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文豪之路》 第一章 时之沙 当赵亦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只是切水果时不小心切到手指，血染到右手佩戴的尾戒上，他人生就全被改变了——从26岁回到了少年之时，他就站在哪里，看着墙角剥落，时光倒转，恍如隔世。 时间逆流停止之后很长时间里，赵亦明都处于呆滞的状态，直到客厅里就传来老妈明晓熟悉的声音。 “明明，西瓜你自己吃吧，我得去看着店了。别忘了把碗筷洗了啊。” “知道了！”他习惯答应一声，随后，客厅传来锁门的声音。 明明？还好不是那个被玩坏了的小明！用不怎么适应的嗓音回答之后，赵亦明不由嘴角抽抽。大学毕业之后，老妈对自己的昵就变成大明了，明明还是自己上学时的称呼。 他低头看看手指上的伤口，又小又浅，已经自动止血了。索性不再管它，放下手里的刀，已经切开的鲜红瓤子西瓜也随便搁在切板上，赵亦明走出厨房，几步踱到客厅里。 果然，看着一水的老式家具和桌椅，他再次确认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切个西瓜也能重生？ 当然不是切水果的原因。赵亦明并没有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的戒指正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 看到茶几上的一叠报纸，赵亦明心思一动——太迷茫了，连回到那一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报纸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途径。 他连忙坐到沙发上，开始翻阅报纸。 公元2006年6月25日！原来我回到16岁，这年好像我刚初中毕业，下半年就要去高中报道了。但这个2006年前面的奉政二十八年是个什么鬼？ 一些疑惑被解答，但更多的疑惑蜂拥而来—— “朝鲜与韩国再次紧张对峙，联合国呼吁双方保持克制。” “日本共和国与我国一季度贸易额上升7.2%，日本王国对我国贸易保护政策表示不满。” “华宋与兰芳海军联合驱逐印度渔船，印度抗议。” “欧盟宣布将整合陆军，以应对苏俄威胁。” …… 看完整个时政版面，赵亦明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朝鲜和韩国相爱相杀是老梗了。但这个日本共和国和日本王国是个什么玩意？还有华宋和兰芳，前者从来没听说过，后者不是亡国了吗？最后苏联不是解体了吗？ 难道重生到平行世界！ 可不对啊。自己家还是记忆里那个模样，老妈没变，她在今年开了一家小超市，刚才也是下楼去店里的意思。 至于老爸，从客厅里挂着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看，赵国强同志似乎也没变啊。 当然，这才三个人，还有一个是赵亦明老姐赵雅彤，她比赵亦明大两岁，下半年就高三了，现在这会儿该在学校补课。 这个世界怎么了？他越想越恐慌，似乎想到什么，赵亦明冲向自己的房间——记得中考后老爸为了奖励自己考上市二中买了一台电脑，得上网查查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的电脑是海尔的，看到两个只穿着小裤衩还竖着大拇指没羞没臊的小男孩商标，赵亦明心中安稳一些：还好，看来并不是全部面目全非。 在原世界，海尔2003年就开始生产电脑，赵亦明当年和老爸一起挑电脑可是好好调查研究过的。 按下开机键，赵亦明紧张的等待着。 开机界面果然不是熟悉的win7，也不是经典的xp，而是叫做视窗2005。电脑桌面和前世差不多，而且也跟当年一样是电话拨号上网。 看看桌面上的工具——有企鹅，不过不叫qq，叫yq。 没心思关心这个，登上网，他迅速打开浏览器，开始查询历史。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世界的历史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比如上古，大部分神话故事像盘古开天辟地，女蜗补天，牛郎织女这些都有，但最著名的后羿九射，刑天断首啊之类的没了。再接着，历史朝代到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缺少了一些著名诗篇。比如李白的《将进酒》有了，热血的《侠客行》却不见踪影，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在，“明月几时有”却没找到。与之相对的是，这个世界也多出了些赵明原时空没有的名篇。 而历史真正发生变化的是南宋末年，崖山海战之后，10万人或战死或跳海，但有二十几万人扬帆出海了。他们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竟然漂流到了澳大利亚。而这个时空的澳洲也是不是原来那个鸟不拉翔的地方，那些沙漠戈壁区竟然山脉绵延，大河纵横，平原广阔，简直就是一块风水宝地。而且上面连原住民都没有，宋朝移民们果断留下重新繁衍生息，建立了华宋国。 当然，这些变化很长时间跟中国大陆没啥关系，元、明、清，更替照常。而历史彻底走上岔道是在乾隆四十年，这一年，广东英德一个叫李肆的小秀才造反了。乾隆后期造反多了去，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李肆造反成功了，国号也按照中国传统，取龙兴之地地名“英”为国号。 历史读到这里，赵亦明不由在心里大叫：我曹，这怎么跟我看到一本叫《草清》小说剧情这么像呢？除了年代跟那本书对不上，其他也太像了，大英帝国耶！能这么恶搞？这个李肆不会是个穿越者吧？ 他翻了翻李肆的千度百科，差点哭出来：还真是啊！ 为什么呢？他在大英太祖诗词一栏里亦然看到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还好，这位前辈只记住了主席他老人家最著名的诗词，因为他的诗词栏里除了这首《沁园春·雪》之外，来自老人家的就剩下改叫《克南京》一首诗，里面一句“百万雄师过大江”的“百万”也成了“十万”。气势有点不够，不过谁叫他当时打南京时只有10万军队呢。当然，这位看完《草清》穿越的前辈也并没有照搬小说，天主教神马这种超级违和的东西没有出现。但他依旧很牛，牛到完全配的上那首词。他在位六十年，脚踢乾隆，拳打沙俄，欺负日本越南小朋友，疆土全盛时达到1600万平方公里。 这位牛逼的前辈大力发展航海，在公元1820与华宋联系上了，两国一起打赢了英格兰发动的鸦片战争，有力粉碎了西方侵略者的狂妄企图。他们还乘胜追击，共同扫除了东南亚绝大部分欧洲殖民者，并正式承认了东南亚中国移民建立了兰芳共和国。 可以说19世纪就是他的世纪了。只不过这位前辈去世后，大英帝国国势就不如之前了，特别是欧洲和美国崛起，中华文明圈虽没有沦陷，但压力很大。 幸好，欧洲人自己打了起来，与原世界相同，一战如期爆发。这本来是个机会，但帝国压错了宝，德国战败了。雪上加霜的是——中华文明圈出了个叛徒，日本竟然在帝国的传统势力范围挖走了半个朝鲜。 这太耻辱了，国内政治形势一度十分严峻。要知道，一战也被称为帝国的落日——德皇退位，奥斯曼苏丹被推翻，沙皇一家干脆被突突了。 大英皇室那个惊恐啊，立马改革，交出了大部分权力，总算度过了危机。 接下来的历史就再也不是赵亦明熟悉的历史了：虽然二战中，欧洲照样是德国带着自己猪队友挑战各大强国。但亚洲这边相同的只有日本人一根筋的毛病。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竟然越过三八线向朝鲜和帝国本土进攻。帝国一开始还真被日本的闪电战打蒙了，直到日本人打到沈阳附近才反应过来。双方围绕着沈阳打了两年，第三年帝国就把日本人赶过了鸭绿江，进入朝鲜作战。 而作死的日本人为了资源，竟然仍像历史上那样把主意打到美国人头上——轰炸了珍珠港。 至于战后，欧洲那边与原历史上差不多，没什么好说的。 亚洲这边就不一样了：在朝鲜，帝国和美国以三八线为界分别受降；在日本，帝国驻军九州、四国和本州小部地区，美国占领了本州大部和北海道。 到1945年，朝鲜更是分成了以李氏王族为主的朝鲜王国和美国支持建立的大韩民国，日本则分裂成帝国支持的日本共和国和美国支持的日本王国。 接下来，就还是冷战。帝国为了对抗美国自然亲苏，经济形势也一直不愠不火。到1991年，苏联解体，与历史不同的是，解体后的苏联主体并没有变成俄罗斯，而是重新成为苏俄，虽然一些加盟国离他而去，但还有一些小伙伴跟随。不过冷战总算结束，没了政治的影响，帝国的经济发展开始一日千里。 到2006年，帝国（全称中华皇英帝国，在国内人们一般自称帝国，在国际上自称中国）以16万亿华元的国民生产总值，10亿人口（这个时空人口印度第一有12亿人）位列世界第二，雄视东方。 虽然经济全世界第一的还是美国的17亿美元。但它可不敢太过嚣张，除了与帝国差距很小之外，紧接着排在第三的就是华宋（全称华夏大宋帝国，国际上一般称华宋）的15.2万亿华元，欧盟以14.7万欧元排第四。需要说明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美元霸权的世界，而是世界三大货币华元、美元、欧元三分天下，兑换比例基本维持在1：1：1。 这个时空，美国和欧盟加起来只比中国和华宋强大那么一丢丢，但中国和华宋关系很好，货币单位都一样。美国和欧盟的关系，就只能呵呵了。 最后，赵亦明也搞清楚那个奉政二十八年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空，同样公历和农历混用，但与赵明那个时空不同，本时空，农历为主，公历为辅，奉政是现任皇帝的年号，现代社会习惯用年号和公历年共同表达年份，一般年号在前，公历年在后。 太牛了，这历史比我那个时空要精彩多了啊。赵亦明忍不住感慨道，一股自豪之情犹然而生。他不由放开鼠标，兴奋地连连拍打桌子。而随着他的拍打，磕碰中手指上一直闪着蓝色微光的尾戒终于有了反应，冒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在赵明面前幻化成一面透明的虚拟屏幕。 而赵亦明低头瞅瞅自己很少在意的尾戒，然后抬头愣愣看着虚拟屏幕，直接石化了…… 第二章 量子电脑系统？ 淡蓝色的虚拟屏幕，莹莹发光。 一股高大上的科幻神秘气息扑面而来，度过石化期后，看过不少都市小说的赵亦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悸动——难道让我碰上了传说中的重生福利——系统！ 这可是一块能把人砸晕的大馅饼！ 江湖传言——系统在手，天下我有。不管这个系统有多神经，拥有它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发家致富，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然后没事想想那天夕阳下的奔跑，回忆一下那逝去的青春。 哇，随便想想都很激动耶！ 当初小摊上花的六十块实在太值了。真是惭愧，以前还为用醋洗不干净戒指怀疑戒指的质地。现在看来那时真是很傻很天真了，幸亏当时觉得戒指造型够别致才戴着装逼。 不过，欢乐之后，赵亦明看清楚屏幕上初号加黑被置顶居中的一行字顿时脸又黑了。 个人专属量子电脑【测试版】 量子电脑，这是神马东西，说好的超级系统！说好无敌呢！眼前这玩意虽然有个貌似高大上的“量子”这个词，但后面括号里的“测试版”三字就足以抵消一切幻想了。 测试版意味着什么？哪怕是门外汉都知道那意味着没有稳定性、没有安全性、甚至可操作性都有问题，bug和功能缺陷才是常态。赵亦明可是被测试版的软件坑过好几次的，对测试版一向深恶痛绝。 坑爹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激情一下子被打掉一大半，他有气无力的开始继续浏览： 【经验值】：0 【技能值】：0 【技能书】：0 超时空搜索引擎：未设置（建议设置原时空网络链接） 最后就是选择题：请注册用户仔细阅读本协议并选择是否同意协议内容。 赵亦明下意识的就要去点“同意”，毕竟他这辈子说过最多的谎就是“我已认真阅读并同意该用户协议”。好在他的理智这一次战胜了习惯，真是可喜可贺。 打开协议，赵亦明头一次开始认真阅读一份注册协议资料。 这份协议篇幅不长，全是注意要点，没有那么多车轱辘话，理解也十分简单。 1、本电脑系统只适用于单人单向穿越或重生，或总重不超过80公斤的数人，并且穿越时空和重生状态不确定。（果然是测试版，充满不确定性！还有你直接说你限重不就得了——胖纸的悲伤逆流成河。） 2、本电脑系统激活后即于宿主绑定，宿主死亡后才能脱离绑定并进入百年沉睡蓄能期。（魂淡啊，你的意思是我只有死才能摆脱你吗？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敢去死！） 3、本电脑系统自带升级系统，经验值达1万点升到1级，10万点升到2级，100万点升到3级，以此类推。升级可解锁技能书。（升级！那多少点能满级你说一声啊！——我就知道，这玩意估计会像电话费那样永远是冲不满的！） 4、获得经验值的同时可获得相同点数技能值，技能值可用于兑换技能书。使用技能书可快速获得技能知识。（那么厉害！是不是使用之后一大堆知识立马灌进自己大脑吗？我反正是信了。） 5、本电脑系统携带超时空搜索引擎，宿主可以选择任意有网络文明的网络接入，建议选择宿主原时空。（当然要选地球君，其他星球的语言我一个地球人既不会说又不会写，选了才是脑残。） 看到这里，赵亦明兴奋的再次忍不住吐槽：这么霸道的功能，吓死宝宝了。接着他把目光看向协议第六条，也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条——怎么赚取经验值。 这个问题协议回答的简单清楚——去挣钱吧，少年。1元华元兑1点经验值和1点技能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绝对现实，公平公正公开。当然，只要挣到钱就算经验值，挣到的钱再花出去不扣经验的。 我曹，你一个破电脑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一切问题都是钱的问题啊，古人诚不欺我。 读完所有条款，赵亦明没有立即选择同意。他觉得自己的内心还要再挣扎一下。 其实第一条里一个只能单向穿越就等于封住了赵亦明的退路。他不可能再回去，只能从16岁重新开始过。 当然，这种大好事就不用那么矫情了，那就太造作了。现在的问题是，赵亦明在扪心自问，是做一个安稳的普通平头老百姓，过完既不轰烈也不狗血的一生。还是利用这个系统，来个人生大变样。 其实对一般人来说，这个不用想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赵亦明也一样，只要这个系统靠谱一点，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击确定。 可他偏偏遇到的是一个“测试版”，好心塞哇。 像前世那样，平平淡淡一如流水。上学时就属于那种老师绝对记不住的行列。普通二本大学毕业后，老老实实听从父母的召唤回到家乡，找了一份普通的文字编辑工作，一路蹉跎下去？ 你妹，臣妾做不到啊！ 当然，他也可以不凭系统，靠自己的能力去打拼。不过那样和不重生有什么不一样？这重生了，本来最大的依靠就是重生的先知先觉，可平行世界哪有什么先知先觉可用。没有先知先觉，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论能力，赵亦明拼一拼能考个本一的大学，但那些顶尖的学府绝对没有他的份，至少他没那个信心。再说，顶尖大学出来的真正牛的又有多少。 论家庭，他就一家庭普通出生的孩子，没权没势，别说站在地球君肩膀上，没站在阴沟里就算幸运的了。 烦躁的站起身，赵亦明开始在房间转圈，转了几圈之后，他踱到穿衣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愣了愣——虽然有些青稚瘦弱，帅的也不是太明显。但白净的皮肤，一头清爽的纯黑短碎发，白色的短衬衫搭在藏青色的牛仔裤外，脚上再搭配一双高底蓝色帆布鞋，打个90分不算高。 啧啧，刚走出保质期的正太可不是10年后那个即将跨入大叔行列的家伙可以比拟的。赵亦明不由自嘲。 年轻啊，那意味着无限的可能和希望。 突然，他想起一个曾经听说的故事：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决定，你就抛硬币吧。不是把命运交给硬币，而是你抛出硬币之时，你就知道心中到底期望着什么！ 好吧，硬币君。正面就选，反面就不选。 随着决心下定，一枚一元的硬币被抛上天空。赵亦明看着硬币飞舞，然后落地，然后滚到了床底下……果然，故事都是骗人的！ 赵亦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心底的渴望，只有对硬币到底是正还是反充满好奇。 好吧，既然这招不管用，那就真的由硬币决定吧。 做了最后的决定，赵亦明苦着脸钻到床下，寻摸了半天，才灰头土脸小心翼翼的把硬币移出来。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硬币不是正面的话，这本书也就写不下去。 正面！这是大宇宙的意志，是绝对的自然规律。背面，你安息吧。 在量子电脑系统的绑定协议的“同意”选向上点击确认后！ 淡蓝色的的屏幕出现变化。 首先是先给绑定系统取名，赵亦明想了想，你丫的就是一声不吭的死呆板，就叫阿呆吧。 系统立刻显示：个人专属量子电脑阿呆已绑定宿主。 然后闪过一排大字：阿呆为您服务。 次奥，我错了，改个名行不，你就是改成小新也好啊。 系统理都不理，继续提示下一个步骤。赵亦明只有无可奈何根据提示一一作出设定：超时空链接连接原时空网络，量子电脑进入隐身模式，只有本人可见…… 做完一切，赵亦明轻轻的吐了口气，没做决定之前患得患失，做了决定立刻就轻松多了。 这时，屏幕上显示已经更新——阿呆系统宿主主要指标： 【经验值】：127.8 【技能值】：127.8 【技能书】：0 超时空搜索引擎指向目标：地球中国互联网。 从经验值的变化我们可以看出，赵亦明现在的全部身家是127块8毛，他当然不止这些身家，他还收藏着一个老版的五分钱，可惜阿呆只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果然是“测试版”。太落后，完全不能反应个人的真实财富嘛。 好吧，即使是127块8毛5分，离1万元的升级条件还差的远呢。不过，赵亦明显没有太过担心。 “系统在手，天下我有”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哪怕赵亦明有的只是一个“测试版”系统，就凭那些功能，他就是一个大神的存在。 只要用小脑想一下，就能有无数利用两个世界差异牟利的好办法，不要太轻松哦。 当然，一切有个完美的计划更好。 计划需要花时间制定，目标理想倒就很容易确定了。简单考虑之后，前世有点小才的文字编辑作出决定——我要当全能文豪，坚决扎进文化圈绝不回头。 不用像商场的那些人一样整天的勾心斗角，不用像科研汪那样没日没夜泡实验室，只需要坐在电脑前打打字，钞票和荣誉就滚滚而来——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吗？ 什么？你得有好作品。 笑话，站在地球君的肩膀上的人会怕没有好作品。那么多诗词歌赋、那么多经典名著，这个时空的人们享受不到真的太可惜了。 赵亦明决定要帮助这个时空的人们弥补这个遗憾，并且在面对这个时空人们的感谢是郑重告诉他们：不用谢，请叫我雷锋。 什么？你们问雷锋是谁？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三章 一个童话大师的诞生 虽然决定当两个世界的搬运工，赵亦明也明白搬运工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一本好书想火，必须还要迎合时代潮流。否则就只能像梵高那样悲催，或者干脆直接湮灭在历史中。 像他原世界网文很火，绝对属于潮流，但现阶段赵亦明可不能抄。这个世界，电脑刚刚普及，网文还处于萌芽阶段，圈子小，关注的人少，小说网站不像网站更像论坛，网络作家主要还是靠网络挣名气，赚钱还得走实体书出版。按原时空的规律，赵亦明估计网文至少还要四五年才能兴起，至于兴盛，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至于这个世界中国现在的潮流，赵亦明也做了一番调查，这个时代除国学比较热之外，通俗文学最火的就是武侠了。 之所以是这种情况，这要从中国的文化传承说起。在一战前，中国仍然比较古典，虽然科技比历史上要注重的多，但孔孟之道仍是主流。一战后，全国改革的呼声强烈，而政府也遵从民意自上而下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改革。在文化方面，政府发动的“新文化”运动可比赵亦明原时空由文化界发起的那场“新文化”运动要彻底的多，深刻的多。 到二战结束，重拾民族自信心的国家意识到恢复优秀的传统文化的意义。奈何当时国家的重心主要放在政治军事上，对恢复优秀传统文化力度并不够。 等到冷战结束，国家经济腾飞，才发现虽然咱们跟美国这些国家硬碰硬没问题。但软实力简直就是战五渣。年轻人看美国好莱坞大片，读日本轻小说和漫画，甚至小小的韩国也搞了个韩流出来。 虽然这个时空的帝国国民大多有良好的大国心态，比较理智，只是纯粹的喜欢那些文化表达形式，跪舔的不多。但政府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现象，于是掀起了大规模优秀传统文化复兴运动。 现在的帝国，从十年前就在小学设置了毛笔书法必修课，一周至少有两节课。到中学，又加了国学课，学习《诗经》这些经典书籍。各级政府还多次举行大型的诗歌比赛活动。十年的努力，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总算开始复苏。 而武侠热，源于上世纪90年代新武侠的横空出世，吸收了旧武侠优点的新武侠开创了武侠小说新格局，涌现出梁羽生、温瑞安、萧逸、卧龙生、司马翎、诸葛青云一大批优秀武侠小说作家。 政府也把武侠当做一张名片向全世界展示，现在全世界都有这个概念：美国有超人，中国有大侠。 武侠传播到海外，世界人民显然对武侠更感兴趣，毕竟美国的超人哪怕弱智都知道那只是虚构的，而中国武侠小说的大侠可是有实迹可寻的，除了够酷还够神秘。一些跑到中国稍微学了点真功夫的外国人回国，稍微露两手漂亮把式，立刻就会得到一大片的倾慕，这样的故事总在不停的上演。 我可以写武侠。赵亦明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古龙、金庸之后有些蠢蠢欲动。 但仔细想想之后，他还是暂时放弃了。赵亦明重生后的作品，除了要符合这个世界中国现在的潮流，还有就是要符合他的身份。 他是什么身份——一个即将进入高一的高中生而已。 如果文章写得好，人们最多会夸赞他有才华，但如果写出那些需要有深厚社会阅历才能写出的书就不对了，那太可怕了。人们羡慕天才，但害怕疯子。 想想金老爷子31岁才开始写小说，古龙虽然十几岁就写小说，他的成名小说也要到25岁才创作出来，所以自己想抄他们的书怎么的也得过20岁吧。 得，这么一来，20岁之前网文和武侠都写不得了。 那写什么呢？把所有的文学作品类型反复筛选的一边，赵亦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目标已经很明显了，当然是童话！ 这个题材既符合他这个年龄身份，不会受到什么质疑，写出来人们只会夸他童心未泯，赞叹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且市场也足够广阔——世界永远不缺孩子，也永远不缺舍得为孩子花钱的父母，父母们大多可是自己吃苦也要让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顾。 而他那个世界更有无数这个世界没有传世佳作，那些历久弥新的经典根本不用担心质量问题。 选什么童话呢？短篇还是长篇？这还真的幸福的烦恼呢。 赵亦明想了想，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童话《海的女儿》。 纳尼？ 超时空搜索引擎框里显出一排红字：本时空已有此内容。 这什么状况？刚才赵亦明查的时候明明说这个世界没有《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啊。 这是咋回事？ 再仔细查找了资料，赵亦明才发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两个童话集，但它们之中的有些名篇仍然单独流传于世。 这其实并不奇怪，在原时空《格林童话》就有相当部分内容是格林兄弟收集、整理、加工德国民间故事而来。而中国也有类似的情况，比如说《水浒传》，在成书之前，武松打虎，智取生辰纲这些故事在民间已经广为流传，施耐庵在写《水浒传》吸收了这些故事。所以，哪怕历史上没有了《水浒传》这本书，那些经典的故事也不见得会消失，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也好！阿呆这个功能挺不错，省的抄书的时候抄出乌龙来。” 重新搜索到一篇本时空没有的《丑小鸭》之后，放下心来的赵亦明自言自语。 重新选择的《丑小鸭》，赵亦明可谓用心良苦，这篇童话本来就是安徒生怀才不遇写来自勉的一篇童话。当时他有一个剧本《梨树上的雀子》受到不公正的批评，他在日记中说：“写这个故事多少可以使我的心情好一点。” 至于说这篇童话什么揭露了西方社会的歧视和偏见，赵亦明真心觉得是想得太多了。这篇其实故事并不出众的童话能得到众多读者的喜欢，根本原因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能把自己代入丑小鸭的角色中，从而最大限度激发起同情心，结尾又能给人以莫大的鼓励。 赵亦明使用这篇童话，即使暗指自已还是丑小鸭，又是向世界宣布，白天鹅即将来了，同时也是开了一个嘲讽：如果我这篇童话如果采用了，自然是对方慧眼识珠，如果没被采用，嘿嘿…… 恩，等我成名之后，这又是一个好故事。 再接再厉，赵亦明又抄了《小意达的花儿》、《野天鹅》等好几篇著名的短篇童话。 “恩恩，等用短篇打出了名声，就可以出长篇了。” 吹了吹敲打了几个小时键盘，有点发红的手指。赵亦明满意点点头。 忙了几个小时，他整理出四篇短篇童话。并做了大的修改，把一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外国色彩改掉。比如《小意达的花儿》，除了内容大修，赵亦明干脆连名字都改成了《小明的花儿》——小明，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在网上查询了一下知名的童话刊物，还真不少。 好吧，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手指一阵乱点之后，赵亦明打开了一个名叫《童话王国》的周刊杂志投稿信箱。 哟，还有正式的投稿表格下载，挺正规的嘛！ 赵亦明下载了一份表格，表格要填写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作者姓名、年龄，文章内容，授权方式等等必要的填写选项，最后还要提供一个银行卡账号以供采用后发放稿费。此外就是表格在备注里杂志社注明如果一个星期内没有回复，作者就可以继续尝试其他杂志。 第一个要填的是姓名。想了想，赵亦明填了“安格”两字。 这个名字以后就是我写童话的笔名了。安徒生大叔，格林兄弟，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在这个世界把你们的童话发扬光大的。 填完姓名，他开始填写了其他信息——年龄、电话、家庭地址之类。 比较重要的文章内容他又检查了一遍才复制粘贴到表格上。然后文章授权选了刊载权，其他权限他自己全部保留着。这样选的话一般稿费最低，不过只为多百十块钱就把经典卖了，赵亦明可没这么蠢。这个世界国家虽然盗版还是比较严重，但比原来那个世界好多了，这种经典以后简直就是下金蛋的鸡啊。 最后银行号码他填了老妈名下的一张银行卡，他自己还没身份证，没资格办卡。这张卡是两个月后他上高中老妈用来给他打生活费的。 填好表格，点击发送，一切搞定，闲下来的赵亦明开始在网上闲逛。 恩，淘宝、博客和微薄都有了，网游已经开始火了，一些论坛也挺有意思的，不错不错。 正当他沉浸在对新世界的好奇之中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了他，是老妈的声音。 “明明，你怎么把厨房搞成这样！” 赵亦明立即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在威武的老妈面前，他一直是小鹌鹑一样的存在。无论是前世的26岁，还是现在的16岁。 他突然记起，厨房里堆的碗筷还没刷，而且，案板上切开的西瓜应该也有不少苍蝇在呼朋引伴。 这下惨了！ 第四章 家人 被老妈好一顿落数，赵亦明表情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当然，这是装出来的，十几年与老妈斗争的经验表明——一副良好的认罪态度有利于宽大处理。 诚恳的认错之后，赵亦明立刻屁颠屁颠的收拾起厨房。这让明晓大为欣慰，觉得自己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看着儿子忙忙碌碌，一种满足感犹然而生。满意点点头，明晓开始在一边择菜，她回家就是为了给赵亦明做晚饭的。 不过一边忙活，明晓又忍不住唠叨起来：“明明，两个月的暑假你也不能光顾着玩，也要适当看看高一的课本，先预习预习。又不是没书，明天你把你姐高一的书找出来看看。” “哎，我晓得了。”一边低头刷碗，赵亦明一边回答道：“老妈，我下午也不是因为玩忘了干活，我在写点东西，打算投稿挣点零花钱！” 解释要在老妈怒火平息之后，如果一开始就这么说，老妈一定会觉得自己的狡辩——你写什么大作连洗个碗时间都没有？这样她会更加生气。毕竟灵魂是26岁的准大叔了，有些话该什么时候说才合适他还是懂的。 “恩？写的什么？”明晓果然没有生气，一边快速的把手上韭菜的黄叶部分摘掉，一边很感兴趣的问。 赵亦明小学初中时语文就不错，也参加过几次作文比赛，大奖没拿到，但三等奖和优秀奖拿过几次。所以明晓只是对赵亦明写的东西感兴趣，而没有惊讶儿子什么时候能写作了。 “童话。”赵亦明回答。 “童话？”作为成年人，明晓早过看童话的年龄，两个孩子也都大了，更对童话没什么兴趣，不过儿子还是要鼓励的：“童话不错！好好写，发表了给妈长长脸。” 如果赵亦明真的只有16岁，自然会受到鼓舞，现在嘛，他自然听出老妈不看好自己的童话大业的意思。 这样也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时候出场更加华丽。赵亦明暗自嘀咕。 接下厨房里就其乐融融了，赵亦明收拾完没有按老妈说的出去等着吃饭，而是自告奋勇的声称在电视上学会做菜，要求一展拳脚。原时空他成年后最大兴趣爱好之一就是做菜，水平可是杠杠的。 反正自己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子有这心挺好，明晓自无不可。 于是赵明亦干了起来。 忙碌一会后，韭菜炒鸡蛋，青椒炒肉，再加一个青菜豆腐汤，三个香喷喷却又不复杂的菜就做了出来。 明晓十分满意，三个家常菜虽然简单，但味道很好。 “老妈，今天没什么好材料。明天我去买点好菜，让你看看我的真实水平。”赵亦明得意的说。 “看把你得瑟的，吃饭吧。”明晓用筷子粗的一头轻轻戳戳他的额头，一脸不以为意。 “别啊老妈，我是认真的。从明天起，咱家的饭我承包了，你也看到我的手艺了，还不放心吗？” 赵亦明急忙道，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他的确是真心的。 明晓不知道，刚才她的落数中，赵亦明找到了归属感。毕竟，面对一个年轻了十岁的老妈他还是有一点陌生的感觉。但老妈的一阵落数让赵亦明顿时感到一阵熟悉的幸福感——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接受了年轻版的老妈，赵亦明自然想到明晓这么多年的辛勤，身为人子当然要做点什么。16岁的他又能做什么呢，当然第一就是把家务承包了，从小事做起，然后再图他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你有时间多看看书吧。”明晓并没有同意，然后满怀希望的说：“到时候考了好大学，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这个！赵亦明有些无奈。重生之后，还上不上这个高中他还有些犹豫。其实他是不想上的，束缚太多了，但考虑到自己还要韬光养晦很长一段时间，不上高中又干嘛！ 好吧，人有时候并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看来这个高中还得上。 “行，老妈。我一定看书。但家里的活还得我承包。要不你开我工资，我不要多，几百就成。” 赵亦明嬉皮笑脸的说：“再说，你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而且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啊，只学习效果反而不好，就算学得好不也是高分低能。” “你这孩子，说话一套一套的。”明晓有点心动了，她不是无知妇女，教育方法还是懂一些的。 最后，在赵亦明的软磨硬泡之下，明晓同意了，并且还答应在每个月100元的基础上给他多加200元零花钱，就算工资。 晚饭就在母子两人和睦友好的气氛中度过。 饭后赵亦明狗腿般抢着收拾碗筷让明晓一阵好笑，又感慨：儿子终于长大了。 休息了一会儿，明晓又要去店里了。她的小超市从早上8点开门营业到晚上8点关门，虽然雇了一个阿姨，但一般没事她还是喜欢自己看着。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老爸回来帮忙，两个人开起了夫妻店老妈才轻松一些。 明晓走后不久，收拾完厨房的赵亦明打算继续去回房间上网。除了一些两个世界重合的事情，他没有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需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不过他并没有如愿，因为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跑到课厅拿起电话，刚喂一声，那边就传来声如洪钟的话语：“明明吗？” 不用猜，赵亦明就听出了是谁——老爸赵国强同志。 “老爸！”赵亦明有点激动。 赵国强在赵亦明心中一直是偶像的存在——敢打敢拼却又安分守己。他一直觉得老爸简直就是新世纪好男人的代表。 想当年，略有点文青气质的老爸踩在无数人肩膀上追上老妈，但他们的婚姻并不被人看好。因为当时老爸算一个艺术青年——搞艺术的都懂的，要不富的流油，要不穷的炒菜没油，讲究个有爱饮水饱。街坊邻居都认为老妈跟着老爸会过得不好。结婚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老爸就毅然放弃了那些艺术追求，跟几个朋友开始创业。 在那之后，无论是赵亦明小学时搬到新房子，还是搬家之前，家里生活条件一直是邻里间最好的。 而在赵亦明高二时，老爸与朋友们开的建筑公司倒闭了。他那时也近四十了，之后就再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加上老妈的小超市生意开始红火起来，老爸就干脆就从此在超市帮忙。从一个公司老总变成小超市的搬运工，老爸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平时干干活，闲时写写书法，照样过得开开心心。 “明明，我最近有点忙，跟其他公司有点纠纷，这段时间回不去了。给你道个歉。但你放心，你开学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老爸话里带着歉意。 赵亦明却明白，拖垮老爸公司的那个官司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这个事情赵国强在赵亦明大学毕业之后为了教育儿子给他仔细讲过。当时公司里赵国强并不是最大的股东，最大股东是他朋友。但他这个朋友突然鬼迷心窍，在一次与同行合作时想坑人家一把，可筹划不善被人家逆袭，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就此破产倒闭。 公司倒闭清算之后，老爸还算幸运，分了一笔钱回家了。 当时老爸还感慨：我这个哥们平时也是挺好的一个人，就起了一次贪念，就把自己的事业给毁了。明明你以后工作要引以为戒。 “老爸，你要注意身体，官司的事情不要着急。”止住回忆，赵亦明连忙说，但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他还能怎么说，这件事哪怕他有先见之明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官司已经开打，人家证据确凿，老爸公司能做的就是拖拖时间，勉强拖个两年结束。而且，人家还是正义的一方，有什么好说的。 “好好，你在家要听话，不要惹妈妈不开心……”赵国强在电话里说了很长时间。 赵亦明有种流泪的冲动。长大之后，老爸尊重自己，把自己当个大人来对待。这样被人当孩子叮嘱的待遇很久就没有了，现在回味一下，才知道小时候真的太不知道珍惜了。 “老爸，你放心吧。我现在学会做菜。今天跟老妈主动请缨把家务包了。” 赵亦明连忙说。 “哦，你会做饭了？”赵国强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不错，是我的儿子。告诉你，当年你妈就是被我一手绝妙的烤肉手艺诱惑的。” 赵亦明脑袋上顿时滑下三条黑线，这个事情他上辈子也不知道。 又聊了几句，赵亦明才有些不舍的挂断了老爸的电话。他觉得自己真的在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 小范围的历史没变太好了。 回到自己房间，赵亦明仔细打量着这个自己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洁白的墙面，一张木制深色单人床靠窗沿南北方向摆放着，右边是乳白色床头柜。床头柜右边是同样颜色的组合衣柜，衣柜边上则是三层书架。而摆放电脑的写字台连着椅子正对着床尾。 陈设简单，一目了然，但功能齐全。 眼光一点一点扫过整个房间，赵亦明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床头柜上。床头柜上只有一台橘黄色台灯，一个深蓝色圆形闹钟。另外就是一个墨绿色钱包，钱包下压着什么。 好奇心起，走近他才发现压在钱包下的是他的初中毕业照和高中录取通知书。信手从钱包下抽出毕业照和通知书，扫了一眼，赵亦明原本的微笑就慢慢凝结住了…… 第五章 编辑部里的故事 金陵，贤成街34号，少年周刊杂志社。 刚刚结束了周一例会的陆萍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之后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刚才主编可是狠狠发了一通火。 今天6月26号了，眼看这个月就要结束。看情况，不出意外月末全社大评比自家的《童话王国》又是垫底了。 关心童话的人基本都知道《童话王国》还是一本比较知名，质量也不错的全国性刊物。也有一些人知道《童话王国》是著名杂志社少年周刊旗下的杂志。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少年周刊旗下六大刊物中，《童话王国》一般是垫底的存在。 少年周刊杂志社最最著名的杂志自然是《少年周刊》，周销量基本在100万本以上。主要刊载青少年小说，诗歌和漫画，它最受人欢迎的就是漫画板块，其中连载均超过6年的《足球小将》和《樱桃小女孩》还被改编为动漫，风靡全国。 接下来比较受欢迎的就是《中学生》和《少年历史》，周销量都在40万本左右，前者以刊载中学生作文为主，杂志质量很高，是中学生提高写作水平的不错选择，所以深受中学生喜爱。后者以趣闻、讲故事的方法讲述历史，也得到很多喜爱历史的学生喜欢，不但学生，连喜欢历史的成年人也喜欢看看。 然后《儿童画报》也不错，周销量最高时有30万本，全彩画报很是吸引小孩子，里面的连环画很是精彩，《葫芦娃》、《黑猫警长》都是经典。 最后是《科幻王国》和《童话王国》，两本杂志名字差不多，命运也差不多，不是你倒数第一，就是我倒数第一，老大难了。 二者中，《科幻王国》因为受众面广一些，日子稍微好些，发售量还可以，周销量最高时也有15万本。最后苦的只有《童话王国》，最高周销量不过13万本而已，平时勉强保持在10万本左右。 对于少年周刊杂志社来说，《童话王国》只要销量在5万本左右就是盈利的，所以没有动过撤销《童话王国》的想法。不过，也并没有报多大希望，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童话王国》能够保持10万本以上的周销量，好歹让杂志社宣传时可以说自己没有销售量个位数的杂志！ 其实，《童话王国》垫底也情有可原。首先，不是我不行，兄弟杂志太厉害了。在同类杂志中我还是数得上号的。然后，《童话王国》可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靠文字质量吸引读者，你说我就几张黑白插图能跟那些大彩页比吗？最后，你们看稿源就这样，我们广告打的不少，稿费在同行业不可谓不优厚。但哪有那么多寓教于乐的童话，大多数投稿童话都是浓厚的说教味道，别说小孩子了，大人看了都倒胃口。 但情有可原归情有可原。开主编会议时大家难免不调侃一翻，然后月末大评比那鲜红的倒数第一无时无刻不刺激着历代《童话王国》主编的神经。 为此，少年周刊杂志社还创下了一个著名的记录。少年周刊六大周刊创刊十年来，换人最少的《中学生》只换过两次主编，而《童话王国》十年换了十九个，几乎没有一个主编能干满半年的。他们离去基本上也都不是杂志社辞退，而是绝望自辞——他们都不认为自己能在《童话王国》上有所作为。 陆萍有些担忧的望望主编办公室。新主编已经上任快半年了，现在《童话王国》编辑们都在议论，这个主编什么时候辞职。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希望主编辞职，毕竟这个主编人挺好的，待人宽厚和气，担任主编四个月都没发过火。 只是这两个月里，主编已经发过三次火了，上月主编会议和月末大评比之后各发过一次，这个月主编会议之后又发过一次。大概这个主编也撑不住了吧。 主编肯定撑不住，实际上所有编辑都知道，7月和8月才是《童话王国》的销售淡季，这两个月不仅排名会垫底，销售量也会很难看。 这是《童话王国》的主要订阅者的问题。《童话王国》主要订阅者其实是各地幼儿园，幼儿园一般是保证宁可多不可少的心态订阅《童话王国》的，让老师实在没什么好讲时读几篇《童话王国》上的童话哄小朋友睡午觉。但暑假来了，幼儿园两个月内肯定不会定了，暂时失去这个大市场，《童话王国》销量不难看就见鬼了。 除非发生奇迹！陆萍叹了一口气。对于一本杂志来说，挖掘出一位能靠一己之力撑起杂志销量的作家就是最大的奇迹。 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啊！至少她大学毕业工作到现在的一年里，别说遇上，听都没听说过。 捧起自己粉色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陆萍打开邮箱准备看看投稿，希望能发现好作品吧。 投稿的数量不少，特别是双休日没有处理，稿件积压了不少，仅陆萍负责的这个网络投稿邮箱就有五六十篇之多。 看了两个小时近二十篇稿子后，陆萍不抱什么希望了。 空洞无物、故作天真、说教、文笔不行……垃圾稿件太多了。她麻木的继续看下去，只是因为这是工作。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临近中午。 还有几分钟才休息，再看一篇吧。陆萍想了想，早点看完早点轻松。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打开一篇名为《丑小鸭》的童话。 “安格，这个笔名挺奇怪的。”陆萍首先看到赵亦明的笔名愣了一下，继续看下去——才16岁，16岁还是高中生，高中生能写什么？ 陆萍暗自有些不屑，不过她很快看到作者地址：靖兴市东城区木马小区。 哟，还是我的小老乡！ 陆萍稍稍惊讶了一下，何止是老乡，她家在靖兴市东城区桃园小区，两个小区靠在一起。 “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老乡的水平怎么样。” 兴趣来了，陆萍调节了以下自己的情绪，开始看正文： “乡间真是非常美丽。正是夏天!小麦是金黄的，水稻是绿油油的。干草在绿色的牧场上堆成垛，……田野和牧场的周围有些大森林，森林里有些很深的池塘。……太阳光正照着一幢老式的房子，它周围流着几条很深的小溪。” 一段简单的描述，美丽的田园风光就呈现在陆萍眼前。 他们老是说：“你这个丑妖怪，希望猫儿把你抓去才好!”于是妈妈也说起来：“我希望你走远些!”鸭儿们啄他。小鸡打他，喂鸡鸭的那个女人用脚来踢他。于是他飞过篱笆逃走了;灌木林里的小鸟一见到他，就惊慌地向空中飞去。“这是因为我太丑了!”小鸭想。 很快她看到主要剧情，丑小鸭的遭遇无疑十分值得同情，陆萍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了。 不过看到最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却是——一只天鹅! 陆萍不由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笑着抬起头，却突然发现包括主编在内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这让她有些不安：怎么了？ “陆萍，刚才吕主编为例会发火的事情向大伙道歉，中午请大家吃饭。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且主编叫你你也没答应。”一个同事补了一刀。 陆萍顿时感到无比尴尬，下意识就转移话题，对看着她的吕泽成说道：“主编，我刚才看到一篇来稿童话，写的太好了，一时读入了迷。” “哦，什么童话？”不仅是吕泽成，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您自己看看吧。”说完陆萍让出了位置。 吕泽成看看陆萍认真的样子，将信将疑的坐到电脑前，其他人也一拥而上，站在吕泽成身后，伸长脖子看了起来。 …… 看完这篇童话，编辑室里一篇寂静，所有的编辑还在回味。 他们没有发现，他们的主编已经一改之前的淡然，他的脸色有点发红，那时因为激动的缘故，吕泽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半年前心高气傲的他不信邪，毅然应聘了《童话王国》主编，他以为自己能创造奇迹。吕泽成本身就是一个不错的童话作家，在童话作家的圈子里也有一些人脉，这是他最大的底气。 可惜，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很显然，没有优势的《童话王国》想要崛起，除了包装宣传，还必须有好作品，而且要有很多上佳作品。但哪有那么多上佳作品？吕泽成用尽自己的人脉也不过收罗到几篇优秀作品而已。 经过半年，他已经绝望了。而现在，命运似乎突然就露出了一点曙光。 啪，吕泽成手掌******打在桌子上发出巨响。 赌了！这些天的鸟气受够了！ 他直接站起身，转过头对呆在一边的陆萍急道：“小陆，马上联系这个作者，看看他还有没有同等质量的小说。如果有，告诉他，只要他能提供我们四篇，不，八篇这样的稿子，我们出千字一百五，不，千字两百的价格，只要刊载权！” 什么？我们的稿费标准不一直是千字八十吗？只有刊载权的话不就只有五十。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吕泽成看看不解的众人，耐下心解释道：“大家都知道这篇童话的质量！我敢说，如果这个童话作者每周都能供应我们一篇同等质量的童话，我们暑期的销量就能保住了。” 众人愣了愣，也激动起来。难道我们挖到了一座大金矿！ 当然也有理智的看出吕主编这是抓着根稻草当救命绳。 开玩笑，一位高产稳产的童话大师，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会自己送上门来。不过，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谁又敢说奇迹不会发生，谨慎无错。 第六章 约稿 这个世界永远充满着巧合和奇遇，所以世界才如此精彩。 吕泽成在几个月的压力下，一时激动就对陆萍下了指示。如果赵亦明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并回复。吕泽成的理智回归，一定会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在他恼羞之下，也许事情就会是另一个样子了。 幸运的是，赵亦明第一时间收到了陆萍的邮件。 漫不经心的点开： 您好，您的童话《丑小鸭》是一篇十分优秀的作品，本杂志将优先采用。稿酬和样刊会分别寄出。 请问您还有类似的作品吗？《童话王国》愿意以只要刊载权、千字一百五十元的价格求稿。 一个好消息! 对赵亦明来说，这不仅是一个好消息，而是一剂兴奋剂。 自昨晚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他初中毕业照片和高中录取通知书之后，赵亦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原因很简单——改变太多了。 从照片上看，初中的那些同学，他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那些不认识的绝对不是记不清了，而是真正的陌生，他在原时空绝对没有那些同学。更悲惨的是，一些他初中要好的同学也消失在毕业照上。 他可是才感慨小范围历史没变真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惊慌中，翻出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日记、信件、照片集……，赵亦明甚至把新修的家谱都翻了出来。 最后，他发现没变的只有自己这个小家，四个人而已。 大家庭方面，老爸那边，爷爷奶奶在乡下老家没变，但原时空老爸那么多兄弟姐妹这个时空就剩下一个弟弟，跟爷爷奶奶住。而老妈那边，外公外婆没变，3个孩子也没变，老妈排行第二也没变，但原来的大姨和小舅，在这个时空变成了大舅和小姨，感觉比老爸那边更违和。 至于家里的社会关系上，跟赵亦明与初中同学的关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得到这个结论，赵亦明就陷入了十分不安的状态，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好。 早晨勉强醒来，好不容易记起昨天对老妈的承诺。赵亦明出去逛了一圈菜市场，他整个人更不好了。 不少菜贩跟他打招呼——菜贩们认识自己，因为老妈时常带自己出来买菜。可自己大多数菜贩都不认识，只有点头微笑，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去。 靠！如果我还在上学，遇到哪些很熟的老师同学，一定会露馅的。 该认识的人不认识，该知道得事情不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多了绝对会让人感到奇怪的。 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抓去解剖啊。 额，这个大概不会，但绝对会被当做有病的。赵亦明可不觉得身边的人都是npc，自己违背生活常识的举动一次两次也许能被他们忽视、原谅。但次数多了，对自己绝对有负面影响，绝对会背上一个怪人的称呼，绝对会被建议去看精神科的。 那可真是一个悲惨的世界，特别是对一个立志成为文豪王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大大的污点啊。 赵亦明的观点有点悲观。刚刚重生的他，一点成功就能让他志得意满，一点挫折就能让他感觉前途无望。这是正常人在陌生环境里正常得防范心理，随着对环境的熟悉，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但好消息无疑更能让他恢复更快。 之前已经有一个不算太好的好消息让他稍稍振作，否则他也不会有心思上网闲逛。 这个就是高考录取通知书。他的高中录取通知书上清楚的注明————他被市第一中学录取了，而不是记忆中的第二中学。 不知内情的人大概会以为第一中学和第二中学只是排名问题。但实际上第一中学是全市最好的三所高中之一，属于第一档。而第二中学也不错，但终究排在第二档。此外，第一中学在市中心，第二中学则在西城区，位置已经靠近城乡结合部了。两所高中的地位在两个时空倒是一样。 赵亦明记得原时空他中考时可是与市一中的分数线差距达32分之多，除非给上个几十万，否则完全没希望。 查看了自己中考分数之后，赵亦明才恍然大悟。自己还是自己，但这个时空的帝国中考跟原时空有很大差别。 这个时空中考考六门：语文、数学、物理、地理、化学、历史，每门科目100分。 对，没有外语。 帝国学校要到高中才会开设外语课。外语课也不只是英语，而是在英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三个语言之间选一种。因为这三种语言都是除汉语外世界超过10亿人使用的语言。 不过一般高中生八成都会选修英语，毕竟英语在世界上的地位与汉语一样，都是全球性语言。在这个时空的欧美国家，他们的高中外语课也基本上会选修汉语。至于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毕竟它们也都是大地区性语言。国家在这方面需要的语言人才稍多，所以才设置为高中外语选修之一，由那些感兴趣的学生选择。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赵亦明在原时空文科成绩大都不错，理科虽一般但不拖后腿，拖后腿的就是英语。学霸们基本90+，而他是一般是倒过来——60+，只这一科他就被拖了30分，这还怎么玩？ 而在这个时空，没有英语拖后腿的他以521分的总分考入市一中就不是太奇怪了。不过，顺便说一句，一中的录取分数线是520分，还真是好险好险啊。 这个消息的好处不是他能进入更好的高中，高中对他来说只是个韬光养晦的地方。好处是那将是一个全新的起点，大多数都是陌生人。他登上自己初中网站看过，全校考取市一中只有十几人，而考取市二中的可有近百人。也就是说，在市一中碰到老同学的机率可比市二中小多了，基本不用担心。 现在再被《童话王国》的好消息一刺激，赵亦明立即就振作起来，兴致勃勃开始回邮件： 拙作能被采用十分荣幸，我很感谢贵刊的热情。本人写童话数年，修改经年，得满意者数十篇，方敢以之一《丑小鸭》示贵刊诸君。我很愿意在贵刊发表自己的童话，现希望贵刊能告知具体需求和最终待遇。 几句话回的酸溜溜的，不过赵亦明没有修改。只是想了想，又把《小明的花儿》这篇童话加上，发了过去。 这边的陆萍立刻就收到了。 时间很及时，在陆萍点击发送之后，所有人都盯着电脑屏幕等待回复。 几分钟后才有人反应过来，这电子邮件又不是打电话，对方哪能那么快就有回复。 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大家都感觉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对方的邮件过来了，所有的尴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编，他又发了一篇童话。”快速扫视，陆萍有些激动：“他已经写了几十篇，还询问我们的需求和稿酬！” “快看看第二篇童话是什么内容！” “第二篇叫做《小明的花儿》。”陆萍念到，看着同事们聚齐过来，她干脆大声念了出来。 “我的可怜的花儿都已经死了！“小明说。“昨天晚上他们还是那么美丽，现在他们的叶子都垂下来了，枯萎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 …… “这些花儿昨夜去参加了一个跳舞会，因此他们今天把头垂下来了。” …… “小明托着那装着死去的花儿的美丽匣子，走在后面。他们在花园里掘了一个小小的坟墓。小明先吻了吻这些花，然后把他们连匣子一起埋在土里。” 陆萍习惯的朗诵方式是轻快型，她读的节奏很快，但吐字标准清晰，语调多扬少抑，多轻少重，不时的跳跃感恰到好处表现出孩童精神世界里动人的想象力，而且这想象的世界还被融入诗意，焕发出耀眼光彩。 “这个作者太了解孩子的心理了。”静静听完，一个老编辑由衷感慨起来：“花儿枯萎，这些在我们成年人眼中极为平常的事情，也许对小孩子来说，那真是了不得的大事。而我们成年人常常会扮演那位没有想象力顾问的角色！”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否认老编辑说的话，他们大都还沉浸在童话描述的氛围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吕泽成，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如果之前只是一时冲动，现在他就是真的心动了。 要不要赌一把。 是打个翻身仗扬眉吐气，还是灰溜溜准备辞职，这似乎并不是难以选择。但实际上这很难，因为前者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虽然极具诱惑，但说不定到时候更加丢脸。而后者又太让人不甘，有了那么好的童话，竟然还不敢努力一把。 吕泽成有些烦躁，他下意识扶住桌子，开始用食指敲击桌面。 编辑部里更加安静了，大家都注意到主编的变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主编做出重大决策之前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有些事情要发生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 第七章 吕泽成的决定 编辑们感觉漫长的时光之后——实际上只有十几分钟而已，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完美体现。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吕泽成已经把前后想的很清楚了。《童话王国》主编这个职位在圈子里很著名，能作出成绩是天才，做不出成绩也正常。干不出成绩辞职，没人会太过苛责。只有干不出成绩又试图呆在这个职位上的家伙，才会被指责尸位素餐。 自己现在干不出成绩，大概八月里杂志社就会隐晦提醒自己自动辞职，以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因为这样辞职，虽然有点丢脸，但自己重新找工作没什么影响。 所以自己赌一把，其实损失并不大，不赌的话是灰溜溜走人，赌输了辞职也可以说自己尽力了。在别人眼里或许是最后的疯狂，但更多人会认为是竭尽全力，无力回天。但一旦赌赢了，那自己就赚大了。 那还等什么！ 下定决心，吕泽成立刻很严肃的对陆萍说道：“小陆，你以后专职负责这个安格的稿子。向他约稿，我们一周用两篇，只要他一次性提供八篇。我们就以千字两百价格刊载，而且还专门为他开设一个栏目，就叫‘安格童话’。”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听到主编这么说，所有的编辑还是大哗——这待遇也太优厚了吧。这才是一个新人啊，又是提稿酬又是开专栏的。虽然这个新人的童话受到编辑部的认可，但市场是否接受还是一个问号呢。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主编，虽没人提出异议，但大家意思都是很明白——老大，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吕泽成看着众人，然后沉声说：“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童话王国》的情况，现在只有放手一搏。一个月，我们拼一拼，不成功，就成仁。” 最后一句“不成功，就成仁”说得斩钉截铁。所有人都明白主编的意思了：我就把宝压在这个安格身上了。一个月，一个月没改变，我就收拾东西走人。 主编这是自己给自己下军令状啊，众编辑们不由一阵唏嘘。 不过吕泽成这话还是有效果的，众人们都不在质疑，纷纷表示愿意出一把力——最坏就当为这个还算不错的主编送送行吧。 陆萍立刻将吕泽成的决定写成电邮发出。 在这一头，赵亦明呆呆地看着《童话王国》给自己的回复——专栏约稿！千字两百的稿酬！ 虽然一次提供八篇的条件有些苛刻。但其他的条件绝对是知名作家才有的待遇，赵亦明之前可是查过这个时空作家待遇的。 按这个待遇，不说其他的，光6500字的《丑小鸭》和5600多字的《小明的花儿》就能给赵亦明带来2400元的稿费收入。以这个速度，攒足系统升第一级需要的的经验值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也太令人震惊了！ 赵亦明很是疑惑，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得到这样的重视，跟他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绝对没有一点关系。 难道几篇童话的魅力真的就这么大？不对啊，几篇童话而已，再好也不至于让杂志社这么激动呀！赵亦明自然不知道，除了童话的质量上乘，《童话王国》长期不振的背景，吕泽成放手一搏的决心，几种合力一起发作才产生了这样的结果。 想了想，最后只能将功劳归于童话魅力的赵亦明给《童话王国》发了邮件：贵刊的条件优厚，我基本同意。只有一点，希望八篇能分几次提供，以便我们双方建立起信任关系。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们待遇这么好，不会是骗子吧。想要八篇也行，我分几次发，你们打过前两篇的稿费，我们建立了信任关系再说。 不再去考虑其中的怪异，赵亦明自然要把心思放在维护自己的利益上。 吕泽成看完回电自然明白赵亦明的意思。他倒是没有气恼，毕竟是跟对方第一次合作，人家有所保留也无可厚非。况且，稿子自然要自己看过满意才会给钱，自己也不亏。 “告诉他，我们同意他的要求。”吕泽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关于供稿和待遇，双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至此，中午的惊喜终于结束。吕泽成才发现早过了饭点了，去饭馆时间不够，而单位食堂这会儿估计只有残羹剩饭了。 “实在对不起大家，说好的聚餐算毁了。”吕泽成一边道歉，一边开始补救，他立刻吩咐一个小伙子：“小贾，你去定盒饭，数一数人数，按单位最好的标准定。” 众人们自然又是一番客气，可没有人提晚上补上这顿聚餐这个茬。大家都知道中午这个聚餐主编除了给大伙道歉，恐怕散伙的意味更浓。说不定主编当初打算吃完这顿饭就辞职走人的。 现在，风云突变，笨蛋才会提起。 人群渐渐散了，都回到自己座位。 吕泽成却悄悄走到陆萍身边，乘着大家都没注意小声说道：“小陆，这个作者的资料你千万要保密好，除了我谁也别说，哪怕是咱们《少年周刊》总编辑来了你都不能透漏出去。要是泄露出去的话，我拿你是问！” 看着陆萍睁大两只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吕泽成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小姑娘才毕业一年，他耐下心来解释：“咱们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我们童话这个圈子都不大，同行之间都有交流的。万一哪个了解情况的同事说漏了嘴，把这个作者供出去。到时候，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说不定我们这个作者就会被别人拉走，到时候我们只有哭的份了。” 这样说，陆萍才理解的点点头。刚才她还以为主编说编辑部有内鬼呢。 陆萍如释重负，吕泽成却暗自摇摇头：小陆还是年轻单纯。编辑部哪怕之前没有内鬼，但有了这个作者，说不定也就有了。人心难测啊，他吕泽成是好人，却不是烂好人，很多事情他心知肚明。 “好了，饭来赶紧吃饭。我去给财务打个电话，让他把《丑小鸭》和《小明的花儿》的稿费先打给人家。对了，安格的其他童话发到后立即转发给我。” 最后说了几句，吕泽成就回到他的办公室。 而编辑部里，时间一长陆萍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不时就有人过来好奇询问作者的资料。被主编叮嘱过的陆萍自然守口如瓶。一些人问不出什么笑笑就走了。但另一些人却长时间不停纠缠，试图旁击侧敲问出点什么，实在得不到什么答案才悻悻离去。 陆萍单纯，经验不够丰富，但不傻，很快她就意识到主编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 仔细想了想！她动手在作者投稿表格上修改了一些东西，把表格以打开状态放在桌面上，然后换掉了邮箱的密码，退出邮箱。最后，她才起身急急走向洗手间。 她并不知道，她走后不久，就有两个人相继无意间从她的电脑面前走过，并都停留了一会儿。而办公室内，大部分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至于少数注意到的人，他们只是低下自己的头。 《童话王国》编辑部里发生的事情赵亦明毫不知情。得到《童话王国》的答复后没多久，赵亦明老妈明晓就回到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直接奔向厨房。 红烧土豆牛肉早就焖在锅里了，冬瓜排骨汤也煲好，煮米饭的电饭锅自然也跳了黄灯。赵亦明只等老妈回来后，自己再现炒几个菜就可以吃午饭了，soeasy。 见儿子真做菜做的不错，明晓自然十分高兴。她从筷桶中检出双筷子，也不用开水烫就伸到红烧土豆牛肉的锅里夹起一块牛肉，稍微吹一吹就塞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陶醉的咀嚼起来。 “儿子你可以啊！看来以后找媳妇不用愁了。”明晓高兴的说。 赵亦明以前一直以为是老爸的文青范打动老妈的，直到昨天才从老爸说漏嘴中知道，老妈其实乃吃货一枚。 现在听老妈这么说，他更是确定了老爸说法的真实性了。 唉，吃货老妈！你以为现在的女孩还像你当年那样单纯吗？图样图森破啊！ 赵亦明默默在心里吐槽。不过吐槽归吐槽，看到老妈吃的那么高兴他也高兴起来。不过他看着老妈一块又一块消灭着牛肉，他的脸一下子又黑了：老妈，你这端着锅的吃相，实在是…… 还好，明晓吃了几口之后总算察觉到儿子的怪异的目光，不由有些脸红了。她立刻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始把红烧土豆牛肉装盘，然后盛起冬瓜排骨汤。 赵亦明只得暗说，老妈你可以的，我得赶紧炒菜了，以防还没开饭，菜就被您老人家全干掉了。 稍微忙碌了一会儿。 红烧土豆牛肉、莴苣炒肉、番茄炒鸡蛋、木耳炒青菜和冬瓜排骨汤，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就全部上桌了。 再配上家里新买的东北大米蒸的白米饭，赵亦明跟老妈一起享受起快乐的午餐。赵亦明因为童话投稿赚到稿费而快乐，明晓因为美食和儿子能干而快乐。原因虽然不一样，但谁能说他们的快乐不一样呢？ 第八章 宣传 午饭之后，休息了一会儿的明晓去了店里，赵亦明收拾完餐桌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先打开电脑，然后召唤出阿呆。 当然，说是召唤，其实是将小拇指上的戒指顺时针转一圈，一面只有赵亦明能看见的虚拟屏幕就会出现他眼前。 经过研究，赵亦明已经基本了解了阿呆的载体，这枚戒指的基本用法。 首先，阿呆说绑定了自己，还真没瞎说，它还就真绑定自己了。这枚明明可以随意转动的戒指怎么都脱不下来。无论赵亦明用什么办法，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冰水浸泡也好，滴上食油、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润滑剂硬拽也好，这枚银色戒指就是纹丝不动。 最后他只有放弃了脱下戒指的努力。不过，仔细研究之后，他发现其实戒指脱不下来也没关系。 因为戒指可以隐身。 这个隐身可不是只是看不见，而是即看不见也摸不着。 具体做法就是将戒指逆时针转两圈，戒指就会消失，用手去摸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为这赵亦明可是很是慌张了一下——戒指不见了我怎么召唤阿呆？ 其实很简单，假装戒指还存在，再顺时针转两圈戒指就会出现。此外，顺时针转一圈阿呆就会出现，逆时针转一圈阿呆就会关闭。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虽然这种简单的事情花了赵亦明几个小时的时间来摸索。 打开的虚拟屏幕正上方照例是“阿呆系统宿主主要指标”十个初号加黑置顶居中的大字。赵亦明嘴角很是抽动了几下才向下看去： 【经验值】：2827.8 【技能值】：2827.8 【技能书】：0 咦？经验值怎么涨了这么多。我记得自己原来只有127块8毛的，今天上午老妈给了800块，其中300是自己的零花钱，500是这周家用。这加起来不才是927块8毛吗？ 稍微动一点脑筋，赵亦明就反应过来——难道《童话王国》把稿费打过来了？ 恩，算一算应该没错。两篇童话的稿费按千字两百算该是2400元，这样自己的经验值该是3327元8角。而实际上只有2827元8角应该是老妈给自己家用的500块阿呆没有计算在内，那毕竟不属于自己赚的钱。 没有吐槽阿呆的抠门，赵亦明有点醉了。这才一天了，自己就把升第一级的经验值攒出了三分之一。按这个速度，升到第一级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个《童话王国》还是满大方的嘛。 赵亦明非常满意，既然人家这么大方，自己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他立刻打开邮箱，把《打火匣》和《雪人》两篇童话发给了《童话王国》。 “他们是周刊，一周用我两篇的话，半个月的用量就是四篇，干脆把半个月稿件都发给他们算了。”赵亦明嘀咕道。 将两篇童话发出去后，赵亦明又整理了几篇童话，加上之前整理的，他已经有了十篇的存稿。 “好了，十篇差不多够用了一个多月了。先这样吧。”赵亦明在整理好第十篇童话停了下来，实际上在收到稿费的那一刻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要知道，前世他也投过稿，最多一次也不过拿了八百的稿费。