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霍格沃兹》 第一章 回归之日 四月的英国，享受着晴朗的天空。 四月的卡斯托，挂着黑眼圈跟在老师身后，在走廊中拖着沉重的脚步。 他本应是一个阳光的小学生。黑发扫到额前，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优雅遮住眼睛。双手抓住书包的两条肩带，轻快地跟在班主任身后。 “但是为什么要来英国当小学生啊！”卡斯托在心里怒吼。 这不是没有道理。 他的住宅在香港。 他自出生以来接受过各种训练。 他有过一个逗逼但强制给他进行素质教育的老师。 他本以为自己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然后有人对他说：“你去英国当小学生吧。” 卡斯托就保持着崩溃的表情来到了伦敦。 . “就是这里。”莎莉文小姐抓住门把手，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这个转学生。 卡斯托立即恢复成正常的样子，点了点头。 他走向了讲台。当把身子摆正后，他竟然一下子感到了紧张。 讲台下是排列整齐的一张张娃娃脸，他们几乎都带着惊叹的表情盯着他。 “讨厌的正常生活。”卡斯托于是一边抱怨着，一边向着这间洒满阳光的教室微笑。 “我的名字是卡斯托.布莱克，”他随即转过身去，写下自己的名字，“受中英签订协议的影响，回到祖国继续学业。希望在最后两个月时间里与大家友好共处，共同进步。” 卡斯托用标准的鞠躬结束了自我介绍，在鼓掌声中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 不等莎莉文小姐提出异议，他径直走向窗边，在倒数第二排的空位上，把书包轻轻摔在桌旁，抽出椅子坐下。 “布莱克先生，”莎莉文小姐站在讲台边，声音变得古怪而清晰——鼓掌声似乎一下消失了，“你不考虑一下更好的座位吗？” 卡斯托愣住了。他盯着老师，却把全班讶异的眼神看在眼里。 “这里没问题。”卡斯托温和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 “你叫什么名字？” 卡斯托在下课铃结束后转身问道。他没法不注意到这个男孩，因为在他走下讲台之前，男孩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三个空座位像是看不见的墙一样围住男孩。 在此之前，他跟其他孩子一样盯着卡斯托，只不过脸上却充满渴望。 那个男孩似乎吓了一跳。他有乌黑的头发和翠绿的眼睛，却是一副消瘦的面孔。他还戴着一副用许多透明胶带粘在一起的圆框眼镜，身上披着肥大的旧校服。 “哈利。哈利.波特。”他急切地答道。 卡斯托正想抛出自己的问题，却被身边高傲的声音打断了。 “啊哈，我们可爱的哈利.波特正想交朋友呢，”那个声音说，“可谁想在真正认识你后，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卡斯托抬起下巴，把脸侧过去，然后明显地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的视野几乎被一团巨大的东西占满了。那个男孩有一张粉红色的银盆大脸，脖子很短，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浓密的金发平整地贴在他那厚实的胖乎乎的脑袋上。下午的阳光泼在他的脸上，只一会儿就有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身后隐隐还有几个人站着。 达力.德斯礼看上去很高兴。 “你认识我吗？”达力以为这个清秀的新生——虽然还挂着黑眼圈，认识他，或者，“你也认为我长得像小天使？” 卡斯托夸张的表情僵了一下。 “是的，”卡斯托迟疑了一会儿，他想到农场里见过的小猪，“你长得很可爱。” “哈哈，谢谢你，”达力咧开嘴，＂需要我带你熟悉一下学校吗？” “不，感谢你，”卡斯托微笑，“不过我已经有人选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把达力吓得后退了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跟班。卡斯托像是邀舞般，牵起哈利的手将他拉起，迈着优雅的步伐，昂首走过摔成一团的几人。 达力连忙爬起来，试图抓住走在后面的哈利。他的力气很大，在同龄人中没人可以胜过他，但波特总是凭借瘦弱但灵活的身体逃过他的追打。然而现在波特明显还在愣神状态，抓住他再容易不过了，那个还不了解真相的卡斯托自然也会停下。 波特确实停下了，但是达力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抓住任何东西。粗壮的手腕被一只手死死地禁锢住了。他拼命扭动肩膀，转动身子，只能让手腕处传来的痛苦越变越深。 “我说了，感谢你。”手的主人温和地说，“现在我确实需要跟哈利在一起了。” 下一节是体育课。卡斯托把后门打开摔在墙上，和哈利一起踏了出去。 在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中，门吱吱呀呀地从墙上弹回原处。在满教室同学的围观下，他们的身影彻底被掩盖住，消失在了门后。 第二章 哈利的奇妙冒险 对哈利来说，今天是奇妙的一天。 奇妙的源头当然是上午的神秘转校生。此时他们正背对着夕阳，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他们在学校里游荡到了最后才离开，但哈利仍不想早早回家。 哈利不由得又想起这一天的情形。黑发的少年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衣着，接近了自己，击败了达力，毫无顾忌地拉着自己在学校里四处游荡。 “我有段时间的样子跟你一样。”他说。 课堂对他来说也好像只是个放松身心的地方。在老师向他提出第一个问题时，他先是一愣，然后用无奈的口气完美地给出了答案。 “别的我不清楚，这在中国怕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水准。”他偷偷递给哈利纸条。 然后哈利很开心地看着几乎每节课都有一连串问题要回答的卡斯托倒在课桌上。“天才小学生”的消息还在老师之间疯传，他的同学们好像连他与班上的怪胎做朋友都不在意了——毕竟都是怪胎，卡斯托连中学的问题也能对答如流。 哈利发现卡斯托已经转过头来，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盯着自己，于是连忙板起了脸。 “体育课你给我讲述了你的悲惨经历，”卡斯托咬着牙，显然发现了哈利一脸痴呆的笑容，“为什么轮到是我被针对了，你就那么开心？” 哈利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看见卡斯托的表情从恍然大悟、理解、再到阴险的转变后，内心却感受到了恐惧。 卡斯托弯下身子，往他的书包中翻找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干脆把所有书都抱起来，一下子堆在哈利桌上。 “这些我已经有了，”哈利紧紧盯着一本书的封面，舒了一口气。那本书上其他部分都是汉字，但是却有“math”“grade6”的字样。想必只是一本教科书吧。 “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卡斯托用怀念的语气说，“这可是中国的、六年级的、我懒得做的数学练习册。” 好像看穿了哈利在想什么，他补充道：“别担心，你不需要看懂中文。不懂的我会亲自教你或者给你翻译。” 他翻开书，给哈利展示其中密密麻麻的小字。哈利感觉自己要晕了过去。 “学了这些有什么用吗？”哈利不由得抱怨道，想把这摞书推回去。 “当然有用。你可以帮我吸引那些老师的火力，还有，”卡斯托认真地盯着哈利翠绿色的眼睛看，“不管你以后想当什么，有些东西是一定有用的。”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卡斯托用唱歌般的声音说。 . 哈利回过神来，然后看到卡斯托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吧，哈利，”他说道，“嗯，我还有问题想问呢。” 哈利看到他谨慎的神情，心中才紧张起来。 “达力.德思礼说‘真正认识你’时好像会发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卡斯托斟酌着自己的话语，“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哈利感到愉快的心情正在慢慢从崖边跌落。他垂下头，感到突如其来的失落与沮丧。他能感受到卡斯托的手轻轻地扶住自己的肩膀，但他还是决定赶在卡斯托安慰自己前坦白——不然这段美好的记忆就像偷来的一样，自己还欺骗了自己的新朋友——也许这之后他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我周围常常会发生一些怪事，”哈利组织着语言，“我的头发总会立刻长成原样——比如理发后；我莫名其妙地让旧毛衣缩小；我有一次突然跳到了烟囱上。对了，有一次动物园的玻璃突然不见了，一条蛇感谢了我，爬出来去巴西了……” 哈利感到四下寂静无声。他畏惧地抬起头，然后茫然地看着低着头的卡斯托。 “太棒了，”卡斯托慢慢地说，“这太棒了。” 当卡斯托抬起头时，哈利几乎要被那对放光的眼睛刺瞎了。几分钟前那还是一双深灰色的眼眸，现在难以抑制的激动像是凝成实质发散出来。 “这可控吗？有消耗吗？有冷却吗？”卡斯托热切地问，双手全都搭在哈利肩上摇晃着他，“我是说，你一定是个非凡的人。跟着你就会遇到这些神奇的事情吗？你还遇到过什么？” 哈利在波浪式的来回振动中闭上眼睛。受到近距离闪光袭击的双眼通红，强忍住自己的泪意。 场面混乱了几分钟，直到卡斯托奇怪地感到自己被不知道从哪里甩过来的水滴砸中，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对不起，哈利，”他很正式地表达歉意，“还有，我认为你的同学、德思礼家，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哈利这才从幸福中惊醒，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他背过去整理了一下仪容，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太阳几乎要下山了，天色黯淡。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学校和德思礼家好像也不是那么阴森恐怖，只要还有一个可以接受他的朋友在学校里，天天跟他在一起。 “你家住哪里？我不应该拉着你跟我走一条路的。”他转过身问。 “啊？”卡斯托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跟着我走吗？” 两人同时愣住。 哈利：“小惠金区？” 卡斯托：“女贞路7号。” 第三章 佩妮的感觉 佩妮.德思礼的内心毫无波动。 她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事情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 . 这是一个非常宁静的夜晚，星星隐藏在黑雾中，让女贞路沉睡在阴暗里。 但是佩妮却一下子醒了。没有噩梦，没有噪声，她就是自然而然地从长眠中睁开了双眼。浅灰色的双眸茫然地映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焦距。 她侧着头看了看还在幸福地打着鼾的弗农，放下心来。 “家里最近确实没有什么意外啊。” 佩妮又把视线转到窗帘那边，用还没预热的大脑想着。达力快升学了，他又要离家远一点，他要去斯梅廷中学，弗农的母校......达力也许可以在校服外多配上一根漂亮的手杖，弗农不是刚接下一笔订单吗......但弗农用不着在哈利身上多花什么钱了，哈利要去一所公立的中学...... “哈利......中学？” 佩妮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下一刻她的眼睛却被毫无预兆地刺痛了——被从窗帘后冲进来的闪光——但它却一下子逃走了，留下压抑着的低低的轰鸣声——那声音也戛然而止。 她彻底醒了。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把脖子伸出窗外，恶狠狠地打量是谁家的汽车这么猖狂。但是当佩妮试图将自己撑起来时，她却感到了明显的倦意。 “达力越来越活泼了啊......”佩妮放弃了思考，跌回了枕头上。 . 佩妮终于弄明白昨晚是怎么回事了。 这天下午，她在厨房里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 她感到奇怪，但还是去开门:“快去厨房，哈利！” 然后她看见了达力的脸，而达力一见到她，委屈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哭叫道:“妈妈我没有别人的力气大！” 佩妮连忙安慰着自己的宝贝。但是等到弗农下班，她仍没有回哈利。 他们只能匆匆地准备好一桌晚餐，这时大门才被敲响。 . 德思礼一家准备的责骂并没有派上用场。 一个外表非常清秀的男孩站在哈利身前，黑发，规矩地穿着白色的校服。他微微鞠躬，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请原谅我不告而来。我是卡斯托.布莱克，你们的新邻居。今天下午我邀请哈利到我家做客，但忘了考虑他家里的情况。还请你们原谅我，耽误了你们相处的时间。” 弗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忙于应酬，自然看得出什么样的人是怎样的家世。 “哦请进，孩子，”他挤出一个和蔼的表情，“德思礼家是不会这样苛求自己的新邻居的。” 弗农同时偷偷甩给哈利一个“你当心点”的眼神，可惜哈利站在卡斯托身后，低着头，身体颤抖得厉害。 不过进门后，哈利很自觉地前往厨房再做几个菜，而卡斯托则是受邀参加了“德思礼家的聚餐”。 在饭桌上，卡斯托与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他从自己今天凌晨的搬家开始，表达了对可能惊扰到自己邻居的歉意，然后就自己来到英国的原因，与弗农讨论起了1984年签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政府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对英国各界的持续影响——虽然现在已经是1991年，而归还的时间是在1997年7月1日，之前弗农也没有意识到这与他的钻机事业有什么实际联系——但随着话题的深入，他不由得越听越认真。 “怎么办他说得好有道理。”他想。 弗农也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在不时评论中引用的小笑话。他自己就很喜欢在应酬中讲笑话活跃气氛，但这个男孩所引用的“相声”让一直紧绷着脸的达力也哈哈大笑起来，这让人在中年却一直奔波劳累的德思礼先生第一次想赞赏达力以外的孩子。 弗农也觉得达力应该学习一下这些特殊的技巧，好让他更加完美。 “哦，对了，”弗农拍拍自己的脑袋，“你和达力不是朋友吗，趁哈利还没有准备好你的晚餐，让他带你参观一下如何？” 达力立即板起脸，用复杂的眼光盯着卡斯托。 这是一个见面就赞赏了他的人，也是第一个在力气上击败他的人。 但是达力只能起身，肥胖的脸上保持着虚伪的笑容，热情地带着卡斯托，上楼参观自己的房间。 他不敢对着身后的男孩动手动脚。拐上楼梯后，他却突然被死死压在墙壁上。 楼道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想要变得更强吗？”在他想要尖叫出来之前，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沉地诱惑着他。 时间过去了不久，弗农满意地看着达力与卡斯托谈笑风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我非常高兴参观了一位英国同龄人的房间，”卡斯托走在前面，礼貌地对餐桌上的三人说，“同时达力也向我保证，不会再给你们惹出更多的麻烦了。” 佩妮用手捂住嘴，低低地尖叫了一声。弗农则是一脸欣慰地与达力对视着。 卡斯托偷偷甩给哈利一个得意的眼神，与德思礼一家继续进行起了“和谐的对话”。 有些事情发生着，有些改变进行着。佩妮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还是乐意迎来这位新邻居。 只不过...... “布莱克？”她想，“我是不是听说过这个姓氏？” .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一转眼就进入了盛夏。 这本应是一个轻松的七月。 不过对于哈利来说，他的暑假里还有许多特别的任务。他现在躺在床上，清晨的阳光洒进来。他想到今天早上还有卡斯托要求的晨练——虽然要和达力在一起，但还是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他走到一楼，正要到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听到了门外邮箱咔哒一声。一些信落到了擦脚垫上。 哈利耷拉着眉毛捡起了那三封信。然后惊讶地发现有一封是他的： 萨里郡 小惠金区 女贞路4号 客厅里 哈利波特先生收 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哈利好奇地把信封翻转过来，只见上边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围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卡斯托的恶作剧？” 哈利面色地古怪拆开信封，仔细地打量起信纸上的内容：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哈利愣住了。问题像烟花一样在头脑里纷纷爆裂，但是没有人为他解答。 他本能地觉得这又是卡斯托闲着无聊给他找的乐子，但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慌忙跑去了女贞路7号。 第四章 来访 女贞路7号，卡斯托正在悠哉地睡懒觉。 虽然他要求哈利和达力晨练，但他自己却表现得异常懒散。 但是今天，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于是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直到听到了哈利的叫喊声，才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哈利对着卡斯托挥舞着信封，然后把羊皮纸贴到卡斯托的脸上。 卡斯托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们凑在木桌旁，认真研究着寄来的信。达力被打发去晨跑了，至于他是不是在偷懒卡斯托就管不着了——虽然这是必定的，但明显不是卡斯托的锅。 他翻看着书信，看起来哈利被一所非常著名的、教授魔法的学校录取了，他会成为一名巫师。 “怪不得啊，”他羡慕地说，用手弹了弹这几页羊皮纸，“恭喜恭喜，你身边果然会发生这种事。” 哈利甩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继续低下头去打量着信封。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具体位置？”他疑惑地问，“监视吗？” 卡斯托则把哈利的脑袋转向窗外。他透过新眼镜，敏锐地捕捉到远处停在路灯上的一个小小黑影。 “猫头鹰？”哈利远远地打量着那个生物。猫头鹰也回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 “刚才它就停在那里了，”卡斯托赞叹地说，“一直对我们挤眉弄眼。我估计这封信再怎么说也跟这只行为反常的猫头鹰有关系。” 哈利转过头来：“那我如果要回信，它会有反应吗？不过我要怎么回信，去邮局吗？” 卡斯托仍注视着只猫头鹰。它不耐烦地抖动着翅膀。 “你来决定，”他说，“这是你的抉择，不是我的。” . 事实证明，世上还真有一套叫做猫头鹰邮政系统的东西。 哈利刚写完信，那只猫头鹰便俯冲进窗子，啄了哈利的耳朵一下，抓起信走了。 “好了，”卡斯托伸了个懒腰，“让我们看看这个‘恶作剧’到底会进行到什么地步吧。” 不过哈利则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也许自己真的要去这个神奇的学校，霍格沃兹，去上学，但卡斯托却没有收到这样一封信。 虽然自己很兴奋，自己是个巫师，这个世界上隐藏着另一个可以无条件接受他的新奇世界。 但卡斯托对神奇的东西是多么感兴趣，哈利也自然知道。 于是哈利在回信中偷偷加上几句话，询问一个叫做卡斯托.布莱克的11岁少年，是否会跟他一样，收到这样一张入学通知书。 . 午时已到。又是卡斯托蹭饭的时候。 当然他不把这叫做蹭饭。他可是资助了许多在德思礼家饭桌上没出现过的菜品。 虽然哈利和佩妮的厨艺不敢让人恭维，但他们好歹也在卡斯托的指导下掌握了几分中式菜肴的技艺。为此卡斯托不得不每次都提醒达力，这一桌饭菜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至于为什么卡斯托自己不上阵……哈利满怀希望地尝过一次，然后面容古怪地制止了跃跃欲试的卡斯托。 这天跟平常一样。 哈利、佩妮在厨房里，卡斯托在客厅，沐浴在阳光下，端详着一瓶看起来很名贵、十分诱人的红酒。弗农和达力在卧室里，翻找着其他可以拿来炫耀的东西。 门却被敲响了，非常地有节奏。 “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有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说，“我来……” 但是不等他说完，房门便被打开了。卡斯托与来客对视着，看到了那双湛蓝色双眼中的讶异。 “欢迎，霍格沃兹的校长，”男孩礼貌地说，“哈利和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哦，我也好久没见过那么聪明的孩子了，”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 他有着长长的、看起来被打断了的鹰钩鼻，戴着半月形眼镜，一双湛蓝色的锐利的双眼，长长的银白色胡须。如果这些看上去是一个正常的、经验丰富的校长的话，那么那袭布满银色星星的深紫色长袍则表明这位校长的品味……嗯，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万一巫师都这样打扮呢？ 至少哈利从厨房里跑出来时便是这么想的。 “你好，哈利，好久不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邓布利多对他说，“我来接你去对角巷，有老师会带你熟悉那里的。嗯，到时候你应该就会知道，让他来做一些说服工作并不是非常有效……不过我想佩妮和弗农一定会同意的吧？” 哈利一脸懵逼。这个校长好像见过自己，他好像还很熟悉德思礼一家。 “是谁？”他身后传来佩妮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位一定是佩妮吧，”邓布利多说，“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当然啦，我们是通过信的。” 哈利从没想过佩妮姨妈会用这样的惊恐和仇恨的语气说话。 “邓布利多！”她叫道，“你来做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偷偷写给邓布利多的信。当然，还有她的妹妹，莉莉.伊万斯。11年前，一个早上，一个婴儿、一封信被放在了自己家的门前。 冷冰冰的信纸上，漂亮的花体字告诉她，她的妹妹，驱赶了一个魔头，保护了巫师界，做了一名烈士，还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疯狂地向四处张望，想找到一个可以给她当面解释的人。要知道，就算是麻瓜界，伟大的战士牺牲也会有专门的人员上门来安慰家属，做抚恤工作。 但是，除此之外，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想到可能是这位校长一时疏忽，可能是他在这值得庆祝的日子没有时间来料理一个家庭的后事，或者他有他自己的安排。但是，在那个巫师界普天同庆的日子里，甚至连麻瓜都摆脱了潜伏杀机的早上，只有她，真正失去了自己的妹妹，又给丈夫增加了一个负担。 . 佩妮把视线移向卡斯托手里的信封。那上面有一个显眼的盾牌纹章，如此熟悉。她松了一口气。 “这是哈利的。”卡斯托解释道。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勇敢地与邓布利多对视。 “你们不能……” 她感觉到那副镜片后湛蓝色的双眼端详着自己，同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我的失误，”她没想到邓布利多主动欠身，“不过今天是我来送哈利的日子。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阻止的。” “更何况，”邓布利多微笑着继续说，“我想你们并没有告诉哈利他的身世吧。” 哈利一惊，而佩妮已经涨红了脸。自己和弗农做的还不止这些。 “所以，”老人点了点头，“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给哈利做一些辅导。不过你们在有些方面做得很出色，感谢你们。” 邓布利多招呼哈利过去。哈利望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站在门边沉默不语的卡斯托，犹豫了一下。 “先生，”哈利没有动弹，“魔法是真的存在的吗？你知道……”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然后用温和的口气说：“这不怪你，哈利……想想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以及……” 他的袖口中滑出了一根木棍一样的东西，然后他举起了那只手。 客厅玻璃桌上的那瓶红酒一下子漂浮起来，瓶身“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在惊呼声中，色泽浓厚的红酒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酒瓶装着一样，仍旧保持原状，悬停在空中。而那已经往下掉落快要撞击到桌上的玻璃片一下子停住了，晃晃悠悠地飘了回去，组合在了一起。 红酒稳稳地落回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那玻璃瓶却不像是被黏合上的劣质品，它依旧完好，反射着剔透的光芒。 “哦，”哈利瞪大了眼睛，不过还是继续问了下去，“还有关于我询问您的那件事……” “卡斯托.布莱克的名字没有在名单上出现——简单来讲，一张能显示血统中具有魔力、并且达到了标准的孩子的名单，”邓布利多转过身去直截了当地说，“虽然这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但通过我那么久的工作经验，我认为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是的，”卡斯托说，“请带哈利离开吧。” 他们关上门离开了。哈利最后只能看着一直站在门边，温和微笑着对他点头的卡斯托，做出告别。 卡斯托突然产生了一种在火车站上看着孩子去远方上大学的惆怅感。或许是女儿嫁出去的感觉？他连忙甩了甩脑袋。 他环视一圈，寻找着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自己的兴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最后他的视线还是停留到了玻璃桌上。 正午的阳光下，那瓶劣质的红酒依旧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第五章 接受之笔、准入之书 霍格沃兹是一所神秘的学校。 在一座从未有学生造访的不起眼的紧锁塔楼中，有一本黑龙皮封面已有些剥落的古书。自从四巨头在城堡竣工之日将它放在那儿之后，它的书页便再也未被人类的手指触碰过。在它旁边，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墨水瓶，瓶中插着一根长长的褪色羽毛笔。这些便是接受之笔与准入之书，霍格沃茨挑选学生的唯一机构。 即使有人知道了驱使这书与羽毛笔这般行动的强大而持久的魔咒，他也不会说出其中的秘密的，这大概是因为（正如阿不思.邓布利多曾叹道的）它们省却了教工们对因子女未被霍格沃兹选中而暴跳如雷的父母们的冗长解释。准入之书与接受之笔的决定是不可改变的，迄今还没有名字未被记载在准入之书泛黄的书页上而被霍格沃茨录取了的学生。 当一个孩子初次显现魔法天赋时，羽毛笔便会飞出墨水瓶，试图将那孩子的名字记入准入之书。笔上的羽毛被认为是从一只卜鸟上摘下来的。（众所周知，卜鸟羽斥水，而且那墨水瓶是空的；还没有人去仔细分析过从这施过咒的羽毛笔尖徐徐流出的泛着银光的液体的成分。） 那些有幸目睹了这一过程的巫师（一些校长喜欢安安静静地在这塔楼中待上几个小时，希望观察到它们的行动）都认为接受之笔的评判比准入之书更为宽容。仅仅一点点魔法迹象便足以使接受之笔动心。而此时准入之书便会“砰”地合上，拒绝被书写，直到它接收到足够激动人心的关于拥有魔力的证据为止。 事实上，准入之书之所以如此严格是有目的：它拒哑炮于霍格沃茨门外的业绩近乎完美。父母是巫师却不具魔力的孩子偶尔会因他们的父母而拥有些许围绕着他们的微弱的残余魔法气息。而一旦他们父母的魔力不再将他们包围，那么毫无疑问他们没有丝毫施咒能力。接受之笔的灵敏，配上准入之书的严格，他们从未犯过一点错误。 . 阿不思.邓布利多神色严肃走进这间小黑屋。他打了个响指，点燃了门两侧的油灯，微弱的橙色光芒立即照亮了这个神秘的房间。 “哦你好，阿不思，”木桌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非常活泼，可以看见一支羽毛笔在墨水瓶里晃动着，“不过我并不需要灯光就可以书写。我得说你安上两盏油灯对一支笔和一本书来说太危险了......” “是的，”这是一个沉稳可靠的男声，从摊开的古书那里传来，“这点我赞同。我不知道已经抗议多少次了，也许诞生了火灰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发出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我亲爱的妹妹，这是在商量正事！”他熟练地把自己合上，然后把封面对准邓布利多，诚恳地说，“校长，我们知道你平时甜食吃得太多了，眼神不太好，来看望我们的时候需要照明......” 他看起来要发表长篇大论，然而那支羽毛笔把笔尖指向他，让他闭上了嘴。 “哦是的，现在我不是来观摩你们的工作的，”邓布利多认真地说，“你们找到卡斯托.布莱克的存在了吗？我在他周围做了标记。” “还是没有，”女声无奈地说，“我是多么想多找到一个新生啊，但是那个方位没有多的‘星星’出现了。” “我也是，”书弯了弯自己的身子，像是点头一样，“就算你帮忙确定了位置我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这不正常。不过他真的是布莱克家族的人？” 邓布利多肯定地说：“千真万确。” 房间沉默了下来。 古书发出庆幸的声音：“我得说幸好是你阿不思。如果是菲尼亚斯发现他几乎是唯一的继承人没有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名单上，他一定会跑过来把我撕碎的......” 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密切关注，好吗？”他把灯熄灭，然后悠悠地说，“还有，我可不信你们还怕火。你们因为工作，太久没有离开这件屋子了。” “是啊，”女孩说，“所以我羡慕分院帽啊，他唱得那么难听还有机会演出，而我只能唱给这个笨蛋听。” “你不是挺开心的吗，”男孩恢复成沉稳的声音，却明显带着疑惑，“又是你降低我警惕的新方案？” 他被羽毛笔狠狠地戳中了封面，发出一声痛呼。 邓布利多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过身去离开了。他的双眼注视着远处深沉的星空，摇了摇头。 第六章 卡斯托的内心 卡斯托坐在自己房门的石阶上，仰望着星空。他把哈利送来的信放在自己的双膝上，手中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匕首。 今天哈利被一个老爷子带走了。他要成为一名巫师。 而他不能成为一名巫师。 他一直为自己的学习能力骄傲，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 他以为自己在感兴趣的方面，一定会足够优秀。 但是在魔法这方面，他没有资格。 那只新买的、雪白的猫头鹰停在自己的肩头，非常耐心地等待着自己回信。他已经感觉到它的鸟喙在自己的耳边，似乎是准备在确认自己不打算回信时狠狠啄上一口。 “进来吧，德思礼太太，门没锁。” 他眯着眼，看着今天行为反常的德思礼夫人推开花园的门进来。她看上去十分不安，长长的马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担心，跟她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没事吧？哈利呢？”她站在不远处说。 “他今天得一直待在对角巷，”他答道，“他需要熟悉那个世界。” 一阵寂静，只听得到虫鸣。猫头鹰瘪了瘪嘴，发出“啪嗒”的声音。 “它？” “海德薇，哈利得到的礼物，”他解释，“‘孤儿的守护者’，真是个好名字。” “你不怎么打算回信对不对？” “怎么可能。我可是学过基本的礼仪的。” “让哈利少和你联系？” “你好像很理解我，夫人？” “不，只是我的妹妹也是像今天一样，收到一封信，”佩妮认真地说，第一次把卡斯托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很多年后，在一个晚上，邓布利多把哈利放在我家门前，留下信，告诉我妹妹死了。” “你听着，”她继续说，“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了，我不希望有人因为嫉妒……” “嫉妒？”卡斯托皱起眉，“为什么会嫉妒？我只是在想没收到通知书是不是因为我英语没过专八……” 卡斯托停住嘴，他感到今天自己思维有点混乱。 他可以确信自己还没有达到嫉妒的程度。 那是因为什么？ 他盯着银色的刀刃，回忆了一下。 “太骄傲啦。”卡斯托心里叹了口气。 这很正常，因为自己本来就对到英国来上小学这件事感到不耐烦。他们根本就比不上训练了那么多年的自己，无论是达力的肌肉，还是其他人的头脑。 如果不是因为有哈利吸引了自己的兴趣，他说不定早就去周游英伦三岛了。 然而今天有一个人，他展示出了自己无论训练多久都无法习得的技艺。 偏偏这门技艺拒绝了自己，因为一个跟自己努力永远无关的东西——血统。 只会嫉妒的人永远在欣赏别人的影子，而骄傲的人永远在追逐完美的自己。 卡斯托感到自己的那份骄傲被打碎了，于是陷入深深的茫然。 至少刚才如此。 . “我应该高兴起来。” 佩妮以为卡斯托已经坏掉了。 “我应该高兴，”卡斯托抬起头，双眸映着星空，嘴角却翘起来，“至少我知道在这个平平常常、用科学解释的世界里，隐藏着另一个神秘的世界，它像我们生活的地方一样，有学校，有酒吧，有商店，有银行，有政府……” “那是一个奇妙的、完整的世界。” “哈利说接他的是一个巨人，叫做海格。他说只有不相信魔法存在的人才叫麻瓜。” “我想我不是。” “就算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绝不承认我是他们口中的‘麻瓜’。” “知道魔法的世界真正存在，这不是令人高兴的事吗？” 花园里再次沉寂下来。佩妮难以置信地看着台阶上悠然自得的卡斯托，又自嘲地摇摇头。 她等一只猫头鹰等了31年，却没想到是自己关上了那扇窗。 “而且，一定会有办法。” 佩妮本能地想起了自己给邓布利多写的信。 “不过我肯定是不会去求邓布利多让我入学的，”卡斯托挠挠头，把柔顺的黑发弄得乱糟糟的，“一定会有办法，魔法界肯定不都是由魔咒构成的……” “理论上，魔药就是不需要魔杖的，”佩妮笑着说，“神奇动物、草药、天文之类的当然也是。” 卡斯托最想吐槽天文学。在他看来行星的运行规律与魔法没有半点联系。 他把匕首收好，准备动手给哈利回信，但是一只手拦住了他。 “如果学校进不去的话，你最需要的是一个指导，”佩妮说，“我想邓布利多会很乐意去安排的，‘布莱克’。” 第七章 启程 7月31日，卡斯托收到了邓布利多的回信。 他已经安排好了给卡斯托做指导的人选。她毕业于霍格沃兹，擅长照顾孩子，又对魔药、草药有一定的心得——当然，更多情况下的任务是在卡斯托制作魔药的坩埚快爆炸时，把它转移出去——不过卡斯托想自己还不至于差劲到这种地步。 约定的日期是霍格沃兹开学的时候。卡斯托得同样跟着哈利去国王十字车站。 但是对于如何找到卡斯托的这位临时老师，邓布利多却语焉不详。 “在一群红头发的人中特别显眼的那位女士。” 卡斯托正想思考什么叫“特别显眼”，就被哈利从窗户边拉回了桌旁，在破釜酒吧的房间里继续进行哈利的生日聚会。 . 9月1日，启程的日子到了。 十点半，告别了送行的德思礼一家，卡斯托和哈利走进了火车站。与推着一个手推车、装着行李与鸟笼的哈利不同，卡斯托拉着一个皮箱，轻松惬意地穿行在人流中。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停在一堵墙前。 “我知道为什么弗农姨父笑得那么灿烂了，”哈利沮丧地说，“我得开辟出一个新站台。” “也许藏了起来，”卡斯托不怀好意地说，“你可以试着冲过去。” 他们走回站台中央，拦住了一个过路的警卫，但没有任何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相关的消息。他甚至连霍格沃兹都没听说过——这是当然的，但也断绝了哈利最后一点希望。 “看看有没有和你一样的人吧，”卡斯托从看热闹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离火车票上的发车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因为德思礼先生的安排，他们走得不是很早——他想要带着家人去拜访一个合作伙伴，顺便把那瓶红酒送出去——虽然听说了那瓶“名贵”红酒的可怕遭遇，但他还是不舍得直接扔掉。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他们身后经过，偶尔一两句话飘进他们的耳朵里。 “——当然挤满了麻瓜们——” 卡斯托和哈利转过身来，然后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正在跟四个火红色头发的男孩说话。他们每人都推着像哈利那样的皮箱——他们也有一只猫头鹰。 年长的男孩们挨个向自己的母亲道别，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检票口走去——然后消失在了墙后。 哈利连忙上去搭话。那位夫人于是亲切地向哈利讲解注意事项，让他和自己最小的儿子一起过去。 “再见，哈利。”卡斯托却没有把视线放在哈利身上。他有些担心地打量着准备跟在哈利身后的男孩。他又瘦又高，显得笨手笨脚，满脸雀斑，大手、大脚、长鼻子。 罗恩.韦斯莱虽然不知道那束目光为什么锁定在了自己身上，但看到那个男孩的面容时，他有一种低下头去的欲望。 但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在身边。 罗恩不再畏畏缩缩。他勇敢地与卡斯托对视起来，直到对方清秀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笑意，移开了目光。 他们消失在了墙后，留下卡斯托与韦斯莱夫人对视着。搞不清楚状况的红发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疑惑地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 “你好，卡斯托，”莫丽.