”权胜蓝对着宋嫣然招了招手。 权胜蓝都开口了,笙箫只得放手,让宋嫣然走去权胜蓝的身边。 宋嫣然感受着一屋子三双充满怨念的目光,顶着被笙箫一拳打死的风险,慢慢的走到了权胜蓝的身边,然后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沅王爷醒了。” 听完宋嫣然的话,权胜蓝的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她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是吗?那蛊虫,可是吐出来了?” “吐出来了!”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显得有些激动,“我估算着时日应该差不多了,今日晨起就去了沅王府,我从清早等到现在,沅王总算是醒了,然后我就看见他拼命的咳嗽,最后吐出了一口污血!”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眼中的狂喜,静静的听着她说话,感受着她心中的喜悦,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宋嫣然说完,还从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然后掀开锦帕,在权胜蓝面前慢慢地展开,一只染满黑色污血的蛊虫,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是我从污血里找到的蛊虫,当时就已经死掉了,依照南疆蛊术里的说法,若是幼虫变成成虫,然后再从口里吐出,便该是身体大好的预示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面上是淡淡的笑容:“你说的不错,依照书中所述,确实如此,这般说来,顾谨之的身子,不日,便该大好了吧!” “理应如此!若是还不好,他如何对得起你舍出去的那么多血?”宋嫣然冷哼一声,然后将帕子收好,藏回了怀里,“这天底下,在没有比他还要幸运的人了!被我说了无药可救的人,却用南疆蛊术医治痊愈了,真真是好运至极了!” 权胜蓝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许是她真的困了,最后,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如今,权胜蓝的身子极差,吃了药就该多睡,以便恢复,所以等白鸽给权胜蓝盖好被子,几个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在白鸽轻轻的关上门以后,权胜蓝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自从蛊王养到她的体内,她便时常觉得痛苦,特别是睡觉的时候。 当一切都静下来以后,权胜蓝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蛊王在她的血脉里游走,偶尔还回到她的脏腑里逗留一段时间,虽然不会让她的身体感受到多大的疼痛,但是总会让权胜蓝觉得痛苦。 第703章 权胜蓝看着头顶的床帐发呆,她本想就这样放空一会儿,脑海中却想起了记忆中,那个面上有一道疤的顾谨之。 想起他深夜潜入陈府,立在她床头,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把睡梦中的她吓个半死,还差点惊扰了陈府中的人,好在她聪明,让顾谨之躲在了她身后的被子中,这才躲过了赶来查探情况的陈书墨。 想到此处,权胜蓝忽然想起,原来陈书墨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悄悄的从她的心里走了出去,因为不在意,渐渐的,连恨都沉淀下去了。 是了,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的,占领了她所有的心神,前世,她被人陷害,汤汤水水的喝了数年,今生,她却为了顾谨之,将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 良久,权胜蓝轻笑一声:“顾谨之,前世今生,我欠你的,应当都还清了吧!” “你想得美!”忽而一声低呵响起。 权胜蓝吓了一跳,一回头,却看到洛宁抱着顾谨之翻窗而入,顾谨之看起来很是苍白无力的样子,此刻,躺在洛宁的怀里,倒颇有几分病弱喜事西施的味道。 权胜蓝看着这样的顾谨之,一时不忍,笑出了声:“王爷今日怎么如此妖娆?王爷若是女儿家的模样,定然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了!” 洛宁把顾谨之当道一张凳子上,自己身形一闪,跃出了窗去,留下两人在这里大小眼。 一时之间,两人沉默无言,直到顾谨之开口道:“你,养了蛊王?” 权胜蓝躺在床上,颇显费力的翻了个身,然后让自己可以更清楚的看清顾谨之,距离上一次见到顾谨之,已经有个把月了,天气也从寒冬,渐渐转到了暖春。 权胜蓝许久没有出门了,但是点白鸽说过,院子里的桃花都已经开了,这般一想,真真是许久未见顾谨之,怪不得今日瞧见,会这般的想念。 权胜蓝看了顾谨之许久,才开口应道:“嗯,我凭一人之力,养活了蛊王,是不是很厉害?” 略带撒娇的语气,停在顾谨之的耳朵里,却像是针扎一般,一下有一下的扎进了他的心里:“为什么这般做?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不慎,你就会死的,而且,那是蛊王,那可是会世世代代延续下去的啊!权胜蓝,值得吗?”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拢了拢被子,然后轻声说道:“你站起来走几步,我看看值不值得!” 顾谨之顿了顿,但还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小腿的力量,但昏睡太久,他周身的力气依旧不足,所以,站起来行走,对他而言,还是有一些辛苦。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放开了扶着桌子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在床边坐下。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摩擦着权胜蓝的眉眼,权胜蓝听到顾谨之有些沙哑的而声音在耳边响起:“哪里值得?怎么会这样傻,你以为,我会舍得你这般做吗?” 第704章 “舍得也好,不舍也罢,我已经这么做了呀!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一顿吗?”权胜蓝伸出手,握住了顾谨之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感受着她微烫的体温,“我也看不得,你就那般坐在轮椅上一辈子啊!我舍不得!”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眼睛,低下头,轻轻的吻上了权胜蓝的唇。 淡淡的药香混着甜甜的蜜橘味,与权胜蓝以往身上的香味大不相同,可偏偏,顾谨之就留恋着这样的香味,唇,辗转反侧,不愿离去。 “你不怕我爹冲进来,要了你的性命吗?”等到顾谨之离开了她的唇,权胜蓝才轻轻笑起来,“要知道,我娘现在,已经恨毒了你,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她怕是能不管不顾的提着刀来与你拼命!” “莫说你娘,如今,我也恨毒了我自己!”顾谨之轻笑一声,然后弯腰,将权胜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 “我才不傻,顾谨之,如今啊,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往后啊,我们两不相欠了!”权胜蓝伸出手,轻轻推开顾谨之。 顾谨之抬眼看着权胜蓝,然后伸出手捏住权胜蓝的脸:“想的美!你以为,你欠我的情,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还的吗?权胜蓝,欠我的情,你得用这辈子,才能还清!” “唔,这样嘛……”权胜蓝的声音有些缥缈,想来是真的落款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不多时,他便听到了权胜蓝绵长的呼吸,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顾谨之坐在床沿上,细细的看着权胜蓝的眉眼,发现,她真的瘦了许多,脸颊上的肉都少了许多,眼睛下更是一圈又一圈的青黑。 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顾谨之伸出手慢慢的卷起权胜蓝的袖子,然后看到手臂上一刀又一刀浅红色的伤疤,宋嫣然的药何其好,可是至今,还有淡淡的伤疤,顾谨之没有办法想象,这个伤疤究竟有多深。 顾谨之更没有办法想象,权胜蓝自己划开那道伤疤时的狠绝。 权胜蓝近来睡得不安稳,如今,却难得的睡得香甜,白鸽她们在屋子外头看到守门的洛宁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宁本不让白鸽和清秋进屋,但是耐不住他被笙箫牵绊住。 白鸽推开门看到顾谨之趴在床边,平缓的呼吸着,权胜蓝握着他的手,难得的,睡得香甜。 对于顾谨之,白鸽心中还是恼火,但是白鸽,还是拿了薄毯子,轻轻的盖在了顾谨之的身上,然后在暖炉里添了一点火,自己的则轻手轻脚的离去。 “小姐她……”见白鸽和清秋出来,同洛宁纠缠的笙箫立刻甩开了洛宁,快步跑到白鸽面前问道。 “睡着了,睡得颇香,我们便在此处好好守着,莫要让旁人扰了小姐休息了!”白鸽说完,慢慢走到洛宁身边,“沅王爷也睡着了,你便同我们一起在此处等吧!” 第705章 已是暖春,年前种下的花种都纷纷发了芽,开了花,这一日,权胜蓝尚且还在睡梦中,就被李楠叫醒,然后非要拉着权胜蓝去院子里赏花。 刚下过雨,花园里全是潮湿的泥泞味,并不好闻,花也开的稀稀疏疏的,确实没有什么好瞧的。 可偏偏李楠要来玩,没办法,权胜蓝也只能陪着她。 自从李槐去了封地,李楠便时常来护国将军府上玩,但是因着权胜蓝身子不适,所以平日里,权胜蓝便只能听她说说话,都没能陪她好好玩耍,有时候她听着听着,便睡着了,便只有白鸽和清秋带她在院子里玩一玩。 今日阳光甚好,许是春天到了的缘故,权胜蓝的身子也在日复一日的快速恢复,李楠拉着权胜蓝到院子里,美其名曰赏花,其实就是陪她处处玩闹一番,李楠毕竟年幼,总让她待在一处,总是待不住的。 虽说是暖春,但寒气还是有些重,权胜蓝便抱着手炉站在一旁,看着李楠在那里欢欢喜喜的扑蝴蝶,煞是有趣。 “小姐可觉着冷?”白鸽走到权胜蓝身边,给权胜蓝披了件狐裘。 “不冷,你们都已经换上了单衣,我还穿着冬衣,哪里还会觉着冷?”权胜蓝忍不住轻笑道,“你们也莫要太紧张,七七也说了,我只要好生养着,身子就会恢复的,如今,我日日大鱼大肉的吃着,身子自然会好的!” 白鸽站在权胜蓝的身边,良久,才开口道:“今日,沅王爷来府上了,但是还未进大门,就被将军轰出去了!后来,沅王爷又翻墙而入,却被夏将军抓个正着,又被轰了出去,他倒是坚持不懈,只是这回,将军和夫人,也确实是真的恼了。” 权胜蓝忽然想起那日,权子言移交踹开她的房门,拽着顾谨之就走,那脸黑的,比锅底还要难看,不用想,权胜蓝也知道,短时间内,权子言可不会让顾谨之再次入府了。 “随他去吧!爹爹心里有火,可我是她的宝贝女儿,他又不能将火撒在我的身上,顾谨之就不一样了,他是皇上的儿子,怎么揍,跌得都不会心疼的!”权胜蓝轻轻笑起来,一直孤寂的眼底,也染上了几分唇的活力。 白鸽看着权胜蓝的侧脸,重重吁了一口气,阴寒的冬季终是捱了过去,是时候恢复春的活力了。 “他不心疼,你难道也不心疼?”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权胜蓝慢慢转身,就看到灰头土脸,一脸狼狈的顾谨之,而在不远处,夏玉还带了一批人跑来。 顾谨之快速的伸出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一下权胜蓝,然后飞快离去,只留下一句散在风里的话:“偷香窃玉之事,本王,日日都会来的!” 白鸽看着跑的远远的顾谨之,忍不住摇头:“以往,沅王爷总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近来瞧着,总觉得有几分贼兮兮的样子。” 权胜蓝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兴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吧!瞧着,倒也挺可爱的!” 第706章 夏玉正巧追了上来,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权胜蓝,确定她没有少一根汗毛,然后大手一挥,又带着身后跟着的一队人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沅王爷,你不要再跑了,末将绝对不会再让你进来的!” 权胜蓝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样子,轻轻笑着,笑着笑着,更是捂着肚子弯下了腰,仔细看,还能发现,权胜蓝的眼角蓄了几滴泪水。 白鸽站在一旁,一脸的不知所措,倒是一直在扑蝴蝶的李楠,快步走了过来,伸出手,抱住了权胜蓝。 白鸽听到李楠这般说:“胜蓝姐姐,你莫要这样,我娘当年也这般,明明心里苦极了,却总逼着自己笑,笑着笑着,就落了泪,你若是难过,便尽情的哭可好?” 白鸽不懂,权胜蓝分明在笑,可为什么,李楠却说,权胜蓝的心里,其实苦极了。 如今,顾谨之已经醒了,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身上的毒也全数解了,若没有意外,只要权胜蓝点头,他们便能明天言顺的在一起,如此,权胜蓝为什么还要难过,白鸽,是真的不懂。 权胜蓝看着李楠,忽然止住了笑声,然后伸出手,抱住了李楠,说了一句话,很轻,除了李楠和她自己,再没有人听到:“李楠,我只愿你啊,此生都是个,哭着哭着,就笑了的孩子,若是非要长大,那便慢一些,再慢一些。” 权胜蓝在花园里站了许久,但是,一直到最后,权胜蓝都没有落泪,她只是说自己累了,然后就回了院子,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一天。 顾谨之闹腾了一整天,最后,还是顺利的潜入了护国将军府,不过并不是凭借他的一人之力,顾谨之倒是颇不要脸面的,把军部的人全喊了过来,把护国将军府围的那是水泄不通啊,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甚至皇帝都赶了过来,最后没办法,权子言总不能当真同皇帝对上,只能不情不愿的折腾了许久,最后才答应让顾谨之入府。 为了进护国将军府的大门,顾谨之可算是闹得满城风雨,人人尽知,实在是,实在是臭不要脸的很。 虽然年前,权胜蓝一直再沅王府照顾重病的顾谨之,满京都是风风雨雨的,但毕竟当时,权家一家子都在沅王府住着,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所以,大家虽然有些闲话,但都是放在私底下来说。 不过,被顾谨之这么一闹,莫说明眼人,便是瞎子也明白,顾谨之这是瞧上了护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了,一时之间,满城关于权胜蓝倒贴顾谨之被拒的风言风语,瞬间倒戈,全部都把矛头指向了顾谨之。 顾谨之这般的申请样子,哪里还有那个什么清风冷貌的儒雅气度,乍一看,像极了个痞子,不知道整个京城之中,多少闺阁女子都要伤透了一副心肠。 第707章 权胜蓝一醒过来,就听清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总的意思就是说顾谨之一点都不顾虑小姐的名声,把小姐置于何地,如此那般,反反复复的念叨着。 权胜蓝本就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这会儿,人都还没有清醒呢,就听着清秋念叨了好一会儿,越发的觉得脑子糊涂了,一直呆愣愣的看着清秋许久,才反应过来说:“你是说,顾谨之带了军部的人将我们将军府围住了?” “可不是嘛!”清秋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吹凉了,才送到了权胜蓝的嘴边,扶着她慢慢喝下了,才继续说道,“将军都气疯了,拿着开山斧就要冲上去和沅王爷一决生死,最后还是富人出面压下了盛怒的将军,应下了让沅王入府看望小姐!” 权胜蓝靠坐在床上,一脸的莫名:“他莫不是魔障了?竟然让军部的人围住将军府,莫不是以为我们的权家军是吃素的?” “人沅王说了,权家军有多强,他心中明白,自然是不敢冒犯的,他带人围住护国将军府,只为求见昭阳郡主一面,希望咱们将军莫要阻拦!”清秋站在一旁,轻声说道,“那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啊,旁人听着煞是感人,可落在咱们将军耳朵里,差点将咱们将军气晕过去!” “小姐醒了!”白鸽景来的时候,看见权胜蓝靠坐在床上,边放下了手里叠好的衣服,快步走到权胜蓝的身边,拿起权胜蓝的手,给她按摩:“小姐下次可不能谁的这样久了,方才奴婢去问过七七了,七七说,谁的太久了,心跳就会慢,那样一来,血就流不到手脚上,不仅冷麻,还对身体恢复不好!” 权胜蓝听着白鸽的念叨,轻轻的笑了起来:“前几日,你还让我多吃多睡,现在,又让我少睡一些,真真是,善变的女人啊!” 白鸽看了权胜蓝一眼,颇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你,若是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哪里会生出来这么多事?” 权胜蓝瞧着白鸽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有了几分明了,便多问了一句:“可是顾谨之又闹出了什么事端?” 果不其然,白鸽长叹了一口气:“奴婢方才来的时候,遇上了夫人院子里的婢女,听说,夫人的院子里,已经难道闹翻天了!” “闹翻天了?发生了什么?”权胜蓝愣了一下,语调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夫人和将军好不容易才送走了满朝文武,沅王便迫不及待的进府,一进府,就被将军一拳打昏了。”白鸽一边给权胜蓝按摩,一边复述着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消息。 “打昏了?”权胜蓝挑眉,显然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鸽却是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昏了有一刻钟的光景才醒过来,刚醒过来就和将军打起来了,这一次,便是夫人也喊不住了!” 权胜蓝默了默,开口道:“然后,我娘她,是不是就撂挑子不管了?” 第708章 权胜蓝默了默,开口道:“然后,我娘她,是不是就撂挑子不管了?” 白鸽点了点头:“沅王和将军打的厉害,夫人实在劝不住,便回去用膳去了,把将军的铺盖卷都丢出来了。” “我就知道!”权胜蓝低低的笑了起来,“随他们去吧,他们男人的事,我们这些女儿家,可插不上手,若真的出了人命,也是他们自己想办法处理,我们尽管吃好睡好,坐等结果就好。” 正巧厨房送了膳,清秋赶紧接了过来,然后在桌子上摆好,白鸽一边给权胜蓝按手,一边问到:“小姐是要现在用膳,还是要等一等?” 权胜蓝掀开被子坐起来:“现在吧,正巧,我也饿了!” 白鸽赶紧蹲下身,给权胜蓝穿好鞋,摆好桌的清秋赶忙上前,给白鸽披上衣服,左右都是她们二人在忙便是了,权胜蓝忽然想起,这些日子都是她们在照顾自己,难免辛苦,便轻声问道:“依青和依琳呢?” “在外院伺候着呢!这些日子,奴婢和白鸽没有时间去核小姐那些铺子上的帐,就把事情脱手给她们两个了!”清秋扶着权胜蓝走到桌子边坐下,“她们两个倒是比奴婢和白鸽更适合做这个事!依青机灵,依琳细心,账目做的很是清晰明了。” 权胜蓝听着清秋说着,接过白鸽递过来的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手底下的人,权胜蓝一直都是绝对的信任,要知道,这些人在前世的时候,最后都为了她,被顾煜寒追杀殆尽,她又凭什么不信任他们呢?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菜,却觉得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白鸽和清秋正欲劝几句,门却忽然打开了。 在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顾谨之径直走到了权胜蓝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在权胜蓝对面坐下。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眼角的黑紫,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可是与我爹打架打输了?” “何止输了,若不是权夫人生了气,权将军忙着去哄了,本王的命怕是要交代在权将军的手里”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权胜蓝的嘴脸一直上扬着,然后看向白鸽:“白鸽,再去准备一副碗筷!” “是!”白鸽应了一声,转身去小厨房拿了一副新的碗筷,还添上了热死腾腾的米饭,放在了顾谨之的面前。 权胜蓝拿起本来已经放下的筷子,夹了一片春笋,放在了顾谨之的碗上:“这个笋很是鲜嫩,你多吃些。” 顾谨之看着碗里的春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桌面上几乎没有动过的菜,以及权胜蓝面前那碗完好无缺的白米饭,皱眉:“你可是吃过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已经爱过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伸手拿过权胜蓝的碗,将她碗里的米饭挖了一些到自己的碗里,然后说道:“你陪我一起吃!” 权胜蓝顿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好!” 第709章 权胜蓝顿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好!” 在顾谨之的注视下,权胜蓝原本已经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拿到了桌子上。 当权胜蓝又一次拿起碗筷的时候,白鸽和清秋都眼前一亮,清秋赶忙站到权胜蓝身边,给她布菜。 权胜蓝看着碗里迅速堆积起来的菜,抬头看向清秋,然后清秋默默的别过眼,一副看不到权胜蓝的眼神的样子。 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清秋的意思,最近,每一餐,权胜蓝吃的都很少很多时候,喝一碗汤,便放下了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喝一些,权胜蓝自然知道白鸽和清秋很担心,但是她近来确实没什么胃口,所以每日里,吃的东西就越发的少了,白鸽和清秋变着法子给她换吃食,不过是希望她能多吃一点罢了。 权胜蓝看着碗里堆积的,都是她最喜欢的吃的东西,最后,权胜蓝的目光落在了一根绿油油的小青菜上,小青菜看起来很是鲜嫩,权胜蓝甚至能够想象到清菜的甜美。 犹豫了很久,权胜蓝最后还是用筷子夹起来,然后慢慢的放到嘴里,小心翼翼的咬着,去感受这个季节,小青菜的鲜嫩。 初春的青菜最是鲜嫩,若是在以前,权胜蓝最是喜欢这样的青菜,过一遍热水,然后浇上鸡汤,入口便是满满的清香,可是如今,权胜蓝把曾经最喜欢的青菜咬在嘴里,感觉不到任何的美味,只有淡淡的苦味,每吃一口,权胜蓝都觉得苦味越发的重了,这就是喝久了药以后得副作用。 没办法,在白鸽和清秋希冀的眼神下,权胜蓝还是忍着难受,将嘴里的青菜通通咽了下去,不过,最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我真的没胃口!” 清秋和白鸽听到权胜蓝这般说,自然也没有办法继续为难权胜蓝吃饭,只得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撤掉权胜蓝的碗筷。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谨之忽然开口。 清秋愣了一下,下意识得收回了手。 顾谨之看着一桌子清淡养生的菜,在看着一脸不喜的权胜蓝,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白鸽:“去拿一些辣椒酱和醋来!” 白鸽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顾谨之又说了一遍,她才赶忙向小厨房跑去。 等到白鸽拿着辣椒酱回来以后,顾谨之端起一碗小青菜,在上面倒了满满一层的辣椒酱,拌了拌,然后端到权胜蓝的面前:“尝尝看,若是觉得辣了,便蘸着醋一起吃。” 白鸽和清秋看着那一碟裹满了辣椒酱的小青菜,然后看着权胜蓝犹犹豫豫的拿起筷子,好几次都想要开口阻止,但是都控制住了。 权胜蓝夹着那根滴着辣油的清菜,然后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把菜放进嘴里,然后慢慢的咀嚼。 一个不小心,权胜蓝就被辣椒油呛到,在那里掩着嘴咳嗽个不停,还是顾谨之递过来的那碗老鸭汤救了她一命。 第710章 白鸽一边拍着权胜蓝的后背,一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沅王,但是奈何人家是王爷,白鸽心中再不满,也得顾忌着人家的堂堂沅王身份,只能将这股子怨气,放到心里也,无论如何,都是发泄不得的。 一直咳嗽了好久,被呛到的权胜蓝才渐渐缓过来,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半晌,竟然抬头看向白鸽,开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话:“白鸽,我还想喝那个汤!” 白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是清秋马上拿起碗,又给权胜蓝盛了一碗老鸭汤。 权胜蓝端着碗,先是嗅了嗅鸡汤的香味,然后小口小口,细细的喝着,喝了一点又觉得味道不太对,想了想,然后用筷子挑了一点辣椒酱,拌在了老鸭汤里,最后,白鸽和清秋就看着权胜蓝一勺一勺的喝完了碗里的老鸭汤,一点不剩。 “小姐,可要吃些饭?”清秋看着权胜蓝放下勺子,轻声问到。 权胜蓝想了一下,对着清秋比了一个手势:“一点点就好!” 白鸽和清秋立刻就笑开了,清秋欢快的给权胜蓝重新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然后放在了权胜蓝的面前,然后一脸希冀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似乎是没注意到身边的三双眼睛,挑了一小块的米饭,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这一次,竟然没有吐出来,而是乖乖的咬着米饭,然后乖乖的咽到肚子里。 白鸽和清秋忍不住笑了起来,顾谨之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些日子,本王也一直在喝药,药喝的多了,满嘴都是苦味,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只有这辣味能冲一冲这苦味,这舌头呀,遇到了辣味,就不觉得苦了,胃口也会好上许多。”顾谨之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的小剪子,剪了一小块鸭肉,剪碎了放到权胜蓝的碗里。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用勺子往自己的碗里放鸭肉,抬眼看向他,然后就瞧见了他眼角的青黑:“可疼?”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权胜蓝说的是她的眼睛,便轻轻笑了起来:“你爹那可是恨毒了我,招招要命,这一拳头打下来,可是一点没含糊,你想想看你爹的那个力气,你说这疼不疼?” 权胜蓝细细的看了看,然后轻轻笑起来:“我瞧着倒是没有伤到骨头,显然我爹爹还是留了手的,要知道我爹的手可是能捏碎虎头的,你生生的挨了我爹一拳,却没什么大碍,你要说我爹用了全力,我却是不信的!” 顾谨之听着权胜蓝这般说,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你还希望你爹用了全力,一拳打断我的鼻梁骨不成?” “打断鼻梁骨,那便有些狠了,虽然你确实该打!”权胜蓝夹了一块青菜,“要知道,你竟然敢让军部的人围住我护国将军府,还为此吸引来了满朝文武,将我护国将军府,全当做了个笑话,若我是我爹,只怕得将你打的满地找牙才是。” 第711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的笑了起来,桃花般的眼睛里,熠熠生辉,像是碎了一地的星辰一般,好生漂亮:“你倒是舍得!”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夹了一点鱼放到嘴里慢慢吃着,低着头轻声说道:“为什么不舍得?将你打断了腿才好,那样才会乖乖的待着,不会闯祸。” “那本王,是不是也应该将你的腿打断,那你才不会做傻事呢?”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权胜蓝却一直都低着头,不愿意抬头看他。 笙箫从外头回来的时候,一看到顾谨之,就恼火的厉害,要不是白鸽和清秋拼了命的拉住了笙箫,只怕笙箫这会儿,已经同顾谨之打起来了。 权胜蓝坐在那里,听着笙箫满是怒火的叨叨:“……你还是王爷呢,你这个王爷倒好,一股子痞子味,几百号人围住我们将军府,还把皇上招来逼我们就范,你倒是厉害的啊!真真是厉害的呀……” 笙箫今日领命和戌时一起带队去巡街,谁晓得街巡到一半,从边上巴巴的跑过去几个小孩,喊着护国将军府被围,他和戌时立刻赶了回来,却被洛宁带来的人堵在了外围,她和戌时那是在外围好一顿打,戌时被众多的暗卫围困住,那洛宁,竟然敢小瞧他,一个人同她打了数十个回合,分毫不让。 等他们挤进了人群,顾谨之已经得了沐昭的点头,大摇大摆的进了护国将军府,他和戌时却好,被夏玉一顿教训,罚着去校场负重跑了两百圈,这会儿才将将回来,那里晓得,一回来,就看见顾谨之这个臭不要脸的王爷,正大刺刺的坐在她的位置大吃特吃,实在是让人恼火的很啊! 良久,权胜蓝慢慢站起来,走到笙箫边上,握住笙箫的手,然后拿着一块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权胜蓝笙箫小手上的灰尘:“莫要这般生气,我们都知道的,他是男人,你这般冲上去同他打,没有半分好处的!以往在漠北的时候,我是怎么同你说的,若是遇上比你厉害的人,该如何?” “该隐忍不发,坐等其放松警惕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笙箫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道。 权胜蓝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你现在这般又是在做什么呢?你以为你已经强大到可以正面对抗比你高了两个头的沅王爷了吗?” 顾谨之坐在那里,听着权胜蓝温柔的声音,只觉得背后汗毛一下一下的刮在他的衣服上,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样子,然后他又听到权胜蓝说:“正所谓,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我们是女子,相比七尺男儿,我们本就势弱,所以没有必要和他们正面冲突,知道吗?” 笙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好!”权胜蓝的唇角微微上扬,拍了拍笙箫的衣领,“好了,白鸽她们备了另外一份饭菜,这会儿应该还惹着,你们赶紧去吃饭吧!不用在这里伺候着了!” 第712章 白鸽和清秋本不愿就这么离开,但是被权胜蓝看了一眼以后,也就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等到她们都走了以后,权胜蓝慢慢走到门边,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个瞬间,顾谨之走到权胜蓝的身后,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权胜蓝的腰身:“我说过,偷香窃玉这样的事,我每日都会来的!” 权胜蓝感受着身后的温度,她慢慢握住顾谨之的手,然后把他的手从身上拿开,转身看着顾谨之:“这是护国将军府!” 顾谨之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知道!” “你今日惹怒了整个护国将军府!”权胜蓝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顾谨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叹一声:“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爹向来记仇,他不会放过你的!”权胜蓝睁着一双明眸,眸中温婉似水,煞是好看。 “我知道!”顾谨之眼中的阴郁越发的深了,但是下一瞬,看到权胜蓝,却有笑了,“无妨,只要你在,哪怕是天塌下来,那又何妨!”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半晌,轻笑出声,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抱住顾谨之的腰身:“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聪明啊!”顾谨之收紧胳膊,将权胜蓝紧紧的抱在怀里,“你该知道的,平日里,我总是不爱出头,但是曾经,我可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才子,才貌双全,这京城之中,还真的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权胜蓝抬头看着顾谨之,眼睛忍不住弯弯:“那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顾谨之震惊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你说什么?” 权胜蓝踮起脚尖,在顾谨之的下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我说,我喜欢你,聪明如你,可是知道?”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底,满满的都是狂喜:“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权胜蓝轻轻笑起来,“顾谨之,我说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顾谨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最近有些耳背,听不太到。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顾谨之,我喜欢你!”权胜蓝伸手抱住顾谨之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你还是耳背,那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顾谨之忽然一把抱起权胜蓝,像是抱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将权胜蓝抱在怀里:“我听到了,权胜蓝,我娶你!” 权胜蓝忽然被抱起来,很显然是吓了一跳,但还是乖乖地抱着顾谨之的脖子,她轻轻笑了起来,笑的眉眼弯弯,乍一看,煞是可爱,这是顾谨之,第一次看到权胜蓝这般笑,顾谨之没有听到权胜蓝的回答,但是权胜蓝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的靠近,吻住了他的唇。 顾谨之托住权胜蓝的屁股,让她可以安心的挂在自己的身上,只是轻轻的一吻,很轻,就好像羽毛飘过一样,但是,也像是羽毛一样,撩拨在顾谨之的心上,酥酥麻麻的,很是难受。 第713章 两人的亲昵是被忽然闯入的宋嫣然打断的,宋嫣然忽然冲进来的时候,权胜蓝还挂在顾谨之的身上,被宋嫣然吓了一跳,然后赶紧从顾谨之身上跳了下来。 “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宋嫣然一边掩住眼睛,一边快步后退。 权胜蓝赶紧伸手拉住了宋嫣然的手,面色还是有些尴尬:“哎,你别走,你这么急匆匆的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将事情说完,你再走!” 宋嫣然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事情,良久,才沉下面色,开口道:“佘晴体内的毒蛊快要控制不住了,是生是死,全凭你了!” 权胜蓝并不惊讶,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样快,她微微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带我去,我去见见她!” “好!”宋嫣然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往外走。 权胜蓝跟着也要出去,但是却被顾谨之拉住了手:“等一等。” 权胜蓝不明所以,但是她还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顾谨之,然后她便看到顾谨之拿着她的狐裘快步走到她身边,然后将她团团包裹住,天气微凉,权胜蓝穿的单薄,顾谨之将她裹好以后,才和权胜蓝一起往外走。 “天凉,你身子弱,不能着凉!”权胜蓝听到顾谨之在耳边轻声说道。 权胜蓝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不叫上白鸽她们吗?”宋嫣然看着身边的权胜蓝,轻声问道。 “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就莫要叫上她们了,平白的让她们难受!”权胜蓝被忽然吹来的一阵风,吹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胳膊。 顾谨之看到了权胜蓝小小的动作,伸手将权胜蓝揽进怀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让旁人去做便是了,何苦非要自己去!” 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微微笑了笑,眼中是满满的温柔,然后悄悄的将自己的手藏进了顾谨之的手心里:“总有些事,是需要我去做的啊!” 佘晴自从那日被抓到以后,就一直被禁足在护国将军府,不过权胜蓝倒也没有亏待她,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还让宋嫣然去照看的他的身体,总的来说,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推开西苑的门时,权胜蓝刚抬步进去,权胜蓝就听到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宋嫣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毒蛊反噬,我没有任何的办法了!要知道,下在她身体的蛊虫,可不是简单的蛊虫,我试过很多办法,根本没有办法取出来,我只能研制相仿的解药去压制,但是那些药里,是有下蛊人的血的,我得不到下蛊人的血,我制出来的药,总是差了几分。” 权胜蓝点了点头,她如今养着蛊王,自然知道,被毒蛊反噬的可怕:“我明白,你要知道,若是没有你,她甚至活不到这个时候。” 宋嫣然推开了门,房间里有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开门的那个瞬间,就冲到了鼻腔里。 第714章 权胜蓝慢慢走到卧房,然后走到床边,佘晴躺在那里,听到脚步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权胜蓝的时候,楞了一下以后,竟然笑了,笑的别有深位:“你来了!” 权胜蓝在看到佘晴的这个笑容的时候,惊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顾谨之和宋嫣然:“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顾谨之和宋嫣然都有些莫名,但是权胜蓝的话不容置疑,顾谨之捏了捏权胜蓝的手:“我就在外面等你,如果出了事,你就喊一声,我立刻会出来!” “我知道,放心!”权胜蓝拍了拍顾谨之的手,点了点头。 等到顾谨之和宋嫣然都出去了,权胜蓝慢慢靠近那张床,然后看着佘晴,面色凝重:“你是谁?” 佘晴的脸色极其难看,但是她看得到权胜蓝还是轻轻的笑起来,并且硬是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表嫂,你说,我是谁?” 那一刹那,权胜蓝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她的手立刻掐住了佘晴的脖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你还是很恨我啊,不然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出了我!”佘晴似乎对于权胜蓝如今的样子并不意外,“我是在你们把我带进护国将军府的那一刻!你是在死后,就回来了对吗?而且,你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的时候!你改变了很多的东西!” 权胜蓝看着佘晴,忽然想起当初她肚子里的孩子,再看看佘晴现在的模样,冷笑一声:“是啊,在你的主子,让人用一支冷箭刺穿我的心口时,我就回来了,但是我在梦里,看到了你们的结局,顾谨之破城而归,我权家军踏平了京城,我娘,为我爹,也为我报了仇!” “成王败寇罢了!”佘晴苦笑,抬眼看着权胜蓝,“权胜蓝,你以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给他们的虎符是假的吗?” 权胜蓝的眼睛微动,她看着佘晴眼中的凄凉,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你想说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是顾煜寒的走狗,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对我们那么狠!在顾谨之和沐昭带着军马闯入京城的时候,顾煜寒为了让禾姬公主写信向大凉求援,他把我和卿竹送给了已经癫狂的禾姬,我们是被禾姬活活折磨致死的!”佘晴看着权胜蓝,眼中是一种释然的笑意。 “相比卿竹,我早就发现顾煜寒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所以最后死的时候,我也是明明白白的,不像卿竹,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骨子里,真的以为,顾煜寒是喜欢她的,真真是可笑至极!”佘晴敛下眼,“当初,顾谨之来找你的时候,我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从你手里拿走了真正的虎符,只是,我没有选择上报!” 权胜蓝看着佘晴,看着她面上的凄苦,她在判定,佘晴到底有几句话是真,又有几句话是假,她不知道佘晴现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佘晴是真的,从前世而来。 第715章 权胜蓝开始想不通,她一直以为,上天让她回来就是为了改变一切的,可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让佘晴回来,要知道,佘晴在前世,可是顾煜寒身前最最忠实的一条狗。 “你不信?”佘晴按着胸口,瞳仁上忽然闪过一道白色的阴影,然后佘晴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她开始趴在那里大吐特吐,这是毒蛊在她身体游走,爬行到她脑子里才会出现的一种情况,很吓人,但是却无可厚非。 权胜蓝知道现在佘晴有多痛苦,但是她还是很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硬生生的扛过这一阵钻心钻肺的苦痛,佘晴也难得很有骨气没有哼一声,只是在疼痛停止后,冷汗淋漓。 “你应该知道,我能救你!”权胜蓝在佘晴恢复以后,看着她,淡淡的开口。 “那又如何?难道我开口,你就会救我?”佘晴嘲讽一笑,“权胜蓝,你知道,你有多好命吗?哪怕前世,你最后也有那么多人陪着你,笙箫,清秋,她们致死都没有舍弃你的尸体,而我钟爱的那个男人,在杀光所有人以后,抱着你的尸体回了宫,将你的尸体葬在了皇陵,权胜蓝,你何德何能?” “你想要我的人生?”权胜蓝站的久了,便觉得脚有些酸,就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 佘晴却是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和落寞:“生而为人,生而为女人,活着,便是身不由己,你如此,我亦如此,只是你比我幸运的多,起码,你的父母真心待你,将你当做掌上明珠,起码,陈书墨他亦是真心爱你,只不过,他有所图,所以负了你。而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以被舍弃掉的棋子。” “前世,顾煜寒费尽心思得来的天下,最后还是还给了正统,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强求不得!”佘晴抬眼看着权胜蓝,“从复生开始,我在这里挨了数月的噬心之痛,欠你的,总该还清了吧,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还清了?”权胜蓝冷笑一声,“落浮尘,不,佘晴,你可知道,当我知道我的孩子胎死腹中的时候,我的心情,我的孩子何其无辜,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到这个世界来看一看,就被你们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你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佘晴看着权胜蓝,一直淡淡笑着的她,竟然红了眼:“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怔怔的看着佘晴:“你说什么?”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刚生下来,就被顾煜寒的暗卫夺走,说是病死,其实我知道,是被拿去喂了狗,权胜蓝,我也做过母亲,伤害一个孩子,我如何舍得?”佘晴苦笑,“是顾煜寒,是他让陈夫人在你的吃食里放了滑石粉,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想得到你,他又怎么会允许,你生下陈书墨的孩子呢?” 第716章 佘晴看着权胜蓝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好半晌,然后苦笑一声:“权胜蓝,前尘往事,这一世,你即将翻盘,又何必拘泥于曾经的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呢?当年接受权家军的顾谨之也成了你的,你还想要什么?” 权胜蓝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佘晴,笑了笑,然后低下头,捏着衣角,一根一根的揪下狐裘上的毛:“是她,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佘晴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权胜蓝:“你说什么?” “我说,陈夫人那个人,不想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也是合情合理的!”权胜蓝轻笑一声,“你或许不知道吧,我们曾经看到的那个陈夫人,并不是真正的陈夫人,而是原本陈夫人的胞妹,她害死了真正的陈夫人,然后冒名顶替,成了陈书墨的母亲,那个时候,陈书莫还小,所以并不知情!” 佘晴显然是被惊讶到了,毕竟这件事,便是她,也完全都不知情。 “她在外头有一个私生子,是和陈侍郎生下来的,但是因为他们在陈夫人死前就有苟且,所以那个孩子,比陈书墨还要大一岁,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一直不能入府!”权胜蓝看着佘晴,勾了勾唇角,“除非,陈书墨不能传宗接代,否则那个孩子,永远都入不了陈府!” “你,是怎么知道的?”佘晴有些艰难的开口。 “是你的主子,在我病中,来看我时,亲口说的!”权胜蓝沉默下来,良久,她才抬眼看向佘晴:“我能救你,真正的救你!” “权胜蓝,我还有什么,你要这样子诓骗我!我知道,我身上中的是毒蛊,除了下蛊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救我的命!”佘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嗤笑,“没有人可以救我,我必死无疑!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可以免受痛苦!” 权胜蓝看着佘晴,看着她如今几乎皮包骨,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子怜悯,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的身上,养着蛊王,你该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蛊不受蛊王的吸引,我能够把你身上的蛊全部引出来,但是,佘晴,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颗棋子,我只会要一颗有用的棋子!” 佘晴抬头看着权胜蓝,一脸的震惊,但是不一会儿,她又恍若自嘲一般:“权胜蓝,若是你的身上有蛊王,你与你娘必然会死一个,我可不曾见你护国将军府挂起白帳!” 权胜蓝地垂下眼,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信不信随你,总之,我能救你的性命,而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权胜蓝,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佘晴看着权胜蓝,她如今,连自戕的能力都没有,她除了答应权胜蓝的要求,要知道,蛊虫每一次爬到她的脑子里的时候,都能把她逼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一直这样痛苦下去了。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权胜蓝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能清晰的落在佘晴的耳朵里,“佘晴,我要见大长老!” 第717章 佘晴看着权胜蓝很久,她一直紧紧的盯着权胜蓝的眼睛,她拼了命的想要试图从权胜蓝的眼里看到些许的不真实,可是从头到尾,权胜蓝都镇定的不像话,怎么看,都不想是说谎的样子。 “你以为我骗你?”权胜蓝看着佘晴,唇角微扬,“佘晴,你还看不清你现在的处境吗?对于现在的你而言,能死,就是最大的施舍了,而我,却能救你的性命,如果我是你,那我宁愿赌一把。” 就在佘晴思索的时候,毒蛊又一次的进到佘晴的脑子里,这一次,佘晴再忍不住,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胃,她在床上挪动着,最后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床边,哇哇的吐着,惨叫声也一次又一次的从佘晴的嘴里传出。 权胜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的觉得有些恶心,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站起身往外走,不愿再等,毕竟,就算没有佘晴,找到大长老,对他们而言,也是早晚的事情,毕竟,那么多条人命,总要有一个人来赎罪的吧! 就在权胜蓝推开门的那个瞬间,佘晴忽然从床上翻下来,呕吐物沾满了她的全身:“好,只要你救我,我带你去见大长老!” 权胜蓝幽幽的转身,看着趴在地上的佘晴,笑了笑:“好,一言为定。” 下一瞬,佘晴就失去了力气,完完全全的瘫软在了地上,喘着气不知所措。 佘晴听着权胜蓝离去的脚步声,眼中满是凄苦,她其实不愿继续活着,奈何,她罪孽深重,阎王不收。要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即便继续活着,那也只能是个棋子,没有自由,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究竟该如何。 佘晴忽然想起禾姬拿着一根筷子穿透她头颅的那个瞬间,犹记得那个时候,只有那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解脱,也只有在那个瞬间,才是她那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候。 自她回来,已经数月,她一直都想不通,她自认为,他在禾姬那里所受的折磨,足以还清前世欠下的所有的债,可为什么,当她醒来以后,她又要承受毒蛊的反噬之苦。 权胜蓝走后不久,宋嫣然推门而入,她看到躺在污秽中的佘晴,面色淡淡,并没有多大的反感,要知道这些日子她照看佘晴,时常会看到这个场景,她是医者,并不觉得恶心,反倒觉得,恶人自有天收。 宋嫣然拿了一方帕子,掩住口鼻,慢慢的走到佘晴的身边:“我不知道你和胜蓝说了什么,她竟然要救你,你应该知道,她用蛊王救你,就是用她的血在救你,我希望,她的这份恩情,你能够承在了心里!” 佘晴慢慢睁开眼,虚弱的看向宋嫣然,苦笑一声:“恩情?为什么我要承她这份恩?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救我,左不过,是因为她有需要我的地方,所以救我,我不欠他什么!等我做好她的事,我便是我,她便是她,我与她,再无瓜葛!” 第718章 佘晴慢慢睁开眼,虚弱的看向宋嫣然:“为什么我要承她这份恩?她有需要我的地方,所以救我,我不欠他什么!等我做好她的事,我便是我,她便是她,我与她,再无瓜葛!” 权胜蓝站在门口,因为门没关,所以正巧听到了佘晴的话,顾谨之当下便恼了,抬步就要往屋子里走去,权胜蓝快先一步拉住了顾谨之的手:“你做什么?” “你听她说的什么话,我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怎么教训?”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打她不成?斥责几句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意思,况且,她说的也没错啊!我有事需要她来办,她的命需要我来救,她想要的东西,用我想要的东西来换,从来就没有谁欠谁的说法。”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很久,然后开口道:“曾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你很厌恶她,可如今,我却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权胜蓝不语,只是慢慢的放开了手,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她确实恨毒了佘晴和陈书墨,一个,害死她的孩子,一个,害死她的父母,即便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原谅。 但是不论什么事,都是冤有头,债有主。 前世的时候,她一步错,然后便是步步错,以前,她把错全部都算在了陈书墨的头上,而现在,他回想起来,他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顾煜寒。 权胜蓝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院子里零零散散开着的花:“顾谨之,当年你被人下毒,那人借你母后的手暗害你,你可会怨恨皇后娘娘?” 顾谨之沉默许久,然后慢慢的走到权胜蓝身边,伸手揽住权胜蓝的肩膀:“我母后并不知情,我自然不会将事情怪罪在母后身上。” 权胜蓝抬头看着顾谨之,轻轻笑了一声:“对啊,所有错的事情,都是出在源头上的,我们只有找到源头,找到罪魁祸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把罪过,累加在,这些被利用的人身上。” “你,似乎话中有话。”顾谨之牵着权胜蓝的小手,慢慢的向前走去。 “白雪蓝,你可记得?”权胜蓝低着头,看着顾谨之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指腹还忍不住轻轻摩擦。 “代替诸位郡主和亲的女子,我自然是记得的!”顾谨之想起白雪蓝,轻声说道,“很贤良淑德的一个女子,说话也总是细细柔柔的,当初知道是她要嫁去大凉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温婉谦卑的弱女子,竟然敢嫁去大凉,实在是不可思议。” “女子,特别是深闺中的女子,她们不懂情爱,却又向往着情爱,所以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而白雪蓝,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权胜蓝想起那个眼睛干净的好像孩子的女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顾煜寒这辈子,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牺牲,对他有情的女子。” 第719章 顾谨之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 “佘晴是如此,卿竹是如此,白雪蓝是如此,禾姬,亦是如此!”权胜蓝低垂下眼,嘴角带了一抹,淡淡的,满含嘲讽的笑容,“一个男人,却要依靠女人来给他铺路,真真是,何其可笑。” 顾谨之低头看了一眼权胜蓝,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权胜蓝,轻声开口道:“顾煜王府上的那个宠妾,叫做尔暖的,是你的人吧!我曾见过她一面,与你生的极像,若非知你没有亲生姐妹,只怕,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你的姐妹了!” “算是吧!只是,她与我生的并不像,只是宋嫣然在她脸上些许手脚,言谈举止,又学了我几分,所以乍一看,会与我极像。”面对顾谨之,权胜蓝并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他轻轻的笑了笑,“她,是一个差点死在顾煜寒手里的人,只是她命不该绝,被我救了起来,仅此而已。” 短短几句话,顾谨之的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大半,但他却还是开口道:“女子的变数太大,若有一日,她怀有身孕,她是敌还是友,便再难分辨。” 权胜蓝低垂下眼,轻轻嗯叹了口气:“当初,我救下她的时候,她中了毒,那种毒,会让女子发狂,但是与此同时,也会彻底损坏掉女子的身体,尔暖,已经没有办法生育了,她的身体,被那颗假制的梦麟丸毁掉了。” “那你……” “我?”权胜蓝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顾谨之的意思,“当初我中的梦麟丸,是真的梦麟丸,并没有那么强的毒性,而且,隐藏在身体里的寒毒也被宋嫣然解开了,我时常觉得宋嫣然不像个神医,因为治病她着实不在行,解毒,倒是颇为厉害。” “至于尔暖,她的身体已经损毁,宋嫣然试过了,我们,也都尽力了,但是,没有办法!十几岁的女子,却生生的被人夺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心里总是怨恨的吧!所以,她刚好要报仇,我刚好需要一个女人,尔暖,最为合适!”权胜蓝低垂下眼,轻轻笑道,“我同尔暖,与我同佘晴一样,各需所取罢了。” 顾谨之一把将权胜蓝揽进怀里,然后紧紧的抱住:“我时常感激,若不是有宋嫣然在我们身边,我们只怕,早已是两捧黄土了!”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的心跳声,忽然听到耳畔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权胜蓝一个用力,将顾谨之推了出去,顾谨之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就在顾谨之有些莫名的时候,他看到宋嫣然抱着个盆慢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顾谨之看了一眼宋嫣然,眼中颇有几分怨气,宋嫣然却是不知,只觉得被瞧的有些莫名:“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权胜蓝笑了笑,然后将手藏进狐裘里,依旧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力气能够把顾谨之推得一个踉跄的人。 第720章 “没什么!”权胜蓝笑了笑,然后将手藏进狐裘里,依旧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力气能够把顾谨之推得一个踉跄的人。 宋嫣然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个面色尴尬的人,想了一会儿,觉得,她们可能是被自己手里的那盆血水吓住了,便开口解释道:“毒蛊凶狠,佘晴方才一度翻了白眼,我怕佘晴撑不住了,就给她扎破了手指,放了血,这样子,她能稍微好过一些!”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抱在手里的那盆污血,皱了下眉头:“往后这些事,便让婢子去做就是了,佘晴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你来照顾!” 宋嫣然自然之道权胜蓝说的是什么,看了一眼手里装着污血的盆,然后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文案自己的,我只是给她放了血,让她好过一些,至于旁的,自然会有婆婆来收拾!那婆婆的性子也是极好的,总是将佘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而且还么有一丝一毫的怨气。”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给她排蛊的事,还是尽早安排吧,我怕太晚了,佘晴的身子撑不住了。” “你怕她的身子扛不住,就不怕你自己的身子扛不住?”宋嫣然把手里的盆往地上一放,然后一脸不认可的看向权胜蓝,“你莫不是忘了,先前,你为了救这个男人,把蛊王的卵引出来,差些死掉的事情了?” 权胜蓝一时沉默,看着宋嫣然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闪躲。 那个时候,蛊王在权胜蓝的身体里面刚刚苏醒过来不久,按道理来说,权胜蓝应该好好的修养,将身体调养好了,再引蛊王产卵,可权胜蓝等不及,她自己虚弱至极的情况下,偷偷的瞒着所有人,一个人悄悄的开始引蛊王产卵,要不是白鸽发现异样,等到取卵的时候,没有宋嫣然在身边,权胜蓝必死无疑。 顾谨之站在一旁,听着宋嫣然的话,心中咯噔一声,想要开口问,却又知道,如今去问,权胜蓝也好,宋嫣然也好,未必肯说。 “佘晴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即便是让她再受些苦又如何?”宋嫣然轻声说道,“这一次,你听我的,引蛊王产卵也好,引卵出体也好,没有我在身边,不得进行!” 权胜蓝看着佘晴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好,这一次,你说了算,你若不点头,我绝对不会再擅自引蛊王产卵,可好?总归,若是她死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既然你说她死了,也没有什么大概,那你又何苦救她?”顾谨之忽然觉得有些不理解,不由出声问道。 “救她吗?我曾听一个受尽苦楚的女人说过,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地上的一颗石子,轻哼一声说道,“死,对佘晴而言,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解脱,可是,她都还没有赎完她的罪,又有什么资格去死呢?活着,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一种惩罚吧!” 第721章 顾谨之一直待在护国将军府到夜里,最后还是沐昭顶着大肚子往顾谨之面前一站,盯得顾谨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顾谨之才依依不舍的从护国将军府离开。 沐昭亲自送客,自从沐昭怀孕,权子言就将沐昭保护的很好,能得到沐昭亲自送客的顾谨之,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在继续在哪里留着了。 顾谨之离开护国将军府的时候,他走的有些依依不舍,毕竟权子言这个人,痞的很,说不定前脚答应他可以来见权胜蓝,明日,就举家搬迁,这种事,权胜蓝,是做的出来的。 顾谨之前脚刚刚迈出将军府的大门,权子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来了,一脚踹在顾谨之的屁股上,顾谨之踹出了护国将军府。 顾谨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好在顾谨之反应够快,立刻扶住了一旁的石狮子,这才没有跌倒,但是等到他回头的时候,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已经被彻底关上了。 顾谨之看着面前禁闭的大门,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洛宁,一起往沅王府走。 “王爷,昭阳郡主的身子可是好些了?”洛宁走在顾谨之的身边,轻声问道。 自打权胜蓝的身体出了问题,护国将军府就开始闭门谢客,记得有一次,皇帝当朝问起昭阳郡主的身体,权子言本就难看的面色,立刻就变得更加难看了,一整个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话。 最后还是舜王开口,说了几句话,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缓和了一下朝堂上的气氛。 不过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问一句关于权胜蓝的事情,不过京城之中也出现了一个关于权胜蓝命不久矣的谣言。 洛宁至今没能仔细看看权胜蓝,偶尔能在外头遇上出门采买的清秋和白鸽,洛宁能与他们说上几句话,但是一旦问道权胜蓝,两人都会闭口不言,然后匆匆离去,这段时间里,权胜蓝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个禁忌,一旦提起,就会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瞧着,是好了许多,只是一个冬天过去了,她白了许多,若不是唇色微红,瞧着便更苍白了。本王一旦问起她的身体,所有人都不愿多说什么,所以,本王也并不清楚,只是,如今瞧着,确实好了许多。”顾谨之慢慢的往前走,轻声说道。 顾谨之并不了解毒蛊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但是今日,宋嫣然说的那番话,确实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她耳朵里,引蛊王产卵,原来是那般凶险的一件事,一个不慎,或许就会没命。 他与权子言算来也有着兄弟的情分,可自打权子言对外宣传权胜蓝身体不适开始,权子言便再没有同他好好说过话,沐昭也是如此,甚至连皇后让沐昭去宫里坐坐,沐昭也是能推就推。 顾谨之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心疼,他不能想象,权胜蓝为了养蛊,到底,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才会让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忌讳至此。 不,与其说是不能想象,那倒不如说,是不敢想象。 第722章 顾谨之走了以后,沐昭挺着肚子进了权胜蓝的院子,进去的时候,白鸽和清秋正在服侍权胜蓝沐浴,权胜蓝刚刚脱掉外袍,见沐昭进来,便又穿了回去,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沐昭:“娘,你怎么来了。” 沐昭看了看白鸽和清秋,点了点头,示意她们离开,白鸽和清秋弯了弯腰,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白鸽在走出门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坐在床沿上的权胜蓝,见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以后,才然后慢慢的关上门。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权胜蓝了,沐昭才慢慢的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坐下。 母女两肩并肩的坐在一起,沉默了很久,却相对无言,挺大的一间屋子里,却只能听到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最后,还是权胜蓝伸出了瘦弱的手,轻轻的摸了摸沐昭的肚子:“弟弟可乖?” 沐昭笑着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了有一次当母亲的温柔,她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权胜蓝的鼻子:“她啊,可比你以前乖了许多,以前怀你的时候,我受多了罪,气的你爹差点在你出生的时候,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嗯,可惜我是个女孩子,爹爹舍不得打我,可弟弟就不一样了,他若是折腾娘,爹爹揍起他来绝对不会留情面的。”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走到沐昭面前蹲下,“娘,我能,听听弟弟的声音吗?” 沐昭看着权胜蓝,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权胜蓝把耳朵放在沐昭的肚皮上,其实权胜蓝听不到什么,但是她能听到沐昭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权胜蓝莫名的觉得有些安心,这个肚子里的啊,可是她的弟弟呢! 权胜蓝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沐昭的肚子,她慢慢的闭上眼,感受着沐昭肚子里的小生命,不知道为什么,权胜蓝忽然想起那个曾经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曾经那么期待,那么爱护,最后,却因为她没有保护好,而让她没有好好的来这个世界,权胜蓝一直不愿意想起这件事情,她的潜意识都在抗拒这件事情,可是今天,她却主动的想起了那个,她曾经我刚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一个男人,她的孩子。 有人说,当一个你一直不愿意回忆的人,忽然出现在了你的脑海里,就说明,你已经释怀,甚至开始忘却。 或许,她的孩子已经有一次轮回,去了一个不怎么富贵,但是很幸福的人家,父慈母爱,没有什么权势,没有什么贵勋,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样子,那样,似乎也是极好的。 良久,在沐昭以为权胜蓝已经睡着的时候,权胜蓝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娘,你是想要同我说些什么吗?”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将权胜蓝拉到身边坐下,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道:“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该与你说一说。” 权胜蓝坐在沐昭的身边,认真的听着沐昭说话:“娘,你说,我听着!” 第723章 沐昭抿着唇很久,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你与沅王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与沅王能有什么事啊!” 沐昭自然能看出来权胜蓝笑容中的僵硬,她也不戳破,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权胜蓝,直到权胜蓝脸上的笑容慢慢挂不住了为止。 权胜蓝再也笑不出来,她只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她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能够好听一点,可是他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可怕:“娘,我与沅王,真的没什么。” 沐昭看着权胜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你与他没什么,可是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而他,为了见你一面,连皇家人的体面都不要了,你们两个确实没什么,可你们两个,让我们这些在旁边看着的人了操碎了心,你可晓得!” 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细节的手,没有回答。 “胜蓝啊,你们两个,互相喜欢的事情,已经摆在了台面上,今日皇上他们离去后不久,长公主便上了门,带了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说了,让我问问你们,你们两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欢喜便是欢喜,不欢喜便是不欢喜,莫要在这般藏着掖着了。”沐昭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抬眼看向沐昭,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娘,我,我与顾谨之,我们……” 沐昭见权胜蓝这般吞吞吐吐的,叹一口气,然后问道:“接下来,我来问你,你尽管回答我便是!” 权胜蓝想要拒绝,但是沐昭的表情告诉权胜蓝,不能拒绝。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只管回答我便是!”沐昭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娘亲,你说,我答便是。” “第一,我且问你,对沅王,你可是欢喜?”沐昭看着权胜蓝,“你若说不出口,抬头摇头便是,我总能听的清楚。” 权胜蓝犹豫半晌,最后开口道:“对于顾谨之,我是欢喜的!” 沐昭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我再问你,顾谨之对你,可好?” 权胜蓝抬头看向沐昭,良久,才点了点头:“他,是这个世上,除了爹爹和娘亲你,待我最好的人了!” 沐昭的脸色有些轻微的缓和,她看着权胜蓝许久,犹豫了很久,一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数遍,然后开口问道:“那我最后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沅王做王妃。” 这一次,权胜蓝没有半分犹豫,她摇了摇:“我不愿意。” 沐昭看着权胜蓝,眼中尽是不解:“为什么,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却不愿意嫁给他,为什么?” 权胜蓝看着一天不可思议的沐昭,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娘,如今,我身体养着蛊王,我能活多久,那都是未知数,顾谨之,是个好人,而且,如今他身上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他,可以娶一个更好的女子,作为妻子。” 第724章 沐昭听着权胜蓝的话,只觉得心口,钻的生疼:“你胡说什么呢,只要你生个女儿,蛊王就会传承到她的身体里,你照样可以长命百岁!” 对于沐昭而言,只有权胜蓝才是她的女儿,如果要让她说在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未来的外孙女之间选一个,她必然会选择自己的女儿。 虽然很现实,但这才是母亲,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活着,更重要了。 权胜蓝看着沐昭许久,然后伸出手,抱住沐昭的手臂,像个孩子一样,撒着娇:“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确实是欢喜顾谨之的,他也不止一次的说过,想要娶我的话,可是娘,我和他,注定了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注定了没有结局的啊!” “怎么就没有结局了?”沐昭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权胜蓝究竟是怎么想的,知子莫若母,换个角度想,如果,她是胜蓝,会怎么选? 胜蓝的性子,她真的是太了解了,换成是她,或许,她也会这般选择。 可是,对于沐昭而言,她只是一个母亲,她只是权胜蓝一人的母亲,她要考虑的,不是别人会如何,不是她未来的外孙女会如何,哪怕蛊王最后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那又如何,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她只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我知道,你这丫头的心思,可是,胜蓝,你可曾想过,我与你爹身体健朗,活个六七十岁不在话下,你难道,要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沐昭握紧了权胜蓝的手,“权胜蓝,我只问你一句话的,你该明白的,若是你出了事,我这个做娘的,多半也没了气,你舍得吗?” 权胜蓝看着眼眶微红的沐昭,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好,我可以嫁人,但是新郎,不可以是顾谨之。” 沐昭离开权胜蓝房间的时候,权子言就等在那里,沐昭一看到权子言,就扑到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说,只要不是顾谨之,不论是谁,她都愿意嫁,除了顾谨之。”沐昭紧紧的拽着顾谨之的衣领,泪流满面,“为什么,他们要这般互相折磨,沅王如何,我丝毫不在意,可是,我的胜蓝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一个女子,不在意自己未来的丈夫到底是谁,从某种含义上来说,这个女子,便已经是死了心! “若是男儿,保家卫国远胜与你,若是女儿,凤凰涅槃,方得重生,先苦后甜,否极泰来。” 权子言不信佛,所以并不在意,当时只当做一句闲话,如今想来,或许,这便是无尘与他的告诫。 “昭儿,我一直都拿着刀枪在生活,在刀口舔血,杀人无数,所以,我从不信佛,可今日,我却想信上一信,是不是真的能够凤凰涅槃,否极泰来。”权子言抬头望着天,“无尘,以往,我只当你神神叨叨,今日,我信你一回,你莫要食言才是!” 第725章 次日清晨的时候,顾谨之刚起床用膳,就看到洛宁一脸难看的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谨之的心咯噔一声,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顾谨之看向洛宁,忍不住微微皱眉。 洛宁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谨之看洛宁这幅模样,心中越发奇怪,便冷声斥责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莫要同女子一般,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 “今晨,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大开,再不是闭门谢客,然后没过多久,便开始有官媒上门,我觉着奇怪,便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权夫人让人去请的,就是要给昭阳郡主说亲!”洛宁眼看着顾谨之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说什么?给她说亲!胡闹,真真是胡闹!”顾谨之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再快步冲出房门。 洛宁见顾谨之上了火,赶紧快步跟上:“王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护国将军府!”顾谨之丢下了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 “王爷,你且等一等,早前白鸽来传话了,说是王爷要入将军府,皇上许了,将军不能拦着,但是还希望将军照顾一下昭阳郡主的名声,莫要再去寻她了!”洛宁看着顾谨之生生停住了脚步,心中不忍,但还是将白鸽所说的话说完了。 “她这般说?”顾谨之慢慢转过身去,看着洛宁,“她还说了什么?” “白鸽还说,昭阳郡主让王爷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再出事了,她能救王爷一次,但是却救不了第二次,王爷的救命之恩,她已经还清,至此以后,两不相欠!”洛宁想起白鸽说那番话时,眼底的无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昨日,昨日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顾谨之觉得不可思议,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洛宁,备马,本王要入宫!” 洛宁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口道:“王爷,我今晨拦住了一个官媒,问了几句话,那官媒说,权夫人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顾谨之默了默,然后回头看向洛宁:“她说了什么?” “昭阳郡主可以下嫁,但是绝对不会嫁给沅王!”洛宁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猛地抬脚一踹,内劲踹倒了不远处的一棵垂柳:“他权子言凭什么……” “这番话,是昭阳郡主说的!”洛宁本不想说,但是又不想顾谨之把火气放到权子言身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同白鸽核实过了,白鸽说,确实是昭阳郡主亲口说的!” 就那么一个瞬间,顾谨之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萎靡了,他一个踉跄差些跌倒,还是洛宁快步走到他身边拉住了顾谨之:“王爷……” 顾谨之紧紧的捏着洛宁的手,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很久,最后,他轻声说了一句:“备马,本王要入宫!” 第726章 顾谨之最后还是决定要入宫,洛宁本想阻止,但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安排人给顾谨之备马,京中闹市上不得快速骑行,违者重罚,但是顾谨之全然不在乎如此,骑着马,就向着皇宫飞奔而去。 顾谨之进到皇宫以后,飞快的向着皇后宫里走去,连身边与他行礼的婢女侍卫都没能多看一眼。 宫中之人甚少看到顾谨之这幅着急的模样,便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左右逃不过昭阳郡主几字。 “这沅王爷对昭阳郡主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昭阳郡主前脚刚入宫,沅王爷后脚就跟来了!”几个宫女交头接耳的轻声说道。 “可不是嘛,都说沅王爷不近美色,最后不也是栽在了美人的手上?”另一个宫女轻声说着。 “是啊,以往王爷总是一副不喜女子的样子,皇后娘娘为了给王爷定门亲事,真真是操碎了心,甚至还有传言说王爷断袖,要我说啊,到底,还不是因为没遇上心上人啊!” 几人纷纷附和,其中一人说道:“那昭阳郡主着实美的很,一颦一笑都甚是美丽,莫说男子了,便是我多看一眼,也觉得心跳加快,面红耳赤的!” “是啊是啊!” 凤栖宫尚未走近,他便听到了皇后娘娘的轻笑声,守门的宫女本来想要进去通报一声,但是被顾谨之拦住了。 顾谨之走到殿内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皇后下首的权胜蓝,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而沐昭则在和皇后娘娘说着话,两人皆是喜笑颜开的样子。 顾谨之一看到权胜蓝,就想起洛宁说的那番话,一时之间,只觉得火气直接冲上了心口,他也顾不上和皇后请安,一个箭步冲到权胜蓝面前,拉起权胜蓝的手就往外走。 皇后和沐昭都出声阻拦,但是顾谨之完全是一副听不到的样子,拉着权胜蓝就往外走,要不是最后权胜蓝差一点摔倒,顾谨之还会疯了一样的拉着权胜蓝毫无目的的一直往前走。 “给我一个解释!”顾谨之看着站在面前的权胜蓝,她今日似乎是画了淡妆,淡淡的胭脂,让她看起来,起色好了许多。 权胜蓝看着满脸火气的顾谨之,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笑:“你想听什么解释?” “什么解释?”顾谨之被权胜蓝给气笑了,“你说我想听什么解释?今天一大早,那么多官媒去你护国将军府做什么?你让白鸽过来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权胜蓝后退一步,让自己不用抬着头才能看到顾谨之以后,才轻声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沅王爷这么聪明,难道连这些话都听不明白吗?沅王爷可是极其聪明的人呢,又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不懂呢?” 顾谨之猛地向前一步,抓住权胜蓝的手:“权胜蓝,昨天说喜欢我的人,可是你啊!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莫不是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第727章 “我自然不会忘!”权胜蓝看着双目赤红的顾谨之,轻轻叹了一口气,“顾谨之,我是喜欢你,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会嫁给你的!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你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嗤笑一声,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所以,你就要这样随随便便的把自己嫁掉了嘛?” “不过是嫁人罢了!我娘要我嫁人,那我嫁便是,我何苦忤逆他?”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压住心中翻涌的悲伤,“嫁给谁不是嫁呢?顾谨之,早知道,只要不是你,是谁都好,我并不在乎!” 顾谨之怔怔的看着权胜蓝,他没有办法想想,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权胜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长叹了一声:“既然你只是要嫁人,那为什么,唯独我不可以?” 权胜蓝深深的看了顾谨之一眼,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的触碰顾谨之的脸颊,指腹一点点的摩擦着顾谨之的脸,眼中,露出了满满的柔情:“因为啊,我欢喜你啊!” 两人沉默了许久,权胜蓝慢慢的收回手,然后露出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忧伤的笑容:“顾谨之,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大好,往后,娶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女子,好好的过下半生就好,至于我,权当做一个过客人就好。”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底透露出绝望:“权胜蓝,你真的,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嘛?” 风乍起,吹的柳絮纷飞,一朵柳絮落在了权胜蓝的发间,在纷纷扬扬的柳絮中,顾谨之看到权胜蓝眼中蓄着淡淡的忧伤,然后,他听的权胜蓝这么说:“顾谨之,我们,就如此吧,我们不要再用喜欢这个字眼再为难对方了,我们放过彼此,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可好?” “在你看来,我们一直都是在互相折磨了吗?权胜蓝!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为难我!是你,擅自闯入我的生活,让我喜欢你的!”顾谨之猛的抓住权胜蓝的手,“权胜蓝,好不容易,我的毒全解了,你拼了命的救我,让我重新站起来,我们走到这一步,走到你终于肯承认你是爱我的,我们走了多久,有多难,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和我都拼上了各自的性命,才看清了我们自己的心,难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娶别的女人吗?” 权胜蓝看着被顾谨之紧紧扣住的手,试图解脱,但是奈何手被顾谨之捏的紧紧的:“顾谨之,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我们已经两清了,从今往后,你是皇帝幼子顾谨之,而我,则是护国将军府的郡主,我,至多,唤你一声皇叔!” 顾谨之看着面前的权胜蓝,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到底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缘无分,听过没有!”权胜蓝猛的甩开顾谨之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第728章 就在权胜蓝与顾谨之擦身而过的那个瞬间,顾谨之一把抓住了权胜蓝的手,将人拽进了怀里,捏住权胜蓝的下巴,低头吻住了权胜蓝的唇。 权胜蓝被吓了一跳,她试图挣扎,但是顾谨之用了七分的力气,压的她动弹不得,她只能被迫昂着头,任由顾谨之予取予求。 滚烫的唇在她的唇上摩擦,热烫的舌试图闯入权胜蓝的口里,但是却被她的贝齿咬住。 血腥味在口腔里爆炸开来,权胜蓝用了力气咬他,但是他依旧不愿放过她,已经破损的舌头在她口里横冲直撞,一直到咸涩的血染红了权胜蓝的唇,顾谨之才慢慢放开了权胜蓝:“你可以咬断我的舌头,为什么舍不得?” 权胜蓝抬头看向顾谨之,这一刻,权胜蓝已经泪流满面,她抬起手擦掉唇角的血迹,然后一把推开顾谨之:“顾谨之,你够了!” “权胜蓝,你不要瞒着我了,说到底,你不就是因为毒蛊的原因才要将我推开吗?”顾谨之赤红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你当我是什么,一个需要你来保护的男人吗?你有没有想过,要和我一起去面对这个问题,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依靠一下别人吗?” 权胜蓝站在里,看着怒吼的顾谨之,泪水再也止不住。 “……你只是个女人,你知道吗?你只是个女人!” “啪!”权胜蓝的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顾谨之被权胜蓝打的偏过了头。 “没错,我是个女人,所以,我连决定自己要嫁给谁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歇斯底里的喊着,哪里还有半点作为护国将军府千金的镇定自若,“顾谨之,我不会嫁给你的,哪怕你这一次,你去皇后娘娘那里跪断了腿,我也不会嫁给你的,绝对不会!” 这一次,权胜蓝再没有逗留,她推开顾谨之,抬步离开,走的时候,还丢掉了一直被她捏在手心里的香囊。 一直到权胜蓝走远了,顾谨之才慢慢的走到那个香囊边上,就在他弯腰捡起的时候,飞出来一脚,差点踢到顾谨之的脸。 顾谨之几个连退,才险险避开,然后他就看到了顾儒林站在一边,摆出了一副要攻击的姿势。 “你做什么!”顾谨之皱眉。 顾儒林站好,看向顾谨之的时候,眼中有几分怒火:“皇叔,我们打一架吧!像个男人一样,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吧!”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看到自己手心里的香囊,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然后把香囊放到怀里:“理由!” “昭阳郡主!”顾儒林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睛里,是慢慢的怒火。 顾谨之冷笑一声,然后对着顾儒林伸出一只手:“来吧!正好,也让本王考校考校你现在的功夫。” 顾谨之话音刚落,顾儒林就冲了上去,顾儒林也是发了狠,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全力,若是被他打中一拳,只怕也要受伤。 第729章 躲在暗处的皇帝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权子言:“你千不该万不该,便不该生出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儿!” “美丽有何错?”权子言冷哼一声,“从古至今的昏君,都喜欢把亡国的罪过怪在女人的身上,女人何罪之有,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说出红颜祸水这样的话!” 皇帝被顾谨之这番话说的是面红耳赤,但又没办法,只能长叹一声:“因着你的女儿,朕的儿子,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而朕的孙子,现在也是发了疯一样的,在和他的皇叔拼命!” 权子言悠悠的抬起头来:“你的儿子,方才占了我女儿的便宜!” 皇帝一时语塞,良久,他听到自己叹了一口气:“那与朕的长孙又何干系……” 权子言听着皇帝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他(#‵′)靠在假山上冷冷的打断皇帝的话:“皇上,你不论说什么,方才,顾谨之那厮就是正大光明的占了我女儿的便宜。” 权子言说的是事实,所以皇帝无话可说,毕竟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事,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看错了吧,那岂不是太打脸了! “罢罢罢,朕还有一堆奏折没有批注!”皇帝说完,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不愿再多留。 权子言眼看着皇帝离开,自己也不可能继续在那里待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跟着皇帝离开。 这边,顾谨之和顾儒林打的不可开交,而那边,权胜蓝在回凤栖宫的时候,却被许久不曾出现的顾酋赫拦住了去路。 “你莫不是也想被我打一顿?”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冷笑一声后,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悄悄握成了拳头,只要顾酋赫有一点异动,权胜蓝就可以快速的反应。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说了一句:“你先前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他眼底青黑,看起来很是疲惫,甚至连眼中的光芒都渐渐暗淡。 顾酋赫慢慢靠近权胜蓝:“你说,你先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权胜蓝看着顾酋赫,一字一句的的说道,“你娘,与让人有苟且,而你也不是舜王亲生的儿子,你应该知道的,舜王也好,皇后娘娘也好,总是心疼你早产,但是只有你娘苏年和那个已经被灭口的太医知道,你到底是早产儿,还是足月所生。”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一双眼睛渐渐的变得血红:“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你既然过来问我这个问题,就是被你发现了什么要不得的证据了吧,所以,你才会来向我证实。”权胜蓝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发现了什么呢!” 顾酋赫一个箭步冲到权胜蓝面前,掐住了权胜蓝的咽喉:“你告诉我,你到底凭什么敢和我说这些,你有什么证据,你告诉我啊!” 第730章 权胜蓝握住顾酋赫的手,让自己的呼吸能够顺畅一点:“什么证据都不需要,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能确定,你娘,绝对与旁人有苟且!” “你闭嘴!”顾酋赫慢慢收紧手指,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他手上的力度几乎能够杀死权胜蓝。 “你杀了我,我爹必然彻查,你的秘密,到时候,就会人尽皆知!”权胜蓝倒也不惧怕,反倒忍着呼吸不顺一脸镇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酋赫,“当然,哪怕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依旧是皇孙,没人会拿你怎么样,但是你娘,必然死路一条,舜王,也会被人嘲讽,如果,你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大可以放心大胆的杀了我!” 顾酋赫听了权胜蓝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放开了手,蹲在一边抱着自己不知所措。 权胜蓝站在一旁,忍不住咳嗽了很久,一直到顺过了气,权胜蓝才慢慢走到顾酋赫身边,然后跟他一起蹲下:“很难接受吗?” “如果有一天,告诉你,其实你不是权将军的女儿,难道你会欣然接受吗?”顾酋赫猛的抬头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冷静了一下,然后看这个顾酋赫大笑几声:“那我大概会疯掉吧!顾酋赫,受的你的伤,” 顾酋赫抱着自己没有再说话,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孩子,前世的时候,顾酋赫因为这件事,彻底被毁掉,不知道,这一世的他,又会是如何模样。 “你娘,待你如何?”权胜蓝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道。 顾酋赫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曾经,我以为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如今,我却不懂了,近来,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的人是王妃,我总以为王妃不善,但是她却会做我娘不愿意做的事情!” “比如呢?”权胜蓝侧头看向顾酋赫,轻声问道。 “比如,她会在我拒绝婢女给我擦洗身子的时候,自己亲自为我擦洗身子;比如,她会亲自研究食谱为我熬汤,就是为了避免我的吃食与药相冲,所有的所有,她都做的很细致,而我娘,就不会!”顾酋赫看着前方,轻声说道。 “王妃,是拿你当儿子来看待的!”权胜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呢,是个傻女人,真心爱着舜王,爱屋及乌,所以爱着所有关于舜王的一切,包括你!” 顾酋赫抬起头来看向权胜蓝,眼中流露出了少年应有的无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对着他伸出手:“起来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蹲在这里想什么样子,要想同我说话,你就得先好好站着。”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很久,然后慢慢站起身。 顾酋赫的个子很高,虽然比权胜蓝小几岁,但是个子已经高出权胜蓝许多,他站在那里,光是这样看上去,就已经是一个大人模样的人,只是面容依旧稚嫩,而眼中的不知所措,更是分明。 第731章 顾酋赫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曾经,我以为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如今,我却不懂了,近来,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的人是王妃,我总以为王妃不善,但是她却会做我娘不愿意做的事情!” “比如呢?”权胜蓝侧头看向顾酋赫,轻声问道。 “比如,她会在我拒绝婢女给我擦洗身子的时候,自己亲自为我擦洗身子;比如,她会亲自研究食谱为我熬汤,就是为了避免我的吃食与药相冲,所有的所有,她都做的很细致,而我娘,就不会!”顾酋赫看着前方,轻声说道。 “王妃,是拿你当儿子来看待的!”权胜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呢,是个傻女人,真心爱着舜王,爱屋及乌,所以爱着所有关于舜王的一切,包括你!” 顾酋赫抬起头来看向权胜蓝,眼中流露出了少年应有的无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对着他伸出手:“起来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蹲在这里想什么样子,要想同我说话,你就得先好好站着。”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很久,然后慢慢站起身。 顾酋赫的个子很高,虽然比权胜蓝小几岁,但是个子已经高出权胜蓝许多,他站在那里,光是这样看上去,就已经是一个大人模样的人,只是面容依旧稚嫩,而眼中的不知所措,更是分明。 ... 权胜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明明很高大,但是骨子里,却依旧只是个孩子:“在我回答你该怎么办以前,你先回答我,你分明恨毒了我,为什么要来问我怎么办呢?” 顾酋赫咬唇,许久,才开口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没错,恶毒的人!因为你,我母妃被送回苏家老宅,因为你的诬陷,我被权将军重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发生改变的!” “恶毒?”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恶毒!可是这么恶毒的一个人女人,她说的话,你又为什么当真呢,还要去调差?” “因为你没有理由害我母妃!”顾酋赫低下头,“你初初入京,与我母妃并没有交际,若说你是为了王妃所以要害我母妃,也说不通,毕竟那个时候,是个人都知道,舜王府的王妃娘娘不过空有虚名,一个不受宠的王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帮她,毕竟,帮她一把,你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在佛堂跪了一些日子,这人都聪明了不少啊!” “你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那你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顾酋赫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随风轻摇的柳树,轻笑了一声:“你母妃依旧是你母妃,你皇祖母依旧是你的皇祖母,皇上也依旧是你的皇祖父,除了你的父王,什么都没变啊!” 第732章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权胜蓝看着不远处,沉默良久,然后笑了笑,“办法我告诉你了,你若是不愿意那般做什么那我我没有法子!” 顾酋赫沉默着,许久以后,开口说了一句:“那如果有一天,事情被拆穿了呢,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权胜蓝等了许久,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轻轻的笑起来:“怕什么,你想要永诀后患,就是毁掉最后可能透露这件事的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男人,你知道是哪个男人嘛?” 顾酋赫顿了顿,面色有些难看,但是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我并不知道是谁,我只是撞见了我母妃……我并没有瞧见那个人!” “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权胜蓝回头看向顾酋赫。 顾酋赫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就不害怕,我最先灭口的,是你吗?”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大笑起来:“你,灭我口?顾酋赫,不是我看不清,现在就是你杀掉我最好的时候,等我身体恢复了,你以为你能近我身?顾酋赫,你要是想灭我口起码,还得再练两年!”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垂在两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挫败的松开了手。 “你说的对,想要灭你口,我还没有这个本事!”顾酋赫摇了摇头,轻笑道,“只要你爹活着一日,我就不可能动你一分一毫。”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哪怕有一日,我爹不在了,你也不可能动我一分一毫。” “你说,你会帮我找到那个男人……” 权胜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等你有空的时候,去护国将军府的后门,三轻三重,等一会儿,就会有一个人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就会知道一切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有人说,巾帼卫,在京城里有一处暗卫,他们像一双眼睛,偷偷的看着所有人,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说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顾酋赫看着权胜蓝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 “真真假假,这种东西,信得人就是真的,不信的人,那就是假的!”权胜蓝的声音很轻,然后散在了风里。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离开的背影,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了不远处打斗的声音,下一刻,顾儒林就从假山堆里飞了出来,然后,顾酋赫就看到顾谨之从假山堆里走出来。 顾酋赫站在那里,本无心听他们说什么,但是顾谨之的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你,想要和我打,还得再练个好几年!”顾谨之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顾酋赫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挫败的顾儒林,本想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转身离开,但是最后,顾酋赫还是决定,慢慢的走到顾儒林的身边,并且对着他,伸出了手:“就在前一刻,有一个女人,说了和他一样的话,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样的,恼火,但是无能为力。” 第733章 顾儒林看了一眼顾酋赫,忍着脚踝上的痛,自己站了起来,嗤笑一声拍掉顾酋赫的手:“与你何干?休要摆出一副与我感情甚好的模样,你若是要瞧笑话,走远了瞧去!” 顾酋赫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若是曾经,他大抵会发火,毕竟一直以来,他与顾儒林都是各自看不顺眼对方,只不过顾儒林是兄长,所以即便他再不喜欢自己,他也要对他好一些,否则,顾儒林就会被训斥。 不过今日,顾酋赫却没有发火,不因为旁的,就为了权胜蓝的那一句话,王妃,对他,不过是爱屋及乌吧! 说到底,顾儒林才是舜王唯一的儿子,他本应享受着舜王独一份的宠爱,可是这些年,顾儒林都要因着长幼有序的原因,将他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他,而他,顾酋赫,都不知道是谁的儿子,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这么多年。 “我不过是看在王妃娘娘真心实意照顾我这么些日子的份上,才想着来扶你一把罢了!你既是不领情,那算了便是!你既是愿意让旁人看笑话,也莫要盯着我们舜王府的名头!”顾酋赫一如当初那番模样,下巴微抬,衣服桀骜不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打! 顾儒林本来就因为同顾谨之较量输了,心中存着一股气,顾酋赫又是这样一副样子,登时一股子火气冲上了脑门,说到底都是年轻少年,哪有那么好的脾气啊,顾儒林一时之间怒上心头,一个箭步冲到顾酋赫面前,一拳打在了顾儒林的脸上。 两个少年就这么打了起来,顾酋赫学艺不精,一直都处于下风,但是顾儒林方才同顾谨之打了一架,如今体力不足,原本胜负分明的两人,倒是胶着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路过的宫人发现,去请了今日入宫请安的舜王妃。 舜王妃急急忙忙的赶来,然后就看到两个鼻青脸肿的人,尚且还黏在一起,一时之间,只觉得脑仁生疼,然后看向身后跟着的人:“还傻看着干嘛,还不给我把人分开了!” 一群人蜂拥惹上,有人在混乱中挨了不少打,但是最后,两个人还是被生生分开了。 舜王妃先是走到顾儒林身边,看着他一块黑一块青的脸,还有留着血迹的唇角,咬了咬牙,气的一拳打在了顾儒林的胸口上,然后走到顾酋赫身边,见他比顾儒林还要惨几分,脸色越发难看,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拧住顾酋赫的耳朵,拽着他走到顾儒林身边:“你看看,你们两干的好事!” 顾儒林还是昂着头,一副倔强的样子,顾酋赫则是护着自己的耳朵,不知所措的喊着:“他先动手动的,你做什么只掐我的耳朵!” “怎么,作为嫡母,我还掐不得你的耳朵了!”舜王妃冷哼一声,然后一脚踹在了顾儒林的膝盖上,顾儒林膝盖一弯,差些跌倒,但是看着顾酋赫这幅狼狈的样子,面色倒是好看了许多。 第734章 舜王妃愣了一下,然后忽然想起前段时间,顾儒林身边的小太监同她说的话,眸光黯淡了一下,心中明了,长叹了一口气:“你呀!真真是傻!” 顾儒林的目光闪了闪,然后抬头看向舜王妃:“她现在不是要说亲了嘛,母妃,也去与我说一说吧!” 舜王妃惊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母妃,也去为我说一说亲吧!”顾儒林抬着下巴,眼中满是坚定。 舜王妃看着顾儒林许久,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顾酋赫,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事,不是我说成就成的,还是得你父王点头,若是你父王应下了,我便与你去求!但是你要知道,她如今的名声不大好听,你若是真的欢喜她,你就要做好,与她一同承受这些流言的准备!” “我知道,只求父王母妃,能够成全!”顾儒林眼神坚定,下一瞬,竟然是单膝跪下。 顾酋赫本来有些震惊,但是细细回想,如今在京城之中,被流言蜚语所裹挟的女子,就那么一人,而方才,顾儒林又发了疯的与顾谨之打了一架,她便是再蠢也知道了顾儒林所求之人是谁了。 舜王妃长叹一声,弯腰扶起顾儒林:“你该知道,能成功的可能,并不大,那孩子,有主见的很!” “儿子明白!”顾儒林抬头看向舜王妃,“总要试一试,总好过一辈子后悔!” “恩,我会去同你父王说这件事,但是,你们两个,该受的罚还是要受,今日你们都给我回府,回府以后,去佛堂罚跪十二个时辰!”舜王妃看着两个小子,没好气的说道,“不许吃饭!” 舜王妃抛下话,转身就走,两人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顾酋赫颇是不服,但又不能同王妃顶撞,便暗搓搓的看向顾儒林:“你因为女人在皇叔那里受了气,好端端的还连累到了我!” 顾儒林懒得理他,眼皮都懒得动一下,自顾自默默的向前走,对于顾酋赫的话,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全当听不到。 “京城之中那么多女子,温良贤淑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看上了权胜蓝那个女人,莫不是因为她一脚把你踹晕了,反倒让你心中有了异样?”顾酋赫轻笑一声,“我倒是瞧不出权胜蓝有什么好的,生的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完全就是个红颜祸水的模样!” “只有没有担当的人,才会把自己的过错算在女人的身上!”顾儒林冷冷的开口,“权将军很早给我们讲过课,她很久以前就说过,这世上,哪有什么红颜祸水,有的不过是喜欢把自己的失败,加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那样的男人最是没有担当!” 顾酋赫一时语塞,曾有一段时间,因为叫兵法的夫子生病,所以皇帝叫权子言替着讲了几节课,或许是因为权子言本就是将军,将一本兵法说的极其简单,很容易就让人记住,而其中,曾聊过一段闲话,说的就是红颜祸水。 第735章 “你这算是与皇叔抢女人了,你以为,若是那权胜蓝真的答应你了,皇叔这里,会放过你?”顾酋赫挑眉,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的,皇叔做事,向来谨慎,可那一日,为了见她一面,竟然带了整个军部的人包围了护国将军府,你应该明白皇叔有多在意她了!” “皇叔在意她,难道我便不在意她了?”顾儒林回头看向顾酋赫,“明明是我先遇上她的,明明是我先与她有交际的,我心悦她,所以将她放在了心里!我求娶她,她不愿,我便不再提,你希望她欢喜,所以从不靠近,只静静的看着,我知晓皇叔欢喜她,我以为皇叔可以好好照顾她,可是最后呢?” “她几次三番的受伤,哪一次与皇叔没有干系?若是皇叔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她,那便由我来好好照顾她,她生而为女子,生而美貌,是上天的恩赐,不是罪过!你说她是祸水的话,这是唯一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顾酋赫听着顾儒林的话,脚步顿了顿,然后想起先前同他站在一起的权胜蓝,一个面对他掐住脖子的威胁,而是可以不动神色的女人,心性何其坚韧,这样的女子本就难得,可偏偏,她还生了一副极其姣好的面容,身世也算的上是大周上除了皇家人以为,最尊贵的一个女子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顾儒林和顾谨之叔侄两一起喜欢上,也并不稀奇,只是,亲叔侄这般闹起来,皇祖父和父王,只怕有的头疼,好在近来,虽然朝堂上暗云风涌,但是总归的,大周还是风调雨顺的,不然他皇祖父的鬓角,只怕又要掉几根头发了。 “若是她应了,你当真要娶她为妻?”顾酋赫轻声问道,“你该知道,就权将军那样的人,她不会容许权胜蓝受一点点苦楚,到时候,你若对他有一分不好,你以为,权将军会放过你?” 顾儒林低垂下眼,唇角微扬:“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若是她允了,此生,我唯她一人,权将军怎么待沐夫人,我便加倍好的带她。” 顾酋赫愣了一下:“就因为她救了你一次,你便这般死心塌地,值得?” 顾儒林一提起权胜蓝,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起来:“顾酋赫,若是有一日,你也遇上了你喜欢的女子,你就会明白,为喜欢便是喜欢,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你还小,不懂!” 顾酋赫额角抽搐,一跃,伸手揽住了顾儒林的脖子:“你莫不是疯了!你才比我大几日啊,竟然敢说我还小!” 舜王妃在前头走着,然后听着身后闹腾的声音,额角一阵一阵的抽搐,但也懒得多搭理,自从苏年从苏氏老宅回来以后,苏年顾酋赫这个儿子就不再上心,一门心思的讨好舜王,奈何近来舜王朝中烦恼,哪有心思去理她,苏年每每去寻一次舜王,当日夜里便会去她院子里,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不一会儿,便睡的很熟。 第736章 一个人的心,在不在旁人身上,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 苏年装出来的温柔,在遇到了事情以后,根本挨不住风风雨雨,而舜王妃骨子里的爱恋,全在这个时候,变成温柔,环绕在舜王身边,让舜王,在最疲惫的时候去依靠。 在这个时候,真正心疼舜王的,或许只有这个在去年还被极其嫌弃和厌恶的正妻。 所谓妻子,是不离不弃,而宠妾,图的不过是名利,当名利不在,诱惑不再,哪里还有丝毫的情谊? 权胜蓝在离开以后,并没有会凤栖宫,而是直接回了护国将军府,所以当顾谨之回到凤栖宫的时候,谁都没遇上,只遇上了正准备回去休息的皇后。 顾谨之一入大殿,发现只有皇后的时候,下意识就想退出去,然后就被皇后叫住:“来了,连话都不同本宫说,这边要走?” 顾谨之没奈何,只得回头,对着皇后行礼:“母后!” “你这般急急忙忙的,是在找什么?”皇后坐回到主位上,声音里,含了怒气。 顾谨之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后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长叹了一声:“你说,你说你,你是不是自作孽!早些权家好不容易默许了你们,让胜蓝照顾你那样久,你倒好,一醒过来,说什么都不肯!不肯便不肯吧,那边胜蓝还是拼了命的治好了你的腿,然后,你又要回去找她,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母后是怎么知道,是她,治好了我的腿?”顾谨之抬起头来,看向皇后,眼中尽是不解。 “胜蓝一度被传出性命之忧,不治之症,本宫如何会不关心,本宫不知道胜蓝到底是怎么治好你的腿的,但是本宫知道,她是赌上了性命的!”皇后长叹了一声气,“如今,你愿意娶了,她却再不愿意嫁,沐昭已经托了官媒,你要知道,普天之下,想要做护国将军府女婿的人,大有人在!” 顾谨之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时,他若是同权胜蓝在一起,娶她为妻,就他当时的那个样子,要如何去照料她?权胜蓝刚刚及笄不久,难道就要被他拖累一辈子吗?他如何舍得? 可是,如今她的身子是好了,但是权胜蓝为了他,养了蛊王,若是重来一次,顾谨之说什么都不会允许权胜蓝去冒这个险,对于顾谨之而言,他宁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只要能够看着她幸福,就足够了! “我要娶她!”顾谨之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母后,我要娶她!” 皇后看着顾谨之,见他眼中满是坚定,心中难过,长长的叹息:“沅儿,不是母后不帮你,而是这一次,胜蓝自己开口说了,她未来的夫婿除了你,谁都可以!胜蓝的脾气,和权子言,那是一模一样她认定了的事,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顾谨之面色凝重,良久,他开口:“若是如此,那我便让他,除了我,谁也嫁不出去!” 第737章 顾谨之说要让权胜蓝除了他以外,谁也嫁不出去,皇后本以为,这只是顾谨之的一句气话,没想到,顾谨之竟然带了一整个沅王府的人,搬着小板凳,坐在了护国将军府的门口,一个个的,原本还笑嘻嘻的嗑瓜子,以一旦看到有官媒或者是哪家的夫人靠近,立刻就换上了凶神恶煞的样子。 护国将军府的人也出来说过话,但是顾谨之说了,他们是坐在了路中央,和护国将军府有什么关系,还让护国将军府不要多管闲事。 皇上和皇后知道这件事以后,只觉得脸红的很,说顾谨之将皇家的脸面全都丢尽了,让舜王去游说,可顾谨之已经是完全不在意脸面这个东西,舜王说他丢尽了皇家脸面,顾谨之便说一句:“若是觉着我丢人,那便将我贬为庶人就是了,届时,皇兄记得给我口饭吃才是!” 当舜王将这番话转达给皇上的时候,皇上当时便觉得一股子血气直接冲到了脑子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坐在那里,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的,把任成看的有些心慌。 最后是权子言和皇后都到了殿上,几个人坐下来好好说了一顿,不过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皇上和皇后因为这件事郁闷了很久,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无赖的人,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会耍无赖的儿子。 不过,最最为难的还是舜王,那天夜里,他睡在舜王妃的身边,舜王妃同他提起来顾儒林想要求娶权胜蓝的话,他顿时便感觉到头疼,舜王妃说了,若是为难,便不强求,但是看着舜王妃眼底的疲惫,他又舍不得! 顾儒林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也从来没有问他要过什么,而他这个做父王,自小对他就有些忽视,如今,儿子大了,第一次有了心上人,若此事,他都不允,那只怕顾儒林这一辈子都有遗憾,而他,也要愧疚许久许久了。 最后,当舜王和舜王妃出现在护国将军府的时候,舜王并没有被顾谨之的人恐吓,顾谨之站在那里,看着舜王许久,然后回过头,走到一张板凳前坐下。 所以,舜王和舜王妃,成了最近几日来,唯一一个踏入护国将军府的说亲人。 沐昭和舜王妃坐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舜王妃递过来的,顾儒林的庚帖时,沐昭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但是沐昭还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看着那张红色的庚帖,没有打开去看。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而且,就我们的身份,来同你们说这件事,也不合适,毕竟如今朝堂局势紧张,但是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求的,我若是试都不试,那便是我做母亲的错!”舜王妃看着沐昭,有些尴尬笑了笑,“若是不成,你尽管开口便是,我们也有自知之明!” 沐昭看着那张红色的庚帖,默了默然后轻声说道:“今日,王爷和王妃一同前来,算是给足了我护国将军府的颜面,但是这事,还是得权胜蓝点头才行!” 第738章 舜王妃点了点头,然后将面前的庚帖往沐昭面前推了推,轻笑道:“这种事,不能强求,成了,我们便是亲家,若是不成,我们依旧是好的,我们两家,断断不能因为这件事有了隔阂!” 沐昭自然知道舜王妃我的意思,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有些事,能成最好,成不了,也就罢了!断断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只管放心!” 双方皆是一笑,沐昭便看向三紫:“去请小姐过来!” 三紫应下,然后转身去请人,却不想三紫这一去,竟然久久不回,就在沐昭派别人去的时候,三紫和白鸽一同冲进了院子:“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沐昭猛地站起身,然后一个不慎,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茶盏落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 白鸽在沐昭面前跪下:“夫人,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昏睡了过去,若不是三紫姑姑来寻我们,只怕我们还在昏睡,我们方才寻遍了整个院子,都没能找到小姐,小姐,小姐她,不知去向了!” 沐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好好的人忽然说没就没了,若是以往,沐昭多半会以为权胜蓝是出去玩了,可偏偏这几日,权胜蓝刚好引了蛊王幼虫,这会儿最是身子虚弱的时候,人却忽然不见了,这个时候的权胜蓝,哪里还有半点自保能力。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去找!”沐昭只觉得心慌的厉害,“赶紧去将将军叫回来,所有人都给我去找,要是找不到小姐回来,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沐昭对待下人,是出了名的和善,今日却不知道怎么会这般大的火气,三紫赶紧出去将人全部都打发去找人。 舜王妃对于面前的这个场景也是意想不到,但是想着沐昭正怀孕,不能动气,便赶忙扶住沐昭的手,扶着她坐下:“兴许,胜蓝只是出去玩了,你莫要担心!!” 沐昭摇了摇头不说话,坐在那里,连手都是打颤的。 权胜蓝如今养着蛊王,而南疆来的大长老,一直到今日都没有抓到,不知道为什么,沐昭就是觉得这两件事互相之间有联系,若是权胜蓝当真是被大长老带走的,胜蓝对蛊术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知半解,若是同大长老对上,就胜蓝如今的身子,那胜蓝必定凶多吉少啊! 这般一想,沐昭便更觉得胸闷气短,下一瞬,沐昭的肚子就开始疼,一时之间,整个护国将军府都乱成一锅粥了,顾谨之本来只是守在外面,却在看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的权家军以后,猛地站起了身:“发生什么事了!” 洛宁上前询问,然后就得到了权胜蓝失踪的消息,顾谨之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就慌了:“马上通知军部,出动所有人,给我把进城守住了,连只鸽子都不能放出去,其余的人,给我在京城地毯式搜捕,一定要给我找到昭阳郡主!” 第739章 一直到当天夜里,都没能找到权胜蓝,整个护国将军府上下都已经疯了,这件事最后还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任成去禀报的时候,皇帝正在喝皇后一起用膳,一听到任成禀报的时候,皇帝便一阵头疼:“他们,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呢!这小命刚刚保住,怎么的就又失踪了啊!” 皇后也是头疼的紧,揉了揉额角,然后赶紧问道:“可是到处都寻过了?” “大理寺,军部,护国将军府,沅王府,还有舜王府的人,已经在京城找了一圈了,但是都没能找到!”任成开口说道,“只怕,是出事了!” 皇帝放下筷子,按着额心:“找,派人去找!一个女子,无非就是模样生的好看了一些,父亲官职高了一些,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朕还就是不信了,好端端的人,还能这么消失了,给朕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但是要看看,哪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竟然敢同这么多人作对!” 任成赶紧应下,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奉禾又跑了进来,她慌慌忙忙的行了礼,然后对皇后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权夫人因为动了胎气,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乱了,乱了,都乱了!”皇后只觉得头疼的不行,“还等着做什么,派太医去看啊!” 皇帝看皇后头疼的厉害,赶忙扶住了皇后,心中也是无奈的很:“他们一家子,自打回了京,就没有安生过!” “这都得怪臣妾,若是臣妾的母族能够强盛一些,又怎么会让子言他们回来!”皇后靠在皇帝怀里,一脸的无奈,“都怪臣妾,他们本来漠北镇守一方,本就极其辛苦,却又要为了舜儿,千里迢迢的回来,还要让胜蓝经受这么多事!” 皇帝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皇后的肩膀:“与你何干,到底,不过是因着朕是皇帝,而你,是皇后罢了!” 无可奈何,却又无能为力。 几方人从四面八方挨家挨户的查,就差将人家的院子翻个底朝天了,但是人,就是找不到。 权子言这边,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妻子和往后的儿子,权子言感觉整个人都要奔溃了,相比以往在漠北的时候,纵然是千军万马在前,权子言也从未有如今这样的绝望。 顾谨之是在不久前进府的,顾谨之的人还在外搜查,他知道沐昭动了胎气以后,就带了许多滋补的草药送了过来,沐昭是权胜蓝的娘亲,总不能说,等权胜蓝好好的回来了,她娘,却出了事吧! “在想什么?”顾谨之走到权子言身边,轻声问道。 权子言低垂下眼,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胜蓝有消息了吗?” 顾谨之摇了摇头:“没有,若是先前,她还戴着我送给她的玉哨,那找到她的几率就会大上许多。” 权子言抬头,看向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找,继续找,一直到找到为止!” 第740章 权胜蓝醒过来的时候,被装在了一个黑漆漆的箱子里,这个箱子就好像是棺材,窄小的几乎都没有办法让她转身,权胜蓝一开始怀疑自己是被装进了棺材里,但是她屏气凝神的时候,却能听到箱子外面的呼吸声。 权胜蓝不知道是谁把她带来这里,但是她知道,暂时,不会有人要她的性命,否则,那人也不会把她关在这里了,早就趁着她昏睡的时候,了解了她了! 权胜蓝等了许久,确认箱子外只有一个人以后,伸出手,敲了敲箱子。 下一刻,权胜蓝就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再然后,就是头顶上的木板被掀起,乍然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权胜蓝的眼睛,一直等了许久,权胜蓝才慢慢睁开眼。 权胜蓝先是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屋子里已经点了油灯,想来已是深夜,权胜蓝环顾四周,然后发现,原来自己躺着的箱子,其实就是地面上特别敲定的一个木箱,盖上盖子以后,完全看不出,原来这个地方,被掏空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权子言必然已经发现她失踪的消息了,旁人如何她并不好确定,但是她知道,权家军必然满城搜寻,权胜蓝发现自己脑袋后面,就立着一张桌子。 权胜蓝立时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把她藏在这个箱子里,在把桌子放到上面,一目了然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这里还有猫腻。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这么快就醒了啊,你若是早醒一点点,兴许,你就会被那几波人找到了!”站在权胜蓝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蓄着长长的胡子,瞧着,倒是与外祖父年纪相仿。 他对着权胜蓝伸出了手:“起来吧,地上凉,你的身子,可得好好护着!” 权胜蓝看着那人的手,光滑细腻,并不像其脸上那样苍老,权胜蓝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然后站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戴着假面?” 来人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捏住耳朵后的一层皮,然后用力一扯,直接就将假面扯了下来:“我?我就是你们在找的大长老啊!” 权胜蓝看着面前这个撕掉面具以后,有着一张稚嫩小脸的男子,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与大长老,是什么关系?” “那个老头,是我老爹!至于我,则是他的幼子!”“大长老”轻笑一声,然后看向权胜蓝,“你真的很聪明,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的了吧!” 权胜蓝看着“大长老”许久,嗤笑一声:“总逃不过是为了我身体里的蛊王吧!你还真是沉不住气,好歹,也要等我的身子好了,再来抓我吧!”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挺好,我就有办法,养好你的身体!”“大长老”轻笑一声,然后走到权胜蓝面前,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权胜蓝的脸,“我曾见过前任圣女的画像,你比她,竟然还要美几分,这么美的圣女,还真是我的福气啊!” 第741章 权胜蓝看着“大长老”渐渐凑近的手,下意识的避开,忍不住皱起了眉:“你抓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应该知道,蛊王一单离开宿主就会死亡的,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蠢,要直接从我身体里娶蛊王吧!” “大长老”笑了笑:“这个,我当然明白了,所以,我只要让我的孩子成为下一个蛊王宿主就可以了!” “你这是妄想!”权胜蓝冷笑一声,猛地后退,“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做梦!你要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动我一下的!” “所以,你是准备,眼看着顾谨之去死吗?”“大长老”轻轻笑了一声,眼角带了一丝邪魅,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心慌。 权胜蓝只觉得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长老”看着权胜蓝轻轻笑道,“你们真的以为顾谨之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人知道吗?如果你们真的这么以为,那你们也真是太天真了!” 权胜蓝不应,只是心中略微游侠慌张,但是面上还是保持镇定。 “顾谨之当时已经无药可治了,可是却突然能够站起来了,我翻遍古籍,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蛊王,而你,在顾谨之痊愈之前,身体抱恙数月,而近来,我们又发现了,早应该死了的佘晴竟然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那个时候,我就肯定了,你养出了蛊王!”“大长老”看着权胜蓝,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又如何呢?”权胜蓝悄悄的捏紧了手,越发觉得不安。 “因为啊,我早就怀疑你在养蛊王,只不过当时的护国将军府跟铜墙铁壁一样,我的人混不进去,所以,我早早的就派人,在那个叫做洛宁的人身上吓了蛊!”“大长老”冷笑一声,“你应该知道,下蛊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 权胜蓝看着“大长老”,只觉得脊背发寒:“你想要蛊王,不惜牺牲你自己未来的孩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怎么养蛊王,那你也应该看过南疆几百年来的历程吧!”“大长老”拉过一张板凳坐下,“你应该知道,那一场一人对抗朝廷数万大军的事迹吧!” 权胜蓝眼皮跳了一下,然后看向“大长老”:“你想推翻大周?” “果然,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透点风,你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大长老”打了个响指,“有蛊王在手,推翻大周朝,根本不在话下!” 权胜蓝看着“大长老”,分明是一张稚嫩的小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满含杀气:“你这是痴心妄想,你以为,凭借区区一个蛊王,就想推翻大周数十万的军队,你以为,我们权家军,是吃素的嘛!” “你以为,有你在我们受伤,权家军敢动半分?”“大长老”抬眼,看向权胜蓝,“而且,纵然没有你,只要多引几个蛊王幼虫,养在旁人身上便是了!” 第742章 “你以为,有你在我们受伤,权家军敢动半分?”“大长老”抬眼,看向权胜蓝,“而且,纵然没有你,只要多引几个蛊王幼虫,养在旁人身上便是了!” 蛊王之所以只能由圣女养,便是因为蛊王认定了圣女所传承的血液,女子的血液比之男人又大不相同,所以蛊王更是认定了唯有女子,方能传承成为宿主。 蛊王虽能救命,但与此同时,也能害人性命,引蛊王幼虫时,所做的药引很重要,治病和控蛊,所用的药引大不相同。 而用控蛊药引所引出来的蛊王幼虫,是含有剧毒的,将这种蛊虫放到人的体内,会使人身上散发出蛊王的气息,此时,便能用蛊术控制住除了蛊王以外,所有的蛊虫,但是,身体里有这种蛊的人,存活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最后就会和蛊王幼虫一起死去。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他的内心,可怕的有些吓人,她慢慢靠近他:“然后呢?哪怕你得了天下,又能如何?你能反,别人也能反?南疆弱小至此,你以为为什么?是因为没有人!你以为依靠区区蛊虫就能颠覆一个太平盛世?你这是在做梦!” “我不需要颠覆这个太平盛世,我只是需要,在这个太平盛世里,能有我们南疆的立足之地,而不是蜗居在那个被称作世外桃源的穷乡僻壤!”“大长老”看着权胜蓝,眼神颇显凶狠。 权胜蓝听到“大长老”这般说,忽然想起,与他合作的那个人,忍不住嗤笑一声:“是顾煜寒告诉你的吧,只要你助他登基,他就让你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然后给你想要得一切?” “大长老”眯着眼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嗤笑一声:“权胜蓝,你真的是,聪明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啊!” 权胜蓝冷笑一声:“难道不是你,蠢得,让人无言以对吗?你以为顾煜寒是什么人,他既然知道蛊王这样大的危险,他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有机会威胁他?” “你想得到的事情,你以为我会想不到?”“大长老”拍拍衣服站起来,然后走到柜子前,轻轻的打开柜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瓶酒丢给权胜蓝,“拿着,这是南疆特制的药酒,喝些酒,对你的身子恢复有好处!” 权胜蓝看着手里的坛子,打开上头的盖子,便看到了坛子里的药草:“这是什么?” “这是用了最好的药草酿的药酒,咱们南疆人都知道,养蛊,就是用自己的血去养,长此以往,身子总是会比常人要弱一些,而这个酒,说是给人喝的,其实更多的,是给蛊王喝的!”“大长老”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手里的酒坛子,想起先前同他说的话,将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放:“免了,我这身子还是跨了的好,顾煜寒是个什么东西,他若是当上了皇帝,这天下还有什么太平可言!也就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信这样的话吧!” 第743章 “大长老”看着权胜蓝良久,忽而轻笑起来:“他不适合?那你以为,这个天下,谁来当皇帝,最合适呢?不是顾煜寒,难道,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顾谨之吗?” “顾谨之?”权胜蓝嗤笑一声,眼中有着几分不屑,“他根本看不上那个位置,一个在世界各处游走惯了的人,是不会想被所谓的权势困在一处地方的!你们拼了命想要的东西,对我们而言却是一个坚固的囚笼。” “大长老”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站起了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一会儿会有人来这里给你铺床,你今夜便好好休息,莫想着要逃跑,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你若是跑出去,跑不出数丈,你就会被人发现。” 权胜蓝没应,她听着“大长老”将门关上以后,然后便寻了个位置坐下,这个人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疯狂,疯狂的都让她感到害怕。 权胜蓝坐在那里,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屋子里除了一个柜子,桌椅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权胜蓝沉默了许久,然后猛的一甩手,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药酒。 看着药酒在地上蔓延开,权胜蓝抬头看着门口,然后听着门口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门推开的那个瞬间,权胜蓝对准地上的坛子就往门口踢,端着被褥的女子被坛子击中,抱着被褥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女子惨叫一声,赶紧抱着被褥爬起来,但是被褥已经被弄湿了。 女子猛的抬起头看向权胜蓝,眼底尽是委屈,但是下一刻,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圣女可是对奴婢有什么不满?” “我要沐浴!”权胜蓝站起身,走到那女子身边,抬着下巴,颇有几分高傲的模样。 女子顿了顿,然后又问道:“圣女可要香叶?” “我只用茉莉花泡澡!”权胜蓝冷哼一声,她是故意为难,想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那女子显然是个好性子的人,诺诺的应下了,然后便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就在关上门的那个瞬间,权胜蓝看到了屋子外面站着的人,瞧着似乎没有几个,但是暗处里偶尔会露出几双闪着光的眼睛。 就凭她一个人,跑,是跑不掉了的,所以,有些事,还得从长计议。 权胜蓝坐会到凳子上,然后看着几个人抬着浴桶,软榻,不多时,就将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屋子装满,权胜蓝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子,提着热水,一桶接着一桶的,慢慢将浴桶装满,没有丝毫的怨言。 等水装满了浴桶,那女子才走到权胜蓝身边,小声的问道:“圣女,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权胜蓝没有回应她,但还是站起了身:“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那女子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圣女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叫奴婢便是,奴婢就在外头守着。”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脱衣服,完全不在乎屋子里还有没有人。 第744章 女子赶忙出去了,出去以后,权胜蓝便听到了上锁的声音,权胜蓝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的香囊,首饰全部都被摘掉了,除了一套衣服,她身上再没有任何所谓的利器。 权胜蓝忍不住嗤笑,这些人倒真是心细如发,不让她有一点点可以逃跑的可能性。 权胜蓝慢慢潜入水中,微烫的水比触碰到他的皮肤以后,没用多久就泛了红。 权胜蓝解开头发,从头发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药丸,她将药丸碾碎,然后涂抹在了身上。 这是宋嫣然研制的凝香丸,碾碎了涂抹在身上就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而这种香味也可以吸引宋嫣然养的的那些药蝶。 那些药蝶会自助的寻找这种若隐若有的香味,而宋嫣然他们,则可以跟着那种香味找到她。 这种药丸的香气,在刚刚碾碎的时候,味道会变得极其的重,所以权胜蓝刻意的要了香味比较大的茉莉花,用花掩盖掉药丸的气息,然后再等一段时间,药丸的香气就会彻底的被隐藏掉,除了药蝶,旁的,再闻不出药丸的味道。 权胜蓝坐在浴桶里,一直到水冷以后,权胜蓝才慢慢站起来,负责照顾她的婢女大抵是听到了声音,推门而入,快速的用干毛巾包住权胜蓝的身体。 女子准备了一套红色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了权胜蓝的身上,等到衣服穿好以后,权胜蓝发现,这样的装扮,她在外祖母的众多画像中看到过,这是南疆圣女的装扮。 “你们就认定了我就是圣女,就不怕我是在骗你们吗?”权胜蓝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声问道。 女子从始至终都不曾抬起头来过:“大长老说您是,那您就是我族独一无二的圣女!” “他根本不是你们的大长老,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听她的话?”权胜蓝坐在凳子上,任由婢女给她擦拭头发。 女子看着轻轻的按压着权胜蓝的长发:“他就是我们的大长老啊!圣女还是莫要多想这些东西了,好好修养,等到吉日嫁给我们大长老便是最好的了!” “你叫什么?”权胜蓝垂着眼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 女子轻轻笑起来:“我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忘了,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长老,他管我叫琴子,我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我的,所以,我就叫做琴子。” “琴子?”权胜蓝顿了顿,然后轻轻笑起来,“挺好的名字,那你,知道你们大长老,叫做什么吗?” 琴子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大家都管他叫大长老,我便也这么叫!”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唇角微扬:“所以,便是我,也要叫他大长老?那岂不是太可笑了?” 琴子顿了顿,一点一点的擦干权胜蓝的头发以后,将她撒在了权胜蓝的背后:“您可以到时候问大长老,大长老的名讳,怎么是我们这些婢子可以知道的呢?” 第745章 外面还在风生水起的找人,宋嫣然则提着一铁笼子的蝴蝶站在院子里,神色有些焦急:“我都说了再等等,她偏生不听,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 画凉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蝴蝶,微微皱眉,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宋嫣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莫急,你要知道,胜蓝从来都是逢凶化吉,你不要太着急!” 宋嫣然却是听不进去了,她心中焦急难耐,不知所措:“我如何能不急?她将将引了蛊王幼虫不久,尚且还在恢复,如今,便是普通人也能伤她,你让我如何放心?” 画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静静的陪在宋嫣然身边。 “我就说,再等等,再等等,可偏偏他……而且,这药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真的是怕,我真的怕她出事!”宋嫣然握住画凉的手,慢慢捏紧,神色越发不安。 画凉看着宋嫣然如此,只能安慰道:“我们,要相信她!” 其实对于画凉而言,他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再表现出焦灼,那么宋嫣然只怕会开始自责,而这一切,与她并没有干系,胜蓝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只要是她认定了想要做的事情,那么,她就一定会那么做,哪怕天塌了下来,也是如此。 就在画凉沉思的是,笼子里的蝴蝶,忽然沸腾起来,一个个的都挣扎起来,想要逃出笼子去往一个地方。 宋嫣然顿时眼前一亮,叫了起来:“动了动了,权胜蓝捏碎那颗药丸了,她没事,她没事!” 画凉看着她手里的笼子,所有的蝴蝶都往着同一个方向去撞,很显然,确实是发现权胜蓝的踪迹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将军,让将军立刻带人去搜查!”画凉拉住宋嫣然的手,快步往大院走去。 宋嫣然提着药蝶笼子,因为药蝶挣扎的太过厉害,她差一些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因为害怕丢失,所以宋嫣然把药蝶笼子抱在了怀里,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掉落的可能。 画凉看着这般模样的宋嫣然,心中温暖,拉着宋嫣然去见了权子言。 权子言在听到宋嫣然所说的话时,立刻派人,准备和宋嫣然一起去寻权胜蓝,却不想,正巧在这个时候,沐昭醒了过来。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女儿,权子言无从选择的时候,顾谨之开口了:“你是权夫人的丈夫,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至于权胜蓝,我会为她负责!”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良久,虽然他痛恨顾谨之对权胜蓝的伤害,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权子言清楚的明白,顾谨之,是将权胜蓝放在了心上!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会比他更靠谱了。 权子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靠你了!千万,千万将她安全的带回来!” 顾谨之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你放心,我的心上人,我不会让旁人伤她分分豪豪。” 第746章 那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队伍小心翼翼的一齐向前走。 “等等!”顾谨之忽然开口,所有人一齐停下了脚步。 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画凉看了看周围,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边绝对有问题,一般离开城区,周围的居民就会有养狗的习惯,这么深的夜,我们这么多人进来,却没有一声狗叫,这里,绝对有问题!” 顾谨之也点了点头:“没错,太安静了,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这边的居民很多都是在城区里做买卖的,这个点应该起来了,但是现在,这一整个村子,都是了无生息的!” 忽而一阵萧声响起,一小队的人,立刻将画凉和宋嫣然围住,用身体挡住可能存在的危险! “全员戒备!”洛宁站在顾谨之的身后,冷声道。 顾谨之靠着洛宁的后背:“这个萧声很古怪啊!” 洛宁点了点头,然后便觉得瞬间的头晕,但是下一瞬无碍了,他就没有放在心上了:“只怕,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一声缥缈的笑:“不知道,是哪位这般有本事,竟然找到了我们?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杀神权将军呢,还是痴情种顾谨之呢?” “沅王顾谨之在此,不知有何指教?”顾谨之报上名号后,冷哼一声,“本王奉劝你,立刻放了昭阳郡主,否则,本王会让你尸骨无存!” “大长老”站在屋顶,看着远处的一对精兵,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同身边的人轻声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是不是圣女做了什么手脚?” 那人低着头,闷声道:“不会,圣女在被带过来的时候,琴子就拿掉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发消息的!只怕,是我们的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大长老”哼了一声,然后嗤笑道:“我本不欲伤人,但是你要知道,既然人家的刀口都已经凑到了我们耳边,那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拿我的弓箭来!” “是!” 权胜蓝本来已经躺在软榻上,但是屋外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权胜蓝知道,是宋嫣然领了人到了,下一刻,房门就被打开,琴子进屋子以后,从里面反锁了房门,然后拿着一把大刀守在门口,紧紧的盯着门口不放。 权胜蓝爬下床,慢慢的走到琴子身后:“你在做什么?” 琴子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权胜蓝:“圣女,你,你怎么醒了?” 权胜蓝轻笑一声:“莫不是,你以为香炉里的那点迷香就能迷晕我?你们大长老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圣女,请你,回去好生躺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琴子叫喊着,手里的刀立刻就抵在权胜蓝的脖子上。 “你想杀我?”权胜蓝看在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轻轻笑起来。 第747章 琴子看着权胜蓝,手忍不住开始颤抖:“我,我不想的,请圣女回去好好躺着……我,我就不会伤你分毫……” 权胜蓝猛地伸手握住了琴子的手,冷笑一声:“你想伤我?那你怕是还得练好些年才是!” 权胜蓝咬碎藏在牙齿里面的药丸,那是宋嫣然事先给他的归元丹,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的补足人的气血,在药丸吞到肚子里以后,权胜蓝立刻就感受到了体内翻腾的内力,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捏住了琴子的大刀:“你可知道,我除了是南疆圣女,我还是谁?” 琴子没有记忆,从她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又怎么可能知道权胜蓝到底是谁,权胜蓝微微用力,便折断了琴子这把并没有多少分量的大刀:“我,可是能战场上披荆斩棘的人,你,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敢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你……”琴子看着权胜蓝,权胜蓝背着光,这会儿面上带着危险的笑容,乍一看,像极了从地狱而来的夺命使者。 “我怎么?”权胜蓝轻笑一声,抬手一掌拍在了琴子的脖子上,“记住了,我叫做权胜蓝,是大周的马上郡主昭阳,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琴子瞬间就软在地上,权胜蓝弯腰从她腰间摘下钥匙,然后慢慢的打开门锁,然后慢慢的走到院子里。 权胜蓝本来还在盘算着,要怎么骗琴子打开门,没想到琴子竟然会选择到屋子里来守着她,真真是有趣的厉害。 权胜蓝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闭上眼睛细细聆听,然后就听到了好几处暗暗的呼吸声:“出来吧,莫要躲着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从四处跳出好几个身穿南疆服饰的男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拿着武器,面对权胜蓝的时候,倒是毕恭毕敬的:“请圣女回去!” 权胜蓝冷笑一声,她抽掉被琴子用来绑头发的绸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上:“这样吧,我也赶时间,这么晚了,我爹娘难免担心,我娘身怀有孕,受不得惊吓,你们一起上吧,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怎么样!” 被一个女人这么挑恤,只要是个难人心中都会极其恼火的吧! “得罪了!”其中一个貌似是领头的人一声令下,五个人一齐朝着权胜蓝冲了过去。 权胜蓝有些轻蔑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冲过来的一个人,猛地冲向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一个千翻,拳头直接砸在了那人的鼻梁上!血,立刻就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其他几个人看到了,赶紧转换方向,朝着权胜蓝冲过来,但是奈何权胜蓝早有准备,几个快速躲闪,直接躲开了击打,交缠之间,权胜蓝夺下了一个人的剑,下一瞬,这把刀直接的扎进了那个人的胸口。 抽剑的瞬间,鲜血滋在了权胜蓝的脸上,几个大男人被权胜蓝这个行为吓了一跳,快狠准,没有一点犹豫,眼看着平日里一起吃肉喝酒的兄弟忽然倒在了地上,几个大男人瞬间急红了眼,挥舞着刀剑就往上冲。 第748章 权胜蓝看着面前人,冷笑一声,她自幼就看惯了生死,杀人,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难事!而很显然,面前的这些人,一开始只把他当做一个有些花拳绣腿的小女人而已。 “你们一起上吧,我也许久没能好好动动筋骨了,你们这么些人的命,就当是给那些无辜而死的女子偿命了!”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提着剑冲进了人堆中。 不多时,权胜蓝站在那里,红色的南疆圣女服饰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权胜蓝抬手抹掉脸上的血迹,托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向着嘈杂的地方走去。 顾谨之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南疆这群莽夫,如何会是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大长老”站在房顶,看着面前的景象,瞳孔忍不住收缩:“顾煜寒的人呢?” “已经放了消息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大长老”眼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人,被顾谨之的人一个个的干掉,心中焦急,猛地拿起笛子:“顾谨之,这可是你逼我的!” 笛音响起的那个瞬间,权胜蓝顿了一下,然后就疯了一样的向着远处有着许多杂乱脚步声的地方跑去。 一直站在顾谨之身后的洛宁,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正巧一把刀落在了洛宁头顶上,好在顾谨之立时发现了不对,挡住了那一击,否则,那一刀落下来,洛宁非死即伤。 “你怎么了?”顾谨之拖着疲软的洛宁,节节后退,众人也看到了洛宁的不对,开始聚拢到顾谨之的身边。 一时之间,宋嫣然身边的人所剩无几,就在一把剑抽空差些刺中宋嫣然的时候,宋嫣然打来了铁笼子,与此同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根银针,扎在那人的身体上。 药蝶立时正脱掉铁笼,飞了出来,直直的向着远处的权胜蓝飞去,而那个被宋嫣然扎住的男人,则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了无生息。 “顾谨之,小心洛宁!”权胜蓝的声音划破天空。 顾谨之愣了一下,马上感到了背后的凉意,他猛地后退,可是还是被洛宁的冷刀刺进了腹部,顾谨之看到洛宁的眼睛全部变成了白色,而就在下一瞬,洛宁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王爷,王爷!” 顾谨之重伤,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乱了,而就在那一刻,权胜蓝冲到了顾谨之的身边,直接的冲进了顾谨之的怀里。 顾谨之紧紧的抱住权胜蓝,就好像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丝毫不在意自己肚子上扎的那把刀:“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你才有事吧!”权胜蓝猛地推开顾谨之,低头看着他肚子上扎的那把刀。 所有的药蝶都围绕在她的身边,顾谨之在昏倒前,看到的就是权胜蓝穿着一身红衣,周身缠满了美艳异常的蝴蝶,像极了从天上落下的仙女,美的让人心惊。 第749章 “顾谨之!你醒一醒,顾谨之!”权胜蓝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顾谨之,声嘶力竭。 宋嫣然看到顾谨之倒下,本想过来帮忙,奈何刀光剑影的,她一个弱女子,也只能躲在画凉的羽翼之下,不敢有半分动弹。 “大长老”看到顾谨之已经倒下,伸出手:“拿弓来!” 马上便有人拿了弓箭过来,“大长老”拉开弓箭,对准了顾谨之的身体,嗤笑一声,然后松开了弦。 弓箭划破吵嚷,“噗”的一声,穿透人的身体。 权胜蓝眼看着面前这个张着双手,站在自己面前,用身体挡住那根冷箭的佘晴,满脸的不可置信:“佘晴!” 佘晴看着权胜蓝,血,从她的嘴角慢慢溢出,她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最后,在权胜蓝面前跪了下来。 染了剧毒的箭,不偏不倚的,正好穿透了佘晴的心脏,佘晴一张嘴,便是满口鲜血,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权胜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佘晴,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此刻竟然露出了凄美的笑容:“权胜蓝,如此,便该是还清了欠你,所有东西吧!” 权胜蓝看着一开口,便会吐出一口污血的佘晴,看着她胸口上那支漆黑的箭头:“这个箭,有毒的!” 佘晴再撑不住,倒在了权胜蓝的面前:“……这一次,我连命都还你了,应当,会让我去投胎了吧!下辈子,我就做只鸟,想去哪里去哪里,想怎么飞怎么飞,在没有人能束缚住我!” 宋嫣然在画凉的掩护下,爬到了顾谨之的身边,按压住顾谨之的伤口。 权胜蓝看了一眼宋嫣然,然后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佘晴,她听到佘晴说:“权胜蓝,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权胜蓝沉默了很久,佘晴放弃了,慢慢的闭上了眼,就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听到权胜蓝说:“我原谅你了!” 佘晴轻轻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宋嫣然给权子言做好了止血,挪到佘晴身边,伸手探了探气息,看着权胜蓝,无奈的摇了摇头:“总归,她在死之前,做了一件好事吧!” “小姐!”笙箫的声音对于权胜蓝而言,真的像极了及时雨。 权胜蓝捡起地上的那把剑,站起身,看向不远处骑着马狂奔而来的笙箫:“我的弓拿来!” 笙箫愣了一下,从马背上拿下一把弓,用力一抛,权胜蓝抬手,稳稳的接住弓与箭矢,权胜蓝站起身,看着远处那个躲在房顶放暗箭的男人,拉圆了弓。 宋嫣然站在权胜蓝的身边,她听到了权胜蓝在房间的那一瞬,说了一句话:“你去死吧!” 箭矢飞了出去,划破天空,然后穿透了“大长老”的胸口,宋嫣然视力不错,她眼看着“大长老”倒在了地上,然后滚下了房顶,箭矢正中心房,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再难活命! “你杀了他,那不就没有证人了……” “他就算活着,也不会成为证人!”权胜蓝冷笑一声,抬起手,然后用力往下一放,“杀!” 笙箫带来的权家军纷纷下马,提刀厮杀,是他们用来保命的技能,这帮南疆的散沙又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没多久,就被绞杀殆尽。 十四岁的少女,一身红衣,满身是血,提剑而立。 “胜蓝……” 权胜蓝蓦然回首,权子言骑在马上,看到她,立刻翻身下马,朝着跑了过去。 权胜蓝轻轻地笑了笑,然后眼前一黑,便再不记得旁的。 拐卖年轻女子的案子,算是从这里开始,告一段落了,只是代价惨烈,躲在村庄里的所有人,都被绞杀殆尽,剩下的几个人,也将要面对死刑,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脱。 与此同时,为了这件案子,沅王顾谨之重伤,至今生死不明,而护国将军的宝贝女儿,也是昏迷不醒,权子言因为心疼女儿,已经告假多日,皇上和皇后,一边心疼自己的儿子,一边又要头痛将军府的事,一时之间,也是心力交瘁。 但是好在一直盘踞在京城上空,导致人心惶惶的女尸案,算是了解了,倒也是解决了一桩大事。 白鸽和清秋在京城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找了一个风水宝地,给佘晴挖了个墓,立了一块碑。 那一日,宋嫣然带了佘晴的尸身回来时,白鸽和清秋本有些不喜,但是宋嫣然告诉她们,是佘晴给权胜蓝挡了这一支毒箭。 两人皆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安排人去找墓地,她们给佘晴擦洗好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入棺的时候,白鸽还给她化了妆,极美。 白鸽留到了最后,她给宋嫣然烧了许多纸钱,蹲在那里,轻声说着:“下辈子投胎啊,你千万做个好人,再不要助纣为虐,去害别人了!要知道啊,天道轮回,终究有报,不是不报,只不过,时候未到。” 等到准备好的纸钱全部烧完以后,白鸽站起身,对着佘晴鞠躬以后:“多谢你救了我家小姐,往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给你烧纸钱的!” 白鸽回到护国将军府的时候,一院子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白鸽顿了顿,然后便笑开了,丢掉手里的筐子,赶忙跑到屋子里,果不其然,权胜蓝已经醒了,她靠坐在床头上,瞧见白鸽跑进来,轻轻的笑了起来:“回来了?” 权胜蓝看着白鸽,嗤笑一声:“回来了,可是辛苦?” 白鸽在权胜蓝面前摇了摇头:“没有,不会辛苦!” “听七七说,佘晴的后事,是你安排的,做的很好!”权胜蓝轻声说道,“她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 白鸽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喜欢佘晴,但是看在佘晴救了权胜蓝的性命的份上,他说什么,都会给佘晴一个体面地后事:“小姐刚醒,就莫要想这些了,好好休息才是正经事!” 权胜蓝看着白鸽,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顾谨之,怎么样了,宋嫣然和清秋,提到这件事,都是闭口不提的,你这边同我说说看 白鸽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两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人,心下便明白了,这两个人,感情是将难题留给她了:“小姐,若是奴婢也不同你说,你会如何?” 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了白鸽的小脸:“你应该知道的,若是你们不同我说,我便会自己去看,总归是瞒不住的事情,你们又何苦瞒着我呢?” 白鸽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声:“洛宁身上的那把刀,有毒,虽然不是要命的剧毒,那是蛇毒,一旦沾染上鲜血,就会把人麻痹掉,顾谨之被那种到刺中,其实并没有大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昏睡。” “七七,你说!”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眼底有着震慑人心东西。 宋嫣然咽了咽口水,最后发现没有办法,便开口道:“你知道的,沅王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好透,那把匕首上的毒,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当时洛宁那一刀,直接刺在了顾谨之的肝脏上,失血过多,再加上麻痹的毒药,顾谨之这一次,有可能真的醒不过来!” 权胜蓝沉默下来,她就那么坐着,看着前方许久,直到所有人都开始心慌,权胜蓝才开口道:“我想去看看他!” “皇后娘娘已经在沅王府上守了好多天了,昨日,才刚刚被皇上接了回去,现在是舜王妃守在那里,皇后娘娘已经下旨,不让昭阳郡主,靠近沅王府半米!”清秋忽然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清秋良久,然后轻叹一声:“应该的,应该的!” “不止如此,皇后娘娘下令择选王妃,已经让钦天监挑选日子,准备给沅王爷冲喜,现在,也正在紧密锣鼓的挑选候选人了!”清秋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 权胜蓝低垂下眼,似乎是思索了很久,她拉起被子,慢慢的藏到被窝里:“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休息一下,有什么事,都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几人看着宋嫣然把自己藏到被窝里,面面相觑,最后无奈之下,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真的是太过分了!”清秋冷哼一声,颇为不满。 宋嫣然有些无力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白鸽听着清秋的不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换个角度想,若是出事的是我们家小姐,你会希望王爷总是来找她吗?定然是不希望的吧!皇后娘娘这般做,无可厚非,而且,就小姐同沅王爷这般模样,她们二人,或许如此,才是最好的法子!” 清秋看着白鸽很久,似乎想要找出什么话来反驳,但是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是啊,还是如此最好,他们二人总是互相折磨,如此一来,反倒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了,如此,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 白鸽点了点头:“我们去熬些汤,等小姐醒过来了,可以吃!” 清秋应下了,然后和白鸽一起去了小厨房。 只不过,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等到她们做好了鲫鱼汤端进去的时候,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权胜蓝,却消失不见了。 “来人,来人!”白鸽一脸惊慌的跑到院子里大喊着,连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依青赶忙跑了出来,她被白鸽这幅样子吓到了,站在那里还半晌,才问道:“怎么了?” “小姐呢,小姐人那里去了?”白鸽一把抓住依青的手臂,声嘶力竭。 依青怔怔的看着白鸽,好半晌才看到:“我,我方才看到小姐,打扮的好好的,还化了妆,从屋子里走出来,我问她要去哪里,她只说要去院子里逛逛,这会儿,应当,还在院子吧!” 白鸽赶紧放开了依青,快步往院子里走,翻天覆地的开始找人。 就在整个院子的人都跟着白鸽在护国将军府找人的时候,权胜蓝已经一个人走出了护国将军府,她换上前段时间,沐昭刚让人为她定制的春装,披了一件披风,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大抵是天公不作美,停了好几日的春雨,又开始飘飘渺渺的下,雨不大,但是却打湿了权胜蓝的头发,衣服,脸上的妆容,也渐渐化在了雨水里,露出了她苍白的小脸。 权胜蓝拿着腰牌,让御林军开宫门的时候,侍卫看了她很久,才轻声说道:“郡主,是有所求吧?” 权胜蓝没有答,只是接过腰牌,然后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那侍卫叹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宫门大开,权胜蓝便那样,一步一步的入了宫门,权胜蓝走一半的时候,那个侍卫从后头追上来,撑着伞走在了权胜蓝的身边:“昭阳郡主,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要见皇后娘娘!”权胜蓝开口道,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侍卫跟在权胜蓝身边,跟着权胜蓝一步步往凤栖宫去,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撑着伞经过的宫女,以往她们看到权胜蓝都会停下脚步行礼,今日,却一个个的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直接走过,有些过分的,甚至还会轻声嘲讽, 那个侍卫跟在权胜蓝身边,忍不住冷哼:“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侍卫为她打抱不平,但是权胜蓝却是毫不在意,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见到皇后娘娘,然后求她,不要脸面的求她,她根本不在意她现在在世人眼中的身份,受宠也好,不受宠也好,她都不在乎,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见到皇后娘娘。 侍卫见她不说话,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紧紧的跟在他身边,尽量不让她被雨淋湿,皇宫里的人呢,本身就是如此,你飞黄腾达,愿意在你身边做狗的人何止千万,可当你落魄无助时,又有谁敢与你比肩而行,他在宫中当差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不敢相信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可笑至极。 第750章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凤栖宫的时候,权胜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侍卫:“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侍卫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我送你到皇后宫里吧,这个春雨凉的很,你身子不是不大好吗?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权胜蓝看着侍卫很久,然后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恼了我,你送我入凤栖宫,万一被迁怒,岂不是毁了你的前程?所以,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说完,权胜蓝便转身步入雨帘,那侍卫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给权胜蓝遮住了雨帘:“我相信,皇后娘娘是明理的!断断不会因着这点事,追究于我的!” 权胜蓝深深的看了一眼侍卫,勾了勾唇角:“你以为,皇宫内院是如此简单的吗?多的是人,看不得你不同的人,大有人在。” 侍卫看着权胜蓝很久,依旧是一脸的不解。 权胜蓝笑了笑,摘下腰间的配饰,送给了侍卫:“拿好这个,若是有一日,你不愿意在皇宫里待了,可以来我们权家军试试!” 侍卫看着那个配饰,照理来说,权胜蓝是女子,又是郡主,她的配饰他本不能收,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鬼使神差般的接过了那个配饰。 权胜蓝轻轻笑了笑,依旧还是拒绝了侍卫的好意:“送到这里便是了,不用再往前送我了。” 权胜蓝再三拒绝侍卫的好意,侍卫自然也不好再强求,便轻声说道:“虽不知郡主你所求,但是,还是祝愿你,心想事成!” “借你吉言。”权胜蓝笑了笑,转身离开。 凤栖宫近在眼前,权胜蓝现在宫门口,她本以为凤栖宫的人根本不会让她靠近,谁知道,看到她的时候,宫人只是虚虚的说了一句话,容她通报,然后便领着权胜蓝进了凤栖宫。 皇后正巧在休息,宫人便直接将权胜蓝引进了内寝,皇后看到权胜蓝满身是水的时候,惊了一下,然后坐起身,神色不明:“你来做什么。” 权胜蓝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然后慢慢跪下:“臣女胜蓝,特来请罪!” 皇后沉默了许久,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颇显无奈的开口道:“特来请罪?你何错之有,说到底,不过是情爱二字害人,如今,你们互相都已经拒绝了对方,那往后,就莫要再纠缠下去,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再不要有任何牵扯了。” “皇后娘娘,是真的厌弃臣女了对吗?”权胜蓝抬眼看着皇后,轻声问道。 皇后长叹一声,然后看着权胜蓝:“我也不愿如此,可是胜蓝,沅儿为了救你,至今生死不明,若是旁人,我大可以迁怒治他死罪,可是先前,你为了救他,又拼上了性命,你告诉本宫,本宫该如何是好,本宫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你呢?” 权胜蓝看着皇后许久,然后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不论您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臣女,臣女今日前来,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请皇后娘娘,为臣女赐婚!” 皇后猛的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权胜蓝跪在那里,低下头,又说了一遍:“请皇后娘娘,为臣女赐婚!” 皇后看着权胜蓝良久,然后冷笑一声:“权胜蓝啊权胜蓝,本宫实在是小看你了,我儿为了你,如今生死不明,你却在这里求本宫为你赐婚,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宫不会赐你的罪!本宫从来没想过,你是这么一个不要脸面的人!权胜蓝,你给本宫滚,全当本宫看错了人!” 权胜蓝依旧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可是皇后却是气极了,喊着:“给本宫把她拖出去,本宫不想见到她!” 奉禾看着权胜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昭阳郡主,奴婢,失礼了!” 两个宫女架住权胜蓝两只胳膊,将权胜蓝拖了出去,对于权胜蓝来说,挣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权胜蓝没有动,只是静静的任由他们拖走,然后粗鲁的丢在凤栖宫门口。 冰冷的雨落在权胜蓝的身上,脸上,权胜蓝毫无所动,慢慢的坐起身,端端正正的跪在凤栖宫前。 奉禾站在那里,看着跪在那里,狼狈不堪的权胜蓝,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宫人轻声说道:“她要做什么,就随她去吧,不要为难她!” “是!”宫人应下了,然后便神色淡淡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跪在那里,不动声色,低着头,一声不吭。 偶尔会有一些宫人经过,瞧见权胜蓝的时候,往往都会低声私语。 “这不是昭阳郡主吗?” “可不是吗?想当初,皇后娘娘对她可是多少偏爱,便是揍了儒林殿下,也都没有罚她,可今日,还不是跪在了这里!” “儒林殿下,受的不过是写轻伤,不碍事,可如今,这沅王,可是几次三番的为了她,生死不明,如今,还躺在床上,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呢!沅王是谁,沅王可是皇后娘娘最宝贝的儿子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是让那些与昭阳郡主有过节的人,知道昭阳郡主跪在这里,只怕又要生出许多是是非非了!” “哎呀,说到底,不过是红颜祸水罢了!你们可还记得,先前儒林殿下和沅王打起来的事,不就是为了她嘛!” “所以啊,这女人啊,生的太美,有时候是福气,有时候,却是祸患!” “嘘,小声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她不受宠了,但是权家势大,惹了她,我们也没好果子吃的!” “快走吧,快走吧!”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有人,在恶毒的嘲讽,有人,满满可惜,只是权胜蓝,都不甚在意,毕竟,这都是旁人的话!她从不曾在意。 衣服已经尽数打湿,本就还在病中的权胜蓝,忍不住,瑟瑟发抖,皇后宫里的宫人,对权胜蓝大多都是喜欢的,毕竟权胜蓝出手大方,而且对她们也都是温文有礼的,所以,便有人撑着伞上前规劝:“昭阳郡主,您回去吧!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您何苦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呢!” 权胜蓝抬头看了一眼宫人,有些勉强的扯了扯笑容:“无碍的,我身子好,扛得住!” 是人都知道,权胜蓝自从去年年底开始,便一直抱病,每次来,都能看的出来她又清减了很多,所以,当权胜蓝说自己身子好的时候,宫人忍不住鼻子一酸。 所谓宫墙富贵,实在是难料,往昔还坐在一起嬉嬉闹闹的人,如今,却这般模样,权胜蓝乃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再不济,总不会伤了她的性命,但是她们呢,她们都是些无权无势之人,在这深宫里,一直如履薄冰,稍稍走错一步,就会送命! 宫人见权胜蓝不愿离开,便也不再强求,收了伞离开。 权胜蓝跪在那里,或许是冷的有些习惯了,身子也就不再继续发抖,她便这样,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的胸口还在起伏,只怕旁人都要以为,跪在那里的,其实是个石头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身旁忽然想起了“啧啧啧”的声响,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来,是雁喜宫的林婕妤。 是了,这个被皇上禁足的妃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榜上了淑妃,淑妃在皇帝面前提了几句,就被放了出来,不过现在倒是没有以往那般嚣张了,乖乖的跟在淑妃身边,不动声响。 权胜蓝与她,算是有几分仇,毕竟,若不是权胜蓝插了一脚,林婕妤也不会被皇帝关禁闭,她也不用在淑妃那个老女人面前卑躬屈膝的。 “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昭阳郡主吗?怎么跪在这儿了?”林婕妤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里,颇有几分得意洋洋的味道。 权胜蓝不愿搭理她,依旧低着头,不想抬头看她。 林婕妤见权胜蓝这幅模样,越发觉得恼火,她蹲下身,看着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挑起权胜蓝的下巴,她看着权胜蓝那张,即便已经花了妆,但依旧青春洋溢,貌美如花的小脸,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恼火的很:“你现在,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你凭什么,还敢这么瞧着我?” 权胜蓝看着林婕妤,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凭什么?就凭你现在的姿态!” 林婕妤愣了一下,伸出手就要打她,但是被权胜蓝一把捏住了手腕,林婕妤愣了一下,然后大喊:“你大胆!” “你才大胆!”权胜蓝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我是圣上亲封的昭阳郡主,我爹是护国将军,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凤栖宫门口对我出手,我想,你这是不要命了吧!”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怔怔的看着宋嫣然:“你,你已经到这幅模样了,还敢这般嚣张,权胜蓝,你信不信,我可以要你的命!” “我借你三个胆怎么样!”权胜蓝冷笑一声,“我有求于皇后娘娘,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跪在这里,但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若是你,便安生的待在雁喜宫,默不作声,这辈子,兴许还能活的久一些!” “权胜蓝,你大胆!”林婕妤有些怯,但还是扯着嗓子喊道,“你就不怕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说到底,不过一个妾室,在我这里,我只认正宫娘娘!”权胜蓝嗤笑一声,甩开林婕妤的手,“滚,我不想在这里闹事!” 林婕妤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又想着,权胜蓝方才明明侮辱了淑妃,若是到后来,真的有人追究起来,他也有话可以说。 大抵是因为找好了推脱的理由,所以林婕妤猛地抬手就要去抓权胜蓝的头发,却不想权胜蓝的反应速度极快,她先是捏住了权胜蓝的手,再是一个拳头直直的砸在了林婕妤的鼻子上。 林婕妤被权胜蓝一拳打出去好远,甩在了水坑里,原本光线靓丽的衣服,瞬间就变得极其狼狈,几个宫女赶忙上去搀扶,却不想,都被林婕妤推开了,原本娇娇柔柔的小姑娘,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泼妇,疯了一样的朝着权胜蓝扑过去。 但是人尚且还未碰到,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挡住,林婕妤因为没有看到忽然出现的人,直接撞进了那人的怀里,或许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或许是因为厌恶林婕妤,那人直接将林婕妤推了出去,许是力度用的太大,林婕妤摔倒的同时,还带倒了上来想要接住她的两个宫女。 顿时哎呦声一片。 顾儒林却是全然不看的,他快步走到权胜蓝身边,脱下披风,盖在权胜蓝的身上:“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权胜蓝抬头看向顾儒林,摇了摇头:“我有事,要求皇后娘娘!” “你明知道皇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跪在这里,于事无补啊!”顾儒林说着就要拉权胜蓝起来。 权胜蓝哪里坑,将自己的手从顾儒林的手里抽出来:“我总是要跪着的,我要求一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心软,万一,就应了呢!” 顾儒林顿了顿,然后干脆袍子一掀,在权胜蓝身边跪下:“你既然要跪,那我陪你一起!” 权胜蓝看了顾儒林一眼,轻轻笑了起来:“那好的呀,皇后娘娘便是不心疼我,也会心疼你的呀!” 被无视掉的林婕妤看着两人说说笑笑,越发气的很,便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大腿,逼得自己哭出声:“皇后娘娘,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守在凤栖宫门口的几个宫女,被这突然的一声哭喊,吓了一跳,一个个都用一副有些惊悚的目光,看向林婕妤,林婕妤颇有几分泼妇气质,叫喊着就往凤栖宫里闯,几个宫女一时没注意,便让人闯了进去,这会儿正火急火燎的去拉人,倒是没有人顾着跪着的两个人了。 第751章 “在你和皇叔出事之前,我父王和母妃,去将军府上,求婚了,你可知道?”顾儒林看着前方,轻声说道。 “我知道!”权胜蓝低垂着眼。 顾儒林顿了顿,回头看向顾儒林,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轻声开口道:“听说你之前,同顾谨之打起来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我与皇叔感情极好,我们之所以打起来,自然是为了一个我们都想要得到的人!”顾儒林轻笑一声,只是眼中,蓄了丝丝失望,“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我相比皇叔,还是差了些,没能打过他!再过几年吧,我再练练,总是能打过他的!” “你知道,在我听到你和他打了一架的时候,我担心的是谁吗?”权胜蓝抬头看向顾儒林。 顾儒林一愣,眸光微动:“应该是皇叔吧!” “是啊,我在庆幸,好在,他没有受伤!”权胜蓝轻笑,“所以,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吧!” “既然是那样,你又为何几次三番的拒绝皇叔?”顾儒林回头看向权胜蓝,眸中带了一丝丝的伤怀。 “因为啊,我的身体里,养了蛊王,你可能不知道,养了蛊王的圣女,是活不过三十岁!”权胜蓝悄悄凑近顾儒林,轻声说道,当然,她没有说,可以活下去的那个方式,“他,合该娶一个美丽的新娘子,幸福的走完下半生,而我,既然注定活不过三十岁,我又做什么要牵累他?至于我娘想要给我说亲事,她既然想,我便随她!” “你说你……”顾儒林一惊,然后满脸的不可置信,“是,为了皇叔吗?”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轻轻笑道:“算是吧,他不是救了我一命嘛,又是因着我,才病倒的,我用半生性命,换他一双腿,全当偿还我欠他的了!” “既然都已经偿还了,那你,跪在这里,所求的又是什么呢?”顾儒林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我的婚事!”权胜蓝低垂着眼,唇角微微上扬,“我想要同皇后娘娘求一纸婚书!” “怪不得,你会被皇祖母赶出来!”顾儒林轻笑一声,只是这声笑声,颇有几分苍凉,“不知道,是哪个好运的人,能搏你一笑,让你心甘情愿的跪在这里,只为求一张婚书?” “我想,这大抵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了吧!我从未求过别人,就是曾经被我爹吊起来打,差些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曾求过别人。”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看向顾儒林,“我娘说,当年,我爹为了让皇上松口,许我爹娶我娘,跪了许久许久,皇上和皇后才松口,不知道,我是要跪多久呢!” 顾儒林闭了闭眼,然后叹息道:“能够让你如此的人,这个天底下,大概只有一个了吧!你所求的,是皇叔,对不对?” 宋嫣然笑了笑,没有做声。 顾儒林抬头看天,皆是雨滴,顾儒林心中难过,却又是男儿,堂堂七尺男儿,再难过,也落不得泪,顾儒林长叹了一声:“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我和他,在前世的时候,就遇见了吧!”权胜蓝唇角微扬,想起前世的时候,顾谨之翻窗而入,站在她床前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顾儒林感受着权胜蓝的笑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论谁先遇到,权胜蓝的心里,就只有顾谨之一个人,月老的红线紧紧的藏在他们的脚上,不论他们怎么扯,都很难扯断。 “你,既然先前不愿意嫁他,如今,又为什么愿意了呢?”顾儒林有些不解的看着权胜蓝,“为什么呢?” 权胜蓝低垂着眼:“我只是想去照顾他,皇后绝了我入沅王府的办法,那我,只能求她,让我去沅王府,最好的法子,就是为他冲喜!我不奢求做妻,我可以做妾,等他好了,我就请离。”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疯了吗?你是堂堂昭阳郡主,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你怎么可以做妾!权胜蓝,你莫不是魔障了!” 权胜蓝刚想开口,就听到皇后的声音:“这是闹什么!还嫌本宫不够心烦吗?” 权胜蓝抬头看去,然后就瞧见了皇后,和站在她身后的林婕妤,奉禾早就同他禀报过,说权胜蓝在宫门口跪着,她知道,但却不愿理会,却不想,不多时,林婕妤却闯了进来,闹得厉害。 这个林婕妤,皇后还是有点映像的,皇后自然知道,是林婕妤这个蠢货故意生事,然后反被权胜蓝整治了一番,这会儿,没奈何,就去皇后娘娘那里哭。 皇后本来不欲搭理她,正准备叫人将她赶了出去的时候,却又有些担心权胜蓝的身子,毕竟她也是刚刚醒过来不久,便借着林婕妤出来看看。 当皇后看到顾儒林的是,还是震惊了一下的,然后,她便想起,出事的那一天,正是舜王和舜王妃去护国将军府为顾儒林说亲的时候。 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终究还是心疼,便轻声说道:“罢了罢了,进来吧!若是病了,又是一阵折腾!” 林婕妤不解,她本以为皇后会好好教训一顿权胜蓝,没想到,竟然是要让权胜蓝进凤栖宫,林婕妤心中不满,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奉禾一个眼神吓住。 奉禾可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奉禾的手上,不晓得有多少人命,就奉禾刚才那个眼神,林婕妤说什么也不敢再开口了,低眉顺眼的现在一旁,一声不吭。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儒林殿下和昭阳郡主进去,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姜汤也要备好!”奉禾轻斥。 几个宫人便赶忙跑了过去,将两人扶了进去,权胜蓝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初初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脚软,好在两个宫人紧紧握着权胜蓝的手,否则,只怕人还没站稳,就又跌倒了。 皇后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心疼的很,却强忍着不说,转身率先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了,独留奉禾和林婕妤几人,林婕妤看着奉禾,下意识的往后退:“姑姑,可是有话要与臣妾说?” “你好生待着,用能活着,否则,就你这个脑子,早早的不知道死了几遍了!”奉禾冷眼瞧着林婕妤,“回去多念念经,兴许,这一次,你能好运一些的躲过一劫,保一条命下来。” 林婕妤被奉禾一句话吓到,一直到奉禾回去看,林婕妤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站在那里。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是啊,就算权胜蓝惹怒了皇后娘娘那又怎么样呢,皇后娘娘就是看在权家守漠北边疆数十年的份上,也不会真的对权胜蓝不管不顾,一时之间,林婕妤忍不住浑身颤抖。 “小主,你,你这是怎么了?”林婕妤的贴身婢女也是第一次看到林婕妤这幅模样,一时之间都有些心惊。 “快,快去找淑妃娘娘,快!”林婕妤捏紧了其中一个婢女的手,一双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旁人的手。 “是!” 权胜蓝被带入凤栖宫后,就被安排去洗漱了,小厨房也熬煮了热气腾腾的姜汤,顾儒林早早的换好了衣服,捧着姜汤喝着:“皇祖母终究还是会心软的,又何苦让她跪那么久?她身子不好,若是病了,皇祖母难免心疼,还会让护国将军府的人心生不满,得不偿失!” “你这是在教训本宫了?”皇后放下茶盏,抬眼看向顾儒林,“本宫倒是没说你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念书,怎么到这里来了,还跟她一起跪在了外面,你可是皇孙,你可知,你这样子,可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顾儒林却是满不在意:“孙儿是在念书的,只不过听到护国将军府的人正在满京城的找昭阳郡主,便想着一起出来找找看,然后就发现昭阳郡主在您宫门口跪着呢!若是说皇家的颜面,早早的就让皇叔丢的一干二净了,哪里还有剩下的颜面等孙儿来丢!” 皇后看着顾儒林,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母妃先前去护国将军府说亲,护国将军府可是应了?” 顾儒林一时沉默,许久才说道:“皇祖母何苦挖苦人,孙儿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她早已心有所属,孙儿又能如何?” “你既知道她已心有所属,又何苦……你可知道她所求的是什么?”皇后看着顾儒林,心中难过,一个是她的幼子,一个是她的长孙,皆是她最喜欢,最宠爱的人,可偏偏,这两人,都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我知道,但是我欢喜她,所以,我希望她欢喜!”顾儒林抬头看向皇后,轻声说道。 皇后看着顾儒林,长长叹一声:“这男子啊,总是难度美人关!” 祖孙两相对无言。 不多时,权胜蓝便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因为头发还未干透,就没有挽发,细碎的青丝垂在脸上,愈发显得她柔弱无助,皇后娘娘看着权胜蓝这幅模样,越发有几分心疼,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几分自责。 权胜蓝确实一句话不说,默默的走到皇后娘娘面前,直接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事相求……” 皇后看着权胜蓝这幅模样,心中难过,正要开口的时候,奉禾就进来了:“皇后娘娘,权夫人来了!” 皇后顿了顿,然后看向权胜蓝,责怪道:“本宫,听说你是偷跑出来的,整个护国将军府都在发了疯一样的找你,现在你娘顶着个大肚子来找你了,你可满意?” 权胜蓝沉默下来,跪在那里不言语。 皇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请权夫人进来。” “是!”奉禾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多时,三紫便搀扶着沐昭走了进来,沐昭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权胜蓝,一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一拳打在了权胜蓝的背上,权胜蓝一时没躲开,直接被沐昭打趴在了地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一声不吭,说走就走,整个护国将军府,因为你都乱成一锅粥了!”沐昭看着慢慢爬起来的权胜蓝,只觉得心口都在颤抖,“我和你爹千宠万宠,把你娇养长大,就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吗?早知道你会这样子,一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总归还少受些罪!” 沐昭这话停在皇后耳朵里,就是有责怪的味道了,但是皇后又说不得什么,便只能默默的听着,一声不吭。 权胜蓝跪在那里,眼睛通红,但是却不吱声,沐昭一下一下的打在权胜蓝的身上,打着打着便落了泪,一旁的顾儒林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走到沐昭身边,伸手扶住了沐昭:“权夫人,您,要保重身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权胜蓝忽然开口说道:“恳请皇后娘娘,赐臣女一纸婚书!” 沐昭一时之间停住了,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在等着权胜蓝的下文,只有顾儒林,眼神凄苦。 “臣女,祈求皇后娘娘,准许臣女,为沅王冲喜,臣女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正妻之位,只求入沅王府,照顾沅王,至沅王康复!”权胜蓝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明。 皇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而那边,沐昭则是面色灰败的看向权胜蓝:“权胜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权胜蓝回头看向沐昭,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挪到沐昭面前:“娘,对不起!” 沐昭看着权胜蓝许久,抬起的手,高高举起,却迟迟落不下,最后沐昭伸手抱住权胜蓝:“傻丫头啊,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本宫许了!”皇后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两,轻声说道。 权胜蓝听到了,她抬起头,看向皇后,唇角微扬:“臣女,谢过皇后娘娘!” 番外(佘晴)1 佘晴至今都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顾煜寒的时候。 他被人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带出来,那些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胡乱的摸着,可她却完全不在意,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手上的那个干的能够把人噎死的,发霉的饼。 她真的是太饿了,她已经整整七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些人贩子都是丧心病狂的人,为了省些粮食,也为了能够把她们这些女孩卖出一个好价格,几个模样稍微好一些的,就会饿着,饿成水蛇腰,然后卖到青楼里大赚一笔。 佘晴是年幼时跟着父母一起从家乡逃荒出来的,只是运气不好,佘晴的爹娘还有弟弟觉得她负累,而且还浪费干粮,就将她丢弃了,最后,她父母还有她弟弟在逃出城的时候,被逃荒的人抢走了粮食,并且生生打死了。 而被丢下的佘晴却依靠好心人施舍的东西,活了下来,而他之所以会被人贩子带走,就是为了一只香喷喷的鸡腿,为了活下去,佘晴什么都愿意做。 她狼吞虎咽的吃掉了手里的饼,饼又干又涩,但是她还是吃干净了,就在她舔着自己满是泥尘的手指是,一只热气腾腾的考级被放在了她面前。 佘晴想都没想就抢过了考级,也不在乎这只鸡是不是烫,总归对她而言,活下去,就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 当她咬下那只鸡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那只白皙的细长的手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手,然后,她就看到顾煜寒的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要不要跟我走?”这句话曾经连续数年,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成为了她最好的美梦。 “要!”没有任何的犹豫,佘晴答应了。 因为面黄肌瘦,所以佘晴看起来并不好看,她看到顾煜寒给了人贩子两颗碎银子,然后顾煜寒就从一群男人中,拉住了她脏兮兮的手,顾煜寒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 顾煜寒带着她去了他在京城之外的一处基地,一个不大的院子,却又一间暗门,推开暗门,底下却是另外一幅模样,巨大的基地,一度让她感到惊慌,因为这个地方,也是暗无天日的模样,不过顾煜寒只是拍了拍手,这个暗室的等就都亮了起来,那个瞬间,对于佘晴而言,这个牵着她手的男人,简直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 “往后,你便在这里住下,只要你乖乖的做好所有交代给你的事,你就可以吃最好的饭,穿最好的衣服!”顾煜寒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走之前,他拍了拍佘晴的肩膀,“你不要让我失望!” 佘晴被带到这个地方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她只要做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交代下来的事,再打到对面得人,她就有个饱饭吃。 也就是从那以后,佘晴在没有饿过肚子,她渐渐发胖,也慢慢张开了模样,越来越美,她再一次见到顾煜寒的时候,实在她来月信后的那个月。 番外(佘晴)3 自从那以后,她被安排去和各种各样的人睡觉,因为吃了太多的避子药,她的身体被毁,每每来月信,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这种可怕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他替代落浮尘的那一日,为了让自己更像她,佘晴偷偷的跟着她好些时候,等到佘晴将落浮尘的姿态学的八九不离十了以后,她眼看着那些平日她用身体伺候着的南疆人,将落浮尘绑走,然后关起来。 她看着落浮尘被喂下蛊虫,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落浮尘会死的很惨,但是她并不在意。 就这样,他彻底的顶替了落浮尘的身份,入了陈府,陈书墨待他,是真的好,那种无微不至,让她几乎死掉的心脏又渐渐复活,可是,他还是要像个烟花女子一样,被安排去接待各种男人,终于有一天,她得到了一个命令。 传令的人告诉她,最近这段时间,她不用再继续和任何人接触,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帮助陈书墨,娶到权胜蓝。 权胜蓝是什么人?那可是护国将军府的独苗,是一个可以入皇家的女人,而陈书墨,一个礼部侍郎的儿子,说什么,都是配不上的,但是女子嘛,好骗,就是了。 她第一次见到权胜蓝的时候,权胜蓝就站在那里,穿的,用的,皆是最好的,她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人很是喜欢。 佘晴回到陈府以后,对着镜子学了很久,最后,他才想起来,有一种气质,是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那就是,自幼被宠爱的自信。 那一日,佘晴打翻了她的铜镜,她坐在屋子里很久,等到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她开始把从小到大所受的苦,全部加注在了那个从一回京,就被算计的可怜女人身上。 而她,也渐渐的从陈书墨的言谈中发现,他,是真的心仪权胜蓝,是真的想要娶她,与她共白头。 她开始慌张,她想要阻止陈书墨去找她,但是却又不能这么做,她眼睁睁的看着陈书墨八抬大轿的将人抬进来,成了陈书墨的妻子,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生的美,可仔细瞧瞧,却发现,权胜蓝才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佘晴深刻的嫉妒着她,她不遗余力的,想尽办法的害权胜蓝,眼看着她家破人亡,心中时而狂喜,时而忧伤。 而当顾煜寒为了让孚霖调兵,把她丢给禾姬公主的时候,佘晴忽然明白,那个时候,她的心情,是悲凉,一种看不到希望的悲凉。 禾姬是个疯子,整整一个月,佘晴的身上没有离开过男人,各种各样的男人,她的下身被撕碎,流浓血,那些人觉得她恶心,就抓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做那些恶心的事。 那一个月,简直就是地狱。 佘晴也就在那个时候,忽然想起,如果权胜蓝从一开始,就没有嫁给陈书墨,那事情的走向是不是就会彻底改变。 她看到禾姬公主拿着一根筷子,戳在他的太阳穴上,一点一点的插入。 番外(佘晴)4 在佘晴闭上眼前,她听到闯进来的婢女大声呼喊:“城门破了!叛军攻进来了,权,权家军的那个杀神,杀神回来了!” 杀神回来了,很可惜,佘晴没能看到叛军闯入皇宫的样子。 佘晴以为他死后可以下地狱,没想到,她死后,竟然回到了权胜蓝死之前。 只是这里的一切都不同了,她是被腹中的剧痛所惊醒的,她醒后,两个记忆在脑海里冲撞,虽然不可置信,但是佘晴知道,老天没让他就这么死了,而是让她回来赎罪。 蛊毒反噬何其的痛,但是佘晴都撑了下来,她熬到了见到权胜蓝的那一刻,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两句,权胜蓝就立刻怀疑她已经回来,她是来赎罪的,所以并没有打算瞒着她。 她以为,权胜蓝应该恨他入骨,恨不得杀了她,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可是没想到,权胜蓝在知道她也回来以后,并没有太过震惊,最后,竟然还帮着她,引出了蛊虫。 她问权胜蓝,为什么救她,她以为她会听到,权胜蓝想要利用她,毕竟这么些年,她已经被利用的习惯了,谁知道,最后权胜蓝只说了一句话:“你活着,就是为了赎罪的!我不是菩萨,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救助任何人,我救你,只是想告诉你,你犯的错,是要你一点一点偿还的。” 权胜蓝身边的人都很衷心,她一直不明白,这些人这么衷心,图什么,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算起Emily以后一无所有,笙箫和清秋还是背着权胜蓝的尸体到处逃窜,一直到死,都没有让人有半点侮辱权胜蓝尸身的可能。 如今,佘晴却是动了几分。 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护国将军府走了一圈,她知道这样子可以把大长老引出来,但是她没想到大长老竟然会有这么快的就出手了。 权胜蓝消失不见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外拼命的找,而她,则坐在院子里坐立不安。 当有人告诉她,权胜蓝找到了的时候,她想都没有想,拿了一把箭就冲了出去,直奔权胜蓝所在的地方。 而当她看到权胜蓝得时候,大长老的毒箭已经射出,她伸出剑,想要打飞那支毒箭,但是失败了,没有办法,佘晴一个飞跃,用身体挡在了权胜蓝身前。 毒箭精准无碍的穿透了她的心脏,一如当年,那支穿透权胜蓝心脏的那支剑,那个瞬间,佘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天要让他来这里走一遭了,原来,就是来还债的啊! 她看到了权胜蓝眼中的不可置信,她忽然笑了,她想问问看,权胜蓝可是会原谅她。 等了很久,她真的很累了,她想,她等不到答案了的时候,权胜蓝开口了,她说,她原谅。 佘晴笑了,满足的闭上了眼,她忽然觉得,心里空的地方,被填满了,原来,老天让他回来,并不是偿还谁,而是为了让她解脱。 ……………… 第752章 昭阳郡主自请为沅王冲喜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人在震惊的同时,又感慨权胜蓝的情真意切,倒再没有人风言风语。 因为婚事订的急,有正巧好日子不多,所以婚期订的很紧,就在初夏,沐昭这些日子啊,是一边哭,一边给权胜蓝准备嫁妆,权家有许多东西都在漠北,这个时候,从漠北送上来,一路顺风正正好好能赶上,但凡遇上个不大好的天气,那边有些难度。 好在沐昭的娘家,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知道沐昭怀有身孕,所以沐昭的几个嫂子啊,便自己上门帮着沐昭一起准备嫁妆,沐家的女人,个个都是办事的能手,做起事来,那可是一丝不苟的。 权胜蓝本想去沅王府看看顾谨之,但是皇后不许,说是大婚在即,男女之间,两人不能见面,眼看着权胜蓝日日兴致不高,宋嫣然便想着将人带出去好好走一走,也顺便采买一些东西。 宋嫣然惯来会撒娇,权胜蓝拗不过她,跟着她一起出门逛街,因为开了春,天气不像冬天那么冷了,所以出门逛街的女子就变得多了起来。 权胜蓝被宋嫣然拉着逛首饰店,权胜蓝看了一圈,并没有可以让她刮目相看的东西,所以她并不是很在意,只让宋嫣然看着,遇上喜欢的便让人抱起来,总归她权胜蓝财大气粗,买的起这个单。 就在权胜蓝站在那里看着一支金钗发呆的时候,沐青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他见权胜蓝一直盯着那支金钗,便敲了敲桌子:“掌柜的,把这支金钗包起来。”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到沐青檀:“你怎么在这里?”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明显消瘦的脸,轻声说道:“远远的就看到你站在这里了,心不在焉的,一点都没有待嫁新娘的喜气。” “表哥可是去看过顾谨之?”权胜蓝轻声问道,“只说他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沐青檀神色变了变,然后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你呀,什么都不学,偏偏学了你的爹痴情,你祖父唉声叹气好几日,实在是心疼你这个宝贝孙女,但是,皇后懿旨已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祖父,应当是最心疼的吧!”权胜蓝地垂下眼,“祖母为了我们往后不用再受蛊虫侵蚀,抛弃了祖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我,则让祖母的牺牲全部变成了空,如果,我是祖父,大概恨死了自己。”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权胜蓝的头顶:“瞎说什么呢,对于你祖父而言,她只是心疼你!且不说,顾谨之往后会如何,只是,这婚,是你去求来的,往后,你在沅王府就会低人一头,而且,要知道,如果顾谨之醒不过来,你往后,就是守活寡啊!胜蓝,我们都是心疼你!” 权胜蓝看着沐青檀,低垂下眼,然后轻轻地笑了:“你们以为,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吗?” 第753章 权胜蓝看着沐青檀,低垂下眼,然后轻轻地笑了:“你们以为,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笑了笑,回头看向店掌柜,笑着说道:“把你们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包起来,然后把东西,送去护国将军府!” 店掌柜惊了一下,随即,便是满目惊喜,然后问道:“沐公子,您是说真的吗?” “自然是说真的!”沐青檀笑了笑,然后看向权胜蓝,“这些,当做是我做表哥给你的,其中一份的添妆!” “好嘞!我这就准备好,到时候给”店掌柜喜笑颜开,赶紧招呼着人开始收拾东西。 宋嫣然原本还在细细的挑选,哪里知道店小二走过来,二话不说的就拿走了她手里的那支簪子,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姑娘,您还在这里瞧什么啊,这些东西啊,沐家公子都包了,您回将军府以后,慢慢看,慢慢选,全是您的!” 宋嫣然看着空了的手,顿了顿然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全是些财大气粗得主!” 这家铺子,是京中某个贵人开的,虽然不是沐家的产业,但是在这里也算小有名气,一口气包掉所有的首饰,没个几千两黄金,可是做不到的。 掌柜的和几个小二一边欢欢喜喜的收拾,要知道,这些东西卖出去了,他们今年的钱可就都赚到手了,他们一边收拾着,一边瞧瞧议论着。 “这沐家,可真的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所有的东西,要知道,咱们这铺子里的东西,虽然不比他们精贵,但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沐家,是真的阔绰!”一个小二凑在掌柜耳边,轻声说道。 “你们这些小子,让你们平时多出去看看,这下不知道了吧!”掌柜的在小二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出去打听打听,最近京城的店铺,几乎都被沐家和护国将军府的人包圆了,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买光了!” “护国将军府我倒是理解,毕竟,这昭阳郡主,可是护国将军府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护国将军府就是将整个京城买下来,我也不觉得奇怪,可是这个沐家,不过是外家,又为何这般呢?”小二依旧不解。 掌柜的笑了笑:“你们这些小子,平日里就知道摸鱼打诨,要知道,这沐家啊,一代代一世世,就出了沐昭这一个女儿,那昭阳郡主,可是沐家上上下下唯一的一个女孩,那可是宝贝疙瘩啊,你看到没,沐家的公子啊,对她,出手可是极其大方的!” “哎哎哎,你们说说,这昭阳郡主的婚礼,不会比年前那禾姬公主的婚礼,还要盛大吧!”其中一个小二惊呼道。 “有可能!”掌柜偷偷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可惜的摇了摇偷,“只不过啊,这昭阳郡主啊,也是个痴情人,明知沅王爷如今昏迷不醒,还要嫁给沅王爷,这未来丈夫生死不明,婚礼再盛大,却连个新郎都没有,如何能够好好生活呢!” 第754章 “有可能!”掌柜偷偷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可惜的摇了摇偷,“只不过啊,这昭阳郡主啊,也是个痴情人,明知沅王爷如今昏迷不醒,还要嫁给沅王爷,这未来丈夫生死不明,婚礼再盛大,却连个新郎都没有,如何能够好好生活呢!” 几个人皆是一愣,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然后默默的低头整理。 宋嫣然站在一旁,听了一耳朵,挑了挑眉,快步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一下子跳到权胜蓝身上,指着沐青潭说道:“哎,你这个大财主,不是陪我来逛街的嘛,怎么你说全包就全包了啊!都全包了,哪里还有挑挑捡捡讨价还价的乐趣啊!” 权胜蓝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宋嫣然,忍不住笑道:“这些东西能入你的眼睛?我画凉哥哥做的那些首饰,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哼,那有怎么样,他现在日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丁铃当啷的,不还是在给你做首饰!为了你的大婚,他可是已经好几夜没能好好睡觉了。”宋嫣然轻哼了一声,放开权胜蓝双手抱臂,颇有几分生气的意思,“哎呀,你啊,可是他的宝贝妹妹,我算什么呀!” 权胜蓝看着这样的宋嫣然轻轻笑起来,凑到宋嫣然耳边:“我听说,我娘先前已经给你们合了八字,给画凉哥哥买的府邸也在装修了,只是你的喜服,不知道有没有开始绣了呢?” 宋嫣然脸一红,难得有几分害羞的模样:“凭什么,你的喜服就不用你自己绣啊!” “因为啊,我嫁过去,是做王妃的!而且啊,皇后娘娘知道我手烂,为着皇家体面,就不为难我了!”权胜蓝轻轻笑起来,然后伸手握住宋嫣然的手,“至于你呢,你的心意,可就全在那身喜服上了!白鸽和清秋的绣工极其的好,他们会帮你做的!” 宋嫣然没有再说什么,却在抬头的时候,和沐青檀撞上了视线,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错过头,宋嫣然没有什么动静,沐青檀却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权胜蓝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 “那边有几家胭脂铺,听闻我们去看看,若是比我做的要好,我们就买一些!到时候,这钱我来出,权当是我给你的添妆,不过,我给你的添妆,当然绝对不止一点点了!”宋嫣然说着,拉着权胜蓝的手就往那边走。 权胜蓝被宋嫣然拉着,沐青檀对着掌柜的说了一句:“包好了,全部送去护国将军府,账单去沐府结!” “好的!公子慢走啊!”掌柜的赶紧笑脸相迎,送走了沐青潭以后,赶紧回去继续打包。 沐青檀跟在权胜蓝身后,进了胭脂铺,这家胭脂铺在京城算是比较大的了,一进铺子,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浓郁的香气,权胜蓝和宋嫣然都忍受不住的掩住了口鼻,宋嫣然丝毫不在意掌柜的眼神,开口就说道:“这什么味啊,怎么这么大?这也太难闻了吧!” 第755章 店铺里的掌柜一听到宋嫣然的话,便有些不喜,一边走出来,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哎呦,这为姑娘可真是说笑了,我们店里的香粉啊,可都是最好的东西,怎么可能难闻呢?” 权胜蓝跟在宋嫣然身后,慢慢走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我们是诚心来采买,拿好东西出来吧!” 掌柜的看了一眼权胜蓝,先是没认出来,却在看到他戴在腰间的玉牌时,反应过来,然后赶紧说道:“原来是昭阳郡主啊,既然是昭阳郡主,这些货色又怎么入得了您的眼,请您移步去二楼!” 宋嫣然看着掌柜的,忽然谄媚的笑脸,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真真是狗眼看人低!” 掌柜的面色有些难看,本想发作,但是猛一回头,便看到权胜蓝正瞧着她,只得将这股子火气压了回去,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这可是生气了,哎呀,莫要生气,这酒带你去看好东西!” “姑娘,你可听说过茯苓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啊,有一个香膏,可是特地从茯苓公子那里寻来的方子,极香,而且啊,长期使用,还能让人肌理雪白,触感滑腻,可是顶好的东西呢!”掌柜的一边说一边领着两人往二楼上。 “茯苓公子?要知道茯苓公子从来都是用了方子就会烧毁的,她的方子你们也偷得出来?那你们的本事还真是通天了!”宋嫣然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 “哪有什么本事通天,不过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掌柜的一边笑,一边推开眼前的门。 推开二楼隔间的门,果不其然,整个房间的香味就淡雅下来,与楼下店铺里的大不相同。 相比那种浓郁热烈的香味,反倒是这种清醒淡雅的香味更难制作,因为花香易散,难以收集,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把各种各样的花做成香粉,那样易保留,并且不容易消散,一点点,就能让人的身上一整天都携带上这种香气,只不过,这种香粉的气味,往往太过刺鼻,初闻,甚至会有些呛口。 但是好的香膏却是制香人用尽各种方法,将最初的花香存留在了香膏里面,花香淡雅,长久使用,会使人由内而外通体生香。 掌柜的带着两个人走到了一个柜子前,掌柜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锁,打开柜子门以后,从里面拿出了一罐瓷瓶:“就是这个,这可是从茯苓公子那里得来的方子,香的很,普通人来,我可都不拿出来!” 宋嫣然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接过掌柜的手里的瓷瓶,只是,就在宋嫣然快要碰到那瓶香膏的时候,掌柜的直接松开了手。 眼见香膏就要落地,权胜蓝反应迅速,立刻伸出手,接住了香膏,然后在掌柜的一脸尴尬的表情下,将香膏放在了宋嫣然的手里:“既然是这么值钱的东西,还请掌柜的手拿稳一些才是!” 第756章 掌柜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是奈何对方是当今的昭阳郡主,未来的沅王府,她惹不起,所以只能看着宋嫣然慢慢打开瓷瓶。 淡粉色的膏体暴露在两人面前,宋嫣然轻轻的挥了挥手,只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宋嫣然伸出手沾了一点膏体,在指尖轻轻揉捏,膏体被体温溶解,溢出些许浓郁的花香。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面上的笑容渐渐扩大,眼底满满都是鄙夷,权胜蓝心中便明白了:“不知道,这香膏是用什么研制的?” 掌柜的眼露精光,连忙笑道:“那是用的最好的茉莉花,加上一些旁的花草,初闻香气淡雅,再闻浓香,最后便是清雅的余香。” 宋嫣然冷笑一声,然后将瓷瓶丢了回去:“什么玩意儿,竟然还敢说是茯苓公子的方子?我看,掌柜的您这个牛,吹错了人吧!” 掌柜的听宋嫣然这般说话,心中自然不喜,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宋嫣然的手:“哎,你这人,你说的什么话,你凭什么就说我这方子是假的啊!怎么的,你还见过茯苓公子的药方子不成!” 宋嫣然的手臂被捏的生疼,有些恼,便说道:“我还真就见过,我不仅见过,我身上还有茯苓公子亲手制的香膏,怎么的,你想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的好东西吗?” “成啊!你若是有,你尽管拿出来,若你拿出来的东西,比我这香膏还要好,那我铺子里的东西随你挑,随你拿,正巧昭阳郡主在这里,好给我们做分辩。”掌柜的也是横着脖子不肯松口。 宋嫣然回头看了一眼权胜蓝,见权胜蓝点头,便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打开盖子然后递到掌柜的面前:“这个,是茯苓公子亲手制的香露,洗澡的时候,滴一滴到水里,便能使人通体留香,若是奢侈一些用来擦脸,还能让肌肤光滑细腻!” 