他两辈子都没一次性拿过这么多。现在他十分需要有人来分享他的喜悦。 什么人呢？当然是老妈了！对，去给老妈报喜！ 想到这茬，赵亦明就再也坐不下去了，关了电脑就下楼。一边走还一边浮想联翩：我这2400的稿费该怎么花呢？恩，买个手机好了，作为一个2016年来的手机党，没有手机太不适应了。现在的手机虽然还是诺基亚时代的那种，比不上智能机，但能玩玩俄罗斯方块也是好的嘛。 赵亦明臭屁去了。 《童话王国》的会议室则一股凝重，吕泽成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编辑们则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事情的起因就是赵亦明下午又发来的两篇童话。 同样作为安徒生童话的名篇，虽然在知名程度上《丑小鸭》更为知名。但实际质量上，四篇童话不分上下。 一些编辑在看过《打火匣》和《雪人》之后，就强烈建议把四篇童话一齐登出，来个经典大轰炸，狠狠地震撼人们一把。他们还要求加强宣传，最好花钱多打广告，来一股童话风。 总之，事情是能搞多大就搞多大。 另一些老成一些的编辑则坚决反对，认为太冒险了，还是应该按部就班的一周两篇的发表。他们也不怎么同意向社里申请宣传经费，觉得只在兄弟杂志上打打广告就好了。 吕泽成默默听着两派激烈的争论。 后者的想法跟他刚决定赌一赌时的想法差不多。那时，他也只打算在社内多努力努力，比如在《童话王国》上开一个“安格专栏”，然后请求能在兄弟杂志们上打打广告。 少年周刊旗下六大杂志，说起来也算同气连枝，调侃归调侃，嘲笑归嘲笑，焉有不帮忙的道理。只要吕泽成能把自己的胃豁出去一下。 大家都知道，中国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酒桌上谈事，喝开了，喝爽了，事情也就谈成了。吕泽成只要请总编和兄弟杂志主编们喝上几顿酒，醉个几次昏天黑地就能搞定。 基本上说，出点力气就好。 可下午，陆萍又转来《打火匣》和《雪人》两篇童话之后，吕泽成就有些倾向于前者的观点——推出两篇，哪有四篇一起推出来的效果好，轰动大。 但事情不是登两篇还是四篇这样简单的问题，推出四篇想要取得足够的效果，相对的宣传自然也要跟上。否则，还不如就登两篇算了。 至于怎么才能让宣传跟上，答案很简单——花钱！宣传，说白了就是打广告，将想要人们知道的消息广而告之。无论在报纸上，还是电视上，哪怕是网络上打广告都是需要花钱的。人家要的是华元，可不是跟兄弟杂志主编们喝几顿酒就行的。 这个钱到底花不花！或者说，这个赌要不要打大一点！ 这是吕泽成要考虑的问题。 当然，这不是问题。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赌一把，就不能怕事情，就要一条路走下去。否则，当初的牙就白咬了。 “大家安静。”吕泽成发话了。 编辑们停止了争吵，都看向吕泽成。他们吵的再凶，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主编。 吕泽成却并没有对编辑们说什么，而是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喂，吕编，怎么是你？你可是很少给我打电话呀。” 是广告部负责人杨任的声音，不少人听了出来。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哦，那您有何贵干？” “杨主任，我上任以来，我们《童话王国》的没花多少广告费吧。” “呵呵，哪是没花多少，是基本没花。” “既然这样，我现在想申请一笔。” “哦？你要多少，” “50万行不行？” “呀！开玩笑吧，这么多绝对不行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50万不是主编的能动用的最高权限吗？” “最多20万。吕编，不是我说的难听，如果你负责《少年周刊》上百万都没有问题。可你偏偏……所以最多20万。” “20万？不能再多了吗？” “实在不行，这是真正的最高权限了。” “行，那你赶紧把钱准备好吧。” “20万，没问题。吕编，你这是要玩大的啊！” “是啊，你猜得没错，我准备玩一票大的。” 说完最后一句，吕泽成挂上了电话。 所有人都听完了整个电话过程，主编的决定一目了然。激进派们自然兴奋不己，保守派则面沉如水。 吕泽成放下电话：“我之前就跟大家说过，放手一搏。我们拼一个月，不成功，就成仁。” “我这话不只是说说。当然，一些编辑老师也是老成之言。但现在不是求稳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能认识到这一点。现在，我希望大家能群策群力，用好这20万宣传资金，让我们打一场翻身仗。” 这已经不是动员而是命令了！ 众编辑们当然只有服从命令。别看这个主编或许当不了一个月了，他临走开除几个人还是可以的。可没人愿意唱反调，当那只吓唬猴子的鸡。 统一了思想。吕泽成就开始发布任务： 一，就20万资金，不能在所有有较大影响力的媒体上做广告了，只能选择一些影响力最大的平台。这事要有专人盯着，督促那些媒体尽量用最吸引人的标题，反正做广告的大钱都给了，给那些撰稿人包几个红包的小钱算神马。 二、社里也要公关，要在《少年周刊》封面上搞一个广告位，杂志社其他主编那里也是，争取封面广告位。这个就要各位编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最后就是再向安格约稿，这件事由陆萍负责，吕泽成主抓，任务是一个月内向安格约稿十六篇。为了让安格同意，吕泽成一咬牙指示陆萍可以把安格的稿费提升到千字三百。 有人要发财了！ 第九章 童话和读者 赵亦明晚上才看到了《童话王国》的约稿邮件。 陆萍在邮件内解释的很详细，让赵亦明了解了《童话王国》稿件需求量大增的原因。这无疑让他欣喜不已——看来自己运气很好嘛。 投桃报李，赵亦明在邮件里保证一定保质保量供应《童话王国》，作为证明，他立即把《小红帽》等四篇童话发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赵亦明日子过得十分悠然。除了搞好家务，做好三顿饭，时不时去老妈小超市帮忙看店。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都用来了解这个世界和整理、修改童话。 当然，除了这些事情，他能做的就是在老妈面前假装看看高中课本，讨老妈欢心。 那天去给老妈报喜之后，老妈明明挺高兴的，特别是几个邻居正好在店里买东西，老妈可是很出了一番风头。 可买东西的人走后，赵亦明提出买手机直接被老妈糊了一脸：你还小，用得到手机吗？给你买了手机影响学习咋办？ 说得他满脸郁闷，他又不能说：老妈，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打打俄罗斯方块。敢说这话，绝对是找死。 好吧，买手机这事情还得徐徐图之。赵亦明也不恼，老妈这不行，还有老爸那呢。如果自己没有挣到钱另说，但挣到了老爸绝对会支持自己的。只有不走邪路，自已挣钱自己用，这是老爸一贯的观点。 直到6月30日，周五，这一天赵亦明在日历上标注的很清楚——《童话王国》发刊日。 …… 靖兴市东城区木马小区东大门右侧30米，便民书报亭。 上午9点，经营这个书报亭的孙大妈像往常一样来到自己摊位，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有点傻眼了：这还是自己那个生意一般，没什么人气的书报亭吗？ 在她面前，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几十号人都等在书报亭的销售窗口，大部分都还拎着满满的菜篮子，正聊得热火朝天。 “老王，这咋回事？”孙大妈满脸疑惑，看到自家隔壁的王大爷立马问道。 “嘿嘿，好事。”王大爷背着手，笑呵呵说道：“别愣着，赶紧营业吧。让我们看看那个16岁的大作家写的什么童话！” 童话！孙大妈记起来了。这几天好几份大报纸上都登出了，说什么一个16岁的孩子写出了最好的童话。 孙大妈也算是多年的报刊从业人员了，对这种炒作早已做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了，随便报纸说的多天花乱坠，她自不动如山。 “一个16岁的孩子，能写出什么东西。”孙大妈一脸不以为意。 “那是。”王大爷也没反驳，只是解释道：“其他地方的孩子咱们自然不管，但这个孩子是咱们小区的呀。那我们不得看看。” “咱们小区的。”这下王大妈终于大吃一惊。 看着她似乎还有些不信，王大爷炫耀般说：“我还能骗你不成。就是咱这片12栋3楼的，小赵家。他媳妇前不久开了一家超市，我去买东西听说的。听说稿费就拿了几千呢。顶上一般人大半个月工资了。” “哦，那可要好好看看。那这大家伙也是知道这事才来的吗？” “那到不是，大多是看了报纸好奇来看一眼。不过能这么等着都是听我说了那么一嘴的。” “唉，老王，你就是这张嘴歇不下来。”孙大妈笑着掏出钥匙，开了书报亭的绿色窄门就钻了进去。 王大爷在后面跟着提醒：“登那个孩子童话的书叫《童话王国》，别搞混了。” 《童话王国》？这个有印象，这本书昨晚分到自己书报亭的时候比往常多了一倍，平常只有50本，昨晚可是来了100本。 把两捆各50本的杂志提到窗口，孙大妈喊了起来：“最新一期的《童话王国》啊，6块一本，有咱们小区孩子的文章，大家快来看看啊。” 话音未落，几十号大爷大妈们都拥了上来，等了这久大家伙都等烦了。只见大爷大妈们以超越年轻人矫健身手，你一本我一本的抄起来就翻看起来。 是的，都在翻看，没一个付钱的。 之前说过，孙大妈生意一般。而生意一般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区熟人们想看杂志了，只管来看，满意了给钱拿走，不满意就留书走人。这样一来，虽说人们不好意思白看书，偶尔总会买几本。但大部分杂志，只有特别喜欢的才会有人买，因此，孙大妈书报亭销量一直不好。她生意之所以还能做下去，全靠每天卖出两百多份报纸撑着。报纸只要一两块钱一份，没人好意思白看，而白看书的，出于补偿心理往往会买份报纸。 众大爷大妈们拿去几十本。看看剩下的几十本，孙大妈摇摇头，看暂时没什么生意，自己也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杂志的第一篇文章标题在封面上已经见过了——《丑小鸭》。这是什么故事？讲一个很丑的鸭子的故事吗？这种故事有什么好看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孙大妈开始看了起来…… 哒、哒……是敲击书报亭销售窗口玻璃的声音。 谁啊，还沉浸故事中的孙大妈有点不开心的抬起头，不过心思还停留在童话上——丑小鸭太可怜了，咋能这么欺负它呢？ “老王，啥事！”有点生气了，孙大妈没好气的说。 “给我来一本！10块钱给你！”王大爷莫名其妙，不过看看孙大妈眼睛老是瞄向一边摊开的《童话王国》顿时就明白了。 不动声色的等孙大妈找完零钱，把《童话王国》抓在手里拿稳。王大爷退后几步，然后说：“大妹子，那个丑小鸭人家只是小时候丑，长大了可就变成白天鹅了。” 说完，老王头也不会，拔腿就走：“你忙，我还得回家给我小孙子讲故事呢！” 丑小鸭后来变成了白天鹅，孙大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王贫嘴，要你剧透！” 不过，孙大妈很快就顾不上恼怒了，因为一波大爷大妈已经冲了上来：给我来一本，给我也来一本…… 得，老钱、老吴、老李、老周……这家里有孙子孙女的都没落下。 上午十点，孙大妈点了一下，100本《童话王国》已经卖出了36本了，这才一小时啊。 躲在一边也提着一个大菜篮子赵亦明点点头。 这些老大爷老大妈都是精明人，每天买菜能为几毛钱跟菜贩们讨价还价老半天的。能从这些老人们手里掏出6块钱，这很能说明问题的。 不过，赵亦明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 到傍晚，他又溜达到书报亭打听《童话王国》的销量。孙大妈很是热情的推荐：“这个叫安格的作家写的两篇童话《丑小鸭》和《小明的花儿》真好，看得我都哭了！我这就剩十几本了，你再不买就没了。等卖完了，你只有去书店了，我这小书报亭一般可不多配货。” 哭笑不得的赵亦明在孙大妈的热情下，最终没有抵抗住，只有乖乖掏钱买了一本。 而《童话王国》编辑室。 尽管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没有一个编辑下班回家。所有人都在等待今天晚上8点的销售统计。这几天可算把大家忙坏了，脑细胞都阵亡了若干。 平时《童话王国》周五发售当天的销售量大约是10万本，接下来一周中还会陆续卖出1万—3万本。到每年的七八月份，杂志周销售量会降到每周5万本左右。 这一次，因为宣传的原因，一部分幼儿园大概还会继续订阅。社里销售部估计花了20万宣传费之后哪怕《童话王国》质量平常也会有8万本左右的周销量。 吕泽成一挥手要求印刷厂印了20万本，这不仅让销售部直咧嘴，也让全少年周刊的目光都集中《童话王国》身上。 由于大多数人没看到赵亦明的童话，他们基本都认为吕泽成太疯狂了。总之，不看好的人太多了。他们不知道，要不是20万本是吕泽成的最大权限，吕泽成敢印30万本。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既不快也不慢，但人们却越来越焦急。 “已经8点了，销售统计怎么还没传过来。” “你的表快了吧，我这才7点58分呢！” “我的也8点了！” 让人大骂的是，直到8点06分销售统计的传真才传过来，守着传真机的是陆萍，销售统计她是第一个看到的。 “小陆，多少？”吕泽成问的有些颤抖。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但这个头一开好了，就万事顺当了。现在先期投入这么大，如果失败了，少年周刊不一定会再让自己执掌《童话王国》了，所以，很大程度上是死是活就全靠这一回了。 “主编。”看到销售统计数据后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表情的陆萍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发刊日的销售量是12万8千本。” 12万8千本！ 轰…… “我们成功了……” 欢呼，一片欢呼！所有人都激动的不能自抑。 《童话王国》发刊日最好的销售记录是10万2千本，最好的周销售记录是13万本。 12万8千本！ 这意味着这一期《童话王国》已经打破了发刊日销售记录，以这个势头，打破周销售记录绝对不是问题。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期的发售时间不是平日，而是淡季。 “太好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有人建议道。 “肯定的，今晚谁都别拦我。我一定要好好灌主编几杯。这星期把我给累的……” 人们热情的讨论着放松方式。 所有人都以为《童话王国》创造了奇迹，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奇迹还远未结束。 第十章 销量和好评 很多人都知道，火山爆发前是平静的，在它爆发的前一刻大多数人还懵懂未知。但细心的人会发先，它总有一些征兆。 周六上午，《童话王国》只卖出去了不到1万本，而下午更是只有几千本的销量。在对比周五可说惨淡的销售成绩下，没人知道，发酵和酝酿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足够了。 周日上午10点。 位于江海市中心最大的书店华兴书店营业刚一个小时，就不断有零零散散的顾客急匆匆的赶来。让人奇怪的是，这些顾客并没有走向那些热销书籍的书架，而是挤向杂志柜台。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书店，杂志虽不会占多大地方，但也总会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但对于大书店来说，他们根本不会给杂志那么好的地方，有些大书店甚至根本不卖杂志。 这是理所当然的，很少有人会去大书店买杂志，人们身边有无数小书店和书报亭，随时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大书店卖杂志，销量说不定还不如一个书报亭。既然如此，何不把宝贵的地方用来卖书呢。华兴书店之所以有个杂志柜台，还是因为经营者求经营全面的结果。 杂志柜台的李月有些手忙脚乱，平时她这个柜台很清闲，根本没什么人。而现在，一大群人隔着玻璃柜台都在询问：“有《童话王国》吗？” 《童话王国》？ 当然有，还有不少呢！杂志社给书店配送了400本，比平时多了1倍，根本没卖出去多少。 “你们都要《童话王国》？”尽管顾客们已经说的很明显了，李月仍然有些不信。 “是啊，你不知道。我家小女儿昨天在朋友家看了《童话王国》，回家就给我讲里面的童话故事，吵着要呢。”挤在最前面的一个妈妈说：“我今天一早起来去买，可跑了几个书报亭都断货了，记得华兴书店也有杂志买，我就来碰碰运气。” 不会吧，这本杂志卖的这么好？ 一边疑惑，李月一边立刻给等急了人们取杂志。只是，她收钱递杂志的速度加快了好多，但人却没有一点减少的迹象。 值班经理不久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连忙安排两个收银员去帮忙，并立刻想总经理报告。总经理自然是拍板要求增加进货。 华兴书店的总经理不知道，要求增加进货的可不止他一家。几乎所有在卖《童话王国》的书店都在要求进货，有些有关系的书店都把电话打到《童话王国》的编辑室和少年周刊的销售部了。 到底要不要加印，这烫手的山芋可没吕泽成什么事情，这完全是销售部的责任。他只要知道自己拍板的那20万本卖出去就足够了。 措不及防的少年周刊销售部经理看完这一期的《童话王国》之后，一反常态很不要脸的要求印刷厂紧急加印30万本，用加急空运发往全国各地书店。 周日，首次印刷的20万本销售一空。 周一，第二次印刷的30万本送入各个销售点，这一天，销售出14万本。 周二，销售出8万本。 到周三，《童话王国》火爆的销售温度才降下。 到周四这一期销售结束，销售统计把全《童话王国》编辑部都镇住了。 47万本！ 这一期的《童话王国》销售量是47万本！这个消息一传出，全少年周刊杂志社都沸腾了。 你妹的，万年垫底王《童话王国》竟然发生奇迹了。这《童话王国》销售量一下子就从倒数第一爬到正数第二，这简直就是咸鱼大翻身啊。 47万本啊！ 《少年周刊》这周销售量不过98万本，《中学生》和《少年历史》只有34万本和37万本，《儿童画报》不过28万本，最可怜的是《科幻王国》，他们只有14万本的销售量，《童话王国》销售量最高的一天就和他们一周持平。 《童话王国》的编辑们在接连的奇迹下回过神之后，一个个见到谁都得意洋洋。特别是见到广告部的人，更是鼻孔朝天了。 广告部的杨任只有躲着不见人了。说起来事情不能怪他啊，谁都知道《童话王国》之前是个什么德性，他卡一卡经费还不是为社里着想。 当然，如果《童话王国》没搞出名堂他自然是对的。可现在人们只看到，《童话王国》多花了20万，但多卖了40多万本，那就是240多万毛利润啊。如果这宣传投入再多一些，是不是这销量可以再高一些呢？ 而从周二起，《童话王国》的编辑们就开始过上痛并快乐的生活。因为从这天起，《童话王国》的邮箱每天都被读者来信塞满了。 周二一天，编辑们就数出了六百多封读者来信，读者们纷纷表达着对自己最喜爱童话的感受。 最喜欢《小明的花儿》的读者说：“为小明感动极了，她是那么纯真无邪，那么富有爱心，那么善良。她的朴实天真只让我想哭泣，那些美好的品质，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把她们都丢了。我想这篇童话不仅适合小孩看，跟适合我们这些大人看。” 喜欢《雪人》的读者来信说：“我觉得那些恋爱中的人们都该看看这篇童话，看过《雪人》才知道爱的美好，才知道无论爱是多么的短暂，没有爱的生活算不上真正的生活。” 而喜欢《打火匣》的读者则说：“我喜欢这个故事的完美结局。我希望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人都能像士兵一样有一个好的结局。当然，这个故事给人最大的感动就是给人一种信念——无论遇到什么想象不到的挫折，都永远不要认输、永远都要乐观、永远都要勇往直前。” 读者来信中最多的自然是跟《丑小鸭》有关。 哪怕在不同的时空，这篇最能引起人们共鸣的童话就像金子一样，只要有机会，它就会闪现出耀眼的光芒。 为了报答读者们的热情，吕泽成一度想给每一个读者回信，不过在众编辑的力谏之下没有施行。 开玩笑，读者来信会越来越多，咱们编辑部就这么点人，怎么回的过来？最后，吕泽成只有退了一步，只要求每个编辑每天至少给20个读者回信。 安排好编辑部的事务。吕泽成回答自己办公室，他到现在都有点如坠梦幻的感觉。当然，这也与他这几天备受酒精考验有关。先是为了兄弟杂志的广告狠狠喝了两顿，然后又是公关各大报纸，最后又是庆功酒。他这个星期可算是泡在酒缸里了。不过更多的自然是销售额给他带来的不真实的感觉。说实话，他回家都让老婆掐了自己好几次了。 当然也有人说酸话，说这次《童话王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撞大运了。还有不少人言之凿凿说《童话王国》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吕泽成对这些风言风语从来都是不屑辩驳的。对于《童话王国》的发展策略，他已经有通盘考虑了。下期四篇童话已经在握这种事情他会随便跟别人说吗？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安格这种事情他会随便说吗？他相信，等下一期《童话王国》发售，销售额会狠狠打那些说酸话的人一巴掌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再接再厉。 这一点不是问题现在吕泽成是杂志社的香饽饽。他为了第二期《童话王国》策划了一个庞大的宣传方案，仅费用就高达50万，社里立刻就批准了。 方案的核心就是把安格打造成新一代童话作家，最年轻的童话大师。很明显，这就是在拍赵亦明马屁，还是很肉麻的那种。估计赵亦明看到这个宣传案也得吐出来。 吕泽成也是很无奈，他这即是为《童话王国》做宣传，也是为留住安格未雨绸缪。 这个安格只肯出刊载权，那杂志社就能支付的只有稿费。他不是没让陆萍试探过买版权，但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为了防止对方生气，他只有按下不谈。 可稿费才有多少？千字三百顶天了，再多就会引起其他作家不满了。《童话王国》不能总指着一个作家过活不是。 经济上不能给予太多，又想留住人，吕泽成就打上荣誉的主意。我化几十万把你捧成著名作家、大师。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人活一世，无非名利二字。对于安格这种16岁的孩子来说，有时候出名比有钱更有吸引力。 按照常理应该如此。但奈何赵亦明是一个16岁身体里装了一个26岁灵魂的奇葩。如果他在场并知道吕泽成的所作所为的话，一定会大骂：我去年买了个表，谁要出名，我还计划韬光养晦呢。还有，50万，你就这么花了。有这50万你要买版权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啊！之前拒绝你，还不是因为你连价格都不开一个，看不出你的诚意。50万，这个价格很有诚意啊！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当吕泽成想要赵亦明的肖像配合时，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最后，闹不清楚的吕泽成只有硬着头皮开展宣传。 第十一章 再来一波 你别说，宣传没用肖像，这样效果反而更好。 你想啊，你把一个人夸上天了，但大家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这不更能引起大家伙的好奇。要知道，奇闻趣事、八卦娱乐之类一向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 凡是看过《童话王国》的，除了小孩子，大家伙都在猜这个16岁的天才童话作家到底长啥样。不少读者干脆给《童话王国》写信，要求搞一个读者见面会。 群情汹涌啊！ 吕泽成为此好几次联络赵亦明。这让赵亦明很无奈，他倒不是不想出名露脸，可总得有个缓冲时间不是，现在就出名，他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为此，他特意在认证开通的微薄上发表了一则申明，申明内容嘛，自然是钱钟书老先生的名言：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 他本来想以此劝说那些读者，好好看童话就可以了。可是，这么诙谐幽默的回答简直就是在挑逗读者嘛！如果说一开始大多数读者只是起哄，只有少部分人才真的想一睹真容，现在被这句话一勾引，大家还真的想见识见识那只母鸡了。 而让赵亦明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本是应《童话王国》要求开通的微薄因为这个声明一下子就火了。粉丝从开通来陆续增加到的300立刻飚升到5万。 额，前世粉丝只有几百的赵亦明不由大大得意了一把，我这也算大v了吧。 不过，看着一水的留言都是要求自己开见面会的要求。赵亦明有点发愁了，就这么硬抗，会不会太伤读者的心？可要自己委曲求全，实在不愿意啊。 把这个事情讲给老妈听，老妈一下子就炸了：“不就几篇童话吗？还见面会！你还能写童话过一辈子啊！别理他们，你还小，最重要的是学习，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才是正路。不要在其他事情上花太多的心思，耽搁了学业！” 得，老妈这里，好大学永远是最重要的。而且在她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恩？ 对了，小孩子！ 有了。 赵亦明立刻回到电脑面前，先用阿呆查询一下这个时空有没有那篇著名古文。 一查没有，赵亦明立刻打开微薄，输入了标题——《伤仲永》。 《伤仲永》虽然是文言文，但通俗易懂，古文水平一般的人也能看的懂，别说处于国学热中的帝国人民了。 赵亦明把这篇文言文发出来，自然是以方仲永自喻。他先是很不要脸的承认自己天资过人，天赋异禀。但之后却笔锋一转，说自己还要去学习更多新知识，要把时间花在学习上，而不是去忙着开见面会去出名。如果那样，自己就很有可能像方仲永，才能消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行了。这下算面面俱到，把什么话都说全了。 读者粉丝们一看安格竟然发了一篇文言文先是一愣，看完直呼安格大人，你这也太谦虚了，连一份自谦的文章都写的这么有才华，过分的谦虚可是骄傲了啦。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安格说的很有道理的，自己再过分要求似乎不对，这个读者见面会还是偃旗息鼓吧。 很少有人发现，赵亦明已经将自己的逼格调得很高了——天资过人，天赋异禀。这已经很臭屁了。但就是没人发觉，很显然，如果一句话里有“但是”这个词，人们往往都只关注“但是”之后，很少有人注意“但是”之前是什么玩意。 这篇《伤仲永》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一下子封住了批评界的嘴。本来童话就没什么好喷的。唯一的破绽就是作者太年轻，还是个学生。可以喷一喷这样炒作一个孩子，对孩子不好之类的。现在人家一篇《伤仲永》这么求放过，求低调，那还怎么喷。职业喷子们很忧伤啊！ 吕泽成一开始对赵亦明不愿露脸还是很不解的。现在看到他在微薄上跟粉丝互动，效果比给他在报纸上贴一排大头贴都好，立刻服了，人家这互动能力，抛不抛头露面根本没差嘛。 一个星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断。纷纷扰扰中，《童话王国》暑期第二期的发刊日来临了。 与以往相反，读者们在紧张期待，《童话王国》的上至主编下至保洁员却都悠哉悠哉。 安格的童话质量在那里，并已经得到市场认可。而且据小道消息，《童话王国》已经通过预售定出了20万本。基础已经打牢，以后多卖出一本都只是锦上添花。 如此，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要知道，有人可比吕泽成还有信心。比如少年周刊销售部，他们一次性就决定印了70万本。这个数字让吕泽成都有点咋舌，他们这是打算奔着百万级的销售额去的吗？ 实际上，少年周刊的销售部计算的并没有错。他们不能算出哪本杂志会火，却能计算出一本杂志会火到什么程度。 赵亦明对第二期的《童话王国》也信心十足。他虽然供稿供得快，可内容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用来打名声的都是传世经典不说，就《小红帽》来说还十分适合当前暑假环境。 《小红帽》这篇童话其实满满的黑暗属性。在格林兄弟修改之前，小红帽可是到被吃就结束了。这篇童话纯粹就是大人为要小孩听话故意吓唬他们的。当然，《格林童话》大部分内容都是这个调调，毕竟最早的童话就是为吓唬小孩让他们听话的而编的。 赵亦明虽然用了美化的版本，但其中的警示意味依旧不曾减弱。 暑假期间，孩子们放假，但父母可还是要上班的。有的父母有时就不得不单独把孩子留在家里，这时候，这个童话就可以立功了。给孩子讲讲这个童话，对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多少总能起到一些作用——吓唬的作用。 暑期的第二个发售日，全国各个《童话王国》的销售点都枕戈待旦。而读者们也期待着《小红帽》、《睡美人》、《拇指姑娘》和《白雪公主》。这四篇童话的名字早在各大报纸广告上出现了无数遍了。 上午9点，预计的人潮汹涌而来，唯一意外的是，很多人把自家小朋友都带来了。 问问为什么？家长们只有苦笑：我只是说出来给他\她买《童话王国》，个熊孩子懒觉也不睡了，早饭也不好好吃，就闹着也要跟着来。这不，被缠的没办法就带来了。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看着自家孩子忽闪忽闪的渴望大眼睛，家长们直感觉戳中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再也生不起气来。 只是周五一天，所有的销售点的《童话王国》基本上都卖的七七八八了。晚上一统计——32万本，加上预定的定出的20万本，《童话王国》一共卖出了52万本。不过，接下的几天销售并没有出现像上周那样的反弹，一直波澜不惊，只是把剩下的十几万本陆陆续续卖出了一大部分。 待周四销售截至，《童话王国》一共卖出了69万本。 69万本！ 这个消息让整个少年周刊杂志社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这画风不对啊，《童话王国》是出奇迹出上瘾了吗？这成绩，比很多人的心理预计要高出太多了。 《童话王国》上次奇迹之后，很多人开始看好它，不过即使是看好的人也不过估计这期《童话王国》能有55万本的销量。 可它竟然又一次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面对这种情况，其他人在惊叹，吕泽成却苦笑了，这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上次47万本，这次69万本，下次是不是该100万本？ 扯淡！ 童话杂志市场就这么大，从市场角度分析，《童话王国》几乎已经把安格几篇童话的潜力发掘到最大，市场已经饱和了。也就是说，哪怕有再好的童话，69万本也几乎是《童话王国》的巅峰销售额了，再有大的进步几乎不可能。 而从全国童话类杂志的排名也可以看出这个问题。之前周销量10万本的《童话王国》基本在第九和第十之间晃荡。上次创下47万本的销售量之后，它一下子排到了第四名。而这次，卖出69万本的《童话王国》干脆独占榜首排名第一，以前20年一直排名第一的《童话故事大王》创刊30年来的最高周销售记录不过60万本。 把能破的记录都破了，以后咋办呢？ 吕泽成陷入了另外一种苦恼。当然，这种苦恼跟一开始的那种憋屈比自然算不了什么。而只要他吕泽成拉好安格这面大旗，《童话王国》的销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童话王国》的编辑们再也听不到自家主编“不成功、就成仁”、“破釜沉舟”、“赌一把”之类豪言壮语了。而是开始忍受“打天下难，这守天下更难”之类的唠叨了。 而由此，帝国童话史上著名的“安格奇迹”就此开始诞生，并且这个奇迹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持续下去。 第十二章 如潮 赵亦明虽是重生，但也不能知道自己将来的事情。 轻轻一挥手在童话界掀起一阵狂风浪潮之后，他正躲在自己小屋里看着阿呆显示的经验值乐得找不着北。 阿呆系统宿主主要指标： 【经验值】：9727.8 【技能值】：9727.8 【技能书】：0 前四篇童话一共大约2.1万字，稿费按千字两百是4200华元，后四篇童话大概是1.7万字，稿费按千字三百是5100元，两次加起来就是9300块。再加上自己本来的家当，赵亦明据系统升级就差一步之遥了。 嘿嘿，一开始还以为要一个暑假才能攒上呢，没想到半个月就完成了。 陶醉了一会儿，关掉阿呆，赵亦明打开自己的电脑。他想看看微薄上对这一期《童话王国》的评价。从昨天发刊日32万本的销售量来说，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打开微薄，他不由大吃一惊，不过是昨天没上而已，微薄里的粉丝竟然涨到了20万。 我去，这也太疯狂了吧。 再看看粉丝们的留言，赵亦明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好评如潮。 “自从看了《小红帽》，我家宝宝可听话多了。安格你太坏了，吓死宝宝了！” “大爱《睡美人》，真是太浪漫了。只可惜小孩子不学好，竟然照着剧情玩过家家，我家3岁的小妮子的初吻啊……” “最喜欢《拇指姑娘》，小的让人心疼，经历了那么多挫折，最后得到幸福实在让人高兴。” “《白雪公主》真好看，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只觉得七个小矮人更可爱，感觉他们才该是主角嘛！” …… 赵亦明看着评论，笑的眼睛都迷了起来。只是心里在想：哼哼，最好的童话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和《皇帝的新衣》这类我还没拿出来呢。这种专业打脸级别的童话一定得在合适的场合才能拿出来，得产生一定的社会影响，否则就辜负了原作者的一片苦心了。 再看了几条评论，赵亦明不打算再看下了，在微薄上也只是简单的对读者们道了谢就下线了。他又不是微薄控，偶尔看看可以，成天呆在上面刷，他就没这个兴趣了。 走出自己的房间，赵亦明准备到客厅透透气，喝杯果汁，看看电视。 从冰箱里拎起早上榨好的一桶西瓜汁，拿起茶几上原本待客用的玻璃杯——先将就用用吧，水杯忘记带出房间了，懒得去取了。 倒好一杯果汁，还没等打开电视，客厅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开后，赵亦明定睛一看：“咦？老妈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明晓才出门不到一个小时呢。 明晓显得很兴奋，她扬起手里的报纸：“明明，你猜我手里是什么报纸？” 赵亦明头上不由又滑下三条黑线：老妈你要我猜也不要把报纸的正面对着我啊。难道“帝国日报”四个字我不认识？ 不过为了配合老妈，赵亦明只好装傻：“老妈，什么报纸让你那么激动。有什么好事？” “大好事啊。”明晓走到赵亦明面前，伸手就开始揉他的头：“儿子，这可是《帝国日报》，全国第一大报纸。今天上面可登了你的新闻。” 《帝国日报》登了我的新闻？ 我有什么新闻，不就是写了几篇童话吗？我记得帝国日报是一份严肃的政治报纸啊，上面一般都是刊登国内国际大事，皇室和首相很忙之类的内容。我跟这份报纸恐怕连一毛钱的关系也扯不上嘛。 看儿子不信，明晓连忙把帝国日报翻到第六版。这一版面是文化版面，随着明晓的手指指点。赵亦明才发现了一块豆腐块大小的版面上，封笔很久的童话大师郑林洁给自己的童话写了一篇评论，评论里满满的赞扬。 “人家不就写了个豆腐块夸夸我而已。”赵亦明有些不以为然，微薄上夸自己的多了去了，早就不激动了。 没想这句无心的话一出口，老妈的嗓门就提高了几寸：“什么？还而已！你知道是谁在夸你？你知道他在哪里夸你吗？是郑林洁大师，我可是从小看着他的童话故事长大的。” “你这个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你就。”老妈手上的力度开始加大。 “哎哎，老妈我知错了。”赵亦明立刻投降。 这事其实不怨他，如果是前世哪位著名的文坛泰斗在《新华日报》上夸他，他早就乐得不知边了。而在这个时空，对这个郑林洁大师和《帝国日报》的江湖地位，赵亦明的认识实在很抽象。 一方面他的确知道《帝国日报》和大师们的权威性，但这只理性的认识。重生时间比较短让他对这些还未产生像原时空对《新华日报》那样的感性认识。 好吧，现在被老妈纠正。赵亦明不得不认真去读一读这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人给自己写的评价了： “我很欣慰童话界又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人物，一个16岁的少年写出了历史上最好的童话。” “安格的童话，每一篇都像是一首美妙的诗歌和一幅最神奇的画。读着安格的童话，我们很轻易的就能融入故事中，与故事的主角们一起高兴，一起忧伤。可怜的丑小鸭、坚定的士兵、纯真的小明、痴情的雪人、可爱的白雪公主、小巧的拇指姑娘、美丽的睡美人和天真烂漫的小红帽。每一个人物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在我们的脑海中留下鲜活的印记。” “我对这些童话简直爱不释手，那些看似幼稚的话语有着洗涤人灵魂的力量。我喜欢看它们，它们不像那些普通的故事那样，板着脸对孩子去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它们只是让我们的孩子明白什么是善良、勤劳、勇敢、坚强、朴素、健康。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才是童话。” “十分希望这位安格小作家能够再接再厉，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一篇短短的评价看得赵亦明脸色发红，就差没冒热气了。 明晓只当儿子实在害羞，并没有在意继续唠叨：“上午我们小区门口书报亭的孙大妈特意给我送过来的报纸。吓了我一大跳，真没想到我儿子这么能干啊。” 她的脸上已经笑成一朵花了，越看越觉得自己儿子能干。 赵亦明则是在羞愧，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荣誉其实并不是他的。之前想着当文抄公的时候感觉没什么，他现在终于感觉到压力了。 “你迟早得习惯的，这是个过程。”赵亦明只有这样安慰自己，有没有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边老妈还在继续：“我这就给你爸，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打电话，让全家都高兴高兴……” 赵亦明越听感觉老妈越有把事情扩大化的趋势，因为老妈已经说到准备宴请街坊邻居一起热闹热闹了。 他不得不连忙阻拦，好说歹说才拦住了老妈的计划。 然而郑林洁老人的评价算是彻底点燃人们对安格童话关注的热情，让安格童话真的成为堪比这个暑期高温的热门话题。 在这个夏天里，孩子们对童话的关注第一次超过了玩具和动画片，他们总是盼望着每一期的《童话王国》，因为那本书上有好多有趣的故事。 而家长们也耐下心来给孩子们读着童话，因为他们发现这些童话哪怕在成年人看来也极为有趣，简单的话语中蕴含着哲理。 赵亦明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个话题的热度了。 在暑假里，去菜市场买菜，去大街上闲逛，只要注意，赵亦明总能听到人们的议论，不分场合，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身份。 不过还好，他的生活没被太过打搅。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就是安格的事情知道的只有自己家人和几个邻居，靠他们口口相传，要出名就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所以身边还算安静。当然，他曾今一度担心过一个异人——王大爷。以王大爷超强的战斗力，给他宣扬得满小区无人不晓还是可以的。幸运的是，最管不住嘴的王大爷前几天全家出门旅游度假去了。等他回来，这股热度早就降了下来了。 社会上的安格童话热只是一阵风，风吹过之后，世界依旧。而在帝国童话界，波涛如潮之后，可没有人希望一切照旧。 《童话故事大王》保持了20年的第一被夺走。这无疑是个石破天惊的大新闻。听《童话故事大王》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童话故事大王》总编把自己最宝贝的一方端州古砚都给摔碎了。 这让以前一直被《童话故事大王》压着的各路童话杂志诸侯们怎能不激动。所有的眼光都盯向了《童话王国》，确切的说是盯上了安格。 《童话王国》以前在业界是个什么状况大家再清楚不过了，创刊八年，之前最好的一次不过排在全国第八，没掉出前十算它运气好。 这次为什么它能咸鱼大翻身，还不是他们挖到一个大金矿。现在再想找另一个大金矿不现实，不过《童话王国》的这个大金矿的主意谁说不可打？ 第十三章 各方行动 正所谓“名花虽有主，也怕勤松土。” 在各大童话杂志诸侯看来，你《童话王国》就算护得再紧，我只要不停的挥舞着辛勤的小锄头，总能挖开一条缝。 当然，最理想的是《童话王国》脑袋犯浑，犯一个大错误，自己能直接把这个大金矿整个挖过来。 这是大家的意淫啦，不能当真。 不过，世事难料，让人感觉最不可能的事情，它就偏偏发生了。《童话王国》吕泽成没犯浑，但他的顶头上司，少年周刊的总编还真就脑袋犯浑，使出了一个昏招。 吴志建，少年周刊副总编。他不是总编，但除了在总编面前，其他场合谁敢称他副总编他就跟谁急。所以，大家在他面前一般都以吴总编相称。不过，除了吴总编这个称呼，他在少年周刊杂志社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绰号——根号2。 为什么他有这个绰号呢？这要从他的个子说起了。吴志建最大的特点就是个子矮，只有1米54。 而根号2什么意思呢？学过数学的都知道，根号2等于1.41。这1米54和1米41固然差距还是挺大的，但在大部分眼里根本没啥区别——都是矮。 所以，这个绰号自然就落到了吴志建头上。虽然嘲笑别人生理缺陷是不对的，但谁让老吴太惹人厌，否则谁吃饱了没事干去编排他。 实事求是的说，老吴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工作负责。少年周刊总编夏安平的精力都放在《少年周刊》上，另一位副总编尚风华分管《中学生》和《少年历史》。他负责《儿童画报》、《科幻王国》和《童话王国》。这三份杂志虽然在他的管理下没啥长进，但总归发挥稳定，销量没突破，但也没低下去过。 当然，有人说那是他手下三个主编的功劳，跟他有啥关系。但别忘记，主编们可都是他把关招进来的。所以，至少一个识人之明的评价跑不掉吧。 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跟众多的缺点比起来，就跟没有差不多了。吴志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唱官腔，拿着鸡毛当令箭，做事情爱上纲上线。用赵亦明原时空的话来说，他就是工作态度粗暴，官僚，脱离人民群众的那一类人。而因为工作的事情，他不知道和多少同事吵过了。 这不，在他的副主编办公室，他又跟吕泽成吵了起来。 吕泽成搞了这么大的一个新闻，自己居然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最后，他还是从其他同事那里才得知的。 这怎么得了!这简直是对他这个副总编，不，总编的巨大轻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看看风向，他还是忍了。《童话王国》现在一飞冲天，再生气也不能处罚吕泽成，他还没有傻到自毁长城的程度。 死了处罚吕泽成的心思，不代表吴志建就打算安之若素了。他把心思转到分一杯羹上。虽说《童话王国》的奇迹本来他就有领导之功，但社里明眼人都明白，老吴最大的功劳就是把吕泽成推到《童话王国》主编这个位置上，其他的都是扯淡。你没看吕泽成之前忙活都躲着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还不是怕他扯后腿。 必须真正做点事情来证明自己。这是吴志建的想法。 于是，他瞪大眼睛需找吕泽成的疏忽之处。不想，还真就被他找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吕泽成与那个童话作者安格竟然还只是保持着松散的合作关系，人家随时都可能跑掉。 这怎么能行呢！ 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绑住这个安格啊！ 说干就干，吴志建立马吭哧吭哧草拟了一份合同，然后叫来吕泽成要他把这份合同发给安格，让他签了。 吕泽成拿到合同一看，差点没把合同摔到老吴脸上。 这不是合同，而是卖身契！ 和同上洋洋洒洒列了数十条条款，但核心就那几条： 1、安格童话只能在《童话王国》上发表，在其他刊物上发表需要得到少年周刊杂志社的同意。 2、安格童话除刊载权之外，其他权利少年周刊将有优先优惠获得权。 3、安格本人必须遵从少年周刊的商业规划需求，服从商业安排。 …… 这种苛刻的条件，是个人都不会答应的。 “小吕，你这就不懂了。你觉得我真认为可以让安格签了这合同？”吴志建一脸高深莫测：“小吕，你太年轻。懂不懂什么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我这是故意的，等着他来抗议。到时候我就问问他能答应哪几条？我要求不高，只要他答应第一条我们就赚了。后面那些都是添头，有了更好，没了拉到。” “总编。”吕泽成只有苦笑了：“现在是我们求着人家，可不是人家求着我们。” “不用怕，一个小孩子而已，他对自己的童话有清晰的判断吗？稍微吓唬吓唬就行了。” “总编，这实在……” “行了。”听吕泽成还反对，吴志建马上板起脸：“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少年周刊争取最大的利益。只要但凡有一丝可能性，我们都要用百倍的努力去争取。你现在怎么畏首畏尾的，之前那个敢拿20万赌一下的吕泽成哪里去了？” “好吧，那我就试试。” 官大一级压死人，吕泽成最后只有答应尝试一下，他自己也未尝没有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定，拿安格年少无知，事情可能就成了呢？ “但如果安格不答应，我们就……” 吕泽成本想说妥协的，但立刻被吴志建抢过话头：“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吕泽成只有拿着薄薄两张合同纸回去让陆萍发给安格。 看到合同上那么苛刻的条件，陆萍吓的差点把手上的4k纸扔出去。待知道总编的意思，她只有担心了：这会不会惹火对方啊。 吴志建和吕泽成，一个五十出头，一个三十好几，两个都是成年人。他们习惯了用成年人的思想去想问题。这个合同聪明一点的都能看出是在漫天要价，但年轻气盛的少年人会鸟吗？ 这是陆萍的担心！她只有23岁，对年轻人的想法很了解。 赵亦明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赵亦明在收到《童话王国》发来的合同之后激动起来。 按道理说，前世活到26的他应该能看出合同里的猫腻。可实际上赵亦明完全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想的。 那就是打脸啊打脸，前世看过不少文娱小说，主角去投稿在第一家基本都遭到拒绝或者要被迫接受一些苛刻的条件。而之后，主角们一定也都会奋起反抗，决不屈服，然后上演打脸一幕。 这些情节虽然看得想吐，但真轮到自己赵亦明也巴不得能遇上一回，过过瘾。 可重生来竟然一切顺利！不科学啊！ 赵亦明还曾为此遗憾过，以为自己坠了重生前辈的威风。 等看到这份合同，赵亦明激动了——看来不会发生遗憾了，有些情节不是不发生，而是延时了啊！ 嘿嘿，怀着激动的心情，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少年周刊的所有要求。 收到赵亦明回电的时候，吴志建正在《童话王国》编辑室里。他的脸色之前已经很不好看了。刚才有些不放心的他破天荒来到《童话王国》编辑室想看看有什么新情况。 要知道，他可是很少踏足下边的办公室的，一般有事都是一个电话把人叫去。这次，好巧不巧，他好不容易来一趟《童话王国》编辑室，就有听到有人再说一个叫根号2的人的笑话。 一开始，他还纳闷，还有人叫根号2这个名字，这也太逗了吧。不过听了一会儿他的脸就黑了——好哇，这是编排我呢！ 重重推门，狠狠瞪了几眼几个编排他的人。吴志建刚准备骂几句人，再狠狠惩罚一下这几个人。 那边陆萍出声了：“安格回复了。” 这个事情更重要，只好先放下那几个倒霉鬼了，反正他们也跑不掉。 努力压着火，吴志建快速看完赵亦明的回复——全部回绝，一点情都不留！ 这个回复对吴志建的怒火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添油。 啪…… “给脸不要脸”一张手掌重重与办公桌的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吴志建拍完桌子就后悔了，这疼的是自己啊。 而这时，他的怒火翻腾，理智的大堤已然崩塌。 “封杀，封杀这个家伙！” 这是不可能的，他一个杂志社副总编哪有这个能量，还是得来点实际的。 “这个周的稿费有没有打给他？” “没有，那就拖着！等他什么时候签合同什么时候再给？” “还有，去找律师，告他，就说我们为了宣传他花了70万。现在他不配和我们，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失，让他赔！” “什么？这个官司打不赢？谁要打赢了，我要得是吓死他。” 巨大的愤怒之下，吴志建一连下了好几个蠢命令。不过这样似乎还不解气，临走前，他指着几个编排他的编辑又说道：“你们几个，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全扣。” 然后，他才迈出了《童话王国》编辑室的大门。 几个倒霉蛋只有面面相觑。 有人在悔恨，这个月工资无所谓，但这个月《童话王国》销量这么好，奖金可是很大一笔钱，损失了也太可惜了。 而另外一些有心人则在心中发狠：你个根号2，敢扣我奖金，堤内损失堤外部。我就把你这些脑残决定卖给其他杂志社，收些信息费弥补我的损失。哼哼，只要他们出钱，这个安格联系方式和地址我也卖得。 就这样，蠢蠢欲动的其他杂志社很快收到了他们喜出望外的消息。包括《童话故事大王》各路人马纷纷行动起来。 对于《童话王国》来说，前一时还阳光明媚，后一刻就已然风雨欲来了。 第十四章 寻找安格 “都是不省心的人哪。” 少年周刊总编夏安平坐在他那张真皮红木老板椅上一边小幅度左右转动，一边摇头感概。 坐在他对面，只敢半个屁股粘在椅子上的吕泽成忐忑不安看着全社最大的boss，满头雾水。他可不是来听总编感慨的，而是希望这位货真价实的少年周刊总编给拿个主意。 吴志建发完脾气跑了，就像从有过这件事一样，再也不闻不问。 吕泽成在自己办公室里傻傻呆坐了一天，他本打算先把事情晾一晾，等老吴气消了再去做他的工作。可第二天一早，一个同行业的好朋友打来的电话差点把他吓出翔来。 少年周刊犯浑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业界了！ 从昨天起，各大童话杂志已经开始到处在寻找安格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打算挖角了。而据这个好朋友说，昨天有个人把电话打到他的单位，问他单位想不想买这个安格的信息，他们的主编还在考虑，不过看上去很是意动。 吕泽成立刻坐不住了，他一边咒骂那些可恶的内鬼，一边直接跑到编辑室问陆萍有没有安格的回信。 陆萍表示：除了最后那封“我等着法院传票”的一句话邮件。自已再怎么发邮件解释，安格都没有回复。 “给他打电话！” 因为联络一直都很通畅，而从未想过使用第二种联系方式的吕泽成终于想到这一招。 很可惜，如果他早一点打这个电话，就会早一步发现问题。 “喂，你好，你是哪位？” “您好，你是安格吗？” “安格，我不是。你打错了吧。” “哦，不是。对不起，安格是笔名，您家有没有一位童话作者，笔名叫安格。” “哈哈，你真的打错了，我家真没有这个人，我家孩子倒是看过安格的童话。” “好吧，还是谢谢您，再见。” …… 放下电话，吕泽成一脸古怪对着陆萍：“电话号码不对！” 陆萍当然听出来了，她也傻眼了，她给主编的可是正确的电话啊，可不是当初被改掉骗那些有心人的电话。她连忙调出原始的电子邮件，又仔细比对了一下。最后她确定自己没错，如果有错，也是安格把电话搞错了。 “这下只有亲自上门这一条路。”吕泽成说。 陆萍在一边赞同的点点头，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回避了一个问题——如果安格提供的电话是假的，那么他那个地址是真的吗？ 这是个误会，绝对的误会。重生之后的赵亦明在写地址时把原时空的电话地址写上了。但实际上，他家的电话和地址跟原时空并不一样，原时空他家固定电话最后一位是9，这个时空是8。而地址，他家的实际地址虽然没变，但所居住小区的楼宇编码却变了，原时空是72栋2单元301室，这个时空是12栋2单元301室。 只差了两个数字，但实际电话和地址已经千差万别了。 但不知道这些的吕泽成可不敢赌，万一这个地址是真的呢？ 他可是看过陆萍对安格地址修改的，她把只是把72栋改成42栋。其他童话杂志社如果得到这地址找上去，只要安格住在那个小区可都是有可能碰上的。 可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对手运气不好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必须立即联系上安格，争取对方的谅解。 但取得对方谅解可不是只空口白牙，不仅要废除那些不平等条约，还要给对方赔礼道歉，最好再有点实质性的补偿才行。 吕泽成在出发寻找安格之前，必须把以上那些条件搞定，否则去了也白去。 想要得到这些条件的授权，去找吴志建？ 别开玩笑了！ 怎么办！吕泽成心一横，我找总编去。 吕泽成找总编说明了情况，于是就有了一开始的一幕。 而夏安平虽在摇头感慨，搞的吕泽成不知道他在说的那些不省心到底是吴志建、还是自己，抑或那些童话杂志的对手们。 但实际上，如果是夏安平的助手在，他就会发现自己老板现在心情现在是极好。 这些天《童话王国》一飞冲天，整个少年杂志都很高兴，但也把一些人震的坐不住了。这些人里吴志建算一个，他夏安平也算一个。 夏安平为什么坐不住呢？如果是有心人就会发现，最近一周的全社杂志销量评比，他夏安平主管的《少年周刊》固然以103万的销售量领跑全社，但在总量上，吴志建分管的《儿童画报》、《科幻王国》和《童话王国》已经超过他了。最近一周《童话王国》的销量是69万本，《儿童画报》销量是26万本，《科幻王国》的销量是15万本，这加起起来可是110万本。 他堂堂少年周刊第一总编，成绩竟然被下属的一个副总编超过了。 这能说明很多问题的。但对夏安平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总编宝座有些不稳了。 他正为这事发愁呢！ 打压是不能打压的，上面董事会那帮老爷看得可是很紧的。敢让他们的钱少挣了，他们还不得把自己给吃了，都不带蘸酱的。 不能打压只能拉拢了。可怎么拉拢呢？ 夏安平正在愁办法呢，没想到他吕泽成竟然送上门来了。 好不容易平复喜悦的心情，夏安平对吕泽成说道：“小吕啊，老吴也是咱们社的老人了。我们还是要尊敬他的，现在他的决策我也是不太好改啊。” 没等吕泽成露出失望的表情，夏安平接着说：“但是我们也不能眼看着这么优秀的作者因为老吴的失误而失去。” 说着他眯起眼睛：“小吕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把你的《童话王国》从老吴的分管中调出来，这样他管不着你了，你才能去放开手脚。” “你觉得呢？” 听到这里，吕泽成再听不明白总编是啥意思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把《童话王国》从老吴的分管中调出来。然后呢？总不能让一个主编领着《童话王国》在一边晃荡吧。肯定不是分给他夏安平就是给另一位副总编尚风华。 老夏这是想把《童话王国》收入囊中啊。 吕泽成没有吭声，夏安平笑了。 不反对就代表有戏，现在该加砝码了。 “小吕啊，我个人认为老吴的做法有很大的问题啊。你是人才，他应该给你更大的空间，更大的舞台，而不是束缚。这样太不利于你的才能发挥了。” 这是夏安平的橄榄枝的，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吕泽成只要投到我的麾下，我绝对支持你。 “小吕你认为呢！”夏安平不紧不慢的抛出了最后一枚砝码：“今天下午正好有董事会例会，就能将《童话王国》的问题解决，我可以带你列席。” 这是将军了。 调整各个总编分管的杂志，并不是夏安平一个人说了算的，这种大事得通过董事会。 对之前夏安平的建议已经动心的吕泽成之所以没有立刻表态就是因为这一点。你老夏虽然说了一大堆，一切还得董事会开会说了算。你老夏等得，我可等不得。 如果这事要拖上几天才能办妥，我吕泽成宁可去跪求他老吴。 “总编。”吕泽成终于说话了：“今天解决！” “没问题！” “成交！” 下午董事会例会上，吕泽成大倒苦水，夏安平再在一边附和，两个人唱着双簧就把事情给办成了。 少年周刊董事们自然没那么草率，他们也看得出来夏安平和吕泽成在做戏。不过，只要能给杂志社挣钱，你们就是唱大戏都没问题。对给他们挣钱最多的两个人，这点宽容他们还是有的。 至于吴志建，连自己的手下都拉拢不住，哭着喊着要改换门庭，对老吴的能力就要打个问号了。 就这样，在吴志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分管的杂志就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个。等他知道之后大骂吕泽成叛徒，在办公室里砸再多的东西也于事无补了。 吕泽成可顾不上老上司了。夏安平在正式接手了《童话王国》的分管权之后，立刻兑现了承诺。给了吕泽成很大的权限。 夏安平可不像吴志建那么实在，只有自己干出来的才是真成绩。他更注重实际效果，无论吕泽成干出多大成绩，只要在自己直接领导之下就可以了。而他自己的心思都在《少年周刊》上，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管理《童话王国》，并且，童话这行他不是专家啊。所以，夏安平原则是：你去野生生长吧。有了成绩我分一份，没成绩也无所谓，我的位子更稳当。无论怎样我都不吃亏。 有了权限，吕泽成先是让陆萍发了一封邮件给安格，说明自己已经撤回之前所有条款，立刻发放了拖欠的稿费，并愿意协商给予他一些经济补偿，希望他能够原谅，继续供稿。 可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安格那边都没有消息。 实在等不住了！ 看看地图，靖兴市距离金陵不过两百公里，上高架最多三个小时就能到。 吕泽成叫起陆萍就走：“我去社里领一辆公务车，加上你这个路熟的当地人，咱们跑一趟靖兴市。” 第十五章 系统升级 整个童话杂志界都在找安格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升级阿呆！ 《童话王国》拖欠稿费和莫名其妙向自己索赔70万后，赵亦明已经做好与它决裂的打算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就找下一家童话杂志。 《童话王国》的态度出现变故。赵亦明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稍微猜一猜就知道是其内部出了问题。出问题的也不怎么可能是那位吕主编，赵亦明可不会认为吕泽成有这么傻。估计是其他人，很有可能还是个职位比吕泽成高的人有想法。 基于这样的考虑，他打算观望一段时间，看看吕泽成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他解决了，那皆大欢喜，如果解决不了，那他就哭去吧。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吕泽成似乎只用了两天就搞定了，因为拖欠的稿费很快就打过来了。 不过赵亦明暂时顾不上吕泽成，因为随着又一笔稿费汇来，阿呆系统第一时间就提示自己可以进行第一次系统升级了。 他迫不及待打开阿呆，果然屏幕的显示已经改变。 阿呆系统宿主主要指标： 【经验值】：10927.8 【技能值】：10927.8 【技能书】：0 达到升级：是/否升级 赵亦明立刻点击了“是”，然后又点了“升级”。随后，屏幕开始闪烁变幻，似乎一些东西在分解，而另一些在重新组合。 大约五分之后，屏幕开始恢复，淡蓝色光芒像水波一样在房间内荡漾几圈之后，一切恢复正常。 赵亦明向屏幕望去： 阿呆系统宿主：一级 【经验值】：10927.8/100000 【技能值】：10927.8 【技能书】：0 功能区： 【技能书商城】 【超时空搜索引擎】 恩，这个排版总算好看一点了。 赵亦明点点头，然后马上点开了【技能书商城】，这是最大的新变化，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哇！ 怪不得是商城呢？一打开就是满屏的各类技能书，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在提示栏里，赵亦明分明看到了标注：已解锁技能书数目——初级技能书2000本。 我曹！2000本！这是什么概念？ 赵亦明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了——2000本，想想都是一个可怕数字！ 额，提示栏这个标注下面还有份《系统技能书使用说明》，我得先好好看看，压压惊。 看完说明书，赵亦明总算搞明白了。 为什么有2000本？是因为这些技能书对应着人类可以掌握的所有技能。2000本里，从《英文技能书》到《物理技能书》再到《驾驶技能书》再到《烹饪技能书》，什么乱七八糟的技能书都应有尽有。 除此以为，他之前以为使用技能书之后，自己就能得到知识这个想法也是完全是错误的。系统技能书兑换使用之后，并不能让人得到知识，知识还是得自己去学。但是，使用技能书后却能大幅度提高自己学习某一项技能的效率。 比如自己英文不好，兑换一本《英文技能书》使用之后。再学习英文，自己对英文的记忆力、理解力、掌握力都将达到天才的层次。简单的说，自己看一个单词就会记住一个单词，老师的讲的语法结构自己听一遍就能熟悉灵活利用，自己学习英文的能力将会堪比语言天才。 如果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是每一本技能书都是自己这个量子电脑系统的一个小程序，一旦点击这个程序，这个程序就会刺激自己的大脑，使得自己的大脑在程序对应的技能上得到开发。 果然是狂拽拉风到逆天的功能！ 不过，估计系统也知道技能书这个功能挺逆天的，所以对其的使用还是做了很多限制的。 限制主要是在三个方面： 第一、技能书分等级。 技能书分五等：初级技能书、中级技能书、高级技能书、超级技能书和神级技能书。像赵亦明这种一级的新手，能解锁的只有初级技能书而已。他要二级才有资格解锁中级技能书。以此类推，他要挣到1个亿华元才有资格解锁最高级的技能书。 而技能书分级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作用——限制技能书作用效果。 还以《英文技能书》为例。使用《初级英文技能书》之后，只有学习初级英文才会有天才级效率，学习中级英文就还是普通人的层次，一点加成都得不到的。至于初级英文技能书和中级英文技能书的区别，大概与高中英语和大学英语的区别差不多。 第二、技能书技能细分。 系统提供的初级技能书就有2000本，以后还有中级、高级、超级和神级。那不得上万本？人类有这么多技能吗？当然没有，但架不住系统分的细啊。 只说理科，系统就有《物理技能书》、《化学技能书》一大堆，再单独把物理拿出来，还分有《初级物理》、《中级物理》一大堆。 别以为就这样！等到了高级，还有《高级粒子物理》、《高级天文物理》、《高级核物理》又一大堆。就物理一科，系统就搞出了几十本技能书。 当然，分的细一点没啥，咱们多用几本不就行了。嘿嘿，没这么简单，限制当然是配套使用的。在第一条和第二条的基础上，系统还推出了价格这个杀手锏。 这就是第三点——技能书价格问题了。 技能书价格可一点都不便宜——初级技能书1万技能点一本，绝不二价。更恐怖的是，等级越高技能书价格越贵——中级的要10万技能点，高级的要100万，超级的要1000万，最顶级的神级就是要1亿。 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技能书，赵亦明只有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感概：自己还真是穷啊，以现有的这点家当，竟然只能兑换一本技能书。 到底该兑换那一本呢？ 赵亦明实在拿不定主意。不过幸好系统这个技能书商城跟那些网上商城一样，都有购物车这个功能。他总算能过一过干瘾。在技能书商城里仔细挑选了一番，赵亦明最想兑换的几十本技能书就安静躺在购物车里了。 想要的先放购物车吧，等咱挣够技能值，迟早把你们都收入囊中。他这样自我安慰，而至于现在到底兑换哪一本——不能急，再好好考虑考虑。 第二天，赵亦明还在举棋不定之中，所以他一上午都没有心思上网，也自然不知道《童话王国》的解释。 而《童话王国》这边，吕泽成可不知道赵亦明正纠结其他事情，根本没心思搭理他。所以他一大早就驱车直奔靖兴市上门求贤来了。 中午12点，吕泽成和陆萍从靖兴市木马小区72栋3楼走下来。两人满脸都是失望，陆萍脸上还带着一点愤怒。 这个安格也太不靠谱了。怎么把电话和地址全写错了，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太讨厌了。 而同一时刻，木马小区12栋3楼301室。 吃完午饭，心思重重在厨房刷碗的赵亦明一边干着活一边为了减轻自己烦躁的情绪哼起歌来： “我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总觉得日子过得有一些极端， 我想我还是不习惯 ……” “明明，这是网上的新歌吗？挺好听的，以前没听过啊。” 正哼唱的起劲，一边老妈有些疑惑的问道。 “额，老妈你没有听过这首歌吗？”赵亦明有些惊讶。 “没有！”明晓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肯定的说。 “咳咳，老妈。我就随便哼哼。”赵亦明尽力撇清自己。 幸好明晓急着去店里没有没有太在意，只是说：“随便哼哼怎么不错嘛。”在仔细检查了厨房煤气的阀门是否关上之后，她就准备出门了。 等老妈走出厨房，紧张的赵亦明才用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警惕的弦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提醒一下自己，赵亦明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我哼的歌这个世界没有，竟然没有？那这个世界到底缺少多少精彩歌曲呢？ 这可是一个特别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过他思考没来得及深入，就被老妈叫出来：“明明，你要不要一起去店里？今天超市要上货，你能去帮忙吗？” “哎，好嘞。”他答应一声，赶紧加快速度完成手中的活计。 干完活，搽干净手，把脑袋里胡思乱想扔到一边，赵亦明就与老妈说说笑笑一起下楼。 有些人该碰面了，所以有时候努力真会发生奇迹！ 只是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但相遇相识，还是擦肩而过，这就是另一个缘分的问题了。木马小区72栋的位置在12栋和明晓的超市之间，三栋几乎处在一条路线上。 吕泽成和陆萍在失望之后，随意选了一个方向闲逛。吕泽成还不甘心，打算多找一些小区居民打听，而他所选的方向正是朝向12栋的方向。 而这时，赵亦明与明晓已经下楼，沿着小区的直道，向明晓的超市走去。 以双方的速度，只要几分钟他们就会相遇。 是相识！还是擦肩？ 谁知道呢！ 第十六章 咱们是亲戚 生活永远比电影还离奇。 陆萍总算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了，就在刚才她和主编还一筹莫展，没想所有的事情几分钟之后就豁然开朗了。 这种变化的戏剧性，让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有不真实的感觉。 赵亦明也在感慨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自己只是随便投投稿，怎么会就这么巧，直接就投到了自家亲戚手里呢？ 陆萍跟赵亦明是亲戚，只是关系有些远。有多远呢——陆萍是赵亦明外婆的妹妹的儿子的女儿，跟绕口令似的，你自己捋吧。 不过这亲戚关系虽听起来比较复杂。但好歹辈份不乱，算下来陆萍跟赵亦明是同辈，赵亦明得叫她一声表姐，她得喊明晓一声表姑。 所以，当双方撞到一起时，想不认识都难。 而双方寒暄之后，陆萍只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赵亦明就全明白了。但他不知情的老妈又嘴快了：“去年萍萍你大学毕业后，就听你妈说你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没想到是《童话王国》啊。正好，明明这些天还在你们杂志上发表了不少童话呢！我记得有篇叫《丑小鸭》，萍萍你在单位听说过吗？” 听表姑这么一说，陆萍直接石化，而她身边的吕泽成也惊讶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老妈，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赵亦明只有立刻给老妈解释，让明晓这最后一个糊涂人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这《童话王国》想坑你！”明晓听完马上怒了，直接看着陆萍：“萍萍，是这样吗？” 