韦斯莱温和地说，“邓布利多已经给我说了你的情况了。不过在回陋居前，麻烦跟我们一起去趟古灵阁吧。” 她的语气比跟自己的孩子们道别时要生硬一些，卡斯托依稀听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的感觉。 虽然是无意的。 邓布利多果然是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这时莫丽内心叹着气。自己之前还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布莱克家族的子嗣。 然而见过面才知道，太像了。 这也提醒了她。小天狼星.布莱克背叛了波特夫妇，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个食死徒。无论是谁的孩子，身上都带着风险。 虽然邓布利多已经做了布置，但谁能保证完全的安全呢？更何况是在自己家中，金妮还没有去学校。 但凭着对邓布利多的信任，她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毕竟对方只是个从国外回来的孩子，连父母都没有见过。 莫丽尽全力展现自己的善意，但从墙后返回站台，踏上归途时，她却不自觉地用左手紧紧拉着金妮，走在两个孩子中间。 . 卡斯托从相遇时便开始观察起韦斯莱一家。 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富裕，至少从最小两个孩子的衣着上看，是跟哈利一样、大一号的旧衣服。 不过相比之下，第一天见到哈利时，他穿的那件旧衣服大得太夸张了。而韦斯莱夫人刚才热情介绍给他的——金妮和罗恩，他们的衣服却经过了精心的裁剪，虽然细心点还是看出痕迹。 卡斯托叹息一声。 他们走在比开学前稍微冷清一点的对角巷上，来到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楼房前。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一个穿一身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它大约比卡斯托矮一头，生着一张透着聪明的黝黑面孔，尖尖的胡子，手和脚都特别长。 要真的聪明的话就不会来守门了，卡斯托想。不过要是守门的都是聪明人，妖精就太可怕了。 他们进入第一道门时，那妖精向他们鞠躬行礼。 之后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门，是银色的，两扇门上镌刻着带有警告意味的文字。卡斯托唯一欣赏的便是最后一句：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两个妖精向他们鞠躬，把他们引进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厅堂。大约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验宝石，一边往大账本上草草地登记。厅里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妖精指引客人们出入这些门。 “我需要去取一些钱，”韦斯莱夫人说，“对了，卡斯托，你也要带一些备用吗？” “不，”卡斯托说，“我没有金库。” 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古灵阁。一方面的原因是，整个八月，哈利为了报答自己的照顾，包括那副新眼镜，一直没让自己在对角巷花钱——虽然自己只是买些书、工具和材料——哈利也突然变得很有钱；另一方面，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抗拒古灵阁。 “不，布莱克先生，您是有金库的。”一个年长的妖精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他的穿着像个经理。 “就算有，我也没有钥匙。”卡斯托想起哈利介绍给他的流程。 “您就是那把钥匙，”它嘴上说着不怎么礼貌的话，身体却恭敬地弯了下来，“继承的手续早已办理完成，古灵阁恭候您的光临。” 第八章 古灵阁 人来人往的大理石大厅里，卡斯托俯视着眼前的古灵阁大堂经理。对方把自己短短的脖子亮在他眼前，毫不顾忌来往巫师的目光。 “你是说，我的父母是巫师？” 年长的妖精猛地抬起头来，他古怪的面容依然保持着恭敬。 “当然，”它说，“您的父亲，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行了，”卡斯托打断它，“白捡的便宜，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妖精点头，然后叫来了看起来经验丰富、同样年长的妖精。它容光焕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就要引导卡斯托进入其中的一扇门。 经理皱了皱眉，但是释然地离开了。 “等一等，”卡斯托叫住新过来的那个妖精，“韦斯莱夫人也需要进入她的金库。” 好像这时韦斯莱家的两个成员才被发现。韦斯莱夫人拉着金妮前去柜台，将一把小金钥匙拿给那里的妖精检查。卡斯托也跟了上去。 于是老妖精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连忙拖着有些老迈的身子，向古老家族的客人追去。 它伸长脖子，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位贵客的背影，人流有时遮住了它的视线。然后它从侧面撞在了一袭黑袍上，仰面倒在了大理石的地面。 “哦？一个不礼貌的妖精？”黑袍的主人侧过头来，用傲慢的口气说。他有淡金色的头发、冰冷的灰蓝色双眼和苍白的尖脸。 周围的巫师连忙避开，连热闹都不敢看，甚至有些妖精都绕了路。这片空间就静了下来，只有大厅另外几处远远地传来噪音。 “对不起，马尔福先生……”大堂经理还没走远，于是连忙赶了回来。看起来它还想要解释，但被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 “卢修斯。”穿着银色长袍的女性提醒道。她的脸色和她的丈夫一样苍白，长长的金发垂在背上。 “对，现在不是时候，”卢修斯.马尔福抚摸着自己的手杖，冷笑道，“今天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他们刚从金库里出来，在一个小插曲后，继续优雅地往古灵阁的出口踱步。直到背后那个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不知怎的传进耳中：“让您见笑了，布莱克先生，感谢您的......” 纳西莎.马尔福猛地转过身来。她看见一个黑发的孩子拉起了那个妖精，然后用礼貌的点头回敬自己的目光。 男孩的面容映入瞳中。 . 卢修斯.马尔福继续在往前走，但注意到西茜没有跟上来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转过头来，想跟妻子确认一下，却只看见她颤抖的背影。她的身体似乎迫切地想行动，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他上前几步，听到西茜近乎耳语的声音。 “那个男孩.......” 卢修斯看向不远处，然后愤怒地盯着一个有着红色头发，和一个矮矮胖胖的背影。她们跟在黑发的男孩身边。 他于是越过停在原地没有动弹的西茜，手杖敲在大理石上，在嘈杂的大厅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卢修斯叫住了男孩。他们已经走进了拱门内，那个撞到自己的妖精正想要关上石门，吓得连忙停下了动作。 “请等等，布莱克先生，”他在门外，用骄傲的语气面对着听到响声转过身来的三人，“我是卢修斯.马尔福。” “你不应该与韦斯莱家的女士们一同前行，”卢修斯温和地继续说，“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得多，布莱克。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当然，你一定想见到你的家人，”卢修斯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和你也是亲戚呢。她很想念你，也欢迎你回来。” 男孩耐心地听他说完，认真地点点头。 “我想一段时间后，我会分清楚的，”他好像没听到自己补充的话，“不过现在我们也算是见面了。很高兴见到你，马尔福先生。” 男孩主动与卢修斯握手。卢修斯一愣。 他想起了布莱克家的执着，在他身边就有个典型的例子。 “好吧，马尔福家永远欢迎你，不过.......” “不过我们都得抓紧时间了。”男孩调皮地向他眨眨眼，松开了自己的手。趁着这个间隙，石门一下子关上，把他们隔在了两侧。 . 对角巷地下，在岩壁上摇晃的蓝色火光照亮了423号地下金库门口。 莫丽担心地看着金妮和卡斯托。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她勇敢地坐上车，却在疯狂的飙车过程中差点晕了过去。因为他们先乘着小矿车到了韦斯莱家的金库，又再次乘上车，沿着轨道，到了更深处的、卡斯托的金库。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年迈的妖精与卡斯托一样，似乎觉得这非常刺激。下车的时候，她几乎分不清楚谁更有精神一些。 另一个当然是自己的“学生”，他在刚才遇到了他的亲戚。 也许跟自己家比起来，马尔福夫妇才是最好的选择。卡斯托已经是布莱克家族唯一的男性继承者了，他们自然会对他关爱有加。 他们也会为了他的奇怪体质想更多的办法。听邓布利多说，他绝对不是哑炮。 更何况，他们比自己更有钱。 虽然在韦斯莱家的金库里，她取出了邓布利多为了这次任务进行的转账——但除了那袋金币外，金库里是可怕的、几乎空荡荡的一片。 她不能肯定刚才婉言谢绝了马尔福的卡斯托看见这令人尴尬的一切后，不会回心转意。更何况，她还没有把陋居的情况完完全全地告诉他。 她看着卡斯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古铜色的大门，然后夺目的金色光芒照亮她的眼睛。 她听见金妮低低地惊叹一声。 男孩低头看着脚下散落的金币，笑出声来。 他转过身，背景是小山般的一座座金币，偶尔还有刀剑、盔甲之类的混在其中。 “韦斯莱夫人，您知道霍格沃兹老师的薪酬吗？” “卡斯托，我不清楚。” “韦斯莱夫人，那您知道破釜酒吧房间的价格吗？” 莫丽叹一口气，表情有些灰暗。看来这个孩子已经不打算再与韦斯莱家来往了。 “那我怎么给您酬劳啊，韦斯莱夫人。” 卡斯托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我是我，我的家族是我的家族，”卡斯托解释，“这些金子既然被留给了我，那我拿着它们去做一些我感兴趣的事，他们也不会反对吧。” “但是我们家不值得.......” “当然值得，”卡斯托宣告，“我憧憬这样的家庭很久了，韦斯莱夫人。只是......我的名字是卡斯托.布莱克，请不要把我和其他人联系起来。我对他们的名字都不感兴趣。” 韦斯莱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卡斯托坚定的目光下把话收了回来。 她想起布莱克家族的传统。 眼前的孩子骄傲地执着于自己。他的一切成就，都是通过自己获得的。所以当发现有先辈留下的遗产时，他当然愿意去挥霍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 既然是别人的东西，那就去帮助别人吧。 “我为我的偏见抱歉，孩子。”韦斯莱夫人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不过我不得不学着马尔福先生说一句，韦斯莱家永远欢迎你。” 第九章 小金妮 十二点三十分，陋居的厨房。 壁炉突然升腾起了碧绿的火焰，一个红发的小女孩从火焰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然后是一个黑发的男孩，他拖着皮箱，一脸惊叹地从火中走出，环视起这个小小的房间。 “怎么样？”韦斯莱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带着愉悦。 “很不错。”卡斯托板起脸回答。 他还在为自己没有与家庭主妇斗智斗勇的经验而生气。 . 莫丽是个聪明的女巫。 她没有拒绝卡斯托通过酬劳帮助她们家的心愿。但当卡斯托理所当然地清点出了几袋金币，准备交给韦斯莱夫人时，她立即回绝了。 “如果是作为老师和住宿地点的酬劳，校长已经代你支付了，这算是霍格沃兹助学金的一部分吧，”她笑着说，一下子从被卡斯托骗到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你有这份心就好。不过就不要再支付额外的报酬了，卡斯托。” 这本来是自己随便找的借口，不料却被韦斯莱夫人当成了理由。 但当自己还真想找点其他理由时，他已经被韦斯莱夫人拉了出去。 因为该吃午饭了。 卡斯托突然感到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从韦斯莱夫人真正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起，她开始对卡斯托产生了一种威压。 卡斯托思考了一下，然后悲哀地发现这竟然是压制熊孩子的光环。 其实无论卡斯托的状态是沉稳还是逗逼，只要他内心还是个孩子，他都会受到韦斯莱夫人的影响。 从这时开始，他也真正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胖墩墩、慈眉善目的女人，然而她的身体里却藏着一头露着利齿的老虎。 . 厨房很小，中间是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子和几把椅子。幸好今天只有三个人，要不然坐满的话，就显得太拥挤了。 卡斯托为了表达自己还在生闷气，多要了一杯水，就特意坐在离灶台最远的角落，戳起盘里先拿来垫肚子的吐司片。让他没想到的是，红发小女孩也拿着盘子坐在了他右边。 金妮看了还在忙碌的母亲一眼，压低了稚嫩的声音。 “跟你一起到火车站的那个男孩，真的是哈利.波特吗？” 卡斯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他很有名吗？” 这回轮到金妮古怪地打量着卡斯托了。她这时看起来和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完全不同了，疲惫的面容一下子恢复了神采。 “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当然是啊。” “那他没有告诉你他做过什么？” “没有。” 金妮于是很认真地向卡斯托讲述哈利的身世。卡斯托怀疑她把某些书上的记载完完全全背了下来。 “......《现代魔法史》《黑魔法的兴衰》《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就是这样记载的。” 她说完了。卡斯托非常好心地把一杯水递给她，她举起玻璃杯喝水润润喉咙。 “你喜欢他？” 金妮一下子呛住了。她的双脸泛红，偏偏在咳嗽的时候用生气的眼神看着卡斯托，活像一只可爱的母狮子。卡斯托偏着头与她对视着，左手撑头，右手放下叉子，拍打着金妮的背部。 “我知道哈利为什么瞒了我一个月了，”卡斯托说，“他估计感到非常羞愧吧。” 金妮仍然保持着害羞和气愤的表情，却忍不住提出疑问。 “怎么会？” “这些可不是哈利做的，”卡斯托露出很理解的表情，“这些是他父母做的，但是荣誉却被加在他的头上。” “但是，神秘人去杀他，却被咒语反弹杀死了，他一定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啊。”金妮固执地想说服男孩。 “过人的地方啊，”卡斯托怀念地说，“在我眼里，他只是个童年悲惨却心灵纯净的男孩。” “童年悲惨？”金妮不相信，“他在火车站里看起来挺好的啊。” “哦，那就是个不会记载在书里的故事了。”卡斯托耸耸肩，回忆了起来。 . 金妮眼眶发红，她手中的叉子颤抖着，无意识地戳着韦斯莱夫人新做好的三明治。 韦斯莱夫人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卡斯托，但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卡斯托只能回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卡斯托回过头来看着女孩，心头一动。 “嗯，我也承认哈利确实很善良，很勇敢，很机灵，”卡斯托压低声音，“那你认为你跟哈利相比怎样？” 金妮身体一震，她呆呆地看着卡斯托。自己之前只知道喜欢一个书中描写的英雄，并为了解他的全部沾沾自喜。但是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英雄竟然过着这样的童年——却还如此的善良。 她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今天这感觉越加强烈，因为卡斯托非常客观地把一个活生生的哈利.波特呈现在她眼前。 “但是他也有些缺点啊，”卡斯托循循善诱，“如果你想平等地去追求哈利，并且觉得就算你这么可爱也不够——不如尝试些他做不到的怎样？” 女孩瞪大了亮棕色的眼睛。 “比如厨艺，哈利可不擅长做菜。” “比如某些学习方面的事情，哈利对读书的兴趣可不大。” “还有，你现在的身体太瘦弱了，”卡斯托再把声音放低些，“虽然韦斯莱夫人努力让你过得更好，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我能教你一些东西，至于结果就要靠你自己了。” 卡斯托注视女孩越发明亮的双眼，内心雀跃。 韦斯莱夫人一定阻止不了这份报偿。只不过这样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已经是熊孩子的失败了。 他终究还是没法说出“我要给你好处，你不能拒绝我”那样的台词啊。 第十章 陋居的生活 卡斯托开始了自己的陋居生活。 他住在三楼一个精心搭成的小房间里，窗户面向花园——陋居的外观却没有因此显得奇异，它本来就是歪歪斜斜的古怪样子。 小金妮就住在他对门，中间隔了一条不宽的走道。旁边则是一对双胞胎的房间。 他对此非常满意——因为每天早上，对面金妮的房间里总是阳光充足，而他仍然可以在阴凉处睡懒觉。 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他告诉金妮，女孩子要早睡早起，并且早上可以做一些晨练——比如慢跑，或者，伴随着音乐的简单瑜伽——它对体态的修养和气质的培养都很有好处。 不过卡斯托忽视了它的威力。 当韦斯莱夫人和金妮来问他详细到极致的步骤时，他只能尽全力回忆老师教给他的那套动作，并且向她们讲解每个动作的意义，还要纠正她们一些非常急切的尝试——这导致每天清晨，对门的金妮把她房门的锁打开，下楼去锻炼时，一定会来敲他的门。 他不起来没有关系啊，如果想要韦斯莱夫人把木门轰开的话。 于是他恨透了那只一大早就到处疯跑、喔喔乱叫、喊醒韦斯莱家的公鸡。当他用仇恨的眼神与它对视过后，第二天早上，他揉着眼睛走在花园里，脚下被绊了一下——如果不是卡斯托身体柔韧性过人的话，他估计自己会被摔断了脖子。 公鸡得意地拍打着翅膀，钻进了草长得不正常的花园。 . 卡斯托在地下室里接受韦斯莱夫人魔药方面的指导。 这里本来是用来储存一些杂物的房间，现在却被韦斯莱夫人开辟成了一个小教室。 听韦斯莱夫人说，这里是最好的教学地点——因为霍格沃兹的魔药课教室就设置在地下。 这是传统。 然后卡斯托十分庆幸自己有一个专门的老师指导自己——因为听她说，霍格沃兹一周没几节相同的课。 他在魔药的学习上非常顺利，一方面是因为他对《魔法药剂与药水》《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记忆——即使不能逐字逐句地背下来；另一方面他在远东特训时，一些中药需要他自己来熬制——他的老师太懒了。 但这足以让主动来旁听的小金妮非常钦佩他。 因为她已经知道卡斯托没有魔力了。 不过虽然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比如非常顺利地完成了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一些细节的地方没有出错的可能——当他尝试一些高年级的药剂失误时，韦斯莱夫人一挥魔杖就可以把危机解除。 这让他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不过又立即恢复沉稳的神色，投入新一轮的制作中。 半天的课程就在偶尔的讲解与长时间的实践中结束了。 韦斯莱夫人赞叹着注视着略显疲态的卡斯托。 “我得说你在与药剂相关的东西上特别有天赋。” 韦斯莱夫人说完就后悔了。 她想到了卡斯托热情推荐的药膳。 . 药膳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它是将中药与某些具有药用价值的食物相配伍制作而成的具有一定色、香、味、形的美味食品。它既将药物作为食物，又将食物赋以药用，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既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强身、延年益寿。 但是注意，是“美味食品”。 当时卡斯托在厨房演示最简单的药膳——因为有些材料要特意去买。韦斯莱夫人在一旁模仿，金妮给她当副手。最后他们几乎是完成了看起来一模一样作品。 虽然韦斯莱先生一天的工作很繁忙，但他非常兴奋地坐在桌旁。 今天这个男孩告诉了他飞机起飞的方式——他听得如痴如醉。 男孩还给他带来了大洋彼岸的美食。 他先尝了尝韦斯莱家的作品，非常不错，又十分期待着舀了一勺卡斯托的蜂蜜鸡蛋茶。 他的脸瞬间白了。 韦斯莱夫人和金妮勇敢地尝了一口。这下韦斯莱家的表情都变成一样了。 他们脸色愈加苍白地看着卡斯托悠然地喝了一口，疑惑地看着三人。 “不是很有营养吗？”他问，“不是很美味吗？” “你记得淡水彩球鱼吗，《神奇生物在哪里》中有彩球鱼的资料。”金妮换了个话题。 卡斯托当然记得，他才背过。这是一种身上有花纹的球形鱼，跟其他的鱼相比，它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有两条腿，腿上长着带蹼的脚。它栖息在深水湖泊中，在湖底巡行寻找食物，特别喜欢水蜗牛。彩球鱼不是特别危险，可是它会啃咬游泳者的脚和衣服。人鱼把彩球鱼当做祸害，对付它的办法就是将它那细长结实的腿打结，它就会顺水漂流而去，连方向都不能掌握，直到它自己将结解开了才能回来，可这也许需要几个小时。 “你应该去卢娜家做客，他们离这儿不远，”金妮热心地建议，“他们会很乐意跟你分享淡水彩球鱼的食谱的。” 圣芒戈中毒科又有新课题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第二天韦斯莱夫人特意尝了一口卡斯托制作的镇定剂，效果非常棒。她苍白着脸，非常冷静地坚定了这个想法。 . 卡斯托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 他感到每天过得十分充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因为他还要在花园里学习草药，寻找神奇生物，累了还可以看看魔法史，逗逗金妮。 这时窗子传来了急促的敲击声。 他一下子弹了起来，回头看见了星空下的海德薇。她抓着信，十分期待着看着他，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卡斯托打开窗，熟练地用特别的发力方式抚摸着她，露出怀念的神情。 他叹口气，打开了哈利的信。 第十一章 信与决定 这已经不是哈利第一次给他写信了。 卡斯托记得第一周哈利简单地介绍了他的新朋友——罗恩.韦斯莱，并重点刻画了噩梦一般的魔药课老师。 第二周他简略地告诉卡斯托他加入了魁地奇球队，并强调霍格沃兹的危险——马尔福家的少爷让他见识到了阴谋诡计，他和他的朋友们因此遇到了三头巨犬。 然后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了，开始批判起他们很无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直到10月31日，他又写了信——在万圣节晚宴时竟然有一只巨怪闯进了霍格沃兹——他们死里逃生。 哈利似乎更倾向于把霍格沃兹描写成一个黑暗的、遍布危机的古堡，好传达出“好羡慕啊你可以待在罗恩家里学习”的感叹。 “怎么办好想去啊。” 不过卡斯托感慨道。 . 这当然对卡斯托没有什么卵用。 他身边有一个在霍格沃兹上过7年学的韦斯莱夫人。 他本来就对这种神奇的事很感兴趣，只是粗心的哈利为了安慰卡斯托受伤的心灵，不小心忘了他的本性。 他也乐于与哈利一起探讨那些危险——总比自己的朋友瞒着自己去冒险好。 这些信还起到的作用是，金妮会拖着卡斯托去打魁地奇——他因此很高兴地给韦斯莱家添了两把飞天扫帚；金妮还对未来产生了莫名的恐慌——他去丽痕书店采购时就多买了一些黑魔法防御术相关的书，跟几个年级的教科书一起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万圣节后，哈利信里的画风一下变了。 字迹还是哈利的，但是内容却让卡斯托想打人。他非常期待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信时，却感到一阵倦意。 非常平淡，虽然记载了霍格沃兹的日常，却提不起卡斯托半分兴趣。 并且最后，哈利想跟他讨论学术问题。 卡斯托右手停下抚摸海德薇的动作，左手在她眼前挥舞着信纸。 “你确定这是你的小主人写的？” 她不满地瞪着卡斯托，在哈利的署名上方啄出一个洞来。 “好吧，”卡斯托无奈地说，“你跟我家的那只鹰一样。” 他写下两封信，交给了海德薇。 “高人啊，”卡斯托看着夜空里的黑点越来越远，不得不赞叹，“是谁能教哈利写得那么冗长乏味啊，真想见识一下。” . 赫敏.格兰杰的回信很快就到了。 她和哈利是在万圣节成为朋友的。听说了卡斯托的情况后，她一针见血地指出哈利的失误。 然后她告诉了哈利正确的回信方式，也就是不要让卡斯托感到有趣。 于是哈利借鉴了她的论文。 但不满的格兰杰小姐要求哈利在末尾加上一些内容，因为她听说卡斯托接受着魔药方面的单独辅导，并且十分好学——哈利对看书的排斥比罗恩稍微少那么一点点，就是因为他。 最后一下子就暴露了。 而这时卡斯托偶尔会向韦斯莱夫人抛出一些高深的问题，但他没法得到满意的答案。自己买的书里有时也没法查到。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我并不是很擅长写论文，如果要探讨一些东西的话，我只能把一些我实践过程中的发现告诉你。” 卡斯托感到很烦恼，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一些书写上的东西，要不然在转学那天，他就不会忘了把那么多空的练习册扔掉，最后留给了哈利。 “你做过一些笔记吗？那真不错，我可以帮你归纳整理一下。或许霍格沃兹的图书馆里有类似的记载。我也能去问一下斯内普教授——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的魔药课老师——我尽量。” 很快海德薇发现自己被要求加班了，卡斯托也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作业——而且是一个小女巫布置给他的。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知音，卡斯托前所未有地认真完成了自己的家庭作业。 . 金妮感到最近卡斯托不正常。 她推开房门，走到角落的书架旁，准备换一本书看时，突然注意到卡斯托伏在窗前的木桌上奋笔疾书。 她悄悄走近卡斯托。他只是回头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海德薇看起来很耐心地立在夜晚的窗沿。她瘪着嘴，用一种看不起的目光注视着男孩，然后转过脑袋，向着金妮点头致意。 她于是再走近些，踮起脚，伸长脖子，发现信纸左上角是一个叫做“赫敏”的女孩子的名字，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卡斯托没好气地说，“她跟哈利是朋友，和你哥也是朋友，我觉得你多担心一下才好。” “担心什么？”金妮红着脸装傻。 卡斯托叹口气。他侧过身来坐在椅子上，正想开口，却被金妮打断了。 “卡斯托，你接触过多少女孩？” 她想起了自己不能每次都被卡斯托逗着玩的决心，也为了照顾到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这样问。 卡斯托看起来愣住了。 自己在野外训练了一段时间后，总会被老师拉着去做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比如去上学——因此他记忆的内容至少达到了大学水准，即使理解水平还在高中；比如去专门学音乐，比如去专门练习礼仪，包括舞蹈——这就导致自己必然会与一些女孩子接触。 但是她们都属于各自的家族。而自己只是因为一份契约，被寄养在香港的某个家族里，直到某个时间——时间到时才会给他说。因此在她们看来，自己应该只是一个寻求避难的孩子。 所以既不热情，也不冷漠。 这就导致自己训练之余，还真没有多少机会与女孩子正常接触。 当然，转学过来后，自己每天都跟哈利混在一起，自然也没多少机会。 卡斯托沮丧地告诉金妮自己的全部情况，没想到一直叨念着“可怜可怜”的金妮一下子瞪大了眼。 “我呢？”小金妮指着自己，“我不算吗？” “我把你当妹妹。”卡斯托下意识地回答。 他没想到金妮一下子义愤填膺。 “不，我拒绝，”她十分坚定地说，“我的哥哥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再多出一个哥哥。他们一直照顾我，给我当榜样，我得到的关爱已经够多了。”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看你？”卡斯托很好奇。 “我要当你姐姐。”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卡斯托直愣愣地盯着同样感到惊讶的金妮，直到她脸上慢慢出现红晕。 她鼓足勇气：“我一直想要个妹妹.......你知道，我总是受家里人照顾.......我知道这些天一直是你在教我东西，但是，你不会魔咒......” 金妮脸一下子白了，但在卡斯托的目光中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生活在魔法界，要保护自己，魔咒绝对是最好的武器。所以，也许你需要一些防护......至少要认识它们.......我在这些天一直在看黑魔法防御术的书，也许我以后也有能力帮你......你不是教我要从哈利的不足处下手吗......我想对你也是........” “我一定有资格做你姐姐。”她的声音重新坚定下来。 “是的，”卡斯托感慨地说，“不过不是你妹妹还真是可惜啊。” 第十二章 圣诞节的影子 小金妮确实想做一个合格的姐姐，不过显然她还在学习阶段。 当卡斯托和她相处时，偶尔不怀好意地叫她“姐姐”，她还是会脸红，感到非常尴尬。 虽然韦斯莱夫妇也非常地热情把卡斯托看做一家人，但当圣诞节来临，他们要去罗马尼亚看望查理时，卡斯托还是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毕竟只是口头之约，别人家团聚的时候还是别插一脚。 他非常坚决地住在了破釜酒吧，准备过一个人的圣诞节。 . 12月25日，卡斯托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汤姆用他那没有牙齿的微笑和一杯茶叫醒了卡斯托，他还特意把自己打扮成了圣诞老人。 “韦斯莱家的客人，”他非常恭敬地说，圣诞帽在他头上歪在一边，“您的午餐已经放在桌上了，我还带来了一些礼物。” “谢谢。”卡斯托伸了个懒腰，穿着睡衣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汤姆慢慢退了出去。 这个暖烘烘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揉着眼走到桌边坐下，盯着壁炉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炉火正欢快地变化成各种动物的形状，似乎感受到卡斯托的目光，变成了一只烈焰的雄鹰。 “你还真是自己玩去了。”他叹口气，转而看向飘着雪花的窗外。 金妮跟着韦斯莱夫妇去了罗马尼亚，听说可以讨教到一些照顾弟弟妹妹的方法——她本来还打算留在英国陪卡斯托，但他听说查理是驯龙者，于是强烈建议金妮去见识一下。 哈利留在霍格沃兹过圣诞节，和罗恩一起。他想要找到一个叫做尼可.勒梅的人的资料，于是被卡斯托劝说留在了学校。 “真是活该。”他低下头来，用勺子拨动着汤姆友情赠送的圣诞布丁，但是余光却注意到桌旁的两个包裹。 “原来礼物是这个？”卡斯托惊喜地发现自己收到了圣诞礼物。他虽然学过这方面的礼仪，却并没有太多经验——因为几乎就没人给他送过礼。 一个是鼓鼓囊囊的大纸包，来自韦斯莱夫人。拆开后是一件厚厚的鲜红色的手编毛衣，还有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 另一个是方形的包裹，里面是一本厚厚的淡紫色笔记。 “把你的发现和问题记在这里。圣诞快乐!——赫敏” 卡斯托盯着自己的礼物看了好一会儿。 他郑重地把笔记本放在皮箱里，然后飞快地解决掉午餐，简单地打理一下自己，套上毛衣，冲下了楼。 “送礼物啊......”他在一堵墙前等了一小会儿，和一个巫师家庭一起走进对角巷，“哪里才有有趣的东西呢？” . 圣诞节的对角巷，并没有因为家人团聚而冷清下来。 英国的巫师本就不是很多，这就导致一年下来热闹的时间没多少——圣诞节显然就成为最好的、聚众狂欢的时候。 以家庭为单位的人流蜂拥进这条窄窄的巷子，让每寸地方几乎都被人填满——这跟卡斯托第一次来时完全不同，现在他完全没法在店铺里挑选礼物。 不过他远远地望了一眼古灵阁，十分庆幸自己不用去那里。 昨晚，卡斯托听说破釜酒吧为了纪念某任魔法部长，特别设置了啤酒“甘普老伙伴”，口感十分奇异，成功喝下1品脱的人有100加隆奖金。他好奇地尝试了一下，然后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领取了这份奖励。不过奖赏换成了破釜酒吧最好的、免费的服务——这让老汤姆脸色好看了一些。 要知道加隆与英镑汇率常年固定在1:5，这对汤姆是很大的一笔开销了，因为他从没想过还真有人能把这东西喝下半升。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口袋里仍装着许多金币，所以不用去更为拥挤的古灵阁里取钱——虽然他有特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那里。 卡斯托特意避过拥挤的地方，向人群稀少处挤过去。四处都是欢声笑语，父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五颜六色的纸袋；母亲拿着长长的清单，用羽毛笔勾画着；孩子用手捧起雪花，转着自己的脑袋，不时向某个方向露出星星眼。 他独自离开熙熙攘攘的巷道，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翻倒巷？”卡斯托眼睛亮了。 韦斯莱夫人从不允许自己来这里，在来对角巷采购时她总是紧紧盯着他。自己和金妮想溜掉就从没成功过——她和一对双胞胎斗智斗勇，已经身经百战了。 她也不赞同自己过多了解黑魔法防御术。因为根据她的经验，要打败黑魔法，首先要了解它、接触它。 所以，自己从没来过这个新奇的地方。 翻倒巷不同于对角巷，它是曲曲折折的、肮脏的、阴暗的。卡斯托踩在雪地上，感觉自己正在前往深渊。 “那又如何？”他提高自己的警惕心，慢慢前进。喜悦的气氛与他仿佛是在两个世界，被远远地留在了身后。 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他站立在黑色的雪地里。 他穿着鲜红的毛衣，如同在深渊中的烛光。 他环视着四周的店铺。看见了巨大的黑蜘蛛、萎缩的人头、枯萎的人手。 没有任何活人出现在这里，除了他。他意识到。 似乎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踩着细碎的雪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卡斯托转过身，紧紧盯着左边的小道。幽深的路只看得见入口——它是曲折的。 快些，让我见识一下吧。 他兴奋地绷紧自己的身体，像是快要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终于，如愿以偿。 一团深一些的黑影猛扑过来，他可以看清那幽绿的双瞳。 狼瞳。 但是他毫不惊讶。他的身体已经构成了格斗的姿态，要将来客拥入怀中。 然而...... “闪开！”一个沙哑的女孩子声音，他清楚地看见了斗篷下惊慌而痛苦的面容。 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娇小的黑影扑到卡斯托身上，和他一起滚到了阴影里。 第十三章 解救 作为一名无辜的路人，卡斯托有一种过十字路口被车撞了的感觉。 可能这不是很准确。 她应该是一枚炮弹，狠狠地撞在了他的怀中。 这也没什么问题。 卡斯托在看到狼瞳时就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他读过关于狼人的书，明白他们的勇猛——但意识到对方是个稚嫩的、毫无恶意的女孩时，他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女孩，不可能比自己力气还大吧？ 这就很想当然了。 于是，他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和她滚作一团。 而且，她似乎是想避开他，但只来得及稍微侧一下身子。 结果就是卡斯托最后没有停在路中央的雪地上——他的后背猛地撞在了巷子的石墙上。 墙上一堆看热闹的白雪猝不及防，摔了下来，把他们埋在下面。 . 几乎是一片寂静，还听得见喘息声。 “很高兴见到你。”卡斯托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少女。 虽然他们埋在雪下，四周一片漆黑，但是黑暗中却眨着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你好沉啊。”卡斯托再次跟她打招呼。 他刚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学过谈话的禁忌——但这是他现在真心实意的感受。 如同抱着一个铅块。 她没有吭声，而是猛地立了起来，阴沉的、飘着雪花的天空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黑袍的女孩钻出了这堆雪——然后他又被无情地埋在雪里。 他耐心地等待着，因为他不只听到一个人声。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近了。有人经过阴影处的这堆白雪。 “荧光闪烁。”声音很沉闷，“脚印，这边！” “抢走了什么？” “金飞侠。” 有人的步伐陡然加快，跑过了卡斯托的藏匿之处。 卡斯托屏住呼吸，静静地聆听着，直到某一刻探出头来，注视着最后一个黑影消失在拐角。 “绕后啊，”卡斯托笑着，“这种轻松的工作就交给我啦。” . 卡斯托在阴暗的巷道里走着，打量着两边的店铺。 两旁的店铺还是那么阴森，不过那些邪恶的展品好像都被玻璃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活动了一下身子后，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隔绝了雪天的寒意。 他在一家叫做博金-博克的商店橱窗前停留了好一会儿，手上把玩着银色的匕首，然后迎面遇到了黑袍的女孩。 “你好，又见面了。”他轻松地打招呼。 她抱着一个黑色的笼子飞快地奔跑，看起来十分惊慌，一见到他却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因为这条路比较直，她成功地停在了卡斯托身前，在身后的雪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卡斯托夸张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没追上来，我还以为......”