掌柜的接过瓶子,用手轻轻的扇了扇风,只闻到淡淡的花香,便有些鄙夷:“瞎说,就这么点东西,光这么闻味道都是极其淡的,若是加到水里,哪里还有什么味道!” “你可是真的懂香?”宋嫣然挑眉,一把拿回了香露,“真正的香可不会是你楼下那种能把人呛死的香!越是好的香,越是淡,但是留香久,也不会让人有任何的不适,就你看到的这么一点点香露,可是用了整整两辆车花草在提炼出来的!” 掌柜的看着宋嫣然,有些疑惑,她卖香许多年了,自然是懂香的人,如今的市面上,有的大多都是香膏香粉,因为容易保存,但是香露就不一样了,香露不易保存,且制作方法困难,便是这京城之中,用的起香露的人,也是极少的。 “就算你的香好,你又凭什么证明,你的就是茯苓公子亲制的,而我店里的,就是假货?”掌柜的不服,看着宋嫣然说道。 “你可是了解过茯苓公子?”宋嫣然挑眉,眼中满是嘲讽,“你方才给我的香膏,里面夹杂了紫萱花,要知道,茯苓公子,可是对紫萱花过敏的!此事,虽然并不是广大皆知的,但是真的去打听,也是能打听的到的!” 掌柜的本还想争辩,但是看到宋嫣然身后的权胜蓝,想着人家毕竟是昭阳郡主,而且往后还会成为沅王府,况且,他的那瓶香膏,也确实不是什么茯苓公子的方子,万一真的将事情闹大了,对她的铺子而言,可就是件极差的事情了。 “是我目光短浅不识货了,我入香行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好的香,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但也是说话算话的人,这里的香,随您挑选,我店分文不取!”掌柜的分清利弊以后,立刻就换上了一脸的笑容,光这变脸速度,就让人瞠目结舌。 权胜蓝站在一边,看着掌柜的忽然变脸,并不觉得惊讶,她也只是淡淡的笑笑,因为她知道,按照宋嫣然的那个精益求精的性子,既然这满屋子都是些入不得眼的东西,她自然不会要,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宋嫣然无趣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满屋子的东西,没有一个好的,我们还是去别处逛逛的好!” 掌柜的听到这番话,面色有些难看,但也不曾说什么,硬是端着笑将二人送了出去。 沐青檀就等在门口,见二人两手空空的走出来,而她们身后的掌柜的,则是一脸的咬牙切齿,便上前问道:“可是没有心仪的东西?” 宋嫣然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香,竟然还弄虚作假说什么茯苓公子制的香,真真的是将人当做傻子来忽悠了!这样的店,还做的这么大,也不晓得怎么做起来的,还茯苓公子,姐就在这里站着呢,也认不出来!!” “你也莫气,这世间,出了名的人,这名声啊,难免会被人利用,可偏偏这山高皇帝远的,谁管得了那么多呢!”权胜蓝拍了拍宋嫣然的肩膀,然后回头看向沐青檀,“这家铺子确实有些奇怪,虽然所处的地段好,可是铺子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是怎么在这条街上立足下来的?” “自然是背后有大人物了!”沐青檀轻笑一声,“况且啊,这家店,可不是卖香这么简单。” 权胜蓝默了默,心下明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宋嫣然听不大懂,但是她也不会多问什么,她对这些旁的事情,向来不是特别在意。 街逛到一半,天公却不作美,又下起了雨,为了避雨,三人入了一间茶楼,点了一壶茶,一些点心,一边喝茶,一边排解寂寞。 “这大婚的东西,可是都准备好了?”沐青檀轻声问道。 “哪有那么快!”权胜蓝看着面前的茶汤,唇角微扬,“将军府这些日子,都闹成一团了,那边要买红菱,那边要剪喜字,忙的快要翻天了,反倒我这个正主,每天都闲的可以。”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很久,然后轻轻的端起茶杯,吹开茶叶,轻轻的喝了一口:“你也就这些日子可以清闲了,等往后,你嫁了人,便没有什么清闲日子了,早知道,沅王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女主人,内里早就一团糟了,你过去,光是整理往年账目,便有你忙的了!” 权胜蓝只是笑笑不语,静静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偶尔会有女子撑着油纸伞,颇有诗意的在雨中漫步,只是被水溅湿的裙摆,让人看起来略有几分狼狈。 沐青檀见权胜蓝不语,便也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偶然间,权胜蓝看到茶楼下有个男子冒雨而行,手中抱着一个匣子,颇显珍贵模样。 权胜蓝细细的看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那,不是洛宁那?” 沐青檀愣了一下,然后说着权胜蓝的目光看过去:“不错,确实是他!” “是他有什么奇怪的?”一直坐在一旁的宋嫣然忽然开口道,“他先前中了蛊,下蛊之人已死,蛊已解,修养几日便能生龙活虎的!” 权胜蓝没应声,只是看着洛宁慢慢跑远:“他与顾谨之感情向来极好,这次这么一闹,也不晓得,他心里会有多自责。” 宋嫣然没有再说话,洛宁身上的蛊虫,是她除的,当时洛宁醒过来的时候,他起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然后修养了好几日,才将事情全部都想起来。 宋嫣然至今还记得,她正在顾谨之的屋子里给她写方子,洛宁忽然疯了一样的冲进来,披头散发的往顾谨之床头一站,猛的扑到顾谨之身上,就开始嚎。 洛宁平日里哪里会是这样的人,不过是因为中了蛊虫,尚未恢复,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只不过,当时那个场景,真真是把好些人吓坏了。 皇家对外称,沅王伤重,昏迷不醒,具体怎么样,外头的人都是不清楚的,但是因为洛宁忽然来的这么一下干嚎,整个王府的人都开始慌了,以为顾谨之已经断了气了,当下,真的是满府议论纷纷。 最后,还是宋嫣然听洛宁干嚎,听的头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人踢出了顾谨之的房门,一颗安定丸塞到洛宁嘴里,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了个三天三夜,这才安定下来,但是沅王府外的传言却是止不住了。 “沅王现在昏迷不醒,你们大婚在即,沅王府总要有人准备准备的!”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轻声笑道,“早先时候,顾谨之那家伙身体康健,你怎么都不愿与他在一起,如今,却自请婚书入沅王府!我且问你,若是顾谨之过两日醒了,你是不是又要悔婚了?” “悔婚?”权胜蓝轻轻的笑了笑,“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了,怎么悔婚?若是他真的醒了,那我嫁便是了,到时候自请下堂,总不会影响他再娶的!”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的到美,若是他醒了,他能放你走?你如今啊,就是一只小羔羊,送入狼口!不过啊,我同顾谨之认识这么久,也确实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模样,胜蓝,他是真的倾心于你的!” 权胜蓝低头不语:“他是皇家人,总是要传宗接代的啊!届时,我若是多年无所出,自然,也是要自请下堂的啊!” 宋嫣然一直再一旁听着,终究是忍受不住了:“你如今才多大,不过刚刚及笄,你怎么知道,你往后就不能生孩子,你怎么知道,多年后,我就没有法子既保住你的性命,又让你生下一个正常的孩子!” 权胜蓝沉默。 “你总是想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去承担,自己去解决!可是你以为,你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是万能的吧,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吗?”宋嫣然猛地丢掉手里的糕点,“你如今,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让自己成为最美的新娘子,而不是旁的!” “治病救人的事,我来管,朝堂混乱的事,有你老爹,钱财的事,有你娘亲,你要做的事,就是想普通人家的女子,待字闺中,安安心心的绣你的嫁妆!”宋嫣然一边说,一边竟然红了眼,“你就安安心心的,不好吗?” 权胜蓝看着忽然爆发的宋嫣然,沉默了许久,然后伸出手抱住她:“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不开心了呢?” 宋嫣然伸手紧紧的拽住了权胜蓝的衣服:“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怪我,明明是我没有本事,才让你这么辛苦,你就是怪我一下也是好的呀,你为什么从来不怪我!为什么!” “我怪你啊,我怎么不怪你,若是你这个神医再有用些,给顾谨之解毒,怎么会解这么久,好的神医,不应该是一剂药就能解毒的嘛,要是你早早的解了他的毒,那里还会有那么多的事!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怪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权胜蓝的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的打在了宋嫣然的身上。 原本只是顺着宋嫣然说话,最后,权胜蓝说着说着,却是红了眼,原本不曾用力的拳头,这会儿,却是实打实的打在了宋嫣然的身上:“如果你再厉害一点,我又怎么会把蛊虫引到身上,如果……” 打着打着,权胜蓝便落了泪,而宋嫣然则红着眼轻轻的笑了起来,她是医者,她知道权胜蓝心中有怨,虽然不是怨她,但是积怨于心易伤身,宋嫣然宁愿权胜蓝怨她,也不愿她将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那会把他逼疯的! 沐青檀看着从来不曾露出一分怯懦的权胜蓝,如今,却哭的像一个孩子一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个孩子啊!明明就还只是个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模样,可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何苦呢!” 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伸手推了一下沐青檀:“你才老气横秋呢!” 第757章 大婚之日。 天还未亮,权胜蓝就被叫起来洗漱,难得的,这一次,权胜蓝没有因为没睡好,而发脾气, 权胜蓝坐在铜镜前,白鸽和清秋为她擦拭长发,依琳和依青则端着凤冠霞帔走了进来。 “小姐,可以更衣了。”清秋放下手里的干布,对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沉默良久,才慢慢站起身。 她慢慢的走到依青身边,抬手轻抚正红色的嫁衣,嫁衣上的纹绣很是细致,嫁衣她已经试了无数次,只是最后一次的修改,她并没有看到,只有当她换上嫁衣才知道,最后一次会是什么样子。 “换吧!” 权胜蓝话音落下,清秋和白鸽便走到依青身边,展开了那件嫁衣。 皇后说到底,还是心疼权胜蓝,正红色的嫁衣,用了最好的绸缎,用了最好的金丝银线,嫁衣上镶满了东海夜明珠,若是到了晚上,这件嫁衣便如繁星点点,美极。 独此一件嫁衣,价值连城,甚至比公主当年出嫁的那一身嫁衣更甚,若是普通人,哪里敢受,可偏偏,权胜蓝敢。 白鸽和清秋给权胜蓝一件一件的套上嫁衣,因为许久不出门,一直到初夏,权胜蓝都白的很,这一身正红嫁衣穿在她身上,真的是极美。 白鸽拿着最外面的嫁衣走到权胜蓝身后,慢慢给权胜蓝套上。 十五岁的权胜蓝,又一次的穿上了嫁衣。 前世,她嫁的的陈书墨,这一世,她嫁的是顾谨之。 换好嫁衣,白鸽牵着权胜蓝在铜镜面前坐下,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这头发,自然是要五福娘子来梳的,所以清秋和白鸽,就小心翼翼的为权胜蓝施妆。 权胜蓝平日里总是上着淡妆,今日,则描了眉,上了粉,抹了口脂。 等到清秋用胭脂在权胜蓝的额心描了红梅,五福娘子也正巧推门而入。 权胜蓝下意识的回头,上了红妆的权胜蓝美的妖孽,五福娘子看的一时之间晃了神,一直在心里默念了许久的南无阿弥陀佛,才平心静气,慢慢的走到权胜蓝身边,笑着说道:“昭阳郡主,就让臣妇为你梳头吧!”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点头:“有劳了!” 五福娘子接过白鸽递给她的梳子,捏起权胜蓝细软的长发,轻声说道:“郡主的头发,真是好呢,又黑又亮又顺滑的,一点都不毛躁,想来,郡主平日里都很细心保养着吧!” “我不怎么在意这些,只是清秋她们会很在意,每次我洗漱的时候,都会给我用上很多东西,多半是保养的吧!”权胜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在五福娘子的耳朵里,都是细腻柔软,很是悦耳。 “沅王爷真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郡主你这样的美人儿!”五福娘子一束一束的给权胜蓝将头发梳顺,“这天底下,大概寻不出比郡主更好看的新娘子了吧!方才,我同为女人,都看的有些呆了,更别说,那些男人了!” 权胜蓝笑了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五福娘子看出权胜蓝有心事,再想想他要嫁的人,心中也有几分了然,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细细的梳着头,嘴里唱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又黑又长的头发盘成发髻,依琳赶紧将手里的凤冠奉上,说是凤冠,其实就是许多的金钗组成的,需要五福娘子一根一根的给权胜蓝戴上。 权胜蓝回头看向一托盘的金饰,最后在一堆金色中,看到了一抹白银。 权胜蓝一愣,然后伸手拿起那根金银凤翎,一时之间便忍不住红了眼:“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洛宁公子送来得,说是混在凤冠里,便是最好看的!”依琳赶忙解释道。 “这混了白银的金钗,怎么能混在凤冠里,要知道,这凤冠,可就是金子定做的,如此这般,于理不合的!”五福娘子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凤翎很久,然后拿着凤翎看向五福娘子,轻声说道:“就用这个吧!” 五福娘子愣了愣,本想说一句于理不合,但是细想想,权胜蓝,什么时候,真正的在意过世俗礼仪。 五福娘子看着权胜蓝手中的凤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接过:“那请郡主做好,我来给郡主输一个最美的头!” 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总归是盖着盖头,让人瞧不出来的!” “新郎总是能瞧见的!”五福娘子一说完就觉得不对,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五福娘子只能懊恼的闭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我不是很在意!”权胜蓝笑了笑,然后低垂下眼,再没有去看镜子。 宋嫣然是和沐昭一同来的,沐昭如今的身子有些重了,走一会儿便会觉着累。 沐昭慢慢走到权胜蓝身后,看着铜镜里的权胜蓝,伸手按在权胜蓝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的女儿,应当是这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了!那皇家小子确实运气好,平白得了这么美的一个新娘子!” “娘。”权胜蓝伸手握住沐昭的手,“您,可会怨女儿?” “这天底下,可没有,会怨恨女儿的娘亲!”沐昭看着镜子里的权胜蓝,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该与你说些什么,只是胜蓝,莫要委屈自己,若是觉得委屈了,便回来,我和你爹,总是能护着你的!” 权胜蓝看着沐昭,伸出手抱住了沐昭:“对不起,娘!” 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我想要听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很幸福!” 权胜蓝放开沐昭,退后一步,提起裙摆,慢慢跪下,双手交叠于头顶,然后慢慢跪下:“女儿不孝,日后不能侍奉父母左右……” 沐昭弯腰扶起权胜蓝,眼中蓄了些许泪意:“起来,快些起来,你娘我停着个大肚子,不好落泪难过,你乖些,莫要让为娘难过,可好!” 权胜蓝看着沐昭,听着她说那句话,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娘亲,可是要好好照顾我的弟弟呢!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依仗他了!” 沐昭轻轻地抚摸着权胜蓝的脸,然后看到她发髻上的金银凤翎,忽然想起权胜蓝曾经有一段时日,戴过这支金银凤翎,当时她便觉得奇怪,权胜蓝是哪里来的凤翎,如今,却是明白了,她既然愿意在大婚之日戴上,那必然是与沅王那个小子,有关系的了! 沐昭握紧权胜蓝的手,轻轻的拍了怕:“往后,你便是沅王妃,白鸽清秋她们都是个顶个的聪慧,我也给你多准备了一些丫头,要知道,沅王府可全是男人,胜蓝,娘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只是,若是你往后过的不顺心,莫要哭,莫要闹,回来便是,护国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依仗!” “我知道!”权胜蓝看着沐昭,不多时,边忍不住红了眼。 要知道,在大周,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换做普通人家,便是想回一趟家,都是极难的,更遑论受了委屈以后回娘家,而沐昭却告诉她,护国将军府的大门随时为她而大开,犹记得,前世的时候,她出嫁时,沐昭也是如此说,只是,那以后,她便在没有机会,好好的抱抱沐昭。 权胜蓝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沐昭:“娘,若是往后,我回来,请你一定不要嫌弃我!” 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沐昭小心翼翼的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拍了拍权胜蓝的后背:“娘,怎么舍得嫌弃你呢!” 五福娘子看着母女两如此模样,又想起如今京城之中关于沅王的传言,实在是无奈,沅王重病的消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当初皇后娘娘下令找人来和亲的时候,满京之中,但凡适婚女子,皆是惶恐不安,生怕这个厄运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可偏偏,权胜蓝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大病初愈的时候,跪在雨中数个时辰,就是为了向皇后娘娘求一纸婚书,求皇后娘娘为她赐婚,何其痴傻。 至今,沅王还是昏迷不醒,宫中太医已经不止同皇上和皇后娘娘说,沅王已经时日不多,便是今日大婚,沅王也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据说,来接亲的,还是舜王的长子,顾儒林。 顾儒林曾求娶权胜蓝的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那件不是孽缘。要说顾儒林也是糟心,她要求娶的女子,求了一纸婚书,嫁的,却是他的皇叔,而权胜蓝的那一纸婚书,又是顾儒林陪她一起求来的! 五福娘子不能叹息,所以她只能将重重的叹息压在了心底,然后笑着走到权胜蓝身边:“郡主,吉时快到了,该盖上红盖头了!”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慢慢放开沐昭,沐昭看着权胜蓝好一会儿,然后从五福娘子端着的托盘里,拿出红盖头,慢慢的盖在了权胜蓝的头上。 红色的盖头蒙在了头上,权胜蓝除了自己的脚尖,再看不到旁的。 手里被塞了一个纯金打造的苹果,这是画凉亲手做的金苹果,沉甸甸的金苹果,满满的都是画凉的心意,短短数月,画凉打造了许多名贵的器皿首饰,满满的嫁妆中,仅是画凉,便添了数箱。 权胜蓝被五福娘子和喜娘牵着往外走,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一双脚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既是要出嫁,我作为兄长,就让我背表妹出门吧!”沐青檀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胜蓝是护国将军府的女儿,也是我们沐氏的女儿,表哥背你出门,往后余生,沐家数百兄弟以及万贯家财,皆是你的依仗!” 权胜蓝看着手心里的苹果,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前世的时候,因为沐家对权胜蓝要嫁给陈书墨的事情失望透顶,所以大婚当日,沐家人,除了外祖父,无一人前来,而今生,沐家的人,只要在京城,或者在京城附近的人,全部都来了,就是为了送他们唯一的女儿家,出嫁。 沐青檀在她身前蹲下,权胜蓝深吸一口气,小心的伏在他身上。 权胜蓝极轻,沐青檀很轻松的就将人背了起来,沐青檀笑了笑:“与我同辈的兄弟,几乎都来了,我送你上喜轿以后,我们会跟在迎亲队伍后面,一直到送你入沅王府!” “恩!”权胜蓝的声音闷闷的。 “你莫要哭,你改知道的,纵然他顾谨之三头六臂,也打不过我沐家数百子弟!”沐青檀轻笑一声,“要知道,我沐家近百年来,一直都是生男不生女,唯有你娘一人是女子,你娘,如今,也唯有你一个女儿,你可是我们沐家的宝贝,容不得旁人欺辱!” 权胜蓝忍不住笑了起来:“恩,若是往后有人欺负我,我便告诉表哥,让表哥为我出头!” “你可记着你这番话,不要忘记了才是!”沐青檀背着权胜蓝往外走,他走的极慢,似是有许多话要同权胜蓝说,但是最后,却只说了短短的一句,“我沐家的姑娘,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你,不许委屈了你自己!” “我知道了!” 时辰已到,新郎已在门口等久多时,沐青檀背着权胜蓝出门的时候,沐家的兄弟正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大门口,新郎带来的兄弟团,哪里会是这些文豪子弟的对手,一个个的都被难题刁难住,面红耳赤的答不出来。 “这样简单的题都答不出来,你们还想迎娶我们家唯一的姑娘家?”其中一个沐家子弟高声说道。 迎亲的这帮兄弟团也是头疼的很,凭借他们的学识,若是只是对付一般人,那又有何所惧,可是,谁知道,沐家的百来号子弟都会赶来呢!沐家可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祖上出了多少传世的的大文豪,和这些人斗文,实在是为难死他们了! 第758章 就在几人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远处骑来一匹马,一人穿着红袍从马上翻身而下,穿越人群,走到那个被难住的公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我对下联,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哎,这不是……”一人下意识的就要问,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了手。 “你既然对出了我弟弟的上联,那不如来对对我的上联!”又一人慢慢走到迎亲队伍面前,“可敢?” “请!” “凤落梧桐梧落凤,请接!” 那人忍不住轻笑起来:“我对,珠联璧合璧联珠!” “好,好,好!” 正是应景的对联,一时之间,引来无限的叫好。 新娘子已经背出来了,但是迎亲人还未入门,这本就不合礼数,只不过五福娘子和喜娘,在来之前,就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正紧新郎的婚礼,所以没有想到,会有人拦亲。 但是,既然拦亲的人还在门口等着,新娘子便不能出门。 沐青檀背着权胜蓝站了许久,他们出的那些对联,皆被那人一一对上,沐青檀看了一眼白鸽和清秋,两人便立刻拿来羊毛毯。 新嫁娘一直到入花轿前,脚都不能落地,沐青檀小心翼翼的把权胜蓝放到羊毛毯上:“你等一等,我且去考一考他!”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便安静的等在那里。 正巧那人又对出了一个对联:“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我对下联: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虽然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权胜蓝还是听出了些许的熟悉感,等了良久,权胜蓝还是觉得有异,便开口对白鸽说道:“白鸽,你去看看,看看那个对对联的人是谁?” “是!”白鸽应了一声,走到人群中,但是却没有办法挤到前面,没办法,白鸽只能回到权胜蓝身边,“小姐,人太多了,奴婢瞧不见那人!” 权胜蓝笑了笑,只当是自己的多心了。 沐青檀走到人前,拍了拍那正在对对联的人肩膀,那沐家人回头看到是沐青檀,便直接退了下去。 沐青檀看着那人,指了指人群后:“我表妹昭阳郡主,如今,就在我沐家百人身后,今日,你若是能对出我出的上联,那么,你就带她走,如果不能,那很抱歉,请你们原路返回,打哪里来,回哪里去!你,敢是不敢!” 那人沉默片刻,然后说到:“请!” “我出上联,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话音将落,尽是唏嘘。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沐家公子出这样的对联,分明是不想让沅王府的人将新娘子接回去啊! 果不其然,应对之人被难住,摸着下巴在原地踱步。 许久,吉时将过,那人还在深思,就在五福娘子准备出声阻止的时候,答题人轻笑一声:“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登时,一片叫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婚礼可以继续下去的时候,一直站在人群后的权胜蓝,忽然伸手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不顾旁人的阻拦,挤开人群,跑到了迎亲队伍面前。 权胜蓝站在那里,一身凤冠霞帔,乍一看,美的绝伦。 权胜蓝看着面前那个穿着喜服,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的顾谨之,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你骗我,你根本没有受那么重的伤,你根本没有昏迷不醒!”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慢慢上前:“那又如何?现在,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你权胜蓝,我大周的昭阳郡主,已经非我不嫁!喜服你已经穿上,京城,我也已经派人四处把守,犹如铜墙铁壁,你,逃不了了!” “你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我!”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冷笑一声,一直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的金苹果被她狠狠的砸在了顾谨之的身上,“我不嫁了!” “你以为你说嫁就嫁,你说不嫁就不嫁吗?”顾谨之一把拉住权胜蓝的手,“我们的婚约是皇婚,是皇后娘娘赐婚,是你亲自求来的赐婚,你以为,是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吗?权胜蓝,你说我骗你,如果我不骗你,你可是愿意嫁给我?” 权胜蓝试图挣脱顾谨之的手,但是奈何顾谨之用尽了全力,权胜蓝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就算似乎赐婚那又如何?我大可以转身离开,一根白绫自缢,以死谢罪!” “所以,你是要赔上,你权家满门的性命吗?”顾谨之眸光微黯。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从怀里拿出一卷明黄,在权胜蓝面前慢慢展开:“圣上有旨!” “吾皇万岁!”一时之间,跪了一地。 “这是父皇亲拟的圣旨,为你我赐婚,你若是拒婚,便是抗旨!抗旨不尊,株连九族!”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猛地一甩手,狠狠的甩了顾谨之一巴掌:“顾谨之,你无耻!” “我不在意,我是不是无耻,我只知道,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本王的王妃!权胜蓝,我现在用整个护国将军府告诉你,要么,你嫁给我,要么,我让整个护国将军府为你陪葬!”顾谨之赤红着一双眼,“还有整个沐家!” 权胜蓝红着眼,盯着顾谨之很久,然后弯腰捡起地上已经有了划痕的金苹果,伸手取下头上的凤翎,握在手上,狠狠的扎进顾谨之的左肩,看着鲜血溢出,权胜蓝嗤笑:“好,我嫁!” 顾谨之看着被权胜蓝捏的变形的凤翎,面不改色的拔了出来,然后放进自己的怀里:“你说的,不许反悔了!” 白鸽和清秋小跑着上前,白鸽的手上正拿着方才被权胜蓝扯掉的喜帕,白鸽小心翼翼的给权胜蓝改上喜帕,然后扶着权胜蓝上了喜轿。 当权胜蓝在花轿里坐稳了,她清冷的声音,从花轿里传出来:“走吧!” 顾谨之苦笑一声,转身预备翻身上马,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权子言,他看到了权子言眼中的杀意,顿了顿,顾谨之还是走到了权子言身边。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在自己面前站定,他站在那里,也并没有动手揍他,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顾谨之:“这场戏,我们陪你演,并不是帮你,而是我们知道,胜蓝,她非你不可,如果往后有一日,你不在意她了,请不要告诉她,不要伤害她,告诉我,我去接她回来!” 顾谨之伸出染了血污的手,拍了拍权子言的肩膀:“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权子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滚吧!” 一直跟在一旁的洛宁在这个时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朗声道:“起轿!” 唢呐声响,顾谨之翻身上马。 沅王府就在护国将军府的前面,但是因为是婚礼,所以顾谨之要带着花轿在京城饶一圈,才能回到王府,顾谨之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慢悠悠的走着,权胜蓝坐在轿子里,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金苹果。 一直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顾谨之,宋嫣然,沐青檀,甚至皇后皇上,摆明了设计骗他,可偏偏,这么简单的一个谎言,她还信了! 若说年前,禾姬公主的婚礼已经是盛大了,那么如今权胜蓝身后的嫁妆甚至看不到尽头! 有些爱热闹的人刻意在路边守着,就是想看看这护国将军府和沐府独宠的昭阳郡主,能有多少嫁妆。 郡主的嫁妆是有礼制的,不能太多,所以权家和沐家就在箱子上想了办法,普通的嫁妆箱子便是再重,两个大汉抬着走也是没有大问题的,可是就权胜蓝的嫁妆,一箱箱的大的厉害,四个大汉抬起来,也是吃力的很。 “如今这么一看,那禾姬公主的嫁妆还真是寒碜啊!你看看这昭阳郡主,一抬抬一件件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更别说那些看不到的东西了!”站在一旁瞧热闹的百姓轻声说道,“想不到啊,这护国将军府,竟然这么殷实!” “殷实的可不是权家,而是沐家!”另一个人轻声说道,“你怕是不知道,沐家为了给昭阳郡主置办体面的嫁妆,几乎把京城里所有的铺子都买空了,京城的金喜楼,你们知道吧,一天之内,连仓库的东西都清空了!半点没给别人剩啊!” “是啊是啊,这沐家啊,对这昭阳郡主可是真的喜欢,你看看这送亲队伍里的公子哥儿,可全是沐家的人,这个沐家啊,近百年来,就出了权夫人这一个女儿,权夫人膝下就只有昭阳郡主一个女儿,真真是宠到了天上啊!”一个小姑娘羡慕的说道,“哪像我那些哥哥啊,就知道让我干活!” “这昭阳郡主啊,上辈子,兴许,是救了一整个国家了吧!”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冒出头来,“这样好的命,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轮的到呢!”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附和。 权胜蓝坐在轿子里,听着这些人的议论,面上却是淡淡的,不见喜怒。 “小姐?”白鸽清秋一行人跟在一旁,觉得轿子里一直都没有声息,便有些心慌。 一直等了许久,权胜蓝才轻声说道:“我无事,今日辛苦,你们照顾好自己便是,莫要管我!” 得了权胜蓝的回复,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宋嫣然也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帮着外人来骗咱们小姐!”依青走在白鸽身后,忍不住抱怨道,“亏得小姐平日还待他这么好!” 白鸽和清秋顿了顿,两人都没说话。 依琳沉默了许久:“骗小姐的,不止宋嫣然吧,应该是除了我们院子里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知道,这就是一场预谋已久欺骗!想当初,小姐在雨中跪了那么久,说不定都是他们刻意的!我一直以为,沅王爷是真心喜爱小姐,却想不到,竟然忍心让小姐在大雨中,跪那么久!” “别说了!”白鸽忍不住出声斥责,“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难道你们希望小姐自缢谢罪吗?” 依琳瞬间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更何况,他们虽然觉得顾谨之这么有些无耻,但是她们心里也都明白,权胜蓝,如今的性命,也算是挂在了顾谨之的身上。 这段时日,权胜蓝以为顾谨之重病在床,平日里便有些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日渐消瘦,以至于一套喜服,在个把月里,改了又改。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们家小姐也好,沅王爷也好,真真是太倔了。 绕了京城一圈,权胜蓝被扶下花轿的时候,正好是拜堂的及时,权胜蓝捏着红菱的一头,由喜娘扶着一步一步往沅王府里走。 沅王府已经整修过了,整个府邸给人的感觉都是耳目一新的样子,走进礼堂以后,皇帝和皇后笑盈盈的坐在高堂之位,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起来起来,朕今日只是沅王的父亲!”皇帝笑的见牙不见眼。 任成站在一旁,高声喊着:“吉时已到,拜堂!” 权胜蓝牵着红菱转身,然后便听到了任成的声音:“一拜天地!” 权胜蓝慢慢跪下,拜,然后再被人搀扶起来,转身,面向高堂:“二拜高堂!” 跪,拜! “夫妻对拜!” 权胜蓝停在那里许久,最后,还是被喜娘压着跪了下去,拜。 “送入洞房!” 第759章 顾谨之和权胜蓝一起被送进了喜房,权胜蓝刚刚坐下,顾谨之正想要和她说说话,就被顾儒林几个小子拖带拽的带走了。 权胜蓝坐在那里,盖着红盖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气,等到外头没了声音,权胜蓝便放下了手里的金苹果,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哎哎哎,郡主,使不得,使不得啊!”喜娘赶紧上前来阻拦,却被权胜蓝一把捏住了手腕。 喜娘被权胜蓝的气势吓到,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白鸽上前:“喜娘,你去依琳那里领喜钱吧!这里,有我们来照顾!” 喜娘哪里敢说不,就权胜蓝方才的那个眼神,看的她是通体发寒,再想想昭阳郡主今日将那支凤翎插进沅王肩头的狠决模样,她实在是瘆得慌,既然人家都让她先行离开了,她何必在这里找罪受,万一惹恼了权胜蓝,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送走了喜娘,白鸽便走到权胜蓝面前,轻声说道:“小姐可是饿了?奴婢这便让人去准备些吃的!” 权胜蓝摇了摇头:“你去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人!” 白鸽脸一白:“小姐,你是想走?” 权胜蓝沉默许久,然后点了点头:“是!我要走!” 白鸽和清秋一时之间都在权胜蓝面前跪了下来:“小姐,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沅王已经是请了圣旨,若是小姐你走了,岂不是让将军和夫人陷于死地,纵然皇上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小姐,你与沅王已经拜堂成亲,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是啊,小姐,你不能这般做的,你若是如此一来,那不是陷权家和沐家于不义吗?”清秋拉住权胜蓝的小腿,“小姐,您三思啊!” 权胜蓝顿时边颓废下来,她跌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那我就要把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嘛?” “咽下去做什么?”婚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权胜蓝抬头去看,就看到舜王妃站在那里,而她身后的婢女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白鸽面露喜色,赶紧上前接过托盘,快步走到桌子旁,将汤面摆好。 权胜蓝站起身,给舜王妃行了个礼:“舜王妃!” 舜王妃侧身避开这个礼,然后走到权胜蓝面前,握住了权胜蓝的手:“往后,你可就是沅王妃了,你本身又是昭阳郡主,就不必再同我行这个礼了!” 权胜蓝看着舜王妃,见她眉眼淡淡,似有几分憔悴:“舜王妃怎么来了?” “舜王是沅王长兄,我是舜王妃,自然是要来陪你的了!”舜王妃看着权胜蓝,牵着权胜蓝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喜娘,便轻声问道,“喜娘呢?” “烦的很,这不许,那不许,给了喜钱让她走了!”权胜蓝淡淡哼了一声。 “也就只有你了,这些规矩都是不守的!”舜王妃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然后拉着权胜蓝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上,“我现在啊,最是羡慕你们了,熙王也好,沅王也罢,一个个的,都是细心的人啊!” 权胜蓝有些莫名:“什么?” 舜王妃从托盘里拿起筷子,放到权胜蓝的手里:“我啊,总是羡慕你们!记得那时熙王成婚的时候,熙王特地让我给熙王妃送些吃食,到你这里,沅王却是更加细致,明明府上的人已经忙的不成,却还特意着人煮好了吃食,晓得我要来见你,特地让厨娘来寻我!”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那碗汤面本不愿吃,但是今日一天下来,她也是有些饿了,正好舜王妃已经把筷子塞到她手心里了,便顺势拿起筷子开始吃。 粗粗一看,不过是简单的一碗汤面,权胜蓝用筷子轻轻一挑,便看到了青菜下面铺着的荷包蛋,掀开荷包蛋,便能看到铺了慢慢一层的鸡肉,拨开鸡肉,底下则是一层熬煮的烂烂的海参,一层又一层的填满了这一口大碗。 “这是佛跳墙,沅王让人从昨天就开始熬煮了,海参鲍鱼,刚刚拿到这碗面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厨娘莫不是傻子,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吃得了那么多,但是看着她从佛跳墙的锅里盛汤浇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碗面,肯定有什么名堂!果不其然!”舜王妃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权胜蓝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汤面,小脸有些不自然的泛红,那个新嫁娘不会害羞呢,所以舜王妃也不为难权胜蓝,只在一旁轻声说道:“沅王平日里嚣张惯了,今日大家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一个个的都是铆足了劲要将他喝倒的,只怕今夜,沅王的日子,不大好过的!” “舜王妃,就不怨我吗?”权胜蓝咽下嘴里的青菜,然后轻声说道。 舜王妃显示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哪个少年,年轻的时候没有心仪的女子?你的模样生的好,家世有这般的好,性子也与大周的大多女子不同,最是容易让人欢喜,若是因着自家的孩子心仪你,便怨恨与你,那劈天之下,怨恨你的人,只怕是要成百上千了!” 权胜蓝看着舜王妃,细细的瞧着,才发现,原来顾儒林的模样,与舜王妃极其的像,眉眼轻柔,瞧着便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儒林殿下那样好,适合更好的女子!” “哪有那么多更好的女子?”舜王妃看着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你以为天底下能有几个能文能武又貌美如花的权胜蓝?” 权胜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乖乖的吃面。 舜王妃看到权胜蓝这幅模样,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年少时的白月光,常住在那人心头,你是那个白月光,你娘也是!” “我娘?”权胜蓝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舜王妃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娘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哪个男子瞧见你娘能不心动的?你大抵不知,当年,舜王可是为了你娘同你爹打过架的!” “舜王?舜王怎么会……”权胜蓝一惊,差些打翻了手上的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舜王妃看着权胜蓝这幅惊呆了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娘当年啊,莫说是男子了,便是我瞧了,也要脸红一会儿的!” “典雅美丽的女子,对你盈盈一笑,简直如沐春风,或回眸一笑,何其动人!”舜王妃轻笑,“只是啊!当年的舜王和儒林一样,在感情上输的一败涂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权胜蓝摇了摇头,“当初,舜王若是没有输,又如何能遇的到王妃呢?王妃贤良淑德,是舜王爷最好的妻子,而我娘,在面对我爹的时候,就好似一个孩子,我娘这般的性子,并不适合皇家!” 舜王妃看着权胜蓝,眼中流露出几分忧伤:“哪有什么适不适合,女人啊,你待她越好,她边越年轻,越任性,越可爱!这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女子,比你娘更值得让人羡慕了!” 权胜蓝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是啊,我也羡慕我娘,我爹从未欺骗过我娘,也不从不敢算计我娘!” 舜王妃听到权胜蓝这般说,自然是知道,权胜蓝对于顾谨之蒙骗她这件事,心中不喜:“对于沅王给你下的这个套子,我们也都是到了今日才知道的!她为了娶你进门,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权胜蓝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是不喜的模样。 “你若是恼,便找地方出口气回来吧!”舜王妃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接亲的时候,你们在护国将军府闹腾的事情,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想走,那是万万不可的,你们这是赐婚,皇家赐婚,你若是走了,你让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倒是一走了之,可是你们权家呢,该如何是好?” 权胜蓝的面色渐渐难看吗:“我知道!” “这女子啊,最擅长的事啊,就是以柔克刚了!”舜王妃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精通兵法,你应该明白道理的!” “如今,我与他已经成亲,一时板上钉钉的事情,我想要与他合理,可是,他那里会愿意!况且,皇家的婚事,那里是可以轻易合理的,我除了离开,我再无他法!”权胜蓝坐在那里,眼中尽是无奈。 舜王妃看着权胜蓝,便知道,他是陷入了自我的一个牛角尖,明明是互相欢喜的人,却偏偏要互相折磨。 舜王妃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可是欢喜他?” 权胜蓝一时沉默。 舜王妃也不等权胜蓝回答,便自己开口说道:“你是欢喜他的!只不过啊,你大抵是要否认的吧,不过啊,你们之间呢,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你们互相欢喜着,可偏偏两个人都执拗的很,你们既然是互相欢喜着,有何必如此互相折磨呢?难道看着对方因为你着急,因为你慌张,你们便开心了吗?” 自然不是! 权胜蓝低垂着眼,她只是喜欢希望顾谨之可以过的好,可以娶一个美丽贤惠的女子,好好的爱他。 “你既是不说,但是你们总是有缘由的,只是昭阳,你们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舜王妃轻轻的叹了一声,“你以为他没有你便会开心,可你曾想过,沅王是如何执拗的一个人,他喜欢了,便是喜欢了,你以为,除了你,还有谁,能再一次走进她的心里呢?” “你们两个经历过生死,好不容易才走到即今天,好不容易才成为夫妻,这是你们这辈子的缘分,不论究竟是什么事,一次一次的阻拦在你们之间,但是终究,你们还是成为了夫妻,即是夫妻,那便是一体,往后荣辱与共,生死同寝!”舜王妃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是心中懊恼,便莫要让他入房,莫要让他上床,这,是女人的特权!”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舜王妃:“王妃也曾不让舜王入房吗?” 舜王妃忍不住笑起来:“自然,我若是不开心,便不会让王爷入房,只当我身子不适!” 权胜蓝沉默下来,夫妻本一体,荣辱与共,生死同寝。 权胜蓝只觉得心口一痛,许久都不能平复。 舜王妃看权胜蓝这幅样子就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便又开口道“人生区区百年,错过了,那便错过了,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权胜蓝一时沉默下来,舜王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外陪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权胜蓝坐在那里许久,只觉得心神不宁:“白鸽!” “小姐!”白鸽赶紧走到权胜蓝身边。 “准备准备,我要沐浴!”权胜蓝看着白鸽轻声说道。 “小姐,依照规矩,您现在的盖头都还没有掀,沐浴的话,不合礼数,王府规矩颇多,只怕未必愿意给我们准备热汤,不若,奴婢们先给把衣服和首饰去了吧!”白鸽有些为难的说道。 权胜蓝自然是看出了白鸽的为难,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权胜蓝坐在铜镜前摘发饰的时候,权胜蓝忽然想起那支被她狠狠的插进顾谨之肩头的凤翎,便忍不住轻声问道:“顾谨之,他,可有什么事?” “不大清楚,小姐若是担心,奴婢便打发人去看看!”白鸽解下了所有的发饰,正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给权胜蓝梳着长发。 权胜蓝犹豫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不必了,随他们去吧!” 褪去了厚重的喜服以后,权胜蓝漱口洁面以后,便去床上躺下:“你们都去休息吧!今天也很累了!” “小姐,我们……” “去吧!”权胜蓝打断白鸽要说的话,“尽管去休息吧,除了我,没人敢拿你们怎么样,去弄些东西吃,忙了一天也没有人给你们送些吃的,整个沅王府的人,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不要看760 白鸽和清秋对视了一眼,然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到白鸽和清秋离开了,权胜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喜房里,入目的满满的都是大红色,心中莫名难过,权胜蓝盘起双腿,将自己团团抱住,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保护起来。 权胜蓝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烛火摇曳。 顾谨之被困在了酒局上,他平日里张扬,做事不留情面,所以这一次,轮到他喜宴,一个个的,都是卯足了劲要灌醉他,老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顾谨之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全部都是水,晃晃荡荡的,难受的他只想吐。 看着顾儒林递过来的酒杯,顾谨之盯着他很久,最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这臭小子,今天就是想搞死我是不是!” “皇叔闷声葫芦锯了嘴,悄无声息的就抢走了我的新娘,这酒喝几杯,又能怎么了呢?”顾儒林看着顾谨之,淡淡的说道 ………… 独此一件嫁衣,价值连城,甚至比公主当年出嫁的那一身嫁衣更甚,若是普通人,哪里敢受,可偏偏,权胜蓝敢。 白鸽和清秋给权胜蓝一件一件的套上嫁衣,因为许久不出门,一直到初夏,权胜蓝都白的很,这一身正红嫁衣穿在她身上,真的是极美。 白鸽拿着最外面的嫁衣走到权胜蓝身后,慢慢给权胜蓝套上。 十五岁的权胜蓝,又一次的穿上了嫁衣。 前世,她嫁的的陈书墨,这一世,她嫁的是顾谨之。 换好嫁衣,白鸽牵着权胜蓝在铜镜面前坐下,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这头发,自然是要五福娘子来梳的,所以清秋和白鸽,就小心翼翼的为权胜蓝施妆。 权胜蓝平日里总是上着淡妆,今日,则描了眉,上了粉,抹了口脂。 等到清秋用胭脂在权胜蓝的额心描了红梅,五福娘子也正巧推门而入。 权胜蓝下意识的回头,上了红妆的权胜蓝美的妖孽,五福娘子看的一时之间晃了神,一直在心里默念了许久的南无阿弥陀佛,才平心静气,慢慢的走到权胜蓝身边,笑着说道:“昭阳郡主,就让臣妇为你梳头吧!”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点头:“有劳了!” 五福娘子接过白鸽递给她的梳子,捏起权胜蓝细软的长发,轻声说道:“郡主的头发,真是好呢,又黑又亮又顺滑的,一点都不毛躁,想来,郡主平日里都很细心保养着吧!” “我不怎么在意这些,只是清秋她们会很在意,每次我洗漱的时候,都会给我用上很多东西,多半是保养的吧!”权胜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在五福娘子的耳朵里,都是细腻柔软,很是悦耳。 “沅王爷真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郡主你这样的美人儿!”五福娘子一束一束的给权胜蓝将头发梳顺,“这天底下,大概寻不出比郡主更好看的新娘子了吧!方才,我同为女人,都看的有些呆了,更别说,那些男人了!” 权胜蓝笑了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五福娘子看出权胜蓝有心事,再想想他要嫁的人,心中也有几分了然,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细细的梳着头,嘴里唱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又黑又长的头发盘成发髻,依琳赶紧将手里的凤冠奉上,说是凤冠,其实就是许多的金钗组成的,需要五福娘子一根一根的给权胜蓝戴上。 权胜蓝回头看向一托盘的金饰,最后在一堆金色中,看到了一抹白银。 权胜蓝一愣,然后伸手拿起那根金银凤翎,一时之间便忍不住红了眼:“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洛宁公子送来得,说是混在凤冠里,便是最好看的!”依琳赶忙解释道。 “这混了白银的金钗,怎么能混在凤冠里,要知道,这凤冠,可就是金子定做的,如此这般,于理不合的!”五福娘子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凤翎很久,然后拿着凤翎看向五福娘子,轻声说道:“就用这个吧!” 五福娘子愣了愣,本想说一句于理不合,但是细想想,权胜蓝,什么时候,真正的在意过世俗礼仪。 五福娘子看着权胜蓝手中的凤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接过:“那请郡主做好,我来给郡主输一个最美的头!” 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总归是盖着盖头,让人瞧不出来的!” “新郎总是能瞧见的!”五福娘子一说完就觉得不对,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五福娘子只能懊恼的闭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我不是很在意!”权胜蓝笑了笑,然后低垂下眼,再没有去看镜子。 宋嫣然是和沐昭一同来的,沐昭如今的身子有些重了,走一会儿便会觉着累。 沐昭慢慢走到权胜蓝身后,看着铜镜里的权胜蓝,伸手按在权胜蓝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的女儿,应当是这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了!那皇家小子确实运气好,平白得了这么美的一个新娘子!” “娘。”权胜蓝伸手握住沐昭的手,“您,可会怨女儿?” “这天底下,可没有,会怨恨女儿的娘亲!”沐昭看着镜子里的权胜蓝,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该与你说些什么,只是胜蓝,莫要委屈自己,若是觉得委屈了,便回来,我和你爹,总是能护着你的!” 权胜蓝看着沐昭,伸出手抱住了沐昭:“对不起,娘!” 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我想要听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很幸福!” 权胜蓝放开沐昭,退后一步,提起裙摆,慢慢跪下,双手交叠于头顶,然后慢慢跪下:“女儿不孝,日后不能侍奉父母左右……” 沐昭弯腰扶起权胜蓝,眼中蓄了些许泪意:“起来,快些起来,你娘我停着个大肚子,不好落泪难过,你乖些,莫要让为娘难过,可好!” 权胜蓝看着沐昭,听着她说那句话,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娘亲,可是要好好照顾我的弟弟呢!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依仗他了!” 沐昭轻轻地抚摸着权胜蓝的脸,然后看到她发髻上的金银凤翎,忽然想起权胜蓝曾经有一段时日,戴过这支金银凤翎,当时她便觉得奇怪,权胜蓝是哪里来的凤翎,如今,却是明白了,她既然愿意在大婚之日戴上,那必然是与沅王那个小子,有关系的了! 沐昭握紧权胜蓝的手,轻轻的拍了怕:“往后,你便是沅王妃,白鸽清秋她们都是个顶个的聪慧,我也给你多准备了一些丫头,要知道,沅王府可全是男人,胜蓝,娘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只是,若是你往后过的不顺心,莫要哭,莫要闹,回来便是,护国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依仗!” “我知道!”权胜蓝看着沐昭,不多时,边忍不住红了眼。 要知道,在大周,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换做普通人家,便是想回一趟家,都是极难的,更遑论受了委屈以后回娘家,而沐昭却告诉她,护国将军府的大门随时为她而大开,犹记得,前世的时候,她出嫁时,沐昭也是如此说,只是,那以后,她便在没有机会,好好的抱抱沐昭。 权胜蓝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沐昭:“娘,若是往后,我回来,请你一定不要嫌弃我!” 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沐昭小心翼翼的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拍了拍权胜蓝的后背:“娘,怎么舍得嫌弃你呢!” 五福娘子看着母女两如此模样,又想起如今京城之中关于沅王的传言,实在是无奈,沅王重病的消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当初皇后娘娘下令找人来和亲的时候,满京之中,但凡适婚女子,皆是惶恐不安,生怕这个厄运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可偏偏,权胜蓝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大病初愈的时候,跪在雨中数个时辰,就是为了向皇后娘娘求一纸婚书,求皇后娘娘为她赐婚,何其痴傻。 至今,沅王还是昏迷不醒,宫中太医已经不止同皇上和皇后娘娘说,沅王已经时日不多,便是今日大婚,沅王也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据说,来接亲的,还是舜王的长子,顾儒林。 顾儒林曾求娶权胜蓝的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那件不是孽缘。要说顾儒林也是糟心,她要求娶的女子,求了一纸婚书,嫁的,却是他的皇叔,而权胜蓝的那一纸婚书,又是顾儒林陪她一起求来的! 五福娘子不能叹息,所以她只能将重重的叹息压在了心底,然后笑着走到权胜蓝身边:“郡主,吉时快到了,该盖上红盖头了!”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慢慢放开沐昭,沐昭看着权胜蓝好一会儿,然后从五福娘子端着的托盘里,拿出红盖头,慢慢的盖在了权胜蓝的头上。 红色的盖头蒙在了头上,权胜蓝除了自己的脚尖,再看不到旁的。 手里被塞了一个纯金打造的苹果,这是画凉亲手做的金苹果,沉甸甸的金苹果,满满的都是画凉的心意,短短数月,画凉打造了许多名贵的器皿首饰,满满的嫁妆中,仅是画凉,便添了数箱。 权胜蓝被五福娘子和喜娘牵着往外走,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一双脚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既是要出嫁,我作为兄长,就让我背表妹出门吧!”沐青檀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胜蓝是护国将军府的女儿,也是我们沐氏的女儿,表哥背你出门,往后余生,沐家数百兄弟以及万贯家财,皆是你的依仗!” 权胜蓝看着手心里的苹果,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前世的时候,因为沐家对权胜蓝要嫁给陈书墨的事情失望透顶,所以大婚当日,沐家人,除了外祖父,无一人前来,而今生,沐家的人,只要在京城,或者在京城附近的人,全部都来了,就是为了送他们唯一的女儿家,出嫁。 沐青檀在她身前蹲下,权胜蓝深吸一口气,小心的伏在他身上。 权胜蓝极轻,沐青檀很轻松的就将人背了起来,沐青檀笑了笑:“与我同辈的兄弟,几乎都来了,我送你上喜轿以后,我们会跟在迎亲队伍后面,一直到送你入沅王府!” “恩!”权胜蓝的声音闷闷的。 “你莫要哭,你改知道的,纵然他顾谨之三头六臂,也打不过我沐家数百子弟!”沐青檀轻笑一声,“要知道,我沐家近百年来,一直都是生男不生女,唯有你娘一人是女子,你娘,如今,也唯有你一个女儿,你可是我们沐家的宝贝,容不得旁人欺辱!” 权胜蓝忍不住笑了起来:“恩,若是往后有人欺负我,我便告诉表哥,让表哥为我出头!” “你可记着你这番话,不要忘记了才是!”沐青檀背着权胜蓝往外走,他走的极慢,似是有许多话要同权胜蓝说,但是最后,却只说了短短的一句,“我沐家的姑娘,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你,不许委屈了你自己!” “我知道了!” 时辰已到,新郎已在门口等久多时,沐青檀背着权胜蓝出门的时候,沐家的兄弟正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大门口,新郎带来的兄弟团,哪里会是这些文豪子弟的对手,一个个的都被难题刁难住,面红耳赤的答不出来。 “这样简单的题都答不出来,你们还想迎娶我们家唯一的姑娘家?”其中一个沐家子弟高声说道。 迎亲的这帮兄弟团也是头疼的很,凭借他们的学识,若是只是对付一般人,那又有何所惧,可是,谁知道,沐家的百来号子弟都会赶来呢!沐家可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祖上出了多少传世的的大文豪,和这些人斗文,实在是为难死他们了! 第761章 权胜蓝的眼睛猛的睁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直直的对着顾谨之刺去。 一股阴冷的杀气铺面而来,权胜蓝几个扑杀,直接将顾谨之逼到房门口,顾谨之一个不慎,被权胜蓝一脚踢中,将他的身体直接踢出门外,一屁股摔在院子的地上,险些没把那张石桌砸翻。 顾谨之虽然伤愈,但是身体还在恢复,这么一摔,竟然半天爬不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他便看到权胜蓝一脸的梳理:“你便这般怨我吗?招招致命,便这般恼我?你出手这么狠……难不成想要谋杀亲夫?” 砰! 房门重重的关上。 顾谨之赶忙跑上去,向前用力一推,却发现房门已经被牢牢关死。 顾谨之不免有些慌张了,权胜蓝的性子有多倔,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免有些担心,权胜蓝,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权胜蓝,你开门,你新婚之夜把新郎关在房间外面像什么样子!本王不要面子的嘛!”顾谨之一下一下的敲着门,“你若是不开门,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权胜蓝毫无应答。 顾谨之站在门前等了半天,门依然没有半点要打开的迹象,顾谨之的院子里,厢房多的是,他大可以随意找个厢房住,但今夜是新婚之夜,他去哪里都不合适啊。 一阵夜风吹来,顾谨之喝了酒,这会儿风一吹,倒是让他有些瑟缩,他再次敲了敲门,放柔了声音:“胜蓝,你今晚不会真的想让我睡在外面吧?你也该知道,这桩婚事,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咱们的洞房之夜如果被他们看到本王被你关在房外,本王可就要彻底沦为笑柄了。” “权胜蓝,你就是再怎么怨我,我现在也是你夫君了,你难道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们笑话?” 房中依然安静无声,就在顾谨之忍不住要踹门时,紧闭的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顾谨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冲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紧。 坐在床边的权胜蓝静静的看着顾谨之,淡淡出声:“不许靠近我五步之内。” “……那你让本王睡哪里?”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可是被你伤了肩膀的,刚刚包扎不久,你忍心让我睡地上?” “那你睡床吧!我让白鸽她们送两床被子过来,我睡地上!”权胜蓝你从床上站了起来。 “莫闹了!”顾谨之伸手抱住权胜蓝,“你该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睡地上的!” 权胜蓝挣脱来顾谨之的手,眼神清冷:“那你也该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这么欺骗我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慢慢的收回手:“那好,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我也不会后悔我这么做!哪怕你永远都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后悔!” 好不容易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娶回了家,但是却遭了她的恨,新婚之夜不让近身,甚至,连床都上不了,只能看着白鸽和清秋在地上铺上柔软的被子,尽量的让地上睡起来,不会那么的难过。 第762章 顾谨之只觉得酒后的无力感越发深重。 白鸽和清秋整理好了被子,便转身离开,等到她们观赏了门,顾谨之才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对红烛上,红烛微曳,映的新房一片暧昧。 房里顿时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两个人都是一身大红衣裳,一个冷傲恬静的坐在床边,一个面色无奈的站在床边,只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权胜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真的就打算,让我在这里过夜!” 权胜蓝长睫微动,曼妙的躯体微微扭转,躺在了床上,大红的床帘垂下,让权胜蓝只能在烛光映照下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马上,手中的匕首飞出,两枚红烛顿时在一股冷风中同时熄灭,这一下,顾谨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你这丫头!”要不是不忍再让她难过,而且本就事她有错在先,就冲她这冷傲的模样,他顾谨之说什么,也要拉她起来好好教训一顿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拉扯被子,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在同他说话了,顾谨之喝多了酒,这会儿头疼的很,便掀开被子躺下。 “宋嫣然说,你不想让蛊王从你这里彻底复生,所以,你不打算生孩子!你用自己的骨血喂养蛊王,你便活不过三十岁,你,不想让你自己成为我的负累,对吗?”顾谨之躺在地上,看着轻轻摇曳的床幔,轻声说道。 “宋嫣然这丫头,是时候回漠北那里吹大风了。”沉默了许久,权胜蓝终于出声。 顾谨之忍不住轻笑起来,然后用手撑住头,侧着身看着床上的权胜蓝:“你该对宋嫣然好一些,若不是她,我们两个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过了一小会儿,顾谨之听到了权胜蓝有些缥缈的声音:“我很感谢她,若不是她,兴许,你已经住进了皇家陵园!我哪里还有机会和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哪里还有机会同你生气?” 顾谨之默了默,然后坐起身:“那你为什么……” 权胜蓝轻笑一声:“为什么不愿嫁你?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愿娶我?” 顾谨之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一笑,神色淡然道:“因为我欢喜你,我不愿你跟着我受苦!” 权胜蓝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因为我欢喜你,所以,我不愿你往后伤心……” 顾谨之仰起头,看着头顶的一片黑暗,继续说道:“权胜蓝,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太难了吗?” 权胜蓝沉默着,许久,才发出朦胧的声音:“恩,你今天,开心吗?” “哪怕你怨恨我,我也开心啊!”顾谨之脸上微现诧异,然后微微一笑,垂下头,低声道,“我不在意你是否恼火,我只知道,我要不择手段的,让你作为我的王妃,否则,我这一生,大抵就要孤独终老了!。” “其实,我想过,你们在合伙骗我!”权胜蓝忽然开口道,“没有什么谎话,是天衣无缝的!更何况,我又不是那种蠢货,或许,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希冀吧!顾谨之,你,真的是毫不讲理,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你凭什么!” 第765章 清秋是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惊醒的,她立刻做起来,然后就发现白鸽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白鸽见她醒了,便轻轻的说了句:“已经过了上半夜了,你好好休息,我去便好!” 话虽这么说,但是清秋已经醒了,便也起身:“这个时辰摇铃,多半是要水,这王府我比你要熟一些,我们一起去!” “也好!”白鸽也不拒绝,等清秋穿好了鞋子,便一同去了主卧房。 “王爷,王妃,可有事?”白鸽敲了敲门,小声问道。 “准备汤浴!”顾谨之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白鸽赶忙应下,然后便去准备,当她们几个女子蒋浴桶抬进房间的时候,清秋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好在夫人有先见之明,多带了些人来,不然忙着沅王府一个丫头也没有的,小姐便是要沐浴也是不方便的很啊!” 白鸽瞪了一眼清秋:“多话!” “你们等天明了,同洛宁一起去牙婆那里相看一番,带几个乖巧听话的丫头回来,好好调教一番,好给你们帮忙!”顾谨之抱着昏昏欲睡的权胜蓝慢慢走了出来。 权胜蓝的身上披了件宽大的喜袍,顾谨之正欲把权胜蓝放入热水中时,清秋下意识的出声阻止了:“王爷,还是我们来吧!”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忍不住轻笑一声:“无妨,你们下去吧,我会好好照顾王妃的!” 清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被白鸽阻止了,白鸽告知了干布和换洗衣物的位置以后,就拉着清秋的手走了出去。 “你莫不是傻,王爷愿意亲自照顾小姐,你还去阻拦!”白鸽忍不住点了点清秋的脑门。 清秋被训了一下,虽然不高兴,但是细细想想,确实也没有错,便委委屈屈的和白鸽在卧房的两侧站好,等着里面洗漱完毕然后去休息。 “白鸽,清秋,你们先去休息吧!这些东西你明早再休息吧!”权胜蓝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白鸽顿了顿,然后轻声应下:“是!” 等到屋外的脚步声走远了,顾谨之才脱去衣衫,走入浴桶,从背后抱住了权胜蓝:“累吗?” 权胜蓝卡在顾谨之的身上,一双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嗯……” “那你睡吧,我帮你洗!”顾谨之轻轻的吻了一下权胜蓝的侧脸,“我幻想可以这样抱着你,真的许久许久了!” 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你现在不是抱着了吗?” “权胜蓝,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论如何,都不要再离开我了!”顾谨之靠在权胜蓝的耳边,轻声说道,“未来的路,不论有多难,都请你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好吗?哪怕天塌下来,也有我在你身前为你扛啊!” 权胜蓝慢慢的闭上困倦的眼睛,她沉默着,一直到顾谨之以为权胜蓝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权胜蓝忽然开口道:“好!往后的路,不论有多难,我都会紧紧的握住你的手,就好像现在一样,绝对不松开!” 第766章 权胜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即便睡了很久,但是她依旧觉得困倦,便想换个姿势继续谁,但在翻身的时候发现,腰上横着一只手臂。 微微睁眼,眼前便是顾谨之带着笑意的眼睛。 “醒了?”权胜蓝听到顾谨之这般说。 “嗯,醒了!”权胜蓝伸手搂住顾谨之的脖子,往顾谨之怀里钻了钻,“再睡一会儿,好困。” 顾谨之轻轻抚摸着权胜蓝滑腻的后背,轻笑着应了:“好,再睡一会儿。” 权胜蓝闭上眼想要再睡,但是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脸上,脖子上有些痒,睁开眼,便发现,顾谨之正在他的脖颈上轻轻的吻着,权胜蓝有些恼,伸手推开顾谨之:“顾谨之,我还想睡!” “你睡你的啊!”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睛,轻轻的吻着权胜蓝的鼻尖,一下一下。 权胜蓝被他吻的有些痒,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这样我怎么睡?” “睡不着,就陪我说说话!”顾谨之轻轻含住权胜蓝的唇。 权胜蓝伸手推开顾谨之:“说什么?” “不论什么。”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笑起来。 大抵是因为听到房间里有了动静,白鸽便在门外轻轻敲门:“王爷,王妃,可是醒了?” 顾谨之本不想说话,全当自己还在睡觉,但是权胜蓝却开口:“恩,准备一下,我要洗漱!” “是!”白鸽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准备了。 顾谨之撑起半边身子,看着权胜蓝:“不是说还想睡吗?怎么就要起了呢?” “新嫁的媳妇要早起,我这都睡到了正午,再晚些,便来不及进宫请安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下颚的胡子碴子。 “昨日是我喝的多了,父皇和母后会谅解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笑起来,“顾儒林那小子,昨夜几乎是想要了我的性命,那酒一坛一坛的喝,还记得小时候,他喝酒一杯就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出了这么大的酒量,好几坛老酒下去,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权胜蓝想起顾儒林,眼中有了几分愧疚:“顾儒林已经大了,他如今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你莫要再将他当做一个孩子去看待了!莫要小瞧他,他现在日日都在长大,心性在变,个子也在抽芽,你往后,莫要在小瞧他了!” 顾谨之顿了顿,猛地一个翻身将权胜蓝压在了身下:“你在心疼他?”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然后点了点头:“是啊,我在心疼他?他与我一样,被你诓骗,陪我在大雨里跪了许久,好在他身子强健,才没有生病!后来还替你迎亲,迎到一半,却又被正经的新郎换了下来!” 提起这件事,顾谨之难免有几分心虚:“也不知道母后怎么安排的,明明知道那小子对你心怀不轨,竟然还让他来替我迎亲,本来,我是想在拜堂的时候才出现的,但是知道迎亲的是那小子,我便坐不住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在出门时,就发那样大的火了!” 第767章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的话,只觉得心中的火气慢慢积累起来:“哦?听你的意思,若是迎亲的不是顾儒林,你就打算彻底将我骗进你沅王府以后,再出现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这权胜蓝的小脸:“你这丫头倔的很,我若是不使些手段,你哪里肯嫁我?哪里肯做我的王妃?” 权胜蓝一把握住了顾谨之的手,有些威胁的眯起了眼:“你莫不是以为,我成了你的王妃,我便走不得了?顾谨之,你莫不是太小看我了?你说你已经派人围堵了整个京城,可那又怎样,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和笙箫可是单枪匹马的从凉国军营杀回来的!”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顾谨之轻轻笑了笑,低头在权胜蓝的脸上轻轻的吻了吻,“只是,权胜蓝,你已经是我的了,就莫要在想着逃跑了!” 权胜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正巧白鸽和清秋敲门而入。 顾谨之习惯了一个人洗漱,忽然进来这么些人,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王爷!”清秋和依青拿着衣服站在顾谨之面前,顾谨之本想拒绝,但是回头瞧见权胜蓝正由白鸽和依琳伺候着更衣,便点了点头,伸开了手让他们帮自己更衣。 清秋和依青给顾谨之将衣服穿戴整齐,因为要入宫,所以顾谨之穿的是正经的王爷冠级的衣服,佩戴的也是王爷的头冠。 等到顾谨之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权胜蓝才刚刚换好衣服,在梳妆台前坐下。 权胜蓝已经嫁为人妇,自今日起,便不能在垂发,要将所有的头发都束起,白鸽正站在她身后,与她商议要梳什么样的头发,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梳个飞天髻吧!” 权胜蓝和白鸽都下意识的回头,白鸽顿了顿,然后轻笑道:“不若,就听王爷的,梳个飞天髻?” “也好!”权胜蓝点了点头,应下了。 顾谨之听到自己的建议被认可了,便端了个小板凳,在权胜蓝身边坐下,然后拖着腮帮子,看着白鸽给权胜蓝梳妆,清秋看着有些好笑,但还是端着首饰盒走上前去问权胜蓝:“小姐,你选一选,看看那一支比较合心意!” 权胜蓝看着一盒子的金银首饰,便有些头疼,闭了闭眼:“你们看着选吧,莫要太扎眼,也莫要太暗淡便是了!” “是!”清秋诺诺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站到白鸽身边,拿着各种各样的收拾开始在权胜蓝的头上比对。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双眼睛都在发光:“你每日都要这么精心打扮的吗?”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轻笑一声:“当然不是,平日里,我多半只是随意的挽个发便是了,我不喜欢梳发髻,发髻若是不想松散开来,就必须扎的紧,那样就很是伤头发,我不喜欢!不过今日不是要入宫嘛,那总得正式一些,不然皇后娘娘瞧了怕是要生气!” 第768章 “怎么会,我好不容易才娶上的媳妇,母后宝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生气!”顾谨之伸出手握住权胜蓝的手。 “王爷,您先用膳吧!”依青端着膳食走进卧房,她将膳食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子上,然后轻声招呼道。 “放着吧!”顾谨之淡淡的看了一眼依青,然后又看向权胜蓝,笑的很是温柔。 权胜蓝被他看的有些难为情,一张小脸微微泛红:“你莫要一直坐在这里了,你赶紧先把饭用了,然后去准备准备入宫的事宜,这般拖下去,等我们入宫,天都要黑了!” 新嫁娘本该早起敬茶,但是因为顾谨之一直称病,所以皇上和皇后便免了这个礼节,但是权胜蓝既然入了皇家,那这婚后的茶,今日,还是要敬的! “我等你一起用膳,不差这一会儿的时候!”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正巧清秋拿着眉笔给她描眉,他站起身,接过清秋手上的眉笔,“我与你描眉,可好?”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起来:“自然是好的!” 顾谨之拿笔写字画画倒都是难不倒他,反倒是给权胜蓝画这眉毛,倒是真的难到他了,倒也不是画眉有多难,只不过权胜蓝这双带着魅惑的眼睛这么看着他,实在让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画眉。 最后,还是顾谨之伸出手遮挡住了权胜蓝的眼睛,才将这眉毛完好无损的给画上了。 “好了,眉画好了!”顾谨之笑着松开了手,伸手挑起权胜蓝的下巴,就在权胜蓝的唇上落下一个吻,“真美!” 白鸽和清秋都被顾谨之这忽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赶忙转过身,权胜蓝也完全没有想到顾谨之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亲她,一张白嫩的小脸瞬间涨红。 “你这是做什么!”权胜蓝赶忙伸手推开了顾谨之。 “娇妻在怀,情不自禁!”顾谨之笑着放开了权胜蓝,然后率先坐到餐桌边,“快过来用膳吧!” 权胜蓝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才把心情调整过来,然后做到餐桌前用餐。 依青早早的盛好了一碗燕窝粥放在了权胜蓝的面前,权胜蓝因为起的晚了,没有什么胃口,就喝了几口燕窝粥,吃了一点小菜,便放下了筷子,顾谨之的胃口却是好的不得了,吃了许多东西,还对权胜蓝吃的少这件事有些不满:“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到时候你会觉得饿的!” 权胜蓝摇了摇头:“起的晚了,我就不觉得饿了,再吃,胃就要不舒服了!” 顾谨之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但是洛宁已经出现在了门口,顾谨之便伸手捏了捏权胜蓝的小脸:“既然没什么胃口,那等一会儿入宫后,我让母后多为你准备些小食!你准备准备,我们好入宫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顾谨之的手:“你先去吧,我上个口脂就来了!” “好,莫要让我等太久!”顾谨之也没有多想,低头在权胜蓝的额头上亲了亲,转身便离开了。 第769章 “好,莫要让我等太久!”顾谨之也没有多想,低头在权胜蓝的额头上亲了亲,转身便离开了。 等到顾谨之走远了,白鸽才端着杯清茶,慢吞吞的走了上来:“小姐,您的药!”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托盘,拿起小盒,打开,里面是数十颗褐色的药丸,药丸带着淡淡的药香,权胜蓝从中挑选了一颗,正准备放到嘴里的时候,白鸽出声阻止道:“小姐,您,真的想好了吗?” 权胜蓝看着指尖这颗小小的药丸,眸光闪躲:“自然,是想好了的!” 白鸽看着权胜蓝把药丸放进嘴里,她赶紧送上清茶,然后看着权胜蓝的咽喉滚动,将这颗避子药吞入腹中。 这是权胜蓝在成婚之前,让白鸽问宋嫣然要的,那个时候,他们还并不知道顾谨之是装的病,但是那一日权胜蓝坐在那里,忽然提起这件事,想来,是权胜蓝早有预算,兴许,权胜蓝的心底,对于这场婚礼,对于顾谨之装病,多少都有预料到,只不过藏在心里没有说罢了! 等到权胜蓝喝了水,白鸽才轻轻的叹了一声:“真的,不让王爷知道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让他知道做什么?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过是平白的增添他的烦恼,何必呢!” “可是,王爷既然是小姐你的夫婿,他理应知道这件事,毕竟小姐你,避的可是王爷的嫡子!”清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往后,记着叫王妃,莫要让旁人抓了把柄,我们如今在沅王府,诸位王爷面和心不合,难保其中没有旁人的细作!在护国将军府的时候,随意你们如何,都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在这里不成,若是出了什么大的纰漏,难保不会连累这个沅王府!”权胜蓝看着清秋一字一句的说道。 清秋本就是聪明人,哪里能不懂这个道理:“奴婢明白,先前王爷让奴婢和白鸽一同去买些丫头回来,沅王府人口稀少,人丁也简单,细细调查一番也是可以的!但是外来的人,难保背景不够干净,但是沅王府的人手确实是不够用的!” “那就去护国将军府,问我娘要一些人!”权胜蓝抬眼看向清秋,“陪嫁过来的家生子都可以放进来用了,这些事,你们两个去办便是,你们知道的,这些琐事,我向来都是不管的!虽然我们已经到了沅王府,但是你们两个还是一样,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以前在护国将军府的时候,白鸽主管院内的总账目,外头的那些铺子,以及其他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都是清秋这边去做,一个管内一个管外,年底的时候核对账目,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权胜蓝很是放心。 只不过,如今,权胜蓝要掌管的是整个沅王府的事务,而不是小小的一个院子了,不过,权胜蓝并没有打算更改这个方式:“人不够或者忙不过来,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沅王府的人,所有人的底细都要查清楚,所有的账目都要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第770章 白鸽和清秋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这么做的,只不过从一个院落扩张到一硕大的沅王府,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发虚的。 权胜蓝感受到她们的不安,看着她们轻轻的笑起来:“怕什么,便是出了错,也有我担着,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依青和依琳这边,你们也要好好的带一带,莫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做,难免辛苦!我可没有那个银两给你们看病!” 白鸽和清秋两个人听到权胜蓝哭穷,都忍不住朝天翻白眼,清秋更是直接拆台:“小姐可真是吝啬到家了,舍得给李槐小姐那样多的银两做添妆,却舍不得银两给我们两个看病!” “啧,竟然说我吝啬,我若是吝啬,你们还能吃的这么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不过啊,你们两个日后若是要成婚啊,我给你们的添妆,绝对不会比给槐姐姐的少!”权胜蓝轻笑一声,接过白鸽递过来的口脂,蹭了一点,柔柔的抹在了唇上。 若是以往,权胜蓝说到她们往后成婚的事,两人都会笑笑然后说什么要梳了头发陪在她身边,但是今日,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奇怪,权胜蓝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权胜蓝走到沅王府门口的时候,顾谨之已经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她了,看到她出来,赶紧从马上翻身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怎么这样久?” “女子出门,本就没那么轻易的!”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那匹高大的马和一旁的马车,“王爷不同我一起坐马车吗?” “你想让我同你一起坐马车吗?你若是想,我便同你一起坐!”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忍不住一点一点的靠近权胜蓝。 权胜蓝事先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伸出手阻止了顾谨之:“你骑马吧,我一个人坐马车也更舒服一点!” 顾谨之也不多说什么,看着白鸽上马车以后,自己便翻身上了马,器宇轩昂的走在马车前面。、 因为入宫,所以权胜蓝只带了白鸽一个人,白鸽扶着权胜蓝上马车以后,本想跟在马车边走着的,但是却被权胜蓝叫上了马车,这本于理不合,但是权胜蓝从来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所以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 白鸽坐在权胜蓝身边,神色有些紧张,她跟在权胜蓝身边许多少年了,权胜蓝的性子她吃的透透的,她的性子也被权胜蓝吃的透透的。 “小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白鸽坐在那里,率先开口。 权胜蓝回头看向白鸽,唇角微扬:“你和清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鸽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是有件事,不过,也不是奴婢特地瞒着小姐,只不过这件事,还没确定,所以奴婢也不敢直接就和小姐你说!” 权胜蓝看着白鸽,白鸽眼底的不安显而易见,权胜蓝心中多少明白了几分,便轻声说道:“你说吧!” 第771章 权胜蓝看着白鸽,白鸽眼底的不安显而易见,权胜蓝心中多少明白了几分,便轻声说道:“你说吧!” “清秋,兴许动了情。”白鸽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权胜蓝听了白鸽的话,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应道:“她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纪,有喜欢的人,也是人之常情啊!” 白鸽抬眼看了一下权胜蓝,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只是,她欢喜的人,她欢喜的人……” “是洛宁,对吗?”权胜蓝看着白鸽,率先开口说道。 白鸽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便轻轻笑起来:“是了,小姐这么聪慧,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小姐的呢!” 权胜蓝看着白鸽好一会儿,然后拖着下巴看着前方:“我知道你担忧什么,对于清秋来说,洛宁却是不是良人!” “小姐,是知道什么吗?”白鸽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在洛宁和清秋相处的时候,我能很清楚的看到清秋眼睛里的光亮,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喜欢,是掩藏不住的,但是洛宁看清秋的眼神之中,并没有这种的喜欢!” 白鸽听着权胜蓝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倒是没有很注意这方面,若不是昨晚清秋的举止太过奇怪,兴许,我至今都不会发现,原来清秋对他有意!” 权胜蓝看着白鸽这幅怪罪自己的模样,便忍不住轻笑起来:“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你平日里的事务已经够繁忙的了,哪里还能细细的观察清秋,清秋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会上心的!既然她欢喜洛宁,我便去问一问,若是洛宁当真无心,此事便趁早作罢!” 白鸽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般想的,清秋本就是个心大的姑娘,若是洛宁无心,趁早把清秋的心思掐断了,总好过往后,用情至深之时,再难过痛苦要来的好!” 权胜蓝笑着拍了拍白鸽的肩膀:“此事我知晓了,你便莫要放在心上了!不过,今日说道此事,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清秋都已经有了欢喜之人,那你呢?你,可是有了欢喜的人?若是有了,你莫要瞒着,一定要同我说,我给你做主!” 白鸽默了默,然后摇了摇头:“不曾,奴婢只想好好的陪在小姐身边!若是能照顾小姐一辈子,那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权胜蓝看着白鸽,想起前世白鸽死在她怀里的模样,心猛地一痛,然后赶紧回过头,调整呼吸,笑道:“你想梳了头发在我身边做一个老姑娘,你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啊!” “小姐可是不愿意?”白鸽看着权胜蓝,眼中有了一闪而过的悲痛。 权胜蓝轻轻笑了笑:“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你若是输了头发做了老姑娘,那我为你备下的那些嫁妆,岂不是要放在仓库了落了灰?那些东西,可都是我废了心思准备的,若是就这么放在那里,我大抵是要伤心难过许久了!” 第772章 “往后的事,还是往后再说吧!兴许有一日,我遇上了欢喜的人,便嫁了,兴许,奴婢这辈子都遇不上可心的心上人,那奴婢便好好的在小姐身边照顾!”白鸽笑了笑,轻声说道。 权胜蓝听在耳里,却是记在了心上,此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白鸽,为了自己,早早的离开这个世间。 两人坐在马车上,一时之间无言,还是权胜蓝率先开口说道:“笙箫呢,昨天晚上和今晨怎么都没看见她?” 白鸽听权胜蓝提起笙箫,便有些头疼:“昨日,她和送亲队一起到了沅王府以后,就和夏玉将军他们一起去吃酒了,昨日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是醉的没了知觉,这会儿,还在房间里睡着呢!奴婢已经嘱咐清秋了,让清秋多做些醒酒汤,好让笙箫醒醒酒!” “恩,她向来爱热闹,昨天大抵就是闹得过头了!”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好在有个夏玉能够一直好好的盯着她。 “夏玉将军的性子是极好的!”白鸽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句。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什么,她伸手轻轻撩开帘子,看着外头越来越少的人,便知道,皇宫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马车再走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然后,权胜蓝就听到顾谨之在马车外轻声说道:“王妃,到了!” 白鸽率先起身,掀开帘子,爬下马车,然后掀开帘子,扶着权胜蓝下来,等到权胜蓝的脚踩在了地上,顾谨之就伸手握住了权胜蓝的手:“我们进去吧!” 白鸽本走在权胜蓝身边,这会儿被顾谨之一挤,就到了权胜蓝的身后。 洛宁看着一副没反应过来的白鸽,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王爷就是如此的,你习惯就好了!” 白鸽淡淡的看了一眼洛宁,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中规中矩的跟在权胜蓝身后,洛宁和白鸽也算是熟识,平日里也会说上几句话,可今日白鸽的疏离感尤其明显,这便让洛宁有些莫名,一直在苦恼,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她。 凤栖宫近在眼前,奉禾远远的看到顾谨之和权胜蓝,就快步迎了上来,她一看到两人紧握的手,就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可是等了有些时候了!” “让母后久等了!”顾谨之轻笑一声,然后跟着奉禾往凤栖宫里走。 其中遇上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喊一声:“沅王,沅王妃!” 权胜蓝不是第一次入宫,却是第一次,以沅王妃的身份入宫,什么叫做妻凭夫贵,当初,她不论是以护国将军府的小姐,还是以昭阳郡主的身份,入宫之时,虽然能够看到这些宫人的低眉顺眼,但是她们的眼中并没有尊敬,如今,她被冠上了沅王妃的身份,这些人看到她,眼中却多了许多尊重。 权胜蓝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就是皇权啊!哪怕你又再大的名分,也比不上成为皇权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的有用。 第773章 权胜蓝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就是皇权啊!哪怕你又再大的名分,也比不上成为皇权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的有用。 权胜蓝心中唏嘘不已,但面上丝毫不显,她和顾谨之走入大堂,边看将皇上和皇后正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显然是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权胜蓝将自己的手从顾谨之的手里抽出来,慢慢走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屈膝缓缓跪下:“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好!”皇上看着权胜蓝,满意的点了点头,皇后则是淡淡的笑着,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奉禾赶紧给权胜蓝送上一杯热茶,权胜蓝接过茶盏,慢慢的递到皇上面前:“父皇,请用茶!” 皇帝本就满意权胜蓝这个儿媳妇,自然是不会为难的,立刻就接了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后,就笑道:“往后,你们夫妇便是一体,曾经那般的事,就莫要再闹腾了!” “儿媳明白!”权胜蓝低头应下,然后从奉禾手里接过另外一杯茶盏,递到皇后面前,“母后,请用茶!” 皇后看着权胜蓝好半晌,然后接过茶盏:“你可怨本宫,同沅儿一同诓骗了你?”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若是儿媳说没有,母后可是会信?” 皇后显然是没想到权胜蓝竟然会这般反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轻轻笑起来:“自然是不信的,你的性子,与权子言那小子像了十成十,本宫虽然身为皇后,但是诓骗你确实是本宫不对,你若是怨,那便怨吧!总归你不能怨本宫一辈子!” 权胜蓝看着皇后许久,最后忍不住笑出声:“皇后娘娘,这便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然还能如何?你如今是本宫的儿媳,还是沅儿最宝贝的王妃,本宫总不能打你一顿吧!”皇后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然后伸出手握住权胜蓝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套在了权胜蓝的手腕上,“本宫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的了,毕竟本宫的私库已经让沅儿挖空了,这个镯子,是本宫戴了许多年的,送给你,给你添些喜气吧!” 权胜蓝看着手腕上的玉镯,都说人养玉,玉养人,这个玉镯皇后娘娘佩戴了多年,已经将玉养的很有福气了,如今皇后将这满是福气的玉给了权胜蓝,已经足以说明,皇后队权胜蓝的重视了。 “儿媳,谢过母后!”权胜蓝笑着受了,然后扶着顾谨之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看座!” 权胜蓝和估计那还走到一边坐下,奉禾赶紧让宫女奉茶茶汤和点心。 虚虚的聊了几句,皇帝便有些坐不住了,拉着顾谨之就要离开,说是要聊一聊这大周近来的天灾人祸,皇后也不好阻拦,便眼看着皇帝拉着自己的儿子走了。 皇帝和顾谨之这么一走,偌大的大堂里,便只身下皇后和权胜蓝,权胜蓝便那么坐着,一言不发,最后倒是皇后坐不住了,率先开口。 第774章 皇帝和顾谨之这么一走,偌大的大堂里,便只身下皇后和权胜蓝,权胜蓝便那么坐着,一言不发,最后倒是皇后坐不住了,率先开口:“听闻昨日,沅儿去接亲之时,用了皇上的圣旨,才逼得你上了花轿?”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是,王爷伙同不少人,用我护国将军府近百条任命,逼儿媳上的花轿,压着儿媳,拜了堂。” 皇后见权胜蓝就这么承认了,不由有几分心虚,喝了几口茶水,才慢慢开口道:“你们兜兜转转许久,也算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成了婚,往后,你便好好做你的沅王妃,莫要在折腾了!”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皇后:“母后应该是明白我的性子的,若是母后想要给王爷娶一个安分守己的沅王妃,那一开始,就应该让儿媳跪死在雨里,而不是心软应下了这桩婚事!” 皇后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开口:“当日,好不容易能看到你那样乖顺模样,本宫真应该让你再好好跪一会儿!” “若是母后想让儿媳跪,那儿媳跪便是了!”权胜蓝说着就要站起身。 “你给本宫好生坐着!”皇后看着权胜蓝,冷声说道,“你这性子,真的是同你那个爹一模一样,比石头还硬!” 既然是皇后让她坐着,权胜蓝自然不会自己找罪手,在那里跪着,她安安稳稳的在那里坐着,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然后安慰的坐着喝茶。 皇后看权胜蓝这幅模样,她就知道权胜蓝是心中尤其,她贵为一国之后,竟然帮着自己的儿子一同蒙骗大臣的女儿,便是皇后自己,也深知不妥,可谁让权胜蓝那样的倔,当初顾谨之来寻她,让她帮着一起演戏,皇后本就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但是耐不住顾谨之求啊! 皇后是一国之母,更是顾谨之的母亲,顾谨之自幼便是个极其有主意的人,聪慧懂礼,是皇后最宠爱的孩子,更何况前些日子顾谨之更是差些没了性命,皇后便更是偏爱一些。 顾谨之一直不愿意娶妻,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动了心,苦求许久,皇后,到底,还是不忍心,便允了。 “你,莫要怨他,他只是欢喜你!”沉默许久的皇后忽然开口道,“你若是要怨,便怨本宫吧,总归,是本宫骗了你,更骗了舜儿和儒林,沅儿自幼不曾同本宫求过什么,唯独求了你,本宫不舍他难过,你们要是怨恨,便怨本宫吧!” 权胜蓝看着皇后,皇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舜儿在知道真相以后,曾问过本宫,是不是在沅儿和儒林之间,本宫必然会选择沅儿,本宫没有回答,但是本宫知道,舜儿怨上了本宫!”皇后苦笑一声,“儒林尚且有他的父母,而沅儿是本宫的儿子,若是本宫也不选他,那他,还有什么呢?” 权胜蓝一直没说话,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直到她咬到了茶叶,她才放下了茶盏。 第775章 权胜蓝一直没说话,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直到她咬到了茶叶,她才慢慢的放下了茶盏。 “怨旁人可有什么用?”权胜蓝抬眼看向皇后,眼中情绪淡淡,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我已成了沅王妃,木已成舟,怨旁人可还有用?况且,我爹娘,不也是帮着顾谨之一同诓骗我?我总不能连带我爹娘都怨恨上吧!” 皇后看着权胜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爹娘,她们哪里舍得诓骗你,只不过,她们也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权胜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将一双手藏在了宽大的衣袖里。 “沅儿大你许多,旁人在她这个年纪,大多都已经成婚生子,舜王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儒林都已经大了!如今,你们好不容易成了婚,便争口气,趁早为本宫生个孙子!”皇后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不过,你年纪尚小,凡事也都不用太急,不用刻意的去怀,顺其自然,便是最好!”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母后,若是儿媳,怀不了孩子呢?”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会怀不了孩子?莫要瞎想。” “如果,如果儿媳怀不了孩子,母后是不是会为王爷另娶女子?毕竟,女子为夫家传宗接代,是女子的本分!”权胜蓝低下头,眸光躲闪。 皇后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若是旁人,大抵会是如此,但是沅儿,本宫却是不敢说,他本就自由自在惯了,兴许,没有孩子,才更符合他的心意,他欢喜你,你这一生便是残了,废了,他依旧欢喜你,非你不可,若是他不欢喜你,你再好,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路人!” “本宫晓得你在想什么,三年无所出,女子可自请离去!”皇后轻笑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本宫真真是看不懂,明明满心满意的都是对方,却想着法子要离开!你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吗?” 权胜蓝沉默着,然后站起身,走到皇后面前,看着皇后轻声说道:“儿媳知道,若是母后没有旁的教诲,母后便早些休息吧,听闻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儿媳想去看看!” “去吧,可要奉禾陪着?”皇后点了点头。 权胜蓝笑了笑,摇头道:“不必了,儿媳在这宫中,也算小住了一些时日,说来,对这宫中也算熟悉。” 皇后点了点:“那你便去吧!” 眼看着权胜蓝慢慢离开,奉禾走到皇后身边:“沅王妃,似乎是有心事,在娘娘你提到孩子的时候,奴婢瞧见,沅王妃掐破了自己的手!” “她心中必然有事!”皇后点了点头,“若是心中无事,又怎么可能如此倔强,说什么都不愿嫁给沅儿?她自己兴许不知,但我们都能看到,她满心满眼都是沅儿,可偏偏不愿靠近,如此这般,总是有缘由的!” 第776章 “她心中必然有事!”皇后点了点头,“若是心中无事,又怎么可能如此倔强,说什么都不愿嫁给沅儿?她自己兴许不知,但我们都能看到,她满心满眼都是沅儿,可偏偏不愿靠近,如此这般,总是有缘由的!” 奉禾点了点头,站在皇后身后,轻手轻脚的给皇后捏着肩膀,旁的,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白鸽跟着权胜蓝走到御花园,御花园的花开的茂盛,来赏花的人也不少,以往娴静的御花园,今日倒是有些吵闹,权胜蓝站在一处,看着在御花园扑腾的几家小姐,眉毛微挑:“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样热闹?” “倒不是什么大日子,这些,都是辰王外家的女儿,今日淑妃娘娘让她们入宫来玩的!”顾酋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走到了权胜蓝的身边,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淑妃?”权胜蓝默了默,然后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对了,前些日子,淑妃娘娘刚恢复了名分,我都忘记了呢!”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然后轻笑一声:“以往,我甚少仔细瞧你,旁人说你美,我也只是随耳那么一听,今日细细瞧着,却发现,你是真的很美,蛇蝎美人,用这个来称呼你,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权胜蓝回头看向顾酋赫,发现他的眉眼间有着几分颓唐,忽而想起,在大婚前不久,顾酋赫曾来护国将军府寻过她,答应过旁人的事情,权胜蓝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所以就让笙箫带着顾酋赫去找了暗卫,如果没有意外,顾酋赫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父是谁了。 “心情可好些?”权胜蓝看着顾酋赫,轻声问道。 “若是你,你心情可会好?”顾酋赫冷笑一声,然后反问道,“以往他对我好,我只当是因为,他是我父亲的兄弟,今日细细的瞧了瞧,却发现,并不是如此,真真是让那个人,恶心的紧啊!”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眼底的怒火,撇了撇嘴:“纵然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该朝我发脾气,你要知道,不说旁的,就说这身份吧,依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婶婶!” 顾酋赫沉默了半晌,然后嗤笑一声:“是了,你现在是沅王妃,依照辈分,我确实应该叫你一声婶婶!不过,我原本还以为,你要成为我的嫂嫂,没想到啊,倒是直接成了我的婶婶,就是苦了我那倒霉的哥哥,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花蝴蝶了!” 顾酋赫这番话说的,其实不是很好听,白鸽站在一旁,听着便有些生气,本想出声反驳,但是却被权胜蓝捏住了手:“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啊,这花蝴蝶啊,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顾酋赫沉默许久,然后摸着下颚的胡茬,轻笑一声:“昨日吃酒的时候,权家军的人来了不少,一个个的很是豪爽,喝起酒来,那样子,实在是痛快,比起我们,要舒畅的多,实在是羡慕的很啊!” 第777章 权胜蓝听着顾酋赫的话,忍不住轻笑起来:“我们都是些粗人,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平日里言谈举止也粗鲁的很,不若你们那般斯文,喝个酒还能吟诗作对的,哪里值得酋赫殿下来羡慕?” “斯文?你可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斯文败类?你们这般模样,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反倒最是自在!”顾酋赫低头轻笑,“今朝有酒今朝醉,纵然天塌下来,也是一身正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哪里会管明日会如何,如此模样,怎叫人不羡慕?”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权胜蓝抬眼看着顾酋赫,面上笑意淡淡,眼中,却又几分悲凉,“你们总是思虑,明日要做之事,明日要防之人,而我们,一个个的,皆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我们哪里去管那么多的明天,那么多的后果,在漠北,睡一觉,醒来以后,万般皆空的人何其多!” “你羡慕我们自在,却不知道,我们何其羡慕你们的安逸!”权胜蓝看着那些个在扑蝴蝶的年轻女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顾酋赫,你告诉我,你看着她们的时候,心中在想的是什么?” 顾酋赫愣了一下,然后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那几个女子,然后笑道:“活泼,生动,美丽,灵秀?” 权胜蓝点了点头:“你看她们的笑容,纯净,发自内心,她们的喜悦,清澈动人!顾酋赫,你可知道,我们同她们这般年纪的时候,我们在做些什么?” 顾酋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权胜蓝:“权胜蓝,你如今,虽说已经嫁给了我皇叔,但你莫要忘了,你同她们,也并没有差了多少岁啊!” 权胜蓝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顾酋赫:“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说,你说!”顾酋赫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对上权胜蓝带了杀气的眼神,便默默的将笑意憋了回去。 权胜蓝等了许久,才又一次开口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顾酋赫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莫名:“奇怪什么?” “我身边的婢子啊!“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轻声说道,”我身边的婢子,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洒扫婢子,拿起刀枪,都能和土匪打上数个回合!” “似乎,是如此!”顾酋赫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不过,武将的府邸上,不是本就应该如此的吗?” 权胜蓝一时气急,不顾形象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达州那样多的武将,你可瞧见过哪家的小姐如我这般,一把开山斧耍的虎虎生威的?” 顾酋赫细想了一会儿,然后不再说话。 “我们生在漠北,长在漠北,从小到大,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钢刀只要我出声,便会人头落地!”权胜蓝敛下眼,“我也不记得,我有多少次清晨起来的时候,院子里,满满的潮红血迹!” 第778章 顾酋赫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怎么可能,即便在漠北,护国将军府,也应该是守卫森严的,怎么可能随意让人潜入?” “将军府的守卫自然是森严的,之时这天底下,谁人不知道,杀神权子言唯有一女,宠如掌上明珠,是权子言唯一的软肋?”权胜蓝敛下眼,“如此捷径,便是再难,也要闯上一闯吧!”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你可害怕?” 权胜蓝慢慢的向前走着,伸手捏下一朵花:“如何不怕,可这就是我作为杀神女儿的宿命!逃不掉的宿命!”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慢慢往前,单薄的背影第一次让他觉得,这个女人的不寻常。 “我们,护国将军府的女子,从入府的那一日开始,就和士兵一样,早起出操,我至今还记得,我五岁那年,身穿单衣,和白鸽他们一起,被丢入雪地中的那种绝望,我们一边哭,一边拿起铁锹挖雪,那个时候,你们应该都在屋里吃着水果取暖吧!” 顾酋赫看着权胜蓝,然后几步上千:“权将军这么狠的吗?” “如果不狠,我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权胜蓝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们洒脱,自在,你若是和我们一样,每一日,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不知道睡一觉起来,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下一次日出的时候,我想,你也会这般洒脱的!” 顾酋赫跟在权胜蓝身边慢慢的走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不远处那些欢声笑语的女子身上:“那你,是否,也会羡慕她们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长大,然后成婚,生子!她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感受到漠北的悲凉和杀戮!” “羡慕?”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以前或许羡慕,但是如今,我却不会!” 顾酋赫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们无知!”权胜蓝垂下眼,轻声说道。 权胜蓝至今都还记得,她梦中,权家军杀进京城时的景象,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子,在遇到刀枪时,有许多,甚至吓得尿了裤子,哭爹喊娘的,花了妆容,哪里还有半点的女子风貌。 面对杀进院子的士兵,她们只会哭喊,求饶,没有半点名门女子的气度,而在权家军杀入京城之前,这些女子尚且还在同旁人比较她们头上的绢花,她们今日的打扮,而那些被她们所嘲讽的烟花女子,在面对带血的刀剑时,反倒面不改色。 “我们的士兵,我们的兵将,在前线浴血奋战,保护的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所爱,而不是这些,什么都不懂,在听到兵将,满嘴嫌弃,满嘴鄙夷的无知妇人,她们胆小怕事,只知道享乐,却不知道感恩,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权胜蓝看着顾酋赫,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顾酋赫不认可的皱眉,“这些名家女子,她们饱读圣贤书,如何是你最终说的那种胆小怕事,不知感恩的女子?” 第779章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顾酋赫不认可的皱眉,“这些名家女子,她们饱读圣贤书,如何是你最终说的那种胆小怕事,不知感恩的女子?”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好半晌,然后轻轻笑起来:“你敢不敢去问问看她们,在她们眼里,我权家军,是什么样的?” 顾酋赫不解,但还是应道:“当然!” 权胜蓝停住脚步,笑意盈盈的看着前方:“那好,你去问问,我在这里等你!” “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顾酋赫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快步向前。 白鸽眼看着顾酋赫向着那几个女子走去,有些不解的看向权胜蓝:“小姐,为何要做这般做?” 权胜蓝折下一支花,放在手心里一片一片的掰着花瓣:“有趣罢了!” 白鸽看着权胜蓝半晌,忽然想起权胜蓝曾经也是如此,总是有几分恶趣味,时常整蛊她们,依琳性子好,脑子也没有那样多的弯弯绕绕,最是容易被权胜蓝整到。 权胜蓝站在那里,看着顾酋赫往女人堆里走,看着那些原本玩的欢快的小姐们,一个个的面露绯色,便忍不住轻笑出声:“看不出来,顾酋赫这个小子,在这些千金小姐里,还多少有几分人气啊!” 顾酋赫是舜王次子,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皇帝比较看重的一个孙子,模样生的也好,在京城的这些女子眼中,都是良配,而且因为顾酋赫和顾儒林,总是忙于学业,所以甚少与那些有过接触,所以,今日顾酋赫忽然这么直接去同她们搭话,倒是让这些女子,一个个臊的是面红耳赤。 权胜蓝看着顾酋赫慢慢走近,在诸多女儿家中选了一个看起来便是年岁最大,最端庄的女子询问。 权胜蓝耳聪目明,虽然站的远,但是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两人的交谈。 面对不大熟悉的女子时,顾酋赫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咸不淡的样子:“你,是哪家的小姐?” “臣女……” “罢了,我也不在意你是哪家的女子!”顾酋赫不耐烦的打断那女子的话,然后下颚微抬,颇显高傲,“我且问你个问题,你答便是!” 那女子的面色本满是红霞,此刻,却有些难堪,但还是有着一副好家教,便轻声细语的应答道:“酋赫殿下问便是,臣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顾酋赫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权家军自去年入京,至今已有数月,你们以为,权家军如何呢?”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对于顾酋赫问出这样的问题,显得很是不解:“酋赫殿下,为什么这般问?” “你莫管我为何这般问,你只管答便是!”顾酋赫忍不住皱眉。 女子犹豫了很久,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女子,最后笑了笑说道:“权家军,臣女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大多数人,对于权家军应该都是钦佩的吧,只不过,就臣女来说,臣女却并不是很喜欢权家军!” 第780章 顾酋赫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提高了声调:“不喜欢他们?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喜欢他们?权家军在漠北守护疆土,保家卫国,是你们女子,他们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英雄,不都是应该喜欢英雄的吗?” 那女子许是想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分明感受到了顾酋赫的不满,但还是坚持的说道:“没错,他们是英雄,但是,英雄只适用在乱世,如今我大周是太平盛世,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英雄!” 顾酋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分明从这个女子的眼中看到了自以为是的狂傲:“太平盛世?既然你以为大周如今是太平盛世,不需要那么多的英雄,那你说说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呢?” 女子小脸一红,羞答答的看向顾酋赫:“自然是需要像殿下这般的青年才俊了!毕竟,如今这天下太平,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莽夫!他们大字不识一个,行为举止粗俗不堪,我大周每年花那么多的银两去养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辜负我大周百姓的纳税银两!” 顾酋赫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娇羞的小女子,内心的震惊与失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权胜蓝,却发现,权胜蓝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显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顾酋赫慢慢回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好一会儿,然后冷笑一声:“我大周,养出来你们这些千金小姐,才真真是浪费了粮食!” “殿下,你……” “我如何?”顾酋赫看着眼前的女子,见女子们皆是一副受到羞辱的模样,便忍不住的冷笑,“我大周的兵将,英雄,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守护边疆,在你们的眼里,却是无用的莽夫,你们可知,若非有他们为你们保家护国,你们这些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女子,只怕,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那女子看着忽然一脸凶相的顾酋赫,不由心中惶恐,但是她们皆是名门织女,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辱骂,那女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抬头回应:“酋赫殿下却是不甚懂礼,臣女们皆是名门之后,怎么能任由酋赫殿下比拟成牲畜,此事,臣女定要上告淑妃娘娘,让淑妃娘娘为臣女做主!” “做主?”顾酋赫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心中愈发失望,“你们尽管去说便是,我倒要看看,她淑妃,能耐我何?” “你,你……”女子气急,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过一介下臣之女,而顾酋赫却是舜王的次子,即便她淑妃娘娘告状,淑妃娘娘也未必会给他出头。 一直在暗处瞧着的权胜蓝慢慢走了过来:“听闻,有人说我权家军皆是莽夫,养着他们都是在浪费大周百姓的税粮?” 因着权胜蓝一直站在转弯处,所以这些千金小姐一直瞧不见权胜蓝,如今瞧见权胜蓝走过来,一个个的,都面露惶恐的跪下:“臣女,拜见沅王妃!” 第781章 因着权胜蓝一直站在转弯处,所以这些千金小姐一直瞧不见权胜蓝,如今瞧见权胜蓝走过来,一个个的,都面露惶恐的跪下:“臣女,拜见沅王妃!” 权胜蓝慢慢走到几人面前,面上的笑温柔清雅,只是不达眼底:“起来吧,我一个白白浪费百姓税粮的人,可受不起你们这些名门后人的跪拜!” 权胜蓝的野蛮不讲理,在京城之中是出了名的,入京没多久,就能将顾儒林揍得下不了床,她还能未受一点惩罚,并且敢几次三番的拒绝皇上皇后的赐婚,最后更是在大婚之时,掀掉盖头,砸掉苹果和顾谨之僵持。 这些女子之所以敢和顾酋赫对上几句话,不过是仗着对方是男子,不会对她们如何,但是对上权胜蓝,她们却不敢如此了,且不说权胜蓝性子如何,就权胜蓝现在的身份地位,和沅王对她的过分宠爱,要整她们这些小姐,真的是易如反掌。 而且,权胜蓝武艺高强,她们便是敢以下犯上撒腿就跑,也跑不掉啊! “臣女不敢,沅王妃饱读诗书,单枪匹马杀入敌军大营火烧粮草,是我大周经过不让须眉的女将,与那些莽夫如何相比!”跪在末尾的一个女子忽然开口。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那带头跪在前面的女子,果不其然,她面色大变,此刻,已经面如死灰,权胜蓝低声笑了一会儿:“你倒是会说话,只是,这话啊,听在老子的耳朵里,实在是刺耳的很啊!白鸽,给我掌嘴,打到她说不出话来!” 白鸽早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权胜蓝说掌嘴,她自然最是高兴,撸起袖子就往前走。 “等等!”权胜蓝忽然开口叫住白鸽,然后慢慢的走到一旁的一个婢女身边,“你,把鞋脱下来!” 那婢子本就是宫女,自然不愿意和这么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一起受罚,赶紧脱下了鞋子,双手奉上。 “白鸽,你用这鞋子打,莫要伤了自己的手!”权胜蓝看着那浑身颤抖不已的小姐轻声说道,“你们说的不错,我权家军皆是一群莽夫,正巧,我姓权,若说我权家军是一帮土匪流子,那我权胜蓝,就是这帮土匪流子的小头目,最是土匪!既然你们如此认为,我自然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莽夫了!” 白鸽本就有功夫底子,这会儿揍起人来也是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噼里啪啦的抽打声听着跪在那里的一众千金小姐,真的是心慌慌,其中有不少人抬头看向顾酋赫,祈求顾酋赫可以出声求情,却不想,顾酋赫只是别过了头,轻声说道:“你莫要闹出人民,你刚刚新婚,如此不好!”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酋赫,轻笑一声:“闹出人命?顾酋赫,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要是想要他们的性命,这么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都不够我和白鸽练手的!顾酋赫,我说她们无知,如今,你可服?” 第782章 顾酋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姐,一脸的失望:“确实,都是些无知之辈!” 跪在顾酋赫身前的那个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一双眼满是通红,显得一副很受屈辱的模样:“沅王妃,我乃大儒之孙女,你凭什么说我无知!”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那个昂着头,一副不愿被折辱模样的女子,轻笑一声:“你是哪家大儒的孙女?” “我爹乃是御史大夫!”那女子直立起身子,颇显几分骄傲! 权胜蓝看着那女子,沉思了一会儿:“你是御史大夫长子的嫡长女杨念慈?” “正是臣女!”杨念慈仰着头,一脸的倨傲。 “听闻你爷爷,曾与我外祖父下棋,连输五日,回家以后,便在没有拿过棋子!”权胜蓝看着杨念慈,淡淡的说道,“大儒?真是不巧,我外祖父,也是大儒!” 杨念慈顿了顿,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颇显几分挫败。 权胜蓝看着杨念慈,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为何说你们无知?” 无人应答。 权胜蓝也不管有没有人理她,自顾自的轻声说道:“你们以为大周多年不曾战乱,便是太平盛世,便觉得我权家军养了一帮子莽夫,浪费军饷,却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漠北,是如何的艰难!你们自幼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哪里去见过外面的世界,满脑子只知道风花雪月!” “你凭什么如此说,这些年,我朝风调雨顺,最难缠的大凉也来议亲求和,本就是太平之兆!你们权家军,飞扬跋扈,因为你们权家丢了人,便丝毫不顾礼仪法理,各家各院的搜查,搞得民不聊生,你们本就是多余……” “啪!”杨念慈的话尚且还未说话,权胜蓝的巴掌就打在了杨念慈的脸上,“杨老这辈子忠义,倒是养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真真是败坏了杨老的名声!” “你!”杨念慈被打,权胜蓝这巴掌用了内劲,一巴掌甩在杨念慈的脸上,直接打的她吐出了一颗牙。 权胜蓝慢慢蹲下身,冷眼瞧着杨念慈,伸出手,捏住杨念慈的下巴:“你以为,没有我权家军守住漠北一片荒凉,你能跪在这里和我龇牙咧嘴?不论是我权家军,还是旁的军将,但凡是为了大周抛头颅撒热血的英雄,都容不得你们诋毁!” “杨小姐本就没有说错什么,如今大周无战事,本就该缩减军队,说到底,不过是你们这些武将,不肯放权罢了!而你,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嫁了个好人,凭什么张扬……”一旁的一个女子看不过去了,出声阻止。 权胜蓝看了那女子一眼,轻笑一声,甩开杨念慈的嘴,然后看向一旁还在拿着鞋底抽脸的白鸽:“白鸽,将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记下来,我记得前些日子,我娘同我说过,她预备从京城带些女子入巾帼卫,送回漠北,巾帼卫之中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添一些娇俏的千金小姐也是不错的!起码这大字,就不必重新教一遍了!” 第783章 关于巾帼卫要扩招的事,杨念慈也略有耳闻,据说,还是皇后娘娘的心思。 皇后娘娘他们这一辈的人,都是马上儿女,皇后娘娘年幼时,也是骑着马骑射的女子,她与皇上的相遇也是在骑射场上,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京城的女儿家开始流行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婉女子了,渐渐的,各家各户的女子,就少有会骑射的了。 皇后娘娘之所以起了让巾帼扩招的事情,就是因为年前的那一次冬猎,要知道,那一场冬猎,上场的几乎全是男子,便是几个武将的女儿,上场的也极少,皇后娘娘看着那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们,躲在人后说笑,便觉得头疼! 甚至,还听到有人在议论上场的权胜蓝,说她没有女子的温婉气度,那个时候,皇后就知道,大周的天,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变了。 杨念慈听到权胜蓝这般说,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慌张,要知道,若是权胜蓝提出将她们这些人招募到巾帼卫之中,皇后必然是同意的,而巾帼卫中的女子,也是能够拼功名的,她那个爹爹,未必会不愿,毕竟,她的兄长读书无用,难成大器。 而她,不过一个芊芊弱女子,那里受得了漠北的凄苦,更何况,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她今日入宫,本就是为了她的婚事,淑妃娘娘叫她们入宫,美其名曰是入宫来赏花,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给辰王选侧妃罢了! 杨念慈的兄长无用,她若是想要给自己博一个好出路,今天这个机会,她必须抓住,她必须让淑妃娘娘另眼相看,这样,她便有机会成为辰王的侧王妃,入了皇家,她的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担心的! 或许是因为杨念慈沉默的太久,权胜蓝看到了她眼中的慌张,猜到了她的想法,便慢慢蹲了下来,凑在她的耳边说:“原来,你这么想嫁给辰王啊?” 杨念慈猛地抬头看向权胜蓝,眼中尽是慌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权胜蓝微微挑眉,“我只是觉得可笑,堂堂大儒的女儿,竟然想着给别人做妾,而且,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我权家军养废人,就不知道,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入了我巾帼卫,有没有可能活着回来呢?”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杨念慈的眼里才浮现恐惧,她猛地向前,伸手抓住了权胜蓝的腿:“王妃,沅王妃,是臣女错了,王妃娘娘,是臣女错了!王妃娘娘,臣女不要入巾帼卫,臣女不要……” 权胜蓝站起身,看着这个自称大儒孙女的女子,忍不住皱眉:“你这般模样,你祖父可知道?你可真真是给你祖父长脸啊!” 杨念慈听到权胜蓝的话,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她抬头看向权胜蓝,一双眼睛变得赤红:“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么好命吗?我若是自己不搏一搏,我便什么都没有!” 第784章 杨念慈听到权胜蓝的话,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她抬头看向权胜蓝,一双眼睛变得赤红:“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么好命吗?我若是自己不搏一搏,我便什么都没有!” 权胜蓝看着杨念慈有些偏执的眼神,嗤笑一声,然后猛的踢开她:“命这个东西,是老天爷给的,你要是不服你去找他说!” 顾酋赫听到权胜蓝这么说,倒是震惊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权胜蓝会冷嘲热讽几声,没想到,权胜蓝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细想想,权胜蓝说的还真是没毛病,毕竟这人的出生,是老天爷给的,不是人自己可以决定的,就好像他,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是这么奇怪的,但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啊! 这般想想,顾酋赫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顾酋赫:“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和我皇叔还真是相似!”顾酋赫轻笑,“这命啊,老天爷给的,别人的,羡慕不来,抢不来!”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酋赫的,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要你重复一遍。” 顾酋赫眼看着权胜蓝慢慢走远,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千金小姐,特别是那个杨念慈,眼中,尽是鄙夷:“沅王妃说,京中的千金小姐,大多享受惯了荣华富贵,早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大道,皆是无知妇人,我本以为,是沅王妃错了,却不想,原是我错了!” 杨念慈抬头看向顾酋赫,面上,已经布满泪水:“殿下说我们享受惯了荣华富贵,不懂大道,那难道殿下就懂了吗?殿下自幼便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或许,殿下,比我们更不懂什么叫做人间疾苦吧!” 顾酋赫看着杨念慈,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懂人间疾苦,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一直不懂!” “殿下是什么意思?”杨念慈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顾酋赫。 顾酋赫唇角微扬:“我是大周的皇室,我们理所应当的享受了一段时间的荣华富贵,接下来,该轮到我,去看看这人间疾苦了!我会在权家人离京的时候随同前往,同那些新兵一样,入伍为兵,我要看看这寂寥的漠北,究竟是何种景象!” “殿下说的轻巧,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诸多殿下中,就数酋赫殿下不思进取,是个被苏侧妃惯坏了的皇孙,就您这幅样子,您以为,你去了漠北,若是无人保护,活的会比我们要长吗?”杨念慈看着顾酋赫,忍不住冷笑道,“您还是好好的待在这温香软玉之中,做您的天之骄子吧!” 杨念慈的话听在顾酋赫的耳朵里,实在是扎耳的很,他看着杨念慈许久,然后轻笑一声:“那不若,我们比一比,看,等我们到了漠北,谁是活下来的那一个,如何?” “臣女已经无路可走,比一遭又能如何?”杨念慈抬头看向顾酋赫,眼中的倨傲,很是扎眼。 第785章 “你叫什么?”顾酋赫看着杨念慈,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轻声问道。 杨念慈甩开顾酋赫的胡搜,眼中浮现几分冷傲:“臣女,杨念慈!” “倒是个好名字!”顾酋赫冷笑一声,“漠北,你该会比我早些前往,你可要好好的保住你的小命,等我来和你一较高下!” 杨念慈毕竟是大儒的孙女,骨子里总有几分不畏皇权的清高,她赤红着一双眼睛,直视顾酋赫:“殿下可能说到做到?” 顾酋赫抬步离开,只留下一句差些被疯吹散的话:“当然!” “那臣女,便在漠北,等着殿下!”杨念慈不在顾忌礼仪,站起身,高声说道。 权胜蓝走了老远,顾酋赫才慢悠悠的追上,如今,权胜蓝于他而言是长辈,所以他要比权胜蓝走的稍微靠后一些:“权将军回漠北的时候,能否带上我?”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漠北风大,吹来的风都带着刀子,你这般细皮嫩肉的,怕是要遭不住吧!” “我瞅着,你的肌肤倒是细嫩的很啊,怎么没子啊漠北被风刮走?”顾酋赫知道权胜蓝是在嘲讽他,便毫不示弱的反击道。 权胜蓝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抬步向前走:“你若是知道我娘为了让我这张脸在风雪之中依旧能够细嫩如斯,从我三岁时,就用冰雪为我洗脸,妹妹出门,都会让我在面上抹上一层极其厚重的雪花膏,你大抵便不好意思这般说我了吧!” “我想去看看漠北的风貌,如今大凉与我大周和亲,总不会如以往那般凶险了,我想,皇爷爷应该也会支持我的吧!”顾酋赫轻声说着,心中略微有些发虚。 “你既然已经想好了,便去同皇上讲便是了,皇上若是霍尊了,你哪里去不得?”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道,“不过,你可要想仔细了,我爹那老头,死脑经的很,可不会看在你是皇孙的面子上,便多些照料,漠北凶险,你若是有去无回,可怪不得任何人!” 顾酋赫轻轻笑起来:“权胜蓝,你莫要小瞧人,我顾家先祖可都是马上儿女,我的骑射也是名师所学,我们真的比一次,你未必比我强!”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顾酋赫,见他笑的灿烂,便停住脚步道:“你既然想要去漠北,往后的日子便不能摸吃打混,虽说大凉与大周和亲,但都是面和心不合的纸上交易,如今大凉的军队倒是不会在大张旗鼓的兵临城下叫阵,但是依旧会有一些大凉士兵,化作土匪模样,来骚扰百姓!” “我既然想好了要去漠北,那我自然会好好的去练功,兵法,我也会好好瞧着!”顾酋赫看着权胜蓝,眼神晶亮,“我会在漠北闯出一番名堂的!” 胜蓝默了默,然后轻笑起来:“顾酋赫,你莫要吹牛,在漠北,能活下来,我便高看你一眼,倘若,你真的能闯出一番名堂,我便开坛我权家祖上埋下去的好酒,请你吃酒!” 第786章 权胜蓝和顾谨之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权胜蓝坐在马车里,止不住的打哈切,最后,便靠在白鸽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马车在沅王府门前停下的时候,权胜蓝尚且还在睡梦中,没有一丝要清醒的迹象。 顾谨之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看到了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权胜蓝,躺在白鸽的怀里,一只手,还紧紧的拽着白鸽的衣服。 顾谨之轻手轻脚的将权胜蓝抱到怀里的时候,权胜蓝之时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醒过来。 若是以前的权胜蓝,只怕在顾谨之掀开帘子的时候,就会清醒过来,而自从权胜蓝养了蛊王以后,权胜蓝的身体便大不如以前,一旦睡着便会睡得极沉,宋嫣然解释说,这是人在身体大伤以后,产生的一种本能修复,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到权胜蓝的身体见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他才会从这种沉睡的状态中改善过来。 顾谨之很心疼,白鸽也很心疼。 白鸽看着顾谨之小心翼翼的将权胜蓝抱在怀里,然后慢慢往沅王府走,白鸽啧紧紧的跟在后头,到那时却被洛宁一把握住了手。 白鸽不解,回头冷冷的看着洛宁:“你做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洛宁卡着权胜蓝一脸无奈的说道,“王爷抱着王妃回去,你一个做婢女的,跟的那么近做什么?” 白鸽顿了顿,然后一把甩开了洛宁的手:“你管好自己便是了,做什么来管我?” 洛宁看着白鸽好半晌,然后剑眉忍不住上挑:“你做什么啊,莫不是吃了炮筒了,莫名其妙发什么火?” 白鸽自知理亏,猛地收回了手,然后藏在了袖子里:“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手,是你能随便摸的嘛!臭不要脸!亏得你长得一副人模狗样!” 说完这番话,白鸽扭头就走,洛宁便落了下了个臭不要脸的名声,几个正巧路过的侍卫,听到了白鸽的控诉,一个个的都忍不住上千打探消息:“洛公子,你这可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谁欺负她了!”洛宁一听这话,便炸了毛,一肚子的火气,“你看她那副模样,她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之时很可惜,洛宁皆是的话,大家并没有听子啊耳朵里,两个侍卫看着白鸽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这新王妃的婢子啊,一个个的,模样生的是真好,一个比一个号,都说漠北荒芜寂寥,可我瞧着王妃带来的婢子,一个比一个水灵,比咱们京城的许多小姑娘,好了不知道多少,怎么看,都不像是荒芜之地回来的人啊!” “嘿,说你傻,你兴许还不乐意听,你想想看,咱们王妃是谁,咱们王妃的娘是谁,那可都是一定一的美人啊,那不也是在漠北数十年了,模样可是生的不好?”另一个侍卫轻哼一声,“要我说啊,不是什么漠北荒芜,说来说去,这女子啊,就得娇养!” 第787章 “娇养?”洛宁轻哼了一声,“你们莫被她们诓骗了才是,她们一个个的。瞧着娴静温柔,但若是真的上了校场,你们还未必是她们的对手!” “哎,洛公子,你这可就有点小瞧人了!说什么,我们兄弟几个,也都是实打实的本事,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弱女子呢?” 洛宁双手包庇,摇头轻笑:“弱女子?我看你们,真是叫她们的眉毛眯了眼!你们可知道王妃在漠北的时候,一年会遇到多少次暗杀,这么些个小姑娘,若是没些本事,能活到现在?”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洛宁抬手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千万莫要小瞧女子,特别是同权家有干系的女子!” 洛宁见两人沉默,轻笑一声,抬步离开。 权胜蓝醒来的时候,大抵是一个实诚以后的事情了,屋子里点了灯,顾谨之就这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细细的瞧着。 “这灯暗的很,瞧了伤眼睛!”权胜蓝翻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顾谨之一直握着她的手,权胜蓝只觉得心口暖暖的,然后将顾谨之的手臂抱到怀里。 顾谨之放下手里的书,伸手,轻轻抚摸这权胜蓝的脸:“可是睡得舒服了?” “嗯!”权胜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我有些饿了!” “我让白鸽备了膳,就等着你醒来一起吃呢!”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 “你怎么不先用呢?我若是一觉睡到天亮,莫不是,你也要这般傻等?”权胜蓝慢慢坐起身,看着顾谨之,轻声责怪道。 “若是能一直坐在你身边,看着你,便是傻等,我也是极其欢喜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忍不住轻声说道。 虚实听到二人的交谈声,白鸽轻轻推门进来,将完善备好以后,轻声说道:‘王爷,王妃,可以用膳了!“ 顾谨之扶着权胜蓝的手,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权胜蓝抬头看着白鸽:”你们呢?可是用过了?“ 白鸽笑着点了点头:”我们用过了,王妃莫要担心!“ “恩,笙箫可好?”权胜蓝在桌子前坐下,接过白鸽递过来的筷子。 “不大好,许是昨日喝的太多了,清秋说她今日,便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日,夜里的时候,起来喝了些粥,便又睡了过去!”白鸽轻声解释道,“我瞧着她实在难受,便让依青去宋嫣然那里讨了些解酒药,她吃了以后,睡得便安稳了许多!” 权胜蓝点了点头:“如此编号,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白鸽站在一边,准备给权胜蓝布菜,却被顾谨之组织了:“往后,本王在的时候,王妃的菜,便由本王来布!” “王爷,这样于理不合!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难保会有人对王妃……” “你不说,本王不说,谁知道?”顾谨之轻笑,“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不会欺负你们王妃的!” 第788章 顾谨之都这般说了,白鸽若是还待在哪里,便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应了一声“是”,将公筷放好以后,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正巧清秋端着香薰回来:“小姐不是要用膳吗?你怎么出来了?” “王爷说,往后王妃的菜,就由他来布!”白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大出情绪。 清秋和白鸽自幼跟着权胜蓝,看多了沐昭和权子言的恩爱,所以面对此中国模样,倒也么有什么多的想法:“如此甚好,咱们还少了点活!” 白鸽听到清秋的话,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今日忙了一日了,库房里的东西可是带上了,也才清点了一般,哪里有那么好清点的!” 白鸽当然知道库房里的东西极多,所以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抓紧时间盘点清楚才是,特别是王妃的嫁妆,依照嫁妆单子,细细的清算好!婚礼那一日人多眼杂的,指不定会少些什么东西!” “我晓得!”清秋点了点头,然后凑到白鸽身边,“白鸽,我同你说,这王府啊,实在是穷得很,皇上和皇后赏的珍宝和字画确实是不少,但是真金白银的,实在是少的可怜,也不知道这王府的账面,会是何种模样!” 白鸽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然后便瞧见了清秋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白鸽有些恼火,伸出手在清秋的额心戳了一下:“你莫要这幅表情,你莫不是忘了,这沅王府在外头的商铺也是极多的,那些账目,你可得给我一一清算清楚了!” 清秋瞬间就笑不出来了,然后一脸绝望的看向白鸽:“你做什么让我想起来这么讨厌的事情?” “彼此彼此!”白鸽拍了拍清秋的肩膀,一脸的无奈,“咱们两个人就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两人互看一眼,然后颇显无奈的场叹了一口气,白鸽甚是无奈:“这沅王府的账目啊,真真是一团乱啊!” “先前也没有个女主人,账目无人核对,沅王爷自己也是丝毫的不上心,自打沅王府建府以来,沅王府便没有账目,如今,这么多账目开始清点,真真是麻烦的很!”清秋一想起那堆乱作一团的账目,便觉得脑仁有些疼! “咱们多做一些,小姐便能少看一下,小姐如今的身子,实在不宜太过操劳!”白鸽看着清秋,轻声说道。 清秋自然明白这个额道理,便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得亏依青依琳这段时日也长进了不少,能帮我们不少的忙,不然,真的是要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白鸽和清秋两人的交谈,权胜蓝却是听不到了,她小口小口的喝着面前的这碗鸡汤,脑子里想的,则全是今日白鸽同她说的事。 好不容易,权胜蓝将面前的这碗鸡汤喝完了,顾谨之又要去盛汤,然后被权胜蓝阻止了:“不要了,我吃饱了!” 听到权胜蓝说吃饱了,顾谨之很是心疼:“这样就饱了?不再多吃一点吗?” 第789章 顾谨之曾经也和权胜蓝在一起吃过饭,那个时候,权胜蓝饭量极大,人虽然瘦,但是却并不单薄,不似如今,单薄至极,就好似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了,已经很饱了,再吃下去,怕是要难受了!” 既然权胜蓝这般说了,顾谨之自然不舍得他难受,将手里的碗轻轻的放下了:“你得尽快把你的身子养好,不然我这日日瞧着,实在是心里难受的很!”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将养我的身子!”权胜蓝忍不住轻笑道。 顾谨之笑着轻轻抚摸权胜蓝的脸:“你可要好好的!”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我自然会好好的,不过,我现在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顾谨之愣了一下:“神峨眉会死,能让你的表情变得这么凝重?” 权胜蓝握住顾谨之的手,轻声说道:“是关于洛宁的!” “洛宁?”顾谨之越发奇怪,“洛宁他怎么了?” “先前,我并不是很了解请鲁昂,所以,我想问一下,洛宁,他可有心上人,或者,可有婚配?”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顿了顿,心下明了:“可是你身边的清秋,对洛宁,生了情意?”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不错,先前,你要解读,我便让清秋来照顾你,与洛宁朝夕相处,难免生了情意!” “洛宁与清秋,怕是不成?”顾谨之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你该知道的,洛宁不是寻常人家的儿子,清秋与他,不甚相配!” “清秋虽然一直在我身边做事,但她并不是奴籍,她是我权家人,怎么就不甚相配了……” “洛宁是大士族的儿子!”顾谨之开口打断权胜蓝。 权胜蓝立时沉默下来,士族之间,联姻乃是必然,这个道理,权胜蓝还是明白的。 “洛宁自出生那日起,便被订下了亲事,对方,也是士族,且是长女,若是洛宁悔婚,对方名节不保,只怕会被士族要求自缢!”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那女子与洛宁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你让洛宁看着她死,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原来,洛宁已有婚约啊!”权胜蓝低头轻喃,良久以后,她抬起头看着顾谨之,“既是如此,那我便会同清秋说清楚,让她莫要有不应该的妄想!” 顾谨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权胜蓝抱到自己的怀里:“真是幸好,我们门当户对,也没有婚配!” 权胜蓝被顾谨之这么一抱,下意识的就抱住了顾谨之的脖子:“谁说我没有婚配了,我本来可是要嫁给青檀表哥的,只是不巧,被你生生的你搅黄了!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就是青檀表哥的妻子了!” 顾谨之听了权胜蓝这番话,不自觉的收紧了手臂,剑眉紧紧皱起:“你说的可是当真的?你可是真的想过,要嫁给沐青檀那小子?” 第790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想过!” 顾谨之睁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权胜蓝,良久,顾谨之开口对道:“为什么,你宁愿嫁给沐青檀那混账小子,也不愿嫁给我?” 权胜蓝沉默许久,低垂下眼轻声说道:“因为,表哥是未来的沐家家主,嫁给她,我下半辈子吃穿不愁;因为,沐家是我外家,我若是嫁给表哥,表哥这辈子都不可能欺负我;也因为,表哥,他的心里没有我!” “恩?” 权胜蓝的手轻轻的摩擦着顾谨之的下颚:“因为表哥的心里没有我,所以,我们可以一辈子相敬如宾!” “那你的心里,装的是谁呢?”本来面色很是难看的顾谨之,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唇角就开始忍不住上扬。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伸出手推开顾谨之,猛地站起身:“听说这几日星空甚美,不弱我们去赏赏月景?” “美得是星空,为什么赏的是月景?”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忍不住轻笑。 “要你管!”权胜蓝面上一红,转身就要走。 顾谨之抓住全身蓝的手,轻轻一拉,就将人拉回了怀里:“等一等!” “做什么了!”权胜蓝抬头看向顾谨之,忍不住轻声责怪道,“你若是要嘲笑我,那你就莫要说话了!” 顾谨之揽着权胜蓝走到卧室,拿了意见披风,披在权胜蓝的身上:“夜里微凉,露水也重,披件外套,免得着凉!我怎么会舍得嘲笑你呢!” 权胜蓝站在那里,乖乖的看着顾谨之给她把披风系好,一双眼睛里,满满的温柔,但是在顾谨之看过来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错开眼睛。 顾谨之显然没有发现这点,给权胜蓝披好外套以后,将权胜蓝微凉的手握紧在掌心,然后牵着权胜蓝向着院子走去。 白鸽和清秋看到她们出门,本想跟上,却看到了顾谨之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人默了默,便没有跟上去。 “以往,都是我的手是热的,你的手,是凉的!”走在小小的鹅卵石路上,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握住自己的手,轻声说道。 “若不是你,我这双手,大抵已经冷的透顶了!”顾谨之顿了顿,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权胜蓝,“胜蓝,我们,要不要喝点酒?” “恩?”权胜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昨夜洞房花烛夜,你早早的睡了,我们没能喝交杯酒,你可要与我补上一杯交杯酒?”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起来:“好啊!” 顾谨之轻轻的摸了摸权胜蓝的头,轻轻笑起来:“你在这里等我!”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转身快步离去,她则站在空旷的院落里,看着天空上的星星发呆。 今日天上满满都是星辰,但是不巧,一片乌云遮挡住了月亮,所以权胜蓝看到了星空,却没能观赏月景,稍稍,有些可惜的呢。 第791章 权胜蓝站在那里,只觉得腿有些发酸,便想找个地方安稳的坐一会儿,却不想环顾四周,却是连块可以坐一会儿的石头都找不到,最后,权胜蓝找了一颗看起来相对壮实的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顾谨之提着酒回来的时候,到处寻不到权胜蓝,饶了好几圈,最后才找到挂在树叉上的权胜蓝。 远远的,顾谨之就看到权胜蓝靠在树干上,仰着头,透过树叉看着天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谨之爬上树干的时候,他才发现,权胜蓝果然是靠在树干上睡着了,他也不准备叫醒权胜蓝,自己在他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便打开酒坛子,嗅了嗅酒香,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偶尔一阵风国,遮住月亮的乌云被吹散,露出了月亮娇羞的侧脸,不远处,便是府里刚刚整顿过的湖泊,一轮明月,月光倾泻到水面上,波光粼粼,点点金星,凉风吹过树梢,树叶在沙沙摇晃,淡淡的檀香味在水榭中流转,向四面扩散。 美酒开坛,酒香四溢,尚且还在沉睡中的权胜蓝,被这浓浓的酒香诱醒,因为她近来一直在调养身子,护国将军府的人,都将酒藏了起来,除了偶尔去权子言的书房里能喝上一杯,平日里,却是遍地都寻不到好酒。 权胜蓝靠在树干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谨之喝酒,顾谨之抱着酒坛子,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出神,顾谨之偶人回头,权胜蓝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沉睡的模样。 权胜蓝闭着眼睛,看不到顾谨之在做什么,只知道顾谨之等了许久,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权胜蓝身边,靠在她的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多久以前,我就想这样子,把你揽在怀里,现在啊,你终究,还是在我的怀里了,跑不掉了!” 权胜蓝本以为,顾谨之还要再说些什么,却不想,他只是将权胜蓝抱在怀里,然后自己,则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坛子里的美酒。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嗅了一鼻子的醇厚酒香,偏生喝不到,便不由的有些生气,睁开眼,一脸怨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谨之。 许是被看的久了,顾谨之感受到了权胜蓝凝聚的目光,下意识的低头,然后就看到权胜蓝正一脸怨气的看着自己,愣了一下,然后送上手里的酒坛:“你要来一点吗?“ 权胜蓝立时便笑了起来,猛地坐起身,拿过顾谨之手里的酒坛子,放在鼻前嗅了又嗅,然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30年的陈酿,这香味,果然不同寻常!”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笑一声:“我记着,你可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谨之轻哼一声:“我确实不是一个嗜酒的人,但是,我确是一个爱喝酒的人,近来我的身子不大好,我娘便管的紧,整个护国将军府,都寻不到一坛好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喝过酒了!” 第792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笑一声:“我倒是不曾问你,不是让你站在那里等我吗?怎么好端端的,竟然爬到了树上,让我好找!” 这棵榕树生的颇高,又是靠近街道边长着,坐在这里往树下望去,是上京城的十里长街,点着盏盏灯火,街道上游人如织,盛世繁华,和往常在街上走着时,看到的美丽截然不同。 “要不要一起喝点小酒?”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从怀里拿出两个玉盏,对着权胜蓝轻轻摇晃。 权胜蓝看了看怀里的酒坛子,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她今日穿了一身漂亮的宫装,虽然已经脱去外袍,但是便只是衬裙,也是极其漂亮的,权胜蓝细细想了想,觉得,她今日这身装扮,抱着酒坛子牛饮,似乎不大美观,便点了点头:“也好!” 顾谨之从权胜蓝手里接过酒坛子,又从怀里变出一个酒壶,他将酒装进酒壶以后,将酒坛子架在了高处的树杈里,斟满玉盏,递给权胜蓝,然后给自己的玉盏里倒满酒,对着权胜蓝,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干杯?”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明亮的眼睛,轻轻笑起来:“不是要喝交杯酒吗?” 顾谨之愣了一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眼睛亮了起来:“当然要喝了!” 两个玉盏,交错,再轻轻的碰到一起,分开。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将玉盏送到唇边,仰头饮尽,眼中温柔更甚,然后仰头将自己酒杯中的酒喝尽。 “你这院子里啊,实在荒芜,我站的久了,觉着累,却是连一块一个坐着的石头都寻不到,好歹这院子里,种了许多榕树!不然,我堂堂沅王妃,若是席地而坐,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权胜蓝换了个姿势,靠在顾谨之的身上,轻声说道。 “冷吗?”风稍微有点大,吹得凉凉的,顾谨之很体贴地给他递了件披风。 “不冷。”权胜蓝摇了摇头,然是细细的想了想,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地接过披风,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原本只是想着来这里坐一会儿,却不想,从这里看京城,竟是这样好看!” 顾谨之静静的听着,然后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权胜蓝,只见她放下了长发,松松散散地挽着,掩下那双凤眸,在夜色朦胧下,似乎平日多了些柔媚。 权胜蓝感受到顾谨之忽然的沉默,抬头看向顾谨之:“在想什么呢?” 顾谨之颇为老实:“想你。” 权胜蓝听见那么坦白的话,一时间觉得刚才入腹的那杯酒,直接化作了一股子热气,冲上了脸颊,忍不住轻斥道:“你说话就不能矜持点?” 顾谨之赶紧低头,长长应道:“哦。” 权胜蓝见他表情如此正经,不知为何,一张小脸越发红热:“你现下,倒是听话的紧!” 顾谨之抬头,看着权胜蓝红的几乎能够滴出血来的小脸,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那你是希望我听话呢,还是希望我不听话呢?” 第793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伸出手捧着顾谨之的脸,轻哼一声,笑道:“顾谨之,你莫要调戏与我,我可是在军营长大的人,我十岁便跟着夏玉她们,混迹青楼,你若是要与我说些段子,必然是你输的!” 顾谨之拦着权胜蓝的腰,猛地一收紧,将权胜蓝拉到面前,微微眯起眼,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唔,谁要与你说段子了?我现在,只想同你做那些段子里的事儿!” 当小流氓遇上老流氓的时候,小流氓就只有被提起来暴打的可能,就好像现在,权胜蓝的一张小脸,因为顾谨之的一句话,涨的通红,好像随时能够滴出血来一般。 一直等了好酒,权胜蓝连连深呼吸,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权胜蓝才开口道:“这酒,还喝不喝了!” “喝啊!”顾谨之低头,正好吻上她的唇,轻轻地含了一下,“这不就是喝了,这酒啊,可真甜。” 权胜蓝看见顾谨之眼里绽放的恶狼光彩,心中深感不妙,想要推开顾谨之的怀抱,奈何对方胸膛坚硬,挣扎间,权胜蓝似乎还看到顾谨之……好像还舔了舔唇? “哎哎哎,别闹,要掉下去了!”权胜蓝摇晃着脚丫,挣扎了好一会,最后以掉下树相威胁,终于是阻止了顾谨之忽如其来的浪荡举止。 顾谨之揉揉脑袋,给自己灌了杯酒,然后轻轻笑起来:“你放心,就是真的掉下去,也有我给你垫底。” 权胜蓝有些懊恼,伸手推他:“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顾谨之饶有趣味的看着昔日冷言冷语的权胜蓝,此刻红着脸偎在他怀里,颇显几分可爱他伸出手撩起权胜蓝的长发,一个翻身,将权胜蓝往大树枝干上一推,因为害怕粗糙的树皮蹭疼了她,用手垫在了她的后背。 顾谨之慢慢凑过去,言语间,带了些许酒气:“回去,回哪里去?” “自然是回屋去!”权胜蓝挑眉,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 顾谨之轻笑:“回屋,回屋做什么?我们是新婚夫妻,在哪里不能腻歪?” 权胜蓝傻眼了,看着这个满口流氓话的顾谨之,犹犹豫豫半天,支支吾吾半天:“你,你流氓!” 顾谨之抵着权胜蓝的额头,低声笑着:“本王确实流氓,但是,普天之下,那么多女人,本王却只对你流氓,你可感恩?” “你!”权胜蓝被顾谨之的臭不要脸,给呛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莫急,你刚与我成婚,不懂怎么做本王的女人,本王也不怪你!但是罚,总是要罚的,打骂,我总是舍不得,不如……”顾谨之见权胜蓝有些气狠了,便轻笑着给她倒了杯酒,死皮赖脸问,“罚酒三杯?” “滚!”权胜蓝多年混迹与军营的流氓气,遇到顾谨之这个真流氓,却是惨遭滑铁卢,推搡几下,意图挣脱开顾谨之,却发现他将自己禁锢的紧紧的,一时之间,羞恼异常! .................................. 第794章 “顾谨之,你撒手!”挣扎之下,权胜蓝不小心把顾谨之的中衣扒开,露出了顾谨之曲线坚硬的胸膛和腹部……权胜蓝忽然发现,顾谨之的身材,真的是很诱惑人了,虽然,可能就比她老爹权子言好上一点点……但是,权胜蓝还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顾谨之耳力甚好,所以听到了权胜蓝吞咽口水的声音,便忍不住轻笑道:“夫人对为夫的身材可是满意?” 权胜蓝面色一红,然后便发了脾气,一圈一圈的打在了顾谨之的胸口上:“顾谨之,你嘲讽我!” 顾谨之一边喝酒一边任凭权胜蓝在她身上拳打脚踢,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郁,良久,他定下心神,出言调情:“今夜月色真美,奈何,我的夫人,却是比这月色更美!” “你……” “如何?”顾谨之将权胜蓝拉到面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轻轻的摩擦权胜蓝的鼻尖。 “你,你这个色中饿狼!”权胜蓝张嘴猛地咬住了顾谨之的唇。 顾谨之吃痛,然后轻笑起来:“依照按青楼经验,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爷,真爱说笑,妾身如何能与月亮相比拟呢!” “顾谨之,你拿我和青楼女子比较!”权胜蓝一把推开顾谨之,右手卡住顾谨之的咽喉,只要他再说错一个字,就有可能被权胜蓝掐死。 “呵呵……”顾谨之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夫人莫不是忘了,为夫可是在青楼里救了夫人的事了!” 权胜蓝一愣,然后一张刚刚暗淡下去的小脸,瞬间又变得通红,原本只是动手的权胜蓝,立时开始手脚并用:“顾谨之,你去死!” 顾谨之忍不住大笑起来,手也松开了些,权胜蓝一时不察,差些掉了下去,好在顾谨之在权胜蓝即将掉下去的时候,用力拉了一下,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树干摇摇晃晃,惊起几只入睡的鸟儿,都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顾谨之躺在树干上,扶稳两人身形,眨了眨眼,嘴角浅浅挂起笑容。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怀里,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谨之,顾谨之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扑扇起来比蝴蝶展翅还优雅,漂亮多情的眼睛在被夜色染成漆黑,波光流转,满是柔情,直直的刺到他心里去,然后像小猫似地挠了挠,正想抓住,瞬间又溜走了。 就在权胜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谨之轻轻解开自己腰带,散下外袍,张开贝齿,咬上权胜蓝锁骨处,灵活的舌头像猛兽般舔舐着,忽快忽慢,时而转圈,时而轻咬,然后缓缓往下,再往下。 权胜蓝身上的披风随风而落,轻轻飘下,最后落在了地上,衣襟微解,权胜蓝的目光渐渐开始迷茫,就顾谨之的大手悄悄滑进她的腰间时,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像滑过冰水了般,促使权胜蓝下意识的颤抖。 “住手!”权胜蓝的神识见见聚拢,她伸出手推开顾谨之,“不,不合礼数!” 第797章 一夜下来,顾谨之叫了三趟水,因这白鸽跌倒的时候,不甚上了膝盖,所以当夜便是清秋守夜,清秋每每去收拾床铺,都臊的面红耳赤的,但也是打心眼里为权胜蓝高兴。 朝中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本该休沐的顾谨之,一大早便被人带进了宫中,是以权胜蓝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早已经没了温度。 权胜蓝抱着被子做起来,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良久,她才唤道:“白鸽!” 推门进来的却是一脸疲惫的清秋,权胜蓝看着清秋,愣了半晌,然后问道:“白鸽呢?” “白鸽和笙箫,她们昨夜不甚跌倒,一个伤了手肘,一个伤了膝盖,睡了一夜还是疼痛难耐,就回将军府找宋嫣然讨药去了!”清秋从柜子里取出权胜蓝今日要穿的衣服,轻声说道。 权胜蓝想起昨夜他们回房时,她听到的那声痛呼,想来就是白鸽和笙箫跌倒时传来的声响了。 权胜蓝不免觉得有些愧疚,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声问道:“朝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清秋在一旁整理东西,听到权胜蓝这般说,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似乎,是皇上出事了!”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抬眼看向清秋:“可是病重?” “不太清楚,今晨洛宁来找王爷的时候,急冲冲的,我也是在他们离去前,听到一耳朵,只说是皇上不大好,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确定,兴许,等白鸽她们回来,便清楚了!”清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低头沉思,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皇帝便开始病重,口吐鲜血昏迷,重病不起,但是对外,一直只是宣称感染风寒,那个时候,顾煜寒受到重用,和辰王,舜王,分庭抗礼,在朝中,大肆的收拢人脉,引起朝廷许多朝臣的迅速倒戈。 如今,大抵也是这个时候吧! 只不过,皇帝并不是病重,而是中毒!只是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权胜蓝的心里,却是明镜一般的,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皇帝的这个毒,从十年前开始,就日夜相伴,日积月累,已经彻底的损坏掉了肝脏,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有被查出来,甚至到病重昏迷,太医们都没能查出来。 若不是后来,顾谨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宋嫣然,替皇帝诊了一脉,只怕皇帝到死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的死,是一场阴谋,一场计划了数年的阴谋。 权胜蓝坐在床中央,沉思良久,然后轻轻笑起来:“是时候,轮到我们反击了!” “王妃……”清秋不懂,听得云里雾里。 “服侍我更衣,我要回将军府!”权胜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啊?”清秋愣了一下,然后出声阻止,“王妃,明日,才是回门,今日若是回了将军府,便是坏了规矩,要叫人嚼舌根的!” “我自打回京,那一日不是让人在那里嚼舌根的!”权胜蓝抬眼,眼中颇有几分嘲讽,“护国将军府是我家,我想回就回,等什么该死的回门!” 第798章 清秋她们从来不会阻止权胜蓝的决定,以前如此,今天,更是如此。 权胜蓝打扮得体以后,匆匆的喝了一碗燕窝粥,就带着清秋从沅王府的大门出去,护国将军府与沅王府就隔了一条街道遥遥相望,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前日盛大的婚礼尚且还在众人的心头没有磨灭,今日,婚礼的主角,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权胜蓝走出沅王府,穿过长长的街道,向着护国将军府走去。 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权胜蓝,甚至有好事之人开始议论:“今儿不是回门日啊,这沅王妃怎么就要回护国将军府?” “莫不是同沅王闹掰了,被休了?” “今儿还不是回门呢,她这般大刺刺的回去,真真是破坏了规矩,哪里有半点沅王妃的样子啊!” “你说话小声些,都是达官贵人,这还是杀神的女儿呢,由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清秋眼看着一个男人将他那胡乱说话的妻子拽着,快步从路旁走过,清秋听着恼火,但是也只得压在心里,毕竟,自打她们回京,权胜蓝就一直都在京城的舆论中心,因为美貌,因为家室。 护国将军府的守门士兵,看到权胜蓝往护国将军府的方向走,便赶紧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一边派人去通报,一边快步向前:“王妃娘娘,今日怎么回来了?” 权胜蓝抬眼看了一眼那个侍卫,唇角微微上扬:“我想吃我娘煮的莲花羹了!” 侍卫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领着权胜蓝往护国将军府走。 等到权胜蓝入了府,那侍卫还呆愣愣的一直看着权胜蓝的背影,一直到旁人拍了他一下,他才回国魂来:“咱们的小姐,成了王妃以后,怎么就越来越美了呢!” “傻帽!以往的时候,小姐是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清纯美丽,再美,也只是个女孩儿!可当小姐成了王妃以后,那就不一样了,虽然年岁依旧不大,但是小姐却成了女人,女人的神韵,哪里是女儿家能比的!”另一个已经成家的侍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那个侍卫傻愣愣的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咱们王妃,可真是好看!沅王爷实在是太有福气了!” “可不是吗?”侍卫看了看权胜蓝的背影,然后轻声说道,“不过,沅王爷虽然年岁大一些,但是模样甚是俊朗,京城之中还真是找不到比沅王爷还要俊朗的男子了!倒也相配!” “只是不知道这今儿个怎么了,一大早的,先是笙箫和白鸽两位姑娘急匆匆的回来,现在又是小姐直接从沅王府杀了回来!要我说,多半是出事了!” 护国将军府的人向来管的严,甚少有议论主家的人,两人说了几句话,心里有了个大概,便不再多说什么,然后又端端正正的站在了那里,要知道,这守门的侍卫啊,最是能看出一个府邸是不是端正,是不是庄严了。 第799章 沐昭这两日有些嗜睡,还未起,听到门房传话,说权胜蓝回来了,慌慌张张的起床洗漱,刚漱完口,脸还未来得及擦干,权胜蓝便已经掀了帘子进来。 若是旁的人家,这会儿权胜蓝必然会被拦在屋外,但是她们母子向来没有那么讲究,所以丫鬟也不会拦着权胜蓝进屋。 权胜蓝一进屋,便看到沐昭大着个肚子站在哪里洗脸,便赶忙上前,接过三紫手中的擦脸布,递给了沐昭。 沐昭擦过脸以后,一睁眼,便看到权胜蓝笑嘻嘻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不忍,沐昭也笑了起来,她将手中的布巾丢到权胜蓝的手上:“你这丫头,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一点规矩都不讲!” 权胜蓝把手里的布巾递给三紫,然后挽住沐昭的手,轻轻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家,我想回就回,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莫不是娘亲觉得我不规矩,怕我回来,触坏了家里的眉头?” 沐昭一听这话便有些不喜,伸出手戳了戳权胜蓝的脑门:“尽说瞎话,你要回来,便尽管回来,便是这天塌下来,也不能拦着你回来!” “还是娘亲待我最好!”权胜蓝抱着沐昭的手臂,轻轻的摇晃着,颇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娘亲可是准备了女儿喜欢吃的莲花羹?” “让三紫去备了!”沐昭有些无奈的应道,“都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权胜蓝扶着沐昭到一旁坐下,接过三紫递过来的面油,取了一点在掌心,用掌心的温度融化了,在轻轻的擦拭在沐昭的脸上:“娘亲还好意思说我成亲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旁人一起合谋诓骗女儿成亲的娘亲呢!” 虽然权胜蓝的话里话外似乎是在责怪,但是沐昭只听到了一点点的怨怼,沐昭伸出手,握住了权胜蓝的小手:“娘亲只是不想你余生后悔!”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抬头看向沐昭,轻轻的笑起来:“我知道!” “你说吧,你今日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手,轻声说道。 “皇上,是不是已经病重?”权胜蓝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沐昭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毕竟今早权子言离开的时候,沐昭还在睡,所以并不是很清楚,沐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三紫,轻声说道:“三紫,将军可是回来了?” 三紫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还未回来,但是夏将军回来了!” “你去请夏将军过来!”沐昭看着三紫说道。 三紫应了一声,便去了。 沐昭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里,也开始打鼓,今晨夏玉来寻权子言的时候,却是说了些什么,但是因为她还在熟睡,所以并没有听清楚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权胜蓝忽然说皇帝病重,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夏玉正在权子言的书房处理一些事物,三紫去寻,没多久,夏玉就跟着三紫过来了。 第800章 夏玉正在权子言的书房处理一些事物,三紫去寻,没多久,夏玉就跟着三紫过来了。 “夫人找我?”夏玉先是瞧见沐昭,然后再是看见正在端着莲花羹喝的权胜蓝,不由惊了一下,“小姐,不,王妃怎么回来了?” “怎么的,我还不能回来了不成!”权胜蓝看着夏玉轻笑起来,“白鸽昨日跌倒摔到了膝盖,这会儿还在府上,你可见到了?” 夏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还不曾呢,今儿个事务有些多,一直在忙,都不知道白鸽受了伤,可有碍?” 权胜蓝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清楚,等会儿若是碰到了,你好好问问她!” “行!”夏玉笑了笑,然后一脸正经的看向沐昭,“夫人寻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恩!”沐昭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轻声说道,“你先坐!” 夏玉从小就跟在权子言身边,说起来,沐昭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夏玉在沐昭面前也颇显随意,沐昭让他坐,他便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看向沐昭:“夫人,你说吧!” “今日早朝,可有什么事?”沐昭看着夏玉,轻声问道。 夏玉顿了顿,接过三紫递过来的茶:“今日皇上称病,没有早朝!将军心中疑惑,便带着我一同入了宫,发现皇上病重,清早起床,口吐污血,昏迷不醒!” “口吐污血?可是中毒?”沐昭看着夏玉,忍不住问道。 夏玉摇了摇头:“不是,太医诊断,并非中毒,只说皇上是积劳成疾,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皇后娘娘一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若不是舜王也沅王在场,只怕要闹得一团糟!现下舜王对外称皇上是偶感风寒,但是,皇上病重的事,只怕,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沐昭坐在那里,紧皱眉宇:“荒唐,再急的症,也不可能忽然之间,就直接无药可救!” “舜王与将军皆是如此说,可那些个太医,一个个的都是如此说法,我离去时,皇后娘娘也晕了过去,皇宫之中,已经是乱作一团了!好在舜王与舜王妃在,控制住了局势,不然,难保会出什么大事!”夏玉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沐昭这般一想,越发觉得奇怪:“每个太医都这般说?” “皇上,应该是中毒了!”权胜蓝开口说道,“普天之下,多的是天外之人,哪有什么急诊,多半便是种了难以察觉的毒药罢了!” 沐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向权胜蓝:“你,到底想说什么?” 权胜蓝站起身,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饿说道:“我要带宋嫣然入宫,以茯苓公子的身份!” “你知道了什么?”沐昭眯起眼看着权胜蓝。 “我以为,皇上这次病重,是阴谋!”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尚未立储,却忽然病倒,而且是在舜王的势力重新振作的节骨眼上!” 第801章 “你应该知道,如果皇上的病,被确证为是中毒,京城必然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而宋嫣然,沅王府,护国将军府都将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沐昭看着权胜蓝,一脸的慎重,“你想好了吗?” 权胜蓝慢慢的站起身:“我们什么都不做,便不会在风口浪尖了吗?” 沐昭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笑一声:“行,你去吧!” 权胜蓝轻笑一声,走到沐昭身边,弯下腰,轻轻地摸了摸沐昭的肚子,然后弯下腰,对着沐昭的肚子说道:“你给我安稳些,若是惹得我娘不开心,等你出来,定然要被我揍断三根戒尺的!” 沐昭一时不忍,笑出了声:“有你这么威胁自己弟弟的吗?” “娘,现下也希望是一个儿子吗?”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以往,我并不是很在意,是是男是女,因为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你爹和我的宝贝,就好像你一样,是我们会宠爱一辈子的宝贝!但是现下,我更希望,他是个男孩,这样,你们,便都能安稳一些!”沐昭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权胜蓝的脸颊,“我不愿你,这般小心翼翼。” 权胜蓝深深地看了一眼沐昭,然后转身离开:“娘亲放心,权家,必然安稳!” 沐昭看着权胜蓝离开,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夏玉!” “夫人!”夏玉立刻站起身。 “调令兵将,护送沅王妃和茯苓公子入宫,不容许,出一点点的意外!”沐昭看向夏玉,眼中露出几分狠绝,“若有人阻拦,生死不论!” 夏玉默了默,领命而去。 权胜蓝还未到画凉的院子,就听到了笙箫的惨叫声,不用说,权胜蓝也知道,是宋嫣然在给笙箫正骨。 笙箫幼时曾不慎从马上跌落,摔伤了肩膀,因为没有调养号,所以笙箫的肩膀便略微有些高低肩,正骨颇考验人的忍痛,所以笙箫并不愿意做,每一次都是宋嫣然逮住她,逼着她,才能做一次正骨。 权胜蓝走进院子的时候,是坐在一旁揉着膝盖的白鸽最先看到的,白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赶紧站起身:“王妃,你怎么回来了?” “在将军府,还是叫我小姐吧!”权胜蓝走到白鸽身边,拍了拍白鸽的肩膀,“听着顺耳一些!” 白鸽看着权胜蓝,心中有几分不安,权胜蓝却是一副你放心的样子,对着白鸽点了点头,清秋快步上前,扶住了宋嫣然:“你伤着膝盖,好生坐着,莫要动来动去!” 白鸽看着清秋一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无妨,我的伤,并不碍事!只是伤到了皮肉,所以有些许疼痛!” 权胜蓝走到宋嫣然的身边,寻了张凳子坐下,看着她给笙箫正骨。 宋嫣然下手极其的狠,板着笙箫的手左右弯折,这个弧度,就是权胜蓝,看着也觉得疼的要命,怪不得笙箫每次被宋嫣然拉去做正骨,都要哭爹喊娘的。 第802章 宋嫣然下手极其的狠,板着笙箫的手左右弯折,这个弧度,就是权胜蓝,看着也觉得疼的要命,怪不得笙箫每次被宋嫣然拉去做正骨,都要哭爹喊娘的。 等了大抵有一刻钟,宋嫣然松了手,在手上抹了一些花露,轻轻的揉捏着:“你今日忽然回来,莫不是要来找我算账的?” “是啊,你帮着顾谨之那厮诓骗我,我自然是要来找你算账的了!”权胜蓝双手抱胸,靠在那里,眉眼淡淡的看着宋嫣然。 宋嫣然抬头看向权胜蓝,轻笑一声:“看样子,主谋应该已经被你揍死了吧!你想要怎么算账,是要我的命,还是想要什么,你说了算!便是你抡着开山斧朝我砸过来,我也必然”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也就是知道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才敢在这里讲这些话!” “好了,你今日依照规矩,本不该回来,你如今出现在我面前,必然是有事,你说便是!”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笑着说道。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慢慢的放下手:“皇上病重,太医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宋嫣然微微挑眉:“你想让我去看?” “是!”权胜蓝看着宋嫣然,笑着点头。 “权胜蓝,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诊费可是很高的!特别是对皇亲国戚!”宋嫣然看着权胜蓝,双手抱臂,“权胜蓝,若是我不去,你会如何?” 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唇角微扬:“首先,你要多少诊费,他都给的起,其次,她是我父皇,是我公公,你救,还是不救?” 宋嫣然一噎,嗤笑一声,然后拍了拍刚刚缓过劲的笙箫:“你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快些去把我的药香拿来,我这个茯苓公子要进宫看看那个,你家小姐传说中的公公了!” 宋嫣然颇有几分恶趣味,这一下,又打在了笙箫的肩膀上,笙箫痛的嘶哑咧嘴,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进去给宋嫣然拿药箱。 画凉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笙箫拿着药箱,便问了一句:“要去哪里?” “入宫,给皇上看诊!”笙箫看着画凉轻声说道。 画凉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向宋嫣然,等到他一把抓起宋嫣然的手臂时,他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权胜蓝,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们要入宫?” 权胜蓝点了点头,她看到了画凉眼中的慌张:“画凉哥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七七的!” “非去不可?”画凉看着权胜蓝,皱着眉头。 权胜蓝当然知道画凉在担心什么,宋嫣然是神医,是世外高人,这种人出现在权贵面前,很有可能就会被权贵监禁起来,毕竟,权贵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的! “非去不可!”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唇角微扬,“但是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对七七怎么样!要知道,我的背后,不仅有将军府,更有沅王府和沐氏一族!” 第803章 “非去不可!”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唇角微扬,“但是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对七七怎么样!要知道,我的背后,不仅有将军府,更有沅王府和沐氏一族!” 画凉看着权胜蓝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你们等着,我去拿个东西!”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到画凉转身回屋,宋嫣然则打开药箱检查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不多时,画凉走了出来,拿着两个雕刻精致的盒子,走到两人面前,先将一个盒子递给权胜蓝,然后看着宋嫣然许久,对着宋嫣然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木盒里面是一根精致的发簪,画凉拿出发簪,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宋嫣然空无一物的发髻上:“这个簪子,看着并没有什么很大特别的,但是簪子里面,我放了十根极细的毒针,用的是你给我的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用的时候,按一下簪子上的珍珠,就可以发出毒针!” 宋嫣然看着画凉一脸慎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做什么,我不过是去看诊!” “你是去给天子看诊!”画凉轻斥,“你不若胜蓝,她有一身好本事,便是被人围困,我也相信她能杀出重围,但是你却不是,你要知道,你的毒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旁人的刀!” “你可是担心我?”宋嫣然看着画凉,眼底是满满的笑意。 向来内敛的画凉,看着宋嫣然半晌,然后轻轻笑起来:“是!” 宋嫣然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抚开画凉脸上的碎发:“你放心,权胜蓝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出一点事的!我信他!” 权胜蓝将手里的盒子,交给笙箫,看了许久,然后握住了宋嫣然的手:“我们走吧!” 白鸽因为伤到了腿,不便行走,就先回了沅王府,权胜蓝和宋嫣然一起坐上护国将军府的马车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不因为旁的,就是以为这两马车,用了整整两队权家军护卫,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三品大将,夏玉。 笙箫伤到手肘,但是她在战场的时候,什么伤没有受过,所以,她还是选择了骑马入宫,翻身上马的动作,何其英俊,宋嫣然忍不住开口说道:“好潇洒!” 权胜蓝看着笙箫翻身上马,轻笑一声:“笙箫可是我们巾帼卫里,骑马骑得最差的了!” 宋嫣然回头看向权胜蓝:“我可还记着你冬猎时的模样,真真是英俊,只可惜啊,生做了女儿身,被这一身华服遮挡了你那股子野性,可会觉得可惜?” 权胜蓝放下帘子,轻笑一声:“为什么要可惜,穿上华服,有娇气的味道,穿上军装,有号令雄狮的本事,这才是我想要的!我时常听闻,有人说木兰何其彪悍,必然丑状,我却要让世人知道,当美人拿起武甲的时候,或许,比他们更加凶横!”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你说,会不会有一日,能让我看到,你身骑骏马,立于雄狮身前的模样?” 第804章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或许吧,不过,我并不希望有那一天!” 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权胜蓝:“为什么?原来,你也怕死吗?” “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怕什么死呢?”权胜蓝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看向宋嫣然,“你知道,我披甲上阵说明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宋嫣然一脸茫然的看着权胜蓝。 “第一,说明,我权家无人了,那就是说,我爹出事了,第二,就说明,我大周,又要开战了!”权胜蓝坐下,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虽然大周和凉国,势必还有一场一决胜负的大战,但是,我不希望那么早就到来!” 宋嫣然走到权胜蓝身边,慢慢坐下:“可是,画凉说,每朝每代,一旦太平下来,武将就会面临被收兵权的悲惨结局,杯酒释兵权的故事,我也不是没有听过!” “你以为,武将,就像打仗?”权胜蓝挑眉,嗤笑一声,“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比我们更不想打仗了!每每点兵,我爹看着那些个年轻的士兵,心头便是一阵酸涩!你要知道,对战,便有伤亡,便有人会失去儿子,丈夫,父亲,我们何其忍心!” “京城远离漠北,远离战场,每场战事下来,京城中的人只会知道敌军伤亡多少,我军伤亡多少,是胜是败,哪怕圣上,他们听到的不过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一个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温度,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马革裹尸,从来不是说说而已的!” 宋嫣然自以为自己早已经看透生死,但是当她看到权胜蓝眼中的凄凉的时,她忽然觉得,她慢到的生死,或许与权胜蓝锁看到的生死,并不相同。 车轮滚动,慢慢向前,权胜蓝忽然想起,她幼时,总是偷偷给她糖果的一个小哥哥,小哥哥年岁不大,十四五岁的模样,生的白白净净,很是好看,那样的一个小哥哥,权胜蓝最后一次看到他,他的身上却盖了一条白布,他死在了战场上,被马蹄践踏过,面目全非,若不是从他怀里掉出那一颗糖果,权胜蓝都无法认出他。 “若非逼不得已,我们权家军,从来不会主动上战场!”权胜蓝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 宋嫣然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 马车慢慢的向前走着,随着马车外的叫卖声越来越少,权胜蓝便知道,快要到宫门口了,马车还未停下,权胜蓝便听到清秋开口说道:“王妃,我们用哪块宫牌?” 按照规矩,权胜蓝坐的权家的马车,应该用的昭阳郡主的宫牌,但是权胜蓝还是开口道:“用沅王府的!” “是!”清秋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放在怀里的宫牌,快步走到宫门口,给侍卫看。 “只是王妃娘娘?”侍卫问了一声,依照惯例,侍卫是要掀开马车门帘看一下的。 第805章 清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马车里,还有神医,茯苓公子!” 皇帝告病不曾上早朝的事情,早就在宫里传遍了,侍卫们,一个个的都耳聪目明的,一个个的都知道,皇帝这一次告病并不简单:“若是要带人入宫,依照规矩……” “有什么事,我担着!”权胜蓝掀开帘子,看着那个侍卫说道,“我同夏将军的两个人的面子,还不够让茯苓公子入宫的吗?” 侍卫看着权胜蓝好一会儿,然后双手握住宫牌,递交给清秋:“开宫门!” 权胜蓝放下帘子,听着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有些奇怪:“他方才的意思,是不是要看看我,生的是个什么模样?” “你的模样,没有必要让旁人看到!”权胜蓝点了点头,“你如今,是以茯苓公子的身份入宫,看到你真貌的人,越少越好,要知道,你的身份,在权贵面前,可是一颗香饽饽!” “你让我以茯苓公子的身份入宫,难道不是想利用我的身份逼背后之人出来吗?”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那难道,不是越多的人看到我的样子,越好吗?” “逼他出来,你的身份就够了!没有必要必要让那么多人看到你的真面目!”权胜蓝轻声说道,“七七,你可会怨我,将你带入这步田地?” “不怨。”宋嫣然轻声笑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大周的皇上,是你的父皇,你是我的朋友,救你的父皇,我心甘情愿,有何可怨?更何况,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而且,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认的我这张脸,我也可以换一张脸继续在京城大摇大摆的逛街啊!” 宋嫣然说这番话的时候,还不停的抖动着眉毛,实在让人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嚣张!” “权胜蓝,你该知道的,我除了是茯苓公子,还有旁的身份啊!若不是我那师兄死的早,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来坐镇神医馆,接他的衣钵啊!用毒,便是我师兄,也比不得我!”宋嫣然伸出手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虽然,我不如你们那么强悍,但是,我也不是弱不经风的普通女子啊!” 权胜蓝深深的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宋嫣然的手:“我想,但凡是个聪明人,就不应该动你,毕竟,茯苓公子想要一个人死,可比我们要文明的多的多!” 宋嫣然忍不住笑起来:“这话你可说错了,若我心情好些,可以让旁人死的体面些,若是我不高兴了,我可以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并且死相极其难看,比如全身腐***如浑身骨胳碎裂,总归,比你们直接用刀砍,要来得,狠毒的多!” 夏玉在前头走着,冷不丁的听到宋嫣然这句话,不由的觉得寒毛倒立,让人浑身发寒,然后开始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和宋嫣然站在对立面,不然死了以后还全身腐烂,那真真是够了。 第806章 夏玉在前头走着,冷不丁的听到宋嫣然这句话,不由的觉得寒毛倒立,让人浑身发寒,然后开始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和宋嫣然站在对立面,不然死了以后还全身腐烂,那真真是够了。 马车慢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路以后,权胜蓝便听到清秋轻声说道:”王妃娘娘,该下车了!“ 权胜蓝抬头,对着宋嫣然伸出了手:“接下来的路,我们就要靠我们自己走了!” 宋嫣然深深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一脸慎重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权胜蓝的掌心,颇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 半个时辰以后,宋嫣然看着依旧遥遥无尽头的红砖路,一把甩开了权胜蓝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出手按压着自己算账的小腿。 她本以为,权胜蓝说那番话,是要告诉她,接下来的路,凶险异常,却不想,接下来的路,竟然这般的长,走的她这条腿哦,实在是疼的厉害。 权胜蓝穿的一身华服,但是也丝毫不讲究的在宋嫣然面前蹲下:“大约,在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你可走的动?”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宋嫣然把药箱一踢,“就这么走下去,指不定,等我走到了,那皇帝老儿,已经一命呜呼了!” 清秋的速度极快,一把捂住了宋嫣然的嘴巴:“闭嘴!这可不是护国将军府!” 宋嫣然被清秋捂住了嘴,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慢慢松下劲来,掰掉清秋的手:“我不管,我不走了,我要回家,我脚疼,我不走了!”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慢慢站起来:“往前再走一刻钟,便能到皇上的寝宫,往后再走半个时辰,才能坐上回将军府的马车,你,选一个吧!” 宋嫣然一脸元气的看着权胜蓝,然后对着权胜蓝伸出手:“你这不是摆明了的事嘛!快些拉我起来!” “那走是不走?”权胜蓝将宋嫣然拉起身,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嫣然。 “能不走吗?不走,我怕是要被你丢在这深宫之中了!”宋嫣然拍了拍屁股,“实在是想不通,睡不过三丈,做什么盖这样大的宫殿,夜里,不觉得害怕吗?” 权胜蓝环顾一周,看着周围的红砖白瓦,然后看向宋嫣然,轻笑一声:“这,便是皇权!” 宋嫣然哪里懂什么皇权,她自幼学医,看多了生死,在她眼里,人只有两个区别,活的,和死的。 “到人间走这么一遭,何苦这般辛苦呢!”宋嫣然重新背起自己的药箱,迈开酸胀疼痛的脚,向前走去,“我们出宫的时候,能不能找个轿子坐坐,你要知道,你们可都是习武之人,这么走下来不觉得什么,我可是个文文弱弱的弱女子,我这脚,走的都要起泡了!” “出宫的时候,倒是不难,到时候,问奉禾讨要一个轿子送我们出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其实,你若是不介意,完全可以让夏将军背你,夏将军可是……” “哎哎哎,王妃娘娘,你可莫要坑我,你明知我心中有人,我的后背,除了那人,可不是谁都能上来的!”夏玉赶紧打断道。 第807章 夏玉欢喜白鸽的事,护国将军府上下,应该没有人是不知道的,夏玉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有多少权贵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夏玉,其中也不乏貌美如花,才貌双全的女子,可偏偏,夏玉就好像中了一种叫做白鸽的毒一般,除了白鸽,谁也入不了夏玉的眼。 不少人说白鸽是走了运,可偏偏白鸽不识好歹的很,一次一次的将夏玉送来的礼物全部打包送回,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找过白鸽说夏玉的好话。 宋嫣然来护国将军府的日子不算多,但是对于白鸽和夏玉的事,她也略有些耳闻,此刻,夏玉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宋嫣然便立刻抓住这个机会问道:“你为你的心上人守身如玉,她可知道?” 夏玉沉默了半晌,然后轻笑一声:“这是我的事,她无需知道!” “你既然是为了她,又为何无须她知道?”宋嫣然又问道。 “因为我不愿,因着我的一厢情愿,平添了她的烦忧!”夏玉的声音很轻,带了一丝无奈,也带了几分柔情。 宋嫣然轻轻的撞了一下权胜蓝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这男人啊,便是再刚强,也抵不过女子的绕指柔啊!” 权胜蓝微微挑眉,下一刻,权胜蓝就听到夏玉说:“茯苓公子,我的耳朵好的很,你这般说,我实在是听得清清楚楚啊!” 宋嫣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眉毛,轻笑两声以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走了许久,远远地,权胜蓝便看到了站在宫门口张望的任成,任成一瞧见权胜蓝,便快步走了过来:“沅王妃,你可算来了,皇上,皇上……” “任公公莫急!”权胜蓝虚扶了一下任成,然后跟在任成身边和他一起快步向着皇上的养心殿走去。 宋嫣然被权胜蓝拉着一只手,拽着往前飞快的走,宋嫣然只觉得要不是她的意识足够坚强,只怕这会儿,她已经在地上趴着了! “奴才得到护国将军府的消息,说王妃娘娘你带着茯苓公子入宫,便早早的在此处等着了,奴才本来想着安排轿子去接您和茯苓公子,但是宫中耳目众多,实在是……” “莫要客套了,快带我去看看皇上吧!”宋嫣然看着两人客套来客套去,她本就是直爽的性子,这么一闹,实在是让她难受的紧,便开口道。 任成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推开了门,弯腰说道:“茯苓公子,请!” 宋嫣然率先走进养心殿,一进入大殿,权胜蓝就看到权子言一脸仇大苦深的样子,颇有几分不悦的样子。。 “将军!”宋嫣然看到权子言,轻声唤道。 “嗯,你快去看看皇上吧!”权子言点了点头,眼中有几分着急。 宋嫣然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皇上身边,舜王和顾谨之看到宋嫣然,纷纷让开了位置。 宋嫣然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的一角,拿出皇帝的手,然后将手搭在了皇帝的手上。 一室沉寂。 第808章 一室沉寂。 权胜蓝慢慢走到权子言身边,轻声说道:“爹爹!” 权子言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你呀,又搅和进了这一汪浑水!” “这趟浑水,不论如何,总是要走的,与其等别人拖我下水,不如我自己趟下水,最起码,还知道这趟浑水的深浅。”权胜蓝看着权子言,轻声说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权子言伸出手,点了点权胜蓝的额心,颇有几分无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权胜蓝轻笑一声。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轻轻笑起来:“旁人总说你与我极像,我时常不明白,你一个娇俏女儿家,怎么会像我这么一个老匹夫,自然应该像你娘亲,可今日,我瞧着你确实有我年轻时的模样!” “虎父何出犬女?”权胜蓝忍不住轻笑起来。 一直陪在皇上身边的顾谨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权胜蓝的身边,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权胜蓝的脖颈:“你今日,怎么一声不吭的,直接回了护国将军府?” “那是我家,我想回就回了,莫不是,还要同你请示一番?”权胜蓝回头看向顾谨之,颇有几分不喜。 顾谨之自然看出了权胜蓝的不喜,哪里敢应下,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握住权胜蓝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可惜,没能陪你一起回去!” 权胜蓝轻哼一声,然后看向躺在床上的皇上:“皇上怎么样了?” “不大好!”顾谨之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任成说,父皇清早起来,就喝了一口水,忽然口吐污血,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太医院养了那么多人,到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甚至,连药都不敢开,只说父皇已经油尽灯枯,将我母后,都气的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哪里,可有人照料?”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 “皇嫂在母后那里照顾!”顾谨之轻声说道。 “那我去看看,母后那里,我也应当去照顾一二!”权胜蓝说着就要走,却被顾谨之拉住了手。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捏了捏权胜蓝的手:“你在这里,更要紧!”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父皇,会没事的!” “权胜蓝,你过来!”宋嫣然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一室的沉寂。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一把甩开顾谨之的手,快步走到宋嫣然身边:“怎么了?”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又看了看皇帝,说道:“扶他起来,我要行针!” 权胜蓝应了一声,弯腰就要去扶,却被顾谨之阻止了:“我来吧!” 顾谨之和舜王两人快步上前,扶起皇帝,皇帝毫无知觉,整个人也是软塌塌的,宋嫣然看了看一一左一右两个大男人:“你们可扶好了,扶的紧些,不然等会儿扎偏了,出了人命,我可不负责啊!” 第809章 顾谨之和舜王两人快步上前,扶起皇帝,皇帝毫无知觉,整个人也是软塌塌的,宋嫣然看了看一左一右两个大男人:“你们可扶好了,扶的紧些,不然等会儿扎偏了,出了人命,我可不负责啊!” 顾谨之和舜王互看一眼,然后纷纷用大了力气:“好,你来吧!” 宋嫣然看了一眼两人,然后从药箱里拿出画凉刚给她做的一套银针,从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皇帝的心口就扎了下去。 “他娘的!”一直昏迷的皇上忽然骂道。 舜王和顾谨之被皇帝吓了一一跳,差些松开了手。 “抓紧!”宋嫣然冷呵一声。 舜王和顾谨之对视一眼,然后紧紧的抓住了皇帝的手。 舜王和顾谨之兴许看不到,但是站在一旁的权胜蓝和权子言确实看的清清楚楚,皇帝方才猛的睁眼时,他的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甚至看不到眼白,实在是吓人。 宋嫣然又从针包里拿出一根更长的银针,然后对着皇帝的腹部扎进入,顾谨之和舜王看着那根极长的银针,一点一点的,彻底没入皇帝的腹部。 “咳咳咳!”皇帝开始咳嗽,宋嫣然赶紧抽出一块干净的布帛垫在手上,然后用手掩住皇帝的嘴。 等到皇帝不再咳嗽以后,宋嫣然慢慢松开手,布帛上便是一口漆黑的淤血。 “你们两个混账小子,还想这么架着朕多久?”苍老无力的声音轻轻响起。 舜王和顾谨之一惊,双双放手,皇帝哪里来的气力稳住自己的身子,晃了晃便要往下倒,还是权子言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帝。 权子言将皇帝慢慢放下去,皇帝环视一圈,开口道:“皇后呢?” “太医说你醒不过来,皇后一急,直接晕过去了!”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皇帝忍不住皱眉:“皇后怎么样?” “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你好起来了,皇后自然就会好了!”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然后看向宋嫣然:“哪里来的小妮子,胆子这样大,对着朕,下手也这样狠!” 宋嫣然今日穿着男装,虽然没有很刻意的装扮过,但是不仔细瞧,却也是辩不出男女,皇帝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嫣然站起身,对着皇帝拜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草民茯苓,受沅王妃的请求,入宫为皇上诊断,在草民眼里,你只是病人!” 皇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唇角微扬:“朕,本以为茯苓公子是一个中年男子,或者是一个老者,却不想,你却这般年轻!应当比胜蓝没大几岁吧!” 宋嫣然低头收拾银针,然后轻声说道:“茯苓公子,只是一个名号罢了!承蒙沅王妃看的起,请草民入宫给皇上诊病!” 皇上看着宋嫣然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是被权胜蓝请来的,便忍不住发笑:“实在是辛苦茯苓公子走这一趟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不知道皇上这诊费,该怎么清算呢?”宋嫣然抬头看着皇帝,一脸认真的说道。 第810章 “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不知道皇上这诊费,该怎么清算呢?”宋嫣然抬头看着皇帝,一脸认真的说道。 能入宫给皇上看诊,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恩赐,可偏偏宋嫣然这个不知皇权富贵的人,竟然还开口问皇帝要诊金。 皇帝默了一会儿,然后大笑几声,却差些岔了口气:“成,成,成,你尽管去问任成要!” 知道自己的诊费要问谁拿以后,宋嫣然才满意的笑了笑,将手里沾满了污血的布巾放到皇帝面前:“既然说清楚了诊费的问题,那我和你说说你身体的这个毒吧!” 舜王大惊:“你说什么,毒?不是积劳成疾嘛,怎么成了中毒?” 权子言虽然震惊,却并没有很诧异,而顾谨之,却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宋嫣然看了一眼舜王,然后开口说道:“积劳成疾是有点了,但是也不至于要了老命吧!最多,就是身体不适,皇上如今这样,分明就是中了剧毒啊!” “茯苓公子,你说我父皇是中毒,可是,可是那些个太医都说,父皇是积劳成疾,而且无药可救,一人如此,尚能理解,可整个太医院都这般说,难道我太医院的太医,全是草包不成?”舜王不信,一脸震惊的看着宋嫣然。 “能进太医院的,自然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他们懂的是医,而我懂得是毒!”宋嫣然看着舜王,轻声说道,“他们只懂怎么救人,而我却懂,怎么毒人!太医院的诊断并没有错,皇上显露出来的脉象,确实是积劳成疾,需要可知啊!” “怎么会……” “皇上种这个毒,起码有十年了,一点点损伤肺腑的毒,十年来,一点一点的融入皇上的五脏六腑,然后只要在适当的时机,给出一点药引,就可以制造出,皇帝五劳七伤的假像!”宋嫣然抬头看向舜王,“太医院的太医,并没有过错,只能说,下毒的人,太阴狠,太有耐心!” 几人皆是沉默,许久以后,顾谨之开口道:“如今,这毒可是解开了?” 宋嫣然摇了摇头:“哪里那么容易解?这毒已经伤了五脏六腑,想要彻底解毒,怕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渐渐的让皇上排出毒素,这个过程,会极其的漫长!”宋嫣然看着顾谨之,“想要让皇上恢复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休息,修身养心,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那这毒……” “如今,我已经行针排掉了皇上心口得积毒,所以暂时性命无忧,但是这种方法,极其损害身体,最多只能用来保命,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依靠长期服用解毒药方,才能慢慢将毒排解出来。”宋嫣然敛下眼,藏起眼底的无奈,然后轻声说道。 皇帝躺在那里,静静的听着自己的病情,似乎并不觉得极其可怕,只是良久以后,皇帝才轻声说道:“嗯,你去开药吧!若是不介意,请你去给皇后也看一下吧!” 第811章 宋嫣然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权胜蓝:“皇后宫里可近?” “近的!”权胜蓝想了想,然后点头应道。 宋嫣然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腿,然后站起身,嘴上忍不住抱怨道:“这皇宫实在是大的太厉害,走的我脚极疼!” “等到出宫的时候,安排一下轿子吧!这宫中确实大了些!”皇上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出宫不用再依靠这双腿,宋嫣然便长吁了一口气,弯腰背起药箱:“方子,我到时候会给权胜蓝,皇上从此往后,贵在心态平和,要知道,你现在同一个毒人并没有太大区别,若是太过劳累,大喜大悲,都有可能刺激到体内的毒素,再来这么一次,就是我,也未必能救皇上了!” 皇上看着宋嫣然半晌,点了点头:“朕明白了!” 宋嫣然再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权胜蓝的手就往外走:“走,你带我去皇后那里!”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抓住自己的手,抬头便看到宋嫣然眼中的焦灼,权胜蓝眸光微闪,心知,只怕宋嫣然还瞒了什么事,权胜蓝看了一眼权子言,便跟着往外走。 “父皇,此事……”等到两人离去,舜王走到床边,看着皇上,欲言又止。 “此事,查是不查?”权子言却没有那样多的忌讳,看着皇上便开口说道,“能用十几年的功夫,来下一个毒,下毒之人,心思阴狠至斯,且极具耐心,若是不抓出来,只怕后患无穷!” “朕,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身后,竟然还潜伏了这么一条毒蛇,时时刻刻的盯着朕的弱点!”皇上看着头顶的床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世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若是这子反过来要伤父呢!” 权子言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皇帝:“谁让你生那么多儿子!” 皇帝一个刀眼扫过来,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权子言身上丢:“你这混账东西……” “父皇,莫要动怒!”舜王赶紧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皇帝的胸口,“茯苓公子说过了,您不可大喜大悲,更不能动怒的!” “此事,交给我和我女婿吧!”权子言看了一眼顾谨之,轻声说道,“幕后主谋,我们两个自然会把他抓出来!” 这一声女婿,听的顾谨之有些不习惯,不过仔细想想,权子言只怕更不习惯,以往称兄道弟的人,竟然娶了自己的女儿,怎么想怎么别扭。 不过,顾谨之这声女婿,还是要应下来的,毕竟,他如今是权胜蓝的夫君,权子言便是他顾谨之名正言顺的岳丈:“父皇中的这个毒,虽然年代颇有些久远,但是方才茯苓公子也说了,这个毒,要发作,还需要一些药引,我们大可以从这一条开始深挖,到时候,顺藤摸瓜,总是能找到幕后真凶的!” 皇帝沉默着,等了许久,才开口道:“对外告称,朕病重不起,朝事,由舜王和沅王代理,由皇后请下懿旨!” 第812章 皇帝沉默着,等了许久,才开口道:“对外告称,朕病重不起,朝事,由舜王和沅王代理,由皇后亲下懿旨!” 权子言默了默,然后开口问道:“皇上,是想将人引诱出来?” “舜儿,沅儿,你们,去看看你们母后吧!”皇上看向舜王和顾谨之,开口说道。 舜王和顾谨之对视了一眼,然后应声,转身离开,任成也随之离去。 等到整个养心殿,只剩下权子言和皇帝两个人以后,皇帝对着权子言伸出了手,权子言不免有些莫名:“几个意思?” “让你扶朕起来,什么几个意思!你个混账小子!”皇帝气急,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权子言的头上扔,“哎呀,真的是气煞我也!” “这个茯苓公子啊,确实是有本事,方才在旁人嘴里还是一副要死掉的模样,这会儿都有力气打我了!显然是身子大好了啊!”权子言一边打掉飞过来的枕头,一边走到皇帝身边,弯腰将人扶起,“要我扶你起来,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任成,哪里知道你想要什么!” 皇帝由着权子言将他浮起来,然后靠在床头上,静静的看着权子言:“你以为,朕为何要将你留下来?” “多半是要立遗嘱吧!”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皇帝猛地抬头看向权子言:“你这混账小子,是巴不得让朕去陪你老爹下棋是吧!” “也不是不可以,我老爹一个人在哪里,多半也挺寂寞的!”权胜蓝微微挑眉,“不过,就皇上您的这个棋艺,我老爹,怕是不愿意和你一起下棋吧!” 皇帝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一口气上不来,抬脚就是踹了一下权子言:“你这混账东西!” 权子言笑了几声,然后渐渐沉默下来,良久,他才开口道:“你可想好的,选哪个儿子坐你的这个位置了?” “朕这个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德才需得兼备,爱民如子,我大周方可百年昌盛!”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朕,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朕便预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只是没想到,等到真的发生了以后,我这心里啊,实在是难受的很!” “难受什么?”权子言挑眉,“谁让你生那么多的儿子!这江山啊,只有一个,你这儿子生的多了,势必会争抢,你也是这个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人,这个话,就不用告诉你了吧!” 皇帝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笑起来:“你这混账小子,说起话来真的是丝毫不留情面啊!跟你那个倔脾气的老爹,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所以,舜王和沅王,你想选哪个?”权子言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朕有那么多儿子,你又为何,偏偏只问他们二人?”皇帝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权子言。 “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才是正统!”权子言找了张凳子坐下,“当然了,你要是对你别的几个儿子有想法,我自然也不会阻止你!” 第813章 “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才是正统!”权子言找了张凳子坐下,“当然了,你要是对你别的几个儿子有想法,我自然也不会阻止你!” “朕,更喜欢沅儿,沅儿聪慧,且杀伐果断,只是心不在朝野,而舜儿,却多了几分优柔寡断,可舜儿是长子,自幼被朕寄予厚望,相比旁的几个小子,他自然最出色……” “沅王并不想要这个江山!”权子言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思,他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且陛下,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数十年了,你觉得,这个位置真的那么好坐的吗?” “就是因为不好坐啊,所以朕才不知道,朕这两个儿子,选哪个出来做这个倒霉蛋啊!”皇帝一个白眼翻过来。 “选舜王吧!”权子言忽然开口道。 皇帝愣了一下,显然对于权子言忽然说出这句话,显得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 “做皇后要大度,要容忍夫君的三妻四妾,还要看着别人给自己夫君生小孩,过分的时候,还要忍受别的女人给自己泼脏水!我的女儿从小被我惯坏了,受不了这个委屈!”权子言看着皇帝,毫不在意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小子,这是在指责我,对不起皇后嘛!”皇帝的脸色发黑,很是难看。 “臣不敢!”权子言看着皇帝,“朝中要平衡势力,有些女子,皇上非娶不可,娶了,还非得宠爱不可!舜王妃与我无甚干系,所以,这委屈,便让她去受吧!我的女儿,是受不得这个委屈的!若是陛下非要选沅王,那也可以,赐我宝贝女儿,一封休书,即可。” 皇帝看着权子言很久,然后叹了一口气:“其实啊,这辈子朕谁都不负,唯独负了皇后!她在最美丽的时候,跟着朕,可是这一辈子下来,却受尽了委屈!世人都说皇后贤良,大度,可谁又能看得自己的夫君,去了她人的房里呢,左不过,因为,她是皇后罢了。” 权子言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帝。 