陆萍有些不知所措，而一直在一边扮演路人甲的吕泽成终于有机会插嘴了：“您好，我是《童话王国》的主编。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误会……” 随后，吕泽成就站在小区道路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说了。当然，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吴志建头上。他把自己塑造成赵亦明的全力支持者，就像有些幻想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过一样。 一开始他可不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寻找安格的心情很急迫，但在他原来的想法中，找到安格之后还是要遮掩一下家丑的，对变故尽量一笔带过，多说道歉和赔偿。毕竟他还要维护自家单位，屁股可不能坐不对地方。 不过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不说之前找不到安格的打击，就冲现在小陆跟人家是亲戚这个关系，就不能按原来的计划行事了。 小陆跟人家是亲戚，亲戚跟工作哪个大，对她可说不准。只要人家问，她十有八九会把真相告诉人家。到时候，自己隐瞒就毫无意义。而且，小陆跟安格是亲戚，这可不是一件坏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啊。利用好这层关系，安格原谅《童话王国》的可能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足够坦诚，说不定这合作还有可能再更进一步。 于是吕泽成努力解释，陆萍在一边连连点头，在她的认知里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听完解释，明晓的怒火平息下来，笑道：“原来这样，没了《童话王国》，这个吴志建该气死了。” 赵亦明在一边听的也挺惊讶的：想不到这件事在少年周刊竟然闹的这么大，都上董事会了。 不过，这事情难道就这么结束了？说好的打脸的呢？为了打好这重生来的第一张脸，赵亦明可是做了不少准备，想了不少措辞，准备跟《童话王国》大战三百回合的。 他可是准备逼迫《童话王国》赔礼道歉才算完的，他可是做好《童话王国》实在不服软就一脚把它踹了的打算的。 这些，难道都白费功夫了？ 很明显，的确如此，《童话王国》的虎头蛇尾让赵亦明蓄足的力气更本没处去使。 这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看着赵亦明兴致不高，以为他气还没消。 吕泽成只有对赵亦明老妈明晓展开攻势：“明女士，为了表示歉意，我们还准备了一万元，是补偿赵同学的。”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万元现金。 不过明晓没有接，这件事得看儿子的态度，自己绝对不能替儿子答应下来。儿子不点头，自己可不能接这个钱。如果明明同意了，自己就自然替他收着喽——还是学生，要那么多钱干啥？ 人家都这样了，赵亦明还能说什么，只有稍做姿态。 “如果这样，我就原谅《童话王国》这次了。不过……” “此类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没等赵亦明说完，吕泽成再一次斩钉截铁保证。 事情圆满解决。 这时陆萍才在表姑面前大倒苦水，说赵亦明戏弄人，给的电话地址全是错的。怕明晓不信，她还把所有的错误在哪里都指了出来——她可是知道表姑家电话地址的，就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 赵亦明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害德老妈瞪了自己好几眼，并对陆萍更热情了。 听说两人还没吃饭，明晓热情邀请两人到家里吃饭。 吕泽成当然千百个愿意，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为求人家原谅？真认为这么简单就图样图森破了。他当然希望还能有其他的收获。特别是现在有自己属下跟人家是亲戚这个关系，他的希望更大了。 况且现在有机会接触安格，也就是赵亦明。他还可以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少年人，看看这个能写出那么好的童话和《伤仲永》这样的文言文的年轻人的品行和潜力。这可关乎到他对赵亦明的信心。 而赵亦明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已经乐开看花了。 一万元啊！ 那是1万点经验和1万点技能，意味着自己能兑换的技能书不再是一本，而是两本！之前自己可为兑换哪一本技能书伤透脑筋，现在总算有选择的余地了。 太谢谢你了，吴总编！ 赵亦明的喜悦虽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却表现在实际行动之中。 老妈请人吃饭，掌勺的却是他赵亦明，高兴的他决定露一手。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再正儿八经的搞几个菜估计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赵亦明想了想就给吕则成和表姐用小煮锅下了一锅清汤荞麦面。荞麦面是超市卖的那种，用清水煮沸。 煮面的同时，他好好在冰箱里搜罗了一番，炒熟几个鸡蛋，切成丝，再和上笋丝、黄花菜、瘦肉丝、雪菜丝、鲜虾仁、豆腐皮杂七杂八炒在一起，加些水，焖煮。 等面条煮好，一大碗赵亦明精心制作的带有汤汁的浓香浇头也出锅了。把面条捞起，在上面厚厚铺上一层浇头，就端到了陆萍和吕泽成面前。 两人看着面前的大碗里，均匀的面条的上，浇头的汁水缓缓与面汤融合，但淡酱色的汤仍然清澈见底，再点缀上几颗碧绿葱花，真是无比诱人。 待鼻尖嗅到浇头的袅袅香气，两人就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快朵颐。 上午开了一上午车，午饭没吃，也真是饿了。陆萍竟然把满满一大碗面全部吃了，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而吕泽成吃完一碗还不过瘾，眼巴巴很想再要第二碗，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亦明见状立刻又给他盛了第二碗。 至于吃货老妈，正也端着一碗惬意品尝着呢。真亏她还知道自己刚吃过午饭，只盛了一小碗。 明晓知道今天下午这个插曲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她刚才就打过电话去店里，让货来了先堆在仓库。而她要在家帮着儿子把关。 “没想到明明你的手艺这么好啊。”陆萍摸摸肚子感概的说：“真是鲜美。” 这也算没话找话说，陆萍现在有些混乱了，对明晓还好，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表弟。 陆萍虽跟赵亦明是表姐弟，但只是熟悉，却不熟稔。一来男女有别，兴趣爱好不同，二来两人相差了七岁。平时亲戚们聚会两人最多只是聊几句，还是她把对方当小孩的那种聊法。毕竟，陆萍上初中了，赵亦明还在幼儿园厮混；陆萍上大学了，赵亦明还在小学游荡。 现在记忆中的那个小屁孩成了自家杂志的救世主，陆萍真的很无语。 吕泽成虽没有陆萍那样混乱，但感慨也不少：看看人家，16岁，做得一手好菜，写得一手好文章，即能干又孝顺。再想想自家那个虽不到16岁，但也有14岁的小子，成天就知道玩，隔三差五还上房揭瓦。这都是孩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赵亦明无意之间就成了著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吃完饭，赵亦明收拾好餐桌，四个人闲聊了一会，消了消食。 大家都不急。 但实际上，吕泽成可是急着进入正题的。 而所谓正题，其实只有两个问题：一是安格童话的版权问题，二是稳定供稿合同问题。 两个问题之中，后者才是吕泽成最关心的，他是《童话王国》的主编，对杂志稳定高质量的稿件供应是最上心的。 奈何，他必须先谈版权问题。因为这是少年周刊大佬们的要求，这关系到杂志社的挣钱大计，吕泽成不得不妥协。 第十七章 新的想法 少年周刊之所以希望得到安格童话的版权，是因为他们迫不及待想开发安格童话的周边——图书、有声读物、动画、玩具……。从童话受欢迎的程度来看，周边绝对能转大钱。 这里面能赚的钱可不是卖点杂志的那种辛苦钱。你看《童话王国》够火吧，69万本，全国同类型杂志销售第一，也不过挣了400万华元。减去印刷成本、分销商利润，算上固定的员工工资，再减去宣传费用，纯利润不过50万。按此计算，全年也不到3000万纯利润。 当然，看上去也不少，但这可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童话杂志全年的纯利润，代表的可是行业顶峰，更本没有可比性。 而如果做安格童话周边的话，随便拿出一样。比如玩具，以帝国人民的需求，至少每年都是一个上亿规模的市场。 所以，少年周刊对安格童话的版权绝对是志在必得的。 “赵同学，我知道你对版权看的比较重。但实际上，你现在卖绝对是最划算的。” “哦，这是为什么？”赵亦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 吕泽显然对此做过预案，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显得游刃有余。 “赵同学我想你保留版权的目的无非两个，一是想卖出个好价钱，而是留作以后自己开发。”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如果你抱有第一个想法，那么现在就是出手的好机会，少年周刊开出的条件很有诚意。而如果是第二个，恕我直言，你最后将失望。” “你是说，时间久了我的童话就会过气吗？”赵亦明冷笑，他已经认为吕泽成在巧言令色了。 “不，当然不是。”吕泽成摇摇头，有点苦涩道：“是盗版！” “盗版！”这个回答让赵亦明有点错愕，这倒是个意外的回答。 “是的，盗版。”吕泽成详细解释道：“虽然国家对打击盗版很严厉，但防盗版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文化版权这种事情，个人独自维护版权很艰难。” “比如你的童话，你是版权持有人，对于盗版商只有你有资格去向他们提起诉讼。但你甚至连他们的人影都找不到，即使你幸运找到了一个，以你们双方的财力对比，他也完全可以把官司拖上几年。”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尽情消费安格童话，挣得足够的华元。到时候你即使胜诉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使能得到一笔赔偿，留给你的只有一个被盗版占领的市场。” “这真令人恶心。”赵亦明想到那个后果，不由皱起眉头。 看来有些事情自己想的简单了。 “如果我把版权卖给少年周刊，你们愿意出什么价格？” “不是价格，是分成，纯利润的8%。” “什么？”赵亦明有些惊讶，这个条件不是很差，而是太好了。 “你不知道。”吕泽成耐心解释道：“董事们对盗版商们的行为很反感，他们认为盗版商们的行为就是在抢钱。最重要的是，是在抢他们的钱。所以，他们不介意对你大方一些，只要能早点拿下版权。” “哦，他们会怎么对付盗版商。” “如果你把版权卖给我们，少年周刊就是版权持有人，我们有强大的法律团队和盗版举报奖励制度，足够揪出每一个盗版商并让他们赔上一大笔钱。” “最重要的是，我们有能力保住市场，以免它被盗版充斥！” 赵亦明沉默了，他还要考虑一下。 “明明，我觉得可以答应下来。”明晓拉拉赵亦明的胳膊，小声说：“这个钱不少，而且细水长流。” 看了一眼吕泽成，她没有避讳：“我想少年周刊也不敢在分成里搞什么猫腻，做假账减少收益能减少给我们的分成。但这样税务局要请他们喝茶的。” 吕泽成没说话，但还心里还是回了一句：我们是合法经营的单位好不好。不过想想老上司干出来的破事，他还是明智的没有反驳明晓的话。 “好吧。我同意卖版权，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些细则了。” 赵亦明终于做出决定。迫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除了严峻的形势，他也想卖出后能立刻拿到一部分钱，起码让他能多兑换一些技能书。 而大方向定下来了，细则不过是双方扯几句皮而已。不到一个小时，赵亦明就和吕泽成草签了意向合同。 合同最主要的内容是：安格同意将在《童话王国》上发表过的童话版权授予少年周刊杂志社。少年周刊杂志社则一次性支付5万元并将今后相关收益的8%分润给安格。 “这份意向合同社里一定会同意的。” 第一个任务完成，吕泽成有点兴奋。他顺势提起了第二个问题。 这完全不是问题。 说实话，赵亦明对吕泽成还是很感激的。有句老话叫“酒香也怕巷子深”，他的童话能像现在这么火，跟吕泽成拍板花出去的70万宣传费有很大关系。 安徒生童话够经典，但他本人过得是什么日子？穷困潦倒，到老单身，最后死在朋友的杂货铺。所以后世“三分做产品，七分做包装”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我是很感谢《童话王国》的，稳定供稿没有任何问题。”赵亦明回答：“不过，我有一个新想法。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哦！什么新想法？”吕泽成问道。 赵亦明装的有些羞愧的说：“短篇童话写起来很难，每一个都是独立的故事。一个月16篇，我的存稿只能顶上两三个月。” “那一个月八篇。”吕泽成连忙说，他以为赵亦明是在讨价还价，于是就连忙提出自己的价格。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亦明笑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否考虑可以连载我的长篇童话。” “长篇童话？” 吕泽成一惊，然后大喜。考虑？要什么考虑！简直太愿意了。 长篇童话好啊！短篇童话再精彩，人们看过最多回味几遍。但长篇童话，可是能黏着读者的，好的长篇，更是杂志销量的保证啊。 看看有点喜出望外的吕泽成，赵亦明装出明显的不好意思：“吕编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写的不好，你还得多多包涵。这样，我去打印一部分来给你看看吧。” 说着他就是起身回到自己卧室，片刻之后拿着一叠a4纸走了出来，把它们递给吕泽成。 吕泽成接过稿纸，第一眼就亦然看到稿纸上童话的名字——《舒克和贝塔》。 在赵亦明看来，《舒克和贝塔》的无论是艺术性还是影响力自然都不如那些经典。不过，这部长篇童话对他的影响却超过了其他的所有。特别是其动画版，更是他童年不可磨灭的记忆之一。 所以他选择《舒克和贝塔》而不是其他更著名的长篇作为他的第一部长篇。 赵亦明打印出来的这一份有一万多字，吕泽成看的很仔细，这需要花一些时间。 陆萍倒是想凑过去看，想想还是忍住了，一边瞄着眼睛，一边跟表姑低声拉着家常。 赵亦明则百无聊赖，思维发散。 胡思乱想中，他突然想起被老妈打断的问题——原时空有多少经典歌曲这个时空没有？ 是不是该开拓开拓自己赚钱的路子呢！ 貌似，写歌也是很挣钱的啊。 恩，等把现在的这件事情搞定，一定要了解一下这个时空的音乐市场。 “明明，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明晓的话把赵亦明拉了回来：“人家吕主编已经看完了。” “哦，怎么样。”赵亦明装作很轻松的问。 他是装的，从刚才就开始了，只不过这次他让人听出他是装的，一个小花招而已。 但效果很好，吕泽成果然上当了：“赵同学，你不需要紧张。这篇童话虽然没有你的短篇好，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我相信两只小老鼠一定会让孩子们喜欢的。” “那就太好了。我第一次写长篇，一点经验都没有。”赵亦明作出非常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的姿势，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调皮！”明晓笑着就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吕泽成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个孩子，刚才哪像个孩子？简直就是商业谈判的老手。赵亦明当然不是商业谈判专家，只不过吕泽成也不专业罢了。就像两个臭棋篓子也算棋逢对手一样。 刚才，赵亦明就是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根本不像一个16岁的孩子，才故意做出的调整。 吕泽成对《舒克和贝塔》表示满意：虽不如那些短篇，但也是极为上佳的作品。 于是赵亦明顺势提出自己的供稿计划：七月每期发表四篇短篇的计划不变。但从八月份开始，每期《童话王国》他就会以发表长篇为主。当然短篇也会放，但不确定时间。如果有短篇，长篇的篇幅就会短一些；没有短篇，长篇的篇幅就会长一些。 赵亦明为什么提出这个供稿方案，他可有自己的小九九。 第十八章 音乐 赵亦明计算过，《舒克和贝塔》只有前78集，也就是后来被拆分成的前100集适合小孩看。后面的两百多集内容太过成人了，所以他只能用这部分。但只要再不时推出一些短篇，《舒克和贝塔》的连载把今年对付过去没有问题。 等有了半年的积淀，他再推出哪些著名长篇童话也就顺理成章了。 吕泽成对赵亦明的供稿方案还算满意。以一篇出色的长篇为主，再点缀些优秀的短篇，他相信《童话王国》一定会牢牢吸引住读者的。 “我们签约吧。”搞定了供稿问题，吕泽成很痛快的就决定签合同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这份合同可不是草签，而是货真价实具有法律效率的合同原本。作为《童话王国》的主编他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同时，也说明他准备之充足。 在合同里，吕泽成以书面形式保证了赵亦明千字三百的稿酬，并承诺每月都有固定的宣传费用。而赵亦明也不含糊，直接写上如果不能按协议供稿，愿意接受相关法律处罚。 不过由于赵亦明是未成年人，合同还需要明晓的署名才具有法律效力。 而明晓见两人谈妥，自然也没有反对。只是她直到签完自己的名字还有些不敢置信：我儿子就算签约作家了。难道这个臭小子以后真的可以靠写童话生活？ 当然可以！ 签下《童话王国》的合同，赵亦明每月只要固定供稿，就能获得每月1万多的稿费。这一年就是12万，而据统计，帝国去年的人均收入不过才6万元。 签好两份合同，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渐渐变得随意，聊着聊着，吕泽成甚至还与明晓交流起教育孩子的心得来。 直到时间指向了下午三点，吕泽成才惊觉时间是过的如此之快。 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回去，吕泽成提出告辞。不过他只打算一个人回去，陆萍这里他很大方的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家看看，过两天再回单位上班。虽然他临走之前把陆萍又叫过去说了些什么，赵亦明就不想猜了。是个人都知道，这位主编给陆萍放假，除了关心下属，又岂能没有其他心思。 倒是明晓对吕泽成观感挺好——这是个周到的人。这是老妈的评价，赵亦明只是撇嘴。 没想，启动了车子的吕泽成竟然还跑了下来。 他对那份草签的合同又做了一些补充说明：“安格与我们社里草签的这份合同，原则上没有问题，只要在董事会走一下程序就可以了。只要董事会例会做出决定，我就会打电话通知你们。” “到时候会有相关的人员带着正式合同前来拜访。如果可能，我会争取这个差事。对了，一旦合同签订，钱最迟在两天内就会到账。” 赵亦明立刻对老妈做出拜服的姿势，搞的吕泽成莫名其妙，陆萍掩嘴偷笑。 吕泽成总算回去了。 剩下三个人看着车子消失在转角才确定他真的走了。 “好了，丫头。你也回家看看你妈。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我记得端午你没回来你妈还找我念叨呢。” 走了一个，明晓又推着第二个。 “表姑。”陆萍看看赵亦明，然后就是不说话，也不走。 赵亦明莫名其妙，他前世倒是认识这么表姐，但真的不熟，你看着我啥意思。 明晓倒是看出来，说道：“你们主编是不是要你看着明明，还要你多亲近亲近是不？” “啊，表姑你怎么知道的。”陆萍说完就后悔了，这是秘密啊。 “你个傻姑娘，人家吕主编根本没想瞒着我们！” “好了，你赶紧回家看看家里。”明晓笑道：“咱们两家住的这么近，你以后天天来报道，我也管饭的。” “表姑你不知道。”陆萍跺跺脚，还是把其他杂志社企图挖角的事情告诉了明晓。 站在一边的赵亦明目瞪口呆，自己这位表姐真的大学毕业了吗？真的工作一年了吗？这种消息也告诉自己家，难道是怕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火？ 于是，哪怕只是为了逗一逗这位表姐，赵亦明立刻装成十分后悔的样子：“老妈。货比三家才不吃亏。我们毁约吧，看看其他杂志社的条件。” 几句话把陆萍说的大惊失色，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好，掏出手机就要给主编打电话。 明晓连忙拦住：“你个傻丫头，这小子在吓唬你呢！你放心，不是还有你表姑我在吗？他要是真敢，我打断他的腿。” 好说歹说，才把陆萍哄住了，并把她劝回家。看着这位表姐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赵亦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说你，你这个表姐从小就这样，容易把事情当真。你还这样。” 听着老妈的数落，赵亦明只有在心里说，从小就这样，您老人家知道，我哪里知道。 拍拍手，赵亦明打算回家。脚还没跨出去，他就被老妈揪住了：“上哪去？去店里帮我上货。” 得，老妈还没忘记这茬。赵亦明只有跟着，然后在路上发发小牢骚：“老妈，从今天起我也算小有名气的作家了。咱们能把豆包当干粮不？你至少让我陶醉一天，这活明天再干行不。” 结果只收获了老妈两颗大白果：“你就是当了首相，有时间也得来帮我上货。再说，今天不把货架上满，明天怎么做生意。” 赵亦明只有无语了。 超市有了赵亦明这个大劳力加入，再加上老妈和雇的阿姨，三个人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把货架上满了。 忙完回家吃饭。 在饭桌上赵亦明总算得到了今天最大的安慰。 因为老妈说：“看在你这么多功劳和苦劳的份上，作为奖赏，就给你买个手机吧。” 赵亦明大喜：“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买，明天吗？” 结果老妈又是一对白眼：“等着吧。彤彤过几天也放暑假了，到时候带她一起去，给她也买一个。” 好吧，赵亦明终于记起老妈对她一对子女的态度——一视同仁，基本要做到你有的她也有。他开始无比思念自己的老姐了。 …… 晚上陪着老妈看完两集电视剧，这一天的纷纷扰扰终于结束。 回到自己房间，赵亦明打开电脑，他还记得白天的想法，开始调查本时空音乐歌曲的情况！ 虽然赵亦明无论是对音乐，还是对用音乐赚钱的方式一点都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到这一行的美好前景——绝对是赚大钱的项目！ 他现在写童话虽然也能赚不少钱，靠写童话就把系统升到了第一级。但升到第二级可要10万，升到第三级可要100万，那要写多少童话？原时空就算存货再多也禁不住这么搞啊！ 所以赵亦明很早之前就在打其他方面的主意。不过他一时没想到点子上，总是绕着文学作品打转，但适合他这个年龄写的文学作品就那么多。让他一筹莫展。 自从想到卖歌能挣钱，赵亦明就有主意了。 童话当然还是要继续写的，这毕竟也是一个大的进项。但必须悠着点，保持住节奏，哪怕收益会长时间处于一个不提升的水平。 至于短时间内赚大钱。搞几首歌卖卖嘛，不就能弥补这个损失了吗？ “我真是一个天才”赵亦明很不要脸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半个小时之后——赵亦明的研究结果很是令人振奋。 这个时空音乐还是很挣钱的，比较复杂的出专辑和开演唱会之类的暂且不谈。就网络付费下载和卖版权就能大赚一笔。 首先，这个时空的音乐网站挺正规的，对音乐的版权保护的也比较好。 音乐制作人可以在版权网站注册自己的歌曲，主要分歌词、歌谱和专业歌曲三部分，注册好就可以上传各大音乐网站。人们试听满意之后可以付费下载，一般1元一首。版权所有人可持有版权20年，20年后免费开放。 盗版自然还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有人下载了一首歌，然后拷给朋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种行为被监督的很严，一旦被举报发现，拷贝者就会被处于200元——500元的罚款。为了贪图1块钱的便宜，而冒着被罚几百的危险太不值得了。所以据统计，一首歌下载和拷贝比例一般是1:5，也就是说1个人付费之后，一般只会被5个人拷贝。当然，热门的歌曲这个比例会大些，冷门歌曲会小些，不过这个比例还是能让人接受的。 赵亦明浏览了一下最火的够酷音乐网，排名前20名的歌曲下载量几乎都在百万之上。一百万的下载量，那意味着除去网站分成和纳税，将会产生50万的利润被歌曲的制作者或制作团队获得。 而卖歌更赚钱，音乐产业、电影产业、电视剧产业，很多行业都有这个需求。歌星们需要好歌保持人气，电影电视剧需要好歌增添光彩，他们常常都会为一首好歌一掷千金。 想到自己那个世界的那么多流行金曲，赵亦明立刻面红耳赤，鼻孔里冒白气。 第十九章 目标和计划 清晨，阳光打在窗帘上，穿透而过，星星点点洒在屋子里。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纤细的飞尘清晰可见。 翻了个身，阳光正好落在了赵亦明的脸上，把他从梦中唤醒。 眯起眼睛，一支手肘支撑住身体，另一只手伸到眼前遮住刺眼的阳光。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逐渐适应——已经天亮了啊！ 昨晚睡得很晚，而且睡得迷迷糊糊。这让刚醒来的赵亦明有些头疼，但头疼的同时，他对昨晚的事情记忆犹新。 他记得自己准备在够酷上传音乐的。 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去版权网注册歌曲。对于一个音乐盲来说，在这个环节他很快就遇到大麻烦了——注册歌曲曲谱他一点都不认识。 实际上，在版权网上注册的三个分项中，赵亦明能完成的只有歌词。歌谱他当然可以抄，但错对他一无所知。而第三个录制歌曲他根本做不到，因为歌曲是要求音乐制作人去专业音乐棚灌制的。到时候跟人家怎么说，这些歌是我作词作曲，但我一点音乐知识都不懂。 傻子才会信！ 看来还需要隐忍，先学习一些音乐知识啊。 真苦逼！ 赵亦明自哀自怨了一会儿，只有自我安慰道：这毕竟是现实生活，不能像小说里一样。前一刻还不知道吉他有几根弦，谱子都不认识，下一刻就能吊打横扫乐坛。这不科学啊！ 可自我安慰有时候是不顶用的。 越想越憋屈，赵亦明突然想到，自己系统技能书商城的购物车里面可躺着一本《初级音乐技能书》呢。 而且，今天刚好有1万点技能值入账吧。行了，就用这1万点技能值来兑换一本《初级音乐技能书》吧。 说干就干，赵亦明立刻打开阿呆，从技能书商城的购物车里选定《初级音乐技能书》。 等了足足十分钟，他终于点下了兑换。 下决心兑换用了十分钟，兑换后使用只用了一秒。 赵亦明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空灵，那酸爽简直不可言语。不过，奇异也就这么一下了，这个感觉持续了大概1分钟就结束了，再也没啥感觉。 倒是系统技能书商城出现一个72小时倒计时，看看注释，意思是说，72小时后赵亦明才能兑换第二本技能书。 为什么要72小时呢？ 系统的注释里倒也说明不是不能强行兑换，只要赵亦明不怕自己大脑吃不消，有成为白痴的可能就可以这么干。 兑换使用技能书之后，赵亦明立刻从网上找了一本《基本乐理简明教程》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他竟然发现原来这么简单，一看就明白。 赵亦明当然知道这是技能书的作用，而且也知道技能书并没有时效限制，但仍然坚持全部看完了。 到把书看完，已经是深夜了，他这才迷迷糊糊睡去，连晚上一开始想干什么都忘记了。 止住回忆，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穿衣镜用手随便划拉了几下头发算梳头，赵亦明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恩？怎么有一股子浓香的鸡汁汤包味！ 而且这个味道既熟悉又霸道。没错，绝对是老尹家的汤包。 循着味道走到餐桌边，果然，六份打包好的汤包三个盒子一叠正整整齐齐摆放在桌面上。 只是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海螺姑娘？ 这不是诱人犯罪嘛。 看看周围没人，赵亦明鬼鬼祟祟拆开一个盒子，也不怕烫，用手捏起一个汤包就往嘴边送。刚想咬个小口吸溜一口鲜美的汤汁，就听到身后有人猛地大喊：放下。吓得赵亦明手一松，汤包重新掉进了盒子里。 看看掉进盒子里的汤包没损坏，赵亦明才没好气的转头看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回头一看，老妈明晓和表姐陆萍竟然都在。老妈眼里满是戏谑，而陆萍则全是报复得逞的表情了。 “唉，老妈、表姐，你们都在哈。”赵亦明也不顾自己有些狼狈的样子，点头哈腰的打招呼。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大早，这位表姐怎么出现了？ “你呀！你表姐知道你喜欢吃，一大早特意去买的。”毕竟是自己儿子，明晓给赵亦明解了围：“快去洗漱，来吃早饭。不刷牙就吃东西，也不嫌脏。” 赵亦明如临大赦，立刻滑溜的像一条泥鳅，钻进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毕出来，早餐已经摆放好了——每人一杯豆浆，一碟子醋，两盒汤包。 跟老妈和表姐打过招呼，赵亦明立刻开吃。老尹家的汤包可以说是他早餐的最爱了，但可惜的是家附近没有店，最近的一家老尹家还在两公里之外。而且这家店生意极好，八点前去经常要排很长的队，至于八点之后自然不要排队了，因为人家已经卖完了。赵亦明只能隔三差五的去排队买一些止止馋。 “表姐，就冲这顿早饭。我就可以替你上刀山下火海。”赵亦明吃的满足极了。 “那倒不用。”陆萍笑着说：“只要你今天创作的时候让我在一边看着就行。” “行，没问题！”赵亦明满口答应下来。他自然知道陆萍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希望眼见为实。不过他可不怕，反正阿呆她也看不见，自己就算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弊她也发现不了。 吃完早饭，明晓去了店里。 而赵亦明也开始了自己一天的日常，只不过这天后面跟了个拖油瓶。 上午9点，赵亦明买菜回家。 休息十分钟，他开始装模作样创作起来。赵亦明的打字速度很快，他一般是把整篇童话全打出来再修改，这样速度比较快。 现在有陆萍在，他就只能边修改边敲字，有时有些地方还要反复斟酌，所以速度一下子变得很慢。两个小时，他不过打出了3000字的内容。 这个速度让赵亦明欲哭无泪，但在陆萍看来已经是神速了。照这个速度，表弟一天写作八个小时的话，一天不就能写出1万2千字！这是绝对的高产啊。 中午11点，赵亦明停下了准备午饭，因为有陆萍的帮忙，速度倒是很快。只是，做饭时陆萍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弟此刻才是最有魅力的。 明晓回来吃过午饭就回店里了。 下午1点，休息了两个小时的赵亦明又开始码字了。这一次，他一直码到下午5点，又成功码出6000字，觉得可以了，他打算今天就到这里了。 “明明，你每天的目标是写9000字吗？”看赵亦明打算结束的样子，陆萍问道。 一天目标9000字？天地良心，平时他一天整理、修改出两万字不成问题的，而且花的是时间跟少。今天真是自作自受。 不过他还不得不敷衍，否则今天一天的表演不就白做了：“是啊，表姐。我每天都有计划和目标，不达到绝不罢休。” “哦，这么厉害。” “那是。”赵亦明一脸你快来表扬我的神情。其实，他在心里吐槽：我真正的目标可是要成为文豪的，我的计划嘛，自然是多赚钱，多解锁兑换技能书。 耶？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般来说，目标是要达成的结果，计划是准备达成结果的过程，可自己这个计划和目标似乎没有多大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啦！当文豪可不仅要文章写的好，还得让人很敬服才行，否则怎么能称得上一个“豪”字。 而怎么才能让人敬服，自然是养望！ 养望！这个词有很多解释，赵亦明一直理解成培养威望的意思。古有王安石养望三十年，一朝为相天下人敬服。赵亦明打算效仿先贤。 而怎么培养威望呢？一般人肯定是要沉下心做学问，然后厚积薄发。 但赵亦明完全可以无视以上步骤，因为他可以直接兑换技能书，轻松就能学好。赵亦明自从搞明白技能书的作用心底就萌生了一个庞大的计划——用技能书全面武装自己，做到事事都比人强，做到全能。如此，别人能不佩服他吗？ 这样一解释是不是一通百通。 不过，这样的心思只能放在内心深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陆萍在赵亦明家吃过晚饭就回去了，她还没有倒盯着赵亦明睡觉的爱好。赵亦明也乐得晚间没人打扰捣鼓音乐，他找了好几本各类音乐书籍，甚至还包括一本《吉他指法入门》，打算这几天用晚上的时间看完。 而几天后，确定没有其他杂志社的人前来的迹象，陆萍终于回去上班了。她也不想想，如果你拿到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发现电话是错的。有多少人还会找上门来，那样的人应该是十分执着的人吧，譬如她的主编。 吕泽成果然说道做到，他亲自把少年周刊的合同送过来的。签了合同之后也是他把陆萍领走的，大概是听过陆萍汇报，觉得应该没问题了吧。 不过送走陆萍，赵亦明的好日子也没过两天。因为老姐赵雅彤就要放暑假了。 老姐下学期高三了。老妈本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去照顾老姐一年，让她好好准备高考。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姨明敏家今年在老姐高中附近买了新房，一套跃层大房子，她热情邀请老姐去住，老妈就答应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老妈准备让自己去提前去帮老姐从宿舍搬出来。她还美名曰帮自己提前熟悉校园环境——因为赵雅彤也在市第一高中就读。 第二十章 第一中学 7月20号，今年三伏天的第一天，从这天起，人们就进入全年中气温最高且又潮湿、闷热的日子。第一中学的准高三也是在这一天开始放暑假。 赵亦明家到第一中学的距离不算近，直线距离7公里，实际距离当然不止7公里，除非飞过去。至于实际路程，从路线计算，不绕路的话到第一中学至少要走15公里的路。 这是靖兴市的地理状况决定的。靖兴市市区是一片不规则的长方形，东西长18公里，南北宽14公里，市区总面积252平方公里，人口150万。 从天空鸟瞰的话，可以很容易发现靖兴市市区东部有一座小山包。这座小山叫做孤山，海拔也不高，只有一百多米。别看它只有百米高，但硬是十分陡峭，山体也多以岩石为主，开发难度极大。 木马小区就在孤山东边山脚下，面对这样一座山，没办法，只有多绕走几公里了。而第一中学说是在市中心，实际上据真正的市中心偏西了两公里，不过也算市中心区，但这无疑让东城区的孩子们又多了一段距离。 一大早，赵亦明就被老妈打发出了门，一路慢慢溜达到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经过站台的有直达第一中学的44路公交，44路从首发站发车后，第二站就是赵亦明等这个站台。 上了车，还没几个人，赵亦明在车尾找了个座位，他打算再打个盹。因为虽然44路直达第一中学，但一路上七拐八拐，再加上等红绿灯的时间，至少要一个半小时。这还得是最顺利的，一旦遇上个堵车什么的，两个小时都到不了。 而且，在赵亦明的记忆里，44路车是出了名的挤，用一句玩笑话说，挤44路公交是包含散打、瑜珈、柔道、平衡木等多种体育和健身项目于一体的综合性运动。 当然，去第一中学也有其他路线。可以坐70路，再倒11路，这两路车用在路上的时间加起来大概只有1个小时。但遗憾的是11路半个小时一班，所以下了70路等11路，运气好立刻能碰上，运气最差要等半个小时，一般等十几分钟很正常。等个十几分钟的话，这时间就和44路用的差不多了。而在实际生活中，人们赶着去上学上班，不想迟到的话，这中间的等车时间都要以半个小时计算的，否则运气不好迟到怎么办？ 因此，没人愿意瞎折腾，挤就挤点吧。 44路一路上如老牛拉的破车，走走停停，晃荡了一小时四十多分钟才到站。下了车，赵亦明用了好一会儿才改变了车上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第一中学大门就在马路对面。 赵亦明顿时精神一阵，只是一眼望去，校门口的马路边上已经停着不少汽车、摩托车、电动车甚至还有自行车，再加上来往的人流，已经快把一中的大门给淹了。 哎！记得一中管的很严啊，前世来看过老姐，可是非上下学时间进出都有保安检查的。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就得到答案了——今天放假嘛，家长们都来接孩子。这可是准高三的孩子，如果是高一、高二，很多家庭大概会让孩子自己回家。但高三就不一样了，这一年，家长们可不敢让自己孩子出点啥事情。 而且，高三的学生事情也多。 最大的事情就是搬宿舍了。到高三，很多家长都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把孩子接出来亲自照看一年，以保证孩子能在这一年里好好复习，考上好大学。 就这一点来说，这一世的人们和前世并没有差别。 赵亦明晃倒老姐班级——高二一班。现在还是高二，等9月分开学了才会正式成为高三。 赵雅彤一眼就看到自己老弟。趁老师不注意，她对赵亦明连打了几个手势，引得不少学生侧目。赵亦明还莫名其妙感觉到几道警惕的目光。 不过几道目光很快就转移了，而看到老姐激动之后的赵亦明，则分析起老姐这手势是什么意思？——这手势暗语还是老姐小时候发明强迫自己用的，只因为她觉得很酷。 嗯，老姐这意思是还要一段时间，让自己再等会。 赵亦明看看讲台上堆积如山的试卷，一个老师正在指挥学生发放。看样子哪怕只是发完那堆就要半个小时。 于是他向老姐点点头，准备到别的地方溜达溜达，好好参观一下这个学校，毕竟自己也要在这里混三年的。 与原时空教育制度不同，这个时空帝国实行的是十二年制义务教育，把高中纳入了义务教育的范畴。但由于直面高考，这一世的高中虽有不同，但与前世的相同之处更多。全靖兴市有大小几十所高中，光市区就有十几所。虽然能保证每个学生都有高中上，但各校的师资条件却打不一样。 比如第一中学，作为省重点中学，可以说集中了最优秀的教育资源。不说教师素质，光从这硬件上就能看出很多了。 市一中前两年刚刚彻底重建过。 学校坐北朝南，一进学校大门就一片广场，然后是大综合楼，综合楼是回字结构，高六层，有一层地下室。楼里一、二两层是化学和物理实验室，三楼和四楼是教师办公室，五层是图书馆，六层是音乐、电脑之类教室。地下室是给学生用来停放自行车，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区域。 综合楼之后是三栋教学楼，每个年级一个。三栋教学楼都是四层，每层5个教室，东边有天桥将每一栋楼连在一起。也就是从综合楼四楼可以直接走到各教学楼四楼，不用再上下楼梯。 这是学校的主体建筑。 全校以这四栋楼为中轴，在中轴建筑最东边是操场，说是操场，其实是一个标准足球场。足球场东边有一排看台，看台中央部位还有一个大平台，平时开全校大会主席台就在那里。 足球场四周环绕着崭新的塑胶跑到，从西边的教学楼上看上去，红色的很是耀眼。 足球场西边被用铁丝网隔着，是十二个标准水泥地面的篮球场。篮球场与教学楼之间有一条六米宽的过道。而在足球场和篮球场南边，是一排网球场、排球场和乒乓球台，再往南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体育馆，一部分是面朝东的两排学校社团活动室。 而在四栋楼西边，两个餐厅隔着学校小花园遥遥相望，在北餐厅西边是学校开水房和浴室。浴室和开水房之前就是六栋六层宿舍楼，男女各三栋。 哦，对了。 第一中学还有一座学子塔，有十几层楼高。学子塔最顶端是一个大钟，全校看时间不用掏手机看手表，只要找好角度，抬头就成了。并且，看完了时间，还能感受一下学子塔塔身上两行金光闪闪的大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从这点来说，设计师真可谓用心良苦。 当然，实际情况是怎么样。赵亦明记得老姐给自己讲过一个八卦：跟咱们学校就隔着两条大街的英才高中有一座十层楼高的金榜提名塔。我们梁宾实梁大校长可是羡慕嫉妒恨了好久，等他拿到市政府给他的财政拨款后，就立即下决心自己也搞一个，还必须比对方高，字也要比对方多，比对方闪。才有了这个学子塔。 对于这个在学生中广为流传的八卦。赵亦明只能说市一中和英才高中真是势同水火啊。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 全市最好的中学有三所——市第一中学、英才中学、市第四中学。其中第一和第四中学是公立学校，英才高中则是私立中学。三所中学平时就你争我斗，每个都想当全市最好，而不是之一。 特别是第一中学和英才中学，他们不像第四中学那样离得远，窝在南城区，而都在市中心，而且两校只隔了两个大街。 英才高中的校长乔安晏开个全校大会，这边第一高中的梁宾实就得捂耳朵，否则他坐在校长办公室就能把对方的讲话听得一清二楚，反之亦然。 这能不上火吗？ 再加上两个学校的竞争关系，脑子秀逗了的人才认为两家能和平相处呢。 逛了一圈，赵亦明回到老姐教室门口。时间刚刚好，貌似老姐班主任的女老师说完了最后几句话，宣布正式放暑假。 引得下面的学生一阵欢呼，只是这欢呼更像鬼哭狼嚎。 那个女老师也不以为意，说了句：“享受你们最后的狂欢吧，艰苦的一年就要来了。”然后径直走出教室。 随着老师离去，早就准备好的学生们立刻也涌出教室。没多久，教室里就剩下十几个人。 站在教室门口的赵亦明只见自家老姐向自己勾勾手指。他才走近，还想说几句发自肺腑的酸语。 一个硕大的书包就砸到他眼前。 连忙抱住，赵亦明只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老姐口中说出： “我真想把我37码的鞋拍到那些老师42码的脸上。我的暑假啊！他们怎么就忍心拉长脸给老娘发100多张卷子！” 第二十一章 老姐 如果非要赵亦明给自己老姐下个评语，那他就只有八个字：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只是安静的坐着，赵雅彤就像画中的仕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但只要她一张口，所有美好的幻想都会破灭。 赵亦明当然深知自家老姐的性格——个性直爽、野蛮彪悍、神经大条、自尊心强、脾气火爆、气场强大，关键她还会武术，前世她的咏春虽不说打十个，但干翻两三个大汉还是不成问题的，她那娇小身躯里绝对蕴藏着与其身材不相称的巨大能量。 十足女汉子一枚啊！ 看到老姐发飙，赵亦明习以为常，前世老姐因为这个性格脾气，到28岁还是单身一人，虽然追她的人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但被她吓走的也有一个连了。他重生前，可是还在听老妈唉声叹气自家姑娘都快成剩女了。 “老姐，您消消气，这不是高三了吗？您得考大学啊。”赵亦明只有劝慰道。 赵雅彤还没来得及说话。 旁边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呵！赵雅彤，这是你弟弟啊，吓我一跳！” 是一个被忽视很久的眼镜男，他一直就在试图往老姐这边凑话。可是老姐就是当他空气，赵亦明自然不会忤逆自己老姐，也就当看不见。 赵雅彤这次总算没把他当透明人：“刘建，放假你不回家，在这墨迹什么？” 一边说着这话，还一脸的不耐烦。 刘建？ 赵亦明眼前一亮，这个刘建可是老姐高中阶段最疯狂的爱慕者。这家伙在高三时还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就是在教学楼下，点上99根摆成心形的蜡烛向老姐求爱。 老姐当时可是也感动了一把，然后才狠狠拒绝了他。而且也没用什么学习为重的理由，直接就一句没感觉。 赵亦明在心里替悲剧男默了一个哀。 不过眼镜男刘建倒是似乎习惯了老姐的态度，一点也没恼：“放假了，我听说你要搬出宿舍，想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说着他还看看赵亦明，似乎是希望他能说几句好话。 赵亦明理都没理他，别说刚才瞪着自己的几道目光中肯定有这个家伙的。就算没有，老姐明显不待见他，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把屁股歪倒他那一边。 赵雅彤挥挥手：“我那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能进去。” 刘建指着赵亦明说：“那你弟弟怎么进，他不是来帮你搬宿舍的吗？” “他是未成年人，你呢？” 刘建一下子噎住了，他十几天之前也是未成年人，可刚过十八岁生日。 “那我宿舍在外面等你。” 我倒，这家伙还不死心啊。 “老姐，小姨什么时候来接咱们。”赵亦明故意问道，他是想抬出家长吓走刘建。 可没想到赵雅彤回答：“你来之前半个小时，小姨到学校把钥匙给了我，她工作的单位有急事把她叫回来了。现在家里只有小萌。” 小萌大名王萌萌，三年级10岁小萝莉，小姨闺女。 这下，轮到赵亦明傻眼了。 “哎呀，人家刘建愿意帮忙你还不乐意。刘建，我做主了，你就来吧。” 赵亦明三人间正在僵持，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到，一听这声音赵亦明就知道是宋初夏，只见和她走在一起的还有何依依，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的。 她们两个跟老姐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同学。在初中时，她们三个就是好朋友，被好事者称为校园三朵金华。特别是宋初夏，跟赵亦明就是同一个小区。 赵亦明下意识朝后躲了躲。这个宋初夏可是从小欺负自己长大的，特别是自己这张脸，她可喜欢捏了，小时侯她可是常常把自己捏得哇哇大哭。 赵雅彤先给赵亦明解释了一下：她们是我叫来帮忙的，两个没义气的，高二就租了房子搬出去了。 然后才怒视宋初夏：“你敢再说一遍，我们绝交。” 绝交这个词，在她们三人中已经是口头禅了，没什么实际意义。 宋初夏可不怕老姐，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两个人性格十分相似。她倒是很直爽：“我和依依来帮忙可以，但我们都是女生唉。你打算让我们帮你搬重物，还是让你弟弟一个人抗？” 这个？赵雅彤愣住了，她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她宿舍东西并不多，但却有两大箱书，包括高中的教科书，自己买的学习资料，还有各类杂志。每一箱估计都有几十斤。 她自己倒是能搞定一箱，但看看自己弟弟的细胳膊细腿，她最后还是点头了。 不过，她说明了搬完东西请大家吃饭，刘建也要去，她这人一般不喜欢欠人人情，喜欢当场就还。 刘建自然喜出望外，这下收获意外的多啊。除了能跟赵雅彤多亲近，还能知道她搬到那里，还能一起吃饭。这赚大了。 “那我们就赶紧走吧。”赵亦明立刻建议道，他是在转移某人的注意力。 但很可惜，他没有成功。 还是被宋初夏一把抓住，一双魔爪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之前说过，赵亦明帅得并不明显。就是皮肤好，白白净净，水水润润的。只是这唯一的优点也是从小遭罪到大。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连忙召唤出阿呆，用意念搜索出那些赞美女孩子的话，然后一股脑泼向宋初夏：“初夏姐，作为一个温柔、漂亮、可爱、清纯、优雅、妩媚的大美女。您就放过小弟吧。” 这一连串赞美之词被赵亦明用极快的速度一口气说了出来，让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咦？”宋初夏总算停住了手，一脸惊讶：“明明你可以啊！不行，你得再夸一边姐姐，而且还要不带重样的。否则我还不放过你。” 初夏姐，你这脸皮也太厚了，哪有逼着别人夸自己的。 不过，为了自己这张脸，赵亦明豁出去了。他稍微酝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初夏姐，貌比天仙、仙女下凡、花容月貌、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绝世惊艳像这些词用在你身上太合适不过了。” 听完赵亦明这一顿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几个女孩子更是眼睛发亮。 好半天，何依依才不解问道：“小明，大部分词我都知道什么意思？但倾国倾城是什么典故。” 额？这个典故难道这个时空没有。 用阿呆查了一下，果然没有。但既然说了赵亦明只有赶鸭子上架解释说：“这是来自一首诗。” “哦，什么诗。”何依依立刻追问。 赵亦明只有缓缓吟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哇！”何依依听完全诗，再也忍不住发出小女孩似的欢呼声。 而其他人还在慢慢回味全诗的意境。 赵亦明则在心里大呼幸运，辛亏及时住口，把剩下两句“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给掐掉了，否则整首诗的味道就变了。 “明明这首诗是你写的吗？”宋初夏的眼睛更亮了，她家可就在赵亦明家北边。她越来越觉得这首诗是专门为她写的。 “怎么会，肯定是从哪里看来的。”刘建忍不住反驳，他有点不爽了，感觉被抢了风头一样。 何依依白了他一眼：“绝对不是，否则这么好的诗，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狂热的诗词爱好者，这个全校都知道。 刘建只有沉默了。 而何依依也不再追究，而是朝向赵亦明：“小明，你也得夸夸我，不然你就再写一首诗。” 额？还写诗！我还是夸人吧。 “依依姐，你这样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天生丽质、仙姿玉貌、兰质蕙心、明眸皓齿、温文尔雅、白璧无瑕女孩打着灯笼也很难找的！” 赵亦明又是一串形容词。何依依笑得眼睛都迷了起来。 赵亦明说完，刚想得意得看看众人，但余光扫到老姐的面色不虞。坏了，老姐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高兴呢？自己还没夸她呢。以老姐的自尊心和脾气，她当然不高兴。 老姐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从小到大，有太多生动形象的事例了。 比如赵亦明家还没搬家的时候，有一邻居在家狂飙高音，吵得左邻右舍不堪其扰。结果老姐去敲门，一开始还挺客气的：刚才的高音是你你唱的吗？真好听…… 人家一听夸奖，挺高兴的谦虚：不好听不好听……然后，老姐一拳打了过去：知道不好听你还唱！ 一拳ko。 再比如，有一次，老姐不知从哪里买了一盆仙人球，像宝贝一样伺候着，又是浇水，又是施肥。但几个月了几乎都没见它怎么长，和刚买来那会儿一样大。自己实在不忍心告诉她：那个仙人球是塑料做的。结果老姐一连蹲守半个月，愣是抓着那个黑色商贩，把那盆仙人球硬生生砸在那个家伙的屁股上。那一刻，整条街的声控路灯都亮了。 想到这里，赵亦明打了个冷颤。然后硬顶着老姐不友善的目光开腔了：“还有啊，老姐您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灿如春华、玉质天成、出尘脱俗、明艳动人、风姿绰约、风华绝代。” 这一次，他再也不用说完大喘气，因为已经习惯了。 第二十二章 偶遇 用尽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赵亦明总算把老姐她们三个大美女的耳朵伺候舒服了。他想想也挺佩服自己的，虽然是照着阿呆的屏幕念词，但能一口气不停顿的读下来也算是本事吧。 而被夸完之后，赵雅彤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她先是用力拍了赵亦明几巴掌，以示鼓励。就没想那力道换在泥土地上能把他种到土里。然后她就开始吹嘘自家小弟——什么从小就参加作文比赛获奖啊，什么在杂志上发表童话啦。 在她那儿，赵亦明俨然成了一个大作家。只是，赵亦明固然发表过几篇童话，但那是用笔名发表的。你不告诉她们赵亦明就是安格，这样真的好吗？ 这个倒真不怪赵雅彤，她只是跟明晓通电话时听老妈说了一下，高兴归高兴，并没有太重视，所以细节上并不清楚。而且她这个年龄对童话也没多大兴趣。 不过就这样就已经听的宋初夏跟何依依对赵亦明越来越感兴趣，虽然从小就知道赵亦明有点小才。但上高中后跟这个小屁孩接触就少了，没想到他改变这么大。 而刘建则更多的是对赵亦明姐弟间亲密动作的羡慕。 又聊了一会儿，一群人奔赴女生宿舍。这天值班的舍管大妈是个老古板，并没有放赵亦明进去。这让对女生宿舍抱着无比好奇之心的他十分失望。 “你们就在这等等吧。估计学校是故意的，把那个好说话的舍管阿姨调开了。不然，小明你还是有机会的。”宋初夏解释说：“学校规定，除了开学那天，女生宿舍向新生的父母开放，其他时间都不允许男生进入的。” 解释之后，三个女孩嘻嘻哈哈进了宿舍，只留下赵亦明跟刘建两个大眼瞪小眼。一开始刘建就跟赵亦明不对付，单独呆在一起就更没啥好说的。两人也都不搭理对方，各自看自己的风景。 赵亦明在看美女，未来的学姐们带着秀丽的笑容，以婀娜的身姿从自己身边走过，这就是飞扬的青春啊。 而刘建只能盯着宿舍旁边的花园看。他倒是也想批判的欣赏一下自己的异性同窗们，可又怕赵亦明看到自己的猪哥样去向赵雅彤告状，只好忍住了。 不过还好，赵雅彤她们很快就搬着第一批行李出来了。 一个墨绿色大包，里面装的应该是凉席枕头被褥，包虽然大，但宋初夏和何依依一人拎着一边的包带还是很轻松的。而赵雅彤独自抱着一个纸箱走在前面。 她看到宿舍门口有个电子称，兴趣来了就把纸箱放上去看看多重。 电子称很快给出了答案——31公斤。 赵亦明脸上开始抽搐了，62斤啊，在老姐手里怎么就像6.2斤！一边的刘建也有些变色了：赵雅彤要搬到哪里去？远道无轻担，如果太远了，那我可就丢脸了。 还好，赵雅彤把纸箱放下之后就对两个姐妹说：“再搬一次就行了，然后搬到校门口，我们打一辆车。可恶，学校竟然不让出租车进门。” 学校当然不允许什么车都进来，否则学校就不是学校，而是集市了。 等她们再从宿舍出来，所有的行李就齐活了。 赵雅彤给各人分派了任务，她和刘建负责两纸箱书，装被子的大包宋初夏跟何依依拎着，她们每人空出来的那只手一个拎塑料盆和热水瓶，一个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提包，里面装着水杯、牙膏牙刷之类的杂物。 而赵亦明除了书包，就是负责给她拉她那个大大的行李箱。看来，老姐还是很照顾自己的，让自己干最轻的活儿啊。 把一大堆东西搬到校门口，赵雅彤就转身走了，说打车去。 不一会儿，她就满面春风回来了，也带回了她打的车——一辆人力三轮车。骑着三轮车的大爷正笑呵呵的望着他们。 所有人都一头黑线。大姐，你这车该不是从大街上拉来的吧？ 骑三轮车的大爷说话了：“我就路过，这个小姑娘拉住我让我帮送点东西。我一想路不远，小姑娘也说不用我搬，还有钱拿，就来了。” 听到这话，大家就更倒了。这还真是从大街上拉来的呀！ 赵亦明现在只要想一想老姐在大街上拉人的场景，就能想象她老人家的彪悍了。 “你们看我干啥？看看这校门口，都挤成一锅粥了，的士能进来吗？也就这小三轮能进来，再说，刚才我去看过了，的士可难打了，一大群人都在等呢。” 赵雅彤倒是理智气壮：“而且，我小姨家又不远，咱们步行过去也只要20分钟，这位大爷只收我20块可便宜了。” 好吧，大姐你说了算，大家捏着鼻子把行李装车。 三轮车大爷慢悠悠骑了起来。那速度，大家伙只要把步子加快一点也就能赶上了。 一路上，赵亦明被几个魔女正压迫的不要不要的。 “赵亦明！” 突然，他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并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 肯定不是老姐她们几个，老姐和宋初夏她们叫自己明明。何依依更是喜欢叫自己小明，看在小明这个称呼在这个时空还没有玩坏的份上，他也就忍了。 那是谁？幻听吗？ 赵亦明疑惑的抬头看看四周，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点异常都没有。 “傻小子，在那边。” 还是老姐耳聪目明，她也听到了，并立刻发现了目标。 顺着老姐的手指指的方向望去，一个装饰十分豪华漂亮的蛋糕房前，一个淡粉色连衣裙女孩正在微笑着向自己招手，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而自己在这边，她在那边，两个人只隔着一条8米宽的马路，却又像在两个世界。 赵亦明只觉得心口像被一柄大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变得恍然若失。 蓝思烟，全校中考成绩第一，赵亦明三年的同班同学。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是赵亦明情窦初开的对象，是初恋！ 当然，与很多人相同，赵亦明的初恋其实不能叫初恋，叫暗恋才更为恰当。 因为他只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默默喜欢，寂静开心。 三年的初中，两人真实的相处时其实跟一般同学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傻啦，还不快过去。”又是老姐：“长成这个样子，别让人家女孩好不容易泛滥起的那一点荷尔蒙一下子变成胆固醇！” 刚刚泛起的一点青春的小忧伤立刻被赵雅彤浇灭了。赵亦明用愤怒的眼睛看着她：你是我亲姐吗？到底你是抱来的，还是我是抱来的？ 不过听着老姐这格熟悉的论调，他也回忆起为什么三年都没敢对蓝思烟表白了。 那是初一时，赵亦明刚刚喜欢上蓝思烟。可对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懂啊，于是就去请教上初三的老姐。赵雅彤说，你要帮助她，让她感动。他就问，怎么帮。她说：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 于是，赵亦明就去买了一把自行车锁，锁到蓝思烟车子上。放学后，蓝思烟走不了。他就过去问：需要帮助吗？蓝思烟点了点头，于是赵亦明掏出钥匙给她打开了，然后问：感动吗？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这一大污点，赵亦明在蓝思烟面前三年都没有抬得起头。 给了老姐一个大白眼，赵亦明终于行动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跑向对面。 “好啊！” “好！”女孩比记忆中漂亮，虽然还带着一些稚嫩：“在这里见到你，真巧。” 赵亦明此时心情已经平复很多，毕竟身体里是一个26岁的灵魂了。他可不是变态，对小女孩还兴趣十足。刚才激动，更多的是回忆的缘故。 “嗯！”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装小孩，在她面前他装不来。本色出演，但那是不是太严肃了！ 正纠结，女孩儿倒是很开朗：“我看过学校的录取通知表。你也考取了市一中。恭喜你。” 赵亦明连忙谦虚：“恭喜你才对，全校第一。我只是走运，解名尚在孙山前罢了。” “呵呵，你说话比以前有意思了。”她抿嘴抵笑。 “哪有啊。”赵亦明耸耸肩：“也许是你的笑点太低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似乎各自都没了话题，正在思索要说些什么。 “对了，24号我过生日，你能来吗？”她突然说。 额，过生日！24号！四天后？ 赵亦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先祝她生日快乐，还是先答应。他可从外没享受过蓝思烟的这种待遇。 悲催的他同学三年都不知道蓝思烟的生日是哪一天，因为他从来都没被邀请过。 “我以前的生日过的很简单，只是自己家里人一起。”她似乎看穿了赵亦明的想法，细声解释：“但这一次……”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一个讨厌的，让人反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思烟，这是谁？你怎么能什么人都往你的生日宴会上带呢？” 第二十三章 在小姨家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但出现在赵亦明面前的却是两个人。这两位阿姨级的人物是刚刚从蛋糕房里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她们两个跟蓝思烟什么关系。 蓝思烟并没有理会说话的那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而是对另一个稍显丰满，保养很好，穿着打扮也合体大方女人说：“妈！你蛋糕定好了？” 蓝思烟的母亲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她看着赵亦明的目光显然也不友善。换成哪个母亲大概都对勾搭自己女儿的小子没有好感吧。当然，她们看得顺眼的除外。 似乎是知道母亲的心细，蓝思烟解释道：“妈妈，钱阿姨，他是赵亦明，我的初中同学，我们三年都在一个班。” 说完，她记起什么还补充了一句：“他今年也考取了第一中学，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是同班同学呢。” “哦，也考取了市一中。”听到女儿这么说，蓝思烟的母亲才脸色稍霁。而另一个被叫做钱阿姨的女人撇撇嘴，还是有些不屑，但那种让赵亦明很不舒服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气息总算少了一些。 看来，市一中的这个招牌还是很好用的嘛！颇有些像前世某些大学一样，一报名号，就被认定是精英，根本不看实际水平。 不过，赵亦明的好心情是一点都没了。虽然为了照顾蓝思烟面子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生气，但笑是笑不出来，赵亦明的面色有点冷，他的笑容是给那些真心对他好和真诚待他的人的，比如自己老妈老姐和初夏姐，依依姐，而不是其他什么阿猫阿狗。 只是，这个世界你可以不待见别人，但别人也可以不待见你。 蓝思烟的母亲很显然并不在乎赵亦明的态度。她的说话举止一点也不失礼，但那种高傲就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让赵亦明对她的感觉比对蓝思烟那个钱阿姨的感觉还要差。好歹，后者浮夸的表演总透着一点喜感。 “既然是同学，欢迎你来参加思烟的生日聚会。” 蓝思烟的母亲说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小提包里摸出一张大红的请帖，如施舍一般递过来。 在蓝思烟期盼的目光中，赵亦明捏着鼻子接过来： “小女本月24日生日，将在乐悦酒店举办生日晚宴，敬请参加。父：蓝正浩母：夏白雁敬上。” “一定要来啊。”蓝思烟被母亲拖走时还回头叮嘱。 赵亦明目送蓝思烟三人离去，把请柬折起来揣进衣兜。她这生日好歹还在四天之后呢，到时候再说吧。 耽搁了几分钟，赵亦明追上赵雅彤她们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小姨家楼下了。 巧的是，她们到了楼下，小姨也开车回来了。一问才知道，她公司的事虽然很急，但处理起来倒是很快，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事情一搞定她就匆匆往家里赶。 明敏下了车就热情招呼自己两个外甥、外甥女。 在所有的亲戚中，就属小姨家跟自家最亲近了。小姨和老妈从小关系就好，而小姨老公王之治则是赵亦明老爸赵国强好哥们。说到这里大多数人也能猜出来了，明敏就是赵国强介绍给王之治的。 这是亲人加媒人的关系啊，能不好吗？ 不过，宋初夏、何依依还有刘建三人很明显感觉这位明敏阿姨对赵亦明似乎更加热切。 等明敏把他们领进屋，她们才恍然大悟。 一进屋子，明敏就喊起来：“萌萌，你盼了很久的安格哥哥来喽。” 只见一个房间的门被猛然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出来，直奔赵亦明：“安格哥哥。” 冲出来的正是小表妹王萌萌，10岁的小萝莉齿白唇红、粉雕玉琢的样子十分可爱。而且今天她穿了一套小小的公主裙，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更显天真活泼，可爱无邪。 “安格哥哥，我可喜欢你的童话故事了，特别是《白雪公主》。你还有好故事吗？能讲给我听吗？” “恩，可新故事你明天就可以从《童话王国》上看到，你确定要现在听吗？”赵亦明故意逗她。 小萌萌立刻陷入无比的纠结之中，两道小眉毛都快皱成小圈了。 这让几个准高三生都愣住了。 安格？谁啊？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高兴成这样！ 这次是刘建反应的快：“安格是刚火起来的一个童话作家，报纸上说发表他童话的《童话王国》因为他的童话打败了《童话故事大王》，抢了人家保持了20年的全国第一宝座。” 刘建是男生，对时政新闻之类比较感兴趣，所以看的报纸比较多。而给安格做广告最多的就是各大报纸了，所以他印象最为深刻。 听刘建这么一说，几个女孩子也反应过来——原来赵亦明就是那个安格啊。她们听说过，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明敏有些惊讶了：“你们还不知道啊，明明写的童话可真不错，我拿几本《童话王国》给你们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客厅茶几的下面拿出几本《童话王国》：“我跟你们说，当初我为了给萌萌买这本杂志，可是跑了好几家书店的。明明这些故事真的很好，大人也会喜欢看的。” 把几本童话书分别递给几个孩子：“坐下，都坐下。你们慢慢看，我去给你们倒饮料，橙汁行吗？” 看她这么热情，大家就是对童话再不感兴趣也得做做样子了。 几个人分别翻开《童话王国》，赵雅彤看起了《打火匣》，宋初夏翻到《白雪公主》，何依依对《拇指姑娘》来了兴趣，刘建百无聊赖看起了《雪人》。 几分钟之后，几个人全神贯注投入了进去，连明敏放在她们面前的果汁都没有察觉。而看完一本，几个人很有默契的开始相互传看。 赵亦明则在陪着小萌萌玩，她可聪明了，正缠着要他讲其他故事，并没有陷入赵亦明只能二选一的陷阱中去。 而跟小萌玩着玩着，赵亦明就感觉不对劲了。他转头一看，老姐她们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得赵亦明怪怪的，不由问道：“几位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啦？” 最先开口的是何依依，她说道：“小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话虽这说，赵亦明却打定主意，我的秘密可不会告诉你。 “你的稿费是多少？” 额？这算什么问题。 松了一口气的赵亦明并没有仔细想想就开口了：“千字三百，咋了？” 这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千字三百！”何依依惊呼一声，然后转向赵雅彤一摊手，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彤彤，千字三百可是最好作家的待遇。想不到你们家小明还是一个隐藏的大作家呢。” 赵雅彤也用像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赵亦明：“我也没想到他还是块金子，而且还是很大的一坨。” 听老姐这么不伦不类的夸奖，赵亦明只有哭笑不得的说：“老姐，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我可能是混在金子堆里，所以没人知道我是哪一块。你和初夏姐、依依姐不也是很优秀，学习成绩可比我好。” 给大家上完果汁，又端水果的明敏走过来正好听到赵亦明的话说道：“明明，你就是太谦虚了。微薄上那篇《伤仲永》的文言文我可是看过的，我还是你的粉丝呢！” “《伤仲永》？文言文？”何依依感兴趣了：“阿姨，我能看看吗？” “好啊，你跟我来。”说着明敏就带着她上楼——电脑在楼上。 过了一会儿功夫，何依依就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有一张纸。赵亦明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把那篇《伤仲永》给打印出来了。 她显得很兴奋，漂亮的脸蛋上布满红晕，下来之后，她就走过来一把抓住赵亦明的肩膀：“小明，请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古文诗词社，我一定举荐会举荐你当社长的。” 赵亦明只有无奈苦笑了。 帝国高中的学生可以按自己的兴趣爱好申请组建自己的部社，何依依就是古文诗词社的社长。而她说推荐他当社长也不是说着玩玩的。因为到高三的学生大多只会在各自的社团挂个名字，为了升学忙碌从而很少参加社团活动。所以，很多社团部长在自己升高三之后都会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以避免妨碍部社的发展。 只是，赵亦明的高中生活还没开始，虽还没考虑到参加社部这茬，但古文诗词社好像基本不在他选择的范围之中。 