她欲言又止。 卡斯托疑惑地注视着她，然后恍然大悟。她似乎是担心自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代替她承受了伤害。 “非常感谢你的关心，”他说，“都解决掉了。” “你一个人？” 她不怎么相信。虽然这个男孩承受了自己的撞击还没有大碍，但这也只意味着他们的体质相当。自己可是不敢与三个真正的巫师对抗的，他的年纪和自己也没差多少。 “对啊，背刺。力量加上一点技巧，”卡斯托收好银色匕首，有些小得意地向她展示出三根长短不一的魔杖，然后注意到了女孩的表情，“哦我可没杀了他们，敲晕了拿走魔杖而已。” 她松了口气，脸色恢复了平静。 “你还没有打开笼子吗？” 卡斯托注意到了她的怀中。透过笼子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只金色的小鸟。它的身体滚圆滚圆的，嘴巴特别细长，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闪闪发亮。跟书上所说的一样，它翅膀的关节灵活转动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技巧改变着飞行方向。 它还在专心地试图冲出笼子，不过神速对于牢固的封锁没有任何作用。 金飞侠注意到有人在注视着它，于是向卡斯托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女孩立即把笼子交到卡斯托手上。 “我打不开，”她简单地说，声音沙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笼子，但是被魔法加固过。” 她说完就愣住了。 今天她是无意间撞破这桩交易的。因此她跟着他们一路到了翻倒巷，取出随身携带的黑袍，抢走了装着金飞侠的笼子。 然后她在逃跑的途中，撞倒了一个在翻倒巷游荡的男孩。 理论上，翻倒巷上好人不多。 但是他有着和她一样的力量，一样的年纪。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信任感，因此她没多想就把笼子递给了卡斯托。 即使笼子里装着的金飞侠非常稀罕，有着极为珍贵的羽毛和眼睛。这样的保护品种甚至让魁地奇比赛用金色飞贼代替了金飞侠。 卡斯托低头观察了一下，没在意注视着自己的女孩。 他重新摸出了自己的匕首，用一个诡异的角度挑开了铁筋。 “力量，加上一点技巧。”他更加得意。 小小的金飞侠迫切地挤出了笼子。它感激地啼叫着，在两人的上空舞出一道道金色的、圆形的轨迹——就如同卡斯托书里魁地奇比赛插图中的一样，速度甚至比金色飞贼更快——两人仰起头来试图捕捉到它的轨迹，但是在白费功夫。 如同祝福，如同告别，然后真正化作一道金光，穿过雪幕，去向了远方。 两人在雪天中并肩望着它消失的地方。 “你是那种......特别的狼人吗？”女孩忍不住打破宁静。 “不是啊，”卡斯托惊奇地回答，“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脸色一下白了。她低下头，十分犹豫。 “维嘉.斯卡曼。”当卡斯托以为她不准备说话时，女孩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 “你好，维嘉，我是卡斯托.布莱克，”男孩说，“你现在要去对角巷购物吗？” 维嘉一愣。自己的爷爷确实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她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 “那就跟我来吧，”卡斯托自顾自地往回走，“也许你能帮我挑挑礼物呢。” 女孩似乎仍在犹豫着什么，但还是追随着这个穿红色毛衣、黑发男孩的脚步，一前一后走在翻倒巷里。 如同追逐着深渊中的烛光。 第十四章 礼物 圣诞节的下午，雪大了一些。 天空更加昏暗，但对角巷的上空出现了许多圣诞节彩灯。它们蹦蹦跳跳的，就像是活泼的小星星，提早呈现出了梦幻般的、斑斓的星空。 一个黑发的小男孩穿行在对角巷的人流里。他并不高大，却用自己的身体开辟出了一道缝隙，如同游鱼般灵活地前进着。 娇小的少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用羡慕和犹豫的目光盯着他。 维嘉已经把兜帽搭在了身后，露出了铁灰色的齐肩长发。她现在的双瞳也是灰色的，脸庞看起来十分乖巧，透着老实的神情。 她仍穿着自己的黑袍，于是就像幽灵一样跟在卡斯托后面。 但是配上那副神情，就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老老实实地跟在了老师身后。 卡斯托很无奈。 他已经比较确信她就是斯卡曼家的一员。因为一路上偶尔的闲谈中，他发现维嘉对神奇生物的了解和喜好比他深太多了。 他也就非常想问维嘉一些问题。 比如《神奇生物在哪里》的作者，纽特.斯卡曼的家人为什么是个狼人。不是他一手创办的狼人登记处吗？ 比如一个狼人，为什么没有变身就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比如她的双眼，那种幽绿的光芒是怎么藏在灰色的眸子后的？ 但他并不敢问。 一方面是，他虽然邀请维嘉一起购物，但她一直心不在焉。 卡斯托能感到有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他察觉到了羡慕与犹豫。 她在羡慕自己，因为自己可以灵活地控制力量。 她也在犹豫着，但她在犹豫什么？ 自己并没有点出她狼人的身份，但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了，也应该知道自己并不在意。 另一方面，似乎自己学过，女孩子的私事不要乱问。 卡斯托于是吸收了自己当头一句“你好沉啊”的教训。 真烦恼啊，这种好奇心没法满足的感觉。 . 卡斯托很烦恼，干脆停下了脚步。 维嘉一下子没刹住，脑袋撞在卡斯托的肩上。 两人同时感到钻心地疼。 卡斯托揉着左肩，转身看着揉着额头的维嘉。人群十分宽容地从他们两侧经过，他们好奇地看着这对圣诞节待在一起、没有大人照顾的孩子，又回过神来，继续过他们的圣诞节。 “对不起。”维嘉非常老实地道歉了。 卡斯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狼人，这个狼人不仅喜欢神奇动物，跑路的时候注意提醒路人，没人追上来时担心无辜者，非常老实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还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错就老实地道歉了....... 这跟书上描写的狼人不一样啊！ “你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圣诞礼物吗？”卡斯托换了个轻松的问题。 “对不起。”维嘉再次道歉，“我不知道正常的女孩子喜欢什么。” 卡斯托愕然，然后露出十分理解的表情。 “你就说你喜欢什么吧。”他领着她挤到对角巷的边上，“没有什么不同的。” 维嘉于是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橱窗。那里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大小、各种形状的糖果。 卡斯托眉毛挑了起来。他非常想知道一个兴致勃勃吃糖的狼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维嘉注意到卡斯托的目光，脸红着转过头来。 “不是，我是想说......” “说实话。”卡斯托感觉自己找到了她的命门。 维嘉用一种矛盾的眼光看着男孩。 “我是喜欢糖，”她老老实实地说，“不过如果我会制作这些有魔法效果的糖果，我就不用买了——它需要一些魔药的知识。” “那就进去吧。”卡斯托随即兴奋地拉住她的手，就要把她拉进店里。 “我没有多的钱。”她本能地想要反抗，但是卡斯托突然的动作让她使不出足够的力气。 她有些惊慌失措。因为她从来都是带着足够的钱，到店里买到要买的东西立即离开，而不是悠闲地在店里到处乱逛。如果这时有导购亲切地询问她，她一定会感到非常尴尬。 她想要挣脱，不过力量不够，于是瞳中不自觉地泛起绿光。 这时卡斯托转过头来。他奇怪地看着维嘉有些痛苦的脸，连忙松开手。 “当做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吧。”卡斯托说，“嗯，我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呢，希望你喜欢。” . 卡斯托走出了热闹的糖果店。维嘉提着一个红色的手提袋，低头跟在他后面。 她不清楚自己今天为什么在一群巫师中呆了那么久。她怕自己突然失去对力量的控制，伤害了别人，又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会给自己的爷爷添麻烦。 即使他总是慈祥地对自己说没关系，让自己自信些，多去体验一下。 但今天她撞进了这个男孩怀里，莫名其妙地被他救了，稀里糊涂地和他过着圣诞节，还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同龄人的礼物。 恐怕是因为安全感吧。也许他在身边时，可以制服失去控制的自己——他们的力量相差不大，而且，他一定还是个巫师吧——巫师可是有制服狼人的方法的。 “你在霍格沃兹上学吗？”维嘉难得地主动地问卡斯托问题——她刚才听到卡斯托对于魔药味觉的一些评价，似乎很专业。 “不。” “那是在北美——伊法魔尼？”维嘉看起来来了兴致，“不是？不会是在非洲吧——瓦格阿都？我去那里......旅行过，除了天文、炼金，他们在自我变形术方面很擅长——你的力量就是来自变形吧。还有你没有魔杖，他们也教了我一些不需要魔杖的魔法！” 看起来旅行也是这个老实小女孩的兴趣之一，这就和纽特.斯卡曼很相似了。据她所说，魔杖是一项欧洲的发明，非洲巫师们已经在上个世纪把魔杖作为一件有用的工具而采用了它，然而许多咒语只需要用手指一点或者通过手势就能释放——所以，当瓦格阿都学生被指控触犯《国际保密法》的时候，这给了他们一道坚固的辩护防线——“我就只是挥挥手而已，我绝对没有想过要让他掉下巴”。 另外，在最近的一次国际阿尼玛格斯座谈会上，瓦格阿都校队因展示同步变形术而引发近乎暴乱的局面，吸引了很多媒体——许多老练的巫师也感受到了来自随心所欲变成大象和猎豹的十四岁孩子的威胁。 维嘉感到有点开心。她今天被卡斯托秀了一脸，再老实的人也想小小地回击一下。 她还提到了巴西的魔法城堡——那里的学生精通草药学和神奇动物学，这时她被打断了。 “不，我没有入学资格，”他说，“我不能使用魔法。” 维嘉瞪大了灰色的眼睛。 “不可能吧，”她停在原地说道，“你怎么能和我在一起？” 这不安全。她在心里补充到。 她环顾四周，似乎第一次发现自己毫无顾忌地站在一群手无寸铁的人群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对抗狼人的力量。 男孩奇怪地回头。他们站立在了弗洛林冷饮店的招牌下——这里的客人也很多，但没有其他地方拥挤——店主弗洛林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卖起了冰淇淋——它的口感是冰冷的，在肚里却是一股暖流。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奇怪的东西。 但是总有人会喜欢。 “没有关系啊，”卡斯托笑着说，“我跟你在一起有一个小时了。另外，我还得去挑选其他人的礼物呢。” 这时他发现维嘉眼中的犹豫慢慢消失，她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此时她似乎不是那个老老实实的小女孩了。 她颤抖着举起了没提着口袋的左手。 “对不起。”维嘉异常坚定地说，这与她弱弱地道歉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回忆着瓦格阿都学生偷偷教给她的、解决一些小麻烦的方法。 正好用得上。 男孩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本能地觉得她不会伤害他。 “一忘皆空。” . 卡斯托感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冲进了自己的体内。 它前进的方向原本是自己的大脑，但是却被引导着，向自己的心脏前进。 它好像成为了一把等待已久的钥匙，打开了一把小小的锁。 有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他模糊地听到了远处有女孩的声音。 还有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 圣芒戈的见面 卡斯托感觉自己漂浮在黑暗中。 这种感觉很古怪。没有触感，没有听觉，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存在。 他化作一个小小的幽灵，茫然地注视着一个方向。 有一个蓝绿色的光点突然出现在黑暗里。 它慢慢地变大，然后绕过他飞走了。 “天王星？” 卡斯托难以置信。他是在太空中吗？ 他立刻否认了。因为冥王星热情地向他飞了过来，与他擦身而过——他好像一下子被带动了，视线换了个角度。 他看到两个黑影站在地板上，似乎注视着这个方向。 他再仔细地观察一下黑暗中被他忽视了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点。 这其实是一间屋子。 一间满是行星的黑屋子。 当卡斯托意识到这点时，突然间，他如同把头伸出了水面，重新呼吸到了宝贵的空气。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他睁开了眼睛。 . 卡斯托直愣愣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的头陷在舒适的枕头里，身上盖着被子。他还闻到了各种各样魔药的味道，以及消毒水的气味。 他明白自己是在一家陌生的医院里，但让他奇怪的是，有一道熟悉的目光盯着自己。 卡斯托稍稍把头偏到左边，看到了瀑布一样的银色胡须。在长长的胡须上方，眼镜背后，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十分和蔼，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您好，我为什么在这里？” 卡斯托没有找到医生在哪里——事实上，他没有去找——他感到身体有些虚弱，于是懒得动弹。 也许是因为被冥王星蹭了一下。 所以只好问问这位校长了。 “据我所知，今天下午在对角巷，有名小姑娘发现她的同伴晕了过去，于是让人把他送到了圣芒戈。” “圣芒戈？” “芒戈——这家巫师医院的创始人。欢迎来到这里，不过我永远都不想来。” 卡斯托躺在床上，勉强转动脑袋，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白色的房间，然后注意到了右边桌上的一个红色手提袋。 他叹了口气。 “校长先生，麻烦帮我看看那个口袋。那里还装着东西吗？” 他不抱希望地请求邓布利多。 他奇怪地感到有什么东西波动着，同时一片阴影掠过了他的脸。 “请原谅，老人的腿脚不是那么灵便了，”邓布利多坐在床边，收起魔杖，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有两包糖。你自己吃的吗？” “不是，给别人的圣诞礼物，”卡斯托回答，“有一位是你们学校的。赫敏.格兰杰。” “哦，我知道这个女孩子，非常好学。不过我认为你送她一本书好些。” 卡斯托感到自己智商重新上线了。 “那你还送吗？”老人兴致勃勃地说，“我是说——我可以尝尝吗？” “当然，都送给您了吧——作为圣诞礼物？” “那我就不客气了。”邓布利多毫不介意地取出一颗糖尝起来，然后仰起头来喷出一股火焰。 “甜味加上麻辣味，天才的配方。”他笑眯眯地说。 卡斯托却想起了那个小女孩。她在买完后立即吃了一颗——这让她成为了第一个会喷火的狼人。 “好吧，这份礼物我还是送给她啦。” 他安慰着自己，同时合上眼，打算在没人打扰之前再睡一会儿。 . “您好，您为什么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卡斯托觉得有点不对。 “哦，你终于这么问了，”邓布利多坐在一边，用一种有趣的语气说，“今天下午我正在摆弄一顶装点了鲜花的女帽——它是我在尝试制作彩包爆竹时亲自放进去的，当时我就有种预感，我一定会抽中它——你知道吗，这是一种里面有一些小塑料玩具和纸帽子的爆竹.......” 卡斯托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时有人通知我，卡斯托.布莱克的名字出现在了名单上。” “我被录取了？” “是的，”邓布利多有些高兴地宣布，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卡斯托立即从床上直起身来。 他接过了厚重的信，但犹豫了一下，没有拆开羊皮纸的信封。 “可是，”卡斯托怀疑地说，“我记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孩子，你真的以为一个普通人能制作出魔药吗？”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邓布利多说，“普通人就算按照正确的配方、正确的步骤制作魔药，最后得到的也只是一团糟。” 卡斯托皱起了眉头。他与邓布利多直直地对视着。 “你早就知道？” “是的，意识到的过程很复杂，不过你到陋居后我才找到了证据，”邓布利多带着歉意说，“这是因为，哑炮是可以制作魔药的，他们也有施咒的条件。因此，我想我可以给学校的看门人，阿格斯.费尔奇，一些建议——也许他能通过快速念咒课程摆脱哑炮的身份.......” “校长先生？” “但是你没有一点魔力，却可以制作魔药，这就是你不符合常理的证据，”邓布利多回到正题，“除非某人出于某种考虑，用了某种手段将你的力量锁了起来——不过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钥匙。” “所以，我被魔咒击中了，就解开了？” “是的，”邓布利多显得有些迟疑，“不过没有完全解开。” 卡斯托好像用尽了力气。他重新躺回床上，接着翻了个白眼。 “是啊，我没有在身体里发现任何东西，”他有些沮丧，“我这样也能入学？” “那身体外的呢？” 卡斯托愣住了。 他想起了刚才感到的奇异波动。 他看向邓布利多，老人笑眯眯地点头。 “您知道谁在这么玩我吗？”卡斯托咬着牙，“我现在就想去砍他。” “很抱歉，不知道。”邓布利多说，“不过作为校长，我得问你一些问题。” 卡斯托非常正经地摆正了身子——在床上。 “你想解开所有的锁吗？” “当然。” “无论未来面对任何危险？” “随意。” “那么，你想要和哈利一个年级吗？” “嗯。还有问题吗，我要睡觉了。” “我很抱歉，你现在没有时间睡觉了，”邓布利多用不怀好意的语气说，“要知道，你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补很多咒语相关的课，还要解决你自己的问题——霍格沃兹的老师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甚至也没那样的能力。” “于是呢。” “你现在就需要一个新老师。我知道一个，他在这种缺陷到完美的命题上特别擅长。” 卡斯托本来不想接茬。他今天心理受到了伤害，但是这位校长还在卖关子。 但是他为了满足邓布利多的恶趣味，无奈地应了一句。 “谁啊。” “尼可.勒梅。” 第十六章 迟来的魔杖 卡斯托在病床上直视着邓布利多。他俯视着自己，一脸认真。 “尼可.勒梅？”卡斯托有点难以置信。 “你也听说过？”邓布利多有些欣慰地捋着胡子，“看来几百年来他还是名声不减啊。” “当然。”卡斯托诚心诚意地回答，内心却暗暗地补上几句。 那个让哈利在学校里查来查去都找不到的尼可.勒梅？ 那个让哈利偏偏要留在学校过圣诞节的老混蛋？ 自己虽然给了哈利建议，让他不用管自己，他就真的不管自己了——哈利还在感谢自己的宽容，让他避免了被赫敏数落的可能。卡斯托一直为哈利的粗心和迟钝感到无奈——但他今天找到了罪魁祸首，自然不会客气。 是谁害得他一个人过圣诞节啊！嗯，肯定是他。都已经成为时代的眼泪了，就别再出来祸害别人了啊。 而且，自己要跟旧时代的亡灵一起学习，这让他感到很古怪。 要知道，他之前的老师，可是一直没羞没臊地称呼着自己“新时代的好青年”。虽然他也突然去世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现在就出发吗？但是我还有点虚弱，恐怕不能立即去见他。”卡斯托热切地询问。 邓布利多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好像看到了他一瞬间复杂的心理活动。 “不，”他说，“你首先需要一根魔杖，这是巫师必备的。” “另外，”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对着卡斯托眨眨眼，“你要相信巫师的能力。” 卡斯托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来不及了。 . 卡斯托又回到了对角巷。 他今天本来已经认命了，要一个人过圣诞节。 但是首先，有一个老实的狼人女孩撞飞了他，随后他们一起逛起了街。最后，他本以为会一直保持着这种温情的气氛，自己却中了她一道遗忘咒。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她的打算，但是既然自己没有忘记——那么如果还能见到，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教训一下她。 然而，自己好像没法报复在自己身边的、第二个陪着自己过圣诞节的人。 “感觉怎样，卡斯托？” “好极了，先生，”卡斯托露出僵硬的笑脸，“就是这家店吧。” 他面前是一家又小又破的商店。与其他热闹的店铺不同，它门前只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十分冷清。 卡斯托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这家小店——他知道自己不能施咒后，对所有魔咒相关的都不是很感兴趣。门上是已经剥落的金字招牌，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他在玻璃背后的黑暗里，还看到了一点微弱的烛光。 “进去吧。”老人说。卡斯托于是顺从地做出动作，推开了门。 店堂很小，除了一张长椅什么也没有。如果硬要算的话，那个端着一个烛台，仔细检查着一根魔杖的老人也算是设施之一。 店堂后边的什么地方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但老人挥了挥魔杖——那声音立即消失了。 “你好，邓布利多校长，还有，特别的客人——布莱克先生，你们让我这个老头子等很久了，”老人用轻柔的声音说，“我还得赶回去参加圣诞晚宴呢。当然，我这个孙子都要成年的老头还是记得您父辈的魔杖的......” “很抱歉，奥利凡德先生，”邓布利多摘下了用来隐藏身份的鲜花女帽，“我们都比较赶时间——而且我发现卡斯托有些不适应我的魔咒，他也许想快点到老师的家中好好休息一下。” 卡斯托亲切地说了句“您好”，然后就面无表情地与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对视着。在黑暗中它们就像两轮月亮。 他看起来站在地上，两脚却悬在离地面半寸的地方，全身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僵直着。 他就是这样被邓布利多指挥着飘到了对角巷——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在走路，但只是摆动四肢装装样子。 虽然很省力，但是太不舒服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好吧，布莱克先生，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他随即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着银色刻度的卷尺。 “左手。” 卡斯托想象着自己左手挥舞魔杖给自己加buff，右手拿着一把剑跟巫师决斗的景象。 接下来的过程很繁琐，但是卡斯托沉浸在了自己的臆想中，根本没有感到不耐烦。 他任由邓布利多指挥着他的胳膊抬起来，让卷尺量他的尺寸。 但是当奥利凡德先生真正选出一些长匣子时，他还是感到了不安。 他感受到四周充满了奇异的波动——从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纸盒里，有些纸盒是沉寂的，有些却是活泼的。 它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有些积极，有些沉默。 这让被围观的卡斯托很不适应。就像是一个骄傲的人在被评头论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只能感受魔力——而且只是魔咒或者魔法物品的魔力，却不能使用它。自己真的能找到合适的魔杖？ “请您记住，魔杖选择巫师。”奥利凡德安慰他，“不过没有魔杖选择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卡斯托翻了个白眼。他发现自己今天遇到的人都特别古怪。 但他也轻松起来。 “请把我放下吧，先生，”他说，“我得亲自和它们打招呼。” 他一路上其实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按照奥利凡德的指示，挥动一下魔杖肯定没什么问题。 邓布利多很自然地解除了魔法。卡斯托感到无形的丝线断开了，双脚重新踩到了坚实的大地。 “来吧，”他呼出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因为奥利凡德突然提醒他这个过程可能特别漫长——如果主人不合适，魔杖可是特别挑剔的。只有绝对相配的组合才会有奇妙的反应发生。 卡斯托拿起第一根魔杖，好像没什么反应，木棍里的魔力没有动静。他叹了口气。 “太奇妙了！”奥利凡德惊呼，“它没有反应！” 卡斯托面无表情。 “请解释一下。” “你知道，它的木质是欧洲山梨，”奥利凡德对自己的专业领域非常热心，“这种木质的魔杖从没有被黑巫师拥有过，施展防御魔法也总是特别可靠——而且配上独角兽毛，它自己也更加善良——它总是不愿让人失望。” “所以每次有人尝试，它都会反应一下？” “对。 “那为什么不是它懒得反应？” “你再仔细感受一下。”奥利凡德感到自己受到了质疑，有些不满意地说。 卡斯托盯着手中魔杖。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似乎形成了一个触手，慢慢地探进了这根只有七寸的魔杖。 “它在害羞？”他难以置信地说。魔杖似乎为了回应他，弱弱地闪了闪光。 “对，”奥利凡德赞许地看着他，“魔杖的制作人因为长时间的感悟，才能感受到魔杖的感情。毫无疑问，你就是它的主人——不过听邓布利多校长说，你还没有魔力——这意味着你还不能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但我相信，这是暂时的。另外，它在决斗中的表现常常比其他魔杖更加出色，你也许可以把这作为它选择你的理由之一。” 卡斯托仍紧紧盯着魔杖，只不过现在他把它捧在了手心里。 “谢谢。”他郑重地说，然后感到了它在颤动。 他感到自己在成为巫师的路上又找到了一个理由，哪怕来自一根短短的魔杖。 “好吧，我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想，“就算是被一个会炼金术的老混蛋拿来研究也没关系。” “我来了，亲爱的老师。” 第十七章 不同的圣诞节 这一天，仍是12月25日。 远在苏格兰的霍格沃兹，与对角巷一样下着雪。 哈利过了有生以来最愉快的圣诞节。 他早上起床时，第一次收到了真正的礼物——不包括来自德思礼家的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 一只做工很粗糙的笛子，但显然是海格亲手做的。 一件厚厚的鲜绿色手编毛衣，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来自韦斯莱夫人。 一大盒马蹄形巧克力——来自赫敏。 一件隐形衣——不知道是谁送的。 他参加了一次特别的圣诞宴会，与韦斯莱兄弟几个疯玩了一下午。享受了茶点后，大多数人便没有什么精力，感到吃得太饱，有点犯困了。 他们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事情困扰着，所以几乎一放下床帷就睡着了——比如罗恩。 但一整天来，总有一件事萦绕在哈利的脑海里。直到上床以后，他才有了空闲去想它：那件隐形衣，以及把隐形衣送给他的那个人。 哈利一开始以为是卡斯托送的——听说卡斯托也继承了他家族的金库，并且想要肆意挥霍那些金币——那么他送自己一件宝贵的隐形衣也不是没有可能。 况且赫敏都送他礼物了，卡斯托和赫敏同样是好学的人——而且卡斯托比赫敏早认识哈利，他确实有可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这也是因为他们书信来往得太频繁了。每次在公共休息室写作业时，他和罗恩总能看见早已做完作业的赫敏仍抱着几本书低头查阅着，还不时抬起头来，在一张信纸上写写画画——有时连他们抄她作业都不理会。 哈利第一次见到赫敏和同龄人在学习上有共同语言——珀西当然不算。 所以他下意识地把他们当成了一类人。 不过他和罗恩发现了一张纸条。 “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 现在应该归还给你。 好好使用。 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没有署名。 但绝对不是来自卡斯托。 哈利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床脚边——没有其他包裹了。 哈利感到了失落，却马上被强烈的不安淹没了。 他自己在德思礼家生活了那么久，根本就没有圣诞送礼的习惯——为什么还奢求别人呢？ 他把这件事放下了，玩了一天。在夜晚，他又重新拿出了隐形衣。 “好好使用。” 哈利决定不去理会这件礼物的来源。他想起自己之所以留在霍格沃兹、没有和卡斯托一起过圣诞节的原因——尼可.勒梅。 他决定把这件事了结，尽快。 他消失在了温暖的寝室，独自去往阴森可怖的图书馆。 .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天晚上，他在禁书区打开了一本黑色和银色相间的大书——令哈利没有想到的是，它在寂静的黑夜中突然惨叫起来——这是一种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合上它后，尖叫也没有停止，那声调高亢、持续不断、震耳欲聋。 他在夺路而逃时闯进了一件废弃不用的教室，遇到了一面镜子。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则是一行英文——不过他看不懂。 他往镜子里只看了一眼。 于是他被迷住了，无法自拔。 第二天，他带着罗恩，想让他见见自己的家人，但罗恩却只看到了他自己。 更糟糕的是，他们在争执时，差点被洛丽丝夫人发现。 甚至罗恩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劝自己不要去。 今天是第三天的晚上。 哈利已是轻车熟路。他一路走得飞快，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很响的声音，但他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他的妈妈和爸爸又在那里对他微笑了，还有他的一个爷爷在愉快地点头。哈利一屁股坐在镜子前面的地板上。他要整晚待在这里，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能阻拦他。什么也不能!除非—— “这么说——你又来了，哈利?” 哈利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冻成了冰。他朝身后看去。坐在墙边一张桌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哈利刚才一定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的，他太急着去看镜子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哈利突然注意到校长先生满脸疲态。 “我——我没有看到你，先生，”他用一种天真的语气问，“您怎么会这么疲惫？” 一方面，这是卡斯托传授给他的，一些转移别人注意力的小技巧。 另一方面，哈利确实对这样劳累的校长很好奇——他印象中的邓布利多从来都是那个精力旺盛的老头子。 “哦，”邓布利多揉了揉太阳穴——哈利似乎成功了，“我送卡斯托到一个老朋友的家中，通过了一些防御措施，顺便处理了他们家要捐赠给学校的一些东西——为此我不得不耽误了两天。” “卡斯托？”哈利被转移了注意力。 “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人看起来疲惫，却很高兴，“卡斯托已经被准许入学了。不过，因为他还不能自由控制魔力，并且想要和你一个年级——他还需要到我的老朋友家中学习一段时间。你可能有半年都见不到他，甚至没法跟他联系。” 哈利惊讶地睁大眼睛，但是邓布利多用一种淡淡地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卡斯托是受了伤才觉醒的，但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主动就出院了。另外，我在圣芒戈找到他时，他本来是想一个人过圣诞节的，而且在为他的朋友们准备礼物。” 哈利慢慢反应了过来，感到一股浓浓的愧疚。 他的嘴开合着，却说不出话来。 天哪，自己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抛下尼可.勒梅，坐在这面镜子前发呆？ “这面镜子......”哈利有些苦涩地说。 “哦，你可以多观察一下那行符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哈利有些无神地盯着最顶上的那行文字。 正着读，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时才想起一本书。卡斯托给他找来的，一本简单的、密码学与数学的书——他似乎很推崇。 哈利于是倒着读了一遍。 “i.show.not.your.face.but.your.hearts.desire” （我显示的不是你的容颜，而是你心里的渴望。） “对，你应该明白了吧。这面镜子的名字也是一样的，厄里斯魔镜（the.mirror.of.erised）也就是‘the.mirror.of.desire’，”邓布利多很愉悦，“你以后会在魔法世界中遇到像这样的、一些很有趣的文字游戏，但请记住，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另外，你明白这面镜子的害处了吗？” 哈利点点头，沉默不语。 “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邓布利多感叹道，“还有，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我请你不要再去找它.......” “我当然不会。”哈利闷闷地说，“我......不会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 邓布利多有些欣慰地注视着哈利，即使看不到他的内心。 “这样最好......”他转过头来注视着镜子，“我希望你只看得清自己的模样。” 哈利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邓布利多便重新微笑起来。 “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银光闪闪的织物，“你该为明天养足精神了。要知道，你的朋友还努力着呢。” 哈利想到了卡斯托和赫敏，还有努力劝说自己的罗恩。 “是的。”哈利打开门就要离开，他突然问，“卡斯托在您老朋友家中学习时，会过得好些吗？” “不知道，毕竟不是我在教，”邓布利多非常诚实地回答，然后看到哈利担心的脸色。 “哦，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他的身体隐没在黑暗中，隐藏住了自己的坏笑。 第十八章 尼可.勒梅 德文郡，一个位于英国西南部的地区。 这里海滨、沼泽和森林的自然美景世界一流，古老的城市，加上温和的天气，让德文郡成为旅游胜地。 那种宁静又热烈的气氛很吸引卡斯托，要知道他本想周游英伦三岛的。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探访那些名胜，这让他很失望。 邓布利多带着他直接幻影移形到了一片森林——这是一种饱受卡斯托诟病的交通方式，甚至没法享受一下旅途的景色。 而且，他的身体没能完全恢复。就像是被挤在了一个厚厚的橡皮管子里，有些乏力的身体处处受着挤压，难以呼吸—— 终于，他被挤出来了。 “是谁发明这种挤牙膏一样的方法的？”卡斯托脚踩在草地上，稳住脚步，“他考虑过牙膏的感受吗?” 但邓布利多只是笑了笑。他似乎比卡斯托更赶时间，带着男孩径直走进了这片暮色的森林。 卡斯托只觉得自己在一片寂静中走着，因为这片森林连虫鸣都没有。十分钟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沉寂的湖畔有一座小木屋，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木屋的门紧闭着，长满青苔。窗户掉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 “早上了？”卡斯托的视线越过木屋，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 “这里的时间有些混乱，是他实验一些时间转换器的后果，”邓布利多解释着，领着他走向屋子，“不过12个小时的延迟，却给了他充足的反应时间——虽然他不喜欢被打扰，但总有些人来找他。这时，他就可以布置好自己的杰作，尽情招待他们。” 邓布利多脸上有一种深深的怀念神情。 卡斯托点着头，经过窗子时往里瞟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邓布利多于是拉开木门，让疑惑的卡斯托走了进去。 “你还是不熟悉魔法的奇妙之处啊。”他跟着走进了木屋。 卡斯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间小木屋本来是空空的、死寂的，却因他们两人的存在活了过来。 就像是把钥匙插进了锁里。锁被打开，释放出了门背后的东西。 他突然感到强烈的魔力波动，就在房间里，又在一瞬间趋于平静。 “好了。” 邓布利多重新推开了门，卡斯托只好无奈地跟着他走出小屋。 但老人走出门后，转过身来，向着卡斯托的身后微笑。 “又见面了啊，阿不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卡斯托背后传来。他震惊地转过头，看见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正站在刚才的木屋里。 这间破旧的小木屋已经变成了一间两层楼高的木质小别墅。 他站在门后，十分矮小，套着一顶圆圆的、无沿的布帽子，有着像海格一样浓密的络腮胡子——卡斯托在哈利生日时见过他，只不过这胡子是纯白的。 尼可.勒梅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卡斯托。 “请进吧。”他招呼他们两人，“我最后的客人们啊。” . 卡斯托等了将近两天。 现在应该是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晚上。 这两天尼可.勒梅根本没有出现过，就好像完全没有被卡斯托吸引到一样，懒得理会他。邓布利多也消失了。