皇帝等不到权子言的附和,便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陛下你在忏悔,我做什么插嘴?”权子言看着皇帝,反问道。 皇帝只觉得气的心口有些剧痛,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顾谨之身上丢,但是奈何皇帝病中,气力不够,也没有什么准头,一下都没能打中,皇帝看着权子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越发的有些恼火:“你这混账小子……” “我不想做皇帝外家!”权子言忽然开口道。 “其实,这才是你不愿意沅王做皇帝的原因吧!”皇帝忍不住轻笑,笑着笑着,却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剧痛,好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舜王,比沅王更合适!”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其实皇帝心里清楚,舜王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人,只是对于沅王,对于皇帝而言,难免会有偏爱:“你这混账小子,从来不愿意顺着朕的话说,实在是讨人厌!” 第814章 其实皇帝心里清楚,舜王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人,只是对于沅王,对于皇帝而言,难免会有偏爱:“你这混账小子,从来不愿意顺着朕的话说,实在是讨人厌!” “世人总说陛下偏爱我,若是有一日,我同那些朝臣一样,什么都是顺着陛下说的,陛下,可还会偏爱我?”权子言看着皇帝,笑着说道。 皇帝看着权子言许久,然后轻笑一声:“若都是一样的人,那还有什么意思?还要你们有什么用,一切都让朕一人说了算了,那你们,也可以回去玩泥巴了!” 权子言走到书桌前,随意的找了一本空白的折子,走回到皇帝身边:“要不,就用这个些吧?” “朕,写的可是遗诏,用这个写,是不是太草率了?”皇帝接过权子言递给他的空白折子,眉眼间,露出几分嫌弃。 “那你还想咋滴,派人用黄金玉决造一本更精致一些的遗诏,然后让所有都知道,当今圣上写了遗诏?”权子言看着皇帝,微微挑眉。 皇帝被权子言这么一说,颇有几分不悦:“罢罢罢,去,给朕拿笔来!” “哎呀,还要用笔啊!我还以为你要写血书呢!那样显得多少厉害!”权子言忍不住调笑道。 “滚!” “哈哈哈!” 顾谨之和舜王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爽朗的笑声,对视一眼,舜王摇头轻笑:“我时常觉得,权将军,比我们更适合做父皇的儿子!” 顾谨之却是摇了摇头:“不成,若是他做了父皇的儿子,那我娶了她的女儿,那我不就是出省了嘛?不成,不成!” 舜王本来略微有些沉重的心情,在这个瞬间,化为了一连串的笑声:“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你这样,没几天,就要传出来你惧内的传言了!” “不是传言啊!”顾谨之轻笑一声。 “什么?”舜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惧内不是什么传言啊,我确实惧内,王妃让我往东,我便不敢往西,王妃让我笑,我便不敢哭!”顾谨之看着舜王说道,“我只希望她欢喜,她欢喜,我便欢喜,旁人的目光,我并不在意!” 舜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以后,舜王才开口道:“谨之,我能问问看你,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吗?” “优点,缺点,但凡是她,我都欢喜!”顾谨之拍了拍舜王的肩膀,“我去看看母后,你可要与我一起?” 舜王点了点头:“也好!总归,父皇这边,暂时,是不需要我们了!不过,你也略微装扮一下,显得忧心忡忡一些,不然,父皇病重的这个消息,难免穿帮!” 顾谨之笑了一下,然后便垮下脸来,然后看向舜王:“如此,可行?” 舜王看着顾谨之瞬间变脸,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此,甚好!” 任成看着两兄弟说说笑笑的离去,颇有几分感慨,任成自幼便跟着皇帝,也是看着这么多皇子长大,他知道皇帝留下权子言为了什么,这两兄弟自然也知道,但是两人的眼底,却并没有过多的算计,有的,只是兄弟间的血缘之亲。 第815章 任成看着两兄弟说说笑笑的离去,颇有几分感慨,任成自幼便跟着皇帝,也是看着这么多皇子长大,他知道皇帝留下权子言为了什么,这两兄弟自然也知道,但是两人的眼底,却并没有过多的算计,有的,只是兄弟间的血缘之亲。 皇家之中,如此的血亲,极少,只希望,往后,也能不变。 权胜蓝被宋嫣然拉着出来,宋嫣然宫中并不熟,只拉着权胜蓝东拐西拐,最后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压低声音对权胜蓝说:“你希望皇帝活多久?”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显然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般说?” “这人,我能救,我能让他活一年,也能活两年,当然也能活到寿终就寝,但是,代价很大!”宋嫣然看着权胜蓝,面色凝重。 权胜蓝沉默许久,她知道,宋嫣然既然会这般说,那就说明,这个代价确实,极其的大:“什么代价?” “皇上所中之毒,乃是一种凶毒!”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所谓凶毒,便是那种可以立即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你不是说,父皇中的这个毒,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吗?”权胜蓝皱眉,一脸的不解,“那这应该是慢性毒药,又怎么就成了凶毒呢?” “下毒致人何其深谋远虑,此毒,名唤渐离,由断肠草。鸠毒,马钱子,鹤顶红,乌头,金刚石,夹竹桃,砒石,箭毒木,曼陀罗,各取几钱,研磨熬煮而成!”宋嫣然慢慢向前走着,一味一味药的数过去。 “这几味药,不都是剧毒吗?”权胜蓝震惊。 宋嫣然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才说,这渐离,是凶毒,这几味药,其中随便哪一味,都可以顷刻之间取人性命,可偏偏,当这几味要放在一起的时候,便相辅相成,成了需要毒引才能使人毒发的慢毒!” “那你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权胜蓝看着宋嫣然,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眼。 “你可曾听过,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缉绩,其人能泣珠?”宋嫣然抬眼看向权胜蓝。 权胜蓝皱眉:“莫不成,你说的代价,便是鲛人泪?” 宋嫣然打了一个响指,唇角微扬:“正是!” “怎么可能,所谓的鲛人,不过是《博物志》之中所撰的传奇罢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如何去寻?”权胜蓝的声音抑制不住的上扬。 “有没有鲛人我不知道,但是鲛珠却是真实存在的!”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在南海之外的深海之中,一种奇鱼,鳃部形成的一种珍珠,光泽度大于珍珠,白色半透明,此鱼潜伏深海,极其难寻,上一颗鲛珠,还是因为翻了一艘巨船,当地官兵,为了打捞他们大人的妻子,才机缘巧合打捞上来的!” “鲛珠?何处去寻,我甚至从未听闻过!”权胜蓝一脸的不可思议,“若是寻到鲛珠,如何,寻不到,又如何?” 第816章 “鲛珠?何处去寻,我甚至从未听闻过!”权胜蓝一脸的不可思议,“若是寻到鲛珠,如何,寻不到,又如何?” “一颗鲛珠,能保你父皇三年性命!”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权胜蓝的面前,晃了晃,“皇帝已经上了年纪了,体内肾脏已经开始衰竭,而且渐离已经侵蚀他的肾脏,凭借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将体内的毒素排出体外!” “如果没有鲛珠,会如何?”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轻声问道。 宋嫣然默了默,然后开口道:“至多一年,呜呼哀哉!” “你该明白,他是大周皇帝,我们势必要救,你方才,为何不说?”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心中莫名有些发慌。 “关于鲛珠,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叫做,鲛珠出,黄泉笑!”宋嫣然的目光有些涣散,让人瞧不懂她究竟在看什么地方。 黄泉笑,光是听这三个字,权胜蓝的心底便阵阵发寒。 “每一次,鲛珠现世,不是天灾,便是人祸,会死很多人!鲛珠难取,所以价值连城,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以为,到那时,会有多少人,死在那南海之外的归墟之国?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宋嫣然笑了笑,然后看向权胜蓝,“这世间的事,权势的事,你看的,应当比我清楚的多!” 皇家下旨,搜寻鲛珠,必然会有那些官宦富绅,前往南海之外搜寻,只不过,他们又如何会下水,最后,被他们逼着去搜寻的,只怕会是南海附近岛屿上,那些通水性的男丁,彼时,就会如同宋嫣然所说的那样,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呢? “你说,这个代价,大吗?”宋嫣然轻笑一声,“当然了,在你们的眼里,必然会觉得,皇上乃是天子,乃是一国之君,他的性命比千千万万的普通老百姓要重要的多,但是你知道的,在我的眼里,他一样是一双眼睛两条腿,不过是个能救活的人罢了!” “你之所以偷偷问我,就是知道,顾谨之他们,必然会不假思索的选择救,所以你想看看我,是什么样的选择,对吗?”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面上似笑非笑。 宋嫣然点了点头:“不错,我想看看,你会怎么说?”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放弃,只是,这个毒,并没有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不能,替皇上去决定这件事!”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这件事,我会转告顾谨之,让他同皇帝说清楚,至于皇帝会怎么做,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罢罢,总归,这个皇帝,也算亲善,不曾昏庸,不曾暴虐,多少也算是受人爱戴!只不过权胜蓝,你将鲛珠的事情,告诉这个皇帝,往后,你的良心,可能安?”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轻笑了一声:“自然能安!” 第817章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轻笑了一声:“自然能安!”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眼中露出几分失望:“我曾以为,你心怀天下……罢,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圣人。” 权胜蓝微微挑眉,看着宋嫣然先是长叹一口气,然后背着手,一副小老太太的模样,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 “宋嫣然,你要去哪里?”权胜蓝站在那里,叫住了宋嫣然。 “自然是去皇后娘娘宫里了!”宋嫣然依旧向前,昂着头,瞧着,竟然有几分傲娇模样。 权胜蓝看着这幅模样的宋嫣然,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你,知道凤栖宫往哪里走吗??” 果不其然,下一瞬,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宋嫣然,立刻一脸蒙然的站在了原地,然后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权胜蓝看着这般模样的宋嫣然,只觉得好笑,可偏偏,权胜蓝很是要强,容不得旁人笑话,所以,她便生生的将笑容藏住。 “你要笑,便笑吧!”宋嫣然走到权胜蓝身边,委委屈屈的开口道。 “你第一次去凤栖宫,不认得路也是正常!”权胜蓝面上的笑意渐浓,然后伸出手,拉住了宋嫣然的手,“你乖巧些,乖乖的跟着我走才是!可知晓了?” 宋嫣然本有些不满,但是最后,还是乖乖的跟在权胜蓝身边:“权胜蓝,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胸怀大爱的人……” “那你可知道,若是父皇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这天底下,会有多少人要死?”权胜蓝牵着宋嫣然的手,慢慢的向前走着。 宋嫣然低头不语,静静跟着权胜蓝慢慢走着:“权胜蓝,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你不应该是这幅模样的!” 权胜蓝默了半晌,然后抬头看向宋嫣然:“七七,我问你,如果躺在哪里的是我,中毒的是我,你还会有这份心思去问让人,是选我还是选苍生的问题吗?” 宋嫣然沉默下来,低着头跟在权胜蓝身边,一直到许久以后,宋嫣然开口道:“我想,我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不论如何我都要救你!” 权胜蓝伸出手,一把揽住宋嫣然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是了,因为我们都是人,我们都舍不得自己身边的血亲,这是我们作为人的感情。对于皇上,我也是如此!” “那,你还怪我吗?”权胜蓝侧头看着宋嫣然,轻轻笑起来。 宋嫣然不再说什么,跟着权胜蓝去了凤栖宫。 等他们到达凤栖宫的时候,顾谨之和舜王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权胜蓝会比他们来的更晚,顾谨之权胜蓝揽着宋嫣然的样子,虽然他知道宋嫣然是男扮女装,但是这幅模样看着,就是让人心中不喜。 “你松开她,这样叫旁人看见了,难免误会!”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拉着她走到一旁,“这里可是皇宫,你莫不是想要叫人抓住你的把柄不成!” 第818章 “你松开她,这样叫旁人看见了,难免误会!”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拉着她走到一旁,“这里可是皇宫,你莫不是想要叫人抓住你的把柄不成!” 权胜蓝低头看着顾谨之的手,紧紧的我这她的手,抬头看向她:“我有什么把柄可抓,最多便是说我水性杨花,可是这件事,不是早就在京城之中传开了嘛!” 顾谨之捏紧了权胜蓝的手:“不许胡说!”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叫母后!”顾谨之轻声说道,“气急攻心,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很是虚弱!” 权胜蓝将自己的手从顾谨之的手里抽出来,然后握住宋嫣然的手:“走吧,我们进去看一下!” 顾谨之看着自己忽然空掉的手,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虚,然后一脸不喜的看着宋嫣然的背影。 “可是难过?”舜王走到顾谨之身边,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谁让你娶得可是被权将军宠的无法无天的宝贝女儿呢,像你皇兄我,我说往东,王妃绝地不会往西!这种事啊,是你羡慕不来的!” 顾谨之不语,肩膀一挑,甩开舜王的肩膀往里走。 进到卧房的时候,舜王妃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苦药,坐在床沿,苦口婆心的劝着:“母后,您得吃药啊,您不吃药,可如何是好……” 权胜蓝看着这一幕,拍了拍宋嫣然的肩膀,宋嫣然会意,快步走上去,对着舜王妃伸出手:“让我看看吧!” 舜王妃先是一愣,回头看向权胜蓝,见权胜蓝微笑着点了点头,才慢慢站起身,将手里的药碗放到宋嫣然的手上。 宋嫣然看着手里的药碗,嗅了嗅,然后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一旁的奉禾:“是药三分毒,这个东西,就莫要再喝了!” “可是,若是不喝药,皇后娘娘这般虚弱可如何是好?”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轻声说道。 “是药三分毒,能不喝,则不喝!”宋嫣然在床沿坐下,从被子里拿出皇后的手腕,然后伸出手探脉搏。 舜王看舜王妃一脸的疲惫,便伸出手牵住了舜王妃的手:“辛苦了!” 舜王妃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舜王轻轻柔柔的笑起来:“王爷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舜王看着自己这般温柔娴静的王妃,再看了一旁站在哪里,就是一副不可侵犯模样的权胜蓝,不由的将舜王妃的手握的更紧了,舜王妃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声问道:“王爷既然是到这里来了,父皇那里,如何了?” “父皇已经醒过来了!”舜王轻声说道,“有权将军陪着他,父皇很是担心母后,便让我和顾谨之来瞧一瞧!” “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实在是让人羡慕!”舜王妃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被舜王握在了手心里,下一刻,便悄悄的将自己的手,从舜王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第819章 “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实在是让人羡慕!”舜王妃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被舜王握在了手心里,下一刻,便悄悄的将自己的手,从舜王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舜王感到自己的手心没了柔软,一脸不解的回头看向舜王妃:“怎么了?” “没什么!”舜王妃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衣袖之下,“这样子,不合礼数!” 抛下这句话后,舜王妃便抬步去了权胜蓝的身边:“弟妹今日怎么入宫了,新婚第二日,你该好生休息休息的!” “父皇病中,母后也需要人照顾,我来玩了,让皇嫂一人辛苦,还请皇嫂莫要生气!”权胜蓝看着舜王妃,微微屈膝行礼,然后笑着轻声说道。 舜王妃却是侧身避开了权胜蓝的这个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握住了权胜蓝的手:“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年岁也小,又是新婚,应当好生休息的!” “今晨我起来的时候,便听到了父皇昏迷的消息,我与茯苓公子有几分缘分,便赶紧回了将军府,将人请入宫来了,真是辛苦皇嫂了,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虽年纪小,兴许帮不了什么忙,但也不能以这个理由,就让皇嫂你一人忙活着!有什么我可以做的,皇嫂你尽管吩咐才是!”权胜蓝便这般同舜王妃聊上了。 舜王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女人,却是有些不高兴了,一脸郁闷的看着顾谨之:“这女人啊,真正是看不懂啊!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 “你若是想懂,又怎么可能会不懂呢?”顾谨之揽住舜王的肩膀,看着舜王说的哦啊,“只不过你不愿懂罢了!” “这女人,哪里是你想懂就能懂的!”舜王摇头轻叹。 顾谨之看着舜王许久,然后轻声说道:“听说,苏年又复宠了?” 舜王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宠,是苏年在享,罪,是皇嫂在受,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女人难懂?”顾谨之轻笑了一声,转身找自己的王妃去了。 权胜蓝正在和舜王妃聊天,正巧说道皇后娘娘不爱吃的东西,却不想,这个粘人精又一下子跟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权胜蓝颇有几分不耐烦:“撒开,没看到皇嫂在这里吗?” “无妨的,皇嫂不会介意的,对吧!”顾谨之一边握住权胜蓝的手,一边看着舜王妃轻声说道。 舜王妃自然不会说什么,她们新婚燕尔,而且他们二人能成婚,是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舜王妃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舜王妃只会为他们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眼里,有几分悲切。 权胜蓝自然是看到了舜王妃眼底的伤感,他微微弯曲手肘,一下子打在了顾谨之的胸口上:“你给我站好了!” 因为毫无准备,所以顾谨之这一肘子,挨得是结结实实的,但是顾谨之还是乖乖的站好,然后看着权胜蓝,表情颇有几分哀怨:“你这可是真打啊!” 第820章 因为毫无准备,所以顾谨之这一肘子,挨得是结结实实的,但是顾谨之还是乖乖的站好,然后看着权胜蓝,表情颇有几分哀怨:“你这可是真打啊!” “真打又怎么了,你若是脸这个都受不住,你这么些年的功夫,倒真是白学了!”自己是个怎么样的力道,权胜蓝自然会比旁人更清楚一些,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伤不了顾谨之,便轻哼一声,“你便安稳一些!” “权胜蓝,你过来!”宋嫣然忽然开口叫她。 权胜蓝推开一直靠过来的顾谨之,走到宋嫣然身边:“怎么了七七?” “我记得你那里,有无尘大师做的归元丸吧!”宋嫣然抬头看向权胜蓝,“你拿来,给皇后娘娘吃下去!”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清秋:“清秋,归元丸,你可有带?” 归元丸是补气血的药,先前权胜蓝复活蛊王的时候,每日都要吃上好几颗的,所以清秋和白鸽的身上都会带上几颗归元丸,清秋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瓶瓷瓶,然后走到权胜蓝面前,将手中的归元丸递给宋嫣然。 宋嫣然看着手中精致的瓶子,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看向奉禾:“准备一碗热牛乳,将这个药丸,化在牛乳里给皇后娘娘服下就无碍了!” 奉禾弯腰上前,双手接过,却是有些不明白:“吃这个便可以了吗?可先前太医们……” “太医开的方子是好方子,但是太补了,没有意义,吃的多了,反而适得其反,皇后娘娘平日里便是养尊处优的,所以身体并不亏空,吃那样多的补气血的东西做什么!”宋嫣然明白奉禾的意思,难得的,耐着性子,同奉禾解释。 “那这个东西……” “这是先前我身子不适,无尘大师给我制的药,是用了红枣,枸杞,梅花等一些补气血的食材,混合在阿胶里面熬制的!”权胜蓝看着奉禾说道,“主要就是补气血的东西,平日里也是可以当做糖果来吃的东西,只是口味不大好!” 既然权胜蓝这般说了,奉禾自然不好再问什么,便拿着瓷瓶下去准备了,宋嫣然收拾药箱,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的身子保养的很好,平日里,应该也经常锻炼,所以身子骨很不错,今天之所以晕厥过去,不过是因为太过担心,急火攻心的缘故!好好休息两日便好了!” “那方才,我母后不是醒过来了吗?这会儿怎么又……”舜王看着闭着眼睛平缓呼吸的皇后,忍不住问道。 “我给皇后娘娘行了针,睡过去了!”宋嫣然略微有些不耐烦了,“你放心,等皇后娘娘一觉醒过来,绝对又是生龙活虎的!” 听到宋嫣然这么说,舜王便放下了心,慢慢的走到舜王妃的身边:“这两日还是要辛苦你来照顾母后了!” “皇兄,明日,我要和沅王回门,没有办法入宫照顾母后,不如,你让苏侧妃也来照顾吧!”权胜蓝忽然开口道。 第821章 “皇兄,明日,我要和沅王回门,没有办法入宫照顾母后,不如,你让苏侧妃也来照顾吧!”权胜蓝忽然开口道。 舜王愣住了,虽然没有想到权胜蓝忽然会说道这件事,不过细细向来,以往苏年请安最是勤快,如今皇后生病在床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却没了踪迹。 舜王的心中立时有了几分不满,然后伸出手握住了舜王妃的手:“你也是个傻得,不是有苏年嘛,你做什么凡是都要亲力亲为,大可以叫她帮着你一同照顾母后啊!” “苏侧妃,自有她的事要忙,这是我的母后,我照顾母后尺理所应当的事!”舜王妃看着舜王,轻声说道,眉眼里都透露着温情。 “她日日在府里,那有什么事要忙?你每日每日的照料一珍格格顺王府,母后生病,你不也是要抽空来照料!”舜王听到舜王妃的话,顿时便感到一股子火气直冲脑门。 “你莫要子啊这里说这些,没得让谨之和弟妹看了笑话!”舜王妃拉了一下舜王的衣袖,压低声音说的哦啊。 舜王回头看了一眼权胜蓝和顾谨之,见他们二人自顾自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显然是没有在听他们说话的额模样,顿了顿,拉着舜王妃的手就往外走。 看着舜王和舜王妃离开的背影,权胜蓝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舜王妃,也是厉害的,这眼药吓得,也是极其厉害的!” “舜王妃当年可不是能让人小瞧的女子!”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当年皇祖母力排重议,为皇兄赐婚,总是有缘由的,只不过,因着母后和皇兄都喜欢温婉贤良的女子,皇嫂就渐渐的讲自己的锋芒收敛了起来!” “温婉贤良!”权胜蓝轻声重复这四个字,然后轻笑起来,“做皇家的媳妇,最要不得,就是温婉贤良四个字了吧!” 宋嫣然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疼,然后走到顾谨之身边,伸出手拍了一下顾谨之的肩膀:“嘿,有个事,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说一下!” 顾谨之有些莫名,回头看了一眼权胜蓝,见权胜蓝对着她点了点头,便跟着宋嫣然一起走了出去。 权胜蓝坐在那里,等了许久,然后静静的走到皇后的床边,在床边坐下,看着这个前日看着还神采奕奕的女人,今日却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躺在了这里。 “小姐!”过了好一会儿,清秋走上前来。 “怎么了?”权胜蓝回头看向清秋。 清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奴婢方才听到外头有声响,便走出去看了看,是洺王和洺王妃,说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抬眼看向清秋:“就说皇后娘娘睡了,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吧!” 清秋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权胜蓝坐在那里,安静的陪着,却不想殿外忽然一阵嘈杂,下一刻,禾姬公主便闯了进来,还将试图拦住他们的几个宫女打到在地。 第822章 权胜蓝坐在那里,安静的陪着,却不想殿外忽然一阵嘈杂,下一刻,禾姬公主便闯了进来,还将试图拦住他们的几个宫女打到在地。 权胜蓝知道,禾姬敢这么闯进来,必然是受了顾煜寒的指使,权胜蓝立刻将床幔放下来,挡住了禾姬的视线,权胜蓝快步向着禾姬走过去,很是恼火:“禾姬,你休要胡说八道,母后偶感风寒,需要休息,你这么吵闹,可是想要将这凤栖宫闹翻了天去!” “哼,同是王妃,同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凭什么,你可以在这里照顾皇后娘娘,而我则要被你拦在了殿外!”禾姬却是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依旧站在那里大喊大叫的。 权胜蓝看着禾姬半晌,然后冷笑一声,慢慢的靠近禾姬以后,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就凭,我是嫡,你是庶!” “权胜蓝,你找死!”禾姬猛地暴怒,抡起拳头就往权胜蓝的身上砸,权胜蓝几个闪避,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 权胜蓝的声音很轻,所以大殿里的宫女都没听到,她们只看到,禾姬公主忽然发了疯一样的,对着权胜蓝出手,大喊大叫,完全没有半点王妃的得体。 清秋试图阻拦,却被禾姬一脚踹飞在地,禾姬是王妃,轻易伤不得,清秋心有顾虑,步步后退,最后一个不慎,被禾姬一脚踢翻在地。 权胜蓝看着清秋半晌爬不起来,便知道她是受了伤。 “禾姬,你找死!”权胜蓝可以一避再避,但她不能容许禾姬伤到她的人,她一个翻身,从一个洒扫宫女的手中,拿过一个鸡毛掸子,猛地一甩,直接打在了禾姬的屁股上。 禾姬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掌心里的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下便是怒火冲天,嗷嗷叫着向着权胜蓝冲过去。 就在和权胜蓝一个错身的时候,权胜蓝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听说,顾煜寒在大婚后没多久,就得了一个美人,听说你们的新婚之夜,他也在那个美人那里度过的!” 禾姬的脑海之中,立刻就想起了那个日日夜夜纠缠着顾煜寒的女人——尔暖。 而且偏偏,也就在前几天,她第一次,在太阳底下,与尔暖撞见,平日的尔暖,遇上她时,总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那一日,她在花园里汤秋千,没有发现她的出现,而也就是那一次,禾姬发现,尔暖,生了一张,几乎与权胜蓝一模一样的脸。 “权胜蓝!你该死,你该死!”禾姬大叫一声,然后就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捡起一旁的花瓶就往权胜蓝身上砸。 “使不得!”端着牛乳回来的奉禾,一进屋子,就看到在半空中飞着的花瓶,奉禾一急,叫的声音都破了,但是那个花瓶还是在权胜蓝脚前,碎成了渣滓。 奉禾赶紧将手中的牛乳交给一旁的宫女,然后快步冲到权胜蓝身边,她看着地上的碎片,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面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第823章 奉禾赶紧将手中的牛乳交给一旁的宫女,然后快步冲到权胜蓝身边,她看着地上的碎片,面色极其难看。 禾姬看到奉禾如锅底一般黑的脸色,多少还是有些后悔,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不就是一个花瓶嘛,了不起,我赔就是了!” “你赔?你也得赔的起啊!”奉禾猛地回头看向禾姬,“这可是前朝陶瓷大事生平最后的一个作品!你拿什么赔?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是什么人,堂堂洺王妃,在凤栖宫,对自己的弟媳大打出手,你可有半点礼仪风度!” “你不过一个侍女,凭什么对我大声指责,我乃是堂堂洺王正妃,我来看皇后娘娘,却被拦在门外,而她,却能侍奉左右!你们莫要忘记了,我可是异国公主!你们这样怠慢我,我他日书信告知我王兄,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好果子吃!”禾姬看着奉禾,大声叫嚷着。 奉禾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看多了大风大雨,什么人没有见过,这会儿,却被禾姬的一番话,说的笑出了声:“呵,既是如此,奴婢这凤栖宫,还真是不敢留你!王妃娘娘既然这般厉害,不若请回吧!” “你一个端洗脚水的宫婢,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真是不要命了,你们给我让开,我要给母后请安!”禾姬说着,便伸出手去推奉禾。 奉禾自幼便跟在皇后身边,一直以来都甚有脸面,便是皇帝对她,也会颇给几分脸面,倒是头一回,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权胜蓝站在奉禾身后,她甚至可以看到奉禾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分明就是气急了的模样。 “不错,奴婢不过是一个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自然不如洺王妃您这般有身份,不过,您既然这般有身份,相比也知道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大打出手,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吧!”奉禾束着手,看着禾姬公主,厉声说道。 禾姬哪里懂什么规矩,如今见奉禾真的恼火了,便有些心慌,沉默了半晌,然后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动手的又不是只有我,要罚,也该先罚她!” 被禾姬点到名的权胜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嗤笑一声:“你以为,皇后娘娘会罚我吗?且不说我与你动手,是你先伤了我的人,我才还的手!而且,便是依照皇后娘娘对我家王爷的喜欢,皇后娘娘便不会舍得罚我!” “权胜蓝,你……” “这是做什么!” 权胜蓝愣了一下,回头,便看到了急冲冲而来的舜王和顾谨之,顾煜寒则是慢慢悠悠的走在了最后头。 顾谨之快步越过所有人,走到权胜蓝身边,握住权胜蓝的手,一脸紧张的上下看着:“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颇有几分心虚的说道:“不曾伤到,只是,不慎打碎了母后最喜欢的花瓶!等母后睡醒了,怕是要责怪我了!” 第824章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颇有几分心虚的说道:“不曾伤到,只是,不慎打碎了母后最喜欢的花瓶!等母后睡醒了,怕是要责怪我了!” 听到权胜蓝说没有受伤,顾谨之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权胜蓝的小脸:“你放心,若是母后责怪,你便说这花瓶是我打碎的便是,至多,我就是被我母后骂几句,总不会罚我的!” 舜王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在看着禾姬一脸不服的模样,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开口,却被舜王妃拉住了手。 到嘴的责骂,舜王又将它生生的咽了回去:“顾煜寒呢!” “皇兄!”姗姗来迟的顾煜寒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舜王看到顾煜寒以后,便再压不住怒火:“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王妃,把这凤栖宫闹成什么样子了!莫不是你们以为这是你们的洺王妃,任由你们闹腾不成!” 顾煜寒看着地上的碎片,回头看向禾姬:“这是你敢的?” 面对顾煜寒,禾姬也没有丝毫的忌惮:“是,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不是故意的!”奉禾忍不住开口了,“你看看你,把凤栖宫闹成什么样子了,皇后娘娘在休息,你便硬生生的闯了进来,还伤了这么些人,甚至和沅王妃大打出手,沅王妃近来身子本就不适,若是叫你打伤了,你如何负责!” “便是我闹得那又如何,我不过是想进来看看母后,可偏生这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 “啪!”忽然的一声脆响,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禾姬被舜王妃这忽如其来的巴掌打的歪了脸,站在那里,许久才回过头来看着舜王妃:“你打我?” “生为皇家人,你便是这般说话的?”舜王妃看着禾姬,面对禾姬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退却,“强闯凤栖宫,辱骂沅王妃,打伤侍女,这便是你大凉的礼仪?”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你又怎么了?”舜王妃看着禾姬,“你父王母妃不交你,使得你这么大了,还没有丝毫的教养,但并不是说,我们就要容忍你的无礼!现在,你要么自己滚出去,要么,被宫人赶出去,你自己选!” “你,你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凭什么这么指责我……” “住嘴!”舜王猛地呵斥道,然后走到顾煜寒身边,一脚踹在了顾煜寒的腿上,“你就是这么容许你的王妃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你还有没有作为堂堂洺王的气度了!莫不是真的如外头传言一般,你这般惧怕她?” 顾煜寒挨了这一脚,差些跪了下去,不过顾煜寒还是站稳了,只是面色难堪的听着舜王的怒斥:“皇兄莫闹,我这就带她回去!” “带她回去?”一直乖乖的站在一旁的权胜蓝忽然向前一步,“洺王爷不是要看皇后娘娘吗?这会儿还没有瞧见就要离开了吗?” 第825章 “带她回去?”一直乖乖的站在一旁的权胜蓝忽然向前一步,“洺王爷不是要看皇后娘娘吗?这会儿还没有瞧见就要离开了吗?” 顾煜寒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权胜蓝:“不是说母后在休息嘛,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不便打扰!” “如今又说不用打扰了,那先前洺王妃强闯的时候,王爷怎么不阻拦?莫不是王爷如此惧内,便是连拦一下的本事都没有?”权胜蓝看着顾煜寒,面上满满的嘲讽。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余光瞥到她被顾谨之紧紧握住的手,眸光黯了黯,不由的轻声问道:“那不知道,沅王妃想要如何?” 权胜蓝分明从顾煜寒的眼里看到了杀意,但是她还是状似无故的轻笑一声:“旁的不说,我这婢女叫你家王妃打伤,不论如何,这养伤的药材,你们洺王府总是要提供的!清秋自幼跟着我,亲如姐妹,自然是受不得这半分委屈的!” “这是自然!”顾煜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权胜蓝。 “还有母后喜欢的花瓶,明眼人都知道,是你家王妃用它砸我,我没能接住,才落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那么这个罪名,自然是该你们来担着的!”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笑着说道。 “本王自然会想方设法弥补,沅王妃不用担心!”顾煜寒这句话说出来,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许久,然后轻笑起来:“王爷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呢!不过,洺王妃这般不懂礼仪,不高兴也是常理,我听说,王爷的府上来了一位识大体的小妾,想来,那位小妾,应当给王爷您,分了不少忧虑吧!” “你……”禾姬怒火中烧,本想说什么,却被顾煜寒一把拽住了手,“闭嘴!” 禾姬总归还是有些惧怕顾煜寒的,当下便不再做声,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权胜蓝,一副要将她吃掉的模样。 “多谢沅王妃关心了,禾姬年幼,不懂礼数,今日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她计较,至于我府中的那位侍妾……坊间传言甚多,但是都不是事实,禾姬和她相处和睦,并没有什么争执,沅王妃,也莫要激怒禾姬了!”顾煜寒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顾煜寒回头看向奉禾:“奉禾姑姑,禾姬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本王替她向你赔不是,还请你看在她一人在这异国他乡的份上,多谢体谅!” 奉禾看顾煜寒态度这般的好,自然也不好咬死了不放,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禾姬公主贵未洺王妃,理应知礼懂事,还请王爷好生教导,日后再如此,只怕,早晚要将这天捅出个窟窿来!” “本王明白,今日,即是母后已在休息,本王也不便叨扰,等母后醒来,还劳烦你转告一声!”顾煜寒说着,还不忘朝着不远处的卧床看了一眼。 第826章 “本王明白,今日,即是母后已在休息,本王也不便叨扰,等母后醒来,还劳烦你转告一声!”顾煜寒说着,还不忘朝着不远处的卧床看了一眼。 奉禾轻声应下,然后便看着顾煜寒拉着禾姬的手,转身出了大殿。 等到人走了,奉禾才轻叹一声:“这洺王,也太过无用,对这禾姬公主那是一容再容,生生惯的这般无礼,我在这凤栖宫数十载,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胆敢打闹的,实在是滑稽,好在娘娘正在熟睡,若是娘娘醒着,看到这幅光景,只怕又要被气昏过去不成!” “哪里是惯的,不过是接着她那无法无天的性子,闯进来看看母后究竟是何等光景罢了!”舜王妃忽然开口道,“早先诸位王爷便都来探过口风了,一个个的,皆让我拦在了外头,我乃是长媳,拦着便拦着了,也无人敢说不是,这洺王却是好手段,用了这样的一个法子,硬闯了进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舜王妃,就好似面前这个舜王妃并不是她本人一般。 自打舜王妃嫁给舜王以后,便老实本分,不争不抢,甚至,偶尔还会受些委屈,但是舜王妃一直都是默默受着,从不反抗,温顺极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温顺,渐渐的让人开始遗忘,这个女人,曾经有多睿智,有多聪慧。 习惯了藏拙的舜王妃,忽然被这么多人瞧着,也是很不舒服,便有些尴尬的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轻笑起来:“只是觉得,舜王妃将人心看的真是通透。” 舜王慢慢走到舜王妃身边:“王妃说的不错,近来,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洺王,开始在朝堂上公然与本王作对,而且开始大肆收买人心,这藏了多年的狼子野心,终于,在他羽翼渐丰的时候,显露了出来。” “一个母族势弱的王爷,哪里来的可以收买人心的财力物力?便是禾姬公主,也不可能这么大手笔,只怕,这头饿狼,早就躲在背后,盯着你们了。”权胜蓝轻声说道。 舜王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顾谨之:“父皇中毒的事,便交给你来办吧!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而且如今这京城里啊,也就只有你,是本王能信得过的人了!” 顾谨之淡淡的瞥了一眼舜王,然后冷声说道:“第一次看到把推卸责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舜王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能者多劳嘛,更何况想当初,你病重的时候,是谁替你把军部上下里里外外照顾的那么好的?” “明白了!”顾谨之揉了揉额心,不再多说什么。 “有你这么欺负谨之的嘛!”舜王妃忍不住轻声说道。 “无妨的,这么些年,他一直不在京中的,那些本该由他来做的事,本王替他承担了多少,如今,他也成家立业了,是时候,替本王多分担些了!”舜王握着舜王妃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第827章 “无妨的,这么些年,他一直不在京中的,那些本该由他来做的事,本王替他承担了多少,如今,他也成家立业了,是时候,替本王多分担些了!”舜王握着舜王妃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舜王妃未再说什么,只是悄悄的,将自己的手,从舜王的手里拿出来,满满的,都是疏离感。 舜王有些不悦,但也只能默默地收回手,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冷落舜王妃了。 权胜蓝和顾谨之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这就是为什么权胜蓝,不大愿意进宫的原因了,宫中规矩太多,每次入宫,不论她多早入宫,等到她可以离去的时候,往往都已经是深夜。 “可是累了?”顾谨之看着靠在自己怀里不停打哈切的权胜蓝,轻声问道。 权胜蓝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谨之:“恩,我时常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特别容易累!” 顾谨之的心,在那个瞬间,就好像被一只手捏住了一般,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半晌,顾谨之才轻声说道:“若是觉得累了,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我总是会在你身边的!” 权胜蓝却摇了摇头:“我想和你说说话!” “也好,你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呢?”顾谨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权胜蓝的小手,“你想说些什么呢?” “我想说说,父皇的毒!”权胜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七七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当然了,你的答案,不用想我也能猜到,但是你要知道,鲛珠,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如果到时候,寻不到,该如何是好?” “寻不到的话,那便是父皇的命了!”顾谨之轻叹了一声,颇有几分无奈,“你以为,是谁,会用这漫长的十年来实现这样一个方法,要知道,十年前,大家,都尚且年轻!” “顾煜寒。”权胜蓝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回答道。 “你以为是他?”顾谨之挑眉。 “不是以为,就是他!”权胜蓝睁开眼,看向顾谨之,“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针对他,或许,你会觉得我有些无理攀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他!”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有些莫名:“你……为什么这般说?要知道,十年前,他在朝中,毫无建树,他甚至还未封王,他做什么,要毒害父皇。” “因为他想要当皇帝啊!”权胜蓝坐起身,看着顾谨之,轻笑一声,“他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想要当皇帝!” “顾煜寒母族毫无背景,而皇宫之中,多的都是那种势利眼,以顾煜寒的身份,不难想象他自幼受过多少奚落,而你们,则都是在众星捧月之中度过来的,你们与他,天壤之别!”权胜蓝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着,“被人踩在过脚底下的人,会比让人更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 顾谨之静静的听着,良久,他才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 第828章 顾谨之静静的听着,良久,他才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 “如果我说,我们是前世的宿敌,你可会觉得我可笑?”权胜蓝抬起头看向顾谨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握紧了权胜蓝的手:“你说吧,他怎么欺负你了,夫君帮你去揍他!”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的这番话,一时之间,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你纵然骗我,也总是有缘由的!”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擦着。 权胜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顾谨之,良久以后,权胜蓝伸出手捧住顾谨之的脸颊,然后亲了一口:“你可是个痴傻的,骗你了,便是骗你了,哪里需要什么缘由?” “那你骗我便是,只要你说的话,便是骗我的,我也信!”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在两人相望无言的时候,清秋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王爷,王妃,我们到了!” 权胜蓝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要站起来,却被顾谨之一把拉进了怀里:“不是说累了吗?” “啊?”在权胜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谨之忽然将权胜蓝打横抱起,然后下了马车。 权胜蓝被这么抱着下了马车,一张白皙艳丽的小脸,忽然就涨的通红:“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家夫人累了,本王抱着你夫人回府啊!”顾谨之轻轻站起来,“可有过错?” 权胜蓝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脸上,实在烫人的很,但是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总不可能一拳砸在顾谨之的脸上,逼他把自己放下吧,那沅王府的脸面可就全丢光了! 所以权胜蓝只能将自己发红发烫的脸藏进顾谨之的怀里,然后暗搓搓的捏住顾谨之胳肢窝里的一块软肉,用了力的拧了一圈。 这样子掐人,实在是痛的很,但是从头到尾,顾谨之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笑吟吟的抱着权胜蓝,就好像他抱着全世界一般,满脸欢喜。 掐着掐着,最后权胜蓝舍不得了,她悄悄的放开了手,然后从顾谨之的怀里探出了头:“你莫不是痴傻的,便不觉着疼吗?” “疼啊,可是再疼,我也不能放手啊,若是松了手,你便会掉下去,皆时,受了伤,心疼的,不依旧是我!”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微微笑着,“我总舍不得你受伤,你若是心疼,便乖乖的在我的怀里待着,我晓得你觉得羞,可我们是夫妻,由着旁人去说便是,我总归是不在意的!” 权胜蓝抬着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顾谨之,等了许久以后,她开口道:“你们皇家人,不是向来,最重体面的吗?怎么到你这里,你却是如此的不要脸面了呢?” 顾谨之却是微微挑眉:“这便是不要脸了,我若同你说,我曾在乡间抢过富国人家小孩的吃食,你可会觉得,我简直丧尽天良?” 第829章 顾煜寒一路是黑着脸回到王府的,他拉着禾姬一路回到房间,然后将人一把甩在了床上:“你为什么要和权胜蓝大打出手?” 禾姬看着顾煜寒盛怒的样子,心中渐渐发寒,许久,才冷笑一声:“若不是她激我,我如何会与她动手,她说她是嫡,而我们是庶出,她不让我们入凤栖宫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怎受得了她这般诋毁与你?” 顾煜寒看着禾姬:“她并没有说错啊,本王本就是庶,你既然嫁给了本王,你便也是庶出,莫不是,你还以为,你是漠北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吗?” “是不是只要是她说的,什么都是对的!”禾姬看着顾煜寒,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顾煜寒,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王妃,她是你的弟媳,弟媳,不论如何,你们都没有可能的!” “那又如何?”顾煜寒沉默了许久,然后看着禾姬说道,“她便是我弟媳,那又如何,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又怎么可能得不到呢?” 禾姬脸色大变:“顾煜寒,你疯了!” “疯了?本王或许是疯了,但是,你,便是真的疯了!”顾煜寒看着禾姬,冷笑一声,“来人,王妃迹类疯迷,需要静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将人放出来!” “顾煜寒,你敢!”禾姬猛地站起身,“你敢这么做,我王兄不会放过你的!” “你王兄?”顾煜寒冷笑,“本王自会书信一封,转告你王兄,你今日在凤栖宫所做的一切事情,告知你王兄,本王将你关押,不过是无奈之举,你以为,你王兄会如何?” 禾姬面色大变,冲到顾煜寒面前,一把拽住了顾煜寒的手:“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的!顾煜寒,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顾煜寒阴狠的面容,忽然变得极其温柔,他轻轻的抚摸着禾姬的脸:“你放心,你不会在这里很久的,禾姬,你该知道的,本王在京城之中有多艰难,你今日,已经惹怒了舜王和沅王,若是,本王不罚你,本王往后在京城之中,将举步难行!” 禾姬看着这般模样的顾煜寒,心中难过,便抬起头:“那,那你也莫要将我关在这里啊,我,我……” “你安心待在这里,我日日都会来瞧你,等他们不在为了今日之事恼火,本王便来接你出去!”顾煜寒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禾姬的脸,眼中柔情脉脉,“本王没有强大的母族,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本王这心里,实在是……” 禾姬哪里受得了这般温柔的顾煜寒,眼眶微红,忍着一肚子的委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乖乖的在这里等你来!” “那你听话,本王还有事情要办!”顾煜寒推开禾姬,转身便走。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那个阴狠的顾煜寒才是真正的他,而这个温柔的他,不过是一个带着假面的男人,可偏偏,禾姬这个傻子,就是信了,信了顾煜寒,那满口的连篇鬼话。 第830章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那个阴狠的顾煜寒才是真正的他,而这个温柔的他,不过是一个带着假面的男人,可偏偏,禾姬这个傻子,就是信了,信了顾煜寒,那满口的连篇鬼话。 顾煜寒从禾姬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一旁站着的婢女:“照顾好王妃,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那婢女赶紧跪下,一脸的慌张:“是!” 顾煜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步离开,面上,哪里还有半点温情。 回到书房以后,顾煜寒便立刻让人去彻查皇帝和皇后病重的事情,皇后如今母族日渐势弱,他并不放在眼里,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顾煜寒,丝毫不在意,反倒是皇帝,若是皇帝真的病重,那万事都好说,若是皇帝,是借机装的重病,那便另当别论了。 不多时,便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顾煜寒放下手中的笔,负手而立:“进来吧!” 尔暖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熬了数个时辰的鸡汤,尔暖轻手轻脚的走到顾煜寒身边,将自己手里的鸡汤,放在书桌上:“王爷,听说您还未用晚膳,妾身特地熬煮了鸡汤,您,喝一些暖暖胃吧!” “恩!”顾煜寒看着尔暖,轻声应了一声。 尔暖随即便笑了,端起鸡汤打开盖子,小心翼翼的送到顾煜寒的面前:“王爷近来有些干咳,想来是上了火,鸡汤温补,我便加了一些高丽参,中和一些,但是可能会微微有些苦,还请王爷忍耐一二!” 顾煜寒接过鸡汤,看着清澈毫浮油的鸡汤,便知道,尔暖是用了心熬了许久才熬煮出这样的汤料的,心中微暖,端着汤,一勺一勺的喝完。 “很好!”顾煜寒放下汤碗,然后看向尔暖,“到本王这里来!” 尔暖脸一红,然后怯生生的走到顾煜寒身边。 顾煜寒将尔暖拉倒怀里:“为什么,这样久了,你每每见本王,还是这样一副羞怯怯的模样?” 尔暖坐在顾煜寒的大腿上,一张小脸,越发的红烫:“王爷莫要笑话妾身,王爷这般风流倜傥,妾身不论看几次,都会觉得心跳加快,如何不会觉着羞怯呢!妾身时常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好运气,入了王爷的眼,能时常看着王爷!” 顾煜寒的手,轻轻地蹭着尔暖的侧脸,滑腻的触感很是舒适:“王妃的肌肤,就不若你这般好,摸在手上,偶尔还会觉着油腻!” “王妃是马上儿女,自幼便骑在马上风吹雨打,不似妾身,总是待在院子里干活,太阳都难见到几分,王妃生的貌美,好好养养,这肌肤,自然也会好的!”尔暖看着顾煜寒,轻声说道。 “王妃被软禁的事情,你应当知道了,为何不问本王?”顾煜寒的手,在尔暖敏感的耳垂上轻轻摩擦着。 随着顾煜寒的揉捏,尔暖抑制不住的轻喘,他微微有些耐不住了,一把抓住了顾煜寒的手:“王爷,莫闹妾身了!妾身难受的紧!” 第831章 随着顾煜寒的揉捏,尔暖抑制不住的轻喘,他微微有些耐不住了,一把抓住了顾煜寒的手:“王爷,莫闹妾身了!妾身难受的紧!” “难受?哪里难受?”顾煜寒轻笑一声,一双手悄悄地从尔暖的下摆滑进去,温热的指腹顺着她柔嫩的肌肤轻轻的打着转,“本王方才问你话,你还未回答呢!” 尔暖的脸越来越红,但还是忍着身体的反应,轻声答道:“妾身知道,知道王爷将王妃娘娘关起来了!” 顾煜寒的手已然悄悄爬上了尔暖的高峰,指尖轻轻一捏,尔暖的身子便受不住的颤抖起来:“那为何不询问本王为何要将王妃关起来?” “那是王爷与王妃的事,尔暖不过一介奴婢,哪有资格询问,尔暖只需要知道王爷今日是否高兴,王爷今日,是否欢喜!”尔暖看着顾煜寒,眼中满满温情。 但凡是个男人,大抵都受不住一个女人这样的温柔,顾煜寒低下头,轻轻的含住尔暖的唇,然后轻轻的放开:“若是本王今日不高兴,不欢喜,哪你又该如何?” “若是只是寻常的不高兴,不欢喜,妾身便诱惑诱惑王爷,总是能哄得王爷高兴,但是若是王爷的不高兴,不是寻常的不高兴,那妾身,便安静的陪着!”尔暖看着顾煜寒,轻声说道,“妾身没有念过多少书,许多事情,妾身也不懂,帮不上王爷分毫,妾身能做的,便只有静静的陪着你!” 顾煜寒顿了顿,然后低下头,在尔暖的额头轻轻一吻:“王妃,若是有你半分懂事,又怎会闯下这样天大的祸事!” 尔暖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顾煜寒说话。 “你不好奇王妃闯下了什么样的祸事吗?”顾煜寒见尔暖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轻声问道。 尔暖却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王爷若是要说,那自然便会说,王爷若是不愿说,那尔暖又何必去问?” 顾煜寒忍不住捏住尔暖的脸:“全是小聪明!” 尔暖笑起来,伸出手抱住顾煜寒的腰身:“可王爷不就是喜欢妾身这点小聪明吗?” “看给你骄傲的!”顾煜寒笑着松开了手,“王妃,在凤栖宫,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宫里,和沅王妃打了起来,将凤栖宫闹得一塌糊涂,还打碎了前朝大师的遗作,惹怒了舜王和沅王,无奈,本王才将王妃幽禁!” “沅王妃?可是那位在大婚之日扯掉盖头大喊不嫁的奇女子?”尔暖眼睛一亮。 “奇女子?”顾煜寒顿了顿,然后有些奇怪的微微挑眉,“世人都说,沅王妃性子张扬跋扈,并非宜家宜室的女子,为何在你这里,却成了奇女子?” “妾身平日总是在府上待着,沅王妃大婚那一日也没有机会去看看,实在是可惜的很!听说那一日,红妆十里,甚是气派。”尔暖说着,倒是颇有几分可惜的模样,“王爷,听闻沅王妃貌美如花,可是真的?” 第832章 顾煜寒默了默,许久以后,然后点了点:“不错,貌美如花!” 尔暖坐起身,挽住顾煜寒的脖子:“王爷都说貌美如花,那沅王妃,定然是如仙女下凡一般美艳了吧!” “可以这般说吧,我朝的绝世美女,至今有三,皇后娘娘为其一,护国夫人为其二,沅王妃,为其三!而沅王妃的美貌,据长者说,比皇后娘娘和护国夫人年轻之时,更盛几分!”顾煜寒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尔暖的脸。 “那不就是极其的美人啊!”尔暖看着顾煜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你一个女儿家,怎的对美人这样好奇?”顾煜寒有些奇怪的看着尔暖,“要知道,沅王也是这京城之中,出了名的俊朗,你不应该好奇他生的什么模样吗?” “男子有何好看的?再好看,也定然没有我家王爷好看,但是女子就不一样了,女子貌美,看着便是赏心悦目!”尔暖轻轻笑起来,“而且啊,听闻沅王妃练得一手好武功,年少时还独闯过敌营,一个弱女子,却能这般厉害,可不是奇女子?” 顾煜寒看着尔暖眼中的崇拜,忽然觉得面前的小女子越发可爱:“你倒是与旁的女子,大不相同!” “恩?如何不同?”尔暖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顾煜寒,却看到了顾煜寒眼中满满的温情。 “以往,本王只觉着,你生的貌美,与她更是有几分神似,如今看来,你这性子,也与她颇为相似!”顾煜寒的手轻轻的捏着尔暖的脸颊,笑着说道。 尔暖的眸光闪了闪,眼中滑过几分受伤,然后轻笑道:“尔暖真是好福气,生了一副与王爷心中那个女子极像的脸,博了王爷的喜爱,让我能待在王爷身边!” “你便不恼吗?”顾煜寒似笑非笑的瞧着尔暖。 尔暖低垂着眼,藏住眼底的嘲讽,声音之中却满是嘲讽,她沉默了很久,然后伸出手,环抱住顾煜寒的腰身:“妾身不恼,但是若是说不难过,那却是假话了,妾身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妾身的地位,妾身不图旁的,只要王爷欢喜,妾身便欢喜!” 顾煜寒看着尔暖许久,猛地用力,将尔暖抱起来,尔暖跨坐在顾煜寒的身上,一张小脸红了个通透:“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你这个小妖精,到底给本王那个吃了什么迷魂汤,总是让本王这般的神魂颠倒?”顾煜寒看着尔暖,轻声调笑,“今日,这腰带束的实在有些紧,小妖精可能给本王松松?” “王爷既然都这般说了,奴家怎好不做呢?”尔暖轻笑一声,伸出手,拉扯着顾煜寒的腰带。 顾煜寒猛地拉近尔暖,看着尔暖的眼睛,手却在尔暖的胸口上,狠狠的抓了一把:“你这妖精,今日,可是准备好受罚了?” 尔暖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顾煜寒的胸口,轻轻地绕着圈:“王爷倒是不讲理,奴家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怎么就要罚奴家了呢!” 第833章 尔暖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顾煜寒的胸口,轻轻地绕着圈:“王爷倒是不讲理,奴家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怎么就要罚奴家了呢!” 顾煜寒看着尔暖,眸子深沉,然后猛的站起身,捞起身上的尔暖,抱着尔暖去了书房的里间。 里间有一张大床,是顾煜寒以往用来休息的地方,不过近来,却成了尔暖经常光顾的地方。 不会又是一场翻云覆雨。 半个时辰后,尔暖躺在顾煜寒的怀里,昏昏欲睡:“若是她们,都能如你们这般听话,那该有多好!” 尔暖敛着眼,一副困倦的模样,一双手,紧紧的环抱着顾煜寒的腰身,呼吸也渐渐平缓,一副即将睡着的模样。 顾煜寒翻过身来,细细的看着尔暖的脸,因着出了几分薄汗,所以尔暖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不少,敷的那一层细分,也淡化了不少,露出细粉底下略微有些黯淡的肌肤。 “你与她,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同,她的话,便是不敷粉,瞧着也是极其的白嫩好看!”顾煜寒轻轻的抚摸这尔暖的脸。 “王爷,妾身困,您莫闹!”尔暖轻轻的挥手,试图挥掉顾煜寒的手。 顾煜寒却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不放手,并且还悄悄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尔暖的嘴里,尔暖有些恼,张嘴作势要咬,最后却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含在了嘴里,用柔软的舌头,包裹着他的手指。 顾煜寒看着明明困扰的尔暖,即便在最困倦的时候,也没有恼火的咬自己一口的尔暖,不由得轻轻笑起来,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尔暖的头发:“你这小妖精,怎么这般就累了?爷还没尽兴呢!” “妾身就是累了,若是爷还没尽兴,妾身,妾身也帮不上忙了!”尔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顾煜寒,然后窝进顾煜寒的怀里,“还请爷忍耐忍耐,妾身真的是太累了,腰肢还疼的厉害呢!” 哪个男人不喜欢听女人温柔的说他厉害的,顾煜寒的眼底,也是满满的欣喜,然后环抱住尔暖:“看在你这般乖巧的份上,罢了罢了,今日,便放过你吧!” 尔暖再没有说话,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微热的气息吹到顾煜寒的脖子上,颇有几分痒痒的,顾煜寒轻笑一声,然后伸出手,捏住尔暖的鼻子,兴许是吵到了尔暖,尔暖微微皱眉,然后一个翻身,背对着顾煜寒。 顾煜寒绣着尔暖头发上淡淡的清香,忍不住轻笑起来:“哪里来的脾气,还甩头给本王看!” 大抵是因为尔暖真的睡着了,顾煜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躺平了身子,看着头顶的床幔发呆:“你这般乖巧懂事,让本王怎么舍得,将你送给旁人呢!” 不多时,顾煜寒便抱着尔暖纤细的腰肢,渐渐睡了过去。 听到顾煜寒平稳的呼吸声以后,一直装睡的尔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冷冽异常,哪里还有半点柔顺温情。 第834章 今日,是沅王妃回门的日子,沅王府的人,一大早便开始忙活,就是为了将东西准备好,好让沅王妃可以风风光光的回护国将军府! “小姐,准备好了!”清秋进到屋子里,看着已经打扮齐整的权胜蓝,轻声说道,“王爷已经在等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扶着白鸽的手站了起来:“好,我们回去吧!” 规矩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麻烦的紧,护国将军府就在沅王府的对面,明明是走几步就能到的地方,可权胜蓝和顾谨之偏偏要坐上马车,然后穿越阶段到,回到护国将军,再从马车上下来。 “若是咱们的马能说话,它肯定也会觉得我们是懒到了骨子里,这在马车里走的时间,还不够我们上下马车的时间久呢!”权胜蓝扶着顾谨之的手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谨之被权胜蓝逗笑,然后轻声说道:“这就是规矩,你堂堂沅王妃,若是就这么走回来,岂不是显得我沅王府亏待了你嘛!” 权子言和沐昭早早便等在了将军府门口,他们看着权胜蓝爬上马车,再看着权胜蓝从马车上爬下来,真的是没有一点点期盼的感觉,这嫁的,实在是有些近啊! 权胜蓝欢欢喜喜的走到沐昭和权子言面前,却见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喜悦,便有些生气:“怎么,我回来,你们都不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我也想着应该开心一些,可是你昨日刚回来过,而且,这离的也太近了些,实在是没什么好开心的,我都怀疑,这门一开,往你那头喊一声一声吃饭了,你就能跑回来吃午饭!”沐昭扶着腰,看着权胜蓝,轻笑这说道。 权胜蓝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沅王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往后,我不如回来吃饭吧,沅王府上的厨娘,做的都是这边的菜系,不大喜欢,清淡的很,还不爱吃辣!” “你若是想回来吃,回来吃便是,这里是你家,你愿意如何便如何!”沐昭伸手拉过权胜蓝的手,拉着权胜蓝往里走,直接撇下了顾谨之,一边说着今日准备了什么吃食,一边往里走。 眼看着被忽视的顾谨之,一脸的无奈,权子言干咳了一声:“进来吧,站在外面做什么,那些回门的东西,就让下人收拾便好!” 顾谨之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一回家,就把自己忘掉的权胜蓝,然后乖乖的跟在权子言身边慢慢走着。 “今日可去看过皇上?”权子言看了一眼身边的顾谨之,轻声问道。 “还不曾,父皇那里有皇兄照看着,我并不是很担忧!”顾谨之看了一眼权子言,轻声说道,“母后今晨便醒了,还特地让奉禾来府上交代,让本王千万莫要怠慢了胜蓝回府的事情!” “皇后娘娘的身子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的,皇上这边,却是不大好!”权子言想起昨日皇帝虚弱无力的样子,心中便有几分不安。 第835章 “皇后娘娘的身子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的,皇上这边,却是不大好!”权子言想起昨日皇帝虚弱无力的样子,心中便有几分不安。 “已经派人去寻药了!”顾谨之应道,心中更是有几分莫名的惶恐不安,“父皇母后向来情深,若是寻不到,也不晓得母后,是不是受的住。” “尽人事,看天命吧!”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莫要小瞧了你母后!” 沐昭拉着权胜蓝回了内院,权子言和顾谨之便不好继续梗着,没法子,权子言和顾谨之便去了书房。 两人本打算下下棋,聊聊天,消磨消磨时间,却不想,这棋下着下着便吵了起来,后面,更差些动了手打起来。 权胜蓝和沐昭这边,倒是很是欢喜,权胜蓝拉着沐昭坐在床上,权胜蓝趴在沐昭的肚子上,细细的听着她肚子里的声音。 依照沐昭和宋嫣然的说法,小家伙很是乖巧,在沐昭的肚子里甚少运动,甚至连翻身也是极其的少,但是今日,似乎是感受了自家姐姐在瞧着他,只要权胜蓝说一句话,小家伙便会动一下,很是欢快。 “看来,他很喜欢你呢!平日里,你爹同他讲话,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沐昭摸了摸肚子,然后轻声说道。 “若不是我,他哪里能到这个世上来,你理当喜欢我!”权胜蓝忍不住轻笑起来,然后凑到沐昭的肚子前,轻声说道,“你说是不是啊,小家伙!” 下一刻,沐昭的肚子,便又动了一下,似乎是回应一般。 权胜蓝坐正身子,看着沐昭的肚子,忽然想起自己当年怀孕时的模样,似乎,也是如此模样,只要她一说话,肚子里的孩子,便会动一动,就好像真的能够听到她说话一般。 “胜蓝,娘亲知道,如今同你说这番话,你兴许并不开心,但是娘亲依旧还是要说!”沐昭伸出手握住沐昭的手,“你如今年纪还小,且身子也不大好,需要好好将养,但是过些年,你还是该要个孩子的!” 权胜蓝低垂着眼,不愿意多说什么。 “我和你爹,之所以帮着沅王诓骗你成了这个婚,一,是因为,不愿你错过你自己心中所爱,二,也是希望往后,你可以生一个孩子,胜蓝,蛊王不是闹着玩的,娘只有你一个女儿,或许是娘自私,但是娘,受不得你往后出事,想都不敢想,你明白吗?”沐昭握住权胜蓝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来,微微笑着:“娘,往后的事,我们往后再说好吗?今日我回门,我们说点开心的事情,好吗?不要说这些事情!” 沐昭看着权胜蓝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站起身:“今早,我让三紫炖了你爱吃的牛肉汤,想着你今儿起早准备,怕是来不及用早上,所以熬煮了,准备给你垫垫肚子!” 权胜蓝立时便笑了,站起身,挽住沐昭的手,轻轻笑起来:“还是娘亲懂我!” 第836章 权胜蓝立时便笑了,站起身,挽住沐昭的手,轻轻笑起来:“还是娘亲懂我!” 不多时,三紫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这个时节吃牛肉容易上火,但是耐不住权胜蓝喜欢啊! 权胜蓝刚刚喝完汤不久,清秋便急匆匆的跑过来:“夫人,小姐,不好了,将军同王爷打起来了!” “什么?”两人皆是一惊,慌忙站起身。 “娘,你小心些!”权胜蓝赶忙扶住了沐昭,生怕她一着急,动了胎气。 沐昭却是稳如泰山的模样,伸出手牵住权胜蓝的手:“不碍事,这小子乖巧的很,走,咱们去看看,这两个人搞什么鬼,今天这个日子,还能打起来,真真是不像话的很!” 权胜蓝看着这么怒气冲冲的沐昭,很是诧异,要知道,沐昭向来脾气好,性子也是极其的好,几乎都不会动怒,今日却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肝火,实在是让人有些奇怪。 “这不算什么,夫人自打怀孕以来,便经常喜怒无常,昨夜,竟然还因为月亮不圆而哭了许久,急的将军嘴角都起了个泡!”三紫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小声在权胜蓝耳边说道。 权胜蓝一听,自己娘亲,竟然因为这么奇怪的理由闹腾自己的老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此多愁善感的吗?” “三紫,我听到了!”沐昭轻哼一声,“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说我坏话,就不怕我揍你吗?” 当权胜蓝听到沐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便认定了三紫说的话,她家母亲大人,真的是性格大变,喜怒无常的很啊! “娘亲,咱们不是还要去找爹爹他们算账嘛!”祸水东引这种事,权胜蓝向来做的最是顺畅。 果不其然,下一秒,沐昭心口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立刻燃烧了起来,当下便加快了脚步。 当沐昭和权胜蓝赶到的时候,翁婿二人的战况正是焦灼,黑白棋子撒了一地,两个人捏着个期盼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先退让。 沐昭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一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恼火的厉害,直接抄起一旁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冲着权子言就冲了上去。 “啪”的一声,沐昭手中的鸡毛掸子就打在了权子言的屁股上,下一瞬,又打在了顾谨之的屁股上。 两个大男人,多少年没被人打过屁股了,一时之间,都懵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然后就在沐昭要打第二下的时候,两个人双双放开了手,实木的棋盘落在地上,一声巨响,还差些砸到权子言的脚。 “可伤到了?”沐昭赶紧丢掉自己手里的鸡毛掸子,低着头看着权子言的脚。 “无事,无事!”权子言赶紧扶住沐昭,生怕她动作太大,伤到了自己。 “你既然无事了,那我便是有事的了!”沐昭猛地甩开权子言的手,然后叉着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大声说道,“你们两个人,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今日咁在这里动手,可是成心不让我好过!” 第837章 “你既然无事了,那我便是有事的了!”沐昭猛地甩开权子言的手,然后叉着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大声说道,“你们两个人,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今日咁在这里动手,可是成心不让我好过!” 权胜蓝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大男人被自家凶悍的娘亲训得跟狗似得,便掩着嘴轻笑,悄悄和三紫说道:“我记着,我成婚前,娘亲还不曾是如此脾气啊,怎么今日这般的,嗯,碎碎念?” 三紫却是摇了摇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模样,只不过以往夫人都害怕小姐你笑话她,在你面前,便会忍耐一些,不过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是没忍住!过一会儿,等夫人醒悟过来,怕是得懊恼许久了!” 大抵是被沐昭听到了她们二人窃窃私语,沐昭一个回眸看向二人,二人立刻站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过来!”权胜蓝被沐昭点到了名字。 权胜蓝摸了摸鼻子,还是乖乖的上前:“娘!” “你自己的夫君,你自己管教!”沐昭将权胜蓝往顾谨之身边一推,自己一个转身,便继续同权子言说教,那个瞬间,权胜蓝从权子言眼里看到了类似于羡慕的神情,想来,最近沐昭对权子言的摧残真的是达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地步了。 权胜蓝赶紧把一脸莫名的顾谨之拉到一边,伸出手指不断的戳着顾谨之的手臂:“你做什么呀,今天做什么又与我爹闹起来,你看看这一地的棋子!” 顾谨之被戳的有些痛,便委委屈屈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哪里是我与你爹闹,分明是你爹不讲理,好端端的下着棋呢,一下子把那棋子弹我脸上了,我想着那是你爹,我便忍着了,那一直弹着,那我也生气啊,我就捏碎了一颗棋子!” “那可是白玉棋子,每一颗都价值连城,你倒是胆子大的,还捏碎,我老爹没要了你的命,那都是客气的!”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没好气的说。 “哪里是他客气,要不是我自己有点本事,早被他揍死了,你看看我的头,打的可疼了!”顾谨之说着颇有些委屈的将自己的头凑到权胜蓝面前。 权胜蓝细细的瞧了,果不其然,顾谨之的额头有些发红,仔细看的话,还有些发乌,他有些心疼,便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可疼?” “疼!”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中颇有几分委屈。 权胜蓝用拇指轻轻的揉了揉顾谨之的额头,然后轻声说道:“等回府了,我让白鸽弄些膏药给你擦一擦!” “还是我的夫人心疼我!”顾谨之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权胜蓝看着这般撒娇模样的顾谨之,忍不住拍了一下他原本就有些红肿的额头:“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今天,同我爹打起来啊!” “这哪是打起来?”顾谨之轻哼了一声,颇显不满,但还是轻声说道,“分明是你爹,单方面的对我进行殴打!” 第838章 “这哪是打起来?”顾谨之轻哼了一声,颇显不满,但还是轻声说道,“分明是你爹,单方面的对我进行殴打!我可是半点手都没有回,完全是被打的那一方!”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顾谨之,摆出这么一副委屈模样,便忍不住想笑:“什么我爹?他是我爹,也是你岳丈,我爹以往揍我的时候,我不也是不敢还手,单方面的被殴打?” “那可不成!”顾谨之的声调忽然上扬。 权胜蓝忍不住皱眉:“什么不成!” “他是你爹,是我岳丈,这不假,他揍我,单方面的殴打我,我便认了!但是他不能动你,往后,他若是敢动你,我便与他拼命,纵然他是杀神,可他如今也上了年纪,真拼起命来,他也未必就能胜啊!”顾谨之看了一眼在一旁被训得像个孙子似得权子言,冷哼了一声。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便忍不住想笑,而她确实也是笑了,扶着顾谨之笑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说道:“你以为,我爹年岁比你大一些,你便打的过我爹了?你莫不是想太多了!” “那纵然是我打不过,我也不允许他揍你!”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有我在,我不容许任何人伤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良久以后,将自己的手悄悄放进顾谨之的手心:“不会有人能伤我,无论如何,不许你伤我爹爹!” 顾谨之低头看了一眼权胜蓝的手,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好,往后,若是他再动手揍你,我便告诉岳母,让岳母收拾他!” 权胜蓝一时之间不忍住,笑出了声:“你说这么大声,小心叫我爹听到,到时候要你好看。” “那,要是真让你爹听到了,你可得护着我!”顾谨之捏着权胜蓝的手,轻轻笑起来。 沐昭偶然间回头,看着两个人牵着手,情深款款的看着对方,忽然之间,心中便没了怒火,权子言也很是会看眼色,当下便伸出手抱住了沐昭:“好了好了,一切皆是我的错,往后不会了。可好?” 正巧权胜蓝和顾谨之也看了过来,沐昭便有些难为情,然后有些尴尬看着两人:“你们可觉得我奇怪?” “为什么会觉得娘亲奇怪?”权胜蓝微微笑着,“本就是爹爹和王爷的错,今日我回门,本该是高兴的日子,却将这白玉棋子撒了一地,他们确实该训!”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说,换做旁人早就一肚子恼火,可此刻,顾谨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沐昭冷静下来,沐昭如今年纪略微有些大,怀孕本就不好生产,好在这些年她练了些功夫,身体比以往好了许多,但是顾谨之每每想起当年沐昭生产时的痛苦,心中便忍不住发慌。 “好了好了,你莫要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与那混账小子的错,你莫要再恼了,可好?”权子言握住沐昭的手,轻声柔语的哄着。 第839章 “好了好了,你莫要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与那混账小子的错,你莫要再恼了,可好?”权子言握住沐昭的手,轻声柔语的哄着。 沐昭的火气早就消下去了,只不过自己的女儿女婿在哪里看着,她有些难为情罢了,这会儿权子言这般的给她台阶下,她怎么可能还继续生气呢! 沐昭回头看向权子言,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那你往后,可莫要再犯了!” “我带王爷在府上到处转转!”权胜蓝很懂事的找了个借口,拉着顾谨之的手离开。 顾谨之被权胜蓝拉着走了许久,一直走到了花园中,远远的,顾谨之便看到了花园中的秋千,顾谨之忽然想起,权胜蓝曾在月光下荡秋千的模样。 “要不要荡秋千?”顾谨之忽然停住脚步,手上微微用力,就将权胜蓝拉进怀里。 权胜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秋千,权胜蓝不由有些奇怪:“怎么忽然想要荡秋千了?” “要不要玩?”顾谨之的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啊!” 将军府里的秋千是夏玉自己亲手打造的,绑在了最高的一棵梧桐树上,风吹过,秋千便会轻轻的荡起来。 权胜蓝坐上秋千,她今日穿了沅王妃的正装,这会儿这么坐在秋千上,粗粗一看,颇有几分奇怪,但是权胜蓝并不在意。 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轻轻一推,将秋千推了起来。 随着秋千越来越高,权胜蓝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浓,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背影,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当权胜蓝坐在秋千的那个瞬间,顾谨之忽然发现,其实权胜蓝也就只是个孩子,只是强装着一副成熟懂事的模样罢了! 是了,说到底,权胜蓝不过刚刚及笄,不过因为身量高,渐渐的让顾谨之忘记了她的年纪,如今想来,却忽然觉得自己颇有几分禽兽的味道。 “权胜蓝!”顾谨之忽然拉住了秋千,秋千一个晃荡,权胜蓝没有坐稳,直接跌了下来,顾谨之眼疾手快,直接将人拉到怀里。 权胜蓝被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顾谨之:“怎,怎么了?” “你可会觉着我老牛吃嫩草?”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的手说道,“就似你以往说的那般,依照规矩,你该唤我一声皇叔,今日,却成了你的夫君,你可会觉着我……” “觉着你老?”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 顾谨之抿着嘴,一脸凝重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沉默下来,其实,前世的时候,她之所以那么抗拒,同顾谨之谈情说爱,说到底,就是因为她觉得顾谨之的年纪太大了一些,顾谨之整整大了她十三岁,是与她爹爹同个辈分的人,却要让她嫁给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但凡是个女子,心里,便会不情愿的吧! 不过这番话,不论如何都不能在顾谨之面前说出来的。 第840章 不过这番话,不论如何都不能在顾谨之面前说出来的。 “你年纪是大些,可耐不住生了一副好样貌啊,而且,身材也好!”权胜蓝抬头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你肤白貌美,比起许多那些奶油小生都要好看养眼的多,而且长期练功,这身材也是结实,所以我不大介意!” “那也就是说,你还是介意的了!”顾谨之悄悄捏紧了手。 “那可不,人家成婚的时候,嫁的都是年轻的小后生,我家的却是半个糟老头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的呀!”权胜蓝看着顾谨之面红耳赤,一脸不悦的样子,越发的想笑,“怎么,你很怕我说你老吗?”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抿着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然后猛地将权胜蓝拉进怀里紧紧地饿抱着:“即便我老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以为,你还能跑去哪里吗?” 权胜蓝被顾谨之禁锢在怀里,忍不住发笑,许久以后,权胜蓝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却不想,被冠以京城四大才子之首的沅王,竟然开始害怕自己上年纪了啊!” 被权胜蓝这般挑破了说,换做旁人早就生气了,却不想,顾谨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捏住权胜蓝的脸颊:“我不是怕自己上年纪了,我是怕,你不喜欢上了年纪的我!旁人的眼光,我何曾在意过!” 权胜蓝愣住了,看着顾谨之好半晌,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然后伸出手捧住了顾谨之的脸,踮起脚尖凑近,唇,轻轻的落在顾谨之的唇上:“顾谨之,你欢喜我吗?” “欢喜啊!”不假思索。 “那又多欢喜呢?”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低下头,抵在权胜蓝的额头上:“答案很长,我可能要用一生的时间来作答,你准备好听了吗?” 立时的甜腻感在心口爆炸开来,权胜蓝的耳朵微微泛红:“顾谨之,我和你说真的!” “我说的,就是真的啊!”顾谨之紧紧地抱住权胜蓝,唇轻轻的落在权胜蓝的额心,“我欢喜啊,实在是太多了,短时间可是说不完的,如果你要听,就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听!” 大概,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一个男子这般说的情话吧! “油嘴滑舌!”权胜蓝低下头,轻哼一声。 “油嘴滑舌?那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不过是今日多吃了一些蜜糖罢了!”顾谨之轻声说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顾谨之:“瞎说,你今日哪里有吃过蜜糖……唔……” 顾谨之含住权胜蓝的唇,许久以后,才慢慢放开:“这不就是蜜糖?这可是天底下最香甜的蜜糖了!” “顾谨之!”权胜蓝的脸在瞬间爆红、 “为夫在!”顾谨之看着权胜蓝,面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看到这般模样的顾谨之,权胜蓝哪里还舍得凶他,便只能一脸羞涩的将脸藏在了她的怀里。 第841章 看到这般模样的顾谨之,权胜蓝哪里还舍得凶他,便只能一脸羞涩的将脸藏在了她的怀里。 “小姐,夫人让人熬煮了燕窝,可要用一些?”白鸽站在老远的地方,看着权胜蓝,扯着嗓子喊道。 权胜蓝从顾谨之的怀里抬起头来,靠在顾谨之的肩头看向白鸽:“要的,多准备一些,美容驻颜,正巧王爷觉着自己上了年纪,也让王爷多喝一些,年轻一些!” 顾谨之听着权胜蓝的这番话,一时不忍,伸出手捏住了权胜蓝腰间的软肉:“你瞎说什么,可是讨打?” “你要打我!”权胜蓝猛地抬头看向顾谨之。 顾谨之抬手在权胜蓝的屁股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是了,我就是打了,你如何!” 权胜蓝的脸涨红,猛地推开顾谨之:“我喝燕窝去了,你爱来不来,爱喝不喝,你个死老头子!” 权胜蓝说完这番话,提着拖地的裙摆,撒开腿就跑,跑的贼快,若不是厚重的官服压制在权胜蓝的身上,只怕她能跑的飞起来。 顾谨之站在原地看着权胜蓝抛开,唇角忍不住上扬:“丫头!” “你也知道是丫头啊!”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顾谨之只觉得后背发麻,深吸一口气,憋出一个笑容转身,刚要说话,就被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唔……” “可疼?”权子言一个健步冲到顾谨之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顾谨之好半晌才缓过来:“你这可是用了全力,你说疼不疼?” “挨一拳头,你都觉着疼,那你可知,老子有多疼,你这混账小子,可是硬生生的掏走了老子的心肝啊!”权子言揪着顾谨之的领子,眯着眼看着顾谨之。 “所以,这就是你揍我一拳的理由?”顾谨之看着权子言,“所以,你才会那么惧怕沐家老爷子?” 提到沐家老爷子的时候,权子言的手明显松动了一下,下一刻,便放开了手,然后转过身背着手,看着在风中轻轻晃荡的秋千:“当初,我只觉着岳丈不喜欢我,总是无理取闹的很,如今看来,我也是活该的,人家捧在手心里宝贝了十来年的姑娘,一下子被我偷走,换做谁,能够不怨恨!” “我可是明媒正娶的胜蓝!”顾谨之强调道,“胜蓝可是我顾家正经的媳妇,我也是你权家名正言顺的姑爷!我媳妇可不是偷得!” 权子言好不容易酝酿的悲伤感,被顾谨之一句话冲散,一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抡着拳头就要上去揍:“你这混账东西……” “哎哎哎,岳丈,今日可是回门,我若是鼻青脸肿的回沅王府,岂不是不好看,再说了,不多时一同用膳的时候,岳母瞧见了我脸上的伤,你岂不是又要挨训!”顾谨之赶紧开口道,“我不愿意叫胜蓝担心,我想岳丈也不愿意叫岳母难过吧!” “啧!你倒是比我好命,还有个岳母给你撑着腰!”权子言没好气的放下手,言语间,颇有几分怨气。 第842章 “啧!你倒是比我好命,还有个岳母给你撑着腰!”权子言没好气的放下手,言语间,颇有几分怨气,“我就没有你这个福气了,想当初,我可是被岳丈好一顿折腾,要不是我聪明,胜蓝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呢!” 顾谨之整了整衣领,然后看着一脸沮丧的权子言,慢慢走近,用肩膀轻轻的顶了顶权子言的肩膀:“哎,你到底怎么的,今日一见我,便这般大的脾气?” 权子言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唉声叹气的:“你可懂一种感受?” “什么感受?”顾谨之在权子言身边坐下。 “就好像你在一个精致的水缸里养了一条鱼,你给她用最清澈的露水,给她吃最好的虾米,将她养的又漂亮又可爱,可最后,却来了一个叫做女婿的东西,连着水缸一起给你端走吃掉了,若是你,你这心里,可是好过?”权子言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顾谨之听着权子言的话,莫名地感觉有个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一下一下的打在顾谨之的脸上:“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委婉的骂我不是东西。” 权子言瞥了一眼顾谨之,然后叹息:“你说,胜蓝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而你,又怎么就对一个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下得了手的?” “她已经及笄了,不小了!”顾谨之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那么小小的一个,小小的个子,小小的手,小小的脸,分明就是娃娃,你一个可以做人家叔伯悲的人,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权子言依旧敛着眼,颇显哀怨。 “她的个子在京城之中,可算的上是最高的了,甚至比好些个男子都要高一些,再高一些,怕是就不好了吧!”顾谨之双手握拳,“至于她的手,她的脸,确实是小小的,但是眉眼已开,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啊,怎么瞧都是个美艳的女子啊,哪里会是个娃娃!” 权子言抬起头来看着顾谨之,冷笑一声:“混账小子,她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啊!” “我只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刚好经过漠北看过一眼而已,算不得是看她长大的!”顾谨之微微笑着,“说回来,那个时候,我还看过她光屁股的样子,我算是唯一一个看过她光屁股的外人了吧,你说,她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呢?” 权子言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一拳砸过去,但是又因为担心到时候闹腾到沐昭那里,便硬生生的收住了手:“这,你这个流氓!” “流氓总比东西要高端一些,我也不亏!”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轻轻笑起来。 权子言指着顾谨之很久,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嫁给你,总比嫁给旁的牲畜来的好!” 牲畜? 顾谨之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是不是在你眼里,对胜蓝有想法的人,都是牲畜?” “可不是!”权子言又叹了一口气,“我家就这么一颗白菜,偏生有那么多的猪惦记着我家这棵小白菜!” 第843章 “可不是!”权子言又叹了一口气,“我家就这么一颗白菜,偏生有那么多的猪惦记着我家这棵小白菜!” 顾谨之这颗拱了人家白菜的猪,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闷声闷气的坐在一旁,不愿意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权子言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听到顾谨之说话,便有些奇怪。 “猪哪里会说话,最多就是哼一声!”顾谨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权子言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顾谨之,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一下一下的拍着顾谨之的肩膀:“天道有轮回,他日,胜蓝必然会给你生一个宝贝女儿,然后等到她大了,你肯定也是这般的难过模样!就好似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了岳丈看到我时的那种怨气!” “我的女儿?”顾谨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脑海里出现一个小小的权胜蓝,甜糯糯喊着他爹爹,一时之间,心便化了。 权子言看到顾谨之面上的温柔,微微皱眉:“你想到什么了?” 顾谨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胜蓝现在还小,生孩子的事情,再过几年吧!我不想她受苦!” 权子言沉默下来,一直等了许久,权子言才拍拍屁股站起来:“臭小子,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我都那你当兄弟看,最小的兄弟,不过我们大抵没有兄弟缘分,所以你做了我权家的姑爷,虽然我不是很满意,但是谁让胜蓝喜欢呢!” “你想说什么?”顾谨之对权子言颇有几分了解,他能够感觉到权子言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小子,我警告你,我权子言就胜蓝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果往后有一日,你不欢喜她了,莫要嫌她,莫要厌她,也莫要弃她,告诉我,我去接她回来!”权子言一本正经的看着顾谨之,“若是他日,胜蓝的眼中有泪,身上有伤,我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顾谨之看着这般凝重的权子言,半晌,然后春角微扬:“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 “君子一言!”权子言对着顾谨之伸出拳头。 顾谨之轻笑,伸出拳头和权子言的碰了一下:“驷马难追!”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也是父亲和女婿之间的约定:“其实,老子很庆幸,娶到胜蓝的是你小子,你小子的品性,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总好过将胜蓝嫁给那些不知深浅的人!” “难道你们当时不是想把胜蓝嫁给沐青檀那小子的嘛!”顾谨之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权子言,幽幽的开口道。 权子言一时语塞,沉默许久,干咳一声,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然后站起来:“不止当时,现在,我依旧这么想!” “嗯?”顾谨之一愣,眉毛高挑,“你说什么?” “沐家那小子,不论如何,还是比你要合适的,旁的不说,最起码,沐家小子也比你年轻许多啊!”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第844章 “沐家那小子,不论如何,还是比你要合适的,旁的不说,最起码,沐家小子也比你年轻许多啊!”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谨之只觉得脑仁生疼,然后猛的站起身,颇显恼火:“我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的才会疼人,这个道理没人懂吗?而且,你当年不也是老牛吃嫩草,还吃的贼香!”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大步离去,坐在原地好半晌,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就你小子,这点就受不住了,怎么做我权家的姑爷!” “将军,差不多得了,到时候传到夫人耳里,最后受罪的,不还是你吗?”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顾谨之身后,悠悠的说道。 顾谨之的笑声卡在了一半,干咳了几声以后,悠悠的回过头去看向夏玉:“你今日怎么来了?” “今日不是小姐回门的日子嘛,我想着将军定然是备了好酒好菜,这不,就嗅着味道来了!”夏玉看着权子言,笑道。 “什么好酒好菜,会是你夏府里没有的?”权子言挑眉,“是为了白鸽那小丫头片子吧!” 夏玉不语,只是嘿嘿干笑两声。 “去吧,去吧,你小子也是个死心眼的,就认定了丫头片子!”权子言拍了拍夏玉的肩膀。 “谢将军!”夏玉笑了笑,然后越过权子言,便向着权胜蓝的院子走去。 顾谨之回到权胜蓝院子的时候,一张脸漆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顾谨之的不喜,白鸽清秋自然不会往上凑,各自走到角落里,乖乖的站好,没有人使唤,绝对不出声。 权胜蓝本就在屋子里等着顾谨之,远远的瞧见了顾谨之,留给顾谨之盛了一碗燕窝:“你这腿脚可是还有些不便利,这燕窝都凉了。” 顾谨之没说话,只是黑着脸在权胜蓝身边坐下。 “怎么了?”权胜蓝自然是瞧出了顾谨之的不对劲,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了看白鸽和清秋,“你们先出去吧!” 白鸽和清秋一直等着这句话呢,所以权胜蓝一开口,就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权胜蓝将盛好的燕窝推到顾谨之的面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谨之忽然一个转身,紧紧的抱住了权胜蓝,紧的几乎让权胜蓝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若是有一日,有一日,就有那么一日,你是不是会改嫁?” “改嫁?”权胜蓝愣了一下,满头雾水,“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个问题?” 顾谨之却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权胜蓝,不论权胜蓝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狗崽子,紧紧的抱住主人,不肯撒手。 权胜蓝说了几句,见顾谨之一直都不肯撒手,便任由他抱着:“可是遇上我爹了?” 顾谨之依旧不说话。 “我爹他,这些年,被我外祖父欺负的狠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婿,肯定往死了去欺负!”权胜蓝将下巴靠在顾谨之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莫要同他计较!” 第845章 “我爹他,这些年,被我外祖父欺负的狠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婿,肯定往死了去欺负!”权胜蓝将下巴靠在顾谨之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莫要同他计较!” 良久,久到权胜蓝都觉得下巴有些酸胀了,顾谨之才慢慢松开手:“权胜蓝,你与我说实话,若是我没有诓骗你,我没有将你骗上花轿,你是不是真的会嫁给沐青檀?” 权胜蓝不知道顾谨之为什么忽然会这么问,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许久以后,权胜蓝才看着顾谨之,轻声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顾谨之的语调明显上扬。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惶恐:“顾谨之,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诓骗我,不是你拿着皇上的圣旨威胁我,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你!你应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顾谨之放开权胜蓝的手,用手扶住额头,“为什么不可能嫁给我,你既然心中有我,又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嫁给我?”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看向顾谨之:“那你当初病重,目不能视,腿不能行的时候,为什么不愿娶我?” 顾谨之抬起头,没有在说话。 良久以后,权胜蓝抬手轻轻地握住顾谨之的手:“既然,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又何苦问我为什么呢?” 气氛一时沉寂,略微有些尴尬,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顾谨之忽然抬起头来,捧住权胜蓝的唇就吻了下去,极尽温柔,许久,顾谨之才慢慢放开了权胜蓝:“是我错了!往后,我们再不能如此,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便是出事了,也应当在一处,哪有谁拖累谁的说法!” “好!”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才轻声应道。 “这般便是最好的了!”顾谨之听到权胜蓝应下了,便笑了起来,然后端起燕窝,一口一口的喝着,“以往我最不喜欢这些东西,总觉得是女子喝的,不过如今想想,我也得保养保养,毕竟本就年岁大,若是还不保养,等过些年,本王年老色衰,到时候王妃跟着旁的小白脸跑了,我哭都来不及!” 权胜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你还是在纠结于你年纪的问题啊!” 顾谨之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燕窝。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站起身,走到顾谨之的身后,然后从他身后抱住他,将自己的脸搁置在顾谨之的肩膀上:“虽然你年纪大一些,模样苍老一些,但是耐不住,我欢喜啊!” “欢喜?那你说说,你有多欢喜?”顾谨之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有多欢喜啊?”权胜蓝细细的想了想,然后在顾谨之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可以,豁出去性命的那种欢喜,你说,有多少呢?” 第846章 “有多欢喜啊?”权胜蓝细细的想了想,然后在顾谨之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可以,豁出去性命的那种欢喜,你说,有多少呢?” 顾谨之轻轻笑起来,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小姐,尔暖来信!” 权胜蓝猛地站正身体,面色严峻:“进来!” 清秋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权胜蓝身边,然后将手上的一根竹管递给权胜蓝:“竹管是夏玉带来的,说是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瞧见,想来应该是重要的东西,便带了过来!”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打开手里的竹管,从中抽出一张纸,慢慢展开,其中几个娟秀的小楷:“洺欲勾结外邦,妃被囚!” 尔暖幼时念过几年书,但是也只是识几个打字,可偏偏她用了区区几个月,练了一手漂亮的小楷。 权胜蓝木质轻动,一点一点的捏紧纸条,然后捏碎成粉末:“禾姬被顾煜寒囚禁,顾煜寒可能会勾结外邦,如果没有预料错误,顾煜寒可能会和大凉合作,立刻安排尔暖撤离洺王府!” “是!”清秋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等到清秋离开以后,顾谨之才开口道:“尔暖,不是那个洺王宠妾的名字吗?是你安排的人?” 权胜蓝唇角微扬,然后在顾谨之身边坐下:“是我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听闻顾煜寒对这个叫做尔暖的小妾甚是喜欢,已经宠爱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在洺王府上,这个尔暖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是说话,却比禾姬管用的多!”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顾煜寒生性多疑,你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的?” “哪里找来的?”权胜蓝看着碗里略微有些凉的燕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起来,一口一口的喝着,“我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的!” “乱葬岗?”顾谨之挑眉。 权胜蓝点了点头:“不错,是我从乱葬岗里面挖出来的,我把她捡出来的时候,她浑身赤裸,就裹了一张草席,已经断了气,好在七七妙手回春,将人救了回来!” “就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心甘情愿的去洺王府做妾?”顾煜寒微微挑眉,“作为一个女子来说,这个恩,还不算大吧!” “尔暖可不是为了报恩,她,是为了复仇!”权胜蓝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顾谨之轻声说道,“尔暖之所以会出现在乱葬岗中,全是顾煜寒的手笔,而且,顾煜寒歹毒致斯,不仅毁掉了尔暖这辈子当母亲的权利,更是迫害其家人,尔暖同顾煜寒,可是血海深仇!” “所以,你便利用他的这一份血海深仇,让她潜伏在顾煜寒那条毒蛇身边?”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 “利用?”权胜蓝的心一跳,许久以后,她才长叹一声,低垂着眼,“不错,我在利用她,利用她的血海深仇,利用她的无法生育,让她潜伏在顾煜寒身边,收集我想要的东西!你可会觉着我恶毒?” 第847章 “利用?”权胜蓝的心一跳,许久以后,她才长叹一声,低垂着眼,“不错,我在利用她,利用她的血海深仇,利用她的无法生育,让她潜伏在顾煜寒身边,收集我想要的东西!你可会觉着我恶毒?”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伸出手握住权胜蓝微凉的小手:“为什么会觉得恶毒?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如果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多久呢?” 权胜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如果那个尔暖,没有丝毫的价值,你会冒险让你的人去救她的家人,去乱葬岗挖她出来,要知道,在饿狼的嘴里救人,本身就是一场豪赌!”顾谨之捏了捏权胜蓝的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顾煜寒可能会和大凉合作以后,就让她撤离洺王府,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更需要她驻扎在洺王府吗?” “你可曾见过尔暖?”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煜寒将他的宠妾藏得很严密,若不是先前一段时日,禾姬闹腾的太厉害,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顾煜寒还有这么一个宠妾,你该知道的,外人对顾煜寒的评价,向来都是清心寡欲的!”顾谨之轻笑一声。 “清心寡欲,好一个清心寡欲!”权胜蓝嗤笑一声,然后看向顾谨之,“你若是见过尔暖,想必,就不会奇怪我为什么要让尔暖撤离沅王府了!” 顾谨之思索半晌,渐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莫不是……” “尔暖生了一张,与我有七八成相似的脸,尤其是嘴巴,几乎与我的嘴巴,生的一模一样,本就生的像,再加上七七教给她的易容脸妆,不仔细看的时候,与我,几乎一模一样!”权胜蓝轻笑道,“且,尔暖在入洺王府前,还特地跟着我学了我月余的吃穿住行,言行举止,与我,几乎相同!” 顾谨之的脸色立时变得漆黑:“怪不得顾煜寒那斯将这小妾藏得极其严密,原来,是对本王的王妃有着非分之想啊!” “那你现在可知,为何,我要让尔暖撤离?”权胜蓝伸出手,捧着顾谨之的脸,轻声问道。 “那大凉国主孚霖本就对你有着不死的痴心,如今,顾煜寒生了与外邦勾结的心思,可偏偏又关押了他的宝贝妹妹,自然需要一样足够有诱惑的东西,而孚霖身为一国之主,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比他妹妹更重要的呢?与此同时,孚霖想要得到你的欲望,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顾谨之冷哼一声。 权胜蓝看到顾谨之看中的懊恼,但还是轻声说道:“若是在洺王府,尚且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若是去了大凉,尔暖的安危我便无法控制,我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顾谨之沉默许久,然后伸手将权胜蓝拉进怀里:“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多讨人厌的人,成天惦记着人家的媳妇呢?” 第848章 顾谨之沉默许久,然后伸手将权胜蓝拉进怀里:“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多讨人厌的人,成天惦记着人家的媳妇呢?”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 清秋从权胜蓝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白鸽和夏玉正在说着话,清秋本不欲上前,奈何白鸽已经看到她,并且向着她走过来:“如何?” “传信,撤离!”清秋看着白鸽,轻声说道。 白鸽顿了顿,然后走到清秋身边,伸出手轻声说道:“给我吧,我去!” 清秋本不想打扰白鸽和夏玉说话,犹豫了很久,还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白鸽,白鸽接过东西,拍了拍清秋的肩膀:“夏将军买了许多零嘴,不少是你爱吃的,你去挑一些!” 清秋笑了笑,握住白鸽的手:“那都是夏将军给你买的,我怎么好意思吃!” “你以往吃的可是少了?”白鸽看着清秋,忍不住轻笑道。 清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便只好看着白鸽离开,夏玉见清秋一脸的尴尬模样,便从怀里拿出一包坚果:“都是我买的东西,你们谁吃都没有干系,我知道你喜欢吃坚果,特地给你买的!” 清秋好吃,看到坚果,心中高兴,便双手接过:“拿我可就不客气了!” 清秋和夏玉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清秋一边砸着核桃,一边对夏玉说道:“白鸽可是又给你吃了闭门羹?” “哪有!”夏玉轻轻笑起来,“白鸽性子好的很,怎么会给我吃闭门羹!” 清秋回头看向夏玉,默了许久,然后放下手中的核桃,托着腮问道:“夏将军,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便是,你何时同我这般客气了?”夏玉朗笑一声。 “前些日子,我又听闻,有官媒上你府上给你说亲了,可是事实?”清秋看着夏玉问道。 夏玉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是那官媒弄错了,确实是来过!” “听闻,说的可是官宦之女,女子年轻貌美,甚是招人疼爱,听闻,你嫂嫂,甚是满意!”夏玉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嫂嫂,哥哥老实本分,嫂嫂贤良淑德,但毕竟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管不了这夏府,所以时常吃了亏去。 “嫂嫂心思单纯,哪里懂京城中人的心思!”夏玉长叹一口气,“兄嫂向来顺着我的心思,那女子,我不喜,便否了!” 清秋沉默半晌,然后看向夏玉:“夏将军,我很奇怪,你究竟,喜欢白鸽什么?你乃三品大将,而我们,虽然脱离了奴籍,但我们也不过是平民,白鸽与你,算的上,门不当,户不对,你,究竟喜欢白鸽什么呢?” 夏玉一时之间愣住了,过了许久,然后说道:“清秋,你可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白鸽的时候?”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记着,是在那一年,城破的时候,你来报战,浑身是血的冲进府里,看到小姐就跑过来,一边喊着躲起来,一边跑,然后还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第849章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记着,是在那一年,城破的时候,你来报战,浑身是血的冲进府里,看到小姐就跑过来,一边喊着躲起来,一边跑,然后还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是啊,然后我就昏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白鸽,你,还有小姐!”夏玉低垂着眼,似乎是在回忆,“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是血的白鸽,然后再看到抱在一起的你,和小姐!” 清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个时候,白鸽才多大,七岁,还会八岁?”夏玉轻笑,“一个小娃娃,不知道哪里来的单子,硬生生的拔掉了我腿上的箭,然后给我抹上伤药,用发带给我包扎好!就在那个时候吧,我就知道,她,会是我这辈子,心尖上的人!” “像我们这样,把脑袋别再腰带上的人,我们喜欢的,从来不是那种温柔听话的美娇娘,我们喜欢的,是那种,足以撑起半边天的女子!清秋,你知道吗?我们呢,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如果有一日,我死在了战场上,我希望,我的妻子可以坚强的站起来,为我收尸,带我回家,而不是哭闹不休!” “娇羞柔媚的女儿家,对我来说,真的吸引不到我!”夏玉抬头看向清秋,“我需要的,是一个,如果有一天没有我了,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的人!我至今犹记得白鸽当时看着我的目光,何其炫目,何其,美丽!” 清秋听着夏玉的话,其实她不大懂夏玉的话,只不过她听懂了一句话:“你真的是,很喜欢白鸽呢!可是,以白鸽如今的身份,便是她点头,也未必,能入你夏府吧!” 清秋的话很现实,但也是事实。 “为何不能?”夏玉轻笑一声,“若是她愿,我便能八抬大轿的将她迎入我夏府,让她做我夏府唯一的女主人,若是白鸽愿意在我身后,我便能放心的在敌军前拼杀,因为我不用担心,若有一日,我离开了世间,我的家人,我的妻子,会叫人欺负,因为我相信白鸽!” “我想,我知道白鸽为何不愿意嫁给你了!”清秋看着夏玉很久,然后站起身。 夏玉一愣,然后猛地抓住了清秋的手:“你说,白鸽为何不愿意嫁我.?” 清秋拂去夏玉的手:“夏将军,我且问你,你觉得小姐如何?” “小姐?”夏玉看着清秋许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姐,应当是这个天地下最厉害的女子了吧!生的好,本事也厉害,沅王能娶到小姐,多半是前世烧了高香吧!” “是啊,生的好,也厉害,小姐是如此,白鸽也是如此!”清秋冷笑一声,“可是夏玉,你可曾想过,若不是生活所迫,小姐也罢,白鸽也好,又为什么会这般懂事,这般有本事?你只想着,白鸽有本事,做的起你夏府的当家女主人!” 第850章 “是啊,生的好,也厉害,小姐是如此,白鸽也是如此!”清秋冷笑一声,“可是夏玉,你可曾想过,若不是生活所迫,小姐也罢,白鸽也好,又为什么会这般懂事,这般有本事?你只想着,白鸽有本事,做的起你夏府的当家女主人!真真是,讨厌的紧!” 夏玉一愣一愣的看着清秋:“难道不是如此嘛?” 清秋看着夏玉,越看越气,抓起桌子上的核桃就往夏玉身上丢:“若是我们嫁人以后,会比现在更辛苦,还要操心夫君的生死,随时都要担心夫君的性命,那我们还不如梳了头发在小姐身边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夏玉看着气呼呼离去的清秋,依旧不懂,看着散落一地的核桃,一脸的莫名:“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 清秋离去以后,夏玉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核桃,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一直到白鸽慢慢的走过来,白鸽在那里站了许久了,该听到的话,白鸽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朵里:“夏玉,你可懂了?” 夏玉一个大老粗,哪里懂,她脸清秋为什么生气都看不出来,只能挠了挠头,轻声问道:“我,到底说错了什么?” “你不曾说错什么,你只不过说出了女子最不愿意听到的大实话而已!”白鸽看着夏玉,轻声说道,“你想要寻一个可以替你照顾家人,可以为你全心付出的女子做妻子,却忘了,女子,最想要得到的,是一个可以宠爱她的夫君,就好似夫人一般!” “白鸽,我也可以想将军对待夫人那样对待你啊……我……” “不必多说了,你是外男,在小姐的院子里待得太久,也不好,早些时候回去吧!”白鸽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再没有搭理夏玉。 夏玉被白鸽赶出来以后,心情煞是不好,便在院子里晃悠,然后就发现,权子言依旧坐在那块石头上,权子言看到夏玉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然后对着夏玉招招手:“来来来,咱们难兄难弟一块坐!” “什么难兄难弟!”夏玉走到权子言身边坐下,一脸的无奈。 “怎么就不是难兄难弟了?”权子言揽住夏玉的肩膀,“你可是叫白鸽赶出来的?” 夏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 “哎呀,大家都是被人赶出来的人,你同我说说,兴许我还能为你解解惑!”权子言看着夏玉,轻声说道。 “将军,你都同夫人成婚这样久了,还被赶出来,是不是太丢人了?”夏玉回过头看向权子言,眼中满满的不信任。 权子言听到夏玉这般说,心中便有几分了然:“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窝囊得很?” 夏玉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的心思。 权子言轻笑一声:“这满京之中啊,男人说我惧内,女人说我宠妻,男人觉得我窝囊,女人羡慕昭儿!夏玉,你知道,他们为啥羡慕昭儿吗?” 第851章 权子言轻笑一声:“这满京之中啊,男人说我惧内,女人说我宠妻,男人觉得我窝囊,女人羡慕昭儿!夏玉,你知道,他们为啥羡慕昭儿吗?” 夏玉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大抵是因为,将军你,只有夫人一人吧!可是,这个,我也能做饭啊!” 权子言沉默下来,看着夏玉很久,然后拍了拍夏玉的肩膀:“许多平民百姓都能做到,她们羡慕的,是我对昭儿的全心全意。” “我对白鸽,亦是全心全意的啊!”夏玉不服,“我想娶她围棋,与她生儿育女,与她共度一生……” “你可愿意,将你的性命,将你夏家人的性命,交付与她的手上?”权子言打断夏玉,似笑非笑的瞧着夏玉。 夏玉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权子言,许久,却说不出话来。 权子言伸出手拍了拍夏玉的肩膀:“夏玉,你可知道,有多少次,我差点死在战场上,没到那个我精疲力竭的时候,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昭儿,我怎么舍得,丢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受苦呢?夏玉,当一个女人,成为你绝望之时,唯一支撑你活下去的理由时,你便会知道,什么,才是全心全意!” “将军将小姐嫁给沅王,难道沅王,也能如将军这般全心全意吗?”夏玉忽然抬眼看向权子言。 权子言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这天底下,如我这般的好男人能有几个?我之所以允了这桩婚事,不过是因为,顾谨之那小子,愿意为了胜蓝去死罢了!” 权子言忽然想起,胜蓝大婚前,顾谨之在深夜找上门来的时候,为了求自己帮着他一起将权胜蓝蒙骗过去,被自己但方面的暴打了一个多时辰,如果不是顾谨之的身子不错,只怕这会儿,也已经交代在权子言的脚下了。 夏玉沉默了很久,久到权子言都要睡过去了的时候,夏玉才开口道:“将军,你说的不错,我没有办法对白鸽像你那般的去去年新权益,我的哥哥和嫂嫂姑且不论,可我的侄儿,他才多大,我不放心!我也没有办法为了白鸽去死,我是夏家的一家之主,我要为他们考虑!” 权子言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你知道,上一个说出这番话来的人,是谁吗?” “是谁?” 权子言轻笑了一声:“是当今圣上,他曾经说过,他是这大周的主,他没有资格儿女情长,他要为这大周的黎民百姓做主,他欢喜着皇后,却让皇后受了一辈子的哭!” 夏玉看着权子言很久,然后站起身:“将军,我先走了!” “不去与白鸽道个歉?”权子言微微抬眼。 夏玉看着权子言,微微勾起唇角:“不论,我想,我是真的欢喜着白鸽的,我怎么舍得,让她受一辈子的委屈呢?就如此吧,往后余生,她应当会更好!” “不留下来吃饭了?今日是胜蓝的回门宴,我可是备了上好的酒菜!”权子言看着夏玉,轻声说道。 第852章 夏玉终究还是要走了,走的时候,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忧伤,权子言忽然觉得有心不安,好似是自己散了一门姻缘,不过细细去想,却似乎又没什么,缘分这种事,很多时候是天注定的,要是真的有缘,便是天塌下来,两个人的手,也是依旧握在一起的。 权子言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三紫来寻,三紫一瞧见权子言,便忍不住一声叹息:“将军,你怎么坐在这里?” “昭儿可还在生气?”权子言瞧见三紫,猛的站了起来。 三紫轻轻的摇了摇头:“早就不气了,夫人这会儿睡着了,奴婢想着得来寻将军回去,不然过会儿夫人睡醒了,没瞧见将军,又要委屈的哭了!” 权子言抓了抓脑袋,颇有几分无奈:“三紫,你可去问过七七,夫人这般阴晴不定的时候,大概还有多久?” 三紫看着权子言,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大将军,权子言在外头很是威风,可一回到府里,就被怀了孕的沐昭弄得焦头烂额,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不愿回家了!可偏偏权子言心疼沐昭,哪里舍得凶她,便只能生生地忍着。 但是沐昭这一胎,实在是有些折磨人了,莫说权子言了,有时候,便是三紫,也有些受不了,但是没有法子,这日子总归是要一日一日的过下去的。 “等这臭小子出生啦,我非得打的他屁股开花不成。”权子言恶狠狠的放下话,然后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向着院子走去。 三紫瞧着,颇觉得有几分可怜,但也没有法子,谁让这孩子,将来得跟他姓。 权子言和三紫回到正院的时候,沐昭还在睡着,权子言守在一旁,看着睡着的沐昭发呆。 他轻轻的捏着沐昭的小手,发现了沐昭眼角下的青黑,沐昭这一胎怀得并不安稳,从一开始,沐昭的身子,便不大舒服,后来害喜,再到后来性情大变,行人怀孕大多都能胖一些,长一些肉,可偏偏到了沐昭这里竟然还瘦了许多,实在是让权子言心疼得紧。 “夫人进来用膳可好?”权子言看向一直守在外间的三紫,轻声说道。 三紫走了进来:“近来好了许多,但还是不沾鱼肉,平日里一直爱吃青菜蔬果,以至于夫人的身形竟然还越来越瘦小了,宋嫣然日日都来诊脉,倒是说一切都好,只是夫人身子太瘦,日后恐不好生。” 权子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既然不喜欢吃鱼肉,那边没要逼着她吃,多吃些鸡蛋也是一样的。让厨子每人换着法子做一些,多少,总能吃一些的。” 三紫应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再过个把时辰应该开业了,若是夫人还在睡着,那该如何?” “如何?什么如何?”权子言一时反应过来。 三紫有些尴尬:“总不能让王爷和王妃干等着吧!” “怎么不能?”权子言忍不住挑眉,“在外头,她们是王爷王妃,但是在我这里,就是女儿,女婿,你们也是,顾谨之是你们小姐的姑爷,喊什么王爷,王妃,把我闺女都叫生分!” 第853章 “怎么不能?”权子言忍不住挑眉,“在外头,她们是王爷王妃,但是在我这里,就是女儿,女婿,你们也是,顾谨之是你们小姐的姑爷,喊什么王爷,王妃,把我闺女都叫生分!” 三紫之觉得恶心有些痒,莫名的有些为难,但是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沐昭大抵是心里有事,所以睡了一会以后,便醒了过来,一醒来,便看到权子言坐在一旁看书,心中便暖暖的,下一瞬,便笑了起来:“子言,什么时辰了?” “天还亮着呢,若是困,你再睡一会儿!”权子言伸出手揉了揉沐昭的头顶。 沐昭却是坐起了身:“今日可是胜蓝的回门宴,我怎好一直睡着?” “咱们府上人少,简单,说是回门宴,其实也就是我们简单的吃一顿饭的事情!”权子言看着沐昭,轻声说道,“你若是还觉着困,那我们便好好的再睡一会儿,无妨的,总归,胜蓝和顾谨之那小子,不会多说什么的!” “若是如此,不就是我们权家无礼了?”沐昭失笑,“胜蓝自然是不会责怪我们的,可沅王却是未必了,虽说他欢喜着咱们的胜蓝,但是咱们也得对他好些,我们对他越好,他待胜蓝,便也会越好!” 权子言自然知道沐昭说的道理,便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去给沐昭拿衣服,若是旁人,定然觉得夫君给妻子拿衣服,掉了身份,可是在权子言这里,却是满不在乎的,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主次之分,相互照顾,相互扶持。 世人总说权子言好,说权子言一直偏爱沐昭,可他们二人生活几十年,又怎么会没有争吵的时候呢,只不过互相包容,互相迁就罢了,夫妻相处,本就是需要磨合的,就好似权子言包容着沐昭的任性,沐昭迁就着权子言的脚臭,毕竟这人啊,从来没有所谓的十全十美。 “顾谨之那小子,若是待胜蓝不好,老子便拆了他的沅王府,打折他的腿!”权子言一边给沐昭穿衣服,一边说道。 沐昭却是沉默下来:“那若是有一日,咱们不在了呢?那胜蓝,又该如何?” 权子言默了默,知道沐昭,又要悲春伤秋了,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沐昭的肩膀,然后轻声笑道:“纵然我们不在了,他也在啊!” “他?”沐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的莫名的看向权子言。 权子言却是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默了默沐昭的肚子:“这小子,他既然来了,自然应当承担起咱们权家的责任,那其中有一项,就是好好保护咱们的女儿,若是他连胜蓝都护不住,那我们还要这个儿子做什么?”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你这般吓唬他,小心他生气,又闹腾我!” “这混账小子,他敢!”权子言冷哼一声,“我的媳妇,也是他敢欺负的?若他真的敢给你罪受,等他出来了,有他好看的!” 第854章 “这混账小子,他敢!”权子言冷哼一声,“我的媳妇,也是他敢欺负的?若他真的敢给你罪受,等他出来了,有他好看的!” 沐昭看着权子言恶狠狠的威胁还在她肚子的孩子,忍不住想笑,好半晌,才忍住笑意,拍了拍权子言的手:“莫要闹了,我们得赶紧去宴会厅里了!” 权子言看着沐昭好半晌,然后在沐昭的脸上亲了一下,拉着沐昭站起来:“行行行,我们赶紧去宴会厅,给咱们的宝贝闺女做脸,免得顾谨之那混账小子仗着自己是皇家子弟,欺负咱们的心肝宝贝!” 沐昭听着权子言这般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拍了一下权子言的手:“你呀!” 权胜蓝今日早起,在屋子里坐了许久,也觉得困,便窝在床上睡着了,顾谨之本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也觉得困,便搂着自家的小媳妇昏昏沉沉的去睡了,直到白鸽和清秋来叫他们。 顾谨之倒是一会儿就起来了,但是权胜蓝,白鸽和清秋却是不大敢叫,权胜蓝起床气大,这是护国将军府人人皆知的事情,更别说白鸽和清秋了。 顾谨之瞧着白鸽和清秋一脸为难的样子,坐在一旁犹豫了许久,便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让她再睡一会儿,近来,确实也是累到了她,让她好好再睡一会儿吧!” “可是王爷,马上就要开宴了,虽然只是家宴,但是去晚了,让将军和夫人等,也不大好啊!”白鸽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无妨,你们先去等着吧!”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白鸽和清秋互看了一眼,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顾谨之便在床沿坐下,静静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睡着的时候,乖巧的像个奶娃娃,细腻的肌肤加上她粉嘟嘟的嘴唇,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邪念。 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碰到权胜蓝的脸了,顾谨之赶紧收回了手,然后默念清心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谨之忽然之间便觉得鼻子很痒,然后就开始了震天响的喷嚏,一个接一个的,连绵不断。 权胜蓝是被连续不断的喷嚏吵醒的,因为没有睡好,权胜蓝只觉得浑身的气都冲到了头顶,就在他要发火的时候,就看到了顾谨之正双目通红的看着自己,一脸的痛苦。 权胜蓝一个激灵,立刻便从床上跃了起来,然后走到顾谨之身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啊?莫不是着凉了?” 顾谨之赶紧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有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好半晌,顾谨之才渐渐冷静下来,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大概,是有人背地里骂我吧!也不晓得,我最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骂的这样厉害!” 权胜蓝看着红着眼可怜兮兮的顾谨之,便不想再说什么了,直觉的好笑的紧,哪里还有半点起床气:“依我看,你大抵就是着凉了!” 第855章 权胜蓝看着红着眼可怜兮兮的顾谨之,便不想再说什么了,直觉的好笑的紧,哪里还有半点起床气:“依我看,你大抵就是着凉了!” “这样热的天,我着的是哪门子的凉,铁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顾谨之用力搓了一下鼻子,无意间低头,却是瞥到了权胜蓝白皙干净的脚丫子,“你怎么不穿鞋啊!着地上的多凉啊!” 话一说完,顾谨之便一把抱起了权胜蓝,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床上以后,说道:“怎么这样不仔细,鞋子不穿就下床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半晌,然后轻轻笑起来:“还不是你吓到我了,我看你喷嚏打的那么急,我以为你要背过气去了!” 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伸出手戳了戳权胜蓝的额头,然后弯下腰捡起鞋子,给权胜蓝穿上:“哪能打几个喷嚏就背过气去了,我叫白鸽她们进来,给你收拾收拾,我们该去吃回门宴了,去晚了,只怕你那个爹,又要和我打一架了!” 权胜蓝轻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挽住顾谨之的脖子,颇有几分娇憨的味道:“什么叫做我那个爹?他是我爹,难道不是你岳父吗?” “是是是,当然是我岳父了,可你见过那个岳父一瞧见女婿,就恨不得扒皮拆骨的?”顾谨之一想起权子言看他的眼神,就觉得脊背发麻。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那个表情,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有啊,我外祖父啊!一直到现在,我外祖父瞧见我爹,依旧是恨的牙痒痒!” 顾谨之一时语塞,良久,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抱住权胜蓝:“罢了罢了,谁让我抢走了人家放在心口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呢?该我受的罪,还是要受着的!” “爹爹也是心疼我!”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默了默顾谨之的头发。 顾谨之蹲在权胜蓝面前,抬起头,正巧瞧见权胜蓝亮晶晶的眼睛,顾谨之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揽住了权胜蓝的脖子,拉近权胜蓝,轻轻地吻了一下权胜蓝的唇。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轻笑起来,正巧白鸽和清秋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白鸽和清秋正巧便瞧见了顾谨之慢慢站起来的样子,白鸽顿了一下,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小姐可要梳妆?”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必了,都是自家人,梳妆反倒麻烦,不值当!” 白鸽应了一声,然后便扶着权胜蓝站起来,走到一旁,为她穿衣服,王妃的服饰极其繁琐,穿在身上,也是麻烦的很,但是没办法,总归,还是要穿的。 “总归没有外人,不若,换上常服吧!”一直站在一旁的顾谨之开口道。 “王爷,如此,怕是不妥!”白鸽拿着衣服的手愣了一下。 “无妨,总归是在家里,这礼制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瞧着便不大舒服!免了吧,换上常服吧,又是有人多嘴,打晕他拖走便是!”顾谨之摇了摇头说道。 第856章 “无妨,总归是在家里,这礼制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瞧着便不大舒服!免了吧,换上常服吧,又是有人多嘴,打晕他拖走便是!”顾谨之摇了摇头说道。 一时之间,白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权胜蓝瞪了一眼顾谨之:“你怎么整的同我爹一般,动不动的就是打晕,打残的?你们莫不是土匪不成?” 顾谨之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往床上一坐,轻哼一声:“我可不就是土匪吗?我的媳妇可是个香饽饽,要不是我死皮赖脸不要命的,能成我的媳妇呢?早不知道跟了谁的姓了!” 白鸽和清秋一时之间没绷住,笑出了声。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这漫天飞醋的话,只觉得额角抽抽的疼:“你好好说话,再这门阴阳怪气的,我怕是要揍你了!” 顾谨之听到权胜蓝这般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的坐在那里,看着权胜蓝将衣服穿好,倒是权胜蓝问了个问题:“这几日,甚少瞧见笙箫,她可是很忙?” “自打她醒过了酒,就被戌时叫走了,说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不大好的东西,大抵是与妇女拐卖案子有些干系,巾帼卫之中,随着权家军入京的,唯有笙箫一人,笙箫毕竟是女子,这些事情,定然是她去处理,更为好一些!”清秋一边给权胜蓝系上腰带,一边轻声说道。 权胜蓝沉默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顾谨之:“京城之中又出事了?” 顾谨之也颇有几分无辜:“我也不知道啊,要知道,我最近也是忙的紧,哪里有功夫管这些事!” 权胜蓝细细一想,确实也是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让笙箫凡事小心一些,莫要沾染上什么不该沾惹的东西,不然,狐狸没抓到,反倒引的一身骚气!” 白鸽应了一声:“笙箫明白的!” “未必,她向来侠肝义胆,万一叫人蒙骗了,也不是不可能的,等她回来,你们多留心留心!”权胜蓝轻声交待道。 白鸽和清秋只能应下,权胜蓝瞧见白鸽似乎情绪不佳,便说道:“白鸽你这边事务比较繁多,可以脱手一些给下面的人,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白鸽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奴婢明白的!” 权胜蓝看着白鸽,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声说道:“你可是有什么不喜的事情?” “不曾!”白鸽摇了摇头,拉着权胜蓝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为她挽发。 权胜蓝自幼便于白鸽一同长大,哪里瞧不出,不过白鸽既然不愿意将,她自然也不会多问,便沉默着,任由白鸽将自己的头发梳好:“白鸽,你去看看,宴会可是开始了?若是开始了,替我和我爹倒个歉,我立刻便来!” 白鸽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走了。 等到白鸽离开以后,权胜蓝才站起身,看向清秋:“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莫要瞒着我,老实同我说!” 第857章 等到白鸽离开以后,权胜蓝才站起身,看向清秋:“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莫要瞒着我,老实同我说!” 清秋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才开口道:“今日,夏玉来过府上,还来了我们院子,带了许多吃食,我也有份……” “说重点!”权胜蓝面色凝重的看着清秋。 清秋抿了抿唇:“夏玉说了一番话,我听了都恼,莫说白鸽了!” “说了什么?”权胜蓝微微皱眉。 “具体说了什么,我却是不记得了,总归,他的意思就是,他喜欢白鸽,是因为白鸽懂事能干,能帮他照顾好他夏府的那一家老小!”清秋抿唇,颇显懊恼,“以往,我还想着,夏玉还是个好人,却不想,也不过如此!” 权胜蓝听着清秋说的话,虽说清秋说的不甚清晰,但是权胜蓝还是听得明白了,她沉默了良久,然后站起身:“你们可知道,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认定为,她可以照顾好他的家人,便是对她最高的一种评价!” 清秋愣住了,看着权胜蓝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明白,你们都羡慕我爹娘的感情,期盼他们这样的感情,但是清秋,你可知,这天地下,愿意用自己性命来欢喜的人,何其的少?白鸽若是不满夏玉如此,你不妨反问白鸽,若是夏玉死了,她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他的性命?”权胜蓝看着清秋,唇角微扬,“若是能,且当我没有说这番话,那夏玉,也确实是个混蛋,若是不能,你们往后,便莫要再说夏玉的不好!” 清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开口道:“可是,可是分明是夏玉喜欢着白鸽,又为什么要让白鸽那般欢喜他,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抬步向外走:“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得的东西,你们看到的,都是我爹宠爱我娘的时候,觉得我爹是这天底下绝好的人,可你们,却不曾将我娘,对我爹的牺牲看在眼底!清秋,这是不公,对男人,对女人,皆是不公!” “可是……” “舍得,舍得!”权胜蓝错过清秋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清秋的肩膀,“或许舍了未必有得,但若是不舍,那便什么都不会得到!没有一个人,可以无缘无故的欢喜一个人,乃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权胜蓝的这番话,说的极其的轻,顾谨之不曾听到,所以在顾谨之跟着权胜蓝往外走的时候,顾谨之看着清秋说了一句话:“清秋,你可知道,当年,若是你家夫人愿意,她便能坐上仅次于我母后的地位,你家夫人,可是舍弃了滔天的富贵,嫁给了当时连爵位都舍弃掉了的权将军!” 清秋沉默着,看着两人手牵手渐渐走远,想了许久,依旧不大懂,挠了挠头,便快步追上去:“王爷,王妃,等等我!” 权胜蓝走在顾谨之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娘当年,差些嫁给你父皇,这件事,知道的人,可少的很!” 第858章 权胜蓝走在顾谨之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娘当年,差些嫁给你父皇,这件事,知道的人,可少的很!” 顾谨之伸手揽住权胜蓝的肩膀,凑到权胜蓝耳边,轻声说道:“是我母后说漏嘴的,我母后曾经有一次喝多了酒,迷迷糊糊间同我说,阿昭啊,还真是生的美,她当年若是真的嫁给了皇帝,这天底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权胜蓝低垂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要知道,在几十年前,这沐家,就已经是富贵人家,说是富可敌国,一点都不为过,每一年,光是沐家的赋税,就抵得上好几座城池的赋税了!”顾谨之轻声说着,“可偏偏,沐家这几十年,只生男孩不生女孩,而每个男子,又只娶一人,多少人,想要将自家的女儿赛过去,但是,奈何沐家人瞧不上啊!” “所以当年,我娘作为沐家唯一的一个女儿家,一入京,就同我一般,成了一群豺狼虎豹眼中的肥肉!”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我娘当年,也是父皇眼中的一块香饽饽吧!”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才轻笑起来:“是啊,不过,最后让你爹截了胡,你娘这个江南美女啊,不晓得为什么就瞧上了你爹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而且还非他不嫁!” “你方才这番话,若是让我爹听到了,铁定又要揍你一顿,你可安生些吧!”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伸出手戳了戳顾谨之的脑门。 顾谨之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轻笑一声:“那你可是舍得让你爹知道?” 权胜蓝暗搓搓的伸出一只手,捏住顾谨之腰间的一块软肉,用力一拧:“你莫闹!” 顾谨之吃痛,便安安稳稳的站好,又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等他们到达宴会厅的时候,权子言他们也才刚到,反倒是匆匆赶来的笙箫已经在宴会厅等了许久:“你们来的好晚,我这忙活了一天,都快饿岔气了!” 权胜蓝看着笙箫,忍不住笑了起来:“今日可忙?” “忙什么啊,就抓两个人贩子,那两个女的但是不要脸的很,见男的靠近便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那些个男的哪里好意思看,便让我去,我过去直接撂倒,这事,也就了了,这年头,女人狠起来,真的就没男人什么事了!”笙箫想起今天白天那几个人的泼辣样子,便忍不住摇头叹息,“女人啊,真是可怕!” 沐昭一听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走到笙箫身边,捏住了她的耳朵:“你说女人可怕,怎么的,你不是个女人啊!” 笙箫那是赶紧求饶:“夫人夫人,你会错意了,我也是女的,我觉着自己的本事可比那些个男的强的多了,那可不是可怕的很!” 这几句话,沐昭听着倒是还比较舒服,便不同笙箫计较了:“算了算了,我不同你这丫头计较,赶紧落席吃饭吧,笙箫不是喊着饿了吗?” 第859章 这几句话,沐昭听着倒是还比较舒服,便不同笙箫计较了:“算了算了,我不同你这丫头计较,赶紧落席吃饭吧,笙箫不是喊着饿了吗?” 一帮人渐渐落座,一直到权胜蓝坐在客座上的那个瞬间,权胜蓝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个客人了。 忽如其来的感伤在瞬间填满了权胜蓝的整颗心,权胜蓝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双玉筷,久久不愿拿起。 “怎么了?”顾谨之发现权胜蓝的不对劲,轻轻握住了权胜蓝的手。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谨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好好的权胜蓝忽然之间就有些不开心,但是沐昭却是明白,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拉着权胜蓝坐到了主位上:“你坐这里!”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沐昭:“娘亲……” “在咱们权家啊,你永远,都是主人!”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然后轻笑一声,“他沅王才是客人!” 顾谨之依旧不懂,可权胜蓝却红了眼。 自己的宝贝女儿,沐昭何其心疼,她生为女人,自然明白权胜蓝心中难过:“好在你嫁的近,就在府对面,每日里,便是回来吃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你莫要觉着你出嫁了,可好?” 沐昭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谨之若是还不明白,那可就,真的是痴傻了! 顾谨之赶紧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后:“你莫要难过,若是觉着沅王府,住的不大喜欢,我们大可以回来将军府小住一段时日啊!”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说的可当真?” 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看着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我说的自然是当真的,只要你欢喜,便是日日住在护国将军府,我也不在意啊,总归,我那沅王府还乱的很,光是整理,便要好些日子了!” “那今日,我们便住在府上,可好?”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回门日住在娘家可不符规矩,所以,便是向来霸道的权胜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小心翼翼的,顾谨之看着这般小心翼翼的权胜蓝,只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难受的紧。 “有什么不好的,自然是好的呢!”顾谨之握紧权胜蓝的手,“我只要你开心!” “你便不怕有人在朝上参你一本?”权胜蓝微微挑眉,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他敢?”两个男人一起拍案而起。 沐昭看着两个男人,忍不住轻笑起来:“你看,这两个人,都这般疼爱你,这京城之中,谁敢让你听一耳朵不好的话?你既然想回府住着,那我们便回来住,姑爷一起回来,谁敢说什么?”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沐昭轻轻的给权胜蓝擦掉眼角的泪水:“你是成婚了,不过是多了一个叫做沅王府的家,一个王妃的身份,但是在这里,你依旧是我权家的小姐!” 第860章 沐昭轻轻的给权胜蓝擦掉眼角的泪水:“你是成婚了,不过是多了一个叫做沅王府的家,一个王妃的身份,但是在这里,你依旧是我权家的小姐!” 权胜蓝最后还是在护国将军府住下了,顾谨之躺在权胜蓝的闺房里,总有几分不适:“为何,我总觉着,自己好似偷香窃玉般,做了坏事?” “你可不就是做了坏事?”权胜蓝一个翻身,抱住了顾谨之的腰身,“你今日同我住在了将军府,明日,坊间定然会传出不好的话来!到时候,怕是又有许多人,要来同你说说礼制,说说道理了!” “他们爱说,随他们说去便是了,本王啊,旁的本事没有,就是这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本事,练的极其的好!”顾谨之轻笑着将权胜蓝抱进怀里,“你莫要担心这个,本王,只希望你欢喜,你若是想要一直住在护国将军府,本王便也跟着你一起住,只要你欢喜!” 权胜蓝的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可你知道的,这样子不合礼数,我嫁给你,理当跟着你住在王府,若是你随我回来住,只怕要有人说你入赘了。” “入赘?本王倒是不怎么介意,你这将军府啊,很是气派,也比本王来的有钱,你更是昭阳郡主,便是入赘,我也不亏!”顾谨之紧紧的抱住权胜蓝,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权胜蓝的后背,“你若是想住,那我们便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权胜蓝从顾谨之的怀里抬起头来。 顾谨之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口道:“只不过,能不能换张大一些的床,你这床,实在是有些小,我真怕我一个翻身,就掉了下去,往里挤些,我又怕挤到你,实在是,不大舒服啊!”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有些为难的脸,良久,最后轻轻笑起来,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顾谨之的腰身:“那你放心,今夜,我一定好好的抱着你,不让你掉下去!” 顾谨之感受着权胜蓝细小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不知道为什么,体温渐渐开始上升。 “胜蓝。”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头顶,轻声唤着。 “嗯?”权胜蓝抬起头来,正巧撞进顾谨之漆黑的眼睛里,“怎么了?” 顾谨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有些不安分的开始在权胜蓝的腰身上悄悄游走,一点一点的,悄悄爬进权胜蓝的衣服下:“你今日,可是用了新的头油,好香。” 权胜蓝的腿被顾谨之夹在双腿之间,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顾谨之的欲望:“不曾,我每日里,用的都是同一种头油,不曾用过旁的,只怕是你的鼻子,出现了幻觉!” “那或许是吧,可是你这,也太香了吧,分明是在诱惑呢!”顾谨之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神也开始渐渐朦胧。 “就你,哪里需要我诱惑,每天,都像极了一头发情的色狼!”权胜蓝伸出手捏住了顾谨之的脸颊。 第861章 “这哪是打起来?”顾谨之轻哼了一声,颇显不满,但还是轻声说道,“分明是你爹,单方面的对我进行殴打!”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顾谨之,摆出这么一副委屈模样,便忍不住想笑:“什么我爹?他是我爹,也是你岳丈,我爹以往揍我的时候,我不也是不敢还手,单方面的被殴打?” “那可不成!”顾谨之的声调忽然上扬。 权胜蓝忍不住皱眉:“什么不成!” “他是你爹,是我岳丈,这不假,他揍我,单方面的殴打我,我便认了!但是他不能动你,往后,他若是敢动你,我便与他拼命,纵然他是杀神,可他如今也上了年纪,真拼起命来,他也未必就能胜啊!”顾谨之看了一眼在一旁被训得像个孙子似得权子言,冷哼了一声。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便忍不住想笑,而她确实也是笑了,扶着顾谨之笑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顾谨之说道:“你以为,我爹年岁比你大一些,你便打的过我爹了?你莫不是想太多了!” “那纵然是我打不过,我也不允许他揍你!”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有我在,我不容许任何人伤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良久以后,将自己的手悄悄放进顾谨之的手心:“不会有人能伤我,无论如何,不许你伤我爹爹!” 顾谨之低头看了一眼权胜蓝的手,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好,往后,若是他再动手揍你,我便告诉岳母,让岳母收拾他!” 权胜蓝一时之间不忍住,笑出了声:“你说这么大声,小心叫我爹听到,到时候要你好看。” “那,要是真让你爹听到了,你可得护着我!”顾谨之捏着权胜蓝的手,轻轻笑起来。 ……………… 白鸽因为伤到了腿,不便行走,就先回了沅王府,权胜蓝和宋嫣然一起坐上护国将军府的马车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不因为旁的,就是以为这两马车,用了整整两队权家军护卫,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三品大将,夏玉。 笙箫伤到手肘,但是她在战场的时候,什么伤没有受过,所以,她还是选择了骑马入宫,翻身上马的动作,何其英俊,宋嫣然忍不住开口说道:“好潇洒! 宋嫣然回头看向权胜蓝:“我可还记着你冬猎时的模样,真真是英俊,只可惜啊,生做了女儿身,被这一身华服遮挡了你那股子野性,可会觉得可惜?” 权胜蓝放下帘子,轻笑一声:“为什么要可惜,穿上华服,有娇气的味道,穿上军装,有号令雄狮的本事,这才是我想要的!我时常听闻,有人说木兰何其彪悍,必然丑状,我却要让世人知道,当美人拿起武甲的时候,或许,比他们更加凶横!” 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你说,会不会有一日,能让我看到,你身骑骏马,立于雄狮身前的模样?”顾煜寒 第863章 顾谨之吃痛,轻哼了一声,然后亲了一下权胜蓝的小脸:“好好好,不打!” 权胜蓝轻哼了一下,然后便窝在顾谨之的怀里不说话了,大抵权胜蓝是真的累了吧,安静下来以后不久,便睡着了,以至于白鸽煮的红枣茶,她最后一口都没喝到,全进了顾谨之的肚子。 顾谨之本来也不愿意喝,但是又不想看到白鸽的辛苦白费,就全都喝进了肚子。 夜深,顾谨之抱着怀里的权胜蓝,不多时,便也睡着了。 护国将军府已经休息,可洺王府邸却是灯火通明。 这一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顾煜寒依旧与平常一样,先去了禾姬那处,与她说了几句话,视作安抚,然后便去了尔暖那处,尔暖正在烹茶,顾煜寒便安心的坐在那处等着。 分明都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的日子,可偏偏,禾姬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从院子里闯出来,拿着大刀就杀到了尔暖的院子里,挥着大刀就要杀了尔暖。 尔暖一个弱女子,哪里会是禾姬的对手,一时没有避开,就被禾姬的刀柄砸中脑袋,瞬间倒地,昏迷不醒,一时之间,整个洺王府都乱成一锅粥了。 顾煜寒怒火中烧,直接同禾姬大打出手,若不是后来尔暖清醒过来,抱着顾煜寒的大腿,一直求饶,只怕禾姬这会儿,已经一卷草席裹上身,命丧乱葬岗了!不过禾姬这一次,还是惹怒了顾煜寒,被顾煜寒打了数鞭子,身上的衣服,血迹斑驳,怎么看,怎么狼狈,哪里还有半点异国公主的风貌。 禾姬的头被打的肿了一个大包,远处瞧着,却是没有半点伤痕,府医来院子里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禾姬公主,他慌忙走到禾姬身边,想要为她诊脉,却被顾煜寒呵斥:“谁让你去给她看的,滚过来,没看到尔暖受伤了吗?” 红颜祸水,歹毒妇人。 一时之间,府医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两个词语,但他不过区区一个府医,自然不会蠢到去为禾姬公主说好话,便快步走到尔暖身边:“不知夫人伤到了何处?” 尔暖微微侧头,开口道:“却是一些小伤,不甚伤到了后脑勺,肿了一些,不去碰,倒也不疼!” “怎么就是小伤了,人都晕厥过去了,还是小伤!”顾煜寒却是不认同,“赶紧给本王细细瞧着,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本王让你偿命!” 尔暖在府上受宠的事,可谓人尽皆知,府医自然也是知道的,便赶紧拨开尔暖的头仔细看着。 指腹轻轻的在尔暖的头皮上游走,最后摸到了一块肿包,肿包不大,但是位置有些凶险,这个位置,若是再用些力气,只怕尔暖的性命就要不包,府医内心撼动,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夫人这伤,可是跌倒摔得?” 尔暖本欲点头,却不想顾煜寒率先开口:“是叫禾姬那贱人用刀柄砸的!伤的可重?” 第864章 尔暖本欲点头,却不想顾煜寒率先开口:“是叫禾姬那贱人用刀柄砸的!伤的可重?” 府医心中突突,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伤的倒是不重,只是这个伤口,有些凶险,若是再用些力,只怕夫人,性命不保!” 府医此话一出,顾煜寒便猛地站了起来:“这个贱人……” “王爷,王爷!”尔暖赶紧抱住了顾煜寒的大腿,“王妃娘娘只是不慎,她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您就莫要再与她计较了!” “你莫要再帮她说话,这个贱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要你的性命!本王绝对饶不了他!”顾煜寒说话间,不甚用了力,推来了尔暖,使得尔暖又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夫人……”府医的小心脏可是吓得差点停了,要知道,尔暖本就伤到了脑袋,若是再伤一下,那怕是不得了了。 “尔暖,尔暖!”顾煜寒赶忙抱住尔暖,满眼焦急。 尔暖靠在顾煜寒的怀里,好半晌才缓过来,然后紧紧的抓住了顾煜寒的衣袖:“王爷,王妃娘娘真的知道错了,你便莫要同王妃娘娘计较了!” 顾煜寒看着尔暖,满眼心疼:“你这丫头,怎么生的这样心软,她都要你性命了,你还这般护着她?” “是尔暖,夺了王爷对她的宠爱,王妃娘娘憎恶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要知道,若是尔暖同王妃娘娘的身份对换,尔暖未必会比王妃娘娘懂事多少!”尔暖紧紧的抓住顾煜寒的衣袖,“还请求王爷,不要再怪罪王妃娘娘了,可好?” 顾煜寒看着尔暖,眼中温情更甚,最后点了点头:“好,本王允你!” 尔暖轻轻的笑了,然后看向府医:“有劳府医了!” 尔暖头上的伤,虽然位置凶险,但是好在都没有伤到根本,所以涂了些消肿化淤的药膏,然后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按揉着,只是这样按揉疼的很,尔暖疼的都红了眼,顾煜寒哪里舍得,便让府医到一旁去,自己亲自给尔暖按揉。 尔暖见顾煜寒专心致志的给自己按揉,便看向府医:“有劳府医,给王妃娘娘看看!” “这……”府医先前因为给禾姬诊脉被训,这会儿怎么好意思去说,便一脸为难的看向顾煜寒。 顾煜寒瞥了一眼躺在不远处地上奄奄一息的禾姬,点了点头:“去看看,莫要叫她死了!” 府医这才应了一声,然后去给禾姬看伤,禾姬伤的极其的重,顾煜寒的鞭子打在她身上,招招直击要害,根本就是想要禾姬的性命,但是禾姬本是习武之人,所以在挨打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要害,所以虽然看起来伤的极重,但也都是皮肉之伤。 “王爷,王妃娘娘身上的,都是些皮肉之伤,待老夫让女医前来给王妃娘娘清洗伤口,再上些药,不日,便会痊愈,只是伤口有些深,好的会慢一些,用好一些的伤药,便不会留疤!”府医看着顾煜寒,轻声说道。 第865章 “王爷,王妃娘娘身上的,都是些皮肉之伤,待老夫让女医前来给王妃娘娘清洗伤口,再上些药,不日,便会痊愈,只是伤口有些深,好的会慢一些,用好一些的伤药,便不会留疤!”府医看着顾煜寒,轻声说道。 “既然不会死,那便莫要包扎了,随她去吧,若是留些伤疤更是好,如此她才能长长记性,还真以为,这里还是大凉,她还是大凉国的公主吗?”顾煜寒冷哼一声。 尔暖靠在顾煜寒的怀里,看着躺在地上不知是醒着还是昏迷着的尔暖,心中难免有些怜悯:“王爷,王妃娘娘毕竟是女子,若是留了疤,只怕往后便会难看的很!让女医给王妃娘娘上药吧,毕竟,王妃娘娘她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王爷你啊!” 顾煜寒看着尔暖许久,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半点虚假,只是很可惜,尔暖对于禾姬的怜惜,却是真实的,良久,顾煜寒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在尔暖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你啊,总是这般心善,若是往后本王不欢喜你了,那你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要受尽委屈了?” “人各有命,尔暖不愿看往后,尔暖只想看眼前,尔暖知道王爷如今宠我,我便受着这份王爷赏赐的宠爱,何其欢喜,日后便是王爷不欢喜尔暖了,尔暖也能依旧记着如今欢喜的日子,如此,尔暖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尔暖抬头看着顾煜寒,轻声细语的说道。 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这般痴情懂事的女子。 顾煜寒吁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罢罢罢,终归,是你这颗心啊,软的不成样子!” 尔暖见顾煜寒答应了,便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府医说道:“便辛苦您老,给王妃娘娘仔细看看,千万莫要留了伤疤,都是女子,若是落了疤,日后难免要有怨怼的!” 府医应下,然后便让禾姬身边的侍女,扶着禾姬一起离去。 府医从尔暖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看着一旁昏迷不醒的禾姬,忍不住摇头叹息:“不乱是谁,最后欢喜的,应当都会是这个年轻貌美,听话可爱,善解人意,还善良心软的小女子吧!” 急匆匆赶来的女医正巧听到府医的这番话,看了一眼一旁的禾姬公主,便叹了口气:“可是王爷打的?” “正是!”府医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女医轻叹:“我同那位夫人打过几次交道,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很是美好!我曾同她说过几句话,我发现,她在这个王府,几乎无欲无求,有便有,没有便没有,从来不会刻意的求,刻意的抢,却反倒,什么都有,而王妃……” “尔暖夫人,把自己看的很轻,正因为轻,所以一直飘在王爷心头,一下一下的撩拨着,而王妃娘娘,自幼的娇宠,让她依旧活在自己是公主的世界里,却忘记了王爷是她的天,这才将自己,逼到如此田地!” 第866章 “尔暖夫人,把自己看的很轻,正因为轻,所以一直飘在王爷心头,一下一下的撩拨着,而王妃娘娘,自幼的娇宠,让她依旧活在自己是公主的世界里,却忘记了王爷是她的天,这才将自己,逼到如此田地!” 府医看着医女,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理,但也或许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由,所以旁人看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可偏偏禾姬公主,看不清,看不明。 府医叹了一口气:“我们先把王妃送回院子里去吧,旁的事,也不是我们能说的了!” 医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便跟在王妃身后去了正院。 等到人都走了,屋子里便只剩下尔暖和顾煜寒的时候,尔暖看着不远处地上的血迹发愣,一直到顾煜寒喊她,她才回过神来:“王爷!” “想什么呢?”顾煜寒捏着尔暖的下巴,轻声问道。 尔暖看着顾煜寒,然后轻轻笑道:“尔暖在想,王妃娘娘的心里,是有多苦,才会这样子发了疯一般的,想要我的性命呢!” 顾煜寒听尔暖提到禾姬,眼中滑过一瞬间的不满,但是下一刻,他便轻哼一声:“你莫觉得她苦,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尔暖,你既然要跟着我,这心啊,就不该这样软,若是今日,本王未在你的院子里,躺在那里的,就不是禾姬,而是你了!” 尔暖一时之间,沉默下来,眼中却是满满的无措。 “你呀!”顾煜寒看着尔暖如此模样,知道是自己说的话有些吓着她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你出生普通人家,心思单纯善良,不懂这些,也实属正常,只是尔暖,往后,你却不能再这般心软了!” “可是王爷,难道,王妃娘娘罚我,我还要还击不成?”尔暖依旧不明,“尔暖是妾,夺了王妃娘娘的宠爱,本就该罚啊……” “本王且问你,本王鞭挞她时,你尚且会拦着本王,留她一条贱命,可若躺在那里被打的是你,本王又还未来,可有人拦着她?”顾煜寒的眼中满满的无奈,“你心思这样单纯,本王又怎么放心让你去大凉呢!” 尔暖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惊恐:“去大凉?王爷,王爷可是不要尔暖了……” 顾煜寒感受到尔暖忽然紧绷的身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在尔暖的额心落下一个吻:“本王,怎么舍得不要你呢,只是,路已经走绝了……但是,尔暖,只要你说不愿,本王,便不让你去,不论他们说什么,本王都不让你去!” 尔暖看着顾煜寒,心中阵阵冷笑,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她一把握住了顾煜寒的手:“王爷此话何意,什么叫做他们说什么,可是,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顾煜寒看着尔暖眼中的急切,心中的不舍越深,但是如今的局势,他可以贡献大凉的宝物,唯有尔暖而已,顾煜寒沉默许久,然后伸出手抱住尔暖:“尔暖,若是本王,若是本王将你送给旁人,你可会怨恨本王?” 第867章 顾煜寒看着尔暖眼中的急切,心中的不舍越深,但是如今的局势,他可以贡献大凉的宝物,唯有尔暖而已,顾煜寒沉默许久,然后伸出手抱住尔暖:“尔暖,若是本王,若是本王将你送给旁人,你可会怨恨本王?” 尔暖沉默下来,趴在顾煜寒的肩膀上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哪里,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顾煜寒轻轻的放开尔暖,然后将尔暖靠在自己的身上,轻声细语的说道:“不日前,本王因为一个事务,同辰王撕破了脸皮,辰王外家势大,在朝堂之上,对本王那是处处挤压,朝堂之下更是想要本王的性命,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本王肩头受的伤,正是被人暗杀时一剑刺中肩膀!” 尔暖猛地捏紧了顾煜寒的手臂。 顾煜寒看不到尔暖的脸,尔暖亦是,顾煜寒看着尔暖的头顶,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本王,如今在朝堂之上已是举步维艰,甚是艰难,可偏偏禾姬这个家伙,竟然还做出打砸凤栖宫的事情,如此以来,本王可是他们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王爷……” “本王无可奈何,求援大凉,可是近来,你也知道,禾姬不得我心,时常与本王争吵,这事却不知为何,就传到了大凉国主孚霖的耳朵里,孚霖是禾姬的亲兄长……他知本王与禾姬不合,提出要求,若是想要他助我一臂之力,必须……”顾煜寒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必须什么?”尔暖抬头看向顾煜寒,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那坏死了心眼的大凉国主,莫非是要给禾姬公主出气,让王爷你将我送给他?” 顾煜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尔暖已经哭了,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的,一直落,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衣服:“我幼时便听说,大凉国主生吃人肉,莫非,他是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若是如此,你可愿?”顾煜寒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问道。 尔暖看着顾煜寒,浑身都开始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顾煜寒已经准备好了尔暖大哭大闹的拒绝,却不想,尔暖最后竟然是伸出手抱住了他,一直以来都很羞涩的尔暖,第一次,这般主动的献吻,直接吻住了顾煜寒的唇。 就在顾煜寒意犹未尽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尔暖忽然推开了顾煜寒,一脸泪水的说道:“妾身去!” 顾煜寒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下一刻,尔暖就从顾煜寒的身上下来,走到一旁,端端正正的跪下,然后低下头:“妾身愿意作为赔礼,送给大凉国主泄愤!” 顾煜寒看着尔暖,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他在尔暖初初入府的时候,便车查过她的家世,虽说已经难以寻到她的亲身父母,但是也认证了是出自普通人家的女儿,而大周民间,对于大凉的厌恶程度,超过了周围任何一个国度,所以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了大凉人喜食生人肉的传言。 第868章 他在尔暖初初入府的时候,便车查过她的家世,虽说已经难以寻到她的亲身父母,但是也认证了是出自普通人家的女儿,而大周民间,对于大凉的厌恶程度,超过了周围任何一个国度,所以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了大凉人喜食生人肉的传言。 顾煜寒看到尔暖明明害怕的浑身颤抖,可是却依旧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到了心痛,但是也只有一瞬间。 顾煜寒慢慢走到尔暖身边,伸出手扶起尔暖,将尔暖抱在怀里:“傻丫头,你当真以为大凉人生食人肉啊?” “即便,他们不食人肉,可就我这般,夺了他们公主宠爱的女人,他们还不是要千刀万剐的!”一靠到顾煜寒怀里,一直温柔可人的尔暖,却是放声痛哭起来,“王爷,日后,尔暖便无法再陪侍在您左右,您可千万好好照顾自己……” 顾煜寒什么时候看过尔暖这边失礼,揪着他的衣服便一直哭,一直到哭哑了嗓子,若是以往,有个女人这般歇斯底里的在他面前哭泣,必然是要遭到他厌弃的,可是如今,他抱着怀里的尔暖,却是万般不舍。 最后,顾煜寒竟然说了一句,便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不急,不急,容本王再寻一寻,再寻一寻,本王定然能够寻一个,同你生的相似的人替你去的……” “王爷!”尔暖擦干了眼泪,抬头看着顾煜寒,“你能否告诉妾身,那大凉国主,是要杀了我,还是折磨我?若是要杀了我,何必千里迢迢的让我去大凉,直接派人来看着我死,不就是了,若是要折磨我,那还请王爷为妾身准备一二毒药,好让妾身带着,等妾身受不住了,便服毒自尽……” 顾煜寒伸手掩住了尔暖的嘴巴:“莫要瞎说,便是在大凉,你也不会死,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尔暖愣住了,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啊?” 顾煜寒一把抱起尔暖,抱着尔暖去了卧房,轻轻的将尔暖放到床上,手微微用力,便扯断了尔暖了的衣带:“他,或许会比本王,更喜欢你!” 一室沉默,只有顾煜寒脱衣服的声音。 “王爷,我不去!”尔暖忽然之间抱着被子坐起来,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床角,“我不要,我不要去给旁人当宠妾,我不要!” 顾煜寒看着梨花带雨的尔暖,心中一痛,他一把抓住尔暖的脚,将尔暖拉到自己身下,双手捏住了尔暖的肩膀:“尔暖,你莫不是傻了,他要杀了你,你都敢去,去做他的宠妃,难道不必死更好吗?” 尔暖拼了命的挣扎,尖叫:“我不要,我不要,除了王爷,我不要和别的人男人睡,我不要!” 尔暖的尖叫声就好像是一根针,一下一下的,将顾煜寒的心扎了个通透。 这一晚,向来温顺可人的尔暖声嘶力竭的哭着,挣扎着,甚至抓破了顾煜寒脖子上的肌肤,但是从头到尾,顾煜寒都没有哼一声,只是任由尔暖哭着。 第869章 这一晚,向来温顺可人的尔暖声嘶力竭的哭着,挣扎着,甚至抓破了顾煜寒脖子上的肌肤,但是从头到尾,顾煜寒都没有哼一声,只是任由尔暖哭着。 顾煜寒离开的时候,尔暖已经没有再继续尖叫,她躺在那里,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亦或是昏迷过去了,总归,她便像个死人一样,未着寸缕的躺在哪里。 折腾了一夜,今早却还要早朝,顾煜寒站在床边,让侍女服饰这穿着衣服,向来羞涩的尔暖,却伸直了胳膊躺在床上,完全不在意,被子没有完好的掩盖住她满是淤青的身体。 服侍顾煜寒穿衣的婢女,乍一看到床上的模样,只觉得面红耳赤,再看一眼,却是满目伤痕:“王爷,夫人她……” 顾煜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出去!” 婢女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便出去了。 顾煜寒走到床边,慢慢坐下,他拉了被子盖住尔暖婀娜的身子,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若是你真的不愿,那我们,便不去了!总归,他们不可能暗杀我,你说是不是!” 泪水,顺着尔暖的眼角慢慢滑下,然后落进了被褥间。 “乖,莫要继续哭了,再哭下去,便不好看了!”顾煜寒用指腹,轻轻的擦掉尔暖眼角的泪水,“你这般模样,我又如何舍得,让你离开呢!” 尔暖依旧不动,顾煜寒长叹一口气,站起身,转身离开:“尔暖,本王说到做到,你今日,好生休息,旁的事,有本王!” 等到顾煜寒走了,门外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尔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满满的嘲讽,昨日下午,尔暖便收到了权胜蓝撤退的通知,可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准备,顾煜寒就已经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尔暖慢慢的坐起身,然后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体上的斑驳,昨夜的挣扎,撕扯,尖叫,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却也让顾煜寒更深刻的认为,她尔暖,爱他入骨。 尔暖清晰的知道,方才顾煜寒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哄她,如果不出意外,今夜,顾煜寒便会带伤回来,苦肉计,对于女人而言,向来都是最好用的!只是很可惜,她尔暖,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 “来人!” 不多时,便有婢女快步而来:“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准备汤浴!”尔暖看了一眼婢女,然后开口道。 婢女应了一声,便赶紧退了出去。 等到婢女离开以后,尔暖裹着单薄的被褥下了床,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纸,将干枯的毛笔在已经凉了的茶水里泡了泡,然后在纸上写下细小娟秀的字,然后慢慢的卷起来,直到那张细小的纸张,可以塞到她的发簪里。 尔暖将发簪随意的插在头上,她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这会儿扎上一根金钗,倒也不显得扎眼。 第870章 尔暖将发簪随意的插在头上,她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这会儿扎上一根金钗,倒也不显得扎眼。 婢女们进来的时候,尔暖便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正前方,手上,捏着被子的一角,不断的拽着,扯着。 婢女看尔暖这幅样子,心中慌乱,生怕尔暖受不了挫折疯了去,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尔暖身边:“夫人,可以沐浴了!” 尔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看着没有人的前方,痴痴傻傻的模样,唯实有些吓人,婢女看着如此模样的尔暖,心中慌张,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尔暖的手背:“夫人,可以沐浴了!” 一直沉默着的尔暖忽然甩开婢女的手,然后在看到婢女的脸以后,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婢女:“你方才说什么?” 尔暖尖锐的指甲划伤了婢女的手,婢女忍痛说道:“夫人,都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尔暖默了默,然后站起身:“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婢女自然照搬,眼看着旁人都出去了,尔暖才慢慢放开身上的被褥,赤身向着浴桶走过去,婢女跟在尔暖身后,看着尔暖背上的那些淤青,忍不住皱起了眉。 昨夜,是她值夜,一整夜,她都能听到尔暖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她一度以为尔暖会挨不过昨夜,却不想,尔暖竟然撑了下来,只是,这一夜,实在是惨烈。 尔暖坐在浴桶里,任由婢女给她擦洗身体,婢女拿着梳子给尔暖梳头,洗头发,却从她凌乱的发髻里抽出一根有些弯折的金钗,婢女小心的将金钗送到尔暖面前:“夫人,这根金钗都变形了!” 尔暖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金钗,细细的摸了摸,然后微微笑道:“这,可是王爷送给我的第一根金钗,可要好好护着,我记着王府附近有一家打金店,你得了空,帮我去看看,能不能修!” “是!”婢女接过金钗,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然后拿着梳子,一点一点的梳理尔暖结成团的头发。 “你可知道,王爷喜欢吃什么?”尔暖忽然开口问道。 “啊?”婢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尔暖,“奴婢,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 尔暖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声说道:“我同你说的话,你且好好记着,日后,若是我不在了,总要有人替我好好照顾王爷的!王妃娘娘的性子太过娇气,受不得丝毫的委屈,更不懂体贴,你总要替我多照顾王爷才是!” “夫人,奴婢不敢!”婢女赶忙跪下,在府上,若是主子这般说话,多半是怀疑婢女爬床,在王府,若是奴婢爬床,主子是可以乱棍打死的! “你起来,我正经的同你说呢!”尔暖看着婢女轻声说道。 婢女见尔暖眉眼间依旧温柔,犹豫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夫人,为何忽然要说这些话,王爷,自然是要夫人来好好照顾了!” 第871章 婢女见尔暖眉眼间依旧温柔,犹豫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夫人,为何忽然要说这些话,王爷,自然是要夫人来好好照顾了!” 尔暖轻轻笑了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日后,我怕是没有机会可以照顾王爷了!” “夫人……”婢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尔暖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兴许是尔暖太累了一些,头发还未洗好,她便靠着浴桶睡着了,婢女唯恐吵醒了她,所以一直都是轻手轻脚的为她清晰着。 服侍着尔暖洗漱完,婢女便拿着变形的金钗准备出府修理,却在出门的时候,被暗卫拦住:“你要去何处?” 婢女被下了一跳,赶紧拿出怀里的金钗:“我是尔暖夫人院子里的侍婢,夫人说这根金钗有些变形了,让奴婢去找附近的打金铺修理一下!” 暗卫从婢女手中拿过金钗,然后细细的看了许久:“不过一根金钗,王爷赏他的东西何其多,这根金钗修与不修,并无大碍吧!” “这位大哥,你怕是不知道吧,这根金钗,可是王爷送给夫人的第一根金钗,夫人向来最是宝贝,如今损坏,自然心急如焚!”婢女看着暗卫轻声说道。 暗卫看着婢女许久,见她说话时,目光清澈,坦坦荡荡的,显然没有心虚的模样,便轻声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禀告一下,若是无妨的话,我再同你一同去修理!” 婢女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但是你要快一些,夫人现在睡着了,若是醒了,我还未回去,只怕是要被责骂了的!” “你且等等!”暗卫说了一声。 婢女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便安安心心的站在那里等着。 暗卫拿着金钗走进一个房间,看着背对着自己站立的御峰跪了下去:“统领,尔暖夫人命婢女外出修金钗……” “拿来!”御峰慢慢转身。 暗卫赶紧将自己手里的金钗放到御峰的手里。 就在御峰看到金钗的那个瞬间,他掩藏在面具下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支金钗,根本不是什么顾煜寒送给尔暖的第一根金钗,而是他御峰,送给菲菲的金钗。 御峰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良久,他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就知道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死!” “统领……” 御峰将金钗交给暗卫:“去吧,跟紧婢女!不要出任何差错!” “是!”暗卫应了一声,接过金钗便出去了,心中却颇有几分奇怪,若是以往,御峰必然会仔细检查一下金钗,这一次,却只是大概的看了看,好似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暗卫站在转角处,细细的看了看手里的金钗,确定只是一根很寻常的金钗以后,才走回到原处,将金钗交给婢女:“你要去何处修理?我与你同去!” 婢女本想拒绝,但是看着暗卫那双冰冷的眼睛,便说不出话了,只好点了点头:“我记着附近有好几家打金铺的!随便找一家修理便是了!” 第872章 婢女本想拒绝,但是看着暗卫那双冰冷的眼睛,便说不出话了,只好点了点头:“我记着附近有好几家打金铺的!随便找一家修理便是了!” 暗卫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哪里会懂,自然点了点头,随着婢女一同前往。 御峰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去了尔暖的院子。 院子里空无一人,因为尔暖要休息,所以婢女遣退了院子了的婢女和侍卫,御峰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屋子,宽大的梨花木雕刻的床上,躺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御峰站在那里,久久不敢上前。 最后,御峰在又一次想起那根金钗的时候,鼓起了勇气,慢慢的走上前去。 尔暖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御峰在床沿坐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这尔暖的脸,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打扰,尔暖微微皱眉,不多时,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看到了一张漆黑的魔鬼面具,尔暖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御峰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摘下了面具:“是我!” 尔暖看着御峰的眼睛,渐渐平静下来,御峰才慢慢松开手,看着尔暖的眼神,含情脉脉:“菲菲!” “啪!”尔暖的手,狠狠的甩在了御峰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长期佩戴面具的关系,御峰的脸很是苍白,这一下,被尔暖打了脸,却是立刻就红出了一个手掌印。 御峰侧着头许久,然后慢慢的回过头来,就在尔暖以为御峰要还手的时候,御峰却握住了尔暖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捏着:“可疼?” 尔暖看着御峰,慢慢的,红了眼。 “菲菲,你莫要哭!”御峰说着,就伸出手要为尔暖擦眼泪,却被尔暖避开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菲菲,我叫做尔暖,菲菲,早就死了,死在了乱葬岗里!”尔暖别过头,不去看御峰。 “当夜,我去乱葬岗寻过你,我想要给你换成体面的衣服,再好好地安葬你,但是那天,我回去的时候,你就不在了!我本以为是叫豺狼叼走了,但是我绕了一圈,连包裹着你的那张草席也不见了,我就知道,你是被人救走了!”御峰握着尔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 尔暖看着御峰,一双眼睛渐渐变得赤红:“所以,你就让人杀了我全家,烧了我家的房子,要了我全家的性命?” 御峰一愣,然后伸出手抱住尔暖:“我没有,我赶去救他们,但是来不及了,你家的房子,已经烧成一片废墟了!” 尔暖的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御峰的身上:“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弟弟妹妹,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出现在顾煜寒的面前,我就不会为了那点银钱,与你做了交易,他们也不会葬身火海……都是你,一切都是你……” 御峰听着尔暖有些沙哑的哭诉,忽然想起,昨夜,响彻了一晚的哭叫声,御峰的心猛地一痛,然后紧紧的抱住尔暖:“是我,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第873章 御峰听着尔暖有些沙哑的哭诉,忽然想起,昨夜,响彻了一晚的哭叫声,御峰的心猛地一痛,然后紧紧的抱住尔暖:“是我,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尔暖伏在御峰的怀里,渐渐平复下来,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瞳仁,只是水汪汪的那一双瞳仁里面,没有半点情愫,冰冷的就好像一个从地狱里来的使者,夺人性命,毫不留情。 御峰感到尔暖慢慢的冷静下来,等了许久以后,才慢慢放开尔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尔暖低垂着眼,轻轻抽泣着,良久,才抬眼看向御峰:“有人救了我!那人,将我从乱葬岗拉出来,见我还有一口气,便寻了大夫将我救了回来!” “那人,是谁?”御峰看着尔暖,轻声问道。 尔暖顿了一下,然后便低着头,不愿在说话。 御峰自然也不会强求,他从第一眼看到尔暖的时候,他就知道,尔暖就是菲菲,菲菲就是尔暖,虽然菲菲的模样变化了许多,但是那双眼睛,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她,出了她,再没有旁人,会那般看着他。 一个死了的人,以另外一个身份回来,说没有目的谁又会信呢?但是尔暖背后的主子,太过强大,将尔暖的身份,抹杀的干干净净,任凭他怎么翻查,都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尔暖和菲菲之间的联系,有好几次,御峰也真的认为,菲菲已经死了,尔暖就是尔暖。 “你一直都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拆穿我?”良久以后,尔暖抬起头看着御峰,轻声问道,“你应该知道,顾煜寒生性多疑,你但凡说出我就是菲菲,那,即便你们找不到任何证据,他也会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就必死无疑!如果你是尔暖,你就是枉死,如果你是菲菲,我哪里舍得你再死一次呢?”御峰看着尔暖说道,“菲菲,你不该回来的!” 尔暖看着御峰,她看到了御峰眼里的深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忍不住的冷笑。 “御峰,菲菲早就死了,死在了你主子的手里!”尔暖推开御峰,握着自己的脖子冷笑道,“就是这里,他亲手勒死了我!” 御峰想起当时那些人将尔暖从书房里抬出来的时候,尔暖的脖子上有着一道很深刻的印记,当时的尔暖,也正是死在了那道勒痕上,但是有一件事,御峰一直想不明白,当时她探测过菲菲的脉搏,很确定菲菲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菲菲竟然还活着,并且还变了一副模样,这是御峰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御峰看着尔暖许久,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菲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是菲菲,但是我知道,不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承认你是菲菲,因为你一旦承认自己是菲菲,那你就会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第874章 御峰看着尔暖许久,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菲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是菲菲,但是我知道,不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承认你是菲菲,因为你一旦承认自己是菲菲,那你就会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尔暖看着御峰许久,忽然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你做什么!”御峰大惊,赶忙握住尔暖的手,却被尔暖挣脱开。 尔暖脱掉身上的中衣,露出粉红色的肚兜:“御峰,救救我,我不想死!” 御峰震惊的看着尔暖,然后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尔暖的身上:“菲菲,你不要这样,你现在是尔暖,是主上的夫人,我只是一个下人……” “你就这么怕死吗?”尔暖忽然冷笑一声。 御峰愣住了,愣愣的看着尔暖:“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尔暖看着御峰冷笑一声,“我是回来索命的,索顾煜寒的命,索你的命,你要知道,要不是你们,我何至于会沦落到如今的田地?我的主上,让我来杀顾煜寒的,但是奈何他太过谨慎,我根本杀不了他!” 御峰看着尔暖,眼中尽是沉痛。 “我想尽一切办法,让顾煜寒迷恋上我的身体,让他欢喜我,就是为了杀他!”尔暖一把揪住御峰的衣领,“可是这个男人,太狡猾了,真的太狡猾了,我杀不了他,杀不了,他竟然还想把我送给大凉国主!” 将尔暖送给大凉国主的事情,御峰作为顾煜寒的亲信,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只是,这已经是定局,如果尔暖心甘情愿的,那是最好,可以成为他们在大凉皇室的一个眼线,若是尔暖不愿意,那也逃不掉,哪怕是五花大绑,也会被送到大凉。 毕竟,整个大周,只怕再难找出一个,同权胜蓝这般相似的人了! “我知道!”御峰抬眼看着尔暖,“我也知道,你不想去!所以,你用金钗告诉我,你是菲菲,你想让我救你出去,是吗?” 尔暖愣住了,然后痴痴的看着御峰很久,然后抓住御峰的手说道:“你可以救我出去对不对,你可以,对不对!” 御峰垂下眼,然后抚掉尔暖的手:“你知道的,王府是怎样的戒备,凭我,根本不可能救你出去的!” “御峰,你以为,我是菲菲的事情,被顾煜寒知道了,你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做你的洺王亲信嘛!”尔暖抬起头来,满脸嘲讽的看着御峰,“如果他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菲菲,却还是欺骗了他,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主子,当然不会放过我!”御峰有些凄凉的笑了起来,“从我刚才走进你房门的那个瞬间,我就不可能再是主子的亲信了,我就不再是洺王暗卫统领御峰了!” 尔暖愣住了,一脸莫名的看着御峰:“御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进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是吗?” 第875章 尔暖愣住了,一脸莫名的看着御峰:“御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进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是吗?” 御峰看着尔暖满脸的惶恐,走到尔暖身边,轻轻地捧住尔暖的脸,就好像以前那样,指腹轻轻揉揉的擦过尔暖的脸颊:“你答应王爷吧,不论去,或者不去,你最后的结局,都是要去大凉,那与其五花大绑的去,还不如风风光光得去,你说是不是!” 尔暖看着御峰,眼神愈冷,但是最后,却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绝望的转过头:“我知道了,你走吧!” 御峰看着尔暖的背影,沉默许久,然后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尔暖:“菲菲,我和你一起去大凉,我会想办法护送你去大凉,然后我们离开,彻底的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我们抛下这里所有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离开这里,好好生活,只为我们自己而活!” 尔暖愣了一下,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瞬伤痛,下一瞬,尔暖的眼底便又恢复了冷漠:“你要和我一起去大凉?大凉何其凶险,这小小的洺王府,我们都出不去,又怎么可能从大凉皇宫逃出来呢!” “菲菲,我不会让你进入大凉皇宫的!错过你一次,我不可能再错过你第二次,你信我,答应主子的要求,莫在同他闹了,你终究,还是闹不赢他的!”御峰缓缓放开尔暖,然后转身离开。 一直等到人走远了,尔暖才冷笑出声:“错过?若不是你,我又这么会陷入这样一个深渊?御峰,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婢女和暗卫离开王府以后,便在周围找打金铺,洺王府附近有很多家打金店,但是最后,暗卫却选择了最大的那一家金店,因为那家金店的主子是沐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是沐家的店铺,所以,便是再痴傻的人,也不会在这家店铺里做手脚吧! 当婢女将手中的金钗交给掌柜的时候,掌柜的眯着眼睛细细的看了很久然后开口道:“好好的钗子怎么坏成这幅模样了?这要修的话,可得有段时间,不若,你们明日再来取?”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吧!府上的夫人要的急,我若是空中手回去,难免要受罚!”暗卫率先开口道。 婢女本打算现行回去,第二日再来拿,但是暗卫都这般说了,他若是一人走了,也不好,便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等。 沐家的掌柜的,一个一个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暗卫是担心他们在金钗上动手脚,便笑道:“既然着急要,不如二位去后院等着吧,正巧我们的师傅也在后院,你们也好看着他修,好放心些!” 婢女很是难为情,本想说不用了,却不想那暗卫点了点头,便直接去了后院,没办法,婢女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后院。 金铺的后院隔了一个小房间,是专门用力维修和清洗金器的,掌柜的将金钗交给了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招呼他们坐下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第876章 金铺的后院隔了一个小房间,是专门用力维修和清洗金器的,掌柜的将金钗交给了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招呼他们坐下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婢女坐在暗卫的身边,颇有几分尴尬,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最后还是暗卫率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啊?”婢女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我叫安宁!” 暗卫的唇角微微上扬,然后轻笑一声:“安宁,挺好听的名字!” 安宁看着暗卫,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暗卫脸上的笑容立时便消失了,他们都是没有名字的人,他们从小便被人从人贩子那里买走,然后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暗室,互相厮杀,一直到他们的那件房子里,只剩下他为止,他才得以,离开那个暗巫天日的地下室,而他,也有了编号:“十八,我叫做十八!” 安宁看着暗卫许久,然后开口道:“你没有名字吗?” 暗卫的面色有些难看,许久以后,他才勾了勾唇角:“你可识字?” 安宁摇了摇头:“我卖身前,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闲钱让我去念书!” 十八握住安宁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上十八二字:“这是我的名字,十八,可记着了?往后可莫要说我没有名字了!”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的名字就是我们数数时的十八呢!”安宁轻笑着收回手,一双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瞧着,特别讨喜,“你的名字真好记,还好写,我铁定不会忘记的!” “感情,你们二人还不认识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相好呢!”修金钗的小伙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看你们二人,甚是般配啊!” 安宁一个小姑娘哪里听得这样的调侃,一张小脸瞬间就红的能滴出血来:“哎呀,你莫要胡说,十八可是我家王爷的护卫,哪里是我这种小侍婢能够高攀的,你这般说,若是惹怒了他,皆时不让我回王府了,可如何是好!” 小伙子听安宁这般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这种合欢钗,多半都是男子送与女子的定情之物,我瞧你们二人一同前来,便以为你们二人是一对,所以说错了话,莫要介意啊!” “这金钗可是难修?方才听掌柜的意思,好像损坏的很是严重啊!”安宁看着小伙子手里的金钗,轻声说道。 “却是损坏的挺严重的,你看这里,都缺了一块,我定然是要用金箔补上去的!这可也是算银子的啊!”小伙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金钗放到火上加热,“这好好的合欢钗,能伤成这个样子,想来,应当是钗子的主人与夫君,关系不好了吧!” 安宁愣了一下,想起今晨看到的尔暖,那浑身的淤青,抿了抿唇,不再做声。 “你好好修,莫要多管闲事,你一个大男人,管这样多做什么!”十八出声,“再说了,这可是洺王府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就不怕你项上人头不保?” 第877章 “你好好修,莫要多管闲事,你一个大男人,管这样多做什么!”十八出声,眼中有着几分不耐,“再说了,这可是洺王府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就不怕你项上人头不保?” 十八都这般说话了,小伙子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细细的敲打着金钗,然后趁着十八和安宁说话的功夫,从金钗的尾巴里抽出一张折叠的极其细小的纸,之间一捏,然后将纸条藏进了袖口。 小伙子指尖微微用力,然后折断了手里的金钗,露出了一截银白色的东西:“哎呀,这金钗里头,怎么装的是银啊?” 十八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小伙子身边,伸出手从小伙子手里接过金钗,然后看着折断面,果然从里头漏出来一节银白色的长条,十八将金钗放在手上掂了掂:“怪不得,我先前拿着这根金钗,便一直觉得奇怪,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小伙子从十八手里重新拿了回去:“这年头啊,奸商何其多,肯定是采买的人被骗了,所以说啊,这个东西啊,千万要去正经的,有年头的大店里去买,你这里面的银都露出来了,我可没办法修了,要不你们回去问问?” “这东西哪里能问,若是问了,保不齐夫人要伤心的!”安宁赶紧站了起来,“这样子吧,你用黄金把装了银的都给我补上,银子照算!你看可行!” “小姑娘,你这要是让我用黄金去补,那花的银子,够你再买一根金钗了,划不来的!”小伙子看着安宁,轻声说道。 十八本来也想说算了,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出来,安宁便说道:“无妨的,王爷赏夫人的东西何其多,夫人从来不重钱财,这些东西,一直都是我替夫人打点,只要你们这儿到时候给个条子,我家夫人绝对不会多问的!你尽管修便是!” 小伙子见安宁这边说,站起身,拿着金钗去了前面的店里,显然是要问过掌柜的,十八本想跟着,但是想到那金钗已经那副模样,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便没有再跟着,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 “掌柜的,这金钗里包了银,那位姑娘的意思呢,是让我们用黄金注上,我同她说了,这般不划算,但是她还是坚持,这钗子,咱们修还是不修?”小伙子一边说,一边将钗子放到掌柜的手里,袖子里的纸条也就顺势掉在了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快速的收起纸条,然后看着手里的金钗好半晌,然后点了点头:“修吧,这姑娘,修的应该是个念想,不是金钗,你修的时候仔细点,尽量修的一样,该补的咱们补上,到时候银两照算便是!” 小伙子见掌柜的收好了纸条,应了一声,便拿着金钗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抽出里面的银,交给了安宁:“这东西可得好一会儿,你们若是等得,那边在这里等着,若是等不得,就去附近逛逛!” 第878章 小伙子见掌柜的收好了纸条,应了一声,便拿着金钗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抽出里面的银,交给了安宁:“这东西可得好一会儿,你们若是等得,那边在这里等着,若是等不得,就去附近逛逛!” “这附近有一家做的很好的烤鸭店,正巧夫人也喜欢吃,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一只,夫人心情不好,吃些欢喜吃的东西,兴许还能高兴一些!”安宁说着便站了起来,“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 十八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站起身:“我同你一起去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逛逛了!要是那家烤鸭真的如你说的那般,做的很是好吃,我们也可以吃一些,正巧我也有些饿了!” 安宁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跟着十八一起出去了。 等到人走了以后,掌柜的悄悄的进来,看了看小伙子以后,轻声说道:“我去取货,你把堂间的门打开,要是有客人来,你也好招呼一下!” 小伙子应了一声,然后低着头仔仔细细的修补着金钗。 掌柜的从后门出去以后,东看西看,确定没有人跟着以后,悄悄的去了沐府。 最近一直在外头忙的沐青檀,今日倒是凑巧在府上,他一见到掌柜的,见掌柜的神色平淡,但是却脚步匆匆,便知道,怕是有事,便引着掌柜的,进了院子:“林掌柜今日怎么来的,还这般行色匆匆?” “公子,这是从洺王府里送出来的东西!”林掌柜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的递给沐青檀。 沐青檀接过纸条,犹豫了半晌:“我们在洺王府里,并没有人,这个东西,是谁送出来的?” “是洺王的宠妾,尔暖!”林掌柜看着沐青檀轻声说道,“很久以前,表小姐身边的丫头曾经来过,当时是来采买嫁妆的,但是当时那个丫头便说饿了,若是有人拿着合欢金钗来修补,便让我们注意金钗里面的东西,这个,就是金钗里面的东西!” 沐青檀看着手里的纸条,沉默了半晌,然后轻笑一声:“她的胆子倒是大的很,就这么让人把东西交到你们这里,便不怕出了什么意外!” 林掌柜点了点头:“今日一同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盯得很紧,若不是伙计激灵,偷偷拿了出来,还未必能这么顺利的拿出来!” “今日辛苦你了,我会将东西转交给表妹,这件事,就莫要再让旁人知道了!”沐青檀对于自家的小厮也好,掌柜的也好,都很是放心,说这句话,也不过是随意提点一下罢了。 “公子尽管放心!”林掌柜和沐青檀寒暄了几句以后,便回去了。 沐青檀看着被他放在桌子上的纸条许久,喝光了茶杯里茶水,站起身拿起纸条便要往沅王府去。 沐青檀坐上自家马车以后,招呼车夫,告诉他要去沅王府的时候,车夫却是停了下来:“公子,这个时候去沅王府,怕是没有人在啊!” 第879章 沐青檀坐上自家马车以后,招呼车夫,告诉他要去沅王府的时候,车夫却是停了下来:“公子,这个时候去沅王府,怕是没有人在啊!” “沅王自是不在,但是,我是要去见沅王妃的,你尽管往沅王府去便是!”沐青檀淡淡的说道。 车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只怕沅王妃也没有在府上,听闻,昨日回门,沅王和沅王妃一同,宿在护国将军府!” 坐在马车里的沐青檀一时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那便往护国将军府去吧,总归是在两对面,至多,隔了一条街!” 车夫这才应了一声,驱着马往前去。 沐青檀到护国将军府的时候,权胜蓝才刚刚起来,她近来因为每日都在吃着滋补的汤药,所以每日都很是喜睡,宋嫣然说过了,权胜蓝如今多睡,才能恢复的快一些,所以只要权胜蓝愿意睡觉,没有一个人会去吵他,都是由着她睡的。 权胜蓝听说沐青檀来找她的时候,便知道必然是有什么事,所以赶紧换好衣服往正院去了,沐昭因为身子不适,尚且还在休息,三紫听闻是沐青檀是来找权胜蓝的,便没有去传话沐昭,只是让人将权胜蓝叫了出来。 权胜蓝到院子里的时候,沐青檀正坐在那里喝茶,面上的笑容淡淡的:“表妹!” “青檀表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权胜蓝走到沐青檀对面的位置上,慢慢坐下。 沐青檀看了一眼守在院子里的奴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不知道,这里方不方便说话!”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白鸽:“白鸽,你让她们都下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白鸽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院子门口,让守在院子门口的人都下去了,自己和清秋则守在院子门口。 等到人都走了,权胜蓝才看着沐青檀轻声说道:“可是洺王府传信出来了?” “你这丫头胆子实在是大的厉害!”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冷哼一声。 权胜蓝却只是淡淡的笑着:“不过尔尔,不敢称大!”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那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将那信传到了我那里,沐府与护国将军府是姻亲,谁人不知,你单子却这般大,便不怕顾煜寒那厮查到你身上?” “正是因为那是沐家的店铺,我才特地让尔暖出了事,将信传到那处!”权胜蓝抬眼看着沐青檀,轻笑一声,“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可是战术之中,最简单,却也最好用的一招!”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从袖口里拿出纸,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边,将纸条交给权胜蓝:“将信息藏在发簪里,可不是什么好想法,你要知道,发簪这个东西,拿到手里,便会知道分量,发簪空虚,自然是有问题的!” “那根发簪是我让画凉亲自打造的,发簪中间包裹了银,银会比金要稍稍重一些,所以不容易看出来的,你要相信画凉的本事!”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慢慢展开纸条。 第880章 “那根发簪是我让画凉亲自打造的,发簪中间包裹了银,银会比金要稍稍重一些,所以不容易看出来的,你要相信画凉的本事!”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慢慢展开纸条。 “大凉之行势在必行,主勿动,吾自愿前往!”短短几个字里,却满是尔暖的坚定。 沐青檀见权胜蓝面色难看,便知道大事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对于沐青檀,权胜蓝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什么,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顾煜寒准备将尔暖送去大凉,用尔暖作为与大凉交换势力的筹码!” “尔暖?”沐青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所说的,可是顾煜寒府上的那个宠妾?” 权胜蓝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不错!” 沐青檀心中一颤:“那宠妾,是你的人?权胜蓝,你的胆子的也太大了吧,林掌柜同我说的时候,我只当那细作多半隐藏在丫鬟侍卫之中,却不想,你直接将人安排在了顾煜寒的身边!” “洺王府固若金汤,层级分明,你以为丫鬟侍卫,便那么容易混进去?”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说道,“尔暖,也是我废了大功夫才将人混进去的!” “一个女人,还是枕边人,你便不怕她爱上了顾煜寒,皆时,莫说什么消息了,只怕是你,也要被她出卖!”沐青檀紧紧皱着眉头。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沐青檀:“纵然是长情的女人,想必,也没有办法爱上那个害死她全家的女人吧!” 沐青檀顿了顿,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开口道:“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么一个人来?” “乱葬岗!”权胜蓝端起茶盏,轻轻的吹来浮茶。 “杀父之仇,救命之恩,权胜蓝,你够狠的啊!”沐青檀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手。 权胜蓝却只是笑了笑:“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白鸽和清秋站在一旁,听着两个人文绉绉的对话,只觉得腮帮子酸的厉害,许久以后,沐青檀才又开口道:“顾煜寒会勾结大凉的事,我早有设想,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权胜蓝却是摇了摇头:“不早了,皇帝病重,舜王辰王在朝堂之上,争的那是一个你死我活啊,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会去盯着一个不怎么扎眼的王爷了!” 沐青檀看着权胜蓝很久,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谁会想到,你会早早的派了人盯着他们,实在是阴险,太阴险。” “阴险倒也无妨,只是,我不愿尔暖去大凉!我欲让她就此撤退,毕竟,一旦出了大周,若是她有什么事,我也是鞭长莫及,可她今日拒绝了我派去让她撤离的人,再想找机会撤离,便是难如登天!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这箭,射出去便是了!”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顾煜寒既然舍得将自己的宠妾送出去,自然其实肯定,那大凉国主,势必会欢喜她的,你又有何担心?” 第881章 “那这箭,射出去便是了!”沐青檀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顾煜寒既然舍得将自己的宠妾送出去,自然其实肯定,那大凉国主,势必会欢喜她的,你又有何担心?” 权胜蓝沉默下来,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不愿说话。 “居高位者,不可多情!”沐青檀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权胜蓝,你自幼饱读兵书,这个道理,你该比我更明白,我们下棋的时候,舍弃一个小卒,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 是很寻常的事情! 依照局势,尔暖愿意前往大凉,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权胜蓝知道,到时候,顾煜寒勾结大凉的事情一旦爆发,不论如何,尔暖都会性命难保。 “胜蓝,你应该明白,现在,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权胜蓝想起那个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看着她时,眼底会发亮的尔暖,心中却是不忍。 “我明白,但是我不忍,她,何其无辜!”权胜蓝长叹了一口气,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沐青檀站起身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胜蓝,有些道理,你比我更明白,妇人之仁,可不适合你!” “沐青檀,你给老子撒手!”忽然一声饱含怒气的斥责声响起。 沐青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赶紧收回了手,然后就看见刚刚下朝的顾谨之怒气冲冲的向着自己走过来,权子言则慢悠悠的跟在后头,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顾谨之气势汹汹的走到两人之间,将权胜蓝往怀里一拉,充分的宣视着自己的主权,活像是一个生怕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屁孩。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这副模样,一时之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呵,想不到,堂堂沅王爷,竟然就这么栽在我表妹的手里,这好好的沅王府都不住了,竟然跟着我表妹住在了护国将军府,也不怕让人笑话了?” 顾谨之揽住权胜蓝的肩膀,冷哼一声:“让人愿意笑话,尽管他去笑话便是,本王若是皱一下眉头,便算本王输,胜蓝愿意住哪儿,那便住哪儿,本王便跟着住哪儿,这是胜蓝独有的宠爱,旁人便是羡慕嫉妒恨也是羡慕不来的!”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轻笑一声:“如此甚好,见你这般疼爱我家胜蓝,也不枉费,我在成婚当时,为你放的水了!” “你那叫放水?”顾谨之的面前忽然变得很难看,“那一日,你最后出的对联,本王差点对不上,就你这样还放水,本王看你,是成心不想让本王成亲。”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却是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若是叫那个对联都对不上,你还妄想娶我家表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去你的!”顾谨之抬脚就是一踹,然后被沐青檀完美的避开,“你这臭小子,你若是敢真让本王娶不到亲,信不信本王拆了你家房子!” 第882章 “去你的!”顾谨之抬脚就是一踹,然后被沐青檀完美的避开,“你这臭小子,你若是敢真让本王娶不到亲,信不信本王拆了你家房子!”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大笑起来:“信啊,怎敢不信!谁不知道这沅王爷啊,是出了名的流氓,连这沅王妃啊,也是抢着上了门的!” 顾谨之只觉得自己额心的青筋都在抽搐,一股子火气直接蹿上了脑门,捏紧了拳头就要同沐青檀打一架,好在权胜蓝反应够快,死死的握住了顾谨之的手:“你莫要生气,你看不出来表哥在逗你玩呢!” 顾谨之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一想到,眼前的小人儿差一点就嫁给了这么个玩意,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恼火的很。 “本王知道!”顾谨之一把抱住权胜蓝,下巴抵在权胜蓝的头顶,闷闷的,好半晌都不愿说话。 “行了,今日我来此,不过送信,既然信已经送到,自然不再多做叨扰,告辞!”沐青檀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留下来用个午膳吧!”权子言揽住沐青檀的肩膀,伸出手在沐青檀的肚子上怼了一下,“肚子上的伤,应该彻底好透了吧!” “多久前的事情了,自然是好透了!”沐青檀笑着躲开,“只是留下来的疤,着实难看,也好在穿了衣服遮挡,若是伤在脸上,岂不是毁我一世英名!” 权子言笑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然后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多几道伤疤,才显英气,无碍的,无碍的!” “谁与你说如此便是无碍?”沐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着权子言的眼神,颇有几分埋怨,“你以为你们身上的这些伤,我们做女人的,每一次瞧见,心中多少难过?既是自己的身子,便应当好好护着,莫要受伤!” 权子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立刻放开揽着沐青檀的手,笑着走到沐昭身边,一把抱住了沐昭:“那是自然,便是为了你,我也自会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不让他受一点点的伤!” 沐青檀站在那里,看着两对互相抱在一起的人,只觉得心中有点淡淡的寂寥,他伸出手揉了揉心口,然后轻笑一声:“姑母好!” “青檀今早怎么来了?”沐昭看着沐青檀轻轻笑起来,对于沐青檀,沐昭一直以来都很是欢喜的,“可是用过早膳了?” 沐青檀有些犹豫的看了一下天空,这个时辰,都快可以用午膳了,不过看沐昭这幅样子,显然是刚刚睡醒不久的样子,沐青檀为人处世何其圆滑,自然不会表现出一副奇怪亦或者震惊的样子:“自是用过了,我本前往护国将军府寻沅王一聚,却不想,沅王竟然在府上,好在两府之间只隔了一条街,不然,我岂不是要走空了!” 沐昭看了一眼一旁的权胜蓝,然后轻轻笑起来:“胜蓝年幼,在沅王府住不习惯,便回来小住,总归两府离得近,也不会找不到人,倒也方便!” 第883章 沐昭看了一眼一旁的权胜蓝,然后轻轻笑起来:“胜蓝年幼,在沅王府住不习惯,便回来小住,总归两府离得近,也不会找不到人,倒也方便!” 沐青檀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权子言这些日子因为沐昭情绪多变,每日里总是陪着她,但凡有点空闲就会陪着他,很多时候,都会把公务拿回屋里去做,尽量不让沐昭一人待着,担心他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当沐青檀坐在沐昭屋里同权子言一同下棋的时候,沐昭便坐在他们身后,缝制一个虎头帽,沐青檀坐在哪里,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以至于心思不在这上面,连着输了好几盘棋。 “可是不自在?”权子言趁着沐昭和三紫说话的空挡,轻声问道。 沐青檀抬眼看向权子言,表情颇显尴尬:“虽说,权夫人是我姑母,可我毕竟是外男,如此坐在这里,怎么自在?” “习惯习惯便好了,你姑母现在不好一个人待着的,你就当替胜蓝多陪陪你姑母!”权子言笑了笑,“倒是你,年岁也大了,便没有一个真心欢喜的女子?” 沐青檀沉默下来,捏着手里的小卒棋子,来来回回的摩擦很久:“有啊,只是,她不在了,这心里,暂时,便装不下任何人了!” 权子言看着沐青檀很久,然后轻笑一声:“你可曾亏欠她?” 沐青檀一时之间被问住了,半晌答不上来,最后轻轻笑起来:“应当没有的吧,最后,我可是穿越了大半个京城,买到了她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呢!” “既然没有亏欠,那你为何不愿重新来过呢?”权子言落下一子,然后抬头看向沐昭,“若是我,既然没有亏欠,那自然,要重新来过!” “如何能舍得呢?”沐青檀沉默了许久,然后落下手里的象棋,苦笑道。 “那,她若是在你身边看着你,她又如何舍得呢?”权子言看着沐青檀,“一子空,满盘皆输,沐青檀,你输了!” 沐青檀看着面前的棋局,已是溃军之势,再无力回天。 “我呢,每日里都是提着刀上战场,谁知道明天能不能回来,所以我每日里,都会花上许多时间,陪着你姑母,只求做到问心无愧,我在意他,所以心满意足!哪怕真的有一日,我回不来,我留下了足够的钱,足够的名利,她总能幸福生活下去!”权子言看着不远处坐着的沐昭,笑着说道,“我也希望,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能有一个比我更爱她的人在,哪怕没有比我爱他,也要能够宠着她吧!” 沐青檀沉默许久,然后轻笑一声:“道理,我都懂,若是要说道理,将军你,未必说的过我!只不过,人的这颗心啊,不是说说道理就能改的!她走了以后,我便觉着,不论我身旁站的是谁,是美亦或者是丑,我都不在意了!” 权子言看着沐青檀许久,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沐家啊,尽出痴情种!” 第884章 权子言看着沐青檀许久,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沐家啊,尽出痴情种!” 沐青檀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哼一声:“权家的痴情种,向来都是一脉单传的!” 权子言一时无言,姑侄两人看了对方许久,然后一齐大笑起来,正在说话的沐昭看着两人,一脸的莫名:“这是怎么了?” 沐青檀轻笑了一声:“没什么,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沐昭看着笑的嘴角都要裂到耳后的两个人,皱了下眉:“神神叨叨的两个人!” 沐青檀看着沐昭好半晌,最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大多男人,不都是神神叨叨的嘛!” 权胜蓝和顾谨之回到院子的时候,权胜蓝才将手里的纸条丢进香炉里,眼看着纸条最后化成一缕灰烟。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知道她心中有事,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什么。 权胜蓝站在那里很久,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顾谨之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开口道:“有个事,我要同你说!” “你说,我在听!”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眉眼间尽是温柔。 权胜蓝默了默,拉着顾谨之走到床边,然后坐下:“我在洺王府里安排了一个巾帼卫的暗卫!”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好半晌,然后开口道:“顾煜寒的那个宠妾,是你的人?”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尔暖,是细作啊!”权胜蓝低下头轻轻笑起来。 “倒不是说知道,只不过,顾煜寒府上近来最出名的,不就是那个宠妾?”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轻轻笑起来:“是了,当初我本以为安排尔暖入洺王府,至多,只能混到一个通房,却不想,尔暖竟然当了他的宠妾,甚至让顾煜寒为了她,重伤禾姬,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然后慢慢靠近她:“若是我没想错,那个叫做尔暖的女子,是不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慢慢的伸出手,捧住了顾谨之的脸:“你一直都这么聪明的吗?” “我可是神童!”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忍不住笑起来。 “莫要闹了,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面色凝重,“顾煜寒,准备把尔暖送去大凉,送给孚霖!” “他要与大凉勾结?”顾谨之坐正身体,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的无影无踪,“从他迎娶禾姬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他的狼子野心,只不过没想到,父皇刚刚病重,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本想将尔暖撤回来,毕竟,一旦人入了大凉,我便没有再继续护着她的本事,届时,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她自己,但是尔暖年岁尚小,我不忍心……” 顾谨之立时便明白了权胜蓝的意思,沉默了半晌,然后握住权胜蓝的手:“她自己,如何说?” “她不愿撤离!”权胜蓝低垂下眼,“顾谨之,你知道,大凉一行,九死一生!” 第885章 “她不愿撤离!”权胜蓝低垂下眼,“顾谨之,你知道,大凉一行,九死一生!” 顾谨之沉默下来,看着权胜蓝不说话,良久以后,他轻声说道:“胜蓝,你该知道的,纵然她不去,也有旁人要去!” 这个道理,权胜蓝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心中不忍:“我巾帼卫中的女子,大多无父无母,且自幼便是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可尔暖不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家中还有弟妹……” “我想,她肯定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才决定不撤离的!”顾谨之开口道,“哪怕不是她,也会有别人,胜蓝,总归要有人去做这件事的,我想,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最后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我只是不舍,她因为与我相似的面容,遭了难,如今,却又要为了这张面容去赴险,我实在是……” 相比男人,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哪怕再果敢的女人,在遇到某一件事的时候,也会有一刹那的心软和不舍。 顾谨之看到权胜蓝眼中的纠结,伸出手抱住权胜蓝:“你明白的,她也明白的,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但是你若真的不舍,便莫让她去,我也舍不得,将来的你,心中愧疚,要知道,在我的眼里,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比你更重要!”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轻笑起来:“好在你不是君王,否则,你怕是会成为下一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了!” 顾谨之捏了捏权胜蓝的脸:“我的心胸狭窄,装下一个你,已经是极其拥挤了,实在是装不下那么多黎民百姓,父皇最是懂我,也是爱民如子,所以,我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告老还乡,我们寻一个好地方,过一下男耕女织的日子!” “告老还乡?”权胜蓝忍不住挑眉:“你正值壮年,如何能告老还乡?” “老夫身子不适,只想过上娇妻相伴,坐吃等死的日的小日子,实在不愿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上厮混了,难受的紧!”顾谨之往后一趟,看着床幔,“不愿待的地方,谁都留不住我!” 权胜蓝瞧着顾谨之自然知道顾谨之所说的事是事实,只要她不愿带着的地方,无论什么,都是留不住她的,就好像这京城,与他而言,不过是暂住的地方罢了! “你若是想走,自是没有人能拦住你,但是找理由,你也该找一个体面些的,你生于此,长于此,告老还乡,也太瞎说了吧!”权胜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颇有几分嫌弃的味道,“你堂堂皇家子弟,难不成还同父皇不是一个地方的不成!” “那自然不是的!”顾谨之抱住权胜蓝,轻轻笑起来,“我已经娶了你,你的乡,自然是我的乡,等到京城的事务都了解了,我们便一起回江南,每日里坐船采莲蓬,何其舒适,何其美好?” 第886章 “那自然不是的!”顾谨之抱住权胜蓝,轻轻笑起来,“我已经娶了你,你的乡,自然是我的乡,等到京城的事务都了解了,我们便一起回江南,每日里坐船采莲蓬,何其舒适,何其美好?” 权胜蓝抬头看向顾谨之,对于他说的话有些惊奇,顾谨之正值壮年,又是皇家子弟,放眼望去,哪个皇家人不是为了名利争的头破血流的? 可偏偏顾谨之却是个个例,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毫不在意,一心一意的帮着舜王夺位,稳定局势,若不是他对她还有几分执念,只怕旁人都要以为他顾谨之是一个早早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了。 “江南吗?”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说道,“江南适合游玩,却不适合久住,湿气太重,容易腰酸背痛!” “那我们边去漠北住!”顾谨之轻笑,“到时候让户部拨些银两,我们去漠北盖个沅王府,就在护国将军府的边上,从中开个小门,到了饭点,我们可以去护国将军府吃饭,还能多陪陪权夫人,多好!”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说的话,只觉得心口暖暖的,闺女之,真的,是太纵着她了,相比权子言,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起来是很不错的样子,我们还可以去骑马,去狩猎,不论如何,总是好过要在京城的日子的!”权胜蓝也忍不住轻声说道。 就在两个人悄悄说着话的时候,白鸽却来敲门了,说是可以吃饭了。 护国将军府的人口不多,但是却将一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当饿,沐青檀作为权胜蓝的表哥,坐在权胜蓝的右手边并没有什么过错,可顾谨之却是满肚子的不悦,非要让权胜蓝坐到自己的另一边,自己则和沐青檀挨在一起坐。 权胜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做到一旁安心的吃着饭,完全不在意身边的两个人男人已经开始争抢,一根青菜也能抢的面红耳赤。 宋嫣然坐在一边,看着那根饱受摧残的青菜,只觉得难受的紧,最后,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宋嫣然伸出手,将那根青菜夹到了画凉的碗里:“你们既然都不爱吃,那便给画凉吃,正巧这些日子,画凉有些积食,多吃些蔬菜也是好的!” 权子言在这个时候,也很适时的开口了:“吃饭便好好吃,莫要折腾了,瞧着头疼,若是不愿意好好吃,大可以去厨房和那只蠢狐狸抢吃的去!” 早些日子,权胜蓝捡回来的那只狐狸,一开始都养在厨房,那狐狸聪明的很,长得又漂亮,很是讨那些小姑娘的欢喜,便松了绑着的绳子,在厨房里那是来去自由,偶尔还能抓两只老鼠,实在是可爱的很。 一家之主都这般说了,顾谨之和沐青檀便是有天大的仇,也不敢继续在饭桌上较量,两个人便都是闷头闷脑的吃着饭,但是藏在桌子地下的脚还是互相交叉着,一副谁也不打算放过谁的样子。 第887章 一家之主都这般说了,顾谨之和沐青檀便是有天大的仇,也不敢继续在饭桌上较量,两个人便都是闷头闷脑的吃着饭,但是藏在桌子地下的脚还是互相交叉着,一副谁也不打算放过谁的样子。 因为这两个人叫着劲,所以这一顿饭啊,大家吃的都不甚安稳,一个个的,生怕其中一个人一时之间没控制住力道,踹翻了桌子,到时候,真真是要搅和的一塌糊涂的。 而权胜蓝却是早早的吃饱了,当她放下手里的那晚芦荟桂花汤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她满足的喟叹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放到了顾谨之的碗里:“好好吃饭,莫要闹了!” 顾谨之一直缠住沐青檀的脚,立刻便放开了,以至于沐青檀一个不稳,差些直接摔倒,好在画凉坐在他身边,及时伸出手拉住了沐青檀,才没让沐青檀摔得四脚朝天。 权胜蓝自然是瞧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皱眉,伸出手暗搓搓的掐住了顾谨之腿上的一块软肉:“你小心些,表哥甚少来做客,你莫要同他闹!” 一句做客,便让顾谨之心满意足了,原来,在权胜蓝的眼里,沐青檀只是一个客人。 “好!”顾谨之笑了起来,那模样,乍一看,竟然有几分痴傻模样,看了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 沐青檀看着顾谨之好一会儿,然后与画凉附耳:“他一直都是如此模样,一瞧见胜蓝,就跟饿狼瞧见了肉,哪里还有当初初见时的那种潇洒,实在是看不过眼,也不知道那些欢喜的他的女子,知道他是这幅模样的,会是如何表情,只怕是要失望透顶了吧!” 宋嫣然抬头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轻声说道:“若是她们知道沅王私底下是这幅模样的,只怕挤破了头皮也要进沅王府了!多金,俊俏,最重要的是,还宠妻,宠的跟女儿似的,是个女人,都会动心的吧!” 沐昭在听到宋嫣然的话以后,轻轻笑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的握住了权子言的手:“若是一个男人,连眼睛里,都是对你满满的欢喜,那么旁的,都是虚的!我时常听到一些夫人与我说,她们的女儿被娇养坏了,手不提,肩不能抬,若是嫁给了不好的人,该如何生活!” “他们都轻视了一个女人,为了心上人吃苦的可怕能力!”权胜蓝抬眼看向沐昭轻轻笑起来,“许多人,只看到娘亲现在是尊贵的一品夫人,却不记得,当年她在漠北雪地里挖雪菜的样子。” 权子言的心一痛,忽然想起当初大雪封山,补给送不进来,大家都没饭吃的时候,沐昭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试图挖一些野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痛到无以复加。 权子言悄悄的握紧了沐昭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沐昭知道是权胜蓝的话刺激到了权子言,反握住权子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都过去了!” 第888章 沐昭知道是权胜蓝的话刺激到了权子言,反握住权子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都过去了!” 餐桌上的话题,忽然之间,就因为三个女人的一番话,而沉静下来,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见她眉眼淡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谨之的心口,一点一点的泛着酸,他紧紧的握住顾谨之的手:“有这样一个为了他吃苦的女人,哪个男人不会拼了命的往上爬,想方设法的去拼一番成就呢?” “药,若是配的好,那便是良药,能治百病,若是配的不好,那便是毒药,能要人性命,男女之间也是这个道理!”宋嫣然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低头细细的喝着。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一眼,拿起公勺,给顾谨之盛了一碗汤:“好好吃饭,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沐昭也应了一声:“是啊,莫要说这些了,你们赶紧吃饭,这饭菜都要凉了,还是胜蓝聪明,早早的吃饱了!” 几人应了一声,然后纷纷低下头吃饭。 待到众人吃饱喝足以后,各自回去,顾谨之便陪着权胜蓝在院子里慢慢散着步:“青檀这小子,这辈子,就栽在了那一个女人身上,一直到现在,也总是这样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以前瞧着不觉得怎么,如今看着,却甚是糟心!” 权胜蓝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用脚轻轻的踢着:“糟心吗?我却觉得,她蛮幸福的!” “幸福?”顾谨之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虽然有些孤独,有些寂寥,但是心中有一个所爱!死去的人,在一个人的心里,会越来越传奇,越来越完美,我想,那个女子,在表哥心里这么些年,已经被美化成了一个无人可以比拟的仙女了!” 顾谨之没有说话,似乎是认同了权胜蓝的这番话。 权胜蓝没有听到顾谨之的回复,却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活着的人,再好,再美,也是活人,只要是活人,就逃不脱吃喝拉撒,因为我们都是俗人!就好像我,或许在旁人眼里,我能上阵杀敌,也能翩翩起舞,甚美,但是在你的眼里,我也不过是一个吃多了黄豆会放屁的女人罢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狐疑的看向权胜蓝:“你,吃多了黄豆也会放屁?” “不然呢?”权胜蓝一个白眼飘过来,“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我吃坏肚子也会放屁拉稀啊!和你们不是一样一样的!” “恩,也是,大家都是俗人!”顾谨之轻笑一声,然后揽住权胜蓝的肩膀,“我还没有听过你放屁呢,要不,你放个屁给我听听?” “哈?”权胜蓝只觉得眼前一黑,“你莫不是脑子有病?要不要让宋嫣然给你瞧一瞧?” 顾谨之却只是笑,凑到权胜蓝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不是夫妻嘛,这些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的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害羞嘛!” 第889章 顾谨之却只是笑,凑到权胜蓝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不是夫妻嘛,这些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的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害羞嘛!” 权胜蓝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兴许是说错了话,瞥了一眼顾谨之,完全当做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目不斜视的,一直往前走。 “王爷,出事了!”洛宁忽然从黑暗中走出来。 顾谨之本来整个人都黏在权胜蓝身上的,看到洛宁走过来以后,才慢慢放开权胜蓝的手,然后干咳一声:“什么事这么急,不能明天再说吗?” “酋赫殿下不知道抽什么疯,今天在酒楼里喝了酒,遇上了去听戏的洺王,忽然冲上去,两个人扭打起来了!” “酋赫和顾煜寒打起来?”顾谨之显然是有些惊到了,“顾酋赫那小子和顾煜寒的关系不是还不错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 “听说是酋赫殿下喝多了酒,瞧见顾煜寒便端着就被凑上去,不曾想不慎将酒打翻了,洒在了顾煜寒的衣服上,其实也只是意见小时,却不想酋赫殿下竟然不依不饶的扯着洺王,然后不慎扯掉了洺王生母留给他的腰佩,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便动了手!”洛宁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顾酋赫那小子可是海量,若说是醉酒,装疯的可能性怕是更大些!”顾谨之轻笑一声,“真是不知道,这顾煜寒又是怎么惹到了他!” 权胜蓝却是心知肚明的很,抬头看向顾谨之:“你的兄弟同你的侄子打起来了,你怎么倒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我倒是希望顾煜寒能够多挨几下!”顾谨之低头看向权胜蓝,“天色尚早,可要去看个热闹?” 权胜蓝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我本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但我如今好歹也算是顾酋赫的亲皇婶,理当去关心一下!”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面上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好,我自是知道你不爱看热闹,权当是陪我去,可好?” 权胜蓝不吭声,只是悄悄的将自己的手放进顾谨之的臂弯里。 顾谨之笑着握住权胜蓝的手,没然后看向洛宁:“带我们去看看,顾酋赫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今已经被揍成什么样子了!” 权胜蓝和顾谨之到酒楼的时候,舜王和舜王妃已经赶到,脸平常甚少出门的苏年,都已经到了,而顾儒林则一直拉着打红了眼睛的顾酋赫,可奈何顾酋赫就好似发了疯一般的,不停的挣着这,甚至挠破了顾儒林的下巴。 权胜蓝站在那里瞧着,之家顾酋赫浑身上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受伤的地方,但是顾煜寒的身上,却有些狼藉。 顾煜寒今日穿了一件银白色的长袍,而此刻,他的长袍上去却有许多脚印,看那样子,显然就是顾酋赫踹的,权胜蓝这般看着,却是忍不住冷笑,这顾煜寒啊,对他这唯一的儿子,倒是很是偏让。 第890章 顾煜寒今日穿了一件银白色的长袍,而此刻,他的长袍上去却有许多脚印,看那样子,显然就是顾酋赫踹的,权胜蓝这般看着,却是忍不住冷笑,这顾煜寒啊,对他这唯一的儿子,倒是很是偏让。 “酋赫,你莫要再闹了!”苏年几步上前,试图阻止顾酋赫。 却不想,向来孝顺的顾酋赫,这一次,却不再愿意听苏年的话,甚至在看到苏年的那个刹那,一双原本就赤红的眼睛,竟然变得愈发的充满杀气。 苏年被这幅模样的饿顾酋赫吓到,站在他面前许久,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侧妃,你还不劝劝酋赫,你愣在哪里做什么啊!”舜王妃看到顾儒林下巴上的上横,很是心疼,她想要上去拦一拦,却被舜王紧紧的拉住了手,无法上前。 听到舜王妃的声音,呆滞的苏年才回过神来,伸出手要去拉顾酋赫的手,可苏年的手尚且还未碰到碰到顾酋赫,就被她抬手打开:“你走开!”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吧苏年打懵了,苏年看着自己略微有些红肿的手,目的呢过口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酋赫,你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喝了些酒,便脸母妃都不认得了?” 顾酋赫看了言苏年,在看了看苏年身后的顾煜寒,面上浮现了几分冷笑:“母妃,你可真是我的好母妃啊!” 苏年看着面前的顾酋赫,眼中慢慢的都是不可置信:“顾酋赫,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顾酋赫听到苏年的尖叫声,慢慢冷静下来,伸出手拍了拍顾儒林的手,示意他放手,顾儒林不知道顾酋赫想做什么,但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手:“你莫要再继续闹下去了,平白的给舜王府丢了脸面!” 顾酋赫轻笑一声,然后回头看向顾儒林:“大哥,我今日,便想丢一会脸面,你可要拦着我?” 顾儒林下意识的抓住顾酋赫的手,却在看到顾酋赫满眼苍夷的时候,慢慢的放开了手:“莫要太过分,你知道的,若是真的太过分了,父王怕是会打断你的腿,到时候,没人能求得了情!” 顾酋赫轻笑一声,然后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你放心!” 苏年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慢慢走过来的顾酋赫,下意识的竟然开始往后退,眼中,是满满的不可思议:“酋赫,你到底是怎么了?” “母妃,你知道,我到底断了多少跟肋骨吗?”顾酋赫看着苏年,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轻声说道,“为了给你出气,我做了傻事,差点死在别人的脚下,这里,肋骨断了一根又一根!” 苏年看着顾酋赫,半晌,却是说不出话来。 “试了,你怎么会知道呢?”顾酋赫等不及苏年的回答,自己轻笑起来,“你满心满意的,只知道争宠,怎么坐稳舜王侧妃的这个位置,怎么让自己不用重回苏氏,哪里还会记得,你有一个躺在床上快要死掉的儿子呢?您说,是吧!苏侧妃!” 第891章 “是了,你怎么会知道呢?”顾酋赫等不及苏年的回答,自己轻笑起来,“你满心满意的,只知道争宠,怎么坐稳舜王侧妃的这个位置,怎么让自己不用重回苏氏,哪里还会记得,你有一个躺在床上快要死掉的儿子呢?您说,是吧!苏侧妃!” “顾酋赫,你就是这么和你母妃说话的吗?”苏年看着顾酋赫,一时之间气的红了眼:“我做的一切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顾酋赫冷笑有声,“苏侧妃,你莫要说笑了,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包括我,你生下我,也只是为了和王妃争宠,为了能在王妃前面生产,你甚至不惜堵上我的性命用催产药,只是很可惜,我没有做长子的命,你也没有翻身的命!” 顾酋赫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幼时更是好几次差些没有保住性命,等到长大了一些,才慢慢将身子调养回来,但是相比顾儒林,他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作为一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一副病弱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受,而让他变成那副模样的罪魁之首却是他最最信任的母妃。 听到顾酋赫说出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苏年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些事,除了她,明明再没有旁人知道,要知道,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所以当顾酋赫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苏年的心跳不自控的加快,她无法想象,顾酋赫,到底还知道了什么事! “母妃?我没有什么母妃,。我只有一个在病中照顾我吃喝拉撒的嫡母!”顾酋赫看着苏年,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啪!”纤弱的手甩在了顾酋赫的脸上,发出了一声脆响,“顾酋赫,我才是生你养你的人!” 顾酋赫被打的骗过了头,他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回过头:“你一个不守……” “咳!”忽然的一声咳嗽阻止了顾酋赫的话。 听到这一声咳嗽的时候,一直处于暴躁状态中的顾酋赫竟然冷静了下来。 权胜蓝慢慢向前走,走到顾酋赫身边,冷冷的扫过去一个眼神:“顾酋赫,你闹够了没有?” 顾酋赫在听到全省看的声音以后,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回头的时候就发现权胜蓝正面色清冷的瞧着他,一时之间,顾酋赫便傻愣愣的站在哪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更甚至,竟然打出了一个酒嗝。 权胜蓝幽幽的抬眼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若是闹够了,就给我回去睡觉,喝了点马尿就借酒装疯,可是没挨够我的拳头?” 站在顾酋赫身边的苏年清晰的听到顾酋赫吞咽了一下口水,显然是一副心虚的样子:“权胜蓝,你,你怎么来了?” “没规矩,叫皇婶!”顾谨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顾酋赫的身后,抬起手,对准顾酋赫的脑袋就是一下,“别以为你小子喝了点酒,就可以没大没小的乱称呼!” 第892章 “没规矩,叫皇婶!”顾谨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顾酋赫的身后,抬起手,对准顾酋赫的脑袋就是一下,“别以为你小子喝了点酒,就可以没大没小的乱称呼!” 顾谨之那一下打的实在用力,那一声闷响听得人莫名的就想捂住自己的头,顾酋赫也是直接被打的低下了头,好半晌都没能重新将头抬起来。 权胜蓝走到顾煜寒面前,弯腰捡起那块被顾酋赫打下的腰佩,果不其然,本就不算好的玉质,今日竟然裂出了一个缝隙。 “这是你的腰佩?”权胜蓝抬眼看向顾煜寒轻声问道,“听说还是你的生母留下的?” “还请沅王妃将腰佩还给本王!”顾煜寒看着权胜蓝说道,面色很是难看。 权胜蓝用自己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腰佩,然后轻笑一声:“即使如此重要的东西,落在地上多事,怎么也不见洺王爷弯个腰去捡起来呢?生母遗物,难道都不值得让你弯个腰去捡起来吗?”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那双犹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沅王妃,请把腰佩还给本王!”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半晌,才慢慢将手中的腰佩递出去,然后在顾煜寒伸手出来接的时候无声的说道:“被自己的骨血找麻烦,这感觉可痛快?” 顾煜寒立时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一把抓住了权胜蓝的手腕:“你知道了什么?” 顾煜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所以在外人看来,便只是顾煜寒忽然之间不顾礼数的抓住了权胜蓝的手。 “顾煜寒,放开你的手!”顾谨之大步上前,猛地伸出手,将顾煜寒推来。 “算了!”就在顾谨之准备同顾煜寒算账的时候,权胜蓝赶紧拉住了顾谨之的手,然后将手中的腰佩丢给顾煜寒,“既然是生母遗物,你理当好好报关,那般算是彰显你的孝顺!而不是让它落在地上蒙尘!” 顾煜寒在权胜蓝将腰佩丢过来的时候,立刻伸出手接住了腰佩,没再让那个腰佩落在地上。 权胜蓝回头,却看到顾酋赫依旧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便冷哼一声:“可是还未闹够?” 顾酋赫自然知道权胜蓝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赶忙摇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还傻站做什么?”权胜蓝的声音清冷,不怒而威,在众人的耳畔回响,“立刻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眼看着顾酋赫一脸乖巧的转身离开,便是舜王也是一脸的震惊,因为酋赫是幼子,自幼身子有不大好,所以一直以来,舜王反对与顾酋赫都不大严厉,甚至还有几分宠爱,以至于渐渐的便养成了顾酋赫目中无人的臭毛病,便是他这个父王,若是不动用家法也唬不住他。 却不想,这般坏脾气顾酋赫竟然会对权胜蓝的话言听计从,实在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啊! 第893章 却不想,这般坏脾气顾酋赫竟然会对权胜蓝的话言听计从,实在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啊! “父王,母妃,我也回去看一下!”顾儒林看着顾酋赫离去,心中有些不放心,便同舜王和舜王妃打了个招呼以后,便跟着顾酋赫一同离开了! 等到两个晚辈都走了,舜王才慢慢上前,走到顾煜寒身边轻声说道:“雨涵,幼子无知,是本本王没有教导好,实在是对不住,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同他生气才是,有什么损失,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顾煜寒看着舜王半晌,然后冷笑一声,“人死不能复生,莫不是堂堂舜王爷还有让本王生母复生重新留一块腰佩给本王的本事?” 舜王语塞,却是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舜王妃上千说道:“皇弟,此事确实是我们的错,这都要怪皇嫂,是皇嫂没能将酋赫教养好,让他闯下这样大的祸事!” 顾煜寒见舜王妃这般说,也不好子啊说什么便只能叹了一声:“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本王也不可能真的同他计较!” “洺王宽宏大量,实在是皇家之福,但是酋赫也已经大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不能总是依仗着自己是晚辈,便以为自己犯了错,就不用承担后果了,洺王尽管放心,我定让他上门负荆请罪!”舜王妃看着顾煜寒斩钉截铁的说道。 顾煜寒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皇嫂想要如何便如何吧,酋赫他,年少轻狂,莫要太为难他才是!” 舜王妃听到顾煜寒这般会所,就知道他是消气了,便轻轻笑起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好不容易送走了顾煜寒,舜王妃便赶忙去找酒楼的掌柜,又是赔钱,有丝毫赔礼道歉,将事情收拾的妥妥帖帖的的。 舜王子啊一旁看着,只觉得有些心疼,正巧余光瞧见了站在一旁发愣的苏年,那个瞬间,舜王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年,皇祖母非要让他迎娶在京城之中名声不大好的舜王妃了,作为王妃,乃至未来整个大周的主母必须要有足够的本事,而不是一个柔情温婉的女人。 舜王长叹了一口气以后,看向苏年:“苏年,你先回去吧!” 苏年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应道:“是,王爷!” 舜王看着缓缓离去的苏年,眼中的失望更甚:“空有皮囊!” “怎么?”顾谨之伸手拦住舜王的肩膀,“可是厌弃了苏年的那张脸了?” 舜王默了一下,然后看向顾谨之:“谨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顾谨之见舜王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慎重的收回了胡搜,看向舜王:“你说便是!” “为何当年,你第一次加到苏年,便极其的厌恶她?”舜王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问道。 “因为她心术不正!”顾谨之挑眉,“相比皇嫂,苏年在朝堂帮不上你半分,而她又心术不正,我自然厌弃她!” 第894章 “因为她心术不正!”顾谨之挑眉,“相比皇嫂,苏年在朝堂帮不上你半分,而她又心术不正,我自然厌弃她!” “你第一次见她,如何便认定了她心术不正呢?”舜王依旧有些不解。 “一个小小的妾室,却将王妃挤到一旁,嫡庶不分,后院便极易起火,到那时,你自会焦头烂额,不过皇嫂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还全心全意的为着你,所以,她宁愿委屈自己那么多年,也不愿同苏年那个女人正面冲突!”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王妃为了让本王的后院平和,一直都在委屈求全的忍让着苏年?”舜王不免有些诧异。 顾谨之看着不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笑道:“你可还记得皇嫂当年是为何名声不好的?皇兄,皇嫂若不是真心为你,你这后院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区区一个苏年,怎么可能会是皇嫂的对手?” 舜王沉默良久,然后点了点头:“方才酋赫的话我也听到了,当年苏年怀孕的时候,确实有早产迹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些人也早就寻不到了!罢了,事到如今,本王若是还是看不透了,那便真的是个傻子了!” 顾谨之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舜王:“你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被她的小意温柔迷惑了罢了!” “呵,不过有个事情,我倒是很是好奇!”舜王看向顾谨之,“酋赫的那个性子,你我都是知道的,胜蓝她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变得这般听话的,这个,本王实在是好奇的很啊!” 顾谨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显然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你别说,我也奇怪着呢!难不成是被胜蓝揍怕了?” 舜王见顾谨之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便轻笑一声:“罢了罢了,他们年轻人的事,哪里会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能懂的呢?” 顾谨之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好半晌以后,舜王才听到顾谨之说:“皇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 “嗯?”舜王忍不住挑眉,“怎么,莫不是胜蓝嫌弃你年纪大了?还是,你那方面……” “没那回事!”顾谨之赶紧打断舜王,“我身体好着呢,只是觉得自己比胜蓝大了许多,有些老牛吃嫩草了,觉着委屈了胜蓝!” 舜王却是伸出手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你莫要瞎想了,没有那么一回事,胜蓝年岁是小,可也是及笄了,要知道,咱们父皇可比咱们母后大了许多,也不见母后觉着父皇年纪大啊!” 顾谨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自是明白,只是我不愿意委屈了胜蓝!” “你们啊,没有谁委屈了谁,但是本王,这些年,似乎真的,让王妃受尽了委屈,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用心为她选一份!”舜王回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和权胜蓝说话的舜王妃。 顾谨之顺着舜王的目光看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舜王的肩膀:“为时不晚!” 第895章 顾谨之顺着舜王的目光看过去,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舜王的肩膀:“为时不晚!” 舜王看着顾谨之半晌,然后轻笑一声:“本王明白,本王会尽量弥补的!” 顾谨之颇显欣慰的笑了:“皇嫂,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若是要哄,得用真心!” 顾煜寒回到洺王府以后,立刻就召来了御峰。 书房之中,顾煜寒坐在书桌前,御峰则单膝跪在顾煜寒面前:“主子!” “你可知,我寻你来,所谓何事?”顾煜寒把玩着手里的腰佩,似笑非笑的说道。 御峰看着面若冰霜的顾煜寒,心中满满惶恐,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奴才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十几年前的尘封旧事,为什么会被顾酋赫知道?”顾煜寒“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腰佩放在桌上。 十几年前的尘封旧事,而且还是关于顾酋赫的,御峰的眼前猛地一亮,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顾煜寒:“不可能,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被处理掉了,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顾酋赫今天说出了当年苏年用催产药的事情,并且刻意与本王发生争执,你以为,他是如何知道的,并且,权胜蓝亲口说出了本王的骨血,你还以为不可能吗?”顾煜寒随手拿起砚台,直接砸在了御峰的面前,“立刻,马上,去给本王查!” 御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砚台,应下以后,立马告退。 顾煜寒靠坐在凳子上,一时之间,只觉得无线空虚,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放到鼻尖前轻轻地嗅着,一股女儿家的淡淡清香一点一点的浮现。 顾煜寒靠在椅背上,良久以后,才放下手:“来人!” 不多时,便有个婢女敲门进来,婢女站在顾煜寒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 “去将尔暖叫过来!”顾煜寒看了看婢女,冷声说道。 婢女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尔暖夫人今日似乎身子不适,现下还在休息,若是王爷想要见尔暖夫人,需得等些时候!” 顾煜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按揉额角:“罢了,本王自己去好了!” 顾煜寒走到尔暖院子的时候,尔暖还在睡着,婢女在门口守着,远远地看到顾煜寒过来,便小跑着去迎接:“奴婢参见王爷!” “夫人还在睡着?”顾煜寒瞧着婢女,冷声问道。 洺王府的人,无一人不惧怕顾煜寒,婢女强忍着心中的惶恐不安,轻声应道:“是的,夫人今日一直是睡睡醒醒的,醒来的时候喝了一点粥便说头疼,就又睡回去了!” 顾煜寒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应了一声,便赶紧离开了。 顾煜寒看着昏暗的院子,驻足了许久,然后走到主卧前,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没有点灯,很是昏暗,顾煜寒凭借着一点微弱的光,慢慢靠近那尔暖。 第896章 屋子里没有点灯,很是昏暗,顾煜寒凭借着一点微弱的光,慢慢靠近那尔暖。 床上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告诉顾煜寒,尔暖已经睡熟,顾煜寒在床沿上坐下,依靠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黑暗中尔暖的脸,黑暗之中,尔暖的面容愈发朦胧,瞧着,竟是与权胜蓝生的一模一样。 顾煜寒坐在床边,把玩着尔暖的长发,长发拂过顾煜寒的鼻尖,淡淡的怀想竟煜权胜蓝身上的那股子想起如出一撤。 “尔暖!”顾煜寒试图轻声唤醒尔暖,却发现尔暖竟然毫无反应。 顾煜寒叹了一口气,然后握住尔暖的手,却发现尔暖的手里正紧紧的握着一个东西,顾煜寒微微侧身,才看清,原来尔暖的手中,握着的事一根金钗。 这个时候,顾煜寒才想起,今日御峰,同他汇报的事情,想来,尔暖的婢子今日出去,修补的便是这根金钗了。 顾煜寒哪里会记得当初他送给尔暖的第一根金钗是什么样子,但是看着尔暖这么紧张这根金钗,便是睡着了也紧紧地握在手里,眼中还是溢出几分感动的,但也只是一瞬间。 顾煜寒有过太多的女人,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对他爱的死心塌地的,在他的眼里,女人只分为有没有用,而不是爱不爱!不错,尔暖是特别的,因为她有一张他要而不得的脸,但当这张脸有更好的用处时,他也会毫不在意的将她送出去。 深情,对于顾煜寒而言,一直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良久以后,尔暖慢慢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顾煜寒正坐在她的床沿,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伸出手抱住顾煜寒的腰:“王爷,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顾煜寒轻笑一声,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尔暖的头顶:“我怎么舍得呢?我这么喜欢你!” 气氛忽然之间就沉寂下来,便是顾煜寒,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尔暖轻轻叹了一口气:“王爷,大凉,妾身会去的,只是,妾身希望王爷可以答应妾身一个要求!” 顾煜寒沉默了许久,然后将尔暖扶起来:“你说,只要本王做的到!” 尔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顾煜寒,轻声说道:“妾身希望,王爷可以赐尔暖休书一封!” 顾煜寒面上的表情忽然僵硬:“你什么意思?” “妾身只是不希望自己是以洺王小妾的身份被送入大凉,妾身不希望听到,有任何说王爷,用自己的小妾换取大凉国主的帮助!”尔暖看着顾煜寒,笑的有些凄凉,“王爷,求你,答应妾身这个要求!” 顾煜寒看着尔暖,只觉得心口一团火气一点一点燃烧起来,然后在燃烧掉他理智前的那一刻,熄灭了。 顾煜寒一把抱住了尔暖,然后尔暖就听到顾煜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本王答应你!只是尔暖,你要等着本王,本王一定能够将你夺回来的,你一定要等着本王!” 第897章 顾煜寒一把抱住了尔暖,然后尔暖就听到顾煜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本王答应你!只是尔暖,你要等着本王,本王一定能够将你夺回来的,你一定要等着本王!” 尔暖靠在顾煜寒的肩膀上,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寒冷。 顾煜寒嗅着尔暖身上淡淡的馨香,闭上眼,脑海里便满满的都是权胜蓝的一颦一笑,一时之间忍不住,顾煜寒,便推到了尔暖。 大抵是因为尔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这一夜,尔暖并没有很是配合顾煜寒,面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好像带着一层淡淡的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偏偏这样子的尔暖却与权胜蓝更多了几分气质上的相似,竟然更让顾煜寒着迷。 一直到深夜,顾煜寒餍足的睡去以后,尔暖才起身,她赤身裸体的站在床边,随意的扯过一件披风,裹在了身上就向着外面走去。 尔暖的院子里有一颗梧桐树,梧桐树很高,尔暖站在梧桐树下,抬头看向那个躲在树叶中的男人:“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御峰万万没想到,他躲在这里,没有被顾煜寒发现,却被尔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发现。 御峰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尔暖面前,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有些不知所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尔暖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这棵树下,多了一点影子!” 御峰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下一秒,就被尔暖紧紧抱住:“御峰,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御峰倏然间瞪大了眼睛,“尔暖,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尔暖抬眼,伸手捧住御峰的脸,踮起脚尖,吻,轻轻的落在了御峰的唇上,“我可能就要走了,我们,在一起一次吧!” 御峰一脸震惊的看着尔暖,显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尔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御峰的脸,脸上是慢慢的苍凉:“我就要被他送去大凉了,你知道的,去了大凉,我必然只有死路一条,我想抱抱你!” 御峰一个正直壮年的男人,哪里受得了尔暖这般蛊惑,不多时,呼吸便变得灼热起来,尔暖看着御峰,伸出手来,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耳垂:“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并不怕死,只是很可惜,我没能杀掉害死我一家的那个人!” 御峰看着尔暖许久,然后抱住尔暖,快步隐身到院子里的假山后,御峰将尔暖抵在假山上,一双黑色的瞳仁紧紧的盯着尔暖:“你走吧,我放你走!离开这里,权当做,是我对你的弥补!我说真的,不诓骗你,你走吧,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快点走,走到没人能找到你地方!” 尔暖看着御峰的眼睛,她知道御峰没有在说谎,她也知道,如果她走了,御峰就要抵上这条性命给顾煜寒:“御峰,如果你早知道有今天,你会不会后悔与我相遇的那一天?” 第898章 尔暖看着御峰的眼睛,她知道御峰没有在说谎,她也知道,如果她走了,御峰就要抵上这条性命给顾煜寒:“御峰,如果你早知道有今天,你会不会后悔与我相遇?” “后悔啊,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御峰看着尔暖,眼中透露出来的那股子悲切何其深刻! “后悔什么呢?”尔暖凑到御峰身前,微微踮起脚尖,唇在御峰的唇前停下,吐气如兰。 御峰闭上眼,感受着尔暖身上的香气一点一点的在鼻尖萦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笑道:“我后悔,为什么那么多人里,我偏偏一眼就看到你,又为什么,要将你拖入这个火坑,看着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我如今这幅模样怎么了?”尔暖皱眉,轻轻推开御峰,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披风落在地上,露出尔暖姣好白皙的胴体,“现在的我,难道不美吗?” 御峰在听到她解开衣带的时候便睁开了眼,他想要阻止她,但是他没有想到,尔暖的披风之下,竟然为着寸缕。 月光之下,尔暖的身体格外的美,御峰看着尔暖,一度没有办法错开眼睛。 就在尔暖要抱上来的那一刻,御峰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尔暖的身上,然后紧紧地将尔暖抱在怀里:“菲菲,你不要这样,菲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 尔暖靠在御峰的怀里,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奈何御峰的力气太大,无论如何,尔暖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最后,尔暖便放弃了挣扎,乖乖的靠在御峰的身上,但是空余下来的手,却开始一点一点的解开御峰的腰带。 御峰毕竟是个男人,面前的女人又是他的心上人,他哪里受得了尔暖这样子的撩拨,没多久,便反客为主,直接抱住了尔暖的腰身。 御峰全心全意的吻着尔暖的唇,温柔的有些小心翼翼,而尔暖,却在御峰渐渐沉迷的时候,睁开了眼。 尔暖的眼睛里,尽是清明,没有丝毫的情意,有的,只有滔天的仇恨。 夏日的晚风,带着丝丝的潮意,御峰将两人的外袍铺在地上,轻轻的将尔暖放下,眼中,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 “菲菲,我带你走,好嘛?”月光下,御峰覆在尔暖的身上,满是薄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尔暖的脸。 尔暖看着御峰,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尖锐的指甲刺进御峰宽厚的后背:“御峰,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御峰知道尔暖在怪他,粗糙的指腹擦拭着尔暖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救下他们的,但是我来不及,我真的来不及,等我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我真的,真的没办法!” 御峰的确在那些人去她家灭口的时候,出现在了尔暖家的附近,这件事,权胜蓝在她彻底痊愈以后就告诉过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敢认定,御峰对她有情意,所以,她才敢将那支金钗暴露在御峰面前。 第899章 御峰的确在那些人去她家灭口的时候,出现在了尔暖家的附近,这件事,权胜蓝在她彻底痊愈以后就告诉过她,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敢认定,御峰对她有情意,所以,她才敢将那支金钗暴露在御峰面前。 从今天清晨开始,尔暖就发现,她已经被严密的监视起来了,他没有办法通过原来的方式把消息传递出去,与外界断了联系以后,尔暖很担心,权胜蓝的人会为了救她,硬床洺王府,到时候落入顾煜寒的圈套中,难免会有死伤。 没有办法,尔暖只能将当初御峰送给他的这支金钗拿出来,用暴露自己身份的方式,将她的消息传递出去。 那根金钗,是当初尔暖作为菲菲时,与御峰初见时,御峰送给她的礼物,很简单的金钗,但对那个时候的尔暖,价值连城! 在入洺王府之前,尔暖特意找上去延伸蓝,让她将这根金钗改一下,作为最后的,用来传递消息的东西。 “家破人亡,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尔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冰封的利刃,一下一下的扎在御峰的心口,让他没有喘息的余地。 面对尔暖的控诉,御峰只能保持沉默,像尔暖这样的女子,真的太多太多,有一些,甚至是他亲手杀死的,所以当御峰遇到尔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初见时内心的重装,但是御峰并没有放在线上,御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她至此,若是早知道如此,说什么,御峰也不会将尔暖送上顾煜寒的床。 只是这天底下啊,最不值钱的,就是后悔啊! 御峰紧紧地抱住尔暖,就好像是抱住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菲菲,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尔暖抱着御峰,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意,有的只是犹如数九寒冬般阴冷的目光:“御峰,你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吗?顾煜寒不可能让我有半分逃脱的可能,我现在,就好似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路可逃!” 尔暖说的话,御峰如何不知,只是这一次,他想搏一搏,他伏在尔暖的身边,轻声说道:“你离京的那一日,我带你走,哪怕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带你走!” 尔暖将御峰的话停在耳里,眼光微闪,却没有应答。 良久以后,尔暖伸出手臂,环抱住御峰的腰身,轻声应道:“好,如果我们活下来了,我们就好好的,丢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好!” 月光正好,梧桐树偶尔因为风国沙沙作响,假山后呢喃阵阵,让人臊的面红耳赤,权胜蓝和顾谨之站在远处的屋顶,看着假山后交缠的男女。 “真真是个傻丫头!”权胜蓝如此瞧着,眼中慢慢的不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顾谨之搂住权胜蓝,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既然她已经决定了,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好好的帮她把事情安排好,尽量的,保证她的安全!” 第900章 顾谨之搂住权胜蓝,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既然她已经决定了,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好好的帮她把事情安排好,尽量的,保证她的安全!” 鲛珠送入京城的那一日,正好是顾煜寒将尔暖送出京城的时候,依照规矩,权胜蓝应当入宫被侍,但权胜蓝更揪心于尔暖,犹豫再三,权胜蓝在将宋嫣然送入宫中以后,同笙箫一起,驾着马,直冲京城郊外。 远远的,权胜蓝便发现了远处的车队,车队很是简陋,一辆简单的马车和三辆装着行囊的板车,怎么看,怎么简陋,权胜蓝和笙箫恐被人发现,急忙翻身下马,驱这马远远走开,自己则小心靠近。 顾煜寒看着尔暖消瘦的脸,指腹轻轻地抚摸良久,面上尽是虚伪的不舍:“你等着本王,终有一日,你定会回到本王的身边,到那个时候,本王偿你大红嫁衣!” 在大周,只有正室才能穿大红。 尔暖自然知道顾煜寒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哄骗她的,但是她还是装作了一副很感动的模样,含情脉脉的看着顾煜寒粗就,天知道尔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心中的不屑深深的藏起来,装出一副委屈求全,情深四海的模样:“请王爷,千万照顾好自己!” “本王知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启程了!”顾煜寒自然是一脸的心疼与不舍,但是将尔暖送上马车,转身离开的那个刹那,便是阴狠冷笑,眼看着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各自离开,权胜蓝只觉着心口一阵阵的发寒,“若不是我知道尔暖是我人,我只怕真的会以为,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顾煜寒了!” 马车渐渐行驶,权胜蓝他们躲在角落里,一直到看不到顾煜寒的人影,也确认身边没有暗卫以后,才吹起马哨,将马召了回来,翻身上马,快速追了上去。 主仆二人率先走到车队面前,笙箫点燃了一个炮仗,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权胜蓝则趁机潜藏进尔暖的马车。 尔暖原本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一看到权胜蓝先是下了一跳,然后便立刻站了起来:“小姐!” “嘘!”权胜蓝伸出食指,轻轻的放在了唇上。 尔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权胜蓝在尔暖身边坐下,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想好了?你知道的,你要是想走,我现在便能带你走!” 尔暖看着权胜蓝,目光中却是带了几分坚毅:“小姐,我自是想好了的,你莫要为了我冒险,只是,往后尔暖入了大凉,且不论生死,这消息,却是再难传出来……” “大凉皇室之中,自然有我巾帼卫的人,若是你认定了这条路飞去不可,那我自会启用她们,让她们配合你,但是尔暖,你要知道,我不愿你赴这次险!”权胜蓝看着尔暖,心中依旧是不舍,“大凉一行,九死一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大可以回家好好生活,不必搅入这趟浑水!” 第901章 “大凉皇室之中,自然有我巾帼卫的人,若是你认定了这条路飞去不可,那我自会启用她们,让她们配合你,但是尔暖,你要知道,我不愿你赴这次险!”权胜蓝看着尔暖,心中依旧是不舍,“大凉一行,九死一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大可以回家好好生活,不必搅入这趟浑水!” 尔暖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站起身,对着权胜蓝缓缓拜下,权胜蓝慌忙之间想要去扶,却看到了尔暖眼中的倔强,便生生的停住了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一拜,拜小姐救命之恩!”尔暖伏在地上许久,然后慢慢直起身子。 “二拜,拜小姐照拂弟妹之恩!” “三拜,拜小姐再造之恩!”尔暖慢慢站起身子,看着直愣愣的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小姐,是你,将我从乱葬岗救出,教我读书写字,教我明白什么是大义!我已经不是菲菲了,我没有办法回到原来早出晚归,耕田织布的日子了!” 权胜蓝看着面前的尔暖,沉默半晌以后,握住尔暖得手,取下手腕上的玉镯,小心得套在尔暖得手腕上:“此去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这个镯子,我佩戴了许多年,都说玉能挡灾,我养了它数年,往后便当它是我罢,好替你挡上一挡那不知何所起的灾祸!” 尔暖看着手腕这只水头极好的玉镯,面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小姐,此去经年,不知是否有归期,家中弟妹表现辛苦小姐分些心思照料,尔暖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尔暖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你放心!”权胜蓝看着尔暖许久,最后长叹一声,“一路小心!” 尔暖点了点头,复又跪下,五体投地,直到权胜蓝离去,他才慢慢起身。 车马慢慢向前行驶着,尔暖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不知看向何处,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良久,她的面上才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不是真正的巾帼卫,哪里懂什么大义,她所希望的,不过是家人平安幸福,如今的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菲菲,她清楚的知道,纵然权胜蓝就她离开这个虎狼之穴,她也再回不去曾经的生活,倒不如拼上这条贱命,为幼弟搏一个出路。 权胜蓝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不论她此行是死是活,权胜蓝都会好好照顾她的弟妹,她弟弟争气,书读的甚好,又有权家帮扶,日后必然能有出息,到那时,她也不负九泉之下的爹娘。 权胜蓝躲在角落,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到看不到了,权胜蓝和笙箫才从角落里出来。 “小姐!”笙箫看着权胜蓝许久,才叹了口气,“咱们回吧!”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嗯,回吧!” 笙箫吹了口哨,召来马匹,两人翻身上马,权胜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车驶去的方向,挥了挥马鞭:“驾!” 第902章 笙箫吹了口哨,召来马匹,两人翻身上马,权胜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车驶去的方向,挥了挥马鞭:“驾!” 权胜蓝骑在马上,挥舞着鞭子,催促着马匹继续往前,心中却是满满的叹息。 尔暖的心思,权胜蓝如何不知道,自打尔暖入了洺王府邸,权胜蓝便为她的弟妹改头换面,治好了烧伤,入了学堂,寄养在一户秀才人家,往后,妹妹知书达理,弟弟,学术亨通。 只是权胜蓝,依旧心痛这尔暖,她这一生,何其坎苦,若是尔暖不去,她权胜蓝依旧可以照拂她的弟妹,届时,将尔暖留用在身边,也不至于,过那日日将那脑袋悬在手中的日子。 “哎,小姐,当心!”笙箫医生疾呼,将权胜蓝从思绪志宏,拉回神来,马匹于集市狂奔,两旁商贩,纷纷避让不及,但其中,却有一个幼女,正睁着眼,一脸惊恐的瞧着她。 权胜蓝急忙收紧缰绳:“驭!” 奈何马匹冲的太快,难以收住脚步,全省啦猛地一拍马匹,飞身而出,抱起孩子便侧身躲过。 马匹还往前跑了一小段路才停了下来,笙箫慌忙下马,快步跑到权胜蓝身边:“小姐,没事吧!” 权胜蓝要了哟啊头,然后将怀里的孩子交个快步而来的妇女,拍了拍笙箫的肩膀:“我们要快些入宫,莫要耽搁了时辰!” 笙箫看了眼那个一脸惶恐的女童,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锭黄金递给妇人:“带孩子去看一看,莫要下出了病才是,若有什么大碍,便去护国……不,去沅王府寻我,我定然为你负责。” 妇人看着手中的金子,然后看着笙箫和权胜蓝上马,一直到笙箫准备离开的时候,妇人才开口道:“敢问姑娘是……” 笙箫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轻笑一声:“我乃巾帼护卫,笙箫!” 等到两人驾着马离开,那妇人才痴痴地开口:“原是巾帼护卫,怪不得,作为女儿家,却能这般英姿飒爽!” 女童似乎在这个时候回过了神,看着妇人:“娘,什么是巾帼护卫啊!” “就是一支,由女子组成的保家卫国的卫队,你方才瞧见的姐姐,便是巾帼伟!”妇人依旧张望着,眼中尽是憧憬和向往,“那二位姑娘,可真是漂亮啊!” 女童看着远去的马匹,心中甚是疑惑,分明两人都戴了面纱,哪里瞧得出什么漂亮啊!但是这个孩子,还是记住了母亲眼中的憧憬。 “你如今办事,倒是越发的周全了!”权胜蓝侧首看向跟在身边的笙箫,大声说道。 “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总不能丝毫没有长进!”笙箫笑道,“小姐,快到宫门口了,你可是要寻个地方,换个装扮?” “驭!”权胜蓝收紧缰绳,翻身下马,“不用了,就如此吧!” 笙箫摸了摸,然后下马,牵着二人的马,交付给了侍卫,然后从腰间拿出宫牌:“我们乃是沅王府的人,有急事入宫!” 第903章 笙箫摸了摸,然后下马,牵着二人的马,交付给了侍卫,然后从腰间拿出宫牌:“我们乃是沅王府的人,有急事入宫!” 等到权胜蓝风尘仆仆的感到皇宫的时候,宋宋嫣然已经坐在偏殿里安稳的吃茶了。 权胜蓝快步走到宋嫣然身边,夺过她手里的茶水,抬头,一饮而尽:“如何了?” “药已经服下了!”宋嫣然看着权胜蓝,“放心,你公爹没事,往后,能寻到几颗鲛珠,他便能活几年!” 权胜蓝感受到宋嫣然话语里的失望,她沉默许久,然后轻笑道:“皇上,乃是明君,真正,爱民如子的明君!” 宋嫣然勾了勾唇角,没有作声,显然是不想听这些话。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轻笑一声:“那一日,你与顾谨之说了鲛珠的事情以后,第二日,她便将此事告知了皇帝,但凡是人,都会惜命,可是皇帝在沉默了一日以后,瞒着皇后娘娘,同顾谨之说,诸事随缘,莫要让那黎民百姓因着他受那骨肉分离之苦!” 宋嫣然眸光微闪,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至于今日所得那颗鲛,乃是数年前一场海难所遗留的鲛珠,有一渔民不知是何物,当做传家宝留了下来!”权胜蓝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汤,轻轻的吹着茶汤上的热气。 宋嫣然抬头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低下头喝茶,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七七,你炼毒从医,心系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乃是你那些病人的福气,而陛下心系百姓,则是整个大周的福气!”权胜蓝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碗,“我爹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为的是功名利禄,为的是百姓的姓名,更为的,是陛下这个仁君,你可知?” 宋嫣然一直不吭声,良久以后,权胜蓝听到她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们朝堂之上的事,我如何会知,尔虞我诈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懂!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良善,权胜蓝,你可知道,我救人,向来随心所欲,若是我不愿救,莫说是皇帝了,便是阎王爷,我也不会救!”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 “如今,皇帝,我已经救了,至于能活多久,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我虽不懂朝政,但是画凉同我说,皇帝现在若是死了,你们权家,便会风雨飘零!” 权胜蓝搁置在腿上的手,悄悄握紧。 “我救他,不是为了救他,是为了救你们!”宋嫣然轻笑一声,“你要知道,为了救他这一条命,我可是用了我贮藏了这么些年,留下来的,顶好的药材了!”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伸出手握住宋嫣然的手,将手上实心的金镯套在了宋嫣然的手上:“你放心,等你成婚的时候,我定将那些全数还了你,分毫不差!” 宋嫣然看着手腕上的金镯,沉默许久以后,轻轻笑起来:“你自己所说的话,可莫要忘记了才是!” 第904章 宋嫣然看着手腕上的金镯,沉默许久以后,轻轻笑起来:“你自己所说的话,可莫要忘记了才是!” 两个人相视而笑。 为着皇帝的病,权胜蓝和宋嫣然两人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了隔阂,这些日子,便是遇上了,也是甚少有话可说,宋嫣然在旁人面前,向来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在权胜蓝面前,却是有几分话痨模样的。 宋嫣然这个人,端的一副高深模样,其实涉世未深,平日里,更像是个乖巧的孩童样子,天真烂漫,不论什么事情,过去了,自然便是过去了,从来不会把事情放在心里,这会儿便又像是以前那般,毫无隔阂的挽着权胜蓝的手,嘻嘻哈哈。 顾谨之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两人的笑语声,顿了顿,然后轻轻的笑了:“什么事,这般高兴?” “你们可还记得你们当初带回来的那只小狐狸?”宋嫣然看到顾谨之从内殿出来,登时眼前一亮。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那只小狐狸怎么了?” “那个蠢货啊,现在在我院子里头养着,昨日,竟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吃掉了我用来做药的巴豆,今早拉得都趴在那里不会动弹了!”宋嫣然一边说着,一边还大笑起来。 顾谨之看着宋嫣然良久,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将权胜蓝揽在怀里:“那只小狐狸可是个聪明的货色,你可得好好照顾,若是死了,可得让你来赔!” 宋嫣然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它在我那里,绝对长命百岁,想死都死不了!” 顾谨之本就是说笑,捏了捏权胜蓝的手以后,轻声说道:“父皇欲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往后,怕是不会太平了!” “不知道,父皇想要怎么演呢?”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我想,首当其冲的,依旧,是我权家吧!” 顾谨之伸出手捧着权胜蓝的脸,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权胜蓝的脸颊:“总是要辛苦岳丈的!” 宋嫣然自然是听不懂这番话的,只是看着这两人,莫名的觉得心口发慌:“这其中,想必,没有我什么事吧?” “自然没有你的事,只不过,茯苓公子的事!”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轻轻笑起来,“只是,要有人来冒充你这位茯苓公子了,只是不知,你可会愿意?” “我倒是无妨,你们随意便是,总的,我这茯苓公子的名声,早就难听的很,什么见死不救了,什么眼比天高,我却是不在意的!”宋嫣然靠在椅子上,话说的轻巧,但是声音里,还是带了浓浓的无奈。 权胜蓝推开顾谨之,走到宋嫣然身边坐下:“画凉哥哥今日去城西施粥了,以茯苓公子的名头,连施粥一月,还配上了馒头!” 宋嫣然却是并不在意,只是低着头:“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这种东西啊,我看的很淡!” 第905章 宋嫣然却是并不在意,只是低着头:“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这种东西啊,我看的很淡!”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握住宋嫣然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自然是知道的!” 皇帝和皇后还有舜王夫妇,已经在殿内密谈了许久,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轻轻笑起来,她明白,皇帝怕是要设立一个巨大的局了。 皇帝告病数日以后,第一天上朝,面色苍白,依旧是一副病弱模样,而顾煜寒那里也得到了消息,听说数日前,权胜蓝手下的笙箫慌忙出城,又慌忙入京,便是带了神医茯苓公子入宫。 顾煜寒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暗恨权胜蓝多事。 不过顾煜寒寻毒药的时候,便深知皇帝所中的毒药乃是天下至毒,无人可解,所以,皇帝虽然对外声称身体已无大碍了,但是顾煜寒却很清楚的知道,皇帝必然是在死撑,而压制毒性,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一整个早朝,顾煜寒都在观察皇帝的面色,果不其然,就在一个时辰以后,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并且开始咳嗽,想来是撑不住了,下一刻,任成便宣布退朝。 退朝以后,舜王和顾谨之皆是神色匆匆的向宫门而去,顾煜寒不着声色的跟在他们身后,然后便瞧见了等在宫门口的权胜蓝,以及她身边的那个,带着纬帽的女子。 “没想到,这茯苓公子,竟然是个女子!”从顾煜寒身边经过的一个官吏,轻声同身边的同僚说。 “你怎知那人就是茯苓公子,说不定,只是一个要入宫的女子!”另一个人反驳道。 “你看舜王和沅王那股子慌张劲,还有陛下退朝时那难看的脸色,京城大内都已经传疯了,说是沅王妃寻到了茯苓公子,现在哪家有病重的人,不是大包小包的前去沅王府拜访,便是护国将军府的门槛,也是要被踩烂了的!”那官吏摇了摇头说道,“这人到生死之间啊,便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顾煜寒悄悄躲到一个转角,确保舜王和沅王看不到他,然后看着两人护着那女子入宫以后,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如今他在朝堂上,逐渐吃掉了老四的势力,势力见长,但是也还没有到可以与舜王一夺天下的本事,他也没有想要让皇帝这个时候死,他让皇帝爆发出病症,只不过是想要安插自己安排的医使在皇帝身边,却不想,竟然被舜王早了一步。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皇帝病重,却也是一个好事情,如此一来,皇帝必然没有那么大的气力再去管朝堂上的事情,朝堂事务必然会被他们这些皇子所分割,皇城乱了,才可以在皇城里拼出一条血路来。 “这老头子啊,都病成这样了,还非得上朝,早些把这些事交托给舜王,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权子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到权胜蓝以后,轻声说道。 第906章 “这老头子啊,都病成这样了,还非得上朝,早些把这些事交托给舜王,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权子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到权胜蓝以后,轻声说道。 权胜蓝赶紧走到权子言面前,递上水壶:“还请爹爹慎言!” “无妨的!”权子言轻笑一声,然后揉了揉头权胜蓝的头,“陛下如今也不是壮年了,本就该好好调理身子了,舜王沅王他们都大了,是时候,将这天下,慢慢交出去了!没得累坏了自己!” “陛下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爹爹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没得引火烧身才是!”权胜蓝看着权子言,眼中尽是担忧。 “那老头子,至多就是赶我回漠北,无碍的!”权子言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我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媳妇了,如今瞧着,越发觉得舍不得!” 权胜蓝忍不住轻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却是故作生气的模样:“是嘛?我还以为爹爹,心里只有我娘肚子里的弟弟了呢,都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这幅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呀你,那孩子不是你求天求地才求来的,这会儿,怎么又吃起醋来了,真真是女儿家的心思,一会儿一个变!” 权胜蓝笑了起来,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伸出手挽住了权子言的手臂:“顾谨之今日要在宫里用膳了,女儿同您回去,去家里吃饭,可好?” “那是你家,你想回来便回来,不用打招呼的!”权子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权胜蓝的头,哪里有半分女儿已经出嫁的觉悟。 等到两人的车马走远了,顾煜寒才慢慢从墙角里走出来:“狂妄自大,如此下去,早晚自食恶果!” 身后来人自是听到了顾煜寒的那一番话,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自是狂妄自大,但是耐不住,陛下宠爱,奈何他不得!” 顾煜寒赶紧回头,见是谏议大夫赵大人,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赵大人,你怎么在此处!” 这个谏议大夫啊,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谁的状都敢告,可偏偏,他又是谏议大夫,有免死金牌在手,有时候,便是皇帝,也拿他没有办法。 谏议大夫在官场多年,为人正直无私,但也不是个傻子,看着顾煜寒站在那里,一副震惊的模样,便忍不住冷笑一声:“洺王爷武功高强,小老儿手无缚鸡之力,站在此处多时,王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顾煜寒的面上有一瞬间的阴霾,不过下一瞬,便消失不见了:“赵大人说笑了,前些日子本王受了些伤,一直到如今,都尚且还未康复,确实,是没有发现赵大人在此处!” 谏议大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权子言慢慢离去的背影:“如今天下大定,这兵权啊,还是应当在皇家的手里才是最最安全的!” 第907章 谏议大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权子言慢慢离去的背影:“如今天下大定,这兵权啊,还是应当在皇家的手里才是最最安全的!” 顾煜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大抵吧,谁知道呢?” 谏议大夫看着顾煜寒抬步离开,良久,摇头叹息。 权胜蓝坐在马车上,看着马车外的人来人往,京城里,已经开始织起一张巨大的网了,而她们这些人,都是网里面的一个棋子,且看这下棋人,如何走了。 京城之中大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模样,而尔暖那里,也已经走出京城很远,大抵是因为盛夏即将到来,所以忽然一阵狂风暴雨,将这支队伍逼到了一处破旧的城隍庙之中。 陪侍左右的婢女和侍卫支棱起了一个火堆,尔暖便盘腿坐在火腿旁,烤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尔暖看着手里的馒头,面无表情的一下一下的掰着。 依照顾煜寒所说,只要她们出了关,便会有人来迎接,到时候,她们便不用再用这些难以下咽的干粮了。 随着一阵电闪雷鸣,城隍庙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侍卫和婢女们慌慌张张的保护住尔暖,尔暖看着来人许久,却慢慢站了起来:“你来了?” 随着来人脱下了蓑衣,旁人才认出来人是御峰,其中一个侍卫收起了刀,快步走到御峰面前:“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得了空,来看看你们到哪里了!”御峰笑了笑,然后从身后背着的一个箩筐里拿出来一个热气腾腾的包裹,“里面是烧鹅,我从附近城里买的!” 这一帮人,连着数日,都是吃着馒头喝着水,这会儿送来了肉,一个个的,都是眼睛发光的盯着:“那真是谢谢大人了!” 御峰将背上的箩筐放下,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裹以后,笑道:“你们吃吧,今天我请客!” 话音刚落,便听到几人的欢呼,等着众人都坐下吃东西了,御峰才拿着手里的包裹,慢慢的走到尔暖身边:“这些日子,辛苦了!” 尔暖看着御峰手里冒着香气的包裹,嗅了嗅味道,然后笑道:“这个,可不像是烧鹅啊!” “是糯米鸡!”御峰笑着将手里的包裹打开,露出热气腾腾的糯米鸡,“知道你还吃,我特地去买来的!” 尔暖看着御峰手里的糯米鸡,忍不住轻轻的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御峰擦了擦手,然后撕了一块肉低到尔暖嘴边:“我答应来带你走的,我不会食言的!” 尔暖张开嘴,咬住了那块肉,连带着含住了御峰的手指:“我信你!” “好吃吗?”御峰看着尔暖,眼中是满满的温情。 尔暖看着御峰,心中泛着淡淡的柔情,只是下一瞬,她便躲开了眼:“好吃,又糯又甜,你知道的,我最欢喜吃这种东西了!” 御峰看着尔暖,眉眼温柔至此,那里还有半天肃杀:“我当然知道!” 第908章 谏议大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权子言慢慢离去的背影:“如今天下大定,这兵权啊,还是应当在皇家的手里才是最最安全的!” 顾煜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大抵吧,谁知道呢?” 谏议大夫看着顾煜寒抬步离开,良久,摇头叹息。 权胜蓝坐在马车上,看着马车外的人来人往,京城里,已经开始织起一张巨大的网了,而她们这些人,都是网里面的一个棋子,且看这下棋人,如何走了。 京城之中大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模样,而尔暖那里,也已经走出京城很远,大抵是因为盛夏即将到来,所以忽然一阵狂风暴雨,将这支队伍逼到了一处破旧的城隍庙之中。 陪侍左右的婢女和侍卫支棱起了一个火堆,尔暖便盘腿坐在火腿旁,烤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尔暖看着手里的馒头,面无表情的一下一下的掰着。 依照顾煜寒所说,只要她们出了关,便会有人来迎接,到时候,她们便不用再用这些难以下咽的干粮了。 随着一阵电闪雷鸣,城隍庙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侍卫和婢女们慌慌张张的保护住尔暖,尔暖看着来人许久,却慢慢站了起来:“你来了?” 随着来人脱下了蓑衣,旁人才认出来人是御峰,其中一个侍卫收起了刀,快步走到御峰面前:“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得了空,来看看你们到哪里了!”御峰笑了笑,然后从身后背着的一个箩筐里拿出来一个热气腾腾的包裹,“里面是烧鹅,我从附近城里买的!” 这一帮人,连着数日,都是吃着馒头喝着水,这会儿送来了肉,一个个的,都是眼睛发光的盯着:“那真是谢谢大人了!” 御峰将背上的箩筐放下,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裹以后,笑道:“你们吃吧,今天我请客!” 话音刚落,便听到几人的欢呼,等着众人都坐下吃东西了,御峰才拿着手里的包裹,慢慢的走到尔暖身边:“这些日子,辛苦了!” 尔暖看着御峰手里冒着香气的包裹,嗅了嗅味道,然后笑道:“这个,可不像是烧鹅啊!” “是糯米鸡!”御峰笑着将手里的包裹打开,露出热气腾腾的糯米鸡,“知道你还吃,我特地去买来的!” 尔暖看着御峰手里的糯米鸡,忍不住轻轻的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御峰擦了擦手,然后撕了一块肉低到尔暖嘴边:“我答应来带你走的,我不会食言的!” 尔暖张开嘴,咬住了那块肉,连带着含住了御峰的手指:“我信你!” “好吃吗?”御峰看着尔暖,眼中是满满的温情。 尔暖看着御峰,心中泛着淡淡的柔情,只是下一瞬,她便躲开了眼:“好吃,又糯又甜,你知道的,我最欢喜吃这种东西了!” 御峰看着尔暖,眉眼温柔至此,那里还有半天肃杀:“我当然知道!” 第909章 “不,他会死的,早晚的问题罢了!”尔暖拿起匕首,刀尖对着御峰慢慢靠近,“小姐会让他为所有,因为他而无辜丧命的人,偿命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只不过御峰,你呢,要先你的王爷,提前一步去地府报道了!” 御峰看着癫狂的尔暖,沉默良久,然后慢慢的握住尔暖手中的匕首:“尔暖,你想要我的性命,我给你,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告诉我!” “你说!”尔暖看着御峰,眼睛一瞬不瞬,但是泪水,已经慢慢的,顺着尔暖的眼角滑下。 “你,爱过我吗?”御峰的手,紧紧的我这匕首,鲜血,顺着匕首慢慢低落,落在地上。 “从未!”尔暖仅仅的握着手中的匕首,猛地一用力,就将匕首从御峰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御峰看着尔暖,眼中慢慢凄苦:“也罢,待我死了,你的仇也就报了,大凉,你就莫要去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可好?” “咣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尔暖看着御峰,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御峰的脸颊:“你将我引到这条死路上,入君,却又想为我寻一条活路,御峰,你以为,我还能有活路吗?” 御峰终究还是站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尔暖,菲菲,我可曾对你说过……” “说过什么?”尔暖看着御峰,深吸一口气,将人紧紧的拥入怀中。 “说,你生的极美,不像旁人,独有你的美!”御峰靠在尔暖的怀里,唇角渐渐上扬,“若是有来世,我希望你,再也不要遇见我,那样,你便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 尔暖紧紧的抱着御峰,一直到御峰我这她的那只手,因为无力而脱落的时候,尔暖一直蓄在眼角的泪水才慢慢滑落:“笨蛋,来世,我们一定要再相遇啊,到那个时候,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也不必为了旁人而活!” 当橙兰带着人从正门而入的时候,尔暖已经擦干了泪水,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 “你……”橙兰收起剑,看着尔暖的背影开口道,“我乃……” “我知道你是谁!”尔暖缓缓转身,恰巧背着光,那个姿态,那个模样,分明就是权胜蓝的模样。 橙兰一时之间失了声音,半晌,她才带着人单膝下跪:“我乃巾帼卫橙兰,奉命送尔暖姑娘入大凉!” 尔暖看着一身铠甲的女子,眉清目秀,若是妆点,只怕比她更要好看一些,明明是个弱女子,却能给人一股子英气,橙兰慢慢走到尔暖身边,紧紧的握住橙兰的手:“往后的路,便辛苦你了!” 橙兰看着尔暖那张与权胜蓝有着七八分相仿的脸,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小姐让我再问你一遍,此路前去,漫漫无期,生死由天,只要你摇头,我现下便带你回去,往后余生,你与你的弟妹,都能安稳平乐的度日!” “你叫橙兰?”尔暖缓缓抬眼看向橙兰,轻声问道。 第910章 橙兰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应道:“是,我是橙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尔暖看着橙兰,眉眼淡淡。 橙兰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你问便是!” “你,你们,为何入巾帼卫?”尔暖看着橙兰,看着她身后站着的数名女子,轻声问道。 橙兰顿了一下,良久以后,才轻声说道:“我们幼年的时候,便入选巾帼卫,我们的饿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这世道,从来看不起女子,以为女子,便该相夫教子,我生来反骨,自是要让着天下人知道,巾帼自古以来,皆是不让须眉的!” 尔暖看着橙兰许久,长叹一声:“我确实没有你这般大的志向,我此去,不过是心已死,无处可去,与其下半生如同枯槁,倒不如为小姐,违者天下苍生做些事情!” “你可想清楚了,此一去,只怕,再无归期!”橙兰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 尔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笑道:“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尚不可惧,生又有何所惧?” 橙兰看着尔暖许久,然后回头:“整理一下,清理尸体,核对身份,一刻钟后,启程!” 屋外雷声渐低,尔暖站在门口,看着渐渐平息的雨帘,握着手中的匕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橙兰看着尔暖的背影许久,然后慢慢的走到尔暖身边:“你很在意那个男人吧?” 尔暖顿了一下,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痛,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良久,尔暖才轻声开口道:“并不,若不是他,我至今依旧是不懂世事的女子,兴许辛苦,但到底还是一个普通人!” “你与小姐很像,模样,身段,甚至声音,但你们终究是不一样的人!”橙兰负手而立,看着尔暖的背影轻声说道。 尔暖慢慢回头看向橙兰:“怎么说?” “你不够狠,对自己,对别人,你都不够狠!”橙兰看着尔暖,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如果是小姐,那一刀,小姐会直接扎在那个人的心口上,快狠准,毫不留情,而你,却犹犹豫豫的刺在了他得肾脏上!” 尔暖沉默了许久,最后轻笑一声:“小姐,他是时间少有的奇女子,我虽与她生的像,但是至多学个形,又怎么可能真的与小姐一模一样呢?” “小姐层与我说过,每个女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一样!”橙兰拍了拍尔暖的肩膀,“那个男人,我会让人给他寻个好地方埋了,绝不会让他暴尸荒野的!” 尔暖本想说不用了,但是到了嘴边的话确实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橙兰看着尔暖这幅模样,心生不忍,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可知道,直取心口和刺穿肾脏,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尔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橙兰、 “刺穿心脏,人,很快就会死掉,几乎一刀致命,但是穿过肾脏,却是慢慢痛死的!”橙兰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911章 “刺穿心脏,人,很快就会死掉,几乎一刀致命,但是穿过肾脏,却是慢慢痛死的!”橙兰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 尔暖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想告诉你,因为你的犹豫,因为你的不够果敢,那个男人,死的极其痛苦!”橙兰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了,然后一直启程,都没有再和尔暖说过话。 进城隍庙的时候,尔暖一行很是寒碜,但是当橙兰一行人换上侍女服以后,尔暖的车吗,行李,全部都焕然一新,尔暖知道,这是权胜蓝,给她的体面。 但是当橙兰将一箱子的银票交到尔暖的手上时,尔暖还是惊讶了:“这是……” “一万两白银的银票!”橙兰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姐陪嫁的真金白银不过二十万两,这一万两还是从小姐的陪嫁中拿出来的,小姐将白银全部换成了银票,因为再换多的话,只怕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只兑换了一万两白银!” 尔暖看着手中银票,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说,洺王是个穷的,也是个抠的,他自然不会给你多少傍身的银两,你此一行是入大凉皇宫,处处都会有用银子的地方!”橙兰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银票虽然是大周的通货银票,但是在大凉里,也是有兑换铺子的,专门给经商的商户兑换钱财的!所以也是方便!” “小姐真是实在,好歹送一些金银首饰啊!竟然直接送了银票,如此作为,也就只有小姐了!”尔暖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想起权胜蓝说这番话的语气,一时之间,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 橙兰看着尔暖这又哭又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小姐的性子,你也该多少了解几分的,想来都是最直爽的人,做不来那种好看的事情,有这些银子,你还担心没有金银首饰吗?” 尔暖看着箱子好一会儿,最后将箱子盖上,推到橙兰面前:“这些,辛苦你替我看管了!” “你可放心?这颗不是什么小数目!”橙兰看着尔暖,有些不可思议的眯着眼。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有通天的本事,不然小姐,也不会放心让你跟着我入大凉!往后,我的性命都要仰仗你来保护,我若是不信你,我又该去信谁呢?”尔暖轻轻笑着。 橙兰看着尔暖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将箱子重新盖上:“我本以为你因着这幅样貌,入了小姐的眼,帮着小姐做了许多事,但你终归不是与我们一样,自小就在巾帼卫里的,多少,应当对我们还是有些戒心的,却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信任与我!” “我不是信你,我信的,是小姐!”尔暖低着头,轻轻的笑了起来,“从她嫁给我从一堆死人骨头里,将我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除了她,这个世上,我再无可信之人!” 第912章 顾煜寒知道御峰失踪,是在两日之后了。 顾煜寒派人四处搜寻,却都没有寻到人,顾煜寒震怒,打死了手下好几个人,御峰是顾煜寒的亲信,顾煜寒不相信,御峰会这么忽然消失掉,但是顾煜寒亲自带人在御峰房间里搜查,却发现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显然是一副潜逃的样子。 “混账!”顾煜寒推翻面前的桌子,恼怒异常,地下跪了数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 “王爷,御峰向来最是忠诚,已经失踪数日,只怕,御峰如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其中一个谋士冒着被顾煜寒迁怒的可能,开口说道。 顾煜寒沉默许久,然后看向谋士:“你怎知他不是背叛本王!” “御峰一直跟着王爷,他手上有多少王爷这些年来笼络人心的证据,其中只要一样,便能将王爷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谋士看着御峰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御峰,真的背叛了王爷,如今,王爷还能这般安然的坐在此处嘛?” 顾煜寒看着谋士许久,一直不说话,其实他也不相信御峰会背叛他,但是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御峰的手上,有太多太多关于他的证据,御峰的手太脏了,如果御峰落在了别人的手上,那么他必然会是万劫不复! 但是顾煜寒也相信御峰,不会背叛他,御峰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未背叛过他,他给了御峰足够的地位,金钱,御峰没有任何理由背叛他,所以,其实顾煜寒更多的也是认为,御峰,或许已经被某个暗藏的敌人杀害了。 “找,给本王找,不论是死是活,都要给本王找出来!”顾煜寒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该知道,我们皆是一体,若是本王垮了,你们一个都逃脱不掉,至于御峰,你们也应该知道,御峰一直跟着本王,本王也不相信他会背叛本王,但是他既然是本王的人,便是死了,也该是本王的鬼,本王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你们必须给本王把人找回来!” 御峰最擅长隐蔽,若是御峰刻意不想让他们找到他,那找御峰,根本就是大海捞针,费人费力,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御峰知道的太多,如果他真的死了,倒是还好,但是,若是他落到了旁人的手里,只怕,他们的头上都会悬着一把刀。 “小人明白!”几人应下以后,转身便离开了,倒是那个谋士,留了下来。 顾煜寒看着他许久,等到人走远了,才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嘛?” “王爷,可还记得卿竹?”谋士看着顾煜寒,一字一句,轻声说道。 “卿竹?”顾煜寒忍不住眯起眼,眼中尽是威胁,“难道,她还没死?” 谋士沉默了半晌:“王爷可是知道卿竹在何处?” 顾煜寒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本王知道,他在谁的手上,依照那个人的习性,不应该还会留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卿竹啊!” 第913章 顾煜寒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本王知道,他在谁的手上,依照那个人的习性,不应该还会留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卿竹啊!” 谋士看着顾煜寒半晌,最后还是开口道:“王爷既然知道卿竹在何人手上,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救她?”顾煜寒抬眼看向谋士,眼中尽是寒霜,“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为什么要救他呢?” 谋士看着顾煜寒,眼中透露出几分不可置信,但是他很聪明,知道自己眼中的失望一旦被顾煜寒看出来了,那么他,必然就会被顾煜寒剔除,那么到时候,他还有没有性命在都难说,皆时,说什么都是空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卿竹的?”顾煜寒端起一旁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以后,满满的苦涩。 “小人并未看见卿竹,只是手下人在去采买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个从家中跑出的疯婆娘,正巧那人,曾经去过百花楼,见过卿竹,那小子说,那疯婆娘虽然疯魔,但是衣衫整洁,面容清晰,分明就是卿竹姑娘的模样!”谋士看着顾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衣衫整洁,面容清晰?”顾煜寒下意识的重复着谋士的话。 谋士看着顾煜寒,忽然只觉得觉有些心寒,他跟在顾煜寒身边有些年头了,所以他知道卿竹是什么身份,卿竹作为顾煜寒的人,也算是伺候过顾煜寒的女人,这些年,为了顾煜寒在那烟花之地,为他赚钱,为他寻觅消息,最后,却落了个疯魔的下场。 “我知道了,你告诉本王她在什么地方便是,本王到时候让人将她救回来,好好赡养着,也不亏待这些年,她为本王做的事情!”顾煜寒轻轻叹了一声,看着谋士,似笑非笑的说道。 谋士点了点头,便同顾煜寒告退。 谋士走出房间的那个瞬间,看着屋外的艳阳高照,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事!” 等到谋士一脸欣慰的离开以后,却从一棵树上跳下来一个人,那人看着谋士的背影,一直等到他走远了以后,才推开房门,进了屋子:“主子!” “怎么样?”顾煜寒眼睛都未曾抬一下。 “看他的样子,应当就是想为卿竹谋一条后路,并未多想!”那人在顾煜寒面前单膝跪下,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生硬,仿佛没有情感。 顾煜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眼:“未必,这些日子,你好好跟着他,不论他去那里,见过谁,都要与本王汇报,事无巨细!” “是!”那暗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应下。 顾煜寒点了点头:“去吧!” 那暗卫转身便走,也不多问什么。 顾煜寒坐在那里,看着面前那杯冷涩的茶水,沉默了良久,忽而想起,尔暖做茶的功夫,实在是一流,如今,旁人煮的茶水,他喝在嘴里总是觉得又苦又涩,实在是难喝的紧,只是可惜了,往后,却是喝不到那样的茶水了! 第914章 顾煜寒坐在那里,看着面前那杯冷涩的茶水,沉默了良久,忽而想起,尔暖做茶的功夫,实在是一流,如今,旁人煮的茶水,他喝在嘴里总是觉得又苦又涩,实在是难喝的紧,只是可惜了,往后,却是喝不到那样的茶水了! 谋士自然是不会知道顾煜寒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担心茶水难吃,他看似平静的回到自己小宅邸,但是一走进房间,他便吓得有几分腿软,下人赶紧过来扶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谋士看着身边的小子,对着小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小子跟在谋士身边有好些年了,谋士一个眼神,他多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快步的从一旁拿出笔墨纸砚,然后放到书桌上:“公子今日回来的挺早的,晚膳还没有备好,公子要不要先用一点茶点?” “茶点就不用了,去准备一些茶吧,我这一路回来,渴的厉害!”谋士看着小子,轻声说道。 小子赶忙下去准备茶水了,谋士则走到书桌前,拿起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快速的写下一行字,等到小子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小子便看到纸上写的字:“小心有人,莫要多问!夜里记得点亮三盏灯笼!” 小子顿了一下,然后抽走这张纸,捏了捏,揣在怀里:“公子,茶水备好了!” “嗯!”谋士端着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后,便在椅子上瘫坐下来,一双手搁在腿上,还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方才他从顾煜寒的书房走出来的时候,他是故意说得那番话的!他对顾煜寒有几分了解,他清楚地知道,顾煜寒极其多疑,就好似御峰,他们都相信御峰应该是遇到不测了,但是顾煜寒依旧会怀疑,御峰是不是背叛了他,要知道,御峰跟着他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出生入死的,但是在顾煜寒这里,却依旧不被信任。 而他,不过是一个仰仗给顾煜寒出些注意,谋取生路的一个人罢了,又能得到顾煜寒多少信任了,所以他断定了顾煜寒必然在近些日子里,会派人监视他,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顾煜寒手下多少凶残的暗卫,若是他真的被顾煜寒舍弃了,那么,等待着他的就会是被恶虎咬断脖子的结局。 他坐在那里,越想越害怕,浑身忍不住的发抖,连着脚都开始发冷。 “公子!”小子看着顾煜寒这幅模样,也不免有些心慌,但还是开口说道,“天气有些热了,今晚要不要搬些冰块放到屋子里来,王爷赏了许多冰块!” 一提到顾煜寒,谋士便渐渐镇定下来了,他看着小子好半晌,然后开口说道:“王爷真是体恤我们,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热了,不过放在屋子里,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到时候做些冰的吃食吧,大家伙都分着吃一些才好!” 小子见谋士渐渐镇定下来了,便点了点头:“那小子便先替大家伙儿谢谢公子了!” 第915章 小子见谋士渐渐镇定下来了,便点了点头:“那小子便先替大家伙儿谢谢公子了!” 谋士看着小子半晌,最后笑了笑:“你这小子,赶紧忙去吧,莫要在我这里杵着了!” 小子笑着点了点头,便赶紧下去了,他径直去了厨房,和厨娘交代了几句,然后乘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怀里的纸团丢进了灶台,一直等到那纸团燃成了灰烬,小子才放心的离开。 夜里,顾谨之刚回了府,权胜蓝正准备沐浴,笙箫却急急忙忙的跑来,差些将顾谨之撞的个人仰马翻。 顾谨之看着一脸不知道错的笙箫,叹了一口气以后,才挥了挥手,让人走开,洛宁看着顾谨之揉着胸口,再想想刚才笙箫提着的那把剑,轻声问道:“莫不是那刀柄打到你的胸口了?” 顾谨之看了一眼洛宁,颇有几分无奈:“我若同你说,我现在喘口气都是痛的厉害,你是不是要在心里窃喜,好歹那笙箫,撞得不是你?” 洛宁被猜中了心思,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然后笑道:“怎么会呢!不过笙箫那丫头,一身的蛮力,厉害的很,我真的同她打一架,未必能赢!” 顾谨之盯着洛宁好半晌,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你也好意思这般说的,也不嫌丢人!” “有什么好丢人的?”洛宁倒是抱着胸,一脸的满不在乎,“人家可是上过战场,有功名的将士,这满京城之中,能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况且,我也不是没有同笙箫交过手,她路子野的很,若是真的发了狠,她甚至能张嘴咬人,这怎么打?” 顾谨之想起笙箫练武时的那股子狠劲,确实是堪比权子言,同她较量真的得是全心全意的,若是还要分个神,被她打趴下,那也不是稀奇事。 记得当初巾帼军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多少人看不上巾帼军的女儿家,敌人更是,一个个的皆在嘲讽大周无人了,竟然让女子上战场,可那一仗,大周却是大获全胜,而主力则是巾帼军。 也是那一仗,巾帼军一战成名,在大周朝中掀起一番巨浪,几十年来,被压制在后院的女子,有不少的开始重新拿起祖辈的兵器,在院子里操练,一时之间,倒有几分满朝皆兵的味道,巾帼卫出来的女子,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更别说,还是一个在巾帼卫里当官的了。 “罢了,笙箫这丫头,还是莫要惹他的好,凶残的很,你去与我拿些跌打损伤的药,指不定我这块地方,已经被磕的青黑,等会儿让王妃给我揉一揉才好!”顾谨之放下手,轻声说道。 洛宁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忍不住轻哼了一下:“矫情,娶了媳妇的人啊,就是不一样,一点小伤还得上药,要知道,以前啊,不知道是谁,腿上被划拉一刀巨长的伤口,哼都不带哼一下,要不是发炎了,烧晕过去了,只怕都不带同旁人说的!” 第916章 洛宁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忍不住轻哼了一下:“矫情,娶了媳妇的人啊,就是不一样,一点小伤还得上药,要知道,以前啊,不知道是谁,腿上被划拉一刀巨长的伤口,哼都不带哼一下,要不是发炎了,烧晕过去了,只怕都不带同旁人说的!” “你一个老光棍,你懂什么!叫你去拿,你去拿就是了!”顾谨之说着,还出其不意的抬腿踹了一下洛宁的小腿。 洛宁躲闪不及,就被踢到了小腿,一时之间抱着小腿蹦跶,痛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啊! “赶紧去!”顾谨之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回屋去找权胜蓝了,压根不管洛宁还在原地蹦跶。 顾谨之推开门的时候,屋内的四个人正齐齐的看向他,顾谨之顿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一声:“怎么,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笑了笑:“王爷坐便是了!” 笙箫一直等到顾谨之在权胜蓝面前坐下以后,才继续开口道:“那书生,很是聪明,先是让人点了三盏灯笼,然后又让小厮悄悄的去弄灭了一盏,瞧着倒像是不慎,我经过那里的时候,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埋伏,想来,那书生,应当是被监视了!” 权胜蓝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才慢慢抬起头来:“御峰的尸首可是掩埋了?” 笙箫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权胜蓝会忽然说道御峰,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已经掩埋了,但是不曾立碑!”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笙箫:“去找一具尸体,想办法弄成御峰的样子,送到顾煜寒的面前!” 笙箫有些不解,正想开口,白鸽率先说话了:“小姐是怕洺王会一直追查御峰的下落,到时候查到尔暖的身上?” 权胜蓝点了点头:“不错,橙兰一行人换掉了原本跟在尔暖身边的人,虽然还是依照他们原本的通报方式在和顾煜寒联系,但是难保出现什么岔子,若是顾煜寒的人一直在追踪御峰的下落,那难免会被那些人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这样一来,尔暖等人暴露的可能就又大了许多,我们没有必要犯这么大的险!” “我明白了,我这就着手去办!”笙箫应下以后,就着手去办了。 白鸽和清秋本来备了热水,好让权胜蓝沐浴的,但是顾谨之正巧这个时候回来了,她们便也不好催促,只好先行下去了。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晚?”权胜蓝等到清秋和白鸽都出去了以后,才轻声问道,“可用过饭了?” “在宫里用过了!”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你爹,岳父可知道我们的打算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点了点头:“我爹已经着手去做了,你知道的,他向来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让他再无法无天些,也不是做不到!不过我爹说了,你们父子谋算,却苦了他了,到时候,你们可得多添补些好玩意补偿补偿他的!” 第917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点了点头:“我爹已经着手去做了,你知道的,他向来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让他再无法无天些,也不是做不到!不过我爹说了,你们父子谋算,却苦了他了,到时候,你们可得多添补些好玩意补偿补偿他的!” “岳父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这么多年,如今,却还要让他受这份委屈,实在是……”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的手,似乎有几分羞愧。 “都是为了大周!”权胜蓝靠近顾谨之,轻轻地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我们心甘情愿!”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忽然明白了皇帝所说的那番话:“这个世道啊,再没有比权家更可以信任的人了!”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许,我也对那个位置有兴趣吗?”顾谨之忽然开口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你是君子,君子最是明事理,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什么不是自己的!我自幼便是嫡女,是权家唯一的女儿,常有人说哪家的庶子比嫡子强,夺了嫡子的爵位,或者说是哪家的嫡子苛刻,残害庶子,在我看来,却不过都是小人之间的纠葛罢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前一亮:“哦?你说来听听呢?” “所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若是嫡有德,自会照拂庶弟,若是弟有德,自会匡扶嫡兄,若是皆有德,那又怎么会有嫡庶之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我自幼便是嫡女,又在漠北长大,我从来都看不懂京城之中的嫡庶之争,我只知道,有德之人,自会顺应天理!” 顾谨之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一把将权胜蓝拥进怀里,然后不停的揉着权胜蓝的头顶:“我一直知道你很是聪明,却不想,你竟然明理至此,我是何德何能,才有这样的福分娶你入门啊!” 等到权胜蓝从顾谨之的怀里挣扎出来的时候,权胜蓝的头发已经彻底的散乱,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心中有几分怒气:“你这是做什么呀!”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气呼呼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笑道:“娘子莫生气,为夫服侍你沐浴可好?” “谁要你服侍!”权胜蓝站起身,“白鸽,清秋!” 白鸽和清秋本就守在门外,立刻就推门而入:“小姐!” “沐浴更衣!”权胜蓝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另一处的浴房而去。 白鸽和清秋赶忙跟上,顾谨之知道自己是惹恼了权胜蓝,便赶紧跟上去,打横将权胜蓝抱起:“为夫弄乱了娘子的头发,自然要由为夫来给娘子清洗了!” 权胜蓝被吓了一跳,赶忙揽住了顾谨之的脖子:“哎,你这是做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我不!你乖乖的,不然挣扎着,不小心掉下去了,摔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顾谨之凑在权胜蓝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子一直不愿意让为夫为娘子沐浴,可是娘子,害羞了?” 第918章 “我不!你乖乖的,不然挣扎着,不小心掉下去了,摔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顾谨之凑在权胜蓝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子一直不愿意让为夫为娘子沐浴,可是娘子,害羞了?” 权胜蓝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将脸埋在了顾谨之的怀里:“流氓!” “何人不道本王清心寡欲,可偏偏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流氓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笑着说道。 白鸽和清秋见状,便也不好再跟进去,将衣物备好以后,便悄悄的走了出去。 今夜月光甚好,清秋和白鸽守在卧室门口,清秋忍不住感慨:“这里的月色甚好,只是被这众多的树木遮住了目光,不甚清明!” 白鸽顺着清秋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轻笑:“我们觉得不够清明,可在那些个文人的眼中,如此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柔姿态!” “我却不喜欢!”清秋轻哼了一声,“这京城中的那些个规矩实在好笑,白鸽,你可还记得那教养嬷嬷在小姐成婚前,给小姐说的那么些个规矩?” 白鸽笑了笑,不做声, “什么女子,含胸而立,笑不露齿,以夫为天?”清秋嗤笑一声,“我却是最最看不上这种姿态的,你看看京城的那些大家闺秀,一个个的佝偻着身子,走几步就喘,实在是难看的紧!” “只怕在你的眼里啊,除了咱们家的小姐,谁家的姑娘在你眼里都不好看!”白鸽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人啊,最最偏心!” “嘿,这京城之中,还有谁敢说,比咱们家小姐好看的!”清秋却是不服,“以往,还有一个佘晴同小姐争一争,如今,佘晴已去,还有谁敢说,比咱们家小姐好看的!” “你呀!”白鸽看着清秋那副仰着头不可一世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 清秋笑了许久,最后看向白鸽:“白鸽,如果有一天,小姐落魄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白鸽没有想到清秋会忽然这么说,沉默了半晌,然后看向清秋:“我会继续跟着小姐,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们一身的本事,难道还怕养不活小姐吗?” “可是,你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夏将军等了你许多年,你难道,还不愿嫁吗?”清秋看向白鸽。 白鸽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自从那一日,他便再也没有来寻我,想来,是想清楚了吧,总归,我与他也门不当户不对的!如此,也好!” 清秋从白鸽的眼里看到了悲伤,但是下一秒,白鸽便又笑了:“倒是你,可还喜欢洛宁那个浪荡子?” “总还是喜欢的呀!”清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喜欢这件事,那里是我想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呢?不过凡事不强求,既然他的心里没有我,我也不会强求,万事,随缘!了不起,等过些年,我便梳了头发,在小姐身边伺候一辈子,总归小姐,是不会嫌弃我的!” 第919章 “总还是喜欢的呀!”清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喜欢这件事,那里是我想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呢?不过凡事不强求,既然他的心里没有我,我也不会强求,万事,随缘!了不起,等过些年,我便梳了头发,在小姐身边伺候一辈子,总归小姐,是不会嫌弃我的!” 白鸽看着前方好一会儿,然后轻轻笑起来:“是啊,总归,小姐,是不会嫌弃我们的!” 清秋看了一眼白鸽,沉默了许久,然后轻笑起来:“我知道了!” 就在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两人下意识的都摆出了防卫的姿势,可眼前的黑衣人却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院子里。 白鸽和清秋互看一眼,赶紧走到黑衣人身边,将他翻过来,扯开面纱的那个瞬间,两人都震惊了,白鸽尤其:“夏将军!” 正巧洛宁不情不愿的去取了伤药过来,一进来院子,就看见白鸽和清秋两个人正小心翼翼的围着一个黑衣人。 “这是怎么回事?”白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然后发现夏玉身上被砍了无数刀,到处都是血痕,白鸽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洛宁走到夏玉身边,伸出手探视脉搏:“还活着,速去请大夫!” 白鸽深深的看了夏玉一眼,然后起身向外跑去。 洛宁将夏玉背起来,然后看向清秋:“我带他去厢房,将人安置好,你速去禀报王爷和王妃!” “你小心些,莫要再伤到他!”清秋交代了一声,就进了屋子。 洛宁将夏玉安置好以后,白鸽和大夫还没有来,但是原本昏迷不醒的夏玉,却忽然抓住了洛宁的手:“黄袍,五爪金龙,暗室,他们要谋反!” 夏玉说完,便又一次昏死过去,虽然只是依稀听到几个字,但是洛宁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但是身边没有人,他又走不开身,只能守在夏玉身边。 宋嫣然是和权胜蓝一起踏入这间相仿的,一走进厢房,宋嫣然就闻到了极其浓郁的血腥味:“这么大的味,人还能活着?” 洛宁顿了顿,然后开口道:“还有气儿,刚才也醒了一次!” “哦?”宋嫣然微微挑眉,然后提着药箱走到夏玉身边,伸出手探了一下脉搏,“呵,还真是个命大的!” “七七,他……”白鸽站在宋嫣然身边,一双手攥的紧紧的。 “没事,还有气就能救!”宋嫣然看着白鸽笑了笑,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递给白鸽,“先让她把这颗药吃了吧,补点气血!” 白鸽颤抖着手接过,想去倒水,却发现没有办法握住茶壶,最后,还是清秋倒了茶水,喂着夏玉吃下了药。 整整二十九道伤口,其中有三刀正中要害,正如宋嫣然所说的一样,夏玉是真的命大,那三刀,不论是哪一刀,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可他偏偏撑到了宋嫣然来救他,实在是命大的很。 第920章 整整二十九道伤口,其中有三刀正中要害,正如宋嫣然所说的一样,夏玉是真的命大,那三刀,不论是哪一刀,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可他偏偏撑到了宋嫣然来救他,实在是命大的很。 宋嫣然在给夏玉清理伤口的时候,白鸽就站在一旁,她看着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交握在身前的手便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清秋伸出手握住了白鸽的手:“没事的!” 权胜蓝走到白鸽身边,看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回将军府请七七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说是小姐犯了急诊,呕吐不止!”白鸽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白鸽的手:“你放心,七七在这里,夏玉不会有事的,你们两个也莫要站在这里了,不出意料,爹爹娘亲应该马上就过来了,你们去迎一迎,告诉他们实情,免得让他们焦心!” 白鸽和清秋应下了,转身便去了。 等到两人走远了,顾谨之才走到权胜蓝身边:“白鸽分明很担忧,你做什么将她支开?” “夏玉伤成这幅模样,血腥的很,她继续站在这里,我怕她撑不住,还不如去外头做些旁的事,等七七都包扎好了,再回来也好些!”权胜蓝看了眼顾谨之,然后慢慢走到床边。 夏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宋嫣然剪开了,宽厚的胸膛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淋漓。 “问题不大,要害上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些伤口看着可怖,但是只是皮肉伤,包扎好了就没什么问题了!”宋嫣然头也没抬一下,“这夏将军啊,真不愧是当兵的,你看看他这一身的腱子肉,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权胜蓝微微挑眉。 “比你家这位好的多了!”宋嫣然抬头瞥了一眼顾谨之,然后轻飘飘的说道。 洛宁站在一旁,瞬间脸都憋红了,再去看顾谨之,顾谨之脸都绿了。 权胜蓝悠悠的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轻轻笑了一声:“倒也没什么,总归比我画凉哥哥要好些!” 宋嫣然原本一副很是悠闲的模样,听到权胜蓝这番话,猛地抬头:“你竟然敢偷看画凉洗澡?”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原来,你偷看过画凉哥哥洗澡啊!” 宋嫣然的脸刹那间涨红,看着权胜蓝不知所措。 权胜蓝也没打算继续戏弄她,笑了笑,然后拉着顾谨之的手,转身向外走。 权胜蓝走在前头,好半晌也没见顾谨之追上来,回过头便瞧见顾谨之正一脸忧郁的摸着自己的胸口,权胜蓝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走回到顾谨之身边,挽住了他的手:“你这样的刚好,刚好是我喜欢的!” “比起夏将军,确实差了许多!”顾谨之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揽住权胜蓝的腰,将自己的头枕在权胜蓝的肩膀上,“差的这样多,真是委屈你了!” 第921章 “比起夏将军,确实差了许多!”顾谨之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揽住权胜蓝的腰,将自己的头枕在权胜蓝的肩膀上,“差的这样多,真是委屈你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这幅委委屈屈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又在瞎说些什么啊!” 过了好一会儿,顾谨之忽然站直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权胜蓝:“你是不是真的偷看画凉洗澡了?” 权胜蓝猛地回头看向顾谨之,然后抬腿便是一脚:“看你个头啊!懒得理你!” 顾谨之被权胜蓝踹了一脚,痛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的,但是下一秒,却又笑了起来,臭不要脸的黏在了权胜蓝的身上:“既然你没偷看过他洗澡,那你怎么知道画凉的身体没我健硕?” 权胜蓝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的抽痛,停下脚步看了顾谨之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画凉哥哥平日里甚少练武,他身体康健是因着他做东西时常敲敲打打,像他那样的人,大多精瘦,身上是不会有夏玉那样常年练武之人才会有的腱子肉的!这些事,还用得着去偷看旁人洗澡才能知道的嘛?你以为我同你这般,这么不要脸面的嘛?” 顾谨之本就是在逗弄权胜蓝,当下知道她已然有些恼火了,便干净正色道:“我看夏将军这一身夜行衣的装扮,多半是为了权将军去办一些暗地里的事情了,只是,将军府就在我们对面,夏将军为什么不回将军府,而来了我们这里?”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只怕夏玉不是不回将军府,而是根本没有机会回去!” 果然,下一刻,笙箫便从远处跑了过来:“四王爷,五王爷的人马围住了王府,将军和夫人,也被围困在了王府门前。” “看来,伤了夏将军的,就是我这两位好兄长了!”顾谨之微微眯起眼,眼中,杀气弥漫。 权衡蓝沉默了半晌,猛地抽出了笙箫的配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溅在了顾谨之的衣衫上! “小姐!” “胜蓝!” 顾谨之赶紧捏住了权胜蓝的伤口,想要阻止鲜血继续往外流:“你这是做什么!” “他们不就是想来抓刺客吗?”权胜蓝却是丝毫不在意,还将手上的血,抹到了顾谨之的脸上,“如今,我为刺客所伤,你和我爹就能尽情的去找他们麻烦了!” 顾谨之心中焦急,看着权胜蓝略显苍白的小脸,真的是又心痛又难过,最后大喊:“洛宁,洛宁!” 正在给宋嫣然打下手的洛宁赶紧从房间里跑出来,手上还提着一块带血的纱布:“怎么了,王爷?” “即刻带着本王的腰牌,入宫去请太医!”顾谨之猛的抬头,眼中杀气愈发沉重。 洛宁被顾谨之身上的杀气唬了一跳,正想说,最厉害的大夫不就在里面嘛,可就在他想要开口时候,他便瞧见了权胜蓝那条被鲜血染红的手臂,立刻抱拳:“是!” 第922章 洛宁被顾谨之身上的杀气唬了一跳,正想说,最厉害的大夫不就在里面嘛,可就在他想要开口时候,他便瞧见了权胜蓝那条被鲜血染红的手臂,立刻抱拳:“是!” 待到洛宁走了,顾谨之将权胜蓝抱回房间,又让笙箫抓了宋嫣然过来以后,方才取了他的佩剑,一脸杀气的冲向王府大门。 “……开门!本王前来捉拿刺客,你们竟然敢拦住本王!” 还未到大门前,顾谨之就听到了他那个好皇兄的啸叫声,脸上的阴霾更重:“原来,这不要命的刺客是从皇兄的府上跑出来的啊!” 老四和老五见顾谨之一脸的杀气,显示震惊了一下,然后便瞧见他脸上的血迹:“你这是……” “都是皇兄府上来的好刺客,伤了本王的王妃,如今,竟然还拦着本王的岳丈和要去宫里请太医的侍卫!”顾谨之看了眼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洛宁,冷笑了一声,“莫不是本王合适惹怒了皇兄,比的皇兄这般害本王王妃的性命?” “胜蓝伤了,可伤的厉害?”一直被权子言护在怀里的沐昭在听到顾谨之的话以后,猛地抬眼。 “你莫要着急!”权子言赶紧将沐昭安抚下来,“七七不是刚去了王府嘛,你莫要急才是!” 沐昭怀有身孕,最是不能担忧,这会儿面色已经有些难看了,权子言自然也是恼了:“不知道四王爷竟然这把嚣张,带上府兵冲进沅王府,还引来了刺客,刺伤了我的女儿,四王爷现在,可真真是权势滔天啊!” 如今皇帝重病将愈,有传言说是有人下毒,皇帝虽然没有发难,但是难保暗地里有派人在查案,尤其最近舜王和沅王入宫频繁,难免会让人疑心。 这个时候,若是被人冠上了权势滔天的这个名声,只怕会让皇帝疑心,四王爷如今也不想招惹权子言和顾谨之,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难搞,他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便笑着说道:“皇弟,权将军,你们都误会了,那刺客冲进本王王府,伤了本王手底下的几个护卫,然后潜逃,我们不过是追着他的踪迹到了这沅王府罢了!” “所以,现在皇兄拘着洛宁,不让他进宫请太医是个什么意思,是准备让本王的王妃在府上等死吗?”顾谨之看着老四,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是皇弟以为,洛宁,便是你们要寻的刺客!” “自然不是,洛宁跟在皇弟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是刺客呢!”老四看了一眼洛宁,然后回头训斥道,“还不放洛宁进宫去请太医!” 围住洛宁的人立刻便散开了,洛宁哼了一声,翻身上马,立刻向着皇宫而去。 “那贼人伤了本王的王妃,被本王一掌打中,如今已经逃离,不过本王这般说,想必皇兄必然是不知道的,既然如此,皇兄还是进来查一查的好!”顾谨之看着老四和老五,笑了笑,轻声说道。 第923章 “那贼人伤了本王的王妃,被本王一掌打中,如今已经逃离,不过本王这般说,想必皇兄必然是不知道的,既然如此,皇兄还是进来查一查的好!”顾谨之看着老四和老五,笑了笑,轻声说道。 “皇弟武艺高超,你所说的,本王自然是信的,只是那贼人伤了本王府上数人,如今还伤了弟妹,理当抓住好好盘查,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老四看着顾谨之,这一番话,却是说的冠冕堂皇,“那贼人实在狡猾,本王也只是担忧,皇弟叫那贼人给诓骗了,万一还躲在府上,不是危险的很?”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不信任沅王所说嘛,你既然想查,拿去查便是了,哪有那样多的废话!”权子言说话向来不给旁人留情面。 “你……”老五心中恼火,正欲出口争辩,就被老四阻止了,“既然皇弟没有什么意见,那本王的人,便要入府查探一番了!” “自是可以!”顾谨之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冷,“只是本王新婚不久,王妃还没能将所有庶务正轨,府上许多地方都堆了当初王妃嫁过来是所携带的彩礼,还请皇兄的人仔细小心些,莫要弄坏了,或者少了什么!” 老四面色难看,面上强装着的笑容也越来越难看,最后,只得冷哼一声:“给本王查!” 权子言和顾谨之自然都是侧身让开,顾谨之甚至让人大开正门,方便四王爷入内。 老四老五的人,在沅王府翻天覆地的搜查了一番,最后却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负责搜查的人最后回到老四身边,轻声说道:“整个府邸都搜查过了,都没有那贼人的踪迹!” “整个府邸都搜查过了?”老四眯起了眼。 “倒也不是,还有一处,围了众多权家的侍卫和巾帼卫的女兵,臣下无法进入!”搜查的府兵在老四耳边轻声说道,“这一整个府邸的人,都将那个院落围了起来,铜墙铁壁的,臣下让人去闯过,最后被打伤了妥了回来!” “能让权家和洺王府的人这般围护起来的,只有可能是那沅王妃的住处!皇兄,若是那人是顾谨之派来的,此刻,必然藏身在那处!”老五走到老四身边,轻声说道。 老四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良久,才走到顾谨之身边:“想来,那贼人应当是跑了,只是,因着本王手下的人不得力,让那贼人跑了出来,还伤了弟妹,皇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太医也迟迟不来,不知道弟妹如今如何了?” 顾谨之看着老四,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皇兄是觉得那贼人藏在本王王妃的院子里了?” 老四早知道顾谨之会这般拆穿他,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笑:“自然不是,只是,本王今日多有叨扰,弟妹有受了伤,作为皇兄,本王理所应当去看一下,这,也算是礼数,皇弟应当不会阻止吧!” 第924章 老四早知道顾谨之会这般拆穿他,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笑:“自然不是,只是,本王今日多有叨扰,弟妹有受了伤,作为皇兄,本王理所应当去看一下,这,也算是礼数,皇弟应当不会阻止吧!” “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这做兄长的要入弟妹的院落搜查,竟然成了礼数?”顾谨之冷笑,“皇兄便不怕本王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吗?” “本王不过是想去关心一下受伤的弟妹罢了,怎么就成了搜查,谨之,你误会本王了!”老四依旧是笑着的,显然一副,非入不可的样子。 “你今日若是入了沅王妃的院子,明日,便会有人状告你玷污弟妹名声!”一声恢宏有力的斥责声响起。 老四咬了咬牙,然后回头,作揖:“大皇兄!” “你还知道本王是你皇兄啊!”舜王和舜王妃携手而来,洛宁拉着太医飞快的往院子里去。 老四在看到舜王和舜王妃的时候,就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偏偏,只得笑道:“皇兄真是误会本王了!” “误会不误会的也不必多说,你心里怎么想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皇嫂倒是个周全的人,知道你这混账东西,最是得理不饶人的,免不得要欺负谨之的,所以特地去你府上请了你家王妃,由着你家王妃代你进院子搜查,可行?”舜王看着老四,眼中颇有几分不喜。 老四抬头,果然,自家媳妇这会儿正跟在舜王妃的身后,老四权衡再三,最后笑着点头:“皇兄真的是误会本王了,本王真的只是想去关心一下弟妹!” “行了,把你的狐狸尾巴收起来!”舜王却是不耐烦了,回头看向舜王妃,“你陪着一起去看一下,看看弟妹伤的如何了!” 舜王妃应了一声,然后同老四的王妃一同入了院子。 舜王则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你也莫要恼火了,弟妹叫刺客所伤,你只怕比任何人都想要捉住刺客吧!” “那是自然!本王的王妃若是平安无事,那自是最好,若是伤重有了什么万一,本王如何向本王的岳母、岳丈交待!”顾谨之冷哼了一声,言辞间颇有不满! 老四老五站在那里,面上难免有几分强装镇定的尴尬,但是新下也很是焦急,那人若是能被抓到,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在沅王府被寻到,却不说这人是不是顾谨之的人,这人都断断不能叫顾谨之绑了去,否则,他们二人,只怕性命难保。 新下忐忑的等了许久,舜王妃和四王妃才面色苍白的从院落你走出来,老四赶紧走到王妃身边,一脸希冀,最后,却换来了失望。 “沅王妃如何了?”舜王扶住脚步有些不稳的舜王妃,轻声问道。 “偌大的伤口,鲜血淋漓,只怕会留有伤疤!”舜王妃看着舜王,轻声说道,“妾身去看的时候,茯……太医正则在给弟妹缝补伤口,瞧着便是极其的疼!” 第925章 “偌大的伤口,鲜血淋漓,只怕会留有伤疤!”舜王妃看着舜王,轻声说道,“妾身去看的时候,茯……太医正则在给弟妹缝补伤口,瞧着便是极其的疼!” 沐昭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疼的很,当下便对着顾谨之发了火:“沅王爷,你若是照顾不好我们家胜蓝,你只管明说,我们权家,还是养得起一个闺女的!” 丈母娘对着女婿发火,便是舜王也不好多说什么,虚虚的劝了几句,便拉着老四老五赶紧走了,那太医更是来走了个过场,压根没帮上什么忙,跟着舜王一同回宫复命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沐昭的脸色才好看一下,看向顾谨之:“她向来胡闹,你也不看着些,若真是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 顾谨之愣了一下,还没想到该说些什么,沐昭便自顾自的入了院子。 权子言揽住顾谨之的肩膀:“这年头,能伤胜蓝的人,屈指可数,我们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本事,我们心知肚明的!” 顾谨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可要去看一下夏将军?” “性命可有碍?”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 “伤到了要害!但是宋嫣然来的及时,性命是保住了,但肯定是元气大伤了一次!”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轻声说道,“血肉模糊的掉到院子里也就算了,可偏偏还非得让胜蓝伤了自己才能掩饰过去,这就有些过分了!” 权子言不言,他的女儿,难道他能不心疼,沉默了半晌,权子言方才冷哼了一声:“哼,要说起来,难道不是你的错,你大可以在自己身上划拉一刀,这样子,伤了皇嗣,他顾老四的罪过才更大一些不是吗?” 顾谨之忽然觉得,和一个胡搅蛮缠的岳父,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胜蓝那里有宋嫣然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本王带你去看一下夏将军吧!” “不是说伤到了要害吗?这会儿还有意识吗?”权子言看着在前头引路的顾谨之,忍不住问道。 顾谨之沉默着领着权子言进了厢房,推开门以后才说道:“本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宋嫣然说了,他必然是有天大的秘密,这才硬撑着一口气,即便用了药,好不容易睡过去,撑不过一刻钟,便又会转醒过来!” 权子言沉默下来,心知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便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以后,进了厢房。 白鸽正红着眼给夏玉擦脸,瞧见权子言以后,对着权子言行了个礼,便端着热水走了出去。 白鸽在厢房门口看见顾谨之的时候,愣了一下,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王爷,不进去嘛?” 顾谨之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眼中颇有几分无奈:“不进去了,本王新婚燕尔的,真的不想卷进这些是非,都说温香软玉,本王这温香软玉还没抱几天呢,这都见了血了,这要是跟着进去了,天知道下一次见本王的王妃,是什么时候了!” 第926章 顾谨之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眼中颇有几分无奈:“不进去了,本王新婚燕尔的,真的不想卷进这些是非,都说温香软玉,本王这温香软玉还没抱几天呢,这都见了血了,这要是跟着进去了,天知道下一次见本王的王妃,是什么时候了!” 白鸽本来因为夏玉的伤,心中担忧难过,可在看见自家王爷这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以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辛苦王爷了!” 顾谨之看了一眼白鸽,见她眼中有泪,便轻声说了一句:“宋嫣然不是说夏将军没什么是了吗?你还做什么哭成这幅德行?” “只是那伤口太吓人了一些!”白鸽低下头,“也不知道小姐,哦不,是王妃那里,怎么样了!” “性命无碍,总是要苦痛些日子的!”顾谨之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担忧,“她那性子,又急又躁的,说伤了自己,就伤了自己了,对自己下手,也是那样的很,那样深的伤口啊……唉,实在是……” 白鸽不多言语,只是沉默。 就在顾谨之感叹权胜蓝对自己下手有那么狠的时候,权子言在里面喊了几声:“顾谨之,你给老子进来!” 顾谨之本来打算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但是奈何权子言的嗓门实在是大的很,最后白鸽忍不住轻声说道:“王爷,将军正在叫你!” 顾谨之叹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的看向白鸽:“你以为本王是聋的嘛,本王听到了!” 白鸽挨了骂,然后看着顾谨之一脸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子,便忍不住轻笑起来,又恐被顾谨之听到了,便硬生生的饿憋着,只是站在那里,身体认不出的轻轻颤抖。 “你可听到夏玉说什么了?”权子言看见顾谨之,问道。 顾谨之看着自己的老泰山,深吸一口气,强做镇定:“左不过就是老四想要这天下,做了什么龌龊的勾当了!听与不听,不都是如此!” “顾老四在王府里,做了一件蟒袍,五爪金蟒!”权子言看着顾谨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五爪是何意欲,你身为皇家子嗣,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好一会儿,然后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坐下:“五爪乃是真龙,怪不得他今夜不惜得罪本王,硬要闯进来,看这样子,他是想那个位置,想得快要发疯了吧!不过老四虽然张扬,但也不蠢,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只怕,是被人诱哄了!” “那你以为,这背后的人,是谁呢?”权子言在顾谨之面前坐下,一本正经的看着顾谨之。 “自然是那条,最喜欢藏在被人身后的毒蛇了!”顾谨之冷笑一声,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过,这老四,也是真的蠢,这些年,若不是他外家这些年强盛,他怎么可能在京城之中如此蹦跶!” “可人家凭借的,不就是外家强盛啊!谁叫你的外家,前些年,竟生女儿了,如今男儿当用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还小!”权子言瞥了一眼顾谨之,轻飘飘的说道。 第927章 “可人家凭借的,不就是外家强盛啊!谁叫你的外家,前些年,竟生女儿了,如今男儿当用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还小!”权子言瞥了一眼顾谨之,轻飘飘的说道。 “权将军,你莫要忘了,你膝下,至今也就只有一个女儿,也不知道岳母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顾谨之悠悠的开口。 “那可不同,你外家的女儿,一个个的弱不禁风,只会写琴棋书画,在朝堂上说不出一句话,我家胜蓝可不同,她比之大周天下大多数的男儿,可都要厉害的多!而且她身负诰命,哪怕就是没有你这诰命吧,她也是巾帼卫的少将军,在朝堂上,她可是有一席之地的!”说起权胜蓝,权子言的眼中可是满满的骄傲。 顾谨之一时语塞,权子言说的可没有什么错,他的那些表姐表妹啊,一个个的都是依附在母族身上的,凭借着母族的地位,或高嫁,或低嫁,给母族带来一定的助力,但也给母族带了不少的牵累,说句实在话,同他那有真本事的王妃,确实是不能比的。 权胜蓝虽然从来不上朝,可是她十三岁便被任命为巾帼卫少将军这件事,可是天底下都知道的! “既然权将军这么夸本王王妃,本王便欣然接受了吧!”顾谨之抬眼看着权子言,笑着说道。 权子言只觉得心口一紧,下一刻,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混账小子,你说吧,这事怎么办?那家伙怎么说也是你兄弟吧,你兄弟把我弟兄伤成这幅模样了,你总不会是想让老子吃这个暗亏吧!” “权将军可不是吃暗亏的人!”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你让夏将军去查探老四,应该是奉了命的,如今夏将军已然将消息同你说了,你不去复命嘛?”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良久,然后轻笑一声:“不得不说,你老子那么多个儿子,就你和你老子是最像的!睿智,且杀伐果断,舜王虽好,但是太过仁厚,相比你,还是差了些火候,只可惜,你对你老子的那些个家产,不感兴趣啊!” “皇兄更像母后一些!”顾谨之低垂着眼,轻轻笑道,“父皇征战沙场数十年,复原了大周国土,接下来的数十年,大周都需要韬光养晦,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皇兄!皇兄是众多兄弟中最为仁厚的,唯有仁厚的人,才能耐得住性子,修生养息!”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眼中的满意更为深厚:“若是你那些个兄弟都能如你这般,这天下,自然是最最太平的了!我为你老子效力,更为这大周朝效力,向来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既然对那高处不慎欢喜,那也是好的,总好过,将来,委屈了我的女儿!” 顾谨之抬头,灯光昏暗,可权子言却是看到了顾谨之发间夹杂的几根银丝,忽然之间,顾谨之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叱咤疆场的男人,真的,已经上了年岁,虽然依旧英俊倜傥,但是眉骨间,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傲然了! 第928章 顾谨之抬头,灯光昏暗,可权子言却是看到了顾谨之发间夹杂的几根银丝,忽然之间,顾谨之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叱咤疆场的男人,真的,已经上了年岁,虽然依旧英俊倜傥,但是眉骨间,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傲然了! 杀神都已经老了,大周朝是时候该韬光养晦了,总不至于,真的要让他的王妃,顶上帅印去征战沙场吧,最起码,也得等权夫人生个儿子,或者等他的胜蓝为他生个儿子吧! 良久以后,权子言伸出手,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胜蓝那里,我便不去看了,你替我毫升照顾他们娘俩,我要入宫一趟了!” “不等天亮吗?”顾谨之抬眼看向权子言,“他们没能捉到夏将军,必然会派人在宫门口监视……” “他顾老四府里逃出来的刺客,伤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说,还怀疑我女儿窝藏刺客,非要人胜蓝的院子去搜查,我便是正大光明入宫去告状,他又能奈我何呢?”权子言冷哼一声,然后站起身,“我走了,要去宫里告状!”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大刀阔斧的离去,心中换有了几分感慨,然后轻声说道:“若是当年,父皇坚持不让权将军从军,那如今的世道,又会是什么模样了!” 白鸽价格顾谨之这番自言自语听在了耳里,只是,这没发生的事情,谁又敢轻易的发表言论呢,所以,白鸽只是低垂着头,当做没有听到。 顾老四满京城抓捕刺客的事情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他们从沅王府出来以后,被舜王训斥了一顿,才回了府邸,刚坐下不久,就听吓人来报,说权子言气势汹汹的冲入皇宫了。 老皇帝因为吃了宋嫣然给的药,睡得正香甜,谁曾想这一夜却是不甚太平,先是舜王来,前前后后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正打算明日上朝再料理老四老五两个小兔崽子的时候,任成有来报,说是权子言进宫了。 老皇帝这些年虽有失眠症,入夜总难以安眠,却不想宋嫣然的一剂药竟然这般管用,吃下去以后,沾到枕头便睡着了,实在是舒坦的紧,可偏硬生生的叫人吵醒了,所以脸色难免不大好看:“何事?” “夏玉重伤!”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夏玉是被权子言派去暗查下毒之事的人,如今却重伤,自然是事情有眉目了:“莫非是老四?” 权子言却是摇了摇头:“夏玉并未差谈到此事,只是在四王爷的府上发现了暗室,暗室之中,有一件制作精良的黄袍,黄袍上所绣的,乃是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皇帝看着权子言,眼中渐渐透露几分凄楚,然后大怒,“那可是真龙,他这是想要谋反!” 权子言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皇帝按着心口慢慢坐下,然后盯着权子言:“息怒?朕还没有死呢,他已经这样迫不及待的了,你让朕如何息怒?朕是他的父皇啊,是骨肉血亲啊!” 第929章 皇帝按着心口慢慢坐下,然后盯着权子言:“息怒?朕还没有死呢,他已经这样迫不及待的了,你让朕如何息怒?朕是他的父皇啊,是骨肉血亲啊!” “陛下,在皇家,本就是先有国再有家,先有君臣,再有夫子,陛下和家父,当年也不是从血阵中厮杀出来的嘛?”权子言抬头看向皇帝,眼中一片坦然。 皇帝看着权子言,渐渐沉默下来,似乎实在回忆当年的那一场血雨腥风,良久,才苦笑一声:“是啊,江山易主,免不得要血流成河啊!血流成河!” 许久以后,皇帝才渐渐冷静下来:“既然已经发现了龙袍,依照你的性子,早该带上权家军去将人抓回来了,你又为何会入宫来,这么一来,你便不怕他讲龙袍毁了嘛?”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在他发现夏玉的那个时候,他就会把龙袍毁了!”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况且,陛下,不也是不想再重蹈当年的覆辙嘛?” “你什么意思?”皇帝看着权子言好半晌,才开口说道。 “顾老四在陛下的这几个孩子里,虽然不是最聪明的,可人家却有个有本事的外祖父,断断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若是臣下没有猜错,必然是有人,蛊惑了他!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饿狼!”权子言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皇帝方才盛怒之下,并没有想这么多,这会儿听权子言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个道理,老四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绝对不会这么愚蠢,这事,只怕还要幕后黑手。 “你想要如何?”皇帝看着权子言,轻声问道。 权子言抬头看向皇帝:“顾老四要罚,淑妃要贬,总归这得罪人的事情,自有皇后娘娘和臣来做,陛下如今身子不适,还是少操心的好!” 皇帝看着权子言许久,然后笑了笑:“那便按你说的来办吧!” 权子言对着皇帝抱拳:“臣遵旨!” 皇帝挥了挥手:“滚吧滚吧,朕要睡觉了,任成,莫要再任何人来扰朕休息了!” 权子言看着皇帝这颇显不耐烦的模样,笑了笑,然后开口道:“臣告退!” 眼看着权子言转身离开,等到人走的远了,皇帝轻声说道:“任成!” “老奴在!” “你看,那混账小子,是不是也生了白头发?”皇帝忽然指着权子言远去的身影,轻声说道,然后不等任成的回答,兀自比了比,“想当年,朕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这般大,如今,竟然都已经生了白头发了。” “岁月到底不饶人啊,权将军的宝贝女儿,如今都成了陛下的媳妇了,权将军,自然也不是当年那个,叫陛下拧着耳朵,打的哇哇叫的孩童了!”任成看了眼皇帝,然后低垂下眼睛,轻轻的笑了。 皇帝长叹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的手,看着自己布满岁月的双手,摇了摇头,然后笑了一声:“是啊,原来,都已经这么些年了,那个总被朕教训的满皇宫跑的小崽子,如今也已经是当岳父的人了!” 第930章 皇帝长叹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的手,看着自己布满岁月的双手,摇了摇头,然后笑了一声:“是啊,原来,都已经这么些年了,那个总被朕教训的满皇宫跑的小崽子,如今也已经是当岳父的人了!” 子不教,母之过。 作为四王爷的生母,淑妃首当其冲,四王爷带人强闯皇帝府邸,本就是过错,可偏生,从他府里逃出来的刺客,还刺伤了沅王妃。 如果仅是如此,那也还好,可谁曾想到,权夫人心疼女儿受伤,去看了一下,竟然又被沅王妃那唬人的伤口吓得动了胎气,这两个女人,可都是权子言的心头肉啊! 权子言那可是连夜进宫,硬生生的将皇帝从睡梦中吵醒,然后在皇帝面前说了许久的话,气的皇帝打翻了他最爱的茶盏,天一亮,任成就带着皇帝的旨意,去将淑妃送去了皇陵,据说是要在皇陵面壁数月。 而老四老五,则在早朝的时候,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被皇帝骂的那叫一个一无是处,狗血淋头,而涉事其中的顾谨之和权子言则是一言不发。 下了朝以后,权子言正准备离开,便被顾谨之拉住,笑得颇显谄媚:“权将军,本王刚刚得了好酒,可要去我府上,尝一尝?”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好半晌,然后冷哼了一声:“我的妻女,如今都在你的府上,我倒是不想去你那里喝这杯酒,可我有的选嘛?” 便是字里行间里,也能听到权子言的恼怒。 谏议大夫赵大人慢慢走到权子言的面前,面色不是很好看:“区区一个刺客,却能将这朝堂,扰成这副模样,好在沅王妃不过是轻伤,若是出了什么事,权将军怕不是要让王爷偿命了吧!” 权子言顿了顿,然后慢悠悠的回头:“赵大人还真是了解权某啊!” “你!”赵大人看着权子言,心中多有不忿,最后却只是笑了笑,“权将军,我以同僚的身份奉劝你,如今天下太平,大周乃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了,你一个武将,还是莫要太嚣张才是!” 权子言面上的笑容渐渐平静,看着赵大人半晌,然后轻轻笑道:“听说赵大人前些日子上了两道折子,说是我权子言自持功高,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不知道权某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赵大人了呢?” “得罪?”赵大人看着权子言,冷哼一声,“权子言,这些年你保家卫国是不假,可是你要知道,万般荣宠皆是皇恩,你却是不知好歹,口出狂言,权子言,我赵某本就是言官,朝堂之上,我又怎会允许让你这般放肆张狂!” “赵大人!”顾谨之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走到两人中间,“权将军对父皇向来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更是将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了本王,与我皇家,更是血亲,权将军是武将,说话自然随性些,这些小事,根本没有必要闹腾到父皇那里!” 第931章 “赵大人!”顾谨之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走到两人中间,“权将军对父皇向来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更是将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了本王,与我皇家,更是血亲,权将军是武将,说话自然随性些,这些小事,根本没有必要闹腾到父皇那里!” “沅王爷!”赵大人却是不满,“你可要知道,如今这权夫人的肚子里,可是还怀着一个呢!” 顾谨之一时之间沉默下来,赵大人说的确实不假,但是权子言夫妇对权胜蓝的宠爱也是不假,赵大人是出了名的难缠,被他看上的人,一定会咬到死,参到底,只怕接下来的日子,权子言的日子,是不大好过的了! “赵大人,你要参,那你尽管去参吧,我也不乐意和你纠缠!”权子言今日急着回去看沐昭和胜蓝,不愿意和赵大人纠缠。 “权子言……”赵大人却是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权子言,竟然越过顾谨之,拦在了权子言的面前。 “如何?”权子言也有几分不耐了,“赵大人怕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有多不讲道理了吧,便是我府上养着的小狐狸,也是吃生肉长大的,赵大人以为自己这身子肉,够他吃几顿的呢!” 赵大人本就是个死轴的人,见权子言恼火了,也不退让,反倒是梗着脖子上前:“如何,莫不是权将军要在这大殿上将赵某大卸八块,血洒这金銮殿?” 权子言被赵大人这几句话,气的都笑了出来:“你倒是想死在这金銮殿上,只不过,你也要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权子言就拎着赵大人的衣领往外走,就好似拎着一个小鸡崽子一样,任凭赵大人怎么扑腾,都没有办法挣脱,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宫门口,然后被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赵大人的面子,算是丢了个干净。 顾谨之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可是也耐不住权子言是个暴脾气啊。 一文一武,就这么僵持在宫门口,赵大人因为权子言的羞辱,一张脸憋得通红,权子言却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低头瞧着赵大人,眼中尽是蔑视。 “权将军,赵大人好歹也是朝堂上的老人了,便是同你父亲,当年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赵大人呢!”也有看不过的官员上前劝说,可是话说不了几句,就会被权子言冷飕飕的眼神逼回去。 顾谨之站在一旁,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痛,要知道,这赵大人在文官之中可是颇有几分的地位的,这些年因为乱战,武官的地位一直高于文官,本就使得众多文官不满,如今这么一来,文武之间,只怕更是剑拔弩张了! “你父亲当年闯荡这天下,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英雄,你年少轻狂不懂事,与那些个纨绔纠缠,这些年,你在漠北颇有建树,赵某只当你究竟还是你父亲的儿子,骨子里的英气是磨灭不了的,如今瞧来,你与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顽劣毫无不同!”赵大人指着权子言的脸破口大骂。 第932章 “你父亲当年闯荡这天下,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英雄,你年少轻狂不懂事,与那些个纨绔纠缠,这些年,你在漠北颇有建树,赵某只当你究竟还是你父亲的儿子,骨子里的英气是磨灭不了的,如今瞧来,你与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顽劣毫无不同!”赵大人指着权子言的脸破口大骂。 “便是顽劣那又如何,总好过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之乎者也的无用书生要强的多!”权子言拽住赵大人的衣襟,“就你这般的小身板,莫说我权子言了,便是我府上任何一个婢女,也能要你的性命,我都懒得同你动手,免得你的血,污了老子的手!” 顾谨之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痛,然后趁着赵大人还没开口前,赶紧把赵大人从权子言手里救出来,然后挡在两人之间,顾谨之看着权子言冷声说道:“权将军,赵大人乃是老臣子了,不论你们私下里如何,都应当在私下里解决,你如今这幅做派,不就是告诉满朝文武,你权子言带头与文官不和嘛?”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半晌,最后冷哼一声,越过顾谨之看向赵大人:“今日,我看在沅王爷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是老匹夫,从今往后都莫要让我听到,你用我父亲的名字与我说教,不然,我便真的不客气了!” 顾谨之眼看着权子言甩袖而去,终于知道权子言为什么忽然这般暴怒,原是赵大人刺激到了权子言的心口。 等到权子言走的远了,顾谨之才回头看向赵大人,面色凝重:“赵大人,您乃是我父皇最信任的言官,您的一言一行,皆是众人之楷模,权将军的父亲,权候为我大周牺牲良多,您便是再不满权将军,也千不该万不该的在权将军面前提起权候!” 关于此事,赵大人自知理亏,但又不好承认,便只能硬着脾气说:“权候多少正直的人,却生下这么个……” “赵大人!”顾谨之也有几分不耐了,“您要明白,这么些年,若是没有他权子言,我朝,未必能够这般风平浪静,如今战事刚歇,您难不成就要同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一样,开始挤兑那些为了我朝盛世,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了吗?” 赵大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后退,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对着顾谨之拜了一拜:“臣,明白了!” “赵大人既然明白了,便赶紧回去吧!”顾谨之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赵大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所谓,武死战,文死谏,同朝为官,皆是为了大周,又有何差别呢!还望赵大人莫叫人蛊惑才是!” 赵大人忽然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顾谨之,眼神明明灭灭,好半晌,才长叹一声:“世人总说,沅王生性淡泊名利,不喜朝堂之事,只懂风花雪月,如今看来,却是谣言不可信,王爷怕是这朝堂之上少有的明白人了!” 第933章 赵大人忽然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顾谨之,眼神明明灭灭,好半晌,才长叹一声:“世人总说,沅王生性淡泊名利,不喜朝堂之事,只懂风花雪月,如今看来,却是谣言不可信,王爷怕是这朝堂之上少有的明白人了!” “明白人,赵大人可知道,这世道上,最难得的便是糊涂!”顾谨之轻声说道,然后看向洛宁,“将赵大人送回府去!” 洛宁自然应下,等到顾谨之走远以后,洛宁才走到赵大人身边,轻声说道:“赵大人,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权氏嚣张,我为朝中大臣,若是连我都不敢同他较量,那这京城之中岂非他权家一家独大?”赵大人去依旧是那副梗着脖子的模样,“他权氏在漠北多年,自以为权势滔天,只怕早就忘了什么是皇权了!如今回京也依旧是无法无天,总该有个人,给他一个教训!” “我倒不觉得权家人嚣张,武将嘛,向来都是有口无心的,若是他们同你们这边咬文嚼字,那做什么要去边关用性命去换取官名?依我看,是赵大人你,太过鸡蛋里头挑骨头了!”洛宁却是不认同,他对权子言向来甚是追捧,“更何况,我家王妃还是权家人呢,沾亲带故的,便是嚣张些,那也都是自家人!” “君臣便是君臣,哪有什么沾亲带故的说法!”赵大人冷哼了一声,然后推开洛宁,大步走开,还不忘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衫。 洛宁看着赵大人走远,良久,才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文武不和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每个朝代都会有这种事情,只不过,赵大人是老臣子了,竟然会被人挑拨着,来做这领头羊,这后头的人,果然厉害。 权子言回到沅王府后,对于自己被赵大人拦截的事情倒是闭口不提,只是去看着权夫人和权胜蓝,关心了许久,然后拉着顾谨之去了书房。 一走进书房,权子言的面色就变了,立刻变得极其难看,顾谨之忍不住调笑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一个大老爷们,这变脸速度倒是比女人都快啊!” “赵谏议那老匹夫,今日偏偏要与我作对,必然是受了旁人的唆使!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条毒蛇,一直盘旋在人后,实在是让人恶心的很!”权子言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在书桌前坐下。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许久,最后开口道:“那一日,父皇中毒,不知生死,将你与任成二人留在身边,若是我没有猜错,是下了遗诏吧!”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眸子沉沉浮浮:“你想说什么?”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猜到,皇兄自然也能,旁人难免不会得到消息,毕竟这皇宫大院里,长满了耳朵!”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遗诏是什么东西,权大将军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那样的一个烫手山芋在手上,权将军以为,你还能太平?” 第934章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猜到,皇兄自然也能,旁人难免不会得到消息,毕竟这皇宫大院里,长满了耳朵!”顾谨之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遗诏是什么东西,权大将军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那样的一个烫手山芋在手上,权将军以为,你还能太平?” 权子言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轻笑一声:“若是我同你说,那遗诏,并没有在我手上,你可信?” 顾谨之冷了一下,最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权子言:“没有在你手上?” “你们顾家人啊,最是奸诈,若是那遗诏放在我手上,这天底下,谁会猜想不到?”权子言看着顾谨之一脸的震惊,忍不住幸灾乐祸道。 顾谨之沉默了许久,最后轻笑一声:“那想必,自然也不会在任成手上了!权将军同任成,都叫我父皇坑害了,明晃晃的摆在了众人眼前,成了活靶子,承受着所有人的猜忌忌惮以及陷害。” 权子言轻哼一声:“你老子,是这天底下最最狡猾的狐狸,再没有比他还要狡猾的狐狸了!” 顾谨之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权子言:“不过今日,你与那赵谏议这般闹腾,只怕明日,又要被父皇拎出去挨板子,父皇生平最怕麻烦,那赵谏议最是难缠,只怕,权将军你这顿板子,少不了的!” “我自是知道,我已经让戌时去给我告假了,明日起,我便不去上朝了,这赵谏议还能逼得皇上叫人来我府上给我板子不成?”权子言微微挑眉,然后轻哼一声,“这赵谏议,老着老着,倒是真的老糊涂了,不知道听了哪个小次郎的话来折腾我,你说他都这把老骨头了,安稳些,不好吗?” “赵谏议可是忠臣!他忠于皇家,效命于皇家,是最不服老的人了!”书房的门忽然被推来,权胜蓝在白鸽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爹爹你也真是,也没有一日安生的!在皇宫内院闹出这样大的事,我和娘亲在后院都听了一耳朵!”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悬着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便忍不住皱眉:“你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顾谨之自然是心疼自家的王妃,赶紧上前扶住权胜蓝,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以后,细细的问道:“可疼?” 权胜蓝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权子言:“爹爹,你与那赵谏议对上,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难缠,你说你告假,那你总不能一直告假吧?自大大周与凉国和亲,漠北便安生许多,再无战事,既漠北无战事,爹爹你便回不去漠北,你便要在这京中当这将军,京城界内的武将,哪个不吃文官的亏!”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权胜蓝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沉默半晌,权子言喟叹一声:“说到底,自从皇上重病以后,这京城之中的暗潮便更加汹涌,表面风平浪静,可是私底下,哪个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第935章 权子言看着权胜蓝,权胜蓝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沉默半晌,权子言喟叹一声:“说到底,自从皇上重病以后,这京城之中的暗潮便更加汹涌,表面风平浪静,可是私底下,哪个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顾谨之和权胜蓝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 权子言叹了一口气:“这日子艰难啊,前些日子你放出去的,关于茯苓公子的消息,那个小院落,几乎被人盯死了,四面八方,你安排的那个小子,便是如厕,暗地里也被十几二十个人盯着呢!” 权胜蓝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这个人本来就是给宋嫣然做掩护的,他被人盯着,宋嫣然自然就安全很多,宋嫣然冒死给皇帝救命,总不能还让他因为给皇帝治病,成天被人惦记着吧! “我知道,我已经安排人去保护他了,他不会有什么危险!”权胜蓝低垂下眼。 “如今,这京城之中的大棋开始真的从暗处,搬到了明处,不说旁的,就说昨夜,老四老五敢这么直接闯入沅王府,说到底,不过是仗着母家权势滔天,他们二人便是将这天捅破个窟窿,皇上也不会真的拿他们如何!”权子言长叹一声,然后回过头去看顾谨之,“你那外祖家,是真正的不争气!” 顾谨之自然明白,舜王既是长又是嫡,且贤名在外,这储君之位本来不该有任何的动摇,可偏偏这些年,外家势力不足,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近来的这十几年,靠的都是那女儿高嫁来维持权势。 族中没有真正可以鼎立的人,依靠女子的联姻所维持的权势,不过是外强中干,一旦真的斗起来,必然是树倒猢狲散,可是外家舅舅皆已年迈,力不从心,而孙儿虽有几个拔尖的,可又年幼,起码还得四五载方能得用,实在是,实在是无奈。 这些事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皇帝一直都是在硬撑,不论底下的人如何逼迫,都不肯立嗣,就如同皇帝所想,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再坚持个四五年,到时候皇后母族重盛,皇家多加扶持,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谁知道,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中了毒。 “想我早死的老爹,为了你们顾家,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顾不上,如今,我,为了你们这顾家,连我的老婆孩子都搭进去了,也不知道,我们权家,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多大的恩情!”权子言看着权胜蓝的手,长叹一声。 权胜蓝看着权子言两鬓的白发,站起身走到权子言身边,沉默良久,然后忽然开口道:“爹爹,等风平浪静,咱们就把护符交出去吧!” 这一句话,不说权子言,便是顾谨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权氏无子,女儿我,虽然挂着将军的名头,但是如今女儿更是皇家的媳妇,娘亲腹中的孩子,不论男女,一旦生下来,必然会被许多人盯上,若是女儿,还好些,若是男儿,那只怕长大都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第936章 这一句话,不说权子言,便是顾谨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权氏无子,女儿我,虽然挂着将军的名头,但是如今女儿更是皇家的媳妇,娘亲腹中的孩子,不论男女,一旦生下来,必然会被许多人盯上,若是女儿,还好些,若是男儿,那只怕长大都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与其为了这个虎符,让我们被所有人忌惮,那不如趁着天下太平,我们就将这虎符交出去,爹爹你依旧是护国大将军,在这京城之中带带兵,不用再刀光血影,不是更好?”权胜蓝看着权子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子言是什么人,他最是不在意权势的人,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笑一声:“那样,你的母家可就不会现在这样强横了,你可愿意?” “我不需要什么母家强横,若是有一日,我不愿在这王府里了,我自然可以穿上我的铠甲,骑上我的马,重回漠北!”权胜蓝微微仰头,颇有几分傲然的笑了起来,“爹爹,我生了一副比娘更貌美的容貌,但也生就了一副,不输爹爹的钢筋铁骨!” 权子言轻笑一声,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拍权胜蓝的肩膀,却忽然看到她的手,然后拍在了顾谨之的肩膀上:“看看看看,这才是我权子言的女儿,纵然是女儿那又如何,可比你们这顾家儿郎有差分毫,不说旁的,便是昭儿肚子里的那个小子,也断断不会比我家胜蓝更有出息!” 顾谨之被权子言拍的剧痛,但是只能强忍着:“权将军这心,怕是都要从京城偏到漠北了!便不怕我那小舅子,日后从岳母的肚子里出来了,便一味的折腾你们?” 权子言抬眼瞥了一眼顾谨之:“你以为,这天地下,还有哪个混账小子敢折腾我?他怕是觉着自己的小命太长!” 顾谨之只觉得心口有点发毛,别过头看着权胜蓝:“你爹也太凶残了吧!” 权胜蓝却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小时候都是被吊起来打的,打到我昏迷不醒下不了床的那种,为了这件事,我娘亲和我爹吵了好几天,我娘闹得差点要休夫来着!”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权胜蓝还是记得很清楚,听到权胜蓝说的这些,顾谨之忍不住回头看向权子言:“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嘛,不是你媳妇,你不心疼啊?” 权子言忍不住瞥了一眼顾谨之:“狠?那回她疯了一样的闯进凉国军营,还差一点被现在的大凉国主孚霖抓住,我没打死她已经算不错了,你要知道,她若是被俘,我是为了救她放弃整个大周呢,还是为了大周放弃我心尖上的女儿呢?” 顾谨之一时语塞,看着权胜蓝:“你这胆子也确实是太大了,若是你当真被抓住,放弃大周,权将军将被整个大周所唾弃,若是放弃你,权将军这辈子只怕会在怨恨自己中度过,不过,直接打的晕过去,也确实是太过分了!” 第937章 顾谨之一时语塞,看着权胜蓝:“你这胆子也确实是太大了,若是你当真被抓住,放弃大周,权将军将被整个大周所唾弃,若是放弃你,权将军这辈子只怕会在怨恨自己中度过,不过,直接打的晕过去,也确实是太过分了!” “过分嘛?”权子言微微挑眉,“我本来打算打断她的双腿,但是挨揍的时候,她一直躲,全都躲开了要害,最后也是因为她没力气了才晕过去的!” 顾谨之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权子言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小子,你莫不是被她的容貌给欺骗了,胜蓝确实生了一副花容月貌,但是你莫要忘记了,她可是我权子言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最最难缠的家伙,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初你与她初见,你们缠斗的时候?” 顾谨之怎么会忘记,当时权胜蓝出手,招招都是直取要害,要不是他这些年武艺见长,只怕都不是她权胜蓝的对手。 权子言见顾谨之沉思,良久以后,方才开口道:“你且在这里想着吧,我便不打扰了,我今夜便在你府上将就一夜,好照顾我的夫人!” 等到权子言走了,权胜蓝才走到顾谨之身边:“你可还有事?”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看到桌子上摆的一些奏章,然后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早些歇息,我看完这些奏章便来!” 因着皇帝重病,所以皇帝将手里的许多事情都分到了几个儿子的手上,顾谨之自然也在其中,权胜蓝看了一眼顾谨之无奈的脸,走到他身边,踮起脚,轻轻的亲了一下顾谨之的小脸:“辛苦了,王爷!” 顾谨之哪里收到了这样温柔的权胜蓝,只觉得这些天的繁忙瞬间都是值得的了:“你早些回去睡,睡前记得让宋嫣然给你换个药!这伤口实在是太深了!” 换个药哪里用得着叫宋嫣然了,便是笙箫那毛手毛脚的人,也能包扎的十分好看,但是权胜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权胜蓝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白鸽就等在书房门口,一看到权胜蓝出来,便赶紧扶住了权胜蓝:“小姐,你就该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这伤口这样深……” “你是想让我好好在屋子里待着,你好去看看夏将军吧!”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轻声调笑道。 白鸽愣了一下,然后低垂下眼:“权将军那里,自然是有人照顾着的,我这里看与不看,并没有什么不同!” 权胜蓝看着白鸽,知道这是白鸽与夏玉之间的事,男女之间的事,不论是谁,都不要擅自插手,所以权胜蓝并没有多说什么。 走到一半,权胜蓝遇上了兴冲冲冲上来的宋嫣然,差些将权胜蓝撞得人仰马翻,好在权胜蓝反应快一个侧身躲开,宋嫣然还一直的往前冲去,然后被白鸽一把拽住:“你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要是把王妃撞到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第938章 走到一半,权胜蓝遇上了兴冲冲冲上来的宋嫣然,差些将权胜蓝撞得人仰马翻,好在权胜蓝反应快一个侧身躲开,宋嫣然还一直的往前冲去,然后被白鸽一把拽住:“你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要是把王妃撞到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我有事同你说!”宋嫣然俨然一副狂喜的模样,拉住了权胜蓝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快快快,快,你先同我回去,快些!” “做什么,有什么事这般的急?”权胜蓝下意识的跟着宋嫣然往前跑。 “你就莫要问了,你同我来便是!” 权胜蓝就这么被宋嫣然拉着往前跑,白鸽愣了一下赶紧往前追,却听到权胜蓝的声音:“白鸽,你去看看夏将军吧,你们这样子拧着,对谁都不好!” 白鸽抬起的脚,慢慢放了下去,看着权胜蓝的背影好半晌,才犹豫不决的,想着夏玉如今赞助的院子走去。 权胜蓝被宋嫣然拖着回到院子,清秋刚整理好从卧室出来,就看见宋嫣然拉着权胜蓝风一样的跑进了屋子里,然后在他眼前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宋嫣然拉着权胜蓝坐到软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宝贝一般的递到权胜蓝的面前:“这是你给我的,关于蛊术的书,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这本书里面,讲述蛊王的那一页尤其的厚,我今日翻看的时候,觉得奇怪,便让画凉帮我将那一页分开,果不其然,其中,果然还有一页。” 权胜蓝顿了顿,心中疑惑,那本书是他给权胜蓝的,那本书,从小到大她看了无数次,其中的书页也是用的上好的宣纸,很薄的纸,又怎么会夹了别的纸的说法呢? 权胜蓝翻开书册,翻到宋嫣然所说的那一页纸上,然后发现,果然夹藏了一页,而那一页,记录的正是其中一代圣女发现蛊王解法,但是因为失败而身亡的事迹,除却将蛊王逼死在原主的身体里以外,原来,还有一种方法可以逼出蛊王。 而那个方法,便是假死。 有一代圣女发现,蛊王是在人死亡的时候,从宿主的身体里逃出,所以当蛊王察觉到人已经死亡的时候,便会从人体力逃出,而人在濒死的时候,也就是血液稀少且极端疼痛的时候,会产生假死的症状,当假死的症状超过一刻钟的时候,蛊王便会从寄主的伤口中跑出来,进入休眠。 那一代圣女发现这个事情以后,就在生产的时候,命人放掉了自己身体里绝大多数的血液,剧烈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她很快就进入了假死状态,但是因为最后关头没有扛过去,在她假死的时候,孩子自己从娘胎里挣扎出来了,最后导致失败。 这个法子很可怕,失败率极其的高,因为生产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保证百分百的有效,而这种法子,也很有可能导致母子双亡,要知道,圣女的身份奇特,不论如何,南疆人都会要保全圣女,所以,这个法子,也就被后来的圣女藏封起来了。 第939章 这个法子很可怕,失败率极其的高,因为生产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保证百分百的有效,而这种法子,也很有可能导致母子双亡,要知道,圣女的身份奇特,不论如何,南疆人都会要保全圣女,所以,这个法子,也就被后来的圣女藏封起来了。 权胜蓝将这页藏起来的解法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向宋嫣然:“你想说明什么?” “胜蓝,你知道我的本事的,他们只有一成的成功机会,但是我不一样,若是我加以施针,你生产的时候,有我为你保驾护航,那你起码有九成的机会啊!那个时候,你不仅可以摆脱掉蛊王,还可以拥有一个孩子……” “还有一成的失败!”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如果失败了,一尸两命倒也无妨,但是若像那个圣女一样呢,蛊王还是传到了我孩子的体内,你告诉我,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良久以后,才开口说道:“权胜蓝,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也舍不得让你死的!” 权胜蓝沉默许久,然后站起身,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知道的,我不怕死,只是七七,你觉得,就我现在的样子,我配要一个孩子吗?” 宋嫣然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权胜蓝:“什么意思,你不想要孩子吗?你不想要和顾谨之要一个孩子吗?” “我不想!”权胜蓝放下茶杯,猛地回头看向宋嫣然。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脸的不解:“为什么?如今,你已经同沅王成婚,怀孕生子,是必然的!我虽然不懂旁的弯弯绕绕,但是我知道,你是王府主母,若是你没有孩子,那么,你就得给沅王纳妾,纳妾啊!” “若是顾谨之想要纳妾,那便纳妾吧!”权胜蓝垂下眼睑,似乎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宋嫣然猛地站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你疯了!” “我没疯,只不过,我根本不配拥有一个孩子!”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且不说蛊虫这回事,便是如今的局势,我也不能要孩子,如今乃是夺嫡的高峰,我爹,顾谨之,都已经卷入风波,我娘身怀六甲,我爹已经自顾不暇,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有个孩子,那只怕是舜王,也会疑心王爷了!” “疑心,为什么?他们分明是亲兄弟啊!”宋嫣然却是不懂,她生于世外,自然也不会懂这些弯弯绕绕,“所谓,血浓于水,这是天理,难不成,他舜王,还会杀了自己的嫡亲弟弟不成?” “世人都知道,相比舜王,沅王一直都更加受宠,但是因为沅王不喜朝堂,所以才一直没有立储,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一天,沅王想要那个皇位了,他可能,会比舜王更加的名正言顺!”权胜蓝低垂下眼,“在皇家,哪有什么长久的骨肉亲情!” 第940章 “世人都知道,相比舜王,沅王一直都更加受宠,但是因为沅王不喜朝堂,所以才一直没有立储,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一天,沅王想要那个皇位了,他可能,会比舜王更加的名正言顺!”权胜蓝低垂下眼,“在皇家,哪有什么长久的骨肉亲情!” 宋嫣然直愣愣的看着权胜蓝,最后摇了摇头:“我不信!” “京城权贵姻亲连枝,何其复杂,动一发则牵全身,舜王母家势弱,舜王妃在母家也不受宠,所以不会迫使舜王妃的娘家帮助舜王妃,更甚者,舜王妃的庶妹更是凭借着一些不大干净的手段,嫁给五王爷做了妾室,舜王几乎没有任何的权势可以依仗!”权胜蓝轻声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回京,皇后娘娘会想要撮合我和顾儒林那小子的缘故,现在的舜王,无依无靠,我们权家愿意给他做靠山,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姻亲,唯一有的那么一点情分,也是依靠在顾谨之的身上,是个人都知道,舜王现在,有多发虚!” 宋嫣然却是不解:“就算,就算……哎呀,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可是,就算这些和你说的一样,那与你生不生孩子,又有什么干洗呢?” “什么干系?”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良久,才轻叹一声。“相比沅王,舜王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他有子嗣,而顾谨之,刚刚与我成亲,膝下无子,皇家注重子嗣,只要顾谨之没有子嗣,那么就不会议储,所以,七七,我现在,不能有孩子!” 宋嫣然并不大懂,权势人心,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最是让人厌烦,对于她来说,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或许,她都能研制出一种新药了,沉默了许久,宋嫣然最后抓到一个重点:“你是说,现在不能有孩子,对吗?” 权胜蓝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我还不能有孩子!” 宋嫣然登时眼睛一亮:“所以,你以后还是可以有孩子的了?” 权胜蓝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不错,我以后,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然后宋嫣然便不多说什么呢,只是低着头掰着手指头数数:“你现在十五,等到你三十岁,还有十五年,这十五年,这皇帝不管怎么样,也该让位了吧,到时候那什么舜王顺利当上皇上,然后你在怀个孩子,十五年,我的医术肯定更加精练,到时候,就不是9成的打算了,而是十成十的成算了!” “你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呢?”权胜蓝听不仔细宋嫣然在说些什么,便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告诉你,至多十四年,这十四年里,你总要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生孩子,我就能保你性命,权胜蓝,你信我!”宋嫣然握住权胜蓝的手,眼睛熠熠生辉,“现在我的,只能保你九成,但是以后的我,必然能够保你十成,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 第941章 “没什么,我告诉你,至多十四年,这十四年里,你总要生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生孩子,我就能保你性命,权胜蓝,你信我!”宋嫣然握住权胜蓝的手,眼睛熠熠生辉,“现在我的,只能保你九成,但是以后的我,必然能够保你十成,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很久,然后看向宋嫣然:“七七,我救过你一次,而你,救过我很多次,你欠我的,早就还清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还愿意这样子帮我?” 宋嫣然愣了很久,显然是没有想到权胜蓝会问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权胜蓝,笑道:“你说的不错,我宋嫣然,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恩怨分明,也不会轻易给人看诊,所以世上的人,都说神医茯苓冷漠无心!” 这些事情,权胜蓝当然知道,前世,宋嫣然愿意就权胜蓝一命,就是因为她曾无意之间,救下了七七,一命还一命,互不相欠,这是当时的宋嫣然同权胜蓝所说的,可是这一世,宋嫣然自从来了京城,对她的要求,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权胜蓝,你也以为,我真的没有心吗?”宋嫣然忽然轻笑道。 “心?”权胜蓝有些奇怪。 “自从我师兄,也就是真正的茯苓公子去世以后,我舍弃自己的毒术,背负我师兄茯苓公子的名义,但是从那时候开始,茯苓冷血无心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因为我不再和我师兄一样,什么人都救治了,更多的时候,我可能会眼看着别人去死,也不愿意救人!”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渐渐的,便有人说我见死不救,比那些直接杀人的恶人还要可怕!” “恶人吗?”一直沉默着的权胜蓝轻轻笑了,“或许在你看着那些人死在你面前的时候,确实是有一点恶人的样子,不过平日里,你就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孩子,在我这里,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是个恶人!”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然后伸出手握住权胜蓝的手:“那你现在,可知道为什么?”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的手,沉默许久,轻轻笑了:“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宋嫣然的脸,顿时就憋得通红,然后猛地甩开权胜蓝的手:“我宋嫣然从来没有朋友,我被我师傅捡回去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如今,也依旧是一个人,我不似你,自幼身边便有那么多人陪着,在漠北的时候,是你救了我,除了你,我再不认识旁人!” “不认识旁人?”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你都拐走了我的画凉哥哥,还有脸面在这里说你不认识旁人,宋嫣然,你好厚的脸皮!” 宋嫣然轻哼了一声:“画凉,画凉是我心爱的人,而你,是我的朋友,我放在心口上的朋友,你能救我于水深火热,我也能够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权胜蓝,你说,我们之间,是算的清的涨,还是算不清的情呢?” 第942章 宋嫣然轻哼了一声:“画凉,画凉是我心爱的人,而你,是我的朋友,我放在心口上的朋友,你能救我于水深火热,我也能够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权胜蓝,你说,我们之间,是算的清的恩,还是算不清的情呢?” 算的清的,是恩,我救你一命,你还我一命,那便清了,算不清的,是情,你待我几分真心,我还你几分真心,这情啊,是算不清的!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许久,最后却是摆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可我记着,你管我娘亲叫义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姐妹,原来,我们只是朋友啊!” “权胜蓝,你这好不要脸的妮子!”宋嫣然满脸涨红,抛下一句话以后,转身便走。 宋嫣然离开权胜蓝的屋子,走到院落里,发现原本守在院子的丫头都不在了,远远的,却能看到顾谨之一人站在远处的树下,他站在月光下,远远的,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萧条。 宋嫣然向来不在意顾谨之的想法,看着顾谨之好半晌以后,最后竟然走了上去:“哎!” 顾谨之顿了一下,然后悠悠的转过身来,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怎么?” 顾谨之的表情太过冷淡了,冷淡的,就好像这个人不是顾谨之一般,宋嫣然从来没有看过,宋雅然看着顾谨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顾谨之耐不住皱眉,然后慢慢向着宋嫣然靠近,“你和权胜蓝说完话了?” “说完了!”宋嫣然下意识的后退。 “既然说完了,我便回去了!”顾谨之说完,便越过宋嫣然向卧室走。 宋嫣然看着顾谨之的背影,越发觉得奇怪,她看着顾谨之慢慢向前走,犹豫了很久,然后开口道:“顾谨之,你就不想知道,我和胜蓝说了些什么吗?” 顾谨之停下了脚步,良久,才悠悠回头,宋嫣然看到顾谨之眼中的含量,他看着宋嫣然许久,最后轻笑了一声:“你与她说了什么,那是你与她的事情,与我何干呢?” 那一声与我何干,就好像是从寒冰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阴寒至极,宋嫣然从未看过这样的顾谨之,一时之间,只觉得整个人都发寒,甚至忘记了说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顾谨之,从他面前离开。 一直过了很久,宋嫣然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然后轻声念叨:“莫不是中魔了,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幅模样,像是从阴曹地府里头里钻出来的恶鬼似的!” 顾谨之回到房中,权胜蓝已经换了睡袍,正准备睡觉,看见顾谨之进来,便淡淡的笑了笑:“可是都忙好了?” 顾谨之“嗯”了一声,走到桌子旁,端起冷了的茶,一口饮尽,权胜蓝赶紧站起身:“你等一下,清秋他们去烧水了,这冷茶又苦又涩,喝多了,还伤身子,你若是渴了,便先吃点水果,莫要去喝这冷茶呀!” 第943章 顾谨之“嗯”了一声,走到桌子旁,端起冷了的茶,一口饮尽,权胜蓝赶紧站起身:“你等一下,清秋他们去烧水了,这冷茶又苦又涩,喝多了,还伤身子,你若是渴了,便先吃点水果,莫要去喝这冷茶呀!” “你莫管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皱了一下眉,然后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权胜蓝被顾谨之这忽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到了,顾谨之大抵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做,怔怔的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越过权胜蓝走到床边坐下。 权胜蓝就站在那里,看着那支明显已经裂开的茶盏,沉默了许久,走到柜子前,拿出干净的衣物,也不在意顾谨之就站在身后,脱掉睡袍换上衣服。 顾谨之站在那里,看着权胜蓝脱掉睡袍,露出光洁的后背,以及她缠绕着纱布的手臂,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在那里换衣服,垂在两侧的手悄悄的握紧,最后开口道:“你做什么?” “既然王爷不想看到妾身,那妾身走便是了!”权胜蓝微微回头,轻声说道。 除了有外人在的时候,权胜蓝从来不会称呼顾谨之为王爷,也不会称呼自己为妾身,顾谨之知道权胜蓝是生气了。 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顾谨之还是站起身走到权胜蓝身后,伸手将人揽紧怀里:“我只是心烦,并不是不想瞧见你,你莫要生气!”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推开顾谨之:“妾身知道了,清秋不知道再做些什么,竟然还没有将热水送归来,妾身去看看!” 顾谨之看着就要从自己怀里离开的权胜蓝,忽然伸出手,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也不管是不是会压伤权胜蓝的伤口:“胜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什么?”权胜蓝愣了一下,想要回头,却被顾谨之紧紧的压制着,“你说什么?”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眼睛,沉默了许久,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权胜蓝就这么看着顾谨之,许久以后才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顾谨之的眼睛一亮,刚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权胜蓝打断:“我嫁给你,便是堂堂正正的沅王妃,是有诰命的妇人,我又有何好后悔的呢?” “你从来不在意这些的!”顾谨之像是受伤了一般,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惆怅。 权胜蓝却是轻轻的笑了,眼中迷蒙,让人看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你错了,我权家权势滔天,为保性命,我比旁人更加在意这些!” “那当初,你为什么不嫁给儒林,要知道,儒林的前景可比我要好得多,而且皇兄一旦有了权家的支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眼中的悲怆越来越浓郁。 “那你,是希望我嫁给顾儒林吗?”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一双眼睛越发深沉,深沉的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第944章 “那你,是希望我嫁给顾儒林吗?”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一双眼睛越发深沉,深沉的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顾谨之不言语,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最后苦笑一声:“罢了,原本就是我异想天开,我还有事,你早些睡吧!”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转身离开,并没有出言挽留,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京城之中便有了传言,说是权家的那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终于还是惹恼了沅王,逼的沅王宿在书房数日,新婚燕尔便如此模样,只怕这位千金小姐离失宠已经不远了。 权子言在次日的时候,就带着沐昭回了将军府,所以对沅王府上的事情并不清楚,最后还是在外头吃酒的时候,听到了旁人的闲言碎语。 “嘿,你们可是听说了?”一个痞子模样的小厮,走进酒馆,往大堂中央的桌子上一坐,就对着几个狐朋狗友说道。 权子言和几个一同从兵营里闯出来的同僚坐在二楼包间吃酒,奈何这厮嗓门大的很,实打实的让权子言听了一耳朵。 “听说什么?” “护国将军府的那个小姐,就是前段时间刚刚成婚不久的那位,你们可还记着?”那小子端了一碗茶,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嘿嘿笑道。 “那可是杀神的女儿,怎么会不记得,嫁给了沅王宠爱的很,前几天还因为她被刺客伤了,让圣上罚了两位王爷!”其中一个人瞧着眉清目秀,眼里却又几分轻佻,“那女子啊,真真美的很啊!” “再美又能如何?”那小子却是冷笑一声,“要知道,这成了婚的妇人啊,最在意的,就是夫君的宠爱了,可那沅王妃,这新婚燕尔的,就同沅王闹翻了,惹恼了沅王,听说,那沅王已经宿在书房好些日子了!” “哦呦,那沅王府铜墙铁壁一般的,你倒是那里得来的消息?”其中自然是有人不信的。 “嘿嘿嘿,这你们就是不知道了,我那舅舅啊,是给沅王府送菜的,他在厨房里运菜的时候,正巧听到那厨娘说,沅王爷又没吃饭,然后就听他们细细说着,那人也没瞧见我舅舅,便也没藏着,叫我舅舅听到了耳朵里!”那小子笑的一脸得意洋洋。 “要我说啊,那权家的小姐,失宠那是必然的!”那清秀的儿郎轻笑一声,“咱们都是男人,说话也不必拘束着,咱们哪一个不喜欢那种温柔可人的小女子,便是上那青楼,寻的也是那小意柔情,可你们看看权家大小姐……” “她如何?” “你们可记得那权家小姐可是在漠北长大的,虽然看着柔弱无骨,可是骨子里,那可是女将!一个女将,又怎么可能如那些普通女人一般会那小意柔情呢?”那人嗤笑一声,“那沅王最是不拘小节的人,在外闯荡那么多年,必然见多了女子模样!” 却是有人不服:“纵然是见多了女子,那又如何,这天底下,能比那权小姐还要美艳的女子,怕是难寻其二吧!” 第945章 却是有人不服:“纵然是见多了女子,那又如何,这天底下,能比那权小姐还要美艳的女子,怕是难寻其二吧!” “这确实,可大家伙应该都知道的吧,这正经人家的姑娘,向来都不如那勾栏院里的有滋味!”此话一出,在坐一众男人便轻笑开了,“那权家小姐高贵美艳,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清高女子,女子嘛,越是清高,便越是那……嘿,要我说,沅王不欢喜,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与权子言一同吃酒的人却是听不下去了,猛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却被权子言拦住:“你便是将那些人打了个屁滚尿流又如何?你我身处高位,便知道,一言一行传到外头,便都会是流言蜚语,这个道理,胜蓝比我们都明白!” “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女都大了,自己总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相信胜蓝,更何况,若他顾谨之护不住我那宠了十来年的娇贵女儿,那我便将那盆水接回来便是!”权子言嗤笑一声,然后举起酒杯,“吃酒,吃酒,莫要与这些痞子小厮斗气!” 权子言都不气,旁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堂上的客人说话没点分寸,可那店家却是知道,这二楼雅间坐的都是些什么人,赶紧端了些好吃食相送,堵住了这些人的嘴,免得惹怒了贵人,横生枝节! 自打那一日顾谨之离开以后,权胜蓝便再没有见过他,其实顾谨之就在书房里待着,只是权胜蓝是个高傲的人,自然不会去寻他,两人每天在一个府邸里,却是见不到面。 这一日,宋嫣然从将军府到沅王府给权胜蓝换药,伤口已经长好,宋嫣然拿着画凉特制的小剪子,小心翼翼的在那里拆线:“听说,你和顾谨之闹别扭了?” 权胜蓝却是摇了摇头:“是他同我闹别扭,不是我同他闹别扭!” 宋嫣然抬头看着权胜蓝,打量了许久,便笑了起来:“你既然知道,是他同你闹别扭,那你便去哄哄他才好,不然啊,只怕这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顾谨之闹别扭了!” 权胜蓝看了一眼宋嫣然,最后只是笑了笑:“是吗?知道的话,其实也挺好,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恼火了,旁人知道了这些事,必然会有人去宽慰他,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他心里不喜,我便找一个能让他欢喜的人好了,这些日子,我也托了婆子在相看,准备给他抬个妾室!” “什么!”宋嫣然惊了一下,一个不慎,竟然用剪子划伤了权胜蓝的手臂,一时之间,又渗出了鲜血,“权胜蓝,你疯了!” 权胜蓝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多出来的血痕,一脸淡然的拿过一块纱布,擦掉血迹:“做什么这般惊讶,我是当家主母,给夫君纳妾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外边的那些人说的也不错,我本就是不知趣的人!” 第946章 权胜蓝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多出来的血痕,一脸淡然的拿过一块纱布,擦掉血迹:“做什么这般惊讶,我是当家主母,给夫君纳妾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外边的那些人说的也不错,我本就是不知趣的人!”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摇头叹息:“你这般模样,还要给人纳妾,你这分明就是将那顾谨之推出去!权胜蓝,你方才说的,是气话吧?”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宋嫣然:“我说的不是气话,皇家最重子嗣,沅王乃是当今圣上的幼子,子嗣,是必要的!我已经让人去寻了,照理说,皇后娘娘应当给顾谨之配上几个侧妃,但是皇后娘娘考虑我的感受,所以迟迟没有动作,那只能我这做主母的,操心些!” “你,你这……”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这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的两个腮帮子都要鼓了起来,“权胜蓝,你这个人,真真是牛一般的性子,怎么就这么说不明白呢?你本就不是那种给人纳妾的人,那顾谨之若是真的纳了妾,依照你的性子,还会让那顾谨之进你的房门吗?” 任凭宋嫣然怎么叫嚷,权胜蓝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宋嫣然瞧着权胜蓝这幅样子,只觉得心口发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权胜蓝,你如今这幅样子,真的让我怀疑,那个不要性命也要复活蛊王,只为救顾谨之一命的那个权胜蓝,和现在的你,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道:“那你以为,我和那个权胜蓝有什么区别呢?” 宋嫣然被权胜蓝这么一问,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犹豫了很久,然后又开口道:“权胜蓝,你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你自己,顺带折磨顾谨之了吧!” “折磨?”权胜蓝愣了一下,“何谓折磨?他不喜我,我为他纳妾,在世人看来,我这是贤良,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成了折磨?”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那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恼火的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们为何会结为夫妻?权胜蓝,顾谨之诓骗你嫁给他,此事不假,可你,愿意嫁给一个生死不明的顾谨之,却不愿意嫁给一个爱你入骨的顾谨之吗?” “我何曾说过,不愿嫁给他?”权胜蓝抬眼,眼中有几分不喜。 “那我问你,顾谨之问你,你是否后悔嫁给他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宋嫣然猛地站起来。 “我……”权胜蓝顿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看向宋嫣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因为此事闹得不愉快的?你偷听我们说话?” “切,你们夫妇,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若是在你们门外偷听,你如何会不知道,左不过,你家那位,身边的那个洛宁,去我那里讨酒,吃了一些迷药,就迷迷糊糊的将话说出来了!”宋嫣然躲开权胜蓝的眼睛,说的言语轻飘。 第947章 “切,你们夫妇,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若是在你们门外偷听,你如何会不知道,左不过,你家那位,身边的那个洛宁,去我那里讨酒,吃了一些迷药,就迷迷糊糊的将话说出来了!”宋嫣然躲开权胜蓝的眼睛,说的言语轻飘。 权胜蓝却是不信的,她太了解顾谨之了,顾谨之根本就不会是那种,将两人吵架的事情告诉别人的人,即便是洛宁,也不会,而宋嫣然,一旦说谎,就会下意识的躲避开旁人的眼光。 “你是不是给顾谨之下药了?”一语中的! 大抵是因为被说中了心思,宋嫣然的眼神,愈加的飘忽不定,权胜蓝看着他这幅模样,自然心知肚明:“你的那些毒,你还是好好的收起来才好,若是让他知道,你给他下药,我都未必能保得住你!” “只要你不说,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给他下了毒!”宋嫣然依旧有些心虚,连带着音量也不如方才那么嘹亮。 权胜蓝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总是要我们自己来解决的,你就莫要瞎操心才是!娘亲说,你们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你应该好好想想,你那一手烂的要死的女红,怎么给你自己绣一件嫁衣!” 一提起这个是,宋嫣然的脸便悄咪咪的垮了下来,宋嫣然在权胜蓝这里没有坐多久,宫里就来了信,说是皇后娘娘宣权胜蓝入宫,不用说了,新进门的儿媳,这还没几天呢,就将自己的儿子逼得去睡了书房,不论是哪个当娘的,心里都是不爽快的! “你这一入宫,怕是要去挨骂的了!”宋嫣然瞧着权胜蓝,撇了撇嘴,心里有着几分不喜,“这婆母啊,不论是什么身份,都是最最难缠的了!” 权胜蓝不置可否,只是让白鸽和清秋为她梳洗,换上得体的衣服,准备入宫。 宋嫣然看着装扮好的权胜蓝,只见她一声华贵,艳丽的面容,搭上这一身华丽的服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贵气,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雍容华贵,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如今的她,相比平日随性的时候,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宋嫣然看着权胜蓝,忍不住轻声说道。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回头看向宋嫣然:“我这一身,包括骨子里的学识,都是用金山银山堆起来的!我要入宫,你可要一同去?” 宋嫣然赶紧摇头,她最是讨厌皇宫里那一套有一套的规矩,实在是让人厌恶反感的很:“不去,我还要忙着回去绣嫁衣呢!” “白鸽,你留在府上,好好照顾夏玉,这些日子,在我们府邸外盘旋的暗卫已经换了好几拨,若我没有猜错,必然都是在查夏玉的去向,我和王爷都不在府上,你千万仔细!”权胜蓝看了一眼清秋,然后回头看向白鸽,“那好,清秋,我们走吧!” 第948章 “白鸽,你留在府上,好好照顾夏玉,这些日子,在我们府邸外盘旋的暗卫已经换了好几拨,若我没有猜错,必然都是在查夏玉的去向,我和王爷都不在府上,你千万仔细!”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然后回头看向清秋,“清秋,我们走吧!” 权胜蓝入宫以后,径直去皇后的凤栖宫,奉禾早早的就在殿外等着了,一看到权胜蓝,便笑着将人迎进凤栖宫,却没能让人进入大殿,只是在殿外等着,说是皇后娘娘在小憩,不便打扰,便让权胜蓝在殿外站着。 时逢正午,日头正大,权胜蓝便那般立在太阳底下,不出一刻钟,权胜蓝的额头上便渗出了密集的汗珠。 权胜蓝在军中出声,幼时更是和兵将一同练武,这般小惩对权胜蓝来说,并不算什么,权胜蓝站在那里甚久,她与清秋皆是面不改色,但是陪着她的奉禾,面色却有些不大好看:“姑姑往里头站些吧,那里有一处阴凉,犯错的是胜蓝,没得让奉禾姑姑同我一起受罚!” 奉禾看着权胜蓝,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王妃娘娘聪慧,必然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奴婢,这便去同皇后娘娘说一说罢了!” “不必了!”权胜蓝叫住奉禾,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罚我站在此处,必然是知道这小小的惩罚,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姑姑就没得为了我去讨皇后娘娘的烦,我在这里等着便好了!” 奉禾看着权胜蓝一脸的倔强,摇了摇头,然后走进殿内,不多时,奉禾姑姑便从殿内出来:“王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问你,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 “错在不应让王爷不喜!”权胜蓝低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丝毫的不喜。 “王妃娘娘,错了!”奉禾看着权胜蓝,摇头。 权胜蓝想了片刻,然后应答道:“错在不应让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奉禾看着权胜蓝许久,轻轻叹息:“皇后娘娘有命,若是王妃娘娘连自己错在何处都不知道,那便跪着吧,跪在这凤栖宫百年的地砖上,冷静冷静,一直跪到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为止!” 权胜蓝没有分辨,只是依照奉禾所说,在坚硬的地砖上跪了下来,清秋低垂着眼,跟着权胜蓝一同跪了下去:“是!” 奉禾对于权胜蓝是真心的喜欢,不卑不亢,美丽端庄,相比旁的那些个王妃贵女,家谱的可不是一点点,便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娘娘,夫妻本是一体,哪里会没有磕磕碰碰的!” 权胜蓝沉默着,低垂着眼安静的罚跪,显然是不想解释什么,奉禾见她这般模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去殿内复命。 “王妃……”跪了大抵有半个时辰左右,清秋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刚刚开口的时候,被权胜蓝呵斥住:“莫要多言,皇后娘娘既然让我们跪在这里,那我们便安心的跪着就是,莫要多话。” 第949章 “王妃……”跪了大抵有半个时辰左右,清秋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刚刚开口的时候,被权胜蓝呵斥住:“莫要多言,皇后娘娘既然让我们跪在这里,那我们便安心的跪着就是,莫要多话。” 清秋看着权胜蓝的背影半晌,然后无奈的低下了头,清秋心里担忧,权胜蓝因为养着蛊王,所以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如果长时间的这么跪在这里,清秋真的担心权胜蓝的身子会支撑不住。 就在清秋焦灼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权胜蓝的肩膀,将权胜蓝扶了起来:“起来吧!” 权胜蓝愣了一下,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板着一张脸的顾谨之,两个人虽然每天都在一处府邸,但是距离权胜蓝上一次见到顾谨之,却时隔数日:“你怎么来了?” “本王的王妃被本王的母后责罚,本王若是不来,明日,只怕这京城之中都要传出你我合离的消息了!”顾谨之弯腰轻轻的拍掉权胜蓝膝盖上的灰尘,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心疼,“母后罚你,你便讨个饶,她最是心软,以前你不是最会在母后面前讨巧的吗?” “以往,我是权家小姐,母后对我,也只是对臣子的女儿,亲爱,却也带有几分疏离,而如今,我是皇家儿媳,是母后的儿媳,错了,便是错了,没有什么好争辩,好讨饶的!”权胜蓝低垂着眼,然后轻轻的推开顾谨之的手,重新跪了下去。 顾谨之看着直挺挺的,重新跪在那里的权胜蓝,很是不解:“你做什么!” 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答道:“母后没有让我起,我便一直跪着!”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掀开袍子,在权胜蓝身边一同跪下:“既然如此,本王陪你跪便是!” 不多时,一直紧闭着的门,轻轻打开,奉禾站在那里,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说道:“皇后娘娘让你们都起来吧!” 顾谨之眼前一亮,然后扶着权胜蓝的手小心的站起来:“可还好?” “还好!”权胜蓝跪在这里,大约有一个半时辰了,不用想也知道,膝盖,多半是肿了,这一年来,权胜蓝被养的娇贵了许多,这般冷硬的石板,跪下去,确实是有几分疼痛的,再加上日头晒得厉害,露在外头的脖子,这一会儿,只怕也已经晒得脱了皮! 权胜蓝骨子里的高傲,让她即便是膝盖生疼,也很是平静的向着殿内走去,便是在太阳底下跪了那样久,也看不出丝毫的狼狈,奉禾看着权胜蓝,轻声开口道:“王妃娘娘,入殿内见了皇后娘娘,你便莫要再惹娘娘恼火了!” 权胜蓝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多谢奉禾姑姑提醒!” 顾谨之本想扶着权胜蓝,却不想,竟然被权胜蓝甩开了手,并且以一步之差的距离,跟咋了顾谨之的身后,很是守规矩,但也很是疏离,顾谨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好半晌,眸光暗了又暗,才抬步跟着奉禾进入内殿。 第950章 顾谨之本想扶着权胜蓝,却不想,竟然被权胜蓝甩开了手,并且以一步之差的距离,跟在了顾谨之的身后,很是守规矩,但也很是疏离,顾谨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好半晌,眸光暗了又暗,才抬步跟着奉禾进入内殿。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顾谨之和权胜蓝一同给皇后娘娘行礼。 刚刚站起,又要下跪,这一次,权胜蓝因为没有很好的控制好力度,屈膝的时候,直接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但是即便如此,权胜蓝也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好像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皇后看着权胜蓝好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奉禾,看座!” 奉禾应了一声,然后搬来两张凳子,扶着权胜蓝在顾谨之下首坐好。 “本宫为何罚你,你可知?”皇后看着权胜蓝,冷声问道。 “母后……” “本宫没有问你!”皇后打断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胜蓝,你回答本宫!”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站起身,回答道:“儿臣与王爷新婚不久,却传出不合的谣言,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儿臣也没有及时的制止住谣言,并任其扩散,是儿臣的过错!” “错!”皇后冷哼一声,“你错不在此,你错在,不知夫妇一体!”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低下头,一副听训的模样。 “陛下龙体欠安,这些日子,都是诸位王爷在给陛下分担国事,沅儿掌管军部,甚是繁忙,宿在书房,也是因此,可你作为妻子,却不知分忧,竟然就让沅儿宿在书房中!”皇后看着权胜蓝,冷声斥责。 所谓夫妻之道,最忌讳的,便是分房,新婚夫妇如今便已是分房,那这感情自然稀薄,皇后喜欢胜蓝,自然不希望,将来会有庶子生在嫡子的前头。 权胜蓝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知道,她是来劝和的,沉默了半晌,便轻声道:“儿臣无用,自幼便是打打杀杀,也不懂怎么照顾人,平日里更是不会体恤王爷,所以,儿臣为王爷择了几名良家女子……” “权胜蓝!”顾谨之猛地站起来,甚至踢翻了身旁的凳子。 权胜蓝低着头,不再言语,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这幅模样,只觉得恼火异常,猛地将权胜蓝拉倒身边:“你要给本王纳妾?” 权胜蓝微微抬头,看向一脸愤怒的顾谨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都是官家女子,虽然身份不是很高,但模样都生的极好,也很是温柔体贴,不想妾身这般粗鲁无礼,想来,王爷会喜欢的!” “你……”顾谨之紧紧的握住权胜蓝的手,眼中满满的绝望,“你便这般厌恶我?” 皇后看着僵持着的两个人,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按着太阳穴许久,才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都莫要闹腾了,先前要死要活都要成亲的两个人,现在却又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第951章 皇后看着僵持着的两个人,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按着太阳穴许久,才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都莫要闹腾了,先前要死要活都要成亲的两个人,现在却又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权胜蓝和顾谨之两个人都被皇后关到佛堂罚跪去了,主子在里头罚跪,清秋和洛宁自然也是要陪着的,但是皇家的佛堂,可不是他们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两个人便一左一右的在佛堂外边守着。 这一日,权胜蓝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这会儿又被罚跪在了佛堂,清秋是在心疼的很:“再这么跪下去,王妃娘娘的膝盖,只怕真的是要受伤了!” 