不过看着何依依那劲头，实在不忍心拒绝。他只有含含糊糊说等自己上学后一定去看看。 还好处于兴奋中的何依依没听出来，也有可能她听出来了。但觉得这么有才华的赵亦明一定会对古文诗词社氛围有好感，从而同意加入。 接着，大家都把话题转移到他的童话上，包括小萌萌都参与到对赵亦明童话的讨论。而赵亦明也在小萌萌的努力下给她讲了一个还没考虑发表的新童话。 第二十四章 小姨的想法 大家一起开心的聊到中午。 午饭赵雅彤本打算请大家到外面吃的，但被明敏毫不留情的否决了。笑话，到了小姨家还出去吃，你想让你妈笑话小姨不会做饭吗？ 不过，真的开始做饭，赵亦明又忍不住上去帮忙了。他可是知道小姨手艺的，别看她在老姐面前吹嘘的厉害，但从小作为老幺备受爱护的她烹饪的水平，只能说马马虎虎。看她买了不少好菜，可别糟蹋了。 明敏这次真的惊讶了。她感觉自己得重新认识自己这个外甥了——学习好、文章写的好、人也和善谦虚，现在竟然还的做的一手好饭菜。 他还有什么优点隐藏着？ 看着赵亦明忙碌的身影，明敏心中原本那个有些模糊的念头变得清晰起来：恩，这事还是跟明明说说吧。 赵亦明做出了一大桌子好菜让大家下巴都惊掉了。但很快所有人都合上自己惊掉的下巴，因为他们需要一副完整的牙口去消灭那些美食。 “太好吃了。”宋初夏颇有赵亦明吃货老妈的风范，这妞差点没把他做了一坛佛跳墙抱在怀里。她一边嚷嚷要减肥了，一边又几乎扫荡了半坛佛跳墙。 其他人也大快朵颐，吃的开开心心。一顿午餐，吃的宾主尽欢。 午饭之后，休息了一会儿。明敏去哄小萌萌睡午觉，宋初夏和何依依则帮着赵雅彤整理房间。 刘建虽然不舍得，但也只有乖乖告辞了。 算起来他今天已经很幸运了，第一次跟赵雅彤吃饭，第一次跟赵雅彤轻松聊天，第一次逛街（就是跟着三轮车走到赵亦明小姨家）。 当然，他也有一点遗憾：如果没有某人就更好了，风头全被他抢去了。 很快，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赵亦明一个人。 他刚想乐得清闲的时候，小姨明敏走下楼，应该是把小萌萌哄睡着了吧。 “明明，我想跟你说个事。”明敏走到赵亦明对面沙发坐下之后说。 赵亦明看小姨还很严肃，也连忙认真起来：“小姨，什么事情？” “其实是这样……” 几分之后，赵亦明明白了小姨的苦恼。 小姨家面临一点小困难。 今年年初，王之治升职了，工资、奖金都涨了很多。这本是好事，但公司不会无缘无故给员工升职。给员工升职一般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员工立下大功，不升职无以酬谢，二就是希望员工去立功。 王之治升职的条件，就是他的公司在非洲有个项目，需要派人去。当然，虽然那边条件不好，但短时间去一趟也无所谓。但那个项目需要花费的时间长度是三年。公司希望王之治去那边担任项目经理。 王之治回家跟小姨反复商量了，他愿意去吃这个苦，给家里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小姨有点反对，但看老公挺坚决，再想想也就三年时间，咬一咬牙就过去了，也就答应了。 于是今年8月底，王之治就要飞往火热的大非洲了。 这老公一走，小姨就得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了。特别是照顾萌萌，以前还有老公可以依赖，现在就靠自己了。 辞职当专职主妇？明敏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工作，自己那份工作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她打算请个保姆照顾萌萌。不过，好保姆哪有那么好请的。看着电视上不时爆出个保姆虐待小孩老人的新闻，明敏总感觉心惊肉跳的。 正好自家外甥女高三了，姐姐正打算租房子把孩子接到外面住。她立刻就有了对策，让彤彤来自己家新房住呗，条件又好，又不用花钱。而且，彤彤上学之余还可以帮自己看着点保姆，照看萌萌。这简直是双赢啊。 本来主意就这么定下了，可不久姐姐那边就传来赵亦明也考上市一中的消息。 明敏的心思又动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不如也让明明住过来吧。彤彤毕竟是高三，复习紧张，没多少时间。明明不一样啊，他是高一，时间多着呢。 只是，刚刚向姐姐要了彤彤，再要明明，明敏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事情说得难听点，就是自己打算把姐姐两个孩子当保姆使啊。 但明明又搞出了大新闻，当童话作家了。姐姐打电话给自己时，自己才知道让闺女这些天一直抱着不愿撒手的《童话王国》，竟然刊载的是明明的作品。 明敏就不仅仅是动心思了。她硬着头皮给明晓打了电话，提出让赵亦明不要住校，也搬过来住。没想到姐姐没什么意见，直接说你问明明吧，他同意就行。 老妈当然无所谓。赵亦明暗想：从家里去学校十几公里。如果每天回家，哪天不得在路上花上几个小时。特别是冬天，想赶上上学时间，估计就得抹黑出门了。如果没有意外，自己肯定得住校的。 如果住到小姨家，老妈又没什么损失。周末小姨也放假，自己完全可以回家。 对小姨的建议，赵亦明是千肯万肯的。 他前世高中大学住好几年宿舍，一点留念也没有，反而对其不便深恶痛绝。想想看吧，几人合用一间厕所，没有安静的时候，哪怕睡觉总有打呼噜的声音，如果遇上磨牙的就更渗人了。如果再混入一两个极品，只要是不讲卫生的那种，你就天天享受异常味的折磨吧。 至于室友感情，能做好朋友不睡在一间屋子也能做，不能做好朋友你就是上下铺也没辙。说不定还会有人在你的水杯里滴上几滴不明液体，想想都可怕啊。 此外，赵亦明可是要成为文豪的男人，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上高中后，有技能书的他在学习上一定会十分轻松，他自然就会把大量时间花在其他方面，比如写作。 如果住校，他自己能掌控的时间就会变少，而且也不利于他的“创作”。不利于他创作的原因很多，只说一条，学校估计不会允许学生在宿舍里装电脑。他怎么办，难道用手写吗？不说手写的速度，他还得找时间把手写的录到电脑上。否则怎么修改？ 而且，阿呆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在几个人共处没有隐私的空间中呆上几年，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什么古怪。不需要有什么真凭实据，只需要一些谣言，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而住小姨家。首先小姨家条件就不错，自己肯定会有单独的房间，做一些事情很方便。其次，自己也能多和亲人们呆在一起。 这绝对是一个好主意。 “好啊，小姨。我看过我们初中的宿舍，一点也不喜欢，别说住了。而且小姨家装修的这么好，住小姨家肯定比住自己家还舒服。” 一点也不矫情，他一口答应了。但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明敏的新房是用王之治公司派他去非洲三年发的安家费买的，装修的十分精致。 最主要是两层，第一层有一个大客厅，有一个不小的厨房，一个储物间，还有一间带卫生间的卧室。楼上则是一间主卧，一间书房，萌萌的房间和两间客房。 赵雅彤的房间就是客房的一间。 见赵亦明答应，明敏打算把另一间客房安排给他。 不过赵亦明对楼下那件卧室更感兴趣。 “可，明明。那时给保姆住的。”明敏有些无奈。 赵亦明倒是直爽：“小姨，有我在，还需要请保姆吗？请保姆不就是做饭，接送萌萌。我全包了。反正我习惯自己做饭吃，干脆就把大家的饭菜都包了吧。而萌萌的小学就在我上学路上，每天我顺路就把她送上学了。至于下午放学，我记得她四点才放学，我们三点多就下课了，到时候我把她送回家，不然也可以让她去我们学校玩。” 他这话说的十分有信心。今天逛了一圈第一中学，最让他兴奋的就是第一中学的课时了。 上午8点30分开始上课。一堂课40分钟，休息10分钟，到12点20分上午四节课上完就是一个半小时的午休。下午只有两堂课，到下午3点20学生就可以进行社团活动。社团活动时间一般两个小时，5点20分就正式放学了。 当然，这些是高一、高二学生的待遇，高三的学生升学党是没有的。 “那好啊！”明敏愣了一下露出开心的笑容答应了。她对自己外甥是半信半疑，但最大的原因是好保姆难找，这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不如就让明明试试看吧。 彤彤和明明都是好孩子，无论人品、学习都不错，特别是明明，萌萌跟他相处久了肯定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当然，她很快就会发现，在有些方面，其实自己的外甥女能顶两个外甥。 赵雅彤很快就知道了，她自然十分高兴，弟弟变化太大了，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恩，一定是这两年不住在一起，忽视了。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当然，赵亦明不会让自家老姐失望的。 第二十五章 生日宴会（上）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承认青春逝去的悲哀， 或是挺身争取抓住年少的尾巴， 通过努力不留遗憾，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赵亦明在想如果是哈姆雷特，不，莎士比亚在自己面前，他会把故事怎么写下去。恩，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那个家伙最后一定会写成的悲剧的。 回家之后，赵亦明几乎忘记了蓝思烟的生日。24号下午，当蓝思烟打来电话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没心没肺。 自然不是。虽然初恋是美好的，但说句实话，也只是美好而已。一切的美好源于逝去的年少的记忆，而非真实的某个人。人是会成长的，随着成长，审美观也随之有些细微的变化。 蓝思烟很漂亮，如果单论容貌，可以打九十九分。但16岁的小女孩而已，太过于青涩了，不是26岁老男人赵亦明的那盘菜。如果她再成熟一点，也许才会令他动心。 此外，另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分去了他大部分的心神。 这几天，为了好好度过愉快的暑假，赵雅彤正忙着完成她那100多张的卷子。她每天以近十张的速度解决着那些试题，打算在近期内搞定。 不用陪着老姐让赵亦明的时间跟之前一样多，甚至更多。在赵雅彤放暑假之前，他已经存了上百篇短篇童话，前78集《舒克和贝塔》的13万字也全部整理出来。 多出了这么多时间，并不代表他就很轻松。因为人会给自己加担子，加过了自然就不会觉得轻松了。 20号当晚，少年周刊就把5万元打了过来，让赵亦明一下子有了购买六本技能书的资本，他也就不小气，又兑换了一本《初级英语技能书》。 兑这本书是因为英语这一科上学后迟早要学，是一个躲不开的坎。 前世他高考英语就只考了78分，不过那时候英语不是100分，而是120分。也算他运气，他高考那一年正好江苏高考改革，把150分改成120分，否则英语拉的分数恐怕他连二本线都过不了。而到大学后，要考四级了。没办法，为了毕业证，他豁出去生平第一次作弊，总算把四级给蒙混过关了。 这一世他可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了。而面对这块最大的短板，迟早要买技能书对付的，晚兑不如早兑，先捞个语言天才的头衔戴戴。 当晚兑换了《初级英语技能书》后，他用了三天把老姐高中的英语书全看过。加上之前的那点基础，他硬是在三天内记住了高中课本上的所有单词和语法。 偷偷找了一张试卷做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100分试卷得了74分。他得这个分数是因为听力的15分和作文的10分没有算在内，实际上他只被扣了1分而已。 搞定英语，赵亦明又瞄上了一本《初级吉他指法技能书》。这源于他对对吉他这一装逼利器的浓厚兴趣。也因为《初级音乐技能书》对学吉他无效。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家里有的乐器除了竖笛、口琴之外，就属老爸那把破吉他比较上档次了。 学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把小区公园最幽静的，小动物最喜欢的地方搞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后，他总算能用老爸的那把破吉他弹出比较流畅的曲子了。 这么忙碌，忘了一个生日宴会也情有可原吧。 可现在人家都把电话打到家里。天知道她从哪里找到自己电话的。噢，对了，可能是同学录，记得自己给她写过一张。 停！赶紧止住那些发散的思维，现在是考虑正事的时候。 好吧，赵亦明承认，他还是很想去的。但就是有些畏惧，那是一种抱有希望，却对未来没有什么信心的畏惧。 正郁闷。 赵雅彤从房间里伸着懒腰走了出来，看见赵亦明样子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个识字的都能看出你把郁闷写在脸上了。” “老姐，蓝思烟邀请我去参加生日宴会，你说我去不去。”赵亦明看见老姐就问计于她。 他大概忘了曾经的教训了吧。 不过，赵雅彤显然比赵亦明忘劲更大：“你先等会，这个蓝思烟是谁？” “老姐，就是那天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女孩！” “哦，我记起来了。你说过的嘛，就是你小时候锁人家自行车，然后被人家追了三里地的那个女孩。” 赵雅彤啧啧嘴：“不像啊，那么彪悍的小丫头怎么长成那样了呢？” 赵亦明已经欲哭无泪了，老姐，我是让你帮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揭我黑历史的。 “去，当然要去。”赵雅彤感叹了片刻，也反应过来小弟的问题：“不去啥也捞不着，去了好歹还能混一顿大餐呢。” “对了。”赵雅彤像一阵旋风一样跑进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就出来了：“给，把这个送给她当礼物，你连买礼物的钱都省了。” “这什么啊！”赵亦明好奇问道，看着包装倒是挺精美的。 “上次我过生日，刘建送的礼物。说是个八音盒。”赵雅彤说：“我懒得拆，本打算还给他的，后来忘了。” 她向赵亦明挤挤眼睛：“看在你贡献的手机份上，就便宜你了。” 本来跟老妈说好等老姐回来去买手机的，但老妈路过一家手机商场看人家搞活动买手机送话费，就当场买了。赵亦明无力吐槽，他总不能告诉老妈再过十年就不是买手机送话费，而是充话费送手机。 不过老妈倒是告诉了老姐为什么给她买手机。 “好啦，不要再犹豫了。快去吧。”赵雅彤催促道：“像个爷们。” 在自家老姐的暴力押解下，赵亦明只有出门。 照例是晃悠悠的44路车。今天这车更慢，晃荡了两个小时才到了第一中学前一站。他可不能坐到第一中学去，否则他还要往回走1公里，然后再左拐右拐419米才能到达乐悦酒店的大门口——至少在他查过的千度地图上是这样。 乐悦酒店！全靖兴市最大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没有之一。酒店高达三十层，是靖兴市有名的地标建筑。虽然赵亦明一直没弄明白那个“乐”到底是该读“快乐”的“乐”，还是“音乐”的“乐”。据说，即使是酒店内部，上至总经理，下至保洁员也搞不清楚，有时用这，有时用那，有的只有使用的习惯和频率而已。 赵亦明还在寻思着蓝思烟家里挺有钱的啊。在这里办生日宴会，包个小厅也要几万华元吧。 结果他一打听就傻眼了——人家不是包了一个小厅，而是包了一层。而且这一层还是乐悦大酒店最出名的********。这个名字把赵亦明吓了一跳，实在是太奥地利，太维也纳了。 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呢。听酒店的人一说，他才知道蓝思雁老爸竟然是本市新上任的副市长，很有实权的那种，而他之前一直在东城区任职。 赵亦明硬着头皮递上请帖，门口的保安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才放行。 今天副市长的千金过生日，酒店的一层全被包了下来。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嘉宾哪个不是盛装出席，怎么眼前这个小伙子穿得这么随便。 算了，看他的请帖是真的，人也瘦瘦弱弱的，就放他进去吧。 赵亦明一进入宴会大厅，就收获了不少奇异的目光。大家都是西装革履，女人们更是各种晚礼服争奇斗妍，都不带重样儿的。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白衬衫牛仔裤？是应侍生的新打扮吗？不对啊，其他应侍生也不是这样呀。 赵亦明终于明白蓝思烟为什么在电话里隐晦提醒自己着装要正式一些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他并没有不好意思，前世虽只是一个小编辑，但格调再高的场面也见识过几次，这次只是因为出乎意料才感到惊讶的。 而且，越是这样的场面，不管穿什么都越是要大方自然。大多数人或许一开始会以衣貌取人，但最后决定人们印象的还是得看举止。所以赵亦明没有去在意那些目光，而是自顾自用眼光在大厅里来回扫视。 不愧是********，名字虽然是山寨的，但这装修还真不错，这墙，这地砖，还有这吊灯……哎，怎么自己这语气整得跟装修队似的？ 摇摇头驱散一些杂念，他继续观察： 食物放在一些长条桌上，桌子上铺着红色桌布，食物间的花瓶里还插着很多鲜花用来装饰。但在食物区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在大厅的中央地带，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相互谈笑，一些端着托盘的应侍生不时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时有人招手示意应侍生停下，取一杯饮料，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 而在大厅一角，一支十几人的乐队正在演奏着乐曲，赵亦明听了一会，听出正是《少女的祈祷》。乐队很有水平，把曲子单纯，淳朴，亲切感人，虽略带伤感，但又异常柔美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逼格很高嘛！ 这哪是生日聚会啊！ 压根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型派对。 第二十六章 生日宴会（中） 看到这里，赵亦明也看出来了。 这个所谓的生日宴会根本不是单纯的生日聚会。它只是一个噱头，是以生日晚宴的名义来聚齐起全市的达官显贵。 很显然，蓝思雁父亲蓝正浩履新，需要跟一些人见见面，互相交流、熟悉。 明白这一层，赵亦明不由对蓝思烟产生无比的同情，怪不得她对自己过生日好像一点都不开心。也许这就是身在官宦人家的生不由己吧。她父母倒不至于会害她，但这种利用是不可避免的。大概她更愿意只跟父母一起过一个简单的生日吧。而她之所以叫自己来，恐怕就是希翼初中那种单纯平等的同学关系吧。 判断出环境，他就开始寻找今天的主角。 哦，他们正在与一对夫妇谈话，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啊，不对。今天的主角好像应该是他们的女儿蓝思烟，至少自己眼里该是这样。赵亦明从那对夫妻身上移开视线，他终于发现了真正的主角在哪里。 其实她今天很显眼，一身漂亮的公主裙显得她似乎就是公主一样。而赵亦明之所以找了很久才看到她，是因为四五个少男少女正围着她，把她给遮住了。 大步走了过去。 蓝思烟很快看见了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个正在说着什么的帅气少年见她笑了，以为是自己逗乐了她，说的更起劲了。 只可惜，他同时被两个人忽略了。 “你来啦。” “呵呵，是啊，祝你生日快乐。”说着他递上自己的礼物。 蓝思烟拆开包装纸。赵亦明并不知道，这是蓝思烟这个生日拆开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她收到了一座小山的礼盒，却一个打开的欲望都没有。直到赵亦明的这个。 围绕着蓝思烟的少男少女看赵亦明的眼光有些变了，很显然他们知道一些赵亦明不知道的东西。 而那个帅气的一直在给蓝思烟讲笑话的男孩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他的脸上好看的浅浅的微笑并没有什么改变。 包装纸被拆开后是一个十几公分长宽的盒子。蓝思烟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巧的粉红色水晶八音盒。 音乐盒很漂亮，而且发音原理并不同于一般八音盒。传统的八音盒是使簧片按设定的振动频率振动而发出设定的声音，即音乐。而这个音乐盒，其实是电子的，功能同录音笔、音乐播放器的功能类似。 蓝思烟打开音乐盒的开关，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就响了起来。她微笑着欣赏着，样子似乎略带着点陶醉。 但赵亦明只是有点奇怪，放了这么久的东西，电竟然还没跑干净。 一曲祝你生日快乐快到尾声，最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男声：我喜欢你，赵雅…… 声音戛然而止，赵亦明的脸黑了。他已经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了——该死的刘建。而他想说的名字自然也不是那个，只是音乐盒恰巧没电了。 赵亦明有些窘迫，老姐果然不靠谱啊！ 不过，蓝思烟却笑得更加开心了，都有些喘不过起来了：“赵亦明，这是……哈哈……我今天收到的……哈哈……最好的……礼物。” “思烟，这位是谁？不介绍一下吗？”帅气的男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话语很平淡，虽并未无礼，却却带着一种屈尊纡贵的神气。 赵亦明看看他，啧啧，真是帅啊！本来模样就不错。现在一身笔挺的白色小西装，脚上白色皮鞋，再配上梳得整齐、油光闪亮的经典三七分发型，加上他年纪还小，简直就是某一小只嘛。 “这是我的初中同学，赵亦明。”笑够了，蓝思烟才对男孩介绍道。她的话语里有明显的抵触情绪，似乎对他那种自来熟的称呼很不满，但又出于礼貌没有提出。 “他是卓明杰。”蓝思烟又向赵亦明介绍了男孩。 如果是一般的16岁少年，大概此时还在为音乐盒的糗事脸红不安吧。但骨子里都是大叔的赵亦明怎会如此。 就坡下驴，他立刻当作没事人一样向卓明杰点点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卓明杰可一点都不高兴，不过他可不是脑残富二代之类的人物，良好的涵养让他不得不也做出表示：“你好。”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赵亦明。他的年龄与赵亦明相仿，但由于家世，他要比一般16岁的孩子早熟早慧。只是，早熟不是成熟，有时仍会控制不住荷尔蒙。 “亦明同学跟思烟同学，那今年也中考吗？”卓明杰装作关心的问：“中考怎么样？” “他也考上了第一中学。”是蓝思烟替他回答的，然后她又似乎是向赵亦明解释：“卓明杰今年高二，在英才高中读书。” “呵，贵族学校啊！”赵亦明答了一句。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古怪。 赵亦明不知道，贵族学校这四个字谁说都没问题。但第一中学的学生说了就有问题了，就是对英才中学学生明显的讽刺。 这个典故赵亦明根本不知道，可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认为他在讽刺卓明杰。 卓明杰差点就控制不住了，但在这种场合，他还是忍住了。不过，他再不掩饰对赵亦明的敌意了：“亦明同学，思烟的生日礼物还是多费一点心好，别闹出笑话。” 赵亦明对他的敌意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道：“恩，我知道了。下次她过生日，我一定亲自挑个好礼物。” 卓明杰想吐血。你妹啊，我在讽刺你好不好，你认真一点行吗？要不要这么实在。他实在气闷，向蓝思烟道了一个歉，就匆匆走开。得去喝一杯压一压，虽然他还是未成年人，只能喝无酒精饮料，但好过呆在这里。 一个女孩悄悄凑到蓝思烟耳边：“烟烟，你这个同学很有意思啊！有点大智若愚的味道。” 赵亦明耳朵尖，听到了女孩的话，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习惯性耸耸肩说道：“发呆这事，干得好就叫深沉；死皮赖脸这事，干得好就叫执着；装傻这事，如果干的好，那叫大智若愚。” “哈哈……哈哈……” 包括蓝思烟在内的所有少男少女们都大笑了起来，刚刚进入网络时代的他们，哪知道那些千锤百炼的笑料段子。 说说笑笑，赵亦明也把心思放了下来。 就是来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而已，虽然这个同学的生日聚会排场有点大。但跟蓝思烟相处久了，赵亦明越来越没有之前的患得患失感。 恩，虽然女孩还是那个女孩！但自己到底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唉，哪怕重生了，那些逝去的青春还是追不回来了，真有点小伤感呢。 想归这么想，他的一些动作可没停下来，包括去食物区取了两次吃的，从应侍生那里喝了三杯果汁。 晚饭没吃，正饿着呢。 在蓝思烟的目光下咽入最后一口食物，赵亦明终于觉得该装的害臊一点。不过他还没摆出姿势就被全场响起的一个声音给吓了一跳。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卓明杰坐到了乐队钢琴的位置。 而这时，蓝思烟的父母与刚才一起说笑的一对夫妇也走到少男少女的面前。 夫妇中的女人倒是熟人，就是那天蓝思烟的那位钱阿姨，她很是骄傲的介绍：“蓝市长，我们家明杰在英才中学读书，而且还是音乐特长生。” 蓝正浩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令郎真是多才多艺。”只是，他这句话几乎被淹没在卓明杰的声音里。 额，那是话筒的功劳。 卓明杰似乎打算边弹钢琴边唱歌，他指挥着乐队把话筒架到了钢琴上，用手指对着话筒敲击了几下，开始说：“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是蓝思烟小姐的生日，我特意为她写了一首歌，现在献给她，希望她喜欢。” 片刻，一首不算专业但还算有韵味的钢琴声在会场中响起…… “祝福你，亲爱的女孩……” 一曲唱完，会场中响起了掌声。平心而论，如果这首歌真是卓明杰他自己的写的话，那他还真是一个音乐人才。才17岁就能写出这样的歌曲已经很不简单了。 不过，唱完这首歌的卓明杰并没有下台，而是又对着话筒说：“对了。刚才遇到蓝思烟小姐的同学赵亦明。他似乎音乐的造诣也很不错，我想邀请他也唱一曲原创的歌曲。请问，你愿意吗？” 他把“原创”这个字眼咬得很重。 有点意思了！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台上的那个孩子正在向某人发出挑战的信号。 蓝思烟的脸色一下子变白，她看看身边的父亲母亲，刚想说什么。却被母亲夏白雁抢话：“原来赵同学也是音乐爱好者，那不妨上台跟明杰切磋一下。” 虽然是建议，但话里却是不容质疑语气。夏白雁对赵亦明没有意见，她只是更看好和喜欢卓明杰，她并不介意把赵亦明丢出去当卓明杰的垫脚石。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需要有对比，才能凸显出谁更有才华！ “妈，他不是……”蓝思烟想开口，却被赵亦明挡住了。 “没关系的。”她看着眼光变冷的赵亦明，听他讲出了一个并不是太好笑的笑话：“帅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卒子拱掉。” 第二十七章 生日宴会（下） 台上的卓明杰静静等待着赵亦明的回答，他没有催促，彬彬有礼，礼貌友好。而实际上，他从阴暗的角落里向某人刺出了致命的一剑。并且，他笃信自己将成功。 作为音乐特长生，卓明杰深知写一首好歌是多么难。比如自己这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请过数个名家的指导，才得以成型。就这样，也不过是中上水准罢了。 而这个叫赵亦明的家伙才初中毕业，恐怕他连简谱都不认识吧。 赢定了。 卓明杰等着赵亦明走出来说他不会音乐。之后，他有太多的办法，让他成为这个晚会上的笑料。而且，事情并不会就这么结束。这个故事很快就会在英才高中广为流传——一个英才高中学生，打败了第一中学的学生。 这真是一个好故事。有英雄，有狗熊，大家都很喜闻乐见。 对不起了，赵亦明同学，我只是有一点生气，想教训教训你。只是，有时候废物利用要彻底，这样才不至于浪费，而且节能环保。 不过，事情一开始就有点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这个叫做赵亦明的家伙竟然没有慌张的跑出来解释自己不会音乐，反而微笑着大步向自己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死鸭子嘴硬么？卓明杰有些疑惑。 当然不是。 而且，实际上赵亦明对卓明杰并无多大恶感。包括他觉察到卓明杰的险恶用心之后，赵亦明也没有对他感到太过气愤。 一个17岁的孩子而已，纵有些不成熟的举动，犯一些错误，难道就是十恶不赦，不值得原谅吗？ 让赵亦明真正生气的是蓝思烟母亲的态度。 一个成人人，竟然插手到少年人的纷争之中，而且行为还如此恶劣。 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应该怎么对待这种人？ 赵雅彤曰：“羞辱他，践踏他，蹂躏他。” 对不起了，卓明杰同学。虽然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但你仍只是躺着中枪，请节哀。 轻快的走上台。 卓明杰下意识就要让出钢琴的位置。赵亦明微笑着拦住他：“没关系，卓同学，你就坐那。” 他扫视了一眼乐器说：“我拿一把六弦琴就行。” 六弦琴就是吉他，说着他几步就抄起乐架上一把。 这是一把古典的吉他，赵亦明试了试琴弦，感觉可比自家祖传的那把好多了。 台下，蓝思烟睁大眼睛。尽管一切还未开始，其他人，比如她的母亲还在疑惑，她的父亲在莫名其妙，她的一颗心却已经安然放下。聪明的女孩，以她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奇迹即将诞生了。 稍稍拨动琴弦试试感觉之后，乐队的人也将一个话筒放到他的面前。话筒有点矮，赵亦明拖过一边张高脚凳坐下，才正好与话筒平行。 唱歌之前，照例要说些什么。赵亦明想了想，带着一些腼腆： “大家好，我是赵亦明，蓝思烟同学的初中小伙伴。卓明杰同学真的让我受宠若惊了。虽然平时喜欢折腾一点音乐，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我还是真第一次。盛情难却之下赶鸭子上架，感觉好紧张啊。” 随着他的话语，台下有人发出轻笑。他话虽这么说，其实却压根没有一点紧张意味，而且还带着一丝对卓明杰的调侃。 卓明杰已经有一点慌了：他是在拖延时间，很快他就会原形毕露的。这样安慰自己，但其实他一点都不相信自己。难道，这次失算了吗？ 卓明杰的急躁毫无意义。事情已经如此，他只能听着赵亦明不紧不慢的致辞： “今天很幸运能参加蓝思烟同学的生日聚会。但说句实话，我有一点伤感。因为这个聚会上，我们是如此陌生。除了彼此，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们原来早已分开。在那些栀子花开过的季节，我们已经离别。” “毕业之后，心有所感，一首《栀子花开》送给蓝思烟同学，也送给那些不在场的同学们吧。” 随着手指拨动，倾诉着淡淡离别之情的音乐响起： 栀子花开，sobeautifulsowhite 这是个季节，我们将离开 难舍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象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怀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 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 日日夜夜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音乐的第一节，很容易就把人们既伤感又浪漫的情绪调动起来。 六七月是毕业的时候，也正是栀子花开放的季节。而栀子花，那种不带一点杂色的白，又映射了纯洁的校园和同学关系。校园中那些朦胧的爱与纯情，那些花一样的年华，花一样的故事。用美丽的栀子花来形容简直是最好不过了!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里，有人闭上了眼睛，聆听中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轻盈地飘出栀子花带来的阵阵清香。很多年前毕业的那种伤感似乎又萦绕在自己身边。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 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 日日夜夜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一曲毕，余响绕梁。一首《栀子花开》将人们重新带入当年的毕业时刻，但淡淡的伤感之间，却又有欢快喜悦之感。就如栀子花的花语——喜悦，如生机盎然的夏天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和喜悦一样。而一个少年的生命不就如夏天一样生机盎然吗？ “再唱一边吧。”有人在下面喊。 赵亦明并未为之所动，他开始了自己的结束致辞：“栀子花有不同的花语，我很喜欢这一个——永恒的爱与约定。栀子树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她看似不经意的绽放，却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所以，我愿祝福蓝思烟同学，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栀子花一样，美丽、坚韧、开放出灿烂的花。” 台下的掌声响起，起初是只是个别，然后连成一片，最后越来越热烈。 台上，卓明杰已经快气得晕过去了。这首《栀子花开》或许还有不足之处，但碾压自己足够了。打脸不成反被打。他悲伤的发现自己给别人扶了梯子，不，是当了梯子。而且，这梯子还是自己主动，迫不及待去当的。他知道，随着这场生日晚宴的散去，自己的愚蠢将会随着在场的人之口扩散出去。想到这点，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他只有尽力补救。受过的教育让卓明杰立刻思考对策——如何补救。当然是把赵亦明夸上天。输给一个普通人很丢脸，但输给一个天才就说的过去了。不是我军无能，是敌人太厉害了。而且，为了缓解自己的憋屈，他幻想到了老爸曾教给自己的一个经验，似乎叫捧杀。 想到这里，他总算给自己找到了心理安慰，走上去祝贺赵亦明：“真没有想到，亦明同学竟然是还是一个音乐天才。我这点水平在你面前简直就是萤火之光……” 台下，夏白雁有些惊奇的看着那个在台上波澜不惊，向着众人点头微笑的少年。发生的事情一时让她觉得难堪无比，但很快她就转移了注意力。 只有16岁，成绩优秀，才华横溢，最关键的是成稳大气，处事不惊。这种风度绝对不是普通少年能有的。卓明杰已经是同年人中难得的翘楚了，但似乎这个赵亦明更胜一筹。 她向自己的女儿点点头：“小烟，这个孩子不错，你可以跟他多接触接触。” 夏白雁的对赵亦明的观感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难道她转性了？ 当然没有。夏白雁还是夏白雁，帮助自己的丈夫从芝麻大的小官升到副市长，她永远理智。就像当初看中蓝正浩，即使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但却有足够才华一样。 她帮助卓明杰，是认为卓明杰比赵亦明更有才华。当现实告诉她她的判断有误的时候，她也能毫不客气的抛弃卓明杰。哪怕卓明杰出生与富商家庭，赵亦明出生与普通人家。 她还是她，不会变！她信奉实力。 不过，谁又能说她没有感情呢？只允许最优秀的年轻人接近自己的女儿，这难道不是一种爱吗？虽然这种爱带了太多的理智和霸道。 蓝思烟有些不知所措。女孩总比男孩要早熟一点，敏感一点。 三年的初中，她当然知道赵亦明对她的感觉。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感觉，确切说，她对所有的男孩子都没什么感觉。但她很享受赵亦明爱慕的目光，一享受就是三年。 毕业之后，搬离东城区。她想念初中的生活，想念熟悉的环境。偶然，也会想念一下赵亦明的目光。当知道赵亦明与自己考上同一所高中之后，她竟然莫名的感到喜悦。 而命运似乎又给她开了一扇窗，他们在街头偶遇。 这一次，她发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赵亦明。他变了，变了很多，变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特别是在他唱歌的时候，唱到“害羞的女孩”的时候，她的脸也慢慢红了。 难道……蓝思烟糊涂了。 第二十八章 音乐老师 一首《栀子花开》将整个生日晚宴的氛围推向高潮。 虽然严格来说，这首歌并不应景，略带伤感的乐曲并不符合生日喜庆的主题。但它无疑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从而掩盖这个小小的瑕疵。当然，说不应景只是相对与生日宴会的背景。而实际上，无论是季节、赵亦明与蓝思烟的身份，都很适合这首歌。毕竟，现在还是栀子花开放的季节，而他们两个的确是毕业生。 此外，赵亦明之所以最后选定了这首歌，还因为这首歌音乐节奏简单，并不复杂，歌词也清新自然、朗朗上口。创作这首歌的难度从表面上看其实并不高。 事实上，这就像要用简单的汉字写出一首好诗，用简单的食材做一道好菜一样。看似简单，但只有专业的人士才知道其中的不易。 唱完歌，赵亦明像没事人一样回到蓝思烟身边，似乎又变成了普通少年一般。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对于能唱出如此好听歌曲的家伙，不少人都很感兴趣。不时就有人上来攀谈。虽然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礼貌的对待，但时间一长，人一多就有点不耐烦。 还好，关键时刻有人给他解了围。但是，这个人又让他的知名度在小范围内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我该叫你赵亦明同学，还是奇迹的安格？” 身边只剩下蓝正浩一家后，夏安平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其实早就到场了，但一开始他并未认出赵亦明。直到赵亦明上台表演，自我介绍，他才意识到安格就在眼前。 “您是？”赵亦明迟疑了一会儿，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您是少年周刊的夏总编？” 他只是听吕泽成描述过这位夏总编，胡乱猜的。 “哈哈，就是我。” “爸，您跟他认识？”夏白雁感觉今天自己的惊奇的次数是不是多了一些。 “虽未见面，但神交已久了。” 这一次，连蓝正浩都有些震惊了，老岳父这话可不曾多听过。 赵亦明只感觉自己头上又滑下三条黑线：不用又这么巧吧，巧合一次两次可以，再多难道不感觉审美疲劳吗？ 堂堂少年周刊的总编辑竟然是自己初中同学的外公。自己真的跟少年周刊这么有缘？ 这缘分也太大吧。不会吕泽成也是我那个七拐八拐的亲戚或者熟人？当然不是，作者君保证，与少年周刊的巧合绝对到此为止。 赵亦明在胡思乱想。 夏安平可打开了话匣子：“正浩，白雁，还有烟烟。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小赵同学有一个笔名叫安格，而这个安格可是我们社稿酬最高的签约童话作家。《童话王国》，以前我们社垫底的，全国排名差点排到10名开外。以前一期正常就卖个10万本，就因为刊载了他的童话，最近一期销量71万本，我们全社排名第二，全国同类杂志中排名第一，可了不得了。” 周围一片下巴掉地的声音。 “我们社已经签下了购买他童话版权的合同，我估计到明年他能拿到的合同分红至少有上百万华元。” 重新装上，还没装稳的下巴又掉了一点。 “我听《童话王国》的主编说，他们又准备推安格的长篇童话了，后生可畏啊。” 好吧，我们的下巴不捡了。 现在，夏白雁看赵亦明的眼光完全变了。而蓝思烟看他的目光也更迷离了。 赵亦明还能怎样，继续谦虚呗：“夏总编，您太过赞誉了。一些小才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 “呵呵，你这也是小才，你还让别人怎么过日子？” 夏安平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远处的卓明杰说道：“不过，小赵同学啊。真没想到你对音乐也如此精通，不仅吉他弹的不错，而且还能自己作词谱曲。” “一点兴趣而已，有感而发胡乱写的。”赵亦明继续装：“我这是野路子，自学的东西，很多搞都不懂。正打算找一个音乐老师好好教教。” 这句他到有些实话，自学了这么多天的音乐，他的确想找个老师。 “找一位音乐老师，我虽然不是太懂音乐，但就你这首歌的水平，什么样的音乐老师才能教你啊。”夏安平半开玩笑说。 “噢！”夏白雁插话进来了：“找音乐老师，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她看了一眼夏安平：“爸，凭您的面子，该能请得动沈老师吧。” 夏白雁决定做一点事情修补一下刚才造成的裂缝，她从来都是行动派。 夏安平一愣：“你说沈平和吗？她刚退休，回到靖兴了？” 听到这个名字，赵亦明有点兴奋了，甚至对夏白雁的厌恶都减少很多。 那可是沈平和啊！帝国音乐学院最好最著名的音乐教授之一，她祖籍靖兴，门生弟子遍布天下。自己如果能拜倒她门下学习，那可就赚翻了。 赵亦明现在自学音乐，虽然使用了技能书的他无论理解力还是记忆力都很高，但有些东西靠自学终究是隔靴搔痒，得不到要领。如果有个好老师能教一教自己，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 而且，老人家那么多门生弟子，自己如果能跟着她学习，无疑就是给自己在音乐节界增加了一条巨大的人脉，将来好处多多啊。 “我跟沈老师的女儿联系过一次，她说沈老师有意落叶归根，打算这个暑假跟学校办完交接就回乡定居。” 赵亦明一听有戏，连忙说：“如果能跟随沈老师学习，那实在是太好了，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了。” “呵呵，终于看到你着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像个小大人一样一直风轻云淡，不动如山呢。” 夏安平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打趣道。 然后他才说：“以我的面子，我不敢说得太满。不过一个考察机会还是能给你挣到的。到时候能不能通过她的考察，就看你的能力了。” 我的能力！使用过技能书的我学习能力简直能突破天际。 对于这一点，赵亦明表现出强大的自信心：“我想我一定不会让您和沈老师失望的。” 一瞬间的自信，如锋芒毕露。 “不过，帮你这么大忙。何以为报啊！”夏安平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他的习惯，不管三竿两竿，先打两枣试试。 他没想到，这一竿子还真就捅下一个大饼。 “一部长篇小说，您觉得如何。”赵亦明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长篇小说？夏安平的《少年周刊》主打青少年小说，诗歌和漫画，他对的小说的兴趣可不是一般的浓厚。 “什么小说？快说来听听。” “幻想吧。”赵亦明本想说玄幻的，但随即想到这年头对玄幻的定义并不是很清晰，就改用了幻想这个词。 “幻想？这个题材倒是不错。”夏安平思索着说，然后他又笑了：“现在《童话王国》那边都在传：安格出品，必属精品。我也不矫情，你这部小说只要发表，我也给你千字三百的稿酬。” “这？但小说我还没有写出来呢。”赵亦明装得有点窘迫。 “没写呢？”夏安平顿时傻眼了，难道这小子在耍我。但转念一想，没道理啊，他没理由耍我啊。 看着老夏有点错愕的表情，赵亦明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玩大了，他连忙解释道：“是这样，小说我虽然还没写，但我已经构思了很长的时间。小说大纲，故事脉络已经完成，具体细节也构思了不少。我打算完成童话长篇之后，就开始动手。” 他准备的小说当然都是现成的。但总要拿乔拿乔，否则的话，别人难免会产生一种他的作品可以像大白菜一样随便随时挑选的感觉。赵亦明可不想把事情搞成那样。 “噢。”夏安平明白的点点头。 他也为自己感到好笑。这才帮了人家一个忙呢，而且这个忙还没开始帮，就想着人家先付报酬了。他也五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年轻人那么猴急。难道这个年轻人的作品真的那么有吸引力？ 赵亦明却以为他有点失望，嘴贱就又补充了一句：“我的童话长篇大概这个月内就能完成。八月份就可以动笔新书了。如果《少年周刊》愿意要的话，八月中旬我就可以供稿了。” 夏安平立刻惊喜起来。 “好，小赵。看你这么有诚意，我立刻帮你联系沈平和。” 说着他就掏出手机，看看身边比较嘈杂，一溜烟的就向僻静的角落跑去。 一边的蓝正浩一家看着这出闹喜剧只有无语。在外孙女生日晚宴上这样，这样真的好吗？好久，夏白雁好半天才纠结的说：“我爸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忙起来就忘记场合。” 她还能说什么。别忘了，这个头可是她挑起来的。之后才有赵亦明的投桃报李，总不能让自己老爸不要这个“李子”吧。 好在，夏安平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回来。看他那春风满面的样子，赵亦明就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果然，他开心笑道：“我的面子还是管点用的。平和答应了。” 赵亦明不由在心底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看来老姐说的没错，不来什么都捞不着，来了说不定就有意外的收获。 “对了，小赵，你的书想好名字了吗？”夏安平最后问。 “当然！” “什么？” “《幻城》” 第二十九章 幻城 如果问八零后的作家中谁最火，知名度最高？无疑是郭、韩二人。他们火到什么程度呢？连赵亦明这种对他们那类的书并不感兴趣的人都曾买过。 初中时，赵亦明看得大多是世界名著。倒是不是他想看，而是只有名著看。初中的图书馆里只有名著，就算有一些杂志也是《中学生》、《我爱科学》、《演讲与口才》之类的，连一本《萌芽》都没有。当然可以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书看，但一个月就100块，买零食还不够呢，哪舍得买书啊。 到了高中，手中宽裕一点了，就喜欢看《奇幻》、《科学世界》之类的书。他感兴趣的是那些神秘、奇幻的作品。 郭敬明和韩寒，听说过。但他们的书，对不起，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但他还是买了他们的书，不是感兴趣，纯粹是好奇。 听多了同学们的讨论之后，赵亦明一次逛书店一时冲动。看着书店大大的宣传海报，他终于没坚持住本心，好奇之下买了一本《幻城》和一本《三重门》。 记得看完《三重门》并没有太大的感触。那时他高二，觉得自己小日子过得挺舒服，对书中的讽刺和挖苦自然感触不深。可看完《幻城》就不一样了，感觉简直是吊炸天了。 《幻城》那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动漫叙事方式，还有其从未见过的全新文字样式，带给他的冲击可不是一点半点。他那时候对《幻城》中曲折离奇的故事，似梦似幻的场景可谓迷醉不已。 以至于后来他听说小四出新书，就又买一本他的《夏至未至》，看完之后才结束了对他的期待。不写玄幻了写言情，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看完韩寒的《三重门》，赵亦明觉得书不错，但从此就再也没买过他的书。而看过《幻城》，他又买了一本《夏至未至》，之后才没有再买小四的书。这大概就可以看出《幻城》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吧。 之后赵亦明也看过不少两人的新闻，被质疑啦，玩赛车啦；抄袭啦，拍电影啦。他看过也就是一乐。没看过某人的比赛（大概也没有播吧），也没看过某人的电影，虽然好像出了好几部。 但那本《幻城》无疑是他年少岁月里一道不可磨灭的记忆。所以当面对夏安平的时候，赵亦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本书。 而抄这本书只是一个小意思，只需要打打字就行了。 赵亦明终于有点理解那些文抄前辈为什么喜欢抄网文了，特别是玄幻的网文。很简单，照抄就行了，一点脑子都不需要带。根本不需要纠结怎么修改，才能不让文章失色，这感觉不要太爽。这段时间，赵亦明为了修改那些童话可是很伤了一番脑筋的。 与夏安平敲定了供稿时间，看蓝思烟似乎很感兴趣，赵亦明于是就给她讲了一些大致内容。其实也是讲给夏安平听的，增强他对这篇小说的信心。 实际效果嘛，算达到了吧。 夏安平听的很认真，对赵亦明的构思表示满意。而蓝思烟，实际上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之前的闷闷不乐，赵亦明前来的欣慰，《栀子花开》的惊喜，现在又为了某人开心，她今天的情绪波动变化太过剧烈了。 随着宴会的进行，赵亦明与夏安平、蓝思烟的交流不得不中止，一些必要的流程也开始进行。赵亦明很自觉的退到一边。 乐队重新开始奏乐，这一次他们奏响了“祝你生日快乐”。 蓝正浩致辞； 之后，全场灯灭，一辆点着16根蜡烛的六层蛋糕被推进场。 蓝思烟也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一场表演，但因为有了之前的小插曲。蓝思烟这个最重要的小演员要开心的，认真的多。 吹蜡烛，开灯，切蛋糕，分蛋糕。 一切都很和谐。 这个最重要的环节完成之后，晚宴继续。一直热闹到晚间10点，整个生日晚宴才正式结束。 而告别之前，赵亦明与蓝思烟互留了联系电话。 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全家都给自己留了电话。特别是夏安平，还特地给自己留了一个私人邮箱号码，嘱咐他写出《幻城》后要第一时间发给他，让他先睹为快。 这年头，电子邮箱虽不新鲜了，但好歹也算比较时尚的一种联络方式。很多人没事就喜欢看看自己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来电。不像后世，电子邮箱里堆了上百封邮件都没人看。 从这点上看，爷子也算满新潮的。 从乐悦酒店出来，公交已经停运了，赵亦明打了个车回到家。 到家已经快11点了，老妈还没睡正在等自己。看自己回来了，放下心来的她嘱咐赵亦明早点睡，自己才打了个哈欠就回房了。 而赵亦明也没顾得上洗漱就奔向自己房间，打开电脑。 今天算是高调亮相了一把，还是在蓝思烟面前，对此他还是很满意的。而且，还有得到跟沈平和这样的老师学习的机会这个意外的大惊喜。今天可算收获颇丰。 坐在出租车后排盘点着这一晚，赵亦明有点志得意满了。但猛然想起的一件事情让他顿时坐立不安。 这件事就是《栀子花开》的版权问题。今天的唱歌是临时起意，这歌可没在版权网上注册过。如果有有心人将歌录了下来个抢注，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要知道，晚会现场可有摄像的。就算没录下来，拷份摄像回去翻录也来的及啊。毕竟距离唱完这首歌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特别是卓明杰这个家伙。自己唱完歌之后，他上前称赞了自己几句就躲的远远。到后来，他就与他的父母，特别是那个奇葩的钱阿姨就一起消失了。搞得赵亦明还做好与他们再次交锋的打算的呢。 现在想想，他干什么去了？ 赵亦明倒不怕他抢注。如果他敢这么干，不说别人。蓝正浩一家就不会放过他，要知道现在他赵亦明可跟蓝正浩老岳父是正儿八经的合作关系呢。他们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被人陷害。 担心的是如果这个家伙使坏，找个没关系的其他人注册了。自己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而且他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告自己抄袭，到时候自己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翔也是翔了。 而且，由此还会引出可怕的连锁反应，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 一旦传出抄袭事件，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冤枉的，沈平和老师估计都不会教自己了。以后自己进军音乐节界，越出名，这个破事就越会被反反复复拿出来炒。 想到这件小事能引发这么多连锁反应和恶劣后果，赵亦明又怎能不冒冷汗呢。在出租车上他就在骂自己：叫你装逼，这下露出破绽了吧。 赵亦明坐在电脑前，好不容易打开版权网。一搜索，他才放下心来。还好，还没有被注册。 他连忙把歌词与歌谱注册上去。第二天一大早，赵亦明又去找了一个专业音乐工作室，把这首歌录制出来。回到家他就立即完成所有的注册步骤，并将歌曲上传到够酷。 他不知道。这天中午，抢注这个想法也诞生在某人的头脑中。但在版权网中搜索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某人不由后悔的捶胸顿足。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到注册人和注册时间——赵亦明，2006年7月24日23:18。 把这件事搞定，赵亦明就开始了《幻城》的“创作”。 整本《幻城》不过15万字，赵亦明打字水平一般，但一个小时两千字还是没问题。15万字，一个星期玩一样也就打出来了。然后是花一些时间多读几遍，检查出错别字。他打算七月完成这个任务。 于是，七月的最后几天，赵亦明的家中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赵雅彤忙着消灭她的一大堆暑假作业，难得听到她的魔音震耳。而赵亦明料理完每天的家务，就是对着电脑码字。 老妈则把心思放在新开的超市上，基本不在家。她还挺自豪，家里两个孩子都懂事，各忙各的，一点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7月31日。赵亦明把整理校队好的《幻城》保存在自己的海尔电脑上。 然后他就喜滋滋的打开了阿呆。 阿呆系统宿主：一级 【经验值】：80527.8/100000 【技能值】：80527.8 【技能书】：3/8 功能区： 【技能书商城】 【超时空搜索引擎】 七月份第三、四期的《童话王国》一共用了赵亦明八篇童话，大概3.2万字，稿费是9600华元。再加上补偿的1万，卖童话版权首期的5万，赵亦明挣了近7万华元。同样多的积分自然也入了系统账户。 已经有8万积分了呀，还差两万我就可以升二级了！这点钱小kiss了，八月绝对搞定。 而他能购买的技能书也增加到8本。 已经购买了3本了，还有5本选择哪几本技能书好呢？ 赵亦明正在苦恼！ 突然，只听见一声长啸，如猛虎出笼，如蛟龙入海。全12栋楼都震动了，大人小孩一阵鬼哭狼嚎。 赵亦明立刻明白，这是老姐出关了！ 这个暑假，真正开始了！ 第三十章 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保卫自己。 这是赵雅彤对赵亦明喊出来的口号，也是她没人可以折腾时用来折腾赵亦明的小借口。 因为关于赵亦明的身体素质。 说实话，16岁的他其实个子还可以，已经快1米7了，18岁的赵雅彤不过比自己弟弟高了两公分而已。而16岁的赵亦明这个个子还会长的，18岁的赵雅彤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当然，女孩家家，长那么高干什么？本来就如此彪悍了，再窜出个1米8几的个头，那就不是女汉子，而是真汉子了。 赵亦明个子虽然还可以，但也就个子还可以，他的身体的确有点单薄。按照bmi指数，也就是身体质量指数，体重公斤数除以身高米数平方得出的数字，18.5—24.99之间才算正常。赵亦明一般算下来只有19，有时候甚至要低于19，最危险的时候差点就跌破18.5了。 这身体素质，虽然说勉强被归于正常的行列，但实际上简直就是弱鸡啊！赵雅彤常常觉得自己一根手指就可以击倒赵亦明。 这怎么能行呢？锻炼，必须锻炼！ 赵亦明当然也知道自己身体有些单薄，自重生来，他也是做了一些努力的，只不过一个月不明显而已。 什么？他做了哪些努力。呃呃，就是多吃。 从重生之后，他就有意识的增加一天三顿饭的摄入量。他这一个可是增加了5斤的体重的，可不容易了。 好吧，这个努力真的很让人羡慕。 不过赵雅彤也有自己的观点，那就是生命在于运动。 这个观点她可是身体力行的。她老人家从小就是运动健将，学校田径比赛拿几个100米啦，800米啦，1500米啦之类的奖状都是小意思。更恐怖的是她八岁就开始练咏春拳，木人桩都打坏了好几个。赵亦明从小就屈服在老姐淫威之下，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完成了暑假那100多张卷子，无所事事的赵雅彤就开始锻炼他了。 早晨，赵亦明一般是要睡到8点才起的。但8月1日清晨6点，老赵就被老姐从被窝里拽出来，开始晨跑。 晨跑内容是围绕小区公园一圈。老天爷，这可是将近4公里，都有十分之一个马拉松了。赵亦明算了算，如果跑一个月，我不就是得跑上上百公里。那是三个马拉松啊！ 如此恐怖！赵亦明直想偷懒。不然作弊也行，比如从公园中穿过去。 只是，赵雅彤全程陪跑，他一点空子都钻不了。而且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大的依仗，系统的技能书商城里可没有《跑步技能书》，最多可以兑换一本《运动技能技能书》。可以帮助他掌握运动技巧，提高运动效率。但他该喘的气还得喘，该流的汗还得流。 如果是16岁的他早就罢工了。老姐又怎样，自己不跑，她最多骂我两句，难道还舍得打我。 但成人的自觉，让他无法拒绝老姐这种帮助他，对他有好处的行为。当然，也是折腾的行为。 没法拒绝，那就熬吧。熬过一个月，万事大吉。 但真的只要熬一个月吗？ 当然不止。上学之后，因为住在一起，赵亦明照样每天被赵雅彤拉起来晨跑。只是路程少了一半，只有两公里。 你别说，跑了一年，养成这个习惯之后，赵亦明竟然一直保持了下来。之后的日子，即使老姐不在身边，只要没有忙不开的急事或者太累，他都坚持每天早晨跑步两公里。这让他即使人到中年，应酬频繁也都保持着良好的体形和健康的身体。 跑完4公里后，休息片刻，就开始上主菜了。 前四公里只是开胃餐，用口号里的说法就是“锻炼身体”，而“保卫自己”自然就是下一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就是老姐教自己打拳。 打什么拳，咏春或者太极，二选其一。 赵亦明家没有搬家之前，有家邻居夫妇是开武馆的。男的擅长咏春。女的姓陈，是陈式太极传人，虽不是嫡传，但也是很厉害的。至少她家男人就对她服服帖帖的。 赵国强本着强身健体的愿望把两个孩子都送了进去。可惜，赵亦明几乎全程划水，最后勉勉强强能把太极的套路打出来。 但赵雅彤就不一样了，学的认认真真，一板一眼，两种拳法都打得不错。后来师傅建议她专攻一种，老姐万万不舍之下选了咏春。不过，她的太极打的仍比赵亦明强的不止一个档次。 现在老姐要自己选，选哪个呢？ 对学打拳赵亦明是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的。学点武艺傍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遇上什么事情，除了自保，来个见义勇为也是个很棒的事情不是。 但选哪个，这还是需要好好考虑的。 恩，还是选太极吧。 首先，在赵亦明的感觉中，用太极跟人打架真是太帅了。他可是看着李连杰的《太极张三丰》长大的，电影李连杰那种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的打发实在是太飘逸，太精彩了。《叶问》里甄子丹打的也很出色，不过总体感觉还是不如《太极张三丰》中李连杰的表现。 然后，学太极老姐就最多教一教自己套路，自己多练习为主。赵亦明查过系统技能书商城，商城里有《初级太极拳技能书》，兑换用了，学太极自己也算了武学天才，再加上老姐这个好老师，不担心学不好。 但如果学习咏春，那就恐怖了。老姐那就是手把手的教啊，而且打沙包，打木人桩这些都免不了，那多疼啊。最关键的是，老姐肯定要跟自己对练。自己不兑换系统商城里的《初级咏春拳技能书》吧，估计到猴年马月都打不过老姐，但兑了的话，不小心打伤老姐怎么办？伤了老姐自尊心怎么办？ 思前想后，选太极才是最明智的。 连忙兑换了一本太极技能书。点击使用之后，赵亦明就有模有样的开始跟着老姐学起了太极拳。 从8月1号开始，他就算开启了新的日常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赵亦明的压力总算减轻了不少。除了早晨要跑步打拳之后，总算不用时时刻刻提防老姐的折腾了。这两天她突然对学做菜来兴趣了，最后总是做出一盘盘黑色不明物体。赵亦明只有替她打扫残局，然后再跑一趟菜市场，否则那顿饭就没得吃了。 赵亦明之所以压力减轻，也并不是老姐有太大改变，纯粹就是他习惯了。此外，老姐的小伙伴们也前来相会。 学霸只会跟学霸做朋友。老姐用了十天时间解决了暑假作业，她的小伙伴们也不差。比如宋初夏，8月2号也宣布暑假可以痛快玩了。而迟了一天，依依姐也打来电话通知自己出关了。 赵亦明看着这些凶残到丧心病狂的妞们，只有默默在心里吐槽：100多张试卷10天完成，学霸的世界学渣真的不懂啊。 不过，学渣的世界学霸们也不懂。如果是学渣，大家一定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比如咱们三个人一起，每人做三十几张卷子，然后相互抄一抄，不更省时间。当然，凡是这么想的，其实大概一张卷子都不会做吧。 从8月初开始，宋初夏、何依依就经常跑来自己家里玩，有时候她们单独来，有时候她们还带着一些朋友。赵雅彤也时常兴致勃勃一起跟她们出去。有时候还把自己拉出去。赵亦明真不知道，大夏天的大街有什么好逛的。还不如在家吹吹空调，上上网，那多舒服啊。 不过，从8月12号左右开始，老姐她们三人就开始神神秘秘讨论着什么。有时候被自己撞见还还立刻停止讨论，用假的不能再假的方式转移话题。比如有一次，她们在客厅里聊着，自己走进来，宋初夏竟然迅速拿起一个玻璃杯，说：“啊呀，彤彤，你家这个玻璃杯挺好看的哎。” 赵亦明只有满头黑线了，你丫拿着一个30块钱一打的再普通不过的玻璃杯说好看？姐，它就是个圆柱形型的透明玻璃杯，连一点装饰花纹都不带的。 到8月16号，赵亦明将《幻城》第一部分两万多字发给夏安平之后。老姐带着她的两个小伙伴杀进了他的房间。 这个阵势，有大事要发生啊！ 果然，老姐用很严肃的口气对他说：“明明，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最终决定不会改变，现在我宣布：你被征用了。” 啥？赵亦明有点傻了，这是个神马意思。 后面的何依依看不下去，解释道：“小明，我们古文诗词社通过了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的初选，将代表学校参加在潭州举行的全国诗词大赛。但我们一位主要选手得疾病住院了。我们想让你代替。” 赵亦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或者他有时候的关注点的确与人不同。 “这个选手这么倒霉，得了什么疾病了？” 三个人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虽有些哭笑不得，何依依还是回答了他：“他得了急性阑尾炎。” 做一个急性阑尾炎患者的替补吗？赵亦明觉得自己需要想一想了。 第三十一章 诗词大赛 “中华古诗词历史源远流长，内涵丰富，语言精练，极富韵律，美不胜收，名篇佳作篇目浩如烟海，璨如星辰。为了弘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感受优秀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体味优秀传统文化丰富的人文内涵，全面提高中学生的文学素养。特举办第十届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 “经过角逐，祝贺贵校古文诗词社通过预选赛获得决赛资格。大赛组委会诚挚邀请贵校古文诗词社参加本届中学生诗词大赛决赛。大赛流程和时间安排详见附件，请于奉政28年即公元2006年8月18日之前将回执以信件、传真、电子邮件等方式返回，敬候贵校反馈。” 将何依依带来的诗词大赛的邀请函看了好几遍，赵亦明还没来得及说话。 赵雅彤这个急脾气就开口了：“明明你看完了没有，这个比赛邀请函的词用了十年都没变。每年就是把时间跟名称改一改，还有什么好看的？” 宋初夏噗哧一下就笑了出来：“彤彤，现在我们是在求着你们家明明。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可不行。” “切！”赵雅彤并没有吃她这一套：“是你们，依依是社长，你是社员。我可不是跟你们一路的，我是武术社的。”说着她还摆出了咏春的起手式。 “好了，你们别闹了。”何依依看了一下她们，还是有一点紧张的看着赵亦明：“小明，你同意吗？” 赵亦明稍微有一点为难。 这个月他还是有不少事情的。《童话王国》那边要保持沟通，夏安平那里，为了《幻城》估计交流会更为频繁。而上传在够酷上的《栀子花开》他也要盯着，最后那位沈平和老师随时都会回乡，赵亦明一得到老夏的通知就得第一时间上门拜访。 这让他怎么走得开！ 而根据“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附件上的说明，大赛20号将在潭州举行，一连就是3天。3天再算上来回各1天，这是得5天的节奏啊。赵亦明很想说自己空不出时间。 但这边依依姐一脸的期盼，赵亦明又实在不忍心拒绝。 他在犹豫着，何依依这边也在焦急。 其实他们古文诗词社的那个主力选手前几天就病了。她也一早就想到了请赵亦明帮忙，这事情都已经跟古文诗词社的指导老师打过招呼了。老师也与她一样，从那首诗和那篇文言文，就判断出赵亦明的实力比自家的主力还要强，至少在作诗方面要强。 当然，如果那个学生没生病，赵亦明再有才也不会考虑的，这个说不过去。可好巧不巧，他偏偏就生病了。也算时也，命也。 何依依打算邀请赵亦明了。 可宋初夏关键时刻出了一个馊主意。邀请归邀请，但直接问赵亦明，他不答应怎么办？毕竟赵亦明还是一个初三毕业生，诗词大赛这种场面，大多数像赵亦明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很怯场的。哪怕有参加的能力，也会害怕和不自信。 她就想用点小计谋，制造神秘，引起他的好奇，激发起某人的雄心壮志，让他主动入彀。 可惜，某人的敏感性奇差无比，好奇心更是一点全无。三人全做了无用功，白白浪费了好几天的功夫。眼看距离比赛没几天，何依依终于忍不住摊牌了。 见赵亦明迟迟拿不定主意。何依依不由幽怨的瞪了一眼宋初夏，一旦赵亦明拒绝了，她可没多久时间劝他改变主意。 宋初夏的计划失败，也有些讪讪。但以她的性格，眼珠转了几转，又一个主意就冒了出来。 她用十分诱惑的口气说道：“明明，诗词大赛冠军可有10万华元的奖金哟。” “十万奖金？”赵亦明的眼睛亮了，这个事情没在邀请函和附件中没看到啊。 这个其实是有的。诗词大赛组委会特意另外发了一份传真，说明了所有名次的奖励。 一共32支队伍参赛。一等奖奖金10万，二等奖奖金5万，三等奖奖金1万。再取十名优秀奖，送精美礼品一份。 只是，何依依没有带过来。因为奖金对她的古文诗词社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第一中学的古文诗词社十年里四次打入诗词大赛的决赛，但最好的成绩是她去年获得的第15名。 连礼品都没拿到一份，又怎么会奢望奖金呢？而且，这次就算有赵亦明加入，她的愿望也并不高，能拿到一个优秀奖就满足了。 现在宋初夏把这张大饼抛出来。何依依就有点急了：初夏你这大饼可是画出来，等同于望梅止渴啊。 不过对于赵亦明来说，这枚砝码足够了。 他立刻向何依依求证，在确定的确有奖金之后。赵亦明马上提出自己的条件：“依依姐，只要你同意如果拿下一等奖后，把奖金分给我一半。这活我就接了。” “咦？”看着赵亦明爆发出来的强大自信，这次轮到宋初夏惊讶了：“明明，不要说一等奖，就算拿到三等奖，学校估计也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的。” 当然会答应。古文诗词社知道自己的实力，拿个优秀奖顶天了。想进前三名，赵亦明只有靠自己了。 “初夏姐，就一等奖。哪怕只得二等奖，这个奖金也就由你们分配，给我多少我就拿多少，一分钱不给我也认了。” 为了让自己的条件能让何依依接受，赵亦明又退了一步。 开玩笑，这种高中生级别的比赛。自己有系统在手，不拿个第一简直对不起众多的重生穿越前辈们。 宋初夏与何依依在惊讶赵亦明的自信。赵雅彤则奇怪地看着自己老弟：没看出来呀？他什么时候变成小财迷了？是不是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不说诗词比赛能不能拿第一，就算拿到第一这钱分给他，他也得上缴老妈啊。 别人不知道，赵雅彤可知道。赵亦明好几万稿费，除了买了两部手机花了几千块，其余的都在老妈明晓那存着呢。据她所知，老弟身上的现金不超过500块，也没见他吵着要增加零花钱啊。难道挣钱挣上瘾了？ 最后她只有这么解释了。她哪里知道，赵亦明不是挣钱挣上瘾了，而是挣经验值和技能值挣上瘾了。他这个暑假的最高目标已经不是升到系统二级了，而是能买的起一本中级技能书。一本中级技能书要10万点技能值，也就是10万华元。他能不想尽办法挣钱吗？