反倒是他的妻子，佩雷纳尔，一个同样干瘦却富有活力的女士，热情地接待了卡斯托。 这么说不是很准确，因为很多工作是由人偶完成的——好像是特意的一般，它们泛着金属的光泽，没有把脸刻画出来，却仪态大方，彬彬有礼。 卡斯托本来以为它们都是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不过他发现，人偶们没有工作时，往往会聚在一起时，探讨起一些哲学问题。 另外，卡斯托也察觉到这片森林并不是死气沉沉的。第一天的景象仿佛都是假象，他发现森林里偶尔有绝音鸟和独角兽的痕迹。 “我要死了。”尼可.勒梅坐在书房里，面对卡斯托，淡淡地说。 这个书房其实是一个仓库。堆积成山的纸页中被清出了一片空地，摆上了两张小沙发和一张木桌。油灯肆无忌惮地漂浮在空中，因为点不燃任何东西。 “所以呢？”卡斯托收敛了心神，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已经听说这个老人的事迹了——那些人偶很爱戴自己的制造者。老人炼成贤者之石后，将炼金所得来的财富用在慈善事业上，在巴黎修建了十四家医院，兴建并修整了教堂，直到他隐居。 但是现在他要死了，是不是贤者之石遗失了？ 卡斯托不是很清楚哈利为什么要找关于尼可.勒梅的消息，所以一开始有些不满。 不过现在，他对这样的人还是比较敬重的。 但是，他和邓布利多是好友，自己没法确保他们都是一样的.......逗逼。 “我想阿不思一定以为，我会趁着最后的时刻，解析一下你身上的锁。作为交换，教你些基础的东西，顺便好好‘款待’一下你，”老人用一种看穿一切的语气说，“我偏不。” 卡斯托觉得自己不好接茬。 “我累啦，”他矮小的身体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目光盯着悬浮在他们上空的油灯，“活了六百多年，除了研究外，有时本能地想要找些有趣的事情做。不过，真正要死了，却觉得还是探究本源有趣些，即使永远无法理解。” 他似乎毫不避讳自己的死亡。卡斯托想。 “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他似乎知道卡斯托的想法，“别惊讶，我可是活了六百多年的人，而你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所以，我不会像第一次为难阿不思那样为难你，他也许会有点失望了。”尼可.勒梅总结，“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卡斯托。” “我有一个疑惑。”卡斯托等他说完才打断了他，“我身上的问题真的对您很重要吗？” 卡斯托有些不安，因为老人口中的“交换”不用卡斯托付出任何东西。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学到了知识，很有可能找到解开封印的钥匙——由老人刚才的话判断，卡斯托甚至不用被“找乐子”。 他的内心不允许这样的交换。 “你明白姓名的魔力吗？” 卡斯托一愣，他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被突然改变了。 “完全不明白。” “那我来举几个例子。”老人特别耐心地开始解释，不过卡斯托看到了他和奥利凡德先生一样的、对自己研究领域的骄傲。 “为什么猫头鹰只用知道人名，就能找对地址？” “为什么一些魔法物品——比如活点地图，一种通过显示人名来确定目标位置的地图，只有在特定的地点、有限的范围才能发挥作用？” “为什么伏地魔就算讨厌自己本名，在重新创造名字时，也要保留原来的拼写，仅仅变换一下字母的排列顺序？” “这些例子，都说明了姓名的魔力是非常特别的。在我看来，每一个人的姓名天生就具有魔力，难以改变。那些名字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有的黯淡——比如麻瓜，有的耀眼——比如巫师。不过，它们各自不同，强弱有差，猫头鹰就像是在夜晚追逐着星星一样，能够准确地到达目的地。所以，给麻瓜寄信也是可行的。” “然而，阿不思告诉我，你的姓名被彻底掩盖了，连接受之笔、准入之书都寻找不到——他们是霍格沃兹选拔学生的机构，两件极为强大，建校之初就存在的魔法物品——在他们的感应下，任何星空的变化都逃不了他们的眼睛。比如，新觉醒的小巫师，他们对应的星辰就会闪耀起来。” “如果仅仅是被封印了魔力，他们不可能连你的存在都感应不到。” “不久前，你既不是巫师，也不是麻瓜。你不存在，这可能吗？。” “所以，这是一种前无古人的封印手法——也极为精妙，因为它是重叠在一起的锁。” “当然，越精妙的东西，涉及到的炼金原理越深——炼金术可不仅仅是炼金，它是一整套系统。找到钥匙，也就意味着解析出它的缺陷。当它完美后，自然就不会阻碍你。” “这就是我，一个炼金术士，觉得你值得研究的原因。” 尼可.勒梅唤来一杯水，慢慢喝下，看着努力理解着这番话，慢慢露出“我什么仇什么怨”表情的卡斯托。 有些秘密包藏着善意，却难以理解。 不过终会理解的，总有一天。 第十九章 期末考试 卡斯托本来以为补课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任务。 邓布利多没办法解决自己身上的封印——这只是因为他不是个六百多岁的老妖怪。 他从没想过有这么复杂。 他从自己学习魔药的经验来判断，补上一年级的课还是很简单的——因为一年级只是一个入门的过程，远没有高年级那么深奥。 卡斯托认为自己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结束所有课程，然后投入霍格沃兹的怀抱，和哈利愉快地夜游，和赫敏一起探讨问题——当然不止学习，他已经尝试着写些其他有趣的东西。最后，他还可以很开心地写信给金妮，传授给亲爱的小学妹，也就是他的姐姐，一些经验。 在他看来，既然尼可.勒梅都出手了，自己的问题解决起来应该挺容易吧。 但老人的一番解释让他直接懵逼。 “姓名真的那么神奇？”卡斯托特别无奈，但是用很热切的语气问。 他非常想知道是谁煞费苦心把自己拦在魔法界之外，然后狠狠地报复。但据老人所说，这个人的手法比建校的四巨头还高明——他瞒过了他们布置的选拔机构。所以，至少现在，他只能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奥秘，好为未来的报复行动做准备。 “你以为呢，”老人白了他一眼，在小沙发上舒服地扭动着身子，“你认为你的名字是随便取的吗？” “当然是啊。”卡斯托用天真的语气说。 老人看起来被呛了一下。 “我得非常严肃地纠正你，”他把杯子置于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从前，巫师界很多纯血家族都喜欢用星星作为家族成员的名字，这会冥冥之中加强他们与‘星空’的联系，让他们带上象征的意味，不过有好有坏——这两百年来，以布莱克家族最为有名。比如我听说过的一些，西里斯(sirius)——天狼星；阿克图勒斯(arcturus)——大角星；博罗克斯（pollux）——双子座β星；雷古勒斯(regulus)——狮子座最亮的星。” “我呢？”卡斯托的声音不那么热情了，但仍然问了下去。 “双子座α星（castor）。”老人解释，“你的父亲一定是认真考虑过.......” “好了，我明白啦。”卡斯托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一直很讨厌谈论自己的家族。 毕竟从出生开始，没人告诉他自己的父母是谁，家族到底怎么样。自己却因为家族的安排，留在远东，一直训练，直到某一天回到英国。 幸运的是，自己有一个好老师，并且没有对故乡的眷恋。 然而，好不容易回到了英国，自己却发现，自己需要承受很多家族继承下来的阴影——他不再是一个独自存在的个体。 在国王十字车站，韦斯莱夫人一开始对他抱有若有若无的偏见。 在古灵阁，马尔福夫妇似乎一下子就确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把他与韦斯莱家区别对待。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今天，尼可.勒梅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家族，或者自己的父亲，他们设计这一切都是有意的。 他以前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没兴趣，所以没多去想。 他们想要自己学成归来？ 但是这个封印又是怎么回事？ 卡斯托摇了摇头，放弃了无谓的思考。 . “那么，您解决我的问题需要多久呢？”卡斯托抱着些许期待，重新发话。 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当然，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老人一直注视着他，在他沉默的时候没有多说话，“最多半年。” 卡斯托想了想，半年后霍格沃兹好像都要放暑假了。 “有这个时间，我都能跟您学学炼金术了。”他有些沮丧地说。 “不行，”老人一下子看穿了他的想法，“炼金术是一门需要长时间研究的学科，需要掌握的知识很多，想学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你当传承是这么简单的？” 卡斯托更加沮丧。他本来擅长魔药，希望从炼金这方面得到一些启发——毕竟它们都和化学沾边。 另外，他对尼可.勒梅家人偶的制作方法很感兴趣。如果他掌握了炼金术，制作出来的一定都是可爱的女仆，而不是一群每天都在探讨哲学的金属。 他偶尔和家族的小姐们一起上课，对那些照顾她们的女仆很眼热——因为他其实很懒，有个女仆就太方便了，而且每次他都被胁迫着照顾老师。 “不过，”老人笑起来，“你还是可以先读读书，也许期末考试后我对你很满意呢？也许我想教你一些偏门的方法？” “还有期末考试？”卡斯托被震惊了。 “对，”老人有些无奈地看着跑偏的卡斯托，“你害怕？” “我只是觉得既然有考试的话，我一定想去拿满分，”卡斯托在叹气，“这六个月看起来好有压力啊。” 不过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你这么想就好了，”老人怀念地说，“幸好我放弃了死前好好玩一玩的打算，要不然你就会像阿不思一样。他来跟我讨教时，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啊。” “校长？他来请教什么？”卡斯托有些好奇。 “生命.......复活.......拿这种问题来打扰我，可被我整了一顿，”尼可.勒梅回过神来，“好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 卡斯托本以为这六个月会非常漫长。 因为自己没法和外界联系。无论是哈利、赫敏、金妮，还是韦斯莱夫人。 普通的猫头鹰没法穿越那片森林——这意味着尼可.勒梅的屋子没办法被简单地找到。 而特殊的猫头鹰——老人在处理自己的后事时，把它们放生了。 所以，卡斯托一封信也没来得及寄出去——包括告诉哈利尼可.勒梅身份的信。 他也没有把治疗雀斑的药方送出去。他在一些手稿中，发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这个药剂的手稿。 当他想到韦斯莱一家可以不用为此烦恼时，还是很开心的。 可以说，卡斯托收获颇丰。 他还在各种科目的学习上获得了很多见解——要知道，这可是来自一位大师。 至于对他身体的研究——老人几乎随时都在观察他。另外，他睡的床似乎也有些特别，因为第二天早上他总能看到一脸惊叹的老人。 以至于尼可.勒梅来通知卡斯托时，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半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现在？这个晚上？” “对，我所看见的最好时候。我已经给阿不思说过了。” 卡斯托接过老人手中的地图，皱着眉盯着羊皮纸面复杂的线条。 “好吧，我第一次去霍格沃兹居然是去考试，”他笑起来，“不过没关系。” “请期待我的表现吧，老师。” 第二十章 棋盘上的骑士 卡斯托双脚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墙上挂着很多肖像。他们正打着盹，有的懒洋洋地把脑袋靠在带扶手的椅子上，有的则倚着肖像的边框。 卡斯托在信中听说过它们——活生生的肖像。 但是，听说和见过的感觉完全不同。 卡斯托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希望有哪个可以跟他说说话，随即他意识到现在仍是深夜。 他是被尼可.勒梅在深夜喊起床的。 他得到了一份霍格沃兹的地图。这张地图同时是一个定时的门钥匙，传送的时候如同被钩中了肚脐。 他本以为这么晚叫他是因为那片森林的延时，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老师已经把防御措施完全解除了——他不想留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也导致，卡斯托趁着这次考核，突然出现在哈利面前的计划落空了。 卡斯托有些失望，然后兴奋地在这间办公室里到处乱逛。 邓布利多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自己去伦敦处理公务了。校长办公室里就只有他这一个客人。 他仔细地观察着桌上的精美银器。它们宁静地喷着烟雾，旋转着。 但在宁静中，他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卡斯托抬起头，望向其中一幅非常华贵的肖像。但画框中没有任何人，空空荡荡的，只有铭文表明了他的身份。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1847-1926）” 卡斯托撇撇嘴，记起自己还有期末考试没有完成。也许自己的老师通过某种方式偷窥着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 卡斯托皱着眉头走在漆黑的走廊里。 他熟练地挥动自己的魔杖，口中念念有词。 “荧光闪烁。” 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好吧，”他脸上表情不变，把魔杖收起来，“难道老师想考察我的眼力？” 卡斯托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地图，问题是地图上的线条太复杂了，这就让他有些吃力。 幽深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响声。 卡斯托立刻躲在一副盔甲后面。因为当他向赫敏确认，霍格沃兹是否像哈利所描述地那么危险时，女孩语焉不详。 “至少巨怪是真的。” 所以即使是在学校里，卡斯托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该死，我还以为抓到了夜游的小鬼，怎么就遇到了血人巴罗？”这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盔甲另一侧飘了过去，“爵爷隐形了？他居然有事要办？” 他看起来很怀疑自己的所见，但声音却带着恐惧的颤抖。 “肯定是真的.......不得了.......不得了........”那个声音看起来说服了自己。 “不行，今天晚上太丢脸了，我得去找费尔奇麻烦。” 声音突然活泼起来，念念叨叨着，慢慢地远了。 卡斯托默默地计算着，从盔甲背后探出脑袋。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见一个乳白色的影子消失在了拐角处。 “幽灵？”卡斯托不确定，“那么那个血人巴罗是谁？也是个幽灵？” 他看看自己前进的方向，和那个生物来时的方向一样。 “也许.......我要打倒一个幽灵？或者一个杀人狂？”卡斯托开着脑洞，不由得有些兴致勃勃。 不一会儿，他远远地听到了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还闻到了臭烘烘的味道。 他低下头查看地图，发现代表自己名字的小点与目的地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这是四楼的一条走廊外面，面前的木门已经开了一条小缝。 “那个血人已经进去了？” 也许血人巴罗是个发疯的刀斧手，决意要砍掉第一个进门者的脑袋。 他正喘着粗气躲在门背后。 卡斯托想到这里，于是认为自己该谨慎些。 他离木门远远的，往门缝里瞄了一眼，看到月光照耀进窗里。但因为门缝太小，看不到太多的内容。 “那又如何？”卡斯托想起自己六个月没有“运动”过了，突然兴奋起来。 他上前两步，一脚踹开了门。 沉闷的一声，门却经不住力量，飞了出去。 又是沉闷的声音，那扇门砸在了什么东西上。卡斯托听到了一声痛呼。 . “这么说，你就是血人巴罗了？你的新称号？” 卡斯托有些好奇地问躺在棋盘中央的红发小男孩。 他认为这个称号挺适合罗恩的。他的脑袋上浸着血迹，看起来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四周散落着白色或者黑色的石头残骸——人的，马的，城堡的。 他似乎是一个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又被斩于马下的骑士。 罗恩慢慢从眩晕中恢复了意识。他看到一个黑发的男孩边东张西望，边把一些小试管收进怀里。 “血人......巴罗？”他意识仍有些模糊，“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们......穿着隐形衣......被皮皮鬼发现了......哈利装成巴罗的声音骗走了他......他来找麻烦了？” “原来不是他啊。”男孩有些失望。 两人对视着，直到罗恩反应了过来。 “你不就是那个.......”他似乎是绞尽脑汁想着。 “卡斯托。” “对......卡斯托......哈利和赫敏都提到过你，”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有些精神起来，“我们还见过！火车站！” 卡斯托觉得罗恩的思维有点混乱。他不知道罗恩本来就是这样，还是他对苏醒药水有抗性。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通过那些关卡的？”他揉着小脑袋，一脸茫然地问这个黑发的男孩。 脑袋不怎么疼了。 “别揉了，你不知道用脏手揉伤口会过敏的吗——我滴了些药，”卡斯托为了照顾病人，把罗恩的手打了下来，非常耐心地回答，“如果你是指三头巨犬的话，我把它们都打晕了。我还天真地以为打倒boss才能通关......” “打晕了？”罗恩难以置信地说，“接下来呢？魔鬼网？” “直接砍断了。”卡斯托展示起自己的银色匕首。 “那些飞着的钥匙？”罗恩不怎么相信。 “打下来了。”卡斯托没有把匕首收起来。 “棋盘呢？我是说......”他环顾四周，看到白色的巨型棋子退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幽深的通道。 通道尽头的阴影，有一扇门。 “我一进来就发现你躺在地上，”卡斯托也有些好奇，“然后用魔药把你救醒了。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我？”罗恩转过头来，盯着蹲着看着他的男孩，声音很稚嫩，语气却慢慢骄傲起来，“这是一个棋盘阵.....要下赢才能通过......我应该是个骑士.......把自己牺牲，被王后杀掉.......哈利和赫敏就可以.......”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魔法石！”他喘着粗气，一下子拉住了卡斯托的领口——卡斯托也挑起了眉，不过没有阻拦，“你这么厉害，快去帮哈利和赫敏！斯内普！斯内普要抢魔法石！” 不等卡斯托回答，他想站起来——却又一屁股坐在在地上。 “快扶我起来——我也要去，我还能帮忙——” 卡斯托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来。”他的眼神凝重起来，看起来就像变了个人，“记得我刚才是怎么来的吗？我去。” 卡斯托再次发力，把罗恩弱小的身板压在地上。 “好好休息。” 他四下寻找，发现了一把剑。 它被白色的王后倒握在手中，插在地上，似乎支撑着身体。而剑的主人，退在幽暗的通道旁，低低地向这个方向鞠躬。 “劳驾。” 卡斯托试着抽走了那把石质的长剑，十分轻松。她却保持着姿势，仍向罗恩低着身子。 卡斯托握着剑，冲进了阴影里。 第二十一章 烈焰中的死神 卡斯托接下来通过了一个臭烘烘的屋子。 屋子里有一个巨怪。它一动不动地躺在面前的地板上，失去了知觉，脑袋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肿块。 卡斯托持着长剑，经过它时，往伤口处奇怪地扫了一眼。 他的脚步渐渐放慢了。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加快脚步。 卡斯托走到屋子另一边，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团紫色的火焰。它散发着难以想象的高温，连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这个火炉遮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前进的方向。 突然，紫色的火焰跳动起来，有个矮小的人影出现了，慌慌张张的。 棕发的女孩吓了一跳。 “赫敏？”卡斯托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慢慢把剑放下。 “你是谁？你也来阻止斯内普？” 她显然没想到这儿有个举剑戒备的黑发男孩。 而且他还认识她。 “卡斯托，”男孩简单回答，“也许是的。” “卡斯托？”赫敏的眼神茫然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六个月没联系我们了！” “不对.......”不等男孩反应，她睁大了眼睛，“你不应该在这儿！” “这是我的期末考试。”卡斯托好不容易打断了她，“先告诉我通过的方法吧。” 他没有找到任何和穿越火焰有关的方法。如果有，用剑把火焰劈开？开玩笑吧。 “我喝了魔药。” “还有吗？” “没有。很抱歉你没办法过去。跟我一起去通知邓布利多吧。” 赫敏盯着他的眼睛，勉强恢复了冷静。 短暂的沉默，卡斯托笑了起来。 “我现在必须过去。” “不行！”赫敏神情激动起来，一下子看穿了男孩的想法，“我说了——你没法穿越这团火——伏地魔也许也在那里——” “哈利也在那里。”卡斯托盯着火焰，简短地说。 “你会死的！”赫敏惊叫着，张开双臂想拦住他，“你连魔法都不会——”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要抽出自己的魔杖。 但卡斯托趁机迈出了脚步。 他凝视着越来越近的紫色火焰，感到了脸上的灼热。 似乎有死神隐藏在烈火里，就要把新的客人拥入怀中。 他笑了起来。 “就凭你？” 他在尖叫声中冲进了烈焰。 . 奇洛呆滞地站在厄里斯魔镜前，哈利则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站立在原地。 奇洛压低了身子咒骂着。 “我真不明白......难道魔法石藏在镜子里面？我是不是应该把镜子打破？” 哈利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我现在的最大的心愿——赶在奇洛前找到魔法石。 而厄里斯魔镜的力量——显示出人内心的渴望。 也许，我能看见自己找到了那块石头——我也能看到石头藏在哪里！ 哈利现在已经无暇考虑真实与虚幻间的关系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试着悄悄向左边移动，想趁奇洛不注意挪到镜子前面。可是，缠住他脚踝的绳索实在太紧了，他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奇洛没有理睬他，还在那里自言自语。 “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它究竟有什么功能？帮帮我吧，主人!” 哈利惊恐地听见一个声音在回答，那声音好像是从奇洛本人身体里发出来的。 “利用那个男孩......利用那个.......什么东西！” 哈利躺在冰冷的地面，也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有个灼热的东西从他的上空飞过。 漆黑的穹顶下，如同划过燃着黑色火焰的流星。 它一下子撞在了奇洛的身上。 于是，强大的动能使他们滚作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烈焰狠狠地撞在镜子上——镜子竟然没有被击碎。 哈利听到了一声惨叫。 “分开！”一个愤怒的声音。 火焰中有个黑影被甩了出来。它在地上滚动着，接近了哈利，一下子停在哈利面前。 “你好啊。”卡斯托轻松地打招呼。 他们两人同样躺在地上，面对着面，只不过卡斯托黑着脸。 但除此这外，他的烧伤并不严重。 “感谢赫敏......” 卡斯托念叨着，在怀里摸索着什么，然后取出银色匕首切开了束缚哈利的绳索，再饮下了一管没有在滚动中破碎的药剂。 他们挣扎着站了起来。 “没时间解释了，快去找魔法石！”卡斯托背过身去，握住匕首，重新冲向那团还在镜子旁燃烧的黑影。 不知道什么地方蹿来几条绳索，但被卡斯托躲过了。 “障碍重重！” 眼看要接近黑影，但他却被挡在了无形的墙壁外。 “清水如泉！” 如同凭空出现了一个喷泉，黑色的水把漆黑的烈焰淹没了，留下一地残破的黑布片。 有什么东西狂怒地站了起来。 奇洛，不，已经不是奇洛了。他的身子古怪地背着，原本是后脑勺的地方，长着一张脸。那是一张狰狞恐怖的脸，红通通的眼睛放出光来，下面是两道蛇一般细长的鼻孔。 他用憎恶的眼神盯着另一个黑发的男孩。 他有些狼狈，因为像粉笔一样死白的脸上有些焦黄。本来围住他的头巾被烧没了，全身上下也衣衫褴褛。 更重要的是，一把白色的剑插在他的心口，只剩下剑柄留在背面。 “转了个身，你的心脏不会跑到另一边去了吧。”卡斯托站在原地打趣道。 “小子，你以为能杀了我？”他的眼中的猩红更甚，鼻孔翕动着，“就算是死神.......也没法带走不死的伏地魔！” “你就是伏地魔啊？”卡斯托轻轻喘着气，“那刚才那位呢？斯内普？被死神带走了吗？” 伏地魔和哈利的面容有些古怪。 但哈利还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与卡斯托并肩站着，趁机去照那面神奇的镜子。如同听到了他的祈祷，他看见镜中的自己笑了起来，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鲜红的石头，然后眨眨眼，又把石头放回了口袋——就在这时，哈利觉得有一件重重的东西真的落进了自己的口袋。 哈利确认了一下，惊呼起来。 “我拿到魔法石了！我们快走——” “明白，去放好魔法石。别干扰我。” 卡斯托侧过身子，抱起他，把他丢向来时的那团火焰。 一道绿色的光芒撕裂了黑暗。 . 有些阴暗的房间里，卡斯托和伏地魔重新对峙起来。 高处的窗户让月光洒进来，让他们可以观察到对方的面容。 “我可是记住了有些咒语的魔力波动的，”卡斯托喘着粗气，勉强躲过了死咒，“强弩之末就别再用这种咒语啦。” 他坚定地挡在伏地魔的前方。两人只隔了四五米。 奇怪的是，伏地魔并没有追击。 “你呢？”他用极为感兴趣的眼光注视着男孩，就像蛇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你感觉如何？” “比你舒服多了。”卡斯托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不变。 事实上，伏地魔看得很准。 卡斯托的状态很奇怪。 他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身体变得虚弱起来。 到真正面对伏地魔时，就好像力量突然流走了一般。 至少刚才全力奔跑的双腿已经没了什么力气——他刚才本来想跟哈利一起后撤的，用黑火消耗一下伏地魔的力量——等他冒出头来，再来一记闷棍。 所以他只能将哈利扔出去。 “你不会拖到这具身体坚持不住的，”伏地魔咧开了薄薄的嘴，“就算他支持不了了——我们不是有个更好的选择吗？” 卡斯托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站姿，牙关紧咬。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不过.......你的身体确实很完美，作为我的一件武器再合适不过了.......”伏地魔赞叹地说，张开了双臂——这个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因为他的身体是反着的，“你愿意投入伟大的——黑魔王的怀抱吗？” “你想拥抱镜子吗？”卡斯托挑着眉毛，似乎没在意自己的结局，“还有，我对睡眠质量的要求挺高的。我可不愿意睡觉的时候还必须把脸埋在枕头里——好让你在晚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伏地魔眯起了眼。 “别眯眼了，看不清楚，也许你需要配副新眼镜？哈利那样的如何？还是我送他的。” 伏地魔叹了口气。 “别转移我的注意力了......那就这样吧，孩子。” “再见。”他冷酷地说。 奇洛的身体升腾起了一股黑雾。它在上空盘旋着，如同抽取着什么东西，越来越凝实，直到那具无用的躯壳摔在地上。 卡斯托勉强转身，看到黑火里似乎闪耀着红光。 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移动着。 那红光消失了。 它追了过来，然后追上了他。 似乎传来了长长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却感到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他模糊地感到身体有些细微的变化。 “又来一次啊。” 卡斯托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第二十二章 星空下的贤者 卡斯托看见了茫茫的白雪。 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在西藏雪山中艰难地跋涉。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周围并没有刺骨的寒冷。 他定了定神，瞳孔恢复了焦距。 . “这么说，你终于醒了，”一个模糊的老人声音，“这次的时间长很多啊。” 卡斯托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天花板。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洁白亚麻色被单的病床上。 这似乎是一个小医院，病床间被帘子隔开了。就在自己的右侧，有一个熟悉的老人。他穿着带星星的蓝色睡袍，还戴着深蓝色的睡帽。 邓布利多坐在病床上，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他把两张床之间的帘子拉开了。 他们似乎成为了病友。 “多久？”卡斯托头有点疼。 “三天，比哈利还长。”老人的声音仍然很模糊。 “怎么回事？”卡斯托有点好奇。 “你扔他的力气太大了，他穿过火焰后，撞在了摆魔药的桌上。”邓布利多含糊地解释。 卡斯托想捂脸。 ”你还错过了年终宴会。另外，你每次出意外后，第一个遇见的都是我——真是美丽的巧合啊。” “您又是怎么回事？和伏地魔大战了一场？受伤了？” “我在年终宴会上甜食吃得太多了。” 卡斯托用力翻了个白眼。 “哦，你得知道，格兰芬多终于获得学院杯了，至少有七年了吧，”老人看起来很开心，不过又沮丧起来，“波皮——也就是庞弗雷夫人，勒令我喝了很多难喝的药剂——现在我的牙还不舒服，说话还是模模糊糊的。” 确实如此，卡斯托都只能勉强听清楚他的话。 邓布利多似乎想到了什么。 “啊，还有个非常有用的咒语呢，”老人从睡袍中取出自己的魔杖，微微颤抖。 “好了。” 他的声音确实清楚起来。 “什么咒语？是牙医用的吗？”卡斯托很感兴趣地问。 “拟声咒。”邓布利多的魔杖尖端发散着微光，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明灭，他自己的嘴唇却闭着，“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不过现在你也可以试试了。” 卡斯托现在才反应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惊喜，却有点难以置信，“我感受到自己的魔力了——伏地魔就是那把钥匙？他呢？魔法石——” “孩子，别急，我得慢慢解答你的问题。”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不用这么做。 “首先，那把钥匙就是伏地魔——或者说，确认伏地魔的存在，”邓布利多没有张嘴，声音却回响在校医室里，“尼可跟我说，我也不怎么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甚至当他企图侵占你的身体时，那把锁还在汲取他的力量——这让他更加虚弱，然后逃走了。” “这把锁在保护我？” “是的，甚至现在，它还在保护你。” 卡斯托瞪着邓布利多。 “什么意思？” “你试试吧。”老人探过身来，把一根魔杖递给卡斯托。 卡斯托从被窝里勉强把手伸出来，接过魔杖时，他感到了一股连接到心脏的暖流。 他感受到了喜悦。 他学着邓布利多刚才的动作，轻轻挥舞魔杖。 “没有影响啊。”卡斯托狐疑地盯着老人。 他刚才没有张开嘴。 “荧光闪烁。” 他能感到魔力连通了他和他的魔杖。杖尖的光芒随着他的控制变化着，十分流畅。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卡斯托把魔杖指向了邓布利多的睡帽。 没有反应。 血脉中的魔力运行得很流畅，但当魔力想要从杖尖冲出去时，似乎被强行拽了回来。 卡斯托一愣，接着又试验了几个魔咒。 “魔力不能离开我的身体？”几分钟后，卡斯托得出结论，“或者——和我身体相连的——魔杖？” “这有什么用？”卡斯托难以理解。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挥动魔杖，一道淡淡的红色光束击向了病床上的病人。 “昏昏倒地。” 卡斯托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攻击他。他只能睁着眼睛，努力扭头避开咒语的轨迹。但是——太近了，太快了，他没有力气做出动作。 红光击中了他的额头，然后折射了一个角度，在天花板上打出一个小小的痕迹。 卡斯托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体的魔力随着血液一起流淌、循环。它们构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挡住了那次攻击。 “要到什么时候？”卡斯托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抛出问题。 “你不满意吗？”邓布利多似乎很惊讶。 “不满意，”卡斯托皱着眉。 “好吧，”邓布利多的魔杖说，“直到你有那份决意的时候，最后的限制才会解开——别瞪我，我只是在转述你老师的预测。” . 良久的沉默。 卡斯托呼出一口起来，仰头注视着窗外的星空。 “如果你觉得这不算什么好消息，”邓布利多轻松地说，“那我再告诉你几个吧。” “尼可愿意教你炼金术了——你也许有一天也能炼成奇迹呢，新的魔法石、贤者之石——成为一名贤者。” 不等卡斯托从沉默中反应过来，邓布利多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你的朋友们来看你了。”老人向他眨眨眼，把两张病床间的帘子拉上。 卡斯托听到有门撞击在墙上的声音。 一阵砰砰砰的响声，越来越近。然后他的视野里，以雪白的天花板为背景，出现了三张脸。 “你终于醒了，卡斯托！”哈利十分高兴，但马上变成了一副责备的神情，“你怎么能出现在那里？还有那团火——你怎么就直接穿了过去——还有——” “等等哈利，他需要休息，”赫敏拉住了怨妇一样的哈利，却忍不住问卡斯托，“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帮大忙了。”卡斯托注视着赫敏。 赫敏脸有点红。 她在看到卡斯托冲进紫火后，转身追了回去。那时的卡斯托在地上打滚，熄灭了火，却已经被烧伤了——于是赫敏把自己的衬衫变形成斗篷的样式，交给了卡斯托——他才能像个火流星一样冲过黑火，还避免再受一次伤害。 幸好是件外穿的衬衫。 “你好，卡斯托，”罗恩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清清嗓子，他觉得自我介绍应该正式些——他在刚才的年终宴会上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十分，“我是罗恩.韦斯莱，非常感谢——” “据我所知，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卡斯托忍不住拆穿他，“不管是金妮、哈利还是赫敏，他们都给我介绍过你——和你的一些——嗯，小笑话。” “什么！”罗恩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 他来回打量着哈利和赫敏，决定先去质问自己的寝室室友。 然而卡斯托注定无法在床上欣赏这出闹剧了。 “我受够了！”一个严厉的女声，“不能纵容你们！快出去！” 卡斯托勉强挥手向他们告别，然后重新注视起窗外的星空。 星空带给人宁静。 他决定先把有些事放下。 能够来到霍格沃兹，可以使用魔法，还有一群关心自己的人。这已经够好了，不是吗？ 一定有办法的。今年自己不就是这么过来的？ 卡斯托感到有些累了，毕竟昏迷三天和睡觉三天有本质的不同——他对睡眠质量要求挺高。 他安静地合上了眼。 “今年......可是比和雪人在一起的那年还刺激呢。” 第一章 黑夜中的白鹰 哈利坐在窗前，呆呆地盯着窗户上的铁条。 “我终于明白你的感受了，海德薇。” 一旁的海德薇在笼子里拍拍翅膀，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同病相怜。 . 哈利感到万分沮丧。 他认为自己放暑假时犯下了大忌——卡斯托给他讲过一个诅咒，但他将信将疑。 他想起自己在火车站告别时的情景—— “哦，我会愉快的。”哈利脸上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家里不许使用魔法，这个暑假，我要好好地拿达力开开心.......” 这个诅咒叫做立g。 现在他遭到报应了。 在回家后的头两个星期，哈利喜欢假装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看达力拼命搬动他那两条胖腿，尽快往屋外跑。 这让他很开心，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朋友根本没有和自己联系——一封信也没有。 海德薇被弗农姨父锁在了笼子里，他不敢用魔法打开那把锁。 那会让他受到警告——甚至退学。 而在昨天——也就是7月31日，他的生日，哈利了解了真相。 一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截下了那些信。 多比警告他，让他不要回到霍格沃兹。 多比似乎是认为，哈利.波特以为他的朋友把他忘了，他也许就不想回学校了。 但这没有用，于是它换了种方式。 “哈利.波特必须保证不回学校，不然——” 它威胁他。 他们正在厨房里。而在餐室中，梅森一家与德思礼家愉快地交谈着。弗农姨父显然想借此机会接下一大笔钻机的订单——这样他们就能选购在马乔卡的别墅了。 “多比......求求你......”他苦苦地劝说小精灵，“我有三个好朋友，在学校里！有一个用了一年时间才入学！你让我乖乖躲在家里，让他们去冒险？” 哈利认为自己无法做出妥协。去年期末，他虽然勇敢地面对了敌人，成功地拿到了魔法石，阻止了一系列阴谋——然而是卡斯托替他挡住了伏地魔。 这让被朋友保护的哈利很懊恼。 多比悲哀地看了他一眼。 “那多比只能这么做了，先生，这是为哈利.波特好。” 它让天花板下悬浮的那堆东西落了下来。 布丁盘子当啷一声摔在地上，哈利觉得他的心跳停止了。盘子摔得粉碎，奶油溅得墙上、窗户上到处都是。随着一声抽鞭子似的噼啪巨响，多比不见了。 接着，一只猫头鹰旋风般地从餐室窗口飞进来，把一封信丢在了已经受惊的梅森夫人头上，又旋风般地飞走了。 