洛宁瞧着清秋这般焦急的模样,到嘴边的风凉话也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王妃太执拗了,不过是夫妻间的小吵小闹,便说要给王爷纳妾,王爷如何会不生气,王爷心仪王妃,王妃娘娘说几句好话,王爷便跟吃了酒一样的晕头转向,可你家王妃娘娘,那脊梁骨硬的很,那里肯哄我家王爷?” 清秋看了一眼洛宁,却是轻哼一声:“王妃娘娘做错了什么?还得去同王爷示好?分明是王爷,忽然就生了气,宿在了书房,连我家王妃的院落也不肯踏进来一步,王妃,不,我家小姐,在权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姐,哪里受过这般的屈辱?” “屈辱?这算哪门子的屈辱,你这小丫头,是非不分的很……” “肃静!”奉禾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面前,横眉冷眼的呵斥,“佛门之处,岂容尔等大声喧哗!” 两个铆足了劲准备吵架的人,在听到奉禾的声音以后,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低垂着头,不再搭理对方。 权胜蓝听着门外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端庄肃穆的佛像,及不可查的挪动了一下发胀的腿。 “你的腿可还好?”顾谨之注意到了权胜蓝的动作,想起方才清秋说的话,忍不住关心道。 “没什么大概!”权胜蓝低垂着眼轻声说道,“连累王爷与妾身一起受罚了!” 顾谨之是真的听不得,权胜蓝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妾身的:“你便这般厌恶我,厌恶到了,要给我纳妾的地步?” “我不曾厌恶你!”沉默了许久以后,权胜蓝开口道,“我从未厌恶过你,也不曾后悔嫁给你,你骗婚不假,可那纸婚书,是我去求来的,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从来不后悔!若是我后悔了,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受罚,也不会想要给你纳妾!” “我若是后悔了,我只会奉上一封合离书,回去我的权家做我的合离妇,总归,我是有功名的女子,有朝廷俸禄,还有那连城的嫁妆,纵然分你一般,纵然我爹不愿意再认我这个女儿,我这一辈子,也能过得很惬意!” 顾谨之抬眼看向权胜蓝,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握成了拳:“那你,为何,不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第952章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抬眼,与顾谨之对视:“你,偷听我和宋嫣然说话?” 顾谨之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应答,脖子都涨的通红,毕竟偷听别人说话,本身就不是能说得出口的正直事:“那个时候,我刚好回去,你们也没听到我的声音,我不慎听到了一耳朵,不是故意偷听的!”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勾了勾唇角:“你听到了多少?” 顾谨之摇了摇头:“没多少,我只听到你斩钉截铁的说,你不想要孩子!” “嗯,我不想要孩子!”权胜蓝抬头看向面前的佛像,面不改色的说道。 权胜蓝听着顾谨之毫无起伏的声音,只觉得心口一颤,良久,才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因为我怕死!”权胜蓝轻声说道,“顾谨之,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死在产床上吗?” 顾谨之沉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权胜蓝竟然会这么说,他生在后宫,看过太多女人,因为生产而失去生命,皇后仁厚,每当有妃子怀孕,皇后都会将一切事务安排的很透彻,但是纵然是如此,也会有人因为生产而死亡。 “我宁愿被蛊王榨取最后一滴血,我也不想死在产床上,那样,死的太悲壮,而遗留下来的孩子,太辛苦,就好似我娘,我娘受尽宠爱,年少时,却也要因为没有母亲,而被嘲讽,!”权胜蓝低垂下眼,轻声说道。 “其实……”顾谨之沉默很久,然后轻声说道,“我可以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权胜蓝愣了一下,藏在袖子的里手悄悄的捏紧:“你疯了吗?你可是皇嗣……你的孩子,未来再不济,也会是个郡王,你怎么可以没有皇嗣呢……” “你爹,当年一直迟迟不肯再生一个孩子,只说有你一个就够了的时候,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他们说你爹是当朝权贵,往后的孩子,再不济也能混个爵位,衣食无忧,你爹怎么可以没有子嗣呢?”顾谨之想起他还年幼时,他皇兄与他说的那番话。 权胜蓝自然知道权子言后面说了什么。 只是很明显,顾谨之打算再重复一遍:“我至今都还记得你爹说的话,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袭爵又能怎么样,江山各有才人出,更何况,他从不认为女子不如男!而对于我而言,我几个兄长已经生了太多的孩子,纵然将来我大周没了,姓顾的,也断然不会灭族,皇室的血统,与我而言,不算什么!” 权胜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了颤,却没有说话。 “权胜蓝。” 权胜蓝默了默,然后应了一声:“我在!” “大婚之日,本王曾答应过你父亲,此一生,唯你一人,我所说的,并不是假话!”顾谨之看着面前的金身佛像,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我当着佛祖的面,我也再说一遍,权胜蓝,我此一生,唯你一人,足矣!若此言有虚,天打雷劈!” 第953章 “大婚之日,本王曾答应过你父亲,此一生,唯你一人,我所说的,并不是假话!”顾谨之看着面前的金身佛像,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我当着佛祖的面,我也再说一遍,权胜蓝,我此一生,唯你一人,足矣!若此言有虚,天打雷劈!” 权胜蓝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伸出手,握住了顾谨之的手。 顾谨之看着面前的佛像,轻轻笑了笑,然后笑道:“你,还给我纳妾吗?”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纳了!” “母后,我们知错了,放我们出去!” 权胜蓝是被顾谨之打横抱出去的,因为跪的太久,权胜蓝的膝盖受了伤,就在权胜蓝咬牙站起来的时候,顾谨之就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我是你的夫君,你应当依靠我!” 传了数日的谣言,在顾谨之抱着权胜蓝出宫门的那个瞬间,就立时烟消云散,权子言在外吃酒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咱们都是男人,都知道,一个男人,真的把心交给一个女人的模样,顾谨之那混账小子,看什么都是淡淡的,只有在看到胜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回到府上,清秋第一时间就去请了宋嫣然,宋嫣然掀开权胜蓝的裙子,就看到膝盖一片黑紫肿大,按压一下时,还会深陷,明显是有积水的样子:“可疼?” “若是不疼,我怎么会让清秋去扰你?”权胜蓝看着宋嫣然,面上依旧是浅笑盈盈,只是脸色苍白难看的很。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他自然是知道权胜蓝有多会忍痛,他很清楚的知道,权胜蓝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此刻,肯定也已经是痛到了极致。 宋嫣然检查过后,看着权胜蓝说道:“我应该和你说过,因为蛊王的关系,你比绝大部分的女子都要羸弱,你还硬生生的跪了数个时辰,你的膝盖,有些伤到骨头了,现在肿大,是因为积水了……” “你就告诉我怎么办吧!”权胜蓝看着宋嫣然,就好像如今正在受苦的,不是她一样。 “好好休息一个月吧,乖乖吃药,乖乖做艾灸,有事没事,让你的腿晒晒太阳,多喝些牛乳,多吃些肉糜,让身子骨壮实一点!”宋嫣然说着,抽出银针,扎在了穴位上。 权胜蓝皱了一下眉毛,宋嫣然看了一眼,然后看向站在边上的顾谨之:“我开给她补气血的药丸,他觉得味苦,已经好些日子没吃了,你看着他一些,近来她胃口也差,越来越瘦,身子骨自然好不起来!” “我知道了!”顾谨之应了一声,“我会看顾着让她吃药,也会看顾着让她吃饭,只要你说的,我绝对都看顾着她用!”顾谨之看着宋嫣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旁的有没有什么,让她少思虑,才最最要紧的!”宋嫣然一边说,一边从一旁拿起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权胜蓝的膝盖上,“这两天就先不要让伤口碰水了!” 第954章 “旁的有没有什么,让她少思虑,才最最要紧的!”宋嫣然一边说,一边从一旁拿起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权胜蓝的膝盖上,“这两天就先不要让伤口碰水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宋嫣然:“辛苦你了!一天天的往我这里跑,还不付诊金!” “当我是自己人,以后这话,就莫要再说了!”宋嫣然站起身,看着权胜蓝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来叫我,总归将军府和王妃两个府邸离的极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我娘她,最近如何了?” “你娘她现在能吃能睡,身体倍棒,只要你别让她操心,啥事都没有!”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笑着说道,“现在就你最让人操心了!我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多少张扬肆意的一个人,回京才多久,就被磨的百病缠身。” 权胜蓝低下头,没有多说什么,她待在这个宅邸里面,甚至都开始忘记骑马的感觉了,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被困在一个院子里数年的时候,宋嫣然在她快要死的时候和画凉一起闯进她的院子,将她从阎王爷手中救回来,那个时候,宋嫣然看着她的时候,说了一番话。 “你当初在漠北的时候,如何的张扬肆意,偌大的荒漠都没能困住你,你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宅邸里面,权胜蓝,你可还记得,怎么上马?” 宋嫣然的那番话很轻,却像是刀子一样的扎在了她的心口上,也是因为宋嫣然的这句话,让她在得到顾谨之给的那个机会以后,像狼一样的,立刻咬住那些人,虽然鱼死网破,但是总归,替父母报了仇。 “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权胜蓝轻轻笑了笑,眼底微微有泪光闪烁。 顾谨之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宋嫣然离开了,白鸽和清秋也整理好东西离开以后,顾谨之才在权胜蓝面前蹲下,握着权胜蓝的手,微微抬着头:“胜蓝,等到一切都平息以后,我陪你回漠北,可好?” 权胜蓝一怔,她从漠北入京的时候,就一直坚定着要回漠北的事情,可是一步一步被人逼着,然后成了婚,渐渐的,她就知道,回漠北,遥遥无期,而现在,顾谨之却告诉他,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他会带她会漠北。 权胜蓝很清晰的知道,其实男人惯会说好听话,但是这一刻,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看着他眼底的光亮,这一次,她忽然好想相信这个人,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这是你说的,不可以后悔,也不可以忘记的,知道吗?” 顾谨之微微仰着头,看着权胜蓝,眼中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有什么时候忘记过,我们以前就约好,我要送你回漠北的,只不过现在,我要跟着你一起回去而已!” 第955章 顾谨之微微仰着头,看着权胜蓝,眼中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有什么时候忘记过,我们以前就约好,我要送你回漠北的,只不过现在,我要跟着你一起回去而已!” 权胜蓝微微低垂着头,眼中的柔情更甚,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顾谨之的脸颊:“我以为,你都已经忘记了!” “跟你有关的人和事,我都记在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忘呢?”顾谨之伸出手握住权胜蓝白皙的脖颈,微微抬头吻上权胜蓝的唇。 顾谨之轻轻的舔舐着权胜蓝的唇,一点一点的入侵,极尽温柔,就好像他捧在手心里的,是这天底下最宝贝的东西:“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睁开眼,雾蒙蒙的看着顾谨之:“你说什么?” 顾谨之捧着权胜蓝的脸,指腹轻轻的划过顾谨之的脸颊:“这些日子,我每天,每天都很想你,很想很想,我不去找你,你怎么就不来找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就在那里,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一定会和你和好的啊!”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半晌,然后开口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找你!”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一直以来,在感情上,权胜蓝一直都是被动的,即便是在前世的时候,也是如此,一直到她死之前,她和陈书墨从看起来很是相爱的夫妻一日一日渐渐走到死路,权胜蓝都没有去找过陈书墨一次。 顾谨之听到权胜蓝的话,眼睛一亮,一把握住了权胜蓝的手臂:“你是说,你想过,要来找我?” 权胜蓝沉默着,不愿意回答,但是看着顾谨之眼中的光亮,最后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我让白鸽做了鲫鱼羹,本来想给你送过去的,但是最后,我还是自己吃了,一个人,吃了两碗!” 这件事,顾谨之是知道的,他听说那天权胜蓝没有吃完饭,就让洛宁去问,最后洛宁告诉他,权胜蓝中午的时候,吃多了一碗鲫鱼羹,吃的多了,倒了夜里就没了胃口,这会儿,已经休息了。 那个时候,他才刚从军部回来,可权胜蓝都已经睡了,他本想去看看她,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可脚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往前一步,所以最后,他还是默默的离开了。 顾谨之如今听到权胜蓝当时想过去找他的时候,眼中迸射出的狂喜,让人无法忽视。 “那以后,你就乖乖呆在这里,不论如何,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回来找你,好吗?”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的手,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低下头,在顾谨之的唇上吻了吻。 顾谨之和权胜蓝本是新婚夫妻难舍难分,但是因为误会,好些日子没有见面,如今这么一来,便动了情,微粗的手指不停的抚摸着权胜蓝的脖颈,就在顾谨之扶着权胜蓝的后背慢慢往后靠的时候,顾谨之的腿,不小心的碰到了权胜蓝的膝盖。 第956章 顾谨之和权胜蓝本是新婚夫妻难舍难分,但是因为误会,好些日子没有见面,如今这么一来,便动了情,微粗的手指不停的抚摸着权胜蓝的脖颈,就在顾谨之扶着权胜蓝的后背慢慢往后靠的时候,顾谨之的腿,不小心的碰到了权胜蓝的膝盖。 “嘶!” 顾谨之赶紧挪开腿,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权胜蓝:“是不是弄疼你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然后摇了摇头:“宋嫣然抹了药,冰冰凉凉的,没有很痛!” “那就好!”顾谨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就保持着半躺不躺的姿势,权胜蓝看到顾谨之唇角还带了一抹银光,伸手去擦,竟然是口水,顾谨之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人都不由的对视,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清秋和白鸽在外头闭气凝神的偷听好久,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这会儿听到两人的笑声,才放下心来。 夏玉这些日子已经好很弱了,但是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人看顾的,所以白鸽和清秋交代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等到白鸽走远了以后,洛宁才从一旁的树梢上跳下来,她带了烧鸡和上好的女儿红,走到清秋面前,笑着说道:“要不要来一杯?” 清秋看着洛宁许久,见他笑得温柔,许久以后,才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就在院落里的凉亭里坐下,大抵是因为清秋的心思被权胜蓝戳破了的原因,这些日子,清秋在面对洛宁的时候,总是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疏离。 洛宁给清秋倒了一杯酒,然后笑了笑说道:“夏将军如何了?” “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得再好好将养一下!”清秋嗅了嗅杯子里的酒,顿了顿,然后轻笑道,“这个酒有几十年了,挺不错的!” 洛宁笑了笑,然后撕了一点鸡肉递到清秋嘴边:“那是,听说是老板姑娘出生的时候埋下去的,宴了宾客后还有不少,这才拿出来卖的!” 清秋看着送到嘴边的鸡肉,本不愿吃,但是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心翼翼的含住了鸡肉,然后在不碰到洛宁手指的情况下,慢慢吞下:“怪不得,一般这么醇厚的女儿红很少会拿出来市面买。” “你喜欢就好!”洛宁轻笑了一声,“前些日子,王爷去吃酒,觉着不错,忽然想起来王妃是海量,便让我去买了几坛子,准备给王妃送过去,只是酒还没送过去,王妃就叫皇后娘娘传唤进宫了,王爷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清秋听着洛宁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一直以来,我总以为,皇后娘娘是真心心疼我家小姐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洛宁眼角一跳,然后抬头看向清秋:“清秋,你说话要慎重一些!” 清秋看了一眼洛宁,然后垂下眼:“我家小姐,若不是为了你家王爷,怎么会变得这样羸弱,要知道,她以前,便是被将军追着好几十里地,也不会喘上一喘,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第957章 清秋看了一眼洛宁,然后垂下眼:“我家小姐,若不是为了你家王爷,怎么会变得这样羸弱,要知道,她以前,便是被将军追着好几十里地,也不会喘上一喘,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洛宁看着清秋,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在怨恨王爷?” “不敢!”清秋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垂着眼,不去看洛宁。 洛宁沉默着,最后给清秋倒了一杯酒:“应该的,就好似当初,王爷为了王妃舍出命去,我也怨恨着王妃,我们总是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愿意为彼此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 “我理解!”清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就好像我,我愿意为小姐,哦,不,是王妃,我愿意为王妃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了她去死,我怨恨的是,既然王爷没有办法好好的照顾王妃,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王妃!” 洛宁听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清秋这么安静的模样,平日里,清秋总是咋咋呼呼的,也总是很开心的模样,今日,却这般阴郁。 “我很怀念,在漠北的时候,虽然王妃总是闯祸,但是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欢喜的!”清秋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像现在,她的笑容,总是不达眼底。” “那你呢?”洛宁看着清秋许久,最后轻声说道。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我?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洛宁张了张嘴,还像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黑衣人,洛宁和清秋赶忙站起来,飞快的跑到那人身边,洛宁抽出佩剑,小心的上前:“什么人?” 来人毫无声息,清秋小心靠近,却借着月光,看到了来人手腕上的银镯:“是巾帼卫!” 洛宁愣了一下,还像说些什么,清秋已经考到了黑衣人身边:“发生了什么?你被何人所伤?” “我等乃是暗地跟踪尔暖的护卫,我等顺利跟踪尔暖入大凉,回程时,被大凉密探发现,追杀至漠北境内,在境内遇到了伏击,九死一生,几乎全军覆没!”那女子伤的颇重,但是显然没有伤在要害,口齿还算清晰。 “可查探了,是何人?” “是洺王的人!”女子在清秋艰难的搀扶下艰难坐起,然后看着清秋轻声说道,“我要见王妃!” 清秋看着女子半晌,忽然从腿上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利刃,然后抵在了女子的脖子上,眼中杀气毕露:“小姐却是派了一队人暗地里跟着尔暖进入大凉,但是那一队人,是护卫,不是跟踪!” “你……” “巾帼卫的玉镯,每个玉镯上都有暗记,和她身上的暗记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你的脖子和耳后,根本没有暗记,你既然冒充巾帼卫,自然,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吧!”清秋冷笑一声,然后在女子惊惧的眼神中,划破了女子的喉咙,并且侧身躲过,没让血溅到她一丝一毫。 第958章 “巾帼卫的玉镯,每个玉镯上都有暗记,和她身上的暗记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你的脖子和耳后,根本没有暗记,你既然冒充巾帼卫,自然,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吧!”清秋冷笑一声,然后在女子惊惧的眼神中,划破了女子的喉咙,并且侧身躲过,没让血溅到她一丝一毫。 洛宁看着清秋拿出手绢,一脸温柔的擦拭着刀上的血迹,那里还有方才杀人模样的狠决:“你……” “吓到了?”清秋抬起眼看向洛宁,眼中是淡淡的不屑,“虽然我和白鸽不如笙箫厉害,但是我们两个联手,笙箫也奈何不得我们,在护国将军府上,便只是个扫地的仆人,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小觑的!” “所以,当年漠北被破……” “当年漠北被破,凉军杀入城中,将军府全员皆兵,也正是如此,才能博出来一条血路,才能在最后反败为胜!”清秋看向洛宁,然后慢慢的收起刀,“若是吓到你,你莫要介怀才是!” 洛宁看着清秋,然后猛地一个跨步冲到清秋面前,清秋一个急退,立刻抽出了藏在腿上的匕首:“你是不是疯了!” 洛宁收回剑,似笑非笑的看着清秋:“平日里,我只当你照顾人颇有些本事,却不想,你竟然还有这个本事,你倒是厉害的很啊!” 清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我和白鸽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时常要入宫,或者是去见些贵人小姐,若是知道我们会武,只怕我和白鸽都没有办法寸步不离的跟在王妃身边了!” 京城之中的女子,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很多人在和权胜蓝相处之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他们知道,权胜蓝在漠北,是杀过人的,若是让这些千金小姐知道权胜蓝身边的丫头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那怕是真真要吓坏这些较弱的千金大小姐了! “其实早些年,在当今圣上年轻的时候,京城的女子其实并不是这般较弱模样的!”洛宁看着地上的尸体,拍了拍手,便涌进来一群人,将尸体搬了出去,“就我祖母那一代,女子也是叱咤疆场的女子!反倒是这几年,京城之中的大家族,越发看不上女子豪迈,倒是喜欢上了较弱的做派!” “王妃还在漠北的时候曾说过,以往江山未稳,女子持枪上阵并不比男儿弱多少,只是等到天下大定,这大周的男人啊,又觉得女子应该都如江南女子般小意温柔,渐渐的,大周的女子都放下了手中的刀枪,拿起了绣花针!”清秋收好刀,静静的站在那里。 风过,将清秋的衣服吹起,更显她的身材单薄,洛宁就站在那里,看着清秋单薄的身影,回想她刚才快很准的手法,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温柔,不谙世事的女子,出手,便是一条人命,相比赤裸裸的凶狠,这样的狠绝,岂不是更厉害一些。 第959章 风过,将清秋的衣服吹起,更显她的身材单薄,洛宁就站在那里,看着清秋单薄的身影,回想她刚才快很准的手法,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温柔,不谙世事的女子,出手,便是一条人命,相比赤裸裸的凶狠,这样的狠绝,岂不是更厉害一些。 清秋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洛宁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夏将军!” “夏将军?”洛宁有些不解。 “夏将军本来最觉得女子碍事,除了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王妃和笙箫,他总觉得女子柔弱一事无成!”清秋走回到凉亭,主动给两个人都倒满了酒,“后来,白鸽有一次,当着他的面,杀掉了一个潜入王妃院子的刺客,夏将军,忽然就醒了神,每日里都追着白鸽不放!” “你可想听实话?”洛宁在清秋面前坐下,轻声说道。 清秋本低垂着眼,听到洛宁这般说,便慢慢抬起了头:“你说便是!” 那个瞬间,洛宁看着清秋,只觉得她那个瞬间像极了权胜蓝,那股子幽兰的味道,一时之间沁入了洛宁的心间,好半晌,洛宁才回过神来:“你平日虽然泼辣,但是眼睛总是水汪汪的,瞧着,确实不像是会杀人的女子!” 清秋顿了顿,然后笑了笑:“是嘛?”、 “那一刹,虽然血腥,但是甚美!”洛宁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水。 酒水喝净的那个刹那,笙箫也火急火燎的一个飞身,窜到了两人身边:“出什么事了?” “刚才来了个冒充巾帼卫的人,护送尔暖去大凉的巾帼卫,可能出事了!”清秋将手里的酒递给笙箫,“怎的来的这样急?” “京城之中风起云涌,我依将军之命和戌时他们在京中布局,听报从小姐院子里抬出个死人,我便赶紧回来了!”笙箫喝了酒,抖了抖身子,激出一身汗,“我这就去查探一番,听说小姐今日在宫里受了罚,你先莫要惊扰她,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 “我晓得!”清秋站起身,整理好笙箫的衣服,“你在外头奔波,也要小心,你是女子,难免有人想从你这里下手!” 笙箫嗤笑一声:“你放心,我虽是女子,但是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清秋看着笙箫这幅嚣张的模样,便忍不住掐住她腰间的软肉,然后冷哼一声:“可是吃过饭了?” “那有空吃什么饭,几个时辰前干吞了个饼,这会儿还干着呢!”笙箫想起下午吃的那个饼,只觉得喉咙发干,连带嗓子都有几分不适了! “明早回来用膳,煮牛肉面!到时候我让厨娘多做一些,你带着去给松柏戌时他们吃!”清秋拍了拍笙箫的肩膀,爽朗的说道。 “你说的,可莫要忘记了!”笙箫自然是眉开眼笑,“记着多放些牛肉,还有辣子,特别是辣子,要放的足足的,最好是白鸽炒的辣子,你知道的,白鸽炒辣子,最是拿手!” 第960章 “你说的,可莫要忘记了!”笙箫自然是眉开眼笑,“记着多放些牛肉,还有辣子,特别是辣子,要放的足足的,最好是白鸽炒的辣子,你知道的,白鸽炒辣子,最是拿手!” “知道了!”清秋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推着笙箫让她走,笙箫看了眼坐在那里的洛宁,顿了顿脚步,然后伸出手戳了戳清秋的胸膛,“把你的眼睛擦亮了,若是受了伤,莫要怪别人没有好好的同你说过!” 清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晓得的,你们放心才是!” 笙箫伸手拍了拍清秋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 等到笙箫离开,清秋便也没有再回去坐下,只是看着洛宁:“你好好吃喝,我还要去守夜,就不陪你了!” 洛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清秋对着他微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 清秋今日穿了一件孔雀蓝的衣服,脚步婀娜缓缓,很有江南女子的味道,洛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祖母说过的一句话:“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 次日天晴,阳光正好,但是热的紧。 白鸽和清秋将很多衣服都拿出来清洗暴晒,说是王妃受了罚,清洗一下去去晦气。 笙箫是在用早膳的时候回来的,风尘仆仆的,便是这皮肤都黑了许多,笙箫也不忌讳,直接在权胜蓝身边坐下:“小姐,昨夜的事,已经查出来了!” 一早,清秋就将昨夜夜里院子里死了人的事情告诉了权胜蓝,所以这一会儿,权胜蓝也不觉得奇怪,便给笙箫的面上加了不少牛肉:“慢慢说!” “我们派去护送尔暖的队伍确实是被人发现了,当时领队的人,发现有人跟踪以后,就对尔暖所在的队伍发起了攻击,伤了几人以后便赶紧撤退,撤退到中途的时候,队伍中的人发现丢失了一个银镯,便连夜赶回京城,但还是慢了一步!”笙箫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加辣子。 “巾帼卫的银镯都是定制的,除非截断,根本不可能摘除的!”权胜蓝给自己盛了碗粥,轻声说道。 “难道是巾帼卫出了叛徒?”坐在一旁的顾谨之轻声说道,“银镯若是截断了,又怎么可能戴在旁人的手上!” “王爷错了,巾帼卫,是绝对不会有叛徒的!”端着热汤进来的白鸽,轻声回答道。 “今早,我们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一家七口的尸体,核查以后,发现,那一家七口的老头,是一个做了几十年的一个老银匠,做的一手好工艺,尤其是桌子!”笙箫吃了一口面,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可怜那两个小娃娃了!” “那老头可是收了重金?”权胜蓝抬眼看向笙箫,“但凡制器的人,都知道,巾帼卫的银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一个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的老银匠了,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怕,是有重金诱惑,那老头被熬住,才葬送了一家七口人的性命!” 第961章 “那老头可是收了重金?”权胜蓝抬眼看向笙箫,“但凡制器的人,都知道,巾帼卫的银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一个在京城做了几十年的老银匠了,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怕,是有重金诱惑,那老头被熬住,才葬送了一家七口人的性命!” “不曾!”笙箫缓缓抬起头,眸子中泄露出几分淡淡的杀气,“那老头浑身是伤,那连个小娃娃也是如此,那老头,相比是为了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才造此劫难!” 权胜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好半晌,权胜蓝才开口道,“好好安葬他们,将这笔账,记在顾煜寒的头上!” 笙箫没有吱声,但是权胜蓝知道,笙箫必然会这么做,她们是见惯了生死的人,有人说她们不配为女子,因为她们太过凉薄,可只有在漠北生长的人才知道,若是为着什么人,她们都要感怀伤心一阵子,那只怕,她们的眼睛早就要哭瞎了! 用过了早膳,笙箫拿起刀剑,对着权胜蓝抱了抱拳,便又去执勤了,权胜蓝看着笙箫的背影,眼中满满的钦羡。 “我们这些人,虽然在这宅院里不用受那烈日的曝晒,但是我们却都不如笙箫来的自在逍遥!”清秋看着笙箫,忍不住轻声说道。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是啊,实在是有些羡慕她了!” 清秋顿了一下,然后便不再说什么。 白鸽刚将东西收拾好,依琳就从外头跑了进来,附在白鸽耳边说了些什么,白鸽对着权胜蓝说了些话,便赶紧走了出去。 不多时,白鸽便快步回来了,手中也拿了好几个拜帖。 权胜蓝看着白鸽递过来的拜帖,忍不住冷笑。 京城之中的后院妇人,一个个的,都闲的无事可做了,一听说昨日顾谨之将权胜蓝从宫中抱出来,这一大早便来了数个拜帖,皆是前些日子在外头说权胜蓝失宠的官宦人家。 权胜蓝看着手中的拜帖,沉默了许久,最后将拜帖丢到了一旁,冷笑一声,说道:“去回了,就告诉他们,我一个武将之女,只会打打杀杀,又是沅王府的下堂妇,自是受不起各位贵人的拜访的!” 白鸽看着权胜蓝似笑非笑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应了一声是,就准备出去。 “白鸽,你想说什么?”权胜蓝还是看出了白鸽的欲言又止。 “王妃,王爷离去的时候,说了,若是有人拜访,便让人赶了出去,只是回了他们的拜帖,会不会太客气了些……”白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权胜蓝默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甜甜的,连带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莫要跟着他一同闹腾,去回了吧!” 白鸽这才笑着应下了,然后拿起那些被权胜蓝丢到一边的拜帖出去了。 没过多久,宋嫣然就跟在白鸽身边走了进来,人还没进来呢,宋嫣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呀,咱们这王妃啊,又是闹得哪样啊,一大早的,王府门口就挤了那么多车吗,方才我进来的时候,那几双眼睛都要把我盯出洞来了!” 第962章 没过多久,宋嫣然就跟在白鸽身边走了进来,人还没进来呢,宋嫣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呀,咱们这王妃啊,又是闹得哪样啊,一大早的,王府门口就挤了那么多车吗,方才我进来的时候,那几双眼睛都要把我盯出洞来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死些踩低拜高的人罢了!”权胜蓝被清秋扶着,慢慢的走了出来。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轻笑了一声:“你倒是能忍痛!” 权胜蓝分明是伤到了骨头,可是竟然还能在次日的时候由人搀扶着下床,若换成了一般人,只怕都要痛的哭爹喊娘了! “小伤罢了,不用放在心上!”权胜蓝走到宋嫣然面前,伸出手握住了宋嫣然的手,然后笑着说道,“你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 “一大早,便有人来寻画凉了,吵得很,我便起来了,所幸没有什么事,干脆就到你这里来,我还能蹭一顿午膳!”宋嫣然反手捏住权胜蓝的手腕,看着权胜蓝眼底的黑青,忍不住调侃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倒是好的很啊!” 权胜蓝也是个脸皮厚的,面对宋嫣然的调侃,完全不动声色,只是很淡定的看着宋嫣然:“借你吉言,还不错!” 宋嫣然也不是八卦人家闺房之事的人,默了默,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你以前的那个药就莫要吃了,吃这个啊!”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手中的瓷瓶:“为什么忽然要换药?” “这个药里面,我放了补气血的东西,能帮你调养身子,吃多了,对身子也不会有什么损害!”宋嫣然说着,又拿出了另外一瓶药,“只不过,这个药,不能光你一个人吃,顾谨之也要一起吃才能有用,每日晨起一颗便好!” “顾谨之他也要吃?”权胜蓝抬眼看向宋嫣然,有些疑惑。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个药便是相克的,但是又能让你们两个都养身子,所以一块吃便好了!”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说道,“若是那小子不吃,你便化在水里,无色无味的,他总是会吃下去的!” 权胜蓝看着手里的两瓶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了白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问问顾谨之,看他愿不愿意吃,若是不愿意,我便还是吃以前的便是了,辛苦你了,总是因着我这幅破败的身子操心!” 宋嫣然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轻声说道:“你若是真的觉得我辛苦,便听话些,莫要那么倔,好好照顾你自己的身子,你也知道的,自从,自从你养了蛊王,你的身子便大不如从前,你若是还像以前一样糟蹋你的身子,我便只能一直辛苦下去!” “我应承你,往后,凡事不会硬碰硬的!”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说道,“我是女子,我告诉很多人,以柔克刚才是优势,但是,我是军将,我的骨子里,有着一定的硬气,总是不愿意低头,往后,我会试着低头,毕竟,这里,是皇城,不是漠北。” 第963章 助纣为虐 “我应承你,往后,凡事不会硬碰硬的!”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说道,“我是女子,我告诉很多人,以柔克刚才是优势,但是,我是军将,我的骨子里,有着一定的硬气,总是不愿意低头,往后,我会试着低头,毕竟,这里,是皇城,不是漠北。”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笑了笑:“若是笑一笑就能让对方全军覆没,又何必,非要动刀动枪的呢?这话,可是你在救我回来的时候,一字一句的同我说的,你可莫要忘记了!” 权胜蓝由清秋扶着,在一旁坐下,然后说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宋嫣然弯腰查看来一下权胜蓝的伤口,然后在一遍坐下,手指,轻轻的搭在权胜蓝的手腕上:“想当初,你的脉搏多少有力,如今,却这般虚弱,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光景,你就将自己的身体败成这幅模样!” 权胜蓝不语,她身子羸弱,她如何不知道。 权胜蓝收回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没事的,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权胜蓝坐在那里,心中忽然不安。 “王爷派人来传消息,说是四王爷被关押,王爷和权将军前去抄家,今日府上不论是谁来,都不许进府!以免惹祸上身!”管家站在权胜蓝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若是旁人,听到这些话,只怕心中已经慌乱,但是权胜蓝却很是镇定,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去将王府大门关上,今日不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许开门!” 管家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走了下去。 “王妃,夫人那里……”白鸽站在权胜蓝身边,想起沐昭一人在府上,不免有些不安。 “我娘那里,放心吧,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吓唬住的!”权胜蓝微微抬眼,“笙箫呢?” 白鸽顿了顿:“一大早就去出操了!” “派人把她叫回来,让所有的府兵守住王府的边边角角,一直蚂蚁都不能让他爬进来!”权胜蓝看着手中的茶碗,声音越发阴冷。 “你这是怕四王爷府上的人狗急跳墙?”宋嫣然微微挑眉。 “四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的母家也厉害我的很!”权胜蓝抬眼看向前方,“防一防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白鸽领命而去,留下清秋在边上斟茶。 过了一会儿,权胜蓝发现宋嫣然有些坐立难安,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内急?” “不是,是有些紧张!”宋嫣然吃了块糕点后说道,“我在想,会不会兵变,我最近看了不少书,许多人被发现不好的事情以后,都会选择宫变,我在想,等会儿会不会有人在门口叫嚣着要来砍我们啊?” 权胜蓝有些怪异的看向宋嫣然,看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你以为皇帝为什么把我爹叫回京城?你当我爹是吃素的?敢问这大周,谁敢在我爹眼皮子底下集结军队,不要命了吗?” 第964章 助纣为虐 权胜蓝有些怪异的看向宋嫣然,看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你以为皇帝为什么把我爹叫回京城?你当我爹是吃素的?敢问这大周,谁敢在我爹眼皮子底下集结军队,不要命了吗?” “有爹的人真是不一样,说话真硬气!”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笑着说道。 权胜蓝不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不多时,笙箫便从外面赶了回来,向来着常服的笙箫,却换上了铠甲:“小姐!” “外头出事了?”权胜蓝看着笙箫这幅打扮,微微皱眉。 “我也是感刚刚得到的消息,四王妃今早派人请了不少京城官宦人家的女眷,如今,都控制在了府上!”笙箫冷声说道,“而且,听说,四王妃连自己的母家都不放过!” “母家?她的母家将她嫁给四王爷做筹码,自然也要想到会有这种后果的,而且,四王爷若是倒了,她的母家,那里还有的好?”权胜蓝冷笑一声,“怪不得今早那么多拜帖上,独独有一张四王爷府上的请帖,想来,他们早早的就预料好了!” 笙箫点了点头:“朝上的事,我也瞧不见,但是听说,是四王爷府上的一个小妾,拼了个头破血流,在皇后娘娘那里告的状!那小妾,被害死了一家十五口人,在皇后娘娘那里声声泣血,皇后娘娘禀明了圣上,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既然已经拘了那么些人,又怎么能没有我和娘亲了!”权胜蓝微微眯起眼,有些危险的看着前方。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小队人向着我们府上来,应该是四王爷和五王爷府上的府兵,戌时他们已经将将军府团团镇守起来了!我带来的一小队人,也已经将我们府上围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笙箫说道。 下一瞬,管家就小跑了过来:“王妃娘娘,四王妃亲自带人来府上请人!” 权胜蓝沉默半晌,然后慢慢抬头:“既然皇嫂亲自来了,我若不去,岂不是大不敬!我去看看才好!” “王妃!”白鸽出声阻止,“王妃,王爷既然说了,今日闭门不见客,我们便莫要去见了吧,况且,你的腿也不便啊!” 权胜蓝轻轻的拍了拍白鸽的手:“放心,不过是一个四王妃罢了,我难道,还拿她没有法子吗?扶我去看看!” 白鸽犹豫了半晌,还是扶起权胜蓝,但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倔死了,和将军一模一样的!” 白鸽甚少这般模样,一时之间,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权胜蓝笑得最欢快:“你安心,我不会闯祸的!好歹,我也是做旁人妻子的人了!” 白鸽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扶着权胜蓝,慢慢的向大门口走去。 红漆木门面前慢慢打开,门口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士兵,一派剑拔弩张的模样,权胜蓝慢慢走近,面前的人就给权胜蓝让出一条道来:“不知道,皇嫂这是要做什么啊?” 第965章 助纣为虐 红漆木门面前慢慢打开,门口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士兵,一派剑拔弩张的模样,权胜蓝慢慢走近,面前的人就给权胜蓝让出一条道来:“不知道,皇嫂这是要做什么啊?” 四王妃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身华服,绝美的容貌,盛世繁华,可偏偏那眼中,竟是决绝与悲切:“我不过是要请弟妹到府上一聚罢了,却不想,弟妹竟然派了这么多人守着,怎么,莫不是怕皇嫂要害你……” “皇嫂说笑了!”权胜蓝看着四王妃,眸中冷光四溢,“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我昨日因为惹怒了皇后娘娘,受了罚,跪了许久,伤了膝盖,如今便是站着,也是要人扶着的!可偏偏皇嫂在这个时候要我去府上小聚,可不就是强人所难吗?” “伤了膝盖?”四王妃冷笑,“谁不知道沅王妃生就一身铮铮铁骨,一个能在战场上厮杀的女子,就这么跪了几个时辰,就伤了膝盖,这话,也不知道,谁肯信呢?” 权胜蓝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苍白的面容,以及她绝望却要硬撑的眼神,心中涌起几分怜悯,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束手就擒吧!与其等到我爹和王爷去你府上抄家,倒不如主动些,这般,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孩子!” 听到权胜蓝这般直接的话,四王妃的眼里,绝望更甚,良久,却是大笑:“权胜蓝,今日,你当真不与我走?” 四王妃此话一说,同四王妃一同来的府兵一个个都抽出了刀刃。 权胜蓝看着四王妃,后退一步:“你以为,凭你手下的这些人,能在我这里讨上半分好嘛?” “权胜蓝,我还未接到甚至,我便是你皇嫂,你与皇嫂大打出手,你便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四王妃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那模样,甚是凄凉。 权胜蓝不忍再去看她,转身:“皇嫂,我认你是皇嫂,但是我权家,为的是这大周,我爹在漠北浴血拼杀,可不是为了看你们这般模样的,我权胜蓝自打出生,便活在天下人的眼底下,我从不怕任何人耻笑!你,好自为之!” “小姐……”笙箫看着权胜蓝,手里的剑已经出鞘。 权胜蓝看了一眼笙箫:“若四王妃不肯离去,便拿下吧!” “你敢!权胜蓝,你怎敢……” “我用的,不是沅王妃的身份,我乃是护国将军手下巾帼将军,权小将军,四王妃集结府兵围困沅王府,我有权命令笙箫拿下你!”权胜蓝看着前方,“皇嫂,女子生而为女子,甚难,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助纣为虐!” “哈哈哈,好一个助纣为虐?”四王妃喃喃自语,最后大笑,“权胜蓝,你以为天底下谁都有你那样权势滔天,还将你宠上天际的父亲吗?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只是附庸品,出嫁前,是父亲兄弟的附庸品,出嫁后,是夫君的附庸品,你以为,我们有的选吗?” 第966章 助纣为虐 “哈哈哈,好一个助纣为虐?”四王妃喃喃自语,最后大笑,“权胜蓝,你以为天底下谁都有你那样权势滔天,还将你宠上天际的父亲吗?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只是附庸品,出嫁前,是父亲兄弟的附庸品,出嫁后,是夫君的附庸品,你以为,我们有的选吗?” “所以,你们甘愿附庸,却来怪罪这个世道,女子本不弱,只是你们认可了那千百年来的束缚!”权胜蓝抬步慢慢向前,“我是盛宠,但我的魄力,是在沙场拼杀出来的,而你们,依靠的,只有你们身后的男人!” 朱砂大门在身后慢慢关上,权胜蓝停下脚步。 宋嫣然靠在门口,看着权胜蓝的后背说道:“难过了?” 权胜蓝慢慢回头,看着宋嫣然,笑了笑:“不难过,只是可悲!” “可悲?”宋嫣然微微挑眉,“有什么可悲的?” “这个世道的女子甚是可悲!”权胜蓝微微垂下眼,“你我皆是幸运,能读书,你能学医,我能上战场,而更多的女子,却是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上生活,不是她们愿意,只是因为没有办法!” 宋嫣然看着权胜蓝,许久以后,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你说的不错,可是,你娘,你,已经给大周女子立了榜样,女子从军从武,在朝堂上能够说上话,你们开了先例,给了她们希望,你已经很努力了!” “我从不认为,凭借我一个人,就能够改变这个世道,只是,我来此一生,不容易,我想过我要的生活!”权胜蓝微微笑着,“七七,我很自私,我只想为自己,为自己的身边人而活!” 宋嫣然忽然一个弯腰,一下子敲在权胜蓝的膝盖上:“可疼?” 权胜蓝自是痛的龇牙咧嘴,好半晌都缓不过来:“你是地狱里派来要我性命的妖怪吧!” “知道疼还这么硬撑,赶紧回去躺着!”宋嫣然冷哼了一声。 那一夜,整个京城灯火通明,四王爷府上数百人全部被关押,四王爷和四王妃连夜被提审,权胜蓝早早的洗漱好卸下了,快天亮的时候,顾谨之才一身疲惫的回来。 因为今夜动荡,所以权胜蓝睡得不安稳,即便顾谨之已经很小心了,权胜蓝还是在他坐到床边的那一刹那惊醒。 “你回来了?”权胜蓝想要坐起身,却被顾谨之按住了肩膀,“白鸽说你的膝盖伤到了,要好好休息的!” “不碍事的!”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腿上,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宫里,怎么样?” “谋逆之罪,依律,应当满门抄斩!”顾谨之的声音里满满的疲惫,“舜王跪求,淑妃自缢,保下了他们的性命,但是王府府上的几百号人,却是保不下来了!” 权胜蓝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顾谨之的膝盖上,满是褶皱,他伸出手抱住了顾谨之的腰身:“你尽力了!” “我知道!”顾谨之垂下眼,“这件事,牵连甚广!老五,顾煜寒,所有有牵连的人,一并拔起,父皇这一棋,走的太狠,想来,他也是怕自己撑不了太久,便趁着如今天下太平,文有左右相,武有护国大将的时候,走这一步狠棋,算起来,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967章 飞黄腾达 “我知道!”顾谨之垂下眼,“这件事,牵连甚广!老五,顾煜寒,所有有牵连的人,一并拔起,父皇这一棋,走的太狠,想来,他也是怕自己撑不了太久,便趁着如今天下太平,文有左右相,武有护国大将的时候,走这一步狠棋,算起来,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父皇已是仁慈,皇位本就是用骸骨堆成的,要知道,那一代更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权胜蓝的手一下一下的,下意识的摸着顾谨之腹部上的肌肉,“在皇家,权比情更重要,咱们父皇,已经是少有的情种了!” “嗯?”顾谨之忍不住轻轻摩擦权胜蓝的下巴,“情种?” “你难道不明白嘛?其实舜王,并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舜王忠厚,又是皇后所出,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只有皇后的儿子,为了江山,更为了皇后娘娘的晚年,谨之,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顾谨之当然知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 “没有,你可以说!”权胜蓝挪了挪身子,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很不巧,以前的时候,我的名气比你这个女将可要强一些,毕竟,我可是神童!”顾谨之低头,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权胜蓝的脸颊,“父皇总是将我抱在怀里,说我与他最像,其实父皇在撒谎,父皇小时候笨的很,这还是母后同我说的!” “小心叫你父皇听到了!”权胜蓝忍不住低声笑了。 “世人都说,父皇最喜欢的儿子就是我,我承认,但是,也正是因为父皇的这一份偏爱,我成了皇权的牺牲品!”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眼睛,却陷入了回忆,“我是在我母后那里中的毒,母后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皇兄,也知道,只是,知道又能怎么办呢,那个时候的她,权势滔天!” “为此,我早早的离开那个地方,独走天下,这些年,我皇兄一人在京城中,黑暗里,有多少人想要毁掉他,但是以为前车之鉴,他过得格外小心,终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我数年的病痛,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丈白绫!甚是可笑,不是吗?” “你恨吗?”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以前恨,现在不恨了,我生在皇家,坐享皇家的荣华富贵,这便是我该承受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代价的……”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大抵是因为身后的怀抱太过温暖,她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渐渐的,便觉得困倦,然后不知不觉间,便渐渐睡了过去。 顾谨之看着怀里的权胜蓝,睡着的权胜蓝呼吸很轻,眉眼间的凌厉也变得很温柔,他轻轻的低下头,吻住了权胜蓝的唇。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和你一起回漠北,可好?” 顾谨之回来到再去上朝,不过是换了件衣服的时间。 第968章 飞黄腾达 顾谨之回来到再去上朝,不过是换了件衣服的时间。 因为吃了宋嫣然配的药,权胜蓝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白鸽一直在边上候着,权胜蓝一醒过来,白鸽就赶紧递上了温水。 权胜蓝喝了水,润了嗓子,看了一下时辰,便问道:“谨之回来了吗?” “今天京城乱套了,王爷还没有回,夫人来了消息,说将军已经两日没有回来了,夫人本想过来瞧瞧的,但是夫人大着肚子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就没来,说让你千万听七七的话,好好躺着,莫要再倔强才是!”白鸽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权胜蓝靠着床坐着,看着面前的手沉默了很久,最后忽然开口道:“我觉得,要出事!” “王妃……” 权胜蓝低垂下眼:“我们想一下,如果,我们是皇帝,我们会这么做,京城大乱,皇子造反,妃子自缢,各大势力坐立难安,权势压迫,而他的身体不能保证他还能在这个世上待很久……” 白鸽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良久,权胜蓝慢慢抬起头:“皇帝这一次,只怕会借势立太子!” “立太子?”白鸽的声调忍不住上扬。 “要立太子,必然会铲除部分势力,这一次,皇帝只怕要下狠手了!”权胜蓝抬眼看向白鸽,“这些日子,只怕会有很多人找上门了,通知下去,不论是谁,即便是长公主,亦或者是安雅郡主,也一律不见!” “长公主?”白鸽有些不能理解。 皇帝的心思是个人都明白,皇帝必然会在舜王和沅王之间选一个当太子,因为沅王不喜太子之位,所以舜王承位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长公主与舜王沅王乃是一母同胞,不论是谁做太子,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长公主可不希望舜王当皇帝!”权胜蓝地垂下眼。 “为什么?”白鸽有些疑惑,“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你以为苏年为什么会成为舜王的侧妃,可不就是长公主一手促成的,要知道,舜王一旦当了皇帝,舜王妃理所当然会成为皇后,舜王妃宅心仁厚,可是,再宅心仁厚的人,你以为心里,会没有一点点怨恨吗?” “况且,长公主这些年对待舜王妃,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说道理不过是看不上舜王妃的身份罢了!”权胜蓝嗤笑一声,“如今,眼见舜王妃水涨船高,她当然害怕舜王妃忽然之间当上了皇后,而我不同,长公主,与我爹,还有我娘,可都算的上是旧识!” 白鸽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那皇上,会不会让王妃……” “皇上或许是这般想的,但是,顾谨之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我对那个位置,亦不感兴趣!”权胜蓝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我权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家,断断不能再出一个皇后,否则,我权家难保!” 第969章 飞黄腾达 “皇上或许是这般想的,但是,顾谨之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我对那个位置,亦不感兴趣!”权胜蓝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我权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家,断断不能再出一个皇后,否则,我权家难保!” 白鸽了然,权家如今,之所以可以盛宠,一是因为权子言军工无数,二是因为权子言属于保皇党,三是因为,权家不是外戚。 如果顾谨之当了皇帝,权胜蓝没有大的过错,必然是后宫之主,那个时候,权家便是滔天的富贵,谁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富贵出现在一个武将的身上,兵权,滔天权势,这样的东西在一个人手上,有谁会放心呢? 白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如果,皇上执意如此呢?” 权胜蓝顿了一下:“那我只能自请下堂,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妃,自请下堂也无碍吧!” 白鸽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些什么,服侍权胜蓝用膳。 因为腿伤的缘故,权胜蓝不好下床,用过膳以后,便靠在床上,拿着一本兵书细细看着,因为外头闹得厉害,所以今日王府大门紧闭,便是采买的人都没能出王府,不少人做完事以后,便聚拢着说着闲话。 清秋去厨房给权胜蓝端燕窝的时候,被厨房的老妈子喊住:“清秋姑娘!” “陶妈妈!”清秋看着老妈子笑了笑,“王妃娘娘的燕窝好了吗?” “还得再炖一刻钟,辛苦你等一会儿!”老妈子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拉着清秋到一遍坐下,“来来来,你坐一会儿,这是我自己做的果脯,你尝尝看,若是好吃,就给王妃送一点!” 清秋不疑有他,便在陶妈妈身边坐下,然后拿起一块果脯吃了一口:“这个味道还不错,但是太甜了些,陶妈妈也知道的,王妃不大爱吃甜的!” “也是的!”陶妈妈笑了笑,然后看着清秋说道,“清秋姑娘,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王妃可有给你配人?” 清秋顿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了洛宁那张带着邪笑的脸,许久以后轻轻笑起来:“没有呢,我不愿意配人,我打算等年纪大了,便梳了头发,好好照顾王妃!” 陶妈妈看着清秋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可是王妃娘娘娘家的人,虽然是婢子,但是身份不一样啊,官配兴许还能配上一些小官呢,怎么好就这么糟践了自己!再说了,现下天下大变,谁能知道,咱们王妃,下一步,会不会飞黄腾达呢?” “陶妈妈,有些话,不好乱说的!”清秋面色一变,“我知道你们也是希冀这王妃好,但是如今,王妃待我们也不薄,人,惯要知足才是!” 陶妈妈没想到清秋会这么谨慎,顿了顿,然后面色不大好的应下:“我也是这么一想,清秋姑娘不要多想才好!” 清秋知道自己忽然这般,会让陶妈妈在厨房这里不好做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王妃最是喜欢陶妈妈做的甜点,王妃自然不会亏待陶妈妈的!” 第970章 重蹈覆辙 清秋知道自己忽然这般,会让陶妈妈在厨房这里不好做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王妃最是喜欢陶妈妈做的甜点,王妃自然不会亏待陶妈妈的!” 陶妈妈笑了笑,没有在多说什么,等了片刻,便端了燕窝让清秋端走。 清秋自然也不会很在意,等到清秋回到院子的时候,一推开门,清秋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笙箫:“卿竹死了!” 坐在床上的权胜蓝面色都没有变一下,良久以后,才看向笙箫:“你只是因为卿竹死了,才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保护尔暖的暗卫,全数失联!”笙箫单膝跪在那里,头都不曾抬一下。 权胜蓝放下书,沉默了良久,才问道:“我们,再等等!” 清秋这个时候,端上了燕窝:“王妃,先把燕窝吃了吧!” 权胜蓝接过,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就在权胜蓝喝完最后一口燕窝的时候,门外来报:“王妃,宫里传出消息了!” “什么消息?”权胜蓝将手里的碗放到托盘上,冷冷的说道。 “四王爷、五王爷,被贬庶民,永远囚禁在府邸之中,府中之人尽数散去,而顾煜寒,被派遣驻地,无召不得入京!”洛宁的声音很清冷,却一字一句很是清晰。 “王妃娘娘,府外,长公主来访!”管家忽然赶来,声音里满满的喘息。 权胜蓝微微抬眼,唇角上扬至一个有些诡异的弧度:“长公主可有说何事?” “不曾,只说有急事!”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只管告诉她,就说,王爷说了,我身子不适,只在家里休养,旁的事,一概不管,请她回去!对了,告诉她,长公主这些年富贵惯了,那么些殚精竭虑的事情,便莫要管了,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才是正途!” 管家不懂权胜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管家离开以后,权胜蓝才有开口问:“顾煜寒被发配去了何处?” “关州!” 关州背靠漠北,卿竹已死,暗卫失联。 “怎么会安排他去那里!”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眼中尽是危险。 “是洺王自己要求的,说是关州地处荒凉,人丁稀少,他想去那处,为国为民,皇帝为此大喜,还赏赐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洛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凉背靠关州,现下真是好了,前有狼后有虎!”权胜蓝冷笑一声,“王爷呢?” 洛宁顿了顿,然后开口:“王爷当朝与皇上为了罢黜的事情争吵,这会儿,被皇上叫进了御书房谈话,只怕……” 权胜蓝眸光渐冷:“我爹呢?” “也在其中!” 权胜蓝捏着兵书的手微微用力:“王爷不会有什么事,我想,封召过些日子就会下来了,长公主这个时候来寻我,想来应该是为了让王爷改变心意吧!” “王爷说,不论是谁来,便是皇后娘娘来寻王妃,也请王妃不要见,实在推脱不过,便什么都不要答!还有,将军待我托一句话,权夫人不日生产,还请王妃多关照些,也让王妃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洛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971章 重蹈覆辙 “王爷说,不论是谁来,便是皇后娘娘来寻王妃,也请王妃不要见,实在推脱不过,便什么都不要答!还有,将军待我托一句话,权夫人不日生产,还请王妃多关照些,也让王妃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洛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去吧!” 等到人走了,权胜蓝才摸着膝盖说道:“派人去彻查暗卫失联的消息,这天下,太平不了多久了!” 笙箫抬头看向权胜蓝:“尔暖那里……” “尔暖不是蠢人,这个时候,我们去联系她,才会害了她!”权胜蓝低垂下眼,“静观其变,去吧!” “是!”笙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室沉默,等了许久,权胜蓝才说了一句:“乏了,你们下去吧,我睡一会儿。” “是!” 众人散去,权胜蓝一个人躺在那里,看着床幔,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权胜蓝知道,接下去,就是一场漫长的,没有硝烟的战争,而现在,她需要等消息,等皇宫之中,那个足以翻天覆地的消息。 一步步的谋划,却终究还是在这里棋差一招,她收集了顾煜寒很多证据,那些证据,哪怕不摆到皇帝面前,只要送到四王爷的手上,顾煜寒也再难翻身,只是她没想到,四王爷竟然在这个时候造反。 老四在被发现有谋逆之心的时候,便已经同那个位置没了纠葛,这个时候,他若是放下手中的势力,坐以待毙,以皇帝和舜王的仁厚,他多少,还能有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头,可他去绑了朝中诸多大臣的家眷,要与皇帝抗衡。 权子言是谁,他可是大周的杀神,漠北万顷荒漠都没能拦住他,更遑论区区一个王府宅院,不动一分一毫将人押下,对征战沙场多年的权子言而言,何其简单。 如今,老四尚且能保全性命,可他府上的那些人,杀头的杀头,充军的充军,可那些,绝大部分的,都何其无辜。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尸横遍野,不是满地血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脚步声,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姐这盘棋,可是输了?” “此番纷争,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可暗地里,终究还是伤了大周动脉,这种处境,他尚且能安然脱身,并得了关州,关州是何地方,小姐,应当心知肚明!” “小姐想要避开祸端,可是最终,还是没能不伤一兵一卒!” “战事将在不久,权将军,到底还是要回到战场上,他终究,还是战场上的雄鹰!” “老朽不知小姐,究竟在惧怕什么!将军是将,是漠北的杀神,京城本就不是他的归宿!” 权胜蓝从始至终都闭着眼,一直到脚步渐远,权胜蓝才开口道:“输了?不过是不尽人意,却并不是输了!” 起码,皇帝没死,起码,他没能得到那个位置,他绝不会再让事情重蹈覆辙,有些人,便是她下地狱,也要拉下去的人! 第972章 重蹈覆辙 起码,皇帝没死,起码,他没能得到那个位置,他绝不会再让事情重蹈覆辙,有些人,便是她下地狱,也要拉下去的人! 顾谨之是在十日之后被抬回府的。 那个时候,权胜蓝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正在院子里浇花,难得闲情雅致,然后就听到前院乱成了一团。 白鸽扶着权胜蓝走到前院的时候,顾谨之正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 数日未归的顾谨之,看起来甚是疲惫,满脸的胡子,看着,有几分邋遢,他这会儿正趴在担架上,面色有些许难看,权胜蓝看着他身边的洛宁,轻声问道:“被打了?” 洛宁点了点头,面色有几分难看。 权胜蓝却是满不在意的样子:“几杖?” “一百杖,权大人替着,打了四十杖!”洛宁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微微抬眉,看向对面的府邸,正巧瞧见一辆马车在府前停下。 权胜蓝叹了一口气:“进去吧!” 几个人将顾谨之抬了进去,权胜蓝让洛宁将人抱到床上,便让人去请太医,屋子里只留下她和顾谨之。 顾谨之一直都闭着眼,等到人都走了,便睁开了眼,瞧见权胜蓝,便委委屈屈的扁了扁嘴:“疼!” 权胜蓝的腿伤还要再疗养一段时间,所以不能动作太大,她只能慢慢的走着,给顾谨之到了一杯温茶,送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顾谨之喝了水了以后,伸出手握住权胜蓝的手:“可想我?” “想!”权胜蓝在床沿蹲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顾谨之的下巴,“才几日不见,怎么这样狼狈,满脸的胡茬不说,竟然还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朝堂大变,贬了多少人,父皇为了稳定人心,自然要有一个诚意!”顾谨之享受着权胜蓝轻轻的触摸,“这次变故我首当其冲,父皇定然只能拿我下刀!一百杖打在文臣身上,能要了命,打在我身上,皮开肉绽半条命,方能祛其火气!” “我爹可为你挨了四十!”权胜蓝捏了你顾谨之的脸,“你可得记着我爹的好处才是!” 顾谨之看和权胜蓝,忍不住探出头,在权胜蓝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自然是记得的,记得最深的,便是他将他的掌上明珠,送到了我的手心里!” 权胜蓝顿了一下,唇角荡漾开笑容:“还有心思说这些话,莫不是不疼了?” “疼,如何不疼,那些人可是下了死手的!”顾谨之俊朗的面容微皱,一副甚是痛苦的模样,“只是看到你,便觉得没有那般疼了!” “油嘴滑舌的!”权胜蓝哼了一声,然后在一遍坐下,“你现在合适和父皇‘闹翻了’?” “我辞了军部的差,等朝堂稳定了,咱们就回漠北,可好?”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眸光灼灼。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心空了一下,下一瞬,便笑了起来:“好啊,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们就回漠北,带着咱们的万贯家财跑路!” 第973章 权家小子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心空了一下,下一瞬,便笑了起来:“好啊,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们就回漠北,带着咱们的万贯家财跑路!” 就在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时候,白鸽带着太医进来了。 太医行了个礼,然后便走到顾谨之身边:“王爷,臣要给你看诊了,您忍耐一些才是!” “本王知道了!” 得到了顾谨之的应允,太医慢慢的掀开顾谨之的衣服。 说是皮开肉绽并不为过,权胜蓝站在一旁,忍不住皱眉:“怎么下这样狠的手,父皇这是真心想要打死王爷吧!” “父皇气的不行,下手自然是重的!”顾谨之轻哼了一声,“正巧,往后本王也不用再去上朝了,甚是舒心!” 太医按了按脊背,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以后,从药箱里拿了药粉一点点的洒在了顾谨之的伤口上,然后再用纱布一层一层的缠绕起来:“王爷这伤怕是要些日子,这些日子,就莫要清洗了,忍耐一段时日才好!” “本王这些日子到处奔走,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梳洗了,这会儿,还不洗,这怕是要有味了!”顾谨之有些不耐。 “听太医的!”权胜蓝的声音柔柔的,但是一说,顾谨之就没再絮絮叨叨的。 送走了太医,权胜蓝便看着白鸽说道:“去打些热水来。” “王妃,太医不是说……” “无妨,我给他擦擦身子,不碰到水,你放心!”权胜蓝看着白鸽轻声说道。 白鸽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权胜蓝在床沿坐下:“可吃过了?这会儿饿不饿?” 顾谨之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抱住白鸽的腰身:“饿的,府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厨房应该炖着燕窝粥,等会儿,我让人端些来,你吃一些!”权胜蓝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抚摸着顾谨之的脸颊。 顾谨之握住权胜蓝的手,良久以后,说道:“不日,册封太子的圣旨就会下达,你,会不会有一丝丝可惜,毕竟,若是我愿意,你就可以……” “从未!”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未有一个瞬间,羡慕过那个位置,如此,甚好!” 不多时,白鸽便端来了一盆热水,白鸽拧了帕子上前,却被权胜蓝拦住了:“我来吧!” 白鸽愣了一下,然后退后,走出房门以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权胜蓝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顾谨之的身体,避开任何一处伤口,小心翼翼的给顾谨之擦拭着:“若是疼便说!” “不疼!”顾谨之趴在床上,看着权胜蓝的侧脸,眼中慢慢的温柔。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大事不好了!” 清秋忽然夺门而入,权胜蓝猛地站起身:“怎么了?” “夫人,夫人受了惊吓,早产了!”清秋看到权胜蓝,便赶紧说道。 原本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顾谨之,猛地做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套在了身上:“走,我们去看看!” 第974章 权家小子 原本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顾谨之,猛地做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套在了身上:“走,我们去看看!” “你这是做什么!”权胜蓝一把拉住顾谨之,“我娘那里我过去就好了,你的伤口刚刚伤了药,你好好休息才是!” 顾谨之却反握住权胜蓝的手:“我的伤,不是大事,已经上了药,也已经包扎好了,而女子生产却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女婿如半子,我是你的夫君,也是岳母的女婿,我理应在场帮忙!”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犹豫半晌,权胜蓝才开口道:“白鸽,清秋,给王爷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白鸽和清秋赶紧应了。 当两人赶到将军府的时候,权子言已经一掌拍碎了庭院里的石桌,一个人在那里急的直转,一看到权胜蓝,便赶紧上前:“胜蓝,宋嫣然这个天杀的,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说怕我在吓到你娘!”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双颤抖着手,还有难看至极的脸色,就明白了为什么宋嫣然不让权子言进产房了,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口道:“爹,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你这幅模样,可能真的会吓到娘!” “那……” “谨之,你陪我爹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权胜蓝回头看向顾谨之,“白鸽一同去,清秋随我进产房!” “是!” 权胜蓝支开了权子言以后,就火急火燎的进了产房,一进产房,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潮和血腥味,宋嫣然跪在床上,给沐昭按摩着肚子,见权胜蓝进来了便赶紧说道:“将那产婆赶出去,我只来晚了片刻,便看到她拿着擀面杖要去压你娘的肚子,说是什么助产,我看她分明是要你娘的性命!” “王妃娘娘明鉴,夫人腹中胎儿不正,产不下来,若不尽快产出,只怕难保性命!”那产婆见到权胜蓝便赶紧跪下,“倒是这姑娘……” “清秋,先将她收押!”权胜蓝冷声说道,再不听那产婆的喊叫,看向宋嫣然,“如何?” “有些凶险!”宋嫣然以便给沐昭一遍按着肚子说道,“你娘的脉象一直很好,今日见了你爹以后,忽然便受到了惊吓,我方才诊了脉,似是中毒!” “中毒?”三紫猛地抬头,“不可能,这些日子,夫人所有的饮食都是我亲手安排的,所有的吃食,衣物,我都仔细检查过,不可能有毒的啊!” 宋嫣然头都没抬:“不是饮食上的,这年头,多的是哪些无色无味的毒,随着呼吸进入体内的也大有,方才我便在你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熏香,似是龙涎香,如今想来,应当不是!” 权胜蓝心里有些了然,冷笑一声:“如今朝堂大改,只怕有人想趁机弄点东西出京,如今京城被我爹的人处处包围,只有让我爹自乱阵脚,方才能在这铜墙铁壁中露出一个空隙,实在是狡诈的很!” 第975章 权家小子 权胜蓝心里有些了然,冷笑一声:“如今朝堂大改,只怕有人想趁机弄点东西出京,如今京城被我爹的人处处包围,只有让我爹自乱阵脚,方才能在这铜墙铁壁中露出一个空隙,实在是狡诈的很!” 沐昭喘息着,猛地握住权胜蓝的手:“胜蓝,这,这件事,不能让你爹知道,万一,万一我出点什么事,你爹他……” “不会出事的!” “不会出事的!” 权胜蓝和宋嫣然一齐出声。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握住两个人的手:“真好,我有你们这样两个女儿,真是安心的很!” “你放心,有我在,我保证让这个臭小子安然生出来!”宋嫣然说着手上的力气用大了一点。 “啊……” 产房里几个人忙的团团转,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端了出去,产房外,权子言和顾谨之亦是担忧的坐立难安,赶来的白鸽给两个大男人端了凳子,让他们先坐一会儿,可偏偏两个人都挨了板子,这一屁股坐下去,“嗷”的一声又站了起来。 权子言担心的不成,闯了好几回的产房,硬是被白鸽拦了下来,守在边上的几个人也是心慌的很,产房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们都不清楚,只是传出消息绝对不能让将军进去,可就凭她们几个,哪里拦得住权子言啊。 好在没多久,白鸽就来了,白鸽是权胜蓝的贴身丫头,在哪里也有几分体面,咬着牙顶在了他们前头,才将人拦了好几回,不然这产房的门,早就被权子言给踹开了。 权子言看着白鸽,知道他是胜蓝的丫头,这做爹的,要是打了女儿的丫头,实在也是说不过去,可这白鸽牢牢的守着门,私活不让他进去,他这心啊,跟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难受的厉害。 权子言烦的很,干脆在门口蹲下,抓着自己的头发,唉声叹气。 顾谨之瞧着在外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权子言,这会儿却抱着头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站在一旁半晌,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以后,走到产房门前,看着白鸽轻声问道:“你问问王妃,如何了?” 白鸽看了一眼顾谨之,然后又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权子言,顿了顿,然后说道:“王爷,王妃吩咐了,夫人受了惊,这会儿,再不能受惊了,我去询问一下情况,但是还请王爷仔细看顾,千万不要让王爷硬闯了进去,可好?” 顾谨之看了一眼权子言,压低声音问:“可凶险?” 白鸽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推门走进产房。 权胜蓝一直陪在沐昭身边,一见白鸽进来,便知道,是他爹急的不成了:“我爹可是要硬闯?” “王爷让我来问一下,究竟如何了?”白鸽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 “看到头了,让将军别添乱了!”宋嫣然冷哼了一声,“他要是想进来,进来就是,只要他不怕惊着夫人!” 宋嫣然的声音有些响,门外的两个人听得那叫一个清楚。 第976章 权家小子 宋嫣然的声音有些响,门外的两个人听得那叫一个清楚。 “……” 到底,在这个时候,还是得听大夫的,宋嫣然这话一说,权子言便没有再硬闯。 “皇后娘娘到!”忽然一声叫唤,惊的两个男人猛地抬起了头。 权子言赶忙站起了身,正巧瞧见皇后娘娘快步走了进来,一瞧见权子言,便问道:“可是生了?” “还不曾,说是受到了惊吓,兴许有些凶险!”权子言站在那里,连礼数都忘记了。 顾谨之这边刚要行礼,就被皇后娘娘打了一下头:“总归都是你这个祸害,若不是你惹得你父皇生气,挨了板子,权将军怎么会替你挨板子!若不是替你挨了板子,又怎么会惊吓到权夫人!” 顾谨之被皇后打了一下,心中甚是不服:“父皇如今糊涂了,什么事都往儿臣头上栽……” “闭嘴!”皇后骂了一句,然后看向权子言,“里头现在如何了?” “不知……” “生了,生了!”清秋赶紧跑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孩子的哭声。 权子言一惊,转身就冲去推开了房门。 “将军,你慢些,吹了冷风进去!”宋嫣然刚好抱着小孩子出来,差点被权子言撞得个人仰马翻,“是个小公子!将军,你看看?” “没空,我夫人呢!”权子言一把推开了宋嫣然,径直往内室而去。 宋嫣然看着权子言的背影,然后看了看自己怀里哭的厉害的小公子,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往外走:“这娃,谁要啊,就我抱着啊!” “来来来,本宫要,本宫抱着!”皇后娘娘赶紧上前,从宋嫣然怀里接过了孩子,“沐昭没事吧?” 宋嫣然见是皇后,服了服身然后说道:“没事,就是散了力气,乏的很!” 皇后抱着小公子,甚是喜欢:“这娃娃,生的可真干净啊!白白净净的,倒不像是刚生出来的!” “夫人这些年身子调养的不错,然后平日里也爱吃些蔬果,五谷杂粮,最是养胎儿了!”宋嫣然看着奶娃娃,笑了笑,“其实孕中反倒不能食太多滋补的东西,不然胎儿太大,对母体反倒不好!” “这娃娃甚是讨喜,是个哥儿,这权家啊,后继有人啊!”皇后抱着娃娃,甚是喜欢,然后看向顾谨之,“沅儿,你来瞧瞧,这可是你的小舅子!” 顾谨之早就看见那娃娃的脸,心中欢喜,却不敢表现出来:“这刚出生的娃娃,实在是小的很!” “你呢,你和胜蓝,什么时候,也给母后生个娃娃?”皇后看着顾谨之轻声问道,“不论女孩还是男孩,母后定然都是放在心口上宠爱的,你父皇他……你总该让我们看见你的娃娃才是啊!”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笑了笑:“母后,胜蓝还太小,若是说孙子,儒林他们可是顶好的皇孙了!” 皇后轻轻叹了一声:“胜蓝是还小,当初,本宫也没想到,胜蓝这么一个女娃娃,竟然会嫁给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第977章 权家小子 皇后轻轻叹了一声:“胜蓝是还小,当初,本宫也没想到,胜蓝这么一个女娃娃,竟然会嫁给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 堂堂京中盛宠的沅王爷,在皇后娘娘的心里,竟然是个糟老头子? “母后,王爷统共也没有比儿臣大几岁,怎么就成了糟老头子了?”权胜蓝从屋子里走出来,因为前些日子伤了腿,走不快,便慢慢走着,“母后可不许欺负我家王爷啊!” 顾谨之赶紧走到权胜蓝身边,伸手去扶,却被权胜蓝反过来握住了手:“你受了伤,站了许久,可还好?” 顾谨之点了点头:“我一个男人,挨点打,也算不得什么!” 皇后看着面前互相搀扶的两个人,抱着娃娃慢慢向前走去,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这一次,委屈你们了,若是你这腿,留下什么恶疾,母后这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碍事的,七七给我看过了,没有什么大事!”权胜蓝低头看着皇后怀里的奶娃娃,伸出手逗弄着,那娃娃一把抓住了权胜蓝的手,竟然就不哭了。 权胜蓝瞧着,长吁了一口气,戳了戳娃娃的脸:“小子,这权家,往后,可就看你的了,若是你不争气,我这做姐姐的,可是要打断你的腿的!” “用不着你来打断,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权子言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本来不哭的了奶娃娃,瞬间被吓得哭出了声,哭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权胜蓝忍不住责怪:“爹爹,你吓坏他了!” “胆小鬼!”权子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从皇后怀里接过娃娃,动作,却轻柔的很,“这娃娃,生的像他娘,模样好看的紧!” 顾谨之看着奶娃娃,眼睛一瞬不瞬的,许久以后,才开口道:“我这边能不能抱一抱?” 权子言愣了一下,然后将奶娃娃放到顾谨之的怀里:“小心些,摔了,你可赔不起!” 顾谨之把自家得小舅子抱在怀里,甚是欢喜,小心翼翼的,好像报了一个稀世珍宝。 “你这般喜欢娃娃,等胜蓝大一些了,你们也生个娃娃才好!”皇后看着顾谨之,笑着说道。 顾谨之的脸色一变,低着头看着娃娃,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到时候再说吧,娃娃这玩意儿啊,粘人的很,旁人家的奶娃娃,看着总是喜欢的,自己的,可就不见得喜欢了!” “瞎说,都是自己孩子的才是最最喜欢的!”皇后恼的很,拍了一下顾谨之的脑袋,“胜蓝还小,等胜蓝大一些了,才说这些!” 权胜蓝站在一旁,却是不说话,低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白鸽和清秋站在权胜蓝身边,脸色皆是不大好看,顾谨之伸出手握住了权胜蓝的手:“既然权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和胜蓝身子都不大爽利,便先回去,晚些时候,再过来帮忙!” 皇后点了点头,但是在顾谨之离开之前,从怀里拿出了一盒药:“这是你父皇给你的,你莫要气他!” 第978章 权家小子 皇后点了点头,但是在顾谨之离开之前,从怀里拿出了一盒药:“这是你父皇给你的,你莫要气他!” 顾谨之接过了药盒,点了点头:“我知道!” 顾谨之牵着权胜蓝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府邸正门打开,将军府的门口停了凤辇,路过之人皆下跪膜拜,顾谨之扶着权胜蓝慢慢往府上走,进门的那个瞬间,权胜蓝忽然停住了脚步:“顾谨之,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顾谨之顿了一下,然后悠悠的回头,看向权胜蓝:“什么?” “你真的不纳妾吗?”权胜蓝抬头,看着顾谨之。 “权胜蓝!你胡说什么!”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猛地甩开她的手,“先前我就与你说过了,你休要再提这件事,你……” “可与我一起,你不会有孩子!”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红了眼。 方才,顾谨之抱着娃娃的时候,顾谨之眼里的欢喜,甚是明朗,他是真的欢喜孩子,权胜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没有办法给他生个娃娃,甚至连她,都没有办法陪他到老。 “你纳妾吧,生个孩子,纳入我的名下,为正房所出,做嫡子,做我的孩子!”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眼中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滴落。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良久,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权胜蓝,你莫要再胡说了,你娘不是刚生了个小子,我又那样多的侄子,还有小舅子,我只要你,有你,便够了,你可懂?这话,你不可再说,再说一遍,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怀里,许久,才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被打烂了屁股,竟然还想要打我,你敢打我,我就让我爹爹揍你,你莫要忘了,我现在,可是有弟弟的人!” 顾谨之将权胜蓝紧紧的抱在怀里:“好,你是有弟弟,有爹爹,有靠山的人,就不像我,给我父皇拼死拼活的,最后还要挨板子!” “总归板子也挨了,我们就同父皇闹脾气,往后都不理他,可好?”权胜蓝抬起头来,眼角带着泪水,可却是笑容满满。 顾谨之看着,忍不住低头吻住了权胜蓝的唇。 白鸽和清秋皆是一愣,然后赶紧背过了身,快步离开。 权胜蓝推拒,她倒是记着顾谨之身后的伤口,可偏偏,顾谨之确实毫不在乎的样子,直接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我忙活了好些日子,累的很了,这些日子,我便要好好抱着我的媳妇睡大头觉,天塌下来也不要来烦我,可听见了?” 这种时候,旁人便是听见了,也断断不会应承的。 权胜蓝红透了一张脸埋在顾谨之的怀里,不愿意说话,一双手紧紧的抓着顾谨之的衣襟,可偏偏顾谨之还刻意吓唬她,偶尔颠簸一下,吓得权胜蓝紧紧的抱住了顾谨之的脖子,顾谨之趁机还偷亲了一下权胜蓝。 “顾谨之,你羞不羞!”权胜蓝忍不住打了顾谨之一下,可有害怕伤到他的伤口,轻飘飘的,与羽毛轻触并无不同。 第979章 权家小子 “顾谨之,你羞不羞!”权胜蓝忍不住打了顾谨之一下,可有害怕伤到他的伤口,轻飘飘的,与羽毛轻触并无不同。 “权胜蓝,我们是夫妻!”顾谨之低下头,轻轻的在权胜蓝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权胜蓝敛上眼,唇角微微上扬,眼角却落了泪。 “往后,我便不去上朝,不用管那朝堂的庶务,我们尽可游山玩水,等天下太平,我就与你一起回你心心念念的漠北!”顾谨之的声音很轻,但是权胜蓝听的很清楚,她靠在顾谨之的怀疑,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泪水却抑制不住的落下。 权家生了个小公子的消息很快就沸沸扬扬的响彻了京城,有人喜,亦有人忧。 皇帝在御书房做事,刚喝了任成端来的苦药,苦的眉头紧皱,甚至有几分恶心,刚往嘴里放了一块话梅,皇后就急急慌慌的进来了:“生了,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皇帝差些被那颗话梅呛到,任成赶紧伸出手接住皇帝吐出来的话梅:“陛下,您当心!” 皇帝没听,直接从高台上走下来,快步走到皇后面前:“你说什么?生了个什么?” “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皇后看着皇帝,欢喜的说道,“他们权家,终究,算是有后了!” “好,好,好!”皇帝一下一下的拍着皇后的手,眼底是快要溢出的狂喜,“总算对那个家伙,有个交代了,这个奶娃娃,再不能让他上战场,对了,对了,快去,快去将舜王与朕寻来,快去!” 任成许久没有看见皇帝这般开心了,应了一声,赶紧下去传唤了。 皇后扶着皇帝在龙椅上坐下,然后一下一下的拍着皇帝的胸口:“陛下,你顺顺气,你顺顺气!” 皇帝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朕欢喜啊,朕是真的欢喜!胜蓝是极好的,素来巾帼不让须眉,可她终究是个女儿身,未来她若是有儿有女,总不能同她姓权?毕竟皇家的颜面在那里了,可是权家,朕,如何舍得让他无后?” “臣妾知道,臣妾知道!”皇后看着皇帝欢喜,眼角竟然是溢出了泪滴,“子言倔强,这些年一直不肯再要孩子,如今,机缘巧合,却是生了个胖娃娃,是喜,是大喜!” “舜王到!”没多时,舜王就急急忙忙的来了,因为皇帝叫的急,舜王来的也慌张,一时之间,以为有出了什么乱子,“父皇,可是出什么事了?” “舜儿来啦!”皇帝看见舜王,又是喜上眉梢,“权子言那混子,得了个儿子,你可晓得?” 舜王愣了一下,他这几日忙的头昏眼花的,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儿臣不知!” “不知无妨,无妨!”皇帝站起身,走到舜王身边,握住舜王的手,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舜儿啊,那娃娃,朕大抵是看不到他长大的模样,可你万万记住,莫要再让他上战场,那可是权家的独苗,独苗啊!” 第980章 高位孤苦 “不知无妨,无妨!”皇帝站起身,走到舜王身边,握住舜王的手,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舜儿啊,那娃娃,朕大抵是看不到他长大的模样,可你万万记住,莫要再让他上战场,那可是权家的独苗,独苗啊!” 舜王看着皇帝许久,见他眼中满满喜悦:“朕,辜负了他,答应他不让他的儿子上战场,可是朕,朕没做到,舜儿,他的儿子,万万不能,再让他去拿荒芜之地了!你可应承朕?” 舜王看着皇帝许久,沉默了许久,最后开口道:“父皇,儿臣不能!”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舜王:“你说什么?” “父皇,当初,你为了不负权家,一直阻止子言上战场,可最后,子言依旧上了战场,拿着他那把剑,在漠北,拼出了一番天下!”舜王在皇帝面前跪下,低着头,“父皇,子言喜得独子,他必然比我们都要欢喜!可那孩子的未来,并不是我们可以判定的!”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舜王,忽然想起当初,权子言跪求参军的时候,舜王也是这般,跪在大殿外数日,只为了圆权子言一个参军的念头。 “父皇,权子言镇守漠北多年,从来无怨无悔,他宁愿舍去世袭的爵位也要参军,因为他是权家的子弟,一腔热血,他是广阔天地的雄鹰,而不是温室之中的金丝雀!”舜王一字一句,“那个孩子,随他自己吧,若他从文,儿臣便让他入皇学,若他从武,儿臣便遍请天下名师教养,随他自己!” 皇帝怔住了,低头看着舜王许久,忽然想起他年少时的模样,想起那时,与他一起驰骋的少年:“我自小被逼着学这学那,等往后天下太平了,我的孩子们,只管吃饱了睡,最是惬意,他欢喜什么便学什么,便是放牛也好,只要他欢喜!” “放牛娃哪里会有什么出息?” “怎么没有,天下那样大,可做的事情那样多,又不仅仅只是从文亦或者从武,他欢喜做什么那就做什么,那样最是自在!” “若是可以,往后,莫要让他去那疆场,甚是凶险,我舍不得那混小子吃那样的苦。” 恍惚间,皇帝看着前方,似乎看到了那个死在他怀里的少年郎:“随他去罢,他欢喜什么便做什么,便是放牛,那也随他去吧!” 皇帝低下头,看着舜王许久,最后笑了起来:“也好,也好,你记着你说的,他若喜欢什么,便去做什么,他爹打下来的金银,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舜王抬头看向皇帝,只见皇帝两鬓斑白,眼角似有泪痕:“若是他欢喜,做个放牛娃,也是好的,起码自在,起码,他欢喜!”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放开皇后的手,慢慢的,向着皇位走去,拍着龙椅的扶手:“舜儿啊,这里啊,多少人想要坐一坐,可他们如何知道,这里,甚是孤苦,甚是孤苦啊!” 第981章 高位孤苦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放开皇后的手,慢慢的,向着皇位走去,拍着龙椅的扶手:“舜儿啊,这里啊,多少人想要坐一坐,可他们如何知道,这里,甚是孤苦,甚是孤苦啊!” 越是高位,越是寂寥,无可信之人,无交心之人。 舜王看着皇帝许久,最后跪下参拜。 权夫人产子,皇帝赏了许多滋补的物件,满朝文武皆知皇帝乃是真的欢喜,一个个的都备了礼,准备在满月礼当日送上一份大礼。 满月礼的前一日,权胜蓝就回了将军府,因为她的腿伤,这些日子都将养着,偶尔来瞧一瞧,今日一来,坐了月子的沐昭便甚是欢喜,将孩子丢给了奶娘,握着权胜蓝的手便一个劲的说话。 “你的腿可是好全了?”沐昭看着权胜蓝的腿,眼里满满的不放心。 权胜蓝当着沐昭的面站起身,走了一圈,还特地跳了跳:“你放心,好全了,七七每日盯着,仔细养着的!” 沐昭点了点头,然后拉住权胜蓝的手:“你爹与我说,沅王与皇上闹心了?” “若不是他与父皇闹了一场,爹爹又怎么会为了他挨了板子,还害得娘亲你动了胎气!”权胜蓝没好气的说道,“爹爹也是,顾谨之他年纪轻轻的,便是挨些打也没什么的,他非要去替着,真当自己钢筋铁骨啊!” 沐昭看着权胜蓝忍不住轻笑:“那是你拿命救回来的夫君,你有多在意他,你爹爹能不知道?他真的伤了,最辛苦最心疼的可不就是你,你爹爹舍不得你心疼,我也舍不得!” “我知道的!”权胜蓝笑了笑,“弟弟可取名了?” “取了名了,权家,你们这一辈,含月,所以叫权月荇,字,你爹爹说了,让你来取!”沐昭握住权胜蓝的手,“我本以为,这辈子,我就有你一个女儿,你样样出众,我本就心满意足,只是时常可惜,没能给你爹爹留个后,你爹爹总说有你一人便好,可你是女儿家,我做母亲的,并不希望你这般辛苦!” 权胜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与你爹,终有一天会离开,那个时候,若是有个人给你撑着,你便是有娘家的人!”沐昭握着权胜蓝的手,轻声说道。 权胜蓝心中暖洋洋的,伸出手抱住沐昭:“娘亲,我知道的,弟弟的字,我们就叫他战平,可好?” “战平,权战平,平息战乱,倒是一个好名字!”沐昭揽住权胜蓝,“好,那我们就叫他战平!” 权胜蓝轻轻笑起来:“明日,外祖父表哥他们都会过来,娘亲今日要好好休息,明早要早些起来打扮,毕竟是在京里,来的客人多,不论什么,都要操办的好,不然,难免会有人嚼舌根的!” “我晓得,三紫都准备好了,你知道的,三紫办事最是妥帖!”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手,笑着说道,“你也是大了,心思越发细腻,行事谨慎,不会让人寻到把柄!” 第982章 自食恶果 “我晓得,三紫都准备好了,你知道的,三紫办事最是妥帖!”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手,笑着说道,“你也是大了,心思越发细腻,行事谨慎,不会让人寻到把柄!” 权胜蓝笑了笑:“宫里难免规矩多,京城的局势本就不稳,便是街上卖糖葫芦的,说不定都和宫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稍有不慎,惹到了不改惹得小人,便能将你从云端拉到泥沼里!父皇的圣旨一日未下,舜王一日未坐上那个位置,那都有可能风云骤变,我们,得小心一点,不为胖的,只为护自己周全!” 沐昭看着权胜蓝好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权胜蓝的手:“享了如何的福,便要承如何的责,顺应天理,才是正道!” 权胜蓝笑了笑,再同沐昭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离开时正巧遇上了回来的三紫,权胜蓝将人叫住:“如何?” 三紫看着权胜蓝福了福身子:“小姐可还记得,我们刚回京时,被您打断了鼻梁轰出去的那个丫头?” 权胜蓝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她啊,如何?” “她被赶出府以后,心怀不轨,同府里马厩的小厮有染,唆使那小厮将红花粉抹在了将军的马身上,说是能养毛发,夫人本就产期将近,嗅到了那么浓的红花粉,就早产了!”三紫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地说道。 “人呢?”权胜蓝摩擦着手镯,声音渐冷。 “府上派人去寻得时候,她溺死在了茅房里!”三紫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 权胜蓝点了点头,就和白鸽一起回府:“那个女人叫什么,我倒是记不住了,我记着,她被我赶出去以后,就被洺王府的一个暗卫收留,死在茅坑里,真是,让人恶心啊!” “洺王便这样抠搜,一尺白绫也用不了几两银子,将人溺死在茅坑里,未免太狠了!”白鸽忍不住皱眉,“总归,还是为他做事的人,多少也要给几分体面的!” “体面?”权胜蓝嗤笑一声,眼里满满寒光,“那个女人,本就是一个贪恋富贵的人,心比天高,她敢爬我爹的床,就不会爬顾煜寒的床?她愿意委身一个小厮,顾煜寒许她的必然不是些蝇头小利,只怕她也是惹了顾煜寒,恶心了他,他才会在利用完她以后,让人将她溺死茅坑里吧!” “若真是如此,那也算是自食其果。”白鸽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人,切不可有不该的念头!”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想要攀高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这高处,便真的这么好吗?所谓高处不胜寒,哪有那么容易!” 白鸽没有应答,静静的跟在权胜蓝身边走。 权胜蓝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人,眸光淡淡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风雨方欲来,白鸽,我们该回去收衣服了!” “是,王妃娘娘!”白鸽福了福身,伸出手扶住权胜的手,慢慢往王府走。 第983章 狼子野心 满月酒当日,皇帝亲自莅临护国将军府,权家上下受宠若惊,皇帝更是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奶娃娃,异常欢喜,甚至落下了一滴耐人寻味的眼泪。 至此,京城之中经常有人因此传了谣言,有人甚至怀疑,权子言或许是皇帝的私生子,毕竟当年皇帝和权家夫妇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再加上皇帝对权家异常的宽容和体恤,难免会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来。 但是当天皇帝见到奶娃娃的时候,那孩子正在顾谨之怀里,顾谨之把孩子递给皇帝以后,转身就走了,那是一点情面都没能给皇帝留,留下权胜蓝一脸的尴尬。 皇帝看着权胜蓝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去吧,去看看那混账小子!” 权胜蓝行了礼,转身追着顾谨之就走了。 为此,众人皆知,沅王顾谨之与皇帝闹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权胜蓝走到权家大门口的时候,顾谨之就等在那里,看到权胜蓝慢慢走过来的时候,笑了笑,然后握住权胜蓝的手:“你怎么出来了,我本来以为你还要再多呆一段时间的!” “父皇让我出来了!”权胜蓝站在台阶上,笑意莹莹的看着顾谨之,“你也太任性了吧,直接就走了,下次记得拉着我一起走,不然我一个人待在那里,太尴尬了!” 顾谨之轻轻笑了起来,然后把权胜蓝揽进怀里,抵着他的头轻轻笑起来:“既然要做戏,我们当然要做全套了!” “走吧,我们回去!”权胜蓝忍不住轻笑,“明天我再来看娘和弟弟!” 顾谨之想着方才奶娃娃抱在手里,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奶香味,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我忽然觉得,你弟弟身上的味道,比你身上还要好闻!” “娃娃身上总会有淡淡的奶香味的!”权胜蓝忍不住轻声笑道,随即脸色一镇,停下脚步,“顾谨之,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你要不要纳一房妾室,如果不要,往后,你就只能有我一个,你可知道!”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眉头紧锁:“权胜蓝,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以后,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权胜蓝反握住顾谨之的手:“顾谨之,你想清楚了!” 顾谨之回头看着权胜蓝,将人一把抱进怀里:“你弟弟,再过个几年,就长大了,到时候,让他多生几个娃娃,给我们一个,跟我姓,以后就是皇家人,好不好?”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心口一阵一阵的泛酸:“好!” 两个人回到府邸以后,顾谨之去沐浴的时候,权胜蓝坐在床沿,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已经很浅,几乎看不到的伤疤走神:“白鸽……” “小姐……”权胜蓝抬眼看着白鸽,苦笑,“你说,我,真的有可能拜托我用了半条命才救活的蛊王吗?” 白鸽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把七七给我的药拿来给我吧!”权胜蓝低垂着眼,冷声说道。 第984章 狼子野心 自从顾谨之与皇帝闹僵了,告假在家不去上早朝开始,顾谨之便每日都带着权胜蓝四处玩耍,今日去泛舟,明日去听书,总归是少有的清闲,夫妻二人的感情也是难得的好,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京城中的千金与夫人。 沅王府王府位于西街,靠近皇宫,是京城中达官贵人聚集处,寻常百姓一般都不会轻易走过来的,可近日,沅王府的大门口却长时间的盘踞了一个乞丐。 那乞丐应当是个哑巴,一个月前不知从何处来,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头顶上一块又一块的斑秃,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身上的臭气在初冬也是熏得人不敢靠近。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在沅王府门口不停徘徊,也不吱声,只是不断的张望,后来门房给了些吃食和衣物,那乞丐便像是在沅王府门口落地生根了一般,每日靠在那两座威武的石狮边上,寸步不离。 但也正是他这样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只是每日盯着沅王府门口的样子,让门房心生疑虑,京城的立储风波刚刚过去,舜王承接太子头衔不过数月,这个时候,难保还有人贼心不死,不得不防。 门房担心这个乞丐是刺客,怕对府上的贵人不利,便上前呵斥,让他离开。 那乞丐却是纹丝不动,只是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大门口,不论门房怎么骂,就是不走,没办法,门房便抄起棍子,打了几下,将人吓的抱头鼠窜。 门房本来以为总算是将人赶走了,却不想第二天,他又鬼鬼祟祟地回来,躲在郡王府附近,眼巴巴地看着大门,不过这一次,他的病情似乎越发的眼中,头上的头发当着他们的面大把大把的掉落,然后露出头上一块又一块的藓,甚是吓人。 那一日,宋嫣然和画凉来串门,却不想这个乞丐疯了一样的抓住了画凉的腿,一边将自己的头皮抓的鲜血淋漓,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唤着,吓得宋嫣然尖叫出声。 要知道宋嫣然和画凉,一个是王妃的义兄,一个是王妃的义妹兼未来嫂子,还是他们家王爷和王妃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被一个乞丐吓成这幅样子呢,一时之间,门房蜂拥而上,下了狠手,将那乞丐打的头破血流,然后丢去了郊区。 门口总算是没了那个乞丐的身影。 没想到,哑巴带着浑身的血迹,慢悠悠地哭着回来了,依旧蹲在附近,蜷缩成一团,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郡王府的大门,让人感觉诡异。 这一日,宋嫣然上门来和权胜蓝商量沐昭产期的事情,又在门口遇到了那个乞丐,乞丐正欲冲上来,就被眼疾手快的门房架住了,宋嫣然看了乞丐一眼,犹豫了半晌,还是往前走,走到一半,宋嫣然又折回来,走到乞丐面前。 “宋小姐……”门房想要阻止宋嫣然,却被宋嫣然一个抬手制止住。 宋嫣然走到乞丐面前,慢慢蹲下,然后开口道:“你认识我?” 第985章 狼子野心 宋嫣然走到乞丐面前,慢慢蹲下,然后开口道:“你认识我?” 乞丐抬着头看着宋嫣然很久,才点了一下头。 宋嫣然看着乞丐,越来越觉得诡异,凝神看着他头上的伤口,沉默了很久以后说道:“你是女子?” 乞丐的眼睛一亮,然后又一次点了一下头。 “你的头发,是中毒?” 点头。 “你是来求医?” 这一次,乞丐却是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来求医的,却一直盘旋在沅王府门口不愿意离去,而且认得自己,宁愿被打的遍体鳞伤也不愿意离去,不知道为什么,宋嫣然总觉得,这个乞丐,只怕不乞丐这么简单了。 宋嫣然沉默了半晌,然后猛地站起身:“你,可是来寻沅王妃的!” “啊,啊,啊……”乞丐立时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来。 “将人带去大殿!”宋嫣然看着门房冷声说道,然后转身,快步进了王妃。 权胜蓝本来正在院子里练剑,却不想宋嫣然忽然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冲了进来,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大殿走:“我感觉,可能出事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站住脚:“好好的,出什么事?” “你随我来便是!”宋嫣然也不解释,只是拉着权胜蓝往大殿走。 等到两人到了大殿的时候,顾谨之已经站在那里了,显然是门房惊动了他,只会,不论顾谨之问什么,那乞丐只是低着头咿咿呀呀,显然一副疯癫的模样。 顾谨之看着面前这个胡乱挣扎,长相恐怖,貌似疯癫的乞丐,尤其是她头上的那些伤口,心里也有些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谁?你……” 正巧权胜蓝和宋嫣然两人出现,乞丐看见权胜蓝,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趁其不备,忽然狠狠一口咬去抓住自己胳膊的门房手上。然后跌落在地,拖着折断的腿,双手撑地,在寒冷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向权胜蓝爬来,嘴里激动地呜呜咆哮。 斑斑点点,血迹一地。 门房被她不要命的做法,惊了半刻,回过神来,再次上前拖拉。 乞丐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条一个已经压的变了形状的银镯子,冲着权胜蓝,拼命挥舞。 权胜蓝一把拿过银镯子,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大喊道:“住手!” 灰暗的银镯已经看不出原有的光泽了,但是权胜蓝还是看到了那刻在暗处,只有背光才能看到的符号——巾帼卫。 权胜蓝细细的看着银镯,然后轻轻的捏开银镯子上的一个开关,从中抽出一个字条,而字条上写着——洺王通敌大凉,反。 就在宋嫣然念完了最后一个字以后,乞丐放声痛哭,泄尽心头委屈,她本是被派往大凉的巾帼暗卫,为了能够从大凉逃出来,她亲手毒哑了自己,毁掉了自己的容貌。以乞丐的姿态,从漠北一路跑到大凉。 权胜蓝和顾谨之一同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煜寒会反本就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的这样快!顾煜寒被派往封地才短短数月,竟然就已经要反,这样沉不住气的样子,与顾煜寒的性子,大不相同! 第986章 狼子野心 顾煜寒会反本就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的这样快!顾煜寒被派往封地才短短数月,竟然就已经要反,这样沉不住气的样子,与顾煜寒的性子,大不相同! “只怕,是有什么契机,不然,顾煜寒不会这样!”权胜蓝拿着擦银布一下一下的擦着手里的银镯,一直到那个字清晰可见——橙兰。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捏着手里的银镯许久,最后,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声:“尔暖,橙兰,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站在权胜蓝身边的白鸽默了默,然后开口道:“我们,已有整整两月,不曾收到橙兰的讯息,只怕,橙兰已经暴露了!” 一室的沉默。 一直等到宋嫣然回来:“白鸽,你安排人去给那人洗漱,浑身都脏透了,身上长了许多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又叫人下了毒,赖头,毒哑,真真是狠的厉害!” “可有的救?”权胜蓝将手里的银镯放下,一瞬不瞬的看着宋嫣然。 宋嫣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能救,那些毒,我都能解,但是她的嗓子,应该是些年头了,要完全恢复,起码得一年的光景!” “我们等不起!”权胜蓝垂下眼,看着桌子上的银镯,“她可会认字?” “她的腹部上有一个烙印,那是大凉奴隶的标志,大凉的奴隶,是没有资格认字的!”站在一旁的白鸽忽然开口道,“但是,她拿着橙兰的银镯回来,肯定不会只是在背上刻上字这么简单的,橙兰,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清秋却不认可,摇了摇头:“未必,若是紧要关头,能寻到一个人送信,已经是很难得的了,那里还会顾及那样多!” 每个人说的,都不无道理。 顾谨之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这件事,还是得禀告父皇!” 权胜蓝也站了起来:“我与你一同去,尔暖和橙兰,是我派去大凉的,其中细枝末节,没有人能比我更加清楚!” “备车!”顾谨之说着,和权胜蓝一同进了内室。 二人入宫的时候,皆是穿官服,要知道,自打顾谨之当朝与皇帝争执以后,顾谨之便再未进宫,这一次,却是夫妻二人一同穿了官服入宫,只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顾谨之和权胜蓝还未入宫,舜王与舜王妃就得到了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府上赶来,趁着顾谨之和权胜蓝还未入宫的时候,将人在宫门口拦了下来。 自从顾谨之上回去皇帝争执以后,顾谨之许久未入宫,皇帝恼火,可偏偏这个小儿子最是像他,执拗顽固,任凭皇后怎么说,父子二人皆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言和。 此番顾谨之着官服入宫,舜王第一时间,只觉得顾谨之是要进宫辞官的,若是辞官,皇帝必然是不会允的,难免又是一顿争吵,舜王一知道消息,便赶紧拉着舜王妃前来劝说,跑的那叫一个满头汗。 第987章 狼子野心 “……你说,你入宫到底为了何事!”舜王拦在顾谨之面前,大声呵斥道,“你既然说,你入宫不是为了辞官,那你同我说,你入宫到底是为了何事!” 顾谨之看着拦在自己面前,急的面红耳赤的舜王,长叹了一声:“不论是什么事,你与我一同去便是,我说了不是辞官便不是辞官!你若不信我,你便莫要拦我!” 舜王对着面前的这个弟弟,真的是无奈至极,从小到大,舜王都拿他没有法子,顾谨之从小到大颇有主见,且极其的倔强,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不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沉默了良久,舜王侧开了身:“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顾谨之知道舜王的担心,点了点头,便往后宫而去。 皇帝近来身子越发的差了,吃了午膳便休息了,任成来报,说舜王沅王携家眷前来面圣的时候,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可知是何事?” “奴才不知,只沅王瞧着甚是慌张,只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任成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帝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打扮,做起了身:“起吧!” 任成赶紧让宫女给皇帝更衣,自己则将王爷王妃引到了外殿。 皇帝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几人皆是跪了下去:“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打了个哈切,然后在龙椅上坐下:“起来吧,什么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顾谨之扶着权胜蓝站起来,权胜蓝抬头,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答道:“回父皇,儿臣曾派人潜伏大凉皇宫,今,探子拼死送回消息,言,洺王顾煜寒,反!” 皇帝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权胜蓝几步向前,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银镯拿出,递给了皇帝:“父皇,此乃我巾帼卫橙兰的银镯,巾帼卫的银镯唯有一个,速来都是非死非伤,不会离身,橙兰一直以暗卫的身份潜伏在大凉,她的银镯与普通巾帼卫不同,银镯拉伸便节节分开,变成珠链!” “每个暗卫的银镯都是由工匠特殊打造,皆有不同,不可能伪造!”权胜蓝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橙兰托付乞丐,千里迢迢自大凉到大周,历经艰辛,一路乞讨,才将密报传回,只怕,橙兰,已经凶多吉少!” 皇帝看着权胜蓝,眸光晦暗难辨,而站在一旁的舜王和舜王妃在这一刻,也明白了为什么顾谨之当时一定要入宫,此事,确实非同小可! “啪!”皇帝恼火,一扫手将台面上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跪了一地,唯有权胜蓝,依旧昂首而立:“洺王顾煜寒通敌叛国,依法当株!还请父皇下旨捉拿!” 皇帝看着权胜蓝良久,最后开口道:“权胜蓝,你说洺王通敌叛国,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你让本王,如何拿人?” “父皇,想要看证据?”权胜蓝抬眼看着皇帝,眸光清亮。 皇帝微微眯起眼,压低了声音:“你有?” 第988章 狼子野心 皇帝微微眯起眼,压低了声音:“你有?” 权胜蓝唇角微扬:“自然,父皇若是信儿臣,现在就可以派人将洺王捉拿,至于证据,儿臣已经让人整理好,大抵二个时辰后,我爹,便会带着所有的证据入宫!” 皇帝看着权胜蓝许久:“丫头,你可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名?” “儿臣知道!”权胜蓝站在那里,依旧不卑不亢。 皇帝沉默良久,然后长叹一声:“任成,拟旨!” 权胜蓝一行人出来的时候,舜王妃一直走在权胜蓝身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弟妹,你方才同父皇说的,可都是真的?” 权胜蓝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舜王妃沉默下去,一路沉默的走出了皇宫,跟着舜王离去。 顾谨之和权胜蓝一起坐到马车里的时候,顾谨之握紧了权胜蓝的手:“这天下,怕不是不太平了!” 权胜蓝低垂下眼:“这些日子,大凉国,必然是出了大事,封锁起来了,我安排在大凉的暗卫,没有一个人送消息出来,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若是我没有猜错,过不了多久,大凉的军队,就会兵临城下!” 顾谨之并不否认权胜蓝的这个想法,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凉议和至今,不过多久,修生养息哪有这般快,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撕毁议和书?” “里应外合,此时不战,等下一个机会,不知,要到何时了!”权胜蓝低垂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孚霖本就是一个好战的人,你不可能指望他能够在大凉国安分守己的!” “你说,若是真的战了,谁会出战?”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除了我父亲,还能有谁?”权胜蓝微微抬眼,“漠北,是我父亲的战场,除了他,没有人能在哪里更好的战斗!” 顾谨之当然知道,能够对战大凉的,只有权子言。 “权家挂帅,若是出战,你,可要一同?”顾谨之沉默了许久,一直到马车在沅王府门口停下的时候,才一把抓住了权胜蓝的手。 “你怕了?”权胜蓝回头看向顾谨之,轻声问道。 顾谨之不语,只是紧紧的握住权胜蓝的手腕。 “我做了几年的前锋,在漠北,没有人知道沅王妃,他们知道,只有权小将军!”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只是这一次,我大抵不能随我父亲出战了,我弟弟年幼,我爹不可能只留我娘与我弟弟二人在京城之中!” 顾谨之听着,渐渐的松了手。 “京城之中,尽是虎狼,我们不可能把我娘和我弟弟留在京城,即便到时候父皇和舜王看顾,但是也不可能事无巨细,这一次,我多半,不会出征!”权胜蓝拍了拍顾谨之的手,然后凑到顾谨之的面前,“而且,就算我要出征,堂堂沅王爷,难道舍得让我一个人出征?” 顾谨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一把将权胜蓝揽进怀里:“你,就是算准了我的舍不得,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对吗?” “我是你的妻子,理当被你宠爱!”权胜蓝微微抬头,吻了吻顾谨之的下巴。 第989章 狼子野心 权子言看着眼前所有的证据,坐在那里一言不吭。 “爹?”权胜蓝端了茶水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权子言,难看的堪比锅底的面貌。 “混账小子!”权子言忽然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唰唰唰”的就要往权胜蓝身上招呼,权胜蓝反应快,端着个茶水蹦跶着四处跑,愣是没把茶水滋出来。 权子言看着上蹿下跳的权胜蓝,哪里有半天为人妻的模样,与当年那个在漠北的权胜蓝并无二样。 权子言追了许久,却都没能打中一下,最后还是顾谨之赶来拦住了权子言:“权将军,权将军,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子说,在这里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你说是不是!” 权子言一个刀眼甩过来,最后一鸡毛掸子打在了顾谨之的腿上,顾谨之疼的厉害,但还是咬牙忍着,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笑容:“像什么样子,你倒是看看你的妻子,像是什么样子,谁家姑娘如她这般胆大,亲自将人送到大凉国主的身边!”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恼火,心里发虚,毕竟权胜蓝做的很多事情,其实他都知道,只不过没有阻止! “将军,将军……” 夏玉忽然冲了进来。 权子言愣了一下,看着夏玉:“怎么了?” “边关急报,已经入宫了!”夏玉站在权子言面前冷声说道。 权子言冷笑一声:“你们知道这些又能如何,边关已经发难,洺王,好厉害的手段!” 权胜蓝放下手里的茶盏:“混账!” “进宫!”权子言猛地一甩衣袍,率先走了出去。 顾谨之和权胜蓝紧随其后。 一如内殿,门还没打开,一块上好的砚台就被丢了出来,权胜蓝好险一个躲避,差一点被杯砚台砸个正着,然后,就听到了皇帝的怒吼:“混账,混账,混账!竟敢联合外人造反!” 权子言瞪了一眼权胜蓝,抬步向里走:“给我在这里等着!” 权子言入殿以后出来了不少人,舜王便在其中。 舜王站在那里,一脸的恼火,看到顾谨之以后,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顾煜寒跑了!” “跑了?”权胜蓝一时没控制住,音调控制不住的上扬,“怎么可能!” “他离京以后根本没有去封地,而是让人假扮他,让我们以为他去了封地,但是事实上,他去了大凉!”舜王一提起这件事,心里也是满满的火气,恼火的不得了,“这个家伙,从离开京城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叛变的打算了!” “该死!”权胜蓝恼火,捏紧了双手,“如果顾煜寒已经到大凉了,那尔暖根本不可能活下去啊!” “他们去不了大凉!”顾谨之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当初尔暖出大周的时候,要不是有你的通行证,根本出不去,漠北是权家军的驻扎地,没有那么简单能通过的!” “是的,但是往西走,就不是权家军的驻扎地了!”舜王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990章 狼子野心 “是的,但是往西走,就不是权家军的驻扎地了!”舜王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往西便是蛮帮,若是与那群人合谋,大周,将腹背受敌。 皇帝和权子言在御书房谈了许久,次日,权子言掌帅印,赴边关应战。 满城相送,权胜蓝抱着弟弟,站在沐昭的身后,看着沐昭给权子言戴上帽子,沐昭站在那里,满目泪水却只能强忍着不落泪,她是护国将军的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她的夫君要带着大周的儿郎赴边关,她,不能不舍! “女儿,已经成婚,儿子,我也已经给你生了,若是你不能回来,我便带着儿子改嫁,这辈子,再不见你!”沐昭握着权子言的手,“你听到没?” 权子言看着面前正装的沐昭,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擦:“我听到了,我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我的儿子女儿改嫁呢,沐昭啊,你想都不要想,知道吗?” 沐昭苦笑,最后一把抱住了权子言:“那些儿郎,有许多,甚至还没有成婚,你,必须给我带回来!” “放心!”权子言拍了拍沐昭的心口,轻笑了一声,“走了!” 权胜蓝看着权子言翻身上马,猛一辉手中的马鞭,然后喊了一声:“出发!” 马蹄声响,权子言骑着马已经出发,沐昭站在那里,一直等到看不到人了,才转身接过权胜蓝手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止戈呢?嗯?” 权子言知道沐昭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沉默着没有说话。 以往在漠北的时候,每次权子言出征,沐昭都会坐上一整天,然后开始期盼权子言的凯旋。 “娘,我们走吧!”权胜蓝走到沐昭身边,轻声说道。 沐昭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走吧!” 权胜蓝从小便在刀剑中存活,她比谁都知道,这一趟的凶险,但是权子言是这个国度的保护神,是杀神,他用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保护着他所在意的所有人。 沐昭向前走了几步,蓦然回头,就看到权胜蓝傻傻的站在那里:“胜蓝?” “我觉得吧,爹爹,是这个大地上堪比神明的守护神!”权胜蓝转过身,看着沐昭说道,“爹爹一定会怕平息乱世,然后安然回来的!” 沐昭看着权胜蓝,对着权胜蓝伸出手:“在漠北这么多年,咱们娘俩,什么没见过啊,你说对不对!” 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将手放在沐昭的手心里,往回走。 顾谨之站在远处,看着权胜蓝,忽然想起她在马场身着铠甲的模样,然后轻声说道:“她其实,像极了权将军,若不是嫁给了我,现在的她,应该跟在权子言身后,回到漠北,做她的权小将军了吧!” 洛宁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轻轻的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王爷,有些事,你没有必要太在意,王妃,毕竟是个女人,再强,她也是个女人,现在权家有后,往后,她都不会再上战场了!” 第991章 狼子野心 洛宁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轻轻的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王爷,有些事,你没有必要太在意,王妃,毕竟是个女人,再强,她也是个女人,现在权家有后,往后,她都不会再上战场了!” “她本就是战场上的雄鹰,又怎么可能因为我的缘故而收敛羽翼呢?”顾谨之回头看向洛宁,“她待在京城,为的是她的母亲,她的弟弟,权将军远赴边疆,京城之内,需要人守护他们。” 大战数月,寒风瑟瑟,天渐渐寒冷,权胜蓝和沐昭坐在一起,给在边疆的权子言做冬衣,权胜蓝被针扎的千疮百孔的,最后,只能乖乖的在一旁裁布,将厚厚的棉絮,一点一点的塞进衣服里面。 “这样冷的天,也不知道你爹他们如何了!”沐昭低头缝着衣服,忍不住说道。 “钦天监说,今年冬日,会格外的冷,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王府名下的秀坊现在都在赶制冬衣,没有接外来的绣样,多做一些,到时候让人送去边疆!”权胜蓝拿着拍子,一下一下的拍着棉絮。 “尤其是戌时松柏他们,他们也没有成个家,哪里会有人给她们做衣裳,咱们就多忙些,多做些衣服,也好让他们穿着。”沐昭轻轻的叹了口气。 一直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奶娃娃,听到沐昭叹气,侧着脑袋瞧着她,似乎是想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沐昭看着奶娃娃,伸出手,摸了**娃娃的头:“你呀,可要好好长大!” 奶娃娃哪里懂什么,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沐昭。 权胜蓝看着沐昭,勾了勾唇角:“娘,你就放心好了,白鸽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给夏玉他们做衣服,鞋子,袜子,里衣,一件不少的!保证他们在边关暖洋洋的!” 沐昭看着权胜蓝,嗔怪:“那王爷呢,你可给王爷做衣裳了!” “我哪里会做,他的衣服,宫里会准备的!”权胜蓝挠了挠眉毛,有些尴尬。 正巧,顾谨之推门而入,一听到权胜蓝这话,便皱起了眉毛:“岳母,你可听听吧,你听听胜蓝说的这是什么话!” 沐昭一个白眼看过去:“就是,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 “怎么这样早就下朝了?”权胜蓝赶紧笑着看向顾谨之,“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岳父又打了一场胜仗!”顾谨之笑了笑,然后面色有些不好,“不过,听细作说,孚霖的王后,病重,为了避嫌,她的父亲,已经许久不曾上朝了,父皇和太子也甚是难过,太子今日还特地去看望,到底,是人家心尖上的女儿啊!” 沐昭一听,便叹息一声:“当初,将军便觉得和亲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短暂,那孩子我还记得,生的娇柔,是大周,对不住她啊!” 权胜蓝默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她手里顾煜寒的唆使,她又怎么会成为和亲之人,说到底,不过是叫人利用了罢了!” 第992章 狼子野心 权胜蓝默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她手里顾煜寒的唆使,她又怎么会成为和亲之人,说到底,不过是叫人利用了罢了!” 沐昭顿了顿,然后长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顾谨之在一旁看了很久,最后被权胜蓝吆喝着一起打棉花,沐昭看着权胜蓝吆喝顾谨之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顾谨之是真的把权胜蓝疼到了心坎里,不然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受得了这样子的吆五喝六。 就在顾谨之很努力的拍打的棉袄的时候,清秋小跑着进来了。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白鸽看着清秋进来,忍不住轻声问道。 清秋行了个礼以后,赶忙说道:“府外来了不少人,说是权家军的家眷,做了不少东西,想让我们府上的人送去漠北!”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下的板子,看向沐昭:“娘,我们去看看吧!” 沐昭点了点头,抱起床上的奶娃娃交给奶娘以后,走到权胜蓝身边:“也好,我们去看看吧!” 顾谨之犹豫了一会儿,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你们两个女人去,万一遇上什么事,我在边上也是好的!” 沐昭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几个人向外走去。 权胜蓝忍不住嗔怪:“以往在漠北的时候,这些人我们见得多了,大老远的来看丈夫的人我们也是见过的,这些托我们送些衣物的,能遇上什么事!” “那不成的,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让你们两个女人出去应对,总是我不应该的,岳丈不在家中,我理当照顾好你们母女的!”顾谨之说着,拉住了权胜蓝的手,“你放心,我就在边上瞧着,我不说话!”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会儿,最后没奈何的笑了笑:“也罢,随着你就是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府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老妇人,花白的头发,只是这精气神格外的好,一瞧见沐昭,便赶紧上前行礼:“夫人好!” “免礼,不知诸位到我府上,是有何事?”沐昭扶起老妇人,笑着问道。 老妇人看着沐昭好一会儿,最后笑道:“老妇人我,一双子女,儿子在权家军,女儿在巾帼卫,如今都远在漠北,天气寒冷,虽然朝中会有衣物,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大放心,因为漠北战乱,镖局的人说不愿意送镖,没奈何,我们只得来求一求夫人,给我们送些东西!” “是啊,是啊!”一群人,大多都是妇人,眼睛亮亮的看着沐昭。 沐昭看着老妇人手里的包袱,顿了顿,然后笑道:“就这些东西吗?” “啊?”老妇人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她身边的小姑娘笑着道,“奶奶,夫人这是答应了!” “哎呀,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几个人一边道谢,一边就要下跪。 权胜蓝赶紧将人扶住:“婆婆,您的儿子女儿都在漠北抵抗虎狼,他们为咱们守着天下太平,为你们送些东西,本就是应该的!” 第993章 狼子野心 权胜蓝赶紧将人扶住:“婆婆,您的儿子女儿都在漠北抵抗虎狼,他们为咱们守着天下太平,为你们送些东西,本就是应该的!” 老妇人看着权胜蓝,眼睛晶亮:“您就是沅王妃吧,前些日子,我女儿回来,说到权小将军的时候,总是眼睛发亮,你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儿家,不也是在漠北给我们守着平安,王妃娘娘,我们心里谢着你们权家!”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们等些时候,我让丫鬟记好你们送的东西,因着是送到边关的,我们要打开检查一下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你们尽管看!”众人都笑着说道。 权胜蓝看向白鸽:“白鸽,这里就交给你了,天气寒,让厨房煮些姜茶给诸位喝!” 白鸽愣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权胜蓝看到了白鸽的为难,但是没有问,只是往回走的时候,看向清秋:“煮个姜茶怎么就难着白鸽了?” “王妃娘娘,你忘记了,府上所有的姜,都用来做姜糖了,说是到时候送去边疆好让大家驱驱寒气!”清秋轻声说道。 权胜蓝一拍脑袋:“哎呀,我真的是忘记了!” “为了做姜糖,王府和将军府都几乎将京城的生姜都包圆了,之前还被弹劾了!”一直跟在一边的顾谨之慢慢悠悠的说道,“不过,父皇知道是送到边关的以后,没说什么,那老学究还在哪里说,最后被太子责骂了一顿!” 权胜蓝摸了摸鼻子:“生姜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京城没有了,从外头买就是了,那人还要弹劾,弹劾什么,弹劾我和娘囤生姜吗?真是无聊的很!” “那老学究说的比较严重,大抵意思就是,不能因为边疆告急,就闹得民不聊生!”顾谨之冷笑一声,“之前还说议和,割地议和!” 权胜蓝的眼光倏然冷了下来:“哦?哪家的?我倒要去看看,这次议和,用的可是他的孩子?割地议和?这种人,你们还留在朝堂上?” “不过是老四的余党,太子会解决的!”顾谨之笑了笑,倒是不大在意的样子。 权胜蓝听他这么说了,也就没说什么了。 沐昭看着小夫妻絮絮叨叨的说话,忽然笑了起来:“忽然想起来你们成婚之前,一个闹着不娶,你个闹着不嫁,你一个哭着非要嫁,你一个求着非要娶,也真真是好事多磨!” 权胜蓝的脸刷的涨红:“娘!” “别不好意思!”沐昭握住权胜蓝的手,眼角含了几分泪意,“你们好,就好,只是娘,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孩子,不为旁的,你弟弟往后,也要有人扶持啊!我们权家圣眷正浓,现在过着,倒是好的,只是日后,谁能知道,这个天下会如何呢?” “娘,我有自己的打算!”权胜蓝沉默了下来,看了一眼顾谨之,最后没有说话。 沐昭当然知道权胜蓝的顾虑,她不愿意,为了自己活命,把蛊虫流转到下一代,可对她来说,她只有权胜蓝这一个女儿! 第994章 狼子野心 沐昭当然知道权胜蓝的顾虑,她不愿意,为了自己活命,把蛊虫流转到下一代,可对她来说,她只有权胜蓝这一个女儿! 最终,沐昭还是没能说服权胜蓝,只能长叹一声,对于这个自幼便极有主见的女儿,莫说是她,便是权子言的话,也是动摇不了她的决心的。 吃过晚饭,权胜蓝又陪着沐昭做了许久的活,才打着哈切从沐昭的屋子里出来,顾谨之坐在堂上,翻着一本书册,瞧见权胜蓝出来了,便赶紧放下书,拿起一旁的披风,走到权胜蓝身边:“这天气有些转凉了,你可要小心些才是!” 权胜蓝抬眼瞧着顾谨之,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些小事,白鸽自是能顾及到的,朝堂上的事,就有的你忙活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些啊!” “自打你父亲到了漠北,捷报频传,还有什么担心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权胜蓝的唇角,“倒是白鸽,自从那夏玉去了漠北以后,她便各种魂不守舍的!” 权胜蓝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的清秋,无奈的笑了笑:“白鸽与夏玉,心里总有几分顾虑,便是离京那日,两人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她总是难免几分担忧的,唯恐,最后他们也是不高兴的说了一句再会!” 顾谨之点了点头,然后揽着权胜蓝,缓缓向着门口走去:“在这战场上,谁也说不准会有磨难,夏将军生猛,常在军前叫阵,敌人闻之,总胆寒三分,我现在各行,这样的猛将,总不会出事的!” “王爷只听得夏将军的威名,可晓得权小将军?”跟在一旁的清秋忍不住出声。 “清秋!”权胜蓝出声阻止。 “哎,你让清秋说!”顾谨之拉住权胜蓝的手,笑着看着她,“前些年我在外面游历,确实不曾听闻,权小将军,让清秋说与我听听!只当听个乐呵也好的!” 清秋看着权胜蓝,等到她点头以后,才笑着说道:“王爷,我同你说,当年权小将军名声在外,每当对阵敌营,王妃总是急慌慌的出门,有一回,对方都开始叫阵了,王妃才骑着马飞奔出去的!” “嗯?那然后呢?”顾谨之对于权胜蓝的过往,总是好奇的紧。 “那个时候呀,王妃只要骑着马,往那里一站,瞧着对方的军阵,轻轻一笑,说,莫叫唤了,总归我们这儿最不中用的前锋就是我了,不论如何,一开始总归是我同你们打的,上回是谁,没能扛过我五招,今日换一个来!”清秋学的惟妙惟肖。 清秋又看了看权胜蓝,见她笑意吟吟的,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你们好歹多练些日子再来叫阵啊!啊,也好让我那天天闲在家里的老爹出来比划比划啊,他这一日日的,闲的不得了,总是查我功课,你们也给他找些事情做才是,总输给我这么一个你们瞧不上眼的女先锋,我都觉着你们丢人!” 第995章 狼子野心 清秋又看了看权胜蓝,见她笑意吟吟的,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你们好歹多练些日子再来叫阵啊!啊,也好让我那天天闲在家里的老爹出来比划比划啊,他这一日日的,闲的不得了,总是查我功课,你们也给他找些事情做才是,总输给我这么一个你们瞧不上眼的女先锋,我都觉着你们丢人!” 顾谨之微微挑眉,揽着权胜蓝的腰,轻笑道:“这可真是你说的?” 权胜蓝唇角微扬,有些无奈:“那一日,他们天不亮就来叫阵,我没能听见号角声,便起晚了,回去定然是要被我爹爹罚的,心里就憋了一股子气,自然就撒在了敌军的头上。” “那怕是将敌军气的不轻吧!”顾谨之瞧着权胜蓝,“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却数次输给了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不,该说是孩子,换做是我,也的确是丢人。” “怎么,你看不上我是个女子?”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眼中慢慢的星辰光晕,像极了碎了一地的星空。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奇女子,你与那些人打,本就是你欺负人家了!” 顾谨之这马匹拍的是顺溜,就是清秋,也看的清奇,还将权胜蓝给逗乐了,握住他的手轻轻笑起来:“你这话私底下说说才好,若是叫旁人听到了,难免要笑话的!” 顾谨之将权胜蓝紧紧抱在怀里,下颚轻轻的摩擦着权胜蓝的头顶:“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笑话,权小将军,莫说这京城了,便是巾帼卫之中,可有人比你更厉害的?详读兵书,武艺高强,还没得倾国倾城的,这大周,可还有第二人?” “那自然是没有的!”清秋在一旁接话茬,“王妃娘娘在我心里,本就是无人能比的!” “在我心里,亦是!”顾谨之在权胜蓝耳畔请于。 权胜蓝止不住的小,走出了将军府以后,忽然一阵寒风,顾谨之一个侧身挡住了权胜蓝,然后轻声说道:“这风冷的很,都有些刺骨了!” 权胜蓝被顾谨之护在怀里,鼻翼间尽是顾谨之身上淡淡的清香:“你莫要这样,养的我都有些娇惯了!” “在我身边,你理当娇惯些的!”顾谨之捏了你权胜蓝的脸,然后看了看黑压压的天,“今年的冬,只怕会比往年冷的太多,父皇已经下令备冬,还减免了赋税,边关也多备了许多军需,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将军府也给权家军备了不少私用,我外祖家今年也给权家军捐了不少的物件,因为担心漠北苦寒,送了几十万头的鹅牛羊,应当是够用了的!”权胜蓝笑了笑,“天色不早,回去洗漱一下,便该休息了!你明日还要早朝!” “好!”顾谨之笑了笑,却抽下了权胜蓝头上的金钗,反手一丢,不远处的梧桐树上,便落下一人来,躲在暗处的洛宁便赶紧去处理,“王爷,下次放着我来,那金钗可贵了!” 第996章 狼子野心 “好!”顾谨之笑了笑,却抽下了权胜蓝头上的金钗,反手一丢,不远处的梧桐树上,便落下一人来,躲在暗处的洛宁便赶紧去处理,“王爷,下次放着我来,那金钗可贵了!” “谁叫你手脚那样慢!”顾谨之轻哼了一声,牵着权胜蓝的手,回了王府。 自打权子言去了漠北,这暗杀的人,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批,皇帝和顾谨之紧张的不行,派人将将军府和王府是里里外外的都安插了人手,就差直接叫禁卫军将将军府和王府围起来,可偏偏身处危险之中的沐昭和权胜蓝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在漠北许多年,权子言一直镇守漠北,大凉的豺狼无法靠近一丝一毫,作为杀神的家眷,难免会成为权子言的软肋,权胜蓝便是从出生那一日,就有许多人,等着取她的性命,安插奸细,下毒谋害,外出遇袭,便是睡梦中,也常有利刃置于咽喉之前。 沐昭和权胜蓝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据沐昭所说,幼时权胜蓝遭遇刺杀,寒光凛凛的刀刃就在眼前,尚在襁褓中的她,不哭不闹,只看着那柄刀刃,等到贼人被拿下,她也只是瞥了一眼急匆匆而来奶娘,然后转个头,接着睡,完全不在意。 那时,权子言便会抱着权胜蓝,大笑,说,这才是他的女儿,临危不知惧怕,总是如此模样的。 权胜蓝爱笑,每日每日的,总是笑嘻嘻的,便是再战场上,也时常能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只是自从回了京,便再没有听过她笑得那样欢畅了! 沐昭那时候,只觉得是她懂事了,可只有清秋他们明白,权胜蓝,是变了。 回到府上,权胜蓝裁剪了一天的布,只觉得两眼昏花,难受的紧,洗漱过后,靠在床上昏昏欲睡,顾谨之洗漱好,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权胜蓝抱着软枕已经睡着了。 顾谨之将人往里面推了推,然后睡下,支着头乐呵呵的看着权胜蓝,指腹轻轻地描绘着权胜蓝的眉眼:“权小将军的风采,我又怎会没听过呢?你或许不记得了,你幼时我不仅抱过你,还远远的瞧见过你习武的!” 权胜蓝被扰的难受,翻了个身,卷缩进顾谨之的怀里。 顾谨之愣了愣,轻笑一声,将保证从权胜蓝怀里拿走,扯了扯杯子,将怀里的人包裹好:“至今,我尚且记得,你一枪挑倒你面前那个高了你半截身子的大汉,收了抢,脸上的笑容,比花都要灿烂几分,只是再见,你的脸上,再没有那样的笑容了!” 权胜蓝已经睡沉,呼吸轻轻的喷洒在了顾谨之的脖子上,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很久,最后低下头,轻轻的吻着权胜蓝的额头:“那时候的你,真好!” 顾谨之一挥袖,烛台上的灯就灭了,权胜蓝挪了挪身体,在顾谨之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角度,伸出手抱住顾谨之的腰身,像平日里一样,将人紧紧的抱着,睡得很是香甜,兴许是夜里有点微凉,这一夜,权胜蓝都乖巧的躲在顾谨之的怀里。 第997章 狼子野心 当权家将准备了许久的过冬物资刚送到漠北的时候,京城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权胜蓝以往倒是不怕冷的,总是和清秋他们打雪仗玩,可今年,一下雪,宋嫣然就巴巴的跑来了,一脸严肃的警告权胜蓝不得沾染那冰寒之物。 没办法,权胜蓝只得乖乖的躲在了屋子里,烧着炉子,开着窗户看外面大雪纷飞。 宋嫣然坐在屋子煮茶,见权胜蓝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可是想念在漠北的日子了?” 对于清秋他们而言,漠北,不过是短短数年,而对于权胜蓝而言,却已经上辈子的事情了,甚至,她都有些记不清漠北的将军宅院是什么模样的了:“是想念的吧!那你呢,你想念吗?” 宋嫣然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权胜蓝:“我不喜欢漠北,漠北清苦,但是我喜欢在漠北的你,总是一副笑脸,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到了这里,锦衣玉食,却变得小心谨慎,我不大喜欢你现在的这幅模样!” 权胜蓝顿了顿:“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我已经不大记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了!” “你心里有事,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你依旧会是那个权胜蓝的!”宋嫣然给权胜蓝递了一碗茶,“我新学的烹茶,画凉喜欢喝茶,没办法,我总得学一些!” 权胜蓝笑了笑,喝了一口后,赶紧拿了帕子掩嘴,将嘴里的茶吐掉,接过白鸽递过来的热牛乳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你这是用黄连碾的茶吧,怎的这样的苦!” 宋嫣然不行,喝了一口,便扶着桌子在一旁“呸呸呸”了许久。 清秋看不过眼,拿着筷子沾了一口,皱着眉说道:“你这是煮的太久了,又苦又涩的!你同谁学的烹茶啊,煮出来这样的茶,你是想要画凉公子英年早逝吧!” “清秋,你别打击她!”权胜蓝看着愁眉苦脸的宋嫣然忍不住笑,但还是没忍住,问道,“我也好奇,你是同谁学的烹茶啊,这样的茶水,便是我院子的洒扫丫头也是煮不出来的!” “我是同三紫学的啊,我看着她做的,我也做了一遍,一样的啊,怎的会这样苦!”宋嫣然砸吧着嘴,甚是无奈。 “我们这可是宫里赏赐的贡茶,好端端的叫你糟蹋了,你且瞧着我煮!”清秋没好气的在茶桌前坐下,重新挑了茶叶撵茶,“这茶叶是要碾的碎碎的,怎么能碾的这样粗,你方才的茶水里,都还能瞧见茶叶梗呢!” 宋嫣然也是真的想要学,便在一旁细细的看着,被清秋嘟囔也没回嘴。 权胜蓝看着宋嫣然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就抬眼看向白鸽:“白鸽,你可知道王爷,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白鸽愣了一下,想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权胜蓝:“王妃,王爷最喜欢的东西,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他最欢喜的人,是王妃你!” 第998章 狼子野心 白鸽愣了一下,想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权胜蓝:“王妃,王爷最喜欢的东西,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他最欢喜的人,是王妃你!” 权胜蓝的脸微红,轻声斥责道:“你也打趣我!” 白鸽笑了笑,说了几句讨饶的话,便也没有在说什么,和清秋一起教宋嫣然烹茶去了。 顾谨之下朝回来的时候,权胜蓝正坐在被窝里,手里拿着针线嗅着什么东西,一见到顾谨之回来了,就赶紧将东西藏了起来,只可惜,还是让顾谨之瞧见了。 “你藏了什么东西?”顾谨之在床沿坐下,握住权胜蓝微凉的手,“一瞧见我就藏了起来,可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权胜蓝见他瞧见了,也不瞒他,只一脸无奈的把针线拿出来:“我想着,我们成婚这么久,我也没能给你做些什么,便是这管家,大多也都是白鸽和清秋他们在忙活,就想着,给你做一条腰带,只可惜,我以前倒是学过刺绣的,只是不大喜欢,也就荒废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权胜蓝递过来的刺绣,细细的看了看,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就好像摩擦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真好看!” “哪里好看了,你莫要哄我了!”权胜蓝想要将东西拿回来,却不慎抵到指尖,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谨之一把握住了权胜蓝的手,将手翻过来,就瞧见了指尖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眉峰皱的老高:“伤着了?” “不碍事的,就一点小伤,血都没流一点,只是十指连心,格外疼些!”权胜蓝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轻声问道:“你与我说说说看,怎么好端端的,做起了刺绣,可是在府里头太无聊了?” 权胜蓝摇了摇头:“下了雪,七七就让我再屋子里待着,说我身子还在调理,不好冻着,她怕我无聊,今日就来陪我玩,她说画凉哥哥爱吃茶,就碾了茶,只是苦的很,她伤心了好一会儿呢,我瞧她做的认真,忽然想起来,我们成婚这么久,我似乎,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顾谨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权胜蓝,唇角的笑容渐渐明朗:“你不用为我做些什么,你在我身边,便是最让我欢喜的事情了!” “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我娘最近被弟弟闹得头疼,我也不好去烦她,闲着无事,给你做条腰带也是好的,就是丑了些,你不要嫌弃才是!”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的眼睛,轻轻的笑起来。 权胜蓝的笑容很是明亮,顾谨之一时之间都看的有些痴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握住权胜蓝的手:“你往后多笑笑,你这样子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我以为我一直都很好看!”权胜蓝微微皱眉,佯装有些生气,“果然,你当初求娶我,还是看中了我的容貌的!” 顾谨之被权胜蓝逗笑:“我怎么记得,是你求着要嫁给我的?” 第999章 狼子野心 顾谨之被权胜蓝逗笑:“我怎么记得,是你求着要嫁给我的?” “分明是你诓骗我,逼得我嫁给你的!”权胜蓝有些羞恼,一把甩开了顾谨之的手。 顾谨之赶紧将人抱住:“是,是,是我诓骗你,逼你嫁给我的!为了让你嫁给我,我父皇差点没打死我,你爹也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你可是我绞尽脑汁才娶回家的宝贝!” “肉麻!”权胜蓝轻轻的推开顾谨之,只是眼底的笑意浓浓。 前些日子,皇后召权胜蓝进宫,说了许许多多,临了让太医诊脉,那时候,权胜蓝便知道,皇后想要顾谨之添个子嗣了,正巧有妃子到皇后殿里请安。 皇帝身子不大好了,一个没有子嗣傍身的妃子,总要给自己谋划出路的,正好瞧见太医给权胜蓝诊脉,都是深宫里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聊了半个时辰,就将话题引到了她亲妹妹身上。 也不说做侧妃,只说做个通房丫鬟,是将身份一降再降,权胜蓝差些就答应下来的时候,顾谨之冲了进来,看着皇后,也不说旁的,只说自己少年身体,身子早就不大好了,这辈子兴许就没有子嗣了。 那妃子怎知真假,说了几句就赶紧走了。 一个大男人,说自己身子不成了,说到底,也真真是将自己的面子放在了地上,但因为这句话,皇后再没有为了这件事召权胜蓝入宫,那一日,权胜蓝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日头特别的好,心情也特别的好! 那时候,她看着天,想起前世被困在内宅的那几年,恍如隔世,身边的人,终究不是那个假仁假义的人了。 雪连着下了一月,几乎没怎么停过,有几日清晨起来,一打开门,大雪直接将门口都堵住了,皇帝就放了诸官几日休息,而顾谨之则和府上的人在府上铲了好几日的雪,铲完了府上的,又去铲将军府的,鞋子都湿了好几双。 这是一年雪灾,但是好在钦天监看的准,早早的备好冬,每家每户都攒了许多的棉袄碳火,粮食也是足足的,就是大雪封城,也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 护送冬备去漠北的笙箫也是在雪停后的第三日回来的,风尘仆仆的,都瘦了好多,一瞧见权胜蓝,就嚷嚷着要吃肉,说大雪封路,冷的要命,若不是给马匹裹了棉袄,就是这马匹只怕都能冻死。 笙箫安全回来以后,权胜蓝心里的事,也算有一样落了地的,叫人做了热腾腾的羊肉锅子给笙箫吃,她就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看着笙箫吃:“可是苦了你了,以往便是在漠北,也没见你这样子瘦过!” 笙箫长叹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雪,都没人出门,驿站都关了门,我愣是吃了一个多月的干粮,路上水和完了,就用雪将就着,莫说是我,就是那马,都瘦了许多,也好在我们备了许多牛肉干,那东西扛饿,不然都撑不回来!” 第1000章 狼子野心 “京城都这样冷,漠北只怕更难捱了!”权胜蓝听着,心下有多了几分担心。 “我到漠北的时候,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比咱们这儿冷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小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朝廷给的军需足足的,我们送过去的,也多的很,暖和着呢!”笙箫看着权胜蓝笑着说道,“不过,还好是小姐和夫人想的周到!” “嗯,怎么了?”清秋在一旁给笙箫烫菜,忍不住问道。 “我们送过去的很多东西不都是那些军将的家眷准备的嘛,难保有些家里没有人了的没收到东西,小姐就让我寻了名册,将那些人的也都备了!”笙箫笑着说道,“送东西的时候,那些人知道,应当没自己的东西,就都没来拿,等我给他们送过去的时候,丈二的大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权胜蓝听着,轻轻地笑了笑:“有些人,没了父母家人,来投军,便是我们权家人,没有亲眷为他们缝制衣物,我们理应为他备上的!” 清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倒是白鸽忍不住问道:“将军他们在漠北,可都还好?” 笙箫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问道:“你是想问夏玉,在漠北过的好不好吧!” 白鸽一愣,低垂下眼,没有说话! “也不晓得你们两个在闹些什么别扭,我到漠北的时候,亲手将你给他做的鞋帽送去,他看了许久,没吭声,等我要走了,忽然问了一句,小姐好不好!小姐在王府上金娇玉贵的养着,怎么可能不好,左右不过是问你好不好罢了!”笙箫看着白鸽,忍不住打趣道。 “你也莫要打趣她了,她同夏玉心里有坎,人家问你我爹爹好不好,你只管答就是了!”权胜蓝不忍白鸽尴尬,便拍了一下笙箫。 笙箫扁了扁嘴,然后说道:“将军倒是都好的,反倒是夏玉,往年叫阵的时候,夏玉少有出头,可今年,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要再博些功名,回回叫阵都是他去,相比戌时他们,夏玉毕竟没有那样年轻了,难免有时候会落了下风!” “可是受伤了?”白鸽一把抓住了笙箫的手,很是紧张。 “放心,都是些小伤,痛几日便好了的,你且放心!”笙箫看着白鸽,叹了一口气,“我说,小姐又要说我,我实在是瞧不明白你们,小姐有心放你去成婚,你偏偏要和他闹别扭,有什么好闹的,夏玉都是和咱们从小认识的,知根知底的人……” “你可劲儿的话多吧!”清秋没忍住,夹了一块烫好的土豆放进笙箫的嘴里,将她烫的不轻,“要我说,那也是夏玉自己找的,你想想他都和白鸽说的什么话,觉着白鸽稳重,行事放心,有了她,若是出事了,白鸽也能照顾好他的家人,他可有为白鸽想想!” “军戎出征,马革裹尸的人多了去了,来不及的时候,咱们也帮着去收过尸!”笙箫好容易把那土豆咽了下去,忍不住说道,“不说夏玉,指不定那一日,你也要为我收尸的!” 第1001章 狼子野心 “军戎出征,马革裹尸的人多了去了,来不及的时候,咱们也帮着去收过尸!”笙箫好容易把那土豆咽了下去,忍不住说道,“不说夏玉,指不定那一日,你也要为我收尸的!” “瞎说什么呢!”清秋轻声骂了一句。 笙箫倒是从来都不忌讳的,只是叹了一口气:“我打小就跟着小姐在漠北跑,见过的尸首,可能比活人都多,哪一个出门的时候不是生龙活虎的,完好无损的回来的,有几个?夏玉的话说的不负责任,但是却是真理!” “军户的家眷,哪个女人,不是当家的好手,男人们在外头厮杀,家里的女人,成了当家做主的,哪个不是好手,夏玉的话说的不应当,但是,确实是实在话!温柔似水的女子,做不得军户家的当家主母!”一直没有说话的权胜蓝忍不住开口道。 “我娘生的貌美,人人都说我娘是江南女子,温婉动人,但是我爹刚刚投军的时候,我娘也是做了几年的泼妇的!”权胜蓝低垂着眼,轻轻笑起来,“我娘嫁妆多,刚去漠北的时候,眼红的人也多,欺负上门人自然不会少,我娘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女人,插着腰同人骂架的时候,我是没瞧见,但是我爹常说,那个时候,是我娘最美的时候!” 笙箫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了。 权胜蓝换了个姿势,将手里的暖炉放下,笑了笑:“白鸽与夏玉的事情,谁都莫要多说,夏玉若是有心,自然会三媒六聘上门,夏玉若是没心,我也照样将白鸽八抬大轿的抬出府去!我们女儿家,自然有女儿家的傲气,再欢喜也要放在心里头,可明白了?” “是,王妃!” 见几个人应下了,权胜蓝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行了,笙箫也刚刚回来,让她安生的吃饭,若是闲着无事了,叫上府上的人,去将外头的雪扫一扫,这积雪堆得很高,再去库房领上些许碳火,给穷困的人家送上一些!” “王妃,今年连着送去漠北的,已经送去太多了,再这样……”白鸽捏着银钱库房的钥匙,有些为难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眉毛:“那就算了吧,府上大米可是多的吧?” “米粮这些年都是丰年,府上备了许多!”清秋轻声应道。 “那就在府前设个粥棚,米粥要熬煮的稠稠的,府上有一个厨娘做的一手好拌菜,让她多做一些酸菜萝卜,和粥棚一起发,我们多做些善事,只当给爹爹积德了!”权胜蓝搓了搓手,感觉手干的厉害。 “粥棚设多久呢?”白鸽看着夏玉,轻声问道。 权胜蓝只觉得脑仁有点疼,顿了顿看向白鸽:“你看着算吧,总归我的银钱都在你口袋里捏着呢,适当就成!我们做善事是为了积德,可不是为了让自己为难的!” 白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钥匙,说道:“我明白了,王妃放心!” 第1002章 狼子野心 白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钥匙,说道:“我明白了,王妃放心!” 白鸽和清秋紧赶慢赶的去忙活了,权胜蓝就坐在屋子里看着笙箫吃锅子:“好吃吗?” “好吃的很!”笙箫看着权胜蓝,傻呵呵的笑。 权胜蓝一看到笙箫这个笑容就有些头疼,明明在战场上冷静异常,聪明绝顶的笙箫,每每这样子一笑,就让人觉得这人傻呵呵的很好骗:“你就不能笑得正经些?” 笙箫不高兴的嘟起了嘴:“我去送军资,一路上胆战心惊的,也就到小姐身边,我才能放空脑子呆一会儿,小姐还嫌弃我!” 权胜蓝看着笙箫这个样子,没办法,只得安慰道:“我只是觉着你这傻乐的样子瞧着难看,你顶着巾帼卫校尉的头衔,本就没人敢来提亲,要是还傻兮兮的,你怕不是要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了?” “老姑娘便老姑娘吧,我不甚在意!”笙箫看着权胜蓝,“我既有权小将军给我做主,还有沅王妃给我撑腰,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又有谁敢说些什么!” “你呀!”权胜蓝伸出手指戳了戳笙箫的脑门,“一天天的,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笙箫笑了笑,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了,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权胜蓝眼神一变。 “是尔暖的!”笙箫把信放到权胜蓝手里,“也不止可不可信,我是在街上买糖葫芦的时候,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回到军营以后,就发现身上多了一封信,将军拆开看过,但是上面的符号,将军也看不懂!” 权胜蓝接过信,默了默:“怎么可能,即便是巾帼卫的暗语,爹爹也是看的懂的!” “奇怪的就是,这封信并没有用暗语,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笙箫放下手里的筷子,“倒不是我信不过白鸽和清秋,只是我觉得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权胜蓝点了点头:“无碍的,她们都是懂事的!” 权胜蓝拆开信封,信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近来的日子,就在权胜蓝以为这是尔暖放出的虚信时,权胜蓝忽然觉得不对:“这张纸,怎的这样厚?” 权胜蓝和笙箫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赶忙站起身,权胜蓝拿着信走到炉火旁,将信纸放在炉火上轻轻烤着,果然,字面上的字慢慢变淡,纸下面另外一张信纸上的字迹慢慢显示出来:“杀神,谨防暗杀!” “不好!”权胜蓝将信丢进火炉里烧掉以后,赶紧到了桌边,磨墨卷写书信,笙箫明白事情紧急,立刻去抓了几只信鸽,等到回来的时候,权胜蓝已经将书信写好。 “去将王爷身边的洛宁叫来!”权胜蓝看了一眼信鸽,摇了摇头。 “小姐,你想要让洛宁去送?”笙箫微微挑眉,“洛宁是王爷身边的暗卫,不得随意离开的,实在不行,我去送也行的!” “顾谨之身边的暗卫怎么可能只有洛宁一个,事情紧急,若是我身边的人,亦或者留京的巾帼卫有动作,都难免引人怀疑,若是打草惊蛇,爹爹只怕更加危险,只能是让王爷身边的人去了!”权胜蓝看着笙箫,严肃的说道。 第1003章 狼子野心 “顾谨之身边的暗卫怎么可能只有洛宁一个,事情紧急,若是我身边的人,亦或者留京的巾帼卫有动作,都难免引人怀疑,若是打草惊蛇,爹爹只怕更加危险,只能是让王爷身边的人去了!”权胜蓝看着笙箫,严肃的说道。 兹事体大,往小了说,是权子言有危险,往大了说,便是军中要急,权子言挂帅,若是军中帅将出事,军心涣散,漠北被破,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了。 洛宁这些日子,基本上都挂在将军府的树上,见笙箫急匆匆的来寻,遍寻不到,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却见他就要站在将军府门口大喊大叫了,赶紧下去,出现在她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寻我?” “你可是聋的?”笙箫有些恼,一把抓过洛宁的手臂就往王府走,“你走快些,我家小姐等着你呢!” “王妃寻我?”洛宁眉头一皱,知道有事,甩开笙箫的手,运轻功而去,几步之间就冲到了权胜蓝的院子里,“王妃娘娘可是寻我?” “进来说话!” 洛宁顿了顿,抬步进了屋子,一进屋子,洛宁就瞧见权胜蓝正襟危坐,洛宁便知道,这会儿,大抵是真的出事了:“王妃娘娘,出什么事了?”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权胜蓝将信装进信封,在用蜜蜡封好。 “王爷还在朝堂之上,大抵还要个把时辰才能回来!”洛宁站在权胜蓝面前,轻声说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取下头上的发簪,连着信封一起递给洛宁:“这是密信,我要你在三天之内,确保这封信送到我爹的手里,不论什么法子,必须是亲手送到我爹手里!” 洛宁愣了一下:“三天?若是要这样急,只能走官道,但若是走官道,必然凶险!” 权胜蓝看着洛宁,眸光沉沉:“我知道凶险,但是我身边的人,亦或者留在京城的巾帼卫,都没有办法走一趟,恐会打草惊蛇,只能将这事托付给你!” 洛宁沉吟了一下:“我不得擅自离京,我现下的任务是保护好将军夫人和王妃娘娘,此事,我会另外托付可信之人去办,还望王妃谅解!” “你将事情办好就是!”权胜蓝看着洛宁,“我只要这信到我爹爹的手上,至于你怎么做,我不会插手过问!” 洛宁领命,抱拳退下。 笙箫赶回来饿的时候,洛宁已经离开,笙箫有些恼火,猛的一拍桌子:“一个大男人,轻功练得这样好算什么回事!”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暗卫藏匿暗处保护主子,若是轻功太差,还有何用!”权胜蓝看着笙箫,忍不住说道,“不过,我倒是担心,如今到处都在下雪,只怕官道已经堵塞,也不知道这洛宁,能不能今早将信送到我爹爹手里!” 笙箫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等了许久以后,她又松了一口气:“总归,看到这封信,最起码,我们还知道,尔暖尚且还活着,能送消息出来,就说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第1004章 狼子野心 笙箫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等了许久以后,她又松了一口气:“总归,看到这封信,最起码,我们还知道,尔暖尚且还活着,能送消息出来,就说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权胜蓝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只是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心。 顾谨之回来的时候,权胜蓝还坐在屋子里,看着面前碳火发呆,洛宁已经把事情都和顾谨之说了,但是具体什么事,洛宁也并不清楚。 顾谨之一回来就看到权胜蓝这幅样子,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来回摩擦,心下有了几分计较:“胜蓝!” “你回来了!”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站起身,“尔暖传了信给我!” “尔暖?”顾谨之愣了一下,握住权胜蓝的手,带着人到一旁坐下,“你慢慢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孚霖准备刺杀我爹爹,具体的事情,尔暖并没有多说,往年我爹爹在漠北的时候,也几乎日日都会遇上几波刺杀,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一次,我莫名的心慌!”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不知不觉间,手紧紧的握着。 顾谨之将权胜蓝揽进怀里:“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一队人马连夜赶去漠北,一定在三日内,将信送到你爹爹手里,你尽管放心!战场虽然凶险,但是你爹身经百战,身旁又有夏玉戌时那样的猛将,你只管放心才是!”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虽然心下有几分安定,但总还是有几分担忧,只是不好表现出来:“你忙了一日了,还让你为我担心……” “漠北未定,总还要忙的,不过有件事情,你猜的倒是不错!”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派去追杀顾煜寒的人,回来了一个,重伤,我连夜将人送到将军府上,好歹是让七七保了一条命下来!” “这件事,我听了一耳朵,白鸽说,那人几乎已经没得救了,怎么,醒了?”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微微皱眉。 顾谨之点了点头:“醒了,一定要见我,我方才去了,他同我说,顾煜寒,向西去了,而且,他们在路上,被西面来的人截杀,这才导致全军覆没,他被队长逼着回来送信,但是这会儿,顾煜寒应该已经逃的远了!” 权胜蓝低垂下眼,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顾煜寒生性狡诈,既然是去了西面,只怕那里已经同大凉勾结,我们大周,只怕腹背受敌,漠北堪忧!” “父皇和太子都是这般想的,本想将周围的军队全部派去漠北,我心下有疑,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就阻止了父皇和太子,你可会恼我?”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有几分心虚。 权胜蓝摇了摇头:“你做的是对的!所谓,兵不厌诈,我权家的兵将哪一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好汗,若是他们败了下来,你再派军队前去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镇守好旁的城池,免得他们来一招声东击西,皆是,我漠北再强悍,也抵不过敌人后背捅来的剑刃!” 第1005章 狼子野心 两个人笑作一团,白鸽和清秋站在门外,互看一眼,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希望将军可以平安驱赶豺狼,早日回京,皆时,才是一家团圆的时候!” 权胜蓝的秘信送到漠北的时候,权子言已经应付了好几回暗杀。 因为来的都是死士,权子言亲自逼问了许久,都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还白白浪费了气力,就在他恼怒不止的时候,夏玉来报,说是有权胜蓝的密信,权子言心下一急,以为是家中出了什么事,飞快的往外走,还差点叫门槛绊倒。 夏玉跟着权子言好些年了,只是笑:“将军这样担心做什么,有小姐在京城,夫人她们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胜蓝虽然自小就注意大,本事也大,但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啊!”权子言恼的很,锤了一下夏玉的脑袋,“我看着她从一个奶娃娃长到现在,说到底,他也刚刚及笄不久,人家的闺女在夫君身边嬉笑,她却要替我照看整个权家,我总归是亏欠她的!” “小姐若是男儿身,兴许现在挂帅的就是小姐了,小姐自小厉害,八岁时,我便打不过她了,书读的也好,孙子兵法倒背如流,我倒觉得将军担心的多余!”夏玉挨了揍,但还是乐呵呵的。 “你呀,活该白鸽不愿意同你一块!”权子言看了一眼夏玉,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没了法子,身边有个依靠,谁愿意那样辛苦的过活?白鸽心悦你,你却想着,她能干,若是你没了,她照顾好你父母孩子,人家嫁与你,便是来吃苦的?那她何不在胜蓝身边待一辈子!” 夏玉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权子言回了将军府,看了迷信以后,知道是权胜蓝让她提防,家中无事以后,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女人啊,欢喜的你时候,你便是乞丐,她也愿意同你吃苦,但是你却不得让她做一辈子的乞丐!” 夏玉看着权子言烧掉密信,沉默着。 权子言看着夏玉很久,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主要还要你们自己想明白的!” 夏玉依旧没说话。 权子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咳嗽了几声,便说正事:“胜蓝这边来了消息,说是大凉境内的内应,传出消息,要我性命,连内应都知道的事情了,只怕不是暗杀这么简单了?” 夏玉脸色一变:“将军,这件事,我们应当商议一下!” “既然对方非要我死,我就非不死!”顾谨之冷哼一声,然后笑道,“去将人都叫进来吧,我权子言就在这里站着,我倒是要看看,他大凉豺狼,要用什么法子,取我的性命!” 夏玉抱拳:“是!” 权子言召干将军事密会了许久,守在门外的兵士检查了送来的饭菜,将东西送进屋子的时候,一室沉默,胆战心惊的退了出来,好不容易等到换岗的时候了,说了几句笑话,便没注意,让一个身穿侍女服的女子溜了进去! 第1006章 狼子野心 权子言召干将军事密会了许久,守在门外的兵士检查了送来的饭菜,将东西送进屋子的时候,一室沉默,胆战心惊的退了出来,好不容易等到换岗的时候了,说了几句笑话,便没注意,让一个身穿侍女服的女子溜了进去! 洛宁将暗卫送回来的信送到府上的时候,权胜蓝正在院子里练剑,一身黑衣,剑气凌人。 洛宁那会儿就站在那里,愣了许久,才将信递给清秋:“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王妃娘娘舞剑了!” “七七说王妃的身子好了许多,也长胖了不少,可以多动动,现在雪也停了,王妃就想说锻炼锻炼!”清秋接过信,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我已经许久没有瞧见王妃这个样子了!” “嗯,怎么样?”洛宁看着清秋,唇角微微上扬。 清秋看着洛宁,轻轻笑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小姐这么,嗯,有活力的样子了,自从小姐,养蛊王救了王爷,身子一直很虚,一度甚至拿不起剑,甩不了鞭子,病恹恹的歪在那里,每天都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我不喜欢这样子的小姐!” “那你喜欢怎么样的王妃?”洛宁顺着清秋的目光,看着将剑挥的虎虎生风的权胜蓝,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在漠北时,欢脱肆意的样子了!”清秋笑了笑了,然后上前。 几个错身,清秋很轻易的躲开了权胜蓝的剑锋,然后将手里的信递给了权胜蓝:“王妃的速度不如往昔了啊!” “养了太久了,我现在提着这把剑,都觉得有些沉,费力的很!”权胜蓝将手里的剑丢给了清秋,“倒是有些不如你们了!” “这是将军来的信,我瞧洛宁的模样,应当不是什么坏消息!”清秋抱着剑,笑着道。 权胜蓝顿了顿,拆开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眉眼间顿了顿,然后轻轻笑起来:“我爹说我多事,他主事这么多年,能不知道大凉的心思嘛,让我放心,照顾好家里!还让我同我娘说,等天气转暖,他便回来了!” “是不是大多的话,都是与夫人说的?”清秋促狭的说道。 权胜蓝回头看向洛宁,微微提高音量:“洛宁,我娘那里,是不是还有一封信?” 洛宁点了点头,然后笑起来:“王妃猜的真蠢!权夫人那里确实还有一沓信!” 一沓。 权胜蓝微微挑眉,碾碎了手中的信纸,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哎,一沓啊!你想想看,我一个女儿,那里比得上妻子啊!” 清秋看着甚是哀怨的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然后回头看向洛宁:“哎,洛宁,夏玉可有让你们带信回来?” 洛宁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暗卫回来的时候就给了我一沓信,一封给的王妃,其余的,都是权夫人的!夏将军,倒是没让我们带信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清秋摇了摇头,忍不住一跺脚:“真真是个榆木脑袋!”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拿起一旁的九节鞭,又开始练鞭。 第1007章 狼子野心 权胜蓝摇了摇头:“你做的是对的!所谓,兵不厌诈,我权家的兵将哪一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好汗,若是他们败了下来,你再派军队前去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镇守好旁的城池,免得他们来一招声东击西,皆是,我漠北再强悍,也抵不过敌人后背捅来的剑刃!” 顾谨之轻轻的揉着权胜蓝的发顶:“顾煜寒这个家伙,逃得再远也不过是丧家之犬,只是,若是当初我听你的,对这个人多设些防备,或许,漠北就不会有这一难!” “孚霖本就狼子野心,哪怕没有顾煜寒,他早晚也会将刀刃对准漠北的,大凉贫瘠,靠着牧牛放羊存活,所有的面食米粮都要从我们大周去采买,他们怎么可能愿意一直如此,民以食为天,他们种不出粮食,那命脉便一直在我们大周手里攥着!”权胜蓝轻声说着。 “这便犹如被一只手捏着脖颈,只要那人不快了,轻轻一捏,便命丧九泉,不论是谁,都不会愿意过这样子的日子!所以,大凉与大周,本就是不死不休,和亲,不过是用女人缓和一时,从来做不到一世,只是那些人,习惯牺牲女子罢了!”权胜蓝嗤笑一声。 顾谨之紧紧的抱住权胜蓝:“你说的对,但这个是世道,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但是,如果当初,被选中要去和亲的是你,不用说我,便是你爹,父皇和母后,都是不肯的,因着你的家世,更因着你的本事!”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唇角忍不住上扬:“你这算是夸奖我吗?” 顾谨之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你还需要我来夸奖吗?” “我内宅管的不大好,所有事情,都是白鸽和笙箫在安排,其实,算不得是一个很好的主母,难得你不嫌弃,母后也不怪罪!”权胜蓝忍不住轻笑,“等以后,白鸽和清秋成了婚,指不定府上就是一团糊涂账!” “那也不碍事,我们还有岳母!”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笑起来,“其实我常想,你若是男儿,你定然是能站在朝堂高位的那个人,兴许就没有左右相什么事了吧!” “那不会!”权胜蓝的眼睛很是明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不论我是不是男儿,我都喜欢在马背上纵情奔跑的日子,而且,我身为女儿身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若是男儿,我也不能嫁给你啊!你说是也不是!”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笑了笑:“若你是男儿,我也会冒着大不韪同你在一起的,可以远走高飞,做一对野鸳鸯啊!” 权胜蓝忍不住锤了一下顾谨之的肩膀:“去你的,若我真是男儿,我当然是要娶一个美娇娘的,怎么可能轮的你!想都别想好嘛!” 两个人笑作一团,白鸽和清秋站在门外,互看一眼,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希望将军可以平安驱赶豺狼,早日回京,皆时,才是一家团圆的时候!” 第1008章 国仇家恨 夜深人静之时,边关集报冲进了皇宫大内。 皇帝早已经休息,却被任成唤醒:“陛下,出事了!” 皇帝一个激灵起来,惊醒了一旁的皇后,皇后赶紧起身帮皇帝更衣:“这是出什么事了?” 皇帝眯着眼沉吟了半晌,最后慢慢睁开眼:“我若是没有猜错,漠北,怕是出事了!” 皇后一愣,没有在说话。 等到皇帝走进御书房的时候,负责送信的人正跪在殿上,皇帝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的抖了抖:“说!” “漠北大败,主将失踪,现在是副将在主持大局,但是节节败退!边关告急!” 主将失踪! 这四个字,就好像锤子一般,一锤一锤的砸在了皇帝的心口,皇帝晃了晃身子,好在任成扶住了,才没有跌倒,过了许久,皇帝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舜王,沅王他们,可来了?” 任成赶紧答道:“已经派人去传了!” 皇帝被任成扶着在龙椅上坐下,而文武百官也连夜被叫进宫中议事。 顾谨之离去的时候,权胜蓝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并不知晓具体出了什么事,顾谨之也严重声明,事情还没有确定的时候,谁都不能在权胜蓝和沐昭面前透露半点,白鸽和清秋应了,顾谨之便和笙箫连夜入了宫。 主将失踪的消息,几乎能将人逼疯,皇帝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能冷笑:“我大周人才济济,如今,却没有一人,敢为主帅出征漠北?” 沉默了许久,一直跪着的谏言大夫慢慢抬起了头:“臣倒是有一个人选!” 皇帝眼睛一亮:“你说!” 谏言大夫看着皇帝许久,最后才开口道:“权小将军声名赫赫,在漠北,一直屡占奇功,虽是女子,但是得权将军真传,不论是战术还是功力,本朝难有人能出其右,且,权小将军自幼生长在漠北,对漠北的形式极其了解,对漠北的环境,在熟悉不过了,此战,唯有她最合适!” 皇帝看着谏议大夫许久,最后将手里的折子丢在了谏议大夫的头上:“我大周人才济济,你们却要朕的儿媳上阵杀敌,呵,一个个擎天男儿,如何说的出这样的话来的?前有和亲公主和亲阻战事,现有沅王妃挂帅出征,好大的脸面啊!你们一个个的,便只能躲在女人的罗裙下求安逸,是嘛?” 众人沉默。 皇帝靠坐在那里,过了许久以后,慢慢睁开眼:“若是不能,这一战,朕,御驾亲征!”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舜王赶紧出声阻止,“儿臣愿领兵前往……” “太子,你如何可以领兵千万,此事不可!” 一时之间,御书房闹成一团,最后,所有人都被轰了出去,皇帝只说,若是没有人能出征去漠北,一个个的,便摘了乌纱帽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是了,莫要在这朝堂之上多说什么了! 便是舜王和沅王也被皇帝轰了出去,尤其是在看到沅王的时候,皇帝甚至红了眼。 第1009章 国仇家恨 便是舜王和沅王也被皇帝轰了出去,尤其是在看到沅王的时候,皇帝甚至红了眼。 顾谨之离开御书房以后,就被皇后拦了下来,皇后看到顾谨之,微微红了眼:“子言,他……” “失踪了!”顾谨之低垂下眼,“母后,你可是想让儿臣瞒着胜蓝和岳母她们?” 皇后看着顾谨之,没有说话。 顾谨之苦笑一声:“这怕是隐瞒不了了,已经有人在父皇面前,请权小将军挂帅出征了!” “荒谬!”皇后咒骂一声,“这些人怎样的脸面,竟然让一个女子挂帅出征,堂堂七尺男儿,便是这般模样的嘛?若大周尽是这般的货色,那大周不若让那蛮夷夺去算了!” 顾谨之看着皇后,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其实他们说的不错,漠北一直是权将军在镇守,若是随意派个帅将去,权家军服不服气另说,便是这地形什么的都不大熟悉,而且此次,是大凉国主孚霖亲征,孚霖可是旷世军材!” 皇后看着顾谨之:“那,那……” “若是胜蓝不是我的妻子,便是我,大抵也会推荐胜蓝出征吧,除了权将军,她是最了解漠北的人,且巾帼军在她的麾下,谋略,武艺,大周难有人比她更强!”顾谨之苦笑一声,然后行了一礼,“母后,儿臣先回去了!” 皇后看着顾谨之离开的背影,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 顾谨之本打算直接回府,去把事情同权胜蓝说的,却不想刚出宫门,就被军部的人叫走,军部那里因为漠北战事告急,这会儿已经乱成一团了,顾谨之是主事之人,抽不出身,只能赶紧去了军部处理。 在收到前线大败,主将失踪的消息时,权胜蓝正在将军府和弟弟玩的开心,信使冲进来的时候,权胜蓝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让白鸽抱走了弟弟,却不想沐昭却在那个时候走了进来:“漠北大败,将军失踪,只在战场上找到一块平安福!” 沐昭颤抖着手接过平安符,看着角落里她绣上去的那个权字,只觉得心如刀绞。 但是,下一刻,沐昭便面色平静的将平安符放进怀里,一字一句的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入宫面圣!” 权胜蓝快步走到沐昭身边,伸出手握住沐昭:“娘亲,我与你一起!” 沐昭的面色苍白,但还是硬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母女,一同入宫!” 顾谨之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从军部赶到的时候,权胜蓝和沐昭已经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权子言失踪,生死不明,皇帝痛失爱将,心如刀绞,赤红着一双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妇孺,只觉得格外讽刺。 今日朝堂之上,传入集报,漠北大败,那些个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参权子言一本的官宦,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漠北大败,无将带领,整个权家军却如同一盘散沙,可即便是这个样子,却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请缨,更有甚者,有人推荐沅王府执掌帅印,实在是…… 最后,却是沐氏和她的女儿前来请缨,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第1010章 国仇家恨 最后,却是沐氏和她的女儿前来请缨,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谨之闯入御书房的时候,便看见权胜蓝一脸倔强的跪在那里,到嘴边的话,在这时候,却说不出来了。 “父皇,儿臣虽是皇家儿媳,可也是权家的女儿,我爹如今不知生死,即便,即便我爹真的已经离世,我也一定要寻回我爹尸首!”权胜蓝跪在那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末将权胜蓝,请缨征战漠北,收复漠北!” 权胜蓝幼时上战场,早些年便有了功名,只是后来,权子言不愿她风头过盛,皇帝每每要加封,都会被权子言拒绝,可是即便如此,权胜蓝的功名也是实实在在的,从炼狱里打杀出来的。 “臣妇沐昭,愿……” “沐昭!”皇帝忽然开口,“子言出发时,曾与朕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力保你母子平安!漠北,无论如何,朕也不会让你去的,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你也要顾及你儿子啊,他可是权家唯一的男儿啊!” 沐昭到嘴边的话,被皇帝这一句呵斥直接驳了回去,沐昭面色难看的跪在那里,权胜蓝眼看着沐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无力:“父皇,这满朝文武,皆不愿前去漠北,不过是知道,连我权家军都无法战胜,那此战怕是必败,所以满朝文武,无一人胆敢应战。” 无人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而顾谨之,只觉得心口异常不安,果然,下一刻,权胜蓝便开口道:“权家军向来都是以我爹的帅印为证,再来,便是听从虎符调令,且只有当朝皇帝与权家人,以虎符为令,方才得以号令!” 权胜蓝拽下胸口的吊坠:“虎符在此,父皇,既能调遣权家军,又能号令巾帼卫的,唯我一人!” 皇帝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然后快步走到权胜蓝面前,一把夺过权胜蓝手中的虎符,看了许久以后,然后长叹一口气:“胜蓝,你可想好了!” 权胜蓝看着皇帝,苦笑一声:“父皇,我爹不知所踪,若是我做女儿的都不敢上战场,那还有谁能上这个战场?” “可,可你,不仅是权家的女儿,更是我皇家的儿媳,朕,若是连儿媳都要逼着上了战场,你让朕……”皇帝看着权胜蓝,眼眶微微泛红,“且不说此,便是你爹他,他若是知晓,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啊!” 权胜蓝看着皇帝的眼神,就知道,皇帝是铁了心的不会答应,不说皇家颜面,便说她是权家女,皇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断断不会让她上阵,皇帝对他们权家,向来是多了几分爱惜的! “儿臣知道了!”权胜蓝扶着沐昭慢慢站起来,然后走到皇帝面前,“父皇,有国尚且才能有家,若是大周都没了,我权家便是千秋万代又能如何?我与我娘,入黄泉,便能对得起我爹爹了吗?” 皇帝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看着她慢慢离去,捂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1011章 国仇家恨 皇帝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看着她慢慢离去,捂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权胜蓝将沐昭送回了府,便回了王府,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结冰的湖水,久久不语。 顾谨之回来的时候,权胜蓝已经站在那里许久,身子都已经冷了,顾谨之拿了狐裘,给权胜蓝披上:“胜蓝!” “我爹,不知所踪了!”沉默了好几个时辰的权胜蓝,忽然开口说道,“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死了,只是,不知所踪了!” 顾谨之收拢了手臂,没有言语。 “没有人,比我爹,比我娘,比我更熟悉漠北了!”权胜蓝的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爹在漠北厮杀,深陷囫囵的时候,我却在房间里烤着火,喝着茶,顾谨之,当初,我就应该同我爹一同去漠北的!” “谏议大夫,昨夜便提议你出征漠北,以权小将军的身份,挂帅北征,被父皇一口否决,对于父皇而言,你是皇家儿媳,更是权家女儿,你是岳父的掌上明珠,岳父不知所踪,父皇心痛至此,他又怎么可能再让你出征?” 权胜蓝怎么不知道,只是心里一阵一阵的泛苦。 顾谨之将一直藏在怀里的虎符拿出,放到权胜蓝的手心里:“这是父皇让我归还于你的,他说,即便没有虎符,没有权家军,即便割让城池,他也不允许,权家人再去漠北!” 权胜蓝捏着手心里的虎符,缓缓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至此,权胜蓝再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着。 那一夜,下了一夜的雪,权胜蓝,练了一夜的鞭,顾谨之便在一旁守了一夜。 天一亮,权胜蓝便回了将军府,帮着悲痛欲绝的沐昭,照顾弟弟。 因为漠北沦陷,朝中一片哀嚎,皇帝发了数次火,不少朝中大臣挨了打,宋嫣然也被皇后连夜请进宫中。 顾谨之下朝回来以后,权胜蓝已经从将军府回来,一起用的晚膳,一起就的寝,权胜蓝就好像看起来完全没事一样,可就在夜半辗转的时候,顾谨之发现,身旁没有了人。 顾谨之推开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开始慌张,到处寻人,最后,却在马厩那里,看到权胜蓝。 曾经捡来的狐狸也被养在这里,时常同马匹玩,这会儿,权胜蓝就蜷缩在马匹身边,一下一下的摸着它,而那只狐狸,许是知道她心情不佳,乖巧的趴在她怀里。 顾谨之慢慢走近,夜很凉,可是权胜蓝的声音,更凉:“我想,再没有比我更无用的女儿了吧!” “你做了我的坐骑,应当很失望吧!” “我好想偷偷的去漠北,偷偷的去也好!” “我爹,他们说失踪了,说死了,可是,我连尸首都没瞧见!我爹可是杀神,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当初出征,我便该随着去的,若我是男儿,我便可以随着去的!” “我,不该嫁人的!”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看了许久,最后一眼不发,转身离开。 第1012章 国仇家恨 大周皇帝端坐朝堂,两鬓苍苍,国事操劳,本就身体不佳的他,现下更是两天一夜没睡,精神没有倦怠,只得闭目养神,听底下百官争得面红脖子粗。 “敌强我弱,理应和谈。” “我大周人才济济,兵强马壮,何来敌强我弱!” “漠北深陷囫囵,刻不容缓。” “由谁出战?” “可请潘云龙将军率军出战!他虽是小将,但前些年对战海寇,都战功累累,几乎与权小将军齐名!” “潘将军擅长的是水战,南方与漠北形式大不相同,由他率征漠北,岂不是让水鸭子上陆地上来打?他本就年轻,又不熟悉漠北地势,去漠北对战自是不妥,依臣只见,可请重恩阳重老将军,他乃是权将军的恩师,由他出战最为合适!” “重老将军今年已经八十有四,解甲归田数年,现已经老眼昏花,每到冬天两只腿就犯风邪,现在漠北大雪封杀,重老将军去了那处,只怕,站都站不起来了!如何领军?” “重老将军好,经验丰富,对漠北战况熟悉,主将又不一定要上前,中阵指挥也一样。” “荒唐,哪有主将不冲杀的?” “请皇上圣夺。” 皇帝半睁开眼,失望地看了眼众人,若有若无地轻摇头,唇角更是多了几分嘲讽:“不妥,再荐。” “……” 将军荐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没有合适的,这些年漠北越战越凶,全依仗着权子言这个杀神抵挡着,忽然有一日,权子言倒下了,所有人都开始慌张,甚至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去坐镇她的那个位置。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更适合漠北的将军。 只是,皇帝在御书房的斥责,让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她的名字。 且不提她的身份,就她是女子这一件事,就不愿意让许多人提及她,几百年来,纵使战火摧残,改朝换代,都没有让女子挂帅上过朝堂的事情,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若非真的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们绝对不会提出这个名字。 而且,就不论她是女子这件事,她年纪轻轻,又是皇家儿媳,且是权家的女儿,就皇帝与权家的情谊,以及沅王对她的宠爱,不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让她上阵去厮杀的! 若是将这些规矩反过来,不止是刺痛每个男人的心,就连很多女人都无法接受。 “沅王觐见。” 一声呼传,告假的沅王来登场。 从不穿朝服的顾谨之穿着蟒袍,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缓缓而来。 皇帝众多的儿子之中,唯有顾谨之,真真的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容貌,气度,甚至那无所畏惧的模样,与皇帝年轻时,一般无二。 顾谨之无视众人,直径上前,高举牙笏,与九龙金阶前下跪,呼:“臣顾谨之,请护国将军权子言之女,沅王妃权胜蓝披战袍,执帅印,统虎狼大军,赴漠北,驱赶豺狼!” 皇帝猛地睁开眼,一双眸子里布满血丝,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谨之。 第1013章 国仇家恨 皇帝猛地睁开眼,一双眸子里布满血丝,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谨之。 舜王看着顾谨之:“谨之,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左相看了看皇帝,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朝妇人从军已经是大赦,怎么能让女子挂帅?” “沅王爷,你堂堂爷们,若是实在无人,自己上阵也好,怎么能推自家媳妇上战场的?” “呵,你以为本王愿意让王妃上阵,若不是你们这些老匹夫无用,有何至于吵了数日,连个将军都推荐不出来,此次出征,本王自然要一同前去,只是,本王的王妃生于漠北,长于漠北,熟知漠北战局,更是漠北军将心目中的权小将军!得漠北将士心,上场杀敌时勇猛无双,善用奇兵,精通布阵,也曾一枪将孚霖挑与马下,敢问我朝还有比她更适合的挂帅人选吗?”顾谨之站起身,看着身后的一群朝臣,冷声说道。 无一人应答,甚是可笑。 “不错,本王亲手将本王的女人推去战场,这本就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我只知道,前些日子,有位老母亲,她去将军府上送冬装,她笑着同我王妃说,她一儿一女皆在漠北,可现在,她的一儿一女,都已经葬身在江东战场,她已哭瞎了眼睛……”他看着满朝文武,“本王不怕嗤笑,但是本王舍不得民不聊生!没有人会比本王更在意本王的王妃,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漠北的安定,本王只能将她推上战场!” 满朝文武皆是沉默,几位自家子弟在漠北苦战的官员,听着顾谨之之言,悄悄扭头,拭去眼角泪痕。 皇上看着顾谨之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你,可想清楚了?” 顾谨之抬眼看着皇帝:“臣,想清楚了!” 皇帝看着满朝文武缓缓开口,“封权胜蓝为征北大将军,沅王顾谨之、潘云龙为副将,调权家军,出征漠北,驱赶豺狼。”他见百官里有人还想开口,数日的疑难涌上心头,怒砸龙胆,拂袖痛斥,“尔等满朝男儿不如一妇人!她是皇家儿媳,漠北深陷囫囵,自请漠北征讨,可你们呢!满朝文武,罚俸一月,归征讨军用!” 天子动怒,百官噤声,皆呼万岁! 顾谨之直直俯身,磕头谢恩。 退朝,顾谨之慢慢走出宫门。 顾谨之看着前方的人,慢慢松开握紧的拳头,几道指甲痕深深勒入肉,几乎勒出血痕来。 舜王走到顾谨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步离去。 他看到权胜蓝慌张的勒马,然后从马上下来,向着她奔跑而来,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心中越发酸楚,是他,亲手将他最心爱的女人推上万劫不复的战场。 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除了陪着她一起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他还能做什么呢? 顾谨之伸开手,将向着他奔来的权胜蓝拥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权胜蓝被顾谨之抱在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第1014章 国仇家恨 权胜蓝静静坐在花厅内,身着银色铠甲,银盔整整齐齐放在案上,她正一遍又一遍擦拭权子言曾经送给她的宝剑,动作缓慢稳重,仿佛在保养最精细的古董。 白鸽和清秋带着包裹,一前一后闯进来,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姐,这次出征,带上我们!” 权胜蓝抬头看着白鸽和清秋,顿了顿:“你们跟着我一起去,那我娘,谁替我照顾?” 白鸽顿了顿,赤红着一双眼睛:“小姐,夏玉,夏玉他不知所踪,您就带我去漠北,不论如何,我都要将她的尸骨收回来!” 清秋张了张嘴,看着权胜蓝许久,最后却没有说话:“那,那我留下,我留下照顾夫人!” 权胜蓝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沙哑着开口:“爹爹和夏玉,我都会找回来,清秋留在这里,看好沅王府,看顾好我娘,白鸽和笙箫与我一同去漠北!” 话音刚落,沐昭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沐昭将孩子交给身旁的奶娘,走到权胜蓝面前,帮她整理铠甲:“以往这身铠甲最是合身,如今,竟然小了一点,看来,这些日子,你胖了不少啊!” “七七每天都来盯着,吃的好,睡得好,难免要长膘的!”权胜蓝看着沐昭,声音渐渐温柔。 “你爹他……” “娘,不论如何,我都会把爹从漠北带回来的!”权胜蓝看着沐昭,一字一句的说道。 沐昭眸子泛红,确实忍着没有落泪,过了许久以后,才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胜蓝,你挺好,你必须,必须好好的回来,你知道吗?” 权胜蓝笑了笑:“放心,头发都不会掉一根!” 沐昭本想让权胜蓝抱一抱孩子,但是因为权胜蓝怕身上的铠甲太硬磕着弟弟,捏了捏他的脸,没有管弟弟伸出来要抱抱的手,戴上头盔,就往外走。 走出门的时候,顾谨之换上了副将的战袍,站在门口,浅浅的笑着,见到她出来,中气十足的唤了一声:“将军!”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哪里来的副将,竟然是比我这个当将军,还要威武几分?” 顾谨之看着卸掉红妆的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王妃,穿上军装,这样威猛?” “走吧!”权胜蓝锤了一下顾谨之的胸口,“带你去看看,当初的权小将军,到底是何种模样!” 顾谨之被权胜蓝锤的闷痛,他咬牙道:“那孚霖本就是你的手下败将,如今,更是有我陪你一起,我们一定很快就能将他再一次打的屁滚尿流!” “好!走!” 就在权胜蓝上马,预备带着队伍出发的时候,宋嫣然拎着大包小包的,急匆匆的从将军府里冲了出来,更是直接挡在了权胜蓝面前:“我可是你的大夫,你出征竟然敢不带我?这普天之下,我说医术第一,何人敢说第二?” 第1015章 国仇家恨 权胜蓝看着挡在面前的宋嫣然:“你要同我一起去漠北?” 宋嫣然点了点头,抱住马匹:“是,我与你一起去,之前,你或许是说担心夫人的身体,可现在,夫人身体康健,你若是不让我同行,我便偷偷跟着你们一起去!” 权胜蓝看了看宋嫣然,再看了看跟在她身边的画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去后面,这是我的马,难不成还要给你驼行李不成?” 宋嫣然欢呼一声,吧嗒吧嗒的去找白鸽和笙箫了。 权家军早已经跟着权子言去了漠北,这一次去出征漠北,权胜蓝只带了一小队巾帼军,一路轻装上阵,除了几个将领,其余的都是女子。 本来因为队伍都是女子,潘云龙一直都有几分不满,觉得女子误事,可当权胜蓝一行硬是在五天赶到漠北的时候,潘云龙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漠北就在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城池,权胜蓝却在此处安营扎寨,要求所有人整顿行装,用最好的模样去到漠北。 潘云龙一下马就躲到了帐篷离去,顾谨之觉着奇怪,便跟了过去,一进去,就看到潘云龙正卷着裤子,在大腿根上抹药。 “受伤了?”顾谨之走了过去,潘云龙便慌慌张张的将裤腿放了下来。 潘云龙站起身,对着顾谨之行了一礼以后,脸色有些难看:“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的,想我骑了数年的马,大腿上早就磨出了茧子,却没想到,这些日子赶路赶下来,竟然将茧子磨破了!权小将军她,真真是厉害的!” 顾谨之看了一眼潘云龙放在一旁的药膏,笑了笑:“将军嫁给我以后,已经许久不骑马,女儿家与我们相比,总是细皮嫩肉的很,只不过强忍着罢了!” “原来如此!”潘云龙苦笑一下,“我以往便不欢喜巾帼卫,觉得女人从军不大像话,可现下瞧着,并没有比我弱个几分,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谨之拍了拍潘云龙的肩膀:“漠北凶险,各自用心才是!” 潘云龙没有再说什么,等到顾谨之离开以后,才又卷着裤子抹药。 顾谨之回到将军营帐的时候,权胜蓝坐在那里,而她的面前正站着一个面色严峻的男人:“将军,自从权将军和夏将军失踪以后,漠北无主,副将节节败退……” 顾谨之站在权胜蓝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权胜蓝的脸上,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将权将军失踪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权胜蓝看着面前的人,冷声说道。 “那一日,军师判定走西北风,将军担心大凉用火攻,连夜布防,果不其然,那一日,大凉将风滚草燃了火,接着西北风,我城中数地失火,但是因为将军布防,所以混而不乱!”来禀报的正是夏玉手下的副将,禹城。 “既然混而不乱,我爹又是如何失踪的?”权胜蓝冷笑一声。 “西北风吹了五个时辰,转了风向,戌时守城,权将军和夏将军都去追那穷寇,可整整一夜未归,等我们去寻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遍地狼藉,追去的小队,死了一半,失踪了一半,勘探地形,分明是中了陷阱!”禹城看着权胜蓝,竟然是红了眼眶。 第1016章 国仇家恨 漠北乃是大周边界,近日漠北结界败退,已失关州,关州贯通南北交通,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凉五十万大军已经将连绵数十里的城墙围困,阻断援军,现只剩下西边一条水道,因为驻守坚韧,大凉强攻数次都未曾占领,勉强还能运送军资,让满城军民苦苦支撑着,不至于陷入绝境。 权胜蓝居漠北数年,却是第一次,坐船入城。 快马入军营的时候,这几年新入营的将士没有见过权胜蓝,颇为好气的瞧着这个挂帅的女将军。 白皙如凝脂的肌理,即便经过了数日的寒风凌厉,也依旧细软,纤细高挑的身材即便裹在沉重的盔甲之中,也依旧颇显风姿,只是这眉眼间,满满的凶光,就好似从尸骨堆中滚出来的一般,仅仅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好漂亮的将军,便是传世的兰陵王,也不过如此了吧!” “咱们将军那五大三粗的模样,竟然生出这样好看的女儿……” “听说副将便是沅王,我若是沅王,这样娇弱的女子,怎么舍得推上战场?” 权胜蓝生了一副极其好的模样,不熟悉的人自然不会将她当做权子言来看,话语间也难免有几分轻佻。。 权胜蓝把缰绳丢给笙箫,翻身下马,解下披风,冷眼瞧着面前低声议论的将士们,忽然笑了:“我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出生富贵,并且嫁的很好的女人!” 将士们见她毫不在乎性别身份,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反倒觉尴尬,虽然闭上嘴不说话了,但是神色中依然有质疑。 权胜蓝猛地神色一凛,斩钉截铁道:“可是,在漠北的战场上,我权胜蓝,从未败过!” 权胜蓝用了内劲,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我十几岁上战场,先锋,领将,我见过的死人,比你们见过的活人都要多,我是女人,但是,我在孚霖面前,从未败过,过去,我不曾败过,未来,我也不会败!” 大家愣愣地看着这位骄傲的主帅。 许久以后,忽然有一个声音:“权将军也从未败过,可还是败了!” 一时沉默。 良久,权胜蓝才轻轻笑了一声:“谁说我爹败了?我幼时能将孚霖一枪挑于马下,现在,更能将他扼杀!” 或许正是因为权胜蓝轻描淡写的那一句“谁说我爹败了”,所有人都忽然回想起那个带着他们冲杀的将军,甚至有人红了眼,不多时,便有人喊道:“为将军报仇!” 气势辉煌的吼声响彻天际,权胜蓝站在那里,面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让人看不清楚。 权胜蓝在漠北战场从未败过,孚霖更是几次三番输在她的手下,或许有人不知道沅王妃,但没有人不知道权小将军。 因为权小将军的回来,将领们渐渐从颓丧的败势中回过神来,孜孜不倦的重复着权胜蓝曾经在漠北的战绩。 太阳已经东落。 今天已经结束,明天重新开始。 权胜蓝未及休息,安抚军心后,和顾谨之一起,召集驻守将领开作战会议。 第1017章 国仇家恨 “守吧,现在只能守着。”汇报完战况,守城的蔡将军表示很无奈,这些日子,他召集全城军民,给城墙浇上油,日夜巡逻,严防死守,“将军失踪以后,士气低迷,现在除了死守,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主动攻击!” “不能守。”顾谨之看着面前的沙盘,冷声说道,“天气越来越冷,河道已经冰封,铺上稻草,已经可以过人,我们现在在河道上撒盐,围困,守得已经极其艰苦,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失守,皆时关州就会被彻底围困,陷入断粮境地。” 潘云龙也赞同:“大凉狗贼常年居于苦寒之地,对雪天打战很适应,而我们的将士却略逊一筹,虽说补给足够,但是还是应当尽早突围……” 蔡将军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数日,我观察过,尤其以北边兵力最弱,我认为可从此处着手,突围后,从内部瓦解,可取回关州!” 潘云龙点头:“此处兵力最弱,也正巧可以应对敌寇成包围。” 几个人讨论的激烈,顾谨之却发现权胜蓝沉默不语,便问道:“将军,你以为如何?” 权胜蓝指着沙盘,言辞凿凿,不容置疑:“攻打南面!” 南面严防死守,大凉二十万兵将驻扎,权胜蓝却说要从北面突袭,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潘云龙第一个开口道:“将军,北面严防死守,我们去突袭,不是以卵击石!” 顾谨之也颇有几分不解:“将军,你决意攻此处,可是有缘由?” “大凉人不爱读书,可孚霖却不同,自幼好读书,大凉前国主为了他专门请了师傅,兵法,只怕读的比我们都要熟悉!”权胜蓝死死盯着沙盘,分析道,“突袭兵力最弱的地方,我们想的到,他难道想不到?就我和打了这么多年仗,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必然是陷阱!” 众将面面相窥。 “将军所说也有道理!”潘云龙想了想,还是说道,“可是,大凉如何,我们还是应该先试探试探……” “我爹与大凉打了几十年,我从出生起便在我爹的营帐里听着大凉的手段,大一些,便直面大凉军方,我爹失踪至今已经有月余,漠北苦守至今,已经极其艰难!如今士气低迷,已经容不得试探了!”权胜蓝苦笑着摇头,“如今,我们最好还是将计就计,来一招声东击西!攻打北面为虚,然后全力突袭南面!” 潘云龙还想说话,却被蔡将军阻止下来:“听将军的吧!” 蔡将军看着权胜蓝,蔡将军跟在权子言身后许多年了,权胜蓝这出其不意的法子,像极了当初的权子言。 顾谨之问:“何时出征?”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严肃道:“大部队丢掉装备,减轻行装,留小部队镇守驻扎营地,所有出征将士只带武器上阵,今夜黎明,就给他来个意想不到的突袭。” 胜就活,败即死。 从军打仗不都如此! 第1018章 国仇家恨 大凉皇宫,尔暖瘦了许多,即便是在异国他乡,她依旧着着大周的服饰,宽大的服饰穿在她的身上,更显的她纤细柔弱,偶一抬眸,更是眸中含情脉脉,甚是美艳。 初入大凉的时候,王后曾来见过尔暖,她看到尔暖的第一眼,就红了眼,命人扒了尔暖的衣服,强迫尔暖换掉大周的服饰,尔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便是在顾煜寒那里,也不曾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的衣物扒了。 橙兰是和孚霖前后脚冲进来的,橙兰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直接拽掉了屋子里的纱帐盖在了尔暖身上,然后扑在尔暖的身上,任由那些老妇拳打脚踢。 “住手!”孚霖脚步沉稳的走到王后面前,“王后这是做什么?” “听闻宫里新来了美人,本宫久等都不曾等来她的请安,便来看看,却不想,她胆子倒是大的,便是来了大凉的皇宫,竟然还敢着大周的服饰,本宫不过是让嬷嬷给她换身衣服罢了!”白雪蓝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孚霖。 “不过是小事,王后何必动怒,既然是要让她换服饰,那换便是了,何必大动干戈!”孚霖笑了笑,然后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尔暖,却在那一刹那怔然了。 尔暖跪在地上,被橙兰用纱帐裹住了身子,头发也被扯得散落下来,一脸的惶恐和不知所措,而即便是这般模样,孚霖在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却也震惊了:“你……” 尔暖却没有在意孚霖眼中的震惊,她注意到的是她身后的王后,在入宫之前,橙兰曾经和他说过,孚霖的王后曾经也是顾煜寒众多红颜知己中的一个,但是白雪蓝的羽翼不丰满,又不得孚霖宠爱,所以并不足以让人忌惮。 但是尔暖很清楚的知道,她现在算是顾煜寒送给孚霖的一个玩物,一个玩物,若是主母想要她死,她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更何况,她还有一张和权胜蓝神似的脸,白雪蓝只怕恨毒了她了。 尔暖赶紧跪好,低下头,诚惶诚恐:“王上,王后娘娘,民女刚刚入宫,并不懂大凉习俗,还请王上,王后娘娘恕罪!” 尔暖能在顾煜寒身边待那么久,不仅是容貌,身段,便是这声音,也是和小姐学的一模一样,所以,在孚霖听到尔暖的声音以后,白雪蓝很清晰的看到孚霖眼中的狂喜。 白雪蓝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尔暖入宫的时候,她才得到消息,说是顾煜寒送来的,他本以为,顾煜寒心疼她在大周皇室摸爬滚打实属不易,特意来助她,却不想,送来的人,却是生了一张,同权家那个贱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白雪蓝知道,顾煜寒是恼了,恼了她在大凉不得宠,恼了她帮不了她! 可她又能如何呢?顾煜寒眼里只有那权胜蓝便也罢了,便是个孚霖,她的夫君,深夜喝多了酒,竟然也会抱着她喊着权胜蓝的名字,那个女人,真真是个妖精,可偏偏她深爱的那个人,竟然还给她送来一个和那个妖精一模一样的女人。 第1019章 国仇家恨 可她又能如何呢?顾煜寒眼里只有那权胜蓝便也罢了,便是孚霖,她的夫君,深夜喝多了酒,竟然也会抱着她喊着权胜蓝的名字,那个女人,真真是个妖精,可偏偏她深爱的那个人,竟然还给她送来一个和那个妖精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摆明了,是在同她争宠啊! “王上,臣妾……” “她既是不想换,那便不换了!”孚霖对着尔暖伸出手,轻声说道,也不管王后难看的面色,将尔暖轻轻扶起,“你叫什么?” “民女叫做尔暖!”尔暖抬眼,状似羞怯的看了一眼孚霖,然后轻声说道。 孚霖看着低着头的尔暖,其实近看,她与权胜蓝差别甚大,虽然生的很像,但是她的眉眼更温柔一些,而权胜蓝,本就是在战场上生长出来的雄鹰,便是再似水柔情,骨子里也有着兵人的风骨。 可即便是这些不同,也并不妨碍孚霖对尔暖的欢喜,他低低的念了几声:“尔暖,尔暖,尔暖,倒也真是个好名字!” 尔暖早已经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菲菲了,她站在那里,低着头,任由孚霖摩擦着他的手背,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多谢王上!” 男人嘛,最喜欢的,向来都是柔美却又有一点小脾气的女人。 “王上,尔暖姑娘已经入了大凉皇宫,理应换上大凉的服饰!”白雪蓝站在那里,冷冷的开口道,眼中,却尽是凄凉。 要知道,她当初穿着大红嫁衣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新婚之夜,她便站在那里,任由大凉的宫人,一件一件的脱掉她身上的大周服饰,然后给穿上大凉的宫装,当时,孚霖的眼中何曾有过一星半点的心疼。 孚霖却不并不在意这些,白雪蓝是他和大周低头的见证,所以他一直都不是很待见她,只不过,让她在这后宫里为所欲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向来不会去管她,至于尔暖,他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了一张同权胜蓝像极了的脸。 尔暖当夜便被抬着去了孚霖的寝殿,相比顾煜寒,孚霖的身体更加健硕,对她,却更加怜惜,在他累极的时候,他会抱着尔暖轻声呢喃,她听不懂孚霖说的话,但是她知道,孚霖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家小姐。 尔暖没有多久,就封了名分,因为她身份低微,所以没有办法封太高的位份,但是自从她入了孚霖的后宫,便一直独宠,除了规制的几日,他会去王后的宫里,其余时候,他都会来尔暖这里。 尔暖盛宠的消息自然会由各种各样的方式,传回大周,传到权胜蓝的耳里,也会传到顾煜寒的耳朵里。 这一日,孚霖也与以往以往,到了尔暖的宫里,尔暖坐在那里,见到他来了,起身为他更衣:“王上……” “你今日,去孤的寝殿了?”孚霖打断了尔暖的话。 尔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 第1020章 国仇家恨 “你今日,去孤的寝殿了?”孚霖打断了尔暖的话。 尔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 孚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去那里做什么?” 尔暖手里拿着孚霖的衣服,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去找东西!” “找什么?”孚霖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尔暖的手。 尔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孚霖:“找,大凉的边防图!” 孚霖看着尔暖半晌,最后却是笑了:“可是找到了?” “王后娘娘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能找到呢?”尔暖倒是并不害怕孚霖,看着孚霖,嘴角的笑容淡淡的,“王上防备的那样好,又怕什么呢?” 孚霖看着尔暖,然后猛地伸出手掐住尔暖的脖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从洺王,把我送入大凉的那一天开始,我尔暖的性命,就如同蝼蚁一般,算不得什么了,王上要杀我,杀便是了,总归,洺王交于我的事情,我也无法完成,皆时,也是一死!”尔暖看着孚霖,眼中却是冷冽。 就那么一个瞬间,孚霖看着面前的尔暖,就好像看到了那个遥远国度的女人,孚霖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扼住尔暖的咽喉:“你,到底是谁?” “王上,我是尔暖,是洺王顾煜寒送到你这里来的玩物!”尔暖被逼着仰着头,只是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孚霖看着尔暖,尔暖的眼神越发清冷,透过尔暖,孚霖看到了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蔑视的瞧着自己的那个女人,良久以后,孚霖放开了尔暖:“洺王与我私底下有合作,他要我的边防图有何用?” 尔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孚霖。 孚霖在一旁坐下,然后握住尔暖的手,轻轻笑起来:“她,还好吗?” 尔暖愣了一下,忽然开始心慌。 孚霖见尔暖不说话,便轻轻笑了笑:“我从不认为这个世上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相似的东西多了,便不可能再是巧合,顾煜寒那个傻子不知道,可我,却知道,你的主子,是权胜蓝吧!” 尔暖的额角抽搐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开始轻轻颤抖。 “其实你与她并不相似,眉眼间经不起细看,稍稍细看就能发现你与她并不相同,但是你的妆容,你的身段,你的走姿,都可以学着她,本王可不认为,顾煜寒能有那样的本事,将你安插在她身边,将她的一颦一笑,学的那样好!”孚霖的手指,轻轻的在膝盖上敲击着,“你告诉本王,她在大周京城,过的好嘛?” 尔暖看着孚霖,沉默了半晌以后,开口道:“我不知道王上你说的是什么,但是如果你问的是权家小姐,那臣妾,还是知道一点的!” 孚霖眸光微闪,然后轻笑一声:“你以为,你的脸,除了她,还像谁呢?” 尔暖勾了勾唇角:“我只知道洺王对权小姐,哦不,是沅王妃,情根深种,只是没想到,王上也那般喜欢沅王妃啊!” 第1021章 国仇家恨 尔暖勾了勾唇角,脸上泛起冷笑:“我只知道洺王对权小姐,不对,是大周的沅王妃情根深种,却没想到,原来王上也那般喜欢沅王妃啊!” 孚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尔暖。 “我至今都记得,当初沅王为了让沅王妃嫁给他,装了许久的病,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沅王是真的废了!可是那一日大婚,他却骑着高头大马,上门迎娶,数千精兵将京城包围的如同铜墙铁壁,只是为了不让沅王妃逃走!沅王为了她,费尽心机,所以名正言顺的娶到了她,可王上呢?王上明明爱慕她,却连求娶她的口都不敢开,只能找我这样的替代品,真真是可怜的紧吧!”尔暖看着孚霖,冷笑道。 孚霖伸手捏住尔暖的下巴,然后猛地抬手将人打倒在地:“替代品?不,你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可是王上还是很喜欢我,不是吗?”尔暖趴在地上许久,才抬起头来,唇角溢出丝丝血腥,可偏偏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就算我连她的替代品也算不上,王上不是依旧很喜欢我吗?” 孚霖蹲下身,看着尔暖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吻住。 唇被咬的生痛,尔暖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苍白。 尔暖看着面前这个面容俊秀刚毅的男人,忽然之间,竟然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她轻轻的推开孚霖,捧着他的脸,指腹轻柔的摩擦着他的脸颊:“王上就那么欢喜她吗?即便她已经为人妇,即便她站在你的对立面?” 孚霖抬手擦拭掉尔暖唇角的鲜血:“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她,她骑在马上,那样美丽,那样鲜活,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人,我母后也不曾那样!” “可她,是沅王妃啊!”尔暖看着孚霖,嗤笑一声,“是大周的沅王妃,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孚霖捏着尔暖的下颚:“我知道,可她早晚会是我的!你不是在找边防图吗?我告诉你,不用找了,边防图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放在身边,权胜蓝费了那么多心思把你送到我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吗?” “王上,你为什么会以为是沅王妃把我送到这里来呢?”尔暖甩开孚霖的手,“王上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些吧,沅王妃在大周,沅王将她宠上天际,而大凉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战胜过权将军,只有洺王,才会觉得,王上是他的盟友吧!” 大概是因为尔暖的话戳中了孚霖心里的底线,孚霖的眼睛渐渐变红,下一秒,尔暖就被踢飞出去,砸在柱子上,再跌落,血从口里喷涌而出。 “夫人!”橙兰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尔暖躺在地上。 她飞快的扑过去,将尔暖抱在怀里,赤红着眼看着孚霖:“王上,王上这是做什么……” 孚霖缓缓靠近,走到橙兰面前,低着头看着橙兰:“你知道吗?在大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权胜蓝,而这个世上,也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洺王说爱她,可却用她的父亲,来我这里换大周天下!” 第1022章 国仇家恨 孚霖缓缓靠近,走到橙兰面前,低着头看着橙兰:“你知道吗?在大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权胜蓝,而这个世上,也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洺王说爱她,可却用她,用她的父亲,来我这里换大周天下!” “你说什么!”