5天5万华元，就是一天1万块啊，怎能不动心。要不是不想吃相太难看，他都想把十万华元都要了。 他的小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单纯到何依依都不敢信。 “真的，我没听错吧？小明你可想好了？”何依依又问了一遍，她都感觉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小明不仅同意加入，还有信心拿下第一。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是啦，是啦。”宋初夏急忙说：“他都同意了，你还不信？” 好不容易将功补过，她可不愿意何依依再节外生枝。虽然她也不怎么信赵亦明的豪言壮语，但现在的目的把他拉进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亦明有点郁闷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怎么没人信呢。” “那好，先把这个表格填上吧。” 何依依也不含糊，直接把入社申请表递到他面前。收到决赛通知的是第一中学古文诗词社，只有入社才有资格参加比赛。 刷刷几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赵亦明算是上了贼船了。 事情搞定。 何依依立刻换了一副社长的态度：“那好，小明。明天上午9点之前，到学校古文诗词社活动室集合。我们进行最后两天的集训，就正式开赴决赛。”说着她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哎，这个难道我也也要去？”赵亦明傻眼了，“我可不可以不去，走的那天再通知我。” “不行。” 这一次是赵雅彤的声音。 “耶？为啥？”赵亦明有点搞不清楚。这社长大人还没有反对，怎么自家老姐就嚷开了。这里面该没她什么事情啊。 赵雅彤一甩头发，满脸都是不屑跟他说的样子。 “这个，小明。”何依依才不好意思的道：“彤彤答应帮忙劝你参加比赛。条件是成功之后，我们聘请她做经理，一起去潭州。” 赵亦明看看老姐，一脸无奈：老姐，你就为了去旅一趟游，就把您老弟给卖了！ 其实，一边的宋初夏才无奈呢。赵亦明同意明显是她的战果，有赵雅彤什么事情啊。可她宋初夏却出力却不讨好。依依那个没良心的只记得我的错，却把功劳都记了赵雅彤身上。我上哪里说理去？ “好啦，好啦。”赵雅彤不顾赵亦明幽怨的眼神，也无视宋初夏的郁闷：“我们出去吧。我告诉你们，最近有个电视节目特好看。现在快到播放的时间了，我们去看吧。”说着就拖着两个小伙伴出了门。 留下赵亦明一个人望着门口发了半天呆，然后才感叹一句：真是防不胜防啊。 第三十二章 我是替补 8月17号，清晨。 跑完四公里，打过半个小时太极拳，赵亦明吐着舌头回到家。他本来以为今天有事，这个锻炼会停一停。但早晨6点老姐的手指与自己耳朵亲密接触之后，赵亦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跑步，打拳。 每天早晨的必修课一个都没落下。 今早只有一个不一样。老姐看自己打了5分钟的拳就不见了。赵亦明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去洗手间，又或者是躲起来看自己有没有偷懒。 这十几天他被整的不轻，自己一偷懒老姐就会在几分钟之内赶到。他可是仔细观察过四周的，根本没人啊，老姐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偷懒的呢？直到一次发现老姐玩着一只军用望远镜他才恍然大悟。 从此他就再也不敢偷懒了。而老姐也会在晨练结束时出现，锤锤他的胸口，捏捏他的手臂，给他点评一下。 但今早她却没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掏钥匙开门，他就听到老姐的声音：“明明回来了？去准备吃早饭吧，我亲自准备的。” 赵亦明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老姐是在做早饭？ 完了，今天的早饭估计没得吃了。经过这么多天，他对赵雅彤的厨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老姐做的东西，直接就是苯并（a）芘，会吃死人的！ 磨磨蹭蹭的挪到餐桌旁，赵亦明却眼睛一亮——老尹家汤包！ 赵雅彤这时端着两碟子醋从厨房出来了，看来一眼赵亦明：“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吃早饭。不然就赶不上44路汽车了。” 额，44路好像20分钟一班，这个吐槽赵亦明没有说出口。 “哎，好嘞。”他答应一声就坐到餐桌边。今天的汤包似乎比平时自己买的和那次陆萍表姐买的还要好吃啊。 7点20分，吃完早饭，把老妈那份汤包留好。再跟老妈说一声，赵亦明与老姐就出门。 今天44路也挺给面子的，只用了1小时24分就到站，创下运营以来的新记录，司机都高兴的不行。而在44路上睡了一个回笼觉，下车之后赵亦明只觉得神清气爽。 暑假的学校根本没什么人，但学校门口岗亭的保安倒是蛮敬业的。看见有人过来，老远就出来迎着。 赵亦明本以为是要检查呢。没想到，那个四十多的老保安竟然对老姐十分熟稔，几句话就放行了。 看来老姐在学校的名声不小啊，看学校保安这态度就知道了。 第一中学社团活动区是两排三层楼房，每排楼房都挺长的，一层至少有十几个活动室。而古文诗词社活动室在第二排楼房的一楼，靠左第三个教室。 跟着老姐走到古文诗词社活动室。 赵亦明亦然看到活动室门口停着一辆模样十分威武的大排量纯黑色摩托车。小时候赵亦明可是对摩托车是十分向往的，特别是那些赛车，感觉简直帅呆了。但他一直无缘拥有。上学时住校最多搞一辆自行车骑一骑。大学毕业后，电动车火了起来，而他又学了开车。出远门开车，去近处电动车，他就彻底跟摩托车绝缘了。 现在看到曾经向往的车子，他不可避免的多看了两眼。 赵雅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依依的车，她还载过你呢，怎么不认识了？” 当然不认识！她载的重生之前的我好不好。赵亦明心说。 不过等等！这是依依姐的车？是那个三朵金华中最温柔、脾气最好的依依姐的车？老姐你玩我吧。依依姐那样的女孩竟然玩这种四个汽缸，有40大排量的重型摩托车！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依依姐早上就是骑这车上学？”赵亦明感觉难以置信。 “怎么会，平时上学她是步行。她租住在学校附近，就那么一点路。而且学校也不让骑摩托车上学。” 老姐的解释还没让赵亦明松一个气，她又说道：“不过今早她的确是骑摩托车赶过来的。你没发现她和初夏没有到公交站跟我们会和吗？她们两个一定飚车过来的。” 飙车过来！ 这让赵亦明震惊了。 想想两个外表娇弱的少女，飚着一辆重机车在马路呼啸而过。他只能表示，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不过回过头来好好想想，呀呀！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己以前还奇怪，自己老姐里外都是女汉子，初夏姐性格很像女汉子，那怎么依依姐这么温柔贤淑的女孩子会跟她们混到一起。原来，依依姐温文尔雅的外在之下，也有一颗狂野的心啊。怪不得她会跟老姐她们混。 这样想着，他被老姐敲了一下脑袋：“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进入古文诗词社活动室，尽管刚才被老姐敲了一下，赵亦明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整个活动室里有五个人，何依依坐在主位上，一边是宋初夏和一位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漂亮的年轻女子，一边是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 宋初夏跟年轻的女人还好，但那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很明显唯何依依马首是瞻。小小的活动室里，依依姐的气势还不是一般强大，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 “小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语文老师，我们的社的指导老师。” 我的地盘我做主。到了何依依的地盘，她开始尽地主之谊，这头一件事情自然就是介绍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老师好。赵亦明老老实实问了好，还恭维了一句：“在您的指导下，大家的语文成绩一定进步都很大。” 他本想是夸一夸这位老师指导的社团活动对学生的有利影响的。 但这位老师听完赵亦明的恭维，却捂住嘴忍不住笑了。 “宇文老师不是教语文的，她复姓宇文，单名一个岚，她在学校教的是数学。”何依依也笑着解释道。 好吧，宇文老师不教语文教数学。赵亦明只有咧咧嘴。 宇文岚看着赵亦明奇怪的表情问道：“怎么？教数学的老师是诗词爱好者，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然没有。”赵亦明连忙摇摇头，可不敢说出来，有些吐槽只能藏在心里。 接着，何依依向赵亦明介绍了另外两个成员：“刘雨泽、杨云，这次我们参赛的另外两位队员。” 刘雨泽是男孩，一股子书卷气，杨云是女孩，虽比不上三朵金华，但也眉清目秀。 向赵亦明介绍结束，何依依又向两个部下介绍他：“这是赵亦明，于语同学的替补。”原来那个倒霉的急性阑尾炎同学叫于语啊。坐定之后，赵亦明不着调地想着。 相互介绍认识之后，首先就是宇文岚老师跟赵亦明明确了参加比赛的条件。刘雨泽和杨云听到赵亦明的条件很是惊讶了一番。 社长之前只是提起过要找一个于语的替补，并把这位替补的作品给他们看过。他们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个替补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听说这个家伙还只是高一的，不，准确的说是准高一学弟。这么年轻就敢说这样的大话，也太过好高骛远了吧。 有时候，雄心壮志的确和好高骛远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们倒不是觉得分赵亦明5万元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自家进入前三名的基本没什么希望，还这样煞有介事的讨论奖金的分配真的好吗？ 当然，他们很快就会见识到赵亦明的实力了。 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的比赛要进行三天，有多个环节的比赛。但不管多少个环节，实际上就只有两个部分而已，一是比参赛者的古诗词储备和诗词知识，二是比原创。 比诗词储备，也就是说，哪怕你实在没有吟诗作赋的天赋。只要背诗背得够刻苦，记住的诗词够多，也能上比赛台去拼一拼的。 比如去年诗词大赛的三等奖。他们的原创诗词并不出彩，真实水平跟何依依的队伍的原创相比，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但人家凭着对古诗词的熟悉和掌握，楞是拿到了第三名，而何依依组只有十五名。 虽然，他们得到第三名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去年诗词大赛的原创诗词普遍都不怎么样，他们捡了这个便宜。后面的四五六名，但凡有一家拿的出一首像样的诗词，这第三名也不会落到他们家。 只是话说回来，高中生而已。十六七岁，无论人生阅历还是文学素养都在那里。前者不够丰富，后者积淀不足，除了那些百年难得一遇的惊才绝艳的家伙，谁又能拿出多少出彩的诗篇呢。 当然，赵亦明这个站在前人肩膀上的例外要排除出去。他只担心自己会不会把那些评委们吓得心脏病发。随便一拿出手就是传世佳作啊。倒不是他不想低调，只是不是佳作能被他记住吗？ 言归正传，虽然背诗很重要，但何依依所说的今天集训，却不是突击背诗词。诗词社的这帮人本来底子就很好，记得的诗词很多，根本不用突击。 所以，事实上，今天要集训的内容是诗词的知识。 第三十三章 集训 诗词知识并不是诗词。 诗词知识主要比的是参赛者对诗词的历史、技巧和常识的掌握。这要比的内容嘛：比如要求说出词的起源、演变史，词与音乐、长短句的关系；比如要求分析写诗要如何遵循平仄，相粘，对仗，押韵这四个基本要素；再比如要求说明格律诗，什么是格律，格律有哪几种划分。 掌握这些知识要比背诗难多了，毕竟这些东西比优美的诗词要复杂和枯燥的多。一般的诗词爱好者哪里回去关注这些，而去年比赛第一中学参赛队就在这项上输分太多。 何依依向赵亦明说了集训安排，上午各自研读《古诗词知识》，下午大家相互提问，检查大家的掌握程度。 赵亦明看着何依依递给他的那一本厚厚的《古诗词知识》，心里不由叫苦：这么厚的一本，起码有400页吧，我得看到什么时候？看来，还是得动用技能书了。 但动用哪一本技能书，赵亦明有点纠结了。 在系统技能商城里，大部分都是针对某项技能的技能书，但也有少部分不一样。比如《超强记忆初级技能书》。使用了这本技能书，赵亦明可以在3个小时里拥有超强的记忆里，即使一目十行也能过目不忘，而且还是永久性的不忘记。只是，这是一种一次性技能书，时限一过效果就结束。 而学习古诗词，商城里也有一本《古诗词初级技能书》可以兑换，可以让他学古诗词的时候效果最佳。 到底兑换哪一本呢？赵亦明有些拿不定主意。 想了又想，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超强记忆初级技能书》。赵亦明如此选择，最重要的原因是时间。 今天17号，比赛20号开始。留给他的只有3天时间，而实际上并没有3天。 从靖兴市到潭州有1000公里远，大赛组委会只报销火车票。这意味着19号他们就要赶过去，路上至少要花好几个小时。此外虽然接待由主办方承担，住宿饮食不用他们自己劳烦。但到了地方总要熟悉一下宾馆环境吧，总要去赛场熟悉熟悉赛场环境吧。 去了19号这天，赵亦明其实只有两天时间。 两天时间能干神马？ 哪怕兑换了《古诗词初级技能书》，赵亦明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既然没时间那就不如兑换一本《超强记忆初级技能书》了。毕竟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当然，使他作出这个决定的也并不只是时间缺乏。 系统技能书是超能的，但不是万能的。哪怕他有足够的时间，兑换了《古诗词初级技能书》，学到最好又怎样。初级技能书而已，这意味着他学到最好，也不过能独自写一些诗词。至于出彩，就只能呵呵了。这种靠灵感的东西，你就是吃一本高级技能书都不一定管用。没看见有的诗人写了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两首传世的。 而他有那么多这个时空没有的诗词，还去想着自己原创，简直是脑子秀逗了。 用《超强记忆初级技能书》搞定比赛第一部分，用原时空的诗词搞定第二部分。这是赵亦明的最终的计划。 打开阿呆，转到商城页面，用意念选定、确认。如之前一样一分钟的空灵之后，他立刻进入状态。 哗啦啦，三四秒的翻页速度逐渐让活动室所有人都有所注意。但没有人打扰他，大家伙各有心思。 赵雅彤抱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她只是抬头瞄了一眼自家老弟，就又把头低下继续看书。只要他不捣蛋，她懒得管他。 宋初夏觉得很好玩，她想看看赵亦明到底要翻到什么时候才停下来。 何依依与宇文岚是不在意。她们对赵亦明的希望是在原创诗词上，对于这种死知识，她们打算自己搞定。 而刘雨泽和杨云，见老大和老师都不啃声，他们也只能在暗自腹诽：这个家伙再搞什么，翻书翻着玩吗？ 一本400页厚的《古诗词知识》就这么在半个小时里被赵亦明翻遍了，里面的内容他也全部记住了。 看着刘雨泽和杨云两人面前还有还几本类似的书籍。他开口了：“两位学长学姐，我这本看完了。你们能将那几本借我看看吗？” 靠！你随便翻一遍也算看？ 刘雨泽和杨云在心中说道。不过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有把几本书推到他面前。 “学弟，你慢慢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全框眼镜，气质儒雅的刘雨泽忍不住说了一句。 “哎，知道了。谢谢学长。”赵亦明接过书道了谢。 让刘雨泽无可奈何的是，这位学弟虽然应承了，也挺有礼貌。但行为上却依然我行我素，一点改变都没有，依旧把书页翻得哗哗响。 赵亦明可顾不上其他人疑惑惊奇的目光，就三个小时，他得争分夺秒。否则技能书的时效一过，他还有书没看完，还有知识点没有掌握，那岂不抓瞎。 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他终于在时间过去之前看完了所有关于古诗词知识的书籍。行了，闭上眼在脑海中回忆那些诗词知识，赵亦明放下心来。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暑假学校食堂不开伙，午饭叫的是盒饭。梅菜扣肉、豉汁蒸排骨、冬瓜焖鸭、清炒苦瓜、炒菜心。三荤两素的豪华配置，还有一份很浓的紫菜蛋汤。 这钱从社团活动经费里出。学校知道自家社团获得参加诗词大赛决赛资格之后，给古文诗词社增加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活动经费。这笔钱由何依依与宇文岚共同掌握。 看来以后上学也可以申请办一个社团。只要做出一点成绩，就有公款可以挥霍吃喝了。 轻松下来的赵亦明吃着午饭，又不着调的胡思乱想了。 午后，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太阳开始偏向西方，到了下午时间，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 把小小的活动室稍微了布置了一下，整出一点赛场的样子之后。何依依先是向自己两个手下随机提问：“《诗经》六义指哪六义？” 这个简单，刘雨泽立刻答道：“风，雅，颂’，‘赋，比，兴’。” “乐府诗在语言上的特点？”何依依接着又快速问道，她的主持人范很足啊。 “有四言，五言，杂言，但多数是五言的。”这次是杨云回答。 …… 何依依的问题先是常识性的，到后来就越来越难。 “诗和词按照格律和声韵，有哪些分类？” “一是古体诗，分为五言古体诗，七言古体诗，乐府诗。二是近体诗，也就是格律诗，分别有五言七言律诗，五言七言排律，还有五言七言绝句。三是词，有平韵格词，仄韵格词，还有……” 答道这里刘雨泽卡壳了。 “还有平仄韵转换格词。”杨云补充了一句。 接着两人就都皱起了眉头，应还有几个分类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过了好一二会儿，两人还是没记起来。 见他们打算放弃，赵亦明不紧不慢的答道：“词的分类还有平仄韵通叶格词和平仄韵错叶格词。” “咦！”赵雅彤首先惊讶了：“明明你还懂这个？” “老姐，不懂怎么写诗。”赵亦明装作很淡定的样子：“这些我以前就知道得，上午又翻了一遍书，复习了一遍，全记起来了。” 他这是为上午的行为打掩护，想想那行为太过诡异了，必须要想办法遮掩遮掩。 “噢，是这样啊。”何依依来兴趣了，她跟宇文岚对视一眼然后说：“那小明我就考考你。” “古人写格律诗的基本结构是什么？” “起，承，转，合。” “依依姐，捡难的来呀。”赵亦明迅速回答之后，装出自信十足的样子说道。 “那好，五律的标准平仄格式？” “一种是平起式，第一句的第二个字是平声字，另一种是仄起式，第一句的第二个字是仄声字。” “那七律呢？” “同上。” “具体点！” “七律平起式首句格式是‘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仄起式首句格式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 何依依看了看书，然后惊讶的说道：“全部正确！” “小明，看来要对你更加刮目相看了。” 何依依更兴奋了，她本来就对赵亦明又信心，现在看到他超常表现就更有信心了。而宇文岚与宋初夏，她们也突然意识到：赵亦明这小子说要拿第一，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他不是自信过头了吹牛，可能是真有这个能力！ 而一边的刘雨泽与杨云也惊的睁大双眼。一个念头几乎同时出现两个人脑海之中：这次诗词大赛，说不定真有戏。 在诗词知识上，整个古文诗词社掌握最好的其实是于语。现在于语住院，他们两个虽没有表现出来，但灰心丧气是不可避免的。本来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打算的，现在突然涌现出希望，两个人望向赵亦明的目光不免热切起来。 第三十四章 临行 8月19日，晴，最高温度38度。 一大早，知了就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一个夜里没能消散的温度，让清晨的空气里都透着一丝丝闷热。 又是炎热的一天。 5点50分，赵亦明准时醒来，即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一般来说，人的生物钟养成需要21天，但他这个习惯只用了几天就养成了。 老姐每天早晨6点会准时来叫自己起床。被折腾了一个星期之后，赵亦明每天就能神奇的提前十分钟醒来。而且是自然醒来，不需要闹钟、不需要提醒，总是十分准时。 不过，尽管已经醒来了，赵亦明并没有打算爬起来。他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他静静等待着，等待着那带着自己进入新一天的开门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赵雅彤每天的轻扯他耳朵的行为，从无奈转变成了期盼与习惯。大概因为那是一种真实，也是一种温馨吧。 背负着重生的秘密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习惯之后，前世现世的界限已经模糊，反而现世才更加真实，前世更像是一个回忆，或者是一个巨大的资料库。 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害怕自己现在的生活只是一个梦。不知道那一天睡过去之后，第二天醒来就是梦醒时分。在刚刚重生，享受到重生的喜悦之后。虽在人前不显，但实际上他可是经常做这样的噩梦。 而现在，他只是有时候会想。原时空的那个自己究竟怎么样了，是消失了，还是这个时空16岁的他去了自己的时空。如果是这样，不算年龄的损失，他也该开始过的精彩起来了吧。毕竟，这个时空也有原时空没有的经典。 5点55分，快6点了，老姐今天大概不会来叫自己了吧。 赵亦明睁开眼睛。他很清楚的知道，在自家的客厅里，一只黑色旅行箱，一火红一深蓝的两个旅行背包都已经装的满满的，准备就绪。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上午10点40分的火车，从靖兴到潭州，四个多小时的车程。 昨天的集训之后，何依依正式宣布了第一中学参加第十届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代表队成员名单。 队长自然是何依依，经理是老姐赵雅彤，队员有宋初夏，杨云，赵亦明，刘雨泽。此外还有指导老师宇文岚，体育老师杜伊。 宣布完人员名单，他还有点腹诽：老姐这个经理到底是干啥的，完全没有职能定义啊。难道像动漫一样，没有虽然没啥关系，但真没了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至于杜伊，他是学校加派的体育老师。发现去参加诗词比赛的队伍有五个女孩子，只有两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男生时，校长梁宾实不淡定了。安全是个问题啊，于是他硬塞了一个体育老师杜伊进来。 其实他完全不必要担心，虽然参赛队在从生理学上来说是五女二男，但从社会学上来则是四女三个半男生——刘雨泽算一个，赵雅彤算两个，赵亦明算半个，男女比例基本持平。 奈何赵雅彤的名声校长大人虽有所耳闻，却未曾有幸亲眼目睹其风采。把她当成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那一类型。所以参赛队伍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决定了队伍人数，就是宣布行程。 上午10点，在靖兴长途火车站集合，到时候会分发火车票。 这件事说完，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至于参加比赛的注意点，之前早就讲过了。而比赛的环境，要到比赛地考察过才知道实情。 几分钟内，赵亦明几乎把所有关于诗词大赛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大脑空白了几秒。 一起杂七杂八的事情又浮现出来。 为了空出几天的时间，他这两天还得把其他事情安排妥当。 《童话王国》那边还好，赵亦明为了防止吕泽成来烦人，干脆把8月份《童话王国》要用的稿件都发了过去。包括3万多字的《舒克和贝塔》和同等字数的数篇短篇，短篇大部分都是《安徒生童话》与《格林童话》中并不太出名的童话。不过，也不能全发普通的，他在其中加入了一篇名篇《野天鹅》。这篇多达1.2万字的经典短篇可把吕泽成乐坏了。 接着是他一直比较关心的《栀子花开》。自从上传之后，《栀子花开》并没有像赵亦明想象的那样火爆起来。快一个月了也就几千的下载量。够酷网站倒是表达了谨慎的乐观，认为这首歌一定会广为传唱，现在只是因为知名度底而已。他们表示如果赵亦明愿意，他们可以帮忙做一些收费宣传以提高知名度。 很显然，够酷作为最火的音乐网站，他们并不缺好歌。每天都有无数的新歌上传到够酷，新手太容易被埋没了。虽然他们也很重视新歌，对《栀子花开》持有信心，但赵亦明肯定是得不到像《童话王国》那样的支持的。并且，在商言商，他们还打算多挣一份。 赵亦明稍微有点后悔。当初太着急了，对选择上传歌曲的网站应该好好筛选一下。如果能找到音乐网站界的《童话王国》就好了。当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运气已经好的逆天呢，难道还想得陇望蜀，想着事事如意？ 再说，《栀子花开》也算是自己拿出来试水的。看情况，高音乐挣钱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看来，出下一首歌曲要缓一缓了。对了，自己将跟音乐界名宿沈平和老师学习，把这个事情放一放，到时候问问老师，请她指导指导。 赵亦明想了又想拿定了这个主意，之后就拒绝了够酷的建议。而够酷那边也就再也没了消息。 最后是《幻城》的连载问题。 16号赵亦明传了一部分内容给夏安平之后，老夏对他这种文字表达形式有点不感冒。但下面的大多数编辑却说很好，这下有的扯了。 夏安平给赵亦明打电话，希望他能在语句上做一些修改。 赵亦明想了想，用超时空搜索引擎把原时空日本漫画《圣传》又看了一边，照着其中的情节做了一些改动。 原时空网上说小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抄袭了庄羽《圈里圈外》，《夏至》抄袭了顾伟丽的《香樟树》，《左手倒影右手年华》抄袭了许佳的《最有意义的生活》，《幻城》抄袭了日本90年代初的漫画《圣传》。 赵亦明也不知真假，但《梦里花落知多少》抄袭是肯定是了，打官司都败诉了。所以他把《圣传》翻出来了看看，抄不抄袭不清楚，但相似的地方的确不少。于是他就照着《圣传》改了一些。 只是，他这么改完全背离了夏安平的初衷。夏安平是想让他将语言改得正常点的，结果他改得更加飘渺了。其中最重要的，也是让夏安平最反感的“基情”部分，更是被赵亦明改的“基情”四射。 夏安平大概不知道，赵亦明这一手，算是直接把腐女这种生物提前解放出来了。之后，人们大都把《幻城》视作帝国bl类作品的开山鼻祖。他这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当然，这些也是赵亦明对夏安平再次提出的修改意见说不才取得的成果。一方要求改，一方坚决不再改，两方都坚持，但也在协商，双方都在试图说服对方。最后大家都各退一步，夏安平同意先按照赵亦明坚持的发表。但在各种宣传都到位之后，《幻城》成绩不理想的话，赵亦明就得按照他说的修改。赵亦明自然是答应了。 回忆完这些纷杂的事情，赵亦明忍不住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5点58分！ 见鬼，我回忆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竟然只过去了7分钟。这时间也太慢了吧。 从回忆中回答现实，赵亦明开始纠结到底是起床还是继续睡觉。 起床吧，今天得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呢。一路车马劳顿，早上不该多睡会好好养精蓄锐吗？不起床吧。靖兴市长途火车站又叫火车东站，赵亦明家小区门口有20路车直达，15分钟一班，半个小时到达。而火车是10点40，集合时间是10点，赵亦明跟老姐9点从家出发，时间也绰绰有余。难道从早晨6点到9点这3个小时就这么赖过去？ 正当赵亦明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房间们被从外面打开。 赵雅彤进来了。 赵亦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老姐，今天也要晨练？不是吧，这么惨！”虽然他满脸的悲愤状，但心中却被安稳填满。 赵雅彤觉得自己的弟弟似乎有些不同，女性的直觉还是很敏感的。不过，女汉子终归是女汉子，她马上就抛下了小小的疑惑：“哼，不仅是今天。就是明天在潭州，你也得给我早上6点爬起来早锻炼。” 而后，为了加强气势，她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加了重音，且一字一顿：“我，会，监，督，你，的。” 好吧，看来是挣脱不了老姐的魔掌了，那就起床去跑步吧。 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开始爬升的太阳，赵亦明耸耸肩：“老姐，你说了算。” 他只得到一个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是当然。” 第三十五章 潭州行（一） 说是上午10点集合，但最迟的刘雨泽到达火车站的时候也才9点40分。大家还得在站内等一个小时。 两个老师花了十分钟又讲了一下旅行的注意事项，之后大家就只有无所事事聊天打发时间了。赵亦明倒是很有兴趣的参观起这个时空靖兴市的火车站。 在这个时空，帝国与原时空的共和国有很多类似之处。其中就包括人们出门远行的主要方式——都是铁路。 国家大，人又多。这种国情无论多富裕也得把铁路这种大能力、全天候、低能耗、污染小、占地少、安全可靠的交通工具作为大众出行的主要工具。 当然，帝国也不是没有以飞机作为主要出行方式地区，比如帝国与苏俄的边界，勒拿河以东地广人稀的极北地区。4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不到3000万人口，用飞机自然就显得划算多了。 像赵亦明这种身处内地的人士，想去往更内地的潭州，就只有坐火车了。当然，舍得出钱也可以坐民航。只是，民航与火车比起来除了速度快一定，其他方面都是渣渣。 别看这个时空才只是2006年，但国家已经完成了高铁计划。现在的火车空间更宽大，运行更平稳，在车上基本上感觉不到晃动。而原时空最病垢的价格问题在帝国也不是问题，无论票价还是车上用餐的价格虽不便宜，但也没有贵到让大多数人抱怨的地步。 而民航，票价贵，飞机餐难吃，机场设施也不如全新的高铁车站，连最大的优点——快，也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一旦天气不对，很有可能就会晚点或者干脆返回。所以大多数帝国人民除了急事，一般远行都会选择火车。 等了1个小时，火车准时进站，车站广播开始提醒人们检票上车。 八个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向检票口涌去。 虽然只有四个多小时的行程。但何依依还是给全员都购买了软座座位——反正报销火车票。软座是2+2的沙发座位，比赵亦明前世坐的最多的2+3的硬座要宽大和舒适的多。八个人正好占了两个2+2座位区。 安放好行李，大家都对号入座了。赵亦明与赵雅彤一排，对面是刘依依与宇文岚。宋初夏倒是想缠着宇文岚换座位，但被宇文岚以每个区都要有一位老师的理由给拒绝了。她只有怏怏的回到自己座位。 不过让她更无精打采是，当她掏出某物的时候，宇文岚又发话了：“参赛队员们不要想着玩。对，宋初夏，把你的扑克牌收起来。大家抓紧时间看一会儿书吧。到了目的地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说不定就没有时间看书了。” 刚才在车站里她就想这么干，只是因为车站内太嘈杂才放弃。 四十岁，十分沉稳的杜伊则安慰说：“大家想在车上玩也可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只要不打扰别人，你怎么玩都可以。” 赵亦明想安慰宋初夏几句，但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言辞，只有作罢了。只是这之后，其他人都在看书，他却望着窗外的风景开始出神。这种行为，大概也没什么资格劝别人吧。 宇文岚看到他这样，也只能无可奈何。 这小子这两天集训可是狠狠震撼了大家一把。他的诗词方面的知识实在是太丰富了，丰富到她都不好意思再让他复习什么——这不纯粹是在浪费人家的时间嘛。 不过还好，这家伙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发呆，手里还知道拿着一本《唐诗宋词》做作样子。宇文岚也就当没看见他偷懒了。 而一边的赵雅彤自坐下之后就没有太在意周围，她正捧着一本文稿看得入迷。 那是赵亦明修改之后的《幻城》。 不幸被老姐看到一段之后，她就“强迫”自己把写出来的都拿出来给她。自家老姐嘛，赵亦明干脆就把全文都打印出来。 厚厚的一叠a4纸啊！用订书钉装订好之后，就被老姐一把夺取去。 赵亦明只有担忧地望着老姐，在心中祈祷她不会蜕变成一个腐女子。 火车一路向西。 12点之后，大家分别去餐车用过午饭。午饭时间结束之后，火车正好停靠在武汉。 在这一站停靠的时间比较长，有15分钟。而上车下车的人也多了一些。隔着过道与赵亦明座位平行的座位也换人了。原本是一位母亲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与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他们放好行李之后，中年人坐到自己位置上。而年轻人则向车厢里张望了一下，他立刻就看到赵亦明他们。 “你们是去潭州参加中学生诗词大赛的吗？”年轻人很感兴趣的问道。他是看到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捧着诗词书籍看，才有此一问。 “是的。”宇文岚礼貌的回答了一句，然后问：“请问您也是吗？” “只是去看看，去看看。”年轻人虽然承认了，但明显是在敷衍。再简单寒暄了几句，年轻人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宇文岚也不再关注他们。 赵亦明倒是多看了中年人几眼，然后他又陷入了之前的状态。 在武汉停留了15分钟之后，火车继续启程。路程已经不远了，从靖兴到潭州，走到武汉就意味着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潭州，已经近在眼前了。 “湘水！” 随着何依依兴奋的声音。大家都想窗外望去，一条奔流的河流正在由远及近。 湘江，洞庭湖水系，全长800公里，流域面积10万平方公里。 不过对于住在长江边上的人来说，这一点都不值得激动。所以赵亦明虽然也看着窗外，但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而他之所以望着窗外，也不是何依依的原因，他原本就是在看风景。 按道理，何依依他们也不该激动啊，靖兴市可是紧邻着长江的。他忘了，他是在装小孩，而何依依她们是在装大人。所以装大人的小孩们，会为了新奇而激动的忘记装大人。而装小孩的大人会时不时露出大人的本质。 “过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橘子洲了。”何依依兴奋的说：“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洲，有1600多年历史了。” “看，是橘子洲。” 何依依的话音未落，赵亦明背靠背的座位上，一个男孩子也指着窗外叫了起来。 橘子洲，赵亦明当然知道。太过著名了。 西望岳麓山，东临潭州城，四面环水，绵延数十里，最狭处40米，最宽处140米，形状如长岛，宛如一根长带，飘浮在湘江上。 “听说我们中学生诗词大赛比赛就是在橘子洲上。而且如果能进入前四强，还能入住洲上最好的酒店。” 还是那个男生处，不过这次是他身边的女孩对他说。两个少年少女都站起来挤在窗口，脸上洋溢着热切的神情。 他对女孩说：“这次我们一定能进入前三名。” 他话音刚落下。 “我们会拿冠军的。”另一个少年不服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随着少年的充满活力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响起，车厢里越来越热闹，差点就没有听清楚广播里还有三十分钟到站的提示音。 而少年们的相互交流之后，大家竟然发现，整个车厢七八十人中，到潭州参加中学生诗词大赛竟然有22人。赵亦明这队8人，其他两队每队都是7人。 然后互相问问对方之前的名次，又是一阵欢笑——何依依这队好歹上次还拿了第十五名。其他两队一队去年还在20名之外，另一队干脆去年预赛就被淘汰，今年才翻过身。 与赵亦明同排的年轻人看着热闹的车厢，不禁感概道：“这些孩子啊，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别小看这次比赛，这可是集中了全国的少年才俊。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 他说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正好被赵亦明听到了。 “恰同学少年嘛。”他笑嘻嘻回答了一句。这么好的气氛，还是不要破坏了。 “恰同学少年？” 何依依眼睛一亮：“小明，你是不是有新诗作了，快说来听听。”作为古文诗词社的社长，她对诗词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有着极高的敏感性。 年轻人也来了兴趣：“这位同学难道还是位诗人，有什么佳作吗？” “佳作！当然有。”宋初夏也循声而来，她转过身跪坐在座位上，歪着头有点迫不及待：“你听好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怎么样？”宋初夏询问里是满满的得意。在赵亦明的默认下，她已经当这首诗是为她写的了，此时不炫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绝世而独立！倾城与倾国！” 年轻人细细品味这首诗，这个冲击力有点大，世界上有这样的美女吗？不过，虽然在吃惊中，他仍下意识转过头来看中年人。 学者样子的中年人早已经注意到了，他明显已经听清楚了整首诗，转过来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惊讶。 而此时，赵亦明在何依依的催促下，也大声朗读出他从未听过的新词： “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 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 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第三十六章 潭州行（二） 这是一首词，也不是一首词。确切的说这是一首词的残句。 但除了那位中年人在仔细品味之后，意识到这个问题。车厢中的其他人，特别是少年们直到火车到站都沉浸在词人的气魄之中。 或者说，他们是为自己而陶醉。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短短十七个字，就把少年们正值青春年少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用最热情奔放形式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又把少年们的横溢才华用最豪迈，最磅礴的方式倾泻而出。 随着词句的展开，词中的情感就越来越激越，直到最后迸出了一句惊天动地、振聋发聩的强音。 是的，这才是我们少年；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同学！ 少年们沉沉的醉了。 而事件的中心地带。 何依依、宋初夏、宇文岚还在石化之中，刘雨泽与杨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体育老师杜伊最正常了。 那一边，年轻人愣愣看着赵亦明：原来这才是“恰同学少年”，原来在他眼中这些孩子是这个样子。难道，是我老了吗？ 当然，人们总会恢复正常，这只是时间问题。 “这位同学，你这似乎只有残句，请问全词是什么？”中年人终于问道。 “有感而发而已。”赵亦明等了他很久了。 他还没想把全词拿出来，目前的状况有点不太应景。但为截用这一段，赵亦明早就想好了应对：“如果要补完全词，我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便让对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并有意用‘沁园春’这个词牌。” “沁园春·潭州？”中年人又问。 这一次，赵亦明笑了：“不，是沁园春·长沙。” 长沙，古称潭州，明洪武年改称长沙，大英太祖开治二十七年复古称，沿用至今。 中年人点点头，他以为赵亦明只是想词名更有古韵，却不知道对方其实别有深意。 “希望你能早一点填完这首词。”他表现的十分真诚：“如果，你能在这次诗词大赛上写完这首词的话。恐怕，这次的冠军就非你莫属了。” “那就借您吉言了。”赵亦明礼貌道谢。 中年露出微笑：“对了，我叫孔永安，汉阳大学汉语文学教授。” 他向着赵亦明伸出了自己的手。 赵亦明表现的稍微有些惊讶，但他伸出自己手的速度却不慢。 两只手握到一起时，赵亦明自我介绍道：“您好，孔老师。我是赵亦明，靖兴市第一中学高一学生，本次中学生诗词大赛参赛选手。” 介绍到这里，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几分钟后，火车终于到站了，车厢里的人们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火车停下。 在车厢广播的提示下，转移了注意力的人们开始取出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排队走上站台之后，孔永安带着跟随他的那位年轻人直接走了。那位年轻人叫秦阳，是孔教授最得意的学生和助手。他临走前向赵亦明介绍了自己，并且还送给赵亦明一张名片。只不过那张名片不是他的，而是那位孔教授的。 而参加这次中学生诗词大赛的二十多人在站台短暂停留的片刻，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那位孔永安教授是这次诗词大赛的总评委！ …… 从火车站到宾馆，直接是诗词大赛组委会包下来的大巴车送过来的。 到达宾馆之后，出示了参赛证，宾馆就直接安排服务员领他们去房间。房间是早就安排好的，大赛组委会要求每支代表队18号之前要回复，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确定男女人数，以便安排房间。 赵亦明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两个三人间加对面一个双人间。 三个男人自然一间。女生方面，按道理说是何依依这个队长与宇文岚一间，剩下的三个女孩一间。不过何依依跟赵雅彤、宋初夏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在她的坚持下，宇文岚只有同意跟杨云一间。杨云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对女孩子来说，双人间比三人间可要好多了，至少大夏天洗澡就要方便很多。 在走廊里，何依依跟两个老师说了几句，然后就宣布大家可以各自回房间休息1个小时，4点10分集合，一起去赛场看看。 赵亦明把自己的背包从肩上卸下来，拎着就打算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把就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是老姐啊。 “老姐，干嘛？” “你过来。” 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的赵亦明莫名其妙就被拉到了老姐三人的房间。 进了房间，门立刻就被关上，三个人围上来。 呀！感觉有点小怕啊。 “明明，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我们刑讯逼供啊。”宋初夏故意虎这脸，一双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什么啊？”赵亦明还在故意装傻。 “小明，你在车上那首词真的是残词吗？”何依依看着赵亦明说道：“我发现你之前眼神闪烁了好几次了，好像是在下决心。而且你还六次瞄向孔教授。你是不是只说一段，来吸引那个教授的注意力的。” 哎呀，赵亦明有点傻眼了，依依姐你这观察力也太敏锐了吧。 “不对啊，依依。明明怎么知道那个教授是总评委的。你和宇文老师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否则你们不就早把他认出来了。”赵雅彤还是有点疑惑。 “嗨，彤彤。肯定是这位孔教授露出什么破绽了，明明觉得他哪怕不是总评委，也是这次诗词大赛的一个重要人物。他肯定是想着有枣无枣打三杆子。” 宋初夏果然是最机灵的，分析的一针见血。 “有道理。”赵雅彤点点头，然后转向赵亦明：“明明，你老实交代，只有坦白才能从宽！” 失策啊，没想到三人虽然小，但却不笨。不仅不笨，反而十分聪明，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个26岁大老爷们的计谋，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好吧。赵亦明装作认命，看了一眼三人后问：“你们能保密吗？” 见赵亦明愿意说实话的了，三人连忙点头。 然后，只见他用坚定的语气说： “我也能！” 靠！找打！ 好不容易耍了一回贫嘴的赵亦明立刻陷入粉拳交加之中。 “我招，我招。这会绝对不开玩笑了。” 感受到老姐的拳头和宋初夏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赵亦明终于投降。 “说实话，我就是看到那个老头从他包里掏出一个杯子喝水。而那个水杯上写着‘诗词大赛评委纪念’几个字才开始怀疑的。” “而且那个秦阳还一脸理所当然的问我们是不是去参赛。我就想，看几本诗词你就想到比赛，你这也太会联想了吧，除非这事与你有关。” “至于那首《沁园春·长沙》是到了橘子洲，我看大家很热烈，才拿出来助助兴的。当然，也是打算钓一钓那个老头的。不过，我实在没想到他的身份这么重要啊。他自曝家门我才知道的。” “嗯嗯。跟我猜的一样。”宋初夏满意点点头。 但何依依却没有理会她，她面色不愉看着赵亦明：“那么，小明。你现在可以把全篇的《沁园春·长沙》说出来了吧。” “当然可以。”被揭破在遮掩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赵亦明还是叮嘱了一句：“自从知道比赛地点在潭州我就在构思这首词了。我打算用这首词拿冠军的，你们在这之前可真的要保密啊。” “明白。” 这次三人都郑重的点了点头，什么是轻重缓急，她们自然很清楚。 “那好，你们听清楚了。”赵亦明开始朗诵《沁园春·长沙》全文：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当他朗诵完这首词，房间里一片安静。赵亦明甚至能听到几个女孩的呼吸声。 将整首词细细咀嚼几遍，何依依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了，依依姐？”赵亦明见状问道。 “小明，你这首词的太豪迈了，我觉得只有太祖的《沁园春·雪》可以比拟了。”何依依有点小心的遣词造句。 赵亦明听了却心底一笑：这当然，都是我共和国太祖一个人的作品。 “不过，这首词绝对不适合在诗词大赛上拿出来了。”何依依最后说道。 “依依姐，我知道。现在是夏天，词里是深秋，有点不应景。”赵亦明说，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在比赛时他可以说是想象橘子洲深秋而作，反正之前也有了铺垫，不怕人不信。 而何依依却变得更加严肃了：“小明，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政治敏感性。这首词王霸之气太浓了。我们皇帝写写还可以，但你写，私下传播还没什么问题，但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就……” 听到这个原因，赵亦明真的傻眼了。你妹，这个时空竟然也有政治敏感度这个东西！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第三十七章 潭州行（三） 无论在哪个时空，只要有人，只要有人聚居而组成的国家，那就一定有政治。而由此又衍生出一个概念——政治正确。 这个原本是指“符合法律或宪法”的司法概念，在这个时空同样演变成为“与占压倒性优势的舆论或习俗相吻合的语言”。也就是说，在日常生活谈话中，凡不符合占压倒性优势的舆论或习俗的话，就被视为“政治不正确”。 而赵亦明的这首《沁园春·长沙》无疑就是“政治不正确”的一种。 当然，这是一种已经被极度弱化的政治不正确。如果在古代，哪个词人敢问出“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样的问题，估计第二天就会被抓起来，搞不好脑袋也会搬家。想当年，清朝的时候有人写了一句“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可就丢了脑袋的。 而现代，这样的词虽然也算打皇室的脸，但打也就打了。过过嘴瘾而已，又不违法，政府部门也不会上纲上线。但是，皇室清贵，在民间毕竟享有崇高的威望，有着广泛的支持者。如果赵亦明敢把这首词在当庭广众之下，特别是作为帝国诗词大赛参赛作品发表出来的话，绝对会引来大批的攻击者。 无缘无故就惹上一身骚，可不是赵亦明的本意。 该死的封建传统，赵亦明不由在心中大骂。他自然很生气，如果事情真的像何依依说的那样严重的话，那就代表他必须放弃在诗词大会上使用这首词。而放弃使用这首词，就意味着他全盘计划的破产。 赵亦明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虽然之前宋初夏猜出了他在火车上的小动作，但实际上那也只是他整个计划的冰山一角。确切的说，那一幕只是他恰逢其会，因势利导而已。 赵亦明是重生者，又不是先知，他并不知道在火车上能碰上这次大赛总评委。但有一句话说的好——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火车上，他只是抓住了机会。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他还会寻找其他机会。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他也会自己创造。 在出发之前，得知比赛地点是潭州，赵亦明查询得知潭州的古称是长沙之后。他就制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然后就开始执行。 这个计划并不复杂。 《沁园春·长沙》这首词无疑是最契合这场比赛的地点，也最能引起参赛者共鸣的诗作。除了时间上有一点小瑕疵，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赵亦明对把这首词作为参赛作品很有信心。 至于时间问题，他也有所考虑，并且有了把坏事变为好事的计划。 怎么把坏事变为好事？他的计划如火车上一幕一样：在合适的场合，将词的一部分透露出来，先震撼人们一把，然后装出这首词还未完成。 装作这首词未完成的好处很多。首先他就有借口推出“独立寒秋”这个意境——我这不是应景词，是全面思考，考虑了潭州所有季节的特点才选定的意象。 然后，他还可以凭借这首残词在比赛之前就打响自己的名声。 随着“恰同学少年”的传播，赵亦明可不信大赛组委会、评委们、参赛者们和关注大赛的人们会无动于衷。只要他们开始关注自己，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赵亦明从来都未想过所谓的扮猪吃虎。比赛之前默默无闻，比赛时当黑马，爆冷门？想什么呢！02年韩日世界杯的时候，韩国还是大黑马呢！。 玩过股市的人大多该知道，黑马有时候跟黑幕就是同义词。你实力强怎么样，说不定就像意大利那样悲催了。 赵亦明可不相信这个诗词大赛真的做到公平、公正。 全国中学生诗词大赛啊！拿到好的名次是多风光，多荣誉的一件事情。这私下的串联、交易，蝇营狗苟的事情一定不少。 所以他搞这一手，就是在赛前营造起一个气氛：这次比赛可有一个了不得少年词人。你们看看就他的拿首残词，那么好，说不定是本次大赛他最有希望拿到冠军。 在比赛之前就扬名，虽然会引起竞争对手的重视。但也能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所顾忌。诗词大赛能举办十年还有如此高的人气，说明起码它明面上工作做的还可以，不会像那个厄瓜多尔裁判吃相那么难看。只要它能在明面上保持一副公正公开的样子就行了，其他的赵亦明就可以凭借实力碾压一切了。 而现在，这个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计划竟然进行不下去了。 这让赵亦明如何不郁闷。 “明明，要不然你就再想一首吧。”宋初夏很同情的说。 赵雅彤白了她一眼：“初夏，你以为作诗像喝水那么简单吗？” “实在不行。”何依依眉头纠了半天说：“到时候我们就认输吧。反正我是不同意小明把这首词拿出去。” “依依姐。”赵亦明有些感动。 他之前生气郁闷并不是对夺冠有疑虑，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计划失败而沮丧。而何依依参赛之前可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她现在竟然原因为自己放弃。她下半年就高三了，这次比赛可是她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她就永远错过了。 赵亦明感觉有点惭愧。 惭愧？ 是的，为自己的吝啬。 赵亦明自己知道，重生以来，他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使用原时空的那些作品。从不为无聊的事情去浪费原时空的那些佳作。 迄今为止，除了那首“北方有佳人”是他说漏之外。其他的作品几乎都是在他计划之中。童话是这样。《幻城》也是这样，那次如果不是夏安平开口，过几天他也会主动联系杂志社。而那首《栀子花开》看似是被人逼到绝境，其实也是他顺水推舟，他早就想过试水音乐赚钱了。 重生之后的他，就像一个中了亿万大奖的暴发户，在小心翼翼使用自己的每一分钱一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 很简单，“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世界上买彩票中大奖的人不少，但几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遭遇各种灾难，遭受巨大损失，乃至丢掉性命。最好的结局就是20年后打回原形。而且，这种“最好”的情形占比还不到万分之一。 这是社会学家长期对那些彩票中大奖的人跟踪调查得到的结果。 没有中奖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些人很傻，他们会笑着谈论自己如果中奖之后会如何理智理财，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并卵，纸上谈兵而已。没有经历过那种心路历程的人的想法只是想当然。谁敢说那些中大奖的人没中奖之前没有与他们有相同的想法。 冰冷的数据不会造假，那些中大奖的人在没中奖之前或许很理智，但中奖之后，他们大多数并没能战胜自己。 当然，也是极少一部分人做到了。 赵亦明就是其中之一，他虽然没有中彩票大奖，但中的却是更高等级的人生大奖。面对这个大奖，他可不想步那些倒霉鬼的后尘。所以他不仅没想着肆意挥霍，反而有点走向另一种极端——吝啬。 他吝啬到什么程度？比如这次诗词大赛，他是做着夺冠的准备来的。可在他原来的计划里，他只准备了一首词。他觉得这首词足够了，于是吝啬得连一首备用的都没有准备。 也许，现在可以稍微改变一下。 在惭愧之后，赵亦明有了一个新的打算：平时手握的那么紧，松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不如，这次就挥霍一下吧。不为其他，就为了依依姐。 “依依姐，没有关系。” 拿定主意，赵亦明微笑起来，笑得十分轻松：“如我老姐所说，我做诗谱词还真就像喝水那么简单。” “什么？” 何依依吃惊的睁大眼睛。 “明明，你该不会吃错药了吧。还是发烧了？”赵雅彤伸手就去摸赵亦明的额头。 晕，老姐，你可真能破坏气氛！ “没有，老姐。”赵亦明刚才的一点感动瞬间被破坏殆尽：“不行你们出个题目，我当场作给你们看。” “哦，你这么行？”宋初夏来劲了，她立刻行动起来。 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后，随手就取下挂下在墙上的日历。将日历随便翻了一翻，然后她就指着其中一幅日历画：“明明，那你就照着这幅画作一首诗或者词。” 赵亦明向日历画望去，那时一副打渔图。只是这幅打渔图并不是夕阳、收获和喜悦。而是一艘渔船在风浪中与大海搏斗，渔船的网还撒在海里，但船身却有一般被海水淹没。 赵亦明看了几眼之后，低下头开始思索，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 何依依看着日历画，她也在思索，这样的意境她可以写些什么。但无论怎么想，她都没有太多头绪。唯一想到的一个主题就是描述渔家打渔的幸苦和危险。 “有了。” 几分钟之后，赵亦明抬起头。 第三十八章 潭州行（四） 江上往来人， 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 出没风波里。 一开始，赵亦明是打算用范仲淹的这首《江上渔者》的。如何依依所言，这幅日历画给人最直接的联想就是渔家的艰辛。 但仔细看下去，却觉得《江上渔者》并不合适。 细心观察会发现，这幅画的主角并不是渔船，而是大海上的大雨与波浪。渔船其实只是一个陪衬，用来从侧面表现大自然的雄奇伟力。 而日历画的标题也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一点——秦皇岛外海风光。 如此，另一首词才更合适。 “大雨落幽燕！” 排空而来的气势，第一时间就将三个女孩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住。 “白浪滔天！” 翻云覆雨，汹涌澎湃的大浪似乎就在眼前。 “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这句算是对画中渔船的交代。只是简单的一句，却更加渲染出大浪中海天莫辩，一片混沌的自然奇景。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时空在这一刻倒转，历史似乎在眼前重现。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主题在最后又得到进一步的升华。 这是《浪淘沙·北戴河》，赵亦明最喜欢的诗词之一。只要稍具文学素养的人都会被词中深邃的历史感和丰富的美学内涵折服。 不，只要是听得懂汉语的人，都能感受出这首词的雄浑大气与气势磅礴。 “又是一首豪迈的词啊。”何依依激动的将这首词反复读了好几遍，像这样的诗词，她觉得自己只要听一遍就能记住。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宋初夏长大嘴巴，看看自己手中的画，有看看赵亦明：“见鬼了，这样也可以！” 赵雅彤就淡定了多了，她已经开始对自己老弟的才华横溢习惯了。 “咳咳！”赵亦明装作很得意：“现在该相信我了吧。依依姐，你放心，这次冠军我们拿定了。” “恩，就凭这首词。冠军一定没问题。”何依依的信心又重新恢复。 “对了，小明。这首词你准备取什么名字？” “《浪淘沙·北戴河》吧。” 赵亦明指着日历画：“我记得北戴河就在秦皇岛附近，从那里正好可以看到海上的波涛。” 这个解释很牵强，不过沉浸在诗词意境的女孩们并没有反对。 倒是赵亦明又把已经偏题的事情又拉回正轨：“依依姐，我觉得我那首《沁园春·长沙》还是拿出去吧。” 他对自己之前的计划还念念不忘。即使计划不能继续了，他也想善始善终。 而既然《沁园春·长沙》不能作为比赛作品，那就私下流传出去吧。反正已经露出去一部分，很多人肯定希望得知全词的内容。比如那个孔教授。 与其到时候被人追着问，不如散布出去。只要不正式发表，就上升不到“政治正确”的高度。而依着人们口口相传的速度，几天内最多只能让诗词大赛的一部分相关者们有所了解。而赵亦明不介意在比赛之前让一些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过，散布的对象也要好好考虑。赵亦明只想到了一个目标——孔永安。 他把这个想法跟三个女生说了一下。 何依依她们并没有反对。这个一开始的问题也算被确定下来。 问题解决，赵亦明就被赶了出来。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他只有一步三回头走向自己的房间。而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就到了集合时间，赵亦明j就跟着大家伙儿出了宾馆就直奔橘子洲。 宾馆其实就在湘江边上，附近就有一座跨江大桥将橘子洲与岸连接在一起。从这边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 比赛的场地就在橘子洲头的潭州电视台内——四个演播厅将会同时被使用，进行现场直播。根据诗词大赛组委会的计划，32支参赛队伍将分成八个小组。每个小组四支队伍在第一轮比赛中会淘汰两支。这样第一轮之后会产生16强，16强继续分组，产生4强。这规则与足球世界杯差不多，只不过不是一队跟一队比，而是四队一齐比，得分高的前两队晋级，得分底的后两队淘汰。而4强决赛也是如此，得分第一是冠军，第二是亚军，第三是季军。 “根据赛程安排，我们将在第一轮，二号演播厅。”宇文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到了赛程的安排表：“明天上午9点30分开始。” 她看看众人，特别刻意看了赵亦明一眼：“是进入16强还是打道回府，就看大家的表现了。” 按部就班出示比赛证进二号演播厅瞄了几眼，再熟悉熟悉电视台内的道路，大家也就准备会去了。 而赵亦明刚把后脑勺对向潭州电视台，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小赵同学。” 他回头一看，乐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是刚才与老姐她们提起的孔教授吗？ “孔老师您好。”对这个教授有所企图的赵亦明当然要好好跟他交流一番。 “小赵同学，准备的怎么样。对明天的比赛有信心吗？”孔永安关心问道。作为总评委，他就住在潭州电视台对面的豪华酒店里。如果何依依的队伍运气够好，进入四强的话也能享受一下这座橘子洲上最好酒店服务。 出来散步，碰巧再次遇到这个学生，孔永安自然愿意再与他聊几句。 “谢谢老师，我们队准备的很充分。如果按正常水平发挥，过第一轮应该没有问题。”赵亦明的回答既有自信，但也不显骄傲：“我们去年大赛就进入了十六强，所以信心还是有的。” “恩，那就好。”孔永安微微颔首：“祝你们成功。如果你们能打入4强赛，我将很高兴能看到你们的表现。” 孔永安是大赛的总评委，只有决赛时他才会亲自主持。 “我们会尽力的。”赵亦明谦虚说道。 “对了。”孔永安迟疑了一会儿，但仍然问道：“小赵同学，你的那首《沁园春·长沙》词填得怎么样了。” 时间不过过去了几个小时，他就问了起来，孔永安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急迫了。但那么好的词，真想听听全词又是一个什么意境。所以尽管觉得希望渺茫，他还是问了出口。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赵亦明居然承认词已经写好了。 “哦，快快。小赵同学。我洗耳恭听。”孔永安喜出望外。 不过，赵亦明并没有立刻朗诵出来。而是提了一个要求：“孔老师，如果有纸笔的话，我还是写给你吧。” 一个有点奇怪的要求。 孔永安愣了愣，他有随身携带钢笔的习惯。而纸，虽没有但完全可以因地制宜。他摸一摸全身摸出一张酒店的便签纸，折起来有巴掌大小，而便签纸的反面是空白的。 把纸摊开在自己的手心，赵亦明就开始写了起来。 而孔永安就在一边看着：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好词，好一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好一句‘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孔永安读完全词忍不住拍案叫绝：“小赵同学，我就叫你亦明吧。亦明，就凭这首词，你就可以拿这次诗词大赛的冠军。” 赵亦明笑笑：“对不起，孔老师。我并不打算把这首词作为这次比赛的原创词。让您失望了。” “哦，为什么？”孔永安一时见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就明白了。 “呵呵，也对。如果用了，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的。”孔永安不由又摇了摇头：“可惜了这首好词啊。” “其实没什么的。”赵亦明为了给这个总评委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算拼了：“写诗作词是为了直抒胸臆。写的时候自当天马行空，毫无顾忌。但写出来，我们总得对现实妥协。” “是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赵亦明的话很显然勾起了他的共鸣。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周围的人只听见孔永安不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成功达到目的之后，赵亦明才找机会告了辞。而孔永安也兴冲冲就去找几个朋友一起欣赏这首《沁园春·长沙》。 一天的纷扰在夜幕降临之后终于结束。 用过晚饭之后，考虑到明天上午就要比赛。两个老师晚上8点就把学生们赶回自己的房间，要求他们早点休息，为明天比赛养好精神。 夜幕之下，有些人在一天劳顿之后陷入沉睡，而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夜里的时间指针越过11点之后，橘子洲上最好的酒店内，一个房间中的人正在打着电话：“胡少，有一个突然的情况，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下。” 第三十九章 潭州行（五） “这个赵亦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胡俊良面色有些凝重。 他在酒店的天台上已经等了很久了。作为四大火炉之一的潭州，晚间的气温并没有降低多少。而焦急的等待中，烦躁让胡俊良感觉天气更加闷热。他白色的短袖衬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但汗还是在不停往下滴，虽然他不时就擦一下，但模糊仍让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和扭曲。 好不容易等到农阳华出现，他的疑问就立马向农阳华倾泻。 农阳华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警惕地向天台门外的楼梯口看了看，反手就把天台门关上了。天台门没有锁，其实只能虚关，但他觉得这样安心一些。 “农老师，你倒是快说说啊。”胡俊良有点急了：“你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说要当面商量。还说什么人多眼杂，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看见造成不良影响。不能我去你房间，或者你去我房间，非要在这天台上见面。感觉就像黑社会接头一样。” “现在天台也上了，你倒是快说说这个赵亦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少，我知道你着急。但光着急可没用，追究那个赵亦明也没什么意义。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研究对策。” 农阳华不急不慢看着胡俊良：“拿到这次冠军，取得三年冠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可那首词。”胡俊良的脸色变得苦涩起来：“我写不出来。” 在电话里，他已经听过那首《沁园春·长沙》了。这是他焦急的最主要原因。 “不要惊慌，我不是告诉过你了。这首词他不会拿到比赛上用的。”农阳华安慰道：“而且，他也没有机会把这首词拿到比赛上用。” “为什么？” “这算我们这些评委的秘密。