不幸的是，她对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都怕得要命。 很显然，弗农姨父的生意吹了。 更不幸的是，他还从魔法部的警告信中意识到——哈利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 哈利于是被关进了自己的卧室。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弗农姨父找了个人给哈利的窗户安了铁条。他亲自在卧室门上装了一个活板门，一天三次送一点食物进去。他们每天早晚让哈利出来上厕所，其他时间都把他锁在屋里。 . 哈利接受了一天的摧残。 他一直坐在窗前，呆呆地盯着窗户上的铁条。 在窗户外面，黑夜已经到来了。 他会被一直这么关着，因为他不能用魔法逃出去——他会被开除的。 如果会被霍格沃兹开除，那用魔法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他能试试像卡斯托那样，住在罗恩家，向韦斯莱夫人学习？ 哈利刚产生了这个想法，突然听到海德薇愉快地啼叫起来。 他好久没有听到海德薇这样叫了——从放暑假开始，她就从没有离开过这个笼子。 哈利定了定神，意识到窗前出现了一团白色的影子。它的双爪抓着一张牛皮纸，不耐烦地啄着窗前的铁条。 这是一只纯白的鹰。 但是不是很大，和自己的海德薇差不多——但哈利不知道除了猫头鹰，其他鸟类还可以送信。 它看起来十分劳累，金色的眼瞳透露出迫切地目光。 它似乎很想把信送进来，然后休息一下。 “我没法撤掉这些铁条。”哈利只能先打开窗，把手伸出去，“先把信给我吧。” 白鹰紧紧地抓住信，换成一种鄙夷的目光盯着哈利。 哈利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这样盯着了。第一次来自海德薇——佩妮姨妈从活板门的洞口送来了一碗热的罐头汤，他把碗底的蔬菜都倒进它空空的食盘里。海德薇当时竖起羽毛，充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哈利急切地说，几乎是大吼大叫起来，“我需要那封信！我没有办法！这不能怪我！” 白鹰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哈利。 金色和翠绿色的眼睛对视着。 但哈利毫不退缩。虽然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宠物，但连续被两只宠物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让他的自尊受到了挑战。 白鹰无奈地向他点点头。 它立在窄窄的窗台上，侧着身子，试探着把一只翅膀伸进铁条的缝隙。 它慢慢地挤了过来，直到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进来。 然后它卡住了。 哈利和海德薇十分感兴趣地看着这只白鹰发出恼怒的叫声——它的脖子侧着，脑袋偏着，盯着屋子里的一人一鸟，扑扇着自己的翅膀。 哈利连忙帮它——因为它的鹰眼中带上了威胁的神色，双爪作势要松开——让那张纸落到窗外。 哈利用手轻轻抱住白鹰的身子——他感到很柔软——然后顺利把它从窗子上取了下来。 “你现在能给我信了吧？”哈利试探着问。 白鹰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有点不甘心地点点头，把信放在了哈利的手上。 它马上飞到哈利的床上滚起来，发出舒服的啼叫声。 看起来它累坏了。 哈利打开了那张折叠的羊皮纸。 “你好，哈利，生日快乐——抱歉，我被我老师关在实验室里，差点忘记了你的生日。不过我这里没有猫头鹰，只好拿菲奥娜充个数——她是个路痴，恐怕送到你这里要到第二天了——” 哈利古怪地瞟了一眼那只白鹰，她还在自己的床上打着滚。 他接着看了下去。 “你的生日礼物要等我们见面后才能给你。一把匕首，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更重要的——它可以帮你在魔药课上整整齐齐地切那些药材——我听你抱怨得够多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今年自己一件礼物都没有。 “我想你在德思礼家生活不会差到哪里去——” 哈利哀怨地叹了口气。 去年暑假，当邓布利多来接走哈利时，弗农姨父并不在现场。 所以，他对魔法的恐惧被仇恨打倒了。而当时有点悔过之心的佩妮姨妈也没有立场放过哈利——德思礼家只有他丈夫在挣钱。 而且，卡斯托在暑假并没有陪着自己——他要学习炼金术，又断绝了联系。 这更让弗农姨父肆无忌惮。 “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在陋居了，不过我马上就要启程——我的课程将要结束了，再见——卡斯托” 哈利一下子躺在了地板上。 因为他的床上躺着一只鸟。 “陋居啊，”哈利喃喃着，“不知道罗恩什么时候才反应得过来呢。” 他不怎么抱希望，因为罗恩除了下棋时，其他时候反应和他一样迟钝——赫敏是这么评价的。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竟然忘了回信。 突然有嘎啦嘎啦的声音震动着他的神经。 他一下子醒了，看到月光从窗栅间照进来，有人隔着铁栅栏瞪视着他。 “你终于来接我啦。”哈利坐起身来，耷拉着眉毛，不过语气挺高兴。 但在罗恩身后，他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红头发的女孩。 第二章 菲奥娜的来历 哈利感到很尴尬。 他乘着一辆会飞的汽车，来到了陋居。 现在是清晨，该吃早饭的时间。 但韦斯莱夫人显然不怎么认同，即使她在气鼓鼓地煎荷包蛋。 只有他和珀西坐在饭桌前。 韦斯莱家族剩下的成员——罗恩、金妮、弗雷德、乔治、韦斯莱先生，五个红色头发的人从高到矮、并肩站在厨房的一面墙前，眼巴巴地望着吃饭的两人。 哈利感到压力很大，他觉得在这种目光下动手切自己的烤肠是一件罪恶的行径——即使珀西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样 珀西显然有些见惯不怪了。 哈利握住自己的刀叉，非常的矛盾。一方面，自己在德思礼家确实被饿坏了；另一方面，如果不是韦斯莱家几乎倾巢而出，自己一定会死在那里。 韦斯莱家的营救计划是这样制定的。 罗恩发现自己的邀请了十二次，石沉大海。 韦斯莱先生今天下班，带来了哈利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被警告的消息。 金妮认为哈利出事了，应该去救他。 弗雷德和乔治打算趁后天韦斯莱先生加班，偷偷开车去接哈利。 金妮认为应该立即行动。 他们就向韦斯莱先生坦白了。 韦斯莱先生纠结了一下，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试试自己的飞车——他的妻子可不赞同他鼓捣这些玩意儿。 他们的营救计划很成功。 但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降落时，被陋居的那只公鸡发现了。 它好奇地凑了上来，喔喔乱叫。 “该死的公鸡，我就知道妈妈一直舍不得杀它是有原因的。” 弗雷德，或者乔治的声音。 “是啊，不过我真的好饿啊。” 他们特意压低了声音，却故意让哈利听见。 哈利更加吃不下去了。 哈利放下刀叉，重新试图说服韦斯莱夫人。 “韦斯莱夫人，我觉得您的惩罚确实已经——” “哦孩子，鸡蛋煎好了。” 哈利无奈地向那五个人投去抱歉地眼神。 他觉得尤其对不起金妮。因为她在那个计划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让哈利少承受了两天痛苦，她还是个女孩子——却一言不发地缩在墙角。 “有谁来救救我？”哈利痛苦地想，“我怎么忍心吃得下去？我真的很想吃饭啊！” 他脑中灵光一闪。 “韦斯莱夫人，”哈利有些颤抖地站起身来，“抱歉，如果您不让他们吃饭的话，我也吃不下去了。” 他刚才在下车时，已经见识到了这位韦斯莱家真正主人的河东狮吼。 房间里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韦斯莱夫人的背影似乎愣了一下。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 “大家好，有吃的吗？”一个活泼而稚嫩的男声。 哈利、金妮和韦斯莱先生惊喜地望向了厨房门，而其他人则是一脸惊讶。 韦斯莱夫人脸上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褪去。 黑发的男孩拖着皮箱，肩上立着一只白色的鹰，向着他们腼腆地点点头，然后一脸奇怪地环视着这个小厨房。 卡斯托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稍微有点紧张。这就跟他转学后做自我介绍时的遭遇一样。 不过他马上就被陋居里这幅奇异的场景吸引了。 “刚才好像挺热闹的，”卡斯托好奇地注视着哈利，然后把目光转向韦斯莱夫人，“很久没见到您了，韦斯莱夫人。有吃的吗？” “哦，当然了，”韦斯莱夫人突然手忙脚乱起来，“这儿有才煎好的鸡蛋。” 卡斯托发现自己被仇恨的目光盯着。 来自罗恩和一对双胞胎。他们脸色苍白，用一种极为可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我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了。怎么回事？”卡斯托偷偷问哈利。 哈利立刻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有办法，对吗？”哈利热切地问。 卡斯托露出极为为难的神色。 他不知道哈利是哪里理解错了。也许哈利认为自己已经算是韦斯莱夫人的学生了，就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要知道他在韦斯莱夫人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个有时听话的熊孩子。 如果有什么人要说服她.......也许只有她自己吧。 万幸的是，韦斯莱夫人说服了自己。 “好吧，既然哈利都这么说了，而且正巧今天哈利和卡斯托都回来了——”她插着腰，仍旧用凶巴巴的语气，“你们可以先吃早饭。” 墙边的五个人扑向了饭桌。 “等等，亚瑟你继续站着，”她冷着脸，“你得给孩子们做榜样。” 韦斯莱先生保持着向前扑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激动冻结了。 韦斯莱夫人随即指挥着七个装着荷包蛋的盘子，将它们摆在了每个人面前。然后她哼着赛蒂娜.沃贝克的歌，丁零当啷地继续做起了早饭。 餐桌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卡斯托则有些怀念地看着这一切。 “终于回来了啊.......”他手握刀叉，注视着盘中的荷包蛋，感到大脑昏昏沉沉的，“终于——” 他被白鹰狠狠地啄在了头上。 “好好好，”卡斯托清醒过来，换上一副无奈地语气，“马上就好。” 他把荷包蛋细细地切成了几份，然后用叉子插上，伸到菲奥娜的嘴前。 菲奥娜站在他的肩膀上，眯起眼睛，露出满意的神情，一口吞下。 直到盘子里的三只荷包蛋都被菲奥娜吃光后，她才蹭蹭卡斯托的脑袋，张开翅膀飞出了窗外。 卡斯托没有理会自己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抱歉，韦斯莱夫人，请问还有——” 卡斯托发现厨房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怎么了？” 他好奇地环视着餐桌旁一张张面带古怪的脸。 他们好像早就吃完了，不过一直盯着自己不紧不慢地喂菲奥娜。 “卡斯托，你这只鹰是哪里来的？”哈利觉得自己最需要这么问。 哈利从没有见过这么.......人性化的动物——这点他的感受最深。 他有一只非常通人性的宠物——海德薇。 但是，从菲奥娜挤进窗户给他送信开始，他明显感受到了它们的微小差距。 她的表情和眼神一直在变化;她不受动物习性的影响——偏偏要躺在他的床上睡觉;她在被汽车惊醒后，非常好奇地钻到了车上，到处乱窜；她一到陋居就飞走了，原来是去接他的主人....... 如果说海德薇还是只猫头鹰的话，菲奥娜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里面藏了个人。 “在西藏啊，”卡斯托回忆了一下，“我当时在西藏的雪山那里训练吧.......然后救了一个被雪人围攻的家庭......他们好像是从东欧来中国避难的......那位女士把小菲奥娜送给了我作伴......” “你能打败雪人？”珀西没办法压制住自己的质疑了，“你当时没多大吧？那可是xxx级的危险生物——” “对啊，我和他们玩了一年呢。”卡斯托有点骄傲，不过被那么多人注视着，不由自主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当时我好像还遇到了一个.......嗯，作家?” “怪不得啊，你没有把她当宠物啊。”哈利感叹。 在远处，韦斯莱先生的面色仍有点古怪，不过没吭声。 “对了，卡斯托，你手怎么了？”韦斯莱夫人端来了新的食物，突然注意到卡斯托的左手，“你受伤了？” 卡斯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哦，这算是一个纹身吧，跟炼金有关，它能帮到我。”他把自己的左手展示给她看。 这是一个青黑色的纹章。蛇缠绕在十字架上。 “我可是有些计划呢。” 第三章 福特安格利亚 卡斯托本来是没有计划的。 在他的脑海中，回到陋居仅仅意味着放松，以及逃离没日没夜的炼金实验。 就算是清晨他要被一只公鸡吵醒——圣诞节前的日子里，它每天早上都要跑到卡斯托的窗下打鸣，然后很高兴地去躲飞来的书、笔或者枕头——卡斯托还是觉得陋居要让他放松些。 卡斯托的计划是这样产生的。 他刚才听说了哈利的逃难过程——他被韦斯莱家用一辆会飞的福特安格利亚偷渡出了德思礼家。 他又被韦斯莱夫人无意间提醒，他还是一个新晋的炼金术士——即使和传统的炼金术士有些差别。 “那我为什么不能再改造一下那辆车呢？” 卡斯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酷，然后一吃完早餐，就上楼去睡觉了。 . 第二天的清晨，窗外传来了高亢的打鸣声。 三楼，卡斯托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他不止一次觉得这只公鸡的叫声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要知道，在陋居这个背光小房间里睡觉挺舒服的，比女贞路7号舒服。 他现在的环境又不是充满危机的雪山、森林。 所以他睡得挺死，但每次它一叫，卡斯托一定会醒。 卡斯托打开窗子，双目无神地瞪着窗下的公鸡。 公鸡在花园的草地上蹦跶着，扇动翅膀，似乎跃跃欲试。 它特意选了一块草不是很长的草地，好像是特意让卡斯托注意到它，然后产生能打中它的希望。 “好久不见了。”卡斯托打着呵欠。 它怀念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认为我永远都打不中你？”卡斯托坐在窗台边，用右手撑着自己的头。 它骄傲地昂起脑袋。 确实如此，卡斯托能用匕首丢晕魔法石关卡中飞翔的钥匙，却打不中这只敏捷和智力点满的鸡。 “好吧。”卡斯托似乎开始找什么东西，而公鸡眼中也带上了兴奋与警惕。 “荧光闪烁！” 然而是耀眼的强光。 公鸡眼中的疑惑还没褪去，就惊叫一声，然后是一声闷闷的惨叫。 它被枕头拍进了长长的草丛里。 . 卡斯托在尼可.勒梅的教导下累坏了。 他只学习了两个月，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逃离那个小木屋。 不过炼金术还是挺有趣的，卡斯托本来就这么认为。 他现在也不否认这一点。 但对于卡斯托来说，再有趣的东西，如果重复有些过程，还是会让他感到枯燥乏味。 按照卡斯托的性格，用一些事情调剂一下他的心情——比如用枕头打中一只极为欠扁的公鸡，再去进行炼金实验，会让他心里舒服得多。 不过尼可.勒梅的时间并不充裕。 在卡斯托眼中，他每天一直普普通通喝着的水——也就是长生不老药，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就导致，卡斯托累得一回陋居就睡了一天。 他站在窗口，注视那个影子消失不见了，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又要摆弄炼金术啦。”卡斯托现在很愉悦，“不知道我能把那辆老爷车改造成什么样子？” 卡斯托休息了一天，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 但他突然感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是韦斯莱先生的车啊，”卡斯托感到自己刚刚醒过来，有点上头——这也许是起床气的另一种转化方式，“我怎么就自己嗨起来了？” 卡斯托思考了一下。 “等会儿就去叫韦斯莱先生吧。” 他兴奋从自己的皮箱中抱出了一本巨大的、斑驳的书，下楼顺便享用自己的早饭。 . 这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库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要不是它的中间停了一辆老爷车，它也不会被称为“车库”。 “早上好，卡斯托。早上好，伙计。” 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主管，亚瑟.韦斯莱先生摇摇晃晃地跑进了车库，打着招呼——他已经被自己的妻子惩罚了一天了。 不过他还是挺兴奋的，因为一个比自己更懂麻瓜物品的炼金术士想改造这辆汽车。 老福特安格利亚的车灯同情地亮了亮。 “他有意识？”卡斯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被转移了注意力。 也许是因为还没睡够，他现在才感受到他的魔力波动。 “对。”韦斯莱先生亲切地抚摸着他的车身。 卡斯托盯着老爷车的车灯。听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可以表示尊重。 “你好。”他非常正式地说。 车灯友好地闪了闪。 卡斯托差点被闪瞎了眼。 “嗯，早上好，韦斯莱先生，”卡斯托坐在一个轮胎上，膝上放着一本巨大的书，眨着自己的眼睛，“我是想来问问，您在这辆车上铭刻了古代魔文，或者法阵吗？” “啊？”韦斯莱先生抚摸着老爷车的车身，一下愣住了，“法阵？古代魔文？就是霍格沃兹三年级时选修的那个？” 卡斯托瞪着他。 卡斯托本来想先了解一下韦斯莱先生改造汽车的方式。如果他在一些位置铭刻过一些东西，这就意味着拆解过程必须小心谨慎。 “你只施了魔法吗？”卡斯托问，不过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魔法物品的制作有两种。 一种是自己学习的炼金，或是炼金原理。 铅或铜这样的贱金属，怎样才能变成黄金？炼金术士认为，铅或铜之所以不像黄金那样的高贵和耐久，是因为在性质上有缺欠的地方。 因此，就需要设法用各种物质来加以补充，使缺陷转化为完美。一种古老的方式，是使用带有实际特性，或者象征意味的物品，用特殊的仪式来转化；而近代的制作，大多是通过直接铭刻具有象征意味和魔力的古代魔文，或是神秘符号组成的法阵。 这种方式可以通过符文来操控，所以较为精确。但是，生命的炼成一直是难点。 另一种，也就是纯粹的咒语。 因为魔法更多的来源于血脉的力量——而魔咒源自血脉力量的开发利用，所以几乎无法解析它的结构。 这就导致它的制作简单，精确性却不足——这种方式还能轻而易举地制作出具有人一般“灵性”的物品。 比如韦斯莱先生的这辆车。 “这不安全！”卡斯托给韦斯莱先生简单地说了说魔法物品的制作方法，补充道，“这辆车可能飞到半路就熄火！因为您只是给引擎简单地施了魔法！您没法确保他的隐形能力！他的仪表盘也没法准确显示他的情况——” 卡斯托突然觉得自己认真起来时，说话的语气像赫敏——也许是因为在火焰前她让自己印象深刻。 但这有必要。 老爷车在一旁微微颤动着，好像是一个突然被诊断为绝症的病人。 韦斯莱先生则目瞪口呆，像是自己的儿子突然得了绝症。 而卡斯托低头继续翻动着手中的大书。 它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书，它看起来就像是把一叠叠的羊皮纸简单地订在了一起。 《象形符号之书》——这其实是尼可.勒梅的手稿。 他需要找到一些可能用上的魔文或者符号。 “嗯，卡斯托，”韦斯莱先生有些局促不安，“你老师也对飞车感兴趣？” 卡斯托愣住了，他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他刚才一直在找和引擎、或者机械传动有关的东西。但尼可.勒梅再怎么说都不会去研究这些。 他有点沮丧地叹了口气。 “要自己摸索吗？”卡斯托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是不喜欢——不过好累啊。” “卡斯托？” “嗯？” “你需要一些借鉴吗？” “您知道哪儿有？”卡斯托有些惊讶。 “不确定吧.......”韦斯莱先生耳朵有点红，“在我们家附近有一个巫师家庭.......我去过他们家，他们经营着一份杂志，有一个........改造过的印刷机？是叫这个名字吧？” 卡斯托点点头。 “这个印刷机也许算是炼金产物吧？它是机械的，我看过一期杂志——好像也没什么错误，应该挺精确的。” 卡斯托来了兴趣，他就从没有在老师家中见过什么机械的炼金产物——那些人偶不算是机械。他脱离时代太早了，研究过的都是一些古典的东西。 “您能带我去吗？” “不.......莫丽还要求我做一些苦力，”韦斯莱先生苦着脸，不过又想起什么，“不过金妮也许要去找她玩——洛夫古德家，你也一起去？” 卡斯托呼出一口气。 “肯定，我马上去找金妮——不过我得再去睡一会儿.......” 第四章 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卡斯托在午餐前醒了。 他老老实实地跑到餐桌前坐下，没有再去试图给韦斯莱夫人搭把手。 这时桌上只有他一个人。韦斯莱家的男孩们——加上哈利，上午清理花园去了，现在还没忙完。 除了珀西——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金妮则是因为当韦斯莱夫人的副手，而避免了户外的惩罚——要知道，卡斯托教给他们的菜式可不是用魔法简简单单就能做成的。 她们刚才一直警惕地瞟着卡斯托，这让他不怎么好上去搭话——因为自己黑暗料理的能力，卡斯托觉得自己一靠近她们，她们就会像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把自己牢牢地挡在厨具外面。 如果只是金妮，卡斯托还可以逗逗她。不过如果韦斯莱夫人在场——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他还是安安静静地画着图纸。 直到金妮累了，坐到他身边休息时，卡斯托才有机会问她。 “你找卢娜？”金妮有些惊喜。 “卢娜？不，是洛夫古德家，”卡斯托有点奇怪，“我好像听你说过这个名字？” “是啊，卢娜.洛夫古德。就在这张餐桌前，你第一次做蜂蜜鸡蛋茶那天。我当时说你应该到卢娜家做客的，”金妮想了想，不过有些失望，“她的朋友很少。” “怎么回事？”卡斯托有些好奇，“你算是一个吧。” “当然算。”金妮瞪着他，不过又有些泄气，“除了我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有谁了” “你认为我能成为她的朋友？” “对啊。她和你一样对新奇的东西感兴趣，也可以自如地品尝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心肠很好，就是在常人看来挺古怪的。” “听起来不错啊。”卡斯托回过神来，“不过你到底去不去啊。” 金妮这才想起正事。 “不，他们不在。卢娜想趁最后一个充裕的暑假去找一些神奇动物——好像叫弯角鼾兽？”金妮有点不确定，“他们家想先在英国搜索一下，再找机会去瑞典。” 卡斯托的头一下子砸在图纸上。 因为他发现要改造一辆车的内部挺难的，就算是自己手上留存着自己老师的手稿——即使没有飞行汽车的研究，它上面至少记载了很多可能被用到的魔文。 然而，手稿为什么被称为手稿？ 答案是，就如同老中医开的药方，只有他们自己看得懂。 这倒不是说尼可.勒梅的字迹潦草，只是因为很多地方他只简单地写两个单词，或者干脆不批注——这就导致卡斯托自己还需要学习古代魔文的知识，来自己研究它们。 甚至批注里混杂有希伯来文、法文、古英语等等文字，这让卡斯托读起来很吃力。 所以，这种工作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这也导致卡斯托的计划处处受限。 因此他迫切地想实际观摩一下，现代的炼金技术到底是怎样的，而不是纯粹靠自己摸索。 “好吧。”卡斯托叹了口气，不过看到一群人涌进了这个屋子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我上去放东西啦。”卡斯托拍拍金妮的肩膀，不过走出房门时，却向双胞胎挑了挑眉。 弗雷德和乔治一愣。 “是啊是啊，我们也得回房间——”弗雷德马上说。 “做作业，现在已经八月了，时间有些紧迫。”乔治一本正经。 “这么说，罗恩你也有事情做吧。”弗雷德补充。 哈利和罗恩都一愣。 “有，但是我——”他直接被双胞胎架走了。 哈利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关上的厨房门，又转回来，发现了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金妮。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当面感谢这个女孩子——在飞车上和受罚时，她都一言不发。 哈利于是没有再想身边的人离开得多么诡异，走近了金妮。 他似乎听到门缝后有闷闷的笑声。 . 在陋居的时间其实挺短暂的。 卡斯托和哈利是在同一天到达的——哈利生日的第三天早晨，7月2日。 而在7月11日，一个晴朗的早晨，卡斯托他们正坐在餐桌前。韦斯莱先生拿来了几个黄色羊皮纸的信封——这些来信让他们意识到暑假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不过卡斯托从韦斯莱先生手中接过信时，还是有气无力的。 韦斯莱先生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转化了一大堆废铁，对韦斯莱先生的飞车进行了一些加固。另外，为了校准和保养，他还带着韦斯莱先生离开了一趟陋居，去不列颠图书馆找一些类似的图纸。 但这次旅行并不顺利，卡斯托回来时已经心力憔悴。 他们穿行在繁华的都市中，卡斯托不得不向韦斯莱先生详细介绍各种“新奇”的东西，来纠正他对麻瓜的印象。 “这些电梯和魔法部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列车的外形和霍格沃兹特快不一样！它居然能在地下跑！” “它为什么要吞掉这张票呢？它饿了吗？” ...... 韦斯莱先生甚至希望卡斯托告诉他原理，不过卡斯托不好组织语言。 就像是有个孩子问你，鸟儿停在电线上为什么不会触电啊？就算你学过跨步电压，你也解释不清楚。 结果就是，他再也不想离开陋居了，虽然在家里，韦斯莱先生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过频率低多了。 卡斯托打开了信，有些感慨地浏览其中的内容。信让他九月一日从国王十字架车站搭乘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信里还列出了他这一年要用的新书的书单。 二年级学生要读： 《标准咒语，二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与女鬼决裂》，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母夜叉一起度假》，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巨怪同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狼人一起流浪》，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吉德罗.洛哈特著 “吉德罗.洛哈特？” 卡斯托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他突然感到有些头疼。 他来回扫视着这张书单，最后盯着一本书的名字看。 “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卡斯托觉得自己当年的事情记得挺清楚，但还是问左肩上的菲奥娜，“我是从那年开始养你的吧？” 菲奥娜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 卡斯托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因为在回忆起那年之前的事情时，自己的记忆有点模糊。 自己的记忆力其实挺好的，不过稍微早些时候的事情，记不住了也很正常吧？ 卡斯托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也许是同一个人？要是真的，他还真做到啦，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卡斯托有些怀念，“真想见见他啊。” 第五章 奥利凡德的梦 8月19日，卡斯托收到霍格沃兹来信的下周三，韦斯莱家准备去对角巷采购。 巧的是，赫敏也打算在那天买课本。 对于卡斯托来说，他其实挺不想出门的。但是他需要买一套合身的袍子，这意味着他必须得去一趟对角巷。 哈利在使用飞路粉时呛了一下，被传送到了翻倒巷。 幸运的是，海格在那里找一种驱赶食肉鼻涕虫的药，刚好碰见了哈利。巨人把哈利带了出来，正好碰见了古灵阁前的赫敏，让他们和韦斯莱家会和了。 “有的时候.......翻倒巷其实也挺好的。”卡斯托突然有点怀念那个狼人小女孩。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碰上维嘉，再小小地教训她一下。 她当时好像也没有魔杖，只靠手势就能施展一个咒语——她和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 也许霍格沃兹会录取她？ “真的吗？”弗雷德和乔治兴奋地围过来，一左一右用胳膊绕住卡斯托的脖子，压低声音，“伙计，带我们去看看怎样？” 他们在厨房里配合着，为哈利和金妮留下了交流空间——这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心有灵犀。 加上一些共同的兴趣，他们已经很熟络了。 幸好卡斯托和金妮的秘密还没有暴露出来，卡斯托无法想象双胞胎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韦斯莱夫人为哈利把煤灰掸扫干净，正把大衣刷放进包里，突然听到了他们的嘀咕声。 “不行，”韦斯莱夫人厉声说，不过有些愧疚——她认为卡斯托出事和韦斯莱家有关，“卡斯托可是遇到了一个狼人——” “这太棒了！”双胞胎更加兴奋。 “我要盯着你们。”韦斯莱夫人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不过又有些为难地看着金妮和卡斯托，“你们......” “我们自己去吧——我对这儿挺熟悉，”卡斯托假装没有看到双胞胎可怜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哥哥应该给妹妹做出榜样。” 他们去古灵阁取了钱后，就在大理石台阶上分手了。珀西嘀咕着要买一根新羽毛笔；弗雷德和乔治看到了他们在霍格沃兹学校的朋友李.乔丹——不过韦斯莱夫人看着他们，这让双胞胎不敢轻举妄动；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起行动；卡斯托带金妮去买东西——他们都是新生。 “一小时后在丽痕书店集合，给你们买课本。”韦斯莱夫人交代着，互相道别后，便放他们离开了。 卡斯托保持着礼貌，同样向第一次见到的那名老妖精点头道别。他手上拿着鼓囊囊的一袋金币。 他并不喜欢这里，却必须来到这儿。 他突然想起刚才哈利所说的他的冒险经历。 就算是没有韦斯莱夫人及时发现，他也不可能带双胞胎去翻倒巷。 卢修斯.马尔福和他的儿子在那里。 他不保证他们会遇见，然后又提起自己的身世。 卡斯托一直避免谈及自己的家族。 但现在卡斯托和金妮走在卵石铺成的曲折路面上，他突然感到手中的金币有些沉重。 “反正又不是我想要的。是他们给我的。”卡斯托再一次安慰自己，“花掉吧。花掉就没事了。” “怎么了？”金妮奇怪地问。 她发现来到古灵阁后，自己的名义上的弟弟有点消沉。这跟他平时沮丧的表情不同——她接触多了才隐隐感到，这才是他心情真正不好的时候。 “没事。”卡斯托重新露出笑容，“我们得加快节奏了。” . 他们并没有到韦斯莱夫人所说的，一家卖旧袍子的商店。 虽然邓布利多为卡斯托支付了一笔费用——作为霍格沃兹助学金的一部分，卡斯托也经常假私济公地给陋居添置不少东西——比如一大柜子的书，给他和金妮用的光轮2000，一些食材和药材，韦斯莱夫人仍贯彻了省吃俭用的原则。 吉德罗.洛哈特的书可不便宜。 但卡斯托为了补偿有些生气的金妮——她比这方面有些迟钝的哈利聪明多了，马上意识到厨房里的那一幕是他们计划好的——她在哈利面前仍有些羞涩，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在隐隐的高兴之余有些生气。 尤其是对发起者——卡斯托。 卡斯托于是打算用新的袍子来补偿金妮——她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要求一个女孩子在学校里穿旧衣服实在是不人道——金妮还是勉强接受了。 幸运的是，韦斯莱夫人为双胞胎操心，忘了考虑卡斯托这一点。 他们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然后准备给金妮买魔杖。 卡斯托是第二次来这家又小又破的商店。与卡斯托第一次来时不同，店堂里已经有客人了。 一位穿着翠绿色长袍的年老女性一丝不苟地坐在长凳上，她戴着方形的眼镜，有着曲卷束成高髻的黑发。 奥利凡德先生正从货架上源源不断地抽出魔杖。一个小男孩紧张兮兮地接过一根又一根魔杖，但还没来得及举起来，魔杖就被奥利凡德先生夺走了。 他看起来非常不安。 “别担心，科林，”那位女士用苍老但温和的声音说——这与她严肃的外表完全不同，“你会选到合适的魔杖的，麻瓜出身和纯血没有什么区别。” 奥利凡德先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他显然很兴奋，继续去货架上选魔杖了，甚至来不及理会新来的客人。 “你们好，孩子，我是米勒娃.麦格，”那位女士转过头来，“你们也是霍格沃兹的新生吧。你们的家长呢？” 不过她看到卡斯托时，目光停留了一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保持着平静。 “我们是自己来的。您就是霍格沃兹的副校长吧，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卡斯托.布莱克。”卡斯托很有礼貌。 “我是金妮.韦斯莱。”金妮则很惊讶，“我听我的哥哥们说过您！麦格教授！您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当然了，印象深刻，无论是哪一位。”麦格教授嘴唇抿了抿，不过还是露出淡淡的微笑，“韦斯莱家的成员都是格兰芬多，你也许也归我管辖，韦斯莱小姐——我可是很严格的。” 她又把目光转向了卡斯托，用一种严肃的口吻。 “你也是，布莱克先生。你很聪明，但如果你来了格兰芬多，我也一样会严厉要求你的。” 卡斯托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考虑过分院的问题。但他觉得一般人怕是会被麦格教授的这番话吓走——怪不得格兰芬多都是一群勇敢的小狮子。 这时，小男孩突然发出了惊喜的呼喊，有一道咔擦的声音——雪白的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店铺。 麦格教授立即恭喜了他，卡斯托和金妮也鼓起掌来——卡斯托还没有见过这种神奇的反应，因为他的欧洲山梨魔杖没有反应就很神奇；金妮则是真正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象。 他们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麦格教授似乎是答应了科林.克里维，要带着他去一家售卖改造照相机的店铺——他向卡斯托和金妮介绍自己，说他非常喜欢摄影。 卡斯托觉得那根魔杖确实很适合他。 然后就该金妮了。 奥利凡德先生在一番开场白后立即行动起来，为金妮挑选魔杖。 不过卡斯托越看越觉得不对。 十五分钟后，趁着金妮还在着迷地抚摸自己的魔杖，卡斯托偷偷把奥利凡德先生拉到一边，非常真诚地注视着他银白色的眼睛。 “奥利凡德先生，”卡斯托很正式地问，“麻烦问一下，科林挑选魔杖用了多久？” “哦，那位小先生用了二十七分钟，不过还不算长——”奥利凡德先生仍很兴奋。 “那为什么作为一个被锁住魔力的人，您给我挑选的第一根魔杖，我就试验成功了？”卡斯托显然有些好奇，“有什么特殊的案例吗？或者是，你料定了那根魔杖非常适合我？” 奥利凡德先生好像才反应过来。 “嗯。是因为我赶着回家参加圣诞宴会——你知道，我是被邓布利多校长召唤来的。” “所以你每次试验那么多魔杖都是不必要的？”卡斯托挑着眉。 奥利凡德先生有些生气。他现在正被一个小男孩挑眉看着，质疑他的专业领域。 “当然不是！那天我睡午觉时，我正好——” “正好梦到有一个小男孩和一根魔杖般配？” “当然不是！我——”奥利凡德先生迫切地想证明自己是专业的，不过话说到一半有些犹豫。 “好吧，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梦到了一些东西——起初我根本不相信，但为了赶时间还是试了一试——但那根魔杖跟你相配得确实很完美，”奥利凡德先生有些不甘，“这是我第一次没有用自己的知识来进行匹配，没想到.......” “您真的梦见我傻乎乎地举着一根魔杖？”卡斯托还是很怀疑。 “不，”他稍稍回忆了一下，“是一间空无一人的黑屋子，但是却充满了行星——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但是看着星星的轨迹——我好像获得了‘启示’。” 卡斯托瞪着奥利凡德先生。 他想起了在圣芒戈醒来前做的梦。 “好吧，我相信您，”卡斯托叹了口气，“不过，您觉得这个神秘的屋子是存在的吗？也许是您的意识连接到了那里？” “当然不存在！”他很生气，“只有出色的魔杖制作者才能——” 卡斯托连忙向他道别，然后拉着金妮出了店门。 第六章 丽痕书店的相遇 卡斯托带着金妮从魔杖店里跑了出来，他只是单纯地想躲开职业病发作的奥利凡德先生。 他想快些到丽痕书店去找找占星和梦境的书籍。 不过幸好他这么做了——他们差点没意识到时间到了。 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卡斯托和金妮向丽痕书店快步走去，但去书店的人远不止他们两个。他们惊讶地发现有一大群人挤在了店门外，都想挤进去。 楼上还拉出了一条大横幅： 吉德罗.洛哈特 签名出售自传 《会魔法的我》 今日下午12:30——4:30 “我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了，”金妮叹着气，“我怀疑妈妈是故意挑在这天的——连时间都算的那么精准。她崇拜吉德罗.洛哈特。” 卡斯托表情有些古怪。 他什么时候会魔法了？他真的是那个文弱书生一样的青年吗？ 卡斯托有点想见识一下。 卡斯托轻巧地钻进了人缝，而金妮连忙跟紧他——这又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对角巷过的圣诞节，只不过身后的女孩换了一个。 弯弯曲曲的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了书店后面，吉德罗.洛哈特就在那里签名售书。 卡斯托和金妮渐渐看到了呼吸急促，不停拍着头发的韦斯莱夫人，以及非常激动的赫敏。只有哈利和罗恩注意到了他们，一脸无奈。 卡斯托则觉得非常尴尬，因为他几乎被热情得过分的女性包围了——大部分都是韦斯莱夫人这个年纪的女巫。 他有些不太适应。 “金妮，我待会儿再来看看吉德罗.