橙兰愣了一下,可下一秒,锋利的宝剑就砍下了她的手臂。 惨叫声,鲜血淋漓,尔暖看着橙兰被孚霖踩在脚下,从她的断臂上拉下一个银镯,孚霖捏着银镯,轻轻摩擦着:“你以为,你把银镯推到手肘处,我就发现不了了吗?你以为,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蠢呢?” “你,你怎么知道……” “你是真的蠢!”孚霖踩着橙兰的脑袋冷哼道,“你可知道,孤在这漠北的战场上,见过多少的巾帼卫,斩杀的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你们巾帼卫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镯子,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橙兰被踩的咳出一口血:“镯子千千万万,每个巾帼卫的手镯都不同,你凭什么断定……” “凭什么断定你就是巾帼卫吗?”孚霖的脚尖轻轻转动,橙兰便又呕出了一口血,“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蠢的东西,你走路没有声音,你知道吗?” 橙兰猛地瞪大了眼睛。 “平时,孤在的时候,你会刻意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可是当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你的脚步,是完全听不到声音的,没有几年功底的人,是做不到这个样子的!”孚霖嗤笑一声,“潜入孤寝殿的也不是尔暖,而是你这个东西!” “你,你放过她!”尔暖拼了最后一口气,撑着身体爬到孚霖身边,紧紧的抓着孚霖的裤脚,“求你,求你放过她!” “你拿什么求我,那你那张脸嘛?”孚霖嗤笑一声,“孤的百万大军,已经蓄势待发,只要孤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进漠北,再冲进京城,到那个时候,权胜蓝也只是我的囊中之物,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用呢?” 孚霖蹲下身,捏着尔暖的下颚:“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一整个皇宫的巾帼卫,都被孤斩杀了,而你身边的那些人,现在,也已经上了黄泉路了!至于你,孤会留你一条性命,让她看到,孤有多在意他!” “你与大周,可是签订了和平协议的,王后,王后尚且还在你的王宫里!”尔暖紧紧的拽着孚霖的手,死死的盯着她。 “王后?她是死是活,孤根本就不在意!”孚霖站起身,一脚踢开尔暖,“大周,是孤的,权胜蓝,亦是孤的!之后,你便好好的待在这里,看着孤的大好江山,孤也不怕告诉你,如今,你大周的边防图已经在孤的手里了!” “你……” “啊,对了,孤可是很欣赏你的那位,洺王殿下的,阴险,狡诈,蓄兵造反,自以为本事通天,却不知道,万事皆在孤的手心里掌控着,引狼入职,和大周皇帝,真的是,太不像了!”孚霖嗤笑一声,然后拂袖离开。 第1023章 国仇家恨 “啊,对了,孤可是很欣赏你的那位,洺王殿下的,阴险,狡诈,蓄兵造反,自以为本事通天,却不知道,万事皆在孤的手心里掌控着,引狼入职,他这样子的自以为是,与大周的几任皇帝,都没有半点相似!”孚霖嗤笑一声,然后拂袖离开。 尔暖的臂膀被全部折断,关押暗访,橙兰和她关在一起,因为没有治疗,尔暖眼睁睁的看着她失血过多而死,她和橙兰费尽全力才传递出去的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到达权胜蓝的手里。 她抱着橙兰,眼看着橙兰,慢慢死去,而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而不久后,橙兰的尸首慢慢腐烂,恶臭弥漫了整个牢房,但是橙兰,却可以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已经馊掉的饭菜。 白雪蓝来的时候,尔暖已经在里面待了月余,橙兰的尸首已经烂的不能看了,白雪蓝一走进这个牢房,只觉得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让人来收拾了许久,才慢悠悠的进来。 相比尔暖的狼狈不堪,白雪蓝依旧穿着鲜亮,看到尔暖的时候,目光中满满都是胜利的笑意:“你现在这个模样,可真真是可怜至极了!” 尔暖有些木讷的抬头看向白雪蓝:“哦?” “权子言失踪了,你知道吗?”白雪蓝看着尔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顺利的传出信就可以了吗?权子言死了,被王上杀死了!哈哈哈,漠北已经被攻破了!” 尔暖渐渐回过神来:“你说,权将军死了?” “是啊,权子言那个杀神死了!”白雪蓝说着,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出来了。 “你以为,权将军死了,谁会来漠北呢?”尔暖抬眼看着白雪蓝,“大周里面,谁会出战漠北?是名声赫赫的权小将军,还是根本不了解漠北的其他人?白雪蓝,你为了顾煜寒嫁给孚霖,为了孚霖背叛大周,可你为着的两个人,都深爱这我这张脸的主人,白雪蓝,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 “你……” “孚霖挑杀主将,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他分明可以慢慢侵蚀漠北,为什么要这么急不可耐?”尔暖的目光渐渐有了生气,竟然轻轻笑了起来,“你不是一个蠢货,所以,你应该猜到了,不错,就是为了权胜蓝,为了那个举世无双的女人!” “闭嘴!”白雪蓝抬脚踹开尔暖。 尔暖本就旧伤未愈,这会儿被踹倒在地,便爬不起来了,但是她依旧大笑起来:“我以往,总觉得我是个可怜人,可是,我遇上了小姐,小姐待我真心,我回以真心,而你呢,白雪蓝,你为了一个男人,舍弃父母,现下又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舍弃家国,你才是个可怜人吧!”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白雪蓝的尖叫声响彻牢房。 尔暖很听话的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白雪蓝。 白雪蓝被她的目光看的发毛,下令让人将她架上刑台:“给我打,打!别打死了,快死了就救回来,然后接着打,听到没有!” 狱卒看了看王后,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第1024章 国仇家恨 凌晨,正是美梦之时,探子来报,关州北边打开,尘土飞扬,有部队突围而出。 孚霖得知,大笑着从床上起来:“果不其然踏入我的陷阱,走,我们去看看!” 孚霖和岳峰察赶紧向着南面而去:“主将是何人?” “不知!” 孚霖嗤笑:“不论是谁,总是个蠢货!” 岳峰察陪同孚霖去了北面,远远的看过去,尘土飞扬,孚霖披上战甲,暗中排兵布阵,将北面包抄,却发现导致尘土飞扬的竟然是一群身上帮满了扫把的羊群:“糟了,中计了!立刻去南面支援!” 岳峰察赶紧调派队伍,向着南面而去。 孚霖坐镇北面,双手背在身后,忍不住皱眉,没有落入东边的陷阱,突围南面,是想要与南面的南韩兵汇合吗? 北面乱战,南面还没有得到消息,放哨的士兵慢慢走过来,却菜刀一脚粘腻,猛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张张罗刹一般的面容! “突袭!突袭!”放哨的士兵,疯跑而下,却被飞来的箭雨,一剑刺穿了心口。 权胜蓝从暗中走出来,抬手擦掉溅到脖子上的血迹:“给我杀!” “杀啊!”笙箫执剑,带头冲杀,不过片刻,城墙彻底失守,笙箫亲手砍断城墙上的旗帜,换上了权家军的军旗。 正在好眠的士兵听到号角连忙拿着刀枪冲了出来,刚出来就被飞来的爆炸炸了满脸,箭羽如同大雨倾盆一般落下,许多大凉兵将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局势,就已经被人捅死。 紧接着,顾谨之率骑兵们分散队形,扇形冲来,在近处合拢一股,直直捅入敌人心脏,短兵相接。 权胜蓝亲率主力部队随后而至,直冲过来。 五十斤的长枪所过处,银甲染血,白马踏尸,在启明星的照耀下,恍若暗夜修罗,美到极致,血腥到了极致。 孚霖站在远处,眺高而远望,远远的瞧见那个骑在白马上的人,激动的手脚轻颤:“是她,是她,是她回来了!” 权小将军善突袭,善奇兵,善速攻,这是他与权胜蓝交手后,时常默念的话,只是他没有想到,大周竟然会命权小将军,不,是沅王妃为将,出征漠北,泱泱大国,竟然连个可以领兵作战的男人都找不出来,真真是,不要朝廷颜面了! 岳峰察看着大笑的孚霖,忍不住问道:“主上,是谁回来了?” “权胜蓝!”孚霖看着远处挥舞长枪的女人,“你,终于回来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岳峰察,在听到权胜蓝三个字时,面上那一瞬间的僵持。 “权胜蓝?主上说的是,权子言的女儿,权胜蓝?”附近握紧了手中的弯刀,面色很是难看。 孚霖看了一眼副将,大笑起来:“如何,你莫不是怕了那个女人?” 岳峰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那个女人,是将帅奇才,主上绝对不能小看她,以往那些年,我们在她身上栽的坑,不比权子言那个家伙少!” 第1025章 国仇家恨 岳峰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那个女人,是将帅奇才,主上绝对不能小看她,以往那些年,我们在她身上栽的坑,不比权子言那个家伙少!” 孚霖笑了笑:“那又如何,再厉害,她也只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便会有软肋,权子言已死,孤就不信,她还能那样镇定自若!” “可是……” “如何?”孚霖幽幽的看向岳峰察,“你怕了?” “臣自然是不会怕,只是,臣不大明白,大周算得上是泱泱大国,怎么会选了个女人在做主帅!权小将军当年的名声确实大,但那也只是当年了!”岳峰察顿了顿,赶紧说道。 孚霖嗤笑一声:“当年吗?不,她现在依旧强大,只是,孤总要高她一筹,她是人中龙凤,在女子中尤其厉害,我大凉能上战场的女子何其多,只是,有哪个比她漂亮,又有哪个,比她厉害?” “王上!”岳峰察看到了孚霖眼底的痴狂,被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孤,非要不可!”孚霖感受到了岳峰察的欲言又止,嗤笑了一声,然后大声说道,“若是这个女人成为孤的,愿意为孤谋划,大周天下不是触手可得?” 岳峰察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半晌以后,跪下高呼:“主上必得所愿!” 关州主将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人正在疯狂的撤退,他翻身上马,冲进阵地,拦下两个,用刀刃指着脖子逼问:“为何撤退?” 那个被拦下的小兵愣了一下,硬着脖子反问:“不是前面将军叫撤退的吗?” 关州主将喝道:“本将在此,谁叫撤退了!” “大家都在叫撤退啊……” 主将怒极:“胡说八道!都是敌人的阴谋!给我回去!” 小兵年轻,被吓得慌神,没反应过来,依旧往后退了两步。 主将愤而拔刀,砍下那小兵的头颅,以儆效尤。 逃到附近的骑兵们总算给吓唬住,停在原地,心虚地直打转。 场面陷入混乱,破坏了原有的阵型,大周的大部队已经冲杀进来,而且士气如虹,个个杀得双目赤红,短兵交接和小股集中冲杀截流下,阵型被破坏,他们的骑兵和人数不再具有太大的优势,战意全无,陷入被动。 主将子连杀了好几个逃兵,都拦不住混乱的大趋势,反而越演越烈,上万马匹的乱窜,踏死踏伤一片。 “和她拼了!”主将气得脸都红了,拍马向着权胜蓝冲去。 顾谨之清绞赶紧周围的兵将,抬头看去,只见人群之中闪过银色身影,银色的铠甲上沾染鲜血,盔顶红缨红得刺眼,几缕卷曲的长发散下,混合着汗水,手中一把长枪,厉风刮过,周围尸骸一地,方圆数丈,无人敢近半步。 大凉主将手持狼牙,朝她直奔而来。 顾谨之心中一慌:“胜蓝,小心!” 随在一旁的笙箫却是冷笑一声:“急功冒进,可不是我家将军的对手!” 权胜蓝抬头,见敌军主将奔来,夹马迎上,喝一声:“等的就是你!” 第1026章 国仇家恨 权胜蓝抬头,见敌军主将奔来,夹马迎上,喝一声:“等的就是你!” 兵戎相接,马匹错身而过,刀刃交锋,敌军主将右臂断落,摔落马下,继而被周将士围上,四五杆长枪乱刺,捅了个透心凉。 权胜蓝斩杀完主将,正欲趁胜追击,却见大凉的撤退渐渐变得井然有序,远远的看见岳峰察的出现,那是孚霖的表弟,权胜蓝与他多次交手,知道是他在组织撤退,果断地用小败,舍弃部分资源来尽可能保留实力,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笙箫在身边问:“追击吗?” “取箭来!”权胜蓝冷笑一声,接住笙箫抛来的强弓,从箭囊中拔出羽箭,一边策马疾奔,一边弯弓搭箭,接连射出三支箭。 岳峰察挥刀抽身,挡下箭羽,昔日宿敌,四目相对。 权胜蓝再抬手,又是连发三箭,岳峰察险险拦下,抬起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眼中凶光乍现,权胜蓝眯起眼看了一下啊,这个距离已经很难再射到了,放下手中的弓箭,冷声命令道:“穷寇莫追,去一支小队追击驱赶!” 胜局已定,顾谨之率队追杀,多杀几个是几个。 岳峰察毕竟是大凉难得的高手,他做撤退决断很准确,虽然大凉军队折兵损将,损失惨重,但说到底还是没有动到根骨,在顾谨之的追击下,又损失一千多兵将,退至金陵城,紧闭城门,守城不出。 远处灯火通明,孚霖痛失爱将,却没有再让人去支援,好不容易攻下来的关州,就这样从手中溜走,岳峰察心中懊恼,却没有再说什么,孚霖专政且霸权,不如他心意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会被他摧毁。 对于岳峰察来说,权胜蓝确实是一个足够吸引人的女人,美丽,漂亮,家室好,可越是这样子的女子,越是高傲,越是难以制伏,而且权胜蓝已经成婚,肖想一个已经成婚的女人,这种事情,岳峰察真的不能理解! 败局已在眼前,孚霖也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安排好了后续,转身离去。 权胜蓝逆转了攻守局势,大获全胜,在所有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她却悄悄地捂住了小腹,她咬紧牙关,白着脸,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整顿军事过后,镇守关州! 权胜蓝安排好所有的事项以后,才慢慢走入守将院落,可还未走到床边,便双膝一软,瘫倒在地,颤抖着手,好半晌都没能站起来。 白鸽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一遍将权胜蓝浮起来,一遍就要大喊,被权胜蓝制止住:“不要声张!去将七七叫来!” “七七被叫走了!”白鸽看都不用看,宋嫣然现在绝对不会有空。 权胜蓝皱了一下眉:“去抓回来!” 每逢战事结束后,都有大批大批的伤员,肠穿肚烂的,断手断脚的,多严重的都有。全部军医都忙得慌,营帐里忙的乱七八糟。 巾帼卫都是女子,自然带了女军医,因为人手不够,宋嫣然也被抓着去缝补那些破破烂烂的肚子去了。 第1027章 国仇家恨 巾帼卫都是女子,自然带了女军医,因为人手不够,宋嫣然也被抓着去缝补那些破破烂烂的肚子去了。 白鸽在营帐里快速穿梭,远远的便看到了宋嫣然,快步冲了过去,捂住他的嘴,直接拖去旁边,严肃道:“小姐有些不对劲,赶紧同我去看看!” 宋嫣然眸光微闪,拉着白鸽跑的飞快:“快些,快些去看看!” 白鸽一个会武的人,被宋嫣然拉着跑的差点断了气,冲进房间的时候,权胜蓝正卷缩在床铺上,而床铺上,已经染了鲜血。 宋嫣然一个激灵,赶紧上千把脉,深深的看了权胜蓝两眼,然后从怀里拿出针灸包,一针扎在权胜蓝的手上:“快些去,将我带了的高丽参拿来,给她咬着!” “究竟怎么了?”权胜蓝一个反手握住宋嫣然的手,“你莫要瞒着我!” “你,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你可是有好好在吃我给你的药?” “怎么,怎么可能?”权胜蓝猛地坐起身,却因为过分的腹痛又一次躺下。 “你先不要动,你已经动了胎气了,在这样子下去,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宋嫣然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没有再动,白鸽也知道事情紧急,抓了笙箫回来守住门口,自己则慌慌张张的去打热水。 行了半晌的针,总算是将出血止住了,白鸽给权胜蓝换了衣服被褥,熬了一碗浓浓的高丽参红糖姜茶,权胜蓝靠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姜茶。 “你这胎仅仅月余,没注意保养,差点滑了,所幸老天庇佑,还没出大问题,现在已经救回来了,但是胎盘已经不稳,再剧烈运动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保的住了。”宋嫣然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权胜蓝,“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要不,就别要了吧?”笙箫快人快语,没考虑后果,直接开口道,“现在的局势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等个五六个月后,肚子大了也瞒不聊。现在刚刚打了胜仗,军心稳固,若是你倒了,军心也就垮了!” 权胜蓝轻轻的抚摸着肚子,没有说话。 白鸽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若是大凉知道王妃有孕,需要修养,必然会乘机进攻,就算侥幸击退敌军,也不可能大着肚子冲击前线啊!” 宋嫣然轻咳一声,然后慢慢道:“打胎要狼虎药,胜蓝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若是再打掉孩子,只怕会虚的拿不起长枪!而且,小产也要卧床的啊……” 权胜蓝听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理会,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小腹,感受着肚子里这个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为什么,会怀孕?” 宋嫣然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个药,哪怕一个人用也不会出错的,大抵,这个孩子就是与你有缘吧!” 过了很久,权胜蓝才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出去吧!” 第1028章 国仇家恨 过了很久,权胜蓝才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出去吧!”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顾谨之才收拾完残局,急急忙忙的回来,在门口却被笙箫和白鸽拦住,说了许久的话。 等到顾谨之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顾谨之的眼中既有几分狂喜,又有几分犹豫。 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顾不得脱掉铠甲,紧紧的握住权胜蓝的手:“肚子可还疼?”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愣了许久:“你,不问问孩子?” 顾谨之摸了摸鼻子:“我想问,可是我更心疼你,白鸽与我说了,孩子打了,你身子撑不住,若不打,在这战前,延误军机,却也是错,万千军民还在等着你,只是……” “只是什么?”权胜蓝叹了一口气,“再有几个月就有恶战,主将要冲锋陷阵,这个时候若是让将士们知道我有孕在身,只怕会乱了军心!” “你的马与你多年默契,跑得甚稳,你冲锋时衣服穿厚点,护好腹部,用轻些的武器,注意动作,别大弯腰,别从马上摔下去。”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的手,“况且我们还有神医在侧,保下孩子,并不是难事!” “可是,大战在即,我实在是……” “大周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国库空虚,这场战必然是要乘早结束的,慢则一年半载,快也就两三个月,到时候孩子也正好!”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若你担心蛊虫,七七曾说有希望,那我们便试一试,但是,我不逼迫你,你若不愿意,我绝不强迫与你!”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那如果,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她身中蛊毒,那又如何?” 顾谨之沉默了半晌,低下头,轻轻的吻在权胜蓝的眼角:“那,我倾尽这个天下,我也会找到救治她的办法!”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沉默了好久,然后轻轻笑起来:“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冲洗一下,一股子血腥味!” “血腥味吗?”顾谨之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轻笑一声,“今天,我算是真正的见过权小将军了,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甚是威风!”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轻轻的笑了笑。 顾谨之起身离去,不多久,宋嫣然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现在权胜蓝面前,面色有些难看。 权胜蓝看着她许久,轻笑一声:“怎么了?” “我去查了药,药里面有一位药腐败了,竟然买到了腐败的药!真的是没眼力介!”宋嫣然咬着牙,很是不满的样子,“那,你这孩子,怎么办?你现在的身子,若是强行堕胎,肯定也不好,到时候上战场,难保会因为体虚晕厥过去,到时候,你的性命如何是好……” “留下!”权胜蓝出声打断宋嫣然的话。 宋嫣然还絮絮叨叨的说着,忽然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我说,这个孩子,虽然来的不应该,但是我想留下来,尽我所能!” 第1029章 国仇家恨 漠北山多地广,金陵城更是易守难攻,权胜蓝几次命人出击,都无法重创敌人,一时之间,双方陷入僵持。 而权胜蓝最近深居简出,甚少在人前露面,宋嫣然更是直接住在了她的屋子里,有时路过,还能闻到一阵阵的药香,难免让人胡思乱想:“权小将军不会是病了吧?” “不知道,白鸽也许久没有看到了。” “沅王爷一行也是,口风很严,什么都不说,尤其是那个洛宁,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他想揍他!” “那我们晚上就去揍。” “不成,那小子厉害着呢,打不过!” 权胜蓝站在角落,听着巡逻兵的话,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自从知道自己腹中有孩子以后,权胜蓝便无数次的想过孩子的模样,想亲手摸摸她的小脸,牵着她走路,看着她追着小舅舅满世界的跑。 只是,这纸怎么能包得住火? 宋嫣然为女军医,并且已经成婚,却久留在将军帐营,再加上她托词公文繁多,每日晨练都不曾练武,已经引来无数流言,将士们纷纷猜测,大凉的探子也在探头探脑,试图打听出权胜蓝患了什么病,巾帼卫之中也人猜疑将军是否怀孕。 权胜蓝缓缓回到屋子,刚刚坐定,宋嫣然便匆匆赶来,额头上慢慢的都是汗珠,看到权胜蓝,便一把拉住她的手:“如何是好,有人偷偷动了我藏在药箱里的安胎药,只怕你有孕的事情很快就要散播出去了!” 顾谨之正巧进来,听到了这番话,犹豫了半晌,然后笑道:“放心,我已经同白鸽说好,只说孩子是夏玉的遗腹子,皆时,由白鸽佯装有孕,到时候,也能蒙混过关!” “胡闹!”权胜蓝猛地一拍桌子,“白鸽尚未同那夏玉成亲,怎么能说是夏玉的遗腹子呢?夏玉如何我不管,白鸽往后总还要嫁人的!” “若,若是不行,便说是我的!我与画凉成了亲,有孕在正常不过了!”宋嫣然插嘴道。 “不成,若是你有孕,那依照胜蓝性子,断断不可能让你随军的,这种事情,我能猜到,孚霖那混账东西会猜不到吗?”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伸手握住顾谨之的手,“所谓哀兵必胜,若是说白鸽怀的是夏玉的遗腹子,白鸽非要从军便有缘由,而且,军中的人,必然会护着她!” “可是……” “这个法子,原就是白鸽同我说的!”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七七,你去将白鸽叫来!” 宋嫣然顿了顿,然后快步而去,将白鸽叫了进来。 白鸽来的时候,就听宋嫣然把话说的差不多了,她走到权胜蓝面前,跪下:“将军,此事,是我早与王爷商议好的,若是事情有败露迹象,就对外宣称我怀了夏玉的遗腹子,我这阵子特地吃胖了许多,应当,可以冒充过去的!” “你这是胡闹,女子清誉何其重要?”权胜蓝看着白鸽,心中难过。 第1030章 国仇家恨 “你这是胡闹,女子清誉何其重要?”权胜蓝看着白鸽,心中难过。 白鸽苦笑一声:“我欢喜夏玉,一直欢喜,他也同我求过亲,他离京那日,我不曾宽慰过他,如今,他却是尸骨无存,若是寻不到他,我便去孤儿院捡一个孩子,将那孩子养大,姓夏!” “你想清楚了?”权胜蓝看着白鸽,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 “想清楚了!”白鸽抬眼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宋嫣然见气氛尴尬,弯腰扶起白鸽:“只可惜清秋不在,若是清秋那丫头在,我们就说是洛宁的,到时候栽赃在洛宁身上,看他敢不娶清秋吗?” 守在外头房顶上的洛宁,听到自己被指名道姓,愣了一下,差点跌落下来,好在反应快,抓住了扶手,堪堪稳住。 将军营帐内,笙箫站定,正气势汹汹的拿着张纸,照本宣科:“你千里迢迢跟着将军从京城到漠北,我以为你是为了将军,却原来,你是为了夏玉!你便是为了夏玉也不能如此,你身怀六甲,随军至漠北,你将将军置于何地?况且,夏玉如今,如今不知所踪,这个孩子,你如何要得……” “将军,将军!王妃,小姐!我出征之前,并不知我已经有孕,夏玉离京之时,我,我都没能和她说上几句话,这个孩子,是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念想,是他唯一的血脉,我不能,不能不要他!” 外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不少人在听到夏玉二字的时候,神色都暗淡下来。 “我送你回京,我会派一队人马,连夜送你回京!回到京城之后,清秋,还有我娘都会照顾你!既然是夏玉的孩子,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权胜蓝靠在床上,看着手里的纸,一字一句的说道。 白鸽坐在一边给她剥桔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小姐若是送我回去,我便死在路上!” “你……” 而后,便没了声响。 最后,便是顾谨之几声呵斥,以及告诫洛宁看顾好白鸽的话。 白鸽捏碎了带来的洋葱,泪眼朦胧的冲了出去。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身边,轻声说道:“可就是这样,也不能压下全部谣言吧?” “明天开始,你拿着你的九节鞭,每日都去晨练!”顾谨之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 笙箫会意,赶紧拿出了一条九节鞭,递到权胜蓝面前:“将军,你看!” 权胜蓝看着那根九节鞭,觉得有异,便接过,却不想,二十多斤的九节鞭,到手上,竟然不过一两斤的模样:“这是?” 笙箫颇有些自豪:“这是我连夜让画凉公子做的,新的,只是用的材质不一样,这九节鞭里头是空的,大抵有两斤,本来还可以轻些,但怕到时候甩不出一样的声音,便多放了一斤的砂铁!” “我本来想让画凉做你那把长枪的,但是那长枪你除了上阵,平日里很少用,若是用那把长枪,反倒显得奇怪,就听了笙箫的,做了这根九节鞭!”权胜蓝看着白鸽,轻轻笑起来。 第1031章 国仇家恨 “我本来想让画凉做你那把长枪的,但是那长枪你除了上阵,平日里很少用,若是用那把长枪,反倒显得奇怪,就听了笙箫的,做了这根九节鞭!”权胜蓝看着白鸽,轻轻笑起来。 权胜蓝看着这根九节鞭,心下了然:“你们,好打算啊!” “这可是小姐第一个娃娃,我自然宝贝,或许比王爷都要宝贝!”笙箫压低声音说道。 权胜蓝忍不住轻笑:“你可看到了,你若是待我不好,我转身就走!” “不可能的,你先想走,我可不答应!”顾谨之捏了捏权胜蓝的手,“走,让人家看看,权小将军的风姿!” 权胜蓝接过笙箫递过来的九节鞭,掂了掂,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练武场跑,当着营地的将士们,将九节鞭甩的虎虎生风,知道权小将军的,都知道权小将军有一根九节鞭,二十八公斤的九节鞭,又长又重,可权小将军偏偏甩的是虎虎生风! 二十多斤的武器在军中算是极其的轻了,但是能将二十多斤的九节鞭耍的这样子轻巧,不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孕妇的。 躲在暗处查探的大凉密探,看到这般景象,不由的心凉。 从此以后,权胜蓝每天早起晨练,自此,再没有人提起权胜蓝怀孕之事,倒是不少人,对白鸽多了几分关怀,省着自己口粮里头的水果,悄悄的给白鸽送过去,嘱咐她,千万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夏将军的孩子。 为此,白鸽,落了不少泪。 那一边,被打的半死的尔暖,终于在一个夜晚,见到了孚霖。 孚霖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尔暖,尔暖缓缓抬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话。 “恨孤吗?”孚霖伸出手轻轻的挑起尔暖的下巴,轻声问道。 尔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孚霖。 “权胜蓝回漠北了!”孚霖看着尔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挂帅,女人挂帅前所未有,但是她挂帅,确实理所应当,只是你们大周太可怜,竟然寻不到一个男子来挂帅,而那顾谨之竟然甘愿在她身边做一个小将,实在是可笑!” “那你呢,就我所知,你同权小将军之间的对弈,你从未赢过!”尔暖看着孚霖,冷笑一声。 孚霖眼角一抽,然后一把捏住尔暖的下巴:“本王如何,你那里有资格置喙?尔暖,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她派来我身边的?” “你觉得呢?”尔暖咳嗽一声,咳出了鲜血,“橙兰的身上,尚且有巾帼卫的标记,我呢,我身上有吗?王上,我的身体,你可是一寸一寸抚摸过的,你可还记得?我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她身边的人,天仙一样的人儿,怎么看的上我这样的人?” “你对她就那么忠心耿耿,那如果她做了孤的王后,你岂不是很开心?”孚霖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暴露出了几分渴求,“是了,不论是谁做孤的王后,只要不是白雪蓝,你应当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第1032章 国仇家恨 “你对她就那么忠心耿耿,那如果她做了孤的王后,你岂不是很开心?”孚霖看着尔暖,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暴露出了几分渴求,“是了,不论是谁做孤的王后,只要不是白雪蓝,你应当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尔暖沉默了半晌,然后嗤笑一声:“王后说,当初,是您和她求的亲,却不想,您竟然这般厌恶她,她对你,其实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真心?你可知道,她父亲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将你们的边防图,以及权子言的行军路线出卖给了孤,不然你以为,孤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将权子言逼入绝境吗?”孚霖看着尔暖,嗤笑一声,“那样忘恩负义的人,那里会有什么真心!” 尔暖震惊的看着孚霖,好半晌以后,苦笑:“将士们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而被她们保护的人,在后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却将这些人推入悬崖!” 孚霖听着,没有说话。 “王上,我最初被关到这个牢狱的时候,我害怕,我怕黑,我怕鬼,可那个时候,橙兰尚且活着,她告诉我,如果我怕鬼,那就去看看人心!”尔暖看着孚霖,唇角微微上扬,浮现了一个与权胜蓝如出一辙的笑容,“现在我看到了,人心,太可怕了!” “哦?怎么可怕?”孚霖寻了一张凳子,在尔暖面前坐下。 “王后恨我,因为我生了一副与沅王妃相似的脸,王上恨我,因为王上看到我,就会想起沅王妃,洺王恨我,因为洺王喜爱沅王妃!”尔暖轻笑起来,“其实,王上现在想要的,不是漠北那一块不怎么富裕的土地吧,你不管大凉尚未修身养性,一定要打这一仗,为的是沅王妃吧!” 孚霖眼神一变,冷冷的看着尔暖。 “我尔暖,何德何能,得您另眼相看,不过是因着生了一副与她相仿的面容罢了,王上,若是坐在这里的沅王妃,您可舍得让她这样鲜血淋漓?”尔暖嗤笑一声,“大抵,是不舍的吧!真真是好福气啊,生来便是富贵人家,容貌盛及天下,有这样多人,不惜代价的欢喜她!” 孚霖站起身,走到尔暖面前,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颚:“她并非一般女子,你与她相貌相似,已经是上天极大的恩赐,你还想要怨恨他?你莫要想了!你先前做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她赠与你的!” “你以为,我稀罕吗?”尔暖痛极,眼神涣散,“若不是因为她,顾煜寒怎么会杀我满门,我弟弟妹妹做错了什么,他们不过是个孩子!顾煜寒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孚霖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顾煜寒杀我满门,就是为了我这张脸,顾煜寒宠爱我许久,每日每日,他的饭菜里,我都下了药,他往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断子绝孙!”尔暖的眼神忽然癫狂,“王上,若不是你待我有几分真心,你以为,你还能坐稳这个国主之位吗?” 第1033章 国仇家恨 “顾煜寒杀我满门,就是为了我这张脸,顾煜寒宠爱我许久,每日每日,他的饭菜里,我都下了药,他往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断子绝孙!”尔暖的眼神忽然癫狂,“王上,若不是你待我有几分真心,你以为,你还能坐稳这个国主之位吗?” 国主无嗣,异之。 “啪!”孚霖一巴掌甩在尔暖的脸上,“你好大的胆子!” 尔暖吐出一口鲜血,许久,才大笑道:“王上怕什么,王上你又不是生不出孩子,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孚霖看着这个分明已经癫狂女子,连退几步,然后甩袖离开。 孚霖走后许久,白雪蓝又来了一次,逼问了许久,尔暖只装疯卖傻,最后白雪蓝打了她一顿,然后转身离去。 许久以后,一直到天微微亮,才从房顶上跃下一个人,白鸽看着面前的女人,手轻轻颤抖着:“你,你……” “怎么是你来的?”尔暖微微睁眼,看着站在面前双手轻轻颤抖的白鸽,轻笑道。 “军中有大凉的暗探,晨起,所有人都要晨练,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趁这个时候离开了!”白鸽颤抖着手想要解开尔暖身上的铁链。 “不要动!”尔暖阻止白鸽,“我走不了的,你轻功再好,一个人潜入已经很难,若是再带我一个,你绝对出不去的!” 白鸽看着浑身没有一块好的尔暖,埂咽着:“小姐让我来,就是让我救你出去的!” “我走不了了,但是在我大腿内侧,我藏了一块人皮,橙兰的人皮,人皮上,是橙兰拼死找到的边防图!”尔暖看着白鸽,“我杀了橙兰,然后割下了她后背的人皮,为了怕人发现,我眼看着她的尸首腐烂,然后破坏她的尸首,让她面目全非!” 白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指尖刺入了掌心都不自知:“橙兰的镯子,不知去向,入狱前,我驱赶了一个暗卫,她应当带了消息回去寻你们了,如果,逃出去了的话!” 白鸽颤抖着手,从尔暖的大腿内侧抽出了一块人皮,那块人皮是被橙兰缝在了肉上的,白鸽不知,这么一扯,登时,鲜血淋漓,一想到这是橙兰的人皮,白鸽的手就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们,你们……” “快走吧!”尔暖唇角微微上扬,“听说,小姐来了漠北,领军作战,很可惜,我不能看到她英姿飒爽的样子了!” “你别说话,橙兰已经没了,我带你走,我一定要带你走!”白鸽抽出利刃,去砍铁链,只是那铁链牢固,纹丝不动。 正巧,外头传来了声音,尔暖红了眼:“快走,快走!” 白鸽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侧身隐藏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三个大凉服饰的监守,他们走到尔暖身边,发出了令人发寒的笑声:“王后说了,这个女人,随我们把玩,只要别死了,王上已经不要她了,我倒是想尝尝看王上女人的味道!肯定非比寻常!” 第1034章 国仇家恨 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三个大凉服饰的监守,他们走到尔暖身边,发出了令人发寒的笑声:“王后说了,这个女人,随我们把玩,只要别死了,王上已经不要她了,我倒是想尝尝看王上女人的味道!肯定非比寻常!” 白鸽躲在暗处,眼看着浑身是血的尔暖被拖到了地上,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扯烂,她了无生息的躺在那里,任由面前那三个男人摆弄,毫无声息,就好像一个玩偶一般,眼睛灰暗的毫无光亮。 白鸽躲在暗处,手里捏着那块人皮,紧紧的咬着牙,等到那三个狗男人玩够了,将尔暖重新绑起来,白鸽才从暗处走出来:“你等我们,你等等我们,我们一定救你出来!” “不要哭,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等到你们攻进城的那一日!”尔暖扯了扯唇角,只是眼底,没有丝毫的光亮。 白鸽将人皮装进怀里,隐身而去。 尔暖绑在那里,渐渐的闭上了眼,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白鸽等到深夜才回到营地,一回到那里,白鸽就跪坐在了地上,颤抖着手,将人皮从怀里拿出来:“这是尔暖和橙兰,拼死才寻到的边防图!” 权胜蓝慢慢站起身,走到白鸽身边,接过白鸽手上的人皮地图,心下翻涌,立时侧身呕吐,好半晌才缓过来,只是手里紧紧的拽着那张人皮地图。 “将军,权将军出事,和白家有关系!”白鸽等到权胜蓝缓过来以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召集所有人,到我这里来议事!”权胜蓝脸色猛地一变,冷声说道。 笙箫赶紧去召集,不到一刻钟,所有人都过来了,其中便有巾帼卫的将领,权胜蓝将那块人皮边防图递给她,冷着脸说道:“这是橙兰用命换回来的边防图!” 一室沉默。 许久以后,权胜蓝又开口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白雪蓝,也就是孚霖的王后已经殉国,原来,那个贱人,尚且苟活,而她的家人,为了荣华富贵,更是背叛大周,将我父亲,也就是权将军,推入深渊!” 几句话下去,房间里越发沉默,只能听到一声沉重于一声的呼吸声。 许久以后,顾谨之开口道:“既然,我们有了边防图,那这一战必须胜,白家,必须死!” 几个人缓过神来,开始商量战术,孚霖已经知道领将乃是权胜蓝,他们互相直接过于了解,战术,作战方式,都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攻陷金陵城才会如此焦灼。 权胜蓝听了许久,最后冷笑一声:“你们还记得,金陵城的地势吗?” “怎么会不记得!” “易守难攻,我善用突袭,善用骑兵,更喜欢速战速决,孚霖太过了解我,他必然会在地势薄弱之地加重防备,谨防我突袭,所以我们交缠了许久,如今,我们又布防图,果不其然,他们在难以攻略的地方和博略之处,设了相似的兵力!”权胜蓝看着布防图,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1035章 国仇家恨 “易守难攻,我善用突袭,善用骑兵,更喜欢速战速决,孚霖太过了解我,他必然会在地势薄弱之地加重防备,谨防我突袭,所以我们交缠了许久,如今,我们又布防图,果不其然,他们在难以攻略的地方和薄弱之处,设了相似的兵力!”权胜蓝看着布防图,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事情,许久之前,我们便知道了,只是金陵城易守难攻,我们攻打了月余都没能打下来,士气低迷,便是知道了边防图,也难以靠近啊!”潘云龙看着边防图,长叹一口气。 权胜蓝看着边防图,伸出手指,指在一处:“看这里!” 巾帼卫将领云和看了一眼,轻轻叹息:“此处驻扎人数极少,但此处是金陵山,金陵山乃是奇峰,除非飞檐走壁,不然,根本上不去!” 顾谨之仔细敲了敲,然后点了护城河:“那从护城河攻入如何?” “天气已经转暖,护城河上的冰已经溶化,除非浮水,不然过不去,天寒地冻的,若是浮水,只怕,还未到对岸,便要损伤不少!”擅长水战的潘云龙长叹一声,“漠北将领都不善水战,也没有好的船渡,打不了!” 又一次否决。 权胜蓝低下头,看着那卷人皮,暗红色的血渍在眼前晃动:“可还有办法?莫不是,我们要在这里死耗?大周打了许多年的战了,大凉与邻国勾结,势必不会担心国库充盈,可我们总要担心的,若我们一直耗下去,这一战,必输无疑!” “此处虽然人多,但是我们的将领都熟悉,从此处强攻还有希望!” “不可,如此强攻,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室沉默。 “我有一计!”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 顾谨之心下一条,许久以后才开口道:“你说!” “金陵城背靠金陵山,金陵山崎岖难行,人难上,马更难!但是我幼时曾在山上找到一条小路,悬崖峭壁,堪堪能过一人!”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所谓兵不厌诈,兵分两路,金陵山乃是金陵城的后背,我带一小队人马,从那里攻入,而另一对人,带大军攻打城门!” “声东击西?”笙箫微微挑眉,“可是,若是将军你不在,大凉必然会怀疑有诈,皆时……” 权胜蓝沉默了一下,然后喊道:“宋嫣然何在?” 宋嫣然自然不在,白鸽赶紧去寻,宋嫣然赶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怎么了怎么了?” “翻查你药箱的人,可是抓住了?”权胜蓝微微抬眼。 宋嫣然点了点头:“已经让人监视起来了,但是暂时没有动她,怕打草惊蛇!” “放消息给她,只说我身怀有孕,已有六月!”权胜蓝看着宋嫣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知情的人,皆是眉眼一动,而不知的人,则是奇怪的看着权胜蓝平坦的小腹。 “将军这是何意?” “我是时候生一场重病了!”权胜蓝冷笑一声,“等引蛇入洞,我们便出击!” 第1036章 国仇家恨 “我是时候生一场重病了!”权胜蓝冷笑一声,“等引蛇入洞,我们便出击!” 宋嫣然得到指令,在一个深夜的时候,站在权胜蓝的房间里轻声说道:“白鸽,你缠太多白布了,六七个月哪有这样大的!” “我不比小姐,小姐瘦些,这些日子我吃的也多,肚子应当大一些的!”白鸽坐在权胜蓝身边,盯着权胜蓝吃保胎药! 权胜蓝看着手里的碗许久,一直到人走了以后,才将碗拿起来,一口喝下:“去看看!” 笙箫赶紧出去,转了一圈,确保没有人以后,才回来:“走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了!”权胜蓝坐在那里,拿过一本兵书仔细看着。 宋嫣然找了个地方挑拣药材:“要我说啊,胜蓝身体里有蛊王,直接找些蛊虫来毒死那些家伙才好!我看以往也不是没有用蛊虫打胜仗这一说啊!” “你说的轻巧,那么多的蛊虫去那里找?”白鸽抬眼看了一眼宋嫣然,“你要知道,养蛊可是很难的,很多人一辈子也只能养一种蛊,大凉几十万的大军,是你能用蛊虫搞定的?” “而且,我们的人查杀了很多地方,好不容易才除掉了大长老,若是将军用蛊虫,难免会有人来查探,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笙箫拉了张板凳坐着,找了堆瓜子吃,“将军的吃食可要小心点,难免有我们未发现的暗探!” 宋嫣然点了点头:“你放心就是了!” 几个人一直待到深夜才离去,权胜蓝靠在床榻上小憩,巡岗回来的顾谨之带着一身风寒而入,小心翼翼的脱去了衣衫,才在权胜蓝身边坐下,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许久,才脱掉铠甲躺下,将权胜蓝抱在怀里。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权胜蓝翻了个身,靠在顾谨之的怀里,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顾谨之沉默了很久,最后开口道:“我觉得自己无用,亲自送你上战场不算,如今,还要让你和孩子以身试险!我生的这样大,第一次觉得这么无能为力!” “你莫要这么说!”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其实不论作战还是本事,你都要比我厉害些,只是这漠北的战地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些罢了,而且,我与孚霖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对手了,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了!” 顾谨之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 权胜蓝是在七日后的一顿晚膳出的事,她将将吃了一口包子,便口吐鲜血,而后便晕厥过去了,白鸽赶紧将宋嫣然叫来,急得不成样子,可偏偏不说话,六个月大的身孕了,健步如飞。 等到宋嫣然离去以后,帮忙拣药的一个军医慢慢站了起来,鬼鬼祟祟的跟着宋嫣然出去了,等到那人离开,一直躲在暗处的洛宁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那暗探确定权胜蓝小产以后,快步而去,走到墙角处,放了一支冷箭。 第1037章 国仇家恨 那暗探确定权胜蓝小产以后,快步而去,走到墙角处,放了一支冷箭。 冷箭一放出,洛宁便从暗处出现,将人扣押,于此同时,营地各处的暗探都被早早埋伏起来的巾帼卫扣住。 夜半时分,灯火通明,营地的正中央,丢了十几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人,潘云龙等人将人召集,等了许久,吐血晕厥的权胜蓝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暗探看到权胜蓝,惊了一下:“你,你怎么……” “怎么,看到我,觉得很惊奇吗?”权胜蓝看着那个暗探,嗤笑一声,“你可知道宋嫣然是谁,她可是茯苓公子,莫不是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过明路?” “你,好奸诈!”那人死死的瞪着权胜蓝,“你陷害我放出假消息,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你就不用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是怎么夺回金陵城的!”权胜蓝笑了笑,然后背着手,看着底下的将士,“这些人都是暗藏在我部的敌方暗探!” 一片哗然。 许久以后,渐渐安静,权胜蓝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笑了笑:“如今,暗探已经全部入网,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一旦有了军机,我们便会出发征讨,收复金陵城!为权将军他们报仇!” “报仇!报仇!” “为将军报仇!” “驱赶豺狼!” “收复城池!” 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权胜蓝走到暗探面前,低头看着她:“你以为,孚霖会不会中计呢?” 等到人都散了,权胜蓝才回到房间,坐在那里,看着沙盘出神。 “想什么呢?”顾谨之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问道。 “我担心,孚霖不会中计!”权胜蓝看着沙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许久,然后从身后轻轻的抱住权胜蓝:“即便他不中计,我们不也是已经想好了后手,这一次,总是要将他赶出去的!而且,他,不会不中计的!”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权胜蓝有些奇怪的看向顾谨之。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唇角微微上扬:“我是男人,孚霖对你的心思从来没有断过,你是他的敌人,更是他的心上人,知道心上人为了别的男人小产,生死攸关,他会喜,但是也一定会气急败坏!” “人,一旦气急败坏,就不会镇定的应对!”权胜蓝垂下眼,“你说的不错,即便他不中计,我们也还有后招,只是,我怕尔暖等不起,白鸽说她,已经,已经气若游丝,我怕晚一些,她便撑不下去了!” 顾谨之拍了拍权胜蓝的后背:“将军,就行军打仗,你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你,万不能把私人情绪夹带到军机之中!” 权胜蓝拍了拍顾谨之的手,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不会为了一个人,拿千万人的性命做赌注的!明日你还要去勘测地形,你早些休息,我在想想!” 第1038章 国仇家恨 权胜蓝拍了拍顾谨之的手,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不会为了一个人,拿千万人的性命做赌注的!明日你还要去勘测地形,你早些休息,我在想想!” 权胜蓝虽然同孚霖做了多年的对手,对他何其了解,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却不及顾谨之对他的了解更深。 孚霖在知道权胜蓝怀胎六月,并且因为不慎用了暗探的红花,已经吐血晕厥过去了,先是大笑,后又沉默不语,他站在高处,看着远方很久,却一言不发。 白雪蓝来的时候,孚霖正站在那里出神,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孚霖身边行了一礼:“王上万安!” “何事?”孚霖头都没有回,只将那张纸丢弃在了纸篓内,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兵书细细的看着。 白雪蓝看着孚霖这般浅淡的模样,冷笑了一声,然后快步跟着孚霖走上前去:“王上莫不是还对那个女人痴心妄想吧!” “不然呢,难不成要把心放在你的身上?”孚霖抬眼,冷眼瞧着白雪蓝,“你莫不是忘了,你可是为了旁人才嫁给孤的!” “王上既然记得这样子清楚,那还请王上不要忘记了,您是怎么害死权子言的才好!”白雪蓝冷哼一声,直直的盯着白雪蓝,那副模样,竟然有几分像极了权胜蓝。 孚霖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最后放下手中的兵书,冷笑了一声:“你这般学着,神态确实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可惜,你的样貌不及她万分之一也就罢了,便是这性子,都还没有尔暖来的有骨气!” “王上心里还想着那个贱人呢!”白雪蓝呸了一声,“那千人睡的贱人,有什么值得王上这般放在心上!” “尔暖再不堪,就只有一个主子,你呢?”孚霖走到白雪蓝身前,伸出手捏住白雪蓝的下巴,“谁给你糖吃,你就认谁是主子,狗都比你忠心!” 白雪蓝被迫看着孚霖:“那又怎么样呢,难不成你以为,没有我给的图,你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堵截权子言吗?如果不是权子言没了,你以为你还能在漠北见到权胜蓝吗?王上,您可得多谢我!” 孚霖眯着眼睛看着白雪蓝,许久以后,才松开手,将人甩到一旁:“你真真是孤见过的,最蠢的一个人了,在大周,被顾煜寒玩弄,被他骗的嫁到大凉,在大凉,你也不知道安分守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动孤的底线,你以为,孤,真的不会杀你吗?” 白雪蓝被孚霖看的心慌,难得的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一脸惶恐的看着孚霖。 孚霖看着这个女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孤还让你做这个王后,是因为孤要给把这个王后的位置留下来,若是空下来了,难免有人要给孤塞人,你乖乖的,安分守己,这大凉,将来总还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是你若继续如此,孤也不介意,将你挫骨扬灰!” 第1039章 国仇家恨 孚霖看着这个女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孤还让你做这个王后,是因为孤要给把这个王后的位置留下来,若是空下来了,难免有人要给孤塞人,你乖乖的,安分守己,这大凉,将来总还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是你若继续如此,孤也不介意,将你挫骨扬灰!” 白雪蓝被吓得白了脸,然后便没有再说话。 孚霖看着白雪蓝这副模样,愈发失望,走到白雪蓝面前,看着她:“你猜,如果是权胜蓝,她会怎么做?” 白雪蓝僵着脸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我想,他要么会取下凤冠转身离开,要么会和孤打一架,然后离开,潇洒的离开,绝不回头!”孚霖看着白雪蓝,冷笑一声,“同样都是家中父母盛宠的女儿,而你,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不论是心智,美貌,还是胆量,你一无所有!” 白雪蓝看着孚霖许久,最后竟然大笑起来:“是,我是处处不如她,那王上你呢?王上以为,性子那样烈的权胜蓝,会因为什么,而心甘情愿的做你的王后呢?她与顾谨之之间的事,王上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孚霖冷眼瞧着白雪蓝,就好似瞧着一个死人。 “王上,即便你最后摧毁了整个大周,权胜蓝也不会是你的,大周皇帝对她的宠爱,以及他的自强自尊,绝对不会允许他,用权胜蓝来换取天下太平,而顾谨之更是,他绝对不会为了保命,把她最心爱的女人送给你的!” “那孤,就毁了她!”孚霖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来人,把王后,打入冷宫!” 白雪蓝被拖走,孚霖则连夜召唤了岳峰察,对于权胜蓝重病一事进行密谈。 大抵是处于私心的缘故,孚霖下意识的没有告诉岳峰察,权胜蓝是小产,只告诉她权胜蓝重病,无法继续领兵,大周军队,必然内乱。 岳峰察近日来一直与顾谨之以及潘云龙交手,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那潘云龙不善陆战,几次交锋下来,我以为,此人不足为惧,但是顾谨之这个人……” “如何?”孚霖忍不住微微挑眉。 “顾谨之此人,谋略,战术,皆是高手,甚至,相比权胜蓝,臣认为,他更要厉害几分,只是漠北一直都是权家军驻扎,权家军听命于权家,且,权胜蓝对我们的战术,以及漠北的战地更加了解,如若不然,此次挂帅的,未必就是权胜蓝!”岳峰察看着孚霖,一字一句的说道。 孚霖背着手站在那里,听到此处,有些不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打不过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岳峰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是打不过,只是,这么多次交手下来,各有胜负,顾谨之用兵,胆大心细,善于发现薄弱之处,稍有一个不慎就会被他的部队吞掉,最是难缠!” “你只需要告诉我,有多少胜算!”孚霖盯着岳峰察,问道。 “八成!”岳峰察犹豫了许久,然后回复到,“金陵城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守住,派遣骑兵攻击,声东击西,有八成的胜算!” 孚霖慢慢转身,嗤笑一声:“那,便择日攻城!关州乃是要塞,必须夺下来!” 第1040章 国仇家恨 孚霖慢慢转身,嗤笑一声:“那,便择日攻城!关州乃是要塞,必须夺下来!” 岳峰察领命而去。 “今日十五,应是月圆之日,却没有月亮,是进攻的时候了,收复山河,在此一战。”权胜蓝披着战甲,走出军营,站在全军面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热,对着所有将领发出号令。 “好!收复河山,收复河山!” 权胜蓝会带一行小队从金陵山上崎岖小路进攻,而顾谨之则要带人从正门叫阵,金陵山中甚至上不去马,只能徒步而行,顾谨之想要替之,却因为不熟悉地形,只能眼看着权胜蓝去冒险。 权胜蓝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这数十万的大军,可要看你的了!” 顾谨之反手握住权胜蓝的手:“千万小心!” “金陵山归属我大周百年,从未落入豺狼之手,他孚霖便是有地形图,也绝对不会知道,险峻山中尚且还有一条小路,前几日,我便已经派遣巾帼卫高手混入城中,与安插的暗探汇合,让他们在城中造势,混乱之中向西门去!”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东门位于金陵山脚,今夜,我带三千精兵,守在东门外,待城内信号响起,便会强攻东门。”权胜蓝指着地图说道,“谨之,待东门开后,我确认形式,便会发出信号,你即可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内外相逼,夺回金陵城!”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没有说话。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笑,说道:“若是三个时辰都不曾收到信号,不要等我,立即改大军围城,进入持久战。” 关于金陵山的崎岖小道,除了权胜蓝,便只有笙箫知道,权胜蓝佯装重病,笙箫必然出征讨伐,主战部队里面若是没有笙箫,难保孚霖察觉异样,所以,这一次冲锋潜入,除了权胜蓝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顾谨之也知道,权胜蓝她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想尝试趁乱将尔暖救出。 顾谨之一把抱住权胜蓝,扣住她的后脑勺,深吻,良久以后,他松开手:“你必须回来,知道吗?” 权胜蓝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谨之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嫣然:“孩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已经稳了,但是若是跌到,或者被击打中腹部,那还是会有危险的!”宋嫣然看着权胜蓝,眼中还是有几分担忧! “听天由命吧!”权胜蓝扯了扯唇角。 笙箫见气氛低迷,大家都很紧张,便走到权胜蓝身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用最严肃的口气,喝令里面那个没出生的家伙:“小娃娃,你可跟我们打了这么多个月的仗,军法军纪多少懂了一点吧,乖一些,好好听你娘的话!” 此言一出,打破沉重气氛,权胜蓝第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等你号令!”顾谨之拍了拍权胜蓝的肩膀,严肃道。 权胜蓝戴上头盔,踏上战场。 她是女子,是母亲,却也是大周的将士,大敌面前,她不会退缩半步。 第1041章 国仇家恨 孤烟直上,信号放出。 权胜蓝命戌时率兵走金陵小道,直取西门,接应大军,自己带着白鸽调巾帼卫五百,攻向大牢,那里,有着一个因着有她相仿的面貌,而一步一步被推上绝路的女子,她说什么,也要拼一拼,将她救出来。 权胜蓝抱着最后的奢望,带着最精锐的巾帼卫,像是从地狱复苏的恶魔一般,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杀得大凉人闻风丧胆,杀出尸骨堆成的血路,心里却是阵阵担忧:“尔暖,等一等,等一等!” 大牢深处,铁链刑架上,美丽容颜被污血染尽,再难看出她原本的样貌,污血洒满了单薄的衣衫,白色中衣被血染成大红,带着微弱的气息,飘零如叶。 “小姐,小姐……”气若游丝,尔暖还活着,每根骨头,每寸肌肤都像被火燎般钻心的痛,真的好痛,这是比她当初被掐死的时候,还要剧烈的疼痛。 模糊中,远方传来熟悉的呼唤。 “尔暖!” 各种的酷刑之下,尔暖身体可忍受的疼痛终于超过了极限,意识变得麻木,思维开始飘忽,地上的血迹就好像一朵朵鲜艳娇媚的花,绚丽绽放…… “尔暖?!” 哪里传来的声音?是谁在呼唤她? 恍惚中,一时间竟忘了,今夕是何年? 她仿佛见到京城一街繁华,恰逢初春,漫天桃红,桃花树下,黑衣少年,背手而立,笑意吟吟看着她:“她们说,你叫菲菲?” “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你生的极美,我瞧了极其欢喜!” “……你这个登徒子!” “我欢喜你,我同你说,怎么就成了登徒子,我若是不同你说,你又如何知道,我欢喜你呢!” “油嘴滑舌!” “你莫恼,我送你个东西可好?” 少年走进,将一直藏在背后的金钗拿了出来,轻轻的插在她的发间:“你生的俏,我想着,这根簪子应当很适合你!” 她瞧着少年,终究还是禁不起撩拨,轻轻笑起来。 她问:你叫什么? 他答:御峰。 “尔暖?”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身穿铠甲的权胜蓝急冲冲的向着她而来,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慌张,“尔暖!尔暖!” 她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明亮绝美的眼睛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小姐,你来了!” “尔暖,你坚持一下,我来接你了。”权胜蓝低声道,怀中那名笑起来极其明媚的女子,如今柔媚的五官被痛苦扭曲,脸上已是憔悴不堪,娇弱的身体伤痕累累,权胜蓝只觉得眼睛酸涩难耐,“我们回去,你知道的,有宋嫣然在,你一定能活!” 尔暖涣散的神智略略恢复,片刻清醒,回到现实,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小姐,来不及了,我已经是油尽灯枯,便是茯苓公子,也不会再有法子!” 权胜蓝紧紧抱着尔暖沾满血污的身子,比以前更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瞎说,宋嫣然的本事,你又不是没瞧见,我能救你第一次,便能救你第二次。” 第1042章 国仇家恨 权胜蓝紧紧抱着尔暖沾满血污的身子,比以前更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瞎说,宋嫣然的本事,你又不是没瞧见,我能救你第一次,便能救你第二次。” “来不及了。”尔暖嘴角露出个若有若无的苦涩笑容,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来人,“小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权胜蓝强忍悲痛:“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尔暖轻轻握住权胜蓝的手:“小姐,我回不去了!” “走。”权胜蓝将她拦腰抱起,不容置疑,大步往外走,“我说你能回去,你便一定能回去!” “来不及了,”尔暖抓住权胜蓝的衣袖,“小姐,将军!” 权胜蓝不理不睬,继续走。 尔暖拉着她的衣袖,强撑着说,声音几乎听不见,哀求:“尔暖献身,乃是自愿!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小姐,这是你教我的第一句话。” 伤口的血流不止,她虚弱得经不起最轻微的颠簸。 权胜蓝不敢胡乱移动她,只好略微放慢了步伐。 白鸽拦住权胜蓝,急道:“小姐,将军,你不能走!” “留下来,”尔暖祈求,声声泣血,“权将军失踪,小姐你是挂帅应战!你不能走!” “将军!” 她替父挂帅,是将军,统帅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娇俏的权家大小姐,也不是高贵的沅王王妃,在这个战场上,她是主将,她没有任何可以任性的余地,永远要冷静。 权胜蓝看着尔暖苍白的面容,只觉得心口痛的无以复加:“尔暖,你可曾怨恨过我?” “生了与小姐相仿的容貌,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尔暖看着权胜蓝许久,轻声说的哦啊,“小姐,能否听我说说话?” 权胜蓝深呼吸,只觉得心口一阵特疼痛,好半晌,才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好。” 亲兵们把守地牢,看风。 她紧紧抱着她,坐在地牢的石阶上,喃喃低语。 “小姐,橙兰死了,是我亲手杀死的她,你可知道” “我知道!” “小姐,我是欢喜御峰的,你可知道?” “我知道!” “小姐,我很幸运,生了与你相仿的面貌,让御峰在人群里瞧见了我!小姐,我亲手杀了御峰,你说,他会不会很恨我?” “他敢!” “小姐,我想嫁给御峰!” “好!我会让你嫁给御峰!” “小姐,我想和他生死同穴!” “可以!我一定让你们在一起!” “小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了,你真的,生的极美,穿上铠甲,更是比你夫君还要俊俏!” “你现在告诉我了!” “……” 权胜蓝看着尔暖的瞳孔渐渐涣散,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污,听着她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御峰,你来接我了?” 幽暗地牢,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光彩。 “我欢喜你,你呢……” 眼中的光彩泯灭,再看不到任何的希冀。 权胜蓝起身,解下袍子,轻轻将她掩住,握紧刀柄,踏着满地血污,转身离去,没有留恋,没有停顿,没有迟疑。 第1043章 国仇家恨 权胜蓝起身,解下袍子,轻轻将她掩住,握紧刀柄,踏着满地血污,转身离去,没有留恋,没有停顿,没有迟疑。 她的身后,尚且有百万大军,有大周无以计数的百姓,以及她不知死活的父亲,她没有资格,在这里逗留。 “尔暖,你且等等,待驱走虎狼,我带你回家。” 天空翻起鱼肚白,风卷黄沙,刮起旗帜,十万大军立于城墙外,战鼓息,人静默。 孚霖抢先登上墙头,举目远眺,旗帜下,是银甲银盔,腰杆挺得笔直,手持长枪,剑眉挑处,寒星闪过。 顾谨之,竟然是他。 孚霖忍不住嗤笑一声,雪白的牙,像极了饿狼的利齿,他挥挥手,弓弩手上前,张弓搭箭,指向抬着巨木飞索准备攻城的士兵们。 “城墙之下,可是沅王顾谨之!”孚霖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冷笑一声。 顾谨之悠悠抬头,眼中尽是不屑:“大周沅王在此,却不想,大凉国主,竟然御驾亲征,听闻,国主尚未有子,若是国主出了什么事,不知道,那时,你要如何?” 孚霖听到顾谨之说的这番话,自然是知道,顾谨之在嘲讽他,王后几次三番害死他的孩子,以至于他至今膝下空虚,怒极,按耐不住:“我此生最恨之事,便是当初没能夺下那个女人做孤的王后!” 顾谨之冷哼,眼中杀气尽显:“你以为,你当初求亲,她便会嫁你嘛?孚霖,你莫要痴心妄想了!” 孚霖眼角抽搐,显然是怒极,大喝道:“顾谨之,你莫要嚣张,你连你的岳父,妻儿都保护不了,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此战休,孤定要取你头颅,让她看看,究竟,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王!” 顾谨之眯起眼,冷笑:“胜蓝的汤药,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孚霖看着顾谨之,眼中杀气尽显。 二人就这么对望着,谁都不退步,为了男人的尊严,更为了各自国度的未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信号发出,权胜蓝冲到城门,就是汇合总攻之刻。 孤烟升起,信号发出。 大凉城内,杀声震天,粮草仓库火光冲天,孚霖惊讶地回过头,心知怕是中了权胜蓝毒计,急命人回防,勘察敌情。 有士兵冒死逃脱,拼着最后气力报信,说权小将军伪装闯入城内,毁了自家的军需处。 “权小将军?”孚霖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良久,然后大笑起来,“权胜蓝啊权胜蓝,你果然狡诈!” “王上……”一侧的将军看着孚霖大笑,见他眼中竟然笑出了几滴泪水。 孚霖猛一转身,他死死地盯着大军中的顾谨之,道:“点兵,开城门,正面迎战。” 将军摇头:“王上,此时我军背腹受敌,应该先撤……” 孚霖面上阴冷,笑容也阴毒的很:“后头的,不过是一介女流,有何可惧,面前的,才是主君,沅王爷,可是大周的王爷,抓住了他,我们还怕得不到城池嘛?” 第1044章 国仇家恨 孚霖面上阴冷,笑容也阴毒的很:“后头的,不过是一介女流,有何可惧,面前的,才是主君,沅王爷,可是大周的王爷,抓住了他,我们还怕得不到城池嘛?” 岳峰察看着孚霖,他跟在孚霖身后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这些年的执念的,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臣遵旨!” 从东门到西门,比预计中的速度要慢,顾谨之久等权胜蓝未至,心中焦急万分,却见孚霖出乎意料地打开城门,率大凉铁骑,气势汹汹,正面迎战。 “敌军进攻,必须迎敌。”戌时不容置疑道,“请主帅发令。” 顾谨之握着手中的长枪,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然后看向天空:“你,千万平安!” “权将军不见踪迹,权小将军尚在敌后厮杀,今日,便由本王,带着你们,守我大周疆土!”顾谨之提起长枪,嗤笑一声,高傲地抬起头,“文死谏,武死战,所以……”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跟我冲……”顾谨之举起长枪,指向孚霖,猛踢马刺,咆哮着发号施令,“跟我冲!”白色骏马,银色身影,腾空而起,毫不迟疑,直冲大凉大军。 万军丛中,他一骑当先。 孚霖看着顾谨之,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底尽是狂喜,他拿起自己的弓箭,高高举起。 白色骏马,银色身影,腾空而起,手中的长枪挑破一人的动脉,鲜血迸发,溅了顾谨之一脸。 孚霖的箭凌空而来,顾谨之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箭羽,脑海里却只有权胜蓝出发时毅然决然的面容。 这一战,必须赢! 帅不畏死,卒有何畏? “跟我冲,为权将军和夏将军他们报仇!”顾谨之骑马直冲。 一提起失踪的将领,以及那些惨死的兄弟,所有人都红了眼,一个个高扬武器,策马跟随,士气高扬,誓与将领共生死. 战鼓再擂,旗帜飘扬,激昂吼声震天响。 万军丛中,他一骑当先。 随着通阳城墙墙头,太阳从东边缓缓起处,有权家军旗迎朝阳展开。 血染修罗,提着玄铁鞭,率精兵,俯冲而至…… 所谓哀兵必胜,大凉节节败退,权胜蓝直冲直高处,九节鞭怒摔而下,却被孚霖堪堪躲过,划破了脸颊。 孚霖看着一脸杀气的权胜蓝,摸了摸脸上的血珠,轻笑一声:“没想到,再见你,会是这般情景!” “孚霖,我爹呢,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权胜蓝赤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孚霖,随手一甩,将一个向着她冲过来的士兵绞杀。 孚霖看着权胜蓝许久:“死了,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权胜蓝,你爹死了!” “那你去死!”权胜蓝一个回轮,手中的九节鞭冲着孚霖而去,孚霖手握大刀,好几次都砍中了九节鞭,可偏偏,权胜蓝的九节鞭是画凉所制,坚硬异常,被权胜蓝逼得节节败退,“权胜蓝,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你终究是个女人,如果不是我杀了你爹,你以为,你能挂帅吗?” 第1045章 国仇家恨 “那你去死!”权胜蓝一个回轮,手中的九节鞭冲着孚霖而去,孚霖手握大刀,好几次都砍中了九节鞭,可偏偏,权胜蓝的九节鞭是画凉所制,坚硬异常,被权胜蓝逼得节节败退,“权胜蓝,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你终究是个女人,如果不是我杀了你爹,你以为,你能挂帅吗?” 权胜蓝强悍,但是终究在耐力上差了一些,在和孚霖纠缠太久,有些力短,就在最后一击的时候,被孚霖躲开,而她柔软的腹部也暴露在了孚霖的面前。 下意识的,权胜蓝弯腰遮挡腹部,孚霖的砍刀,向着权胜蓝的脖子砍了过去。 “砰!”飞来的长枪挡开了孚霖那致命的一击。 权胜蓝抬眼,便看到了顾谨之的侧脸。 “笙箫,照顾好将军!”顾谨之将权胜蓝轻轻一推,紧随而来的笙箫,赶紧接住权胜蓝。 “将军,你没事吧!”笙箫看着权胜蓝,眼中满是紧张。 “这小兔崽子在我肚子里,尽是拖累,我现下体力都与以往大不相同,差些就死在孚霖的刀下了!”权胜蓝站定,难得的骂了一句娘。 顾谨之与孚霖打的难舍难分,权胜蓝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赶来的白鸽拦住:“将军,国仇家恨你已经报了,接下来的,便是王爷的私人恩怨了!” 权胜蓝愣了一下,抬手:“快速清理掉周围所有的敌军,在天黑之前,收复金陵城!” “是,将军!”白鸽和笙箫领命而去,权胜蓝便站在高处,戒备着周围可能过来的人。 刀枪相交的时候,顾谨之听到孚霖说:“还要一个女人站在一旁为你保驾护航,顾谨之,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顾谨之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是不是男人,你说了不算,胜蓝才有资格说!她愿意护着我,我也愿意护着她,而你呢,孤家寡人,便是在这墙头,你的臣子们呢?你最信任的表弟呢?” 孚霖脸色一变,没有说话,手中的力气更甚。 顾谨之冷笑一声:“孚霖,因为你的判断失误,岳峰察已经被绞杀,你注定败北,你若缴械投降,我尚且还能保你性命!” “你以为我怕死吗?”孚霖怒吼一声,推开了顾谨之。 权胜蓝正要上前帮忙,顾谨之忽然一个后翻,长枪穿透孚霖的胸膛。 时间忽然禁止。 许久以后,顾谨之猛地抽出长枪,看着面前,依旧直挺挺的站着的孚霖,眸光微闪:“你打不过我!你可知道,当初我和胜蓝交手,她不敌我百招之内!” 孚霖一时之间没有撑住,跪了下去,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顾谨之收枪,折下旗帜:“大凉国主在我手上,速速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刃。” 往后的事,孚霖便看不见了,他软软的倒在地上,看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扑在顾谨之的怀里,举着九节鞭,笑得满眼都是闪光,这是第一次,他看到权胜蓝笑得这样开心,真好看! 孚霖死。 大周胜。 第1046章 死而复生 漠北,寒山古庙。 清晨,老尼姑走上钟楼,合掌,敲响一百零八声铜钟,数十尼姑随着钟声而起,涌入正殿,在香烛缭绕中,手持木鱼,开始一天的早课。 而此刻,主持屋内的蒲团上,端坐着三个人,为首是寒山古庙的主持师傅,年逾花甲,面容和蔼,他在晨钟声中,口念法号,对面前坐着的两个魁梧的“尼姑”,轻念:“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年长些的“尼姑”手持念珠,双眼微闭,气淡神闲道:“杀一人而救百人,为行菩萨道。” 年轻些的“尼姑”坐在蒲团上,有些不安:“我们奉皇恩收复失地,若是因为双手沾染血腥所以要入地狱,那也无妨,将军曾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太叹息道:“人有天命,福禄天定,你们并非佛门中人,却是国之将士,如今与佛相交一场,望此去沙场,心念苍生,心存慈悲,镇守河山,莫要让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年长“尼姑”双手合十,再拜:“师太相救之恩,子言谢过。” 年轻的“尼姑”不大习惯的摸了摸光头,对着大师拜了拜,大声道:“夏玉也在此谢过大师了!若是此战胜利,必然为佛建造金身!” 师太看看天,捏着佛珠道:“是时候了,你们去吧。” 大周富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权子言满身戾气,却护着这天下百姓,寒山庵年头颇远,曾经战乱,庵堂内的女子寺中也曾背上医箱,下山施粥布施,所以,当这支疲惫不堪累累伤痕的军队来敲门时,她顶着可能的污言秽语,名声尽毁,毅然决然的收留了大周的将士们。 她堵上庵堂内所有修行者的性命和名声,让所有人打掩护,借用佛家女子修行的身份,躲过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搜查的人,如今,是时候重新送他们回修罗场的时候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深深看了眼离去的两条背影,缓缓闭上眼,与世隔绝,“阿弥陀佛。” 将将离开不远,一行人刚刚换下身上绷紧的尼姑装,便遇上了去城里化缘的小尼姑,她满目喜色,瞧见权子言便欢快的上千汇报:“权施主!权施主!胜了,胜了!新的将领活捉大凉国主,已经收复金陵城了!” “收复金陵城?”夏玉兴奋起来,“还活捉了孚霖那个杂碎,真是好样的,好样的啊!我们出来的太晚了,不然还能去多宰几个该死的狗杂碎!” 他充满热情的眼神把小尼姑吓得退了几步,怯生生的默念好几句佛号压惊。 权子言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小师傅,带队的新将领是谁?” 小尼姑顿了顿,然后颇有几分敬佩,眼睛里都发着光:“听说是个女将军,是沅王殿下的王妃,王妃为主帅,沅王为副将,一路上披荆斩棘,将大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贫尼实在是钦佩的很呢!” “我去他大爷的!”权子言一急,手中的马鞭甩在了树干上,将树干打出了一道深痕,“顾老头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匹夫,竟然把老子的女儿推上了战场,朝廷上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啊!什么玩意儿!” 第1047章 死而复生 “我去他大爷的!”权子言一急,手中的马鞭甩在了树干上,将树干打出了一道深痕,“顾老头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匹夫,竟然把老子的女儿推上了战场,朝廷上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啊!什么玩意儿!” 小尼姑看着盛怒的权子言没敢吱声,倒是夏玉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想着,新将领就是小姐来的!这漠北的地势,除了将军,我,戌时他们,最熟悉的也就是咱们家小姐了,而且咱们这权家军啊,也是最听小姐的话了!权小将军的名声可不是一天两天的!” 权子言恼的很,一巴掌拍在夏玉头上:“你倒是高兴了,我那姑娘好容易才嫁了人,脱了铠甲,这下倒好,出息的不得了了,直接挂帅出征了,这顾老头真真是不要脸的厉害!” 夏玉还想说什么,被权子言猛地一踹屁股:“别废话,赶紧去看看!” 权子言一行人翻身上马,向着金陵城飞快而去,独留小尼姑一人,在原地尴尬的捧着自己的化缘孛。 金陵城一战大捷,孚霖被刺了个透心凉,按照道理来说是绝对活不长久了的,可偏偏权胜蓝身边有个茯苓公子,硬是把孚霖给救了回来,权胜蓝知道孚霖没死的时候,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然后就和兵士们一起去收敛战场了。 权胜蓝从来不是矫情的人,站在那里,看到有人辛苦,都会上去帮个手,正当她弯腰扶倒地的旗帜时,权胜蓝听到远远而来的马蹄声。 权胜蓝愣了愣,站起身,回头,耀眼的落日余晖晃了她的眼睛,她抬起手遮住阳光,等到人走近了,她才看到那光秃秃的头,以及那张她看了十几年的脸:“爹?” “将军?” “爹!”权胜蓝将手里的旗帜递给身边的人,向着权子言飞奔而去。 权子言翻身下马,看着向着自己跑来的女儿,只觉得双目湿润,站在那里,张开双臂:“胜蓝!” 权胜蓝向着权子言跑过去,中间还踉跄了一下,差些摔倒,向来威严的权子言心疼的叫了一下,然后就被浑身铠甲的权胜蓝撞得差些跌倒! “爹!”权胜蓝紧紧的抱着权子言的腰身,靠在他冰冷的铠甲上,眼眶湿润,明明是冰冷的铠甲,可权胜蓝却能够感受到权子言身上满满的气息。 权子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权胜蓝的脸:“怎么瘦了这样多!” 权胜蓝看着权子言,眼泪抑制不住的一直流,然后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捶打这权子言的胸膛:“你既然没事,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 权子言擦掉权胜蓝眼角的泪水:“听说,新来的将领,不仅收复了金陵城,更是将大凉国主孚霖活捉了?” “是,我不仅收复了金陵城,更是把孚霖活捉了!”权胜蓝看着权子言的光头,露出了几分嫌弃,“你这个光头,好难看啊!” “活着就感谢祖宗了,你还嫌我难看!”权子言没好气的猛一拍权胜蓝的肩膀,权胜蓝没站稳,差点扑到,顾谨之赶紧扶住权胜蓝,“岳父,你轻点!” 第1048章 死而复生 “活着就祖宗照顾了,你还嫌我难看!”权子言没好气的猛一拍权胜蓝的肩膀,权胜蓝没站稳,差点扑到,顾谨之赶紧扶住权胜蓝,“岳父,你轻点!” 权子言本来就憋着一股气,没看到顾谨之还好,这一下看到了,一时之间气的吹胡子瞪眼,抬脚就在顾谨之的屁股上踹了一下:“我去你娘的老顾家,你不是照顾好我女儿,这就是你的照顾啊!” 顾谨之挨了一脚,硬生生的忍下来了,安抚道:“岳父,胜蓝她不能太激动,我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可好?” 权子言环顾一周,看到一群正在张望的士兵,摸了摸头发,翻身上马,对着权胜蓝伸出手:“上来!” 权胜蓝看了一眼权子言,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车:“爹,你秃头的样子真的好难看啊!” “闭嘴!”权子言黑了一下脸,然后猛地一夹马肚子,“你娘不嫌弃就成了!” 权子言和权胜蓝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的人看到权子言的时候,一片欢呼,而夏玉,则被一群人轮番抱了抱,轮番恭喜。 夏玉那是一头的雾水啊:“不是,恭喜我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吧!”松柏一巴掌拍在夏玉的背上,“你要当爹了!” ??? 夏玉更懵了。 “你这都不知道啊?”松柏看着夏玉的表情,忍不住笑道,“白鸽怀孕了,孩子都好大了,人家为了你,怀着孩子辛辛苦苦的从京城来找你,带着孩子上战场,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啊!” “什么!白鸽怀孕了,我没……”笙箫一个健步冲过去掩住了夏玉的嘴巴,“闭嘴,不然小姐肯定会杀了你的!” 夏玉被笙箫这么一警告,马上就没说话了。 白鸽本来还在清理战场,知道夏玉回来了,愣了半晌,丢掉手里的兵器,也不管自己大着肚子,跑的飞快,把身边经过的人吓的不行,可偏偏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 而夏玉,自从知道白鸽怀孕以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但是又因为笙箫的警告,而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冷着脸干站着,把所有人都吓的一愣一愣的。 白鸽赶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站在那里,她看到夏玉一行人,都剃了个大光头,噗嗤一声笑了,然后,便哭了。 笙箫站在夏玉身边,瞧见了白鸽,抬脚踢了踢夏玉:“愣着干嘛啊,还不过去!” 夏玉看着不远处那个又哭又笑的女人,百感交集,沉默了好久,才抬起沉重的步伐,向着白鸽,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白鸽站在那里,等着夏玉慢慢靠近。 夏玉好不容易走到白鸽面前,看着白鸽,再看看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你,可好?” 白鸽抬手擦掉眼泪:“你说我好不好!” “孩子……”夏玉咬了咬牙,“孩子的事情,我听说了!” 白鸽愣了一下,刚好解释,就被夏玉打断:“不管,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会把他养大的,跟我信,若是女儿,就养成你这样,漂亮乖巧,若是男儿,就跟我练武,我保证,待她想亲生骨肉!” 第1049章 死而复生 白鸽愣了一下,刚好解释,就被夏玉打断:“不管,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会把他养大的,跟我信,若是女儿,就养成你这样,漂亮乖巧,若是男儿,就跟我练武,我保证,待她想亲生骨肉!” 白鸽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夏玉竟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顿了许久以后,一把抱住夏玉:“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夏玉站在那里,僵硬着身子,过了许久,才轻轻的笑了,伸出手抱住白鸽。 白鸽靠在夏玉的怀里:“除了你,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男人呢!” 夏玉不明就里,白鸽也不打算现在就解释,生离死别的感受,太让人难受了。 而那边,权子言则一手揪着顾谨之的耳朵,一手拽着权胜蓝的手进了营帐,显然是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模样,这个时候,笙箫很自知的站在外面,没有跟进去,而总是神神秘秘的洛宁也乖乖的从树上跳下来,和笙箫一起,站在营帐门口把风。 “你怎么下来了?”笙箫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洛宁,勾了勾唇角说道。 “王爷都打不过权将军,你猜我躲上面,会不会被权将军打死?”洛宁双手环抱胸口,轻声说道。 “打死不至于,断几根肋骨还是有可能的!”笙箫看着眼前欢呼的人群,笑了笑说道。 “王爷蛮惨的!”洛宁叹了一口气,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下来,没有在说话。 权子言站在营帐里,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尤其是看着顾谨之的时候:“顾谨之,我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顾谨之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有说话。 权胜蓝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也没有打算要解救一下顾谨之,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只不过,权胜蓝也没能躲掉权子言的训话,两个人被训得那叫一个抬不起头啊,最后还是顾谨之心疼权胜蓝站太久腰会酸,冒着脑壳被打烂的风险,开口道:“岳父,我一个人站着倒是没什么,要不要,先让胜蓝坐一会儿?” “怎么的,现在已经娇贵的不能站着了!”权子言还在气头上,死命的等着顾谨之。 顾谨之脊背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胜蓝她现在毕竟是双身子的人,昨夜恶战了一夜,现在还一直站着,难免会不舒服的,岳父你有什么火气,尽管朝我来就是了!” “什么双身子单身子的……”权子言刚要骂人,忽然觉得不对劲,“你说什么?” 顾谨之看着权子言,硬着头皮说道:“胜蓝怀孕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权子言皱着的眉,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权胜蓝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爹爹,我怀孕了!” 权子言愣了半晌,然后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权胜蓝的肚子:“你说什么,你有身孕了?” 权胜蓝脸微微泛红,然后点了点头:“是的,爹爹,我有身孕了!” 第1050章 死而复生 权胜蓝脸微微泛红,然后点了点头:“是的,爹爹,我有身孕了!” 权子言沉默下来,洛宁和笙箫在外头没有听到声音,以为权子言已经骂累了,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营帐在瞬间四分五裂,洛宁反应迅速,抱着笙箫迅速逃离,不然这两个人,难免要负伤。 权胜蓝站的累了,走到一块石头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不远处两个打的不可开交的人,招呼这笙箫:“这两人有的打呢,有没有吃的给我找一点,我饿的不行了!” 笙箫拿下头发上沾着的树叶,赶紧点头:“行,小姐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等到笙箫走了,洛宁慢慢走到权胜蓝身边,和她一起坐下:“王妃,你不去拦一下吗?” “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我去插手不太好!”权胜蓝托着腮帮子,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王妃,你觉得,将军和王爷,谁会赢?”洛宁也是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权胜蓝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你觉得你家王爷,敢赢吗?” 洛宁一噎,没有再说话。 “我外祖父是个文弱书生,便是我拿些武器里,最轻的九节鞭,他拿起来也很是艰辛困难,若是我爹真的恼了,大概一拳就能把我外祖父送走,只是,这天底下,我爹,最怕的确实我外祖父!”权胜蓝轻轻笑起来。 “王妃可是忘了当今圣上?”洛宁轻声提醒。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轻轻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见我爹怕过父皇?我爹行得正坐得端,对朝堂,对天下百姓,对父皇,我爹最是问心无愧,既然问心无愧,有怎么会怕?我爹对父皇,是尊敬!” 洛宁沉吟,没有说话。 “所谓爱屋及乌,我爹爹深爱我娘,我外祖父是我娘的爹爹,对我爹而言,我外祖父便是他的父亲,深爱,尊敬,不得忤逆!”权胜蓝深吸一口气,然后托着腮,轻轻笑起来,“你看,你家王爷是也不是?” 话音将落,顾谨之就因为放水,被暴怒的泰山一脚踢出老远,好在反应过快,一个翻身才没直接摔在地上,顾谨之按着胸口,在哪里大喘气:“岳父,你这么打下去,胜蓝可就没有夫婿了!” “没有了才好,我趁早给她换一个好的!”权子言还在盛怒,直接抄起一旁的大刀,挥舞着就冲了上去,那眼神,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啊! 洛宁看的有些心慌:“这满天下,也就我家王爷能接权将军几招了吧,若是换个人,只怕这会儿已经呕血身亡了吧!” 正巧笙箫端了一碗银耳汤回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将军也没下重手,悬着呢,那力度,还没当年打我家小姐鞭子的时候用的力气大呢!” 洛宁看了看权胜蓝,忽然想起她在战场那副凶横的模样,忽然感叹:“王妃,也是好在,你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啊!” 第1051章 一颦一笑 洛宁看了看权胜蓝,忽然想起她在战场那副凶狠的模样,忽然感叹:“王妃,也是好在,你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啊!”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接过笙箫端来的银耳汤:“我娘也这么说!只不过,我娘和我爹,当年都是出了名的盛世容颜,我若生的太糟糕,才会让人奇怪吧!” 洛宁回头看着权胜蓝,权胜蓝正好拿着勺子,纤细如玉的指尖轻轻的捏着勺子,这双手,怎么看,也应该是拿着绣花针,或者琴棋书画的手啊,怎么就能拿着千斤的刀枪刀刀要人性命呢! “我可还记着呢,那会儿王妃还小,每日拿着两个狼牙锤,哭着喊着说要做武器,可把夫人急坏了,说女儿家的拿个什么不好,非要拿个铁锤,这也太凶狠了!”白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身上的假肚子也已经拿掉了,身边跟着傻愣愣的夏玉。 “这事我也记得!”笙箫插嘴道,“那个时候,小姐在军里,除了将军,已经没有对手了,被不知道哪个人哄着,说女儿家用狼牙锤好看,就非要用,最后被将军打了一顿,关着学了半个月的琴棋书画,出来以后,就乖乖的用九节鞭了!” 洛宁只觉得眼角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搐着,忽然觉得自家王爷当年拼了命的学武艺,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的,不然,这一日日的,不是要被王妃吊起来打,好在现在王爷还是厉害一些,一般情况下,王爷也不会和王妃吵架,不然王府能有几个院子挨得住啊! 权胜蓝将银耳汤喝了个干净,然后将碗递给白鸽:“这银耳汤谁准备的?炖的真好!” 在漠北,又是在战场上,虽然知道有孕妇,但是大家也都是同吃同住的,权胜蓝也从来不给自己搞特殊,平日里在京城里血燕都不乐意吃的权胜蓝,这会儿喝个银耳汤都觉得好,一时之间,白鸽心酸的不得了。 “孚霖被活捉,这场战,算是打完了,小姐这个身子,还是要赶紧回京城才是!”白鸽看着碗,嘴里泛涩,说不出来的难受。 权胜蓝感觉到白鸽的难受,笑了笑:“哪有那么娇气的,倒是七七那个丫头,一天天的吃这些,还忙着给伤兵治疗,都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顾谨之和权子言在那边打的煞是辛苦,权胜蓝却是因为难得松懈下来了,没有那么紧张了,和白鸽她们开始聊天,眉眼间也终于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以及为人母的温和,放下了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的凶狠以及血腥。 好不容易等到顾谨之和权子言打够了停歇了,战场也已经打扫干净了,尔暖的尸身也带了回来,一个女人的尸身上,却盖着巾帼卫的旗帜。 送她回来的巾帼卫领队,看着权胜蓝许久,红着眼汇报:“属下没能找回橙兰的尸首,拿问看守,据说,所有被发现的暗卫尸首,都被挫骨扬灰,丢入了护城河中!” 第1052章 一颦一笑 送她回来的巾帼卫领队,看着权胜蓝许久,红着眼汇报:“属下没能找回橙兰的尸首,拿问看守,据说,所有被发现的暗卫尸首,都被挫骨扬灰,丢入了护城河中!” 权胜蓝轻轻掀开旗帜,露出了尔暖苍白的脸。 苍白的脸颊上难免有些血污,只是这嘴角,微微上扬着。 那一瞬间,权胜蓝的心,酸成了一片,权胜蓝捏着衣角,轻轻的擦拭着尔暖的脸颊,擦拭掉她脸上所有的污渍,露出一张洁白无瑕的小脸,权胜蓝站在那里,紧紧的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权胜蓝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坐在床上,一脸警惕的看着她,眼神清澈干净,满满的恐惧,后来,她叫她小姐,跟在她身边许久,一颦一笑学着她的模样,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与她像极了。 她亲自送她进的洺王府,亲自送她来的漠北,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咽气,一直到最后一瞬,她都不曾恨过自己。 权胜蓝前世今生,曾经对不起父母天下人,而如今,她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尔暖,对不起这个,无辜的女子。 从未在人前落过泪的权胜蓝,坐在尔暖的尸首前许久,泪流满面。 不久前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这会儿一起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坐在棺木边,许久都未曾动弹过的女子,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权子言转身离去,顾谨之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进入:“胜蓝!” 权胜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顾谨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权胜蓝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如果伤心的话,就哭一哭吧!” 权胜蓝紧紧的抓着顾谨之的衣领:“你知道吗?是我,是我逼得她亲手杀死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如果,如果我能早到一点,如果当初,我没有听她的话,硬是把她带回去了,她也不会……” 战场上,尸骨成山,即便是昔日嬉笑玩闹的人,如今身首异处,权胜蓝也不曾落过泪,她只会咬着牙,逼自己更刻苦,只有她更厉害,她才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保护身后的人,她深爱这个国度,也深爱这个国度里的所有人。 而这一次,她因为没能救下尔暖,卸掉了多年来在战场上磨砺下来的杀气,狠厉,以及绝情,伏在顾谨之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权胜蓝很伤心,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有一幕的场景,前世自己的惨死,权子言的惨死,沐昭的毁容,以及所有的所有,而就在这一刻,这些一幕一幕像极了地狱的深渊噩梦,一次又一次,只是这些噩梦,随着孚霖的生擒,尔暖的牺牲,慢慢的碎裂。 过往的那些事,终于,变成了过往云烟。 “我们带她回去,我答应过她,要让她和御峰一起安葬!”许久以后,权胜蓝开口说道。 顾谨之伸手轻轻擦去权胜蓝的眼角,轻轻应下:“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带她回去!” 第1053章 命中注定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返程的时候,天气已经转暖,连下了好几天的春雨,顾谨之说,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春天来的都晚了,但是好在,一切都已经,雨过天晴了。 自打权子言回来,折子递到京城,权胜蓝就脱掉了军装,每日扶着腰在军营里来回走着,看到打架的,都要喊上几句,助助威,有时候还要去露两手,她玩的倒是高兴,只是军营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担心伤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夏玉,在知道怀孕的是自家小姐,而不是白鸽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傻乐,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成天的在权胜蓝面前晃悠,总是要盯着她的肚子许久,然后被顾谨之不耐烦的轰走。 皇帝在知道权胜蓝怀孕以后,高兴不已,连下三道圣旨让人回去养胎,权胜蓝都没应,只每日在军营里晃荡,以前尚且还有权子言治得住她,可权子言因为自己失踪,害的女儿带孕上阵,心中愧疚,对这个宝贝女儿,更是言听计从,以至于,这天底下,暂时是没人能治得住她的了。 回京那天,浩浩汤汤的队伍,权子言骑马在前,权胜蓝坐着马车在后,顾谨之和笙箫骑马护在左右,权胜蓝坐在马车里,靠在白鸽的腿上昏昏欲睡:“白鸽,我们可以回去了!” 白鸽看着权胜蓝,想起那一日,她身披铠甲直冲大凉敌军的时候:“小姐,自从回京,我从未想过还能看到你在战场上厮杀的样子!”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起来:“我也从未想过!” 两个人互看,轻轻笑着,随后权胜蓝问道:“尔暖呢?” “在后面跟着呢,戌时和松柏护着,你放心!”白鸽轻声说道,“昨天清秋来的信,说洺王已经被捕,现在正被关押在天牢,等到将军回京了,再论罪!” “他毕竟是皇家子弟,总不会被挫骨扬灰的!”权胜蓝冷哼了一声,“不管他们!” 权胜蓝靠在白鸽的腿上,昏昏欲睡,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路上,权胜蓝便这样睡睡醒醒,睡睡醒醒,一个孕妇,却是比旁人都要瘦的多,问宋嫣然,只说没事,担心的顾谨之,脸上爆了好几个痘。 夜里驻扎营地,权胜蓝喝了一碗驱寒气的姜糖,就窝在被窝里看书,这小脸,瘦的可怜。 因为权胜蓝孕吐厉害,顾谨之总要洗漱干净以后才能进来,顾谨之一进屋子,权胜蓝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了顾谨之额头上那颗巨大的痘痘,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吃太多牛肉,心火大吗?怎么长了这么大一个痘痘?” “心火大!”顾谨之往被窝里一钻,把权胜蓝紧紧的抱在怀里,“看你这么受苦,瘦成这幅样子了,我急的很,可偏偏宋嫣然那家伙,总说你没事,你这瘦的,眼眶都要陷进去了,我实在是担心的很!”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我挺好,你这是瞎担心!” 第1054章 命中注定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我挺好,你这是瞎担心!” 顾谨之叹气,但终究没说什么,抱着权胜蓝睡觉。 停停走走,走了许久,权子言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远远的,顾谨之就看到了皇后的轿辇,而边上,皇后和沐昭互相拉着手,站在那里焦急的眺望。 顾谨之慢慢退到马车边上,说道:“母后和岳母在城门口等我们呢!” 权胜蓝本来昏昏欲睡的,一听到这句话,赶紧一骨碌的坐起来,招呼着:“白鸽,给我抹点口脂!” 白鸽赶紧去找口脂,一时之间,车厢内鸡飞狗跳的。 等到下车的时候,权胜蓝盯着一张肤白胜雪,气色嫣红的小脸下车,皇后看了一样,只是高兴,沐昭的脸色却难看的很:“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 权胜蓝当然知道自己这点小把戏瞒不过沐昭,摸了摸鼻子:“胃口不好,总是吐,每天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 “那叫你回来你不回来,我担心你爹一人不够,还得担心你!”沐昭拍了一下权胜蓝的手,气的不成。 权胜蓝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娘不去看看爹?爹爹这一次,可真的是死里逃生啊!” 沐昭白了一眼权胜蓝,嘱咐顾谨之照顾好她,就去看权子言了。 权子言一看沐昭过来,一伸手,就将人拽进了怀里:“让你担心了!” 熬了许久,便是所有人都以为权子言死了的时候,都没有落得泪,在这个时候,倾泄下来,沐昭一拳一拳的砸在权子言的心口上,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看着爹娘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那个时候,我和娘是真的以为我爹没了,我娘因为弟弟,硬是忍着不哭,我因为母亲,硬是忍着不哭,可是我知道,我们心里都苦的不成样子了,只是硬生生的忍着。” “其实,我很钦佩你!”顾谨之把头轻轻的抵在权胜蓝的肩膀上,“很多人,在失去至亲,尤其是泰山一样的至亲,大多人都会崩溃,哭泣,而你和你娘,两个弱女子,却在失去至亲的极大痛苦下,向我父皇请战,这样的勇气,比绝大多数男子都要强的多!” 权胜蓝低低的笑起来:“相比悲伤,我认为,报仇比痛哭,更能释放我心里的痛苦!” 大军凯旋,活捉顾煜寒与敌军国主孚霖,大胜。 大凉无主,众臣推选摄政王理事,捉拿王后白雪蓝,割让土地,对大周俯首称臣,签订各项协议,协停战二十年,以换取孚霖性命。 白雪蓝被送回大周那一日,本想悬梁自尽,却被宫人救了下来,将她用布帛团团包裹住,每日给些吃食,便是想要拉撒也绝对不放开,等送到大周,人已经奄奄一息,浑身还散发着恶臭。 去接人的顾谨之在看到马车里的白雪蓝以后,匆匆让人带了下去,慌慌张张的去沐浴,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怎么这样脏,胜蓝闻到了,又要吐得死去活来!” 第1055章 命中注定 去接人的顾谨之在看到马车里的白雪蓝以后,匆匆让人带了下去,慌慌张张的去沐浴,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怎么这样脏,胜蓝闻到了,又要吐得死去活来!” 顾煜寒被捉拿回大周以后,顾谨之追问其洺王妃,也就是孚霖的妹妹身在何处,顾煜寒一直不语,最后,却是一个奴仆招了出来,洺王妃,早在顾煜寒离开的那一日,就被顾煜寒勒死,丢入了洺王旧址的一口枯井之中。 权胜蓝知道以后,不甚唏嘘,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女人在这个世道上,太难了。 摄政王入京那一日,皇帝举办了宴会,权胜蓝本来不愿意去,因为要着沅王妃的宫装,实在是重的很,但是作为战胜大凉的女将,权胜蓝必须出行,在权小将军的官服与沅王妃的宫装之中,权胜蓝选了沅王妃的宫装。 因为怀孕,也因为沐昭日日细细养着,权胜蓝胖了不少,瞧着丰盈,穿着沅王妃的宫装,煞是好看,顾谨之本以为权胜蓝会换一身将军官服,却不想,她竟然穿了沅王妃的宫装,颇有几分惊喜。 宴会上,一直被囚禁在宫中的孚霖第一次出现在大使面前,依旧俊朗,这是眉眼间,再没有当年的不可一世,权胜蓝唏嘘,却也无可奈何。 三座城池外加每年的牛羊贡品,几乎将大凉掏空,但是为了救下国主,别无他法。 权胜蓝更衣的时候,遇到了在外头等她的孚霖,她看着孚霖许久,然后唇角微扬:“国主!” “我以为,你会穿你最骄傲的军装来!没想到,却看到梳了女子头饰!”孚霖站在远处,看着权胜蓝,苦笑一声。 “军装,并不是我现在,最骄傲的身份!”权胜蓝抬眼,眼中满满星光,“如今,我最骄傲的身份,是沅王妃,大周沅王的正妻!” “你甘愿如此?”孚霖微微挑眉,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着军装,因为天下不平,百姓不宁,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心甘情愿脱下军装着红妆!”权胜蓝轻轻笑起来。 “欢喜你的人那样多,你为何,偏偏选了他?”孚霖依旧不甘。 权胜蓝抬眼看向孚霖,轻轻叹息一声:“国主可是忘了,您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孚霖面色一僵,他心口上的伤,不就是顾谨之一刀刺下的吗? “他武艺高强,心有城府,不论文武,皆强于我,亦强于你!而且,他可以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呢?旁人呢?”权胜蓝嗤笑一声,“只怕都不能吧!而且,我欢喜他,就算他一无所有,我依旧欢喜,而你,便是坐拥天下,与我而言,不过是手下败将,陌生人罢了!” 孚霖没有再说话,权胜蓝看着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服了服身,转身离开,清秋远远的跑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孚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权胜蓝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第1056章 命中注定 孚霖没有再说话,权胜蓝看着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服了服身,转身离开,清秋远远的跑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孚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权胜蓝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权胜蓝即将走远的时候,权胜蓝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孚霖:“王爷他,不论我红妆,还是军装,从未说过一句话,只因为我想,他便冒着天下人的嘲笑,亲自上朝堂为我请战,他是男人,却因为我,亲手推他最爱的女人上战场,不是他懦弱,也不是他无能,而是他尊重我!” “男尊女卑,不论是大周,还是大凉,皆是如此,敢问这个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甘愿给妻子做副将?”权胜蓝轻声说完,看到远远站在那里等她的顾谨之,眼里是满满的爱意,“孚霖,他敬重我,关爱我,而我,亦是!” 孚霖眼看着权胜蓝离开,像一只欢快的蝴蝶,奔进了顾谨之的怀里。 孚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被她一枪挑下的夜晚,盛开怒放的容貌下,她眼神凌厉,满带杀气,那一夜,他坚信自己要将她拿下,成为自己独有的,扪心自问,若是权胜蓝真的成了她的,他会心甘情愿做她的副将吗? 答案,没有疑问,不会! 对于权胜蓝,是掠夺,是不甘,是想要夺下成为私有,而这样的女子,本就不是简单的女子,若是将她折断羽翼,关入笼中,那她与平常的女子又如何呢? 远远的,孚霖对着顾谨之抱拳,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人,注定,就不是属于你的! 顾谨之看到了孚霖的举动,点了点头,揽着权胜蓝离开。 心中那个骄傲如火的女子,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妻子。 孚霖离开的那一天,权胜蓝在家里养胎,顾谨之和舜王去送的行,即将要走的时候,孚霖停下了脚步,看着顾谨之:“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败的这么离谱!” “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顾谨之骑在马上,“你的人民深爱着你,即便你做错了,他们也跟随着你,甚至愿意用三座城池,以及无数的牛羊换你的性命,你是大凉的国主,败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时候,你一直辜负这么深爱你的人民。” 孚霖看着顾谨之很久,最后大笑起来:“大周富庶,我大凉以后,未必颓然!几十年光阴,且看看!” 顾谨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孚霖看向顾谨之:“那你呢,你往后如何,辅佐太子,辅佐天下?” 顾谨之挑了挑眉,然后大笑:“怎么可能,天下是我父皇和太子的,我现在,只想赶紧送你走,然后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不像你们,没有那样大的抱负和理想,我只想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孚霖沉默了一下,最后大笑:“于大周,你太可惜,于大凉,如此甚好,少一劲敌!” “你错了,太子忠厚,乃是天下最好的共主,借你方才所言,往后几十年,且看看!”顾谨之轻笑一声。 孚霖没有再说什么,马鞭一挥,奔腾而去。 第1057章 咎由自取 白雪蓝被送回大周以后,被单独关押在天牢里,白家叛国,被判满门抄斩,秋后问斩。 权胜蓝去看过白雪蓝,她穿着沅王妃规制的华服,即便是见天牢里的囚犯,也不用天子手谕,她的身子有些重了,走路都要人扶着一些,只是这肚子从身后竟是一点也瞧不见,身子依旧纤细异常。 清秋扶着权胜蓝在阴湿的地牢里慢慢的走着,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都听不到。 自从白雪蓝被那样污秽的从大凉送回来,便是狱卒都嫌她臭的慌,用冰冷的水将她从头浇了个透,冲洗的没有味道了,才丢进打牢!但是从那以后,白雪蓝便在没有说过话。 权胜蓝在牢房前站定,看着牢房里那个低着头捡虱子的女人,唇角微微上扬:“白雪蓝!” 女人的身体明显一僵,但是下一瞬,便又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可以不理我,你乖乖的听我说话就我可以了!”狱卒找了一张椅子放在权胜蓝身后,权胜蓝缓缓坐下,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权胜蓝看着白雪蓝,眼前,出现了尔暖死前的那一幕,目光瞬间凌厉:“你可还记得尔暖?” 白雪蓝依旧不答。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同父皇禀报过了,斩立决是国仇,你我,是私人恩怨,等一下,我就会把,你在尔暖身上用过的所有手段,都在你身上用一遍!”权胜蓝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是笑意吟吟的,只是目光,凶狠的让人心惊,“算是对尓暖有个交代!” 白雪蓝猛地抬头,终于,算是有了反应。 权胜蓝看着白雪蓝,勾了勾唇角:“不过,你也不用害怕,你尽管放心,我已经准备了最好的人参,会给你吊着性命的,那些人参都是我表哥从长白山寻来的,那里的人参最是好了!对了,我还让人给你的族人,换了一个牢房,尤其是你爹娘,能够亲眼看到你行刑,我是不是很贴心!” 白雪蓝冲到牢房前,一把抓住栏杆,瞪着赤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权胜蓝:“魔鬼,你这个魔鬼!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你这个贱人,贱人!别以为你现在高高在上,你早晚也会被他抛弃的,贱人!” 权胜蓝就这么听着,也不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声嘶力竭,等到她没有力气了,才轻笑一声:“何来的荡妇啊?” “你迷惑洺王,派尔暖做洺王的姬妾,你迷惑孚霖,更是让尔暖做了她的宠妃,尔暖就是你的替身,天底下最强的几个男人,都围着你团团转,你这个荡妇,荡妇!”白雪蓝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权胜蓝。 “你凭借着你生了一张妖孽众生的脸,在诸多男人里游走,哄得顾煜寒叛国,哄的孚霖发兵攻打漠北,权胜蓝,这些都是你造成的,你造成的!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权胜蓝看着白雪蓝,过了良久,才摸摸肚子,轻笑一声,:“人尽可夫的,是你吧!” 第1058章 咎由自取 权胜蓝看着白雪蓝,过了良久,才摸摸肚子,轻笑一声,:“人尽可夫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白雪蓝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几分恐惧。 “你在与孚霖陈婚前便和顾煜寒行了苟且之事,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就在树林之中,满地的蚂蚁蚊虫看着你们做那苟且之事,你的落红,就染在了顾煜寒的锦袍之上!”权胜蓝低下头,看着自己被修剪的平整的指甲,轻笑一声,“那一日的事,你应当记的很清楚吧?” “你胡说!”白雪蓝看着权胜蓝,却明显底气不足。 “我是不是胡说,你的婢女最清楚,只是那天回家,你就杀了她,亲手,将她推下枯井!”权胜蓝嗤笑,“你嫁给孚霖的时候,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用鸡血作假,只是,你与顾煜寒,做了多少夜的夫妻了,身子与处子如何相同,孚霖早就知道了!” 白雪蓝一脸震惊的看着权胜蓝:“你,你……” “新婚之后,孚霖再没有碰过你,你耐不住寂寞,竟然与宫中的太监对食,后面更是胆大妄为的勾引宫中的侍卫!你以为孚霖不知道,他只是不在意!”权胜蓝的脸色越来越冷,“白雪蓝,你说,到底,谁才是荡妇呢?” “你,你如何知道的?”白雪蓝紧紧的捏着手,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如何知道的,你不用知道!”权胜蓝摸了摸肚子,“你害死尔暖,不过是因为,你的两个男人,都甘愿被她利用,而她生了一副与我相仿的面容罢了!” “呵,权胜蓝,你究竟有什么好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的,就跟发了疯一样的,非你不可?”白雪蓝苦笑,“我真心为他们,可是他们呢?他们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我恨,恨我爹娘没能给我更好的容貌,不然,那些都应该是我的!” “你出生富贵,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国大将军,你母亲,更是盛绝一时的江南第一美人,你的外家,大周首富,皇商!我求了母亲许久才能买的簪子,被沐家双手捧着送到你面前,而你却不屑一顾!我深爱的男人,我为他什么都不要了,而你,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权胜蓝,你凭什么!” “凭我出生富贵,凭我倾国倾城,凭我天下无双,更凭我,可以一枪将孚霖挑于马下!”权胜蓝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你爹,为了你,出卖大周,何其爱你?可你呢,你只看着旁人的谣言!白雪蓝,你若是我,怕是我爹挥来的一鞭子,你都承受不住吧!” “我出生漠北,长到这么大,受过的暗杀没有千次,也有百次了,我在漠北披荆斩棘的时候,你在深闺里娇养着!”权胜蓝冷笑,“或许,人人错的都有因缘,可你,不曾有,你爹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却攀炎附势,同顾煜寒苟且,你生而为人,却不配为人!” 第1059章 咎由自取 “我出生在漠北,长到这么大,受过的暗杀没有千次,也有百次了,我在漠北披荆斩棘的时候,你在深闺里娇养着!”权胜蓝冷笑,“或许,人人错的都有因缘,可你,不曾有,你爹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却攀炎附势,同顾煜寒苟且,你生而为人,却不配为人!” “闭嘴,闭嘴!”白雪蓝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是真心爱他的,爱他的!” “你若真心爱他,他逼你嫁去大凉,你早就死了!”权胜蓝冷笑一声,“你既然那么耐不住寂寞,正好,我去街上寻了几个男人,精力旺盛的很,只是,据说有人得了花柳病,那些疹子从下身发起,一点一点的溃烂,死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 “你是魔鬼!魔鬼!”白雪蓝崩溃了,她瘫坐在哪里,大声嘶吼。 权胜蓝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淡淡的:“魔鬼吗?你不就是这么对待尔暖的,如果我是魔鬼,那你呢,你是什么?白雪蓝,当初,你在尔暖身上用的所有刑罚,都会在你身上用一遍!” 白雪蓝看着权胜蓝,眼底露出了恐惧,不多时,便有狱卒打开牢门,要将白雪蓝从牢房里面拽出来,白雪蓝紧紧的抓着把手,痛哭流涕:“不要,不要!权胜蓝,那你呢,是你亲手把她推到那个地狱里去的,你呢!你难道就不用接受惩罚吗?” 担心白雪蓝发狂伤到她,权胜蓝后退了几步,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 白雪蓝到底还是被拖走,权胜蓝跟在身后,慢慢走到的刑罚处,身后,就是白雪蓝的父母,白大人两鬓斑白,他几乎一夜白头,看到白雪蓝被嫁到刑罚台上时,他拼命的呼喊:“沅王妃,王妃娘娘,王妃娘娘,雪蓝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王妃娘娘……” 权胜蓝慢悠悠的回头,看着两鬓斑白的白大人,低垂下眼:“白大人,在你的心里,你的女儿,一直温柔善良,对吧!” 白大人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那您就看一看,您心目中温柔善良的女儿,是怎么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子的,残忍,凶狠,不配为人!不过您放心,她不会死的,她会一直活到秋后立斩那一天的!” 白大人抬眼看着权胜蓝,就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厮杀的杀神,权子言,就在哪一个瞬间,白大人忽然明白在,白雪蓝惹怒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身怀六甲,尚且能上阵杀敌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放过,曾经残害过她的人呢! 白雪蓝的惨叫声响起,权胜蓝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毫无波澜,瞧的累了,甚至还接过清秋递过来的橘子吃,血腥味渐渐充裕整个天牢,白夫人哭的昏厥,而白大人,只能傻傻的瘫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这个罗刹一般的女人,瑟瑟发抖。 第1060章 咎由自取 白雪蓝的惨叫声响起,权胜蓝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毫无波澜,瞧的累了,甚至还接过清秋递过来的橘子吃,血腥味渐渐充裕整个天牢,白夫人哭的昏厥,而白大人,只能傻傻的瘫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这个罗刹一般的女人,瑟瑟发抖。 白大人彻底的崩溃,是在那一个个丑陋的男人趴在白雪蓝身上,而她竟然渐渐发出呻吟声的时候,他跪在地上拼了命的磕头,不断的磕头:“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杀了她,杀了她!我求求你,杀了她!” 权胜蓝坐在那里,看着不断哭求的白大人,轻笑一声:“白大人,这样,您就受不住了?” 白大人抬眼看向权胜蓝:“王妃娘娘,你杀了她吧……” “这就是您的女儿,不论在什么男人身下,都能婉转求和,即便那个男人肮脏至斯!”权胜蓝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呢,我看她的样子,分明很享受,倒是委屈了那几个男人,您说是不是!” 白大人赤红着眼,紧紧的攥着拳头。 “白大人,您可以恨我,您也可以在下地狱以后告我一状,只是我本来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权胜蓝笑了笑,伸手扶住腰身,“我累了,我们走吧!” 清秋赶紧扶住权胜蓝的手,向外走。 白大人就那样跪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权胜蓝并没有直接从天牢里离开,而是在出门的时候,拐了个弯,顾煜寒,就关在那里的一个牢房。 毕竟是皇子,判决终生监禁,不日便会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洺王府,终生监禁,一辈子好吃好喝的养着,相比其他人,他幸运的太多太多。 权胜蓝站在牢房前许久,顾煜寒都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权胜蓝也不急,就挺着个肚子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大抵过了半个多时辰,顾煜寒才抬头看向权胜蓝:“你一直都很沉得住气,哪怕身怀六甲,也依旧如此!” “沉得住气吗?”权胜蓝微微抬眼,“我向来如此!若是沉不住气,怎么和你逗呢!” “最后泄露我踪迹的人,是你什么时候安插在我身边的!”顾煜寒看着权胜蓝,眸中清冷,没有丝毫的波澜。 “在我回京城的那一天!”权胜蓝勾了勾唇角。 顾煜寒悄悄的捏了捏手,许久以后,轻笑一声:“可惜,可惜啊,但凡你在我身边,我何至于此!”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轻笑了一声:“白雪蓝的惨叫,白大人的呼喊,你这里听得很清楚,毕竟,只有一墙之隔,你有什么感受呢?” “那个蠢货!她但凡有你一半聪明,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顾煜寒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厌恶,“倒是你的尔暖,实在是聪明,就连我被骗了,温柔听话,聪明有手段,可比白雪蓝聪明多了,只可惜,不是我的人!” 第1061章 咎由自取 “那个蠢货!她但凡有你一半聪明,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顾煜寒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厌恶,“倒是你的尔暖,实在是聪明,就连我都被骗了,温柔听话,聪明有手段,可比白雪蓝聪明多了,只可惜,不是我的人!” “你知道尔暖是谁吗?”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唇角的笑容渐渐放大,“我是在乱葬岗捡到她的,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勒的断了气,是我让人硬是把她给救了回来,而丢掉他的,就是你府上的暗卫!” 顾煜寒眸色大变:“你说什么!” “很奇怪吗?”权胜蓝嗤笑,“白雪蓝也好,尔暖也好,卿竹也好,你这个人,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所生,因此,你一直厌恶那些身份不够高贵的女人,你女人如云,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让人作呕!” “你惯常会伪装,所以时常让御峰去找些女人,供你玩乐,玩弄过后就会被绞杀,丢入乱葬岗!”权胜蓝看着顾煜寒,唇角浮现一个诡异的弧度,“你凭着一张姣好的面容,高贵的身份,以及你那张三寸不烂之舌,骗了多少女子为你死心塌地,为你卖命,一遍看不起女子,一边利用女子,顾煜寒,这世上,应当没有比你更无耻的人了吧!”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顾煜寒凝眉,心中惶恐。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那个陈书墨!”权胜蓝唇角微扬,“他是你的人,所以,从我回京那一日起,他便不断的,出现在我身边,只是不巧,我真的是不欢喜这个人,让你失望了!” 顾煜寒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心中一点点发慌:“你,你……” 权胜蓝看着端坐在那里的顾煜寒,眸色淡淡的:“你利用女人,一步一步谋划,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最后,却败在了女人手里,顾煜寒,你但凡,有一点真心,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幅田地!” “你应该庆幸,你是皇家人,更应该庆幸当朝大皇子良善忠厚,留你一条性命!”权胜蓝转身,“世道总是不公平的,你这样的人,却还能活着,而我的尔暖,橙兰她们,却再也回不来了!顾煜寒,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便不害怕吗?” 顾煜寒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而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权胜蓝已经走远。 走出阴暗的天牢,权胜蓝站在天牢门口,阳光很是词眼,权胜蓝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住了阳光。 “王妃,王爷来了!”清秋在一旁轻声说道。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放下手,看着从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人,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回府里没见到你,问了白鸽才知道,你到这里来了!”顾谨之走到权胜蓝的身边,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你见过白雪蓝和顾煜寒了?”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还送了白家人一份大礼!尔暖死之前,受过的罪,她总不能逃掉的!” 第1062章 咎由自取 权胜蓝点了点头:“我还送了白家人一份大礼!尔暖死之前,受过的罪,她总不能逃掉的!” 顾谨之轻轻的按压着权胜蓝的手,轻笑着:“这种事,交给笙箫就好了,何必亲自来,白雪蓝,她虽然冲洗过了,但是身上的味道还是挺大的,你现在虽然没有孕吐了,但是熏到了,又要好几日没有胃口的!” 权胜蓝摸了摸鼻子,最后笑了笑:“我知道了,没有下回了!” 回去的路上,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捏着顾谨之的手玩:“谨之!” “嗯?”顾谨之看着折子,轻轻应了一声。 “你,不觉得我恶毒吗?”权胜蓝垂下眼,轻轻的问道。 顾谨之顿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觉得你做的挺好,并不觉得恶毒,而且,我欢喜你,不论如何都欢喜你!” 权胜蓝觉得肉麻,但还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你惯会说好话!” 顾谨之放下手里的折子,反握住权胜蓝的手:“等孩子生了,大一些了,就把孩子丢给太子去养,咱们就去游山玩水,可好?” “太子妃人好,交给她很是放心!”权胜蓝轻轻的笑了笑。 顾谨之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权胜蓝的额心:“我也这么觉得!” 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白家问斩那天,听说白雪蓝浑身都烂了,又脏又臭,脱到刑场的时候,刽子手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都吐了一场,最后换了个老手,才完成行刑。 权胜蓝在府上养胎,这会儿,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每天就坐在屋子发呆,无聊了就院子里走走,典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等着孩子生下来。 宋嫣然每日一次平安脉,宋嫣然诊断过后,一般宫里的人就来了,权胜蓝就由着他们看,总归,她这身体啊,还是好的不得了的。 等到太医走了,宋嫣然才在一旁躺下,和权胜蓝一起吃水果:“白雪蓝死了!” 权胜蓝顿了顿,没接话! “白家人株连九族,死了以后,连收尸的都没有!”宋嫣然一边说,一边吃水果,完全不觉得奇怪,“我去看过白雪蓝的尸首,浑身都烂透了,那股子恶臭,实在是让人闻得都恶心!” 权胜蓝轻笑一声:“我以为她会死在牢里,但凡,她有一点志气,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不是说她在漠北的时候自杀过?”宋嫣然微微挑眉。 “安插在她身边的巾帼卫回禀,那个时候,她和宫里的侍卫有染,想要假死脱身,最后没成功!”权胜蓝接过白鸽剥好的橘子,“在天牢里的时候,她为了吃点好的,不止一次用身体勾引狱卒,只是狱卒看不上她这个通敌叛国的人,后面,更是因为她浑身上下都是肮脏的病!” 宋嫣然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但凡,她有一点点礼义廉耻,也不至于落到这番田地,实在是,咎由自取!” 第1063章 重于泰山 宋嫣然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但凡,她有一点点礼义廉耻,也不至于落到这番田地,实在是,咎由自取!” 白雪蓝死了,白家也死了。 次日,最近一直喜欢睡懒觉的权胜蓝起了一个大早,带着笙箫白鸽就出门,独留清秋一人看家,宋嫣然来诊脉的时候,发现人不在,问去那里了,清秋只说:“小姐去见人了!” 没说是谁,但是宋嫣然知道,她去见尔暖了。 尔暖被葬在了御峰的身边,御峰的坟地被人挖开过,权胜蓝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的骸骨找到,为了满足尔暖的心愿,权胜蓝更是找了神婆,给尔暖还有御峰举行了**。 神婆本来以为会有波澜,毕竟,若是死人不愿意,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的,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尤其顺遂,神婆只说:“缘分啊,都是缘分!” 收回心神,权胜蓝站在墓碑前,看着笙箫和白鸽忙着摆祭品。 “白雪蓝死了,她欠你的,算是还清了!”权胜蓝看着墓碑,轻声说道,“我怀孕了,就不陪你喝酒了,你不介意吧!” 风过,卷起一地落叶。 “御峰之妻,我总看不懂,你喜欢他什么,若不是他,你依旧是那个菲菲,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权胜蓝摇头失笑,“只是,感情这东西啊,谁也说不准的,你欢喜他,我便如你的心意!” “你的弟弟妹妹,现在很好,你弟弟读书很刻苦,夫子总夸他好,我以往想着,若是读书不好,就送去军营,跟着我爹,总能出人头地的,但是他读书实在是好,就不拉着他去军营了!” “至于你妹妹,和你一样的拗脾气,我让她乖乖的读书识字,往后,我自会给她安排好的前景,可她,像极了李楠,非要跟着我学武,我让她入了巾帼卫,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让她步你的后尘!”权胜蓝站的久了,有些腰酸背痛的,就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白鸽和笙箫在一旁坐着,静静的看着权胜蓝。 “尔暖,菲菲,你可怨过我?”权胜蓝抬头看着墓碑,轻声说道。 尔暖自然不会回答她,只有风一阵一阵的吹。 吹来的沙子迷了她的眼,权胜蓝搓了搓,再睁眼,便看到恍惚中,尔暖站在那里,甜甜的唤了她一声:“小姐!” 权胜蓝看着她,红了眼眶,却久久说不出话。 “小姐,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我从来没有怨过小姐,小姐教我识字,教我什么是国,教我什么是义。” “我是女子,没有上阵杀敌的本事,可我给小姐送了边防图!小姐,我是不是很棒!” “小姐,我喜欢尔暖,胜过菲菲!” 白鸽看着撑着下巴睡着的小姐,看着她眼角落下泪,等了许久,她轻轻推了推权胜蓝:“王妃,王妃你醒一醒!” 权胜蓝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白鸽,唇角微微上扬:“白鸽,我们回去吧!” 第1064章 喜得千金 这算是皆大欢喜了吗? 不,还有最艰难的一件事。 那就是权胜蓝的生产。 因为蛊王的存在,所以权胜蓝在生产的时候,比常人还要疼上几分。 疼了一天一夜以后,权胜蓝终于进了产房,顾谨之跟在后面想要直接跟进去,却被赶来的皇后拉住了手:“沅儿,不可!” 顾谨之心急如焚,想要跟进去看看,却被皇后拦着,在外头急的团团转,尤其是当权胜蓝开始喊叫以后,顾谨之几乎是坐立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直扒在窗户看。 清秋在外头安排这,白鸽则在里面陪着,宋嫣然全程陪产,宫里来的太医都没机会说话,只能呆呆的在外头等着。 眼看着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端出来,顾谨之的心都提到胸口了,好几次想要硬闯,都被权子言一把拽了回来:“你做什么,你进去只能添乱,乖乖在外头等着。” 权胜蓝在里面生孩子,外头等了一堆人,宋嫣然亲自接生,身旁摆了一堆银针,只要权胜蓝一生产,是女儿的话,就立刻行针逼出蛊王! 权胜蓝躺在那里,紧紧的拽着一旁的被单:“小兔崽子,你再不出来,你娘我就没了,你争口气啊!” 顾谨之在外头听到权胜蓝的惨叫声,只觉得魂飞魄散,紧紧的拽着权子言的手,权子言也心慌的不得了,但是他是父亲,总要稳住,不然,这里不是乱成一片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孩子的头总算出来了,宋嫣然一手扶着孩子的头,一遍抬起头看向权胜蓝:“我用了狠药,等一下,孩子出来以后,如果是女儿,我会立刻扎穴,到时候,便会大出血,趁蛊王回头控制你大出血的迹象时,迅速抽离孩子胎盘,然后逼出蛊王,会很痛苦!” 权胜蓝紧紧的拽着一旁白鸽的手:“难不成痛苦就能停下来了?别废话了,赶紧的!” 宋嫣然面色凝重,拖住孩子的肩膀,猛地拉了出来,翻身一看,是女儿,然后立刻抽手拿起一根银针,扎在了权胜蓝的腰上,权胜蓝头一偏直接晕了过去。 陪在一旁的产婆,愣了一下,然后喊道:“哎呀,大出血了!” 在外面等着的顾谨之一听到这话,浑身一机灵,不管不顾的往里闯,权子言去拦,被他连续三拳打的连退好几步,然后就让人闯了进去。 门开的那个瞬间,宋嫣然就知道坏事了:“白鸽,笙箫把人拦住!” 一直守在外间的笙箫,一看到人,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顾谨之,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拦:“王爷,不可以进去!” “让开!” “不行,除非你从我身上踩过去!”笙箫紧紧的抱住顾谨之的腿。 白鸽赶紧出来:“王爷,七七正在行针,不能打扰,您不能进去,现在只是大出血,七七还能控制,但是如果你进去,惊扰到王妃,王妃就真的危险了!” 顾谨之看着白鸽,赤红的眼,早就安排好的奶娘赶紧抱着孩子出来:“王爷,您抱抱孩子,您抱抱孩子啊!” 第1065章 喜得千金 顾谨之看着白鸽,赤红着眼,早就安排好的奶娘赶紧抱着孩子出来:“王爷,您抱抱孩子,您抱抱孩子啊!” 婴儿不断的啼哭,顾谨之慢慢伸出手,接过孩子,襁褓里的孩子小小的,伸出的手指上还带有丝丝血迹,顾谨之看着孩子,心口一阵阵的酸痛:“小兔崽子,咱们可要好好祈祷,让你娘,我媳妇,安全出来啊!” 血是一盆接着一盆的端出来,便是权子言和沐昭在外头也看的心惊,又过了两个时辰,宋嫣然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沾满了鲜血,她一眼就看到了顾谨之,然后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恭喜你啊,母子平安!长命百岁!” 顾谨之没有听清楚宋嫣然说的最后一句,只听到母子平安,就将手里的孩子一丢,飞快的冲进里屋,好在笙箫眼疾手快把孩子接住了,奶娘在惊呼中赶紧把孩子抱走了。 宋嫣然推开门,天色已经全黑了,宋嫣然走到权子言面前:“母子平安!” 权子言和沐昭皆是松了一口气,皇后连连念佛,然后也不顾产房肮脏,快步走了过去。 宋嫣然等到皇后彻底进屋了,才伸开手,手心里,平躺着那只,有一次陷入沉眠的蛊王:“干娘,蛊王已经取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生孩子的权胜蓝,愿意松口的原因!” “这!”沐昭看着哪根蛊虫,捂着嘴哭了,不多时,伸出手抱住了宋嫣然,“谢谢,谢谢,七七,谢谢你,七七,真的谢谢你!” 宋嫣然被沐昭抱在怀里,感受着沐昭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干娘,胜蓝生产的时候,羊水喷了我一身,很脏的!” 沐昭又哭又笑:“不脏,不脏,我们权家一家上下都是你救的性命,你就是掉粪坑了我也去救你!” 宋嫣然顿了顿,然后轻轻笑起来:“胜蓝已经醒了,你们去看看吧!” “现在皇后娘娘在呢,我们去,房间里都是人还麻烦,你累了好久,我带你去换身衣服!”沐昭拉着宋嫣然的手就走,对权子言嘱咐道,“你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什么事,赶紧来叫我!” 然后,屋外就只身下权子言一个人,作为父亲,孩子刚生产,自己就进产房又不合适,离开就更不合适了,最后只能坐在那里摸着自己长了点头发出来的脑壳发呆。 倒是奶娘贴心,抱着孩子出来给权子言看:“权将军,是个女孩!” 权子言看着奶娘怀里那小小的一只,赶紧接过。 孩子特别听话,吃了奶,这会儿就乖乖的睡,权子言看着奶娃娃的小模样,只仿佛看到了权胜蓝小时候的模样:“生的真好啊!跟胜蓝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了,眉眼像极了王妃娘娘,往后必然又是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呢!”奶娘看着孩子,忍不住说道,她奶了不少孩子,刚出生就这么好看的,确是第一次见,喜欢的不得了。 第1066章 大结局 顾谨之喜得一女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以后,高兴的不成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却因为太激动,被呛的不行,咳得太医院跪了一地。 皇帝咳了好半晌才缓过起来,第一时间就是让皇后去把刚出生的孩子抱进宫里,皇后本以为顾谨之会拒绝,谁知道他一门心思都在权胜蓝身上,挥了挥手就让皇后把孩子带走了,也没太在意。 皇后抱着孩子进宫的时候,皇帝一把从皇后怀里抢了孩子,抱着孩子一个劲儿的逗,正巧顾儒林来皇帝这里考问学问,见皇帝抱着顾谨之的孩子,也是喜欢的厉害,就凑上前看了看:“真漂亮啊!” “是啊,真漂亮啊!”皇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儒林,“比你小时候还要好看!” 顾儒林笑了笑:“我母妃虽然算是容貌上乘了,但是总归和皇婶还有些差距的,而且,皇叔生的也比父王要好看的多!” 皇帝看了一眼顾儒林,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和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瞎话都不会说,老实的厉害!” 顾儒林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点了点小娃娃的鼻子,却不想被奶娃娃一把抓住了手,然后就不撒手了。 顾儒林看着和权胜蓝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别提多喜欢了,最后趁皇帝不注意,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只是这个时候,顾儒林没想到,就因为她这么一抱,他就再没有撒手,硬是将这个娃娃,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宠上了天际。 权胜蓝满月那一日,正如她成婚那一日,来了许多人,皇帝和皇后也是亲自到场,这不是皇帝第一个孙女,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孙女,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绝对是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孙女。 尤其是沐家,那一群群不大的男孩子,看的人实在脑子疼的很,可偏偏这些吵闹的男孩子,在一看到权胜蓝怀里的奶娃娃时,都安稳下来,细细的瞧着这个妹妹,大一些的沐若霖壮着胆子:“姑姑,你能不能再给我们生几个妹妹,这一个妹妹,我们都不够抱!” “你该让你娘再给你生个妹妹!”权胜蓝没忍住,看向不远处帮着忙活的嫂子笑道。 沐若霖头疼的很:“那不成啊,我娘也想给我生个妹妹,可是,我娘都连着给我生了两个弟弟了,一个妹妹都没有!” 权胜蓝忍不住笑,这沐家啊,真真是出了名的男孩儿命啊! 顾谨之安排好外面的客人以后,一进来,就看到满院子的男孩子,到处抢他的女儿。 “你就放心让他们围着?”顾谨之好不容易走到权胜蓝身边,见她穿的单薄,给她披了件衣服。 “你放心,没有人比沐家的哥儿,更宝贝咱们的明瑜!”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明瑜,是权胜蓝给女儿取的名字,顾明瑜。 “是啊,咱们的明瑜,有很多人宝贝,所以,我只要好好的宝贝你就可以了!”顾谨之抱着权胜蓝,低声说,“宋嫣然说,我们的未来还有很久,很久,你这辈子,都不要跑了!”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1 顾明瑜自打满月后,就被皇后抱进宫里去养了,不是皇后抢的,实在是顾谨之这对父母做的不合格,刚满月的娃娃,被顾谨之提着去军营玩耍,脖子都还没长好呢,就跟着不靠谱的爹爹满世界的跑。 权胜蓝自打生产过后,生产中又遇到大出血,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每日都要养着,自然也没有心思管顾明瑜,全靠沐昭照顾着。 可明瑜的小舅舅才多大啊,没多久,沐昭就累病了,气的权子言是拎着外孙女就进宫了,一把丢给皇帝老儿,自己就回家照顾媳妇去了,皇帝看着娃娃直哭的奶娃娃,直奔凤栖宫。 皇后那会儿正在逗新进贡的猫儿,一看到自家宝贝孙女被皇帝紧张兮兮的抱过来,紧张的不行,赶紧把娃娃抱在手里了,知道是自家儿子不懂事,叹了一口气以后,就抱着奶娃娃哄着了。 皇后年岁大了,后宫里也没有那么多肮脏的事儿了,就每日每日抱着奶娃娃哄,真真是越看越喜欢,皇后新得的猫儿都失了宠,猫儿好几次都站在顾明瑜身边,想给她一巴掌,可偏偏,顾明瑜生的好看,还总是看着猫儿笑,惹得猫儿也下不了手。 皇后把顾谨之召进宫来骂了一顿,顾谨之想领娃娃走,可是他先前那带娃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害怕,皇后不乐意,只说,让他们夫妻入宫来住,顾谨之自然不乐意,就由着皇后照顾着奶娃娃了。 自打皇后宫里多了这个奶娃娃,那日子是过的越来越热闹,皇帝每天都来凤栖宫也就算了,就连太子夫妇,顾儒林,顾酋赫也是如此,每日每日的都来宫里,只不过,一个个的,都说是来看她的,其实聊不了两句就去看顾明瑜了。 反倒是权胜蓝和顾谨之两个人,极少来看,不知道的,谁会认为这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啊! 倒不是权胜蓝不想孩子,只是顾谨之总是哄着权胜蓝到处去玩,一日日的,自然也就忘记了。 就这么,顾明瑜长到了四岁,每天最爱的,就是去找儒林皇兄去玩耍,因为儒林最喜欢她,由着他骑大马,由着他闹腾,总归不会讨厌她,而且在皇祖母骂她的时候,也会护着她,比谁都疼她。 再来,就是喜欢回外太祖家,外太祖最喜欢她,一看到她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外太祖家有很多表哥,超级多,一个个的都宝贝她,只要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她。 她最讨厌娘了! 娘最凶了,总是逼着他练功,爹爹总说,她才四岁,还小,可娘去说,娘三岁的时候就练武了,她明明是个女娃娃,却要拿一把,比她还要大的大砍刀,她不喜欢娘,可是娘太漂亮了,娘一笑,她就会被娘骗,娘最坏了,总是欺负奶娃娃。 外祖母也漂亮,笑得很温柔,可是外祖父总嫌自己霸占外祖母,把自己丢给六岁的舅舅,让我们玩,舅舅是个书呆子,六岁的小人儿,不是念书,就是练武,没兴趣的很。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2 顾明瑜六岁的时候,顾谨之和权胜蓝要去游历,趁着顾明瑜下学的时候,把人拐跑了。 那个时候,皇帝已经退位,在后宫颐养天年,太子继位,是为新帝,本就是百废待兴,用人之际,可偏偏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趁着他们忙活,连夜跑路,实在是气的不打一处来,连夜派了好几对的禁卫军去追。 追了许久,却只带回来一个灰头土脸的顾明瑜。 顾明瑜跟着爹娘风里来雨里去的,一看到新帝,直接抱上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皇帝伯伯,皇帝伯伯,我爹娘太惨了,每天吃的都是些汤汤水水的,还要被皇帝伯伯你追,我爹一着急,就把我弄丢了!” 新帝看着顾明瑜那饱满圆润的脸,实在是想不出来那所谓的风餐露宿,但是想着自家弟弟,连亲生女儿都交出来了,显然是不打算回来了,没办法,他只能自己辛苦顶着。 顾明瑜照旧在皇祖父和皇祖母那里住,被宠的无法无天,皇帝看不过去,让皇后将明瑜接过来,自己教养着,每天皇帝是看完折子还要督促顾明瑜功课,费在顾明瑜身上的心思,比他自己那几个孩子都多。 顾明瑜八岁那会儿,虽然还只是个娃娃,但是眉清目秀的,比小时候好看了太多,正巧遇上乞巧节,就让顾儒林陪着去了沐家,然后就欢欢喜喜的去街上玩耍了。 顾明瑜激灵,有会点武功,东窜西窜的,没一会儿,人就走没了,顾儒林也不着急找,找了处茶楼坐着,等顾明瑜回来。 顾明瑜拿着碎银子满大街的买零嘴,小姑娘生的好看,嘴又讨巧,特别讨人喜欢,就是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都少收她一文钱。 年少时,男孩子的喜欢总是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明明是喜欢,却总是要去欺负人家,比如现在,顾明瑜,就被不知道哪几家的小公爷围堵在了小巷子里,带头的男孩子,红着脸,可偏要大喊大叫:“你,哪家的姑娘,小爷我怎么没在京城见过你!” 顾明瑜平常最爱和顾儒林待在一起,学的一手上好的扮猪吃老虎,把糖葫芦往身后一藏,小嘴一撇,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我总是在家里,哥哥你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那小公爷瞧见顾明瑜委屈了,心里一软就说:“你,你别哭啊,我也没欺负你啊,你,你……” “我才没哭呢!”顾明瑜哼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攥着糖,“我娘说了,打人不打脸!” “什么?” 小公爷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顾明瑜一拳打在了肚子上,这几个小孩子那里见过这么凶狠的孩子,一着急,抬手就要打,却被顾明瑜一拳一个打倒。 可偏偏就这样,顾明瑜还要哭喊着往外跑,然后就引来了一群来找表妹的表哥,大大小小的,大抵有十来个吧! 顾明瑜一出巷子就看到了沐家哥哥,扑在沐家哥哥怀里哭的上接不接下气。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3 顾明瑜一出巷子就看到了沐家哥哥,扑在沐家哥哥怀里哭的上接不接下气。 那是成国公家的小公爷,被顾明瑜打了一顿以后,好半晌才爬起来,刚刚缓了一口气,沐家哥哥们,又围了上来,好一顿痛扁。 这沐家的公子们,大概也都是受了沐家长辈的教诲,打人不打脸,哪里痛打哪里,还不伤要害,以至于成小公爷被打的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啊,可偏偏等他回家,衣服一撩,那是一点伤痕都没有啊,唯一一块淤青,还是顾明瑜下手不准打的。 成国公家的人,纵然知道自己儿子吃了闷亏,总不能就借着这么一小块淤青找沐家的麻烦吧,而且,还是自家的小子先去招惹的顾明瑜,顾明瑜那是谁啊,可是当今身上的亲侄女,宝贝的不得了。 尤其是那不管世事的皇太祖和皇太后,更是把这顾明瑜宠的无法无天了,若是让这两位知道自家小子,在弄堂里围堵顾明瑜,那可还有好果子吃? 成国公家吃了亏,只能打落门牙活血吞,可偏偏这沐家还欺负人,他们家的人去采买,还总是要比旁人贵些银子,最后还是成国公家的夫人去了一趟权将军府,和权夫人道了歉,这事才算完。 这事儿一出,朝中上下,谁不知道顾明瑜那可是千娇万宠的宝贝姑娘,个个都在家里跟自家的小子姑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得得罪那个主,不然一家老小都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那成国公家的小公爷,却也不是个简单的,因为这一茬事,惦记了顾明瑜许多年,这说来,也是后话了。 顾明瑜十二岁的时候,顾谨之带着大腹便便的权胜蓝回来了,这一回来,就是三年,给顾明瑜添了弟弟妹妹,弟弟妹妹都生的一副高冷模样,见谁都不爱笑,偏偏喜欢顾明瑜,总是缠着顾明瑜抱。 然后,京城的恶魔,就有多了两个。 十二岁的顾明瑜天不怕地不怕,带着三岁的弟弟妹妹满京城的打擂台,各家各户都是紧闭门户,除了爹娘皇帝伯伯以外,顾明瑜和那两个小魔头,最怕的就是顾儒林了。 那个时候,顾儒林已经成了家,娶的是丞相府的嫡女,一儿二女,可偏偏,对顾明瑜这几个娃娃最好,越是好,也越是严。 顾明瑜的武功是权胜蓝和权子言亲自教的,而顾明瑜的琴棋书画则是顾儒林手把手教的,顾明瑜虽然喜欢胡闹,但是论长相,论才艺,论武艺,京城之中,再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但是因为家世背景雄厚,人也强势厉害,快要及笄了,提亲的人也甚少。 只是这顾明瑜的婚事啊,除了皇帝,那是谁也不急,尤其是权胜蓝和顾谨之,总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并不在意,问他们为何,总是一句:“她逍遥自在便是,遇良人,则嫁,不遇,则不嫁!” 很多人不认可,却又有很多人羡慕不已。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4 很多人不认可,却又有很多人羡慕不已。 顾明瑜是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才成婚的,算是未婚的大龄女子了,只是这段姻缘,却让所有人都钦羡不已。 成国公的家的小公爷成焕然,在求亲第一百一十次的时候,才终于把顾明瑜娶回了家,成婚那天,有人说是八百里红妆,虽然夸张,却也确实是那样的派头。 那个时候的顾明瑜,已经册封公主,一个比皇帝亲生女儿还要受宠的公主,从十二岁起,皇帝便开始给顾明瑜相看夫婿,只是一直都没有看到满意的,或是他们这些长辈不喜欢,或是顾明瑜自己不喜欢的,总是没能成婚。 其中,成国公家的小公爷,那是每年一求婚,连着求了十年,终于在第十年,将顾明瑜娶回了家。 成国公门第不算低,但是和沅王总是没有办法比的,那成焕然也是争气,一个文生,千辛万苦的中了状元以后,弃文从武去了边关,每年一封书信回来让家中母亲去沅王府提亲,以至于后来,成夫人一听到儿子来信,就觉得心脏突突的疼。 一连被拒绝了一百零九次,成夫人每回去沅王府,将自己的话说一遍,不等权胜蓝拒绝,就点点头说明白了,然后拿起东西离开,那就一个自觉啊! 而最后一次,是成焕然,被封为一品大将的时候,他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去了沅王府,请了诸多将军作保,其中带头的就是兵马将军顾酋赫,大抵,满朝武官,除了权子言和权胜蓝,全到位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偏偏,成焕然拿着一枚征战时千辛万苦夺来的戒指,单膝跪在了顾明瑜面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在你面前,黄金什么的,我都不在意!这是我从边关学来的,他们求亲时,都会手捧戒指,跪在女子面前求亲。” 顾明瑜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秀气,偏偏在边关历经辛苦的男人,抿唇不言。 “你若是不答应,我往后再来,只要你不嫁,我便一次一次的来!”成焕然看着顾明瑜,“你曾说,你定要嫁一个和你外祖父,和你爹爹一样的男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里,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弃文从武,是因为,我想要尽快的,让自己配的上你,顾明瑜,你可愿意嫁我?” 顾明瑜没有答应。 可是在第二日晚上,顾明瑜的弟弟,顾君尧翻了成国公家的墙,抢了那枚戒指,第三日,宫里的赐婚诏书便下来了,顾明瑜,终究还是嫁给了这个年少时,曾经想要欺负她,却被她揍了一顿的男孩子。 顾明瑜成婚,满城欢喜,顾明瑜的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名声终于要让位了。 只是,那个时候,顾明瑜的妹妹,顾明落已经从一个高冷的奶娃娃,生成了高冷的大姑娘,一时之间,满是哭嚎。 更有人在家中怒吼:“沅王妃,你也要给别人家的姑娘一条活路吧!”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5 更有人在家中怒吼:“沅王妃,你也要给别人家的姑娘一条活路吧!” 权胜蓝倒是完全不在意,送走了大龄剩女顾明瑜,就开始乐此不疲的看着来自家门口给小女儿提亲的人。 顾明瑜及笄的时候,权胜蓝为了她的亲事东奔西走,甚是焦灼,到了小女儿和小儿子,她到时候有闲情逸致翘着二郎腿开始看戏了,毕竟她那些孩子的婚事,早就有人操心了,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喝喝茶看看书,甚是悠闲。 顾明瑜成婚那一日,权胜蓝亲自给顾明瑜戴的盖头,她没有嘱咐什么,只说了一句话:“若她待你不好,你便回来,我和你爹自会去将他打个头破血流的!” 喜娘连连摇头,说是这话不吉利,权胜蓝却是不在意:“我嫁给王爷的时候,还未上轿就掀了盖头,如今不也过得很好,吉利是说出来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你只需要记着,我们做好自己的本人,为人明事理,不造作,总之,就是哪怕吵架,也得是他的错,这样子娘和爹才有理由找上门打他一顿!” 本来还很紧张的顾明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你说些什么呢?他怎么敢欺负我!小时候他就打不过我,大了,他依旧打不过我的!” 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顾明瑜的头:“若是什么事都能打一架解决,那有什么难的?感情的事,最苦,我不愿你受这份苦,但是是福是祸总是你自己的福气,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守着王府,若是他待你不好了,你便回来!” 顾明瑜终究还是出了门,十几岁的弟弟背她上的花轿,起轿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谨之忽然拽住了新郎的手:“小子!” “岳丈!” “明瑜大小被我们娇养着,我父皇临终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瑜,若是往后,你不欢喜她了,你不要冷落她,也不要叫她哭,更不要为难她,将她送回来,若是不愿意送,我亲自去接,但是你,不能伤她一分一毫!”顾谨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后生,忽然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新郎着红衣,兴高采烈的迎娶新娘,而作为新娘父亲,真的是,百感交集。 新郎到底是应了,走了。 顾谨之站在王府前,看着对门许久,忽然开口道:“方才明瑜敬完茶,岳丈就回去了吧!” 权胜蓝点了点头:“嗯,和我娘一同回去了!” 顾谨之看着满地的鞭炮纸,叹了一口气:“我去找岳丈聊聊天吧!” “你和我爹聊天?”权胜蓝微微挑眉,“你去将军府不都是去欺负我弟弟的?” 顾谨之又叹了一口气:“千辛万苦得来的种子,每日精心的呵护着,终于长成了漂亮的花朵,我还没瞧够呢,就被一个叫女婿的混账小子连盆端走了!我还得笑嘻嘻的送,心痛!”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忍不住轻笑:“所以你是要去和我爹一起说说,这花朵被人连盆端走的苦楚?”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6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这幅模样,忍不住轻笑:“所以你是要去和我爹一起说说,这花朵被人连盆端走的苦楚?”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同样作为老父亲的我们,应该互相安慰一番。”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好半晌,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那也好啊,我同你一起去,可好?” 顾谨之拍了拍权胜蓝的手:“那走吧!” 因为顾明瑜成亲而从夏府特地敢来帮忙的白鸽,看着当家女主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放着一屋子来送亲的人不管,只觉得脑袋疼。 清秋因为沐家的缘故,嫁去了一户商户,虽然名声不好,确实实实在在的福气,而且那商户待她奇好,只要她高兴,便由着她在权胜蓝身边伺候着。 所以这些年,沅王后宅的许多事,还是清秋在管着的。 清秋见白鸽那一脸的无语,只是笑笑:“比起笙箫他们,王爷可是好的太多了!笙箫一早就喝高了,还是我发现,让人去前厅叫了洛宁,将人抬了回去的!” 提到笙箫和洛宁,白鸽的眸子暗了暗:“我总钦佩你的心胸,若不是因为他们二人,你何至于嫁去商户人家!凭着咱们王妃和王爷,总能嫁的更好些,你那时,也真是伤透了心!” “我夫君,待我很好!”清秋笑了笑,“比之将军和王爷,无所不及,倒是洛宁,听说他那些长辈又逼他纳妾了,细想想,我不如笙箫,若是嫁给了他,心中难免苦痛!” 白鸽沉默,没有说话。 白鸽忽然想起曾经,她和清秋,笙箫,还有小姐,一起坐在院子里闲聊的样子,忽然觉得,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日子了,可偏偏,历历在目,以前觉得很平常的日子,却是现在难以奢求的! “我们的孩子,都大了!”白鸽敛下眼,轻笑一声,“其实做女子很难,夫君他们的兄弟依旧在,依旧喝酒吃肉,可我们,却被禁锢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清秋没有说话,拍了拍白鸽的肩膀,进去收拾了。 权子言吃了茶就回府了,吵闹了一个上午,他刚坐下来,顾谨之就进了屋子。 他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过来,一如当初他们新婚第三日回门时的样子,时光如梭,如今,他女儿的女儿,也已经出嫁了。 鬼使神差的,权子言伸出手轻轻的招了招手:“囡囡,到爹爹这里来!” 权胜蓝愣了许久,忽然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爹就是这样子叫她的。 时光回溯,她依旧是那个笑盈盈的孩子,她的父亲依旧是那个叱咤战场的儿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逍遥自在。 那时候,他的父亲,年轻,俊郎,意气风发,正如今日的新郎。 她慢慢的想着权子言走过去,目光渐渐温柔,她走到权子言面前,慢慢蹲下,她看着权子言,轻轻的唤了一声:“爹爹!”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7 太上皇是在一个深夜离开人世的,那个时候,大殿上跪了许多人,除却皇太后,太上皇的几个孩子,再来的,便是他的那些妃子。 皇太后跪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太上皇的手,太医已经摇头退后,皇帝让人去寻茯苓公子回来,可是却被太上皇阻止了:“便是他来,又能如何呢?” 皇太后紧紧的握着太上皇的手,然后看向皇帝:“罢了,就如此吧!” 顾明瑜看着皇帝挫败的垂下手,红着眼眶站起身:“你们不去,我去寻,嫣然说过,只要我们寻她,她就会回来的!” 跪在一旁的权胜蓝一把拽住了顾明瑜的手,抬头的时候,顾明瑜看到了母亲眼中的决绝,然后,她听到了母亲说:“来不及了,上个月我收到过她的信,她去了蒙古,来不及了!” 顾明瑜看着权胜蓝许久,然后挫败的跪了下来:“皇祖父!” “不许哭!”顾谨之轻声呵斥,顾明瑜硬生生的忍住了哭声。 太上皇如今已经是七十高寿,算是长寿,尤其是在中了那样凶猛的剧毒以后,就此,宋嫣然功不可没。 太上皇尝尽人生百味,对死亡早已经不再恐惧了,他看着跪着一地的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辈子,朕在位时,爱国爱民,励精图治,我对得起天下百姓,但朕对不起朕的正妻,妃子,还有朕的孩子们!”太上皇说了几句话,然后开始咳嗽。 一直到太医施针,太上皇才缓过来。 皇太后跪着那里,面容淡淡的,也不曾说话。 “因为深爱,朕娶了正妻,至此,心悦于你,可为了江山社稷,朕不得不纳妃子,与他们生儿育女,朕终究还是负了你,负了她们!”太上皇看着皇太后,混沌的目光清晰了几分,“来世,朕再与你做夫妻,可好?生于平民,长于平民,没有凤冠霞帔,你可还愿意嫁给朕?” 皇太后看着太上皇,终于还是落了泪:“晏哥,我愿与你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太上皇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皇太后让人都出去等着,她一人在殿内陪着。 太上皇昏昏醒醒,皇太后便一直在一旁陪着,昏睡之间,皇太后听到太上皇梦呓:“你是我的妻子,往后我定不负你!” 皇太后坐在床边,泪流满面。 太上皇是在梦中去了的,皇太后强忍伤心,慢慢站起来,向着殿外走出去,却在开门的那个瞬间跌倒,头上的风冠落在了地上,皇帝皇后赶紧去扶,皇太后想要说话,但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任成哑着声音说道:“太上皇,驾崩了!” 哭哭啼啼满大殿,皇帝和皇后要主持大局,由沅王和沅王妃送皇太后回宫休息。 一路上皇太后都没有说话,却在权胜蓝准备离开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权胜蓝诧异:“母后?” “明瑜,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孙女,他护了他许多年,以后,得由你们护着她了!”皇太后看着权胜蓝,嘱咐道。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8 “明瑜,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孙女,他护了他许多年,以后,得由你们护着她了!”皇太后看着权胜蓝,嘱咐道。 权胜蓝觉得不对,想要留下来陪着皇太后,却被皇太后赶走,心有疑惑,就派人将顾明瑜叫来,让她陪着皇太后,自己则去守灵了。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顾明瑜匆匆忙忙的跑来,鞋都跑丢了一只,跪在灵堂的人都知道大事不好,权胜蓝慢慢站起来,走到顾明瑜身边。 顾明瑜看着权胜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说话!”权胜蓝一把握住顾明瑜的手。 顾明瑜好像被吓了一跳,猛的惊醒,然后颤抖着声音开口道:“皇祖母,皇祖母她,她,他睡着以后,就醒不过来了!” 皇帝一个踉跄,顾不上什么仪容姿态,向着皇后宫里,飞奔而去。 一夜之间,太上皇和皇太后一个接着一个的离世,皇宫之内,处处哀嚎。 皇帝和沅王忙着守丧,许多事情都是权胜蓝陪着皇后一起主持,逢乱必有异。 因为宫内混乱,当初的苏年苏侧妃,如今的苏妃趁乱想要假死逃出皇宫,却被早早驻扎的巾帼卫抓到。 皇后和权胜蓝连夜审问,瞒着所有人,尤其是连夜从漠北赶回来的顾酋赫。 皇后看着跪坐在地上苏年,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的疼:“你假死出逃,想去哪里?” 苏年嘴硬,知道皇后不能杀她,咬着牙不说话。 因为国丧的事,皇后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恼的直接摔了杯子,权胜蓝赶紧劝住:“皇嫂,你太累了,你去侧卧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吧!” 皇后看着权胜蓝,自然是知道她的手段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皇后走了,权胜蓝坐在那里,看着苏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逃离深宫,总不会是想去见顾煜寒吧!” 苏年一愣,没有说话。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有死心吗?纵然你见了他,他又能如何呢?你们凭什么翻盘呢?凭顾酋赫吗?” “你,你怎么……” “你的儿子,顾酋赫,赫王爷,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权胜蓝叹了一口气,“他深知君子之道,是个好孩子,所以,从不会去想与他无关的位置,如今兄友弟恭,正是因为他知道,他非嫡非长,甚至,非当今圣上之子,所以恪守本分!” 苏年看着权胜蓝,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年,我的巾帼卫从来不是摆设,你若安生,好好在此待着,度过你的一生,你若不安生,你以为顾酋赫,你,还能活着吗?”权胜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等她说话,转身离开。 就在权胜蓝走出门的那个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权胜蓝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去禀报吧,就说苏嫔,趁着宫中混乱,想要出逃,被巾帼卫追拿,摔倒,砸破了头,死了!” 偌大的宫中,一声“是”,轻轻的响起来。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9 偌大的宫中,一声“是”,轻轻的响起来。 顾酋赫知道苏年因为要逃出宫,被巾帼卫追捕,一跟头摔倒跌死,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当时,权胜蓝就站在顾酋赫的身边,他看着顾酋赫许久,最后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仇有什么怨,趁现在,我不还手!” 顾酋赫沉默了很久,久到权胜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顾酋赫忽然开头:“我最应该怨恨的人,已经没了!” 权胜蓝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皇祖母的安排,我母妃,根本不会嫁给父皇,所以,我该怨恨的,是皇祖母,可皇祖母待我很好,我恨不了她!”顾酋赫苦笑,“我该怨恨我的母妃,若非她不守妇道,我,我的身份也不会如此尴尬!可她,是我的母妃!” “我更应该恨的,是哪个利用我母妃的男人,可是,我身上却流着你的血!”顾酋赫低垂着眼,“你曾经说过,最会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可现在,除了那个男人,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了!”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那现在,你有能力杀我了吗?” 顾酋赫苦笑了一声:“我有,可我依旧杀不了你!” 权胜蓝走到顾酋赫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顾酋赫的肩膀:“去看看她吧,因为出逃,她,入不了皇陵!虽然失去了荣耀,可我却觉得,如此更好!” 顾酋赫微微垂下眼,没有说话。 权胜蓝转身离开,屋子外面阳光依旧绚烂,可权胜蓝知道,顾酋赫的心,终究,还是寒了。 给苏年寻了块墓地以后,入夜,顾酋赫去了一趟荒芜的洺王府,他站在那里,看着坐在院子里乘凉的洺王,等了很久以后,他说道:“皇祖父,皇祖母,走了!” 顾煜寒勾了勾唇角:“国丧,我知道!” “我母妃死了!”顾酋赫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顾煜寒的背影。 顾煜寒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笑了笑:“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为了逃出宫,摔死了!”顾酋赫慢慢靠近,“顾煜寒,你,伤心吗?” 没有声音。 安静了许久,最后顾煜寒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顾酋赫:“伤心?那是你的母妃,我为什么要伤心?” 顾酋赫看着顾煜寒,叹了一口气,然后嗤笑一声:“你这么无情龌龊的人,到底凭什么,和我父皇比?” 顾煜寒静静地看着顾酋赫厌恶的眼神,冷笑一声:“小子,你在为那个女人的死,难过?” 顾酋赫苦笑:“女人?顾煜寒,那是我母妃!” “女人,不过就是踏脚石罢了!”顾煜寒嗤笑,“给点好处,给点他们想要的爱,就能跟你死心塌地的东西,还不如一匹马来的珍贵,有什么好难过的!” 顾酋赫看着顾煜寒,摇了摇头:“所以,你败给了女人,败给了权胜蓝这个,被你看的普通草芥的女人!” 顾酋赫转身离开,再也没说话。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10 宋嫣然最终还是没有和画凉成亲,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也没有错过,只是在沐昭准备为两个人办一场盛大一些的婚礼时,两个人留了一封信,不告而别。 宋嫣然在信里说,她要回去看看,看看那个山谷,看看被她舍弃的院子,往后,她想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现在的她,不再寂寞了。 画凉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了一个非常精致的金项圈,权胜蓝知道,那是画凉留给顾明瑜的。 权胜蓝没有让人去找他们,他收好了信,抱着奶娃娃坐在院子门口,轻声说道:“只要我们在这里,他们就会回来,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画凉跟着宋嫣然回了山谷,说是山谷,可这院子却并不破败,甚至,有些许豪华。 面对画凉的疑惑,宋嫣然却只是笑了笑:“有许多人用几辈子的光阴攒了许多钱,可却因为一场无法救治的疾病,哭着喊着要将这些东西送到我面前,我收了的,留了一条命,我没收的,得了一块碑!” 画凉只是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画凉不爱说话,只是将她放在心口宠爱着,他收拾了屋子,他们在那里,住了许久。 有一日,宋嫣然坐在院子里乘凉,画凉挑了块金砖正在敲敲打打,宋嫣然觉得好奇:“你要做什么?” “凤冠!”画凉轻声答道。 宋嫣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你做凤冠做什么?” 画凉顿了顿,然后回头看向宋嫣然:“娶你!” 宋嫣然停住了,看着画凉许久:“你说什么?” 画凉重新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敲打着金块:“我要娶你,我会亲自做一顶顶好的凤冠,做我的聘礼!” 宋嫣然红了脸,没有说话,收了椅子就回屋了。 可是在第二天,她就揣着一口袋的金银财宝,拽着画凉的手,下了山,去了远处的镇子上采买。 在宋嫣然逛了好几家锦缎的时候,画凉忍不住问:“你究竟想买些什么?” “我要买些红布和金线!”宋嫣然抬头看着画凉,眼睛亮晶晶的! 画凉微微皱眉:“你买那些做什么?” 宋嫣然笑了起来,眼睛都闪闪发光:“嫁你!你做凤冠为我的聘礼,我做婚服为我的嫁妆!届时天地为媒,天地为双亲,你取我妻!” 不仅画凉,便是店里的人也都愣住了,震惊于宋嫣然的大胆,更羡慕于二人的心意相通。 画凉看着宋嫣然许久,最后失笑:“好,只求你的婚服,可千万不要像胜蓝的荷包!” 两个人相视而笑,眼里的温柔爱意,羡慕了所有人。 大婚那一日,除了快马加鞭赶来的权胜蓝夫妇,再无他人,权胜蓝扶宋嫣然进的礼堂,顾谨之唱的贺词! 堂堂沅王沅王妃,何时参加过这样的婚礼了,只是,却觉羡慕,羡慕他们只为自己,他们的成婚只随了他们自己的心。 那一日,将新人送入洞房后,顾谨之和权胜蓝自己找了个院子住下。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11 那一日,将新人送入洞房后,顾谨之和权胜蓝自己找了个院子住下。 山中蚊虫叮咬,权胜蓝忘记问宋嫣然拿驱蚊虫的药草了,可偏偏今天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权胜蓝被蚊虫骚扰的睡不着,不停的翻身。 顾谨之伸出手将权胜蓝揽进怀里:“睡不着?” 权胜蓝闷闷的应了一声:“好多蚊子,感觉自己这些年有些娇气了!” 顾谨之最不喜欢权胜蓝说这话,紧紧地抱着权胜蓝:“我也睡不着,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些年也是越来越娇气了?” “你本来就很娇气!”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顾谨之,“我睡不着,我想出去逛逛!” 权胜蓝本来只是想自己出来走走,最后,却是顾谨之和权胜蓝两个人一起出来看月亮。 权胜蓝站在院落里,看着不远处雾蒙蒙的山谷,忍不住轻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七七和画凉哥哥,最后会这样子成亲,除了我们,没有亲朋好友,天为证,地为媒,就这样子成了亲!” 顾谨之站在权胜蓝身边,轻轻的摇着蒲扇为她驱赶蚊子;“这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宋嫣然和画凉,都没有父母亲人,如此,反倒更好!难道不是吗?” 权胜蓝抬头看向顾谨之,轻轻笑了笑:“其实,我挺羡慕他们,就这样子在这山谷中平平淡淡的生活,忽然有一天想要出去玩了,便出去走走,无忧无虑,其实挺好!” 权胜蓝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四处游玩,活的自由自在,神仙眷侣,无牵无挂的,一直以来,权胜蓝最羡慕的,就是宋嫣然了,过得随意洒脱。 “那一日,我将扮成小孩模样的她从几个罪臣之子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其实,凭借他自己的本事,她完全可以离开那个地方,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可偏偏,她因为我一句话,将我放在了她的心里,一次一次的帮我,不计后果!”权胜蓝靠在顾谨之的怀里。 “顾谨之,我这一生,何其幸运!” 顾谨之低下头,在权胜蓝的额心落下一个吻:“幸运的,分明是我!” 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没有说话。 “曾经,我答应过你,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就带你走,去过你想要过得生活,好不好?”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的眼睛一亮,然后笑着说道:“那我们去把明瑜偷出来,带着她一起走,好不好?” 顾谨之想了想家里的那个混世魔王,只觉得脑子有点疼,过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如果,那个小丫头,愿意跟我们走,就带上她!” “你说的,不许赖皮!”权胜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顾谨之捏了捏权胜蓝的鼻子:“答应过你的事,我从未忘记过!” 月光温柔似水,顾谨之眼中的温柔却更胜,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12 番外 12 月光温柔似水,顾谨之眼中的温柔却更胜,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 权胜蓝和顾谨之在山谷里住了好些日子,终于在宋嫣然嫌弃的眼神中,收拾包裹,下了山,途经江南,还回了一趟南疆,山清水秀的地方,没吸一口气,都是涩涩的青草香味,让人忍不住爱上这个地方。 权胜蓝和顾谨之在这里待了白月有余,然后就收到了京城的信,军部堆了许多事务,皇帝催他们回去了,没办法,两人回了京城。 终于一日,顾谨之将一封请辞的折子塞给了皇帝,然后大摇大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接走了顾明瑜,第二日,这一家三口,就消失在了京城。 一时之间,京城翻天覆地,皇帝恼得很,派人去将这一家三口抓回来,去了好几波都被打了回来,皇帝气的不成,天天在后宫发脾气,吓得那些个妃子不敢吭声,每日都要请皇后去收拾烂摊子,最后,皇后实在是烦了,叫了顾儒林。 “你去,你皇叔他们就算了,你也打不过那两个,不管怎么样,去把顾明瑜带回来!”皇后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自打这个奶娃娃被你皇叔拐走以后,你皇祖父,皇祖母,每天唉声叹气的,你父皇更是天天发脾气,那些个妃妃嫔嫔的还不知道安生,惹得人生气了,只会来找本宫!” 顾儒林等着皇后说完了,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母后,明瑜是皇叔的女儿,皇叔带她走,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如何将人带回来?” 皇后抬眼看向顾儒林,微微眯起眼:“你小子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那丫头除了她爹,最听你的话了,你不去,谁也没办法把她带回来!” 顾儒林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 皇后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权胜蓝当年虽然生在漠北,但是她娘可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这才将她教的那样好,而且,她毕竟是武将的女儿,洒脱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明瑜不一样,她是皇家人,日后所有皇家的事情,她都要出面,你难道希望她野了性子,往后被人当做话柄!” “母后,你莫要用这话框儿臣,顾明瑜那丫头,就是在宫里,也不能养成大家闺秀的!”顾儒林眼睛都没抬一下,轻声说道。 皇后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实在是头疼的很,沉默了很久以后,才放了狠话:“你若不是去寻,本宫便让旁人去寻,届时,顾明瑜是安生的回来,还是缺胳膊短腿,那就另外说了!” 顾儒林沉默了很久,在皇后就要泄气的时候,顾儒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母后,你应当少和皇婶一起说话,好的不学,坏的到时学的有模有样的,尤其是这幅威胁人的样子,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嗯?”皇后微微挑眉。 顾儒林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儿臣择日出发,母后,你赢了!只是,往后,明瑜就辛苦你了!”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13 顾儒林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儿臣择日出发,母后,你赢了!只是,往后,明瑜就辛苦你了!” 顾儒林出发去找顾谨之的那一天,刚出发就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顾儒林和随行的人都被雨浇了个通透,连带着携带的行李都被浇透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客栈躲雨,那老板娘看着倒还年轻,见顾儒林年轻俊秀,有一副很有钱财的模样,便趁着人沐浴的时候,摸进了屋子。 客栈的门被踢得四分五裂,那老板娘叫做娇娘,被踢得人仰马翻,哭哭啼啼掩着衣服,话里话外就是顾儒林糟蹋她的意思,顾儒林看着娇娘,眼神清冷,硬是一句话没说。 就在护卫们要冲上来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公子,抱着一个奶娃娃,笑眯眯的看着顾儒林:“你就这个脾气?” 顾儒林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男装打扮的权胜蓝:“你就这么当娘的?” 权胜蓝有些心虚,把顾明瑜放下,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娇娘:“娇娘,你前天刚被我夫君踢出门去,今天又看上我侄儿了?” 那娇娘见权胜蓝出来了,就知道这男的是个硬茬,赶紧爬起来,颇有几分不服输的味道:“怎么个意思,只要长得俊俏的,身价又好的,就都是你家的男人了?” 权胜蓝抬脚轻轻的踢了踢顾明瑜的屁股,顾明瑜回头看了一眼权胜蓝,又看了看前方的哥哥,张开小手,欢喜的向着顾儒林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明瑜好想你哦!” 顾儒林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顾明瑜,松了口气,弯腰抱起顾明瑜:“你知道想我,还屁颠颠的跟着你爹跑?” 顾明瑜委委屈屈的嘟起嘴:“那伯伯,哥哥再亲,也不能比我爹亲啊!再说了,你们长得都没我爹爹好看,也就哥哥你,能和我爹爹比一比!尤其是伯伯,那大嘴巴的胡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那你回去拔掉你伯伯的胡子好不好?”顾谨之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忽然,就站在了顾儒林的身后。 娇娘还想说什么,权胜蓝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丢给了她,使了个颜色,娇娘看在金子的面子上,也就下去了。 “儒林哥哥,我爹说,你是来接我回去的?”顾明瑜抱着顾儒林的脖子,轻轻的蹭着他的脸。 顾儒林看了一眼顾谨之:“你们这是在等我?” “除了你,明瑜,我教给谁,我都不放心!”顾谨之笑了笑,“我猜,我那嫂子早晚被人烦的生气,到时候必然是你来寻我们,我们带着明瑜玩了许多地方了,可她毕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了,不然,日后是要丢咱们顾家脸面的!” 顾儒林微微皱眉:“你的意思,顾明瑜我带走,你们不回去了?” 权胜蓝走到顾儒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了笑:“我们还想到处走走看看,明瑜,就辛苦你了!” 番外 顾明瑜成长篇14 权胜蓝走到顾儒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了笑:“我们还想到处走走看看,明瑜,就辛苦你了!” 顾儒林之觉得脑仁一阵阵的抽痛,想要发脾气,但是硬是忍住了,抱着明瑜看向顾谨之:“你们去多久?” “不知道,但是,总归会在顾明瑜这丫头成亲前回来的!”顾谨之看着顾明瑜,笑着说道。 顾儒林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就这么把明瑜放在京城,你们也真是放心啊!有你们这么做爹娘的吗?好好的孩子不想着带……” “别叨叨了,讲的好像你是你爹带出来似的!”顾谨之白了一眼顾儒林。 顾儒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毕竟,他也是在宫里长起来的,他爹,也就是皇帝,实在是,没怎么管过他。 “明瑜在京城,上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伯伯婶婶,下有你们这几个哥哥,实在不成,沐家那些小子,哪个不是把我家明瑜当成眼珠子疼爱的,无论如何,都比跟着我们在外头来的强一些!”顾谨之看着顾明瑜许久,“明瑜,你愿意跟你哥哥回去吗?” “儒林哥哥可疼我了,爹爹娘亲不在的时候,儒林哥哥待我可好,不会受欺负的!”顾明瑜笑眯眯的说道,“爹爹娘亲要去玩,便去吧,等明瑜大一些了,便来找你们,明瑜现在小,还得读书认字,不然,将来是要丢脸的!” 顾谨之抬眼看向顾儒林,一副,你自己看的样子。 顾儒林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去的地方莫要太危险,总要寄书信回来,不要让人担心!” 顾谨之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对了,小子,听说你娘,我嫂子,已经开始给你想看人家了,可有中意的?” “这世上可有第二个权胜蓝?”顾儒林微微抬眼,然后看向顾谨之。 “混账东西!”顾谨之恼的很,抬脚就要踹,“婶子也是你能肖想的?” 顾明瑜被丢了出去,权胜蓝一把接住,挑了个安全的地方看戏,顾明瑜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的爹爹和哥哥,忽然就打了起来:“娘,他们为什么打架?” 权胜蓝坐在那里,正好娇娘也觉得好奇,就凑了过来听,权胜蓝也没打算瞒着,笑盈盈的说道:“当年,我可是差一些就要嫁给顾儒林的!” “我的天爷啊,那么鲜嫩的小伙子你不要,竟然嫁给了人家的叔叔!”娇娘率先喊了出来。 权胜蓝却是不在意,托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小子,在别人眼里是俊俏的少年郎,在我眼里,只是那个站在墙角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孩子罢了!” 娇娘看着权胜蓝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啧啧啧,果然啊,这男人,还是要有一张好的脸,你看看你,被两个这样优秀的男人争抢,你再看看那沅王府的王妃,敌国国主都要肖想她,实在是貌美如花啊!” “貌美如花?容颜终要衰老,最后徒留一颗真心罢了!” 番外 笙箫篇1 权胜蓝一大早得从被窝里被拖出来,甚是绝望得看着院子里打仗得两个人,扶着有些酸痛得腰,看向顾谨之:“这是第几回了?” “这是今年得第四回了!”顾谨之说着,打了个哈欠,满脸无奈得说道,“我很是后悔啊,你说,当初我怎么就带了洛宁去漠北战场,若是没去,现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权胜蓝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接过婢女递过来得九节鞭,走到院子中央:“我数三声,你们若是不停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三!” 正在气头上得两个人哪里听得到权胜蓝得话,所谓兵戎相见,分明是一副要将对方送去见阎王得凶狠模样! “二!” 权胜蓝叹了口气,依旧没有人搭理! 权胜蓝无语看天,揉了揉手腕,挥起了鞭子:“一!” 两人都结结实实得挨了一鞭子,然后老实巴得站定,尤其是笙箫,嘟着嘴一脸得不服气:“不是说喊完得嘛,这还没喊完怎么就开打了!” “哦,感情你们还是听得见我说话地啊!”权胜蓝冷着脸看着面前地两个人,“是你们自己地院子不够嚯嚯是不是,成天上我这里打架?我这院子里哪一个不是名贵地花木,就是那块石头,都价值连城,你们成天地来我这里打架,怎么就没见你们赔过?” 笙箫扁着嘴,甚是委屈:“王妃,我要合离!” “那就离!”权胜蓝没好气的将手里的鞭子丢给了顾谨之,“过不下去了就离,来我这里闹什么!” “我不合离!”洛宁却是梗着脖子,“我们洛家从没有合离这一说法!” “怎么的,你不愿意合离,难不成还想休妻不成!”笙箫怒吼。 权胜蓝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着疼,寻了块地坐下,长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谨之站在一旁,看着洛宁:“你倒是说,到底怎么了?” 洛宁看了一眼顾谨之,咬了咬牙,没说话。 权胜蓝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看顾谨之,然后把目光转向笙箫:“他不说,你说!若是真的是他的错,这合离书,我亲自送去洛家!笙箫是我权家出去的女将,没道理在别人家里吃苦受罪的!” 笙箫瞪着洛宁,冷哼一声:“昨日,他说军部有事,晚归,我也没放在心上,巡城过后就回了家,早早的休息了,我夜里惊醒,见他还没回来,就问了一句,小厮说他在侧卧沐浴,我觉得奇怪边去看了看!” 权胜蓝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冷声问道:“然后呢?” “我一走进侧卧,扑面而来的脂粉味,而他挂在屏风上的衣衫上,沾了好几处口脂!”笙箫瞪着洛宁,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问他去了何处,死活都不说,分明心中有鬼!” 顾谨之只觉得心慌,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就被抓包:“王爷昨日也同我说军部之中有事,深夜才归,不知道王爷昨日是去了何处呢?” 番外 笙箫篇2 顾谨之只觉得心慌,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就被抓包:“王爷昨日也同我说军部之中有事,深夜才归,不知道王爷昨日是去了何处呢?” 原本还一脸凶相的笙箫,忽然尴尬,看了看顾谨之,又看了看洛宁,然后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 顾谨之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权胜蓝微微扬眉,然后看向洛宁:“怎么王爷不说,你也不说?” 洛宁紧紧的闭着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看向笙箫:“笙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要和洛宁如何?” 笙箫本来觉得尴尬,然后又想起洛宁刚才和她动手时,分明没有半点要让让她样子,眸光渐渐黯淡:“我要和洛宁合离!” 权胜蓝走到洛宁身边:“那就合离,洛宁不写,那我们就去找你公公,让他爹代替他写合离书,也不是不得了的事,他们洛家总觉得你不够贤良淑德,你提合离,他们只怕比谁都欢喜吧!” 洛宁脸色大变:“王妃!” “笙箫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嫁给你以后,倒是三天两天的受这种委屈,洛宁,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为了娶笙箫,怎么和我说的吗?而如今,你做的事情,和当初,做的是一样的吗?”权胜蓝看着洛宁,眼光越来越清冷。 洛宁沉默着,没有说话。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谨之,一把拉住笙箫的手:“笙箫,我们这就去洛家,签合离书!” “不可以!”洛宁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笙箫的另一只手,“我,我从未做对不起笙箫的任何事!我知道,我母亲,一直待她不好,可那是我母亲,我总不能违背,我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跟着笙箫搬到她的住处,如此,还不够吗?至于,至于昨日……” 笙箫看着洛宁:“昨日,你可是去了花楼?” 洛宁看了一眼顾谨之,咬了咬牙,然后点了点头:“是!” “你希望也有去花楼办事的,你从不瞒我的!”笙箫红了眼,一把甩开了洛宁的事,“你昨日,不是为了公事,是也不是?” 洛宁深吸了一口气,点头:“是!” 笙箫咬着唇:“听闻,京城中的花楼,来了新花魁,生了一副异域模样,招染了不少客人,京城之中有不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去见的,就是她吧!” 洛宁叹气:“是!” 笙箫看着洛宁,眼底的失望渐渐凝聚:“洛宁,你终究,还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是吗?” 洛宁猛的抬头,紧紧的握住笙箫的手:“笙箫,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确实去见了那个花魁,也确实,不是因为军部的事情,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笙箫看着洛宁,气的红了眼,“洛宁,你现在,是连说谎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了是吗?是不是需要,我来帮你找一个理由,找一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理由呢?” 番外 笙箫篇3 “但是什么!”笙箫看着洛宁,气的红了眼,“洛宁,你现在,是连说谎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了是吗?是不是需要,我来帮你找一个理由,找一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理由呢?” 洛宁看着红了眼的笙箫,心中难过,却依旧还是不肯说话。 笙箫看着面前的洛宁,扯了扯唇角,甚是失望,然后握住洛宁的手,慢慢的扯开:“就如此吧……” “行了!”权胜蓝放开笙箫的手,幽幽的转头,“你难道还没看出来,洛宁是在给王爷顶罪吗?” 笙箫愣了一下,然后猛的抬头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顾谨之:“王,王爷?” “若是因为旁的事情要合离的话,我一定为你出头,但,若是为了此事,就算了,毕竟,洛宁也是在为旁人顶罪啊!”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眸光中还带了几分冷凝,“你若怪他,反倒是我们的过错了!” “王,王妃……”笙箫看着权胜蓝,心里有点发虚。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说道:“你们走吧,顺便把下人们都带出去,我有点事,要和王爷商量一下!” 笙箫还没反应过来,洛宁就赶紧拽着笙箫的手往外跑,笙箫不明所以,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九节鞭击打风的声音,吓得两人都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 笙箫和洛宁坐在主院外的门槛上很久,院子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洛宁有点心慌:“笙箫,你家小姐,应该不会谋杀亲夫吧!” 笙箫看了一眼洛宁,还是觉得他烦:“你怕什么,我家小姐打不过王爷的!” “可是这么久了……”洛宁还是有些心慌。 笙箫忽然想起什么,猛一回头去看洛宁:“你们昨天究竟去做什么了?莫非王爷,莫非王爷真的是去看新来的头牌了,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就……” 洛宁只觉得脑袋沉痛:“总之,我没和那花魁如何,我就是陪着王爷去的!至于什么事,你若是实在想知道,就去问王爷吧!” “哼,你们这些男人啊,最是让人恶心!”笙箫恼火,一拳打在洛宁的胸口,洛宁被打的蒙住了气,好半晌,才咳嗽了几声出来。 就在两个人拌嘴的时候,主院里忽然安静了,洛宁以为是顾谨之安抚好了权胜蓝,洛宁站起来拍了拍灰尘,准备拉起笙箫走的时候,生活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就听到了权胜蓝中气十足的怒吼:“我要跟你合离!顾谨之,我要跟你合离!” “我们是圣旨赐婚,不是你想合离就可以合离的!”顾谨之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默。 笙箫和洛宁面面相觑,以为事情就这样子结束了,却没想到,就在下一刻,权胜蓝气势冲冲的冲了出来:“那这合离书,我便去问当今圣上要!这货,是太上皇赐的,那让当今圣上为我们写下合离书总是可以的!” 番外 笙箫篇4 笙箫和洛宁面面相觑,以为事情就这样子结束了,却没想到,就在下一刻,权胜蓝气势冲冲的冲了出来:“那这合离书,我便去问当今圣上要!这货,是太上皇赐的,那让当今圣上为我们写下合离书总是可以的!” 眼看着向着自己来的权胜蓝,洛宁赶紧拉着笙箫站到一边,等到权胜蓝气势汹汹的冲出去以后,顾谨之才灰头土脸的追出来:“胜蓝……” 顾谨之赶紧去追,也没发现自己的衣角破了一大块。 等到两个人走远了,洛宁才开口道:“这下,事情可就闹大了!” “看来,这些年,王爷的武艺退步了不少啊!”笙箫看着顾谨之那破碎的衣角,忍不住轻声说道。 洛宁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笙箫:“笙箫,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我的武艺,也退步就不少?” 笙箫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洛宁,眼里满是嫌弃:“是啊,以前,我在你手下都过不了十招,但是现在,我都能和你打平手了,很明显,你武艺落后了啊!” 洛宁看着笙箫许久,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时常想不明白,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呢?” 笙箫愣了一下,猛的回头瞪着洛宁:“你什么意思?” 然后,洛宁就被笙箫拧着耳朵带回了家。 那一日,宫中,灯火通明。 皇帝看着屋子里闹腾的两个人,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发麻,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权胜蓝跪在那里,不论皇后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只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皇帝被闹得的烦了,忍不住问道:“沅王妃,你究竟要如何?” 权胜蓝抬眼看向皇帝,面色清冷,勾了勾唇角说道:“皇上,我要合离!” 皇帝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抽搐:“就是因为沅王去青楼看了一下花魁,你就要闹着合离?你这是,你这是善妒!” “是,所以我要合离!”权胜蓝低垂着眼,没有再看皇帝一眼,“我是朝中大臣,虽然不上朝,却是有实权的臣子,我不接受休妻,沅王自然也不能被我休夫,所以,求圣上下旨合离!” 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权胜蓝,又看了一眼一旁黑着脸的顾谨之,心突突一跳,然后强自镇定下来:“沅王妃,有什么事你总要先和沅王细说说,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要合离啊!” “是啊,谨之这些年待你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你总不能因为一点事就直接给他判了死刑的,总归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关起门来好好说道说道啊!”皇后走到权胜蓝身边,苦口婆心的说道。 权胜蓝沉默了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皇后见权胜蓝不说话,长叹了一声,看向顾谨之:“谨之,你倒是说说话啊!” 顾谨之低垂着眼,叹了口气:“我不会合离的,我也不会休妻,总是皇上下了圣旨合离,本王也不会合离的,实在不成,便砍了我的脑袋吧!” 番外 笙箫篇5 顾谨之低垂着眼,叹了口气:“我不会合离的,我也不会休妻,纵使皇上下了圣旨合离,本王也不会合离的,实在不成,便砍了我的脑袋吧!” 皇帝看着梗着脖子的顾谨之心跳越来越快,强自镇定,一言不发。 皇后看着顾谨之,忍不住叹息:“那你说,你去那青楼究竟是做什么的,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做,胜蓝是你的枕边人,你总要与她说的!如今,尚且只是本宫与陛下知晓,你若是再不说,等你那岳丈打上门来,便是本宫,也护不住你!” 顾谨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皇帝,抿唇不语。 权胜蓝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顾谨之开口,心凉了一大截,冷笑了一声,重重拜下:“求陛下圣旨!” 顾谨之的脸色愈加难看,偏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眼中有几分委屈:“权胜蓝,你就这般不信本王?” 权胜蓝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下子,便是皇后也接不上话,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就在情势僵持的时候,权子言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顾儒林和顾明瑜。 皇帝和皇后一听到权胜蓝来了的通报,就觉得脑壳疼,刚想让人拦着,这人就大刺刺的闯了进来,吹胡子瞪眼,让人头疼的很。 权子言往那里一站,面色就很难看,看看跪在那里的权胜蓝,再看看站在一旁的权胜蓝,冷笑一声:“好你个龟孙儿,当初娶我女儿的时候,怎么说的,如今就这么待她,莫不是你以为,握着老头不顶事了?” 顾谨之看着暴跳如雷的老泰山,心里发怵,这么些年,顾谨之向来没有害怕的,独独他这个老泰山,她总是要忌惮几分的:“岳父……” “别,这声岳父我可担待不起!”权子言冷哼,“我权子言不才,戎马一生,却瞎了眼,给自家女儿寻了个如此的货色,实在是让人懊恼,只是没有法子,求陛下赐一纸合离书,臣自会带女儿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皇帝看着堂下站的人,知道这下子,算是闹得难看了,他只能赶紧平复下来,不然,等惊动到后宫那两位,那可真的是要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顾儒林似乎是瞧出了自家老爹的意思,轻轻的咳了咳,然后轻声说道:“父皇,皇祖父和皇祖母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着这是晚辈的事,就不掺和了,只是和儿臣说了一嘴,这皇家这么些年来,还没出过合离这一回事!” 皇帝后背一紧。 何止没出过合离啊,就是休妻也不曾过啊,皇家的宗亲中,也没出过这档子事,太上皇这话分明就是放在这里了,合离不可能,休妻,更是想都别想,至于怎么办,就由他看着办。 皇后自然也是知道,着了急:“顾谨之,你有什么就和胜蓝说,你本就不是那贪恋青楼的人,你去那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谨之低着头,依旧不语。 皇后看着不说话的顾谨之,傲慢不语:“你这个死脑子……” 番外 笙箫篇6 皇后看着不说话的顾谨之,傲慢不语:“你这个死脑子……” 皇后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猛的回头看向皇帝:“陛下,谨之,可是在为你遮掩?” 皇帝坐在那里,手心满满的冷汗,皇后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皇后就将矛头指向了皇帝。 皇帝依旧不说话,皇后却慢慢的眯起了眼:“陛下,昨日,您是歇在自己宫里的,可听您身边的人说,您今日可是精神不济,臣妾还以为是朝政太过辛苦,还特地煮了滋补汤送过来,原来,陛下昨夜是出宫了啊!” 若是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一直站在一旁的顾谨之,长长的吁了口气,而皇帝,则是满头大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权胜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先前也曾旁敲侧击过,可顾谨之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的让她信他! 权胜蓝自然是信他的,可是这么多年,顾谨之从未有事瞒着她,如今,却咬着牙死活不说话。 而她前些日子刚见过李槐,李槐同他抱怨了许久,说熙王变了许多,每日回到府上除了吃饭便是睡觉,都很少同她说话,她前脚刚刚宽慰李槐,后脚,顾谨之就对她有所隐瞒,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了,心里难免会有几分担忧。 可现下,权胜蓝却知道,只怕是闯祸了。 顾儒林最是会脱身,说了句还有要事,抱起顾儒林就跑,跑的贼快,身影都没给人留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练了哪门子的轻功。 本来来给权胜蓝撑腰的权子言,这会儿也甚是尴尬,悄咪咪的往后退,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赶紧撤退,独留权胜蓝和顾谨之二人,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何其尴尬。 皇后毕竟是大家闺秀,后宫中的姐妹也不少,冷笑了几声,也就将事情放到心里,走到权胜蓝身边将人扶了起来:“有什么事,你们夫妻回到府上,好好说,莫要说合离这样子的话了,说多了伤感情!” 权胜蓝看着皇后,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权胜蓝的手,然后看向顾谨之:“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胜蓝回去,回去以后,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是要将人哄好了的!” 顾谨之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皇帝,眼中有几分同情,但是最终,还是走到权胜蓝身边,轻声说道:“我们走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府上好好说,莫要在这里闹了!” 权胜蓝这会儿正尴尬呢,顾谨之递了一个台阶,她赶紧踩着就下来了,然后拽着顾谨之逃一样的就溜了,宫里只剩下皇帝和皇后两个人。 皇后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慢慢回头,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臣妾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不吵不闹,不问缘由,就这么走了,皇帝坐在那里,看着皇后的背影,直接的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番外 笙箫篇7 不吵不闹,不问缘由,就这么走了,皇帝坐在那里,看着皇后的背影,直接的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顾谨之拽着权胜蓝回到王府以后,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面色难看,吓得下人们都不敢靠近。 权胜蓝心知闹出事了,这会儿心虚的很,但是又不愿意低头,毕竟,做错事的本就是顾谨之,纵然他是为了给皇帝打掩护,那也是不应该的。 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顾谨之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昨日,我和洛宁是陪皇上一起去的!” “去做什么?看那花魁?”权胜蓝看着顾谨之,忍不住冷笑一声,“陛下倒是悠闲地很啊,还要去看看人家生的什么模样啊?” 顾谨之挠了挠眉毛,甚是无奈:“这些日子,总有人夸赞那新来的花魁貌美如花,皇兄便是在宫中,也听到不少,便有些好奇,想着去看一下!” “所以,你和洛宁就陪着去了?”权胜蓝抬眼看向顾谨之,冷笑一声。 “若只是看了,我瞒着你做什么?”顾谨之叹了口气,然后走到权胜蓝身边,将人揽进怀里,“那女子,我见了,说是生的异域风情,可是那样子,像极了我皇兄年轻时的那个贴身婢女。” 权胜蓝愣了一下,知道怕是还有旁的事,便没说话,等着下文。 “皇兄年轻时,有一个贴身婢女,唤作阿瑶,曾是皇兄的通房,后来因为成婚,母后做主遣散了所有的通房丫鬟,阿瑶就是其中之一!”顾谨之轻声说道,“那女子,十四的模样,与当初的阿瑶生的太过相似,皇兄怔愣间,花了钱同她说上了话!” 权胜蓝心漏跳了一拍,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莫非,她的母亲,叫做阿瑶?” 顾谨之点头:“皇兄算了算年纪,阿瑶正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王府!” “不可能!”权胜蓝打断顾谨之的话,“那女子才14岁,顾儒林都多大了!” “阿瑶,曾经被皇兄藏起来过,养在王府外头,不过一里路的地方,皇嫂一直都是不知道的,但是,苏年是知道的!后来,苏年出了事,回来以后苏年就把气都撒在了阿瑶身上,阿瑶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求了皇兄恩典,背着行囊离开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脸色有些难看:“你说,若是那女子真的是皇兄的女儿,皇家子嗣流落青楼,这事……” 顾谨之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只能瞒住你,只是没想到,我瞒住了你,可洛宁却没能瞒住笙箫,倒了还是将这是捅了出来!” 权胜蓝有些尴尬:“纵然你瞒住了我,又能如何,若此事是真的,早晚都要捅破的!如今皇后和皇上感情甚好,这不是横生枝节?”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事情还没有结果,本想瞒着先,若那女子真是皇家子嗣,便寻个人家好生安顿着,如今却闹得这样大,京城之中,盯着皇兄的人何其多,如今这么一闹,那女子的事情,只怕要被捅到明面上来了。”顾谨之轻轻叹息。 番外 笙箫篇8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事情还没有结果,本想瞒着先,若那女子真是皇家子嗣,便寻个人家好生安顿着,如今却闹得这样大,京城之中,盯着皇兄地人何其多,如今这么一闹,那女子地事情,只怕要被捅到明面上来了。”顾谨之轻轻叹息。 权胜蓝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顾谨之伸出手捏了捏权胜蓝地脸颊,轻轻地叹了口气:“混蛋,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权胜蓝躲开顾谨之的眼神,低垂着眼不说话。 顾谨之将头靠在权胜蓝的肩膀上,似乎是在撒着娇:“胜蓝,你嫁给我至今,可有曾后悔过?” 权胜蓝轻轻的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笑了笑:“今日,第一次后悔。” “嗯?”顾谨之猛的抬头,眼里满是委屈。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抬手捏了一下顾谨之的肩膀,顾谨之吃痛,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打疼你了吧?” 顾谨之动了动肩膀,笑了笑:“肯定是有些疼的!你下手是真狠!” “当我对你下了狠手,你都不愿意说的时候,就是我后悔嫁给你的时候!”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心里一软,有些许的难受:“胜蓝……” “我以为,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夫妻,可是忽然有一日,你却开始有事瞒着我,不论什么事,我都觉得失望,难过!”权胜蓝低垂着眼,“若是有一日,你带着一个女子回来,说你要娶她,我只会觉得难受,却不会失望!” “我带女子回来,你都不会失望?”顾谨之提高了声音,“权胜蓝!” 权胜蓝却是笑了起来:“敢问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沅王妃善妒,且下手狠毒,你敢带回来,人家敢进这个门吗?” 顾谨之看着一脸正经的权胜蓝,楞了半晌,然后轻轻笑了起来:“权胜蓝,你也知道你是妒妇啊?” “我权胜蓝家境优越,在朝堂上也有官职,更是保家卫国过,我还为你们皇家生了孩子,纵然我是妒妇,你们又能如何?”权胜蓝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顾谨之的心口,“顾谨之,不纳妾,是你答应我爹的,若是有一天你想纳妾了,同我说一声,我一定答应你!”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答应我以后呢?” 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咬了咬牙:“然后,要么杀了你,要么合离!”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半晌,然后猛的将人拉进怀里:“合离?权胜蓝你想都别想,你既然一脚踩进了我顾家的大门,皇陵里就有你的位置,你那个坑,你不填下去,下辈子,我都跟你没完!” 明明应该是挺恩爱的话,顾谨之说起来,怎么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权胜蓝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顾谨之的肩膀:“什么皇陵,什么填坑?说到哪里去了,现在先想想看,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若是那女子,真是皇家人,那这事,岂不是会很难看?” 番外 笙箫篇9 权胜蓝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顾谨之的肩膀:“什么皇陵,什么填坑?说到哪里去了,现在先想想看,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若是那女子,真是皇家人,那这事,岂不是会很难看?” “现在除了等着,我们没有其他任何的法子!”顾谨之揉了揉权胜蓝的头顶,轻声说道,“今天,王妃可是要和本王一同就寝?” 权胜蓝有些好笑的推开顾谨之:“今日,明瑜从宫里回来,我要同明瑜一起睡!” 顾谨之挫败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生啊,就没有我的地位了!” 权胜蓝笑了笑,拍了拍顾谨之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顾谨之揉了揉眼睛,一脸无奈的去了书房。 顾明瑜这个丫头,最不喜欢的,应该就是权胜蓝了,因为权胜蓝对她过分严厉,但是她最喜欢的,应该也是权胜蓝了,因为权胜蓝是她身边最漂亮的一个亲人,而且是唯一一个,从不希望她变成贤良淑德的千金小姐的一个人,而且,权胜蓝的身上,总是香香的。 就在顾明瑜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口被轻轻的敲响,顾明瑜缓缓睁开眼:“娘,是爹爹吗?” 因为每次顾明瑜回王府和权胜蓝一起睡的时候,他爹总是会没皮没脸的大半夜来敲门,然后趁着顾明瑜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把权胜蓝带走,每一次都这样子,所以顾明瑜都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这一次,权胜蓝却摇了摇头:“不是,是你笙箫姨姨!” 权胜蓝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顾明瑜也跟着坐了起来:“娘,你是不是背着爹爹做坏事了,不然为什么要让笙箫姨姨这么晚来找你?” “你个小机灵鬼!”权胜蓝捏了捏顾明瑜的鼻子,“不过,娘不是在做坏事,你如果不告诉你爹爹的话,我就带着你一起去I见笙箫姨姨好不好?” 顾明瑜看着权胜蓝,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明瑜不告诉爹爹!娘带着我去见笙箫姨姨!” 权胜蓝揉了揉顾明瑜的脑袋,笑了笑,然后弯腰抱起顾明瑜,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间门口。 房间门口,笙箫站在那里,看着权胜蓝:“小姐!” “查到了?”权胜蓝侧身,让笙箫走了进来。 点灯,笙箫在权胜蓝面前坐下,喝了一杯水以后,轻声说道:“那孩子,不是皇家人!” 权胜蓝微微眯起眼:“何以见得?” “阿瑶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怀孕!”笙箫看着权胜蓝,“我回到府上的时候,洛宁就把什么都和我招了,洛宁他们查案的时候,很明显被人误导了,所以越查越觉得,那个孩子,就是阿瑶的孩子!” “如果不是阿瑶的孩子,那怎么会找到这么相似的人?”权胜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纵然是,纵然是尔暖,与我,不过只是神似罢了!” 每每一提起尔暖,权胜蓝和笙箫都会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笙箫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孩子,与阿瑶确实有些关系,但是并不是阿瑶的孩子!” 番外 笙箫篇10 每每一提起尔暖,权胜蓝和笙箫都会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笙箫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孩子,与阿瑶确实有些关系,但是并不是阿瑶的孩子!” 权胜蓝没有接话,等着笙箫把话说完。 “巾帼卫那里传来的消息是,那个青楼女子,叫做灵瑶!”笙箫看着权胜蓝,“我派人去见她的时候,她的说辞和洛宁去询问时,时一模一样的,她说她的母亲叫做阿瑶,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很爱他!” 权胜蓝微微挑眉,然后揉了揉疯狂打哈切的顾明瑜的后脑勺。 “既然话风没有什么不同,那么为什么说,她不是阿瑶的孩子?”权胜蓝看着笙箫,轻声问道。 笙箫冷笑一声:“青楼的老鸨向来见钱眼开,所以我多给了一点金子,她就说了!” “嗯?”权胜蓝微微挑眉,一边拍着顾明瑜的后背,一边说道。 昏昏欲睡的顾明瑜忽然开口道:“那个老鸨肯定说,那个什么灵瑶不是被卖到青楼的,是自愿或者是被别人送到青楼的!” 权胜蓝看着顾明瑜,轻轻的揉了揉顾明瑜的头顶:“明瑜,我们要等笙箫姨姨把话说完,不然很没有礼貌哦!” 顾明瑜嘟了嘟嘴没有说话。 笙箫看着顾明瑜,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顾明瑜的头顶:“明瑜很聪明哦,确实,老鸨确实是这么说的,灵瑶是被一个女人送到那里的,还特地嘱咐了,卖艺不卖身!” 权胜蓝点了点头:“查到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查到了,是灵瑶的亲生母亲!”笙箫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 权胜蓝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顾明瑜,沉着脸:“亲自把自己女儿送到青楼?” “不错,那个女人,就是阿瑶的亲生妹妹!”笙箫冷笑一声,“阿瑶被苏年赶走以后,阿瑶就带着这些年攒的钱回了她家,只是阿瑶,在第二年春天就死了,说是病死的,但是有人说,阿瑶是累死的!阿瑶回家的时候,她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只剩下阿瑶的妹妹,但是她妹妹嫁了个赌徒,很快就花光了阿瑶带回去的钱……” “所以阿瑶,在离开王府的第二年就已经死了,是吗?”权胜蓝冷笑,“所以,那个孩子,是阿瑶妹妹的孩子,对吗?” 笙箫点了点头。 权胜蓝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让王爷他们去查吧,竟然能把阿瑶这样躲在暗处的都查出来,那自然,她的图谋肯定也没有那么简单,宫里的那个,我以为这么多年了,已经安生了呢!” 笙箫自然明白权胜蓝在说什么,点了点头:“都已经这个地步了,他们还想着要翻盘,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心的!”权胜蓝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行了,你早点回去吧,要是被洛宁发现了,指不定明天早上又要闹到我这里来了!” 番外 笙箫篇11 “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心的!”权胜蓝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行了,你早点回去吧,要是被洛宁发现了,指不定明天早上又要闹到我这里来了!” 笙箫摸了摸鼻子,然后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王妃不也是一样……” 权胜蓝一个刀眼飞过来,笙箫便赶紧跑了。 笙箫走了以后,权胜蓝抱着明瑜回到床上,刚给顾明瑜盖好被子,顾谨之就悄咪咪的进来了:“你怎么还没睡?” “刚才笙箫来过了,你过来的时候,没遇到?” 顾谨之愣了一下:“没有,笙箫向来喜欢爬墙,没遇到正常的,你大晚上的找他来干嘛?” “我们巾帼卫查事情的本事,向来都要比你们厉害些的!”权胜蓝忍不住轻笑,“而且,因为这么一个女人,洛宁和笙箫的闹得这么厉害,笙箫肯定会去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细的!” “查出什么了?”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声问道。 “和你们查到的不大一样就是了!”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握住顾谨之的手,“这是你们的事,我们巾帼卫就不插手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好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应该和洛宁好好谈一下了这一次,要不是他没瞒住,我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狼狈!”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笑了笑:“是应该怪洛宁的!不过,你竟然想着要瞒着我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种心理准备的吧!” 顾谨之摸了摸鼻子,然后凑在权胜蓝身边说道:“明瑜都睡着了,我们回去吧!” “爹爹啊,我没睡着,我每个月也就回来那么一两天,就这么一两天,你都要和我抢娘亲吗?”已经睡着的顾明瑜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顾谨之,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爹爹,我可是孩子啊,你就这么把我娘抢走,留下我一个人真的合适吗?” 顾谨之被顾明瑜这句话说的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儿以后,才开口道:“明瑜啊,你知道吗?在你出生以前,我就已经认识你娘了,那个时候,你娘就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你娘不在的话,我就睡不踏实……” “爹爹,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是我抢走了娘亲?”顾明瑜看着顾谨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很小的时候,你给我说的理由了!” 顾谨之有片刻的尴尬,沉默了半晌以后,他就轻轻的笑了起来:“明瑜啊,你要知道,你以后是会有夫君的,你以后可是要和你夫君以后……” “爹爹,你走吧,这个借口,是上上个月你用的!”顾明瑜一脸无奈的看着顾谨之。“爹爹,你不要想了,我是不会让娘亲跟你走的!你也不要再总是想着骗我了,你一个大人,总是来骗我一个小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顾谨之被自己的宝贝女儿拷问了,来自灵魂的深沉拷问。 顾谨之还想说些什么,顾明瑜一把抱住了权胜蓝的手:“爹爹,你走开!” 番外 笙箫篇12 顾谨之还想说些什么,顾明瑜一把抱住了权胜蓝得手:“爹爹,你走开!” 大概磨了有一刻钟左右,顾谨之最终还是被自己得宝贝女儿赶走了。 顾谨之只能很绝望的,去独守空房了。 因为权胜蓝昨天闹合离的事,很多人都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然后阿瑶的事情就被捅到了皇后那里,皇帝一下朝就去了皇后宫里,然后,千载难逢的吃了一个闭门羹。 