今天下午开评委会议，会议决定这次原创诗词比赛使用命题方式。”农华阳说道：“我们已经拟出了几个题目，具体用那个，到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你要做好准备。” “太好了。” 诗词大赛原创比赛有时使用命题方式，有时使用开放式，开放式即学生们拿出自己的作好的诗词让评委们点评。使用这一种方式，是因为中学生的水平就在那里，短时间内他们大多数根本作不出什么好诗词。没有好诗词，就没有轰动的影响力，没有轰动的影响力，这次诗词大赛可办不下十年。 但采取这种办法也有不少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很容易作弊。参赛学生交上来的作品有很大可能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而很有可能是请枪手代作的。为了规避这个问题，大赛时不时会改用命题的方式比赛。 总之，当大赛需要轰动效果的时候，就会采用开放式，不太需要时就会采用命题式。而且大赛组委会鬼得很，他们往往要到决赛前才会宣布到底采用什么方式，把悬念留在最后。 前两年04和05年，大赛采用的都是开放式，人们已经有点习惯了，似乎忘记还有命题这个方式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胡俊良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农老师，太谢谢你了。前两次诗词大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没想到这一次又要麻烦你。”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农阳华淡淡一笑。 也许有人会奇怪，一个姓胡，一个姓农，怎么就成了一家人了？但实际上，农阳华并没有说错。 胡俊良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大英太祖开国大将胡宏放之后，当年可是封过王的。但历朝的勋贵是个什么样，看看明朝那些死要钱的货和清朝八旗那些提着鸟笼子的家伙就可以知道了。 在降爵制度（每过一代，无大功降一爵）之下，当初的那个王位在第三代就没了。曾经胡家也试图振兴，但最风光的时候是不用想了。而一战之后国政改革，胡家这种世家更是一落千丈，在财力上甚至都比不上一些暴发户。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胡家兴旺的时候，可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是十几代下来，虽然大部分权势都烟消云散，但还是有一些人与胡家交往甚密的。世家在这方面的底蕴可不是暴发户能比的。 农阳华祖上就是胡宏放最倚重的一个部将。两家相互依持十几代人，说一句一家人也不过分。 当然，这种依持最主要的原因是胡家的后代混的不好，但农家的后代更不怎么样。比如农阳华这一代，农家最有成就的就是他，当了一个大学教授，还是不是什么名牌大学。而胡家，胡俊良的伯父官至副县长，胡俊良的父亲也在政府部门担任一个科长。虽然也不咋样，但可比农家强多了。 官宦世家嘛，胡家的重点发展方向是当官。帝国虽然对官员管理比较严格，但官本位这种思想是不可能消除掉的。而实际上，帝国官员们虽然受到不少限制，仍是有大把大把的特权。国情如此，民情也是如此。 胡俊良是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胡家动用了一切力量，把胡俊良从小的履历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为了他将来出仕顺利。而全国中学生诗词大赛三年冠，无疑是他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已经为此奋斗了两年，现在眼看就要达成目标了。突然就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他的担忧和急躁也是情有可原。 但不愧是官宦世家之后，稍恢复理智的胡俊良思考之后，本能就觉得农阳华的帮助虽大，但只是仍然不太保险。 命题比赛，自己固然有提前知道题目，可以提前准备的优势。但危险并没有消除，万一对方碰巧有合适的诗作呢？万一对方有急智呢？虽然这两种可能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不得不防啊。 很快，他就想出了一个狠辣的主意：“农老师，我记得三十二强分组赛有一位主持人杜涵是你的好朋友吧。” “你能不能让他想办法争取主持那支靖兴队的比赛？” 农阳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胡俊良想要双保险，在第一个环节就争取把靖兴队淘汰掉，让他们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诗词大赛的比赛流程，三十二强分组赛比的是各队对诗词和诗词知识的掌握。先由主持人向每队提问二十个有关诗词和诗词知识的问题，得分作为基本分。然后是抢答环节，这次有十个问题由各队抢答。最后按各队得到的分数的高低来确定谁晋级谁淘汰。 如果经过两个环节之后有三个以上队伍或者第二第三分数相同的话，就会增加第三个环节——加题赛，主持人会为他们出一道题抢答题，选出最后晋级的队伍。 胡俊良的意思是让农阳华收买杜涵，让杜涵争取主持靖兴队的比赛，在二十道基础题上做手脚，尽量使用偏冷题目和难题，让赵亦明队一开始就以大比分落后，直接被淘汰。 这一招他们已经用过不止一次了。 胡俊良参加过两次大赛，曾经收买过三个主持人，把三个对他有威胁的队伍给干掉。对于这一手，他轻车熟路。 “恩，这个可以。不过至少需要准备十五万华元。”农阳华点点头：“杜涵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现在估计他正巴望着有人来贿赂他呢。” “农老师，两次大赛我们家已经花了40万了。除去得来的20万奖金，实际上已经赔进去了20万。” 胡俊良苦笑遥遥头：“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我们家不会吝啬这点钱的。而且拿了冠军，实际上就等于只出了五万。五万华元买个冠军，可比之前两次的两次冠军要便宜。” “只是希望这次的其他30支参赛队里，不要再出现什么厉害的角色了。” “据目前的观察来看，倒是还没发现。”农阳华有点同情的安慰他：“估计这次比赛只要解决了这支靖兴队。以你的实力，拿冠军肯定十拿九稳。” 农阳华这话倒也没有瞎说。虽然为了诗词大赛的冠军他们做了不少龌龊事情。但胡俊良实力还是有的，凭他的实力，不作弊的话每次进前五名不是问题。 事情商量好，农阳华开口：“你先回去吧。小心为上，我在这里再呆上半个小时。” “农老师，你也太小心谨慎了。马上就凌晨12点了。”胡俊良明显有些不在意：“大晚上的，谁有心思不睡觉跑出来闲逛。” “小心驶得万年船。”农阳华并不为止所动：“谨慎点没有错。” “好吧，那我回去了。” 胡俊良也不再反对，反正留在阳台上吹热风的人又不是他。他现在特别想念自己那间豪华的房间，想念空调的凉爽。作为上届冠军，他被直接安排住在酒店里，条件可比一般的参赛队好多了。 解决了心病，有些志得意满的胡俊良随意推开了天台门就向楼梯走去。只是，大意的他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影刚刚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第四十章 潭州行（六） 8月20号，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开幕。早晨8点，几百号人就涌进潭州电视台最大的演播厅。 开幕仪式按大赛组委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电视台的大广场上搞的。那地方宽阔，搞些彩旗啊，热气球啊之类的东西。那场面就要多隆重有多隆重，要多气派有多气派，格调不要太高！ 但天气实在太热了，副热带高压、热岛效应和特殊地理位置将潭州变成了真正的火炉。即使坐在主席台上有遮阳伞，人也吃不消。 有人还念叨：当初是怎么想的，把比赛场地放在潭州，放在北方城市不好吗？不然换个时间不好吗？这上层拍个脑袋，苦的全是我们小喽啰。 不过，等高层来了，事情自然就改变了，某位大手一挥，大赛组委会就临时决定把开幕仪式放在室内了。 参加开幕式的，有32支参赛队近300人。组委会允许每组参赛队的人数最多是10人，但很多队伍并不满。比如赵亦明这一队和火车上碰到的两个队伍，就只有七八人。 除了参赛队，大赛评委有7个，大赛组委会有五十几个人的工作人员，借用电视台的主持人和其他工作人员有四十几个人。再加上四五十个记者，倒也把潭州电视台这个最多只能坐四百五十个观众的演播厅挤满。 开幕式乏善可陈，与赵亦明前世见识过那些没什么区别，一点新意都没有。大赛组委会代表讲话，评委代表讲话，都是满满的官腔，听的人昏昏欲睡。 赵亦明昨晚好好睡了一觉，一早起床运动之后又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精神正好。实在睡不着，他就掏出手机，按了静音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一排一排垒起来再消去，玩得正起劲呢。 突然就听到身边的杨云惊呼：“快看，胡俊良代表我们参赛队员发言了。” 赵亦明抬起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人。两次诗词大赛的冠军得主，而且这次夺冠的呼声也很高。 作为最重要的对手，何依依已经向赵亦明详细介绍过这个胡俊良了。 台上的胡俊良是个阳光、帅气的少年，他才一上台，下面就有不少女生欢呼起来。 很有人气嘛！ 随着他的发言开始，赵亦明不禁也对他也产生了好感。 文质彬彬，谈吐风趣、幽默，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带着淡淡的和善。他的发言也许放在其他地方并不是太出彩，但与那些千篇一律的官样发言相比，绝对是精彩至极。毕竟，东西的好坏要靠对比，红花要绿叶的衬托，鲜花要翔的滋润。 咦？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比喻。 杨云看了台上的胡俊良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扭过头看看赵亦明：“之前我支持你夺冠，但现在怎么有点想改变想法了。” 周围的人全笑了起来。 “小花痴。”宇文岚一个指头就敲到她的头上，只不过她高高举起，落下却是轻轻。 胡俊良很快就发完言下台，接下来电视台代表又上台了。开幕式又恢复了之前的单调和无味。 “这破开幕式怎么才过一半，还有半个小时，太难熬了。” 赵雅彤开始发牢骚，她带过来的那本《幻城》昨晚就看完了，而她又不像赵亦明一样，有个“俄罗斯方块”就能满足，现在就只好发呆了。 “老姐，忍忍吧。30分钟很快就会过去的。”赵亦明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赵雅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有继续忍受开幕式的无聊。 而此时，《潭州晚报》的主编室内，主编章坚建正听着一段录音兴奋的眼睛发亮。 “冠宇啊！我要给你请功！这可是大新闻，诗词大赛04年和05年得主胡俊良竟然是靠作弊和贿赂才得到冠军的。这可是一个大丑闻，爆出来一定会石破天惊，我们《潭州晚报》的知名度一定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章坚建听的正是昨晚胡俊良与农阳华在天台上的对话。 “那主编，你为什么把我昨晚连夜赶的稿子给扣了下来。今天诗词大赛开幕，我们今天给它来个爆料，不是正好？” 乐冠宇其实是来找章坚建要说法的。 乐冠宇是《潭州晚报》的新闻记者，已经干了两年了，难得的是他那副干劲在经过两年还一如既往。只是他运气不是很好，一直没有捕捉到什么大新闻。 而上天似乎是看到了他的努力，终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奖赏。 潭州就这么大，新闻就这么多。这个夏天里，街头巷尾最近讨论最多的就是将在潭州举行的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 有不少记者都在关注，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昨天到橘子洲酒店想找找有什么新闻。但像以往一样磨蹭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好不容易堵住了大赛总评委孔永安，却被他敷衍几句溜走了。看着他那副兴奋的样子，乐冠宇甚至还恶趣味的进行了一下小小的联想。 而很晚之后，他正失望打算回去，却无意间看到大赛评委农阳华深夜出门。看着农阳华东张西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乐冠宇心中一动，肯定有情况。也不管时间多晚，他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小心跟踪。农阳华这个大学教授就算再小心，又怎么会是他这个新闻记者的对手。他可是干过暗访的。乐冠宇很快就跟踪农阳华来到天台。 农阳华上了天台之后，如果他不把天台的门关上还好。那样距离太远，乐冠宇没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可农阳华偏偏做贼心虚，把门给带上了。 结果，农阳华与胡俊良的谈话全被倚靠在门外的他录了下来。 虽然在胡俊良下楼时有了点危险。乐冠宇躲避不及，差点就被发现了。但胡俊良的疏忽大意又帮了他一回。 回去之后，乐冠宇立刻就赶写了稿子，希望能在20号的《潭州晚报》上发表出来。结果没想到却被主编给硬生生扣下来了，主编只是通知他上午带着录音到主编室报道。 面对乐冠宇的诘问，章坚建看着这个最有干劲的部下笑了：“幼稚！你以为有这个录音就能揭开这个丑闻？” “主编，这可是现场录音，铁证如山。” “铁证是不错。但并不是如山。”看在乐冠宇搞到一个大新闻的份上，章坚建决定开导一下他：“冠宇啊，人证物证俱在，才是铁证如山。现在你这个录音只是有凭无据。他们打算陷害这个赵亦明，但他们做了吗？他们以前是也干过，但都过去一年了，也早没了实证了。” “我们现在把事情爆出来，他们会抵赖，会说你的录音是伪造的。因为他们事情还没做，没做的事情不会有证据的。” “哦”乐冠宇恍然大悟：“主编高见，高！真高！” “所以，你现在立刻去现场采访。仔细观察那个叫杜涵的主持人是不是恶意刁难赵亦明那一队。”章坚建嘱咐道：“有了事实，就是有了物证，这样我们能立于不败之地。” “唉，好嘞。”乐冠宇答应一声就往外走，不过他好像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主编，那我要不要通知一下那个赵亦明，让他们小心。” “傻！”章坚建原本心情不错，听到他这么一问不由火气上来：“他们被淘汰才好呢，这样才能显出黑幕大，丑闻才能更大。你缺心眼儿啊。” “哎哎，我明白了。”乐冠宇抱头鼠窜出主编的办公室。 当乐冠宇赶到赛场的时候，各个参赛队也正好再进场。匆忙向电视台申请之后，乐冠宇总算在比赛开始之前到达二号演播厅。这次，他可不是只装备了一支录音笔。主编特地给他调派了一台摄像机和一个摄像师。 “师傅，这次摄像的重点是主持人，你的镜头一定要紧跟着他。”乐冠宇乘着比赛还未开始的空档向摄像师说着要点:“还有，台下的那位农阳华评委，也要注意，特别是他跟主持人的互动，一定要全拍下来。” 摄影师莫名其妙，报社派摄像机去电视台，倒也是个新闻。但主编已经吩咐要听乐冠宇安排，疑问再大他也得听从。 乐冠宇向摄影师交代完注意事项，等各个代表队就位之后。他才用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参赛代表队铭牌上写着“靖兴第一高中”的队伍。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走过去跟他们说几句，但最后他还是没有真正行动。 比赛终于开始了。 三十岁左右，穿着一声蓝色西装，打着红色领结，左手持话题，右手握着一些题目卡片的主持人杜涵走上台。 他朝着参赛队员和观众们露出微笑：“各位观众朋友，各位参赛者，你们好。第十届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三十二强决赛正式开始。我是你们的朋友，主持人——杜涵。” “废话不多说，以免让我们的观众等急了。让我们进入第一轮环节，诗词大挑战。” “诗词大挑战环节每队可以派出三名代表参加，请参赛者向前一步，站到话筒和抢答器前。” 随着主持人杜涵的话，每个代表队都站出三人。 靖兴市第一高中代表队也站出了三个人。但如果有人认识他们，就会发现站出来的三人是何依依、杨云与刘雨泽。 赵亦明没有上场。 第四十一章 橘子洲头（一） “诗词大挑战”这个环节是每队依次答20道题。 何依依抽签抽到的排序是第四，也就是最后答题的一队。这应该算个不错的签，可以先看到前三队的成绩，心里有底。 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台上有两道目光相互碰撞了一下，目光里也满是欣喜。 比赛正常开始。 至少前三队的比赛一切都很正常——平常的问题，夹扎着少许难题。 华夏诗词浩如烟海，各类书籍汗牛充栋，这为诗词大赛出题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而参赛者们最怕的就是诗词大赛的出题人从角落里找出来，还带着灰尘的偏门冷门问题。 这就是所谓难题！难，不在于题的深度，而在于闻所未闻的程度。 参赛者们讨厌，出题者们却乐此不彼。诗词大赛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这些难题来决出强弱。所以，每队都会碰到难题。当然，有些队碰到的会少一些，而有些队碰到的要多一些。 前三队终于答完了，轮到我们了。 无论是何依依，还是刘雨泽和杨云，每个人都信心百倍。按照前三队那种程度的题目水平，他们保二争一的目标完成一点难度都没有。 只是，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一个陷阱，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 变故出现在答第13道题时。 “请问‘变文’是一种什么文学体裁？” “……” “什么是‘诸宫调’？” “……” “请问香奁诗歌是指什么？” “……” “请问什么是平上去入？” …… 原本满满的信心，如火的热情被泼上了一大盆冷水。 一连串的偏门问题打的他们措不及防，他们只有愣愣听着主持人夸张的倒计时：“靖兴第一高中选手，还是不能回答吗？还有最后10秒，让我们一起倒计时，10，9……” 原本还在用最后一点时间搜刮自己大脑角落的参赛队员们，在倒计时下顿时就脑海一片空白。 一败涂地。 当何依依三人从从台上下来的时候，两个女孩都快哭了。而刘雨泽也一脸的灰败。 第一轮基础问答的二十个问题结束之后。 四支队伍中，得分最高的队伍积分19分。第二名积17分，第三名16分。而靖兴第一高中只有可怜的12分。 台下，从观众到记者都在对他们报以同情的目光。在他们看来，靖兴第一高中参赛队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他们竟然连续抽到了那么多冷门的题目。 “对不起！”杨云终于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哭得让人心疼。 第一轮比赛，赵亦明本打算上的，但杨云提出自己想上。她的理由很简单，除了第一场的比赛我还能帮到忙，之后就全靠赵亦明。请让我发挥一点作用吧。 大家都没有反对。何依依古文诗词社精选出的参赛队员水平并不底，打进十六强的能力信心还是有的。 可是！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当然不是命运。 至少在这个演播厅里，有四个人不相信这个命运。 一个是主持人杜涵，一个台下不放心过来盯着的农阳华，一个是《潭州晚报》记者乐冠宇。还有一个就是赵亦明。 前三者是知道真相。后者此时却还并没起疑，赵亦明也像大多数认为的那样，觉得自家队伍的运气实在差了一些。 主持人汪涵是一个贪财的人。 但他也是一个聪明人。虽然收了15万华元答应帮忙，但是他并没有傻傻的直接针对目标。 他做的很巧妙，他给了拿到第一名的那只队伍两道难题，那只队伍答出了1道。给第二名的队伍出了3道难题，结果第二名的队伍1道也没答出。 第三的队伍是4道难题，而赵亦明这一队，他给了5道。 看上去很好解释，难题是依次递增，谁是第四个答题的队谁倒霉。他可不是针对谁，之前可不知道谁是第四个，那时还没抽签呢。 实际上，之前虽没抽签，但他手中的那些题目卡片，也没有标明是给哪一队准备的。 知道了杜涵对难题的分配，很容易可以看出得到难题最少的队与最多的队只差3道。现在问题来了，但那为什么何依依他们，比第一名要少7分，比第二名也要少5分。不是应该只差3分左右吗？为什么差距会如此之大？ 这就是杜涵更聪明的地方了。 首先，他给其他队伍的难题有一半都是选择题。只要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这就意味着回答这个问题的参赛者哪怕不知道答案，他都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的机率。如果全没对，只能说运气真不好了。而何依依队，他出的5道难题中有4道都是问答题。一点取巧的可能也没有，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然后，他虽是个主持人，心理学倒学得不错。给别的队伍难题，他是都是一道简单题夹着一道难题，一张一弛，答题者能够保持比较稳定的心理素质，不至于太过紧张。 而对赵亦明队，他一连就是几道难题，并利用倒计时等方式营造紧张的气氛。看似他是在活跃赛场氛围，实际上是在逼迫何依依三人的心理承受极限。 最后，他成功了，何依依三人，特别是杨云发挥失常，不仅难题没答上，连几道她知道答案的题都没有答上来。 在如此巧妙的花招之下，赵亦明才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不过，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明白这是他试图赛前扬名带来的副作用，他的表情也一定会很精彩。 而现在，他只是单纯的不相信命运，他有信心在接下来10道抢答题目中追上去。尽管，这在其他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追上第一名，他必须在抢答中至少答对7道题，追上第二名，他至少要抢答对5道题。这还是在第一、二名不再得分情况下。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个靖兴第一高中代表队绝对稳输。在大多数人眼里，本次诗词大赛第一个被淘汰的队伍实际上已经产生了。 “下一轮抢答赛我上。” 在大家情绪都低沉的时候，赵亦明开口了：“不过，我需要一个手快的人，给我按抢答器。” “我来。”宋初夏眼前一亮，也许明明可以创造奇迹，他不是已经创造了不少了吗？ “我也去。”何依依说道：“一场要三个人，怎么能缺了我这个队长。” “嘿嘿，你们怎么搞的这样悲壮，好像上战场似的。”赵雅彤总算开始起了一点经理的作用：“大家都别没精打采的。不是还有希望吗？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你们给我等这点希望的火苗彻底灭了再去哭丧脸。” 几句话总算让士气恢复了一些。 “好了。让我们再次有请各队选手登台。” “下一轮我们将进入抢答环节，本环节一共有十道题。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请大家做好准备。” 说完，主持人杜涵看看赵亦明三人：“靖兴第一中学队的同学也要努力哦，你们在理论上还是有机会出线的。” 这句明褒实贬，暗藏讽刺的话让何依依与宋初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赵亦明也异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主持人怎么回事了？ 来不及细想，比赛立刻开始了。 为了确保能赢，赵亦明特意把阿呆打开了。将超时空搜索引擎设置成语音录入，只要这个主持人一报出问题，他这边就同时能搜出结果。 他原本就使用《超强记忆初级技能书》记住不少诗词知识，再加上超时空搜索引擎助阵，妥妥的双保险。 “那好，我们开始第一个抢答题——刘长卿的诗歌有什么特点？” “滴……滴……” 杜涵话音刚落，宋初夏就立刻按响了抢答器。 宋初夏对赵亦明已经深信不疑，且现在也是作最后一搏，她根本不思考问题是否能答得上来，直接就按下抢答器。 其实也没有人跟她抢。 刘长卿是谁？对于高中生来说，他们更熟悉刘禹锡。 宋初夏抢完题才发现这题她不知道答案。她看看何依依，何依依也是一脸茫然。两个人只好把希望全放在赵亦明身上了。 “刘长卿的诗，气韵流畅、音调谐美，意境幽深超脱自然，毫无雕琢的痕迹。” 赵亦明脱口而出，早就记在脑海的东西，只要回忆一遍就会涌出。 “回答正确！” 杜涵笑着宣布。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滴……滴……” 抢答器连续响起，第二题，第三题，第四题。 在赵亦明与宋初夏的配合下，他们包揽了前四道题目。这个赛场成了他们表演的舞台。 杜涵只感觉冷汗从自己额头滑下。 看这架势，咸鱼要翻身啊！ 他忍不住朝台下的农阳华看了一眼，后者面色严肃地向他微微颔首。他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回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好的，各位选手。让我们开始第五题。” 第四十二章 橘子洲头（二） “滴……” 宋初夏照例抢下了第五题。赵亦明刚准备答题，异变却陡然发生。 只见主持人杜涵向前跨出一步，然后说道：“靖兴第一中学队未到抢答时间抢答，抢答无效。金城育才高中选手请回答问题。” 全场大哗。宋初夏根本没有犯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直播不是录播，为了防止出现播出事故，对台下观众的要求十分严格。而这场比赛的台下观众更大都都是电视台员工与家属客串的，一个外人都没有。 但就这样，台下还是响了一片嘘声，更是有人喊了一句“黑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将前因后果一联系，总算有人发现主持人似乎在针对靖兴队了。 杜涵的脸色有点铁青，他自己也知道，这次做的太明显，太过了。明明人家没有犯规，自己硬是判了人家犯规。被骂一句“黑哨”一点都不冤枉。 但不这样又能怎样？总得遏制这个赵亦明抢分。现在他们的积分已经追上了第三名，只差1分他们就能追上第二名了。追上第二，就意味这出线有希望了。 台下的嘘声被现场导演给压住了，不过他也给杜涵做了一个手势。手势的意思是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他也疑心这是杜涵故意针对靖兴队，但他的责任是保障这场直播的比赛顺利进行。所以现在只能当是杜涵的失误。不过，杜涵不能再失误了，否则他也不一定能拦住台下愤怒的观众。 台下除了是观众在愤怒。宇文岚与赵雅彤也忙碌起来。前者在找诗词大赛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者则在热身，打算如果台上那个家伙再吹黑哨的话，就上去把他打趴下。 台上的杜涵额头上的汗已经越来越多。 那个赵亦明看向他的目光开始变冷，虽然他阻止了身边一个试图开口的女孩。 赵亦明之所以拦住宋初夏，是因为他知道在场上主持人就好比赛场上的裁判。跟裁判硬顶，事情反而会更糟，现在必须保持克制。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再也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了。”杜涵则在心中对自己说。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后悔，为了十五万冒一次危险还是值得的。 而他的这次狙击的效果很好。 通过踢掉赵亦明的抢答权，第五道题被金城育才高中参赛队答了出来。他们原本是第三名，现在积分也到了17分，与第二名持平。 而赵亦明这一队16分的积分，又落到了最后最后一名。 第六题！ 因为之前抢答的被判提前，宋初夏按得有点慢。这道题被之前的第一名抢去了。 于是，第一名以20分的积分遥遥领先，第二名是同积17分的两支队伍，赵亦明队还是最后一名。 台下的观众有点失望，还以为咸鱼能翻身呢！这样看大概没什么希望啊。 乐冠宇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刚才还为赵亦明队的逆袭而兴奋，现在他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又对赵亦明他们充满同情。 很好，就剩下四题了，就这样保持下去吧，这是杜涵与农阳华的想法。 台下的农阳华再次向杜涵点头，并暗中做了一个手势。 这个意思是要杜涵增加题目的难度，干脆让四队都答不上来，把比分保持到比赛结束。 杜涵会意。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台安静的摄像机录了下来。《潭州晚报》的摄影师皱起了眉头，他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第七题，请问唐朝著名四大女诗人分别是谁？” “滴……” 宋初夏抢到了，面对这个问题其他队在迟疑。 还唐代四大女诗人！我知道的唐代女诗人就只有鱼玄机，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其中之一呢？ “薛涛、刘采春、鱼玄机、李冶。”赵亦明很快回答了。 咦，咸鱼又有希望了？ “第八题，骈文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骈文主要特点一是全篇文章基本均由对偶构成，只有少数例外。二是对偶句由四字或六字组成，所以也成骈文四六文，三是骈文讲究声韵上的平仄，唐后愈发严格。四是用词注重藻饰和用典后期用字生僻、内容虚幻，被认为华而不实。” 咸鱼真的翻身了！ 赵亦明连答两题，直接就越过了两个队伍，以18分的积分排到了第二。 出线权，拿到了！ 人们终于注意到台上那个力挽狂澜的少年。 八道题目，他一个人连续答对了六道题，一个垫底，注定要出局的队伍就这样起死回生了。 在赵亦明轻蔑的眼神下，杜涵与台下的农阳华已经慌了。 第九题！ “靖兴第一中学队再一次未到抢答时间抢答，抢答无效。” 杜涵心一横，完全把自己之前的誓言抛之脑后。 再次吹掉赵亦明队的答题权，杜涵完全能够感觉到台下诡异的安静，也能够察觉现场导演看向他的诧异目光，更能感受到一些愤怒正在酝酿。 台下，观众们愣愣看着他不说话。现场导演在疯狂的打手势，质问他到底怎么了？宇文岚拖着大赛工作人员向台上指点，那个工作人员也在不停的点头。 而赵雅彤，她已经在向台上冲了。只是被杜伊死死拖住，他一个人似乎还搞不定，示意着杨云也来帮忙。 赵亦明也惊讶地看着这个主持人——他疯了吗？早在这个主持人第一次踢掉赵亦明队的答题权，赵亦明就明白其人的真面目。可他还是感到惊讶，这个主持人为了淘汰自己，也太拼了吧。现在这行为，简直就是明火执杖啊。他之前的聪明上哪去了？ 如果杜涵能听到赵亦明的想法，他一定会大骂：还不都是你逼的，你老老实实被淘汰难道不好吗？ 可惜，他不知道赵亦明的想法。 而此时，杜涵的脑海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这是最后的疯狂吗？ 不，绝对不是！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我不会再犯第三次这样的错误。他又一次起誓，然后强作正常的转向第二个按抢答器，积分17分的金城育才高中队：“请你们回答问题。” 育才高中队答对了，他们由此积累了18分与赵亦明队排名并齐。 还有最后1题。 第一名以20分的积分已经稳稳拿到了出线权。第四名的17分运气最好也只是把比赛拖入加题赛。 而对靖兴第一高中队和金城育才高中队来说，这是决定胜负的一题，成败在此一举。 意识到这一点，整个演播间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杜涵的幸运。 人们甚至暂时忘记了杜涵再一次吹了黑哨。他们现在只想知道，这最后一题，胜利者到底是谁。 而对第十题，杜涵已经有了主意了。 无视台下农阳华拼命要求自己再踢掉赵亦明答题权的手势。 开玩笑，这招刚刚才使用过，再用就太过明显了。而且这么关键的第十题再作弊的话，不就等于就是直白的告诉别人，我就是要淘汰这支队伍。虽然很多人已经看出来了我这个意图，但我为什么要巩固他们的认识。 第十题，他还是准备出难题，虽然这招不像直接踢掉他们答题权那么管用。但他不信这个赵亦明的诗词知识真的丰富到全面的地步。他能答对前几道题目，虽然可能他的诗词知识的确丰富，但是一定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一次，我会出一道最难的题，绝对把你们拖到加题赛。到时候看情况，实在不行就干脆不要脸，管他什么可一可二不可三，直接兵行险招再踢掉他们的答题权。 到时候结局已定，大不了我就对台里说失误，愿意接受处分。台里还能怎么样，哪怕给我一个大处分我也受得了。 “决定胜负的最后一题了。”拿定主意，杜涵故意加重的声音：“第十题——请背出唐末诗人韦庄的《秦妇吟》。” 《秦妇吟》？这是什么诗？ 通过知道这首诗人口口相传，台下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什么样的一首诗——唐朝最长的长篇叙事诗，全诗全长238句，1666字！ 台下炸锅，台上却十分安静。 这一次，台上的队伍没有一个按抢答器的。能背出这首有1666个字的人或许有，但绝对不会存在于高中生之中。 宋初夏也没有，虽然她下意识就要去按，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滴……” 抢答器竟然响了。 所有的目光都向响声的地方集中——是那个赵亦明！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都反应过来了，这个赵亦明打算背这首诗。而台上，杜涵的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刚想说既然没人抢答，我们就进入加题赛的。 但话还没有说出口，赵亦明就按下了抢答器。 “主持人，我们这次不算犯规吧。”赵亦明笑着问道。 “当然，请背诗。”杜涵硬撑着微笑说，他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难道失策了吗？ 一个高中生能背出《秦妇吟》，开什么玩笑？我从来都没见过谁背下的。心中虽这么想，但惶恐的情绪却怎么也安抚不住。 不过，没过多久杜涵的惶恐不安的就再也没有了。因为随着赵亦明的背诵，他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深深的难以置信。 第四十三章 橘子洲头（三）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 …… 一朝五鼓人惊起，叫啸喧呼如窃语。 …… 前年又出扬震关，举头云际见荆山。 …… 妾闻此老伤心语，竟日阑干泪如雨。” 全场都惊呆了！ 他竟然背出来了！这个叫赵亦明的少年竟然真的完整的把这首238句，1666字的诗给背出来了！ 人们太过于惊讶，以至于演播厅里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处于沉默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人站了起来，开始鼓掌。 如催眠了一般，紧接着所有的观众都起立了，他们拼命拍着自己的巴掌，为赵亦明鼓掌。 而台上的杜涵，他只有给台下阴着脸的农阳华一个苦涩的笑容。这一刻的他，竟渲染出一副悲怆的感情：脸都不要了，竟然还搞成这样！ “我宣布，靖兴第一高中参赛队，获得第二出线权！” …… “无耻、卑鄙，气死我了。真想让那个狗屁主持人消失！生物学和社会学双重意义上的消失!” 一听就知道这是赵雅彤的腔调。 靠着赵亦明逆天的背出了一千六百多字的唐代最长叙事诗《秦妇吟》，靖兴第一高中参赛队才没有阴沟里翻船。一时间大家喜极而泣，只顾着庆祝了，暂时忘记了那个主持人的不公对待。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个主持人杜涵已经悄悄溜进后台，再也不露面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比赛结束之后，宇文岚与何依依立刻就去大赛组委会申诉去了。其他人就在潭州电视台的休息厅里等候着她们的消息。 等待之余，赵雅彤一直怒气冲冲，无论大家怎么劝都难以平复她任督二脉里涌动的真气。而相比于老姐的暴跳如雷，赵亦明则在思索，今天这个主持人为什么要刁难自己这一队。 虽不是福尔摩斯，但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他还是会的。 自己初来乍到，根本没有得罪谁，凭什么对方要刁难乃至想要通过下作的手段淘汰自己队伍。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对方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威胁，是其在比赛甚至夺冠路上的拦路虎。而且，对方异常果断，也不好好考虑一下，直接就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狠招。自已这方还稀里糊涂呢，差点就被对方团灭了。 失策啊！本以为自已在赛前扬名能够吓住一些宵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却打草惊蛇，人家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了。 而最大的问题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自己还不知道找谁！可以怀疑的对象实在太多了，这次比赛的三支队伍值得怀疑，甚至整个大赛的其他三十一支队伍都值得怀疑。只要他们知道了自己的那首《沁园春·长沙》，哪怕只是那段“恰同学少年”就够了。而打听出这段“恰同学少年”是谁作的似乎并不困难。 当然，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那个主持人杜涵就是线索。但赵亦明不相信对方不会处理好这个问题。那个杜涵只是一粒棋子，说不定连委托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点还真被赵亦明猜中了。 杜涵还真不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他是被农阳华直接找上门来的。以农阳华的小心和谨慎，他怎么可能会把胡俊良牵扯进来。只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杜涵就相信赵亦明得罪了农阳华，所以农阳华怀恨在心，想要把赵亦明淘汰出去。当然，十五万华元的诱惑才是更大的原因。 而农阳华也算大气。赛后失败了的杜涵要退还十五万华元，直接被他拒绝了。虽然他心中满是火，但是仍然慷慨的表示：老杜你是用了心的，我是看在眼里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功败垂成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赵亦明太逆天了。这点钱就算你的辛苦费了，我怎么能要回去呢。 一席话把聪明的杜涵都感动了。 然后农阳华再暗示暗示他这件事到此结束，如果有人追究起来你老弟就要多担待担待了。杜涵立马就拍着胸部保证没问题。 这事其实也不用农阳华多说，杜涵很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事后调查无论有多少证据指向，自己都得咬死是自己主持时发挥失常，一时迷糊。哪怕没有那十五万华元，自己都不能承认有什么苟且和龌蹉的事情。把事情定性为前者，自己最多挨上一个处分，而后者就是开除了，并且主持界这个圈子就再也会混不下去了。 农阳华其实也知道杜涵的处境。但他还是没有把贿赂杜涵的钱收回去，哪怕一部分也没有。按理说，我花十五万请你办事。你办砸了，我收十万回来，给你五万辛苦钱，这也算仁至义尽了。他没有这样做，除了杜涵还钱的态度比较敷衍，更像面子上的客气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要封住杜涵的嘴。而以杜涵贪财的性格，有了这十五万，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只是，农阳华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他已经被锁定，只是锁定他的人打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不知道自己命运已经被确定的农阳华还在辛勤忙碌。 比赛之后，他就直奔大赛组委会。作为几届诗词大赛的评委，他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而他去大赛组委会的目的，就是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尽量把事情压下来。 因此，赵亦明等人在电视台休息厅等了一个小时，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赛组委会认为这件事只是意外，是主持人的状态不好。”宇文岚苦笑：“而且我们到底还是出线了。” “他们还振振有词说，真是有人作弊我们根本出不了线。” “他们的脑子被抽水马桶冲走了吧。”赵雅彤立刻就暴了：“那么明显的无理踢掉了我们的答题权，而且还是两次！” “他们……” 赵雅彤还在想骂下去，一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对不起，刚才无意间听到你们说话。你们是为了刚才的比赛向诗词大赛组委会提出申诉，效果似乎不好？” “废话，你既然都听见了还问！”赵雅彤火气正愁没有发泄对象呢，某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等骂完这一句，赵雅彤才发现对方是个陌生人：“哎，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潭州晚报》的记者。”陌生人在心中大汗：这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如此彪悍。但新闻记者的职业素养还是促使他继续下去：“我叫乐冠宇。刚才我就在你们比赛的二号演播厅里，全程目睹了整个比赛过程。” “我也认为主持人的行为十分奇怪，他似乎在针对你们，想通过不正当手段淘汰你们的嫌疑非常大。” 为了防止自己再被喷上一脸，乐冠宇一口气不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希望能采访一下你们，谈谈大赛组委会对这次比赛的态度。” 乐冠宇是希望能多搞一点素材。《潭州晚报》要搞一个大新闻，而这个大新闻说白了就是揭诗词大赛的丑。所以，关于诗词大赛的丑闻越多越好。比如有人作弊使用卑鄙的手段对付竞争对手，而诗词大赛组委会却不问不闻，或者有意淡化事情的影响。这就又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看点。 有记者采访是好事情，但宇文岚却有点迟疑。她担心这么向记者爆料，刺激了大赛组委会，会不会对自家队伍参加诗词大赛接下来的比赛有影响。 赵雅彤虽然心直口快，但智商可不低。她很快就看出了宇文岚的担心，立刻劝道：“宇文老师。那个幕后黑手明摆着是要对付我们，不让我们拿冠军。我们忍气吞声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可欺，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陷害我们。我敢说，报纸上如果报道了，哪怕吓不住幕后黑手也能让他们有所顾忌。如果咱们忍了，估计幕后黑手就会更肆无忌惮。” 她的话立刻得到大多数的人的赞同。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其他的不说，自己这方如果息事宁人的话说不定正中对方下怀，指不定他们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赵亦明听了老姐的话，也觉得老姐这话话糙理不糙。不过他之前已经判断失误一次了，这次不太敢太快下结论。 但那位乐冠宇记者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位同学说的对。不过那些幕后黑手也绝对不会那么好过的。他们的那些行为，迟早会曝光在阳光之下。” 啧啧！这已经是给定性了呀！ 报纸一般不是标榜中立的吗？怎么这个记者这么信誓旦旦，而且他好像话里有话啊！ 赵亦明还在琢磨。宇文岚却下定决心了，她决定把申诉的事情详细跟这位记者好好讲一讲。之前她担心会对队伍接下来的比赛有影响。她是当局者迷了，而赵雅彤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人家摆明了要打压你了，那还怕什么刺激对方？ “好吧，乐记者，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第四十四章 橘子洲头（四） 乐冠宇轻轻的走了，就像他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赵亦明他们回到宾馆，在餐厅用过午餐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房间。经过了惊心动魄，大悲大喜的上午，他们下午的时间一下子却变得波澜不惊。 8月20号的比赛是决出16强。因为电视台的演播厅只有四个不够32支队伍用。所以上午只能进行16支队伍的比赛，下午再进行另外一半队伍的比赛，而16强的决赛则安排在21号上午。这就意味着结束上午的比赛后，赵亦明这群人整个下午都是空闲的。 而宇文岚也不再督促参赛的队员们复习。大概觉得复习也没什么作用，她干脆放了大家伙儿的羊。 如此良机，赵亦明倒是愿意出去逛一逛潭州的名胜古迹。只是看看外面的大太阳，还有队伍里奇怪的氛围，响应他号召的人并不多。 女孩子大多只愿意呆在空调房里聊聊天，看看电视，悠闲地度过这个下午。 上午发生的事情，因为最终自家还是赢了。所以队伍里大多数人除了愤怒，并没有失落、沮丧之类的情绪，反而感觉新奇、刺激。 传说中的阴谋诡计耶！这次可算见到实例了。这么劲爆的话题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谈论怎么够？ 所以愿意出去逛一逛的只有何依依、赵雅彤。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逛岳麓山。岳麓山景区内的岳麓书院、麓山寺、云麓宫名气都不小，值得一游。 赵雅彤愿意出去纯粹是闲不住，而且上午的事情她提起来就上火，又怎么会忍受的了一下午的嘚啵嘚啵。 而何依依，在赵亦明看来她是真正感到失落和沮丧，想出去散散心。 作为靖兴第一中学古文诗词社社长，何依依对诗词是十分的热爱的。爱屋及乌，对以弘扬诗词文化为宗旨的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也是向往万分，并以能在诗词大赛上取得好名次为动力和目标。 现在，赤裸裸的现实告诉她，这个大赛竟然有人在作弊，还是那么卑鄙的方式，而且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而且大赛组委会竟然还无动于衷。 她一定有这种感觉：好累，好伤心，感觉不会再爱了。 向宇文岚申请之后，三个人各抱心思，在她“带上雨伞，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雷阵雨的”的叮嘱下就出门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潭州，宇文岚当然同意学生多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至于安全问题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有赵雅彤在，坏心思的人才改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岳麓山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海拔不高也不低。如果不是夏天，爬起来也不算累。坐车直接坐到岳麓山南门山脚下，从南门登上，然后从北门下山。途中经过的岳麓书院、爱晚亭、穿石坡湖等景点，这些景点景色都很不错。遗憾的是时间不在秋天，虽枫树满山，叶子却还没红。没能看到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壮观。 不过一路走下来，何依依的情绪好了很多。听人说运动能影响人的心情，这话果然没错。 尤其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之后。把宇文岚的话当耳边风根本没携带雨伞的三人，一路为避雨逃到一个亭子里后，何依依看着大家狼狈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 看看依依姐，在看看亭外的大雨。赵亦明心中一动，有首词跟现在景象很搭啊。这首词此时用来勉励何依依再合适不过了。心中想着，他就情不自禁朗诵出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没错，就是这首《定风波》。 词中一语双关，把诗词比赛中的暗算比作此时的风雨，充满了对这种暗算的不屑和战胜它的强大信心。全词上下都透露着处逆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和面对风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 赵亦明一边朗诵一边用眼睛余光瞟着何依依。 果然，喜欢以重机车作为交通工具，绝对是潜在女汉子的何依依当然没有那么脆弱。听着赵亦明缓缓朗诵的这首《定风波》，她眼中最后的一丝沮丧也消失了，眸子重新明亮起来。 “明明你这首词是写给我的吗？写得太棒了。” “当然。依依姐，我知道上午的事情对你的打击比较大，伤害了你的感情。我这首词就是希望你能站起来了……” “小明你等等。”没等赵亦明说完，何依依就拦住了他：“小明你开玩笑，我才不需要站起来呢。如果我的感情被伤害，趴下去的一定是对方。” “可你的情绪……” “那是因为找不到幕后黑手而已。” 好吧，白白担心一场的赵亦明只有苦笑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意料？ 就像我当初参加诗词大赛的初衷是为了5万华元的奖金。这个虽然没忘，但怎么总感觉这个最主要的原因越来越不重要了。 如果胡俊良知道赵亦明的初衷只是为了5万块钱，恐怕他真的会哭晕在厕所里了。他为了狙击赵亦明可是花了十五万的，可是结果半根鸡毛都没有捞到。反而得到狙击赵亦明队伍失败的消息之后，在下午比赛的他差点没把自己队伍淘汰出局。 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可就太讽刺了。 到了晚上，一点也没有进入16强的喜悦。也不顾不上什么小心和谨慎，胡俊良一头就扎进了农阳华的房间，找他商量对策。 胡俊良并不是不懂事的人。对白白花出去的15万虽然不是一点抱怨都没有，但是他愣是一点都没提。反而还想花更多的前去收买主持人，然后在16强决赛中狙击赵亦明。 “行不通！” 这是农阳华的回答！ 你以为电视台的主持人全是要财不要命的主儿呢？当然，钞票是没有人不喜欢的。但这不意味着有多少人为了钞票铤而走险。杜涵那样的人，说实话有，也不少，但还没到遍地都是的地步。至少潭州电视台里农阳华就只发现了一个杜涵。 而且，这个贿赂也是有学问的。其他主持人就算也有贪财的，但他们也不会轻易接受陌生的人贿赂。特别还是一个大赛的评委，谁知道你老小子是不是诗词大赛组委会派来钓鱼的。咱们又没什么交情，空口白牙，我凭什么相信你？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找对方的熟人。跟对方熟人搞好关系，再通过熟人来迂回达到目的。但是现在诗词大赛就三天时间，哪有那个找熟人的时间。 最后16强决赛可不是32强。大赛组委会老爷们对其的关注程度肯定比32强赛要重的多。自己能压住32强赛对方的申诉，却不一定能压住16强赛的申诉。到时候一查不就露馅了，那可是电视直播，都是有录像有据可查的。 胡俊良急了：“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明天打进4强，然后再得到冠军？”他对赵亦明在比赛中的表现早有了解。很显然，面对赵亦明他已经没有任何信心了。 “胡少！”农阳华很无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把握住了最好的时机，也给出了致命的一击。但奈何敌人太强大了。除非那个赵亦明不再参赛，否则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也是农阳华不愿意再贿赂主持人的原因——这个赵亦明太强了。一个连一千多字《秦妇吟》都能背出来的少年，他的诗词知识到底有多丰富，没人知道。别到时候，随便多难的题目，人家都能直接一路碾压过去，那就真的是伤不起了。主持人怎么再作弊，总不能把正确答案当错误的pass掉吧。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胡俊良一愣，他没察觉出农阳华的无奈，反而想差了：“农老师，你的意思是找人去打伤这个赵亦明？” “恩？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胡俊良脑洞大开，一筹莫展的农阳华却眼前一亮，开始认真分析起可能性来。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而且办成这件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花点钱，找几个打手，简单方便快捷，而且效果显著。 只要事情不搞的太恶劣，也没啥后遗症。他当然不会把事情搞大，要求不高，让那个赵亦明住几天院就行。只要能拖住他，那个靖兴第一高中队就完全不是威胁。 对，就这干！ 不过这事情要好好筹划一下，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比如这打手就不能直接联系，得通过中间人。最好是从其他地方过来，打完人就跑回去，这样谁也找不着。 农阳华，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一点心理挣扎都没有，竟然直接就考虑起了黑社会的勾当。 这算狗急跳墙吧，绝对算狗急跳墙。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 他的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戛然而止。 而赵雅彤也不知道，无意之中她就失去了一次大展神威的机会。 第四十五章 橘子洲头（五） 因为农阳华憋着大招。 8月21号上午16强的决赛反而安安静静，没有阻碍，靖兴第一高中参赛队轻松就获得了胜利。赵亦明只是解决了几道难题，背了几首偏冷的诗。其他的问题都是由何依依跟其他队员解决的。 这次比赛其他队员也学精了。为了既保证胜利自己又能上场过过瘾，每次上场比赛的三人组成员中除保持赵亦明不变，其他两个名额大家轮流上。答对题了有成就感，有难题又赵亦明顶上——毫无压力。 于是，靖兴第一高中参赛队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打入了前四强。而当他们从赛场上下来后，一件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立刻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从演播厅出来，才下到二楼，就看见一楼电视台大厅里围了一群人。在人群的中央，亦然是诗词大赛前两届冠军得主胡俊良。而几个警察正围着他与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坑赵亦明他们的那个主持人杜涵。 由于距离比较远，只看见三个人正脸色苍白的与警察争论着什么。但警察似乎一点也不想跟他们啰嗦，只是几次把一张纸在三人眼前晃了晃。然后，三个人就被警察拖拽着踉跄走出电视台大门。 连忙下楼，各种嘈杂的声音中，赵亦明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贿赂”、“作弊”、“陷害”之类的字眼。 杜伊好不容易拉住一个参赛学生：“同学，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大事了。胡俊良跟大赛评委农阳华，还有潭州电视台一个主持人被警察抓走了。” 学生显得很不耐烦：“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去买一份《潭州晚报》看看吧，听说是上午《潭州晚报》爆出来的，我也正打算买份报纸看看呢。” 《潭州晚报》？难道昨天那个乐记者报道了！众人精神为止一振。 “我去买！你们先回宾馆”杜伊立刻向众人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回到宾馆没多久，杜伊也买回了报纸。 把报纸摊开，大家都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惊爆！两届诗词大赛冠军胡俊良黑幕惊人！》 《诗词大赛评委农阳华15万华元贿赂电视台主持人》 《诗词大赛组委会黑幕：对参赛队被不公正对待视而不见》 这可不是什么头版头条，而是整张报纸的a版都被这些耸人听闻的新闻占据。但仔细一看，内容竟然不是什么捕风捉影的无聊八卦。而是有凭有据，铁证如山。 《潭州晚报》还声明，在报道的同时，他们已经向警局报案，并提交了报社所掌握的证据，警察局已经立案了。 根据帝国法律，胡俊良与农阳华已经涉嫌行贿罪，而那个主持人杜涵涉嫌受贿罪。 帝国刑法规定，为谋取不正当利益，给予或接受他人财物，是为行贿受贿罪。涉及金额10万华元以上情节严重者，将处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赵亦明前世共和国也有这样的法律，不过前世那个是主要针对的国家工作人员。在帝国，这条法律的适用范围显然更加宽泛。 《潭州晚报》憋了两天的大新闻果然效果不凡。印刷了平时两倍数量的《潭州晚报》一上市几个小时之后就被销售一空。 主编章坚建连续下令加印了两次才堪堪满足了市场需求。而挖出了这个大新闻的乐冠宇也在社里大大出了一把风头，一跃成为《潭州晚报》的金牌记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胡俊良事情不仅引爆诗词大赛参赛者们的大议论。 随着不时有小道消息从警察局里流出。比如什么据农阳华交代，他还雇佣了打手，打算打伤赵亦明阻止他参赛等。这些源源不断的小道消息也点燃了潭州人民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一时间，全城都讨论起这个火热的比潭州气温还要高的话题。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曹老先生这句话大概是对胡俊良和农阳华最好的评价了。虽然他们倒不至于真的有生命危险，但出了这档子事情，两人的名字算是臭大街。 大家纷纷表示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没想到胡俊良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下丢脸丢大了，亏我还把他当偶像！” “要撤销他04年和05年的冠军，让亚军季军依次顶上去。” “那个农阳华评委，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嘿嘿，没被发现是坏人之前都是好人。” “对大赛组委会彻底失望了，你看你们都找的什么人，这种人也能当上三年评委？” 这些都是正常的，当然还有一些不着调议论：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被淘汰了，原来是有坏人。一定是他们搞的鬼，怕我们威胁他们就使坏淘汰了我们。这简直就是一定的。” “快拉倒吧。你们队十年参赛八回，回回都被淘汰。别自己便秘就怪地球没引力。” “我说比赛时怎么也看那个主持人不对劲，原来那家伙也憋着心思想刁难我们。” “胡说，人家那真是憋着尿呢。这么敬业还被你们比比，太没道德了。” …… 讨论的很热烈。不过有一些事情已经可以预见，比如胡俊良，出了这样的丑闻，他与他的家族从小的努力肯定是化为虚有了，他的政治生命算是提前结束了，出仕是别想了。 而农阳华的大学第二天就宣布如果情况属实，将免除其一切职务，并开除出校。 至于杜涵，他开始还想抵赖，毕竟警察没有他受贿的直接证据。但胡俊良和农阳华一进警察局就把他供了出来。他们觉得反正也瞒不住，不如供出来好歹还能减轻一点罪责。于是，杜涵就悲剧了。 三个费尽心机想算计别人的人，却被别人算计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吧。而这次事件的另外一个主角。被设计陷害的一方，赵亦明算是彻底火了。 整个诗词大赛除了在讨论胡俊良和组委会的丑闻，谈论最多的就是赵亦明。 赵亦明在诗词大赛两场比赛中的表现也被人翻了出来。特别是大家发现他竟然能把唐代最长的叙事诗给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顿时就被誉为天人，不少其他参赛者都自叹不如。 当然，也有人不服气。他也许就是只会死记硬背而已，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但等“恰同学少年”，《浪淘沙·北戴河》与《定风波》流传出来。就再也没有人不服气了。你不服气，你也去背背《秦妇吟》来听听，不服气，你也去写一首与《浪淘沙·北戴河》和《定风波》同水平的诗词来看看。 至于“恰同学少年”，因为是残句，才没有被人加入你行你上啊的行列。如果《沁园春·长沙》再广为人知，估计赵亦明的名字知名度还会再上一个台阶。 而相比较赵亦明在比赛中的表现，大多数人更加看重他的两首完成的词。 “你们看，这首《浪淘沙·北戴河》实在是太壮丽了。‘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这气势简直无敌了。” “切！《定风波》才是绝顶佳作。看看人家面对陷害时的那股子自信和从容，‘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再结合人家在比赛中的表现，这明摆着就是在嘲笑胡俊良他们的小把戏不值一提啊，这豪气简直就是吊炸天了。” “不对，我还是觉得《浪淘沙·北戴河》好！” “扯，《定风波》才最棒！” …… “明明，没想到这么一会你就收获了这么一大票粉丝啊。” 赵亦明站在宾馆房间门口送走不知道第几批慕名而来的访客之后。宋初夏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潭州晚报》一边调侃道。报纸她跟大家伙之前早就看过一遍了，现在她正在重新看第二遍，理由是她要重新体验一下那种快乐。 全队在看过《潭州晚报》之后，可是震惊了好久的。特别是杨云，小脸纠成了个包子，好久之后她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倒是宁愿安安静静做一个美男子。赵亦明在心中说。 “初夏姐，我这是被人推到了风尖浪口啊。”他现在感慨万千：“没想到那个乐记者才是扮猪吃虎，真人不露相啊。” 虽然《潭州晚报》算是帮了一个大忙。但赵亦明可一点都不感激他们。 这事情明摆着，对方对自己完全是利用，那个乐冠宇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了所有阴谋。而且他从头到尾都在比赛现场。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向己方透露过什么，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家队伍陷入绝境。这完全是把自己当棋子使，而且还是当弃子使用。 如此，还感激个屁啊。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遗憾自己怎么不被淘汰，淘汰了这新闻才能更煽情呢。 不过，赵亦明说他被推上了风尖浪口这说法也不是太对。 站在风尖浪口，进退失据的可不是他，本届诗词大赛的组委会才是。这个丑闻实在太大了，大到组委会都不知所措了。 第四十六章 橘子洲头（六） 这是潭州电视台一间会议室。 很普通的小型会议，无论装饰还是座椅都很一般。而且最多只能容纳十几个人。 但无论是诗词大赛还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他们从它旁边经过时总是不自觉的就放慢脚步，轻手轻脚从一边滑过，似乎是生怕打搅了里面的人。 但过去之后每个人却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空气质量十分恶劣。 沉闷的气氛里，十几个人正在吞云吐雾。这十几个人有诗词大赛组委会主任、执行主任、副主任、总顾问、总评委，还有合作单位潭州电视台台长、副台长、栏目负责人、节目策划人。 前脚胡俊良和农阳华被带走，后脚诗词大赛组委会就开始开会，讨论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唉……” 诗词大赛组委会主任孙正祥再一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诗词大赛组委会是属于官方性质的组织，出了这种事，上头追究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天地良心，他不过是官僚了一点，对事情甩手掌柜了一点。但其实，他还是很上心的。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么寸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可不认为是自己疏于管理，敷衍塞责才产生的这些后果。 “主任，这个事情您可得赶快拿个主意。咱们得尽快表态，否则啥事都来不及了。” 又有属下在催。 催催催，就知道催，催命也没这么急的。孙正祥不由就烦躁起来，你倒是给我拿个主意啊，关催有个屁用。 心中虽这样想，但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让属下拿主意？他是主任，还是属下是主任？他仔细把事情想了一边，结果又是叹了一口气。 在开会之前，他已经让人发表了一个声明，声明诗词大赛组委会一定会调查清楚此事，并绝对会严肃处理相关人员。 这些表面文章大家都会做。所有人都知道，胡俊良和农阳华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伙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们的死活一点都不值在场的人付出一丝的关心。 这个会议的重点是，怎么才能挽回诗词大赛的名声。从人人热衷到弃如敝履，有时候只要一夜而已。这件事处理不好，哪怕最乐观的人都得担心这届诗词大赛是不是最后一届了。 关我们鸟事！ 孙正祥在烦恼，坐在他右下首的电视台一群人却在腹诽：这是你们诗词大赛组委会的破事。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就是出了个倒霉主持人而已。 只要把那个主持人开除，对外再嚷几句对害群之马的深恶痛绝，决不姑息之类的场面话。潭州电视台的危机公关也就搞定，这负面影响也就刷成正面的了。 心中这么想着，电视台的一帮人自然表现出一副得过且过的态度。如果不是顾忌着还跟诗词大赛组委会处于合作之中。如果不是对合作还抱有一丝希望。电视台的人早就掀桌子翻脸了。 现在他们就看着孙正祥这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没有，电视台就会全力把自己摘干净。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诗词大赛组委会就自求多福吧。 电视台抱着这样的心思。这边诗词大赛的老爷们也未必没有办法。但出了主意就要负责。有句话说的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自己出了主意，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但失败了怎么办？到时候黑锅谁背？所以没人愿意出这个头。 肉食者鄙！还是有点道理的。 良久，实在不能忍受这样沉闷的气氛，终于有人开口了：“咳咳，我倒是有点想法。” 孙正祥眼前一亮，立刻正视说话的人：“孔教授，我的总评委大人，您总算开口了。就知道您一定有好办法。您快说说。” 说话的人正是本次诗词大赛的总评委，汉阳大学汉语文学教授孔永安。孙正祥平时对孔永安可没这么客气。虽然他对孔永安还算尊敬，但话里话外可都带着浓浓的官腔。这次纯粹是把孔永安当救命稻草了。他是真怕办了十年的诗词大赛要是终结在他手里，那时候他真的就是就前途无亮了。 孔永安当然知道孙正祥是个什么德行，他本来不想管这个破事的。他就一评委而已，大不了不当这个评委，拍拍屁股继续回大学教书，这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想想因果，这次赵亦明他们被黑，恐怕源头还是他孔永安。是他把赵亦明的那首《沁园春·长沙》透露给同为评委的农阳华的，农阳华才会想着去针对赵亦明的。 孔永安与农阳华的观点相同，他也认为赵亦明是这次诗词大赛最有实力夺冠的。 这下问题来了。如果诗词大赛处理不好这次危机。大赛冠军的含金量必定大幅度降低。