洛哈特。”卡斯托回头交代金妮——幸运的是她还挺冷静，“我有些感兴趣的东西要查一下。 他远远地绕了个圈子，到了一片真正安静的地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 丽痕书店不仅仅卖学生用书。 老实说，有些教授要求的教科书本来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就导致丽痕书店并不是一家规规矩矩的书店——当然它不会卖黑魔法的书籍。 这就意味着，你可以淘到不少古怪的书。 这里有大到像铺路石板的皮面精装书，也有邮票大小的绢面书，有的书里写满了各种奇特的符号，还有少数则是无字书。一部分书架整整齐齐地码着教科书，更多的却杂乱无章摆满了各种形状和大小的书籍，一直到天花板上。 卡斯托盘腿坐在最靠边的书架后面，背靠着墙。这里有些书架是空的，所以也没多少人来这里。 远处的喧嚣如同来自另一世界。 他一边翻书，一边沉思着。 卡斯托觉得事情很蹊跷。 奥利凡德先生的午睡是在下午，老人梦到了那间屋子。 他也是在下午晕过去的，然后同样梦见了它。 他们应该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出现在了那里。 但老人却从行星的轨迹里获得了一个奇怪的启示，就像是占星的预言一般；卡斯托只觉得自己被冥王星刮擦了一下。 老人说那间屋子空无一人；卡斯托觉得有两个人在盯着自己。 他翻动书页。如果说用梦来连接的话，这里确实提到有一个实例，非洲的瓦格阿都：学生们通过梦境来接收瓦格阿都的录取通知，录取通知由当时在任的校长寄出。梦境信使会在孩子们睡觉的时候出现并留下一个信物——通常是具有铭文的石头——孩子们醒来时会在掌心发现它。没有其他任何学校采取这种挑选学生的方法。 “这不是维嘉去过的那个学校吗？也许是在抢生源？那个冥王星就是信使？”卡斯托有点惊异，“所以邓布利多才特意亲自找我？” 他摇了摇头，感到有些荒谬。 他也没有找到关于充满行星的屋子的记载。 “也许是最高机密？”卡斯托觉得自己翻了好一会儿，不过他不时被书中其他有趣的内容吸引，效率不是很高，“我还是去看看洛哈特吧。” 不过这时他才意识到，远处喧嚣得有些过分了。 然后有什么撞击的声音的逐渐近了，伴随着的是书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卡斯托坐在原地愣了一下。 那声音就像是什么人撞倒了一个书架，如同多米洛骨牌，那些排列整齐的书架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卡斯托面前的书架猛地一倾，各种各样的书直接砸了下来。 但卡斯托仍背靠着墙，淡定地坐在原地。 “幸好我坐在墙边。幸好这个书架上没有书。”卡斯托在一瞬间庆幸着。书架被墙壁支撑住，为他留下了三角形的空隙；那些书都狠狠地往他两旁砸去。 然后他被一堆看不见的书砸中了脸。 . 卢修斯.马尔福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心情却很舒畅。 马尔福先生看亚瑟.韦斯莱很不爽。一是他对麻瓜的态度，第二，卡斯托.布莱克居然在他的家里学习。 自己问他卡斯托的行踪，他居然不知道？ 他看起来确实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是擅长说谎的人。 好吧，今天虽然有失风度，但是自己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 他终于摆脱那本日记了。 卢修斯挣脱了海格的手臂，捡起自己的手杖，向德拉科一招手，就要冲出店门。 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那些被人群挤倒的书架，有些巫师呻吟着钻了出来。他们用愤怒的眼神望过来，不过认清他的身份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不过有个黑发的男孩摇摇晃晃地从书架里站了起来。 “卡斯托！”卢修斯惊喜地停下了脚步，让德拉科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卡斯托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有隐形的书。他定了定神，看到一位优雅的巫师热情地走了过来。 不过他的一只眼睛是青的，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 “卡斯托！”是哈利他们的声音。他们似乎认为马尔福先生会找卡斯托麻烦。 卡斯托向他们摆摆手。 “您好，马尔福先生，”卡斯托非常有礼貌，“很高兴见到您。” 卡斯托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卡斯托，”卢修斯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很热情，“你知道我们找你找了多久吗？” 卡斯托愣了一下。他想起韦斯莱先生咬牙切齿的介绍，似乎马尔福家的能量非常大。 这么说来，他也知道自己和韦斯莱家在一起。他却一年时间没有与自己联系，这确实有些奇怪。 “我们的联系渠道被邓布利多切断了，”卢修斯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他故意不让我们联系。要不是我在圣芒戈的朋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出事了。但是最近半年，你又失去了联系——” “我猜，”卡斯托淡淡地说，“您在古灵阁不知道我不能使用魔法吧。” 卢修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俯视着他。 “我认为——打个比方，”卡斯托温和地说，“如果您当时知道布莱克家族的继承者无法使用魔法，您会怎样做呢？” 卢修斯突然面无表情。不过他马上开口。 “那你现在——” “当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我可以施法了。”卡斯托盯着他的眼睛，“另外，校长为我安排了尼可.勒梅做老师。我想您知道他是谁吧？” 卢修斯沉默了，这时卡斯托打量起四周。 “邓布利多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刚才的那些书架——是您做的吗？” 卢修斯说不话来。 “是的。斯莱特林不会欺骗自己的亲人，”他抚摸着自己的手杖，“是我做的。抱歉。” “我需要为你做出补偿。”卢修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接着说，“为我的无礼。” “不用了，谢谢您——” “这是必须的礼节，卡斯托。” 卡斯托挑了挑眉。 “好吧，您知道一间充满了行星的房间吗？” 卢修斯的眉毛也挑了起来。 “我好像听说过......”他的拇指在手杖顶端一圈一圈地滑动着，“我得去求证一下。” 卡斯托显然没想到马尔福先生真的知道。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了，”卢修斯重新恢复成高傲的样子，就要向他告别，“我想你这学期就会明白，真正适合你的巫师家庭了。” 卡斯托有些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先生这么肯定。 “另外，我希望你来斯莱特林，”卢修斯露出长辈看后辈的眼神，用赞许的口吻说，“你一定很适合的。” 第七章 列车上的女孩 卡斯托并不知道自己哪里适合斯莱特林，哈利他们都表示这是个笑话——因为他和德拉科.马尔福完全不同。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着这样的风度，和卢修斯.马尔福交谈。 但卡斯托很快把这次相遇抛在了脑后。 据双胞胎所说，吉德罗.洛哈特刚才已经神色慌张地离开了丽痕书店。卡斯托还是没能见到他。 他刚才宣布，自己会成为霍格沃兹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所以卡斯托也不着急了。 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暑假作业。 卡斯托于是骑着光轮2000，有时从罗恩房间的窗前飞过，热心地递给奋笔疾书的哈利和罗恩两个苹果，顺便帮他们解答一些问题。 九月一日很快就到来了。 . 卡斯托终于知道，去年他和哈利来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为什么离发车还有十分钟，还能遇上韦斯莱一家。 这天一大早，他们便被公鸡喊醒了，可是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木然地看着韦斯莱夫人冲来冲去，烦躁地寻找着备用的袜子和被子。他们老是在楼梯上撞在一起，衣服穿了一半，手里拿着吃剩的一点儿面包。 而卡斯托把一个皮箱放在自己身边，在餐桌前慢慢喝着咖啡。 他们终于把箱子装好了。 韦斯莱先生把金妮的箱子扛到车上时，在院子里又被来送行的公鸡绊了一下，差点儿摔断了脖子。 然后，他们全部坐进了内部被加大的老福特安格利亚车。不过等韦斯莱先生发动引擎，汽车开出院子后，他们又折返了好几次——因为有些人忘拿东西了。 卡斯托有些后悔喝了自己不习惯的咖啡。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在车上好好睡一觉。 所以，当他模模糊糊地听到金妮的尖叫声——她忘带日记本了，卡斯托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们差一刻十一点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老实说，这辆车正常行驶时还是挺舒服的。卡斯托在暑假的时候，一个人待在车库里，花费了很多时间加固并校准了它，还进行了一些保养，另外给韦斯莱先生科普了一些知识。 前提是，它不飞起来。卡斯托还没有去改造复杂的引擎，所以韦斯莱先生也识趣地没有发动他安装的隐形助推器。 卡斯托摇摇晃晃地钻出了车门。 “伙计，你可真沉。”双胞胎苦着脸，一左一右架起了他，弗雷德咬着牙。 “说真的，你没睡醒的时候和废人一样。”乔治同样不好受。 “抱歉，我昨晚稍微有点紧张。”卡斯托耷拉着眉毛。 菲奥娜非常欢快地飞了过来，站在卡斯托肩膀上，让双胞胎又咬了咬牙。 本来哈利和罗恩自告奋勇来抬卡斯托——不过他们抬不动，所以换成了他们两个。 卡斯托看见自己离一堵隔墙越来越近，他已经可以看清砖石上斑驳的纹理。他以为自己撞了上去，但眼前的景色却豁然开朗。 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停靠在站满旅客的站台旁。列车上挂的标牌写着：霍格沃兹特快，十一时。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菲奥娜从卡斯托的肩膀上跳到了地上，欢快地啼叫着，学着那些猫咪，蹦蹦跳跳地到处乱蹿。 她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弗雷德和乔治舒了口气，不过还是苦着脸——他们得把卡斯托放进一个隔间里。 “谢谢了，我已经醒了。”卡斯托的话如同天籁之音。他被双胞胎报复性地一下子松开，但稳稳地落在了站台的地面上，随即伸了个懒腰。 弗雷德和乔治马上离开了。他们趁现在要去找找李.乔丹的位置——他们本来可以在对角巷一起玩耍的，但是却被韦斯莱夫人管得严严实实。 卡斯托则打着哈欠，拖着皮箱上了火车。头几节车厢已经挤满了学生，他于是去了车尾。 卡斯托挑了一个隔间坐下，把皮箱放好，坐在窗边，看着学生们与自己的家人道别。 他等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韦斯莱夫人和金妮有些惊慌失措。 他刚才穿过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条锻铁拱道，但那里如同立着一堵空气墙，她们没法过去。 韦斯莱夫人抽出了魔杖，但没有任何作用。 “怎么回事？”卡斯托把头探出窗外，尽量大声喊道。 但她们都没听到，重新寻找起什么人。双胞胎注意到反常的家人，也从车上跳了下去。 “哈利和罗恩没进来？”卡斯托愣了一下，随即听到了火车的汽笛声。白色的蒸汽更加浓烈了。 韦斯莱夫人让他们先上车。但直到列车开始缓缓移动，卡斯托向韦斯莱夫人挥手时，她似乎仍没有发现哈利和罗恩。 “嗯，新学期还没开始就这么有趣啊。”卡斯托看着满脸惊慌的金妮找到了这个隔间，叹了口气。 不过有个身影跟着金妮，恍恍惚惚地走了进来。 . 列车已经启程了。 小小的隔间里，安安静静地坐着三个孩子。 卡斯托坐在窗边，金妮也靠着窗，坐在他对面。她进门后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就一言不发，呆滞地盯着窗外。 卡斯托稍稍有点明白她的想法。要知道，金妮已经意识到哈利稍稍有点迟钝，另外在卡斯托看来，罗恩平时也是个脑筋不怎么聪明的孩子。他们遇到了这种意外确实值得担心。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不是吗？ 卡斯托于是好奇地盯着坐在她旁边的女孩。 这个女孩跟在金妮后面走了进来，然后直接就坐下了，好像没注意到这个隔间已经坐了一个人，自然而然地打开一份杂志看了起来。 她有着浅金色夹杂着棕色，乱蓬蓬的、长达腰际的头发。眉毛的颜色非常浅，两只眼睛向外凸出，这使她老有一种吃惊的表情。 或许是为了保险起见，她把自己的魔杖插在了自己的左耳朵后面。 卡斯托也从左手的袖口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尝试了一下。他立马就成功了，因为他的魔杖只有七寸。 女孩从杂志中抬起头来，银灰色的眼睛看了同样男孩一眼。 “卡斯托.布莱克？” “卢娜.洛夫古德？” 他们有些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金妮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这时她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给朋友们相互介绍。 她叹了口气，好像已经用不着了。 “你好，卡斯托，”卢娜恍恍惚惚地说，不过卡斯托却听出了认真的口气，“金妮跟我提到过你。我现在没有机会邀请你尝尝戈迪根茶了。” “戈迪根茶？”卡斯托被吸引住了。 “哦，一种味道妙不可言的饮品。”卢娜淡淡地赞叹。 金妮脸色变得很古怪。 “我这个暑假本来想到你家做客的，不过——” “对，我去寻找弯角鼾兽了——”卢娜看到卡斯托脸上的好奇表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很少有人相信有这种动物。它们大部分栖息在瑞典，一种非常害羞，非常神奇的——” 隔间的推拉门被敲了敲，一下子拉开了。 赫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外，棕色的头发比平时更加乱蓬蓬的，她同样拖着一个皮箱。 “你们在这里！”她瞪着隔间里的三个人，“卡斯托？金妮？哈利和罗恩呢？我听弗雷德和乔治说，你们找不到哈利和罗恩了——我差点连你们都没找到！” “我找了整个车厢！”她没有给卡斯托他们插嘴的机会，用焦急的口气说，“我还是没找到他们——” “那他们确实没有上车，”卡斯托叹口气，“都被挡在那堵墙外了，不知道为什么。” “你现在着急是没有用的，”一个赫敏从没听过的声音，十分空灵，“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 “你是谁？”赫敏有些生气，她仍站在门口。 “赫敏。”卡斯托有点无奈。 “我想说，只要你相信他们没事，他们就一定会安全的。”卢娜转过头来，注视着赫敏的方向。 “怎么可能？”赫敏走进隔间，清脆地笑了一声——不过卡斯托觉得那声音有点尖锐，“我怎么会相信这种唯心的东西——” “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赫敏的小脸僵着，看起来明显觉得这不可信。 “赫敏，我不管你赞不赞同卢娜的观点——不过你确实该休息一下了，”卡斯托觉得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站了起来，帮赫敏把箱子放好。 她有些气呼呼地坐了下来——理智告诉她刚才把整列车厢找一遍才是最好的做法，眼前这个女孩却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自己用不着这样？ 她感到自己被否定了。 赫敏坐在卡斯托的身边，用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盯着对面。 卢娜则是低下头去，没有理会赫敏的目光。小女孩把手中的杂志转了一圈又一圈，细心地打量起其中的内容。 赫敏抿了抿嘴唇，忍住发话的欲望。她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冲了，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良久的安静，卡斯托和金妮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好像只听得到火车运转的噪音。 “哦，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卢娜好像反应了过来。 “你去寻找弯角鼾兽——”卡斯托急于打破这份寂静。 赫敏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请原谅，这种动物不是不存在的吗？”赫敏再也忍不住了。 卡斯托和金妮一起把头扭向了窗外。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手撑着头，非常感兴趣地打量起窗外大片大片的美丽农田。 “我觉得霍格沃兹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卡斯托低声说。 金妮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八章 分院帽 列车上的时光还是挺有趣的。 赫敏和卢娜不时争论起来，卡斯托和金妮饶有兴趣地坐在窗边，偶尔插句话。 不过卡斯托侧过头注视着赫敏的小脸。她一开始举出了一大堆书上的理论，似乎非常想说服对方放弃那些可笑的观点。但卢娜看起来恍恍惚惚的，却顽固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她们争锋相对。 但卢娜比赫敏想象中的聪明——她也有自己的知识储备，但是很多出于自己的实践，或者直觉上这么认为，还有是从杂书上看来的。 总之，跟正统相左。 卡斯托发现赫敏一直瞪着眼。她似乎认为书上的东西一定正确，但她只读过正统的书。所以，针对一些偏门的东西，赫敏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它们是错误的。 不幸的是，卢娜擅长的正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她们最终休战了。赫敏紧紧抱着胳膊，看样子几年都不会松开；卢娜脸色则仍然保持着平静。 列车放慢了速度，卡斯托一愣。隔间里的三个女孩看上去也有些惊讶，在她们看来时间过得太快了。 天色早已黯淡。 卡斯托于是无奈地被女孩们推出了门。她们得换上袍子，听起来得花很多时间。 列车最后停了下来。 学生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下到一个又小又黑的站台上。卡斯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里的寒气。 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着，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别去斯莱特林。”赫敏对卡斯托道别的话有些不同。 他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也听出了女孩语气中的认真。 卡斯托虽然是直升二年级，但似乎新生都要走这一条创始人曾经走过的路。他们跟随海格连滑带溜，磕磕绊绊，似乎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小路两旁一片漆黑，卡斯托察觉到是茂密的树林。 几乎没有人说话，他们有些畏惧地跟在巨人后面，不知道自己要忍受多久这样的黑暗。 只有卡斯托低声为卢娜和金妮介绍海格——去年，他其实只在破釜酒吧房间里哈利的生日聚会上见过他一面——但他也深刻地认识到这个巨人内心单纯又善良。 金妮虽然听自己的哥哥们谈论过他，但真正见到还是觉得有些吓人。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兹了。”海格突然回头喊道，卡斯托也屏住了呼吸。 接着是一阵嘹亮的“噢——！”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人！”海格指着泊在岸边的一队小船大声说。卡斯托、金妮和卢娜上了小船。在岸上，一个瘦小的灰发男孩抱着自己的照相机，疯狂地照着星空下的霍格沃兹，但最后他发现几乎所有船都坐满了。万幸的是，科林发现一只船上有在魔杖店里见过的熟人，连忙跑了上来，避免了尴尬。 一队小船即刻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大家都沉默无语，凝视着高入云天的巨大城堡。他们的耳边还回响着连续不断的咔擦声，只不过在这番宏伟的景象面前，这样的噪声被选择性地忽视了。 但是当卡斯托的这只小船划过湖心时，他想起了什么。 “你能为我们拍张照吗？”卡斯托热切地问科林。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举起了相机，将男孩和女孩们的笑脸永远留了下来。 .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见到霍格沃兹第一面的高兴渐渐消退了。 小船驶近了峭壁，他们低下头去，顺利地穿过了覆盖山崖正面的常青藤帐幔，来到隐秘的开阔入口——其实也不是很顺利，科林正背过身去，兴致勃勃地照着车站方向的景象——他在照相的热情中没有听到海格的呼喊，要不是卡斯托拉住了他，说不定会狠狠撞在岩壁上，然后掉进湖里。 一条漆黑的隧道后，他们来到了霍格沃兹的地下码头。他们又攀上了一条山岩中的隧道，终于到达城堡阴影下的一处平坦潮湿的草地。 小巫师们最后爬上了一段石阶，海格敲响了一扇巨大的橡木门。 卡斯托发现麦格教授站在洞开的门背后。她和在奥利凡德店里的打扮一样，一身翠绿色长袍，神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金妮和科林打招呼的欲望立即消失了。 卡斯托觉得让这样严肃的老师来引导新生肯定没什么好事——事实也是如此，她用简短而热情的言辞欢迎了他们后，告诉他们即将举行分院仪式。 小巫师们立即紧张不安起来。 他们没有直接到喧嚣的餐厅，而是来到了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很小的空屋里。 他们需要准备一下。 “你知道分院仪式是怎么进行的吗？考试？”金妮低声地问。他们等待的房间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不知道，亲爱的姐姐。”卡斯托戏谑地说，这让金妮生气地瞪着他。 不过金妮一瞬间明白自己该怎样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科林震惊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个。 不过卡斯托也稍微有点烦恼，这是一个非常谜的问题。 《霍格沃兹，一段校史》连餐厅天花板被施了魔法，与外边的天空一样这种小事都要讲，偏偏不说分院仪式是什么；他几乎问过身边所有知情的人，但都是一副神秘的表情——连赫敏都是，卡斯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幽默了。 这个问题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为了满足某个人的恶趣味，永远不让霍格沃兹的新生知道答案。 如果像弗雷德和乔治说的那样，打倒巨怪——卡斯托相信自己能拿满分。但如果是测验魔咒——他在一般情况下，还不能让魔力流出自己的身体。 但卡斯托已经跃跃欲试。 . 这是一个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餐厅。学院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这里。四张桌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餐厅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班生排成一排，教师们在他们背后。烛光摇曳，几百张注视着他们的面孔像一盏盏苍白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点点银光。 不过卡斯托有些失望。 他只需要戴上一顶会说话、会唱歌的帽子。 毕竟这绝对安全。这顶帽子自己也这么说。 一点挑战都没有。 卡斯托保持着优雅的站姿，等候麦格教授念到自己的名字。但他的名字似乎是在最后。他默默地等待着，看着金妮和科林去了格兰芬多，卢娜则去了拉文克劳。 哈利和罗恩不在。 渐渐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独自站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压抑住自己的心跳。 麦格教授已经把手上名单的名字念完了。 终于—— “我们今天还有位特殊的新生。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今年才入学，并会直接成为二年级的一员。”邓布利多在他的身后清楚地说——他的牙齿似乎已经被治好了。 “卡斯托.布莱克。”麦格教授取出了另一张名单，直接念出了末尾的名字。 卡斯托没有去理会那些窃窃私语。他不自觉地向前缓缓踱步，坐在四角凳上，戴上了那顶绝对安全的帽子。 “不可思议，绝对的纯血，多变，独立，遵循自己的兴趣。当然，也有勇气——”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从一片黑暗中传来，“不过我敢说，如果你——” 帽子一边说着话，却越来越紧，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攥紧它似的。 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卡斯托只来得及侧了侧头。 他的头盖骨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 . 卡斯托差点被砸得晕了过去。他尽量保持着清醒，立即脱下了分院帽，右手捂着生疼的脑袋。 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掉落在了大厅的地面上。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厅里。 这是一把闪闪发光的银剑，剑柄上镶着璀璨夺目的鸡蛋大的红宝石。 帽子被他捏在左手，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哦，好吧，宝剑，孩子，是的——”它低声说，“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拔出这把剑。” “格兰芬多！”分院帽高声宣布。 卡斯托摇摇晃晃地把它放下，没有去理会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宝剑。 他似乎听到有一桌传来了热情的欢呼声。 但卡斯托在走过去的路上，将自己的右手摊开，看了一眼。 红黑色的血迹。 他无声地笑了笑，又重新绽开了热情的笑容，迎入了双胞胎的怀抱。 第九章 格兰芬多的孩子 卡斯托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绝杀的球员，从一片热情的球迷中挤了过去。 他本来就被砸得有些头晕，现在更是昏昏沉沉。 他只是沿着这张长桌，前往赫敏身边的空位，这条路却无比艰辛。 卡斯托首先迎接了双胞胎的熊抱，然后一路上不是被重重地拍拍肩膀，就是哪个地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的头发揉乱了一遍又一遍。 “酷。” “太棒了！” “帽子里居然会有一把剑！” ...... 所以，卡斯托神情憔悴，一屁股坐在了赫敏身旁。 “你没受伤吧？”赫敏一脸严肃。 “稍微有点晕。不过，格兰芬多真是热情啊。”卡斯托抓起一个空空的高脚酒杯，晃了晃，无奈地叹口气，“我好像很受欢迎？” “当然了，分院仪式上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赫敏露出了笑容，合上了膝盖上厚厚的书，“你知道，格兰芬多喜欢这种刺激的事。” 她也摇晃起自己的杯子，看上去有些开心。 “嗯，听起来这里还是挺适合我的。”卡斯托若有所思。 他还没来得及问赫敏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开始晚宴，赫敏看起来也想追问他一些问题。这时，邓布利多大声地清了清嗓子。 卡斯托和赫敏闭上了嘴，分院后仍然喧嚣的大厅也安静了下来。 “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兹，开始新的学年！”邓布利多教授说，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在你们美美地享用晚餐之前，我得小小地占用一下你们的时间，为你们介绍一位新老师。” 大家立即把视线转向高台的教师席，不过那里有两个座位空着。 一个俊秀的金发男巫师立即站了起来。他穿着薰衣草的淡紫色长袍，满面春风，露出了完美的笑容，不过卡斯托感觉他偷偷瞟着自己。 卡斯托撇了撇嘴，确认了是那个人。 “吉德罗.洛哈特。我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会成为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大厅欢声雷动。赫敏放下杯子，在卡斯托身旁热情地鼓掌。 洛哈特教授保持着优雅的风度，清了清嗓子，不过邓布利多已经笑眯眯地张开了手臂。 “吃吧！” 卡斯托觉得自己手上的酒杯一沉。 他和赫敏碰了碰杯，痛饮了一口清凉的橙汁。 长长木桌上的金色餐盘也被各式各样的佳肴填满了。卡斯托的注意力立即放到了自己面前的餐盘上——他感觉自己和卢娜在火车上把比比多味豆尝了个遍，不过那并不能填饱肚子。 但他仍觉得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来自另外的四张长桌。 卡斯托用余光留意了一下。应该是赫奇帕奇那一桌，是非常纯真的讶异；拉文克劳那里，是极为热切的好奇；而斯莱特林——他感受到了仇视与难以置信。 不过教师席上也有人打量着他，隐蔽得多。邓布利多在致辞完后就离开了，刚刚一个穿着黑袍的黑发男人在空座位上坐下。 “你到底是怎么让那把剑出现的？”赫敏终于问他了。 附近的人也竖起了耳朵。 “我也不知道。”卡斯托勉强笑了笑。他吃了些东西后感到头越来越昏了。 但是其他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斯莱特林说——哈利和罗恩开着飞车到了学校——他们撞到了打人柳上！”不知道是那个格兰芬多的话，“他们也许会被开除！” 卡斯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弃了再吃些东西的打算。 . 哈利和罗恩没有被开除。 他们回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却不知道口令。幸运的是，赫敏似乎在这里等他们。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赫敏紧绷着脸，看不出消息好在哪里，“卡斯托和金妮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我们已经知道了——麦格教授告诉我们的，”罗恩兴奋地说，“分院帽里出现了一把剑！他果然没有去斯莱特林——” 哈利也舒了一口气。 “我们得庆祝一下，”哈利说，“卡斯托在哪儿？” “他在卧室等着你们解释，”赫敏脸上保持着严肃，一点看不出高兴，“快去吧，口令是‘食蜜鸟’。” 哈利和罗恩睁大了眼。 “糟了——”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什么。 暑假里，卡斯托一个人花了很多时间在车库。听韦斯莱先生说卡斯托花了很多心思改造那辆飞车——但这辆车就这么没了。 这时胖夫人的肖像应声旋开，里面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好像格兰芬多学院的同学们都还没睡，全挤在圆形的公共休息室里等着他们。好多双手从洞口伸出来，把哈利和罗恩拉了进去，赫敏只好自己爬进去。 “太妙了！”李.乔丹高呼，“真了不起！多精彩的方式！开着会飞的汽车撞到打人柳上，人们会议论很多年的！” 他们只好难为情地笑着。 “要上楼去了——有点儿累。”罗恩说。两人朝房间另一头的门口挤去，门外有螺旋式的楼梯通向他们的卧室。 哈利和罗恩上楼后才惊讶地发现，他们原本的宿舍门旁边多了一扇门。上面同样写着：二年级。 他们对视了一眼。 “我来吧，”罗恩沮丧地说，“我开的车。” 他尝试地扭了扭门把手——没有锁上。 这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只有一张带四根帷柱的床靠着墙，垂挂着深红色法兰绒幔帐。床头是一个小桌子，那里还有一扇窗。另外，一个衣柜放在角落。 黑发的男孩盘腿坐在床上，已经换上了睡衣，打了个呵欠。 哈利和罗恩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 “怎么回事？”卡斯托温和地说。 哈利关上门。他们七嘴八舌地讲述起了他们的经历。 “——它最后开进了禁林。”罗恩最后说。 良久的沉默。 卡斯托叹了口气，打量起他们来。 “福特安格利亚被攻击了都没变形？我的加固果然有效果。看起来你们都没受伤，也没把魔杖什么的摔断——” “抱歉——” “不，我猜他只是有点生气——因为你这个司机不怎么合格，”卡斯托想了想，“另外，也许他觉得自己闯了祸，要到林子里避避风头——顺便兜兜风？” 哈利和罗恩看着兴致勃勃的卡斯托，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看起来不怎么生气了。 “你们认为我不生气？”卡斯托挑起眉毛，“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哈利和罗恩心头一颤。他们想起眼前是一个和弗雷德和乔治同级别的恶魔。 他们只好沮丧地垂下头去。 但哈利越来越觉得那股药味十分熟悉。他绞尽脑汁，突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好吧，到此为止，我要睡觉了，”卡斯托倒了下去，“我有点头晕。” 哈利又回忆起了自己听说的，卡斯托戴上分院帽后的情况。 “对了，卡斯托，你受伤了吗？”哈利显然很惊讶。 “算是吧，我差点被那把剑砸晕了。”卡斯托奇怪地看着他，“你也听说了？” “不——”哈利有些激动，“你会被差点砸晕？而且需要涂药？” 罗恩迷惑不解地来回看他们两个，有些不舒服地抽了抽鼻子。 “药！”罗恩恍然大悟，“这是你给我头上涂的药！我当时被王后打晕了！” “我被你使劲扔出了那个房间，撞在了放着魔药的桌上，”哈利盯着面无表情的卡斯托，“庞弗雷夫人也给我用了这种药。” “所以呢？”卡斯托淡淡地问。 “如果你会被那把剑伤成这样——”哈利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不过思路仍有些混乱。他慢慢理清楚自己想说什么，“如果你都被那把剑伤成这样......那一般的巫师......” “我猜会死掉，你认为呢？”卡斯托躺在床上，用打趣的口吻说。 哈利和罗恩难以置信地盯着床上的那个人影。 “好了，我被分到了格兰芬多，不是吗？”那个闷闷的声音说，听起来卡斯托已经舒服地把头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也许只是个考验？你们不欢迎我来这里吗？” 哈利和罗恩连忙摇摇头。 “帮我把灯关上吧。”那个声音轻快地说，“我可是觉得，和你们在格兰芬多很好呢。” 第十章 信与邀请 昨天是个值得纪念日子，今天也是。 卡斯托成为了霍格沃兹建校以来第一个在分院时，从帽子里召唤出一把剑的新生；而今天，当然就是他正式开始学习的第一天。 大礼堂的天花板是阴天的灰色。四个学院的长桌子上摆着一碗碗的粥、一盘盘的的腌鲱鱼、堆成小山的面包片和一碟碟鸡蛋和咸肉。 哈利和罗恩小心翼翼地在格兰芬多的桌子前坐下，对面是赫敏和无精打采的卡斯托。 赫敏把《与吸血鬼同船旅行》摊开，搁在一个牛奶壶上。她说“早上好”时有一点生硬，哈利知道她仍然对他们来校的方式怀有不满。 “早上好。”卡斯托挂着黑眼圈，无力地戳着自己盘子里的面包片。他同时察觉到，即使这样四周都有人瞟着自己。 “你怎么起得那么早？我和罗恩起来时已经找不到你了！”哈利明显很惊讶。 “可能是昨晚已经晕够了吧，睡了还不如不睡。”卡斯托有气无力。 不过哈利和罗恩在担心之余有点庆幸。卡斯托看起来还没有找到处置他们的好方法。 这时，他们的头顶上突然乱哄哄的。上百只猫头鹰拥了进来，在礼堂中盘旋，把信和包裹丢到正在交谈的人群中。 卡斯托仰起头来，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影子混在猫头鹰中间。 不过菲奥娜好像也抓着什么东西，这让卡斯托有些奇怪。 她抓着一个灰乎乎的大家伙，甚至那个灰色的东西比她还要大一些。菲奥娜扇动翅膀，缓缓降落下来，有些吃力地把那只猫头鹰丢到罗恩头上，随即钻到了卡斯托怀里。 灰色的猫头鹰和卡斯托一样有气无力的，不过感谢地啼叫了一声。一个红信封从它的嘴里掉了下来，落到了桌子上。 “埃罗尔！”罗恩喊道，“你怎么——” “你家的这只猫头鹰确实该退休了，”卡斯托宠溺地摸摸菲奥娜的头，“她好像是到处乱飞时遇到了他，帮了他一把——你知道的，她在暑假一直向他请教怎么认路。” 罗恩则注意到了桌上的红信封，一副世界末日就要到来的模样。 卡斯托随即拿起一张纸巾，撕成几条，揉成一小团，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哈利和赫敏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在干什么？”赫敏好奇地问。 “这是一封吼叫信，”卡斯托回答，这时信的四角已经开始冒烟，“你们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抱歉，我的听觉有点灵敏，得做点防护措施。” 他又递了两个柔软的纸团给赫敏，催促好奇的菲奥娜离开。不过她有点累，赖在卡斯托怀里死活不肯动弹，他只好放下自己的双手，转而捂住菲奥娜的耳羽。 卡斯托也向罗恩挑了挑眉。 哈利一脸疑惑地看着身旁的罗恩。他咬咬牙，如同就义的战士一样撕开了那封信。 就像是新手拆开了一个炸弹。巨大的响声充满了整个礼堂，震落了天花板上灰尘。 桌上的盘子和勺子震动起来，格格直响。赫敏的牛奶壶一下子打倒了，溅了他们一身。 . “......太气人了，你爸爸在单位将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就把你领回来！” 大厅一阵沉默，菲奥娜已经被吓跑了。 卡斯托叹了口气。 幸好自己加入了改装，自己也提过引擎不怎么安全——不过他们并不能听懂高深的理论，自己也沉浸在其中懒得再解释——哈利和罗恩也是因为情况紧急，想要冒冒险，再加上有成功的先例，所以一时忘了。 不过卡斯托觉得自己该感谢这封信。 他的防护措施并没有太大用处，自己本来就会被震得头昏脑涨。然而，他本来就有些头晕——卡斯托反而觉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 哈利和罗恩一脸愧疚。赫敏看上去觉得他们受够了，于是没有再提他们两个的错误。 大厅里有几个人笑了笑。