皇帝心中苦恼,顾谨之就被召进了宫中。 “要不是你没能哄好王妃,怎么会闹到朕的面前来,若是不闹到朕的面前来……” “若是你当年没惹出这身桃花债,现在哪里会有那么多事?我还挨了我家王妃好几鞭子呢!陛下只是被皇后娘娘拒之门外而已!”顾谨之独守空房一晚,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气,皇帝还一大早来找茬。 皇帝被顾谨之说了一顿,心知确实是自己的错,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唉声叹气的:“那怎么办,灵瑶的身份也还没确认,皇后那里又不肯听朕解释,若是灵瑶当真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不会允许她在那样的地方度过余生……” 顾谨之找了张凳子坐下,一脸无奈的揉了揉额心:“陛下,你太滥情了!” 被骂滥情的皇帝只觉得心塞的很,相比旁的皇帝,他已经是不近女色了,妃子除了几个权臣的女儿,其余的都是少之又少,可即便是如此,他还要被自己嫡亲的弟弟骂滥情。 “那现在应该如何?”“滥情”的皇帝扶额。 “灵瑶的事情已经在彻查了,不久之后就会给陛下你一个答复的,但是皇后娘娘那里,除了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顾谨之揉了揉眼睛,“不过,不出意外的话,灵瑶,应该不会是我侄女!” 皇帝一愣,随即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顾谨之往后一靠:“不是,但是胜蓝应该查出什么了,巾帼卫查这些私密向来是最厉害的,昨日夜里笙箫进了王府,同胜蓝说了话以后,胜蓝心情大变,所以,我猜测,那灵瑶应当不是你的女儿!” “你不是顾谨之嘛,怎么查事情还不如巾帼卫的女人!”皇帝一听到巾帼卫可能已经知道点什么事情以后,更觉得头疼。 顾谨之也被烦的要死:“我已经很久没有查这种事了,每天军部的事就能把我烦的要死,我还要给你查这些事,胜蓝不是很早以前就把巾帼卫交给陛下了嘛,直接找他们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这个忙的要死的人去查这种事情!” 皇帝看着满腹牢骚的顾谨之,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巾帼卫毕竟不是暗卫,由着他们差查这些事情,皇家的颜面何存,若是那灵瑶真是朕的女儿,你让他往后如何是好!” 顾谨之看着不知变通的皇帝,恨不得给他一拳,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那闹到如今这幅局面,便能瞒住了?欲盖弥彰!” 番外 笙箫篇13 顾谨之看着不知变通地皇帝,恨不得给他一拳,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那闹到如今这幅局面,便能瞒住了?欲盖弥彰!” “陛下!” 就在皇帝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候,内侍走了过来。 皇帝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内侍,冷声说道:“说!” “皇后娘娘宣见了苏嫔,谈了大抵一刻钟地话,殿内便传来了碎盏地声音,一直到现在,去嫔还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已经去寻儒林殿下了!”内侍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帝只觉得头疼欲裂。 顾谨之乘机想要开溜:“陛下,这是您的家事,臣弟不好掺和,便先走了!” “站住!”皇帝猛的站起来,“你还想去哪里,跟我一起去!” 顾谨之看着皇帝,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人家不仅是他兄长,更是一国之主,所以只能强自忍着,然后被皇帝拖进了他的家务事中。 顾谨之和皇帝到皇后宫里的时候,顾儒林和顾酋赫也都刚刚到,四个人在宫门口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半晌,最后还是顾谨之开口道:“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吧!” 四个人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由皇帝带头,率先进了屋子。 大殿里,苏年跪在那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而另一边,皇后坐在主位上,对于闯进来的几个人没有丝毫的意外:“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这是第一次,皇后没有站起来迎接皇帝。 几个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闷,皇帝率先坐下,手心都有汗渍。 顾谨之看着这一屋子面色难看的人,沉默了很久,忍不住叹了口气:“本王实在是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不过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那么我们就尽快的解决,不要一直拖着了!” 一直沉默着的皇后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大殿里的人忍不住笑道:“是啊,就好像沅王说的那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还是尽早的解决比较好!这么拖着,对任何人都不好!” “皇后啊,朕,朕……” “皇上,还是让本宫来说吧!”皇后开口打断皇帝,看着顾儒林和顾酋赫两个人,轻声说道,“想必你们现在也都知道了,昨日,沅王妃到宫中来,求一纸和离书,沅王对沅王妃向来深爱,这一次,却一直不愿意解释,不用说沅王妃了,就是本宫,也觉得奇怪!” 顾儒林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顾谨之,忍不住叹息。 顾谨之明显感觉到了顾儒林的目光,抬眼便看到了顾儒林的目光,挠了挠眉毛,躲开了顾儒林的目光。 皇后看了看几个人,尤其是皇帝,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不安,笑了笑说道:“接下去的事情,本宫也就不细说了,总归,就是你们的父皇,偷偷出宫,进了青楼,看到了一个神似他当年通房的一个女子,据说,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你们不曾谋面的妹妹!” 番外 笙箫篇14 皇后看了看几个人,尤其是皇帝,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不安,笑了笑说道:“接下去的事情,本宫也就不细说了,总归,就是你们的父皇,偷偷出宫,进了青楼,看到了一个神似他当年通房的一个女子,据说,那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你们不曾谋面的妹妹!” 这个事情,顾儒林和顾酋赫都已经听说了,但是就这么从皇后嘴里说出来,让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也是非常为难了,毕竟,应该没有人愿意听自己父亲的风流史吧! 一室沉默,最后还是顾酋赫率先开口:“母后,纵然那个女子有可能是我们的妹妹,或者说,就是我们的妹妹,那也要等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以后再说啊!” “你母妃!”皇后抬眼看向顾酋赫,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年,冷声说道,“你母妃已经说了,那个被你父皇藏了许多年的通房叫做阿瑶,本宫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主母,只是当初,也就是已故的太皇太后,想要让本宫嫁给你父皇,先行清理了王府,其中,哪位叫做阿瑶的女子,也被遣散了!” “你父皇心爱那名女子,并没有让她离开,而是寻了个偏院将人养了起来,那个时候,本宫不得宠爱,所以中馈是苏嫔在管理,而苏嫔发现了这个叫做阿瑶的女子!”皇后看着皇帝,轻声说道。 皇帝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话,就让苏嫔和你说吧!”皇后似乎很是疲惫,抬手轻轻的按压着额角,轻声说道。 一直低着头的苏年,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皇帝:“陛下……” “说吧,陛下不会责怪你的!”皇后看着苏年,冷声说道。 苏年看了看皇后,最后还是开口道:“那个时候,臣妾也是无意中发现阿瑶这个人的存在,陛下每个月总是会去见她,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总是能想着她,臣妾心中有气,就去见过她,说了些狠话,也骂过她,也曾和陛下发过脾气,后来,她自己去求了陛下恩典,就走了!”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毕竟,在自己的儿子们面前,将自己曾经的事情抖搂出来,不论是谁,都不大开心吧! “阿瑶走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比我和皇后都要大了好几岁,那个年纪再嫁,已经很难了,所以陛下送她走的那一日,去府里拿了好几千两银子,那些银子足够阿瑶好好度过下半辈子了!”苏年轻声说道,“我现在还记得那一日,正是十四年前,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陛下回来的时候,喝了很多酒!” 顾谨之听着苏年说那些话,抬头看向苏年,开口问道:“依照惯例,遣散通房的时候,都是要经过太医诊脉的,确认身体没有异样以后,才会送回女子家中,尽量给女子最好的生活,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这向来都是皇家的作风,难道阿瑶离开的时候,没有检查过身体吗?” 番外 笙箫篇15 顾谨之听着苏年说那些话,抬头看向苏年,开口问道:“依照惯例,遣散通房的时候,都是要经过太医诊脉的,确认身体没有异样以后,才会送回女子家中,尽量给女子最好的生活,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这向来都是皇家的作风,难道阿瑶离开的时候,没有检查过身体吗?” 苏年看着顾谨之,心里一阵阵的发嘘,没有说话。 皇后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遣散通房,一般都是当家主母才会做的事情,要怎么做,陛下如何知道,而苏嫔也从未学过管家之道,自然是不会知道如何遣散通房的,那个时候,本宫并不知道有阿瑶这个人,自然也不会准备这些事情!” 顾儒林坐在那里,轻轻的挠了挠眉毛,一脸的无奈。 皇后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皇帝,轻声说道:“既然是皇家的血脉,本宫自然不会让她流落在外,尤其还是青楼那样子肮脏的地方,本宫会去寺庙祈福,到时候,就将那个孩子带回来,到时候,就说是本宫的孩子……” “不可以!”一直沉默着的皇帝,终于出声了,“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皇后看着皇帝,眸光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你是朕的皇后,你的孩子都是嫡子,她,纵然真的是朕的孩子,也不会是嫡子!”皇帝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灵瑶身份如何,朕自有打算……” “如何打算?”皇后看着皇帝,逼问道。 “是寄养到臣子的府上,还是寄养到沅王的府上?”皇后似乎是看出皇帝的心思了,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 作为庶子的顾酋赫,这个时候,只觉得异常的尴尬,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帝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在那里,不断的喝茶。 皇后却是慢慢的站了起来:“明天,本宫就出发去寺庙祈福……” “皇后娘娘!”宫女忽然闯了进来,然后走到皇后身边,附耳轻语,“皇后娘娘,沅王妃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做灵瑶的女子!” 皇后脸色一变,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让她们进来吧!” 权胜蓝穿着繁琐的宫装,而她的身边正站着一个穿着暴露,并且脸上带着伤痕的女子,她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宫女才出来说道:“沅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权胜蓝点了点头,然后抬步走进了大殿,而灵瑶则是怯生生的跟在权胜蓝身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额角的伤口。 一走到大殿灵瑶就跪了下来:“民女,民女灵瑶……” 却是没有人理她,皇后看了一眼灵瑶,就看向权胜蓝:“胜蓝,你这是什么意思?” 权胜蓝看着一大殿的人,尤其是看到跪在地上的苏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打架能解决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化,你们都只会问灵瑶,她的母亲是谁,为什么没有人要问她,她的父亲是谁呢?” 番外 笙箫篇16 权胜蓝看着一大殿的人,尤其是看到跪在地上的苏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打架能解决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化,你们都只会问灵瑶,她的母亲是谁,为什么没有人要问她,她的父亲是谁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可偏偏这个时候,顾谨之没忍住笑了起来,看向权胜蓝:“你不是说,你不会管这件事的吗?” 权胜蓝叹了一口气:“我确实不想管这件事,但是今天一大早,太后让人来接明瑜的时候,就给我带了话,说有些事,我这种野蛮人出手解决,会比很多人都要有用的多!” “所以,你一大早就去了青楼,还跟这位,灵瑶姑娘打了一架?”顾儒林看了一眼灵瑶脸上的上,有些无语,“确实,这样子的事情,也就只有你能做的出来了!” 权胜蓝一个刀眼飞过去:“你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打!” 顾儒林打不过权胜蓝,一直到现在,都打不过,就连他身边那个已经统领千军万马的顾酋赫也是如此,纵然他们在外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但是面对权胜蓝的时候,真的只有挨打的分,而且,若是不小心胜了一招,最多等到第二天,也是要被顾谨之揍得。 顾儒林乖乖的闭上了嘴,安静如鸡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权胜蓝很满意这两个混账小子听话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灵瑶身边说道:“说吧,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就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被权胜蓝揍了一顿的灵瑶疯狂点头,今天一大早,她还在床铺里睡着,忽然就被人捞了起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揍,她从房里逃到了楼下,大厅里,站了许多人,有楼里的姑娘,也有楼里的客人,还有向来对她很好的老鸨,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揍,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最后她被权胜蓝捏着脸打到墙上的时候,楼里的老鸨终于跑了过来,却没有阻拦,只是告诉她:“灵瑶,王妃问你话,你就赶紧说了吧!” 一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疯狂揍自己的女人,就是沅王府的王妃。 然后,她招了,顺便被带到了宫里,跪在了这里。 权胜蓝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看着跪在那里的灵瑶,冷声说道:“老实说话,我不是很喜欢杀人!” 灵瑶瑟缩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不知道,不知道王妃娘娘想要知道什么?” 权胜蓝挠了挠鼻子,然后说道:“你说你娘叫做阿瑶,是真是假?” 灵瑶咬了咬唇:“我娘,确实叫做阿瑶!” “你娘出阁前的全名,灵瑶,不要耍花样!”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睛。 灵瑶看到权胜蓝的表情,心里突突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娘,叫做善瑶,而我大姨,叫做千瑶,庄子上的人,都管我娘叫做小瑶,管我大姨叫做阿瑶!我出生的时候,我大姨就已经病死了,我娘不喜欢我大姨,所以很少和我提大姨的事情!” 番外 笙箫篇17 灵瑶看到权胜蓝的表情,心里突突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娘,叫做善瑶,而我大姨,叫做千瑶,庄子上的人,都管我娘叫做小瑶,管我大姨叫做阿瑶!我出生的时候,我大姨就已经病死了,我娘不喜欢我大姨,所以很少和我提大姨的事情!” 皇帝看着灵瑶,眸光骤变:“那朕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母亲是阿瑶!灵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朕!” 灵瑶低垂着眼,一脸的委屈:“那一日,皇上来听民女奏乐,民女怎知皇上是天子,我母亲送我进青楼的时候便曾告诉我,若是有人来认,只说是阿瑶之女,您一来便问民女母亲,民女自然遵循母亲指令!” “倒是个孝顺孩子!”皇后看着灵瑶,冷笑道,“你母亲将你卖去青楼,你倒还听着你母亲的话,倒也是少见的!” “我母亲并不是真心想要卖我入青楼的!”灵瑶猛地抬头,却在看到皇后清冷的目光以后,瑟缩着,低下了头,“她说,只要我乖乖的在青楼里等着,必然会有人带我走,到时候,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你母亲就没有告诉你,那个会来带你走的人是谁,怎么带你走,都没有告诉你吗?”皇帝看着灵瑶,看着她这张与阿瑶生的极其相似的脸,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于此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我娘说,来带我走的人,是我大姨的老情人,我大姨曾经嫁过人,后来被送了回来,我娘好心收容她,照顾她,她没有子女,除了我,没有人能享受这份荣华富贵!她在我家白吃了一年的精粮,总要报答的!”灵瑶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到。 皇帝坐在那里,看着灵瑶,长叹了一口气:“你,确实不会是阿瑶的女儿!” 在坐的人,都沉默下来,静静的听着皇帝说话。 “朕认识的阿瑶,但凡有一点攀龙附凤的想法,她都能坐享荣华富贵,而不是求朕放她离开!”皇帝看着灵瑶,眼中满满的失望,“你同阿瑶,生的像极了,但是骨子里,你不是她!” 权胜蓝挠了挠鼻子,轻笑道:“她本就不是阿瑶,更不是那什么阿瑶的女儿,只不过是想借着阿瑶的身份好坐享荣华富贵的人罢了!” 皇帝看着灵瑶,愈发显得尴尬。 权胜蓝看了看灵瑶,又看了看皇帝,叹了口气,笑道:“你们查事情,总想着绕后,以免打草惊蛇,我做事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反倒比你们查的要直接的多,灵瑶,我问你,你爹是谁?” 灵瑶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权胜蓝,然后轻声说道:“我爹,叫李大牛,原本是庄子上的屠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赌瘾,败光了家产,落得个卖儿卖女的下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被卖到了青楼!” 权胜蓝微微抬眼:“就这样?” 灵瑶顿了顿,然后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样!” 番外 笙箫篇18 灵瑶顿了顿,然后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样!” 权胜蓝换了个坐姿,托着下巴,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替你说了吧!” 灵瑶似乎是吓了一跳,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灵瑶生父确实叫做李大牛,也确实是个屠户,嗜赌如命也确有其事,只不过,那李大牛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说千瑶是病死,可我却听说,那千瑶,是活活饿死的,当然,也有人说她是累死的!”权胜蓝看着灵瑶,冷哼一声。 饿死的! 太平天下,竟然还有人饿死,这一下,连皇后都抬了抬眼。 权胜蓝看着一脸震惊的灵瑶,忍不住轻笑起来:“千瑶年少入王府,因为容貌姣好,入了陛下奶娘的眼,成了陛下的通房,后来离府,陛下给足了银两,那些银两足够她在庄子上养尊处优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灵瑶抬头看向权胜蓝,眼中满是恐慌。 权胜蓝看着灵瑶,见她依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叹息一声,轻声说道:“你那黑了心肝的母亲,知道千瑶手头有银两,就连哄带骗的将人哄走,骗走了银两,却被李大牛抢走,还了赌债,而灵瑶,则被你娘赶下了农田,数九寒冬,尚且还在地里耕种!” “灵瑶入王府多年,早就养尊处优,怎么受得了你们如此践踏,挨了数月,终究还是病倒了,而你娘,舍不得花钱请大夫,又觉得她拖累,不给吃食,每天给点水,硬是将人饿死了!”权胜蓝冷声说完。 “放肆!”皇帝震怒。 灵瑶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权胜蓝看着灵瑶,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骨肉至亲,你娘,确实毒了心肠!” “说什么骨肉至亲,当初,要去王府的,本就是我娘,是她抢了我娘的机会,才入的王府,我娘才嫁给了我爹,辛辛苦苦一辈子,若不是她,我娘早就坐享荣华富贵了!”大概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灵瑶忽然大声喊道。 “本宫翻查过阿瑶的事情,你可知,她一开始入王府,做的是什么事?”一直沉默着的皇后忽然开口。 灵瑶哪里知道,只是闭着嘴不说话。 “她初入府,是在后院洗衣服的,做着最低等的活,马夫小厮的衣服都是她在洗!”皇后看着灵瑶轻声说道,“宫里的老人已经很少了,认识她的人更少,但是记得她的,都说,那是个只会干活的傻丫头!” 皇后的话,大概戳到了皇帝的心口,她低垂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意图欺瞒君上,什么罪,本宫就不说了,带下去吧!”皇后轻声说道。 话音将落,便来了人拖走了灵瑶,顾谨之也站起了身:“皇上,皇后,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本王和王妃便不便继续留在此处了,说到底,这都是您的家务事,我做臣弟的,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如今,却是真的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 番外 笙箫篇19 话音将落,便来了人拖走了灵瑶,顾谨之也站起了身:“皇上,皇后,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本王和王妃便不便继续留在此处了,说到底,这都是您的家务事,我做臣弟的,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如今,却是真的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 权胜蓝也很会看眼色的站了起来:“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只交待我将这人带过来,至于往后,你要如何处置,以及幕后黑手如何,我也不好再多问,如果没有旁的事了,我就和王爷先回去了!” 皇后抬头看了一眼权胜蓝,扯了扯唇角:“嗯,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太后那里,本宫过段时间会去请罪的!” 权胜蓝没有再说什么,拉着顾谨之的手就走了。 出了皇宫以后,顾谨之刚想和权胜蓝说说话,洛宁又骑着马赶来了,说是军部出事了,然后,顾谨之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权胜蓝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想起灵瑶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行的婢女看了一眼权胜蓝,端起了茶:“王妃可是有烦心事?” “清秋呢?”权胜蓝没有回答,反问道。 婢女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清秋姑姑的婆母去世了,她回去祭奠了,等过了四十九日,才会回来!” 权胜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是权胜蓝不信任这些婢女,只是,她和白鸽清秋他们,是自幼的感情,一起从漠北那个尸骨成林的地方,一点一点爬上来的,感情胜似姐妹,总有些不同的。 马车缓缓的走着,却不是向着王府的,而是慢慢的,向着城外走去。 马车外城外等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才姗姗走来一辆马车。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婢女,看到马车以后,轻声说道:“王妃,来了!” 权胜蓝应了一声,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去拦住!” 婢女应声去了,权胜蓝则慢慢的走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撩开帘子,走出来的,是长公主。 权胜蓝看到长公主,点了点头示意,然后问道:“打的很厉害?” “事先装了垫子,皮肉伤!”长公主说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出来吧!” 帘子再一次掀开,灵瑶走了出来,看着权胜蓝大目光,依旧是怯生生的:“王,王妃娘娘!” “不用怕,我答应你的,只要你配合演完这出戏,我自会放你走!”权胜蓝看着灵瑶,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已经在江南给你寻了一处宅院,也给你许配了一桩婚事,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是是个会待你好的人,你有嫁妆傍身,总不会受委屈的!” 灵瑶看着权胜蓝,微微红了眼:“王妃娘娘,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权胜蓝顿了顿:“因为,你是皇家血脉,我不能杀你,也不会杀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又没有母亲和母族,进了宫,反倒艰难,到时候,亦或者和亲,亦或者嫁给权臣,终归会成为王权的牺牲品。” 番外 笙箫篇20 权胜蓝顿了顿:“因为,你是皇家血脉,我不能杀你,也不会杀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又没有母亲和母族,进了宫,反倒艰难,到时候,亦或者和亲,亦或者嫁给权臣,终归会成为王权的牺牲品。” 灵瑶看着权胜蓝,没有说话。 她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年她母亲瞒着皇帝生下她,不就是想要她有一个平安喜乐的一生嘛,只是母亲早逝,她寄居姨母家,实在是身不由己。 “如果走了,就别回来了,你自己选的路,没得后悔,你要是回来,只怕小命不保,你自己好自为之!”权胜蓝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太后让我给你的,你这个孙女,她认不得,但是这是给你的嫁妆!” 灵瑶接过盒子,红了眼:“我,我能叫你一声婶婶吗?” 权胜蓝勾了勾唇角:“不要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吧!” 灵瑶咬了咬唇,坐着马车离开了。 长公主坐着权胜蓝的车回了城,坐在车上的时候,长公主忍不住问道:“婶婶,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母后啊?” “因为你母后心软!”权胜蓝低垂着眼,“你母后什么都好,就是手腕太软,好在你哥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你母后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就烂了骨头了!” 长公主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婶婶,灵瑶好可怜!” “可怜吗?”权胜蓝微微抬眼,“如果你知道,她能保下一条性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你还会觉得她可怜吗?” 长公主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才开口道:“皇,皇祖母,原来,真的想杀她?” “你皇祖母没有那样的狠心,但是你皇祖父有!”权胜蓝微微抬眼,看着长公主说道,“你皇祖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对于他而言,灵瑶根本不应该存在,或者说,即便存在,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那灵瑶,能安全的去江南吗?”长公主有些惊悚的看着权胜蓝。 “能!”权胜蓝唇角微扬,“如果她乖乖的去江南的话,她就能活下来,而且就如我说的那样,她会以太后母族女子的身份出嫁,一生享受荣华富贵,简单舒适的度过一生!但是……” “但是?” 权胜蓝掀开帘子,马车正好走回到城门口,守城的官兵正在盘查:“太上皇从权家军中调派了一队精英,暗中保护灵瑶,如果她乖乖的去了江南,嫁人,成亲生子,那么她就能安稳的活着,否则,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长公主看着权胜蓝,瑟缩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婶婶,如果,如果我和灵瑶一样,是不是我也会死?”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对,你要庆幸,你托生在了你母后的肚子里,否则,你未必有灵瑶那么幸运!” “婶婶……” 权胜蓝拍了拍长公主的肩膀:“这就是作为皇家人的命!享受着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富贵荣华。” 番外 笙箫篇21 权胜蓝拍了拍长公主的肩膀:“这就是作为皇家人的命!享受着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富贵荣华。” 将长公主送回宫以后,权胜蓝就回了王府,顾谨之早就回来了,见到权胜蓝,就走了过来:“累吗?” 权胜蓝摇了摇头:“不累!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你那边呢?” 顾谨之眸光微闪:“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活口了” 权胜蓝轻轻叹了一口气:“父皇还是皇兄?” 顾谨之拉住权胜蓝的手,向着屋子里慢慢走去:“应该是父皇,现场太干净了,皇兄还做不到那么干净,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父皇。” “你说,灵瑶会乖乖的去江南吗?”权胜蓝跟着顾谨之慢慢的走着,“我希望,她会去江南,那么,她还能活着,否则的话,” 顾谨之没有说话,他和权胜蓝多年夫妻,感情深厚,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这些年,洛宁一直跟着顾谨之在军部做事,但是实际上,他还是最擅长隐藏跟踪,所以,洛宁跟着灵瑶去了江南,躲过了所有暗卫的监视,却没能躲过马夫的目光。 马夫是在半夜找上门来的,她站在门口很久,然后拿掉了帽子,扯掉了胡子:“王妃派我来的!” 洛宁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了她故意露出来的手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巾帼卫?” 马夫笑了笑:“王妃让我转告你,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还希望洛公子,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插手!” 洛宁摸了摸脑袋,权胜蓝真的是非常了解他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因为洛公子今日一时的心软,而造成了往后不计其数的无辜性命,请洛公子三思!”马夫说完以后,转身离开。 洛宁沉默了半晌,然后关上了门。 深夜,紧闭的窗户悄悄打开,那个瞬间,洛宁就睁开了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灵瑶翻窗出去,就在她踩到地面的那个瞬间,阴沉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来投?” “啊。” 尖叫声还没响起,就已经结束了。 洛宁缓缓睁开眼,他本来以为,他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京城,现在看来,他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收尸的时候,动静有些大,洛宁没忍住走了出去,满地的血,做的不够干净,这让洛宁有点嫌弃。 “跑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银钱,打晕了送来照顾她的婢女,下了死手,要不是她们命大,这会儿只怕也没气了!”“马夫”走到洛宁身边,轻声说道,“王妃早就猜到她会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就要跑!” 洛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马夫”说:“你知道我最讨厌王妃什么吗?” “嗯?” “预料的事情,特别准!”洛宁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好像这件事,王妃猜的特别准,要是你之前没有说那番话,她确实不会死!” 番外 笙箫篇22 “预料的事情,特别准!”洛宁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好像这件事,王妃猜的特别准,要是你之前没有说那番话,她确实不会死!” 洛宁连夜回了京城,去王府汇报的时候,不仅权胜蓝,就连顾谨之也没能表现出一点的惊讶,洛宁不由地再一次震惊于皇家人的薄情,回到府里以后,就和笙箫叽叽歪歪了很久。 笙箫巡了一天的街,实在是没力气和洛宁说话,就“嗯嗯啊啊”的应着,洛宁觉得没意思,就没说话,等到笙箫睡了,就去了王府,寻了那一棵他睡了很多年的树,靠着喝酒。 夜深人静,大概是他的酒香吵醒了顾谨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树下:“怎么的,笙箫府上还寻不到一棵可以喝酒的树了?” 洛宁却只是笑了笑:“我就是喜欢你这棵树!” 顾谨之一个轻跃,就跃上了树梢在洛宁面前坐下:“怎么了?” “王爷,你说,灵瑶为什么要逃呢?她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吗,我们给了她,她为什么还想要跑呢?明明可以很幸福的活下去,然后选这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呢?”洛宁有些想不明白,看着手里的酒壶发愣。 “因为不甘心。”顾谨之结果洛宁递过来的酒,放在鼻翼前嗅了嗅。 “什么好不甘心的呢?”洛宁不懂,“他本来住在庄子上,什么都没有,你们给了他钱,给了他很好的夫婿,明明可以很好的度过下半辈子的,为什么,要不甘心呢?” 顾谨之沉默了半晌,然后笑了笑:“你觉得,长公主幸福吗?” 洛宁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幸福?皇家人,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为什么还要在意幸不幸福呢?” “那是你看的懂!”顾谨之轻笑一声,“灵瑶可看不到到这些艰难,他看到的,都是长公主的荣耀,富贵以及端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的母亲没有离开,他或许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不是像她那样,为了一个铜钱都要斤斤计较!” 洛宁看着顾谨之,许久没有说话。 顾谨之伸出手拍了拍洛宁的肩膀:“你是不是又想救她了?” 洛宁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想留在漠北,我没同意吗?”顾谨之看着洛宁轻声说道。 “我知道,笙箫和我说过,我太过心软,而在战场上,心软随时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洛宁挠了挠眉毛,有些无奈的说道。 顾谨之拍了拍洛宁的肩膀:“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灵瑶是自己选择的路,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不需要为她负责,你,我,亦或者胜蓝,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洛宁长叹了一口气:“真是羡慕皇上啊,有那么多的孩子,而我,到现在为止,连个娃娃都没有!” 顾谨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要孩子了?” 番外 笙箫篇23 顾谨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要孩子了?” 洛宁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没有很想要孩子,毕竟我和笙箫也才刚刚成亲没多久,但是我娘催的很厉害,而且也因为孩子的事情,总是隔三差五的去找笙箫麻烦!” 一说到洛宁的那个娘亲啊,就是顾谨之也有一点头疼,洛宁的那个母亲啊,简直就是婆婆中最可怕的那一种,极其难搞,要不是权胜蓝三天两头的拿自己王妃的身份去找她谈谈心,只怕笙箫早就和洛宁合离了! 顾谨之揉了揉额角:“你们不都是已经搬出来住了吗?你娘难不成还要三天两头的来找你们吗?” 洛宁很是绝望的点了点头:“他总是不满笙箫是个武将,觉得女人就应该像她那样温柔体贴,贤良淑德,不论怎么样,总而言之就是看不上笙箫,三天两头的来折腾笙箫,惹的笙箫都不愿意回家,每天都在军营里待着。” 顾谨之也觉得无奈:“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那是你的母亲,就是胜蓝去她那里,也只能旁敲侧击一下,话说的重一些,明日就会闹的京城之中,人尽皆知,说你家笙箫仗着沅王妃,在家里作威作福,于笙箫的名声不好,渐渐地,胜蓝也没有办法再出头了!” 洛宁自然知道这些,所以越发觉得头疼,想了半晌以后,才叹了口气:“王爷,你说,笙箫要是给我生个孩子,我娘会不会就不那样了?” “不会的!”权胜蓝的声音忽然响起。 洛宁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在顾谨之伸出手扶了一下:“小心一点!” 权胜蓝一个起跃,跃到了顾谨之身边,拿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娘不喜欢笙箫,就算笙箫给他生了很多娃娃,也依旧是不会喜欢的!” 洛宁叹了一口气:“那该怎么办呢?我总是心疼她,可是总没有办法,我若是帮着笙箫,我娘只会变本加厉的为难她……” 权胜蓝看着洛宁好半晌,然后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和笙箫合离?” 洛宁猛的抬头:“王妃!” 权胜蓝挑了挑眉:“我认真的,我觉得笙箫跟着你太委屈了!当初,清秋那么喜欢你,你却和笙箫在一起了,最后清秋赌气嫁去商户,好在那人对她不错,日子过得也好,等了两年,笙箫最终还是嫁给了你!” 洛宁闭着嘴没说话。 权胜蓝看着洛宁好半晌,然后嗤笑一声:“我说真的,若是笙箫在你洛家总是受委屈,就合离吧,笙箫跟在我身边十几年,我从未让她受过一点欺负,说到底,不过就是你那个嫌贫爱富的母亲,觉得笙箫没有母家罢了!” “王妃,我,我不会和笙箫合离的!”洛宁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地说道。 权胜蓝看着洛宁,笑了笑:“我知道,你要是说你要合离,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洛宁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番外 笙箫篇24 洛宁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洛宁打不过权胜蓝,真是事实,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它不敢招惹的男人,这也是事实。 顾谨之看着无言的洛宁,轻笑了起来:“洛宁,你有没有发现,笙箫从来没有因为你母亲待她不好,而提过合离?” 洛宁点头:“我知道,所以更心疼她,但凡她能为此闹一闹,我心里也不会觉得这么难受。” 权胜蓝笑了笑:“不论是笙箫,还是清秋,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有时候庆幸,你欢喜的是笙箫,而不是清秋,要知道,清秋那丫头,从来都是把事放在心里的,遇上那样的婆母,难免把自己憋出病来。笙箫就好了许多,知道你婆母要来闹腾,就赶紧去巡城,避开她。” 顾谨之拍了拍洛宁的肩膀:“你娘再闹腾,笙箫不理她就是了,而且这么久,笙箫也没有和你闹过,你知足吧!” 权胜蓝没有再说什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然后大约一刻钟以后,洛宁就被睡醒了的笙箫带走了,独留权胜蓝和顾谨之两个人。 权胜蓝靠在树干上:“我其实后悔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权胜蓝:“你后悔什么?” 权胜蓝叹了口气:“我后悔把笙箫嫁给他了!” 顾谨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洛宁的那个母亲,出了名的攀炎附势,当初更是不要脸的想要尚公主,还害得你叫皇上斥责,我明知他母亲是那样的人,但是在洛宁来求娶笙箫的时候,我还是点头了!”权胜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洛宁不是你,笙箫亦不是我,洛宁做不到你那样决绝,笙箫做不到像我一样背靠护国将军府!” 顾谨之伸手将权胜蓝揽进怀里,轻声说道:“嫁给洛宁,是笙箫自己点了头的,那个时候,你若是不肯,笙箫就会不嫁吗?” 权胜蓝顿了顿,然后看向顾谨之:“你不说话不会死的!” 顾谨之轻轻站起来:“灵瑶幕后的人查出来了。” 权胜蓝低垂着眼:“总归就是那么几个人,你看着办就是了!等这事解决了,我们走吧,到处去看看,就在这京城,总是被皇帝逮着给他擦屁股!” 顾谨之笑了笑,没有应答,权胜蓝本也只是发发牢骚,就没有说什么。 次日,顾谨之推开了尘封多时的洺王府大门,顾煜寒似乎早就预料他回来,煮了一壶酒坐在那里,等着顾谨之来。 顾谨之看到顾煜寒的时候,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然后唤了一声:“皇兄!” 顾煜寒抬眼看了一眼顾谨之,冷笑道:“我怎么担得起你这一声皇兄,你的皇兄高坐龙台,怎么会是我这个被幽禁于此的落魄之人?” 顾谨之勾了勾唇角:“落魄之人?不知道,你可记得尸骨无存的老四吗?” 顾煜寒顿了顿,没有说话。 顾谨之看着顾煜寒老半天,最后说道:“你就那么想要那个高台吗?” 番外 笙箫篇25 顾谨之看着顾煜寒老半天,最后说道:“你就那么想要那个高台吗?” 顾煜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顾谨之,轻声说道:“我煮了酒,一起来喝一点吧!虽然不如你们府上的酒好,但是还算不错!” 顾谨之顿了顿,然后走到顾煜寒面前坐下:“也好,我似乎很少同你一起坐下来喝酒!” “你是皇后的幼子,自小就受到了万千宠爱,又怎么会有机会同本王坐在一起呢?”顾煜寒给顾谨之倒了一杯酒水,嗤笑一声,“我们的出生就不同,就已经决定了我们的人生,我么额人生总是不同的!” “我从未因为我是皇后之子,而觉得有任何不同。”顾谨之接过酒水,看着杯盏里酒水,轻轻笑起来,“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顾煜寒看着顾谨之,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顾谨之将酒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抬眼看向顾煜寒:“我是皇后幼子,自由变得到过许多不同,与你相比,我自然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尤其,我还颇有点脑子,自小,便受父皇偏爱,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便是那个你们拼命争夺的高位,也是我不要的!” 顾煜寒坐在那里,慢慢的捏紧了手中的杯盏:“你……” “你是这么想的吧!”顾谨之看着顾煜寒,轻笑道,“应该不只是你,便是皇上,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你们想的也不错,我因为是太后之子,又天资聪颖,自小确实受了诸多好处,比起你们在后宫中艰难的生活,确实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才会引了旁人的嫉妒,对我下毒!” 顾煜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谨之。 “皇兄,当年,你和四皇兄给我下毒的时候,可有半点兄弟情谊?”顾谨之拿起顾煜寒手边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顾煜寒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谨之笑了笑,给顾煜寒添了酒:“从我第一次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时候,向来讨厌我的你们,竟然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我的床前,你隐藏的很好,但是那个时候,你毕竟是孩子,平时,你的眼睛里有多少厌恶,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就有多少关怀,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煜寒看着顾谨之好半晌,最后笑了起来:“真是庆幸,你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置,不然,只怕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会是你的对手吧!” “我从来没当你们是对手,从一开始,我对那个位置,就没有任何好感!”顾谨之端起酒杯,“那个用白骨堆砌的位置,有着无上的的权利,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位置,太孤单,高处不胜寒,我从来不喜欢那个位置!” “顾谨之,我从来不在意那个位置孤单不孤单,我只知道,如果在那个位置上,就没有人能低看我,我便是王,再没有人可以对我呼来喝去!”顾煜寒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顾谨之,只要那样子,才没有人再敢看低我,你懂吗?” 番外 笙箫篇26 “顾谨之,我从来不在意那个位置孤单不孤单,我只知道,如果在那个位置上,就没有人能低看我,我便是王,再没有人可以对我呼来喝去!”顾煜寒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顾谨之,只要那样子,才没有人再敢看低我,你懂吗?” 顾谨之看着顾煜寒许久,然后轻轻笑起来:“顾煜寒,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真正看低你的,只有你自己吧!” 顾煜寒皱眉,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紧紧的攥着:“你懂什么!” “熙王与你比较,谁更艰难?”顾谨之看着顾煜寒,冷笑,“而如今,你们两个相比,谁更艰难?” 顾煜寒不说话,只是看着顾谨之。 顾谨之轻轻的笑了笑,指腹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灵瑶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顾煜寒嗤笑一声,“皇帝倒是狠心的!那么多年的情分,说不要就不要了!” “皇上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胜蓝打了灵瑶一顿,逼她说出她不是皇兄女儿的话!”顾谨之看着顾煜寒,面上的笑容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顾煜寒抬眼看着顾谨之,眼中冷芒四射:“权胜蓝,好一个权胜蓝啊!” “我们放他走,但是她不肯,刚出京城不远,就想要逃,父皇的人向来不会给她留有余地,一刀致命!”顾谨之嗤笑,“太后和胜蓝,给她安排了很好的人生,只要她安稳的去了江南,往后的日子,都是好的,但是她太贪心了!” “贪心?”顾煜寒抬眼看着顾谨之,冷笑道,“到底什么叫做贪心,都是皇帝的女儿,人家生来富贵,而她呢,沦落到被卖入青楼的地步,顾谨之,这就是你所说的贪心?她身上同样留着皇帝的血,为什么,她就不配做公主?” 顾谨之沉默了。 “权胜蓝,权胜蓝!”顾煜寒苦笑,“我觉得我最失败的一件事情,就是没能把她掌握在手里,我总觉得女人,家世背景好的,除了做为垫脚石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可是权胜蓝,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了我对女人的看法!” “她有谋略,有能力,有本事,但凡我身边有她,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顾煜寒苦笑,“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有远见,所以早早的谋算了她,这样的女人,我也应该早些骗到手的!” 顾谨之听着顾煜寒的话,只觉得可笑:“骗到手?顾煜寒,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胜蓝,是我三媒六聘,求娶了许多次,跪晕在殿前,辛苦求来的妻子,我要的,只是她,不在乎他的谋略,本事,更不在乎她的家世背景,我要的,从来都只是她这个人,顾煜寒,我从来不曾谋算过她,我对她,只有真情!” “真情?顾谨之,你作为皇家人,却大言不惭的说真情?”顾煜寒大笑起来,“皇家人,从来不曾有过真情这回事,你说有,我却是不信的!” 番外 笙箫篇27 “真情?顾谨之,你作为皇家人,却大言不惭的说真情?”顾煜寒大笑起来,“皇家人,从来不曾有过真情这回事,你说有,我却是不信的!” 顾谨之也不辩驳,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煜寒:“你信或者不信,与我何干呢?顾煜寒,你为了所谓的权势奔波了这么久,你得到了什么?爱过你的人那么多,留在你身边的,却一个都没有。” 顾煜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冷笑一声看着顾谨之:“你说吧,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和我喝个酒?” 顾谨之看着顾煜寒一副心知肚明却要装作不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顾煜寒,你真的很会伪装,纵然我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我也很容易相信,你真的没有做什么。” 顾煜寒轻笑起来,对着顾谨之举杯:“我们难道不是彼此彼此吗?顾谨之,你中毒的事情,你装了这么久,不露丝毫,说起演戏,应该没有谁,比你更加在行了吧!” “你不是从来不相信,我已经解毒了嘛?”顾谨之微微挑眉,“你不断地找人暗算我,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每一个人都被你收买过,或真或假的来查探我的身体。” 顾煜寒笑了笑:“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好的?” 顾谨之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将酒杯轻轻放下,然后轻声说道:“你很好奇?” 顾煜寒点头:“不错,我很好奇!” “你还记得那一次冬猎,老四派人追杀我的事吗?”顾谨之看着顾煜寒,唇角微微上扬,“那个时候,我寒毒发作,差点死掉,可在那以后,胜蓝为了救我,养活了蛊王!” “你!”顾煜寒猛的站起身,“你说什么?不可能,蛊王根本不可能凭她一人养活的!” 顾谨之低垂下眼,眼中带了几分可恨:“所以,那个时候,确实是你派人抓的胜蓝,也是你告诉南疆长老,圣母有子嗣,并且还活着的事情,对吗?” 顾煜寒一顿,知道自己被阴了,顿了顿,却笑了:“不是我,但我确实是始作俑者!” “你为什么那么做?死了多少人?那些被用来炼蛊的女人何其无辜!”顾谨之猛的拍桌站了起来,他忽然想起那个被养在缸里,被蛊虫活活吃掉的女人,只觉得脚底一阵一阵的发麻。 顾煜寒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顾谨之,你知道,他们为我赚了多少钱吗?我要造反,我需要钱,但是我没有鼎盛的外家,娶得妻子也没什么用,我需要钱,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而女人,是来钱最快的!” 顾谨之看着顾煜寒,只觉得浑身犯冷:“顾煜寒,女人,只是用来赚钱的吗?那么,在你心里,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有什么,是珍贵的呢?” 顾煜寒沉默了半晌,最后轻轻的开口道:“顾谨之,我没有母亲,我的父亲不喜欢我,你觉得,在我心里,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番外 笙箫篇28 顾煜寒沉默了半晌,最后轻轻的开口道:“顾谨之,我没有母亲,我的父亲不喜欢我,你觉得,在我心里,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顾谨之看着顾煜寒很久,转身离去:“顾煜寒,你好自为之。” 顾谨之离开的那个瞬间,权胜蓝忽然出现在了那里,顾煜寒感受到了权胜蓝的气息,却没有回头,等了很久,才开口道:“你怎么会来?”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了,我家王爷走了,我才进来的,你应该知道,顾谨之,一点都不希望我来见你!”权胜蓝慢慢走到顾煜寒面前,在他面前坐下,“看来,你在这方宅院里,还是过得很开心的,喝点小酒,看着夜景,过得也很舒服了!”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慢慢靠近:“这么多年没见你,你似乎,根本没有变过,依旧很漂亮!” 权胜蓝抬眼看向顾煜寒,轻轻笑道:“我要怎么说,谢谢你的赞美吗?” 顾煜寒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权胜蓝,忽然想起,她骑在马上,向着自己冲过来的样子,一身铠甲,飒爽英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生的很漂亮,尤其是你穿着铠甲的时候!” 权胜蓝看着顾煜寒,轻轻笑起来:“你没有告诉过我,但是很不巧,我知道,我穿铠甲的时候,有多好看!” “权胜蓝,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顾煜寒在权胜蓝面前坐下,轻轻笑着。 “最后悔,没有娶我吗?”权胜蓝抬眼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前世的时候,你也这么和我说过!” “你什么意思?”顾煜寒忽然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陈书墨,是你的人吧!”权胜蓝把玩着刚才顾谨之用过的酒杯,轻声说道。 顾煜寒愣了一下,一脸震惊的看着权胜蓝:“你……” “我一回京城的时候,陈书墨就频繁的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他对我感兴趣,后面更是上门求亲,顾煜寒,你知道吗,前世的时候,我真的嫁给了陈书墨,最后死在一根箭羽之下!”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眼光渐渐冰冷。 “你……” “前世的时候,我真的按照你的预计,嫁给了陈书墨,然后被落浮尘折磨的生不如死,而我爹,也因为卷进了皇权斗争,而被驱赶出京城,并且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死在你的手下,我权家家破人亡!”权胜蓝看着顾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我死的太冤枉了,或许,是顾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太龌龊了,所以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从头来过!” 顾煜寒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是盯着权胜蓝。 “我跟你说过吧,我是从地狱里爬上来报仇的,所以,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我也能够很早的设下陷阱,等着你掉进去!”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眸光越来越冷,“顾煜寒,你恨我吧,那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希望你生不如死!” 番外 笙箫篇29 “我跟你说过吧,我是从地狱里爬上来报仇的,所以,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我也能够很早的设下陷阱,等着你掉进去!”权胜蓝看着顾煜寒,眸光越来越冷,“顾煜寒,你恨我吧,那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希望你生不如死!” “虽然你说的话,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信!”顾煜寒看着权胜蓝,一字一句的说道,“那现在,你看到生不如死的我,你开心吗?” “顾煜寒,你如何,我根本都不在乎,但是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我爹还活着,我娘依旧貌美,我有了弟弟,我也嫁给了真心待我的那个人,我很开心,但不是因为你生不如死!”权胜蓝看着顾煜寒,“落浮尘,不对,佘晴,你还记得她吗?一个为了你肝脑涂地的女人,你最后一箭杀死他的时候,你有半点心痛吗?” 顾煜寒看着权胜蓝,没有说话。 权胜蓝也不指望得到他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道:“想来应该也是没有的吧!在前世的时候,我把我所有的不幸福,都归结到她的身上,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一个比我更可怜的女人,她为了你,倾尽一切,而你,从头到尾,却只想利用她,当她为我挡掉那支箭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我根本不恨她!” “顾煜寒,灵瑶已经死了,顾酋赫,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应该不希望,他和苏年一起,为你陪葬吧!”权胜蓝慢慢站起来。 “权胜蓝!”顾煜寒猛地一个冲击,一把握住了权胜蓝的手,“你怎么知道,你……” “我告诉你了,我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权胜蓝慢慢的挣脱掉顾煜寒的手,“顾煜寒,如果,你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皇帝不会亏待你,相比那位尸骨无存的王爷,你实在是太幸运了!” 顾煜寒眼睁睁的看着权胜蓝走开,却没有拦住她。 权胜蓝翻墙出去的时候,顾谨之正坐在城墙下喂蚊子,见权胜蓝出来了,才拍拍屁股站起身:“怎么这么久,我都快被咬死!” 权胜蓝笑了笑,对着顾谨之伸出手:“谨之,我累了,你背我回去!” 顾谨之看着很少撒娇的权胜蓝,觉得稀奇的同时,又觉得开心,走到权胜蓝身边:“很累吗?” 权胜蓝伸出手抱住顾谨之,然后轻轻笑起来:“我觉得我太幸福了!” “嗯?为什么,因为嫁给我吗?”顾谨之将人背起来,缓缓的向着家的方向走过去。 权胜蓝把头埋在顾谨之的脖子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轻声说道:“是啊,正式因为嫁给了你,让我觉得,我太幸福了!” 这一世,她的爹爹娘亲都还活着,她还有了弟弟,嫁给了她的心上人,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虽然,不是很可爱,但是很魔头,笙箫他们也都活着,嫁给了自己爱的人,真的,非常幸福了。 番外 顾儒林篇1 顾儒林成婚了,娶了一个皇后很满意的千金小姐。 成婚那一日,顾儒林送走了客人以后,满身酒气的回到院落,喜娘见到他来,慌慌张张的推开门,一脸着急的走进屋子,招呼着:“大皇子来了,你快点,你快点!” 顾儒林看着慌作一团的人,觉得奇怪的同时,又有了几分好奇心,然后就在一群人惊慌的目光中,走进了婚房。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的新娘,正抱着一盆,对,没错,一盆面满屋子绕圈子,明显是想要将这一盆面藏起来的样子,一时之间,顾儒林没忍住笑出了声。 新娘似乎很尴尬,抱着盆,回头看着他笑了笑:“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儒林干咳了一声,试图掩盖掉自己的笑容,但是没有成功:“你这是饿了?” 新嫁的大皇子妃,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顾儒林想了一下,他的皇子妃好像叫做成禾,很“端庄”的一个女子,只不过这么看来,似乎也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端庄”嘛! 喜娘正想说些什么,顾儒林就挥了挥手:“你出去吧,交杯酒我们自己会喝的,出去吧!” 然后,喜娘和一众婢女就丢下了抱着“盆”面不知所措的皇子妃出去了。 成禾看着顾儒林,站了很久,然后慢慢的抱着自己的“盆”走到顾儒林身边:“大皇子,你有什么话,能不能先让我把这碗面吃了?” 顾儒林点了点头:“嗯,你吃吧!好好吃!” 成禾顿了顿,轻轻笑了笑,然后就端着那碗比她脸还要大的“盆”吃的何其欢喜,丝毫没有注意顾儒林那渐渐扭曲的笑容。 等到成禾吃的差不多了,顾儒林终于开口了:“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再让人送一点来!” “可以吗?”成禾眼睛一亮,“我能再吃一块葱油饼吗?” 本来只是说说客气话的顾儒林,又给她叫了一块葱油饼,然后,小小只的成禾终于吃饱了:“太满足了,大皇子,是不是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每顿都能吃这么多?” 顾儒林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可能不行!” 成禾有些委屈的皱眉:“难道,皇子府也养不起我吗?” “倒也不是养不起你,只是,你作为大皇子妃,总是要保持一下身材的,不然我们出去的话,会不好见人!”顾儒林看着一脸失望的成禾,忍住笑意,轻声说道。 成禾看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身材,然后笑了起来:“是不是,只要我不会胖,就随便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顾儒林看着成禾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明白了,成禾为什么会在成婚的时候,携带那么多嫁妆了,感情人家父母是担心自己女儿吃的太多,遭婆家嫌弃,到时候吃不饱,所以多带了一点嫁妆。 面对成禾期待的目光,顾儒林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发胖,你可以吃很多东西,但是你要记得,你是大皇子妃,出门在外,我们要端庄体面,知道吗?” 成禾疯狂点头,然后笑了起来:“大皇子,你放心,我最会装端庄了!” 顾儒林看着她,忍不住点头:“我看出来了!” 成禾看着顾儒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放心,我知道我爱吃,也不是那种真正端庄得体的千金小姐,所以我出嫁前,我娘再三和我说了,让我不要争,不要抢,若是有人想要这个位置,我就让给他,我要好好的活着,哪怕没有宠爱也没有关系的,毕竟我有那么多陪嫁!” 新婚之夜,告诉夫君,自己可以不要宠爱,因为自已有很多嫁妆的人,她应该是第一个吧! “那如果,我偏要宠爱你呢?”顾儒林起了捉弄的心思,忽然靠近成禾,“那你,要怎么办?” 成禾被顾儒林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硬是没有动弹,一脸震惊的看着顾儒林,然后咽了咽口水:“嗯,我,我娘说,要是我有福气,得了殿下的宠爱,那我就抱住殿下的大腿,不争不抢,紧紧地抱住殿下的大腿,只有那样子,我才能长命百岁!” 顾儒林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越发觉得她可爱:“那,你就好好的抱紧我的大腿吧,起码这几年,我应该不会再纳侧妃!” 成禾微微红了脸,然后躲开顾儒林的目光,倒了两杯酒:“殿下,请喝交杯酒!” 顾儒林接过酒,端起酒杯,绕过成禾的手臂,一口喝尽了酒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嗯,夫妻了。 接下来,那就是洞房了。 顾儒林忽然站起身,抱起成禾,慢慢的向着床铺走过去:“你叫成禾对吗?” 成禾的脸已经红透了,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是的,我叫做成禾。” 顾儒林听着那个声音,只觉得格外的温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成禾,你多大年纪了?” “十六,是可以做人妻子的年纪了!”成禾依旧低着头,只是脸越来越红。 顾儒林将成禾慢慢放到放满了桂圆莲子的床铺上,轻声说道:“可能会很痛,我尽量小心一点,如果弄痛你了,你要说,知道吗?” 成禾嫁入皇家,所以出嫁前,就被嬷嬷教导过房事的事,所以这会儿听到顾儒林说,越发的难为情,恨不得能把脸埋在顾儒林的胸口,可是嬷嬷的教导在耳边回响,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子,所以,只能红着脸跪坐在床上,慢慢解开顾儒林的腰带。 顾儒林看着她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握住:“害怕吗?” 成禾摇了摇头,却在对上顾儒林的眼睛以后,点了点头:“有一点!” 顾儒林笑了笑,抽出腰间的腰带,盖在了成禾的眼睛上:“那你就闭上眼睛,我正值少年,还不需要你来伺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我的,大皇子妃!” 成禾被顾儒林轻轻的放在红色的床铺上,顾儒林看着软糯可欺的成禾,忽然觉得,成婚,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番外 顾儒林篇2 成禾被顾儒林轻轻地放在红色的床铺上,顾儒林看着软糯可欺地成禾,忽然觉得,成婚,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妙地事情。 次日清晨,成禾醒来地时候,顾儒林已经穿戴整齐,她看到顾儒林,下意识地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殿下!” 顾儒林坐在那里喝茶,看到成禾,轻轻地笑了笑:“你醒了,赶紧起来吧,我们还要入宫谢恩!” 成禾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顾儒林:“殿下,我要穿衣服了,你能不能……” 顾儒林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成禾:“你从头到脚,我哪里没见过?” 成禾地脸“刷”地变得通红:“殿下!” 顾儒林大笑两声,也不再逗她,背过身去:“你换衣服吧,我不看你!” 成禾红着脸换好了衣服,然后跟着顾儒林进宫。 刚到宫门口就遇上了因为起晚了,现下飞奔而来地沅王妃,沅王妃在看到顾儒林地时候,震惊了一下,然后立刻装作一副长辈地模样:“这不是我地好侄子吗?” “别装了!”顾儒林一点面子也没打算给权胜蓝留,“哪一次宫里有事你是准时到的?我记得,就你自己成婚那会儿,也是让我皇祖母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火急火燎地赶来的!” 权胜蓝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成禾,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顾儒林察觉到了权胜蓝的举动,赶紧躲开:“权胜蓝,你都当娘的人了,说不过就打架这个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权胜蓝瞪着顾儒林好一会儿,然后走到成禾面前细细瞧了瞧:“这就是你家小媳妇?” “是,怎么样,比你好看多了吧?”顾儒林将成禾揽进怀里,冷哼一声。 权胜蓝轻笑起来:“是好看,配你,委屈了!” “权胜蓝!”顾儒林有些恼怒。 权胜蓝却嘻嘻哈哈的:“叫婶婶,你们慢慢走,我先进去,不然你母后能给我说哭!”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知道我母后要说你,你还总是晚到!” 权胜蓝对着顾儒林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紧跑路。 成禾看着权胜蓝跑走的身影,忍不住笑起来:“殿下,你当初,怎么就没能娶下沅王妃呢?” “嗯?”顾儒林愣了一下,微微挑眉,“你希望我娶她?” “她好漂亮啊!”成禾挽住顾儒林的手臂,赞叹道,“我以前都是远远的瞧着,只觉得好看,可现在走在眼前了去瞧,生的真的是太美了!殿下,你说,沅王妃要是再穿上铠甲,岂不是俊美的没边了?” 顾儒林看着一脸羡慕的成禾,只觉得无言以对,等了许久以后,才叹了口气:“就她那个性子,也就只有我皇叔受得了了,出什么事,从来不讲道理,最喜欢说的话就是,能打架,咱们就别叨叨!就她,可不是一般人吃的消的,你还记得大凉国主吧,人家多少喜欢他,被她捅了个透心凉!” 成禾听着顾儒林的话,却是眼冒星星:“殿下,你可能不知道,沅王妃在我们的心里,简直就是神仙下凡,能文能武,又生的绝美,我们别提多喜欢她了!我现在竟然成了她的侄媳妇,简直太幸运了!” 顾儒林看着一脸幸福的成禾,忽然产生一种挫败感,她没有因为成为了他的新娘而觉得幸运,却因为成了权胜蓝的侄媳妇,而开心成这个样子。 顾儒林不是很高兴,所以去见皇后的时候,不大高兴,尤其是给权胜蓝敬茶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恨不得能喷权胜蓝一脸的冷气了。 权胜蓝倒也不生气,笑嘻嘻接过成禾的茶,然后把早早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到成禾手里:“我是你小婶婶!” 成禾看着权胜蓝,眼睛发着光:“小婶婶,你好漂亮啊!” 权胜蓝看着成禾,乐滋滋的笑着:“你才漂亮呢,给这个小子做妃子,委屈你啦!往后啊,他说是欺负你,你便来我府上找我,我好让他皇叔揍他一顿,实在不成我也能揍他,总归他打不过我!” 成禾笑盈盈地回头看向顾儒林,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殿下很好,我想他不会欺负我!” 权胜蓝拍了拍顾儒林的小手,轻轻的笑了:“是的,我想这小子也不敢,他若是对你不好,不说我了,便是他母后也饶不得他,你母后是我见过最最心宽的人了,她将儒林这小子教养的很好,你大可放心才是。” 成禾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一一敬了茶,人都散了,顾儒林被皇帝叫走,独留权胜蓝和成禾还有皇后坐在殿里。 皇后对顾儒林是一百个放心,对自己挑选的媳妇也是格外满意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教诲的话要说,皇后和善,甚至连新婚次日婆娘合该给新妇的下马威都没有给,成禾见皇后好相与,便也没那么忌惮,缠着权胜蓝说话。 小孩子好奇心重,聊着聊着就从漠北聊到了顾儒林:“婶婶,您当年为什么,没有嫁给殿下呢?”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诧异的看着成禾:“你是哪儿听来的话?” 成禾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我娘同我说的,我娘还和我说,当年殿下为了求娶你,还被你打的下不了床,所有人都以为殿下会记恨于你,可没想到,殿下同沅王还有王妃,会那样的要好呢!” 权胜蓝看了一眼皇后,然后轻笑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何种模样?” 成禾摇了摇头:“我不知。” 权胜蓝拍了拍成禾的手:“那个时候,他刚刚受了欺负,也不敢说话也不敢闹,只是一个人悄悄的躲在墙角哭,跟我差不多高的一个男孩子,躲在那里抹眼泪。那个时候,他身量不高,性子也软一些,总是一种温吞的模样,与你现在瞧见的他呀,大不相同,真真的就是个孩子!” 成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权胜蓝,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成禾,儒林他是皇长子,可是嫡子,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出生富贵,一出生便在高处,可我看过他小时候的模样,日子过得未必有你好!他只小了我一岁,而我却早已结婚生子,做了他的婶婶,皇后总要给他娶妻,他一直不肯,外界难免会有传言,说他的心在我的身上,可你要知道,我家那个王爷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若是顾儒林没将我当做婶婶来看,早就被我家王爷打的头破血流了!” “可是婶婶,你还是没告诉我,您当初,为什么没有嫁给殿下呢?相比皇叔,殿下分明与你更加合适。”成禾看着权胜蓝,硬是将话饶了回来。 权胜蓝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难哄,为难的看了一眼皇后,见皇后没有在意,才开口道:“实在是我瞧不上他。” 成禾愣住了,有些不开心:“殿下模样生得好,才情也好,婶婶怎么就,怎么就看不上了呢?” 权胜蓝轻哼了一声:“确实他生得好才情也好,可是与你皇叔比一比呢?” 成禾立即没有说话了,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顾儒林着实优秀,可那顾谨之才几年前,可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就是他娘提到他也是大声称赞的!” “可我还是觉着我们家的殿下最好啦!”成禾低着头,轻声嘟囔着。 权胜蓝耳朵可是好的不得了,自然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权胜蓝轻轻地笑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成禾在皇后宫里坐了许久,一直到顾儒林和顾谨之来接,他们才起身告退。 站在皇后的宫门口,远远的,权胜蓝就看到顾谨之他们慢慢走来,权胜蓝凑到成禾身边,轻声问道:“就这般瞧瞧,你觉着是你家殿下好呢,还是我在王爷好?” 顾儒林年轻俊秀,身姿挺拔,便是放在京城中那些儿郎里面,也是出类拔萃的,不论是外貌还是才情,必然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当他站在了顾谨之身边,却莫名的觉着少了些什么。 成禾不是个会撒谎的性子,就照实说了话:“似乎,皇叔确实是要胜几分的,可那,可那必然是因为我家殿下少了几分阅历,所以,所以才差了些味道的,等再过些年,等我家殿下同皇叔那般大了,定然是要比皇叔强的!” 权胜蓝也不反驳,点了点头:“你是他的妻子,你自然是这般觉得的,那我问你,若是现在让你选,殿下和我家王爷你选哪个?” 扪心自问,成禾多半是要选顾谨之的,是看着就要走到面前的顾儒林,成禾忽然有些心虚,就违心说道:“那我当然是选我家殿下的。” “那你的眼光可差了些,毕竟不论怎么瞧,都是我家王爷要胜几分的!”权胜蓝笑了笑,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小丫头,如今你已经是皇家的媳妇,你要明白,三分情七分意,守住本心,方能不受苦!” 权胜蓝走到顾谨之身边,很自然的把手放到顾谨之的手里:“我们回去吧!”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轻轻的笑了笑:“会不会觉得很累?今天起来的那么早肯定累了吧!” 顾儒林看着顾谨之和权胜蓝,一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来的比我和成禾都晚,妆容都是随便画的,哪里像是起的太早的样子?” 顾谨之幽幽的看了一眼顾儒林,然后冷声说道:“再叨叨,咱们叔侄两,校场上见?” 顾儒林打不过顾谨之,这是事实,所以扯了扯唇角:“不去,你也只会在我这里出出气,每回一和她吵架,就憋着股气到较场来揍我,知道的,我是你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 顾谨之轻笑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你打不过我,那还不多用功,也不知道学的哪个老师的话,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得很!” 顾儒林甩了下衣袖,对着顾谨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拉着成禾转身离开。 成禾跟在顾儒林身后慢走着,一直到瞧不见顾谨之和权胜蓝以后,顾儒林才慢慢的放下脚步:“那两个,简直就是妖怪,有事没事的,都离她们远一些!”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可是殿下,沅王妃分明很和善啊!” 顾儒林愣了一下,忽然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向成禾:“和善?” “是啊,方才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论我说什么,她都笑眯眯的同我说话,一点也不凶啊!几年前,沅王妃披甲上战场的时候,我娘还带我去看过,我只远远的看过一眼,只觉得王妃太英俊了,可今日一瞧,分明就是个爱笑的小女人啊!”成禾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小女人? 顾儒林只觉得头皮一麻,沉默了很久以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若是看过她拿着狼牙棒追杀她那个倒霉女儿的话,你大概就不会这般想了!” 成禾眼睛一亮:“殿下说的是沅王妃的女儿吗?” 顾儒林看着成禾,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小魔头!” 成禾却是满脸的兴奋,走到顾儒林身边,有些激动的握住顾儒林的手:“殿下,你说,明瑜郡主,会喜欢我这个嫂嫂吗?” 顾儒林有些奇怪的看着成禾:“你,很喜欢沅王?” 成禾一愣,然后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我不喜欢沅王爷,真的,真的,不喜欢,沅王爷若是成亲的早,孩子都可能比我大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沅王!” “那你做什么,对沅王府上的事这么在意?”顾儒林忽然一个箭步走到成禾面前,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成禾的眼睛。 成禾红了脸,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轻声说道:“殿下,你不觉得,沅王妃,太俊俏了吗?” ??? 顾儒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成禾好半晌,然后叹了口气,说道:“那家伙真真是祸害,这下子,不仅男人了,连女人都不放过了!” 刚走出宫门口的权胜蓝打了个喷嚏,顿了顿,轻声说道:“多半又是顾儒林那小子在背后说我坏话!” 顾谨之笑了笑,说到:“那没事,等下一回考教看我不打断那混账小子的腿。” 权胜蓝笑了笑,没说话。 这边,顾儒林觉得后背发寒下意识的抖了两抖,然后拉着成禾得手往宫外走:“我们回去吧,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成禾乖巧的跟在顾儒林身边回了府邸。 顾儒林还没有封王,但是已经分了府邸,这些年来,府上一直没有女主人,顾儒林清心寡欲的连个侍妾也没有,所以府上的许多事物都是账房先生在管,但是这男人与女人总是不大相同,所以府上一直没有点人气,冷清的不得了。 成禾家境优越,除了吃的多了一些,旁的都是大家小姐的做派,一到府上盘点了嫁妆以后,就收走了库房钥匙,依照规制给各房配了人,尤其是大皇子。 顾儒林生性冷淡了一些,所以院子里一直都是小厮在伺候着,小厮难免没有奴婢周到,所以,顾儒林吃,穿用行一直都糙得很。 成禾到了府上,三日回门以后,顾儒林就拿着一个大匣子,也就是府上所有的家产,和成禾细细的盘算起了府上的资产。 顾儒林勤奋好学,又深得圣上喜爱,所以府上有许多赏赐,两个人愣是在院子里数了一天的田庄铺子,最后还是成禾困得睁不开眼了,顾儒林才放过了她。 自打成禾嫁给了顾儒林,成家在京城里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啊,男人在朝堂上顺顺利利加官进爵,女人在后院交际也是如鱼得水。 可是成禾父母却是心慌不已啊! 成禾是他们的女儿,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他那惊人的饭量,成婚以前,成禾的母亲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她,我们在大皇子的府上可以不受宠,但是万万不能让大皇子知道,成禾那惊人的胃口,也不是害怕旁的,只是这男人啊,断断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况且在婚前,他们也不曾明说这件事,万一被冠上了骗婚的名头,可如何是好。 成禾的父母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着,终于有一日他的母亲受不了了,就偷偷地递了牌子来看。 因这是大皇子妃的母亲,府上的人都甚是关怀,礼数十足的将人请了进去,而成禾却还在睡觉。 成禾的母亲在外头等了许久,眼见着这日上三竿了,自家那个女孩儿却还在睡,简直比当年在自己家里还要懒一些,成禾母亲在外头等得实在心急,就要进去唤她起床,人刚刚走到了卧室门口,顾儒林就出现了。 成禾母亲见到顾儒林,吓了一跳,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大皇子安好!” 顾儒林退后一步,对着成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岳母安好!” 成夫人吓了一跳,但她到底还是名门夫人,没有半分失仪,只是侧身错开了顾儒林的礼:“大皇子是君,我是臣,受不起!” 顾儒林却是笑了笑:“岳母是长,我是幼,受得起的!” 成夫人不好再说什么,笑了笑:“大皇子妃到如今都还未起,我正想去看看……”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我府上琐事繁多,昨夜她看账目就看到了深夜,实在也是为难她了。”顾儒林出声阻止道。 成夫人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这本就是为人妻子的本分,还要多谢大皇子体恤,我家禾儿自小便被娇惯坏了,若是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大皇子多担待些。” “不懂事?”顾儒林看着成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说道,“她确实懂事得很,岳母不要担心才是,禾儿相比我那上天入地的皇婶,实在是乖巧的太多,便是我那皇弟,他的妃子,都比我们家禾儿要闹腾的多!” 成夫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回到前厅等着。 一连喝了两盏茶以后,成禾才悠悠然的起来,而成夫人,则一脸尴尬的和顾儒林坐了两盏茶的功夫。 成禾起了床,顾儒林就走了,一直到那个时候,成夫人才知道,顾儒林是刻意在这里陪她的,只是,她并不是很希望顾儒林这样子陪她。 成夫人进了成禾的卧室,一眼就看到了满院子的零食,忍不住皱眉:“你这零食怎么摆在明面上,若是让大皇子看到了……” 成禾却是满不在意的拿起一个苹果开啃:“这些都是大皇子准备的啊,大皇子知道我爱吃,食量还大,就可以给我准备了许多吃的,少了一些,就马上补上,所以一直都有吃的!” 成夫人愣住了,看着成禾许久,然后问道:“大皇子他,待你可好?” 成禾愣了愣,然后低下头:“娘,怎么才算好?” 成夫人一时之间被成禾问住了。 “大皇子他将掌家权全部交给了我,很是信任,前些日子,我看错了账面,有人去告了状,大皇子却还打发了那个告状的,说后院的事由我一人做主,这样,算是好的吧!”成禾看着成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成夫人看着成禾,没说话。 “他也不去纳妾,不管再忙也总是回府上,自从与我成婚每日都在我的院子里,从不沾花惹草,待我,也挺好,若是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很好的吧!”成禾看着成夫人,轻声说道,“便是爹爹,不也是娶了姨娘,可殿下身边,却是连个贴身侍女都不曾有的!” 成夫人看着成禾,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禾儿,你……” “娘,我见过沅王和沅王妃了,他们,可是真的恩爱呢!”成禾低垂下眼,“我真真,是有些羡慕的是!” 成夫人一把握住了成禾的手:“禾儿,你可曾记得你出嫁前为娘与你说的话?” 成禾低垂着眼,轻声说道“我记着,娘说,皇家人是没有情的,皇家的男人,更是薄情。” 成夫人抬手轻轻抚摸着成禾的脸:“禾儿,那些话,你要记在心里,我曾和你说过,****经与皇太后也是至死不渝,后来太上皇当了皇帝,皇太后也做了皇后,正妻,富贵,荣华,什么东西了太上皇都给了皇太后,却独独没有那一份专情。” “我知道啊,天下男人大多薄情,能做到像殿下这样的已经是少数啦!”成禾握住成夫人的手,“娘你放心,我是知足的人,我不会奢求那些美好的东西,您知道的。我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强求。” 成夫人拍了拍成禾的手,叹了口气:“男人啊,大多薄情,大皇子已经很好啦,稳重,待你也好,你只要恪守本分,往后,自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要是能够生下个一儿半女,那这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成禾点了点头:“我知道,娘亲今日来应当不是只和我说这些事情的。” 成夫人点了点头:“你在这后宅之中,大抵是不知道,自从你嫁入大皇子府,你爹爹和你兄长便官运亨通,这是因为你嫁入了皇家,得了宠爱,可是你也知道,你出嫁前你爹爹便再三告诉你,你那巨食的毛病,是断断不能让大皇子知道的。” 成禾点了点头:“娘亲你放心,我瞒的很好,大皇子只以为我食量大一些,告诉我,只要我吃多了不发胖,便随我吃!” 成夫人点了点头,又轻声说道:“你若是能够在大皇子面前说上话,你便与他说一说,你爹爹和你兄长,向来都是耿直的人,他们也不愿因着你在这朝堂上如鱼得水,你兄长总是说,他只希望你过得好,从未想过要借你攀上枝头!” 成禾听着成夫人的话,眼睛微微泛红:“爹爹和兄长都是榆木脑的,自从我嫁入大皇子府,亲戚便一下子多了起来,总有一些舅舅婶婶弟弟妹妹的来寻我,反倒我的亲爹爹和亲兄长,怕极了与我沾上关系,我是成家的人,便是借了大皇子的光那又如何?总归他是你们的女婿。” “禾儿……” “禾儿说的不错。”顾儒林处理完了公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成夫人和成禾慌忙站了起来:“殿下!” 顾儒林率先坐下,然后笑了笑:“岳母不必紧张,坐下!” 成夫人看了一眼成禾,见她点了点头,才坐下:“殿下,方才禾儿的话……” “禾儿说的不错!”顾儒林笑了笑,“我本就是成家的女婿,岳母不必忌讳太多,况且,岳丈和兄长都是刻苦本分的人,功绩累累却不邀功,我也只是在和我皇叔下棋的时候提了一嘴,岳丈本就官居一品,倒也无妨,只是兄长年轻有为,却叫几个草包踩了一头,我觉得不妥,就和皇叔说了几句!” 成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左右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有些走神差些摔了一跤,他身旁的侍女忍不住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成夫人摇了摇头:“那大皇子殿下,待禾儿,太好了!” 侍女不懂:“待小姐好,那不是很好?” “他待禾儿越好,禾儿就会越是奢求她不可以奢求的东西,比如说,情!”成夫人叹了口气。 侍女年纪轻轻,哪里懂这些,低着头没有说话。 成夫人走了以后,成禾就传了午膳,用过午膳以后,顾儒林就在成禾卧房的躺椅躺下,随手拿了一本她的话本,看的起劲。 成禾在一旁看账目,只觉得头昏眼花,而顾儒林则在一旁看着话本,时不时还会轻笑几声。 成禾有些恼,又想起成夫人说的那些话,就将手里的账目,往边上一丢,有些恼火的说道:“我不看了!” 顾儒林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成禾:“怎么了?” 成禾不说话,气哼哼的走到床上,被子一掀,就将自己团团围住, 顾儒林看着气哼哼的成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将伺候的丫鬟叫走,自己则慢慢的走到成禾身边:“怎么了?可是看账目看的烦了?” 成禾不说话,一想起方才成夫人说的话,心里就涌上来一股子难过,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顾儒林也不是那种会哄人的人,见成禾哭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乖乖巧巧的在一旁等着她,陪着她。 成禾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姑娘,哭了一会儿,便擦了眼泪,然后坐起身:“殿下,我没事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她的眼睛肿的厉害,顾儒林有些心疼,便忍不住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到底怎么了?” 成禾看着顾儒林许久,都没有说话。 顾儒林有些不高兴,握住成禾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成禾,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成禾犹豫了许久,然后开口道:“殿下,若是当初,你娶的不是我,你也会待她很好的吧,因为不论你娶的是谁,那都是你的正妻!” 顾儒林看着成禾,沉默下来,没有接话。 成禾看着顾儒林这副模样,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握住顾儒林的手:“殿下,你不用回答,我都知道的,你放心,我会做好大皇子妃应该做的事,也不会去妄想旁的东西了,今日,是我魔障了!” 然后,顾儒林就被成禾请了出来,当天夜里也没能抱着自己软糯糯的小妻子睡觉。 顾儒林心里郁闷,大半夜的敲了沅王府的门,拉了已经就寝的顾谨之去了花坊喝酒。 大半夜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但是花坊却很热闹,顾儒林坐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而顾谨之则疯狂的打哈切:“顾儒林,你就没有朋友吗?大半夜的,有烦心事,却只能找叔叔喝酒,这也太惨了吧!” 顾儒林愣了一下,放下酒杯,然后苦笑道:还真是没有,莫非,皇叔年轻的时候,还能有几个可以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不成?” 番外 顾儒林篇3 顾儒林愣了一下,放下酒杯,然后苦笑道:“还真是没有,莫非,皇叔年轻地时候,还能有几个可以一起喝酒地狐朋狗友不成?”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拿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们都是皇家人,即便是年少时,身边也少有知心朋友,便是能喝酒吃肉地酒肉朋友也少地可怜,顾谨之当年是如此,顾儒林更是如此。 叔侄两个坐在花坊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地很是尽兴。 酒过三巡,顾谨之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瞧着顾儒林:“说吧,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皇叔,你说这个女人,怎么说哭就哭了,平时看起来那样乖巧地人,哭起来却是怎么也哄不好!”顾儒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和你那小媳妇闹矛盾了是吧!” “哪有什么矛盾,我自觉,我待她还是不错地!”顾儒林撑着额头,心里颇有几分难受,“今日她母亲来看她,便是对着她地母亲,我也关照有加,没有半点不尊敬地,我细细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来,我究竟那里对她不好,惹得她哭地那样伤心!” “你家那个妻子啊,我家胜蓝是极其喜欢的说是乖巧听话,平日里也是不哭不闹的,将你府上打点的是井井有条的!”顾谨之看着顾儒林,一字一句的说道,“平日里也不争不抢,偶尔有些人欺负她憨厚,她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便是你母后,也很是喜欢的!” 顾儒林点了点头:“她确实乖巧听话,可偏偏,就是太乖巧听话了一些,遇到了难事,也都是放在心里,谁也不说,只自己难受着,便是我这做夫君得,他也是不说的!”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轻笑起来:“臭小子,那丫头,是钻到你心里了吧!” 顾儒林看着顾谨之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拿起自己的酒杯,不停地给自己添酒,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 顾谨之毕竟是过来人,看着顾儒林这副模样,心知,感情上的事,让人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要看他们夫妻之间怎么去处理,他这个做皇叔的,能做的,就是陪他喝个酒。 酒喝的多了,难免上头,顾儒林托着下巴,瞧着顾谨之许久,然后说话:“皇叔,你说,我是不是待她还不够好,所以她才觉得伤心?”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轻笑:“我们这顾家啊,怎么总是出情种?” 顾儒林看着酒杯发愣:“情种?” “是啊,情种!”顾谨之笑了笑,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小口小口的喝着。 顾儒林沉默了很久,抬眼看向顾谨之:“我是皇家人,我是皇长子,我配痴情吗?”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顾儒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什么不配,如果你足够强,你,什么都配?” 番外 顾儒林篇4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顾儒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什么不配,如果你足够强,你,什么都配?” 就在成禾准备就寝的时候,花坊来人报,说顾儒林在花坊和沅王爷一起喝酒,醉过去了。 刚沐浴好的成禾只能认命的换上衣服去了花坊,天气已经入冬,冷的很,成禾在河边等了许久,花坊才到了岸边,她慌慌忙忙的就要上花坊,却被忽然冒出来的权胜蓝拉住了手。 成禾回头的时候看见权胜蓝,被吓了一跳:“婶婶,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也喝多了,让我来接!”权胜蓝看着成禾,没好气的说道,“画舫鱼龙混杂,你穿的这副模样,若是上了画舫,叫那多嘴的人看到了,指不定要传出来什么难听的话来!”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她原本就是洗漱好了准备就寝了的,所以就随意的穿了件衣服就出门了,头发也是随意的束着,妆容更是不可能画的了! 堂堂大皇子妃,若是被人看到这副模样上了画舫,难免会有人要说她的,她一开始也是没多想,这会被权胜蓝提醒了,自然是不愿意再上画舫的了! 权胜蓝现在成禾身边伸手将她狐裘上的帽子给戴上,然后轻声说道:“一个两个的,都没个分寸,大半夜的来画舫吃酒也就算了,还吃的烂醉如泥,让家里头的女人来接!” 成禾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权胜蓝见向来活泼的成禾忽然不说话了,心里便有了数,忍不住笑道:“怎么,和顾儒林那混账消息吵嘴了?” 成禾依旧不说话。 权胜蓝顿了顿,看着画舫上的人慢慢走下来:“丫头,你,莫不是动心了?”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沅王妃,你说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权胜蓝看着成禾,伸手拍了拍成禾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人心啊,最是不受控制的,动心了,便动心了呗,若是真心喜欢,便告诉他,总好过你藏在心里不说,若他不要,亦或者不珍惜,我们便将心拿回来,我们的心,终究是我们自己说的算的!” 成禾看着权胜蓝,眼中满是迷茫,一副看不大懂的样子。 权胜蓝伸手揉了揉成禾的脑袋:“成禾,你还小,很多事,得你自己摸索,旁人帮不了你的!我只能告诉你,凡事,都不要惧怕,明白吗?” 成禾点了点头:“婶婶……” “大皇子府上的人可来了?”画舫的小厮扶着顾儒林出来,站在画舫前大声的喊道。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权胜蓝行了个礼:“婶婶,我先行一步!”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没再说话。 成禾抓着衣领,跟同行的小厮还有丫鬟向着顾儒林小跑过去,尽显着急,而同样来接人的权胜蓝,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身旁的丫鬟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王妃,我们不去接王爷吗?” 权胜蓝看了一眼丫鬟,然后笑了笑:“无妨,我们再等等,你们家王爷可不是会醉倒爬不起来的那种人!” 丫鬟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乖巧的点头应下。 成禾快步跑到顾儒林身边,摘下帽子,露出未施粉黛的小脸:“殿下?” 昏昏欲睡的顾儒林听到成禾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小人儿,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成禾的小脸:“你怎么来了?” 成禾看了一眼扶着顾儒林的小厮,从他手里接过顾儒林:“殿下怎么喝这么多酒?” 顾儒林喝的很多,但是言辞还算清晰:“我喝的都是果酒,甜丝丝的,和你给我煮的果茶很像,很好喝!” 成禾看着明显已经喝醉的顾儒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殿下,我们回去好不好?” 顾儒林睁开眼看着成禾,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成禾的小脸:“你若是不哭,我们就回去!” 成禾的心微微抽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不哭,我们回府好不好?” 顾儒林看着成禾,轻轻笑起来:“好,我们回府。” 顾儒林虽然醉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到无法行走的地步,可他偏偏就是将自己挂在了成禾的身上,成禾刚刚沐浴,披散着的头发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惹得顾儒林用力嗅了嗅:“真香!” 顾儒林的声音不大,但是身旁跟着的婢女还是听到了,惹得成禾红了脸:“殿下,您别说话了!” 一直等到成禾扶着顾儒林上了马车,权胜蓝才走到顾谨之身边:“不是说你喝多了吗?我看你这副样子分明是精神抖擞啊!”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猛的将人揽进怀里:“我可是喝了不少酒的,儒林那小子,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喝了酒话倒是多的不得了!”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微微泛红的耳朵,就知道他也是喝了不少,就牵着顾谨之的手往自家的马车走:“我们回家!” 顾谨之笑了笑,将人抱紧怀里:“嗯,我们回家。”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顾儒林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一直赖在成禾的身上,不论成禾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他们还算是新婚夫妇,成亲至今一年还不到,腻歪也是正常的,只是在婢女面前如此,成禾实在是不好意思。 顾儒林感受到了成禾的拘谨,抬眼看了一眼丫鬟,那丫鬟被顾儒林那个眼神看的脚底发麻,赶紧站了起来,坐到了马车外面。 见马车里没了人,顾儒林就轻轻的靠在了成禾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禾儿,我喝醉了!” “我知道!”成禾想要躲开,可偏偏躲不开。 顾儒林伸手捏住成的下巴,强迫她回头看着自己:“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是我长得太丑了嘛?” 成禾看着顾儒林,平日里清明的眼睛,这会儿看起来却是雾蒙蒙的,像是掩住了一层薄纱,她有些难过,伸出手轻轻的握住顾儒林的手:“殿下生的俊俏极了,在我瞧来,京城之中再也寻不到比殿下更加俊俏的儿郎了。” 成禾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顾儒林听了,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的笑起来:“真的?” 成禾握着顾儒林的手,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既然我那么俊俏,可偏偏还惹得你那样伤心,定然是我对你不够好,你说说,我哪里对你不好,我改一改,可好?”顾儒林看着成禾,笑眯眯的凑到她面前,灼热的呼吸里带了果酒淡淡的清甜,呼在成禾的脸上,熏的她都有些醉了。 成禾看着顾儒林,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顾儒林的下颚:“殿下,你对我很好,甚至说,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变得贪婪,想要一些我不能要的东西。” 顾儒林看着成禾,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是成禾,却闭上了嘴,不论顾儒林怎么问,她都没再说话。 那一夜,成禾伺候顾儒林洗漱过后,将他安顿好以后,就自己离开了。 等到成禾离开以后,顾儒林慢慢的睁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成禾和顾儒林成亲以后,第一次分房睡,虽然是因为顾儒林醉酒,但是顾儒林和成禾两个人,心里都有了芥蒂,第二日起,顾儒林就没有再去过成禾的屋子。 一连一月,顾儒林每日都睡在书房,成禾也不去请,夫妻两个在同一个宅子里,却说不上一句话。 皇后平日里都在忙宫里的事,她主管后宫事务,每天都有许多事等着她来拿主意,所以甚少关心顾儒林院子里的事,等到她知道这对小夫妻闹了矛盾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了。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最忌讳的就是两个人都不说话,可这两个人,却已经这般模样整整一个多月了,气的皇后是按着额角将顾儒林从御书房叫过来的。 皇后盘问顾儒林许久,可顾儒林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什么都不说,皇后看着顾儒林,气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最后恼的没办法了,将人赶了出去,然后叫人去大皇子府把成禾请了过去。 成禾入宫的时候,正好同顾儒林擦肩而过,两个人遥遥相望,最后,成禾对着顾儒林行了一个礼,然后就低着头走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的背影许久,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叫住她。 同样是因为夫妻吵架,权胜蓝被罚跪跪到膝盖受伤,而成禾只是被皇后旁敲侧击了一番,就是那些,女子有时候要担待一些,不要同夫君计较太多,多体恤照顾他一些,天气寒冷,夜里若是没人照料,难免受寒什么的。 成禾乖乖巧巧的应了,当夜就叫人去请顾儒林,可顾儒林心里有气,又觉得成禾是因为皇后教诲,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请他,更是不喜,就没有去。 成禾见请不来,坐在屋子好一会儿,就命下人熄灯洗漱了,半点没有要强求的意思。 顾儒林本以为自己不去,成禾便会亲自来请,等到半夜都没人来,便叫了小厮来问,小厮却说大皇子妃那里的灯早就熄灭了,一时之间,气的摔了茶盏。 书房寂静,顾儒林辗转反侧,披了件外衫就去了成禾的屋子,成禾早就睡了,确实没有要等他的样子。 顾儒林失望之余,更有几分伤心,在院子外等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开。 顾儒林一夜无眠,成禾却是睡了一个好觉,忙完了府里的事情以后,成禾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坐了很久以后,将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木槿,叫了进来。 木槿是成禾的陪嫁丫头,成禾所有的陪嫁丫头都是从小就在成禾身边一起的长大的,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在成禾的手里捏着。 木槿进来的时候,刚刚在外头忙活好,走进来的时候,头发都有些凌乱,她也没有多想,就笑着走了进来:“皇子妃,你找奴婢啊?” 成禾看着木槿,沉了沉心,然后点了点头:“坐!” 木槿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安的看着成禾:“皇子妃,这,这不合礼数的!” 成禾垂下目光,轻声说道:“我让你坐,你坐下便是!” 木槿沉默了半晌,才坐下:“皇子妃,我……” 成禾看着木槿,细细的看着木槿的小脸,木槿比她还要小两岁,下个月就要及笄了,木槿的模样生的很是乖巧,做事麻利,也没有很多心眼儿,是成夫人在成禾小的时候就挑好了,给她未来夫君做侍妾的! 成夫人本来打算着成禾近两年要怀孕生子的,到时候就给木槿梳了头发,给顾儒林做妾。 这个时候的女人,一边豁出命去给夫君生孩子,一边还要照顾夫君得感受,最好能主动给夫君纳妾,她母亲是如此,她,也要如此。 成禾看着木槿娇嫩的小脸,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木槿,你下个月,就要及笄了吧!” 木槿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木槿,你做我的陪嫁丫头,你应该知道,你陪着我到大皇子府,是为了什么的吧!”成禾看着木槿,轻声说道。 木槿吓了一跳,猛的站起来,然后在成禾面前跪下:“皇子妃!” “我知道,没有人愿意做妾,但是我出嫁的时候,你母亲肯定是同你说了的,这几个丫头里,你年纪最大,我知道你没那个心思,可我也不敢从外头买丫头,殿下不是一般人,就算是妾,往后前途也不可掂量的!”成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木槿微微红了眼,抬眼看向成禾:“皇子妃,我随您从成府嫁到大皇子府,离开前,母亲便同我说,若是皇子妃有孕了,多半是要我们几个丫头去伺候大皇子的,可是皇子妃与大皇子成亲才不久……”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成禾打断木槿的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殿下是个温柔的人,待我那样好,待你们也会那样好,殿下性子温柔,脾气也好,我们乖乖的在这后院待着,他自然会待我们好的!” 木槿低垂着眼,咬着唇,没有再说话。 成禾知道木槿她心里不好受,可是如今她受冷落,皇后耳提命面,她总不能违抗皇后的命令。 成禾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成禾面前:“纵然他对你不好,你难道不信我吗?” 木槿到底是没忍住,落了累:“奴婢,明白了!” “下个月你及笄的时候,就梳个漂亮的发髻吧!”成禾拍了拍木槿的手,轻声说道。 木槿走了以后,成禾坐在院子里很久,直到杯子里的茶水变得冰冷,她才回过神来,然后笑了笑:“就该如此的!” 月中的时候,恰好是庙会,成婚以前,成禾每年都回去庙会,这些日子,因为成禾受了顾儒林的冷落,心情不大好,而大丫头木槿也因为就要做妾,总是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抹眼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就撺掇着成禾,说要出来逛庙会。 成禾待在府上也无聊,就点了头出来,带着院子里的人出来玩。 院子里大多都是没成婚的小姑娘,一出来逛庙会,一个比一个开心,成禾也不拘着他们,带了一个婢女一个小厮,旁的人,便让他们自己去玩了。 尤其是木槿,成禾多给了她一个荷包,让她去好好玩一玩。 木槿看着成禾多给的那个红包,眼眶又微微犯了红,在等几日,她就要及笄了。 成禾看着木槿走了,就随处走走。 顾儒林这些日子在朝堂上,阴暗的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顾儒林在和家里的小娇妻闹矛盾,正好今日庙会,几个陪读就壮着胆子叫了顾儒林出来玩。 都是年轻气盛,一到了庙会,哪里还记着自己是要给顾儒林排忧解难的,各自玩各自的,没一会儿就走散了。 顾儒林随意的走着,走到一家卖面具的铺子上,他一眼就看到那一只兔子面具,心里就想起了家里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虽然气,但是顾儒林还是没忍住,买下了那个面具,然后随着人流慢慢走到了河边,看着那些少男少女们放花灯。 就在这个时候,顾儒林听到一阵轻轻的哭声。 “……是我对不住你,我本以为,我年岁大些,等我及笄了,小姐,可能还没有身孕,那我就可以求了小姐恩典,嫁给你!” 顾儒林站在角落,听着那嘤嘤切切的哭声,想着应当是哪家的丫头,要给主子做妾了,所以来和自己喜欢的人道个别,正想离开,却听到了旁的。 “你为何不去求求那大皇子,你家小姐将将与他成婚,你怎知他就想纳妾呢?” “小姐与大皇子不知为了什么事,已经许久不曾说话,小姐也被皇后娘娘叫进宫里许多次,每次都要训斥一番,陪嫁的丫头里,就我年纪最大一些,除了我没有人能给大皇子做妾了,若是再等下去,难保不会有人给大皇子塞个贵妾,小姐刚入府不久,若是有了贵妾……” “你家小姐呢!”顾儒林寻到那声音的来处,面色的难看的看着坐在石头上哭泣的木槿,冷声说道。 木槿被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殿下,奴婢,奴婢只是来同五成哥哥道个别,奴婢,奴婢……” 顾儒林脸色越发难看:“我问你,大皇子妃呢?” 木槿从未见过发火的顾儒林,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知,我们离府以后,便各自分开了!” 成禾一个人坐在酒楼里无聊,正巧遇上了从小玩到大的表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自己坐下来喝茶,酒楼里的茶,自然没有府里的好,但是看着外头的繁华景象,却觉得时候过得也很快。 就在成禾笑着和自家表哥说小时候的事是,突然“嘭”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两扇门板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听到声响赶上来的店家看到顾儒林以后苦着脸干笑,不知道这门能不能要到赔偿,若是不成,可能得去沅王府跑一趟,毕竟沅王可是时常在这里喝酒的。 厢房里,除了成禾和他表哥,还有婢女小厮,倒也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但是纵然是这样,却也足够让原本就很气愤的顾儒林眼里,掀起滔天的怒意了。 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只有成禾慢慢的站了起来:“殿下怎么来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冷笑着,她还好意思问他怎么来了? 顾儒林强自忍着,看着成禾的表哥,冷声说道:“出去!” 那人犹豫了半晌,然后走了出去,还费力将两块坍塌的门板竖了起来,摇摇欲坠的靠在那里,也多多少少掩盖了一点。 成禾看着顾儒林,想着这些日子的冷淡,脸色有些不好:“殿下这是做什么,无故砸了人家的店,可是要赔偿的” “我自然是赔的!”顾儒林看着成禾,冷笑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不是,我这才月余不曾去你房里,你便想着要给我戴上一顶绿帽子不成?” 这个世道,应当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被按上这样子的罪名,成禾当下便红了眼,拿起一旁的被子摔在了地上:“顾儒林,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成禾气昏了头,正想不管不顾地骂过去,结果因为一个激动脚下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下坠。 地上都是酒坛的碎片,锋利无比,成禾这样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成禾!”顾儒林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哪里还顾着和成禾生气,身体更快一步地扑了过去。 成禾紧闭着眼睛,身上没有传来预期的痛,只是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檀香。 顾儒林垫在成禾身下,那些酒坛的碎片都扎入他的后背,但是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惊魂未定地护着成禾:“有没有伤到?” 番外 顾儒林篇5 成禾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豆大的眼泪就这样直直地砸下来。 她已经接受了事实,接受了自己是皇家儿媳的身份,皇家儿媳,享受荣华富贵,却独独不能奢求感情,她沉淀了很久,准备听话的做一个皇家儿媳,可为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顾儒林要再给她一次希望,憋在心里的那团火根本无处发泄,只能转成无尽的委屈,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顾儒林被忽然流泪的成禾气笑了,坐起身给顾儒林擦着脸上的眼泪,道:“你哭什么?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猛的从顾儒林的怀里挣脱出来,直接跑了出去,头都没有回一下。 “成禾,你给我站住!”顾儒林见成禾还要跑,连忙起身,但是又扯到背后的伤,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等到顾儒林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成禾的身影了。 “成禾……”低沉的嗓音呢喃出这个名字,暗沉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占有欲不加掩饰。 因为受伤,顾儒林只能先行回府包扎,成禾是皇子妃,不会在外留宿,总是要回来的。 一旁的小厮站在顾儒林的身后,把绷带收尾系结。 伤口基本都是后背和后肩上,为了方便上药,顾儒林的衣服也就只能扯落到腰际。 顾儒林时常和顾谨之校练,所以每日都要练上一个时辰,所以身材均匀有致,宽肩窄腰,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的。 果不其然,刚刚包扎好,就有人来报:“殿下,皇子妃回来了!” 顾儒林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把原本扯开的衣服拉了上来,遮住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开口道:“人现在在哪里?” 来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悄悄的向着院子走去了,还特地避开了所有人。” 顾儒林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成禾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儒林,可是入夜,她一个有夫之妇独自一人住客栈,又对名声有碍,她自然也是不敢回家的,没办法的,还是要回府的,但是因为怕顾儒林发现来寻她,所以特地蹑手蹑脚的回了府,见自己院子里没有点灯,就吁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你还知道回来啊!”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成禾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然后冷声道:“殿下怎么不点灯?” “点灯的话,你还会回来?”顾儒林看着成禾,冷声道。 成禾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灯,顾儒林就那样子,大大方方的坐在她的床上。 成禾心里突突直跳,然后在顾儒林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殿下深夜到这里来,莫不是还要说妾身给你戴绿帽子的事?若是殿下认定了我与表哥有什么,那殿下,便赐我一纸休书吧!” 顾儒林坐在那里,气的是七窍生烟,可偏偏,面前的成禾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不断的说着话。 “成禾!” 成禾吓了一跳,轻轻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看向顾儒林,硬着脖子道:“如何?” 顾儒林看着成禾这副模样,一肚子的火气忽然就不知道怎么泄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你要给我纳妾?” 成禾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是!” “我不需要妾室!”顾儒林冷着连应道。 成禾犹豫了很久,然后开口道:“木槿温婉动人,自小就在妾身的身边,更是乖巧听话的很,殿下必然也是很喜欢的……” “住嘴!”顾儒林恼火的站起来,甚至打落了一桌子的东西,“我说了,我不需要!” 成禾心痛了一下,抬头看着顾儒林许久,然后开口道:“殿下不愿到妾身的房里,可是殿下总要有人照顾,我就想着,等木槿及笄了,就让她做侍妾,若是殿下看的起她,到时候再给些好的名分!全当是给妾身一个面子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面色渐渐清冷,然后冷眼看着成禾:“成禾,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成禾抬眼看着顾儒林很久,咬了咬唇,然后点头:“是!” “呵!”顾儒林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把那个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什么!”成禾猛地抬眼,“殿下,木槿做错了什么,您要将她乱棍打死!” 顾儒林看着成禾,目光清冷幽深,就是成禾从来没有看过顾儒林有这样子的目光:“既然是我的侍妾,竟然趁着庙会的时候,去偷见情人,将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自然是要乱棍打死的!” 成禾一脸震惊的看着顾儒林:“殿下,木槿她向来乖巧听话,她不会……” 顾儒林看了一眼成禾,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成禾猛地跪下:“殿下,木槿年纪尚小,求殿下放过木槿!” 这是成禾第一次在顾儒林面前跪下,顾儒林僵硬着身体,慢慢的回头:“有异心得人,在我这里只有死,你要是想救他,就让她滚,这辈子都不要让我见到!” 成禾看着顾儒林,那个瞬间,成禾就好像从未见过他一般,瑟缩着收回了手,然后颤抖着身子低下了头,乖顺的行了一个大礼:“妾身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顾儒林看着成禾的头顶,只觉得心口揪着疼,等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门被摔的四分五裂,成禾被吓得瑟瑟发抖,一直等到人走远了,躲在院子里的木槿才冲了进来:“皇子妃……” 成禾慢慢抬头,靠在木槿的身上:“你,你……” 木槿看着成禾,手微微颤抖着:“皇子妃,您,您不必为了我如此!” “你回去!”成禾扶着木槿,慢慢站起来,“木槿,你趁着天黑,回成府去,我让叶籽送你回去,你待在府上,等到下个月你及笄,我就给你说亲,将你嫁出去!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说要让你给他做妾,你也不会惹上祸端!不论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被乱棍打死!” 木槿看着成禾,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小姐,小姐,都怪我,若不是我今日去见了他,也不会惹出这样子的事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去求求殿下,奴婢本就是下贱的人,死不足惜,小姐不应当为了我同殿下争执的!” 成禾猛地握住木槿的手:“不要,你不要去找他!我从未见过那个模样的他,或许,他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温柔,我们都忘记了,他是皇家长子,嫡长子,从小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若是真的动怒了,大有将我们所有人丢去陪葬的本事,我们听话些,安生些才是!” 木槿看着成禾,眼看着她眼底的温软渐渐退去,最后只剩下空洞,那个瞬间,木槿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小姐,小心翼翼,从不出错的做着那个外人以为的千金大小姐。 那一夜,木槿被连夜送走,顾儒林在书房一夜未眠,成禾则卷缩在卧室,以泪洗面。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的日子,成禾或许就会闭门不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日,成禾就梳妆打扮,整理一新,入了宫。 皇后刚刚将来请安的妃嫔送走,正要看冬猎准备的东西,成禾就已经跪在了宫中,说是来请罪的。 皇后这些日子本来就忙得不得了,正想叫自己的宝贝儿媳妇来一起帮忙,却不想,宝贝儿媳妇不是来给她分忧的,而是来给她添堵的。 “儿臣无能,惹殿下不喜,嫁入皇家许久,一直未能有孕,也无法照顾好殿下……” 成禾说了很多话,皇后都没在听,总归最后的意思竟然是求她给大皇子赐一个侧妃。 等着成禾把话说完,皇后一句话都没说,点了点头,就让人把成禾送了出去,成禾看不懂皇后的意思,却也没有再犹豫,抬步回了府。 早在嫁入大皇子府的时候,她母亲就对她耳提面命,告诉她,绝不能喜欢上这个人,在皇家,向来不会有情,只要不对那个人动心,那她在大皇子府上,总会有一席之地的。 成禾终究还是没能听母亲的话,动了心,她没有办法像那些贤良淑德的女子一样,即便心里怨恨,却还能装作一副温柔的模样,将那个男人哄的服服帖帖的,她寻不到,她现在只想逃离,她甚至想过自请下堂,但是他们之间是天子赐婚,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走不了,躲,总是躲得起的。 回到大皇子府以后,成禾就让人收拾了东西,自己则一人搬去了大皇子府的西院,西院偏僻,杂草丛生,成禾带着下人带着被褥到了此处。 西厢房年久失修,若是下雨甚至还会漏水,婢女苦劝许久,成禾却是铁了心要搬到这个地方。 成禾看着婢女忙碌,脱下华丽的外袍,卷起袖子和婢女们一起擦擦洗洗,好不容易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天也就黑了。 成禾食量大,每日里吃的都比旁人多上许多,今日婢女去厨房领了饭,成禾却只吃了一口,便睡了。 木槿不在,只能是大丫头木灵来照顾,只是成禾习惯了木槿,最后还是让木灵出去了,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 顾儒林在成禾出宫以后,就被皇后叫到了宫里,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身边的女官将成禾所说的话重复一边。 顾儒林听完了话,依旧沉默不语。 皇后叹了口气,却也不强求:“终究是你们夫妇之间的事情,若是你不喜欢她,便放过她,你父皇那里,本宫去给你求合离书!成禾是个好孩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宫不会过问,但是那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我也不忍心她就这么受苦。” 顾儒林看着皇后,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回到府上,府上的人却来报,说皇子妃搬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破败如此,她却毅然决然的搬走,不就是为了不再见到他?顾儒林捏紧了拳头,沉默了半晌,到底没有说话。 大皇子妃称病,再没有出过大皇子府。 而京城之中却传起了大皇子要娶侧妃的消息,而其中,首当其冲的竟然是熙王的小姨子,李楠。 李楠跟着李槐去封地多年,前段时间才刚刚回来,李楠刚刚及笄,也确实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但是就李楠现在的身份地位,嫁给顾儒林做妾都是有些勉强的,更别说是侧妃了。 但是李楠又有一个做了王妃的姐姐,而且李楠姐妹又同沅王妃感情甚好,若是有沅王妃作保,真成了,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京城之中已经是传的纷纷扬扬。 可作为大皇子府的当家主母,成禾,却是丝毫的不在意,甚至连来看望的母亲都不见了,托了母亲将木槿嫁出去以后,便每日都在西厢房种地。 是的,种地。 她讲西厢房的那一片已经枯萎的花圃拆掉重新建造,买了许多菜种子,种在了地里,婢女们不解,她却说:“我吃的多,母亲给我的那些嫁妆虽然多,但是毕竟是放在了库房里,我们吃王府的,用王府的,想在这个院子里安稳的住下,就少吃点,免得让人厌恶!” 在书房看奏章的顾儒林,听到暗卫的传话后,生生的折断了好几支笔。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木槿出嫁的那一日,成禾想去看看,但是想着一但回去,父亲母亲难免要抓着自己问东问西,准备了一份厚厚的礼物,将礼物送去以后,自己就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慢慢睡着了。 成禾醒过来的时候,她身边坐了一个人,成禾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就看到了权胜蓝。 成禾看着来去自由的权胜蓝,眼中有些羡慕,但还是开口:“婶婶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怎么回事!”权胜蓝看着成禾,唇角微微上扬,“好好的主院不住,住到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的西厢房来,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成禾自然知道权胜蓝问的是什么,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权胜蓝看着成禾,见她不说话,便在一旁坐下:“你们这个样子多久了?” 成禾顿了顿,然后开口道:“从深秋到深冬!”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里尚且有光,年纪轻轻的,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却依旧开心,笑眯眯的同我说笑,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权胜蓝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轻声说道。 “我也以为我是个明白人!”成禾苦笑了一声,“婶婶到府上来,可是要在此处用午膳?” 权胜蓝看着成禾,没有说话。 “那我让人多做几个菜!”成禾笑了笑,然后起身去了小厨房。 权胜蓝看着成禾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成禾,她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人,所以她不懂成禾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喜欢便去夺,不喜欢便舍弃,做什么要这样子折磨自己。 权胜蓝不会做饭,但是成禾却对吃食钟爱无比,所以自己也能做的一手好菜,她现在一直用的都是大厨房的菜,知道权胜蓝要来,才让下人去买了菜,在小厨房开了火。 权胜蓝坐在那里喝茶,觉着杯子里的茶水没有以往煮的那样好喝,就随口问了一句:“木槿现在煮茶的手艺越来越不成了啊!” 侍奉在一旁的是大丫头木灵,听到权胜蓝这般说,便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回王妃娘娘,木槿已经嫁人了,这茶水是奴婢煮的,奴婢茶水煮的不大好,还请王妃娘娘不要生气!” 权胜蓝愣了一下,她记得她上回到这里来做客,木槿还在大皇子府,那会儿,分明还是梳的丫髻,怎么这么几天不见,就嫁人了? 权胜蓝有些奇怪,便忍不住问道:“木槿什么时候及笄的?” 木灵也没有多想,回答道:“一个多月前及笄的!” “那她又是什么时候出嫁的?”权胜蓝放下手中的茶杯,坐正身子,一脸正经的看着倩碧。 木灵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权胜蓝好半天,才开口道:“上个月!” 权胜蓝微微眯起眼:“意思就是木槿刚刚及笄就嫁人了?是不是木槿出了什么事?” 木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低着头不再说话,正巧成禾回来,权胜蓝就干脆问了成禾:“你和顾儒林那臭小子到底怎么了?若是他对不住你,我便去给你求一纸和离书,总归在皇后娘娘那里,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成禾沉默了半天,最后将手里的糕点放到权胜蓝面前:“婶婶,你吃些糕点吧,这是我亲手做的荷花酥,我可没有给旁人做过的!“ 权胜蓝看着她端的那一盘荷花酥,眸光微闪,伸出手接过,然后递给了木灵:“去给大皇子送过去!” “哎……”成禾刚想阻止,抬眼就看到了权胜蓝冰冷的目光,心中颤抖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木灵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成禾,接过荷花酥以后,欢欣雀跃的去给顾儒林送糕点去了。 权胜蓝看着木灵的反应,心中就有了一点数:“说吧,你和顾儒林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这幅样子,分明就是和顾儒林吵架了啊!” 成禾依旧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权胜蓝看着成禾这副样子,只觉得难受的很,坐了很久,然后叹了一口气:“木槿是怎么回事?” 成禾看着权胜蓝很久,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说,难免会惹怒她,犹豫了许久以后,开口道:“我本想让木槿给殿下做妾,但是因为木槿心中已有心上人,她想在出嫁前去见见那个人,被殿下发现了,殿下盛怒,差点杖毙木槿!后来木槿保了一条命,我怕殿下反悔,就赶紧将木槿嫁了出去!“ 权胜蓝看着成禾,有些诧异:“你要给顾儒林纳妾?” 成禾微微低着头:“殿下不喜我,我作为正妻,总不能让殿下冷床冷被,总要有一个贴心人好生照顾着殿下的!” 权胜蓝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疼:“我记着曾经,我似乎也想要给王爷纳妾,最后王爷气的差点没将院子翻个底朝天!” 正巧木灵回来,听到了这番话,忍不住说道:“奴婢方才给王爷送吃食,王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瞧得出来开心,奴婢总和皇子妃说,夫妻吵架哄一哄便能好的事情,可偏偏,皇子妃总是熬着,绝对不肯低头,便是殿下来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权胜蓝看着木灵,听着她讲话说完了,微微挑眉:“意思就是,是你在和顾儒林置气了?” 成禾不说话,只是寻了个地方坐下:“母后已经答应,会给殿下纳一个侧妃,等她进门了,我便将管家的权都给她,便是她想要着正妃之位,我也给她,只要留我在这府里,不将我赶出去便好!” “你母后答应了?”权胜蓝微微皱眉,然后想起近来京城的谣言,忍不住骂道,“你倒是舒服了,那你可想过那李家的小女儿?人家安稳的在家里坐着,却被那虚无缥缈的侧妃之位砸的头晕目眩的,她一个小姑娘,从未想过要嫁去富贵人家,却因着你们夫妇吵架,合该给你们去做炮灰?顾儒林那小子分明眼里心里都是你,李楠若是嫁给了他,这下半辈子还如何是好!” “原来,母后看上了李家的小姐啊!”成禾低着头,有几分自言自语,“我记着,李二小姐,生的很漂亮,性子也好,很多人都说,李二小姐像极了婶婶,脾气性格和婶婶几乎如出一辙!想来,殿下应当是会喜欢的吧!” 成禾这番话算是自说自话,可偏偏,权胜蓝这耳力可不是一般的好,听得那可是清清楚楚的。 权胜蓝看着成禾,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究竟在执拗些什么?” 成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权胜蓝身边,挽住成禾的手:“婶婶,已经做好饭了,我做了我最擅长的松子桂鱼,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番外 顾儒林篇6 成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权胜蓝身边,挽住成禾的手:“婶婶,已经做好饭了,我做了我最擅长的松子桂鱼,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权胜蓝到底还是没有留下来吃饭,成禾自己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她做的所有菜,吃着吃着,便泪流满面。 从大皇子府出来以后,权胜蓝就进了宫,见了一脸沧桑疲惫的皇后,只是,她话还没有开口,皇后就开口道:“本宫暂时不会给儒林纳侧妃的,除非儒林自己开口,否则,本宫不会给他纳的,更不会主动给他纳,他如今尚且还没有嫡长子,本宫可不希望儒林有个庶长子!” 权胜蓝张了张嘴,又想说话,皇后却又开口道:“至于李家小姐的谣言,根本就是误传,娴妃的弟弟在马球会上见过李楠,心悦与她,想让娴妃出面说亲,但是她们顾虑道李楠的母亲同你娘感情很好,而那李楠更是在你手底下学过一些日子的武艺,就托了本宫叫李楠入宫相看!” 权胜蓝看着皇后老半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皇后放下手里的账册,轻轻的按压着额角:“过段时间就要冬猎,今年过年的时候又出奇的早,本宫既要准备冬猎的事情,又要准备过年的事情,一日日的忙得焦头烂额,想要让成禾来帮忙,他们夫妇却是不和,不闹腾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本宫倒是想寻你来帮忙,可你这一日日的,也来给本宫添堵!” 权胜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眉毛:“我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我白姨一人在家中,李槐是她的小女儿,她自然最是放在心上的,京城之中传出这样传闻,白姨自然心中慌乱,就找了我娘,说了这番话!“ “唉!”皇后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他们的事,随他们去吧,总归,儒林本宫也教训过了,成禾,本宫也说过了,但是他们自己的事,就随他们自己去做就是了,你既然到宫里来了,就不要走了,帮本宫一起打理一些事情!” 权胜蓝抬眼看着皇后,尴尬的笑了笑,刚想托事离开,皇后就开口了:“不要想跑!” 被点名的权胜蓝把顾儒林和成禾在心里记了一笔。 年关将至,宫中各项事务都要盘点核算,还要准备各个宫中的年货,以及年关时要给臣子们下派的年货,再加上即将面临的冬猎,实在是将人整得手忙脚乱。 最近着些日子,因为皇后宫中太忙,以至于,皇帝来皇后宫中的时候,都少有好脸色看,前些日子,皇后更是因为顾儒林和成禾的关系,在宫中发了好大的火,皇帝为此,平白的吃了一个闭门羹,第二日,顾儒林就在朝堂上被皇帝训斥了,总归,大皇子这一脉,一日日的,都不大好过。 权胜蓝从宫里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若不是权胜蓝坚持要回府,顾谨之也亲自到宫门口迎人,皇后才将权胜蓝放了出去,离开皇后宫里的时候,权胜蓝甚至连软轿都不愿意坐,跑着就走了。 坐到马车里的时候,顾谨之刚煮好一壶茶,权胜蓝闻着茶香,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身子一软就瘫在了顾谨之的怀里:“皇后真真是太难了,我这帮了一整日,看了的东西,还没有百分之一,我同你说,近来这些日子,我可是不愿意再入宫的了,万一再被皇后逮到,我真真是要疯了!”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这副虚软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累,笑了笑,然后握住权胜蓝的手:“这个时候,应该有宫中的妃子一同帮忙的,再不济,儿媳里总有几个好用的人!” “皇上妃子不多,便是有的几个,也大多都是权臣的女儿,若是放在一起,难免又是吵扰,皇后就顾儒林一个儿子,顾儒林现在又在同成禾闹别扭,皇后也不好叫成禾入宫去帮忙!”权胜蓝叹了一口气了,“也是苦了皇后了!我也是看不懂成禾,今日我去寻他,她却是什么都不说,你那里呢,顾儒林那小子可是说了些什么?” 顾谨之挠了挠眉毛:“也没说什么,就是夫妻间的一些小矛盾吧,小夫妻两个,都拧,心中分明都有对方,但是都不愿意先开口的!不如,我们搞点事?” “嗯?”权胜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事,会比生死更能看懂人心了!”顾谨之轻轻笑了笑,“顾儒林那小子,啥事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性质,倒是对明瑜很是上心,咱们那丫头也是个机灵鬼,冬猎在即,我们就借冬猎逼一逼那对小夫妻,如何?” 权胜蓝微微眯起眼,看着顾谨之:“明瑜那孩子,武艺不精……” “你我都是风雨中长大的孩子,明瑜一直被父皇母后护在膝下,未来,难免会太过娇弱!”顾谨之握着权胜蓝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试一试又何妨,有洛宁在,总是能保她性命的!” 权胜蓝的犹豫,没有超过一刻钟,就点了头,同意了。 顾儒林和成禾,就这么,被权胜蓝和顾谨之这两只狐狸算计了。 只不过,在冬猎之前,权胜蓝一直都没能逃脱被皇后召唤进宫的命运,即便是装病,竟然也被皇后抬了软轿抬进宫里,一连半月,每日都是恹恹的权胜蓝,终于在冬猎那一日有了神色,一大早便起来梳洗打扮,还可以穿上了她的骑马装,英姿飒爽,甚是好看,就连好容易才从太后宫里骗出来的顾明瑜也甚是喜欢:“娘真好看!” 权胜蓝弯腰将顾明瑜抱在怀里,笑道:“你娘当年可是这京城的第一美人,自然是好看的!而且这骑马装啊,还不如你娘我当初穿将帅服的时候好看呢!” 顾明瑜一脸崇拜的看着权胜蓝:“娘,我也想穿将帅服!” 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的刮了刮顾明瑜的鼻子:“你自然穿得!” 权胜蓝这边已经顾谨之一起出门了,而大皇子府里,成禾却还在用早膳。 大皇子已经在院子了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可是成禾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起床,梳洗,用早膳,而大皇子也不急,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好好等着,竟然也是没有恼怒。 顾儒林站在院子里,看着原本破败的院落已经被整理好了,花圃里还种上了菜,顾儒林的目光就渐渐温柔,即便等了许久,也不觉得无聊不耐烦。 等了整整两个时辰,成禾才打扮的好好的,出了院子。 走出屋子的时候,她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骑马装的顾儒林,身材修长,面容姣好,实在是俊朗的很。 顾儒林站在那里,看到成禾,眼睛一亮,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然后对着成禾伸出手:“你今日很好看!” 成禾愣了一下,将手放在顾儒林的掌心。然后垂下眼,轻声说道:“殿下今日,也甚是俊朗!” 两个许久不曾说话的人,在这一刻,倒是像极了恩爱夫妻,顾儒林走在成禾身边,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牛乳味,忍不住问道:“早膳可是用了牛乳茶?” “是!”成禾乖乖的应了,“听说父皇这一次冬猎,准备夫妻同猎,便是母后也会亲自下场,只是妾身不善骑术,今日去了冬猎,只怕要给殿下丢脸。” 顾儒林却是满不在意:“今日,除了沅王府的那对夫妻,其他人,只怕都是要输的,包括我父皇母后,沅王少年成名,武功深不可测,能打的过他的人,至今,我还没有见过,至于沅王妃,更是我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女子身份挂帅上战场的,能胜过她的女子也甚少,我们只是去玩,不在意输赢!” 顾儒林的声音很温软,成禾听着,心里的芥蒂也略微有些放下:“妾身知道了!” 两人走到府邸门口,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顾儒林牵着成禾走到马车前:“马已经去了冬猎场地了,我们坐车去!” 成禾点了点头:“好!” 顾儒林扶着成禾上了马车,一路上,成禾的手都被顾儒林握在手心里,成禾很是乖巧,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静的坐着,只是顾儒林却不喜欢这样子的成禾。 马车慢慢向前走着去,成禾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你先前给我送的荷花酥,很好吃,丫头说,是你亲自做的!”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想起那一日权胜蓝来府上,被权胜蓝拿去送给顾儒林的荷花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笑起来:“那荷花酥,原本是给沅王妃用的,沅王妃说殿下辛苦,就送去给殿下了!殿下若是喜欢,往后妾身给殿下做!” 顾儒林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放开握着成禾的手,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跟在外面的小厮丫鬟听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叹气,殿下分明以为那盒点心是皇子妃的讨好,可皇子妃却说点心是沅王妃送的,实在是,朽木不可雕!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到达了冬猎场地,顾儒林率先下车,然后回头扶着成禾下车,成禾站在马车上,看着顾儒林那只白净纤长的手,轻轻的将手搭在了顾儒林的手心:“多谢殿下!” 顾儒林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夫妻,不用这般生疏恭敬!” 成禾不应答,只当做没有听到。 顾儒林脸色逐渐难看。 因为成禾收拾的时间有些久了,所以顾儒林他们来的,算是最晚的了。 成禾跟在顾儒林身边乖巧的走着,远远的,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银白骑马装的权胜蓝,那副模样,甚是俊朗,一时之间,竟是挪不开眼。 顾儒林一直往前走,忽然觉得身边的人走得越来越慢,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只看到成禾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发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他那个搔首弄姿的婶婶,顾儒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吧,我带你过去!” 成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顾儒林:“啊?” 顾儒林看着成禾这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无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刮了刮成禾的鼻子:“你不是一直盯着元沅王妃看嘛,那我就带你过去看看,可好?” “殿下!”许久没有这么亲昵过了,成禾直接红了脸。 顾儒林握住成禾的手,把她的手紧紧地捏在手心里:“也不知道沅王妃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是比那些年轻的公子哥还要受欢迎一些!” 成禾低低的笑着,却是不语。 顾儒林认命的带着成禾走到权胜蓝身边,权胜蓝正在和旁人说话,见到成禾来了,便轻笑着道:“你们来了,我还以为,今日的冬猎会,你们夫妇是不准备来了呢,原来是晚到了啊!” “我贪睡了一些,就睡过头了,让殿下等了我许久,这才出门,所以就来晚了!”成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权胜蓝看了一眼顾儒林,总有几分嫌弃,然后伸出拳头,一拳打在顾儒林的肩膀上:“这回冬猎,你小子总能赢我们一局了吧!” 顾儒林看了儿一眼不远处正在套马的顾谨之,很懂事的认怂:“应当是赢不了的!”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没好气的抬脚踹了一下,却被他躲开:“没点出息!” 顾儒林却是面不红气不喘的:“我可不是顾酋赫,为了争这么一口不可能争赢得气,被皇叔吊着打!” 是了,前几年冬猎的时候,因为顾酋赫大言不惭的说顾谨之已经上了年纪,被夺了冠的顾谨之吊在树上一天一夜,最后还是皇后去求请,才将人放了下来。 顾儒林在这一方面,就一直都是很知趣的。 “对了,听说明瑜也跟着来了!”顾儒林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然后开口问道。 权胜蓝点了点头:“知道我们要出来冬猎,那丫头安耐不住,就非要跟着一起来,你皇祖父答应了,我便让笙箫看顾着她,在这边上安全的地方骑骑马,练练箭!” 几人寒暄片刻,锣鼓声便响了起来,一声高唱的“开始”,众多马匹夺道而出。 成禾骑着一匹棕色的千里马,是顾儒林亲自挑选的,成禾少有狩猎,所以也没有圈养马匹,只能从皇家马厩里随机挑一匹。 锣鼓声响起的时候,顾儒林扶着成禾上马,有些担心,千叮咛万嘱咐:“我不会骑得很快,你要好好的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成禾看着顾儒林,感受到他眼底的担忧,便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殿下放心!妾身虽然少有骑射,但是骑马还是好的,不会摔下马来的,殿下只管好好狩猎,莫要太过担心于我!” “知道!”顾儒林摸了摸马匹的脸,松开缰绳,走到自己的战马前,翻身上马。 开始的时候,顾儒林回头看了一眼成禾,见她一脸笑意的坐在马背上,便放了心,专心的等旗手挥旗,旗子落下的那个瞬间,顾儒林夹紧马肚,他的凌驰便飞奔出去,直追顾谨之。 顾谨之感受到身后有人穷追不舍,回头看到顾儒林的时候,却也不惊讶:“臭小子,你这马,可是好马啊!” 顾儒林勾了勾唇角:“自然是比不过皇叔的!” 男人们弯弓射大雁,女人们也都不是小瞧的,尤其是权胜蓝,一开场,便连出三箭,射中了三只兔子,竟然是比男人们都要快一些,因为是熙王妃亲妹的身份,而受邀的李楠则骑马跟在身旁:“胜蓝姐姐好箭法!” 权胜蓝笑了笑,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一旁拉弓射箭,射下一只穿梭在草丛里的灰兔,权胜蓝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李楠:“别跟着我,自己去玩!” 李楠玩心重,笑了笑,骑着马就走了。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权胜蓝才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向着成禾那边走过去,成禾正好把射下来的猎物装进袋子,见到权胜蓝过来,眼角都笑的弯了起来:“婶婶!” “你跟着我做什么?”权胜蓝看着成禾上马,笑着问道。 “我眼力不好,瞧不见哪里有猎物出现,跟着婶婶,还能捡到一点皮毛!”成禾骑上马,笑呵呵的看着权胜蓝,“虽然有我这个拖累,殿下多半是赢不了的,但是我想着,总不能空手而归的,不然太丢人了!” 权胜蓝看着那只兔子,笑了笑:“小丫头片子,也是个会藏拙的人啊!” 成禾愣了一下,知道权胜蓝是看出她的箭法了,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我爹爹兄长他们都是文官,不喜欢女孩子舞刀弄枪,但是也顺着我,让我娘给我请了教头!” 权胜蓝笑了笑:“既然有点本事,就别藏着掖着,成禾,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成禾看着权胜蓝,眼睛都微微发亮,然后笑了起来:“好啊!婶婶,我们比一比,若是差的太多,你也不许笑话我!” “绝对不笑话你!”权胜蓝大笑两声,然后拉紧缰绳,“终点见!” 权胜蓝率先骑马而去,成禾笑了笑也紧随其后,但是权胜蓝速度太快,成禾终究还是没跟上,猎场很大,容易迷路,成禾就一路做了记号,想着到时候可以和顾儒林汇合。 顾儒林在猎场中奔驰,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似乎是在追逐的样子,顾儒林猛地停下马,抽出刀剑:“谁!” 洛宁骑着马慢慢停下来,然后一个翻身下马:“大皇子殿下,明瑜郡主遇刺,被人劫走,属下已经派人前去追杀,但是属下一路都寻不到王爷……” “你说什么!”顾儒林皱眉,立刻调转放下,“我现在立刻回去,你去寻皇叔回来!” 洛宁眼看着顾儒林离开,长吁了一口气:“希望郡主,千万别说漏嘴了,不然大家都免不了一顿板子!” 顾明瑜是实实在在的被人劫走了,也的的确确是心怀不轨的人,只不过,这一次劫杀,巾帼卫早就知道风声了,只不过顾谨之夫妇是完全没有把这一次所谓的复仇劫杀放在眼里,要知道,这种劫杀,每年都要上演好几次,权胜蓝小时候就经历无数次了。 借着这次劫杀,顾谨之和权胜蓝打算让顾明瑜历练一下,也刚好,作为顾儒林和成禾之间可能存在的调和剂。 顾儒林穿插小路回营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劫杀的刺客,算是正面对上,可对方足有二十多号人,而顾儒林不过独自一人,一来二往,被划伤数道伤口,但终究还是将人给救了下来。 整个营地都因为顾明瑜被劫而闹得鸡飞狗跳的,权胜蓝和顾谨之却是心宽体胖的找了个地方烤兔子吃,权胜蓝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你说,顾儒林他们会不会被逼到我们曾经去的那个山洞!” 顾谨之摇了摇头:“他那匹马应该是跳不上去的!” 顾谨之猜的是非常的准,就顾儒林那匹养尊处优的千里马,奔跑起来确实是急速,但是想要让他越过断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顾儒林也不可能会堵上这个法子,但是他还是很不巧的找到了那个山洞,只不过,比当初的顾谨之,狼狈的太多太多。 顾儒林被追杀之时,为了躲避刺客,只能放走马匹,自己带着受伤的顾明瑜躲在草丛里,却在好不容易可以出来的时候,不慎跌入山崖。 顾儒林借力打力翻上悬崖峭壁,竟然顺着藤蔓爬上了那座断崖,然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个山洞。 顾明瑜受了一点小伤,一路上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看着顾儒林,一直等到顾儒林说,可以说话了,她才开口道:“儒林哥哥,我伤口疼!” 顾儒林愣了一下,想要解开顾明瑜的衣服看伤口,但是顾明瑜毕竟是女孩子,男女三岁不同席,他一个做堂哥的,扒妹妹衣服,万一叫人看到,只怕会被人当做变态吧! 番外 顾儒林篇7 顾儒林愣了一下,想要解开顾明瑜的衣服看伤口,但是顾明瑜毕竟是女孩子,男女三岁不同席,他一个做堂哥的,扒妹妹衣服,万一叫人看到,只怕会被人当做变态吧! 顾儒林看着顾明瑜许久:“明瑜,你可以自己处理伤口吗?” 顾明瑜伸出手探了探伤口,然后摇头道:“怕是不行,我够不到!” “那,你先忍忍,你是女孩子,我不是你亲生哥哥,不能脱你衣服!”顾儒林看着顾明瑜,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皇家猎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顾明瑜有些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儒林坐在那里,顾明瑜有些困倦,就靠在顾儒林怀里,慢慢睡着了,顾儒林等了许久,一直到深夜,都没能听到有人来寻,就在他将睡不睡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顾儒林猛地惊醒,立刻拿起了手中的剑,慢慢的向着洞门口去.。 走到洞门口以后,顾儒林听到一声马吠,然后就看到成禾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原本光鲜亮丽的成禾,大概是摔了跤,这会儿灰头土脸的,衣角都破了好几块,顾儒林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成禾的手,提着她左看右看,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明瑜被抓了,就想说先回营地,回了营地见你不在,听洛宁说,你去找明瑜了,我有些担心,就也去寻,走到半路上听到狼嚎,然后被狼嚎声一路逼迫到这边!”成禾看顾儒林,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从北面的断桥过来,那座桥我还未完全到这边,桥就断了,若不是我反应快,这会儿,殿下只怕只能见到我的尸首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微微泛红的脸,有些心疼,然后握住成禾的手,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成禾的脸:“有没有带信号?” “带了,但是放不出来,像是潮了!”成禾一遍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信号烟火。 顾儒林接过,看了一眼,果然和他的那个烟火一样,无法点燃了。 “你胆子倒是大的,竟然一个人来寻我!”顾儒林看着成禾,心下有些后怕,“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我,我也就是一时之间急坏了!”成禾委屈的看着顾儒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饿狼,一路追着我,可偏偏,我看不见他,拿着弓箭也不知道射哪里……” 顾儒林心下有了几分计较,摸了摸成禾的脑袋:“罢了,那狼也是该死,若是叫我寻到了,定然扒光他的毛!” 要被拔毛的洛宁躲在树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心虚的厉害。 成禾的手被顾儒林握在手心里,暖暖的,成禾也就这么被蛊惑着,跟着他走进了山洞里:“也不知道父皇他们什么时候能寻到这里,我们只能现在这里待着,我看放在这天黑压压的,一颗星星都不曾有,只怕会下雪!” “我们都这么惨了,还要下雪,这也太惨了吧!”成禾有些委屈的看着顾儒林,顾儒林刚要抬手安慰,却牵扯到伤口,猛猛的吸了一口气,也正是吸了这么一口气,成禾发现顾儒林受伤了,“殿下,你……” 顾儒林却摇了摇头,拉着成禾走进山洞深处:“明瑜也受伤了,我随身带了一瓶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你先给成禾看一下,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干柴!” 成禾眼巴巴的看着顾儒林,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殿下仔细身体!” 顾儒林捏了捏成禾的小脸,转身离开。 成禾在顾明瑜身边蹲下,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孩子,纵然心性坚定,但是身子还是娇气的很,受了伤又受了惊,没有半会儿的功夫,就发起了烧,这会儿脸都烧红了。 成禾自己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刚刚成婚,也不会照顾孩子,只能小心翼翼的给顾明瑜脱衣裳,脱着脱着看到那样大的伤口,就忍不住开始骂:“狗贼,变态,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哪里算是个人啊……” 顾儒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成禾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顾明瑜擦拭伤口,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看,就只能转过身去:“你再等一等,我看看能不能找一点水来!” 这都是山顶了,哪里来的水! 顾明瑜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但还是点头。 “你说你一个毛娃娃,就是个奶娃娃的样子啊,可偏偏就是个女孩子,受了伤,你哥哥都没法子给你包扎,说的好听是男女有别,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你哥哥迂腐,你说对不对!”成禾给顾明瑜撒药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说道。 “嫂嫂不知道吗?因着皇兄以前喜欢过我娘,所以外头总有人传言,说皇兄待我好,是因为我像了我娘!”一直昏睡的顾明瑜慢慢睁开了眼,“自打我记事起,就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非要给大皇兄冠上一个乱伦的名头,想要让皇帝伯伯厌弃大皇兄!” “我知道啊!”成禾一边撒着药,一边轻轻地吹着,“凡事都是要见仁见智的,你皇兄可是最最正直得人,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泼脏水,正面里的,哪个敢说?不说旁的,就是让你爹爹沅王爷知道,能放过他?” “可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些的!”顾明瑜因为发烧,多少还是有些虚弱无力,说着说着,便又有些困倦。 成禾看着顾明瑜小小的脸,冷不住冷哼:“哪个同你说的这些?” 顾明瑜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成禾:“照顾我的宫女,她们都是这般同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可知道,你的背景有多强大?”成禾给顾明瑜上好了药,然后给她穿好衣服,怕她冷,就解开外袍,将她抱在怀里,“你外祖父,可是保疆卫国数十年的护国将军权子言,你外祖母是创立巾帼卫的始祖,你外祖母的母族,可是我朝最大的皇商沐家,你可是沐家这么多后代里,唯一的一个女儿,你有多少表哥,那可都是人中龙凤!” 顾明瑜微微敛着眼,细细的听着。 “你还是太上皇和皇太后手掌心里最疼爱的宝贝,顾明瑜,论背景,只怕是其余的几个公主都没有你来的厉害一些!”成禾捏着顾明瑜的小手,笑着说道,“你呀,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将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是有人护着你的!” 顾明瑜低垂着眼,不说话。 “我们呢,不惹事,也是对的,但是不能事儿来找我们,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啊,若是往后,再有人说你,说你大皇兄的坏话,你就找人打他,往死里打,哪怕是朝中大臣的孩子也没关系,出了事,就是他们不给你兜着,嫂嫂也给你兜着!就像之前欺负你的那个小世子,咱们不怕他们!” 顾明瑜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嫂嫂做什么对我这样好,我可是听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说了,你现在和我大皇兄闹脾气,许多日都没有同房了呢,还想着护着我,我护着嫂嫂还差不多呢!”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成禾有些羞恼,伸出手戳了戳顾明瑜的额头,“我愿意护着你,那是因为,你娘可是我心里的大英雄,美艳不可方物,武功不可小觑,明瑜啊,你往后,一定同你娘一般厉害!” “那我肯定比我娘还要厉害些!”顾明瑜轻轻笑起来,然后看着洞门口,“皇兄回来了!”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顾儒林从洞口哪里慢慢走了进来,水自然是没有寻到的,但是他的头发上却是沾了不少雪花,成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这是下雪了?” 顾儒林点了点头:“对,下雪了,而且,下的还挺大的,看这样子,我怕过了一夜,或许会将我们的洞门口堵住不少!” 成禾脱了外袍给顾明瑜裹上,自己一时没忍住,抖了抖身子:“好冷!” 顾儒林一个健步冲过来,将披风脱下盖在了成禾的身子上:“你做什么脱衣服啊!这样冷的天,没得惹了风寒!”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拉着顾儒林到一旁坐下,用自己的外袍将顾儒林和顾明瑜两个都好好包裹起来:“你在这里,将火点上,我去接一点雪花,还有我的马,我也得牵进来!” 顾儒林被忽然强势的成禾安排的明明白白,一脸震惊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平时吃了睡,睡了吃的妻子徒手拿起一块巨石。 顾明瑜抬头看了看一脸不知情的顾儒林,笑了笑:“看起来,你是不知道咱们家嫂嫂的厉害了吧!” 顾儒林看着成禾好一会儿,最后一本正经的看着顾明瑜:“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管闲事,睡觉!” 被教训的小孩子顾明瑜,没忍住,直翻白眼:“你就一个劲的烦好了,小日子不好好的过,吵吵的那叫一个厉害,我娘都说了,你和嫂嫂,比她和我爹年轻那会儿还折腾!” “那是你娘瞎说!”顾儒林冷哼一声,“要知道,你爹娘当年为了能成婚,轮番着去宫里跪求,那是真的难,我和成禾,可是顺利成婚的!” “可是你们成婚以后,成天吵吵闹别扭!”顾明瑜一脸嫌弃的看着顾儒林,“男子汉大丈夫的,总是和女人吵架,皇兄,你算不得是个男人!” 被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自己不是男人,顾儒林也是很失败的了,他看了一眼顾明瑜,冷声道:“赶紧睡!” 顾明瑜深知现在自己是要依靠顾儒林的,不能惹怒他,所以乖乖的闭上眼。 成禾生来便是食量惊人,四个乳娘都还饿的直哭,成家的人也不多想,以为是乳娘乳水不足,后来大了一些,成家才发现,成禾不仅食量惊人,而且力大无穷。 在京城之中,但凡家境殷实的人户,总会请个教头教家中孩子武艺,成禾上头有个兄长,自然是要自小习武的,武艺强人体魄,成禾也就跟着小打小闹。 三岁的奶娃娃,轻而易举的拎起教头用尽全力才能拿起来的巨石时,成家人才知道,成家嫡出的大小姐,生就了一身力大无穷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怎么就生在了较弱的女儿家身上了呢! 成家人决定将这事瞒下来,一瞒,就瞒到了女儿出嫁。 顾明瑜到底是受了惊吓又受了伤,窝着没多久,就睡着了,顾儒林将顾明瑜用外袍裹好了,就点燃了火堆,外头还在下雪,成禾许久都没能回来,顾儒林有些担心,就想着说要出去看看,谁知道,一出去,就看到了,他那娇娇弱弱的娘子,这会儿整驮着一个一人粗的大树回来,身边还跟着她那匹小马! 顾儒林觉得有些不能接受,一直到顾明瑜走到他身边了,才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下雪了嘛,用这颗树挡着洞口,那雪就不会吹进来了!”顾明瑜说着,就将树放下,发出了一声巨响,躲在远处的洛宁也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成禾把树拖到洞门口,严严实实的盖住,然后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顾儒林的身上:“这马委实不听话,跑了老远,我走了许多路才将它拉回来,我在马上放了三个水袋,还有我猎的几只兔子,应该能果腹!” 顾儒林看着成禾牵着马向前走,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是自己的妻子。 成禾见顾儒林没有说话,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顾儒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成禾也没有多想,见顾明瑜睡着,就蹲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发烧了!这天这样子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 “明瑜从小就有宋嫣然调养身子,算的上是百毒不侵的,应当过一会儿就好了的!”顾儒林慢慢走到成禾身边,“倒是你,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受伤的?” 成禾摇了摇头,然后拉着顾儒林坐下:“殿下,你将这外袍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口!”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顾儒林看着成禾,摇了摇头。 成禾看着顾儒林手上擦不掉的血迹,有些恼火:“让你脱掉就脱掉,我们总归还没和离呢,那就是夫妻,难不成还看不得你的身体不成!” 顾儒林一噎,看着成禾好半晌,才伸出手慢慢解开自己身上的衣带,褪去外袍。 白色的中衣被鲜血染满,权胜蓝看着顾儒林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说的不碍事?” 顾儒林慢慢脱下中衣,已经干涸的血液撕扯到伤口,将刚刚结痂的伤口撕破,又开始流血。 成禾看着顾儒林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皱眉:“怎么伤的这样重?” “还好,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顾儒林说着,拿起刚才给顾明瑜上药的药瓶,递给成禾,“你帮我上药吧!” “不然呢,你还想自己来啊!”成禾没好气的接过伤药,看着顾儒林背上的伤口,微微红了眼,“你这伤,都快能看到骨头了,你还说不碍事!” 顾儒林没说话,只是看着火堆发呆。 成禾用水壶里的水沾湿了帕子,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他伤口上的血痂,然后露出了狰狞的伤口,成禾忍着心疼,将药一点一点的洒在伤口上:“疼吗?” “我说不疼,你信吗?”顾儒林轻笑了一声,然后穿上衣服,回头看向成禾。 成禾对上顾儒林深邃的目光,顿了顿,然后躲开:“殿下看什么?” “我在看,我这娇娇弱弱的小妻子,是怎么用一只手拖回来洞口那棵巨大的树来的!”顾儒林看着成禾,唇角微微上扬,“我以为,你只是食量过人,却不想,你这力气,也是过人啊!” “还请殿下帮妾身保密才是!”成禾抬眼看向顾儒林。 顾儒林看着成禾,微微挑眉,然后轻笑:“凭什么?” 成禾顿了顿,然后咬牙:“凭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啊!”顾儒林轻笑,“你不是扬言要与我和离?和离以后,你可就不是我的妻子了,既然不是妻子,我做什么,还要与你保密?” 成禾心口一痛,然后抬眼登着顾儒林,瞪了许久,最后才低下头:“只当妾身求你的,纵然往后我们和离了,我爹和我兄长到底还在朝做官,总是给你们皇家卖命的,总要给我爹爹和兄长一些颜面的!” 顾儒林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猛地抬手握住成禾的手,将人拉到面前:“你怎么这样倔,你就不能说一句,你并不想要与我和离吗?” 成禾愣住了,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顾儒林,最后竟然是落了泪。 顾儒林慌了神,看着成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将成禾拥进怀里:“你莫要哭了,我从未和女子接触过,我若是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你大可以同我直说,只求你现在莫要哭了!可好?” 女孩子开始落泪以后,就很难止住,不论顾儒林说什么,成禾都不断的流泪。 顾儒林没了法子,将成禾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你哭吧,尽管哭,等你哭高兴了,我们再说!” 成禾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从顾儒林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幽怨的看着顾儒林:“你怕不是疯了吧,我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同我说什么!” “我们来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同我和离!”顾儒林看着成禾,伸出手轻轻的擦拭掉顾儒林眼角的泪水,“成禾,我不想和你和离,我也不想一个人睡在书房,书房里的床硬的很,我现在时常怀疑,前些年,我还未成亲的时候,是怎么在那么硬的床上睡了那么多年的!” 成禾扁了扁嘴:“书房的床硬,你就不会回卧房去睡嘛?你自己的卧房!” “我一个已经成婚的人,竟然还要一个人睡卧房,说出去,那都是笑话,那还不如睡书房,睡书房,人家只道我事务繁忙,总想不到,我是叫妻子从房里赶出来的!”顾儒脸看着成禾,忍不住轻声说道。 成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顾儒林:“什么叫做我将你从房里赶出来,分明是你自己不来!” “我怎么不去,我去你房里,你同我说的什么,说要给我纳妾,我赌气不去,你也不叫人来请我,你看看我那些同窗伴读的妻子,那个不是好茶好水的去请,有点手段的,装病也要叫人去请的!你倒好,好不容易送来的荷花酥,还是给权胜蓝,权胜蓝不要的!”顾儒林说着,都有些委屈。 成禾看着顾儒林好一会儿,最后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你怎么,你怎么这样无聊,还同旁人去比这些!” 顾儒林握住成禾的手:“我不曾娶妻,也没有通房妾室,至今,也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同我生气较劲,我却连你为什么生气较劲我都不知道,我只能去和他们喝酒,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我就是喝的再多,也再没能见你来接过我!” 成禾低下头没说话。 顾儒林看着成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性子冷,除了和权胜蓝那男人婆吵嘴的时候,能多说几句话,今日,算是我话最多的一回了,全是与你说的了!成禾,你同我说一说,你究竟在气什么?若是我错,我就改,若是我没错,是你的错,那我也不怪你!” “什么叫做我的错!”成禾抬眼看向顾儒林,猛地一拳打在了顾儒林的胸口上。 顾儒林本就受了伤,这么一打,差点没缓过气来,成禾一晃,就想着站起来看看,然后撞到了顾儒林的下巴,最后,两个人都捂着各自受伤的伤口哀嚎。 卷缩在一旁睡觉的顾明瑜,实在没眼看,趁着两个人都没注意,翻了个身,好让自己眼不见为净,她以往总觉得皇兄厉害,如今却只觉得,皇兄若不是生在了好的家室里,只怕,就这个脑子,连媳妇都也不一定能娶到吧! 番外 顾儒林篇8 卷缩在一旁睡觉地顾明瑜,实在没眼看,趁着两个人都没注意,翻了个身,好让自己眼不见为净,她以往总觉得皇兄厉害,如今却只觉得,皇兄若不是生在了好地家室里,只怕,就这个脑子,连媳妇都也不一定能娶到吧! 两个人各自哀嚎了半晌,然后再对视,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笑了半晌,顾儒林抬手轻轻的擦掉陈成禾眼角的泪意,然后轻声诱哄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了吧!” 漂亮的脸蛋,再加上蛊惑的声音,成禾有些受不住,慢慢松口:“我,我从未生过殿下的气,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顾儒林更懵了。 成禾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 “我自幼便是力大无穷的,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大概,会去参军,或者自己做些行当,总归,我不会是如今的模样!”成禾低下头,轻声说道,“可是我,生在了权贵家中,我祖父权倾朝野,我爹爹紧随其后,就是我兄长,也是厉害的,权臣的子女,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从我记事起,我就被逼着学琴棋书画,我明明生了一身的本事,可偏偏,却要装作一副文弱女子的模样,就因为,我是权臣家的女儿,未来,总是要嫁去权贵人家,说的好听,富贵无疑,说的难听些,就是政治联姻!”成禾看着顾儒林,“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嫁给了殿下!” 顾儒林看着成禾,心里有些发慌:“你可是后悔了?” 成禾摇了摇头:“嫁给殿下,我从未后悔过!” “那你……” “出嫁以前,我娘三令五申,告诉过我,男人三妻四妾在所难免,我性子软糯,没什么心机,也不爱同人打交道,我要做的,就是无欲无求,所谓无欲无求,就是,什么都不争,权,钱,情,什么都不要!”成禾看着顾儒林,“可是我没做到!” 顾儒林握着成禾的手,渐渐收紧。 成禾苦笑一声:“殿下,我对你,终究还是动了情!” 顾儒林看着成禾,眸光深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成禾抬眼看着顾儒林:“殿下,你可知道,女人一旦动了情,她便会有希冀,我开始希望,你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我,我甚至开始奢求,你未来不会有其他人,可是你皇子,当今圣上的嫡长子,未来要继承大统的人,我又怎么可以去奢求这些呢?” “成禾……” 成禾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顾儒林的下颚:“殿下,我到底没能听我娘的话,将你放在了我这颗最没用的心上了!我深知您未来可期,我又怎么能,我又凭什么,要求您把我也放在心上呢?” “为人君子,凡事都应当以国家大事为先,不论是妻,是妾,亦或者子女,大多都是为了国家大事而可以牺牲的,我自幼读书,虽不懂君王之道,但是却明白作为一个贤君的女子,断不能成为君王的负累!”成禾看着顾儒林,一字一句的说道,“殿下,我已经不是一个合适的大皇子妃了!” 番外 顾儒林篇9 “为人君子,凡事都应当以国家大事为先,不论是妻,是妾,亦或者子女,大多都是为了国家大事而可以牺牲的,我自幼读书,虽不懂君王之道,但是却明白作为一个贤君的女子,断不能成为君王的负累!”成禾看着顾儒林,一字一句的说道,“殿下,我已经不是一个合适的大皇子妃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许久,最后将人拉进了怀里:“所以,你就是因此,不愿见我?” “我不能成为殿下你的绊脚石,可是我也做不到收回自己的心,我能做的就是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成禾靠在顾儒林的怀里,嘤嘤切切的哭着。 顾儒林将成禾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好似要将人揉进骨血一般。 “绊脚石吗?”顾儒林嗅着成禾发梢上淡淡的清香,喃喃自语,他忽然想起来,顾谨之曾经同他说过的话,“说什么红颜祸水,其实,只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吧!” 成禾不懂顾儒林在说些什么,只是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她真的是很想念顾儒林的怀抱,想念的太久太久了。 大概是两个人抱得实在是太久了,顾明瑜就是想要装睡,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就坐起了身:“皇兄啊,你能不能,先烤只兔子给我吃,我实在是太饿了!” 相拥的两个人,就好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赶紧分开,尴尬的站在两边。 顾明瑜看着扭扭捏捏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然后裹着宽大的披风,挪到火堆面前:“你们不是夫妻嘛,宝宝都能生的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爹娘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不也照样在我面前搂搂抱抱的!” 成禾的脸更加的红了,捧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顾儒林看了看成禾,没好气的抡起拳头在顾明瑜的脑门上打了一下:“小姑娘家家的,在说些什么呢!” 顾明瑜轻哼了一声,将自己团团抱住:“我娘说了,你们夫妻两个啊,就是小年轻,各自闹着,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啊,闹着闹着就散了,有什么事儿,就得说出来,若不是不说出来,总是憋着,憋得久了就会伤肝,伤心,伤情!” 小小年纪的顾明瑜,在感情这回事儿上,倒是很清楚的样子。 顾儒林和成禾两个人各自坐着,成禾手脚麻利的准备好了兔子,放在火堆上烤着,烟火熏着,顾明瑜就有些困,抱着自己的膝盖,头一点一点的。 顾儒林坐在顾明瑜的身边,看着坐在另一边的成禾,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心口暖成一片因为动了心,所以想要一人独占,可又因为动了情,不舍阻挠他的大好前途,顾儒林忽然懂了成禾的难过。 顾家总是出情种,皇祖父是个情种,苦等皇祖母多年,终于将她娶为正妻,可纵然是正妻,可是皇祖母依旧要看着皇祖父一个又一个的纳妃子,因为皇祖父是天子,除了子嗣延绵,更重要的,就是要借此权衡朝堂势力。 番外 顾儒林篇10 顾家总是出情种,皇祖父是个情种,苦等皇祖母多年,终于将她娶为正妻,可纵然是正妻,可是皇祖父依旧要看着皇祖父一个又一个的纳妃子,因为皇祖父是天子,除了子嗣延绵,更重要的,就是要借此权衡朝堂势力。 皇祖父对皇祖母一往情深,可最终,皇祖母还是在无数的夜晚,孤枕难眠,因为皇祖父是天子,是大周的君主,他除了情爱,更多的,是要让大周富强,让大周百姓安居乐业。 顾儒林是皇家人,是天子的嫡长子,不论旁的,便是迎娶成禾的时候,他也并不喜欢她,只是为了权衡势力,只是为了子嗣延绵,只是为了,他该娶妻了。 顾儒林忽然想起成亲的那一日,他在外头应付那些个来吃喜酒的人,喝了许多酒,满身酒气的回了房,原本应该乖乖坐在床沿上等着自己来掀盖头的人,却端着一大盆面东走西窜,想要将东西藏起来。 顾儒林侧头看着成禾,比之许多权贵之女,成禾的容貌,身材,都不是很出众,她之所以入了皇后的眼,便是因为她温柔体贴,爱笑且没有心计,祖父又是朝中鼎力,父兄皆是得力的人。 可为什么,成禾的一颦一笑,就在他心里扎了根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成禾可以牵动他的情绪了呢? 是在她给自己做衣服的时候,是在她给自己洗手作羹汤的时候,还是在她笑盈盈的迎接自己下朝回府的时候呢? 顾儒林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小娘子,已经在她心里住下了。 顾明瑜低着头,下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睡着了,顾儒林的手,慢慢绕过顾明瑜,握住了成禾的手。 成禾下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但是回头的时候看到顾明瑜,就生生的忍着了。 成禾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却不想,顾儒林竟然是多用了几分力气,将成禾的手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成禾挣扎了一下,就在要收回来的时候,顾明瑜动了动,成禾就不敢动了,屏气凝神的,生怕顾明瑜醒过来。 顾儒林感受到成禾不再挣扎了,就轻轻的揉捏着成禾的小手。 成禾的手很绵软,就好像顾明瑜的手一般,软软的很好捏。 成禾的脸红成了一片,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顾儒林根本不打算放开,没办法,成禾只能让顾儒林这么握着,只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顾明瑜醒过来。 顾儒林感受到成禾的乖巧,心里很是高兴,想将人抱到怀里来,一低头,却看到了靠在他身上的团子。 要知道,顾明瑜想来是她放在手心里宝贝的小丫头,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顾儒林怎么看这个小妮子怎么他讨厌,忍不住嘟囔:“你爹你娘人呢,都这么时候了,也不来找你!” 被念叨的顾谨之和权胜蓝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府上,坐在凉亭里看着雪花漫天飞舞,煮了一壶梅花酒,喝的酐畅淋漓。 番外 顾儒林篇11 被念叨的顾谨之和权胜蓝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府上,坐在凉亭里看着雪花漫天飞舞,煮了一壶梅花酒,喝的酐畅淋漓。 顾谨之觉得鼻尖有些痒,就捏了捏鼻子,然后说道:“这么冷的天,倒是难为盯梢的洛宁和笙箫了!” “依着洛宁的性子,笙箫这会儿应该已经寻了地方睡觉去了,盯梢的应该只有洛宁一个人!”权胜蓝笑了笑,“明日一早,洛宁应该就会放信号,到时候我们再去把明瑜接回来,你到时候,千万要装得紧张一些,知道吗?”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伸出手轻轻的抚开她额角的碎发,轻声笑道:“你担心什么,论起演戏,怎么两个,谁也不比谁差一些的!”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一眼,然后轻声说道:“等冬猎结束,也不管他们这些事情好不好了,你去告个假,咱们出京玩几天,只要待在京城,总有没完没了的破事!今天喊我去花会,实际上是想让我给谁做媒,明天喊我去茶会,实际上是想让我给谁作证,宅院里的阴私,实在是让人厌烦!” 顾谨之忍不住的笑:“你可是沅王妃,这京城之中,除了皇后以外,权利最大的女人了,不找你,找谁啊!” 权胜蓝忍不住翻白眼:“我一个武将的女儿,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手段了,今天抓奸,明天抓人的,碍眼的很,恨不得把那些人全吊起来打一顿,又怕皇后娘娘抓着我的,苦口婆心的念叨!” “那等冬猎结束,我们就跑,若是等我去告假,我皇兄肯定知道我们有什么打算,反倒不好!”顾谨之给权胜蓝添了酒,然后笑着说道。 权胜蓝笑着点头:“如此,甚好!” 两个毫无担当的父母,在夜黑风高,不对,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夜晚,决定远走高飞。 吃了一点兔子肉,三个人都已经困倦不堪了,成禾抱着顾明瑜靠在墙角,紧紧地将还在低烧的顾明瑜抱着,生怕她冻着,而顾儒林则在两个人睡着以后,将顾明瑜抱在怀里,然后用自己的外袍,轻轻的盖着三个人。 这一夜,顾明瑜和成禾睡的很踏实,而顾儒林则满脑在都是顾谨之说的那番话:“如果你够强,你什么都配!”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直蹲在树上的洛宁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从腰间抽出信号弹,对着天空放了一响。 刚眯过去一会儿的顾儒林听到信号弹的声音以后,马上睁开了眼。 顾儒林慢慢抽出身,立刻走出山洞,一夜大雪,积雪已经到达膝盖处,顾儒林一出山洞,就看到了远处树杈上正在伸懒腰的洛宁。 洛宁看到顾儒林,并不意外,笑了笑,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那棵树下,静静地看着顾儒林。 顾儒林向着洛宁慢慢走过去。 洛宁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顾儒林,弯腰行礼:“臣参见大皇子!” “洛宁,你好大的胆子!”顾儒林冷眼看着洛宁,冷声喝道。 番外 顾儒林篇12 “洛宁,你好大的胆子!”顾儒林冷眼看着洛宁,冷声喝道。 洛宁却没有半点惊慌,笑了笑:“殿下应该知道,我向来只听从王爷的命令行事!您便是要问罪,也是问不到臣的头上来的。” 顾儒林看着洛宁脸上淡淡的笑,想起他身后那个总是一副万事不愿管的顾谨之,不由皱眉:“皇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宁抬眼看着顾儒林,轻笑道:“大皇子大抵是误会了什么,王爷并没有做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没有做!” 顾儒林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洛宁轻轻笑了笑:“王爷什么都没有做,没有阻止刺客,没有派人寻找,王爷只是什么都没做!” 顾儒林愣住了,这些年,每年都有狩猎,但是都没有出过刺客的事情,而今年,却因为顾谨之什么都没做,而掳走了洛宁。 “还真是讽刺啊!”顾儒林终究还是明白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 “大皇子殿下还知道讽刺便还是好事!”洛宁看着顾儒林,笑道,“王爷让我代传一句话,还请大皇子殿下仔细听好才是!” 顾儒林面色难看的看着洛宁。 洛宁开口:“本王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总归,本王这辈子,吃穿不愁,实在不想每日里那样辛劳,总归是你们家的事,你还是早些日子顶事,让本王享享清福才是!” 说完以后,洛宁行了礼,转身离开。 顾儒林看着洛宁离开,不过瞬息,人已经不见踪影,顾儒林捏了捏手,忽然发现,自己的武艺,或许都还不如洛宁厉害。 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是嫡长子,被太上皇和皇帝都赋予重任,他自幼聪颖,读书认真,在几个兄弟里,算是最聪慧的,比之父皇方面,绰绰有余,而相比那个才三十出头就想要享清福的而言,总归还是差了一些。 顾儒林一想起那个年纪轻轻,能力出众,却总想着颐养天年的皇叔,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父皇每次看到他总是恨的牙痒痒。 天下未定,危机四伏,能者多劳,方平天下,而顾谨之这个几百年来才出一个的天才,却老想着混吃等死,作为皇帝,如何不气。 就在顾儒林看着天叹息的时候,成禾走了出来,相比顾儒林的小心翼翼,成禾只是将挡在山洞门口的树踹到一边,然后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成禾看到顾儒林站在一棵树面前,不知道想些什么,就悄悄潜伏过去,却不想,顾儒林的听力特别好,就在她踢开树的时候,就知道她醒了。 成禾慢慢潜伏到顾儒林身边,刚想要出声吓唬他,他却一个转身,将成禾抱了个满怀。 成禾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也不恼火,只是看着顾儒林,甜甜的笑着。 顾儒林看着怀里的成禾,低下头就要亲她,却被成禾一把捂住了嘴:“殿下,我昨夜没有洗漱,晨起也没有洗漱,这会儿多半有口臭!” “我不嫌弃!”顾儒林拿掉成禾的手,笑着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13 “我不嫌弃!”顾儒林拿掉成禾的手,笑着说道。 成禾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然后闷闷的开口道:“我嫌弃!” 顾儒林愣了一下,忍不住皱眉,强硬的拿掉了成禾的手。 成禾低着头:“殿下,你这算是耍流氓吧!” “我是你夫君!”顾儒林看着成禾,抿着唇冷声说道,“我不论如何欺负你,都是名正言顺的,便是父皇母后也说不得什么的!” 成禾看着顾儒林,眼中渐渐晶莹:“殿下这话说的没有道理!” 顾儒林看着成禾好半晌,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成禾的脸,然后开口说道:“成禾,我懂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世人最羡慕的女子,从来都不是皇祖母,也不是母后,而是护国将军的夫人,以及沅王妃,不是因为他们的丈夫强大威武,而是因为他们一生只独宠一人!” 成禾怔怔的看着顾儒林,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是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一生只独宠一人!”顾儒林低垂下眼,“因为我还不够强,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的心里,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而且,我会尽力变得更强,让你和沅王妃,还有权夫人一样,我不敢许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我尽力,你可以陪我一起努力吗?” 成禾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想到顾儒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顾儒林将成禾抱进怀里:“你说的不错,我是皇家人,在皇家,就是想要做一个情种,也很难,但是就好像皇叔说的那样,当我觉得某一件事很难的时候,就是因为,我还不够强!” “殿下,你说当年,太上皇是不是也和太后娘娘说了这番话,然后博得了太后的欢心呢?”成禾红着眼,看着顾儒林。 顾儒林唇角微微上扬:“大抵是吧,那你,会和皇祖母一样吗?” 成禾伸出手紧紧地抱着顾儒林的腰身:“殿下知道的吧,女子,大多都是喜欢听情话的人,殿下往后,可要每日都与我说情话!” 顾儒林明白,成禾,这是答应他了。 顾明瑜捂着两件披风,抖抖嗖嗖的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在雪地里相拥的人,忍不住叹息:“你们这些大人的身体,可真是好啊!” “不是他们身体好,是你身子太弱了!”权胜蓝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顾明瑜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亲娘这会儿正站在自己身后,一直没有红过眼睛的顾明瑜,却在这个时候红了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上去抱住权胜蓝的大腿,哭喊着:“娘!你怎么才来!我差一点就死掉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是被宠坏了,这也太没用了!区区一点小伤就烧成这个样子,若是你皇兄没去救你,你现在哪里还有命在!”权胜蓝弯腰将顾明瑜抱起来,贴着额头测了测温度,确定已经退烧了以后,笑着抹掉顾明瑜的眼泪,“你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往后,还觉得练武辛苦吗?” 番外 顾儒林篇14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是被宠坏了,这也太没用了!”权胜蓝弯腰将顾明瑜抱起来,贴着额头测了测温度,确定已经退烧了以后,笑着抹掉顾明瑜的眼泪,“往后,还觉得练武辛苦吗?” 顾明瑜抱着权胜蓝的脖子,拼命的摇头:“我往后,一定要好好练武,不然,等着洛叔叔来救,我早就断气了!” 正在山脚下集结队伍准备上山的洛宁,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权胜蓝看着可怜兮兮的顾明瑜忍不住轻笑,然后干咳一声,严肃的道:“就那么几个人,都还不过洛宁和笙箫塞牙缝的呢,只是明瑜,你要知道,洛宁是你爹的人,笙箫是我的人,没有我们,没有任何人会去救你,你要做的,是要有你自己的人,毕竟爹娘终有一天会老,也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的身边,你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自己!” 顾明瑜愣愣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捏了捏顾明瑜的脸,然后笑了起来:“但是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和你爹,近三十年应该还在,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的保护你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是武艺,真的该好好学一学了!” 顾明瑜不知所以,只是看着自家娘亲,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亲兵已经爬上了山,顾谨之在最前头,看到权胜蓝抱着顾明瑜的时候,笑了笑:“小妮子没事吧!” “哭鼻子了!”权胜蓝笑了笑,然后将顾明瑜交给权胜蓝,“应该是受了点伤的,回去让太医看看才是!” 顾谨之点了点头,带着顾明瑜现行离开,成禾也被赶上来的婢女带走,独独留下权胜蓝和顾儒林二人。 权胜蓝慢慢走到顾儒林身边,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弄的这样狼狈?” 顾儒林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嗤笑一声:“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就这么把顾明瑜放着当诱饵,也不怕真的出事了?” “有洛宁和笙箫在一旁跟着,就是你死了,顾明瑜也不会出什么事的!”权胜蓝轻笑一声,然后拍了拍顾儒林有伤的肩膀,“你这也太弱了一些!” 顾儒林吃痛,但是硬忍着没有挥开权胜蓝的手:“权胜蓝,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我父皇盛怒吗?” 权胜蓝笑了笑:“你父皇每天都在盛怒!至多就是你皇叔挨个几个板子的事情,倒是你,顾儒林,就你现在这副模样,不如你皇叔当年千分之一,往后,等我们走了,这个江山,你们父子两守得住吗?”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抿着唇不说话。 “你父皇平庸,可以在你祖父创立的基业下固守江山,文有左右二相,武有南北二将,守几十年江山,不是问题,可是等你父皇老了,文武皆已老迈,届时,你又该如何?”权胜蓝看着顾儒林,冷声说道,“大周可是一块肥肉啊,难不成,你想,等我父亲都七老八十了,还要拄着拐杖上阵杀敌吗?” 番外 顾儒林篇15 “你父皇平庸,可以在你祖父创立的基业下固守江山,文有左右二相,武有南北二将,守几十年江山,不是问题,可是等你父皇老了,文武皆已老迈,届时,你又该如何?”权胜蓝看着顾儒林,冷声说道,“大周可是一块肥肉啊,难不成,你想,等我父亲都七老八十了,还要拄着拐杖上阵杀敌吗?” “我大周人才济济,总有青年人鼎力相助!”顾儒林微微皱眉,抬眼看着权胜蓝,“权胜蓝,莫非你以为,我大周只有你们权家人不成!我大周子民千千万万,总有百里挑一的将才。” “那是自然!”权胜蓝微微挑眉,走到顾儒林面前,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我当然知道,大周子民千万,怀有帅才的能人异士更是不在少数,只是,顾儒林,他们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是皇家人?不说旁的,就说我那个弟弟,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已经文武双全,只不过尚且年幼,你猜,等再过个几年,他才能出众之时,是否愿意助你呢?” 顾儒林沉默。 “我爹辅佐的是你祖父,不是你的父皇!因为你父皇是你祖父的儿子,我爹才效忠于当今天子,效忠于大周,可我弟弟,可不是我的父亲,你也是年轻人。你应该更加明白能人志士所服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而是要心服口服!”权胜蓝看着顾儒林,轻轻叹了一口气,“顾儒林,你还不够强大到,能够让那些忠勇之人以你为尊的地步!起码现在还不够!” “大凉被我大周所重创,近些年总要夹着尾巴做人,可是我大周与凉国作战的这几年,西边那条毒蛇,可是一直在修生养息!”权胜蓝看着顾儒林,唇角微微上扬,“顾儒林,你扪心自问,若是这个时候,西边的那条毒蛇来犯,大周,可还有能人所用?”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我尚且还年轻,拼上个几年,总能有所为,届时。自然有人会依附于我!为人尊者,贤德为重,我相信,终究还是会有人服我!”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伸出手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我很喜欢成禾,你知道吗?” 权胜蓝忽如其来得一句话,让顾儒林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一脸莫名的看着权胜蓝:“什么?” “李楠给你做妾的事,并不是谣传!”权胜蓝转身看着不远处的雪景,唇角微微上扬,“成家是文臣,文臣在朝堂上虽然有些举足轻重的本事,可到底,手上没有兵权!而李楠却是熙王的姨妹!让李楠给你做妾的事,陛下是真的动过心思的!” “怎么可能,我刚和成禾成亲!”顾儒林不能相信,怕成禾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 “有什么不可能的!”权胜蓝冷笑,“只不过,李楠有她的风骨,断然是不肯做妾的,只是顾儒林,这天下有几个李楠,到时候,成禾不依旧要忍着委屈给你娶侧妃?” 番外 顾儒林篇16 冬猎之日,沅王之女被劫,大皇子营救受伤,皇帝下令彻查。 事情查了许多日,顾儒林身上地伤都快要好了,依旧是毫无线索,皇帝恼恨,召顾谨之顾儒林入宫议事,却不想,顾谨之刚在御书房站定,就将皇帝苦寻多日地线索呈上。 顾谨之看着高位上自己地兄长,叹了一口气:“你地那些个没什么用地人,早些时候就该摘了乌纱帽了!这都大半个月了,若是明瑜没找到,等他们找到线索,明瑜地尸体都已经腐烂干净了!” 皇帝看着顾谨之拿上来地证据,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些线索地?” “出事的那一天!”顾谨之看着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兄,你还要护着那些废物到什么时候!” 顾谨之说得那些废物,就是皇帝当初还没有登基时,就跟在皇帝身边的伴读或者幕僚,那时候,皇帝并没有争储位得想法,这些人,平日里吃吃茶,吟诗作对,颇显几分儒雅,但是等到皇帝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些人得不足,就渐渐显露。 无才,无能,无德。 言官参奏许多回了,只是皇帝念旧情,总想着他们曾经是他得幕僚,一忍再忍,总想着总是会有适合他们得位置,只是没想到,废物有时候,真得只能做一个废物。 “大周前些年战乱,后来又数逢天灾,这些年,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国库并不充裕,皇兄却要后宫紧衣缩食得来养这些废物!”顾谨之在这个皇兄面前说话,向来没有什么忌讳。 一直沉默着地顾儒林也开口道:“父皇,您应当为天下百姓顾虑多一些!” 皇帝的面色越发难看,过了许久以后,才叹了一声:“朕明白了!” 后面的事,顾儒林不好再参与,就去了太上皇的宫里,太上皇年纪大了,每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太后坐在一起下棋,每日都是如此,也不觉得无聊。 顾儒林来的时候,太上皇正在和太后斗嘴,说太后无赖想要悔棋。 顾儒林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知道顾儒林应当是有话想要和太上皇说,就寻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等人走得远了,太上皇才放下手里的杯盏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顾儒林看着太上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皇祖父,孙儿,有一事不明!” “你说!”太上皇看着顾儒林,点了点头。 “如江山与所爱之人,不能共得,那该如何?”顾儒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是孙媳妇的事儿吧!”太上皇看着顾儒林,笑了笑,“胜蓝进宫看明瑜的时候,已经和太后说过了!咱们顾家啊,每一代,总要出一两个情种的,孙媳妇,朕没怎么瞧过,有空的时候,带她一起来,明瑜很喜欢她!” 顾儒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太上皇看着顾儒林:“朕问你,你可曾问过沅王这个问题?” 顾儒林愣住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不曾!” 番外 顾儒林篇17 顾儒林愣住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不曾!” “你应当是知道的,当初,朕以为重病即将不治,曾下过诏书,立沅王为新帝,沅王不愿,力保舜王即位!”太上皇看着顾儒林,笑着说道,“那时,皇帝是沅王的退路,你问问他,若是他没有退路,这天下与红颜,他会选什么!” 顾儒林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事重重的出宫,却在宫门口,遇到了顾谨之,他看着顾谨之,想要说什么,却被顾谨之打断:“我在等你,去画舫喝酒!” 顾儒林没有拒绝,跟着顾谨之上了画舫,若是往常,画舫总是有许多人,歌舞升平,可今日,偌大的画舫上,却只有顾谨之和顾儒林他们两人。 顾谨之坐在那里,煮着一壶酒:“我包了整个画舫,让我们好说话!” “皇叔还真是家财万贯啊!”顾儒林看着顾谨之,忍不住说道。 要知道因为国库空虚,后宫缩减用度,不受宠的妃嫔,用度还没有权贵人家的小姐宽裕,而早就该封王位的顾儒林,也因此一直没有得封,而顾谨之,却能轻而易举的包下来一整个画舫,实在是让人眼红啊!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忍不住笑了笑:“家财万贯算不上,但是我府上的王妃实在是太能赚钱了,大概是遗传了沐家经商的天分吧!” 顾儒林没有说话,接过酒水喝了一口:“皇叔确实比父皇要好过多了。”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轻轻的笑了笑:“你父皇的那个位置本就不好坐,你父皇也是没办法才会被推到那个位置上,所以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会为了那个位置不择手段。” “皇祖父说,他曾经立密诏立你为储君!”顾儒林看着顾谨之,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谨之刚送到嘴边的酒水,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要不要喝了,看着顾儒林好半天,最后将酒杯放下:“父皇怎么什么都同你说?” 顾儒林笑了笑:“怎么,难道这件事,父皇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顾谨之笑道,“你应当知道的,你父皇向来都是一副不争的性子,尤其是,我还是他亲弟弟的时候,当年你祖父病重的时候,诏书放在了任成那里,你父皇亲眼见过的,还是他亲手将诏书交给我的!” “所以,算起来,我父皇的皇位,算起你让给他的了?”顾儒林看着顾儒林,眸光微动。 “不是让,而是他更适合!”顾谨之拿起酒壶,给顾儒林添了酒水,“你皇祖父觉得我聪慧,有帝王之相,但是大周历经数十年的讨伐,已经到了应该修身养性的时候,你觉得,就我这个性子,会甘于修身养性吗?” “我在山野间长大,早就不适合朝堂的生活了,若是让我坐那个位置,我未必能做的像你父皇那样好,只能说,你父皇,成全了我!”顾谨之看着自己的酒杯半晌,然后一口喝尽。 番外 顾儒林篇18 “我在山野间长大,早就不适合朝堂的生活了,若是让我坐那个位置,我未必能做的像你父皇那样好,只能说,你父皇,成全了我!”顾谨之看着自己的酒杯半晌,然后一口喝尽。 顾儒林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那如果,当初我父皇没有成全你,江山百姓,挚爱红颜,你又该如何选择?” 顾谨之看了一眼顾儒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声笑道:“那你呢,顾儒林,你又要如何选?” “我不知,我只知道,我舍不得她,纵然往后她会怨恨我,我也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不论什么结果,我只想让她留在我身边!”顾儒林看着酒杯里清冽的酒水,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她走。”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半晌,最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若是胜蓝在这里,听到你的这番话,只怕是要气的将你吊起来打!” 顾儒林不再说话。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许久,最后轻笑道:“当初,我与胜蓝之间,我亦是如此做了,不论她是否往后会怨恨我,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从我身边离开!胜蓝是草原上的儿女,她喜欢肆意人生的生活,可我还是将她禁锢在了身边,只是因为我不能没有她,说起来,我何其自私?” “皇叔……” “只是,我从不后悔,一辈子那样的长,我答应她的,总能一样一样的给,但是若是当初,我没将她绑在身边,我便永远的错过了她,哪怕,当初我被迫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也会如此,不择手段的,将她绑在我身边,然后尽我所能给她他想要的幸福!”顾谨之看着顾儒林,轻声说道,“是不是与你想的不同,觉得我很自私?” 顾儒林低垂下眼:“我以为,你会放她自由,毕竟,那样才看起来更加情深!” “那是圣人才做的出来的事,我是俗人,我做不到!”顾谨之轻笑一声,“我在意她,我满心满眼都是她,我希望我每天一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她,而不是只能去记忆里寻找她的模样!” 顾儒林捏着酒杯,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女人啊,想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一颗你爱她的真心,一颗你不愿她受任何委屈的真心!”顾谨之笑了笑,“我从来不屑于牺牲女子一声而换天下太平,曾经不屑,往后更不屑!” 顾儒林抬眼看向顾谨之:“皇叔……” “我要走了。”顾谨之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户边,看着江景,“履行我当初承诺胜蓝的话,朝堂上的事,往后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至于,你想要怎么选,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你要走,父皇那里,如何舍得放你走?”顾儒林抬眼看着顾谨之,轻声说道。 “有何舍不得?”顾谨之回头看向顾儒林,轻笑道,“你父皇只是优柔寡断了一些,但是在治国之道上,他比谁都厉害,而你,顾儒林,你是时候,该撑起大周的半边天了?” 番外 顾儒林篇19 “有何舍不得?”顾谨之回头看向顾儒林,轻笑道,“你父皇只是优柔寡断了一些,但是在治国之道上,他比谁都厉害,而你,顾儒林,你是时候,该撑起大周的半边天了?” 画舫在江面上缓缓移动,顾谨之早已经走了,顾儒林将煮了的酒,慢慢饮尽,然后站起身走到甲板上,吹着江面上的冷风,而耳畔,净是顾谨之方才的那些话。 顾儒林回到府上的时候,已是深夜,成禾早已经熄灯休息了,他站在院子里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次日,顾儒林早起上朝,还没到宫里,就听说了顾谨之和权胜蓝拐走了顾明瑜的事情。 皇帝气的咬牙切齿,下令追拿,只是,顾谨之和权胜蓝那样的身手,又怎么会是轻易被人抓到的。 最后,还是顾儒林去了一趟,将顾明瑜接了回来,接回顾明瑜的那一日,权胜蓝同他说了一句话:“小子,我第一次见你,你在哭鼻子,那时,我尚且能帮你,可如今,你已经成家立业了,再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了!” 顾儒林将顾明瑜送去宫里以后,回府,径直去了西厢房。 成禾正在院子里浇水,见到顾儒林来了,放下水壶走出来相迎,人还未走到,便被顾儒林一把拉进了怀里:“成禾!” 成禾被按在顾儒林的怀里,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你搬回主院吧!”顾儒林紧紧的抱着成禾,下颚轻轻的摩擦着成禾的头发,“我承诺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论将来有多难,我绝不负你!” 被顾儒林抱在怀里的成禾,半个身子都僵硬了。 这些日子里,成夫人几乎每日都会来游说,成禾也有些想明白了,有些事,不论如何都会发生的,现下她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更改,与其日日伤心担心受怕,不如,过一日随一日。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儒林又跑来同她说了什么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事情,尤其是皇家,而且顾儒林又是皇长子。 成禾从顾儒林的怀里挣扎出来,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子,笑容止不住的上扬,最后忍不住红了眼:“殿下,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顾儒林看着成禾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成禾任由眼泪从眼眶中落下。 “我知道,我也知道这有多难,但是,我会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这个承诺成真!”顾儒林看着成禾的眼睛,紧紧的握住她的腰身,“权将军能做到,皇叔能做到,我又凭什么做不到呢?” 成禾捂着嘴,任由泪水汹涌。 顾儒林手指天空:“我顾儒林在此起誓,如有违背今日之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成禾赶紧捂住了顾儒林的嘴:“殿下不可胡说!妾身何德何能得到殿下如此宠爱!” 番外 顾儒林篇20 成禾赶紧捂住了顾儒林的嘴:“殿下不可胡说!妾身何德何能得到殿下如此宠爱!” 顾儒林低下头,轻轻的吻去成禾眼角的泪水:“因为是你!” 那一夜,顾儒林宿在了西厢房,次日,大皇子妃就回了正院,至此,顾儒林算是和成禾彻底的和好了,但是也就是从那一日后,顾儒林变得非常繁忙,早出晚归的,成禾时常等到深夜,人都还没回来,第二日,等她醒来的时候,顾儒林又已经不在了。 成禾知道顾儒林公务繁忙,尤其是顾谨之夫妇撒丫子跑路以后,军部和巾帼卫的事情就全部落在了顾儒林的头上,他难免忙碌。 这一日,成禾入宫请安后,却没有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军部。 成禾在军部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急匆匆要出门的顾儒林,顾儒林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走了过来:“这样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顾儒林握住成禾的手,感觉她的手太过寒冷,就捂在掌心处。 成禾看着顾儒林,有些心疼:“殿下现下怎么这样忙,都瘦了许多。” “沅王和沅王妃离京,军部和巾帼卫无人打理,难免要繁忙一些的!”顾儒林伸手轻轻的揉了揉成禾的发顶,然后低声说道,“你快些回去吧,天寒地冻的,没得冻坏就身子!” 夫妇二人寒暄了几句,顾儒林就让人叫走了,就在成禾准备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听到军部门口的侍卫开口说道:“你们不觉得,现在大殿下越来越像沅王爷了嘛?雷厉风行,下手狠辣!” “大周经历数百年,京城之中的权贵势力盘根错节,而如今大殿下却要下狠手斩断这些权贵,更是颁布新令要推行,以往,沅王在,总有人给大殿下撑腰,而现在,大殿下只有他自己了!” “那些老旧的权贵早就该清理了,根本就是大周的蛀虫,而且这些权贵还会借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牵制皇上,让当今圣上难以动作,早就该清理了!” “只是大殿下这么雷厉风行,难免招惹了几个不好惹的人,朝堂参一本都是小的,就怕背地里做手脚!” “是啊!” 成禾站在那里半晌,最后走上马车的时候,她轻声说道:“回府。” 马车慢慢的走,成禾掀开车帘看向熙熙攘攘的街市,想起顾儒林那晚同他说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权是他从出生起就要背负的责任,逃脱不了,可是他也深刻的记着对她的承诺。 他在朝堂上雷厉风行,推行新政,只是要把权利握在自己的手里,让自己不在受人牵制,他在为了他的承诺,努力着。 成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泛起一阵阵的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顾儒林的身份,纵然他往后真的做不到,她也要走准备,但是她没有想到,顾儒林竟然真的会为了对她的一个承诺,这么辛苦的改变。 马车到了大皇子府的时候,成禾扶着丫头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现在门口,看着面前的朱雀大门,脸色变了变,然后冷声说道:“殿下那么辛苦,我们总不能在府上给他拖后腿吧!” 番外 顾儒林篇21 马车到了大皇子府的时候,成禾扶着丫头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朱雀大门,脸色变了变,然后冷声说道:“殿下那么辛苦,我们总不能在府上给他拖后腿吧!” 不日,大皇子府里就抬出了好几具尸体,一般人,府上死人了都是赶紧处理掉,不会让旁人看到,而成禾,却特地将人抬到了府邸之前,由她的陪嫁婆子站在府邸门口亲口说道:“我家大皇子妃娘娘说了,殿下待人温厚,却不是人人可欺的,若是往后还有人要往府上派监视的人,便做好府上将尸首抬回去的准备。” 这是成禾第一次在大皇子府里做这样的清扫,在京城权贵的眼中,大皇子妃温良贤德,是个最最贤惠的女子,却没有人想到,成禾竟然也会有如此狠辣决绝的一面。 成禾杖杀异心奴仆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当时,皇后正在太后宫里和太后一起下棋,听到成禾杖杀奴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太后轻轻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太后这是何意?”皇后看着太后,有些不明所以。 “当初你给儒林选妻,选了许久,你都没有满意的,不是觉得样貌不够好,就是觉得心思不够端正,一直都定不下来!”太后执黑子,落下。 皇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说起来,选定成禾,还是因为太后提了一嘴,那一日,成禾进宫赏花,说是赏花,其实就是来参选的,成禾虽然样貌生的很好,可那一日,她梳了厚重的刘海,穿了一身俗不可耐的牡丹花衣裙,皇后看了一眼,便没有再说话,一直瞧着其他几个女儿家。 皇后心仪尚书府家的嫡幼女,虽然不如长女出色,但是贵在心思单纯。 可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却忽然开口让成禾抬起头来,也就是那一眼,让皇后觉得,这个孩子,很合眼缘,温柔乖巧,身子骨看起来也得好,显然是一副好生养的样子。 太后看着皇后许久,最后笑了笑:“在给儒林选妃前一日,沅王妃入宫陪我逛花园,当时我正在和太上皇聊儒林选妃的事情,太上皇看了一眼沅王妃,就问沅王妃,可有推荐的人选。” 皇后瞬间明了,想来,是权胜蓝和太后说了成禾的好话。 “你是不是以为,沅王妃与本宫说了好话?”太后抬眼看向皇后,然后笑了笑,“沅王妃从小就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说旁人选妃与她何干,就和本宫一同去了花园。” 皇后看着太后,有些不明白。 “是后来在花园里的时候,本宫问她,如今京城里,可有出哪家的好姑娘,比得上皇后,比的上她的?”太后抬眼看向皇后,笑着说道,“沅王妃是个嚣张的,她说,能比的上她,应当只有她娘了,能比的上皇后,应当只有成家的嫡女了!” “成禾,她有何不同,竟然会让沅王妃这般夸赞?”皇后落下白字,轻声问道。 番外 顾儒林篇22 “成禾,她有何不同,竟然会让沅王妃这般夸赞?”皇后落下白字,轻声问道。 太后笑了笑:“本宫也这般问,她说,她掌管巾帼卫,京城之中,哪家哪户的阴私不知道,可偏偏,成家的嫡女那里,她探查不到任何事情!巾帼卫什么样的本事,我们都知道,能够在巾帼卫下瞒天过海的人,能有几个呢?” 皇后没有说话。 太后看着皇后,笑道:“我们是皇家,女子贤良淑德是必然,可是心思单纯,真的好吗?儒林是皇长子,是皇帝最器重的孩子,往后要立足于朝堂,后院阴私难免,心思单纯没有谋略,必然需要儒林分心照顾,娶妻,娶的是能帮扶的妻子,而不是一个累赘!” 皇后明白了,笑着落子:“后背无忧,方能前线搏杀!就是不知道,儒林能不能接受,成禾这样子的变化呢!” “如果儒林接受不了成禾现在的模样,那他就不配和成禾在一起!”太后笑了笑,然后看着皇后,“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少管一些,他们就更自在一些!” 皇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下,反倒是太后,忽然叹了一口气:“你如今还时常来看本宫,也不计较本宫年轻时的那些所作所为,还将儒林教养的那样好,娶妻娶贤,本宫如今也时常感谢已去的太皇太后,为皇帝选了一个好媳妇。” 皇后笑了笑,没说话,眼中有些淡淡的悲伤。 太后看着皇后,沉默了许久,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然后问道:“怎么了?” 皇后抬眼看着一眼太后,然后轻声说道:“母后,您嫁入皇家,从未后悔过吗?” 太后一顿,沉默着。 “儿媳后悔过,后悔嫁给陛下,后悔做了皇家的儿媳,即便儿媳生了皇长子,做了皇后,儿媳依旧后悔!”皇后抬眼看着太后,苦笑,“坐在这个位置上,儿媳必须大度,必须贤良,必须担的起这母仪天下,可敢问这天下女子,谁不想要独一无二的情感?” 太后看着皇后,没有说话。 “儿媳最羡慕的,便是权家的夫人,和沅王妃了!”皇后将手里的棋子放下,“羡慕她们的自由自在,羡慕她们,为自己而活,若再有重来的机会儿媳断断不会坐上那顶花轿!” “可是,我们没得选!”一直沉默着的太后开口说道。 皇后看向太后,苦笑一声:“是啊,可惜我们没有选择!” 太后站起身,走到窗边:“世人都说太上皇与本宫伉俪情深,可本宫不也是要看着他去旁人的屋里,看着旁人同他说笑!本宫心中苦痛,可是却要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忍让着!就如你而言,若有来生,本宫也不会入这有进无出的深宫!” 皇后慢慢走到太后身边,看着窗外的梅花,数九寒冬,梅花暗香飘动,皇后站在那里许久,最后行了个礼:“母后,儿媳还有后宫的事务要处理,便先行离去了!” 番外 顾儒林篇23 皇后慢慢走到太后身边,看着窗外的梅花,数九寒冬,梅花暗香飘动,皇后站在那里许久,最后行了个礼:“母后,儿媳还有后宫的事务要处理,便先行离去了!” 太后没有说话,皇后也没有再留,转身离开。 太后现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梅花,想起年少时,他站在梅花林中等自己的模样,少年儿郎,意气风发,何其俊郎。 太上皇不知道何时回来了,拿了件披风走到太后身后,给她披上:“怎么就这么站在这里,也不怕感染风寒。” 太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头,看着皇帝斑白的两鬓,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如今是否老了许多了?” “老了吗?怎么老了还这样好看?倒是朕,真的老了许多,连拉开弓,都变得很艰难了!”太上皇看着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看着太上皇,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想起了方面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然后轻声说道:“陛下,若是有来生,臣妾不愿再入这深宫,大漠的孤烟,大海的巨浪,臣妾都还不曾看过,就在这深宫中蹉跎了一生,若是有来生,臣妾便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逍遥自在!” 太上皇看着太后许久,然后大笑道:“为什么要等来生?” “嗯?”太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沅儿那混小东西不是偷跑走了嘛,那咱们也走,朕虽然不及年轻时有力,但是保护你一人还不是很难,你想去大漠,我们就去大漠,你想去看大海,那我们就去大海,年少时,朕答应你,却没能带你去的地方,如今,朕都带你去!”太上皇握住太后的手。 太后忍不住红了眼:“陛下很是胡闹,若我们都走了,明瑜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不仅是个好皇后,更是个好长辈啊!”太上皇笑了笑,然后将太后拥进怀里,“下辈子这回事,谁说的准呢,万一没有下辈子,我们这辈子不就蹉跎了,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这一生,朕对得起顾家长辈,对的天下百姓,独独对不起朕的发妻和朕的儿子们!孩子们都大了,自有他们的漫漫长生,可你,独独有朕!” 泪水,顺着太后的眼角慢慢滑下。 “朕期望有下辈子,但是下辈子,朕不愿再生在这红砖高墙的皇宫之中,朕只愿生在小户中,遇见你,安宁一生!”太上皇说着说着,竟然是笑了,“朕这就让任成去准备,我们入了夜就偷偷的走!” 然后太上皇,就在太后的泪眼朦胧中快步离开了。 