他们大多把头扭了回去，说话声又渐渐响起。 “我想好了，”卡斯托说——这让哈利和罗恩一愣，随即提心吊胆起来，“你们可以给我的炼金实验帮忙。” “这太好了。”他们两个舒了一口气。 “我能参加吗？”赫敏则是一脸好奇，“我更能——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一起探讨过一些东西了。” 卡斯托想到那些玄奥的符文和枯燥的文字，不由得一阵头疼。 “当然了，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卡斯托回答，这让赫敏骄傲地点点头。 不过早餐时间马上要结束了，麦格教授在沿着格兰芬多的桌子发课程表。头一节是草药课，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上。 罗恩看起来还很沮丧。不过他被劝说着，强打起精神来。 “对，我不是没被退学吗，”他喃喃道，“总比不来上学的好。” 卡斯托还在察看课程表，赫敏则拿着一根笔在课程表上写写画画。卡斯托听到罗恩的话，稍稍一愣。 “有人不来上学？”卡斯托奇怪地问罗恩。 “啊？”罗恩明显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己的声音没被听到，“昨晚麦格教授提到，有个新生今年不来霍格沃兹——也是特殊情况。” 罗恩有些幸灾乐祸。 . 卡斯托立即想到了是谁，不过这并不确定。 当务之急是赶到温室去上课。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满面春风的洛哈特教授，以及一脸愠色的斯普劳特教授。不过吉德罗.洛哈特一见到卡斯托一行人便慌忙逃开了。 这让斯普劳特教授有点奇怪，不过微笑地向他们点了点头。 草药课还是挺顺利的。谁都不想拿到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不过卡斯托感兴趣地戴上了它。他们四人一组，卡斯托十分熟练地移栽了曼德拉草，和斯普劳特教授示范得一样轻松。这让同样戴着粉红色耳套的她为卡斯托加了二十分。 上午的另外一节课是变形课。 卡斯托稍微有些惭愧。因为变形课的教授是他们的院长，他却只能当成自习课上。 麦格教授显然已经知道他不能让魔力外放。不过这让同样知情的哈利和罗恩很羡慕。 他们觉得变形术太难了，在课上一直尝试却没一次成功。麦格教授走过来考了卡斯托几个变形理论，便让他看自己的书了。 赫敏则觉得自己少了一个对手。 卡斯托却深刻领会到了有番话的含义。 ——“巫师如何加点，在线等，急！” ——“全点生命，耐力。技能单手剑，双手剑，格挡，暴击，冲锋，旋风舞，斩首，破甲全点满。法术点个圣光就行了。” ——“多谢了。” 卡斯托突然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写照。自己最熟练的咒语之一就是荧光闪烁——他凭借这个咒语出其不意打败了韦斯莱家的公鸡。 如果自己真能把格兰芬多的宝剑作为武器——他简直怀疑自己原来老师讲的这个笑话是个预言一样的东西。 不过午饭后，意外发生了。有个女生来找卡斯托。 “洛哈特教授单独找你，”她有些嫉妒地盯着卡斯托，同时好奇地打量着他，“在他的办公室里。” 赫敏看他的眼光有些复杂。 “好吧，”卡斯托打了个呵欠——他本来想睡个午觉，“我这就去。我可是很期待啊.......” 第十一章 洛哈特的课程 这是一间有些昏暗的办公室。 吉德罗.洛哈特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急急忙忙地把门打开一条缝，让卡斯托进来，再探出脑袋扫视一下空空的过道，才小心翼翼地合上门。 房间的主人也掩上了窗。明明才刚到下午，桌上已经燃起了几支蜡烛。 墙上挂着数不清的金色相框。不过却看不见人在里面。 “哦，不。我不该让我的崇拜者来给你传话的。有其他人看见你了吗？”洛哈特神色惊恐，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卡斯托坐在办公桌对面，挑了挑眉。 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洛哈特。 “洛先生，好久不见了。”他叹了口气，“只有五年的时间吧，你的胆量变小了。” 卡斯托想起了那个穿着丁香色长袍，一脸惊恐地在雪山里游荡的青年作家。他当时在远东寻找素材，听一对夫妇说，西藏的群山中有个能与雪人对抗的人，有时到一个村落去交易物品。这个作家就兴冲冲地来找他了。 洛哈特教授皱起五官，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 他看起来给自己打了打气，才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不过他在卡斯托的注视下，放弃了这层面具。 “好久不见，卡斯托。”洛哈特教授沮丧地说，“请原谅我，我太惊讶了，所以没来找你。”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 不过卡斯托想起自己好奇的地方。 “我当时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巫师？”卡斯托很疑惑，“你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吧。” “哦，你知道，我遇上了雪崩。魔杖遗失了。”洛哈特教授想了想，“另外，我记得《国际保密法》，不能向你透露这些东西。” 非常合理的解释。 洛哈特教授神色仍然十分纠结。他坐在办公桌后，俊秀的脸庞因为这种表情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他的双手放在桌上，无意识地扭动着。魔杖放在他的右手边，还有一只巨大的孔雀毛笔。 “快点，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成功后，变成什么样了。没有奉承，说明你还记着我的习惯，”卡斯托打了个呵欠，“别让我的兴趣消耗殆尽。” 洛哈特教授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那个.......你有没有......” 卡斯托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没有，滚。” 幸好卡斯托没有说得那么直接。 “我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卡斯托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因为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所以把书的主角换成你自己？这样才能出名？我当时觉得挺有趣的，现在也是。” 洛哈特教授听到卡斯托的回答，容光焕发起来，这让卡斯托觉得他现在和刚才表情灰暗的青年不是一个人。四周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金色的相框里慢慢出现了人影。很多神情憔悴、穿戴华丽衣饰的洛哈特探出头来，向真正的洛哈特确认了一下，随即欢呼起来. 卡斯托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有的洛哈特激动地把发网抛到了空中。 真是开心啊。 “你的其他书也是这么写出来的？”卡斯托突然发问。 “当然了。”洛哈特教授微笑着点点头，看起来这个问题他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他们都是与你一样慷慨的人，卡斯托。” “你成名后没有做什么坏事？”卡斯托继续问。 “当然。”洛哈特教授这次回答得异常坚决，“我只是想体验出名的乐趣而已。” “我也会记住我的承诺的。”洛哈特教授继续说，不过一下子站起身来——这让卡斯托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他的客人，“我成功的话，不会忘记你的。在霍格沃兹，有事可以尽管找我，我永远不会拒绝。” 洛哈特教授向他眨了眨眼。 卡斯托则无所谓。他当时本来就没把这当做一回事——也就是，把洛哈特当时的承诺当成一个笑话。 要知道，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青年人，想凭借别人的故事写书出名？ 不过，现在看来，卡斯托小看了他。 洛哈特教授哼着小曲，走过去打开了窗。午后的阳光径直照进了这间办公室，暖风把蜡烛吹熄了。这让卡斯托有些犯困。 他又热情地从办公桌后绕了过来，想亲昵地搂住卡斯托的肩膀。 不过卡斯托已经站起了身。 “再见了，洛哈特教授，我们可是期待着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呢。” “下午有二年级的课吗？”洛哈特教授有点惊讶，“天哪，我的头发还没整理好！” 卡斯托撇撇嘴，转身打开房门。 洛哈特慌乱地向他挥手告别，目光却紧紧盯着自己桌上的魔杖。 门轻轻地合上了。他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沮丧地叹了口气。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等到卡斯托找到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大部分学生已经就位了。洛哈特教授因为一些仪表问题，远远地落在了他后面。 他坐到了赫敏身边，因为哈利和罗恩非常默契地坐在他们后面一排。他们总是希望让赫敏挡住老师们的目光——现在和赫敏不相上下的卡斯托也能为他们吸引火力了。 赫敏仍在看书。不过已经换了一本，《和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听说她已经把洛哈特的书看完一遍了，正在挑着喜欢的再看一遍。 “这是科林为你们拍的相片。”赫敏没有把目光从书上移开，伸手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卡斯托，并没有问洛哈特找他干了什么。 “你遇到科林了？”卡斯托有些奇怪，欣赏起相片来，“他认识你？” 星空下，巍峨的霍格沃兹成为了背景，男孩和女孩们挤在小船的一头，愉快地打闹着。 因为用了正确的显影药水，照片上的人是会动的。 “不，他认识的是哈利——我们在走廊遇到了他，”赫敏简单地说，同时合上书，期待地看着教室门的方向，“我只是——拿来看了看。” 卡斯托觉得赫敏稍稍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多想，拿出一本魔药的书看起来。 卡斯托并不想知道洛哈特准备讲什么东西。 因为对他来说，仅仅又是一节自习课罢了。 所以，他没能阻止灾难性的一节课。 但是，对于卡斯托来说，就算他知道洛哈特进行一些无聊的测验后，会把康沃尔郡小精灵放出来，他也不会去劝阻。 “蒂姆芙娜.福梅吉：在康沃尔郡度假时被小精灵们劫持，之后便终日生活于恐惧之中。曾致力于促使魔法部人工杀灭所有小精灵，但以失败告终。”一片混乱的教室里，卡斯托准确地抓住一只乱飞的小精灵，同时告诉哈利、罗恩和赫敏自己看过的逸闻，“我挺想见识一下这些爱捣乱的东西。” 赫敏边用冰冻魔咒冻住两只小精灵，边责怪卡斯托：“说好了只用魔咒的！” 她好像已经恢复了过来，兴致勃勃地与卡斯托比赛起来。 “你难道指望我用咒语？”卡斯托惊奇地说，“这好像不错。背过身，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狼藉的教室里如同爆发了一颗新星。又如同太阳在燃烧，强光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同时也有可怕的爆炸声和碎裂声。 他们有些眩晕地睁开眼睛，把手放下来，看见剩下没被小精灵砸碎的玻璃破裂了。小精灵们东倒西歪，有的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有的则生无可恋地斜倚在角落。 “这些都算我的助攻，”卡斯托得意地说，“我赢了。” 哈利和罗恩瞪大了眼，赫敏则一脸不服气。 男孩们一起轻松地把它们抓到笼子里——它们已经无力反抗了。 “如果没有我们，洛哈特一定解决不了这些小鬼。”罗恩抱怨道，他刚才被咬了耳朵。 “一点没错。”哈利有些郁闷地点头，他又被一群动物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 不过这时赫敏仍坚信洛哈特教授自己先跑掉，是在考验他们。 “想想他做的那些惊人的事情——他可是只身堵住了一群雪人，救了一个逃难的家庭！”赫敏有些生气，同时用崇拜的口吻说。 哈利和罗恩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卡斯托。 卡斯托挠了挠脑袋。他答应了不把洛哈特写书的真相说出去——他觉得哈利和罗恩听说过他的事迹后，隐隐猜到洛哈特为什么找卡斯托了。 他们两个好像敏锐了一小点。 卡斯托同时觉得自己破天荒的有些脸红。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第十二章 魁地奇训练 接下来的几天里，洛哈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反逃出教室时的狼狈姿态。 他在走廊上一见到哈利一行人，便向他们亲切地打招呼。 这四个人帮他处理了暴乱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另外，其中有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有一个比他出名的人，还有一个在他的小测试中得了满分的忠实粉丝。 不过因为卡斯托的眼神警告，洛哈特教授放弃了纠缠哈利、提升自己名气的打算。他的计划包括：向哈利传授成名经验，时刻劝说哈利不要骄傲，以及和哈利合影。 这让科林有些失望。 即使他已经获得了和哈利的合影，哈利还无奈地为他签了名——但对于科林来说，哈利的照片越多越好。 另外，他似乎把哈利的课程表背了下来。在科林看来，好像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事，就是每天说六七次“你好，哈利？”，并听到“你好，科林。”的回答。不管哈利回答的语气有多么无奈和恼怒。 终于，在早餐的又一次见面后，哈利受不了了。 “帮我劝劝科林，卡斯托？”哈利非常诚恳地请求。 卡斯托坐在桌对面，正叉起一小块吐司喂给菲奥娜。赫敏则坐在他旁边，全神贯注地看书。 “我和科林不算是太熟悉吧，你应该去拜托金妮，”他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最近看起来挺开心的。” “我怎么能——我知道，我和罗恩不该偷偷取笑你脸红的。”哈利继续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卡斯托。 卡斯托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哈利和罗恩非常严肃地板起脸。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脸红起来这种小事，都会被他们两个挂在嘴上那么久。哈利和罗恩偏偏还一脸怀念的样子。 “我们只是从没有见过你这样。”哈利仍在苦苦劝说卡斯托，“既然你都帮我把洛——” 赫敏把头从书中抬起来。 “什么？”她怀疑地看着三个男孩。 他们连忙摇头。 “哼，好吧。”她一脸骄傲地重新低下头，不过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卡斯托，“说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脸红过的啊？” “你们崇拜地看着我清理小精灵的时候。”卡斯托简单地说。 “完全没有。”赫敏埋下头去。 . 最后，卡斯托还是亲自去找了金妮。 不过，哈利在卡斯托这里欠下的债务立刻比罗恩多了一笔。 时间一下子到了周末。 哈利、罗恩和赫敏打算星期六上午去看海格。卡斯托却并不想去。 “哈利，你应该是知道你的生日聚会上，海格是怎么看我的，”卡斯托懒懒地说，“他很善良，却很单纯。我猜他受布莱克家的影响一定很深。” “我已经劝过海格了——”哈利明显不同意。 “很显然，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卡斯托继续翻阅着高年级的魔药课本，“我也犯不着自找没趣。” 哈利明白这方面的事情是他无法劝说的，便悻悻地放弃了。卡斯托则以为自己能在星期六早上睡个好觉。 他沉沉地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菲奥娜伸展开翅膀，躺在床的另一侧。 他们同时翻了个身。 一般情况下，是没人能轻易喊醒他们的。 然而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两声公鸡的鸣叫。 这对菲奥娜没有任何效果，她继续翻了个身。 卡斯托则皱了皱眉。 “我还在陋居？”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还有两只公鸡？” 然而那声音此起彼伏，仍然持续着。声调也古怪起来。 就像是—— “弗雷德，乔治——”卡斯托猛地打开了门，双目无神地瞪着笑嘻嘻的双胞胎，“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 “抱歉，是魁地奇训练。”弗雷德脸上大义凛然，“我们也挺困的，要怪就怪我们的队长吧。” “我们自告奋勇拉你起床。”乔治看起来也没睡好，不过一脸骄傲。 “我不是把扫帚都给你们了吗？”卡斯托打着呵欠，眼神扫过双胞胎手上的两把光轮2000，“金妮也让你先拿着。” “伍德今天要布置他的新战术，”弗雷德一本正经，“你可是我们钦定的击球手。” “真是荣幸，”卡斯托无奈地说，“我后悔没事和你们一起玩魁地奇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乔治第一个不服，“你可是我们找到的一颗新星啊，怎么能自暴自弃？不过伍德布置战术确实挺无聊的......” 弗雷德点点头。 三个人没有说话，发现对方都一脸困倦。 “那你们还要我去吗？”卡斯托长叹一口气，“你们知道我没睡醒时没什么力气。”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 他们也十分疲乏，一时找不出什么好方法让卡斯托清醒过来。 但一想到两眼放光的队长伍德，双胞胎也很头疼。 毕竟，伍德已经六年级，他想赢得魁地奇奖杯太久了。去年是最好的阵容，却因为哈利的意外缺席惨败给了拉文克劳。 所以，这让他意识到，找到合适的替补也是非常关键的。这个替补还不小心被双胞胎赞扬得天花乱坠。 更重要的是，不仅仅只有伍德一个人想赢得魁地奇奖杯。 弗雷德和乔治同时哀叹一声。 “好吧，伙计。你赢了。”他们过来架起卡斯托，“从没有哪个祖宗让我们这样服务过。” 粉红淡金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清雾。瘦瘦高高的人影中夹着一个矮一些的身影，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这个早晨。 . 更衣室里，奥利弗.伍德热情地接待了从格兰芬多塔楼回归的成员，并欢迎了新同志。 队长兼守门员，奥利弗.伍德；三名女追球手，安吉丽娜.约翰逊、艾丽娅.斯平内特、凯蒂.贝尔；两名击球手，韦斯莱双胞胎；追球手，哈利.波特一起热烈地鼓掌。 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接着自我介绍，和新成员亲切握手。 如果与会的成员没有不时打呵欠，这实在算是一次正式的欢迎仪式。 不过他们热情之余给卡斯托最深刻的印象是——“啊，又有一个新人来陪我们啦。幸会幸会。” 当卡斯托和哈利握手时，击球手替补突然反应过来。 “我不是说先看看吗？”卡斯托惊奇地环顾四周，找到了打瞌睡的双胞胎，“这个入队仪式是闹哪样？” “没关系，”伍德大手一挥，“我等会儿给麦格教授汇报就行了。卡斯托，你得先听听我们的战术——我可是想了一个暑假呢。待会儿我们再做个测试。” 伍德举起一块魁地奇球场的大型示意图，上面绘有各种颜色的线条、箭头和叉叉。他取出魔杖，朝图板上一点，那些箭头就像毛毛虫一样在图上蠕动起来。 伍德把道具准备好了，就开始讲解他的新战术。弗雷德的头垂到了艾丽娅的肩上，打起了呼噜。 第一块图板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讲完，可是它下面还有第二块、第三块。伍德单调的声音在那里讲着，全队几乎进入了恍惚状态。 万幸的是，卡斯托委婉地表示自己对他的高明理论听得不大懂，并且需要出去醒醒神。伍德一副非常理解的模样，中途便放他出去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但体育场的草坪上还漂浮着一些残雾。卡斯托骑着一把光轮2000，漫无目的地在空中乱飞，追逐一些鸟儿。科林安静地坐在看台上，向他打了个招呼，便摆弄起自己的相机来。 好像过了很久，伍德他们才出现在球场上。 卡斯托顺利地通过了测试，用一只游走球打中了伍德用力掷出的苹果。苹果被打得粉碎。 伍德难掩眼中的惊喜。 弗雷德和乔治注意到伍德的表情，一脸即将退休的哀叹模样。 卡斯托于是得以和科林一起坐在看台上。他现在需要的是观摩全队的配合，双胞胎的一些战术动作，并且参悟一些比赛——要知道，魁地奇可不是一项个人运动。 不过将扫帚还给弗雷德后，卡斯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坐到了科林身旁，看了训练的格兰芬多队一会儿，便打起瞌睡来。 突然他被科林摇醒了。 “看那里。”科林有些紧张。 几个穿着绿袍子的人走进球场，趾高气扬地拿着飞天扫帚。 第十三章 德拉科的心思 德拉科.马尔福非常得意。 斯莱特林的六个队员肩并肩站成一排，带着一模一样的神气斜眼瞟着格兰芬多队的队员。 他则特意躲在高大的身影背后，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他耐心地等待着。 “弗林特！”他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这是我们的训练时间！我们专门起了个大早！请你们出去！” “这里地方很大，伍德。”这是他队长的声音，十分狡猾。 “可是我包了球场！”那个叫伍德的厉声说，“我包下了！” “噢，”弗林特说，“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本人，西.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的新找球手。” “你们新添了一名找球手？在哪儿？”好奇的声音。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 如同安排好的那样，六个高大的队员向两侧闪开。德拉科.马尔福学着他的父亲，把手中崭新的扫帚当成了手杖，慢悠悠地从后排走到了斯莱特林队的前面。 他苍白的尖脸上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 他们接着展示了自己父亲给斯莱特林队的礼物。七个人一齐把扫帚往前一举，七把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1”，在早晨的阳光下晃着格兰芬多队员的眼睛。 德拉科欣赏着格兰芬多的表情。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 德拉科也恶意地注视着哈利.波特。他呆呆地拿着自己的光轮2000——这也是他们队伍里最好的扫帚。 “最新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弗林特装作不在意地说，轻轻掸去他那把扫帚顶上的一点灰尘，“我相信它比旧的光轮2000系列快得多。至于老式的横扫七星——” 他不怀好意地向弗雷德和乔治笑了一下，然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了，于是支支吾吾地呆立在舞台上。 德拉科有些生气。 他于是往韦斯莱家的双胞胎那里扫了一眼。 确实出乎意料，两把光轮2000。 韦斯莱家什么时候买得起光轮2000了？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我们的技术比你们好，装备也不如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差——所以，斯莱特林们，你们不需要那么得意，”伍德注意到斯莱特林队的惊愕，有些骄傲地说，“我们也在训练自己的新成员——” 伍德说这番话的时候，俯视着矮小的德拉科。 他随即把身子转过去，用力招呼着看台上的身影。 德拉科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台上有两个人。有一个举着相机，是那个愚蠢的、波特的粉丝；另一个似乎捂住了脸，正装作自己不存在。 那个人影终于无奈地从看台上走下来。 “卡斯托.布莱克。”德拉科咬着牙。 . 德拉科.马尔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一年级的圣诞假期里。 那是一个下午，他们一家围坐在花园的小圆桌旁，悠闲地享用茶点。他们被一顶大阳伞遮住了，在白雪纷飞时却感到温暖如春。 小德拉科正高兴地向父母讲述自己在学校的见闻：哈利.波特如何与韦斯莱和泥巴种成为朋友、自己如何戏耍哈利.波特、斯内普教授如何刁难哈利.波特...... 有一只猫头鹰穿过雪天，飞进了银装素裹的花园。它把一封信交给了父亲，打断了他的独白。这让他很不高兴。 “抱歉，我要去确认一个消息。马上回来。”父亲说，同时把信递给露出不满意眼神的母亲。 她居然焦急地点了点头。 他抓起手杖，疾步走回了屋子里。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 父亲的长袍还没来得及脱下，上面散着一些炉灰。 “去晚了。是邓布利多——接走了卡斯托。”他的面容很阴沉，“又晚了一步。如果我们先遇到他——” “他总会到霍格沃兹上学的。他很聪明，我们有机会，不需要——” 他们好像突然注意到不满意的儿子，重新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再也没有提这个名字。 . 第二次，在暑假里，德拉科就真正见到了那个男孩。 父亲和韦斯莱打了一架，然后向他一招手，准备离开书店。他却突然听到父亲惊喜的呼喊声。 “卡斯托！你怎么在这儿？” 这让他一愣。一转头，便看到了那个男孩。 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穿着麻瓜的休闲服，沾了点灰。男孩是从一堆倒下的书架后钻出来的，看起来还有些茫然。 “您好，马尔福先生，很高兴见到您。”男孩见到父亲，却立刻恢复了仪态。 他们温和地交流着，如同宴会上的客人与主人。主人不小心怠慢了客人，主动要求给予歉礼。 “另外，我希望你来斯莱特林，”父亲赞许地说，“你一定会很适合的。” 他难以置信，很少有其他的孩子让父亲那么寄予厚望——甚至主动提出补偿。 父亲回家后真的就寄了信，去询问“一间充满行星的屋子”。 . 在霍格沃兹，他们又见面了。 说是见面其实不怎么准确，因为只是他在盯着男孩看。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黑发的男孩保持着优雅，外表看不出有什么紧张。他两侧的新生一个接一个、神情激动地跑去戴上那顶破帽子。没有念到名字的新生，大多则神情慌张。 甚至当麦格教授把一张单子念完了，新生里只剩男孩一个人，男孩也面不改色。 大厅里的五张桌子上，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面露惊讶。 “卡斯托.布莱克！” 斯莱特林们更加惊异了，还有些赞叹。其他三个学院只有少数人议论起来。 男孩缓缓踱步，戴上了帽子。 “一定是个斯莱特林。”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样想。 似乎为了显示他的不同，一把剑掉了出来。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传来了热情的鼓掌声。他们在错愕之后，好像特别欢迎一个能把戴上分院帽这种安全的事情变成危险冒险的人。 德拉科再一次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还有很多人。卡斯托是第一个在分院仪式上召唤出一把剑的人，是一个格兰芬多，是一个跳级生。 他自然而然地和哈利.波特走在了一起；他能施放魔咒，却在一切和魔咒有关的课上上自习；他在和魔咒无关的课上表现优异——斯内普都考不倒他。 但卡斯托在吸引了那么多眼球后，却根本不理会那些好奇的目光。 听起来旁若无人，他的风度却平易近人。 似乎他只是对被这样注视着不感兴趣。当没有用特殊的眼光和他交谈时——他却非常率真和开朗。 所以很多人仅仅把他当成一个有些偏科的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们却不同意，尤其是德拉科。 . “你们好。”卡斯托还是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伍德十分骄傲地介绍起卡斯托来，不过卡斯托有些奇怪，面前的小男孩低着头，自己只看得到珀金色的头发。 卡斯托挑起眉毛，想起对面是谁。 “你好，卡斯托，”那个小男孩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伍德的话，“我是德拉科.马尔福，很高兴见到你。” “幸会。我们是见过的。”卡斯托点头。 “那两把光轮2000——是你给他们的吗？”德拉科继续问，身体有些颤抖。 “算是吧。”卡斯托奇怪地和他对视着。 德拉科咬着牙。 他感到自己血液中的嫉妒沸腾了起来。自己眼前有一个被自己父亲看重、却意外到了格兰芬多的人。 自己的父亲也在信中告诉自己，这很有可能是个错误，但他不会放弃这个男孩。 现在看起来，卡斯托.布莱克却对这个结果甘之如饴。 这让被溺爱的德拉科心里极为复杂。 “你不应该这样做，”德拉科.马尔福慢慢地说——他看起来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却急促起来——他最后大声喊了出来，“你不应该是个格兰芬多！你不该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赛场上，罗恩和赫敏吃完早饭，刚刚从草坪上赶来，科林也从看台上小心翼翼地走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惊愕地睁大眼，包括那些斯莱特林。 “你知道的！你被我的父亲寄予厚望！你应该是个斯莱特林，因为只有斯莱特林才能让你获得荣耀！”德拉科恶毒地说，“看看你现在身边是些什么人？” 他的眼神扫过卡斯托身后的格兰芬多，尤其是哈利、罗恩和赫敏。 “一个婴儿时就能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连根扫帚都买不起的红毛？”德拉科用无不恶意地语气说，“又或者，小泥——” 卡斯托用魔杖抵住德拉科的额头。他感到了那份凉意，一下子闭上了嘴，身体恐惧地颤抖起来。 没有人看清卡斯托的动作，就好像是一瞬间，他把一个人的生命紧握在了自己手上。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如何交朋友，”卡斯托高傲地说，“记住了吗？” 德拉科睁大了眼睛，他又想起自己在火车上与哈利.波特的相遇。 那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他父亲的意愿。 他又在重蹈覆辙。 斯莱特林们离开了。 格兰芬多们也惊讶地站在原地，至少他们从没有见过斯莱特林灰溜溜地逃跑，以及——用这副高傲语气说话的卡斯托。 “抱歉，我也得离开了。”卡斯托转过身来，温和的笑着，“我想起自己的一些安排。” 他低头盯着有些灼热的手背。青黑色的纹章带上了一些血色，缠绕在十字架上的蛇扭动着，吐着蛇信。 如同在向他低语。 第十四章 卢娜的安慰 卡斯托作为一个骄傲的人，讨厌被指手画脚。 特别是被那些、没有被他认可的人。 打个比方说，罗恩就是那种说话有时不经过脑子的人。他其实一开始有点畏惧卡斯托，现在却能自如地和卡斯托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卡斯托在潜意识里认可了他，只觉得他的指手画脚挺有趣。 如果卡斯托第一次在国王十字车站没有见到罗恩在亲人前的勇气，并且在棋盘上见证罗恩的牺牲，卡斯托是绝对不可能一笑而过的。 就算是笑了，也只是礼貌地笑。 所以，当德拉科.马尔福痛心疾首地说出“你不应该是个格兰芬多！你不该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时，卡斯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更不要说，马尔福对他的朋友评头论足，甚至想骂赫敏“泥巴种”。 卡斯托为了让自己的耳朵清净一些，直接用魔杖抵着他的额头。 真是失败啊，至少马尔福先生还明白礼仪，眼前的马尔福小少爷却仅仅是个二世祖。 自己也真是失败，居然被这种人惹得生气。 但是，自己看他不顺眼，就这么把气消了，不是太没趣了吗？ 马尔福不是买了七把扫帚，挺得意的吗？ 我自己就可以做到，用炼金术。 但是，篆刻魔文之类的太麻烦了。 其实是有捷径的。 左手上的纹章如同被点燃了，染上了血红色，让人感到有些灼热。 “与速度有关的东西？”卡斯托想了想，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不过卡斯托仍然盯着自己的手背。缠绕在十字架上的蛇扭动着，吐着蛇信，如同向他低语。 “斯莱特林？” 他摇摇自己的脑袋，逆着那些走到户外放松的学生们，径自走进城堡里。 . 卡斯托走在一条楼道里。周六清晨的阳光从一扇扇窗中照进来，把整条走廊染成了金色。 左手背上的纹章仍灼烧着他的神经，他右手则提着一个小小的笼子，顺便抓着一把破旧的扫帚。 一只康沃尔郡小精灵趴在笼子的底部。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自己的实验了。 但他还是脸色如常，就像是早餐后的散步一样，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卡斯托绕过一个拐角，连忙刹住了脚步。 “你好，卡斯托，”女孩恍恍惚惚地说，长发被阳光染成了纯金色，“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卢娜，很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做——” 卡斯托想要绕开她，但比他矮一头的女孩轻巧地走了一小步，挡在他面前。 卢娜仰起头来，银灰色的眼睛直视着卡斯托。 “你有烦恼。”她认真地说。 “我怎么——”男孩挑起眉毛，避开她的目光，“完全没有。” “你有烦恼。”她认真地重复，同时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另外，放空思想，不要被诱惑了。” 卡斯托皱起眉头。 “诱惑？有什么东西能诱惑我——”他的语气中稍稍带了些骄傲，“当然了，我感兴趣的东西，但是——” 卡斯托就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呆立在原地。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瞪着那个纹章。 纹章上的血色慢慢褪去，恢复成青黑色的模样。十字架上的蛇安安静静的，仅仅是蜿蜒的图案。 小女孩踮起脚尖，也凑过来看男孩的左手，两个可爱的萝卜状耳环从长发中垂落下来。不过她重新抬起头来，疑惑地盯着沮丧的卡斯托。 “谢谢，卢娜，”卡斯托叹口气，“我差一点就中招了——我的老师明明给我说过的。” “怎么回事？”卢娜好奇地说。 “你不知道吗？”卡斯托很奇怪，“你不是都看出我不对劲了吗？” “对啊，”卢娜解释，“直觉而已。” 卡斯托无言以对，他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女孩的直觉有多么灵敏。 “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卢娜看起来有点好奇，“我还没有见过这种文身。有人文火螃蟹，有人文鹰头马身有翼兽，但这个还真是奇怪。” 卡斯托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决定换个地方说话，反正时间还很长。哈利他们在魁地奇球场的事件后去拜访海格了，而卢娜—— “我在拉文克劳还没有朋友，”她脸上很平静，“我的朋友都在格兰芬多。” 卡斯托和卢娜于是一起走出了城堡。他们慢悠悠地走到了黑湖边，抱膝坐到一棵树下。 卡斯托感到很宁静，即使不远处有很多学生在打闹。弗雷德和乔治在训练完了好像要放松一下。他们抱来了一堆面包片，往湖里扔着，似乎准备勾引什么东西。 当然，黑湖不是黑的，就像是红海不是红的。清澈的湖水中倒映着男孩和女孩的身影，他可以看到影子里的卢娜，好像有些开心。 卡斯托一路上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缓缓地解释起来。 . 他首先说了说魁地奇球场的事件，然后问卢娜。 “你知道尼可.勒梅吗？” “知道。爸爸给我说，他是歌剧的狂热爱好者，同时也是炼金术士，炼出了贤者之石。” 卡斯托觉得这个顺序有些微妙地不对，不过继续说了下去。 “尼可.勒梅是我的老师，”卡斯托说，卢娜则安静地听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抄写员，却无意获得了《犹太亚伯拉罕之书》，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制作出了贤者之石。他去世的假消息被放出后，世界上大批的炼金术士涌向他家。尽管所有人都在房子里仔细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只有在老师家中的地窑内，发现柱子上雕刻着令人费解的蛇十字架浮雕。” “这是典籍上的记载。”卡斯托继续说，“老师创造了蛇十字架图形，大多数人也把这个图形作为名为尼可.勒梅——唯一炼成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士的象征。” “所以说，你的老师把他自己的象征给了你？”卢娜反应得很快。 “对，”卡斯托点头，“他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因为我在炼金术上的研习不够久，所以他问我，是否需要一些古老的、偏门的方法。” 卡斯托抚摸着自己的左手背。 “这个纹章凝聚着我老师的魔力——包括，他姓名的魔力，”卡斯托说，“我能以他的名义破格完成一些炼金仪式，让复杂的仪式简单起来，代价是——” “被‘蛇’诱惑？” 卡斯托觉得拉文克劳真是聪明。 “它原始的图形是一条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蛇，而它的寓意则与当初受难的耶稣基本相同。在炼金术的理论中，蛇代表着物质原始不完美状态。就如同耶稣受难后复活一样，“磨难”这个词在炼金术里对应的意义是“腐化作用”，表示最初的原料在被转化为完美的不朽之物前必须要经历一个腐化的过程。” “很不幸，我还驾驭不了。我的老师提醒过我，它会在我心绪不宁时腐化我的精神——因为它不属于我。所以，我会想着用移动迅捷的小精灵去完成仪式——也就是将这个生命作为‘速度’的祭品，这是非常简单的方式，”卡斯托低着头，“我使用过这个纹章，用废铁去进行转化，加固汽车。我没想过去活祭什么东西。” 不过这时卢娜看起来有些迷茫。这和她平时的恍恍惚惚不同，这次是真的有些不理解。 但她却能明白卡斯托想说什么。 “你不用担心的，”卢娜轻轻地说，“有人会把你拉回来的。” 卡斯托盯着荡着波纹的湖水，内心平静。 “另外，”还是女孩的声音，“我听到一些拉文克劳在讨论，不过我支持你在格兰芬多。” 卡斯托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这是有人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地说。 “谢谢，卢娜。” 刚才去要小精灵时，洛哈特告诉他，今晚哈利会到他那里去受罚。因为只是一些写一些信，所以他没在意。 那么，罗恩今晚也会受罚吧。 赫敏——也许还会在看书。 看来今天的时间还很多呢。 他全身放松下来，合上眼睛，舒服地躺在了草坪上。 第十五章 审问 卡斯托的估计很准确。 当他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只有炉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明明还不是非常晚，大家却几乎回到了寝室。只有高年级的学生藏在一堆堆书背后，奋笔疾书，离得近了才听得到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他没有看到哈利、罗恩或者赫敏，于是径直回到自己的寝室。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卢娜玩了那么久，在城堡里到处乱窜，去搜寻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他一躺下几乎就睡着了。 不过卡斯托也有没有预料到的地方。 洛哈特给他说，只是让哈利给自己的崇拜者回一些信。但是第二天，据哈利所说，洛哈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荣光中，全然忘记了时间——要不是哈利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他说不定要一直写到第二天早上。 那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呼吸停止、冰冷恶毒的说话声。 “来......过来......让我撕你......撕裂你......杀死你......” “我说，哈利，”卡斯托坐在早餐桌旁，叹了口气，“你模仿得并不像——你只是让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哈利松开了自己的嗓子，咳嗽起来。 罗恩不停吃吃地笑着，这让赫敏白了他一眼。 卡斯托则陷入了沉思。 一个洛哈特听不到的声音？记忆还那么准确？卡斯托绝对不相信这是哈利的幻听。 只是，如果霍格沃兹有这种杀人狂—— 卡斯托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想起了血人巴罗，自己好像还没机会去认识一下这位被自己冤枉的可怜人。 “对了，虽然我们都很感谢你教训了马尔福。但是你昨天跟卢娜玩了一天？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排？”罗恩板起脸后，一本正经地质问起卡斯托。 卡斯托一惊，表情却没有变化。 自己还不知道被他们发现了。 “中餐和晚餐，我们发现你和卢娜抓起一些吃的就跑了，”赫敏今天没有坐到卡斯托身边，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卡斯托，“虽然觉得你当时确实有些生气，但是如果你的安排是去找女孩子玩，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三个目光炯炯地盯着卡斯托。 “快说吧，要不然就当你默认了。”哈利看起来有些抱歉。 卡斯托觉得这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自己面前，从左到右，罗恩、哈利、赫敏，他们一脸严肃地注视自己，就像是三堂会审。 他们还先用其他事情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卡斯托看向赫敏，她脸上有些得意。 不过他觉得哈利是真的没演好。如果不是那种滑稽的声音，那更能引起自己的兴趣。 真是严肃的场合啊，如果他们之间的长桌上没有摆着牛奶壶、吃到一半的吐司、培根片和炒蛋，卡斯托还真觉得自己上了法庭。 卡斯托长叹一声。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 法官们一脸懵逼。 “你们还只是孩子啊，怎么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卡斯托把自己的左手背展示给他们看，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卡斯托用手撑着头，悠闲地打量着他们的反应。 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不过赫敏紧绷着脸。 “这太危险了，卡斯托，如果不是卢娜正好碰到你，直觉又灵验了——”她用担忧的口吻说。 卡斯托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在火车上赫敏还不怎么认同她的直觉。 赫敏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是事实，我没法否认这一点，”她叹气，然后骄傲地说，“我会告诉卢娜，她不能总是凭着直觉和奇奇怪怪的理论判断事物，这太容易受骗了——” “真巧，卢娜觉得你过分偏执了，有时却容易走弯路，”卡斯托好奇地说，“你们好像都比较关心对方啊。” 赫敏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卡斯托。在她看来，她们应该成为争锋相对的对手。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空灵的声音。 ——“你现在着急是没有用的。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 赫敏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另一边，卡斯托则向哈利和罗恩讲述起列车里发生的事情。 卡斯托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了，我需要你的协助，赫敏——炼金方面的，不过你得提前学习一下古代魔文，”卡斯托说，“我可不敢一个人再去碰炼金了。” “另外，你们的惩罚。”卡斯托把目光转向哈利和罗恩，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 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了城堡。 教工和学生中间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护士长庞弗雷夫人手忙脚乱。她的提神剂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喝下这种药水的人，接连几个小时耳朵里会冒烟。弗雷德和乔治似乎觉得挺好玩，他们的头发下冒出一股股蒸气，整个脑袋像着了火似的。他们拉住过路的科林，让他为他们拍张照片。 科林听了卡斯托的建议，不再去狂热地纠缠哈利，打扰他的生活。科林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各种值得纪录的事情上——所以欣然接受了。 这些天里，寒意又凝成了雨滴。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海格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花棚那么大。然而，奥利弗.伍德定期开展魁地奇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减低。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哈利训练归来了。他全身都湿透了，沾满泥浆。 哈利走进公共休息室，一脸庆幸。 他同时有些嫉妒可以呆在炉火边的朋友。 要知道，卡斯托本来也算是预备队里的一员，但伍德一看到他的训练成果，并且听说他在炼金方面有研究，可以改造扫帚——队长就同意他离开了。 毕竟，飞天扫帚并不是速度越快越好，球员必须考虑转向、平衡、爬升能力等等因素。同时，飞天扫帚是制式的，球员却各有各的位置和习惯，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卡斯托提出，他能调试那些扫帚——毕竟不是他不熟悉的机械制品。即使只是一些微小的调整，却能让全队最大程度发挥飞天扫帚的能力。 而不是像斯莱特林那样，骑着光轮2001，留下七个模糊的淡绿色影子，像喷气机一样在空中嗖嗖地穿梭。 卡斯托说自己看到了他们表情，总的来说就是： 我在哪儿？我队友呢？谁在撞我？ 完全没法发挥出飞天扫帚的能力，也没法配合。据双胞胎所说，还不如他们原来的表现。 所以，也只有顶级的魁地奇球队，才能驾驭顶级的飞天扫帚。 “我回来了。”哈利无奈地看着三个朋友。卡斯托在向赫敏讲解着一些魔文上的难点，而罗恩——他也茫然地翻着一本书，表情像是想把书吃下去——他和哈利都必须弄懂一些常识，但对他们来说有些困难。 三人抬起头来哦了一声。 “我说——你们要去参加尼克的忌辰晚会吗？就在万圣节晚宴的时候？” 卡斯托重新抬起头来。 “尼克？幽灵的？”他看起来很惊讶，不过露出期待的神情，“当然了！” “不过，听起来，我们得准备点礼物？”卡斯托琢磨着。 第十六章 万圣节之夜 卡斯托并不是对准备礼物感兴趣。 要知道，也是在这样的节日里，他为维嘉买好了礼物，却被她送回来，只好转赠给邓布利多。 这是个惨痛的经历。 他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幽灵竟然会庆祝自己死亡的日子，这太好玩了——就像是活人在庆祝自己的生日一样。 自己在上课时学过，人们庆祝自己的生日时，会期待礼物。 那么，对于幽灵来说，在忌辰时送礼，也算是一种礼节吧？ “也许吧——”赫敏把视线从书上移开，有些迟疑，“哈利，尼克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没有其他的要求，”哈利回忆了一下，“尼克只是请求我，让我给帕特里克先生提一句，说尼克特别吓人，给人印象特别深刻——” 哈利突然想起自己没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于是把自己训练归来，遇到闷闷不乐的尼克，因为身上的泥浆滴在地板上，被费尔奇逮住，又被尼克解救出来，答应参加宴会的经历说了一遍。 他们三个陷入了沉思。 “嘿，伙计们，”罗恩有些惊讶，“听起来你们好像都答应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庆祝他们死亡的日子呢？这听起来怪沉闷的......” “不是挺有趣的吗？”卡斯托有些疑惑。 “我敢打赌没有几个活着的人能说他们参加过这种晚会——肯定是很奇妙的！”赫敏的兴致也很高。 哈利和罗恩瞪着他们两个。 哈利其实有些后悔。如果不是因为尼克把一个柜子丢在费尔奇办公室的楼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自己连留校处罚都没有——自己也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请求。 这份后悔到了万圣节之夜更加强烈。 学校里的其他同学都可以开开心心地参加万圣节宴会。果然，礼堂里已经像平常那样，用活蝙蝠装饰起来了。海格种的巨大南瓜被雕刻成了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三个人坐在里面。人们还传言说，邓布利多预定了一只骷髅舞蹈团，给大家助兴。 卡斯托却没有理会哈利的后悔和罗恩的无奈。晚上七点钟，他和赫敏一起走在前排，径直穿过门道——这条门道正好通往拥挤的礼堂。 卡斯托只往门里看了一眼。那里张灯结彩，烛光闪耀，桌上摆放着金盘子，非常诱人。但他们还是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通向晚会的那条过道。过道里同样点着蜡烛，但效果却很不一样：它们是黑乎乎的、细细的小蜡烛，燃烧的时候闪着蓝盈盈的光，即使照在他们四张充满生机的脸上，也显得阴森森的。 卡斯托呼出了一团雾气，然而他们每走一步，气温还在降低。他感到身边的赫敏紧了紧衣服。 “就像是雪山里——不，还不够。”卡斯托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让卡斯托唯一不舒服的是，有一种噪声，就像是一千个指甲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刮来刮去——他的听觉太灵敏了。 “你好，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有些抱歉地说，“请原谅，我们没有找到适合你的礼物——” “我亲爱的朋友们，”尼克脸上保持着应有的忧伤，语气却很高兴，“欢迎......欢迎.......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他脱掉插着羽毛的帽子，鞠躬请他们进去。 眼前的景象令人难以置信。地下教室里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乐队就坐在铺着黑布的舞台上。头顶上的一个枝形吊灯里也点燃了一千支蜡烛，放出午夜的蓝光。 “我们到处看看吧?”哈利提出建议，想暖一暖他的脚。 “我看到了血人巴罗，”卡斯托四处张望，“你们要跟我来吗？” 那是斯莱特林的幽灵，骨瘦如柴，两眼发直，身上沾满银色的血迹，其他鬼魂正给他腾出一大块地方。 哈利、罗恩和赫敏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卡斯托挑挑眉，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轻巧地避过幽灵们，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 卡斯托一直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血人巴罗。 要知道，自己在一年级的期末考试时来到了霍格沃兹，正巧遇上了皮皮鬼，错把血人巴罗当成自己的征讨对象：一个杀人狂，或者发疯的刀斧手，又或者是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罗恩。 而且，血人巴罗虽然说是斯莱特林的常驻幽灵，但卡斯托有时瞟见斯莱特林们对他的态度——十分敬畏——巴罗却一直用漠视的态度对待他们。 血人巴罗似乎对绝大多数的斯莱特林不屑一顾。 正巧，卡斯托对斯莱特林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卡斯托就走上去了。反正血人巴罗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卡斯托走近了，却有些迟疑。 血人巴罗两眼发直，近一些才可以发觉，他明显是在神游，好像怀念起了什么东西。 又像是，睹物思人？ 卡斯托轻叹了一声，回身去找哈利他们。 “你......很不同。”一个嘶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卡斯托转过身，发现幽灵眼瞳中仍是空洞的——却让人感到熟悉的冷酷。 “现在......很多斯莱特林......令人失望........”他慢慢地说。 卡斯托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茬了，血人巴罗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见过......格兰芬多拿着那把剑.......”他慢慢地说，“勇气.......与莽撞......高贵......与高傲......智慧......与多虑......以此为荣，又会为此而悔......” “您是一位哲人吗？”卡斯托不明白，“您想告诫我什么吗？” 血人巴罗把空洞的目光转向他。 “我曾经高贵......却是一个.......”幽灵面无表情，“不要在意......创始人有关的东西.......也许.......会是错的.......” 卡斯托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那把剑、和那顶帽子。 又是哪一个有错呢？ 他叹了口气。他同时感到空洞的目光移开了。 那个嘶哑的声音也没有继续。 这段对话终止了。 “您不会一直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干吧？”卡斯托露出笑容，这让巴罗愣了一下。 “那么，帮我解答一些问题如何？”卡斯托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桌上漂亮的银盘子上只有腐烂的肉，托盘中则乘着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他立即收回了目光。 血人巴罗抱起双臂，再次扫视了整个地下室——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人——或者，有人，却不理会他。 他犹豫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 卡斯托从不知道霍格沃兹也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件——他在尼可.勒梅那里知道了一些巫师界的趣闻，这些都是他感兴趣的事情。要知道，血人巴罗也是传闻中最古老的幽灵之一。他们没有说沉重的话题——虽然血人巴罗每次都往深沉的方向偏——但卡斯托却能把他及时拉回来。 他们只在四巨头的时间段上点了一下，在提到皮皮鬼时，血人巴罗有些骄傲地昂起了头。 直到喧嚣的无头猎手队进场，血人巴罗有些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 “我得走了，布莱克。”他低沉地说，升上了天花板。 这是他今晚以来第一次完整地说话。卡斯托觉得他应该是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 卡斯托在敬畏的目光中回到了哈利他们那里，他们远远地停留在一个角落。 “请诸位注意了，现在我开始讲话！”差点没头的尼克大声说，一边大步走向讲台，来到一道冰冷的蓝色聚光灯下。 “我已故的勋爵们、女士们和先生们，我怀着极大的悲痛......” 后面的话便没有人能听见了。帕特里克先生和无头猎手队的其他成员玩起了一种头顶曲棍球的游戏，众人都转身观看。差点没头的尼克徒劳地试图重新抓住观众，可是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在一片欢呼声中从他身边飞过，他只好败下阵来。 卡斯托有趣地注视着他们，尼克沮丧地站在台上。 但赫敏拉了拉他的手臂，指着尼克。 卡斯托想起自己的礼物。 这个时候，怕是什么东西爆炸都吸引不住他们吧——他们可是能把可怕噪音当做背景音乐的幽灵们。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想尝试一下，于是抽出了魔杖。 雷霆般的大号声响了起来。 因为幽灵们独特的听觉，他们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但是随着序曲的逐渐进行，他们已经发觉了——自己耳边就像是真正翻滚着雷云，所有人的灵魂如同振动了起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振动”。 幽灵们安静了下来，同时露出舒服的表情。 猝不及防的哈利、罗恩和赫敏捂住了耳朵，连卡斯托自己表情也有些抽搐。 未完成的《巫师组曲》，穆希多拉.巴克维斯所作，雷霆般的大号声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该曲目的最后一次演出是在1902年，震翻了阿克利镇礼堂。之后便被禁止演出。 卡斯托在尼可.勒梅家的一大堆收藏中发现了这张曲谱，因为自己的老师是个狂热的歌剧爱好者，同时喜欢收集这些乐曲的手稿。而自己——学习过音乐，而且，熟练的咒语中，除了荧光咒，便是拟声咒了。 他只演奏了一种乐器的声音。 卡斯托的魔杖顶端有一些隐隐的光亮，随着音量的大小或明或暗。他见到效果不错，连忙停止了乐章的演奏。 一片寂静。 “朋友们，我认为，今天我们受邀来到这里，那么就应该表达对主人的尊重。”卡斯托忍受着隐隐的耳鸣，发话打破了宁静。 没有幽灵提出异议。他们沉浸在隆隆的回响中。 尼克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卡斯托尴尬地笑了一下。 他们向门口移动，一边对每个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的人点头微笑。一分钟后，他们就匆匆走在点着黑蜡烛的过道里了。 “卡斯托，你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罗恩抱怨道，揉着自己的耳朵。 “什么？”卡斯托表情同样不舒服，同时有点劳累，“哦，忘了。另外，如果不是赫敏提醒，我才不会那么做.......我可是比你们难受多了.......” 他觉得自己用心演奏时，就像是举着一个放摇滚的音箱——最大音量。 偏偏他的听力还很不错。 哈利努力驱逐着耳朵里的杂音。他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幽灵们能露出舒服的表情——说到幽灵—— 有个幽灵般的声音响起来了，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让我......撕裂你.....” 第十七章 被石化的猫 没错，又出现了。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哈利曾在洛哈特办公室里听见过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声音。 “.......饿坏了.......好久好久了......” 哈利踉跄地停下脚步，抓住石墙，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上上下下地寻找。 他努力在杂音中分辨那个声音。 “哈利？”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想再吃点布丁——” “听——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先别说话——” 罗恩和赫敏呆住了，注视着他。 哈利于是求助似的看向了卡斯托。 “就算我能听见，现在怕是也听不清了。”卡斯托苦恼地揉着耳朵，尽量放轻声音。 “......杀人......是时候了.......” 声音越来越弱了。哈利可以肯定它在移动——向上移动。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既恐惧又兴奋的感觉：它怎么可能向上移动呢？难道它是一个幽灵，石头砌成的天花板根本挡不住它？ “带我去看看吧。”卡斯托轻声说，眼中同样闪着兴奋的光。 “走这边。”哈利于是喊道，撒腿跑了起来，跑上楼梯，跑进门厅。这里回荡着礼堂里万圣节宴会的欢声笑语，不太可能听见其他动静。他全速奔上大理石楼梯，来到了二楼。 哈利有点讨厌自己的脚步声了，甚至恼怒自己为什么要喘气。但卡斯托跟在他身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哈利尽量竖起耳朵。 远远地，从上面一层楼，那个声音又传来了，但是越发微弱。 “它找到目标了!”哈利喊道，三步两步登上一层楼梯，一边在他沉重的脚步声中倾听。 卡斯托越发兴奋起来。 他在一年级时就从哈利的信中得知，霍格沃兹是一个黑暗的、遍布危机的古堡。虽然很大部分是哈利瞎编的、或者是故意夸大的，卡斯托还是很憧憬这样富有挑战的学校。 今天他的梦想似乎要实现了。 卡斯托边跑动着，边从衣袋中取出自己的装备。 他左手握起魔杖，右手持着银色的匕首，如同幽灵般无声地跟在哈利身边。 哈利飞奔着把三楼转了个遍，罗恩和赫敏被甩在了两人后面。 他们马不停蹄，最后转过一个墙角，来到一条空荡荡的过道里。 哈利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卡斯托问道。 “不——”哈利气喘吁吁，抓住自己的领口，“不——听不见了。” 但是有趣的东西已经出现了。 在走廊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卡斯托急切地走近了，在黑暗中辨认着。在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卡斯托赞叹了一声。 不仅如此。除了文字以外，还附上了一些东西。 远远的脚步声逐渐近了，最终停了下来。卡斯托身后粗重的喘气声变多了。 “哈利——你在搞什么？”罗恩的声音，有些颤抖，“哦——那些——是什么？” “你们过来看啊。”卡斯托走到一边，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哈利差点儿滑了一跤：地上有一大摊水。罗恩和赫敏一把抓住他，他们一点点儿地走近那条标语，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团黑影。三个人同时看清了那是什么，吓得向后一跳，溅起一片水花。 “洛丽丝夫人——别来无恙。” 是看门人的那只猫，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 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中央，足有好几秒钟。卡斯托抱着双臂，靠在一边的墙上，也打量着那只石化的猫。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罗恩的声音仍很颤抖。 “我觉得——也许——还可以抢救一下——”哈利不很流利地说。 “听我说，”罗恩说，“我们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阵低沉的喧闹声，像远处的雷声一样，告诉他们宴会刚刚结束。从他们所处的走廊的两端，传来几百只脚登上楼梯的声音，以及人们茶足饭饱后愉快的高声谈笑。接着，学生们就推推挤挤地从两端拥进过道。 当前面的人看见那只倒挂的猫时，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突然消失了。三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间，另一个人饶有兴趣地靠在墙上。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纷纷挤上前来看这可怕的一幕。 学生们为他们留下了一大片空间。 然而安静注定保持不了太久。在某个角落里，突然有了细小的讨论声。如同往一堆炸药上抛了一个火星，激烈的争论声爆发出来。 所有学生都热切地讨论起来。有人终于发出惊叫，有人发出庆幸的呼喊声，并且——猜测与继承者为敌者为什么是洛丽丝夫人，以及—— 继承者是谁？密室是什么？ “这里出了什么事？” 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不过没有人离开这里。 费尔奇无疑是被激烈的讨论声吸引过来的，他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洛丽丝夫人。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这时，他突起的眼睛看见了呆立在原地的哈利，以及靠在墙上的卡斯托。 “波特！”他尖声嚷道，“你！你杀死了我的猫！还有你！布莱克！你和波特又在一起！你们报复我——” 他的眼睛带上了血色，看起来回忆起了很难忘记的往事。他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喘着粗气，就要继续嘶吼下去—— 卡斯托奇怪地注视着他的方向，毫不在意他脸色狰狞，踏着步子，越来越近—— “费尔奇！” 邓布利多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老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走到四个人身边，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卡斯托仍保持着奇怪的眼神。 他没有看费尔奇了，而是瞟着他的身后。 德拉科.马尔福。 他已经挤到人群前面，冰冷的眼睛活泛了起来，平常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他看了看挂在那里的静止僵硬的猫，脸上变得狰狞。 他又好像是舒了一口气，对卡斯托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 卡斯托、哈利、罗恩和赫敏被带到了最近的、洛哈特的办公室。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坐到烛光照不到的几把椅子上，密切注视着教授们。 不过卡斯托根本懒得说话、或者解释，因为这和他们没有关系。要不是哈利听到了神秘的声音，他们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之外，就是冷静的邓布利多和麦格、发狂的费尔奇、冷笑的斯内普，还有到处蹦跶、不断装逼失败的洛哈特。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洛哈特很得意。 不久后。 “它没有死。”邓布利多发话。 洛哈特不做声了。 “它是被石化了。”邓布利多接着说。 洛哈特显得非常高兴。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另外，费尔奇似乎非常肯定，这次谋杀是哈利和卡斯托做的。原因是哈利在他的办公室里，碰巧发现他是个哑炮。 但卡斯托无法理解，为什么非要加上一个自己。 费尔奇觉得，自己和哈利在一起，就一定会闹出大动静？ 第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好像也这么认为。 毫无根据。 邓布利多盯了费尔奇一眼，他脸上抽搐着，不说话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斯普劳特夫人最近弄到了一些的曼德拉草，只要它们长大成熟，就有一种药使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 虽然斯内普还想为难他们，但在邓布利多的坚持下，卡斯托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卡斯托感到那道阴沉的目光仍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非常礼貌地关上了门。 第十八章 失落的传说 卡斯托他们离开了洛哈特的办公室。 他们尽量加快脚步，不顾自己才在楼道里疯跑了一通。当来到洛哈特办公室的楼上时，哈利把他们拽进了一间空教室里，小心地关上了门。 卡斯托抽出自己的魔杖，让屋子明亮起来。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说说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哈利看起来很焦虑。 “别说，”罗恩不假思索，“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 “如果是我，我不想，”卡斯托轻轻晃动魔杖，让四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摆起来，“被这样毫无道理地怀疑，我可没兴趣去帮忙。” 赫敏看起来还在沉思。 “我承认这太不讲道理了，”她的语气中有些犹豫，“可是——” “你们是相信我的，是吗？”哈利盯着自己的三个朋友。 “当然。”没有犹豫。 哈利脸上的表情放松了。 什么地方敲响了钟声。 “十二点了，”哈利说，“我们赶紧上床睡觉吧，可别等斯内普又过来找我们的茬儿，诬陷我们。” . 接连好几天，学生们不谈别的，整天议论洛丽丝夫人遭到攻击的事。 主要是，费尔奇的表现使大家时时刻刻忘不了这件事。他经常在洛丽丝夫人遇害的地方踱来踱去，似乎以为攻击者还会再来。他一遍遍擦洗墙上的文字，但是白费力气——那些文字仍然那么明亮地在石墙上闪烁。费尔奇如果不在犯罪现场巡逻，便瞪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偷偷隐蔽在走廊里，然后突然扑向毫无防备的学生，千方百计找借口关他们禁闭，比如说他们“喘气声太大”，或“嘻皮笑脸”。 他似乎尤其注意哈利和卡斯托，不过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克制。 就连图书馆也一样被这个事件感染了。学生们放松的方式就是小声谈论一下那天的古怪事件，这让想去密室看看的卡斯托也受到了影响。 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坐着卡斯托、金妮和罗恩。 “真可惜，我还想喂洛丽丝夫人一些小鱼干。”卡斯托从金妮的论文上收回视线，看起自己的书来。 “我开学时已经这么做过了，它看起来挺开心的。”金妮表情有些沉痛，“谢谢，我写完了。” 她把自己的魔药课作业卷起来，夹着书急急忙忙地走了。 卡斯托皱着眉盯着书上的古代魔文。 有什么砸在椅子上的声音。 “哈利？”卡斯托瞟了他一眼，“你遇到金妮了？” 哈利脸红了一下。他在魔药课上被留了堂，斯内普叫他留下来擦去桌上的多毛虫。自己则在图书馆门口迎面撞上了金妮。 罗恩也抬起头来，他刚才一直苦恼地用尺子量魔法史课作业。宾斯教授要求学生们写一篇三英尺长的“中世纪欧洲巫师大全”的论文。 “赫敏在哪儿？”哈利连忙问。 “赫敏？”罗恩一下子很气愤，“她去找书了！她的作业早就做完了！还写了整整四英尺七英寸！而且字写得很小很小！” “我还差那么八英寸.......”罗恩一下子又很沮丧，他斜着量了量自己的论文，“不对，只差七英寸了......” “其实下定决心去做就挺快的。”卡斯托转着羽毛笔，苦恼地盯着书页，“你只需要多翻翻书，多引述一些内容——你只是嫌麻烦，和我一样。” 罗恩叹了口气。 哈利坐下来，抓过罗恩的卷尺，也摊开了自己的家庭作业。 他告诉两个朋友，刚才有些学生看自己的目光躲躲闪闪的。 “因为你衣服上有些多毛虫的黏液？”罗恩打趣道。 哈利表情灰暗，不过笑了一下。 “你现在才注意到？”卡斯托仰头靠在了椅背上，“我觉得有些人看我的目光也有些怀疑啊。” “别理他们，”罗恩立刻说，“他们都是些呆头鹅——” 赫敏终于从书架间走了出来。她显得非常恼火。因为她没法查到关于密室的传说——唯一的几本《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也被借走了。 当然，这本书赫敏和卡斯托都读过，还有些印象。它没有直接写密室的传说，却可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迹象。 哈利和罗恩装作感兴趣地看着她。 “原来下节课是魔法史啊，”赫敏瞪了他们一眼，“不给。也不要去找卡斯托。他已经答应我了。” 两人撇了撇嘴。 卡斯托没有理会充满怨念的两人。 上课铃响了，他们一路争吵着走向魔法史的课堂。 . 魔法史不愧是最枯燥的课程。 卡斯托坐在赫敏身边，有些无奈地盯着讲台上。 宾斯教授年纪非常老了，皮肉皱缩得很厉害，许多人说他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有一天站起来去上课，不小心把身体留在了教工休息室炉火前的一张扶手椅里。从那以后，他每天的一切活动照旧，没有丝毫变化。 他打开自己的笔记，用干巴巴、低沉单调的声音念着。全班同学几乎都昏昏沉沉的，就连赫敏——她算是能忍受住枯燥无味的讲课，不过更多地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书上，而不是那个具有魔力的声音。 她翻着自己的书，看来还试图找到密室的蛛丝马迹。 卡斯托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至于卡斯托为什么还会醒着—— 他在霍格沃兹的单人间里睡得很好，所以白天精力充沛。即使单人间里加上了一只菲奥娜——他也早已经习惯了。 另外，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身体的魔抗点满了，可以扛住这个具有催眠效果的嗓音。 卡斯托饶有兴趣地再次打量宾斯教授。 他在万圣节时去了一次幽灵的忌辰晚宴，深刻意识到了幽灵们的无奈。他们是无法触碰实物的，甚至感官都被一定程度削弱了。血人巴罗告诉他，总是捣乱的皮皮鬼其实是个精灵，它因此可以到处乱丢东西——所以很多幽灵对它很不友好，其实也在嫉妒它。 然而，宾斯教授打开了笔记。 难道他变成幽灵时，也能带上自己的笔记？ 卡斯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一般的幽灵只是保持着自己生前的样貌。差点没头的尼克穿着礼服，血人巴罗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沾着血迹，胖修士仍是僧侣的打扮。但是—— 笔记本也算是宾斯教授的一部分？ 卡斯托木然地看着他继续翻动笔记。 真是......敬业啊！ 另外，宾斯教授又是怎么改作业的？自己的作业上明明有着批改的痕迹啊？ 卡斯托的眼中放着热切的光芒。 “你怎么了？”赫敏悄悄拉了拉他，小声说，“你说，我现在问宾斯教授有关密室的问题——” 卡斯托回过神来。 “当然，你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卡斯托期待地说，环视一下死气沉沉的教室，“效果一定很震撼。” 赫敏不满地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但她还是一下子把手举了起来。 宾斯教授惊讶极了。 “你是——” “我是格兰杰，教授。”赫敏赶在宾斯教授把她的名字念错之前说，声音清亮，“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密室是怎么回事。” 卡斯托早已转过了身，用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后排的哈利和罗恩。 哈利闭着眼，头部不停地点动着，看起来在半睡半醒间挣扎。他手上搭着一根羽毛笔，看起来非常想记笔记，但只能画出几个玄奥的符号。他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罗恩的脸盖住了没有交的论文，死气沉沉的，就像是纸上放了一块圆圆的石头，石头上长满红色的草。他突然仰起脖子，露出自己的额头，双目无神地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宾斯教授眨了眨眼。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他用干巴巴的、气喘吁吁的声音说，“我研究事实，格兰杰小姐，而不是神话和传说。” “对不起，教授。可是一般来说，神话和传说也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科学的做法应该是从中找出合理的成分，去寻找历史现象的客观存在。”卡斯托举起手来。 “我是布莱克。”卡斯托赶紧说。 宾斯教授看着他们两个，惊讶极了。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他似乎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有些道理，你可以这样说，事实基础——”宾斯教授慢吞吞地说，“可是，什么是‘科学的’——” “噢，当我没说。”卡斯托有些无奈。 宾斯教授看起来也不再意。不过更令他为惊讶和为难的是，全班同学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讲的每一个字。他老眼昏花地看着他们，只见每一张脸都转向了他。 “哦，那么好吧，”他慢慢地说，“让我想想......密室......” 卡斯托差点以为他想不起来了。因为宾斯教授连赫敏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亏她还是班上成绩第一的学生—— 他慢慢地讲述起了那个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相爱相杀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