女人啊,总是心软,总是好哄,明明被禁锢了一辈子,却因为他这一句话就软了心肠,觉得这一生的蹉跎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总归,身边总有相爱之人相伴。 太上皇带着太后逃宫的那一日,顾儒林知道成禾处置了府里的人,一路上都走的很沉重,回到府上,面对出来相迎的成禾,面色也不大好看。 成禾自然察觉到顾儒林的不同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如往日一样,一起吃饭,一起说说笑笑,一直到两人在床铺上躺下,成禾躺在顾儒林的怀里,轻声说道:“殿下可是觉得妾身残忍?” 番外 顾儒林篇24 成禾自然察觉到顾儒林的不同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如往日一样,一起吃饭,一起说说笑笑,一直到两人在床铺上躺下,成禾躺在顾儒林的怀里,轻声说道:“殿下可是觉得妾身残忍?” 顾儒林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成禾。 成禾也没有再问,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就在成禾快要睡着的时候,顾儒林忽然开口:“我不愿你将自己,暴露在人前。我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身后有太多的眼睛盯着我,他们想要寻我的错处,然后狠狠的把我摔在地上,你展露锋芒,便是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了你的身上,我不放心!” 成禾握住顾儒林的手,唇角微微上扬:“我想,当初母后和太后选我做你的妃子,应当不希望,我只是一个只会躲在殿下身后享受荣华富贵的女子吧!后宅阴私交集,我从来不怕,我不害别人,旁人也休要惹我,兴许我没有沅王妃那样可以保卫大周,但是,守大皇子府,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顾儒林顿了顿,然后偏头看向成禾:“才一亩三分地?皇妃是不是太小瞧了我的府邸?”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殿下,这只是一句谚语!” 顾儒林将成禾紧紧的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心:“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殿下才是!”成禾靠在顾儒林的怀里,轻声说道。 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拥抱着。 只是,这一夜注定了不是太平夜,顾儒林和成禾连夜被皇帝叫进了宫,因为太上皇和太后连夜出逃,皇帝暴怒,派人去将人请回来,可偏偏去的人,都被太上皇赶了回来,没有办法,皇帝将顾儒林叫进了宫。 顾儒林和成禾站在下方,静静的看着来回踱步的皇帝。 被太上皇赶回来的侍卫,跪了一地。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然后看向侍卫,轻声说道:“你说吧,太上皇说了些什么?” “臣去请太上皇回来,太上皇只说,让臣往后莫要再去寻他,他现在只想和太后一起出去仗剑天涯,不过太上皇太后出宫游玩传出去总是不大好听的,让臣和陛下说一声,就好好的瞒住臣子们,不要去寻他,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回来,他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容易可以歇一会儿,就别去寻他了!” 皇帝听着侍卫的话,挥了挥手:“出去吧,切记不要再出去伸张!” 侍卫赶紧退了出去,提在嗓子眼的心,也就放了下去,只是人还没有走远,就听到皇帝怒骂:“这父子两简直一个德行!” 顾儒林看着暴怒的皇帝,沉默良久,然后开口道:“既然皇祖父想要出去游玩,就随他去便是了,儿臣会派一队暗卫跟随,父皇放心便是,至于沅王,他本就是那般的性子,军部的事,儿臣尚且能应付,巾帼卫的笙箫也还在,父皇莫要太恼怒,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番外 顾儒林篇25 顾儒林看着暴怒的皇帝,沉默良久,然后开口道:“既然皇祖父想要出去游玩,就随他去便是了,儿臣会派一队暗卫跟随,父皇放心便是,至于沅王,他本就是那般的性子,军部的事,儿臣尚且能应付,巾帼卫的笙箫也还在,父皇莫要太恼怒,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年关将至,一个两个都跑出去,怎么的,京城是什么炼狱吗?”皇帝一脸颓废的坐下,然后扶着额头。 皇后看着唉声叹气的皇帝,走上前去,轻声安抚道:“陛下还是莫要太忧心了,父皇母后应当只是想要出去走走,至于沅王,他自幼便少有在京城之中,这些年,他为了我们,在京城之中做了不少事了,如今朝堂渐稳,他想去游历,便让他去就是了,明瑜到底还在京城之中,总是会回来的!” 皇帝看着自己的嫡长子,以及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娴静的女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朕,正值壮年,多少人虎视眈眈,你要推行新政,难免结仇,朕心在你,你应当明白!此事本应让沅王去处理,他岳丈是权子言,军权傍身,自然不会有人敢为难他,可是你……” 成禾微微垂下头。 “你手头没有兵权,权子言的那个孩子,同明瑜一般大,如今还不得用,你……御虎将军膝下有一女……朕本来也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如今,朕打算让你迎娶她做侧妃!”皇帝看着顾儒林,一字一句的说道。 成禾祖父算是朝中元老,但是却是文臣,顾儒林手头没有兵权,确实艰难。 成禾正欲开口,顾儒林握住她的手,上前一步:“既然没有兵权,儿臣便自己去打下兵权,皇叔离去时,将洛宁和笙箫安排至儿臣麾下,有他们二人辅佐,儿臣相信,儿臣必然能凭想自己的本事挣下兵权,至于侧妃,儿臣不愿!” 皇帝看看顾儒林,再看看他身后的成禾,犹豫了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若真的不愿,朕自然不会逼迫于你,但是你说自己去挣兵权,何其艰难,你皇弟在边疆数年,身经百战方有几分成就,你如今在朝堂之上掌管重大事务,哪里还有机会去边疆建功?” 顾儒林沉默,皇帝所说句句在理,他根本无法抽出身来前去边疆建功立业,兵权本就是打出来的,如今除了联姻,却是没有更好的法子。 “无妨,若是儿臣只能凭借兵权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那便是儿臣能力不行,儿臣自会努力!”顾儒林看着皇帝,坚持到。 皇帝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顾儒林和成禾离开的时候,一路无言,一直快回到府邸以后,成禾才开口道:“就是因为兵权,所以才会传出当初你要迎娶李楠过门的谣言,对吗?” 顾儒林看着成禾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朝中掌有兵权的人不多,唯一同我走得近一些的,便是皇帝,权子言以及熙王!酋赫与我都是父皇的儿子,自然不会与我一路,权子言向来独善其身,只有熙王,手握兵权,并且,与我关系甚好!而熙王妃正是李楠的亲姐姐!” 番外 顾儒林篇26 顾儒林看着成禾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朝中掌有兵权的人不多,唯一同我走得近一些的,便是酋赫,权子言以及熙王!酋赫与我都是父皇的儿子,自然不会与我一路,权子言向来独善其身,只有熙王,手握兵权,并且,与我关系甚好!而熙王妃正是李楠的亲姐姐!” 成禾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顾儒林:“殿下因为我,硬是辛苦了许多,若是你娶了那御虎将军的女儿,或者是李楠,殿下都会比现在要轻松许多!” 顾儒林以为成禾是不高兴了,心中紧张:“你休要多想,为着你,我便是辛苦些又如何,况且,一直以来,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顾煜寒那种利用女人的手段,都说苏妲己祸国殃民,但是说到底,不过是男人推卸责任的一种方式罢了。” 成禾抬眼看着顾儒林,没有说话。 顾儒林却显得有几分紧张:“你要知道,我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踩着女人得到权贵的男人了,你总不希望,我也是那种人吧!” 成禾看着顾儒林,轻轻的拍了拍顾儒林的手背:“殿下,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权贵女儿中,只娶了我一人,皇家子弟,便是正妃侧妃一起娶也不是什么奇事,可是殿下没有,殿下一直都是最正直的人!” 顾儒林抬手揉了揉成禾的头顶:“你乖乖的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 春节将至,成禾渐渐的比顾儒林还要忙,每日都在宫里,皇帝见不到皇后,大皇子见不到皇子妃,以至于朝堂气氛都有些压抑。 一直到年三十那一天,顾儒林才有机会细细的看着自家盛装打扮的皇子妃。 入宫过节,因为是春节,远在京城之外的皇家子弟都纷纷回来,有许多人不曾见过成禾,成禾生的一副软软糯糯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惹得诸多皇亲国围着成禾说话,反倒是顾儒林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喝酒,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家的皇子妃,闷闷不乐。 熙王难得回来,见顾儒林一人闷闷不乐的喝酒,便悄悄走到顾儒林身边坐下:“你媳妇可真讨人喜欢啊!” 顾儒林看了一眼熙王,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封地不是很繁忙,怎么有空回来过年?” “本王见到沅王和沅王妃了!”熙王笑了笑,“本王想着,沅王竟然出逃,皇上必然恼火,本王若是再不回来,只怕陛下能气的骂人!对了,听说,父皇,也偷偷出逃了?” 顾儒林顿了顿,然后揉了揉额角:“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本王前日回来的,本来想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但是本王的王妃却同本王说,她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被拦在了殿外,要知道,母后可从来不会如此,便是身子不适,也会隔着垂帘和晚辈说说话的!” “你既然以为皇祖父出逃了,你应当去问父皇,来问我做什么!”顾儒林瞥了一眼熙王,轻声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27 “你既然以为皇祖父出逃了,你应当去问父皇,来问我做什么!”顾儒林瞥了一眼熙王,轻声说道。 熙王看了一眼坐在上头的皇帝,笑了笑:“若是太上皇真的出走了,去问你父皇,只怕他要气死了!本王还是很喜欢你父皇的,我可不希望他年岁轻轻,却被气的浑身是病!” 顾儒林瞥了一眼熙王,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嗯,皇祖父带着皇祖母浪迹天涯去了,派去找他们的侍卫都被赶了回来,父皇没有办法,也就随他们去了!” 熙王笑了笑,然后看向顾儒林:“沅王的性子真的是同父皇生的一模一样,京城现在局势并不乐观,皇兄这个皇位尚且还没有坐稳,这一个两个的,都撂挑子走人,你父皇只怕是气的呕血了吧!” “听皇叔这个意思,是有意向回京帮父皇了,既然如此,小侄就在此先行谢过了!”顾儒林赶紧站起身,对着熙王行了个礼。 顾儒林的这个动作比较大,便是皇帝也看到了,皇帝便笑着问道:“儒林这是做什么?” “皇叔说,沅皇叔撒手不管事,这军部和巾帼卫的事情就都落在了儿臣的头上,皇叔很是心疼,就说,等过完年以后,就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好帮帮儿臣!” 熙王看着顾儒林,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越来越僵硬,最后只能尴尬的笑着。 皇帝一听到顾儒林这般说,也顾不上熙王面上渐渐难看的表情,笑着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沅王那个混账东西说走就走,军部的事情一团糟,朕暂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让儒林先顶替着,既然熙王你愿意在京城留一段时间,那你便好好帮帮儒林,儒林毕竟年轻!” 熙王就这么被顾儒林父子两摆了一道,回去的时候,还被李槐笑话了一顿,说他是自己上赶着被人算计。 熙王头疼的很,但是皇帝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能怎么样啊! 这个春节,皇帝邀请朝臣,面上虽然是笑意盈盈的,但是一回到皇后殿里,就气的呕血。 皇帝一想到沅王携妻逃离也就罢了,父皇竟然也带着母后逃离,一个两个皆是跑的不亦乐乎,太上皇走了有半月有余,对外只说身子不适要静养,皇帝坐在皇后宫里,想着自己的亲爹和亲弟,气的不得了:“这都算什么事!” 皇后刚梳洗完,就听到了皇帝的怒骂声,慢慢从后面走出来,在梳妆台坐下:“陛下生什么气呢?” “父皇也好,谨之也好,一个个的撒手一走,丢一堆烂摊子给朕,真真是……”皇帝坐在那里,面上颇有几分哀怨。 皇后看着皇帝的样子,笑了笑:“熙王不是说留下来帮儒林整顿军部嘛,熙王手握兵权,又是个谦和的,有他在,儒林推行新政的时候,便多了一份助力,而且熙王和陛下,还有沅王向来手足情深,在朝堂事务上必然是尽心尽力的!” 番外 顾儒林篇28 皇后看着皇帝的样子,笑了笑:“熙王不是说留下来帮儒林整顿军部嘛,熙王手握兵权,又是个谦和的,有他在,儒林推行新政的时候,便多了一份助力,而且熙王和陛下,还有沅王向来手足情深,在朝堂事务上必然是尽心尽力的!”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心里多了几分的快慰,握住皇后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儒林是个好的,只是他的皇妃……” “陛下这是不喜欢成禾?”皇后看着皇帝,微微皱眉。 皇帝摇了摇头:“只是那一日,朕同儒林说侧妃的事情,朕分明看到儒林是因着皇子妃,才拒绝的,儒林往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若是皇子妃这般善妒……” “陛下,哪个女人不善妒呢!”皇后看着皇帝,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便是臣妾,也是善妒的女子,只是陛下是一国之君,这个世道的女子,总是要宽和一些,所以臣妾只能忍耐着。” 皇帝看着皇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儒林和成禾新婚不久,若非朝堂上必须,还请陛下,莫要那么早给儒林娶侧妃才是!”皇后看着皇帝,轻声说道,“女子深爱这个男人,又怎么会希望这个男人宿在旁人的房里呢?只不过是没有法子,毕竟这个世道,告诉女子,要宽容!”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皇后看着皇帝许久,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陛下,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皇后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去整理床铺了,皇帝来宫里的时候,皇帝用的所有东西,都是皇后亲自动手准备的,从未假手过他人。 因为春节,大家都有休沐,大年初一的时候,一年四季都会早起的顾儒林难得没有早起,窝在被窝里抱着成禾睡到了日上三竿,婢女在外头候了许久,都不见大皇子和皇子妃起床,便想着推门进来看看。 一进门,便看到两人抱着睡的香甜,想来大皇子每日都要去上朝,难得有了休沐,睡的久一些,也算是正常,便又退了出去。 其实,顾儒林早就醒了,但是因为成禾还睡着,他也就不想起床,就这么看着成禾,只是没想到,看着看着,他竟然又睡过去了。 等到两人起来的时候,熙王和熙王妃已经吃了两盏茶了! 两人洗漱好以后去了大厅,就看到熙王端着茶正在和熙王妃说笑,见到两人进来,便笑道:“倒是我们夫妇二人扰了你们的清梦!” 顾儒林在熙王对面坐下,看着熙王,笑着说道:“皇叔今日一大早就来拜访,只怕是想要为着昨天事来同我说道说道了?” 熙王看着顾儒林,忍不住笑道:“本王好歹是你皇叔,是这般与你计较的人吗?” “哦?那你这是来做什么?”顾儒林端起下人刚端上来的茶水,笑着说道。 “本王是给来本王的那个小姨子提亲的!”熙王看着顾儒林,似笑非笑的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29 “本王是给来本王的那个小姨子提亲的!”熙王看着顾儒林,似笑非笑的说道。 熙王的小姨子,不就是前段时间一直谣传要给顾儒林做侧妃的李楠吗? 成禾抬眼看了一眼熙王,然后快速的低下头。 熙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熙王妃看到了成禾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熙王妃就拍了拍熙王的手:“你别胡说,大皇子妃还在这里呢,没得让人家误会!” “无事,她信我!”顾儒林笑了笑,伸手握住成禾的手,然后看向熙王,“皇叔与我之间,有什么便直说吧,不用这么试探着!” 熙王看着顾儒林的动作,忍不住笑起来,说道:“本王的的确确,就是为了李楠的婚事来的,只不过,打扰的不是大皇子你,而是你的皇子妃!” 成禾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抬起头看着熙王:“熙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家嫡兄不是还未娶妻!”熙王妃看着成禾,笑着说道,“那可是个好儿郎,才貌双全的,我甚是喜欢!只不过我听说,你嫡兄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我本来想去问你母亲的,但是你应当知道,若是我开口,你母亲必然不会说实话,我不欲毁人姻缘,更不想让我那妹妹做了那横刀夺爱的狠毒之人,所以,我想来问问大皇子妃!” 成禾愣了一下,这才明白,熙王妃这是看中了她的嫡亲哥哥。 “舅兄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我怎么从未听你和舅兄说过?”顾儒林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成禾。 成禾似乎也是不记得了,想了半晌,才开口道:“表妹?我只有一个姨母和一个舅舅,我母亲是家中幼女,我先前的表姐都已经成婚了,唯一一个表妹,便是我姨母家那个庶出的女儿,绕了好远的亲戚,她的生母是贱妾,断不能嫁与我哥哥的,便是做妾也是不成的!” “那你哥哥,心中可有她?”熙王妃看着成禾,轻声问道。 “自然不会有!”成禾想都没想便直接说道,“那位表妹的生母曾害死我姨母腹中的幼子,我们一家对她都是极其的厌恶,又怎么可能喜欢她的孩子,而且,那女子,只在我及笄礼上见过我哥哥,后来便时常去我哥哥喜欢去的酒楼巧遇,我哥哥还曾回来与我抱怨过,我若没猜错,坊间的谣言多半是她传出去的,就是为了逼我哥哥就范!” 熙王妃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皇子妃,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你可敢作保?” “自然!”成禾看着熙王妃,目光坦荡。 “即是如此,总归我要在京城待一段时日,等到出了年,我便去同你母亲说说,让他们见上一面!”熙王妃看着成禾,笑着说道。 “这是哥哥的事情,我不好过问,不过,李二小姐才艺出众,沅王妃也总是夸赞,熙王妃看得起我哥哥,是我哥哥他的福气!”成禾笑着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30 “这是哥哥的事情,我不好过问,不过,李二小姐才艺出众,沅王妃也总是夸赞,熙王妃看得起我哥哥,是我哥哥他的福气!”成禾笑着说道。 “你哥哥那可是,京城之中的青年才俊啊!我私底下打听了不少,你也知道的,我年少时曾受过沅王妃的恩惠,我家那个妹妹,就很是喜欢胜蓝,缠着胜蓝教她武艺!”熙王妃看着成禾,微微笑着,“倒是大皇子妃你,胜蓝很是喜欢,说你看着温和,其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心里明镜似得,只是不争不抢,不像我那个妹妹,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什么事都瞒不住,京城权贵之中,后庭清白的人家,并不多!” 一直保持淡淡微笑的成禾,忽然眼前一亮:“沅王妃当真夸过我?” 熙王妃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起来:“自然是真的,看你这样子,又是一个打心眼里崇拜胜蓝的!” 被说中了心思,成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家妹妹也是同你这般,一说起胜蓝便是两眼泛光,说起她的事情来,那是比胜蓝自己,知道的都要清楚!”熙王妃想起李楠就忍不住笑。 “她也是一样!”坐在一旁的顾儒林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我时常想,好在皇婶不是个男儿,不然,她能把自己送上门去!” 熙王大笑:“哈哈哈,说的正是呢,就是我那小姨子也是,前头相看过几个儿郎,人还未见过呢,不是嫌弃人家文采不如沅王妃,就是嫌弃人家武艺不如沅王妃,更有一回,竟然是嫌弃人家不若沅王妃好看,夭寿哦,沅王妃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就是现今,比她好看的,都不曾有过!更遑论男子了!” “婶婶貌美,文武双全,我曾看过她穿骑马装的样子,煞是英俊,那会儿我瞧着,也很是羡慕沅王呢!”成禾抬眼看着熙王,忍不住轻轻的笑起来。 顾儒林看着成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恨那还是个女子,不然我还能上前去揍他一顿,可这沅王妃,不仅是我长辈,更是女子,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尊敬着,便是糕点,我也得吃她不乐意吃的!” 听着顾儒林满腹的牢骚,熙王和熙王妃互看了一眼,然后便笑了起来。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成禾就带着熙王妃一起去逛花园去了,熙王和顾儒林则在书房里说事。 大皇子府不大,但是花园里的花还是栽的很好的,两个人走在一起慢悠悠的逛着。 “这几日我在京城里逛着,参加了不少的马会和酒会,倒也听到了不少风声,听闻,你曾当众打杀了家中奴仆,还放言若是家中以后,再有人有异心,便直接打死,手段倒是有几份狠历!”熙王妃轻声说道,“坊间都说,大皇子妃生的一副乖顺模样,可偏偏手段这样要强。” “熙王妃可是很在意名声?”成禾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31 “熙王妃可是很在意名声?”成禾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我年少时曾被退婚,此事你可知道?”熙王妃慢慢走着,轻声说道,“那时我便是在意坊间的言论,差一些,就梳了头上山做姑子,是胜蓝劝了我,让我等到了熙王,才有了这半生福气!” 成禾慢慢的走着,顺手捻掉了一朵花。 “胜蓝和沅王离京,曾去了我那里,你应当知道,她向来不是喜欢说旁人闲话的人,可偏偏那一日她却与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熙王妃轻声说道,“他对你甚是喜欢,说你与她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你很是聪明,若是没有动心在这大皇子府,便是如鱼得水,只是可惜,你终究还是动了情,不过好在,大皇子是个好的,虽然贵为皇子,却不滥情!” “沅王妃,可是有让熙王妃您给我带话?”成禾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看着熙王。 熙王妃低下头笑了笑,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你确实聪明,可是啊,再聪明的人也会因为动情而迷茫!她同我说,情这事啊,三分太少,十分太满,七分,才刚刚好!儒林,毕竟是皇家子嗣,捧着他的人太多,他愿意宠着你,却未必愿意惯着你!” 成禾沉默了很久,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熙王妃!” “说些朝上的事儿吧,我家王爷与大皇子交好,但毕竟是隔了一层血脉的,我们特意从封地赶来,自然不会只是为了在京城小住一段日子的!”熙王妃轻声说道,“你家大皇子缺个兵权,我家妹子,缺个夫君,这门亲事其实是胜蓝提的,左右我家王爷有那么一些兵权,握在手里,给你家大皇子借个威也是没什么的,不过,得先让这门亲事合上。” 成禾心里有了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熙王妃,我哥哥的亲事,我我不会过问,若是李小姐和我哥哥看上了眼,那便是最好的了,但若是李小姐并不喜欢,亦或者我哥哥不喜欢,不希望因着我和殿下而强撮合一段姻缘,我不愿,我想殿下,也不会希望如此。” 熙王妃看着成禾好半天,最后笑了起来:“你果然值得胜蓝喜欢,你放心,我们自然不强求!” 成禾的嫡兄成若真和李楠的亲事是在立夏后定下的,定下婚事以后,成若真便时常到大皇子府做客,打着来看妹妹的口号偷偷来看被成禾约到大皇子府的李楠。 李楠的性子真的很像是权胜蓝,若不是李楠和李槐的确是亲生姐妹,成禾都要怀疑李楠和权胜蓝才是亲生姐妹了,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成禾和李楠特别说的来,成禾对这个未来的嫂子也非常满意。 不过,顾儒林对李楠就不是很喜欢了。 因为权胜蓝的关系,顾儒林和李楠也是见过几次面的,先前他选妃的时候,李楠便是人选之一,只是李楠的母亲与他的父亲和离,虽然姐姐是熙王妃,但是就李楠的身份,做他的正妃还是差了一些的。 番外 顾儒林篇32 因为权胜蓝的关系,顾儒林和李楠也是见过几次面的,先前他选妃的时候,李楠便是人选之一,只是李楠的母亲与他的父亲和离,虽然姐姐是熙王妃,但是就李楠的身份,做他的正妃还是差了一些的。 不过,就李楠姐夫是熙王的这一层关系在,皇帝曾经确实动过要让李楠做顾儒林侧妃的打算,但是李楠扬言只做正妻,所以作罢。 但是,让顾儒林不喜欢李楠的原因,是因为李楠总是把他乖巧软糯的皇子妃拐到巾帼卫,不是搬石头,就是搬武器的,明明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愣是被李楠带的像极了一个**子。 顾儒林烦的很,可偏偏,这些日子,成禾却很是高兴,每天都会和儒林说巾帼卫里面有趣的事情,说的高兴的时候,眉飞凤舞的,顾儒林又舍不得不让成禾去,所以只能交代笙箫关照一些,千万不能让成禾受伤。 李楠经常在巾帼卫的校场里练武,有时候也会带着成禾去练几下,成禾力大无穷,相比旁人,用起武器来,简单很多,招式什么的也学的很快,练了大抵半个月,就能和巾帼卫新兵打的不分秋色了。 笙箫觉得惊奇,便寻了个机会和顾儒林说:“你有没有想过,让皇子妃进巾帼卫?” “怎么?”正在翻看军部以往事务簿的顾儒林,头也没有抬起来,笑了笑,满不在意的说道,“她去巾帼卫就是玩玩,就她那个样子,你还指望她能在巾帼卫做个什么头领不成?她到底是个皇子妃,总不能去做新兵蛋子,去巡城吧!” 顾儒林说的很实在,大皇子妃去巡城自然是不像话的,所以,成禾在说过这一次以后,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所以,当成禾在一个月以后,一脸兴奋的跑回来,告诉顾儒林,她通过巾帼卫的试炼,考上了都尉。 那会儿,顾儒林正在喝茶,听到成禾的话以后,被一口茶水呛到,咳嗽了许久,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立刻站了起来,上下左右的看着成禾:“你有没有受伤?” 要知道,巾帼卫中的考校,除了笔试,最难得就是武试,一级一级的打上来,都尉的话,在和一圈都尉笔试过后,还要和校尉比试,在她手下走下五十个及以上的回合,才算通过,驻京的巾帼卫校尉前段时间都被安排去试炼了,都不在京城,那么成禾,肯定是和笙箫比试了一圈的。 要知道,巾帼卫的试炼是出了名的没有人性,就笙箫的那个性子,肯定也不会说因为成禾是大皇子妃,就对她手下留情的,要知道,当初笙箫做过顾儒林一段时间的教头,每天都是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那可是没有半点留情的。 “没有没有!”成禾被顾儒林拉着转了一圈,最后忍不住笑道,“不过,笙箫是真的厉害,我在她手下差点没有挨过50个回合,好在我力气大,最后那几下硬是抗住了!” 番外 顾儒林篇33 “没有没有!”成禾被顾儒林拉着转了一圈,最后忍不住笑道,“不过,笙箫是真的厉害,我在她手下差点没有挨过50个回合,好在我力气大,最后那几下硬是抗住了!” 顾儒林知道成禾没有受伤以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只是去巾帼卫玩玩,怎么还去试炼了!” 成禾看着顾儒林,轻轻的笑起来:“我挺喜欢那里的,每天练得胫骨都舒服,后来,李楠问我,要不要考校,我就去试了试,没想到,竟然一路打上了都尉!殿下,我以后也是女官了!” “你这个胆子可是真的大!”顾儒林看着成禾,伸出手,捏了捏成禾的鼻子,“你是我的皇子妃,本就是有品级的啊!” 成禾轻轻的笑起来:“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成禾看着顾儒林,伸出手握住顾儒林的手:“殿下,我想带兵!我知道我肯定不能像沅王妃一样领兵上战场,但是,我想凭我自己的本事,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因为我的家世!你,不会阻拦我吧!” 顾儒林看着成禾,感受到成禾最后的那一点担忧,沉默了半晌,然后笑了笑:“如果我阻止你,你要怎么办?” “我……我应该会和笙箫说明,往后都不去巾帼卫了!”成禾说着,慢慢的低下了头,“我知道,大多数的男子,还是不喜欢巾帼卫的,殿下毕竟是大皇子,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所以……” “你去吧!”顾儒林将成禾拉进怀里,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成禾的头顶,“我不是你口中的,你这些大多数的男子!母后也好,沅王妃也好,都是可以和他们夫君比肩的女人,我也并不希望我身边的你,为了我,隐藏自己的天性,食量惊人也好,力大无穷也好,总归都是我的妻子,你如何,我都欢喜!” 成禾看着顾儒林半晌,最后轻轻笑起来,伸出手一把抱住顾儒林的脖子:“儒林,你真好!” 顾儒林却是愣了一下,眸光微微暗沉:“你叫我什么?” “殿下……我……” 顾儒林却低下头抵着成禾的额头:“你再叫一声,我听听,我喜欢!” “儒林?”成禾试探性的轻轻唤了一声。 顾儒林飞快的亲了一下成禾的唇:“再叫一声!” 成禾妃脸立即变的通红:“儒,儒林!” 顾儒林轻轻笑起来,将成禾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你以后,在无人的时候,唤我儒林就好,好不好?” 成禾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起来:“好,儒林,儒林,儒林!” “嗯!”顾儒林一声一声的应着,然后弯腰抱起成禾,“不喝茶了,睡觉去!” (虎狼之词!!!) 成禾在巾帼卫当上都尉的事情,没个一两天,就在京城之内传遍了,皇后知道以后,却是笑的不成,皇帝还没到宫里,就听到皇后的笑声了。 “笑什么呢,这样高兴!”皇帝走进宫里的时候,就见皇后坐在那里,和熙王妃聊天。 两人见到皇帝进来,便赶紧站了起来行礼。 番外 顾儒林篇34 两人见到皇帝进来,便赶紧站了起来行礼。 皇帝免了礼,便在皇帝身边坐下:“熙王妃这是和皇后聊着什么呢,好好的聊着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回陛下,熙王妃同臣妾说,大皇子妃先前陪着她妹妹去巾帼卫玩耍,练了几天武,被李楠挑唆着去考校,这么一考,竟然一步一步的考上了都尉!”皇后看着皇帝,笑眯眯的说道,眼里满满的欢喜。 皇帝听着,也觉得稀奇:“就那个看起来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小丫头,考上了都尉?着倒是个奇事啊!” “只不过,这京城之中,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胜蓝是个强硬的,他爹爹又是个杀神,没人敢说她什么,但是成禾总是要被人在背后说道的,你猜猜看,成禾怎么办的?”皇后看着皇帝,眉眼飞舞。 “你这话说的,朕若是说不想知道,你怕是要同朕生气的!”皇帝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道,“你赶紧说,莫要卖关子了!” “你这人,实在是没意思!”皇后轻哼了一声,然后轻轻笑起来,“成禾啊,和胜蓝不同,胜蓝以往都是打上门去的,她倒是迂回,约了那几个传谣言的家眷,开马球会,一来二去的,竟然也将人带去了巾帼卫,让那些传谣言的,自打脸面!” 皇后看着皇帝,一直笑着:“当初选妃的时候,成禾穿的其貌不扬的,旁的也不出色,还是太后多说了一嘴,现在想起来,成禾是个顶聪明的,那会儿,多半是藏拙,只是咱们太后火眼金睛,一眼看中了,臣妾现在瞧着也很是满意!” 皇帝看着皇后这副欢喜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倒也真是看不出来,竟然能考上都尉,看着衣服软软糯糯的样子,怎么就这样子厉害!” “听说,大皇子妃小时候学过一些日子,后来因着她母亲觉着女儿家学这个不大好看,就没让借着学,但是毕竟学过,还是有些底子的,重新拿起来也是快的,也是个有天赋的!”熙王妃笑着说道,“臣妾本来是来和皇后娘娘请罪的,毕竟是我家妹子撺掇的,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这样子欢喜!” “从太上皇那时起,朝堂上便总是为了巾帼卫的事吵嚷不休,有觉得女子不如男,弯弓骑马是应当的,也有觉得女子上朝堂,破坏祖制,可是,要知道,我们祖上的女子,都是骑马射箭的,只是到了京城,反倒渐渐的教养起来!”皇帝垂着眼,笑着说道,“朕觉着,如此,挺好!” “是啊,臣妾也这般觉着,女子习武没什么不好的,京城那股子娇气,臣妾看着早就不喜欢了,柔柔弱弱的,一副风吹就要倒的样子,颇有几分病弱西施的样子,一个两个的看着可人,可若所有人都这般,臣妾看着实在是扎眼!”皇后摇了摇头。 “有大皇子妃带头,往后多半都会好的,如此才是好的啊!”皇帝笑了笑,捏着一块糕点吃,“熙王妃的那个妹妹啊,也是厉害的,颇有沅王妃当年的味道,很是厉害!” 番外 顾儒林篇35 “有大皇子妃带头,往后多半都会好的,如此才是好的啊!”皇帝笑了笑,捏着一块糕点吃,“熙王妃的那个妹妹啊,也是厉害的,颇有沅王妃当年的味道,很是厉害!” 熙王妃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楠儿是个不懂事的,这些年来,因为她的性子太过张扬,所以亲事一直都不好说,难得那成家的公子看的上我家妹妹,不然这亲事,还不知道去哪里着落呢!” 皇后看着熙王妃,轻轻的笑起来:“你这,不是话里有话嘛!我们都是自家人,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如今沅王夫妇不在,许多事,都是依仗着你和熙王的!” 熙王妃站起来,欠了欠身,然后轻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我母亲和我父亲早些年和离,我父亲已经再娶,我母亲照旧还在白府,没有什么底子,成家毕竟是权贵,我担心我妹妹往后嫁去成府,会受委屈!” 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帝就反应过来了,放下手中的糕饼:“熙王妃,这是想要为今妹求一纸赐婚吧!” 熙王妃轻轻笑起来,低着头道:“舍妹年纪不小,但是脾气不大好!陛下应当也是知道的,臣妾和家妹年少时吃了不少苦,楠儿年少时更是瘦的跟个鸡崽子似得,所以,我是真的不希望我妹妹未来过得那么辛苦!” 李家的事情当年也是闹得很厉害的,不过这些年,白茶虽然没有再嫁,但是拿着自己的嫁妆,在京城做生意,借着权胜蓝的风,在沐家分了一分羹,倒也在京城有了几分名气,反倒是李楠的父亲,重新娶妻以后,反倒过得不大好! 不过,就算白茶在商场搏了一点名头,但是商户低贱,总归还是不大好听的,李楠在京城小姐中,名气也都不是很好的,毕竟父家不争气,唯一厉害一些的就是李槐,做了熙王妃,但是熙王毕竟在总是在封地上,大多数人也是看不上李楠的,特别有一些人,还觉得李楠攀附权胜蓝,尤其厌恶。 皇帝看着熙王妃,点了点头:“朕给你赐婚,那个丫头,是个厉害的,朕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和李夫人,不,是白小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不过她倒是个不服输的,从不顾及旁人,过得很是随性自在!” 熙王妃对着皇帝行了一个礼拜:“那臣妇就这里谢过陛下了!” 皇后站起身,然后笑了起来:“成家的那个公子算的上是京城内最出色的小子了,你倒是眼光好,一眼就瞧上了,还抢了先,要知道,看上成家那个小子的人,可不是一个半个的,上门说亲的官媒也是不少,倒是被你截了胡。” “娘娘有所不知!”熙王妃忍不住笑了起来,“臣妇的妹妹和成家的公子,早就有一面之缘,这一次,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嗯?”皇后微微挑眉,“怎么个意思?他们早先就见过了,并且对上眼了是吗?” 番外 顾儒林篇36 “嗯?”皇后微微挑眉,“怎么个意思?他们早先就见过了,并且对上眼了是吗?” 熙王妃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起来:“成家的公子虽然是个文官,但是还是有点本事的,他们在赌场认识,成家公子去抓人,我妹妹去找人,无巧不成书,两个人打了一架,我妹妹倒是没放在心上,但是成公子,却托了人来问!” 皇帝听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倒是一桩美事啊,前段时间成禾确实是去了赌场,为了公事!只不过没想到,竟然还成就了一桩姻缘啊,还真是好缘分啊!” 熙王妃笑着应道,三个人倒是聊得很欢喜。 赐婚的圣旨是在第二天上午送到成府和李府的,李楠接圣旨的时候,跪在那里很久,一直到天使来扶,她才慢慢站起来,接了圣旨。 白茶在接了圣旨以后,哭了很久,然后欢喜的去给李楠置办嫁妆,而李楠,却悄悄离开了白府,去了巾帼卫,在屋子里不断的打着沙包,一拳接着一拳,不断的打着沙包。 刚当上都尉的成禾跟着笙箫去巡完城回来,在京城逛了一圈,成禾觉得自己走了一辈子的路了,双脚都在发麻,而笙箫,却还精神很好的去练功房练功了。 成禾跟着去,却没在打算继续练功,就随意的逛逛,然后就看到了疯狂练拳的李楠,成禾在一旁看着李楠许久,李楠都没有发现她,她想了想,便慢慢走进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李楠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停下手,看着成禾,摇了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成禾看着李楠笑道,“我方才还在街上遇到你母亲了,说是圣上给你和我哥哥赐婚了,这是皇家给你的体面,你应该高兴啊,可我怎么看你,不大欢喜的样子?” “我和你哥本来就定亲了,皇家今日赐婚,不过是我姐姐去求来的,希望我以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罢了!”李楠忍不住嗤笑,“说到底,我的身家,跟你哥哥,总是不大相配的,你们成家三朝元老,是朝中重臣,而我,不过是一个被父亲舍弃的女儿,和他,总是不配的!” 成禾看着李楠,忽然想起自己当初知道自己要嫁给顾儒林时,也是如此,担心,害怕,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成禾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笑起来:“你是不是怕我哥哥待你不好?” 李楠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我不劝你,其实,我也觉得我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外头瞧着光鲜亮丽,其实在家里头,也是个会乱丢东西的傻大个,只是旁人都觉得他好而已!”成禾在李楠身边坐下,拖着腮帮子说道,“李楠,我知道,你怕我哥哥待你不好,其实,我也害怕,我怕殿下往后会负我!” “嗯?”李楠愣了一下,扶着墙慢慢蹲下来,“你和大皇子的感情不是很好嘛?” 番外 顾儒林篇37 “嗯?”李楠愣了一下,扶着墙慢慢蹲下来,“你和大皇子的感情不是很好嘛?” “我父亲和我母亲的感情也很好啊,可是我父亲,还是纳了妾,还不止一个,还是会在我母亲身子不适的时候,去妾室的房里,也会因为妾室怀孕了,而高兴,其实,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吧,见异思迁,喜欢坐享齐人之福!”成禾托着腮帮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是啊,等有了新人,就会忘了旧人,最后,会连他的孩子都变得可有可无,不甚在意!” 成禾微微偏头,看着李楠,沉默了好久,然后开口道:“李楠,你是怕我哥哥变成你父亲那样子的人吧!” 李楠没有说话,只是眸光微闪,然后垂下头。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成禾叹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只是,李楠,纵然我哥哥往后对你不好,又能如何,你是有功名的女官,你可以很好的活下去,你母亲曾经那样难,也很好的继续生活了,你又怕什么呢?” “而且啊,我哥哥还打不过你,若是日子过得不顺心了,你就打他一顿,然后和离,你去过你自己的日子,有银子花,有朋友一起吃酒,还怕什么呢?”成禾偏头看着李楠,“你放心,你若是和我哥哥打仗,我绝对是谁都不帮的!” “那你呢,若是大皇子负了你,你又该如何呢?我尚且可以和离,可你生在皇家,皇家颜面何其重要,有怎么可能和你和离呢?”李楠偏头看着成禾,忍不住笑道。 成禾微微垂下头:“那一日,我和殿下被困在山上,那个时候,我变想好了,若是殿下负了我,我便偷偷跑走,带着我的嫁妆,连夜逃走,去深山里,盖一所小房子,过我自己的日子,天下那么大,总有他们寻不到的地方!” 李楠看着成禾许久,最后忍不住笑起来:“你猜,你这番话,叫大皇子听到了,会如何?” “应该会生气,然后耍脾气不理我,但是他好哄,我装作身子不好,他就舍不得同我生气了!”成禾笑着说道。 “是吗?”略显阴沉的声音自头顶想起。 成禾身子一紧,慢慢抬头,然后就看到了顾儒林。 成禾猛地站起来:“殿,殿下,你怎么来啦?” “你兄长说到处找不到李楠,想来应该是在巾帼卫,但是他一个人进不来,就让我带着他进来!”顾儒林看着成禾,脸色很是难看。 成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怜兮兮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大舅兄既然找到自己的未婚妻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顾儒林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成禾不知道该如何时候,还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顾儒林转身走了几步,成禾却没有跟上,他停下脚步,有些生气:“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回府!” 番外 顾儒林篇38 成禾不知道该如何时候,还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顾儒林转身走了几步,成禾却没有跟上,他停下脚步,有些生气:“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回府!” 成禾赶紧跟了上去,离经过自家哥哥的时候,没好气横了他一眼,眼里满满的杀气,要不是他,顾儒林也不会到巾帼卫来,更不会因为他说错话而生气了。 顾儒林很少生气,但是她每次生气时候,他就会不说话,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理你,一直到他气消为止。 这一次,也是这样子,顾儒林坐在床沿,沉着脸看着成禾,一言不发,成禾有些不知所措,挪了挪脚步,在一旁端正站好。 站了大抵半个时辰以后,成禾就有些站不住了,她今日绕着京城走了一圈,早就累的有些脱力了,这会儿又胆战心惊的站了半个时辰,只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腿了。 “殿下,我腿很酸,我能不能坐一会儿!”成禾看着顾儒林,小心翼翼的说道。 顾儒林看着成禾,忽然想起来她今日去寻城,微微皱眉:“过来!” 成禾乖巧的走过去,在顾儒林身边站定,一脸的委屈。 顾儒林看着成禾,半晌以后叹了口气,拉着成禾坐了下来,然后弯腰握住她的小腿,轻轻的揉捏着。 纵然是在生她的气,顾儒林也见不得她受一点点的苦,总是心疼的不得了,这会儿也是,明明因为她的那番话气的不得了,可是一想到她今日巡了一天的城,又觉得心疼。 “殿下,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成禾看着顾儒林,小心翼翼的说道。 顾儒林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一下一下的按压着成禾的小腿。 “儒林,我知道错了!”成禾一把抱住顾儒林的手臂,然后不断的磨蹭着。 顾儒林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生气!” “你没有生气,你怎么会不理我?”成禾不信,抱着顾儒林的手不放。 顾儒林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成禾:“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害怕!” “嗯?”成禾有些不解。 “我怕有一日,因为我不够强,负了你,而你转身离去,天下那么大,你要是真的想要躲起来,我又要去哪里寻你?”顾儒林看着成禾,“成禾,你知道,这条路很难,我最敬爱的祖父没有做到,我害怕,我也做不到,我更害怕,你因为我做不到,而逃走!” 成禾愣愣的看着顾儒林,许久以后,她伸出手抱住顾儒林,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很难,很异想天开,可是,我会陪着你一起,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顾儒林,你从来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顾儒林看着成禾,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苦笑一声:“不过,你能那般想,我也很高兴,若是太难了,便离开,重新给自己一条路,而不是将自己逼到死角,这样的你,不论到哪里,应该都会过得很好吧!” 番外 顾儒林篇39 顾儒林看着成禾,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苦笑一声:“不过,你能那般想,我也很高兴,若是太难了,便离开,重新给自己一条路,而不是将自己逼到死角,这样的你,不论到哪里,应该都会过得很好吧!” “不会,如果离开了京城,我就吃不到那么多好吃的,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成禾靠在顾儒林的肩膀上,轻声嘟囔着。 顾儒林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 成禾听到顾儒林的笑声,就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今天巡城累不累?”顾儒林放开成禾,抬手抚开成禾脸上的碎发,轻声问道,声音温柔的就好像春日里微风。 “累啊,我这两天腿走的都打颤!”成禾嘟着嘴,一脸的嫌弃,“笙箫简直不是正常人,走了那么多路,竟然还要让我去练功,我实在是太累了,就去找李楠,然后就被你抓个正着,回来还要罚站!” 顾儒林听着心疼,抬起成禾的腿轻轻的揉捏着:“那往后,咱们不去了!” “不去?那不行!”成禾声调微微上扬,“我好不容易才当上督尉的,怎么能不去呢!” 顾儒林抬头看了一眼成禾:“那随你,只是,不能伤到自己,知道吗?” 成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抱住顾儒林:“那你不生气了吧!” 顾儒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楠成婚的那一日,顾儒林陪着成家公子一起去迎的亲,成禾因为是小姑子,就在家里等着,眼看着新娘子被抬进成家,李楠足足三十六抬嫁妆,每一抬都是装的满满的,下花轿的时候,李楠手里还拿着一个匣子,里头都是白茶给李楠准备的铺子田契。 权胜蓝夫妇到底没有因为李楠成婚的事情回来,但是沐昭却是里里外外的忙活了很久,成婚的这一日,先是在白府忙活,后来又赶去了成府,去吃喜宴。 因为李楠成婚的事情,顾儒林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成禾了,倒是今日喜宴,远远的,瞧了一眼成禾,他本想上去说句话,却被人拉住喝酒,等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成禾也就比顾儒林早回来一会儿,刚坐下喝口水,顾儒林就推门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酒气,成禾赶忙站起来,走到门口扶住顾儒林:“怎么喝的这么多?我瞧我哥哥都没你喝的多,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去煮点解酒汤来!” “不用了!”顾儒林一个反手抱住成禾,“我没喝多,他们一直拽着我喝酒,我就偷偷在身上撒了一些酒水,身上的酒味确实是重了一些!”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拍了一下顾儒林的肩膀:“你啊,我还以为你喝了许多呢,你坐一会儿,我去拿衣服来给你换换!” 顾儒林松开手,看着成禾去拿衣服,然后在床上坐下:“昨日,我收到皇叔的信件!”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皇叔?沅王爷?” 番外 顾儒林篇40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皇叔?沅王爷?” “对!”顾儒林脱掉自己的外晒,弯腰脱鞋子,“他在信中同我说,推进新政是必要的,但是我太急功近利,年轻尚轻,又没有军功傍身,京城权贵纠缠过多,我即便现在有了熙王和成家的支持,在京城,还是步履艰难的!” 成禾拿着衣服慢慢走到顾儒林身边:“沅王爷远离京城,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皇叔陪着权胜蓝离京游玩,但是他毕竟是皇家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顾儒林长叹一口气,“皇叔在信中告诉我,西番蠢蠢欲动,这些年,西番强力守国,这些年更是膘肥马壮的,如今,大凉势弱,大周打了这么多年的杖,也是伤筋动骨的,他收到风声,西番这段时间多半会会骚扰大周边境!” 成禾在顾儒林身边坐下:“沅王只说了这些吗?” 顾儒林握住成禾的手,轻轻地揉捏着:“皇叔的意思,是让我把京城的事情全权交给熙王和洛宁他们,让我趁着西番的事情,去闯一番军功出来,兵权在握,比什么都重要!” “沅王的意思,是让在西番入侵的时候,领兵作战?”成禾抬眼看着顾儒林,有些惊讶,“皇叔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从未领过兵,以大皇子的身份领兵出战的话,难免会有不服,而且,你是皇长子,父皇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你离开京呢?” 顾儒林把成禾揽进怀里:“你能想得到的事情,皇叔自然也是想的到的,他信中只说,建议我先站稳脚跟,方能徐徐图之,说我年少不更事,做事攻击性太过,如果继续这样子下去,最后会导致我在朝堂上人心尽失,行事步履维艰!” 成禾沉默了半晌,然后看向顾儒林:“前几天,笙箫同我说,你现在在朝堂上的风评不太好,说你行事太过张扬,难免引起旁人防备,反倒难以行事,让我同你说说来着!” 顾儒林把头埋在成禾的肩膀上:“我知道,我考虑一下吧,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离京,算的上是临阵脱逃,颇有几分狼狈!而且,我也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 “临阵脱逃?”成禾看着顾儒林,笑了笑,“我们这个叫做以退为进!而且,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京城呢,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可是巾帼卫的都尉,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你身边一起走!” 顾儒林愣了一下,然后抬手轻轻的揉了揉成禾的头顶:“我可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真的要离京,我可不会带你一起去,边境凄苦,我可舍不得你吃这个苦!”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成禾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赶紧沐浴吧,明日你还要上朝呢!” 顾儒林轻轻的笑着,然后看着成禾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边关告急是在半个月以后,顾儒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除了心中的了然以外,更多的,却是感叹于顾谨之敏锐的嗅觉。 番外 顾儒林篇41 边关告急是在半个月以后,顾儒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除了心中的了然以外,更多的,却是感叹于顾谨之敏锐的嗅觉。 皇帝急召,顾儒林连夜进宫,顾儒林请兵亲征的时候,皇帝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了,顾儒林也不强求,给皇帝推荐好的将军,这件事也就一直没有落定。 权子言被皇帝留在宫里好几日,就差住在宫里了。 皇帝登基不过短短几年,西番就要入侵,国库尚且空虚,朝堂上的人也是新旧不济,皇帝急的在御书房打转,顾谨之权胜蓝离京,皇帝肯定不能再把权子言带出去,眼看着推荐来的那些人,不是年纪大的,已经浑身是兵,就是年纪小的,毫无经验! “……夏玉怎么样?”皇帝猛地抬头看向权子言。 权子言顿了顿,然后摇头:“夏玉在漠北打了很多年,历练绝对是够的,但是夏玉毕竟后台不坚实,若是让他挂帅,只怕会有人不服!” 皇帝恼的很,猛地抬脚踹了一下凳子:“那要如何是好,厉害的,没有背景,有背景的,又没本事!该死!” 权子言已经被皇帝绑在京城好几天了,连着好几日都没有整理过了,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邋遢:“朝堂局势不好,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皇帝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实在不成,就让顾儒林那小子和夏玉一起去吧!顾儒林是皇子,背景够厉害,又有夏玉在一旁支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额角:“你想什么呢!儒林是朕的嫡长子,朕就这么一个嫡子,朕怎么可能把他放到战场上去!” 权子言站的累了,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那你怎么办,你统共就那么几个儿子,现在能顶事的,就大皇子和二皇子,顾酋赫镇守边关,你不可能将他召回再送去番西,你现在身边得用的就熙王和顾儒林,实在不成,我去,总好过现在番西无人的好!” “你是千万不成的,不成的!”皇帝摆了摆手,“实在是让人气恼,尤其是顾谨之那个混账东西,说走就走,实在是……” 权子言知道,皇帝再说下去,就要开始怪自家女儿了,权子言摸了摸鼻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沉默了好半晌以后,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终于能回去的权子言真是好长的松了一口气,走出宫门的时候,只觉得,今天阳光都明亮了! 权子言回家梳洗了一下,就去大皇子府,刚坐下,权子言就开口道:“你准备一下出征吧!” “我父皇没这么容易答应吧?”顾儒林看着权子言,微微挑眉。 权子言轻笑了一声:“你父皇确实是还没有答应,但是你父皇最后只能这么决定,大周现在,根本无人可用!你父皇尤其的难,你想要推行新政,必须要有足够的能人在身侧,你父皇不愿意你去番西自有缘由,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番外 顾儒林篇42 权子言轻笑了一声:“你父皇确实是还没有答应,但是你父皇最后只能这么决定,大周现在,根本无人可用!你父皇尤其的难,你想要推行新政,必须要有足够的能人在身侧,你父皇不愿意你去番西自有缘由,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顾儒林点了点头:“与我同去的,是夏玉吗?” “不然还有谁?”权子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父皇这个皇帝做的是真憋屈,国库无钱,手边无人,外有强敌,内有祸患,难得很啊!” 顾儒林看着权子言,轻笑一声:“”比之我祖父当年呢? 权子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笑道:“那是好的太多,你祖父那时候,灾祸一场接着一场,闹完水灾闹蝗灾,闹完蝗灾闹旱灾,闹完旱灾闹瘟疫,大凉还骚扰,那会你祖父啊,每天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所以啊,我父皇,还是挺幸运的!”顾儒林笑着说道。 权子言不置可否,然后轻声说道:“顾谨之既然建议你出征,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即是皇子,出征的风险,以及,你留在后方的妻子,会如何?” 顾儒林没有回答,权子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 权子言没有再说过什么,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转身离去。 顾儒林出征的圣旨是在当天夜里下达的,那会儿成禾刚刚洗漱好,火急火燎的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接旨,听到圣旨宣读以后,她也好,顾儒林也好,皆是毫不吃惊,反倒是李楠,在第二日一早就到了大皇子府。 “你们大皇子要出征哎,你竟然一点也不着急?”李楠看着慢条斯理的收拾衣服的成禾,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要着急,不就是出征嘛,我早就知道了啊!”成禾看着手里的衣服,笑了笑,“我和他一起去,自然是不着急的!” “啊?”李楠一脸惊讶的看着成禾,“你说什么,你要跟着去,怎么可能?你是大皇子妃,要掌管大皇子后院,有时候还要帮你皇后娘娘准备一些宫里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你跟着去番西?” “我知道!”成禾看向李楠,“但是,我除了是大皇子妃,更是巾帼卫的都尉,我也算是有官职的人,我先是都尉,再是大皇子妃!母后贤能,纵然我不在府上,母后必然也会将大皇子府的后宅安顿好的,况且,你,我的大嫂子,不是还在京城嘛,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帮我看顾好后院的!” 李楠看着成禾好半天,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成禾,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这番西,你必然是去不了的!” 成禾抬头看着李楠,微微皱眉:“为什么?当年权子言出征,权夫人随军而行,沅王妃出征,沅王也是随军将领,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我就去不了了!” “因为,你是大皇子妃!”成禾的母亲,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番外 顾儒林篇43 “因为,你是大皇子妃!”成禾的母亲,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成禾回头看着母亲,有些讶异:“母亲,你怎么来了?” “你在家中的时候,将那几个小丫头片子整治那般乖顺,分明是个顶聪明的人,怎么到了大皇子府,就变得这样蠢笨无能了!”成夫人看着成禾,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到底,还是关心则乱!” 成禾在一旁坐着,看着成夫人,手悄悄捏紧:“母亲……” “当初,权家只剩下权将军一人,他在那里,权家便在那里,京城之中,更有太上皇给他坐镇,权夫人随军本就天经地义,至于沅王和沅王妃,沅王妃挂帅出征是沅王亲自去求来的,满朝文武皆是不肯,是太上皇顶着天大的压力选的元帅,沅王以军将的身边跟在一旁,即是为了照顾沅王妃,更是为了压制那些不服的文武官!” “而你,你身为大皇子妃,大皇子是唯一一个嫡出的皇子,可是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没有嫡长子又怎么样,这么多朝代下来,当上皇帝的,有几个是嫡长子,禾儿,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着大皇子,他出征在外,你自然要在京城给为他看顾好身后!” “番西偏远,大皇子前去番西,远离京都,这个时候,必然会有人在背后捅上几刀的,这个时候,你当然要在后方为他排解掉这些事,而你,却想要跟着他去番西,我问你,你若是去了番西,那大皇子的身后,你要让谁来给她看顾!”成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声声责问到。 成禾坐在那里,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对成夫人来说,成禾毕竟是她的女儿,说到底,她还是心疼自己女儿,她在成禾身边坐下,一字一句,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出嫁前,我便再三同你说过,你嫁的是皇家,皇家不是一般人家,不是你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成夫人!”顾儒林忽然从外头走进来。 成禾和李楠赶忙站起来:“大皇子殿下!” 顾儒林走到成禾身边,在成禾身边坐下,然后笑了笑:“成大夫人和成少夫人今日到我府上,难不成都是为了我要出征的事情?” 成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错,成禾是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的脾气,我担心她会胡闹,就想着说来看一下!皇家怎么能容得了她一直胡闹呢!” “我容得了便是了,管旁人做什么?”顾儒林在成禾身边坐下,揽着成禾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论她做什么,我都能容得了,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他顶着,她既然想与我一同前往,那便一起去,我母后总归只有我一个儿子,总会为我打点好一切的,而且岳母你们也都在京城之中,所以,不碍事的!” “可是殿下,成禾如果与你一起出征,成禾一不懂军法,二不会武艺,她与你一起出征,只是给你添加负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若是……”成夫人看着成禾,轻声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44 可是殿下,成禾如果与你一起出征,成禾一不懂军法,二不会武艺,她与你一起出征,只是给你添加负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若是……”成夫人看着成禾,轻声说道。 “若是岳母担心成禾的安全,那岳母放心才是,我便是拼上我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让成禾受一点伤!”顾儒林看着成禾,“番西寒苦,我也不舍得让成禾随我一起去吃苦,但是我也不愿意看见成禾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不高兴,我会心疼!” 成夫人看了看顾儒林和成禾,叹了一口气:“殿下和皇子妃既然已经决定了,臣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番西凄苦,禾儿自幼娇惯,若是影响了殿下,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若是因为禾儿坏了天下事,那我们,是万死不能承其罪的!还亲殿下,凡是都要以天下事为重!” 顾儒林看着成禾,然后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岳母放心才是,只是我出征番西,手头上的公务全部交给了熙王和大舅哥,大舅哥难免辛苦,还请岳母多担待才是!” “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成夫人看着顾儒林,笑着说道 李楠看着顾儒林,站起身,行了一个礼,然后轻声说道,“远征辛苦,还请殿下万事小心!” 成夫人也站起身,轻声说道:“请殿下万事小心!” 顾儒林和成禾站起身,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 出征那一日,顾儒林领帅印出征,成禾和夏玉随行左右,白鸽来送行的时候,瞧见成禾,给成禾递了一个包袱:“大皇子妃,我家王妃,不,是沅王妃如今不再京城之中,明瑜都亏殿下和皇子妃照顾,如今,大皇子妃和大皇子要出征,我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绣了两个护膝,手艺不精,大皇子妃不要嫌弃,番西潮冷,还请大皇子妃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成禾将包裹抱到怀里,脸蛋也微微泛红:“怎么会嫌弃呢?夏夫人的手艺,在京城之中可是出了名的,您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的,要知道,当初沅王妃的那些嫁妆,大多受都是夏夫人绣的呢!” 白鸽看着成禾,忍不住轻笑起来:“大皇子妃,还真是平易亲人,要知道,我出生不高,京城之中的夫人们,大多都看不上我,难为大皇子妃与我这般亲近!” “看什么出生呢,夏夫人当年随沅王妃出征,不顾名誉声称自己有孕在身,为不知生死的夏将军守节,这般的大义,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成禾看着白鸽,“夏夫人,若是沅王妃回来了,你告诉她,我自幼便钦佩她,如今,我随军出征,必大胜归来!” 白鸽看着成禾,点了点头,说了几句话,转身去到夏玉身边,面对夏玉,白鸽之说了一句话:“安全回来,我和孩子,等你!” “出发!”顾儒林夹紧马腹,骏马蹦腾而去。 成禾挂好包袱,一挥马鞭,紧随其后。 番外 顾儒林篇45 成禾挂好包袱,一挥马鞭,紧随其后。 皇帝和皇后站在宫墙上,看着远走的人,将手里的信翻折放进衣袖:“皇后,你说,这么做,真的好吗?” 皇后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沅王特地来信劝陛下让儒林出征,必然是有深意的!虽然臣妾多有不舍,但是,儿子大了,总不能总是在我们身边待着的!”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伸出手将皇后揽进怀里:“那小子跟在谨之身边这么多年,该学的本事否学了,应对这些事情,必然是游刃有余的,你放心!” 皇后靠在皇帝的怀里,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番西湿气重,山林里多有瘴气,为了尽快赶到都林城,顾儒林铤而走险弃官道而走山路。 一路上多有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便是顾儒林也因为中了瘴气,吐了好几回,反倒是成禾,瞧着娇柔,可一路上也就她一点不适都不曾有! “大概是因为我吃的多吧!”成禾拿着水壶走到成禾身边,“我爱吃辣子,我记着番西这边很能吃辣子,大抵能够抵御瘴气吧,不如,你们也试试看吃辣子?” 顾儒林喝了一口水,清理了一下口中令人反胃的味道:“还有这种说法吗?” “自然是有的!”成禾看着顾儒林,忽然从包袱里掏出一根牛肉干,“这是我出门前,母后特地让御膳房的人做的,涂满了辣子,可香了,你吃一口?” 顾儒林看着成禾许久,慢慢的接过牛肉干,皱着眉头吃了一口。 辣味直接顺着鼻腔冲到头顶,顾儒林只觉得翻江倒海,下一刻就开始疯狂的咳嗽。 成禾被吓到了,蹲在顾儒林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殿下,殿下……” 在连着喝了两蛊水以后,顾儒林终于渐渐平息下来:“这个牛肉干,是泡在辣椒水好些日子才做出来的吧!” 成禾觉得有些愧疚:“殿下,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吃不得一点辣!” 顾儒林摇了摇手,轻声说道:“无碍的,不过,吃了这个东西,我出了一头的汗,胃里头也没有那么恶心了,想来应该是有用的!” “可是殿下,你看起来,比刚才更难受了!”成禾看着顾儒林有些苍白的脸,忍不住说道。 顾儒林摇了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夏玉:“我们还有多久到都林城?” “快马加鞭再有两日就到了,但是现在大家伙都不舒服,肯定也是不好赶路的!”夏玉靠在树干上,看着那群恹恹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漠北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这般水土不服过,这番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 顾儒林点了点头:“在这里驻扎吧,休整一下,我们就这副样子,到都林城了,人家看着也不好,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方才吃了点辣牛肉,感觉好很多,晚上我们架个锅子吃,多吃点辣子,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番外 顾儒林篇46 顾儒林点了点头:“在这里驻扎吧,休整一下,我们就这副样子,到都林城了,人家看着也不好,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方才吃了点辣牛肉,感觉好很多,晚上我们架个锅子吃,多吃点辣子,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亏我们还带了好几个军医,一点用都没有,吐的比咱们都还厉害,能剩下一口气就已经不得了了,完全不指望他们给我们看病了!”夏玉扶着树干站起来,敲了敲树干,“在此处扎营,休整一日再继续前行!” 整支队伍都不大好了,自然也没有人可以架锅子做饭,最后,竟然是成禾,抱着个巨大的锅子架起了锅子,然后煮了一大锅的辣子水,逼着每个人喝了一碗辣椒水,吃了许多辣牛肉干。 成禾摸着没剩多少的袋子,心疼的不得了:“殿下,这些牛肉干,你可是要赔给我的!” 顾儒林看着成禾那一脸肉疼的样子,止不住的笑:“成,等打完仗了,我就都补给你!” 入夜,所有人都在好眠的时候,忽然一声嘈杂,成禾被惊醒,正要去看看怎么了,就被顾儒林握住了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成禾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殿下万事小心!” 顾儒林笑着拍了拍成禾的手背:“你放心才是!” 成禾看着顾儒林披上外衣出去,自己则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们一直赶路,都没能睡个好觉,今日难得扎营,却又有被人吵醒。 坐了大概一刻钟吧,顾儒林都没能回来,成禾打了个哈切,准备再睡一觉再说,没想到,她刚刚睡的有些迷糊了,顾儒林就回来了,还把她拉了起来:“出事了,你去看看吧!” 成禾一脸没睡醒的看着顾儒林,然后爬起来,披了件外衣就跟着顾儒林出去了。 顾儒林带着成禾进了军医的营帐,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是泥的人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成禾微微皱眉,快步走上前去,然后就看到了木灵! “木灵!这是怎么回事!”成禾看着军医,声音忍不住上扬。 军医放下诊脉的手:“据说是掉到沼泽里,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鼻子在外头了,再过一会儿,就保不住性命了,现在好在命是保住了,但是在淤泥里太久,气息有些弱了,好好休息一下,应该会好一些!” 成禾听着军医的话,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赶紧走到木灵身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负责巡夜的兵将赶紧上来:“我们夜里巡夜的时候,有个士兵要去解手,看到一个包袱,一低头,就看到包袱的不远处有个人头,当时被吓得不轻,我们就赶紧把这个人拖了上来,发现是个姑娘,而且,还有一口气,就赶紧救了回来!” 夏玉这个时候赶紧说道:“他们把人带过来给我看,我觉着有些眼熟,就让人去请了殿下过来,殿下一看,就说,应当是皇子妃娘娘的侍女,所以……” 番外 顾儒林篇47 夏玉这个时候赶紧说道:“他们把人带过来给我看,我觉着有些眼熟,就让人去请了殿下过来,殿下一看,就说,应当是皇子妃娘娘的侍女,所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成禾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肯定是这个丫头偷偷的跟在队伍后头,入了这山林,不小心掉进沼泽地里面去了,还好发现的早,不然,这会儿早就断气了。 成禾心疼的不成,看着木灵浑身是泥巴的样子,眼圈都有些泛红:“还真是个傻丫头啊!你们先出去吧,叫两个巾帼卫的进来,我给她清洗一下!” 顾儒林拍了拍成禾的肩膀,安慰道:“总归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成禾看着顾儒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几个人都走了出去,成禾就和为了保护她一起出征的几个巾帼卫,把木灵里里外外的都擦洗了一遍,那几个侍卫看着成禾就这么单手把木灵抱起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人抱走:“都尉,您放着,您放着,我们来!” “你们慢一些啊!她不像我们练武的,用大了力气会伤着她的!”成禾小心翼翼的把木灵交给巾帼卫侍卫,“真是个傻丫头,让她在家里帮我好好看顾着大皇子府的,怎么就这么偷偷的跑出来了呢!” 木灵醒过来的时候,正在拔营,成禾坐在一边等着她醒过来,木灵一看到成禾就坐了起来,连滚带爬的爬到成禾身边,一把抱住成禾的大腿:“小姐!小姐!奴婢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成禾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木灵,想着她现在的哭声底气十足,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就忍不住用拳头轻轻的砸了一下她的脑袋:“你那里来的胆子啊,就这么悄悄咪咪的跟在我们后面啊!也不怕被人当成是奸细杀掉啊!昨天要不是被人发现你掉进沼泽地里了,你这会儿骨头都开始烂了!” 木灵一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心里越发的害怕:“小姐,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我就这么见不到你了小姐!” 成禾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继续骂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木灵的头:“你啊你啊,胆子实在是大!” 木灵趴在成禾的膝盖上:“小姐,不论去哪里,你都不要再抛下我了,不论是生是死,木灵都要一直跟着小姐你的!” “你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说你要跟我一起走,还答应我说,会帮我在京城好好看顾大皇子府,这话说完才几天啊!”成禾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跟来了,我肯定不会再赶你走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是要去战场,娇气不得,知道吗?” “我知道!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拖累小姐的,我都想好了,我旁的不会,但是我会做饭啊,到时候,我就去伙房帮忙,绝对不吃干饭!”木灵看着成禾,笑着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48 “我知道!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拖累小姐的,我都想好了,我旁的不会,但是我会做饭啊,到时候,我就去伙房帮忙,绝对不吃干饭!”木灵看着成禾,笑着说道。 成禾看着木灵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行了,别闹了,我们要拔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走吧!我让人给你找了匹马,自己骑啊!” “我就是骑着马来的,就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跑掉了,我才没办法一路跟过来!”木灵说着,还有些委屈。 成禾叹了一口气,颇显几分无奈,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快点啊,不等你的!” “马上马上!”木灵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成禾走出去营帐,看着不远处的山林,今日太阳好,天气都明朗了,成禾看着明显都好了很多的士兵,拉住一个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回都尉,好了许多呢,今天起来的时候,头也不晕了,也不拉肚子了,刚才吃了几个馒头,都没有犯恶心,舒服的多了,这会儿精神气都好了!”士兵看着成禾笑着说道,“军医说,番西潮冷,瘴气也重,多吃些辣子能解,实在是多亏了都尉的那些辣牛肉了!” 成禾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士兵下去收拾东西去了,成禾便到处逛逛,然后就遇到了正在和夏玉说话的顾儒林,顾儒林瞧见她,轻轻的笑起来:“木灵醒了?” “醒了!”成禾笑了笑,“就让她跟着吧,也是个机灵的,会骑马,不会拖累我们的,到时候让她去伙房帮个忙什么的,也是好的!” 顾儒林点了点头:“也行!对了,今天一早起来,大家都好了不少,向来多吃点辣子还是好的!” 成禾轻轻笑起来:“是啊,听说番西这边向来喜欢吃辣子,向来也是有缘故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夏玉慢慢走了过来,“这边和漠北的情形大不相同,还没到战场呢,就吃了地域的亏了,这一仗,咱们可得仔细一些!” 顾儒林点了点头:“这里如漠北大不相同,我出征前去过权将军府,仔细研究过,此处山林多,不是漠北空旷的场地,在这里,我们要随时提防偷袭和陷阱!而且此处山高水深,占领优势的地域,比战术更加重要!而且,这几十年来,我们都不曾同番西交过手,不知敌方深浅,才是兵家的大忌!” 夏玉点了点头:“等到了营地,还是要和营地的守将多谈谈,他驻扎此处这么多年,自然是比我们要熟悉一些的!” 顾儒林和夏玉一字一句的说着,成禾也不插嘴,只是静静的跟在一旁,一直到拔营出发,成禾都只是静静的跟着。 顾儒林感觉到成禾莫名的沉默,由于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嗯!”成禾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还没想到结论!” 番外 顾儒林篇49 “嗯!”成禾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还没想到结论!” “那你先说出来听听看!”顾儒林看着成禾,笑了笑。 “你们方才说,番西都是山林深水,我出发前看过地势,番西地处盆地,我们一路走来,也是道路险阻,我军一战失剑门关,可是,这么易守难攻的地方,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被人夺了去呢!”成禾看着顾儒林,一字一句的说道。 夏玉在一旁点头:“不错,我也觉得奇怪,番西虽然安稳,但是小打小闹也时常是有的,只是剑门关镇守多年,他们从来没能占去半点便宜,可这一次,怎么说攻破,就攻破了呢?” “你们怀疑有内鬼?”顾儒林微微挑眉。 成禾没再说话,但是夏玉却是很快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怀疑有内鬼!等我们到都林城,难保会有内鬼作祟,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的!” 顾儒林看着夏玉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还有个问题!”成禾又一次开口道。 顾儒林看了一眼成禾,笑了笑:“你说!” “此处到处都是山林,路也不好走,我们这一行带的都是骑兵,但是我觉得,若是真的上了战场,就这个地势而言,骑兵反倒没了优势,甚至还有些鸡肋,但是我们身后来的大军,主要是骑兵!”成禾勒着马绳慢慢向前走着,“我们走山林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道大路会不会好走一些?” “说是官道,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好路,绕山而行,路更不好走!”夏玉轻轻的叹了口气,“剑门关易守难攻,这么多年,番西打不下来我们,我们打不下他们,算是兵家要塞!” 顾儒林点了点头:“这些,我也已经考虑过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到了地方才能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应该能在日落前到都林城!” 成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抓紧一些吧,等到都林城了以后,我们再细谈!” 顾儒林夹紧马腹:“那我先行一步,你们千万跟紧啊!驾!” “殿下,你这是耍赖!”成禾赶紧追上,反倒是夏玉不急不忙的慢慢向前。 木灵见成禾走了,就想追上去,却被夏玉一把拽住:“你这身子就不要去追了,跟着大伙慢慢走才是,昨日给你救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木灵看了看夏玉,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成禾,扁了扁嘴:“小姐现在都不管我,自顾自的走了!” “什么小姐,皇子妃娘娘都成婚多久了,你还称呼小姐呢?怎么跟我家那个婆娘一样一样的!”夏玉看着木灵,忍不住轻笑,“你这小妮子胆子是真的大,就这么一个人悄咪咪的跟着,这番西瘴气这么重,你也没点不舒服什么的?” 木灵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一路走过来,除了昨日不慎掉进沼泽地以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啊!” 番外 顾儒林篇50 木灵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一路走过来,除了昨日不慎掉进沼泽地以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啊!” 夏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平日里是不是跟你家皇子妃一样,都挺喜欢吃辣子的?” “辣子?”木灵看向夏玉,“我是挺喜欢的,小时候不爱吃,后来到了成府,小姐无辣不欢,跟着跟着,也就很爱吃了!只是小姐,不,皇子妃嫁到大皇子府以后,辣子就吃的少了,只会在吃零嘴的时候,吃一点辣子!” 夏玉点了点头:“此处距离番西已经很近了,地处南方,但是又是盆地,潮湿,沼气也重,辣子生姜祛湿效果奇佳,看来,在这边,辣子是必不可少的了!” 夏玉的话被身后的几个人听到了,一个个的都是龇牙咧嘴的! “怎么了一个个的?”夏玉自然是听到了,回头笑着问道。 “那辣子吃下去,确实是不觉得头晕脑胀了,可是昨天皇子妃煮的那个辣子汤,也太厉害了,呛得我都不成了,一口汤喝下去,都感觉自己马上要归西了,辣的简直不能行了!”夏玉的亲兵忍不住低声说道。 “哈哈哈,昨天殿下也是!”夏玉笑着回头,“昨天殿下吃完辣子,喝光了两大壶水,辣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啊,半晌气都喘不过来,还闷了一头的汗,不过出完汗,人就舒服很多了,没有继续上吐下泻了!” 木灵没说话,乖乖巧巧的跟着夏玉慢慢往前走。 一行人是在日落前到的都林城,一行人都站在都林城的城门口,可偏偏,都林城的守将迟迟不来,不给开门。 夏玉的脾气渐渐上涌,心里的疑惑也更甚,大喊道:“都林城守将何在?我等奉命来都林城支援,为何迟迟不肯开城门!莫非,尔等想要抗旨!” “来者何人!”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守将才慢慢悠悠的上来,通红着脸问。 “我等乃是陛下钦点的伐西帅将,还不速速打开城门!”夏玉看着守将,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来的这样快!”守将笑了笑,然后大手一挥,“开城门!” 成禾微微偏头,靠近顾儒林:“殿下,你有没有觉着,这个守将,像是喝多了酒的样子?” “不错,看样子还喝了不少!”顾儒林面色不改,“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喝酒,还真是胆子不小啊!” “就说这都林城有问题吧!”成禾微微挑眉,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说不定,这剑门关也是这样子才失手的!” “现在言之甚早,凡事都要等我们查清楚了以后,才能下定论!”顾儒林拍了拍成禾的肩膀,看着慢慢打开的城门,“进城吧!” 成禾轻轻地夹了一下推,身下的马厩跟着顾儒林慢慢的向前走。 夏玉是副将,更在顾儒林的身后,成禾则跟在夏玉的身后,慢慢的走进打开的城门,一走进城门,荒芜感横扫而来,成禾忍不住微微皱眉:“怎么这么荒芜,不是还没有打到都林城嘛,这个感觉,怎么跟屠城了似的,你看着街道的灰尘碎石,都积攒的这样多了,哪里有人迹的样子?” 番外 顾儒林篇51 夏玉是副将,更在顾儒林的身后,成禾则跟在夏玉的身后,慢慢的走进打开的城门,一走进城门,荒芜感横扫而来,成禾忍不住微微皱眉:“怎么这么荒芜,不是还没有打到都林城嘛,这个感觉,怎么跟屠城了似的,你看着街道的灰尘碎石,都积攒的这样多了,哪里有人迹的样子?” “不错,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夏玉也忍不住说道,“这个都林城肯定有问题,我们千万小心!” 入城以后,顾儒林和夏玉率先下马,成禾下马的时候,顾儒林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正巧守城将领出来,浑身酒气,笑嘻嘻的看着顾儒林:“呦,这位就是大皇子妃吧,这样较弱,怎么还跟着大皇子来番西征讨呢?” 成禾站定以后,看着守城将领,脸色有些难看,率先开口:“你就是守将何眉军?” 那守将愣了一下,然后摸着肚子笑呵呵的说道:“正是小的,小的这里给大皇子,大皇子妃请安了!” “你不是何将军!”夏玉横眉,冷声呵斥,“你到底是谁!” “您说笑了,我怎么就不是何眉军了,我就是何眉军!”那守将看着夏玉,似乎是惊了一下,酒也醒了不少。 成禾看着面前的“何眉军”,沉默了半晌,然后凑到顾儒林身边:“殿下,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先好生休整一下,再说吧!” 顾儒林看了一眼成禾,心下了然,然后点了点头:“也好,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夏玉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成禾一脚踩在了脚指头上,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守城的时候,你竟然喝酒,若是误了事,你可担待的起?”顾儒林看着面前的“何眉军”,冷声说道,“我们一行人,赶了好几天的路了,马上给我们准备一些吃食,我们要休整一下!” “哎,是是是,殿下说的是!”“何眉军”赶紧哈着腰,走到人群前,“都没听到吗?咱们的大皇子殿下要休息,还不快点去收拾一下,准备好酒好菜的给我招呼着!” “何眉军”对着副将说完这番话以后,就赶紧看向顾儒林,“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快跟我来,到小的府上去休息一下,换下这一身风尘才是!” 顾儒林看了一眼夏玉,然后应了一声,跟着“何眉军”想着守城将领的家中走去,而就在路上的时候,落在队伍后面的木灵小跑上来,靠在成禾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我看到街边小巷中有一具尸体,那个鞋子,分明是守城将领的鞋子!” 成禾心里立刻有了计量,一把握住木灵的手,低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半步,知道吗?” 木灵向来聪明,成禾这么一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以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成禾。 番外 顾儒林篇52 木灵向来聪明,成禾这么一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以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成禾。 当了何府以后,顾儒林在走进何府的那个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被冲刷过的血腥味,顾儒林的嗅觉向来异于常人,所以他可以确认,这座府邸里肯定死过很多人。 顾儒林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人,却好像看到了他隐藏在笑容后面的獠牙,心中警惕,只是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的。 会客堂上,歌舞升平,好酒好肉,一直跟在成禾身边的木灵到底还是被人支走,成禾看着手里的酒杯,眸光微闪,举杯喝了一口。 大抵过了一刻钟左右,成禾就有些醉了,伸出手抵着额头,昏昏沉沉的坐在那里,这个时候,走上来一个女子,看起来应该是“何眉军”小妾的样子,扶着成禾站起来:“大皇子妃看起来有些醉了,奴婢带大皇子妃去休息一下吧!” 顾儒林冷眼瞧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却没有开口阻止,任由女子将成禾扶走。 成禾被那个女子扶到厢房以后,那个女子并没有把她扶到床上,而是将她随意的丢在了地上,然后满屋子的找绳子,就在绳子即将绑在成禾手上的时候,成禾忽然睁开了眼睛:“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女子被吓了一跳,正要叫人,就被忽然闯进来的木灵从身后用绳子勒住了脖子。 成禾从地上爬起来,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冷笑一声,伸出手捏住女人的脖子:“我本应该盘问一下你的,不过看你蠢成这副样子,多半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小卒子,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话音刚落,成禾的手微微用力,女子的脖子就失去了力量,垂了下来。 眼看着人已经没气了,木灵才松开了手,大喘着气:“小姐应该早点出手的,累死我了!” “早让你多吃点了!”成禾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快点,把人藏起来,然后把我绑上,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些什么鬼!” 木灵应了一声,赶紧把人拖到柜子旁塞了进去:“好重的女人!” “别抱怨了,是你自己力气太小了,就那种小身板,我一拳能打两个!赶紧过来给我绑好!”成禾已经在床上坐好了,木灵赶紧给她把手绑好,然后换了件婢女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木灵出去不过一刻钟的样子,成禾就听到外头有动静,然后赶紧躺下装晕。 不多时,就有人轻轻的推开门,来人多半是个胖子,脚步声很重,见屋子里没有人,大骂:“妈的,死丫头,也不知道在屋子好好看着,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胖子慢慢的走到成禾身边,站在一旁看了很久,然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好标致的小妞啊!这当皇子的就是不一样啊,这取得媳妇都这样子好看!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要这么宰了,也实在可惜!” 番外 顾儒林篇53 胖子慢慢的走到成禾身边,站在一旁看了很久,然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好标致的小妞啊!这当皇子的就是不一样啊,这取得媳妇都这样子好看!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要这么宰了,也实在可惜!” 说着话呢,肥腻腻的手慢慢的向着成禾而去,就在快要摸到成禾的脸时,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成禾猛地睁眼。 胖子被吓了一跳,刚要张嘴,就被木灵塞了一个枕巾。 胖子也有点厉害,抬手就要打成禾,却被成禾一把捏住了手腕,稍稍一用力就被成禾折断,剧痛无比,可偏偏嘴巴又被成禾绑住,一时之间,闷了一头的汗。 成禾一脚踩着胖子的手,然后冷眼瞧着他:“你们到底是谁,要是乖乖的说,我还能留你一条命,不然,你就等着被我挫骨扬灰吧!” 或许是成禾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太难看了,胖子看着成禾半晌,然后开口破骂:“我呸,臭婆娘,要不是那个贱货办事不利,你他妈现在已经被老子睡了,你还有机会在这里叫唤?我告诉你,外头的那些人,都得死,要不是老子看的起你,你这会儿也和他们一样,都趴下了!臭婆娘,你赶紧给老子松手,老子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哦?”成禾都被这个死胖子的话给气笑了,“你知道外面的人是当朝皇帝的儿子和亲派的将领吧,你们想杀他们?莫非,你们是想造反?” 死胖子忽然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闭嘴:“造你妈了个巴子的反,老子就是……” “小姐,外头打起来了!”木灵猛的推开门。 成禾看了一眼胖子,阴恻恻的笑了笑:“本来还想陪你玩一会儿,套点话,看起来,阎王爷已经等不及要你命了!” “贱……” 胖子话还没说完,成禾一脚踩在了胖子的心口上,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胖子直接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扭曲却喊不出来。 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成禾踩破了,已经必死无疑,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成禾这一脚踩得很狠,摆明了是想要让他活活痛死! 成禾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抽搐的胖子,嗤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娘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挖泥巴玩呢!” 木灵看了一眼成禾,然后低声说道:“小姐,您现在是皇子妃,不能这么凶神恶煞的!” 成禾微微挑眉,然后干咳了一声:“无碍的,我不想继续骗大皇子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单纯可爱的小人儿,若他觉得我这般不大好,那我走便是了,总归的,我不想再伪装下去了!” 木灵深深的看了一眼成禾,没有说什么,跟着成禾向着的正厅走去。 成家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容小觑,成禾作为嫡长女,在成家的日子,并不是如外界所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她自打出生起,想要弄死她的人就不计其数,他父亲的那些个妾室,哪个不是想弄死她,好让她们的女儿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嫡女呢? 番外 顾儒林篇54 成家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容小觑,成禾作为嫡长女,在成家的日子,并不是如外界所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她自打出生起,想要弄死她的人就不计其数,他父亲的那些个妾室,哪个不是想弄死她,好让她们的女儿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嫡女呢? 下毒、落水、陷害,成禾什么罪没有受过,从小到大,被几个妹妹害的不知道跪了多少次祠堂,她之所以能够平安的活这么大,并且能够风风光光的嫁给顾儒林,除了她母亲强权,祖父喜爱,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的狠厉。 成禾第一次杀人,是在她五岁的时候。 天生神力的她,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害怕伤害到别人,可是那一年,成禾亲手杀死了她的乳娘,就因为她的乳娘拖着木槿,要把木槿卖去妓坊,然后被成禾一拳打中心脏,死在了她的面前。 成禾的乳娘是成禾的祖母为她找的,是个老实人家,可是再老实的人也耐不住真金白银的诱哄,拿了妾室的钱,在成禾的饭菜里下毒,被木槿发现,就在木槿要去和成禾母亲说的时候,被她发现,抓住了手,拖着就要把木槿卖掉。 然后被在院子里玩的成禾发现。 平日里温柔爱笑的乳娘,那个时候,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魔,瞪着成禾,告诉成禾,如果她多嘴,那她就会在这里杀掉木槿。 都是不懂事的孩子,被这样恐吓,一个个的都吓得红了眼,可是在木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小小的成禾一把抓住了乳娘,将她摔在地上,然后在不知觉的时候,一拳打碎了乳娘的心脏。 所有人都嚎啕大哭的时候,成禾傻傻的站在哪里,等到成夫人来问的时候,她却是一脸镇定的说道:“她想杀我,她说是要卖掉木槿,可是却把她往后院带,那边没有门,但是有一口井,她不是要卖掉木槿,而是要杀掉木槿!” 异常清晰的思维,让成禾的祖父对成禾另眼相看,将成禾抱到屋子里,由老夫人和他亲自教养,前前后后,还成禾的人已经数不清楚了,被成禾弄死的,也数不清了!只不过这都是后宅的事情,以成夫人的铁腕手段,是断断不会传到成府外头去的! 成禾在外头向来低调,便是巾帼卫也查不到她在成府里的事情,在成府,她就是嫡出的大小姐,没有任何人敢在她面上说任何话,只不过,后来皇帝赐婚,她嫁到大皇子府,只能收敛起自己的獠牙,装作乖巧的样子。 成禾和木灵回到正厅的时候,顾儒林手持长剑,已经抵在了“何眉军”的脖子上,顾儒林冷艳瞧着“何眉军”,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何将军呢?” “何眉军”看着顾儒林,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何眉军?” 顾儒林环视一圈,看着被控制的几个人,冷笑一声:“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应该也就只有你们自己闻不出来了吧!” 番外 顾儒林篇55 顾儒林环视一圈,看着被控制的几个人,冷笑一声:“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应该也就只有你们自己闻不出来了吧!” 躲在角落里的成禾愣了一下,然后凑到木灵身边:“你有闻到什么血腥味吗?” “没有!”木灵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成禾挠了挠眉毛:“往后,我还是多洗洗澡吧,大皇子殿下的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啊!” 夏玉看了一眼“何眉军”,冷声说道:“何将军守都林城几十年,战战兢兢,从未懈怠过,而且,我们都知道,何将军虽然是一员虎将,上阵杀敌从未怯过场,可是家中有悍妻,从不饮酒!我瞧你,却是很喜欢喝酒啊!” “何眉军”看着夏玉,刚要说话,顾儒林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又多用了几分力:“何将军人在哪里?” “死了!”“何眉军”硬着脖子说道。 就在成禾和木灵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夏玉的亲兵忽然从她们身边跑过,直接冲进正厅:“殿下,将军,属下发现一个地牢,真正的何将军就在地牢里面!” “还喘气吗?”夏玉瞥了他一眼,冷声问道。 亲兵点了点头:“都还活着,只不过都受了伤了,属下已经将人救出来,并且安排了军医去看顾!” 夏玉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做的好!” 顾儒林抬眼看向“何眉军”,扯了扯唇角:“说吧,你到底是谁!” “就算你们找到了何眉军那个老匹夫又能如何,你没有发现,你们的大皇子妃,至今都还没有……” “你说我吗?”成禾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去,笑眯眯的看着“何眉军”,“我在这里,你有何贵干?” “何眉军”看着成禾,瞳仁猛地一缩,“你怎么在这里,雀儿呢?” “那个死胖子叫雀儿,还真是配不上这个名字啊!”成禾看着“何眉军”,嗤笑一声,“不过,实在是很抱歉,我一个不小心,踩碎了他的骨头,这会儿,应该已经疼死了吧!” “放屁,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成禾冷眼瞧着“何眉军”,“捏死一个死胖子,不就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吗?我能随军入番西,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吧!” 顾儒林看了一眼成禾,眸中露出几分关切:“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成禾小跑着走到顾儒林身边:“没有!我刚才盘问那个死胖子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还一口一个贱人的骂我,我就把他杀掉了!” 木灵站在成禾身边,唇角微微抽搐,那个叫作雀儿的死胖子,根本都还没来的及骂第二声呢,就已经被成禾踩得说不出话来了。 “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顾儒林笑了笑,然后一抬手,用剑背敲晕了假的“何眉军”,然后冷声说道,“把他关起来,手脚绑住,嘴巴堵住,别让他轻易死掉!” 夏玉点了点头:“他这边我来拷问,何将军那边,还请殿下去看一下!” 番外 顾儒林篇56 夏玉点了点头:“他这边我来拷问,何将军那边,还请殿下去看一下!” 顾儒林点了点头:“都林城里的情况一团糟,我去看看何将军,这边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 “放心!”夏玉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这里就交给我吧,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把守城兵将顶替下来了,我现在也要去盘问,看样子,都不是原本的驻地兵将!” 顾儒林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牵住成禾的手:“我们去看看何将军,你到时候去看一下何夫人,知道吗?” 成禾点了点头,跟在顾儒林的身边,向着后院厢房走去:“殿下,你是真的闻到了血腥味吗?我怎么就闻不到呢?” “我的五感,天生比常人要灵敏一些,嗅觉尤其!”顾儒林牵着成禾的手,“那个,嗯,死胖子是你亲自动的手?” 成禾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顾儒林:“殿下会不会觉得我凶狠?手指动动,就捏死了个人!” “凶狠吗?”顾儒林微微挑眉,“我记得沅王妃和我说过,你五岁的时候,就亲手打死了你的乳娘!” 成禾慢慢的松开了手,然后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殿下,你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可以瞒住沅王妃的吗?” 顾儒林沉吟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成禾的头顶:“她不感兴趣的事情!” 成禾看了一眼顾儒林,然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殿下,你说,沅王妃的巾帼卫,怎么就那么无孔不入呢?皇家,便没有半点防备吗?” “没有!”顾儒林将成禾揽进怀里,“你忘了吗?他们也是皇家人!巾帼卫本事权家人特有的军队,是权子言权将军,将它当做沅王妃的嫁妆,亲手送入了皇家,若是他们想要,他们完全可以再建立一个巾帼卫,只是他们不在意!” “祖父退位前,给了权子言一根打皇鞭,上打昏君,下斩逆臣,这是祖父对权家最极致的维护!”顾儒林牵着成禾的手,慢慢向前走,“这么多年,权家一直为了皇家肝脑涂地,也从未参与任何党派,只做保皇党,是皇家最亲昵的臣子,而且,沅王妃,就是皇家人!” “我想,当初沅王爷力保父皇登基,正是因为如此吧!”成禾低着头,轻轻笑起来。 “嗯?” “因为,你们坚信他们!”成禾抬起头来,眉眼中,满是亮光。 顾儒林看着成禾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成禾的头顶:“是啊,因为我们坚信他们!” 成禾紧了紧手,轻轻笑着。 两个人一直走到一间厢房里,厢房前守着两个士兵,见到顾儒林和成禾以后,纷纷低下头:“殿下,皇子妃!” “人没事了吗?”顾儒林看了看两个人。 “还不清楚,军医还在看,但是,伤的非常重!”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王军医,大皇子殿下来了!” 番外 顾儒林篇57 “还不清楚,军医还在看,但是,伤的非常重!”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王军医,大皇子殿下来了!” 王军医刚刚看好诊,见顾儒林来了,便站起来,行了个礼:“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娘娘!” “在外头,就不用这样多礼了!”顾儒林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伤的很重,肋骨断了三根,但是幸好都没有扎到内脏,但是也要好好修养!”王军医看着顾儒林,轻声说道。 顾儒林走到床边,何眉军已经醒了,见到顾儒林和成禾便要起身,好在及时被顾儒林按住了肩膀:“好好躺着,不要再动弹了,要是再受伤,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的命!” 何眉军看着顾儒林,喘着气,好半晌才平复下来,轻声说道:“臣何眉军,见过大皇子,见过大皇子妃!” “你说说吧,怎么回事,都林城是被占领了吗?如果是被占领了,为什么就这么点兵力?”顾儒林看着何眉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何眉军张了张嘴,然后看了一眼成禾。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道:“你们聊,我去看看何夫人她们!” “去吧!”顾儒林拍了拍成禾的肩膀。 成禾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到成禾离开以后,顾儒林看着何眉军:“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殿下应该是见到那个假扮我的人了吧,那是我的副将,不,也不是我的副将,我的副将罗专死在了他亲哥哥罗泰的手里,殿下见到的,就是罗泰!”何眉军忍着剧痛,一字一句的说道,“罗泰杀了罗专以后,假扮我的副将,趁夜将我打晕,屠我全府,城中百姓如何,尚未可知!” “虽未屠城,但是也没有好到那里去!”顾儒林找了张凳子,在床沿坐下。 “是臣的过错,臣愿意一力承担!”何眉军看着顾儒林,低垂下眼,“只是殿下,那罗泰勾结番西,里应外合,分明是要造反,还请殿下小心!” “我知道了!”顾儒林站起身,“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将功赎罪!” “多谢殿下!”何眉军想起身,被军医牢牢按住。 成禾从何眉军的房里出来以后,就去了隔壁的厢房,照旧有人把守,里面住的是何眉军的妻子和女儿,何眉军的两个儿子都在军中,现在还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幼女,在地牢里受尽了苦楚,救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成禾走进厢房,何眉军的妻子尚且昏迷不醒,但是他的女儿,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由巾帼卫扶着喝水。 巾帼卫见到成禾,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毕恭毕敬的行礼:“大皇子妃!” “免了,你们去做事吧,她们就让木灵照顾好了!”成禾看着巾帼卫,“现在外面一团乱的,还是要你们忙的!” 巾帼卫的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离开。 木灵赶紧上前,接过小姑娘手里的杯子:“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在你休养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小姐吧!” 番外 顾儒林篇58 木灵赶紧上前,接过小姑娘手里的杯子:“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在你休养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小姐吧!” 小姑娘看样子应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和成禾差不多年纪,该懂的规矩也都懂了,赶紧坐起身:“你是大皇子妃的贴身侍女,我怎么能……” “我是伐西都尉,一个都尉,怎么可能带贴身侍女呢!”成禾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她自己跟过来的,给她找点事情做也是应该的!” 小姑娘看着成禾半晌,然后轻声说道:“皇子妃娘娘,您……” “你叫什么?”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何秀秀!” “秀秀?”成禾微微挑眉,“我记得你有两个哥哥,但是地牢里面,只有你们三个人,你哥哥他们呢?” 何秀秀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不知道,那天晚上,罗副将忽然就闯了进来,然后我爹就被打伤了,那天我晚上,大哥和二哥就没有回来,他们在地牢里面的时候,也一直在逼问我们大哥和二哥的事情,我想,他们应该还活着吧!” 成禾看着何秀秀,许久以后,才轻声说道:“你不害怕吗?” 何秀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怕,我爹是守城的将领,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我大小就知道,一旦出事,我们都是首当其冲会死的人!我最怕的,就是我们死了,还要被人说成是叛徒,是走狗!” 成禾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道:“不会的!我们不是在嘛,你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你母亲,你哥哥这边,我们会派人找!至于你们说的那个罗副将,他是不是有个胖子儿子?” 一提到那个叫作雀儿的胖子,何秀秀的目光就变得有些狰狞:“那个畜生!” “你放心,巾帼卫带来军医给你看过,你没有受什么委屈!”成禾看着何秀秀,立刻反应过来。 “我知道!”何秀秀抬眼看着成禾,“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现在已经死了!只是我的婢女,生生的被他折磨死了,那就是个魔鬼,我恨不得他死个成千上万次!” “死个成千上万次应该是做不到了,但是人已经死了!”成禾站起身,“你好好养伤,这里来的都是士兵,粗手粗脚的也干不好事儿,你有事就和木灵说,她会照顾好你!等部队集结,我们就会离开都林城去剑门关,到时候,都林城还是要让你父亲来镇守的!” 何秀秀看着成禾,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声问道:“您见过沅王妃吗?”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何秀秀:“你很喜欢她?” “我见过沅王妃,她到过都林城!”何秀秀看着成禾,笑着说道,“我很敬佩她,现在,我也很敬佩你!沅王妃和我提起过你,她告诉我,如果都林城出事了,我或许能够见到你,我本来以为沅王妃只是说笑,您贵为大皇子妃,怎么可能会到边疆来,只是我没有想到,您,竟然真的来了!” 番外 顾儒林篇59 “我见过沅王妃,她到过都林城!”何秀秀看着成禾,笑着说道,“我很敬佩她,现在,我也很敬佩你!沅王妃和我提起过你,她告诉我,如果都林城出事了,我或许能够见到你,我本来以为沅王妃只是说笑,您贵为大皇子妃,怎么可能会到边疆来,只是我没有想到,您,竟然真的来了!” “我一直很敬佩沅王妃!”成禾笑了笑,然后转身,“你好好休息!” 木灵被留下来照顾何秀秀,成禾离开厢房以后,慢慢的走到花园里,却发现花园里的土地似乎是被翻动过,刚想蹲下身来仔细看看,就被顾儒林一把拽了起来:“不要动!” 成禾吓了一跳,一脸震惊的看着顾儒林:“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下面,应该掩藏着尸体!”顾儒林看着面前的土壤,皱着眉,冷声说道,“明日,夏玉会查看的,你不要随便碰这边的任何东西,知道吗?” 成禾点了点头:“何将军没什么事吧?” “伤还是很重的,只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现在有件事倒是比较奇怪,何将军有两个儿子,何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发现不对以后,直接出城去领城求援了,可是,若是他们成功的出城了,都林城早就被友军围堵了!”顾儒林皱眉,“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已经出事了!” “我也听何秀秀说了,只不过,听说那个罗泰一直在逼问他们的下落,所以,应该没有落在罗泰的手里!”成禾看着顾儒林轻声说道。 顾儒林点了点头:“木灵呢?这些日子一直赶路,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夏玉会处理好的!” “我让木灵去照顾何秀秀母女了,我这边没关系的,随便找个干净的厢房我就能睡了!”成禾握住顾儒林的手,“我先去休息,不打扰你了,只不过,你也不要太熬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身子要紧!” 顾儒林点了点头:“快去休息吧,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你得帮我去城中看看,今日看城中荒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好!”成禾应了一声,就先行去厢房休息了。 亲眼看着成禾进厢房以后,顾儒林转身就去找夏玉了。 夏玉刚刚盘问完罗泰,脖子上还沾着血,这会儿正拿着布巾擦脖子上的血迹,见到顾儒林进来,直接开口道:“罗泰死了。” 顾儒林没出声,只是看了一眼夏玉。 夏玉放下手里的布巾:“那个罗泰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刑具上了第一遍,就扛不住,什么都说了,上第二轮的时候,直接死掉了,我也没舍得给人参,那种渣滓,死了就死了吧,了不起我回去认军法!” “问出什么东西了?”顾儒林看了一眼夏玉,冷声问道。 “他们收了番西的钱,从内部瓦解都林城,剑门关失守,绵阳城死守,下一个就是都林城,若是都林城内乱,绵阳城前后夹击,必死无疑!”夏玉在顾儒林面前坐下,“好在我们来的早,也好在何将军事先将军令交给他的儿子送出去了,不然,等我们到都林城,这里早就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番外 顾儒林篇60 “他们收了番西的钱,从内部瓦解都林城,剑门关失守,绵阳城死守,下一个就是都林城,若是都林城内乱,绵阳城前后夹击,必死无疑!”夏玉在顾儒林面前坐下,“好在我们来的早,也好在何将军事先将军令交给他的儿子送出去了,不然,等我们到都林城,这里早就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何将军的两个儿子,现在有消息了吗?”顾儒林皱着眉,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夏玉摇了摇头:“自从真的罗专死了以后,罗泰就封城了,何将军的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所以,罗泰断定,他们两个肯定在城里,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搜城!罗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在城里烧杀抢掠,守城的士兵早就觉得奇怪,可偏偏找不到证据证明他不是真的罗专,而且,将军府被堵,他们也找不到何眉军!” “先安抚城中百姓的情绪,将罗泰的罪行公布天下,若是何将军的儿子真的在城中,到时候肯定会显身的!”顾儒林看着夏玉,“只是没想到都林城闹了这么一出,本来想直接从都林城带兵去绵阳城支援的,绵阳城死守多日,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守不住了!” “都林城这边的守将我已经去看过了,还是可以调派的,但是都林城现在乱做一团,殿下必然是要在这里坐镇,不如,明日,我带大军先行去绵阳城支援,殿下和皇子妃在这里整顿?”夏玉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 “从此处去到绵阳城,须得快马加鞭一整天,都林城的军令还未拿回,没有军令调配,若是你去,若是有刺头,难免不服,如此去绵阳城支援,怕是不好!”顾儒林看着夏玉,摇了摇头。 “可是支援绵阳城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夏玉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总不能因为都林城的事,放着绵阳城不管吧,那里可是有着好几万的黎明百姓啊,贼人血腥,若是被攻破,只怕又要来一场屠城!” 顾儒林皱眉:“可是,都林城如今这副模样,若是不整顿好,很容易叫贼人潜入,到时候贼人里应外合,都林城若是出了事,绵阳城就是瓮中之鳖,到时候,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一直站在一旁的巾帼卫都尉凝珠往前走了一步,抱拳,开口道:“殿下,夏将军,不如,让末将和皇子妃去支援绵阳城吧!” 凝珠是跟着笙箫他们从漠北厮杀上来的,这一次,作为巾帼卫的队伍首领跟着来番西的,说是来支援,其实,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成禾,凝珠有着战场上最丰富的经验,而成禾,作为大皇子妃,有着皇家高人一等的身份,并且作为巾帼卫的都尉,官职不算低,统领军队支援绵阳城,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儒林看着凝珠许久,一直没有说话,夏玉也沉默着。 番外 顾儒林篇61 顾儒林看着凝珠许久,一直没有说话,夏玉也沉默着。 大抵等了一炷香以后,顾儒林看着凝珠:“支援绵阳城,你有几成把握?” “在来都林城的一路上,我不止一次和夏将军商议过绵阳城的地势和民情,对绵阳城,臣,有八成的把握!”凝珠看着顾儒林,斩钉截铁的说道, 顾儒林看着凝珠好半晌,然后开口道:“容我好好想想,你们先去休息吧!” 凝珠和夏玉都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这一夜,顾儒林生生的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成禾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很好的在将军府转了一圈以后,拿了早饭去找顾儒林,一推开门,就看到顾儒林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看到自己的时候,眸光也有些暗淡。 成禾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早饭:“儒林,怎么了?” “凝珠!”顾儒林忽然喊道。 守在外头的凝珠抬步走入。 顾儒林从怀里拿出军符:“成禾,凝珠,听令!” 成禾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和凝珠一起,单膝跪地:“末将在!” “我命你们,即可点兵十万,支援绵阳!此战,只可胜,不可败!”顾儒林看着面前的成禾,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成禾抬头看着顾儒林,半晌,慢慢的伸出手,接过顾儒林手中的军符:“末将遵命!” 成禾和凝珠点兵离城的时候,顾儒林在城墙上看了很久,一直到看不到人以后,才冷声命令:“把罗泰的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三日,以慰藉被他害死的无辜百姓!” 夏玉看到顾儒林眼中的狠决,那个瞬间,夏玉就好像看到了年轻的权子言一般,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成禾和凝珠离开都林城以后,一直走官道向着绵阳城快马加鞭,路上偶遇逃亡的人,一个个的都知道这是要去支援绵阳城的军队,欢呼雀跃的。 成禾看着那些百姓的时候,心中发酸:“若是我们能再早些时候到,他们就不会受这样颠沛流离之苦了!” 凝珠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成禾,没有说话。 虽然已经是快马加鞭,但是等他们到绵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比之都林城的叫城门不同,绵阳城的守将在看到他们的旗帜以后,就立刻出来迎接。 “末将见过大皇子妃!”绵阳城守将陈宇见到成禾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行礼。 成禾赶紧将人扶住:“陈将军不必如此,大皇子殿下和夏将军在都林城被一些事情绊住了,但是考虑到绵阳城战况紧急,就先派我们过来了,我空有一身蛮力,却不大会行军,我们只要在这里撑住一两日,殿下和夏将军就来了,不过你也放心,凝珠都尉是在漠北征战十几年的老将了,经验丰富,绝对可靠!” 陈宇苦守数日,早就有些绝望了,这会儿看到成禾带着军队来,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两位辛苦了,这连日的攻打,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实在没有办法准备什么东西……” 番外 顾儒林篇62 陈宇苦守数日,早就有些绝望了,这会儿看到成禾带着军队来,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两位辛苦了,这连日的攻打,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实在没有办法准备什么东西……” “陈将军,我们还是不要寒暄了,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明日的战事才是!”凝珠开口打断陈宇! 陈宇赶紧点头:“好,好,好!” 剑门关被夺,绵阳城首当其冲,陈宇作为守将,死守绵阳城,自己的独子也差点折在战事里,这会儿还因为内伤生死不知,可他作为守将,连伤心的时间都来不及,只能眼看着妻子眼泪汪汪的,自己依旧要带剑上战场。 三个人就战术的问题,讨论到深夜,好不容易定下来以后,陈宇也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而是披上衣服准备去城墙那里看看,怕敌军突袭。 就在陈宇要出门的时候,成禾叫住了他:“陈将军!” “皇子妃,不,成都尉!”陈宇停住脚步。 成禾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到陈宇手里:“这是离京之前,母后给我的,是茯苓公子制作的药,听说治疗内伤很好,你带回去给你儿子吃一颗,今也,我和凝珠待你守城,你回去看看吧!” 陈宇看着手里的药,红了眼眶,却还是摇了摇头:“这是茯苓公子的药,怎么能……” “拿着吧!”成禾打断陈宇,“沅王妃待我甚好,若是我出事了,她必然不会眼看着我死,你应该知道,神医茯苓,可是沅王妃的挚友!” 陈宇看着呈恶化许久,见她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便没有再拒绝,深沉的道了一声谢,然后拿着药,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第二日清晨,和衣而睡的成禾被撞击声警醒,她赶紧拿起自己的剑冲上了城墙,凝珠和陈宇已经站在那里了,敌军正在叫阵,见到成禾,大笑:“呦,这怎么又来个娘们!” “陈宇,你这是不行了,连娘们都拿出来打仗了?” “陈宇,你那个儿子还喘气吗?要是不喘气了,这两个娘们还能再给你生个娃!” “哈哈哈哈哈!” “什么狗东西!”成禾忍不住骂道。 凝珠回头看了她一眼以后,开始说道:“对方的将领是谁?” “是番西的大将,元猎和胡林!”陈宇冷声说道,“这二人,善强攻,我们好几次在他们受伤吃过亏,末将的儿子,也正是被元猎打伤,听说是番西的武状元,很能打!” 成禾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眉:“很能打?有多能打?” 陈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羞耻的开口道:“绵阳城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凝珠,让我去会会他们,怎么样?”成禾看着凝珠,笑着说道。 凝珠忍不住皱眉:“你别胡闹!” “那我不去,难不成你去?”成禾知道凝珠担心什么,笑着说道。 凝珠统领大军,是一定要撑到顾儒林他们来的,断断不能下去迎战的,可成禾,又是大皇子妃,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番外 顾儒林篇63 凝珠统领大军,是一定要撑到顾儒林他们来的,断断不能下去迎战的,可成禾,又是大皇子妃,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凝珠,你别忘了,我是能和笙箫打平的人,这天地下,能赢得过笙箫的人,应该不多吧,你放心,我肯定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回来!”成禾看着凝珠,笑着说道,“你在这里拿着弓,若是我扛不住了,你就射箭,我们是女人,不用太在意君子协议!” 凝珠看着成禾,忽然感觉自己看到了权胜蓝,要知道,当初权胜蓝带着她们突袭的时候,最喜欢时候说的,就是这句话。 凝珠沉默了半晌,然后点头:“你千万小心,你知道的,你要是出事了,我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成禾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凝珠的肩膀:“放心吧!” 成禾笑着下了城墙,陈宇却是一脸惊慌:“凝珠都尉,真的要让皇子妃去应战吗?” 凝珠眸光闪了闪:“权小将军亲点的都尉,我信她!” 凝珠都这么说了,陈宇自然不会在说什么。 城门慢慢打开,成禾带着一小队人马从城门口出去,她手中的佩剑换成了两个巨大的狼牙棒,骑着马,气势汹涌的冲了出去。 “哦呦,竟然是个小娘们!”元猎一看到成禾,就笑了起来,“嘿,小娘们,去把你丈夫叫出来吧,不然等会儿把你打哭了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成禾冷笑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元猎大小两声:“番西元猎,你是何人!” “巾帼卫都尉,成禾!”成禾在战场前站定,冷声喝道。 “大周真是不行了,竟然让女人上战场!”元猎大笑,“实在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美人了,你这么美丽的人,在我们番西,怎么的也能做个权贵的妾室吧!” “住嘴,我大周的大皇子妃也是你能玷污的!”成禾身边的士兵大声责骂。 “大皇子妃?”元猎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竟然是大皇子妃,大周真是没人了,合该娇养的贵人,竟然上了战场!” 成禾忍不住皱眉:“不要废话了,你不是要找人较量嘛,我来同你较量较量,莫非,你这个草包,怕打不过我这个女人,都不敢上了,只敢躲着说废话?” “好大的口气,臭娘们,你这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元猎怒骂一声,扬着剑就冲了过来。 成禾看着冲过来的元猎,微微眯起眼,拉紧缰绳,喝了一声:“驾!” 因为要上战场,顾儒林特地给她选了一匹最为乖巧的马,虽然脚程不如旁的马快,可这匹马却是最最听话的,成禾让他往西,他绝对不会往东,在战场上要的是有冲劲有灵性的马,因为只有这样的马匹,才会不惧战场厮杀。 只是成禾自小少有机会骑马,相比旁人马术总是要差一些,也没有自小养大的马,所以,顾儒林就给他选了一匹最乖巧的马,可正好这匹马最是适适合他。 番外 顾儒林篇64 只是成禾自小少有机会骑马,相比旁人马术总是要差一些,也没有自小养大的马,所以,顾儒林就给他选了一匹最乖巧的马,可正好这匹马最是适适合他。 成禾拿着狼牙棒冲了上去,百来斤的狼牙棒拿在她的手里,却像是没有分量一般,轻盈的很。 元猎擅弯刀,平日里装模作样的配一把剑,可是真正到了冲杀的时候总是会换成弯刀,弯刀锋利,可相比狼牙棒,却好像鸡蛋碰石头一般。 陈宇偏见成禾手上的狼牙棒,都震惊了一下,要知道。在战场上能够拿着狼牙棒上场的人少有,便是当年的权子言,也不敢在战场上拿着狼牙棒。 要知道狼牙棒重则千斤,没有一点臂力的人拿着它只会拖累,这在战场上稍不留神就会丢命的地方,该用狼牙棒的人不是武功尤其高强便是力大无穷,而成禾明显就是后者。 弯刀和狼牙棒对撞的第一回合,就被敲击了的缺了一个口,成禾把狼牙棒耍的虎虎生风,招招直击元猎的命门,数十个回合下来以后,元猎就气喘吁吁的有一些不敌。 成禾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力不从心,大笑着嘲讽道:“你们番西的男儿就这样,这才等我打了几个回合就已经没了力气,就你们这样的还敢在我们这里叫嚣,赶紧抱着你的脑袋,麻溜的有多远滚多远,真把我们惹急了,直接打到你们番西。” “好大的口气,看招。”元猎恼火,被成禾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挥舞着弯刀就要往前冲。 成禾正在等他这一下,见他像是发了狂的牦牛一样冲过来,选中的时机,用尽了全力,将手中的狼牙棒重重的砸在了元猎的胸口。 元猎被狼牙棒击中,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滚了好几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元猎!”胡林一边大喊一边冲了上来。 人在焦急羞恼的时候,往往会失去思考的能力,这是顾儒林告诉她的, 成禾看着胡林像是疯了一样的冲了上来,勒紧缰绳,牵引着胡林在战场上绕了几个圈,在他恼怒至极的时候,杀了个回马枪,右手狼牙棒挡住他飞来的长剑,左手抽出佩刀,直击心脏。 尖锐的配刀刺穿心脏以后,盛和捏着刀柄转了个圈,手段狠厉,残忍。 番西一战折损两员虎将,副将率大军急退,成禾本欲追杀,却被凝珠拦住。 成禾看着飞扬的尘土,和地上的两具尸首,抬头看着站在城墙上的凝珠,大笑道:“凝珠都尉,我可没有给巾帼卫丢脸啊!” “赶紧回来吧!”凝珠看着成禾,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赶紧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那些尸体,会有人去收拾的,你赶紧回来!” 成禾笑了笑,拉了拉缰绳,骑着马回城。 城门打开的那个瞬间,欢呼声四起。 成禾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狼牙棒丢给一旁的士兵,士兵被狼牙棒的冲击装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 番外 顾儒林篇65 成禾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狼牙棒丢给一旁的士兵,士兵被狼牙棒的冲击装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 陈宇从城墙上小跑下来,看着成禾,眼眶微微泛红:“成,成都尉!” 成禾伸出手拍了拍陈宇的肩膀:“陈将军,那两个家伙的本事真的不小,你苦守绵阳城这么久,实属不易,今日,他们见我是女子,便小瞧我,栽了跟头,但是往后来的将领,必然会对我们有所防备,到时候,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皇子妃,不,成都尉还是很厉害的,末将和他们牵扯月余,元猎和胡林是番西的虎将,死在他们手上的将领不计其数,我儿子,也是被他们打伤,成都尉能在几个回合下一举斩杀他们两员虎将,想来,比之笙箫将军,也是不在上下了吧!”陈宇看着成禾,喜意从眼底蔓延上来。 “笙箫吗?”成禾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可打不过她,我能侥幸考校至都尉,就是占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天分罢了,笙箫的武艺是权子言将军亲自教的,我可打不过她,大周内,能打的过她的人,也没几个吧!” 凝珠走到成禾身边,细细的看了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成禾被凝珠从头到脚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他们没有伤到我,这一次,他们是粗心大意了,以为我就是个小女子,看不上我,所以被我侥幸斩杀掉了!” 凝珠长长的送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成禾的脸颊上的血珠:“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小瞧旁人了,你赶紧去收拾一下吧,到时候殿下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要恼火的!” 成禾想到顾儒林,一阵发毛。 “殿下已经看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陈宇,犹豫了好半天,然后轻声说道。 凝珠身子一僵,然后顺着陈宇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山头,站立了一支队伍,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身戎装的顾儒林。 “成都尉,你看一下!”凝珠抬了抬下巴,面色难看的看着远处。 成禾顺着凝珠的目光看过去,远远的,她都能够感受到顾儒林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夏玉,那脸上贱兮兮的笑容。 “这下子,真的完了!”成禾掩着脸想要逃跑,却被来恭喜的士兵们拦住,逃脱不得。 安抚过绵阳城的士兵以后,成禾几乎是被顾儒林拽着衣领子拖回房的。 知道是自己犯错了的成禾,乖乖的站在那里,哼都不敢哼一声,低着头站在那里,委委屈屈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偶尔抬眼看一下顾儒林,然后就被他的黑脸逼得低下头。 “你出发前,我怎么和你说的!”顾儒林阴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成禾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的看着顾儒林。 顾儒林哼了一声:“不用装可怜,你给我复述一遍,你出发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番外 顾儒林篇66 顾儒林哼了一声:“不用装可怜,你给我复述一遍,你出发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成禾知道这一次,顾儒林是真的生气了,只能乖乖的复述:“到达绵阳城以后,按照兵力部署图部署兵力,不能轻举妄动,协助陈宇陈将军守住绵阳城,等你们到来,再从长计议!” “记得很清楚嘛,那你但是说说看,我有和你说过,让你上场对敌吗?”顾儒林看着成禾的头顶,心中难过,声音也忍不住上扬。 “你也没说不可以啊!”成禾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委屈,“而且,我不是赢了嘛!” “成禾!”顾儒林被她这副死不认错的样子气的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痛。 成禾知道顾儒林已经气急攻心了,不敢再惹他,乖乖的闭上嘴。 “是,你现在是赢了,但是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侥幸,侥幸!”顾儒林猛地一拍桌子,“你擅自上场对敌,我问你,如果你败了,该怎么办!到时候,本就低迷的士气更加低迷,你能负责嘛!” 成禾被顾儒林说得越来越心虚,越来越委屈,头也越来越低。 顾儒林看着成禾越来越低的头顶,一肚子的火气,最后化作了一股子无奈的叹息,伸出手将人揽进怀里:“如果你败了,那我怎么办!” 成禾被顾儒林抱在怀里,清晰的听到了他得心跳声,她伸出手抓住顾儒林的衣襟,闷闷的开口:“可是,我没有败啊,也没有如果!我是女人,我才不会遵守什么君子协议呢,如果我打不过,凝珠手中的弓箭就会对着他们射过去,我不会出事的,最多,就是丢个脸面!” “你还很有理了!”顾儒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手,认真的看着成禾,“成禾,你知道吗,你在这里,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明白吗?不要让我担心,不要让我在战场上,还要担心你,知道吗?” “战场刀剑无眼,难道你还希望我分心来照顾你吗?”顾儒林看着成禾,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在战场上,只要分心,就有可能会变成刀下亡魂,成禾,你希望我会因此而分心吗?” 成禾看着顾儒林好半晌,然后慢慢的松开手:“殿下,在你眼里,我其实,是个负累,对吗?” 顾儒林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一把握住成禾的肩膀:“我从来没想过你是个负累,但是你是我的软肋!” 成禾愣愣的看着顾儒林。 “成禾,你知道软肋吗?”顾儒林看着成禾,伸出手,将人抱进怀里,“你就是我的软肋,戳一下都会剧痛的软肋,你就是我的软肋,旁人动一下都会痛到晕厥的!” 成禾看着顾儒林许久,扁着嘴巴,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可是,你的软肋很强啊,不是那种会轻易受伤的!” 顾儒紧紧地抱着成禾:“我知道你很强,可是,我不敢冒一点风险,一点,都不不敢!” 番外 顾儒林篇67 顾儒紧紧地抱着成禾:“我知道你很强,可是,我不敢冒一点风险,一点,都不不敢!” 为了不让顾儒林分心,战事陷入白热化以后,成禾就没有再跟着顾儒林上过战场,每天都是在营地里,有空了,就练练剑,乖巧的等着顾儒林回来。 每天,顾儒林还没有到营地,就能看到成禾站在瞭望台上等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而这一天,他却没有看到成禾。 顾儒林觉得不对,一回到营地,让夏玉点兵,自己则立刻去营帐里找人,只是营帐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说成禾,便是伺候成禾的木灵也不在。 顾儒林心生不安,立刻召集人来:“大皇子妃不见了,立刻给我去找!” 一直寻到深夜,夏玉才在营帐五公里外的荒地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木灵。 木灵没有受伤,她身上的血都是那些为了保护成禾而被杀死的暗卫,木灵被丢在尸体中,浑身冰冷,夏玉也是无意中看到她胸口有浅薄的起伏,才知道,她还活着的,便马上将人抱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以后,经过军医的检查,发现,木灵中了软经散和迷药,那些死去的暗卫也中了毒,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下的毒,总归,暗卫和成禾应该都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才会这么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木灵好不容易醒过来以后,顾儒林怕吓到她,硬是忍着没问,可木灵却一把拽住了顾儒林的衣袖:“殿下,是,是李焕,我醒过来过一次,我亲眼看到李焕带走了皇子妃,他的人,把所有的暗卫都杀掉了,留着,留着我,就是为了给你们报信!” 顾儒林看着木灵,强忍着不安:“李焕让你说什么!” “他说,皇子妃杀了他的爱将,要让皇子妃用命来偿还,如果殿下,不舍得皇子妃死,就拿城池去换,或者,让殿下您,用命去换!三日后,黑山岭,见分晓!”木灵中了毒,说话的时候难免上气不接下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话说完。 “狗贼!”夏玉听完木灵的话就踢翻了脚边的桌椅,看向顾儒林,“殿下,李焕分明是在引我们入陷阱,黑山岭易守难攻,想要进去,只有一条路,李焕必然会守在山岭两侧,这一战,必然艰难啊!” “我知道!可是纵然艰难,成禾也一定要救,不仅因为她是的皇妃,更因为她是大周的子民,我们,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大周的子民!”顾儒林捏紧了拳头,看向木灵,“好好休息,等成禾回来,还得你辛苦照顾!” 木灵看着顾儒林许久,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殿下,请一定,救皇子妃回来!” 顾儒林看了木灵一眼,转身离开:“夏玉,将所有将领召集到我的营帐来,黑山岭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夏玉愣了一下,立刻应道:“是!” 木灵看着顾儒林走,心里的惶恐略微放下了一些,但是一想起前几日的事,便更加不安起来,只能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自家的皇妃,千万要平安无事! 番外 顾儒林篇68 木灵看着顾儒林走,心里的惶恐略微放下了一些,但是一想起前几日的事,便更加不安起来,只能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自家的皇妃,千万要平安无事! 连夜密会,商议众多,最后决定夏玉带人先行黑山岭,查探虚实,从外围包抄,占领先机,走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黑山岭险峻,夏玉此行难免危险,所以只能带一堆精兵潜入,无法带大部队。 顾儒林坐镇营地,稳住军心,等三日后领大军前行黑山岭,赴战。 这一战能不能有胜算,就只看夏玉能不能潜入制高点。 夏玉走得时候,是深夜,夏玉站在顾儒林面前,他们都知道,这一次,李焕真的是无耻至极,本来已经占据优势的大周,因为皇子妃被掳,军中气氛低迷,很多人都忿忿不平,成禾是有真本事的女将,却被人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掳走,用作威胁主将的筹码。 木灵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要见顾儒林,说是有事情要禀报,可却在快要见到顾儒林的时候又一次晕了,军医去看,说是药效太重,伤到了木灵的本里,往后,得好好调养,若是养的不好,恐寿命不久。 顾儒林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下令好生看顾木灵,便没有再说什么。 成禾被绑走以后,一直都觉得耳边有放浪的笑声,等了不知道多久,一壶冷水淋头而下,成禾终于可以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那一下,成禾就看到了李焕身边的走狗副将,徐正。 “呦,我们的大皇子妃,可算是醒了啊!”李焕看到成禾醒了,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周的大皇子妃啊,好一个娇娇弱弱的小美人啊,怎么拿起砍刀来就这么厉害呢?” 成禾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厉害,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把李焕的人看清楚,她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咽喉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咬着牙,等着李焕。 李焕喝了一杯酒,挥了挥手:“给她喝口水,看她这副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可怜至极!” 副将徐正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水,捏着成禾的脖子,硬是将水给灌了下去,成禾被水呛得一直咳嗽,咳嗽了很久以后,才缓过来,冷笑道:“李焕,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会这么无耻!简直,无耻至极!” “无耻?”李焕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成禾面前,伸出手捏住成禾的下颚,“我无耻,他顾儒林用计杀我十万大军,他就不无耻了?那是沼泽地,我的士兵们活活淹死,他就不无耻了?” “我呸!所谓兵不厌诈,你技不如人就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作呕!”成禾冷笑,“你以为抓了我,殿下就会按照你的威胁去做事了?你想的太美了,你要知道,但凡,他顾儒林心里有我,他会舍得让他的妻子上战场吗?他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的祖父,带我上阵,不过是因为我的力大无穷!” 番外 顾儒林篇69 木灵看着顾儒林走,心里的惶恐略微放下了一些,但是一想起前几日的事,便更加不安起来,只能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自家的皇妃,千万要平安无事! 连夜密会,商议众多,最后决定夏玉带人先行黑山岭,查探虚实,从外围包抄,占领先机,走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黑山岭险峻,夏玉此行难免危险,所以只能带一堆精兵潜入,无法带大部队。 顾儒林坐镇营地,稳住军心,等三日后领大军前行黑山岭,赴战。 这一战能不能有胜算,就只看夏玉能不能潜入制高点。 夏玉走得时候,是深夜,夏玉站在顾儒林面前,他们都知道,这一次,李焕真的是无耻至极,本来已经占据优势的大周,因为皇子妃被掳,军中气氛低迷,很多人都忿忿不平,成禾是有真本事的女将,却被人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掳走,用作威胁主将的筹码。 木灵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要见顾儒林,说是有事情要禀报,可却在快要见到顾儒林的时候又一次晕了,军医去看,说是药效太重,伤到了木灵的本里,往后,得好好调养,若是养的不好,恐寿命不久。 顾儒林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下令好生看顾木灵,便没有再说什么。 成禾被绑走以后,一直都觉得耳边有放浪的笑声,等了不知道多久,一壶冷水淋头而下,成禾终于可以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那一下,成禾就看到了李焕身边的走狗副将,徐正。 “呦,我们的大皇子妃,可算是醒了啊!”李焕看到成禾醒了,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周的大皇子妃啊,好一个娇娇弱弱的小美人啊,怎么拿起砍刀来就这么厉害呢?” 成禾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厉害,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把李焕的人看清楚,她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咽喉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咬着牙,等着李焕。 李焕喝了一杯酒,挥了挥手:“给她喝口水,看她这副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可怜至极!” 副将徐正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水,捏着成禾的脖子,硬是将水给灌了下去,成禾被水呛得一直咳嗽,咳嗽了很久以后,才缓过来,冷笑道:“李焕,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会这么无耻!简直,无耻至极!” “无耻?”李焕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成禾面前,伸出手捏住成禾的下颚,“我无耻,他顾儒林用计杀我十万大军,他就不无耻了?那是沼泽地,我的士兵们活活淹死,他就不无耻了?” “我呸!所谓兵不厌诈,你技不如人就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作呕!”成禾冷笑,“你以为抓了我,殿下就会按照你的威胁去做事了?你想的太美了,你要知道,但凡,他顾儒林心里有我,他会舍得让他的妻子上战场吗?他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的祖父,带我上阵,不过是因为我的力大无穷!” 番外 顾儒林篇70 “哈哈哈,总而言之,换做是我,我是不会要了,我这一营地,满满的,都是未娶妻生子的壮汉,你猜猜看,你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羊羔到我们这里了,还能干干净净的出去吗?纵然你干干净净的出去了,他还信吗?纵然他还信,大周的皇帝,还信吗?”李焕看着成禾,冷声说道。 成禾看着李焕,听着他所说的污言秽语,眸光渐渐黯淡。 李焕看着成禾的眼睛,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到了作用,便更加猖狂:“不过你放心,纵然,我是卑鄙无耻的下流之人,但是,我敬你是个英武之人,你一个女人,能够斩杀我的虎将,是真有本事,我不会用这种方式侮辱你,做人,终究还是要有几分道义的!” “只是这女人啊,终究还是个女人,忠贞这种事,一旦有人不相信了,你便是再干净,也会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可是皇家儿媳,纵然你活着出去了,又能怎么样,终归,在皇家,在大周,你和你的殿下,都只能成为一个笑柄!” 李焕的话,字字珠心。 成禾再没有办法镇定如初,李焕看到了成禾眼中光芒的逐渐暗淡,笑了笑,然后大声说道:“但是你若听话,乖乖的配合我们打赢这一仗,我,可以许诺你,回去便娶你做妾!” 侮辱的话一出,满堂哄笑。 成禾抬眼看着面前的李焕,嗤笑一声:“你错了,且不说我能不能活着,只要我嫁入了皇家,我便是皇家人,我便是大周皇室的儿媳,是顾儒林的妻子,他不会抛弃我,我的父皇母后更不会!大周的宽宏,不是你们这些走狗能懂的!” “哈哈哈,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怎么样?”李焕盯着成禾,冷笑道。 “好啊!”成禾看着李焕,眼中没有半分的怯懦。 李焕被成禾激怒,让人将成禾拖下去,因为成禾力大无穷,他便让人在成禾的饭食里放上软筋散,牢房里点燃迷魂香,总归,是不会让这个人清醒的。 成禾坐在牢房里,手腕上被帮着铁链看着不远处不断燃烧的迷魂香,成禾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然后冷笑道:“我不过一个女子罢了,你们竟然这般惧怕我,实在是好笑,太好笑了!” 看守听到成禾的这番话,忍不住动怒,想要进去教训一下,却被徐正阻拦了;“纵然她如今是阶下囚,但她终究还是大周的大皇子妃,我们可以杀了她,但不可以侮辱她!都说男子顶天立地,但是她,丝毫不逊于男子!” 守卫自然之道成禾的厉害,以一己之力连杀他们两员虎将的人,他们如何会不知道,只是心中恼火,如今徐正都这般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去伤害她,都是将死之人了,何必要去为难她呢! 入夜,成禾睡的昏昏沉沉之间,听到守卫说:“一千多斤的黑火药,足够把那大周的大皇子,炸得粉身碎骨了!” 番外 顾儒林篇71 入夜,成禾睡的昏昏沉沉之间,听到守卫说:“一千多斤的黑火药,足够把那大周的大皇子,炸得粉身碎骨了!” “就是,到时候,将军他们把这小娘们往哪儿一放,我就不信那劳什子大皇子不会来!” “哈哈哈,还是咱们将军厉害,到时候那大皇子一死,他还能抓着大皇子妃,要挟大周再拿些东西,实在是一举两得啊!” “不过,这大周的娘们还真是不一样,长得这样标志,本事也还不小!” “当初那个杀神的女儿不也是,就,就那个什么沅王妃,也是厉害的很,比男人都厉害,可偏偏生的尤其好看!” “是生的好看,听说,杀人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所以啊,这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的吧!” “嘿,这说的也是哈!” 成禾换换的睁开眼,看着不远处已经燃尽的迷魂香,挪了挪手脚,拿起一旁的包子,撕掉包子皮,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包子干涩,吞咽的时候卡着喉咙很是难受,但是成禾,还是一口一口的把包子都吃了下去,她知道包子上有毒,但是她得吃,她若是不吃,她便没有力气,到时候,只能是儒林的拖累! 她可以死,但是她绝对不能成为儒林,成为大周的负累。 夏玉带小队人马自悬崖峭壁处进入山谷,趴伏在高处,借着夜色藏住自己的身躯,看着地下的那些人悄咪咪的藏着东西,只是离得太远,瞧不清楚到底在藏些什么! “将军,这是火药的味道!”夏玉身边的侍卫轻声说道,“今夜风这样大,火药的味道还这样浓郁,这火药的分量怕是奇多!这若是落下去一个火星子,炸起来,死的,就不知道是多少人了!” 夏玉微微眯眼,心里有点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了:“你们在这里看着,把他们埋火药的地方记清楚了,我现在回去和殿下商量一下对策!” 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将身子埋得更低。 “不知道夏将军要去哪里呢?”清冷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夏玉一惊,立刻抽出自己身上的剑:“有埋伏!” 所有人立刻站起来,拿起手中的武器,眼中满是决绝,他们只来了一队人马,若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埋伏,多半,是要全部都交代这里了! 亲兵立刻上去,将夏雨护在身后,然后轻声道:“将军,我们拖住他们,你快走!” 夏玉伸出手拍了拍亲兵的肩膀,笑道:“我跟在权将军身边,镇守漠北几十年,其他的没学到什么,但是我学到了一件事,即便穷途末路,也不能放弃,更不能抛弃身边人,拼着一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亲兵看着夏玉,眼中显露几分不可思议:“将军!” “敌方若是埋伏了许多人,这会儿早就啥上来了,怎么可能会到现在才出声,我们赌一把!”夏玉拍了拍亲兵的肩膀,“老子的儿子才刚一岁,我可还不能死!” 番外 顾儒林篇72 敌方若是埋伏了许多人,这会儿早就都上来了,怎么可能会到现在才出声,我们赌一把!”夏玉拍了拍亲兵的肩膀,“老子的儿子才刚一岁,我可还不能死!” 亲兵看着夏玉,一时不忍,红了眼,但还是紧紧的咬着牙。 “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精兵,一个个的,都是以一敌百的能人,都是未来的将帅之才,我们杀出去!”夏玉勾了勾唇角,冷声说道。 “是!” 暗处的人或许是因为许久都没听到夏玉的声音,有些奇怪,摸着黑慢慢走上来,却在刚刚探头的时候,就被守在那个角落的兵将,一剑抹了脖子。 “夏将军,你就这么躲在角落里不出来嘛?堂堂大周的虎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胆小如鼠,还是男人所为吗?莫不成,大周的男子都是如此模样?” “狗贼,你掳走我大周大皇子妃,竟然还在这里问我是不是男人?”夏玉忍不住冷笑,“你们绑走我们的大皇子妃,为难一个女人,还在这里说什么,我从军几十年,从未见过你们如此恬不知耻的将军,便是大凉,他们同我们厮杀多年,我们都一直敬佩他们是条汉子,而你们,不过就是沟渠里的蝼蚁,连人都算不上!怪不得我们陛下,只派了大皇子同我来番西,毕竟,就你们这些家伙,根本用不着我大周派出猛将!” “死到临头,还巧言令色!” “哈哈哈,好一个巧言令色,你摸摸你的良心,我且问你,若是来的是我大周的权家大将,不论是权将军还是权小将军,你们的李焕能在他们手下过几个回合?”夏玉大笑,“想我的大皇子殿下,从未上过战场,可自从来了番西,你们可在他手上讨到过好?不过蛮夷,却想在王的头上动土,实在是可笑至极!” 夏玉趴伏在那里,不再出声。 来人恼羞成怒,抽出佩剑,高声大喊:“杀!” 漆黑的夜晚,黑山岭,背靠悬崖,一场恶战! 顾儒林在军营里等了一天一夜,没能等到夏玉回来,便是信号也没能等来一个。 那天早上,点兵的时候,士气低迷,所有人都知道,夏玉,夏将军,有去无回。 顾儒林站在那里,一身铠甲,看着底下站着的兵将们,轻声说道:“番西胆大包天,掳走我朝的大皇子妃,并且威胁我们,以城池和性命去想换!将我们都当做了笑话!成禾,即是我的妻子,更是我们的先锋,掳走先锋,是将我们所有人的脸面踩在了地上,我是皇室子弟,更是大周子民,容不得他们如此撒野!” 兵将高呼:“杀!杀!杀!” “番西,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顾儒林抽出腰间的利刃,高举,“出发!” 大军浩浩然的出发,而有一路兵将,悄悄从侧路出发,蜿蜒绕过山林而去。 顾儒林带着大军到达黑山岭的时候,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李焕带着人坐拥高处,优劣立辨。 番外 顾儒林篇73 顾儒林带着大军到达黑山岭的时候,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李焕带着人坐拥高处,优劣立辨。 李焕站在高处,俯视顾儒林:“顾儒林,这般摆在明面上的陷阱,你也敢来,还真是为了女人,可以牺牲掉所有人的性命啊!” 顾儒林拉了一下缰绳,微微上前,举起长剑,指向李焕:“我愿意和我的王妃同生共死,但是我不会让他们陪着我们一起去赴死,但是李焕,你绑走的,不止是我的王妃,可是我大周的将领,夏玉不知所踪,只怕也是你们的手笔,你做出这样子令人不齿的事情,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纵然今日我死在了这里,我大周千千万万的子民,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焕看着顾儒林,大笑道:“哈哈哈,顾儒林,依照你们的孙子兵法所言,只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你却非要说我不耻,大家不过都是计谋罢了,怎么,你的计谋便是计谋,我的计谋便是不齿?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李焕,你不要在这里羞辱孙子兵法!”顾儒林看着李焕,怒吼道,“我劝你,立刻将成禾给我放了,不然,我对你们番西,可就不是收回失地那么简单了!我定然会铲平你们番西!” “哈哈哈,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顾儒林!顾儒林,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你尽情猖狂,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李焕大笑,抬手怒挥,“给我上,谁要是能将顾儒林的人头奉上,加官进爵,重重有赏!” “杀!” 或许是收到了加官进爵的鼓舞,番西士兵气势汹涌。 顾儒林看着俯冲杀来的番西将领,冷笑一声,喝到:“摆阵!” 顾儒林年少时就喜欢排兵布阵,更是跟在权子言身边学过好几年的阵法,以弱胜强,向来是权子言的强项,今日地势处于劣势,地方易守难攻,且也有不少看不见的埋伏,顾儒林不敢冲杀,只能玄武镇固守。 李焕不止一次摆在顾儒林的阵法上,奇门遁甲对于李焕来说,他向来擅长强攻,如今对上顾儒林的玄武阵法也颇有几分吃力,放在身侧的手也渐渐捏紧。 俯冲而至的精兵已经将顾儒林的大军团团围住,顾儒林所处阵法中央,仔细观察的形势,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大喊道:“开阵!” 旗手立刻挥舞旗帜,阵法便在头处开了一个口子,精兵以为缺口,依次而入,纷纷被绞杀,阵法逐渐后退,从尾部拖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外如磐石,无法攻入,诱敌深入依次绞杀, 坐在高处观战的李焕猛地站了起来:“混账!把成禾给我带上来!” 首批精兵已经厮杀殆尽,李焕的人已经不敢随意攻击,顾儒林抬手挥剑:“改灵蛇阵!” 所谓灵蛇阵便是由大军分开组成无数个小队,灵活走位绞杀敌军,前后呼应,走得便是速度,顾儒林上阵向来冲杀在前,今日依旧,带着一队精兵冲在最前。 番外 顾儒林篇74 所谓灵蛇阵便是由大军分开组成无数个小队,灵活走位绞杀敌军,前后呼应,走得便是速度,顾儒林上阵向来冲杀在前,今日依旧,带着一队精兵冲在最前。 成禾被拉了出来,李焕看着顾儒林一步一步向着陷阱冲过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你看,看到了吗?他只要再往前几步,他就必死无疑,看到那块有些不大一样的土地了嘛?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高处,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看到那块土地的不一样,我在下面,放慢了火药了火折子,只要踩上去,立刻就会爆炸!” “你疯了吗,你自己的人也还在那里!你连他们的性命也不顾及了嘛!”成禾瞪大了眼睛,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正在冲锋陷阵的男人。 “所以啊,我在等他自己踩进陷阱,你没有发现我的人都悄悄的避开了陷阱慢慢后退吗?”李焕捏着成禾的下巴,冷声说道,“成禾,你要知道,只要有你在这里,他就一定会过来!” 成禾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冰冷:“李焕,你还真是下了好大的血本啊!为了杀他,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嘛?” 李焕看着成禾,冷笑道:“怎么,怕了?成禾,你当初斩杀我的大将时,你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就在顾儒林越来越向前的时候,夏玉忽然从一旁蹿了出来:“殿下,不可以过去!” 夏玉的声音很大,顾儒林猛地回头,然后抬手握拳,所有人立刻停住。 夏玉勒紧缰绳快速冲到顾儒林身边:“前方有陷阱,前日夜里,我们被伏击,硬是冲了出去,我们发现这里埋了很多火药,千万不要冒然前进!” 李焕在看到夏玉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出事了,赶紧拖着成禾走到大军之前:“顾儒林,你来看看这是谁!” 顾儒林猛地回头,然后就看到李焕抓着成禾,手里还拿着一把尖刀,这会儿正抵在成禾的脖子上。 “李焕狗贼,放开她!”顾儒林看着李焕,大声喊道。 “顾……” “闭嘴!”成禾刚刚开口,李焕的刀就在成禾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你只要开口,我立刻让你血溅三尺,你猜猜看,你死在我手里,他会不会冲过来?” 成禾咬着唇:“卑鄙无耻!” “顾儒林,成禾就在这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救了!”李焕看着顾儒林大声说道。 “成禾!”顾儒林咬了咬牙,还是想着成禾冲了过去。 “殿下,小心!”夏玉紧随其后,挥舞着长枪,避开飞来的箭雨。 “不要过来!”成禾的声音被淹没在冲杀声。 剑刃抵在成禾的脖子上,李焕慢慢凑到成禾的耳边:“你看着,你看着你的大皇子,会不会被我的箭雨刺成筛子!大皇子妃,好一个力大无穷的大皇子妃啊,你们大周,可真真是无人可用了,前有沅王妃领兵挂帅征讨漠北,后有大皇子妃抵御番西,你们大周,还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番外 顾儒林篇75 剑刃抵在成禾的脖子上,李焕慢慢凑到成禾的耳边:“你看着,你看着你的大皇子,会不会被我的箭雨刺成筛子!大皇子妃,好一个力大无穷的大皇子妃啊,你们大周,可真真是无人可用了,前有沅王妃领兵挂帅征讨漠北,后有大皇子妃抵御番西,你们大周,还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我呸!”成禾对着李焕的脸吐了一口唾沫,“我大周的兵将也是你能污蔑的!” “混账!”李焕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成禾的脸上,“贱人,竟然敢对我无礼,还大皇子妃,你看着吧,等顾儒林踏入陷阱,一千多斤的火药在顷刻间爆炸,崩!你就可以亲眼看着他粉身碎骨!美丽吧,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成禾看着远处厮杀的顾儒林,眼睛渐渐泛起紅雾:“李焕,你会后悔的!” “什么?” 成禾被铁链绑住的双手在这个时候用力,铁链坚硬,嘞的成禾手腕鲜血直流,就在李焕想要嘲讽成禾的时候,铁链崩断了,而下一刻,成禾就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一脚踹在了李焕的胸口上。 成禾这一脚踢过来,重如千斤,直接把李焕踢得老远,李焕跌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他费力的抬起头:“拦,拦住她,拦住她!” 成禾身体里的毒刚刚解开,这会儿还有点发虚,她咬着牙往前跑,费力推开堵到身边的人,一步一步想着陷阱冲过去。 李焕被人扶了起来,他看着成禾万夫莫当的向着陷阱冲过去,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不好,她想引爆陷阱!” “怎么办将军!我们的失败还在陷阱区域,如果这个时候引爆了,我们的人必然死伤无数啊!”副将扶着李焕,焦急的说道。 李焕盯着成禾的背影,伸出手:“把弓拿来!” 副将愣了一下,赶紧拿来了弓箭。 李焕的胸骨被成禾踢碎,现下根本没有办法用力,只能虚虚的靠着。 李焕试图接过弓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便忍着剧痛说道:“拉弓,杀了她!” 副将应了一声,拉开强弓,瞄准,松弦。 “顾儒林,你快走,别过来!”成禾终于穿过人海看到了顾儒林,她拼命的挥舞着手,“你快走,快走!” 顾儒林也看到了她,眼中喜悦一闪而过,他拉近马匹的缰绳,向着顾儒林跑过去,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李焕副将拉长了弓箭:“成禾,小心!” “啊!”就在成禾一脚踏进陷阱的哪个瞬间,副将的箭刺入了成禾的后背。 “不要!”顾儒林瞪大了眼,一夹马肚,加快了马匹的速度。 “嘭!”爆炸声忽然想起,夏玉飞奔而来,将顾儒林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而顾儒林,却亲眼看着成禾被爆炸引起的那股黑烟笼罩。 “成禾!” “有埋伏,保护殿下!”夏玉拖着顾儒林拼命的往后走,而顾儒林则看着面前的火光冲天,红着眼,却说不出话。 番外 顾儒林篇76 “有埋伏,保护殿下!”夏玉拖着顾儒林拼命的往后走,而顾儒林则看着面前的火光冲天,红着眼,却说不出话。 因为成禾提前引发了爆炸,以至于番西的队伍来不及撤退,立时死伤过半,李焕被成禾重伤,被副将护着已经先行后退了,夏玉带着大部队尾随追杀,最后拿了李焕的人头回来。 爆炸过后,顾儒林和夏玉第一时间带着人去找成禾,偌大的一片区域,被炸得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天坑,顾儒林跪在天坑边上,也就是成禾小时的那个地方,疯狂的挖着土:“成禾,禾儿,禾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出来啊,成禾!成禾!” 偌大的天坑里,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根本没有活口,顾儒林跪在哪里拼命的挖,夏玉站在一旁,不忍去看,沉默了半晌,夏玉命令道:“给我找,一定要找到大皇子妃!” “是!” 一直到深夜,夏玉才在天坑外十几米的地方,挖到了刻着禾字的玉佩,那是成禾贴身的玉佩,除了玉佩以后,再无所获。 大皇子妃牺牲了! 因为这件事,即便夏玉拿回了李焕的人头,也没能让士气振奋一丝一毫。 跪在营长里哭了一天一夜的木灵,在第二天的天明,抱着一件小瞧的围兜走进了顾儒林的营长,刚进营帐,木灵就跪了下来,将怀里的围兜放在了顾儒林的面前:“殿下,这原本是大皇子妃,要给殿下您看的礼物,只是现在,大皇子妃已经没有办法亲手交给你了,只能由奴婢转交给您!” 顾儒林看着木灵,颤抖着手接过围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大皇子妃被掳走的前一天,大皇子妃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胃口不大好,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就叫军医来看,军医看了以后,说大皇子妃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大皇子妃怕让殿下担心,就不许我们与殿下说,只是,没想到……”木灵跪在地上,看着顾儒林,泪流满面。 顾儒林看着木灵,眼眶渐渐泛红,捏着围兜慢慢站起来,心中汹涌,从口里吐出一口鲜血,下一瞬就晕厥过去了! 木灵赶紧抱住顾儒林,大喊着:“来人,来人啊,殿下晕过去了!” 本就守在附近的夏玉一听到声音就冲了进来,顾儒林这会儿已经晕死过去了,夏玉将人抱上床的时候,看到顾儒林捏在手里的围兜,眸光一变,立刻喊道:“去把军医请过来!” 军医赶来的时候,顾儒林的气息已经很弱了,军医连着给顾儒林吃了两颗保心丸,顾儒林的气息才渐渐稳定下来:“伤心过度,气急攻心,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 夏玉嘱咐木灵照顾好顾儒林以后,就带着军医出去了,夏玉送军医走得时候,想起顾儒林手里的围兜,忽然想起前几日,成禾曾经召过军医,便问道:“胡军医,大皇子妃,是不是,有孕了?” 番外 顾儒林篇77 “有埋伏,保护殿下!”夏玉拖着顾儒林拼命的往后走,而顾儒林则看着面前的火光冲天,红着眼,却说不出话。 因为成禾提前引发了爆炸,以至于番西的队伍来不及撤退,立时死伤过半,李焕被成禾重伤,被副将护着已经先行后退了,夏玉带着大部队尾随追杀,最后拿了李焕的人头回来。 爆炸过后,顾儒林和夏玉第一时间带着人去找成禾,偌大的一片区域,被炸得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天坑,顾儒林跪在天坑边上,也就是成禾小时的那个地方,疯狂的挖着土:“成禾,禾儿,禾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出来啊,成禾!成禾!” 偌大的天坑里,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根本没有活口,顾儒林跪在哪里拼命的挖,夏玉站在一旁,不忍去看,沉默了半晌,夏玉命令道:“给我找,一定要找到大皇子妃!” “是!” 一直到深夜,夏玉才在天坑外十几米的地方,挖到了刻着禾字的玉佩,那是成禾贴身的玉佩,除了玉佩以后,再无所获。 大皇子妃牺牲了! 因为这件事,即便夏玉拿回了李焕的人头,也没能让士气振奋一丝一毫。 跪在营长里哭了一天一夜的木灵,在第二天的天明,抱着一件小瞧的围兜走进了顾儒林的营长,刚进营帐,木灵就跪了下来,将怀里的围兜放在了顾儒林的面前:“殿下,这原本是大皇子妃,要给殿下您看的礼物,只是现在,大皇子妃已经没有办法亲手交给你了,只能由奴婢转交给您!” 顾儒林看着木灵,颤抖着手接过围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大皇子妃被掳走的前一天,大皇子妃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胃口不大好,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就叫军医来看,军医看了以后,说大皇子妃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大皇子妃怕让殿下担心,就不许我们与殿下说,只是,没想到……”木灵跪在地上,看着顾儒林,泪流满面。 顾儒林看着木灵,眼眶渐渐泛红,捏着围兜慢慢站起来,心中汹涌,从口里吐出一口鲜血,下一瞬就晕厥过去了! 木灵赶紧抱住顾儒林,大喊着:“来人,来人啊,殿下晕过去了!” 本就守在附近的夏玉一听到声音就冲了进来,顾儒林这会儿已经晕死过去了,夏玉将人抱上床的时候,看到顾儒林捏在手里的围兜,眸光一变,立刻喊道:“去把军医请过来!” 军医赶来的时候,顾儒林的气息已经很弱了,军医连着给顾儒林吃了两颗保心丸,顾儒林的气息才渐渐稳定下来:“伤心过度,气急攻心,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 夏玉嘱咐木灵照顾好顾儒林以后,就带着军医出去了,夏玉送军医走得时候,想起顾儒林手里的围兜,忽然想起前几日,成禾曾经召过军医,便问道:“胡军医,大皇子妃,是不是,有孕了?” 番外 顾儒林篇78 夏玉嘱咐木灵照顾好顾儒林以后,就带着军医出去了,夏玉送军医走得时候,想起顾儒林手里的围兜,忽然想起前几日,成禾曾经召过军医,便问道:“胡军医,大皇子妃,是不是,有孕了?” 胡军医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一个多月了!” 番西入侵大周,大败,最后以献上国度唯一的公主和三座城池才得以休战,在杀红了眼的顾儒林手下,得以苟延残喘。 顾儒林回京的那一日,身后跟着一个棺椁,他借下铠甲,穿一身白衣,骑在马上,慢慢的向着城门口而去。 皇后站在城墙上,看着顾儒林慢慢向着宫门口走来,身后,跟着成禾的棺椁,皇后看着面上毫无血色的顾儒林,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早知道这般,本宫就不该,不该让成禾去!” 皇帝走到皇后身边,握住皇后的手:“下去吧!” 皇后擦掉眼角的泪水,跟着皇后向下走。 宫门大开,顾儒林翻身下马,在宫门前跪下,手里,拿着帅印:“儿臣……” “莫说了,莫说了!”皇帝赶紧弯腰扶起顾儒林,“起来,快起来!这一路,辛苦了!” 顾儒林看着皇帝,看着他身上素净的衣衫,明明是大胜,偏偏所有人都没有高兴地样子,便是皇后,竟然也在人前红了眼,顾儒林看着皇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说道:“母后,禾儿她,很喜欢你给他准备的牛肉干,我用了她许多,在番西的时候,她就心心念念的,你再给我准备一些,我好还她!” 本就是强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再也忍受不住,皇后慢慢上千,握住顾儒林的手:“儒林,禾儿,禾儿她……” “死了。”顾儒林抬眼看向皇后,冷声说道,“粉身碎骨!一尸两命!” 这一句话出来,便是皇帝,再也没能忍住,别过了头。 顾儒林看着皇帝皇后,再没有说话,将帅印递给皇帝,转身:“回府!” 顾儒林带着棺椁回大皇子府,停丧七日。 灵堂沉静,成夫人已经哭死过去数回,顾儒林坐在灵堂好几日,不吃不喝不睡,就那么深深的熬着。 成禾是皇家儿媳,死后,棺椁葬入皇陵。 顾儒林坐在棺椁前,手里握着那块玉佩,他捏着玉佩,轻轻的摩擦着。 一直到深夜,有人躲在灵堂前偷偷的看着顾儒林,顾儒林在那人走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直到那人越来越近,他才开口道:“谁?”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从角落里走出来,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裙摆:“殿,殿下!” 顾儒林慢慢抬头,看着那个站在灵堂前的小姑娘,有几分眼熟:“成玥?” 成玥是成禾的庶妹,在成禾成婚以后,就记到了成夫人的名下,也算是成家的嫡女了,顾儒林在去成家的时候,见过成玥,这个成玥与成禾大不相同,成禾未出嫁前,总是将自己藏起来,而成玥,却是拼命在人前显露自己。 番外 顾儒林篇79 “我知道!”权胜蓝低下头轻轻的笑了,“只是,顾儒林,我们赌一局吧,那个成玥,最后会成为成府的嫡出女儿,成家,还需要一个皇子妃,你不要,就会成为别人的!” “那就成为别人的吧!”顾儒林嗤笑一声,然后抬眼看着棺木,“你知道吗,我原本,应该有个孩子了,她满心欢喜,等着打完那场仗就告诉我的!以她的本事,逃出来,其实不难的,纵然中了毒,可她的力大无穷是天生的,迷香也奈何不了她的!” “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根本不会踩到那个陷阱的!”顾儒林看着权胜蓝,眼眶微红,“权胜蓝,一直以来,总有人说,成禾不够美艳,才华不够绝尘,配不上我,可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配不上的,是我,而不是她!”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牛肉干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说道:“顾儒林,我问你,如果那个时候,被绑在那里的是你,你又该如何?是逃走,还是踩进陷阱?” 顾儒林愣住了,静静的看着权胜蓝。 权胜蓝喝掉杯子里的酒,拿着酒杯轻轻的晃荡着,然后轻轻笑着:“如果是你,你也会那么做吧!我想,成禾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那么做,但是在那个时候,她只知道,你比什么,都要重要,只要你能活下去,她不惜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她用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换来了你的性命,可不是让你这么作践自己的!”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没有说话。 “有些话,说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的!路是自己走得,成禾只是选择了她想要的,仅此而已!”权胜蓝抬眼看着成禾的棺椁,“她是个顶聪明的姑娘,容颜终有老去的一天,那个时候,你还能有几分真心呢?而现在,她永远都是心上,那不能磨灭的白月光!” “这样子,她就开心了吗?”顾儒林失笑,笑着笑着,便红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慢慢落下,落进酒杯里。 “或许吧,但是你这个样子,她应该不怎么高兴吧!”权胜蓝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我该走了,你们年轻人的路啊,终究还是要自己走!” 顾儒林抬眼看了一眼权胜蓝,嗤笑一声:“混账东西,说什么年轻人,你别以为自己长了一辈,就忘了自己的年岁了啊!” 权胜蓝轻笑一声,拍了拍顾儒林的肩膀:“我自然记得!顾儒林,我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大展你的风采!” “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会有大展风采的那一日?”顾儒林看着权胜蓝,轻声说道。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伸出手指,指着顾儒林的心口:“因为,成禾相信你!所以,我断定你可以!” 顾儒林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权胜蓝离去。 第二日,便是成禾入殓的日子。 一大早,入殓的队伍就来了,顾儒林亲自开的门,顾儒林换上了一身丧服,长发未梳,亲自带着这些人,走进灵堂。 番外 顾儒林篇80 一大早,入殓的队伍就来了,顾儒林亲自开的门,顾儒林换上了一身丧服,长发未梳,亲自带着这些人,走进灵堂。 封棺木之前,顾儒林亲手打开了棺木,棺木内,是成禾的衣冠,顾儒林摘下身上的玉佩,放在棺木内,轻声说道:“你等等我!不要走得太快,稍稍,等我一下!” 哀乐起,起棺。 成禾是皇家儿媳,葬入皇陵。 成禾为国捐躯,巾帼卫送行,城中百姓自愿结灯送行。 棺木行之成府,成家的祖父因是长辈,不得送行,站在门口,远远的行了一个君臣礼,顾儒林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回礼。 须发皆白的老者一生荣辱不惊,这个时候,却抬手轻轻的抹了抹眼角,成夫人站在一旁,几次昏厥过去,却依旧咬着牙硬忍着,她总要亲眼看着女儿走,即便无法送她最后一程,但是总要亲眼看着她走才是。 顾儒林一步一步向前,眼看着,成禾的棺椁被抬进皇陵。 那个瞬间,顾儒林就知道,他真的,已经失去成禾了。 顾儒林在皇陵里待了很久很久,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回府的一路上,他一直低着头,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再没有光亮了。 番西破灭的那一日,正是番西公主大婚的时候。 番西公主身穿红色嫁衣,坐在太子府等太子从番西议事回来拜堂成亲,等了一天,最后等来了自己国破家亡的消息。 她疯了一样的冲出去,却看见火光中,走来的修罗。 顾儒林骑着马慢慢走到她面前,从副将手里接过人头,抛给她,说了一句,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你,可以走了!我放你走!” 那个人头,是从小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爱的父皇,是她最敬爱的父亲。 而副将的话,更是让她绝望:“公主,番西皇室,无一人生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翻身下马,抓住顾儒林的衣摆,歇斯底里的问他。 “为什么?”顾儒林微微抬眼,然后静静的看着她,“因为,你们杀了成禾!竟然妄图用你来抵偿,番西皇室,杀了我的妻子,竟然要用他们的女人换?我不会娶你,可是只要番西皇室存在,我就必须娶你,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这个皇室,不复存在!” “你,只是为了不娶我?” “我只是为了,给她的承诺!”顾儒林握住她的手,狠狠甩掉,然后离开。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为了那么一个人的承诺,他亲手毁掉了她的家园,毁掉了她最爱的父皇母后,番西公主忽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心里,真的,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心中,唯一的白月光。 她抱着父皇的头颅,在民众的欢呼声中,一步一步走上城墙,然后在顾儒林凉薄的目光中,爬上墙头。 她听到副将去找顾儒林,可是顾儒林,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番外 顾儒林篇81 她听到副将去找顾儒林,可是顾儒林,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明明是她的大喜之日,可是,却成了她国破家亡的一天,她紧紧地抱住父皇的头颅,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她的尸体就落在顾儒林的面前,顾儒林低着头看着她,然后别过头:“拖走吧!别吓到了来往的孩子!” 李楠巡城正好经过,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而成玥则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已经没有情感的男人。 李楠看着那个在战场上拼杀了近三年的男人,忽然想起,成禾还在的时候,他也不爱笑,但是眼睛里总是有光,可自从成禾死了,她的眼里,便再也没有光了。 成玥喜欢她,她是知道的,成家人也想要让成玥嫁给顾儒林,所以给了她嫡女的身份,本以为番西公主为正妻,成玥做侧妃,可是顾儒林,为了不娶番西公主,将她诓骗在京城,自己则带军队西伐,生生的破灭了番西。 顾儒林这么做,只是因为当初,成禾不愿意往后娶妾,为了这个承诺,他不惜毁掉番西,那如果,成玥非要做他的妾室,那成府,又会如何呢! 李楠站在那里,看着顾儒林的背影,浑身泛着寒气。 李楠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早就跟着成禾死了! 顾儒林坐在皇陵的墓碑前,往墓碑前丢了一袋牛肉:“呐,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牛肉啊,我赔给你了!这可是我去御膳房盯着他们做的,放了许多的辣子,你肯定喜欢吃!” 这么一坐,就是一整日,顾儒林靠在墓碑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我父皇,让我娶你的妹妹为正妃,我没有应承下来,被父皇下旨赐婚,做了我的侧妃,对了,父皇封我做了太子,说我以后会是储君!储君,就该有储君的样子,说我,不论如何,都应该有个孩子!” “你怎么就没能给我生个孩子呢?”顾儒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色渐渐阴沉,偶有一滴雨水落在顾儒林的鼻尖,顾儒林慢慢抬头,发现,下雨了。 成玥站在皇陵的门口,撑着一把伞站在那里等着。 等了大抵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婢女看着成玥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小姐,我们走吧,太子殿下,或许已经不在这里了!” 成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两个人就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成玥马上回头,果不其然,顾儒林自雨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殿下!”成玥快步跑了过去,给顾儒林撑起了伞。 顾儒林在看到成玥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冷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成玥在看到顾儒林冷清的眸光时,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臣女去太子府上看太子殿下的时候,婢女说您来皇陵了,我看着要下雨了,就想说过来看看!” “往后,就不要去太子府了!”顾儒林瞥了一眼成玥,冷声说道。 番外 顾儒林篇82 “往后,就不要去太子府了!”顾儒林瞥了一眼成玥,冷声说道。 “可是殿下,你我已经有了婚约,往后,我便会入住太子府,您还是要这般对我吗?”成玥看着就要离开的顾儒林,忍不住大声说道,“您当初待我姐姐那般温柔,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儒林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慢慢回头看向成玥:“因为你姐姐,只是你姐姐,成玥,你不应该痴心妄想试图替代她的位置,纵然你嫁到了太子府,你对我来说,也只是成玥,成府的二小姐,仅此而已!” “太子殿下!”成玥没忍住,伸出手抓住了顾儒林的手,忍不住红了眼。 “你若安稳的做成禾的妹妹,我会待你如亲妹,可你偏要一些不该你要的东西!”顾儒林甩开成玥的手,回过头来捏住成玥的下颚,“既然你这么想入太子府,那你总是要承受你自己应该承受的事情!成玥,你不该妄想她的任何东西!” 成玥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心心念念好几年的男人,泪水忍不住落泪了下来:“凭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她已经死了,死了好几年了,太子殿下,我姐姐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那又如何呢?”顾儒林冷笑了一声,“纵然如此,她是她,你是你,你永远都不会是她,成玥,我提醒过你,你如果自己非要走到穷途末路,没有谁能救得了你!” 番西破国,大周吃掉了番西所有的土地,可是皇帝却并不高兴,他坐在太上皇的屋子里,一言不发。 太上皇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棋局:“你想让朕给他赐婚?” “父皇,儒林他年纪已经不小,至今膝下无子,朕实在是……”皇帝看着太上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想嫁谁家的女儿?”太上皇放下手中的棋子,抬眼看着皇帝。 “自然,还是成家的,成家的嫡女成玥,秀外慧中,是个好的!”皇帝感觉到了一丝希望,赶紧说道。 太上皇沉吟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不过一个过继的庶女,身份还不够,至多只能做个侧妃,便是做侧妃,也是看在先太子妃的份上了!这是成府来求的姻缘?” 皇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儒林年岁已经大了……” “那是皇后同你说的?” 皇帝面色有些难看:“也不是!” 太上皇心下明了,然后笑了笑:“沅王夫妇不是回来了,你没有问过沅王?” 皇帝的面色立时更加难看了:“父皇,这,这是朕的家事,没有必要和皇弟……” 太上皇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水杯,喝了一口:“番西刚破,你一个当皇帝的不知道操心国事,却在这里操心儿子的婚事,这种事,交给皇后就是了,皇后就儒林一个儿子,皇后都不急,你急什么?” “朕……” “成府的那个小丫头,叫做成玥是吧!”太上皇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本事没有她那个姐姐厉害,小心眼却是不少啊!儒林是太子,太子是皇后的亲子,他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后宫里那些人插手!” 番外 顾儒林篇83 “成府的那个小丫头,叫做成玥是吧!”太上皇想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本事没有她那个姐姐厉害,小心眼却是不少啊!儒林是太子,太子是皇后的亲子,他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后宫里那些人插手!” “你后宫里的事,朕不愿意插手,皇后是个善的,但是你也莫要觉得她善,就可以随意欺辱!你要记着,她的儿子,是这大周的太子,是你亲自选的太子!”太上皇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水杯,“那个成玥,随意找个人许配了吧!女人心思重没什么,就怕心思重还没本事!” 皇帝沉默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父皇的意思是,娴妃她……” 太上皇看着皇帝,叹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的拿起棋子:“你呀你,脑子混起来了,叫一个女人耍着玩!年纪一大把了,还拿这种事来找朕,太子是个厉害了,他既然不愿意成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解决番西的事情,而不是揪着你儿子的婚事不放!” 皇帝被太上皇训斥了一顿,要不是太后出来的及时,皇帝只怕还要再被说一会儿。 皇帝被训斥,心中羞恼,回到后宫以后,就直接去了皇后宫里,直接将娴妃降了位分,还让皇后给成玥寻一门亲事,尤其强调了不用太好,皇后虽然平日里不招惹事端,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立时就给成玥选了一门亲事。 成玥虽然是庶女,但是记挂在成夫人的名下,占了个嫡女的位置,照理说,成家长房的嫡女,是断断不会嫁的太差的,可这一次,皇后却给成玥,和一个布衣出生的举子赐了婚,举子家徒四壁,兄弟姐妹众多,母亲还瘫痪在床。 成玥知道这件事以后,当下就晕死过去了,可偏偏,这是懿旨,如果抗旨,满门抄斩,即便成玥寻死觅活,到最后,还是要嫁给那个举子。 趁着准备嫁妆的机会,成玥得了可以出府的机会,她派人打探了太子的消息,然后不顾名声,直接找上了正在酒楼和顾谨之一起吃酒的顾儒林。 顾儒林看到成玥的时候,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成小姐,怎么有空到这里来,莫不是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个举子的娘亲瘫在床上好些年了,一直都要人把屎把尿的,就不知道成小姐嫁过去了,受不受的了了!” “果然,这是你的手笔!”成玥看着顾儒林,紧紧地捏着手,“顾儒林,你这是要逼死我!” “我逼你做什么了?我逼着你去和娴妃处好关系,我逼着你利用娴妃插手我的婚事?”顾儒林看着成玥,冷笑一声,“成玥,我警告过你的,你自己非要算计我,那么现在的结果,我相信你自己应该也能承受,不是吗?” “顾儒林,你这么做,你,你对得起我姐姐吗?”成玥听到顾儒林的话,就确定,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顾儒林的圈套,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成禾,只是希望顾儒林看在她是成家人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番外 顾儒林篇84 “顾儒林,你这么做,你,你对得起我姐姐吗?”成玥听到顾儒林的话,就确定,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顾儒林的圈套,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成禾,只是希望顾儒林看在她是成家人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顾儒林忽然沉默,静静的看着手里的杯子。 顾谨之看了一眼成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总有一些人,自作聪明,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我本就对不起她!”顾儒林抬头看向成玥,勾了勾唇角,轻声说道,“和你纠缠了这么久,我实在是,很对她不起,我现在后悔了,不应该让你嫁人,而是应该让你,做娼妓!” 成玥一惊,腿脚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顾儒林,太子殿下,你,你好狠的心肠!” “狠吗?”顾儒林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端起手里的酒杯,轻轻晃荡着,“你还记得,你姐姐最爱吃什么吗?” 成禾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我记着,她最爱吃辣子,辣辣的牛肉干,是她最喜欢吃的!”顾儒林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成玥看着有些痴迷的顾儒林,忽然发现,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在她年少时就坐在祖父怀里的孩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你就那么爱她?”成玥看着顾儒林,满脸的不可思议。 顾儒林轻轻的笑了笑:“是!” 成玥看着面前这个,她第一次见,就放在心口喜欢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深情和他的绝情:“你对我,真的要这么绝情?” “我对你,从未有过任何的情!”顾儒林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顾儒林,他就那么值得你喜欢吗?凭什么,从小到大,你们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我明明比她漂亮,比她优秀,可是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庶出吗?”成玥能够感受到酒楼里许多人的侧目,但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失去理智了,只想紧紧地抓着顾儒林这个救命稻草。 顾儒林抬眼看着成禾,冷笑一声:“是啊,就因为你是庶出!” 成禾一时无言,浑身都开始颤抖,他喜欢顾儒林很多年,她很清楚的知道,顾儒林并不是这么在意嫡庶的人,他这么回答的时候,成禾就知道,他连敷衍自己的理由不想找,真的,是对她厌恶至极了。 “赶紧走吧,不然,你就真的,嫁不了举子了!”顾儒林收回目光,冷声说道。 成玥大抵是顾谨之的绝情震惊的到了,坐在地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 顾谨之看着这样的成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放心,为了成禾,他也不会让成家出一个娼妓的,只不过成玥,当初你被过继为嫡女的时候,你有多开心,太子的心就有多伤,他容不得任何人,霸占一点,属于成禾的东西,这点,你都看不懂,还妄图替代成禾?你该庆幸自己姓成,如若不然,你可还记得番西公主的下场!” 番外 顾儒林篇85 顾谨之看着这样的成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放心,为了成禾,他也不会让成家出一个娼妓的,只不过成玥,当初你被过继为嫡女的时候,你有多开心,太子的心就有多伤,他容不得任何人,霸占一点,属于成禾的东西,这点,你都看不懂,还妄图替代成禾?你该庆幸自己姓成,如若不然,你可还记得番西公主的下场!” 国破家亡,死无葬身之地。 成玥一脸恐惧的看着顾儒林:“你,你……” “滚吧!”顾儒林不再看她,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安心出嫁,你还能留一条性命,不然,我就命人再去买一个草席!你不要命,你的亲娘,你总不希望她死吧!” 成玥不敢再说任何话,被侍女扶着,慌乱逃离。 顾儒林看着酒楼下跑走的成玥,面色淡然,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往后,真的不再娶了?”顾谨之看着顾儒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妻无嗣,你这个太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谁稀罕了!”顾儒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个太子之位,本就是父皇强塞到我嘴里的,我从来都不稀罕!母后若是能再生一个最好,若是生不了,有贤能的皇弟,我就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也无所谓!” 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半晌,然后轻轻的笑起来:“难哦,你父皇的身子,这辈子,应当是没办法多子多福的了!” 顾儒林愣了一下:“什么?” “你父皇宫里的那个苏年,可是个狠角色!”顾谨之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顾儒林心里也多少明白了。 皇帝正值壮年,可在登基以后,不仅是皇后,便是后宫所有的嫔妃,都没有再孕育孩子,就连个公主都没有,想来,应该是苏年当初为了独宠,做了什么手脚了!苏年盛宠的时候,皇帝对她深信不疑,对她自然不会多设防备,着了她的道,也算是正常。 顾儒林笑了笑,然后说道:“皇婶不是怀孕了嘛,当时候生个儿子,过继给我或者是我父皇,也是可以的!” “滚!”顾谨之一脚踹过去,被顾儒林躲开。 顾儒林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你慢慢喝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府上连个人都没有,你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呢?”顾谨之看着顾儒林,忽然开口说道。 “谁说没人呢,她一直都在!”顾儒林回头看着顾谨之,“她从未离开过我,一直都在!” 顾儒林到底还是走了,顾谨之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一直到一只手探出,握住了顾谨之的手:“别喝了!” 顾谨之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权胜蓝:“你们,也太狠了!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年纪轻轻的,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番外 顾儒林篇86 权胜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顾谨之看着权胜蓝好半天,然后慢慢站起身:“胜蓝,他的心死了!” 权胜蓝看着顾谨之,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权胜蓝沉默了半晌,然后转身离开:“他的心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做了我原本答应旁人的事情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只是选择帮一个垂死之人做了一件事而已,你,不也是帮凶吗?” 权胜蓝走得时候,顾谨之没有去追,而是一直坐到了酒楼打烊,才醉醺醺的回了沅王府。 成玥回到成府以后,成家的老太爷就知道成玥在酒楼里闹得那一出了,成大人带着成玥去老太爷那里请罪,但是成老太爷却是难得的没有发火,只是静静的看着成玥。 就容貌而言,成玥是几个庶女里出落的最漂亮的,也是和成禾生的最像的。 成禾为国捐躯的时候,成老太爷一度晕厥,后来就重病了将近一年,睡梦中也时常念叨着成禾的乳名,要知道,成禾是成老太爷亲手养大的,自小,就睡在成老夫人的院子里,是成老太爷最喜欢的一个孙女了。 成禾嫁给还不是太子的大皇子时,成老太爷就不大同意,他舍不得让成禾嫁到皇家,受皇家那份罪,但是没想到,藏拙的成禾,到底还是被皇后看中了,做了大皇子妃。 后来,成大人,为了让成老太爷能稍微宽心,就从庶女里选了最出色的成玥,过继到大夫人的名下,希望可以让成老太爷稍微宽慰一点,但是即便如此,成老太爷对成玥也是淡淡的,不喜欢,也不厌恶,总是淡淡的。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说你和囡囡生的很像!”成老太爷忽然开口,“你每日都到我这里请安,我也仔细看过你,你和囡囡根本不一样!你的心思,比囡囡重的太多,她自小就在我这里,学了许多,手段狠决,却从不越界去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而你不一样,心思重,可偏又没那个本事,还喜欢琢磨人心!” “我比你这个孩子,长了几十岁,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成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囡囡就是囡囡,不是什么人都能替代的,我这里,替代不了,太子那里,也替代不了!你们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妄图,用成玥去替代囡囡!” 成大人听着成老太爷的话,眼眶也渐渐莹润,成禾是她第一个女儿,她也是放在心口上宠爱的,只是,成禾没了,他总要为往后的成家做打算的! “太子重情,我们这辈子,都会是原太子妃的娘家人,不论他往后会不会娶妻!”成老太爷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太子的性子,像极了太上皇,他不要的东西,我们硬要往他嘴里塞,番西是个什么下场,你们还不明白吗?” 番外 顾儒林篇87 “太子重情,我们这辈子,都会是原太子妃的娘家人,不论他往后会不会娶妻!”成老太爷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太子的性子,像极了太上皇,他不要的东西,我们硬要往他嘴里塞,番西是个什么下场,你们还不明白吗?” “那父亲,现在,要怎么办呢?”成大人看着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成玥,真心有些心疼,“难道,我们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玥儿嫁给那个穷举子吗?那个举子儿子见过,平庸至极,前途无望啊!” 成老太爷看着成大人:“两条路,要么就是我拼着这个丞相的官职,求皇后娘娘收回懿旨,我们一家,离开京城,要么,就是嫁!咬着牙,嫁!” 成大人看着成老太爷,浑身一颤,下一刻就跪在了地上:“父亲!” “我不喜欢成玥,但是她到底是你的儿子,只要你开口,我就拼着发配边疆的苦难,去求,如若不然,只能硬着头皮嫁!”成老太爷看着成大人,面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成玥跪在那里,彻底的绝望了。 为了他舍弃成家的荣耀吗?就是她想,她父亲也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一直跪着的成玥,慢慢站起身:“我嫁!” 成老太爷看着成玥,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出去吧!” 成大人也不纠缠,爬起来,对着成老太爷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成玥知道,不论如何,她的父亲都不可能用成府的荣耀去换她一声的,那与其和家族闹得难看,那不如,硬着头皮下嫁,她是嫡女,虽然不是成夫人的亲女儿,分不到她的嫁妆,但是她出嫁的时候,公中准备的嫁妆,到底还是嫡女的排面,有这些嫁妆,纵然那举子家境贫寒,但她也不至于过得艰难。 而且,她终究是成家女,成家人看在她的面子上,到底还是会帮助她的夫君,她的未来,也未必很艰难,她姨娘做妾,不照样过得顺风顺水,她做正妻,难不成还要过得不如她亲娘不成? 成玥到底还是死了心,乖乖的待嫁。 大婚那一日,李楠作为嫂子,要送成玥出嫁,她到成玥屋里的时候,成玥正在换衣服,看到李楠来了,才扯了扯唇角:“嫂嫂来了?” “你这是起晚了?”李楠在一旁坐下,看着成玥的嫁衣。 照理说,成玥的嫁衣要自己亲手缝制,但是因为成玥不喜这么亲事,就让绣娘帮着做了,便是头饰那些,也只是让丫头去挑的。 成玥瞥了一眼李楠,面色不大好看:“不过是走个过场,不失礼节就可以了!我这婚成的不情不愿,自然不会像嫂嫂那样,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的!” 李楠看着成玥,接过婢女端过来的茶,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母亲不喜欢你,当初将你过到她名下时,她便厌恶至极,今日,也是不会来同你说话的,你的亲生母亲,只是家中的一个妾室,也是没有资格来同你说话的,我今日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全你的体面!” 番外 顾儒林篇88 李楠看着成玥,接过婢女端过来的茶,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母亲不喜欢你,当初将你过到她名下时,她便厌恶至极,今日,也是不会来同你说话的,你的亲生母亲,只是家中的一个妾室,也是没有资格来同你说话的,我今日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全你的体面!” “有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成玥冷笑一声,“到底,我就是个庶出,嫂嫂是大哥的妻子,我霸占着他亲妹妹的东西,大哥怎么看我,都不会顺眼,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嫂嫂不来,也没什么,不过一个举子,我嫁给她,已是他天大的福分,他难不成还要指望旁的东西?” “你既然要与他成婚,便该将他放在心上,而不是举子举子的去说!”李楠微微皱眉,“你们两人的日子,终究是你们两人去过,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只不过,你知道的,你大哥对成禾的兄妹情,他不会来背你出去,出嫁的这条路,你得自己,走出去!” 成玥拿着衣服的手一僵,然后回头看向李楠:“爹爹呢!爹爹也不管吗?” “父亲昨日被太子殿下邀约吃酒,回来以后就闭门不出,今早才从房里出来,一出来就去接待宾客了!”李楠看着成玥,叹了一口气道,“成玥,你因着得了父亲的宠爱,成了嫡女,但是你不应该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不属于我的东西?是什么,太子妃之位吗?”成玥冷笑一声,“李楠,你要知道,成禾她只是占了一个先机,如果不是她比我早遇到太子,太子的这份深情就是我的,我这辈子,终究是败在了身份上了,成禾率先嫁给他,为了他而死,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可是李楠,一个男人,再深情,又能深情多久!” 李楠看着成玥,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这算是我做嫂子的给你的添妆,我去外面等你,你好好打扮吧,不要误了吉时!” 成若真和成大人一起在外头迎接宾客,顾儒林走过来的时候,成若真惊了一下,然后上前:“太子殿下!” “恭喜啊,大舅哥!”顾儒林看着成若真,笑着说道,“等会儿我帮你拦亲,文也好,武也好,我这个做妹夫的,帮着你一起!” 成若真看着顾儒林,见他完全没有半点生疏的样子,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好啊,不过,不要太过为难他,毕竟,当初你和成禾成婚,我也没有太为难你,你说对吧!” 顾儒林看向成若真,伸出手,一把揽住成若真的肩膀:“成啊,那我就稍稍放些水,好让你那个妹妹,安心出嫁!” 花轿来的时候,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所有人都知道,和成玥成婚的举子家境贫寒,可是即便再贫寒,迎娶高门嫡女,该有的礼数总是要有,而且,成府也给了许多帮助,但是没有想到,最后,这个举子,却是连一顶像样一下的花轿都没有。 番外 顾儒林篇89 所有人都知道,和成玥成婚的举子家境贫寒,可是即便再贫寒,迎娶高门嫡女,该有的礼数总是要有,而且,成府也给了许多帮助,但是没有想到,最后,这个举子,却是连一顶像样一下的花轿都没有。 成禾出门的时候,是十六台大轿,而今日,成玥出门,来的却是四人抬的花轿,在京城里,四人抬的轿子,往往都是妾室进门的时候坐的。 满堂唏嘘。 但是皇后赐婚,再粗鄙的花轿,成玥也要上。 没有兄长背,没有母亲相送,成玥穿着一身嫁衣,走出了成府的大门。 经过顾儒林身边的时候,成玥听到他的声音,以为他终究有一丝不舍,便停下脚步,想要掀开盖头,拼最后一次,可就在她要抬手的时候,她听到顾儒林说:“本太子,替太子妃,祝妹妹往后,前程似锦!” 终究,还是没有回头路。 成玥捏紧了手,被红娘引进了花轿。 坐在花轿里,成玥紧紧地拽着衣袖,咬着唇,好让自己不哭出声。 “起轿!”喜娘高声唱道,花轿起,零零碎碎的乐曲响起。 顾儒林眼看着成玥离去,唇角微微上扬,然后转身向着宴席走去。 “你为什么这么恨她?”李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番西害死成禾,那她呢,你这么对她,毁掉她的一生,只是因为,她夺了成禾的嫡女身份吗?” 顾儒林顿了顿,然后轻笑:“嫡女身份吗?我从来都不在乎,我恨她,是因为在成禾出殡的那一日,我听到她的笑声罢了……她和她的婢女,似乎对于成禾的死,非常高兴!” 李楠沉默,只觉得自己浑身犯冷。 顾儒林没有再做停留,笑着向着宴席而去,李楠站在哪里,看着街道上渐渐散开的人,她忽然回想起,当初他对成禾的那种温柔,原来,他真的已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成禾一个人了! 李楠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被一双手揽进怀里,李楠吓了一跳,抬头便瞧见了权胜蓝:“沅王妃!” 权胜蓝笑了笑,然后看着李楠:“怎么站在门口?迎接跟我一样,来晚的女客吗?” 李楠看着权胜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花轿刚走,我想说等一会儿,我以为你不会来,毕竟,成玥嫁的是一个举子!” 权胜蓝伸出手捏了捏李楠的小脸:“看在你们丞相府的面子上,能不来嘛!” 李楠对权胜蓝依旧是小时候的样子,崇拜至极,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沅王妃这次回来,还走吗?” “说不定,或许走,或许不走!”权胜蓝笑了笑,“顾儒林那小子硬是将番西吃了下来,现在国库空虚,朝堂也需要整顿,他还想要走新政,沅王肯定是要留下来帮他的,夫唱妇随嘛,我也不好走的太远!” “笙箫今日没有同你一起来吗?”李楠带着权胜蓝,慢慢向着宴会厅走去。 一提到笙箫,李楠轻轻的笑了笑:“她去接人了,我有个朋友,远道而来,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就让笙箫去接,对了,明瑜跟着一起去了,所以,就没有一起来!” 番外 顾儒林篇90 一提到笙箫,李楠轻轻的笑了笑:“她去接人了,我有个朋友,远道而来,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就让笙箫去接,对了,明瑜跟着一起去了,所以,就没有一起来!” 李楠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顾儒林,叹了口气:“太子殿下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怕!” “可怕吗?”权胜蓝勾了勾唇角,“我倒是不觉得他可怕!我反倒觉得他以前太过温吞,如今的样子,反倒更适合他!” 李楠没有接话,看着顾儒林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谨之说笑,他明明笑的灿烂,可偏偏,李楠看不到他眼底的笑意:“若是成禾妹妹还在,她一定很幸福吧!” 权胜蓝笑了笑,没有接话。 婚宴依旧热闹,可成玥那边,却冷清的不得了。 举子的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和几个弟妹,祖上早就没了人,一家人也都是从西边搬到京城的,举目无亲,说是成婚,也就是办了一两桌酒席,请几个相熟得人吃了顿饭,有小孩子想要来瞧瞧新娘,都叫成玥的丫头赶了出去。 举子面上不好看,但也只能忍着,他不在朝堂之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落在他的头上,但是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媳妇,必须得是千好万好的,不看旁的,就看她的这些嫁妆,总是能让他们一家子都吃饱喝足的! 举子倒也不是坏人,他们一家子想着,要对成玥好,可成玥,却在暗地里谋划,怎么把这一家子赶走,包括这个举子,她有陪嫁的院落,但是,她可不愿意让这些个穷酸至极的人,同她一起住! 俗话说的好,欺负谁都好,不要欺负老实人,老实人欺负的很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只可惜,成玥不懂这个道理。 顾儒林再一次见到成玥的时候,是在成玥回门的那一日。 那一日,举子陪她回门,举子红光满面,笑意盈盈,可成玥,却是脸色苍白。 顾儒林作为姐夫,不好听成玥和他们家人的私房话,就出来走走,然后就遇到了站在那里的成玥,他微微皱眉,就想要走,去被成玥疯了一样的拦住。 成玥站在他面前,卷起袖子,手臂上,一条条的青黑:“他说,在成亲前,他去吃酒,有人在他喝醉以后,告诉他,若是婆娘不听话,就往死里打,总归他们二人是皇后赐婚,不打死,就分不开!” 顾儒林站在哪里,淡淡的看着成玥:“所以呢?” “那个人就是你,对吧!”成玥看着顾儒林,眼睛都开始充血,“顾儒林,你是要逼死我吗?” “不,我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这一生,都求而不得!”顾儒林看着成玥,淡淡的笑着。 “你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成玥看着顾儒林,声嘶力竭的嘶喊着。 顾儒林却只是笑了笑:“不错啊,我就是魔鬼!你不知道吗?从番西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魔鬼了!” 番外 顾儒林篇91 顾儒林却只是笑了笑:“不错啊,我就是魔鬼!你不知道吗?从番西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魔鬼了!” 顾儒林说完这句话,再没有看成玥一眼,抬步离开,走得潇洒,寡情的令人发指。 自此,成玥除了逢年过节,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她依旧光鲜亮丽,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到,她过得,是真的不好! 就这么过了半年,那一日,顾儒林被人带着喝多了酒,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往家走的时候,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站在街角处,静静的看着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顾儒林慢慢向着她走过去,而她在看到顾儒林向着自己走开,似乎是吓到了,后退一步,转身就走。 这些年来,顾儒林的本事见长,他赶紧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你是谁?” “她是谁,和你有关系吗?”权胜蓝的声音忽然自耳边响起,下一瞬,女子就被权胜蓝藏到了身后。 顾儒林看着权胜蓝,忽然醒酒:“原来是沅王妃啊,看来,是沅王妃的人了!” 权胜蓝看着顾儒林,淡淡的笑着:“不错,是我的人,有什么贵干吗?” 顾儒林对权胜蓝,总是有几分怵得慌,不止因为顾谨之,更是因为权胜蓝,权胜蓝在和他打架的时候,每一招都是下的狠手,巴不得能弄死他,可他不仅是晚辈,更是男人,不能和她动真手:“既然是沅王妃的人,沅王妃还是好好照顾的好,毕竟,夜里,总归还是不大安全的!” “多谢太子提醒!”权胜蓝看了一眼顾儒林,拉起女子的手就走,显然不想和顾儒林久待。 顾儒林因此觉得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那个女子的手腕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烫伤疤,转瞬即逝,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但是权胜蓝和那个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权胜蓝,你站住!” 眼看着顾儒林在街道上狂奔,权胜蓝小心翼翼的躲在房顶,等到人走的远了,才轻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太闷了,想出来走一走,没想到,就遇到了他!”女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他,似乎变了许多,与以前不大一样了,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以前那样好看了!” 权胜蓝看着她许久:“心死了的人,总是不一样的!” 女子沉默了很久,然后握住权胜蓝的手:“我们,回去吧!” 权胜蓝看着女子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 “站住!” 权胜蓝愣了一下,慢慢回头,然后就看到顾儒林赤红着眼睛站在哪里。 权胜蓝低头看了一眼女子,慢慢的松开手,转身离开:“你们好好聊聊吧!” 女子站在哪里,看着面前的人向着自己走过来,抬起手慢慢的摘掉帽子,露出了一张让顾儒林日思夜想的脸:“你,还好吗?” 番外 顾儒林篇92 女子站在哪里,看着面前的人向着自己走过来,抬起手慢慢的摘掉帽子,露出了一张让顾儒林日思夜想的脸:“你,还好吗?” 顾儒林慢慢走到成禾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捧着成禾的脸,指腹摩擦着她脸上的伤疤,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疼吗?” “我骗你这么久,你不恨我吗?”成禾抬眼看着顾儒林,眼眶微微泛红。 “恨是什么?”顾儒林将成禾抱在怀里,却不敢抱紧,好像担心不小心将这个梦境破坏掉,“对你,我从来没有,也不会有恨意!” 对于一个死而复生的人,顾儒林没有惊讶,没有恼火,就好像她一开始就知道成禾没有死,一直在等她回来一样。 成禾被顾儒林带回了太子府,京城中传出了谣言,说是太子在太子妃逝世几年以后,终于,又有了一个心爱之人,很多人在宽慰的同时,又想起了当年那个为了太子,为了大周而逝世的太子妃。 京城中的女子,无不唏嘘,再痴情又如何,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会平淡下去,然后爱上新的人,尤其是成玥,她在家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不顾忌夫君是不是会再打她,拼了命的从家里逃出去,去了太子府邸前。 她站在哪里,痴痴的看着太子府的门匾,正巧,顾儒林从府里走出来,身边,正牵着那个女子,女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成玥看到这一幕,心如死灰,然后大笑道:“顾儒林,这便是你的深爱嘛?你终究,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不是吗?” 女子顿了顿,然后慢慢走到成玥面前,慢慢抬起头来:“成玥!” 成玥看到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然后跌倒在地上:“你,你,你……” 成禾看着成玥,对着成玥伸出手:“是我!” 成玥看着成禾好半晌,最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好一个顾儒林,好一个成禾,你们互相牵挂,将我们这些人当做玩偶,顾儒林,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番西公主来向你索命吗?” 顾儒林慢慢走到成禾身边,揽住她的腰身,面色清冷的看着成玥:“我不怕,如果她想再死一次的话,尽管来就是了,倒是你,禾儿不在时候,你对她母亲做的那些事,你该如何来偿还呢?” 成玥的瞳仁猛地紧缩:“你……” 成禾看着成玥,慢慢的伸出手:“起来吧,你伤我母亲,害她卧床许久,而你,也自食其果,也算,扯平了!” “你为什么没死?”成玥看着成禾,满脸不甘。 “因为她命不该绝!”宋嫣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身后跟着权家的小儿子,“她的那半张脸,本来已经毁掉了,是我一点一点给她修复的,废了不少时间!不然,哪容的你蹦跶这样久!” 成玥看着宋嫣然,苦笑着站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离开,走到一半,就被他的举子夫君拖走。 顾儒林看了一眼宋嫣然,点头示意以后,揽着成禾,坐马车进了皇宫。 顾儒林,要重新给成禾请封,他紧紧的握住成禾的手,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她走! end! 阅读说明 关于《拈花一笑不负卿》的阅读说明如下: 在写《拈花一笑不负卿》的我,列了一个非常潦草的大纲,所以写着写着经常会跑题,然后一个急刹拉回来,所以有很多读者说会有重复的地方,关于重复的地方,每次发现,我都会及时去修订。 当然了,我最容易被读者吐槽的就是错字问题,我真的是错字大王,但其实,我真的,已经修改过很多版了(?﹏?),但是还是有很多。 读到后期的话,有读者反应章节错乱,那是因为有部分章节被封了,而且还解锁不了(╥╯﹏╰╥)?,青子真的是很难了,断掉的章节,我原本有更新在微博,但是最近被举报了,就没有办法了,可以去看一下,文章会不断修改,但是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只能希望大家,大致的,满意一下了! 还有,觉得我的文有什么问题的话,麻烦点击一下右上角的举报键,而不是跑去我微博私信我,去评论区骂我,然后去别的作者那里@我,引战很有意思吗?而且吧,我觉得骂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吧,骂照片丑,那是我闺蜜的照片好不好,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 有问题的话,请举报,核实过后,编辑会联系我修改,修改不到位,文就会下架!正规平台正规操作,OK?还有,我强调一下,你们看一下我收的礼物好吗?那些说我赚了很多钱的你们良心痛不痛,我一直都是低保户好不好,低保户懂吗?低!保!户! 这段文字大概会引起很多人的不适,但是吧,祸不及他人,你骂我我很OK,你骂我闺蜜,不得行! 好了,文明阅读,正版阅读,有事点举报! 爱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