到时候赵亦明就算拿到冠军又有什么意义。那是孔永安对他的愧疚，恐怕不是减少，而是加大了。 所以，孔永安决定做点什么。 “电视台的诸位是搞媒体的，如何转移民众对某件热点新闻的注意力，应该很了解吧。” 这个太知道了，别说电视台的人，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如果你到大马路上随便拉个人，他也会告诉你：当然是搞一个更大的新闻！ 而电视台的人只是笑笑，却没有答话。 孔永安也不恼，抽了一口烟，继续说：“这次我们也来个大动作。” …… 8月21日下午，诗词大赛组委会在经过三个小时的会议之后，终于发布了一则通告。 “鉴于胡俊良在三届诗词大赛中的作弊行为。诗词大赛组委会将剥夺其04年和05年冠军资格，追回其在两次大赛中获得的奖金，并取消其参赛队本次大赛的参赛资格。诗词大赛组委会将积极配合警察部门，还所有参赛者一个公道。”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大家一点都不奇怪，都感到很正常。如果在那样的如山铁证之下，胡俊良还能逃脱罪责的话，这诗词大赛也就真的完蛋了。 让大家感兴趣的是通告接下来的内容，那可又是一个大炸弹。 孙正祥几乎是全盘接受了孔永安的建议。开玩笑，他修改一点，就分一份黑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背锅侠，难道还想替他分担一份不成？他在意的可不是诗词大赛的前途。跟其他大部分人一样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职位。 全盘接受孔永安的意见。成功了大家你好我好，不成功到时候把责任就都推到老孔身上，自己也能摘出来。到时候也许会可能降职，但总比上头震怒之后被撤职好。 当然，孔永安不是圣人，他除了出于对赵亦明的愧疚，也惦念着觉得这黑锅自己背得起。这种专业不对口的事情哪怕搞砸，对他影响也不大。大家最多说他逞能，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厨子做不好针线活，就抱怨厨子不是一个好厨子吧。倒是那些组委会的官员们一个个畏畏缩缩绝对不敢出个主意赌一赌，他们裁缝做不好针线活，那就真的不是好裁缝了。 21号下午，赵亦明和大家忙着搬进橘子洲酒店，得到消息有些滞后，但更全面更详细。 宋初夏率先收拾好床铺，就出去溜达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几张纸。 “大家快把手里的事情放下，有大新闻。诗词大赛对决赛作了大改革！”宋初夏每个房间都喊到之后，就在走廊里等着。 等赵亦明跟其他人都赶来，她才开始报告诗词大赛的大改革： “这次诗词大赛组委会可是下血本了，第一名的奖金调成了15万，第二名是8万，第三名有3万，连第四到第十三的十名都有1万。这一届的奖金可比往届足足多出20万！” 看得出来，宋初夏很兴奋。 “而且这次比赛的模式也改了，除了之前比赛决出的四强。对了，胡俊良那队已经被取消资格了。是三强参加决赛，其他的队伍也有机会加入决赛。” “他们怎么加入？”大家伙都糊涂了。被淘汰的队伍也有机会？这么搞，大家辛辛苦苦打入决赛有什么意义。 “作诗啊！”宋初夏解释道：“比赛最后一场不是原创大赛吗？评委组决定这次使用命题方式来比。” “通告上说，评委组准备了30个题目。比赛现场随机抽取3个作为比赛题。” “参加决赛的队伍每做出一首诗词，6个评委会就会打一次分，最高可以打100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剩下四个评委打分的平均分就是这首诗词的分数。三次的分数相加总分第一就是大赛冠军。” “其他的队伍也可以把自己的作品送上来。但每首诗词打过分之后，16强的其他12支队伍要被扣掉3分，剩下的16支队伍要被扣掉6分，才作为成绩。如果这样他们某一队的最后的总分还比决赛队伍高的话，冠军就是他们的。” “还有，这次第四到第十三名的排名也不是按照32强赛与16强赛来排的，而是凭原创比赛上的得分来排。对了，这次大改革好像是大赛总评委孔永安提出来的，而且评委组已经把30个题目的表格给公布出来了，咱们得好好看看。” 不用看，赵亦明就知道，这次诗词大赛有意思了。 第四十七章 载誉（上） “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已经到达靖兴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各位旅客请注意……” “嗨！快醒醒。” 他被各种嘈杂的声音从梦中吵醒。 眼睛虽然张开了，但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从混沌切换到清醒模式总需要一点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赵亦明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看着唤醒自己的女孩，某人咧开嘴露出十足的傻笑：“初夏姐，你变年轻漂亮了。” “就你嘴甜，快起来，到站了。我们到家了。” 随着女孩的这句话，周围的一切感觉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大脑终于完成了模式的切换，赵亦明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啊，这么快！”他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四个小时就这么没了？” “谁让你昨天那么疯狂？把二两白酒一口就干了！” “初夏姐，做人要讲良心好不好。还不是昨晚晚宴你陷害我，让我把一大杯白酒当白开水喝下去了。我告诉你，你可是触犯了《帝国最低饮酒年龄法案》中引诱18周岁以下未成年人喝酒的条款。” “嘻嘻，我只是让你意思一下，你分不清是酒还是水怪谁？还有，《帝国最低饮酒年龄法案》可是也规定了为了照顾未成年人的社交活动需要，可以在宴会、聚会之类的场合适量饮酒的。这个适量的上限好像就是2.5两52度以下的白酒，你喝的才45度而已。” 好吧，赵亦明竟然哑口无言了。 从座位上爬起来，他感觉好了很多，看来四个多小时的休息还是很有效果的，脑袋已经没有上火车之前那么晕了。 昨天获得诗词大赛冠军之后，赵亦明就忙得跟陀螺似得。又是与某些大概一辈子只会碰上一面的家伙合影，又是参加橘子洲烟火大会，又是参加晚上的宴会，直到最后被一杯白酒放倒下。 一晚都没休息好，第二天又挣扎着爬起来赶火车。去火车站的大巴上是昏昏沉沉，等上了火车实在扛不住的他又睡了过去。 直到这时，赵亦明才感觉恢复了正常。 “赵亦明你这觉睡的可真够死的，我们在一边玩的那么嗨都没能吵醒你。”一边从行李架上取行李的刘雨泽也插嘴打趣道：“不过，看你这样我又有点信心了。我发现我还是有一样比你强的，我酒量就比你强。” 他这几天跟赵亦明混熟了，已经被赵亦明的才华折服了。他发现赵亦明这家伙虽然才华横溢，却不仅不恃才傲物，反而还十分谦和。这样的人谁不愿交朋友，做伙伴呢。而且，做赵亦明的小伙伴他已经有收获了——诗词大赛冠军，上万华元的奖金。15万华元除了承诺给赵亦明的5万，那可还有10万呢。 哈哈，刘雨泽这话一出，把大家都逗乐了。而赵亦明只有尴尬的挠头。 随后大家就大包小包下了火车，在站台上清点过行李。就这么几个人，宇文岚和杜伊还特意严肃数了数人：何依依、宋初夏、赵雅彤、杨云，在加上赵亦明、刘雨泽。 多少人去还是多少人回，这次旅行算是完美结束了。两个老师就此长舒了一口气。 清点结束，一群人又恢复了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开始从站台往车站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路，大家又开始调侃赵亦明的酒量了——谁让他到目前为止就只暴露出这么一个明显的缺点呢？ 酒量不好也不是缺点吧，赵亦明只有在心中嘀咕着。 酒量不好当然不是缺点，但放在他这个几乎完美的人身上就是了。当然，何依依、宋初夏她们还可以调侃调侃赵亦明那张帅的不明显的脸。 只是，只有她们那样的容貌才有资格去调侃他。其他人，帅的很明显的还真没多少。所以，赵亦明身上能够拿出娱乐大众的缺点就只有酒量了。 大家调侃归调侃，赵雅彤还是为自己老弟说了句公道话的。 “我老弟虽然酒量小，一杯倒。但他酒醉之后的那首诗可是很不错的。” 还是老姐贴心啊。赵亦明在心中感叹。 不过，等等。酒醉后的诗，我酒醉后有作诗？ 心中疑惑，赵亦明问道：“我酒醉后作过诗吗？” 听他这么一问，大家都停了下来。 “你自己还不清楚啊！”宋初夏有点惊讶。 赵亦明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明明，那我告诉你哟。”宋初夏眼珠转了几转笑着说道：“你不仅作诗了，还是站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酒桌上作的作的。” 开玩笑吧！ 赵亦明一惊，如果换一身古装，长袖飘飘倒是挺有范儿的。但记得那天自己是短袖跟休闲长裤啊。 如果那样，画面就真太美不敢看了。 但看看何依依都郑重点点头，赵亦明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大家没拍照纪念啥的吧。”他笑得有点干巴巴的，心中企求，大家伙你们中间千万不要有个摄影狂啊，特别不要有那种喝口水都要拍张水杯照片发微信的神人。这种无趣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千万不要觉得有什么纪念意义。 大家伙中当然没有那样的人，就算有也得智能手机时代才能发芽。而且，就算有，他也是白担心了。 “傻小子，她们逗你呢。”赵雅彤终于忍不住把实话说出来了：“昨晚你喝了酒，作了一首诗就蒙头大睡，一句梦话都没说。” 看着赵亦明被哄的一愣一愣的，何依依，宋初夏她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这样啊。”松了一口气，直接无视无良之人的无良大笑，赵亦明问道：“老姐，我作的什么诗？” “你问依依吧，我没记全。” 好吧，赵亦明只有把可怜的目光又对准何依依。 何依依也不再配合宋初夏戏弄赵亦明了：“小明，也是一首关于酒的诗，我念给你听。”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额，这不是老李那个酒鬼的诗吗？ 赵亦明对这首诗可是记忆犹新。在诗词大赛原创比赛上，他抄了一首老李的《客中行》。当时他还在这首诗与《客中行》之间为选择哪个纠结了好久呢。想不到几个小时内两首诗全出来了。 而何依依说也是关于酒的诗，就是指之前他已经作过一首《客中行》。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诗词大赛原创第一场，以酒为题作一首诗，赵亦明就是以此技惊四座，震撼全场。 当时在场的孙正祥一听这首诗，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当然，他并不是为诗而激动，而是为这首诗为诗词大赛带来的影响而激动。有了这首诗，孙正祥就知道诗词大赛拜托丑闻不是问题了。这首《客中行》足以转移和吸引住大部分人的视线。 没想到孔教授真没骗人，原来这个叫做赵亦明的少年真是一个诗词天才！孙正祥一时真是感慨万千。 “小明，你不知道大家调侃你的酒量的真实原因吧。”何依依念完诗说道：“你在潭州可是获得了‘小诗仙’、‘小酒仙’的称号。大家就觉得你一个一杯倒的家伙获得‘酒仙’的称号有点滑稽。” 酒仙？我还不乐意呢。 赵亦明心中在滴血：我的诗词储备啊，用一首少一首的。这次诗词大赛已经挥霍的够多了，怎么能还能这么糟蹋呢？ 算一算，原本打算用一首词参加诗词大会的。这下可好，一下子花出去七首。前六首花出去好歹还有些意义。但最后这首就是糟蹋了呀。 该有个更好的场合，更合适时机拿出来装逼的。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呢？ 诗词大赛一过，赵亦明吝啬的性格又上来了。 喝酒误事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赵亦明狠狠地想。不过，转过头来，他又想起什么，连忙在心底更改誓言——这个啤酒不算酒哈，我是坚决不喝白酒和其他高度酒。 出了火车站，大家找到第一中学校大巴就上了车。 本来说好下了火车站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但得到自家参赛队获得诗词大赛冠军的第一中学梁宾实高兴坏了。而无论是出于宣传，还是出于在英才高中之前炫耀一把。他都要求参赛队必须下了火车直接回校，学校将为他们举办一个欢迎仪式。 为此，听说梁大校长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忙了。今天更是一早就把学校校车排来，一辆能坐下几十人的大巴空调车，就为了接他们几个人。 这个面子太大了，无论是两个老师还是学生们都必须接着。 所以，大家的原来的计划就必须改变了。当然，内心真的抱怨的只有赵亦明一个人。大概是获得的荣誉太多，对这种载誉而归的事情他已经没有那么热衷了。不过，其他人可不怎么想。 第四十八章 载誉（下）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人生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被世人探究了几千年。但实际上老祖宗早就给我们总结好了：人生一世，名利二字。 当然也可以拽一拽文，《史记》货殖列传曰：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从古到今很少有不把名利放在首位的。无论大人物追求身前身后，青史留名，还是普通老百姓劳劳碌碌，终身为油盐酱醋奔波，皆为名利。起早贪黑，日晒雨淋，低头苦干讨生活的；窝里窝外明争暗斗的，利用职权巧取豪夺的……都是为了利。抵御外辱，为民请命的；沽名钓誉，不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的，也都是是为了名。 所以，是毫不掩饰的崇尚名利也好，是故作清高的鄙视名利也好。名利就在那里，或为其正，或为其实，人们永远都为之疯狂。 在诗词大赛上，压轴的命题就是：若是你获得了本次诗词大赛的冠军，你会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请赋诗词一首。 赵亦明想都不想就把这首《登科后》改名《得冠后》拿了出来。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拿到冠军，诗词大赛上那些让人郁闷的龌龊事情就不用提了。我一定会觉得扬眉吐气，心花怒放，思绪开阔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怎样才是洋洋自得，怎么才能酣畅淋漓地抒发自己神采飞扬的得意之情呢？当然是纵马国都，感觉一切无限美好，仿佛一天赏尽了世间美景。 一首只有28个字的七言绝句，鲜明，生动的表现出对名利双收毫不掩饰的欣喜。但这欣喜却又不为人所讨厌，其明朗畅达，别具情韵的感情反而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人们在小有成就，面对荣誉之时，无疑会觉得这首诗最符合情境。 至少，当载着赵亦明他们的大巴开进学校。看到学校内彩旗飘飘，众多欢迎的人群和高高竖着老远就能看到的横幅：“热烈庆祝本校古文诗词社荣获诗词大赛冠军”时。车上大部分人心中的激动都可以用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来形容。 梁宾实站在欢迎队伍的最前面。看着参赛队伍从大巴车上下来，他兴奋地就迎接了上去。 自从确定自家队伍获得诗词大赛冠军的消息之后，他就忙碌布置学校。比如把彩旗都插起来，赶制横幅，组织人员列队欢迎。 虽是暑假，他倒是不愁没人。 8月23号这天本来就是学校的暑假返校日。学生们要在这一天上午到学校集中一次。至于干什么，跟赵亦明原时空差不多，检查检查暑假作业，打扫打扫卫生。当然，到校的人数也与原时空一样，每个班级只要一半左右的人到。有些人请假，有些人干脆不来，老师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宽松一点的老师不追究，严格一点的老师最多也只会开学后多关注他们的作业，看看不来的学生是不是没写作业不敢来。 不过，有一半的学生足够了。场面只要够热闹就行，最关键是能气一气那个乔安晏就行。 人活一世，名利二字。在梁大校长这里又得到了完美诠释。 前一段时间英才高中的校长乔安晏可是把他梁宾实气的够呛。十几天前英才高中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庆祝活动。一个叫卓明杰的音乐特长生获得全国少年原创歌曲大赛亚军。 第一中学与英才高中本来就因为竞争关系，再加上离得近龌蹉不断。两校在各个领域都是你追我赶。今天你出了风头，明天我就要盖过你的风头。 这不仅仅是意气之争，其后更隐藏着学校声望这样的名，还有优秀生源争夺这样的利。 但是在参加各类大赛获奖方面，第一中学比之英才高中要稍微弱势一些。这与两校的生源状况有关。第一中学是全市中考分数线最高的学校，有着全市最优秀的生源群体，所以第一高中的大学升学率也是最市最高的，学校学生几乎百分百都能考上大学，有百分之六十的能考上重点大学。 英才高中自知在这一方面比不上第一中学。他们的分数线比第一中学要低一些，生源相对较差。而且因为是私立中学，学生成绩差但有钱学校也会收。他们不能跟第一中学拼学生的全面素质，就玩起了不对称作战。你的学生全面优秀，我就培养最顶尖的。 英才高中学生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尖子生，英才有钱，每次中考之后他们就会就花大钱去拉拢排在全市中考榜前100名的学生。比如你是全市第一，好，请报考我们学校吧，我们出二十万奖学金。作为公立学校的第一中学可没这钱，只能眼看着英才高中每年至少把中考榜前100中一半的学生收入囊中。这一类学生约占英才高中学生总数的百分之十。第二类就是普通考上的学生了，大约占总数的百分之五十。第三类就是花钱进来的学生，占了剩下的百分之四十。 而有了这批精英学生，英才中学每年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数量稳居全市第一，一般都是第一中学的两倍。而且，英才中学对特长生也十分关注，重视程度远远高于第一中学。当然，这个重视程度就是资金的支持程度。 参加各类中学生大赛，可不是优秀就行的，因为参加者都是优秀的。冠亚军的名额就几个，只有顶尖的学生才能获奖。英才中学比第一中学顶尖的学生多，获得的奖项自然也多。 不过，这多也只是相对而已。全国可不止一个第一中学和一个英才高中，其他学校也不是吃素的。大部分比赛两校差不多都是铩羽而归。每年英才高中比第一中学得到的全国性大奖也就多个一两个，再多也就不怎么可能了。 十几天前那个英才的学生获奖之前，两校这一年获得此类荣誉刚好齐平。 平手谁服气？ 英才运气好，先一步有学生又获奖了。英才的女校长乔安晏当然要大肆宣扬，证明本校狠狠压过第一中学一头。 梁宾实梁大校长只有吃瘪了。 但他也没有就此认输。暑假里学校一个诗词社团获得了参加全国中学生诗词大赛的资格，老梁对其是寄予厚望的。所以他才又是增加经费又是加派老师。 本盼望着这一支队伍能那个好名次，虽没敢想冠军，但起码能出口恶气。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夺冠了。 太让人喜出望外了。这不是出口恶气那么简单了，而是翻身把英才的风头给压住了。 你是一个歌曲比赛，我是诗词比赛；你是亚军，我是冠军。无论从那个方面都完爆你那个卓明杰啊。 乔安晏。你就哭吧，轮到俺老梁风光了！ 一个接一个的跟参赛队员们握手，说了些祝贺的话，走过一些欢迎仪式的流程，终于轮到梁宾实致欢迎仪式结束辞。再不结束被拉来的学生就要造反了。大夏天的被拉来当别人的陪衬，这滋味可不好受。当然，如果他们也是诗词大赛参赛队的一员，自然就是另外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红花绿叶，人们大多还是愿意当红花的。 “我们聚齐在一起……庆祝……诗词大赛……冠军……” “小尹，市一中那边在搞什么，这么嘈杂。” 四十多岁，雍容大方的乔安晏坐在她的办公室内，轻轻皱起了眉头。两校老死不相往来，却又鸡犬相闻。随便那家动静稍微大点，另外一家就会知道。 第一中学热热闹闹举办着欢迎仪式，立刻惊动了她。想不惊动也难，哪怕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大喇叭梁宾实那个家伙的大嗓门。 “我也不知道啊，校长。”被叫进校长室的乔安晏的助理尹颂也是莫名其妙。 但看看校长不悦的表情，他立刻就开口：“校长你稍等，我马上就去打听打听。” 看乔安晏未置可否，他就知道校长是默认了，急忙就逃离校长室，连门都忘记关好。也不知道他是急于去打听事情，还是急于逃离自己可怕的上司。 乔安晏从来都是一个严格的，不苟言笑的人。她治校严谨，愣是把一所普通的私立中学给办成了全市三巨头之一。除了雄厚的财力和正确的策略，她的管理也是功不可没的。她最显著的成绩就是让那些靠花钱进来的学生不仅没有影响其他学生。反而三年高中下来，不少人都进步不少，很多人都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这也是有钱人千方百计想把自己家不成器的孩子送到英才的原因。 片刻之后，尹颂终于带着消息回来了。不过他很纠结怎么才能婉转的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校长。一个人承受乔安晏的怒火，太可怕了。 躲是躲不过的，尹颂最后还是敲响了校长的大门。 “校长，市一中学生获得了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冠军。他们正在庆祝。” 第四十九章 三诗三词天下惊 “他们学校参赛队夺取了诗词大赛的冠军？” 乔安晏不动声色的脸上终于有了惊讶的表情。 她并不是惊讶梁宾实给自己十几天之前的炫耀还以颜色。这种一报还一报的事情。两位校长你来我往已经有无数次了，一点都不值得惊讶。而她也有信心在不久之后就能扳回这一局。 她惊讶的是市一中古文诗词社竟然能取得这个成绩。 “我记得他们之前最好的名次不过是第十五名，这次怎么会拿到冠军？”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老对手市一中，对方有哪些优秀学生，有哪些优势项目，甚至有哪些优秀学生社团。乔安晏这里都记载在案。而在她的记忆中，市一中这个古文诗词社并不强。 不强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这么说，他们甚至还不如英才高中的诗词社。去年英才高中诗词社也是参加了诗词大赛的，并且正好稳压第一中学一头。拿到了第十四名。只是随着今年高三那批学生离去，人才断档的英才中学才会在预赛中就被淘汰。但被淘汰不代表英才不知道第一中学的真正实力。 “以他们的实力，最多打入16强。” 这是离开的英才高中诗词社原社长的评价。他与何依依交过手，评价可信度应该很高。 那这么弱的队伍凭什么赢得冠军的呢？ 乔安晏的疑惑很快就得到解开。 “校长，您看看这份报纸就知道了。” 她的助手很快递上一份《帝国诗词报》，上面有关于这次诗词大赛的全面介绍。 报纸上详细介绍了靖兴市第一中学诗词大赛参赛队。一整张版面都是他们的故事，包括比赛中的精彩，被陷害的委屈，原创诗词作品的夺目。一张报纸囊括了所有的内容。 乔安晏并没有被记者煽情的故事所感动。 冷静分析了报纸上的内容。她很容易就能抓出那个串联了所有事件的人——赵亦明。 比赛中精彩表现的是他，被其他对手视为威胁欲除之而后快的也是他，最后那些诗词的原创也是他。他是市一中得到这次冠军的关键。 得到这些结论后，她还并没有看完整张报纸。报纸最后那部分，刊登着赵亦明在诗词大赛中作出的六篇作品的部分，乔安晏还没有看。 她暂时放下报纸，拿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平复一下惊骇的心情之后，才打算看看这位被报纸誉为“天才的少年诗人”的作品到底有多惊世骇俗。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浪淘沙·北戴河》，《客中行》，《得冠后》…… 每一首诗词都是上佳之作！ 虽然不是诗词爱好者，乔安晏也能深刻地读出这些诗词里的超脱的旷达，博大的气魄，离别的悲愁和畅达的得意。 但是，能深深吸引住她的，却是一首只有寥寥数语的忆昔词——《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是赵亦明在诗词大赛原创比赛中的第二首作品，抽到的命题是一副仕女乘舟游玩图。这幅画，与他某些记忆似乎重合了……同样的日暮，同样的泛舟，同样的莲藕，最妙的是还有同样惊飞的鹭鸟。赵亦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李易安的“惊起一滩鸥鹭”。 那些雄诗伟词没有让乔安晏有太过的触动，她只是单纯得觉得是些好诗好词。而这首《如梦令》却让她读了一遍又一遍。 词有豪放与婉约之分。 乔安晏很显然是婉约词的拥趸者。一首《如梦令》，从游兴始，到溪亭玩醉，急切回舟，误入藕花，最后惊起鸥鹭。形成一个完美的永恒的画面。优美怡人、自然纯真的感情仿佛把她带回了青春年少，兴奋出游之时。 乔安晏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有些失神——那样的好心情，已经多久没有了。 女强人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乔安晏成为现在的乔校长，有机缘巧合，有迫不得已，也有无可奈何。她也有自己的无忧年少时光，有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 “小尹，你说我们把这个学生，赵亦明拉到我们学校怎么样？” 沉默了一会儿，乔安晏突然问道。 尹颂在之前就看过报纸了——给校长看的东西他当然要先过目。乔安晏也知道自己助理的习惯，她才有此一问。 这……，尹颂有点为难。 学校高一招生已经结束，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现在再招是不是有点晚了。 而且，人家是市一中的学生，并且是已经在市一中校长那里挂过号的学生。现在去招人家，这挖墙角挖的也明显了吧。真这么做，梁宾实打上门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是，自家校长从来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并且，她决定了的事情不管几头牛都是拉不回来的。 跟不上乔安晏思维的尹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乔安晏显然并没有指望尹颂的回答。她的问题虽然是对着尹颂，实际上却是她的自问。 “不能放弃这个学生。”乔安晏终于说道：“我有一个预感。如果与这个学生失之交臂，一定是我们最大的损失。” 如果乔安晏知道赵亦明另外一些故事，她的决心也许会下得更大。 “小尹，去联系这个学生的家长。我们出中考全市第一名数目的奖学金，邀请赵亦明到我校就读。” 全市第一名，英才出的奖学金可是20万华元。乔校长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 尹颂震惊了，他有点不敢相信校长这个决策。 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对乔安晏所有的决定都是无条件的立刻执行。 “明白，校长。我立刻去办。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先出去吧。” “好的，校长。” 尹颂恭敬地退出了乔安晏的办公室。而乔安晏，待自己助理从外面把门带上之后，她又捧起了《帝国诗词报》上的那首词，再一次读了起来…… 而乔安晏在品味着“常记溪亭日暮”时候。 京城帝国古诗词协会，一场小型的诗词评鉴会也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呀！费老，这可是杜工部赠予诗仙李太白的。一个小辈能担得起吗？” “哈哈，老江。就凭这首‘天若不爱酒’，这个赵亦明就不愧‘小酒仙’之称。” “两位，我观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才颇得古人宠辱不惊，闲庭信步之风。” “不然，苗老。这《浪淘沙·北戴河》才是真正大气磅礴，气吞天下。” 一群老头子各自人手一份诗稿。 诗词大赛一结束。心花怒放，心旷神怡的孙正祥就把赵亦明在大赛期间的六篇作品，以最快的速度传真给了在京城的古诗词协会的老头子们。 力挽狂澜他不擅长，但溜须拍马，逢迎讨好可是基本功。 古诗词协会的老头子都已经七老八十，虽然早已退居二线，但其人脉和影响力却仍然不可小觑。能被他们提点一下，在文化界为官简直就是受用不尽。奈何，老头子们早淡了心思，只醉心于诗词，不问世事。 不过这可难不倒孙正祥，不怕你醉心于什么，就怕你无欲无望。只要有你感兴趣的，我就能投其所好。 这不，赵亦明的诗词就被他借花献佛了。 各自拿到诗稿的老头子们立刻就入迷了，独自欣赏还不够，四个人还相约一起开个评鉴会。 对赵亦明最赞誉有佳是费老费弘，老江则是费弘的好友江俊彦。最爱《定风波》是苗老苗思淼，与他观点相左的是许老许学林。四个老头儿都是古诗词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把赵亦明的六首诗词全部细细评鉴之后。 之前还不以为意的江俊彦感慨道：“此子将来的名声必会盖过我等。千百年后，世人不会记得我们，却不会忘了这个赵亦明。” 不过显然有人的语言比他更加大胆：“不然，此子三诗三词足以惊动天下。想想诗坛有多久没有这样的佳作了，我敢打赌，纵使他今日就江郎才尽，百年之后亦无损其光。” “跟你打这个赌，我有机会见到赢的那一天吗？”江俊彦歪着头问费老。 “那我们有机会就得多多提携这个小辈了，结个善缘，哈哈，说不定将来青史上还能沾沾他的光。”见两个老家伙扯皮，许老忍不住打趣说道。 “哈哈……哈哈……” 几个老头子终于都大笑起来。 正所谓人老成精，几个老爷子的眼光很毒，他们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经过诗词大赛的发酵，《帝国诗词报》的传播。除了《沁园春·长沙》，赵亦明其他的三诗三词在几天里就传遍全国。诗词爱好者们争相阅读，谈论，甚至引起了社会上一股学习古诗词的热潮。而赵亦明这个名字，也被众多的诗词爱好者们记住。 三诗三词天下惊！费弘的预言真的很快变为了现实！ 第五十章 校长的激动 第一中学的欢迎仪式虽然隆重，但却并不像某些会议仪式那样拖沓冗长。整个仪式很快就结束了，真正的过程其实不到一个小时。 梁宾实当然希望时间越长越好，热闹越大越好。奈何仓促之间搞出来的欢迎仪式不可能复杂到哪里去。而且，返校日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中午之后学生就要回家的。 把学生们留到下午？学生们已经干了一个上午的活了，下午天气还会更热。那么大热的天，梁宾实肯定他们会造反的。怎么造反？只要在欢迎仪式上闹点事，那就有乐子了。到时候不说向英才炫耀，反而会有可能会被人家看笑话的。 在多方面的因素下，梁宾实只好缩短欢迎仪式的时间。 而刚下火车的何依依、刘雨泽他们对欢迎仪式的短暂也没有意见。只有一开始的掌声和欢呼才是最让他们激动的，但激动显然是不能长时间持续的。过了最初的兴奋，大赛几天的紧张，赛后疯玩和一路车马劳顿的疲劳也就涌了上来。他们也巴不得欢迎仪式早点结束。当然，这个他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力。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梁宾实把参赛队们领到了学校会议室。虽然在欢迎仪式上表扬过了，但都是什么为校争光的场面话。有些勉励何嘉奖还是得私下商量进行的。 “大家坐，大家都坐。我们好好聊聊。” 梁宾实心情十分愉快，一边招呼学生一边就亲自动手给他们倒水。 几个学生或者还后知后觉。但宇文岚和杜伊可不敢等着校长给自己倒水，连忙上前帮忙。然后何依依、宋初夏也跑了上去。 就8个人，用得着5个人倒水吗？ 赵亦明暗自腹诽，但对国人的这种热情他也无可奈何。他可是还发现了，刘雨泽与杨云也正坐立不安，他们也想着上前帮忙，但看看前面挤满的人，又有一种挤不进去的尴尬。 最淡定的只有自己和老姐赵雅彤了。 还好，这种尴尬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两三分钟后，大家就正襟危坐好了，面前是装满水的一次性纸杯。 “辛苦大家了。”主位上梁宾实开口倒是很直接：“这次大家为学校赢得了这么大荣誉，学校一定不吝奖励。” “对了，宇文老师。你们这次奖金怎么分配的？我可是听说你们跟赵亦明同学约定，得了冠军就分一半的奖金给他的哟。” 梁宾实微笑看着宇文岚岚：“当然，这笔奖金是你们自己挣的，分配自然归古文诗词社自己分配，我是不管的。而且赵亦明同学是这次比赛的大功臣，多分点也是理所应当。我就是好奇想问问，你们是准备分给他5万呢，还是7万5？” “这个”宇文岚有点语塞。这个问题她还没考虑好呢。 之前诗词大赛冠军的奖金是10万，一半就是5万，大家都没有异议。现在诗词大赛突然增加了奖金，这一半就是7万5千，这下就有分歧了。 参赛队里大家虽还没有讨论过奖金的分配，但分7万5与5万都各有各的支持者。 按道理说，这个冠军基本就是赵亦明独自拿下的，15万全给他都说的过去。其实大家对把奖金全给赵亦明反而没什么意见。但赵亦明只要求一半，大家也有希望分到奖金了。这时谁不希望自己能多拿一点呢？于是有人就开始琢磨了，到底是15万的一半，还是10万的一半？ “校长。”宇文岚想了想：“我的打算是分给他7万5，如果有人反对，我会选择全社投票决定。” 说完，宇文岚轻松了不少，就像放下了一个大包袱。这个问题总要面对的，之前一直回避，这次回避不了了，她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坐在下面的刘雨泽脸色变了变，但他没有明显显露出来。刘雨泽有点小失望，他是分5万方案的支持者。刘雨泽很早就想给自己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原本家里给的预算只有几千元，他打算买一台中档的了事。但获得冠军有奖金分之后，他的心思就动摇了。其实之前看到的那台一万多的高端笔记本电脑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以前不敢想，现在分到奖金有钱了，说不定就能实现愿望了。而且如果奖金再多一点的话，自己的是不是也到了买部手机的时候了。 因为有这些想法，刘雨泽很希望只分给赵亦明5万。 而他没有把失望表露出来。一是因为这笔奖金全靠赵亦明才得来的，他反对也找不到理由。二就是他明确反对了估计也没用，宇文老师，社长，还有宋初夏肯定是投赵亦明的票。就算杨云支持自己，也不过只有两票，况且还不知道杨云的态度呢。 杨云当然也希望能多分一点奖金。不过她一个女孩子，拿到奖金最多是多买点衣服、零食之类的，并没有刘雨泽的那份怨念。所以她抱的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想法，有点随波逐流。 “哦，这样啊。”梁宾实点点头。 “听你这么说，我虽不便插手你们的分配。但有个想法，宇文老师你愿不愿意听听？” 你校长都这么说呢，就是不愿意听也得听啊。 “校长您说。”宇文岚只好说道。 在座的人也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校长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插手分配，这不还是插手了。而且貌似校长的意见很重要啊。这是理所当然的，宇文岚毕竟在他手下，想拒绝他的建议，那可能有一箩筐的站得住脚的理由和很大的勇气。 “其实，说起来也不好意思啊。我们学校不是英才高中那样的狗大户，没那么多钱。” 校长，你这可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在讽刺啊。而且，这讽刺里怎么好像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 大家心里在嘀咕，但精神更加集中了。因为校长已经说到正题了。 “但对给我们学校赢得了这么大荣誉的学生，我们还是要好好嘉奖的。” “我是这么想的。赵亦明同学是大功臣，7万5绝对是应该的，但其他同学和教师也要重奖。” “这样，奖励赵亦明同学8万，你们从奖金里出6万，我们学校出两万。” “而宇文老师与何依依同学，你们一个指导老师，一个社长，劳苦功高，你们每人奖励3万。刘雨泽同学与杨云同学两位诗词社参赛队员，每人奖励两万元。赵雅彤和杜伊老师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每人奖励1万元。同样，你们奖金不足的部分，学校给你们补齐。” 赵亦明在下面一计算，学校这次竟然拿出了5万元的奖金。这点钱对英才高中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老梁来说那可真是大手笔啊。 台下的众人们顿时喜出望外，特别是刘雨泽，他刚才的那点失望全没有了。两万元，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期了，他一开始就没期望有这么多。这意味着他不仅可以买下心仪的电脑，连手机都可以买两部，一部来用，另一部，当然也来用！ “怎么样？宇文老师，你同意我这个建议吗？” 宇文岚还能说什么。学校掏出5万，这个方案足够所有人满意，皆大欢喜。她最多只能谦虚谦虚说自己得这么多奖金太多。 最惊喜的要数赵雅彤与杜伊了。虽然两人奖金最少，但他们两个完全是打酱油的，有1万当然喜出望外。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梁宾实大手一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梁宾实这么干，倒没有太多的想法，完全是太过兴奋了。这次诗词大赛第一中学夺冠。可不仅仅就是拿了一次冠军，而是给第一中学增加了一个优秀项目啊，至少是三年内优秀项目。 为什么呢？他有赵亦明这个宝贝，还愁拿不到诗词大赛三连冠！因为这个原因，对未来美好情景激动过度的梁宾实才破天荒给出了大手笔的奖励。 大赛奖金分配这最后一件大事尘埃落定，没什么心事的大家就更加归心似箭了。 梁宾实见状，也放弃了想跟大家伙，特别是赵亦明好好聊聊的心思。老梁也算业余诗词爱好者，赵亦明的那几首诗词他可是喜欢的紧呢。 从学校会议室出来，大家各自匆匆说了声再见，就拖着行李各自回家了。赵亦明与赵雅彤、宋初夏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也奔向木马小区。 回到家。 自然是被老妈明晓揉着头狠狠表扬了一番。 明晓可是一大早就去买了份《帝国诗词报》，在她的小超市里逢到来买东西的街坊邻居就炫耀一番。半天里钱赚了多少不清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倒是收获了一大堆。 知道赵亦明他们中午之后回家，明晓还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好菜，打算好好犒劳犒劳孩子们。 不过，赵亦明看着一大堆还处于原生状态的菜肉蔬果。再想想老妈做菜的水平，他只有无奈的放下行李，挽起了袖子——看来，这顿犒劳还是得自己动手啊。 第五十一章 晚餐 清炖蟹粉狮子头、鸡汤煮干丝、油爆大虾、白汁圆菜、香酥焖肉、西湖醋鱼、虾爆鳝背、无锡肉骨头，再加上一锅炖了三个小时的老母鸡汤。 颠锅炒勺忙碌了一下午，也不管三个人是不是能吃得下。到傍晚五点半，赵亦明愣是搞出了极为丰盛的八菜一汤。 他想的很简单。老妈买了这么多食材不能浪费，放到第二天就不新鲜了。而且，庆祝嘛，难得有机会大大施展一下自己做菜的手艺，怎么能不好好露一手。 明晓与赵雅彤则看着一大桌好菜有些犯愁。 赵亦明当然知道她们在愁什么。 这两位倒不是担心吃不下。吃不下放冰箱接着下顿吃呗，有啥好担心的。她们愁的是自己这小肚子上的肉又要长了。 女人嘛！哪有不重视自己身材的。 咳咳，当然也有，小区里五十六岁的胖大妈倒是不少。但人家至少也捣鼓广场舞啊，这效果有多大不清楚。不过前世大妈的广场舞都成社会问题了，倒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而自家这两位，不说一直很注意保持身材的老妈明晓。就说18岁的赵雅彤，虽没有变态到计算卡路里来进食，但平时可也是十分节制的。 明晓内心进行了好几分钟的剧烈思想斗争，最后决定下不为例，这次就好好吃一顿。 原本想着跟老妈共进共退，相互扶持勉励的赵雅彤傻眼了——老妈就这么缴械投降了，就剩我一个孤军作战。 这咋办？ 当然也屈服于美食的诱惑之下。不过，赵雅彤还是有点不甘心。想了想，她决定拖人下水——要胖大家一起胖吧。遂电话联络何依依宋初夏。何依依家比较远，回到家的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就婉拒了。 而宋初夏家就只有几步路，很方便。宋初夏也不谦虚，一口就答应过来了。 宋初夏父母都是上班族，本来她父亲打算今天请假去接她的，被她拒绝了。赵雅彤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正闷的慌呢。给晚上6点才下班的父母留了一张字条，宋初夏就过来了。 “太好吃了。” 宋初夏吃的满嘴都是油，手上也是油汪汪的，那时啃骨头弄上去的。赵亦明真担心忘乎所以的她把那双爪子招呼到自己脸上。而另一边，老妈跟老姐的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旦下定决心，放下心结决定放纵一回。平时为节食忍耐太久的三个女人那个吃相啊。简直不忍直视。 是谁说做菜的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自己做的菜被吃光？ 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吃的好饱，好满足啊。”宋初夏第一个结束饕餮大餐的状态。 看她停了下来本还想再大吃一会的明晓跟赵雅彤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一桌子四个人终于有时间聊几句了。 “还是明明做的菜好吃。我们在潭州吃的那个呀……” “怎么？初夏。潭州的伙食不好吗？我觉得湘菜也挺好吃的呀。”明晓问。 聊天的内容当然是关诗词大赛的，只是从饮食开始了。吃过几次湘菜的明晓有点奇怪，味道还不错，孩子们为什么看上去一副受够了的样子。 “阿姨，你不知道。太辣了。什么走油豆豉扣肉、麻辣子鸡，吃一口我都得喝好几口水。只有臭豆腐挺好吃的，但那个气味，实在是……” “你这孩子，麻辣子鸡我可是吃过的，一点都不辣。” 宋初夏一摊手，看看自己油乎乎的爪子，也忘了回答。只顾着扯纸巾檫，百忙之中才回了一句：“不信您问明明。”说着还向赵亦明挥舞以几下她那过油手。 看老妈视线望向自己，赵亦明只是解释道：“老妈，湘人重辣。湘菜里的辣椒又辣又多。习惯了清淡口味的我们吃不惯很正常。而我们这里的湘菜馆不正宗，菜馆为了迎合我们本地人的口味做了很多改良。所以你吃过的湘菜才不那么辣。” “哦，原来如此。”明晓点点头，她其实并没有较真，就是随口一问。得到解释之后，她的问题立刻变了：“那明明，那在在诗词大赛中陷害的你三个人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老妈，当然是判刑，让他们坐牢。” 赵亦明还没开口，赵雅彤先说话了。 “最后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但最有可能怎么处理我倒是了解一些。”赵亦明等老姐抢完话说道：“那个胡俊良的父母给我打过电话。” “什么？他们给你打过电话？”这下不仅是明晓，连赵雅彤宋初夏都惊讶了。这个事情她们可不知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赵雅彤气呼呼问道。 “老姐，一件小事而已。而且你也没问过我啊。” “彤彤你先别打岔。”明晓有点严肃问道：“那个孩子父母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争取我的谅解。这样法官在判决的时候量刑会宽松一些。” “你答应了？”这次提问的是宋初夏。 “没有。” 赵亦明笑了笑：“他那个老子大概官当的太久了，也不看处境还想给我来大棒甜枣那一套。” “他愿意出来的谅解费倒是不是，有10万呢。但还想威胁我，说不答应让我出门小心点。” “那你怎么做的？”明晓感觉有点心惊肉跳。 “我把他这话录了音，给送警察局了。听说潭州市警察局给当地出了一份照会，他那个科长已经被解职了。” “官官相护，他应该以恐吓罪抓起来。”赵雅彤听完犹不解气的说。 “好了，老姐。他这个官没了已经够气闷的了。”赵亦明安慰道：“而且潭州可不会包庇他儿子。而且我听公诉方说，这老子可算是坑着儿子了。之前法院或许还念在胡俊良是学生的份上能从宽一点，现在估计实打实的要被关上三年了。” “此外，那个主持人杜涵也是三年。而那个农阳华得四年，他除了行贿罪还有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最高可能判六年。不过故意伤害罪是未遂，所以少一些，估计是四年。” “唉，这人啊。可不能走歪魔邪道，那个胡俊朗，看上去那么好了的一个小伙子，这辈子就算完了。”明晓听完叹息着说道。 这话可说的赵亦明脸上一抽一抽的。他有点心虚了，觉得老妈说的似乎是他。我不算走歪魔邪道吧，我抄的那些可没有触犯这个时空的法律。他赶紧自我安慰，只是所有惴惴终了都化为了一声叹息：脸皮不够厚当文抄公真是煎熬啊。 当然，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妈的话只是让他小小的在自我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挣扎的结果也不咋地：一定要锻炼好心理素质，一定要厚脸皮！ 一大二小三个女人可不知道赵亦明复杂的心思。明晓感叹之后，她们就转移了话题，扯到其他事情上了。赵亦明终于能在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这个话题是赵雅彤先开口的：“老妈，我们这次可是狠狠的压了英才中学一头。他们现在一定是灰头土脸的。” 这话立刻得到宋初夏的赞同：“是啊，从校长那劲头就知道，明明还没入校就立功了。” 一中跟英才的那点破事，几乎全市都知道。明晓自然也跟别人八卦过。现在看到两个孩子这样，直笑着说：“你们这一中的思想工作可做的不错，这也太同仇敌忾了吧。” 笑到这里，她猛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明明。你是不是认识英才中学的人啊？”明晓问道。 “没有，一个都不认识。”赵亦明本想提蓝思烟生日宴会上的那个卓明杰的，但想想又要解释一大通。不想费那个口舌，他就直接否认了。 “可今天有人打电话来，说认识你，想把你招进英才。”明晓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说他叫尹颂，还说明天要来家里拜访，详细商量。” “什么？这英才也太无耻了吧。这样拉人！简直就是明摆着挖墙角。” 赵雅彤顿时大怒。 “姐，姐。您息怒。我是不会去英才的。”赵亦明连忙解释。这是实话，就算是冲着那个卓明杰，他都不会去的。 明晓笑眯眯没有说话。儿子抢手这是好事，但这种事情她是不会替儿子拿主意的。 宋初夏倒是很理智：“明明你别说大话，英才最擅长的就是拿钱砸人。今年全市第一名就是被英才用20万华元的奖学金给砸晕的。你这个小财迷能扛得住20万吗？” “我当然扛得住。”赵亦明听到20万时，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输人不能输阵，他还是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好，明天我就看你表现喽。”宋初夏立刻乘胜追击。 “没问题。”根本没有考虑，赵亦明答道。不过，回答之后他就感觉有点心疼了。那可是20万！自己上窜下跳了两个月都没有挣到这么多。如果英才真的花这个代价来拉自己，自己真的拒绝吗？ 唉了一口气，赵亦明无可奈何的想着，看来今晚又要难以入眠了。 第五十二章 电话 赵亦明归家的第一顿晚餐在打打闹闹和一些或愉悦或糟心的话题中结束。 明晓带着两个女孩洗锅刷碗去了。赵亦明既然做饭了，这洗刷的活肯定就轮不到他了。而宋初夏是客人，本来不该带上她的。奈何太过熟稔了，随意惯了，早就不太注重这些礼节。 终于能有机会回到自己房间清净一会儿了。 赵亦明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想着自己的心思。 这次诗词大赛虽有一些事情在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除了让他稍微紧张一点，多写了几首诗词，一切应对还算轻松。而且，大赛挣到了8万华元也值回票价了。 有了这8万，把阿呆升级到2级不成问题。但升到2级之后，自己那点技能值就只能买得起一本中级技能书和两本初级技能书了。 这三瓜两枣的，看着就寒酸。虽然之前本来也没啥想法，慢慢挣就是了，但英才中学横插了一杠子——财帛动人心啊。 如果英才出20万，到底去不去？去吧，那真是对不去老姐和依依姐她们了。但不去吧，又有点不甘心。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赵亦明有点痛苦的思索着，眉毛都纠成一团了。 “栀子花开，sobeautifulsowhite……” 终于有个声音把他从思考中解救出来了，那是他的手机铃声。有了手机之后，赵亦明就把这首歌设为了自己手机铃声。一开始还挺喜欢的，但现在他已经对这个声音有点厌恶了。 怎么才能毁掉一首你超级喜欢的歌？ 很简单，把它设为你的手机铃声，不管是来电话还是闹钟都用这个声音。你很快就会对它厌烦d的。特别是设成闹钟，对其厌恶甚至会快速形成条件反射。还好，赵亦明只是设置成了手机来电铃声，所以他还能忍受更长的时间。 突兀响起的铃声吓了赵亦明一跳，眼光不悦的向床头柜子上手机望去。 他其实应该感谢这个铃声的。不仅因为它把他从无解的思考中拉了出来，而且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大概是好消息吧。 身体没动，赵亦明伸出一支胳膊，勾勾手指把手机握到眼前，来电显示上清楚表明电话那头的人——蓝思烟。 下意识就猛然坐起身，再一次仔细看看来电显示，赵亦明才按下接听键：“你好，蓝思烟。” 初恋的女孩，哪怕没有那种感觉也是特别的存在，更何况蓝思烟还是一位绝色美女。一瞬间，赵亦明脑子里飞过很多打招呼的词语。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最平凡的问候。 “赵亦明，是你吗？这么晚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电话那一头是一个轻柔如涓涓细流一般动听的女声。 “不晚，不晚。”赵亦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愣头青一样，他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7点，哪里晚了。” 手机那边响起了轻笑，听那声音，似乎不止她一个人。有了这个发现，赵亦明才稍微恢复点正常。 “蓝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只有两个人，赵亦明也许会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而惊慌失措。但既然有其他人在，那就是两个人之间一段平常的交流。赵亦明可不会太怵。 “我看过报纸了。”蓝思烟轻轻地说：“恭喜你诗词大赛夺得冠军。” “谢谢！” 接下来，两个人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蓝思烟那边也许在组织语言，赵亦明这边是实在无话可说。如果蓝思烟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祝贺他一下，那么这个电话到这里也就可以挂了。 事情当然不会那样发展。 似乎是勇气已经鼓足，蓝思烟说道：“也恭喜你的《幻城》今天发表，我刚刚才看过连载，真的很好看。” 今天《幻城》发表？ 赵亦明一呆。然后他歪过头就去看日历。他喜欢把一些事情记在日历上，防止忘记。 果然，日记上8月23号那个空格里，清楚的写着一行并不算旧的字迹：周三，《少年周刊》发刊日。 哎呀，这件事情被忘得干干净净了。 赵亦明到这是才想起，没有准备他只有胡乱客套回答：“一时兴起之作，还有很多不足的。” “这样已经很好了。”也许是猜到了赵亦明会谦虚，电话里声音的笑意越来越隆：“赵亦明，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啦。” “是是，只是习惯了，以后一定改。” 反应过来，赵亦明终于完全恢复了正常，说话里也有了一丝玩笑的味道。 赵亦明这边正常了，蓝思烟那边说话却变得吞吞吐吐：“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幻城》……” 断断续续，蓝思烟总算把主要内容说完了，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了好几句：“我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但实在太想看了，才打电话给你。如果你拒绝，我也很理解……” 蓝思烟打电话其实是想问赵亦明有没有《幻城》的后续内容，能不能提前给她。这个要求说过分也过分，说不过分也不过分。但凭人家那个语气和口吻，赵亦明当然不会觉得她过分。 他只是觉得有点尴尬。人家打电话过来只是想问问书稿，他还胡思乱想了老半天。 “行，没问题。其实这本书已经写好了，稿子也装订好了。” 想起一个问题，稍微迟疑了一下，赵亦明才问道：“我去送给你，或者你过来拿，都可以。” 这个问题问出去，电话那么说了对“对不起，请等一会”就没了声响。 直到赵亦明差点等得不耐烦了，蓝思烟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上次我们见面的蛋糕房你还记得吗？蛋糕房左边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在那里见面吧。” “好啊！”赵亦明没多想就答应了。 “那好，就这样，再见。”那边似乎很急切，蓝思烟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 “事情说定就把电话挂了，都不想再客套几句。”赵亦明有点不满地嘀咕道：“这也太心急了吧，书还没到手呢，我这个作者就扔过墙？” 打完电话，赵亦明走出来看看，老妈老姐她们已经把厨房收拾好了。而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宋初夏接到家里的电话已经先回去了。接下来，明晓打算看完每晚雷打不动的两集电视剧。赵雅彤则出去散步消食去了。 赵亦明没有老妈老姐的雅兴，到了此时，他终于感觉到疲劳。洗了个澡，他就早早上床进入了梦乡。 他并不知道，几公里外的一个房间里，两个女孩已经闹成了一团。 一身睡衣已经被揉皱。但因为眼前只有自己姐姐的蓝思淼毫不在意自己春光大露。被蓝思烟压在身下也不松口，继续调戏她：“姐姐，第一次约会耶。” 蓝思烟羞红的脸上明显是恼羞成怒的表情：“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我只是出主意，又不是拿主意。” “还说，你明明知道我当时心很乱。” “姐姐，要本书而已。心乱什么啊？” “被你害死了。”蓝思烟终于放开蓝思淼。蓝思淼是蓝思烟的堂妹，今年才上初二。虽不是亲姐妹，但她们的关系比亲姐妹还好。 而今天给赵亦明打电话的事情就是她撺掇的。 从生日宴会之后，蓝思烟对赵亦明的关注就比以前要多得多。除了对他莫名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她也有了了解赵亦明事情的途径。 通过什么途径呢？当然是她的外公夏安平。 赵亦明与《童话王国》的故事；他的《幻城》；他去参加了中学生诗词大赛发生的故事。蓝思烟把每一个信息都收集的齐全。 当然，能做到这些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女孩家家怎么可能直接联系某人呢。但事情总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蓝思淼的到来。 蓝思淼不认识赵亦明，上次姐姐生日她正好不在。这次，她也不是通过姐姐认识赵亦明的。她认识赵亦明是通过今天才发刊的《少年周刊》，《幻城》把这个小女孩深深吸引住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该死的赵亦明，这就样把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引上了腐女的不归之路。 蓝思淼兴奋地跟蓝思烟讨论《幻城》，讨论作者安格。而蓝思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赵亦明就是安格实情给透露了出去。 蓝思淼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听完姐姐跟赵亦明的故事。她就是缠着姐姐能不能联系赵亦明，跟自己偶像打个招呼也好啊。当然，如果还能有其他意外收获就更好了。 至于向赵亦明索要书稿的想法可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姐姐蓝思烟一时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一个借口。可不关她蓝思淼什么事情。 只是，她从姐姐的表情却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等赵亦明提出送书的问题之后。慌张的蓝思烟一下子没了主意。蓝思淼眼珠一转立刻就冒出了在咖啡馆见面的主意。蓝思烟竟然稀里糊涂就采纳了。等她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已经躲在床脚偷笑了。 “你害死我了。”蓝思烟再次向蓝思淼抱怨。不过，她的脸上早已没有埋怨，而是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第五十三章 宁静的喧嚣 夏天的阳光，刚烈如火，漫洒在临窗的桌面可一点都没有秋天的那种柔和静美。面对面坐着，赵亦明与蓝思烟只能尽量远里窗户。 好在咖啡馆内冷气十足，舒缓低回的钢琴声也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虽然这种宁静与喧嚣的大街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但却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赵亦明有点尴尬。 他迟到了，而且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尽管早在电话就跟蓝思烟打过招呼。但他终归还是迟到了。而迟到是女士的特权，可不是他的。更悲剧的是，迟到之后，咖啡馆里已经没有什么好位置了。只有一排靠窗的座位，因为每张桌子都有一大半处在阳光的直射之下而无人问津。 “给，这是书稿。”为了缓解尴尬，赵亦明直接进入正题。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把书稿放在桌子上，推向蓝思烟。 但蓝思烟并没有接过来。在赵亦明眼中，蓝思烟似乎愣愣的有点不知所措。她的眼光甚至不敢接触自己的目光，而是回避着瞄向自己的身后。 这让赵亦明差点误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他很想转过头来看看，但还是忍住了。他想不到的是，他背后的确有东西。确切的说，不是东西，是个人。蓝思淼正坐在赵亦明后面的座位向自己的姐姐装牙舞爪，像是在传授着什么绝世绝学一样。 可惜她装牙舞爪的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蓝思烟看得是糊里糊涂。深呼吸一口气，蓝思烟决定无视那个疯丫头，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喝点什么吗？”蓝思烟问道。 “这个？”赵亦明顺手拿起桌面上饮品物价表。不是看价格，而是看有哪些东西可以点。 赵亦明喜欢咖啡，也不喜欢咖啡。 他喜欢咖啡的香味，却绝对不会去喝它。不是怕苦，只是单纯不喜欢那种味道。这是个很怪异的癖好。但现在是在蓝思烟面前，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装作绅士一样点上一杯摩卡，拿铁或者卡布奇诺？ 这个问题在他脑袋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了。 “我看这里有果汁，我点杯果汁吧。”赵亦明最后不打算委屈自己。虽然点果汁有点像小孩子的行为，但咖啡真的是无福享受。 “你呢，你喝点什么？”他终于知道问问女孩子的意见了。 蓝思烟被赵亦明逗乐了。看他看着饮品单郑重其事，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还以为他会点一杯摩卡，然后大谈咖啡的历史，显示他的渊博。 没想到最后他是这个表现。也许，这是赵亦明吸引自己的地方吧，他他率真，自然，不做作。 “那我也要一杯果汁。”她轻笑着说。 招呼侍者之后，侍者将一杯草莓汁放在赵亦明面前，将一杯柳橙汁放到蓝思烟手边。赵亦明连忙拿起来了，而对面的蓝思烟也开始轻啄吸管。两个人都在掩饰初始的尴尬，在心里寻找话题。 在这方面赵亦明显得很没用，因为这次又是蓝思烟先开口：“赵亦明。你跟英才中学的事情有决定了吗？” 之前赵亦明迟到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估计要迟到，他给蓝思烟抱歉的电话里提到过。蓝思烟自然很关心这件事情。她希望赵亦明能与自己在同一所学校，甚至在同一个班级。如果赵亦明去了英才，那就什么都不可能了。 英才中学啊。不提还好，一提赵亦明只有苦笑了。 时间回到上午9点。赵亦明胳膊下夹着从老姐那里要回来的书稿，打算出门赴约。不曾想，竟然跟上门拜访的尹颂撞了满怀。 没办法，上门就是客，总不能把人赶走吧。赵亦明只好给蓝思烟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招待起尹颂。 尹颂的礼貌无可挑剔。 但礼貌有时并不代表热情和友善的态度。寒暄之后，赵亦明明显感觉到这个尹颂文质彬彬的外表之下，实际上却带着一种倨傲的居高临下与拒人千里的冰冷。这种感觉连闻声而出的明晓也感觉到了。 事情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明女士，我们英才高中愿意出20万华元的奖学金，希望您能同意您的儿子选择转学到我校。” 尹颂的条件果然十分优厚，他对能招收赵亦明信心十足。十足到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像在执行什么既定程序一样——当然，他的确也只是在传达乔安晏的命令。 他的信心倒不是没有来由。今年全市中考第一不过也是这个价格，英才一出价，中考第一的那个孩子跟他的家长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可不信赵亦明拒绝的了，就算赵亦明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20万华元的分量，他的父母总该知道吧。 这件事在他看来，一点悬念都没有，所以他才有倨傲的态度。 而与赵亦明转学这件小事相比，他更多担心的是市一中的反应。两家斗归斗，面子上还能保持，还没有扯破脸。倒不是没有扯破脸过，只是每次教育主管部门都会来当和事佬，和稀泥，两校各退一步，勉强再把这脸面缝上。 但每次闹过之后，总要有人倒霉的，一般都是理屈的那一方。现在自己校长这一招，等于又跟市一中扯破脸。等到时候和完稀泥，自家一定会被推出一个替罪羊。 那个替罪羊是谁？是他尹颂还是校长乔安晏。 这个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尹颂很舍不得这份工作。虽然上司不好伺候，虽然被校长当替罪羊一段时间之后，校长会给他安排一份待遇更好的工作。 但他还是舍不得这份工作，现在这份工作不仅待遇好，还倍儿有面子。走在外面，他就是校长的代表，谁敢不尊敬？不说学生、教师，就是副校长也得尊称一声尹助理，而不敢直呼其名。换一个工作，待遇再好，能有这么威风吗？ 对来招赵亦明，他内心是不愿意的。所以他才不自觉的就表现出拒人千里的姿势。 “可是，我们家明明已经被第一中学录取了，一个星期之后就要开学了。”明晓说道。她不喜欢尹颂的态度，故意这么说的。 “您放心，我们能解决他的学籍问题，那只是一个小意思。”尹颂不在意的说道。 只要赵亦明答应，把他的学籍转到英才对英才来说的确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尹颂也觉得自己回答得很霸气，十足的名校风范。 但他忘了，有时抬高自己，就意味着贬低了别人。虽然他的话里并没有贬低赵亦明的字眼，但那意思却明白无误。 你什么意思，我家孩子只是一个小意思吗？那你还为什么跑上我家门。明晓生气了。 可是一点也看不清形势的尹颂又丢下了一桶炸药：“明晓女士，我们英才邀请赵亦明同学加入是很有诚意的。20万华元的奖学金，这可不是谁都有的待遇。他虽然诗词作的好，但中考成绩只是比市一中的分数线高一分而已。而我校唯一一个可以与他拿同等奖学金的学生可是全市中考状元，他的分数比赵亦明同学可高了不知道多少。说实话，赵亦明同学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段话几乎可以说是指着鼻子在提醒了：这么好的机会，还等什么？可别傻乎乎的不识抬举。 这是要谈崩的节奏啊！ 躲在赵雅彤房间，向客厅张望的两个女孩也愣住了——这个尹助理是来干什么的？他真的是来招人的吗？宋初夏一早就接到赵雅彤的通知来观战，指不定两人还抱着搞破坏的心思。但眼前这架势，似乎并不需要她们上场了。 尹颂当然知道他的话有些过分，不过他相信这家人会为了20万华元妥协的。金钱的威力，他见识过无数次了。所以，他觉得自己说些过了的话对方也会忍气吞声的。 而赵亦明则是满头黑线。 对20万自己虽然很是心动，但尹助理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愣是把求贤若渴演绎成——嗟，来食。这算什么事情。 赵亦明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立刻又偏了回来。 这个尹颂大概已经不怎么记得那些拒绝了英才奖学金的学生了吧。他不介意让他再重温一遍。不过，也不能干巴巴的直接拒绝，得让事情变得有意思一点。脑袋里转了几转，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而明晓的回答就是一个契机：“这件事我不能给他拿主意，我家明明点头，我们就同意。他摇头，我们就反对。” 搞什么啊？你们当家长的连给孩子拿主意的权力都没有吗？ 尹颂在心里大骂。 不过明面上他可不敢这样，他只有转向被赵亦明，等待他的答复。 “去英才？可以啊！”赵亦明故意装作很轻松：“但是尹助理，我在刚结束的诗词大赛上获得冠军，我得到了8万华元的奖励。所以……” 所以你就别比比你那20万了。这点钱在我眼里是不够看的。赵亦明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你有什么条件！”尹颂的火气有点上来了。这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所以他的语气很冲，还带有明显的讽刺和不屑。 但赵亦明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得罪我一分，立还三分的性格。 他干脆决定狠狠恶心尹颂一把：“尹助理。我就明说了吧，你想请我去英才。可以，但奖学金至少要有50万华元，还有你们乔安晏校长亲自来请我。这样我才能好好考虑一下。” 第五十四章 幻城火了 “‘这绝对不可能。’我这两个条件把那个尹颂气得直接跳了起来。他根本没注意到我这两个条件还不是去英才的充要条件，只是必要条件。只有英才这么做了，我才会考虑一下。” “当然，这两个条件实际上是逗他玩的，估计英才绝对不会答应的。他们不是求贤若渴吗？我就恶心他们一把。” “‘你会后悔的’，那个尹助理最后走的时候就搁下了这句话。”给蓝思烟讲述完这件事，赵亦明开了一个玩笑：“我觉得他说‘我还会回来的’才经典。” 不过这个笑话没有他原时空的背景，显得有点冷。 “那我就放心了，你肯定会就在第一中学，而不是去英才。”蓝思烟抿嘴轻笑：“你说的50万华元，乔阿姨或许能答应。但要她亲自上门，以她的性格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蓝思烟显然跟乔安晏很熟悉，言语之中都是冠以乔阿姨的称呼。听到她这么称呼乔安晏，赵亦明先是一愣，然后想想达官显贵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一个贵族学校的校长跟副市长千金认识好像并不奇怪，赵亦明也就释然了。 “50万她也能答应！那我亏大了。”而听到蓝思烟这么说，他立刻夸张的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早知道就只提一个条件了。” 他这个样子，再次逗乐了蓝思烟。但笑过之后她有些担心的问：“你提出那两个条件，他们会讽刺你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对你的影响不好，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呵呵，如果他们真这样做。将来他们会发现，他们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打自己的脸。” 关于这一点，赵亦明充满信心。 随着聊天的深入，两个人终于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越来越自然，聊天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在谈论了他的童话，诗词之后，两人自然而然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今天原本的主角——《幻城》上。 “我觉得《幻城》跟你的童话作品有很大区别。” 蓝思烟的遣词造句很小心：“《幻城》语言很华丽，故事也很好，但总感觉太过虚无缥缈了。我更喜欢你的童话和诗词。” 赵亦明没想到蓝思烟第一句评价是这样的。 面对这个评价，他只有苦笑了。 蓝思烟的评价很中肯，那些童话和诗词跟《幻城》的区别当然很大。 无论《安徒生童话》还是《格林童话》，还是那些诗词。它们都是文学艺术历史上璀璨的明珠。思想深刻，语言却朴实无华，充满人文精神。只有这样的作品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才能流传于世间，历经百年而不朽。 而《幻城》。 “我知道它会火，会流行。但不会成为传世经典。”赵亦明想了想说道。 前世《幻城》受到的争议太多了。除了抄袭，其文学性的争议也不小。正方反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直到赵亦明重生前，偶尔还能看到网上有人在打嘴仗呢。 蓝思烟本以为赵亦明会为《幻城》分辨，却没想到他就这样痛快的承认了。虽然前两句有点自负，但后一句却肯定的斩钉截铁。 而赵亦明给自己的书下完评价之后，很轻松的一摊手：“长篇小说耶。你难道指望我一个未成年写出什么没有一点缺点的完美之作。” “你的童话和诗词可堪称完美。”受到他的感染，蓝思烟轻吸一口果汁，调皮的反驳。 “那是短篇，字数少。我可以精雕细琢，甚至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的修改。但一部长篇小说，想精雕细琢，那可要花大功夫的。我可没有那个耐心和时间。” 理由早就想好了，赵亦明顺势推了出来。 “既然不是你精雕细琢的作品，你为什么觉得它能火呢？”蓝思烟又问道，其实她已经相信《幻城》能火了。相信不是因为赵亦明的自信。而是自家妹妹的表现，她知道，像蓝思淼这样的少男少女实在太多了。 读过《幻城》，蓝思烟很快就看出《幻城》的特点。 《幻城》最大的特点什么什么？当然是浓浓的文艺腔。这是它最大的缺点，但也是最大的优点。 文艺腔是青春期的并发症，几乎所有人都曾中过文艺腔的毒，为了那些难以名状的忧郁和哀愁，几乎每个人都文艺腔过。 而《幻城》对正在青春期，正处于文艺腔最泛滥时刻的少男少女们来说，绝对是通杀的效果。在抓住读者心理这一方面，《幻城》绝对是成功的。 蓝思烟作为评学兼优的好学生，再加上家庭的良好教育。她的学识和阅历，早已经过了当初的文艺腔了，所以她才有此理智的分析。但一般的十几岁孩子，就呵呵了。 赵亦明感觉很难回答蓝思烟的问题，他最大的信心自然是历史的经验。但这个可不足为外人道也。当然，自己人他也不能说，这是他一辈子的秘密，只能被带进坟墓。 他只能微笑着避开这个话题：“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再多，不如看看《少年周刊》的成绩。” 而《少年周刊》的成绩，不用看销售统计。只要看到夏安平那双兴奋到通红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了。 夏安平主持下的《少年周刊》可不是《童话王国》翻身之前的苦逼角色。《童话王国》当初要点宣传费是千难万难，还被压缩的厉害。《少年周刊》需要经费则是一路绿灯。 夏安平谨慎地花了五十万，财务那边还一个劲的追问够不够。那架势，不够再来五十万都没有问题。 “你是冰雪的王爵，你是末来的苍雪” “红莲即将绽放，双星终会汇聚，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请您耐心的等待。” “我颠覆了整个世界只为了摆正你的倒影。” “手指叠上手指，温度散去有重新聚拢。你在我身边，画出从未见过的晴天。音容笑貌渐强渐弱，声色逐步渲染。于是你就停在我五步之外，不曾走远，也不会靠近。未散的大雾永远都是一场谜。” 在大肆的宣传中，伴随着华丽、精美、细致的宣传语言，浓浓的文艺气息铺面而来。再加上安格原有的名气，立刻就吸引了大批大批的读者。特别是初中生和高中生，几乎是翘首以盼。 而8月23日《少年周刊》的销售也不负众望，销售量直接爆表。 《少年周刊》原本最有人气的板块是漫画版，每周的销量大约是100万本。在连载了《幻城》之后，当天的销售量就是惊人的140万本。直接高出了平时40万本。 而这个情况也让《少年周刊》编辑室人仰马翻。平时《少年周刊》只会印刷110万本。这次夏安平拍了板，也不过加印了40万本。 今天一天就卖出了140万本，就剩10万本明天够卖吗？ 当然不够，必须加印。可加印又起了分歧。还是老原因，一部分人觉得再印50万本就行了，但另外一群人要求在印刷100万本。 到底印多少，最后皮球踢给了夏安平。 夏安平这次胆子大了，他也想再印100万本，但被夏白雁阻止了。 夏白雁到金陵办事，顺便看望老爷子碰巧遇到这个情况。她阻止夏安平倒不是不相信《幻城》能再创佳绩，她只是提醒老爷子要先稳住手中的成绩。既然已经有了成绩，就应该稳妥为上，不要再冒险了。步子不能一下子就跨的那么大，少印一些稳妥。宁可印两次50万本，不能一次就印100万本。这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夏安平想想听了女儿的意见。他给手下两派来个相加除以二。你们不是一派要印50万本，一派要印100万本吗？那我就折中一下——75万本。 这个和稀泥的办法被他的属下狂喷不已。 不过，夏安平还就歪打正着。到销售截至《少年周刊》一共卖出去超过224万本，只滞下了几千本。 这也太精确了吧。一时间，老夏的被众下属惊为神人，威望一时无两。 只是，夏安平给赵亦明打报喜电话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个小子竟然跟自家外孙女在一起。听电话里那动静，似乎还是两人独处啊。 夏安平的老脸一下子就黑了。 这算什么——虽然偷到鸡，但是蚀了那把米吗？ 听着外公有些奇怪的语调。 蓝思烟连忙把电话抢过来解释：“外公，他的《幻城》完稿了。我是找他要书稿提前看的。对了，我也不是一个人，淼淼也跟我在一起。”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向不远处的蓝思淼挥手，示意她过来了。而赵亦明也终于明白蓝思烟为什么总往自己身后看了。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小东西呢。 蓝思淼向赵亦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走到姐姐身边：“嘻嘻，夏外公好。我正和我姐在一起呢。” 蓝思淼与夏安平一脉没有关系，她叫外公是顺着自己姐姐叫的。 夏安平听到蓝思淼的声音总算放下心来。 还好，看来米还在。 不过，很快他就被蓝思烟另外一句话吸引住了：“你说什么？他的《幻城》完稿了？” 第五十五章 一念之差 “果然是‘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啊！” 在赵亦明以为英才高中事情已经结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幻城》上面的时候。 对赵亦明伸出橄榄枝的乔安晏，听完拜访赵亦明家回来的尹颂汇报。思考良久之后，却发出了一声似乎是赞叹的感慨。 而在她宽大的红木办公室前方两米的距离。已经提心吊胆站了好一会儿的尹颂，听到自己老板这么说。反而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提在半空好半天的心终于放下。 因为他在自家老板的声音里，除了听出了赞叹，还听出了另一半的遗憾。 是的，遗憾。这是个好现象，代表着校长对招收赵亦明的决心终于动摇了。真是不枉自己添油加醋，费尽口舌来描述那个赵亦明气焰熏天的傲慢。 没有太多的表情，除非必要，永远都是一身手工制作黑色职业女性套装的乔安晏把尹颂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很清楚这个属下汇报里一定有猫腻，他很有可能夸大其词了。 但乔安晏不打算追究他。 只要属下汇报的情况基本属实，她就不会苛责。想找一个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的助手基本上是痴人说梦的想法。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乔安晏很明白这一点。而对这一点她还必须拥有一定的容忍量，否则她就找不到给自己干活的人了。 对于尹颂，乔安晏相信他即使夸大其词了。但在赵亦明开出的条件问题上，他是不敢有什么的水分的。 关于这一点，她猜的很对。尹颂的确不敢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做手脚，他实话实说的转达了赵亦明的条件：50万华元奖学金，校长亲自上门邀请。 这就够了，撇开尹颂那些添油加醋的言语。就这两个条件她就能想象出那个才华横溢的孩子的桀骜不顺与轻世傲物。 最头疼的就是这样的学生。 皱了皱眉头，她用左手轻抚了一下发丝，把它们捋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尹颂差一点心神失守卫。才四十出头的乔安晏这一刻不仅如之前一样洒脱干练，眉宇间更有一股成熟优雅女性的婉约风采。 赶紧低眉顺眼，不敢再看。尹颂只敢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都三十出头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这么没定力。 努力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总算记起了进来校长办公室时的事情。 微微抬起头。 “校长，从我的接触看，这个赵亦明仗着几首诗词可以说是负才任气，盛气凌人。从他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了。他还没有入校就这么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不更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到时候，我们怎么管理他。如果他再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而且，我们多少也要顾及跟一中的脸面吧。这么抢人，简直就是在打一中的脸。暴怒的梁宾实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放弃这个学生吧。” 尹颂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就立刻又耷拉下眼皮，等到校长的决定。 “你知道我刚才念的那句诗的典故吗？” 听完尹颂的分析和建议，乔安晏并没有正面答复他。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这句吗？我记得是唐朝诗圣杜甫写给诗仙李白的。” 虽不明白乔安晏到底什么意思，但尹颂还是立刻回答了。 “我京城的朋友告诉我。这句诗也是帝国教育部前部长，现帝国古诗词协会会长费弘费老对赵亦明那几首诗词的赞誉。” “什么？”尹颂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冒出了一点冷汗。 “还有，对赵亦明赞誉有加的还有文化部前副部长江俊彦江老，诗词大师苗思淼苗老，幽大前校长许学林许老。” 尹颂已经傻了。教育部、文化部高官，著名诗人，全国最有名的大学幽燕大学前校长。这几个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如果赵亦明真的被这些人物如此夸赞了，那他貌似还真有骄傲的资格。 尹颂突然觉得赵亦明好像并不是太傲气，似乎人还是满谦和的。 “那校长，我再跑一趟。”尹颂颤颤地说。他没提赵亦明的条件。如果校长坚持要把赵亦明招进来，难道只有答应他的条件？那还要他这个下属干嘛！至少答应赵亦明的条件之前，他尹颂得使出浑身解数，哪怕卑躬屈膝也要做赵亦明的思想工作。只要赵亦明愿意降低要求进英才，把他尹颂的那张脸就是放在地上踩上一百遍都没有问题啊。 为领导服务嘛，虽然这种事他不情愿，但该做的时候，他的觉悟还是有的。 乔安晏没有理会他，她还在思考。尹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知道校长思考时有个习惯，那就是转笔。笔转的越快，说明她的精神越高度集中。如果她拿定主意，笔就会停下来或者飞出去。 而现在，乔安晏右手上的那只黑色签字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在尹颂望眼欲穿中。他终于等到了那只黑色的签字笔飞向自己，而后因为后劲不足颓废地落下，滚了几滚到了自己脚前。 赶紧捡起来，从口袋中掏出手帕纸仔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乔安晏办公室怎么可能脏呢。他向前走上几步，恭敬的把笔送向乔安晏。 乔安晏接过笔，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接着她说道：“看来你是应该再跑一趟。” 尹颂心一沉。 哎，该来的总会来的，又得忍辱负重了！ 不过，乔安晏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欣喜起来，虽然欣喜里透着一丝迷惑。 “你明天再去一趟赵亦明家。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出60万华元的奖学金。但要求是他入校之后完全服从我们的管理。如果他同意，我亲自上门请他一趟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你的态度要倨傲一些，明白吗？” “明白！”尹颂稀里糊涂的领命而去。 等尹颂离开，乔安晏站起身。她走到一扇窗前，窗户正对着第一中学的那座“学子塔”。看着那座塔，她眼里看到的却是老梁。 老梁和第一中学是她的对手，是她想要战胜的目标。等英才全面超过了第一中学，她才会把目光转到其他学校身上。而在这之前，第一中学是她唯一的对手，她必须从全方位对付它。 乔安晏对尹颂那种总是顾忌第一中学的态度感到好笑。做事情还要顾忌对手吗？她当然也知道尹颂的怕被当替罪羊的那点小心思。但能将第一中学的态度当成一张牌打到她面前吗？ 可笑！ 所以，对尹颂提起第一中学，她连半个字都懒得回答他。 漫不经心的看着学子塔两行隐约的大字，乔安晏对着窗外，也像对着自己轻轻问道：“赵亦明，你到底会如何选择呢？” 赵亦明还不知道他要面临的问题，但夏安平却必须要有些行动了。 从电话里得知赵亦明的《幻城》已经完稿。夏安平心里就想被猫绕抓了似的。 等赵亦明与蓝思烟从咖啡馆里出来一分手，还没等蓝思烟回到家。他的电话就打到了外孙女的手机上。可对于自己的外孙女，他还是不怎么抹得开面子的，所以只能矜持地旁击侧敲的询问。 比如“烟烟啊，完本的《幻城》有多少字啊”，再比如“《幻城》的结局是什么啊”。夏安平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外孙女详细给自己讲讲《幻城》。如果外孙女能看出自己这种心情，主动提出把书稿寄给自己就更好了。 只可惜，女生向外啊！ 夏安平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外孙女是个多聪明的女孩，很快就明白她是在装糊涂。 “烟烟啊，你把《幻城》的书稿寄给外公行不行。”他最后只有直说了：“外公保证给你买份让你惊喜的礼物。” “嘻嘻，外公。书稿现在正被淼淼霸占着呢，我哪里抢的过来。而且，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向赵亦明要啊。都有打印稿了，他肯定有电子存稿，你一要不就行了。速度可比从靖兴邮寄到金陵的速度快多了。外公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啊。” 听外孙女这么说，他只有苦笑了。 烟烟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啊。夏安平只能在心里这么说。 说起来，《幻城》是赵亦明给夏安平介绍音乐老师的报酬。但报酬已经给了一部分了，夏安平这边还没有个准信呢。上次打电话给沈平和，她虽然答应了见一见。但这时间、地点都还是悬在空中，一点着落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好意思向赵亦明要全稿吗？人家托你办事，你报酬收了一半。事情没办，好意思要求人家先把全款付了？还要脸不？ 人还是得要点脸的。 当然，这是在不怕《幻城》这只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情况下。否则，老夏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他也不会打自己外孙女的主意了。 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儿，夏安平苦笑着自言自语：“看来这个债是拖不得喽。”然后，他拿起电话开始拨一个号码：“喂，老沈啊。听说你都回来好几天了，身体怎么样啊……” 第五十六章 失之交臂 “赵亦明！赵亦明！又是这个赵亦明！” 宁静的早晨，靖兴市市中心一栋精致优雅的别墅内，传出了一阵又一阵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惹得从别墅附近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加快脚步离开这片区域。 卓明杰感觉自己倒霉透了。自从上次遇到那个赵亦明，他就像梦魇一样被如影随形。在生日宴会上丢了面子不说，获得全国少年原创歌曲大赛亚军风头，又被赵亦明的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的冠军给夺走了。现在，拿起最喜欢的杂志《少年周刊》，结果发现上面又是对方的小说。 卓明杰感觉自己都快被气炸了，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薇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有些后悔把从夏白雁打听到的赵亦明的情况告诉他了。如果儿子不知道这个叫安格的作者就是赵亦明，也许就他就不会这么气愤了。 唉，既生瑜，何生亮。 儿子本来英俊潇洒，才华满腹。现在硬是被狠压一头。那个赵亦明虽然没有自己儿子帅，但才华却高了一大截。 钱薇已经明显感觉到蓝副市长夫人对自己不如以前热情了。估计就是因为那个赵亦明的原因。 一定要想个办法，钱薇在心里说。但自己儿子比才华根本比不过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卓明杰发泄了一通脾气，才发现母亲。他有点尴尬：“妈，我就是气不过。”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少年周刊》，但还是不免抱怨：“妈，你看他写的这个《幻城》是个什么玩意嘛。无病生吟，哗众取宠。” 儿子这个行为钱薇早就熟了，赵亦明每一篇童话都被他这么批过。现在又说人家小说不好，她可是知道的，这部《幻城》是赵亦明给夏安平介绍音乐老师沈平和的报酬。怎么能不好。 钱薇瞪了他一眼：“人家写得不好能在《少年周刊》上发表？” 卓明杰却没有像往常提童话时那样不再言语，而是开口分辨：“真的，这个《幻城》真不好。” 钱薇继续盯着他，盯的卓明杰发虚，但他还是嘴硬：“起码缺点很多。” “真的？”这次钱薇半信半疑了：“拿来我看看。” 半晌，她抬起头：“儿子，咱们这次说不定能扳回一局。” …… 临近中午，尹颂从赵亦明的家中走了出来。他刚刚才跨出门，回头准备再看一眼。 砰！ 突然关上的门吓得他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就在刚才门迎面撞来的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擦过什么。 “不知好歹！” 尹颂对着门狠狠发泄他的愤恨。但骂过之后，他又开始惴惴不安。 这一次拜访，尹颂虽然没有搞懂乔安晏的意思，却也没有在完成她交代的事情上打折扣。 新的价格，新的条件，新的要求，包括乔安晏要他作出的倨傲的态度。尹颂都完全是按照她的意思来表现的。他本来以为会成功，但结果竟然还是失败了。 “你会后悔的！”他再一次抛下这句话。 但这次，他得到的不是沉默。而是莫名讽刺的回答“你该说，我还会回来的。”然后，那个该死的赵亦明就莫名其妙的的大笑起来。 尹颂不知道这一次失败意味着什么。但他能做的并不多。当然，不多也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实际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向上司再一次汇报失败。 “你说他拒绝了？” 乔安晏厉声地询问，给尹颂的感觉也许只有乔安晏手里，那只被她手指捏得“嘎吱嘎吱”作响的黑色签字笔才能理解。 “是的，校长。”尹颂只有硬着头皮回答：“他对我们的完全服从管理的条件很不满。即使60万华元也不能让他妥协。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乔安晏对尹颂这种的欲言又止，故意吊人胃口的行为十分讨厌，所以她的询问又加重了一份严厉。 只是她这次真的冤枉尹颂了，因为他的确是说漏了嘴。这个不过之后的消息并不值得高兴。但在乔安晏追究下，他只能老实回答。 “那个赵亦明说，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会完全服从我们管理的。但是他对您上门邀请条件做了改变，说不再要求您必须亲自上门邀请。” “那也就说。招他入英才还有希望？”乔安晏的语气总算放缓慢了一些。 从赵亦明的这个举动中，她以为希望还在。她不知道的是，希望也许还在。但赵亦明这个举动跟希望完全没有关系。赵亦明是看在蓝思烟的份上才免除了这个条件。无论是她还是尹颂都不知道，这个希望是他们作出的误判罢了。 乔安晏问过之后，尹颂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乔安晏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她自然自语。作为乔安晏的助理，他当然分得清自己老板的语言习惯。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却不以为然。 赵亦明当然还有希望被招入英才。但需要的条件呢——60万华元，宽松的环境，不必服从英才严格的管理。 这是招学生还是养大爷呢？ 如果校长敢答应这个条件，开学后英才就能炸翻锅。特殊人才虽然需要特殊对待，但特殊没边了也不行啊。 不过校长从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说不定也有可能答应。 那校长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呢？ 尹颂下意识朝乔安晏望去，他又看到一支飞速旋转的黑色签字笔了！ 乔安晏碰到难题了。 她之前给赵亦明出了一个难题，现在赵亦明反手又还了她一个。就像下棋一样，两人攻防已然到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乔安晏不了解赵亦明的性格。但她认为他必然是高傲的。能写出那样诗词的人，孤芳自赏，得志傲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她并不是太担心，因为总有一样东西能降服他的孤傲。 最常见和最有效果的两样就是——更高的才华和深蓝色印着大英太祖头像的华元百元大钞。 无数才华斐然的优秀人物拜倒在它们前面。尤其是在后者面前的，人数要比前者多得多。 很少有例外。 而那些极少的例外中，又有相当一部分只是因为华元的厚度不够而已。 就像每年英才招新计划，只要学校董事会给她足够的预算。乔安晏完全有信心把全市中考前100名全部招进英才。要知道，那些拒绝了英才的学生，大部分都只是因为英才的筹码不能让他们心动。 而乔安晏给赵亦明的难题就是——你的骄傲或者华元，你只能选一样。 所以，她才开出60万华元的条件，却又要求赵亦明完全服从管理并且要求尹颂倨傲的原因。 至于乔安晏为什么要给赵亦明出这个难题，她自有她的考虑。 首先，她需要的是赵亦明的名气和才华，而不是什么骄傲。如果赵亦明在尹颂和她的苛刻之下接受了华元，也就意味着她成功击破了赵亦明的骄傲。起码，赵亦明在她面前就骄傲不起来了。 其次，控制和指挥一个人，最好是掌握这个人的弱点。而金钱，恰恰是大多数的人弱点。赵亦明接受了金钱，乔安晏就随时都可以挥舞着金钱的大棒。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二次，第三次把赵亦明砸趴下。比如下一届的诗词大赛，哪怕决赛对手是第一中学，乔安晏都可以用金钱让赵亦明向他们发动无畏的冲锋。 最后，则是她小小的恶趣味。 你不是矜功自伐吗？你不是恃才傲物？你不是自命不凡吗？ 我倒想看看，在60万华元面前。你能不能维持住你的傲骨、傲气？你能不能保持你铮铮之骨，绝不低头。 赵亦明给她答案。 却不是让她满意的答案。而且，她还突然发现了她的计划中的一个疏漏。 如果赵亦明选择华元还好。但如果他选择了骄傲。他的骄傲会不会促使他完全关闭对英才的大门。 这对一个骄傲的不在乎金钱的人来说，太有可能发生了。 所以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对赵亦明继续努力下去，是不是自取其辱？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到下决心时反而优柔寡断。 赵亦明其实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谈不上什么傲气傲骨。就像之前说过的他的性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得罪我一分，立还三分。 60万华元对他的诱惑力不并不比对一般人小，甚至因为阿呆升级，比一般人还要大一些。只要英才好言好语，赵亦明有很大的可能就会叛变投敌。 但对信息掌握不全的乔安晏却走上另一条歧路。或者说，她在对于大部分人都正常的分析，却用在了赵亦明这个重生的奇葩身上。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乔安晏在长久的思考之后，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明白吗？” 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明白。”尹颂很高兴，这是他这两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第五十七章 阴谋 “明明！明明！你快出来，好多报纸在批评你呢。” 没看见人，就听见宋初夏的声音传遍了赵亦明家的三室两厅。只是赵亦明正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开门哪怕她声音再大也看不到她。 “什么？什么？我看看。” 赵亦明打开门走出到客厅。 首先听到的却是赵雅彤的声音。很显然，刚才是老姐把宋初夏放进门的。因为他看见老姐赵雅彤已经跟宋初夏两人把脑袋凑到一起，开始看她带来的报纸了。 赵亦明出来后，赵雅彤没抬头还在看。倒是宋初夏把几份她们明显看过的报纸移到一边，示意他也看看。 赵亦明好奇的凑了上去。 第一份是8月25日《扬江晚报》的第七版。 “近日偶读一青少年小说《幻城》。初看惊为天作，细看却莫名失望。真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整篇小说文风极不自然，语言也与现实语言有很大的距离。并且语言做作、矫情、空洞无物。从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作者敏感，呻吟，矫情，明明需要吃饭才能活着偏偏还要装作不食人间烟火，明明缺乏理想还想过得波澜壮阔。颇有一股‘伪文艺青年’的味道。这么说或许有些偏颇，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伪文艺青年”来说，文艺从来不是真正的爱好和追求，只是一种‘装腔作势’，想当这样的文艺青年实在是太容易了，只需尽情的无病生吟就可以了。” 再看第二份与《扬江晚报》同一天的《金陵娱乐报》第九版。 “最近风靡的小说《幻城》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文艺腔’太过浓厚。‘文艺腔’本身当然不是坏事，但没有一点烟火气的‘文艺腔’就要不得了。文艺和生活从来不是脱节的，人要置身于生活之中。一个打动人心、赢得人心的情节，必然是合乎了生活的情理、常识和逻辑的。而从这部小说中一点也看不出生活的情理、常识和逻辑。幻想小说，是幻想而不是胡思乱想。作者应该接受这个教训，并警醒自己，从生活这部大书里汲取养分，提升自己的内在世界。” 之后是8月26日《靖兴风闻报》第三版。 “据报道，我市东城区一书报亭发生一件恶劣的社会治安事件。数十名男女学生互相斗殴，造成七人受伤住院治疗，十一人轻伤的严重后果。据调查，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学生们抢夺书报亭最后一本杂志，只是因为上面刊载了最新火热的小说《幻城》。这部小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么多学生拳脚相加。这种书在社会上风靡真是一件好事情吗？” 把几份报纸看完。 “太可恶了，一定是有人在捣鬼。”赵雅彤立刻气愤起来。 赵亦明则不紧不慢的看完全部的版面，他倒是宠辱不惊，闲庭信步。 虽然不知道是谁搞的鬼，赵亦明对社会上掀起的批评《幻城》的声音却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一点都不担心，最要担心的该是夏安平。 十五万字的《幻城》，他赵亦明按千字三百的稿酬，最后也就拿个四万五千华元稿费。之后再想指望《幻城》挣钱就全靠出书、拍电视电影之类影子还没有的商业运作了。 但夏安平的《少年周刊》就挣的多了。第一期多卖出的一百二十多万本，可为他们杂志社多带来六百多万华元的销售额。《幻城》连载个一个半月不成问题，一个半月就是六个星期，六个星期就是两千四百多万的利润。 四万五千跟两千四百多万比，谁更着急就一目了然了。 而他对批评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完全来自于前世对《幻城》受到非议的清楚认识。他知道，那些非议非但没有阻碍《幻城》越来越火。甚至是非议越大，书越火。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信心，那就是对读者的信任。 前世小四的《梦》抄袭都被法院判了。结果呢？粉丝还不是照样力挺。而且这一世的《幻城》还没有抄袭的影响呢。赵亦明相信这个时空的少男少女们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不是环境变了就能改变的问题，少男少女们天真、幼稚和无知不改变，《幻城》就会火。当然，天真、幼稚和无知放在别人身上是批评，但放在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却是表扬。因为他们的心和身体都是年轻的，他们有资格天真、幼稚和无知，他们有犯错的权力。 并且要少男少女们成熟起来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改变是需要时间的，改变是岁月的积累，是长期量变引起的质变。等少男少女们成长起来不再幼稚，他们也就不是少男少女了。到时候，他们又会因为是少年时的宝贵记忆而又不忍苛责这本书。 有些原因赵亦明是不会跟赵雅彤与宋初夏说的。 他只把第一个原因跟着急上火的她们说了，然后嘲笑她们皇帝不急太监急。 然后嘛，放下心来的赵雅彤与宋初夏转移了注意力。 他就变得很凄惨了。 几张报纸的诋毁，赵亦明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 “妈，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卓明杰兴奋地翻看着桌上五、六份报纸，每一份上都有攻击《幻城》与安格的文章。他觉得如果是自己被这么被骂，早就被气得吐血三升了。推己及人，卓明杰现在只要想想赵亦明被气得发狂的样子就感觉像大夏天喝下冰水一样爽。 “妈，为什么不把卓明杰就是安格这事情曝出来？”看了一会儿报纸，卓明杰又有一点不满了：“而且为什么只批《幻城》，应该把他写的其他东西都狠狠批一回，让他臭大街。” “傻儿子，真这么做才是缺心眼呢。” 钱薇得意的给他解释：“有多少人知道赵亦明就是安格？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我们把他曝光出来，人家一查就能查到我们身上。只要安格就是赵亦明的消息一上报，你夏阿姨就知道是我们做的了。你觉得她会这么看我们？她那颗心已经偏到赵亦明那里去了，绝对会告诉赵亦明的。到时候我们等着被告上法院吃官司吗？” “而不曝光只批评，就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们做的。他一个16岁的孩子，看了那些评论，说不定还会真以为自己的作品很差劲。如此就能打击他写作的信心。运气好他会完全失去信心不再写了，运气不好也能打击打击他。” “至于只批评《幻城》，那是他的作品里只有《幻城》可以批。因为《幻城》的确有缺点，缺点还不少。但那些童话和诗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好，批了就是无理取闹。到时候不是他臭大街，而是批评的人臭大街了。你懂不懂？” “懂了，懂了！”卓明杰连连点头。其实这些他自己想也能想明白，只是他在赵亦明的问题上已经被仇恨遮住眼睛了。 “儿子，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收起得意的心情，钱薇看着他严肃说道：“我这是在给你造势，你只有成了沈教授的学生，把赵亦明淘汰了，才算真的扳回了一局。” 作为一个成年人，功利性极强的钱薇花了一大笔钱，请了最好的笔杆子在好几份报纸上抹黑赵亦明当然不会只为了给儿子出气。 卓明杰是音乐特长生，将来的前途也在音乐上。 钱薇对卓明杰拜沈平和为师的心情可比赵亦明热切多了。不说学到真本事，就沈平和的影响力和人脉就能让她口水流到三尺长。如果儿子能拜沈平和为师，在音乐界就算站稳脚跟了。 所以，钱薇对这件事情可是极端重视的。 本来是打算搭着夏安平这条线去拜师的，但半路杀出来一个赵亦明，把名额抢走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恨呢。她只有再通过其他关系，花以大钱才搞到第二张入场卷。 据她得到的消息，沈平和回乡之后只打算收一男一女两个弟子。而有门路有实力走到她门下的只有三个人。除了一个女孩子，就剩下卓明杰和赵亦明了。也就是说，两个人注定是要比一场，决定谁走谁留的。 钱薇乘着《幻城》这个机会抹黑赵亦明，就是希望他给沈平和留下一个坏印象。赵亦明在沈平和那里的印象分降低了，自己儿子的印象分自然就提升了。这对卓明杰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至于沈平和知不知道赵亦明就是安格，钱薇并不担心。她相信夏安平一定会告诉沈平和的赵亦明就是安格的。如果夏安平没有说，到时候她再提就是了，说不定到时候效果更好。 钱薇苦口婆心的把这堆道理讲给儿子听，让她欣慰的是，儿子还是很懂事的。 “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复习的。我学了这么多年音乐，不是他一首歌就可以打败的。我一定会打败他成为沈老师的学生。”卓明杰坚定的说：“到时候，我会把我受到的羞辱全部还给他。” “有志气，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钱薇笑着搂住卓明杰。而因为被搂住，信心满满的卓明杰并没有看到自己母亲眼里闪过的一丝忧虑。 第五十八章 沈平和 “妈，这几天报纸上批评您那位未来学生的新闻可不少。” 三十多岁，身材已经有些发福的叶俊华陷在沙发里，从玻璃茶几上随便取了一份报纸。翘起二郎腿展开后看了一会儿，突然就低下手中的报纸露出头对对面的人说道。 “我可是看过《幻城》的。报纸上说的太过分了，《幻城》说到底还是一部非常不错的青春小说。虽然有一些缺点，但对一个16岁的孩子来说，那些不足都是可以原谅的。” “不遭人嫉是庸才！”他得到是一句不紧不慢的回答。 回答他的是一位看上去已经六十岁，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穿着素雅，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正在悠闲地修剪一盆茶花。摘心、抹头、疏剪，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剪刀在她的手中对茶花来说犹如庖丁解牛，所有的一切都展示着她驾轻就熟，得心应手的技能。 这个老妇人正是沈平和。 把修剪好的茶花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点头，她才放下手中的剪刀。 “你又帮你夏叔叔来做说客了吧？还没有定的事情，不要乱说。” “妈，我怎么是乱说呢。就凭那个孩子的那首《栀子花开》，他就妥妥的能胜过那个什么亚军。” 叶俊华连忙急着说道。 “才华是一回事。还要看人品，看基本功，看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要看的地方多呢。” 沈平和看了儿子一眼，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态度。刚刚回到家乡的她还没有听说过某次生日晚宴上的故事。 “那好！他们下午就上门了，您可得好好看看。”叶俊华悻悻重新用报纸遮住脑袋，继续看了起来。但这次他坚持的时间并没有上次长，还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忍不住了。 干脆放下报纸。 “妈，跟您说个事。从京城到靖兴，我这差不多也陪您过了小半个月了。过了今天我可就得回京城了。我剧组那边电影虽然拍完了，但后续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是啊！你是大导演，大忙人。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真是耽搁你时间了。” 话虽这么说，沈平和却没有一点恼火。儿子还是很有孝心的，自从老伴走了，他有时间就来陪着自己。这就够了，总不能要儿子为了陪自己什么都不管吧，他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呀。 沈平和说这话其实是为了问出接下来的疑问：“不过，按照你请的假，两天前你就该回去了。怎么拖到今天还不走啊？” “这个？” 叶俊华脸上顿时显露出无比的尴尬。假期结束了还不回去，他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其实这个原因母亲也知道，他是在打赵亦明那首《栀子花开》的主意。 他想把这首歌作为他新电影的主题曲。 叶俊华的新电影，正是一部青春校园题材电影。电影已经完成了拍摄，正在进行后期制作。他正在愁电影的主题曲呢。 已经有的几首备选歌曲都不怎样。叶俊华都已经做好矮个子里面挑高的准备了。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母亲的老友夏安平夏叔叔向她推荐的学生赵亦明，竟然有一首这么优秀的歌曲作品。 一首好的主题曲对一部电影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或许多年以后，人们已不记得电影了，但主题曲却让人难忘。在哼起主题曲时，电影又会又在脑海里重放。 而《栀子花开》这首歌实在是太符合自己电影的格调和氛围了。能获得这首歌曲作为电影主题曲的话，他都有把电影名字都改成《栀子花开》的想法了。 如果没有母亲收学生这档子事情。得到这个信息的叶俊华自然是按正常程序，联系赵亦明，表达意愿，给出价格。双方再针对价格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成交。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出了这档子事情，这事就变复杂了。 如果母亲拒绝收赵亦明为学生，作为她儿子的电影还能从他手里买到歌吗？正常人用脚趾头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你跑上去，人家给你一个大白眼都算客气的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母亲收赵亦明当学生，这事就又变成了大好事。从母亲弟子手中买一首歌，成功的可能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说不定，还会给打个友情折扣呢。 因此对回到家乡的母亲收学生这件事，一直保持不闻不问中立态度的叶俊华坐不住了。特别是他在假期最后一天，听到母亲跟夏叔叔约定好拜访时间就在两天之后的时候。他就决定留下再呆几天。 叶俊华留下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力促赵亦明成功成为母亲的学生，然后向赵亦明提出购买《栀子之花》。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以这首歌为条件，向赵亦明提出帮助他成为母亲学生的承诺。 但他没有能力保证一定能让赵亦明成为母亲的学生。而如果没成功，又收了人家的歌，这事一旦东窗事发，被母亲知道，他叶俊华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种特别容易弄巧成拙的事情，可不敢做。 所以，他只有在这两天里，尽量在母亲面前多说赵亦明的好话。 “你对那个孩子能有点信心吗？这两天我也稍稍看过那个孩子的童话、诗词和小说。都是很好的东西。光从他的作品里看，你就该对他的品性有信心。” 沈平和一个六十的老太太了，什么世面没见过？如果说她一开始还对儿子突然关心自己收学生感到疑惑，但只要稍微观其言行，她就对儿子的心思一清二楚了。 说不想帮儿子一把，是不可能的。老牛尚有舔犊之爱，何况人呢。 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应他，源于沈平和教书育人一辈子的原则，还有她对自己名声的爱惜和保护。 沈平和收学生，说到底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天资要好，悟性要高，二是人品要端正。 音乐这个东西，很大程度上是靠天赋吃饭的。有了天赋，再加上勤奋努力，才能做出好作品。如果没有天赋，再努力也没用。铁杵能磨成针，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签。 而沈平和她本人就是一位音乐天才，也习惯了面对天资卓越的学生。对天资不好的学生不会教，也教不好。遇到这样的学生，她常常劝他们改学其他的东西，以免浪费青春。 学生品行要好，这是她对学生的第二个要求。她能在音乐界享有崇高的威望，也源于此。人到老了，就更加爱护自己的羽翼。沈平和自己都没发现，这些年她对所收学生的品性要求越来越高了。 “妈，您说的是。我对他是很有信心的，就是怕个万一嘛。” 被母亲揭破心思，叶俊华好不容易才收住了自己的尴尬。 “你放心吧，两个孩子如果差距太大不用说。但如果差距很小或者没有差距，我会选他的。” 沈平和最终还是给了儿子一个安慰。 当然她也有言在先：“不过，两个孩子如果都不行，我一个都不会收的。” 转眼，时间就到了下午。 赵亦明站在沈平和家院子里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看见了一个让他不悦面孔——卓明杰。 卓明杰脸色就更差了。如果不是早有思想准备，如果不是母亲钱薇在一边拉着，他又要忍不住去挑衅赵亦明了。 而陪同赵亦明一起前来的夏安平看到这两位也十分惊异。这对母子怎么出现在这里？沈平和可没有跟他提过。但他很快搞清楚了情况，跟对方相互寒暄起来。毕竟钱薇跟自己女儿算“好朋友”，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 寒暄之后，钱薇有意无意的问道：“夏总编，我听说《少年周刊》上的《幻城》这几天被批的厉害，对杂志没什么影响吧？” 妈您威武。 听到钱薇这么说，卓明杰立刻朝赵亦明望去。这句话表面是对夏安平说的，实际上是在嘲讽赵亦明。卓明杰很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当然是没有表情。 《幻城》被诋毁，无论是赵亦明还是夏安平都没有放在心上。赵亦明是因为不怕诋毁。夏安平却是因为看出了其中的名堂。 作为杂志社老鸟，夏安平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些诋毁是读者的不满，还是有心人的为之。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是有心人为之，读者一看还真觉得不好，才会对作品产生影响。 而现在，读者还没反应呢。这个有心人却已经明显表现出后继乏力了。诋毁的文章才发了两三天就停了，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钱薇自然不是专业的，不过找人发文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专业人士提醒过她。但她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沈平和招学生这几天造成一些影响。有些女人总有一股小气劲嘛，她可不愿意多花钱做她认为无用功的事情。于是就出现了个这么虎头蛇尾，让赵亦明跟夏安平眼皮子动都没动的情况。 夏安平当然听出了她话里意有所指，但怎么回答她让他有点为难了。直接说这几天对《幻城》的诋毁都只是饶痒痒而已吗？ 这个不大好吧！虽然是事实，但是不是太过自大自负了？钱薇估计也不信。 但回答的太轻描淡写了吧，又感觉有点示弱。 正想着措辞呢，沈平和家的门开了。叶俊华打断了夏安平的思考：“夏叔叔，您这么早就来啦。对了，这位就是赵亦明同学吧，真是个帅小伙啊……” 第五十九章 宁慕香 叶俊华的礼貌无可挑剔，他的热情也无可辩驳，但是他也成功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原因很简单，他认错人了！ 把卓明杰认成赵亦明，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但却成功让两个人黑了脸，让另外两个人忍俊不禁。而他自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尴尬之中。 赵亦明与卓明杰自我介绍，确认身份之后。 叶俊华只能用行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原来这位才是我们的大才子，长得真精神啊。哦对了，这么热的天，大家都快进屋凉凉吧。” 说着他就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而在夏安平的带领下，四人道谢之后，就鱼贯而入。 “老夏来啦，快坐。钱薇你也坐，孩子们也都坐。”在客厅的沈平和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热情指引着众人就坐，然后对叶俊华说：“还不给大家倒水。” “沈老师，我来帮叶叔叔的忙。”沈平和的话音未落，卓明杰立刻站起来说道。实际上，他刚才根本没有坐实，虚做着就等着这一刻呢。 为了给沈平和留下好印象，他和母亲钱薇可是预设了不少见到沈平和的情形，然后一一排练。这种抢着帮忙干活倒水的事情他们已经演练了好几遍了。 因此，在赵亦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立刻窜了出去。赵亦明只有无奈笑笑。 看着卓明杰忙忙碌碌的样子，沈平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而这丝赞赏立刻被钱薇捕捉到了。 开门红，钱薇兴奋了一下。 叶俊华面无表情的倒水，卓明杰麻利地递茶杯，奇怪的两人，配合的却相当不错。 叶俊华是赵亦明的支持者。在搞清楚谁是赵亦明之后，他对卓明杰自然是看哪里都不对眼。包括他抢着帮忙倒水，在他眼里都是小人献媚的行径。 而卓明杰也在憋着火，有心想给赵亦明制造一点难堪，比如把一杯热水装作不小心全泼到赵亦明身上。但之前母亲钱薇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为了大局不要在沈平和之前耍小动作，一定要装好孩子。这使他不得不强制压下自己的念头。他只有想着赶快结束，才能结束煎熬，所以手中的动作不由加快了。 待水倒好，一番客气谦让之后。 夏安平左右望望：“老姐姐，你可是给我打了一手好埋伏啊。我原本以为今天是把亦明领来让你见见，事情也就定下来了。没想到你还有客人，这是要比一比的架势啊。” “老姐姐，你说句实话，到底还有多少人。都拉出来一起比比。” 赵亦明有点惊讶，老夏这话够直白的啊！他哪里知道夏安平这番动作完全是做给他看的。 上人家门了才发现有个竞争对手，这明显是他夏安平工作不得力啊。他可是怕赵亦明会误会他，这才抢先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虽这么说，却不是真想让赵亦明跟对手们比比，而是在赵亦明面前洗白自己——这事我可真不知道，可不怨我。 他这么做，完全是太过于重视赵亦明了。 不过，由不得他不重视。 《少年周刊》销量翻翻，有很大一部分功劳是赵亦明的。而且，像赵亦明交稿交的这么痛快的作者他见得也不多。 他把约定来沈平和家的时间告诉赵亦明后，只是含糊询问了一下能不能再发一些稿件给他。结果赵亦明立刻就把《幻城》的稿子全发给他了。 这么痛快的作者，杂志社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老夏投桃报李，当即就决定这次去老沈家要回靖兴陪一下。 这不陪不要紧，一陪竟然又陪出了一个大惊喜！ 两个人来的路上随便聊了聊，话题扯到小说上，赵亦明竟然说他又在构思一步长篇小说。而且，据他表示，他对这部小说的信心比《幻城》还有充足。 额的个神啊！ 那我不是得把这尊财神爷供起来？夏安平彻底不淡定了。 因此，才有了他一开始的话语。 “老夏你的性子还像以前一样急啊！”沈平和微笑说道：“钱薇的孩子是一位故友介绍来的，跟你夏安平一样，都是推不掉的关系。” “而且今天也没多少人，就他们两个。”似乎是受夏安平感染，沈平和倒也直爽：“我回乡之后，其实只打算收两个学生，聊以解闷。一个名额已经给了老宁家的那个孩子。这剩下一个名额就落在这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老宁家，你是说老宁那个孙女宁慕香？”夏安平愣了愣。 宁慕香！ 这个名字对在座的可都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刚重生两个月的赵亦明都有所耳闻。 1999年帝国儿童钢琴比赛第一名。 2001年帝国少儿钢琴比赛第一名。 2003第五十届“皇英杯”全国少年钢琴比赛冠军。 2005年第九届奥地利维也纳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甲组冠军，最优秀新人奖。 这些荣誉都归于天才钢琴少女宁慕香的名下，而她今年才16岁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不是太让人激动。但如果这样的才女又是一位娇艳欲滴，惊鸿绝艳的大美女。那就让人疯狂了。现在的宁慕香可是大众偶像，特别是中学生的大众偶像。 “老夏你不知道吗？慕香今年会到英才高中读书，听说是英才的校长特招进校的。” 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聊着家常。 下面人也都安静的听着，但有的人心中已经在激荡起伏，久久都不能平复自己汹涌澎湃的心情。 这个人就是卓明杰。 才貌双绝的天才钢琴少女会成为自己的学妹，甚至会成为自己的师妹。听到这个消息卓明杰差点幸福的晕了过去。 一定要成为沈老师的学生。深吸一口气，卓明杰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赵亦明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在网上也不是没看过宁慕香的照片，颇有前世刘亦菲和刘诗诗优点相互结合的风范。但可惜，赵亦明是“若彤”党，95年版的神仙姐姐才是他的菜。 沈平和与夏安平聊了一会儿，两人好歹没忘记今天的正事。 “这样吧，两个孩子先做一份试卷。是帝国音乐学院的入门考试卷子。”沈平和说道。 帝国音乐学院入门考试试卷？ 卓明杰有点紧张了。他的水平还不足以考入帝国音乐学院。英才的音乐老师给他评估过，想考上帝国音乐学院他还得学习上一年。 看得出卓明杰的紧张，沈平和宽慰道：“不要紧张，只是一张考考你们基础的试卷。你们尽力答题就行了，能答多少是多少。” 说着她还诧异的看了一眼赵亦明。这个孩子居然一点都不紧张。虽然刚才那样安慰卓明杰，但她拿出来的试卷可是帝国音乐学院入门考试题。学音乐的都知道，帝国音乐学院的试卷可是音乐界出了名的难。 这个孩子是胸有成竹，还是只是心宽？ 疑问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但她很快就自嘲的笑笑：这么把年级了心还这么急，结果不是很快就可以出来了嘛。 正常的考试都是规定时间，这场只有两个人考试也不例外。沈平和给了两个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试卷到手，赵亦明先是浏览了一下。 还真是基础知识，他立刻刷刷下笔，开始了就没有停下来过。 帝国音乐学院入门考试试卷的程度，对赵亦明来说的确是基础。在得到夏安平的通知之后，赵亦明可是一咬牙从阿呆那里兑换了一本《中级音乐技能书》。 领到诗词大赛与学校的奖学金后，他就把阿呆升到了第二级。升到第二级的系统与第一级相比，并没有出现什么新功能。只有一个早就清楚的开通技能书商城里兑换中级技能书的权限。 看着自己可怜的12万的技能值，赵亦明升级之后都没有舍得立刻兑换技能书。直到夏安平的消息过来，他才下定决心花了10万兑换了一本《中级音乐技能书》。 用了两天疯学了一大堆大学音乐课程的的知识。 赵亦明已经比以前更有底气了，而实际上，单论考试能力，他比一般优秀的大学音乐专业的学生都不差。做这种入门考生做的题，小菜一碟。 而另一边的卓明杰已经蒙住了。 如果太执着想获得什么，那必背负着同样沉重的负担。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卓明杰在不经意间就落入了这怪圈。 拿到试卷之后，他的情绪就有点不正常。 一方面是试卷的难度让他满头大汗，一方面赵亦明的举动又让他心惊胆战。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蓝思烟生日晚宴的现场，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不善的目光。他觉得在场的几个人中，除了自己母亲，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全是轻蔑和嘲笑。 赵亦明没有注意卓明杰的情绪。他花了40分钟做完整张试卷，再用了20分钟检查了两遍，修改了几处错别字，就交卷了。 他不知道，他这个行为无意帮了一把卓明杰。赵亦明交卷之后。没有身边的影响，卓明杰快要崩溃的精神反而慢慢稳定下来。再加上钱薇一直投来的鼓励的目光。他终于冷静下来开始认真答题，直到一个半小时时间的结束。 考试结束，让儿子陪着客人聊天，沈平和重新戴上老花镜，她的手里不再是剪刀而是阅笔。两份试卷的批改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但批阅之后，她愣住了很久，因为有一份试卷的分数，打破了她接下来的计划。 第六十章 童年 炎热的夏日，给人的感觉总是烦闷，焦躁的！ 虽然室内的柜式空调在卖力的工作，将温度维持在一个理想的数值。但它降低不了人内心的温度。反而会由于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且指向不明，而加重人们的烦闷，焦躁的情绪。 沈平和家的客厅里，几人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注意力全放在了不远处的沈平和身上。按道理说，改两份试卷用不了几分钟，但这位沈老师过去10分钟了也没个动静。 这种反常情况，让原本信心十足的赵亦明心中都有点打鼓。这是咋回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位沈老师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说赵亦明心中稍微有点担心的话。 卓明杰就是魂不守舍了。他频频向沈平和那边望去，并且随着时间拉长，这个频率也越来越高。他这举动，不说赵亦明他们三人，就连他的母亲钱薇也皱起眉头。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提醒儿子。她也正郁闷呢。 本想着用抹黑《幻城》打击赵亦明。但她还没开口，叶俊华就大肆赞扬起赵亦明的那些作品。 “亦明同学真是多才多艺啊。除了优秀的音乐作品，童话、诗词、小说，竟然都有佳作。” “你的歌曲和那些童话诗词暂不说，就说这几天你那部被批的厉害《幻城》，你知道我妈是怎么评价的吗？” “‘不遭人嫉是庸才’！我妈对你写的东西可都是很认可的！” 啪叽！没人听到一颗心脏掉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那是钱薇一颗失望的心。 叶俊华都这么说了。钱薇还能再说什么？憋了很久计划算是完全破产了。再傻她也知道不能再提这茬了，否则她就是那个嫉妒的人了。 她只能看着赵亦明跟叶俊华相互恶心的吹捧。 “哪里，哪里。叶导您太过夸奖我了。我写的那些东西只要可以值得旁人一观，我就满足了。人家指出我的缺点，提出批评的意见，我当然要虚心接受。而跟我的那些东西比，叶导您的电影才是上佳的作品。比如《那山那水那人》，帝国谁人不知谁让不晓。这部电影对我的影响可是很大的，我看了好几遍呢。” 《那山那水那人》是叶俊华的得意之作，在国内也有不小的影响力。赵亦明这一记马屁算是搔到他的痒处。于是，吹捧立刻升级了。 “哈哈，亦明啊，你太谦虚了。我那部小电影算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诗协那些老头子们可是称赞你的那些诗词能名传千古的。” “您才是太谦虚了。您的电影肯定是帝国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哈哈，哈哈……” 叶俊华算是对赵亦明越看越顺眼了。 听着两人肉麻的相互吹捧，钱薇是郁闷，夏安平却是惊奇。他有点陌生的看着赵亦明。他觉得自己得重新认识这个孩子了。这哪是一个16岁的高中生。这分明是在职场上混迹久远的老油子。这花花轿子众人抬的精髓，他是深谙其道啊。 这个是自然，好歹前世赵亦明也混了好几年的办公室生活。其他不熟，这个恭维话学到的总不能少吧。 而钱薇已经有捂住耳朵的冲动了。如果赵亦明与叶俊华继续这么下去，说不定她就要付诸行动。 幸好，在到达钱薇忍受的临界点之前。沈平和那里终于有动静了。 老太太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待她宣布的结果。 “卓明杰，72分。” “赵亦明，100分，满分！” 满分！ 赵亦明不动声色，但叶俊华跟夏安平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他。 “什么，他是满分？”钱薇更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而卓明杰已经呆住了，做完试卷他的信心就在一路下降，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干脆就直接降到底了。 “沈老师，要不再做一份吧。有可能他……”着急上火的钱薇口不择言的说道，不过好歹最后控制住了，没有把话全说出来。 但大家都听懂她的意思了。 她这是在怀疑赵亦明之前做过这份试卷。如果想的再恶毒一点，也可以说她怀疑赵亦明作弊了。 赵亦明当然没有做过这份卷子，这一点沈平和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钱薇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一个16岁的孩子拿到满分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沈平和见过的青年才俊太多了，而赵亦明头上还挂着“少年天才”的头衔呢。 不过，最重要的是沈平和对这份试卷的来源保密程度有信心。这份试卷是她为帝国音乐学院考试而出的备用试卷。但是这份备用试卷并没有用的上，所以一直留在她手里。这个事情连儿子叶俊华都不知道。赵亦明怎么会提前得到消息呢。 听钱薇这么说，沈平和想反驳，但想想却没有立刻说话。她想看看赵亦明的反应，看看这个孩子的品性。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做试卷是看看两个孩子的基本功。然后再通过对两个孩子做错题目的讲解，来考察他们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至于品性嘛，这种日久见人心的东西自然并不适合今天就得出结论。 但是，从今天开始注意是不会错的。被人误会之后，那种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最真实，最能反应一个人品行的。她想看看赵亦明如何应对。 而赵亦明听了钱薇的质疑，只是微微一笑。上次敌暗我明被卓明杰暗算了一把之后，对他，赵亦明就从想过以理服人。 “可以，沈老师。我没意见。”他打算以力压人，非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钱薇的脸一下子白了。赵亦明如果拒绝，重考一次反而有机会。但他竟然答应了！这一答应，重考的机会就渺茫了。 “不用重新考了。”沈平和很满意赵亦明的态度，但也仔细向钱薇解释了原因：“这两份试卷我出好题之后就密封了，在你们来之前根本没人打开过。” “不，我不服。就算试卷他没看过，但他一定在其他地方看过类似的题目。否则他绝对得不了满分。” 这一句突兀响起的话语，让所有人都皱起眉毛。大家扭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卓明杰。 回过神，卓明杰眼看自己就要失去机会，即将被淘汰。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那你还想再比一次？”赵亦明问道。 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卓明杰一阵心虚。再比一次，开什么玩笑，再输我就没脸见人了。 “再比？谁知道第二份试卷上题你有没有还看过。”卓明杰这句话终于彻底暴露了他的性格了。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 “难道他之前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沈平和细细打量卓明杰，终于产生了这个念头。 “那你说要怎样？”叶俊华听到卓明杰这种无赖的说法气极反笑，抢在赵亦明之前就问道。 而卓明杰也再不顾母亲的拉扯了：“他不是写过一艘《栀子花开》吗？有本事就再写一首同水平的歌。我就服气。” “不可理喻！你以为好歌是你家园子里的大白菜吗？”叶俊华立刻反驳。 卓明杰没有说活，只是盯着赵亦明。 “钱薇，带你的孩子先回家吧。” 老太太还是很温和的，最后只是说了这句话，也算是给他们母子台阶下了。可卓明杰仍凭母亲怎么拖，都不动。看上去就像魔障了一样。 见他这样，大家就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赵亦明身上。倒不是希望赵亦明真按卓明杰说的当场拿出新作品，而是希望他说几句话，把卓明杰劝走。 看大家如此，赵亦明只有叹了一口气。唉，像我这么出众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象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本来这次还以为能低调的呢，看来还得露一手啊。 “卓明杰同学，我就再满足一次你的要求吧，就像上次生日晚宴一样。不过，你要记住，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赵亦明的话更出乎所有人预料，他竟然答应了。 “对不起，沈老师，能借一把吉它吗？”他转过头，带着一丝抱歉：“说实话，沈老师。我为这次面试准备了一首新歌。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本想就这么算了的。没想到又有机会了。” 叶俊华很快递上了吉它。 稍微拨弦试了试音色，赵亦明满意点头，沈老师家的乐器自然是不错的。 然后，并没有什么开场白，他直接弹着吉它唱了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小卖部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齐天大圣和葫芦娃，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历史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第六十一章 拜师 唱完这一段，赵亦明吹起了前世众多人耳熟能详的那段怀旧口哨。口哨响起，立刻让在场的人们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轻松、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已经浮现在每一个听众眼前。 它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钱薇和卓明杰，也暂时忘记了一切，回忆起记忆中最灿烂最快乐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吹完口哨，赵亦明继续他的演唱：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平日记忆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 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 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 歌曲终于到了尾声，歌词首先结束，然后是吉它走完最后一个音符。而无尽的希望，憧憬，渴望和回味却仍然萦绕在人们心头。 “也许，不用我说。大家就能猜到这首歌名字。”赵亦明轻轻放下吉它，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说道。 “童年。”有一个声音回答。 这是一个清新、纯净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 “慕香，你什么时候来的？” 循着声音的来源，沈平和看向说话者，她才发现房间中已然多了一人。当然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并没有察觉连着客厅的大门什么时候打开过。 所有人一起向她看去。只见站在客厅门口的女孩，蓝色的连衫裙贴着她修长窕窈的好身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垂肩，脸庞清秀，眼眸清澈，由内而外散发着清新自然的气息。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幅清美的画卷。 “老师，在他吹口哨的时候，我就进门了。”宁慕香指着赵亦明，嘴角上扬起美丽的弧度，淡淡的笑意写在脸上。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赵亦明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徐志摩的这句诗，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嘀咕道：“我真的错了，原来照片真有可能把人拍丑的。”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好诗啊！”离赵亦明最近的夏安平突然拍着腿就就大声叫起好来。 纳尼？我有将这句诗念出来吗？赵亦明慒了。不过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他的确干了这件事。在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心中默念的时候，实际已经出了声音。 宁慕香的出现，转移了众人对赵亦明歌曲的注意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生怕赵亦明拜师这件事还会起什么幺蛾子，老夏正愁呢。赵亦明这句诗就送上门来。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把，把众人的注意力再拉回来。 果然，这句经典的现代诗首先立刻吸引了叶俊华的注意力。他咂咂嘴，摇头晃脑的细细品味起来。 沈平和则看着被赵亦明一句诗羞红了脸的宁慕香微笑不语。 而一边，脸上正上演着青、白、绿、黑五颜六色的钱薇卓明杰母子正尴尬的无以复加。 够了，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了。 在心里咆哮着，卓明杰有了动作。从赵亦明开始唱歌就一言不发的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匆忙向门口冲去。 他是如此急切，慌张。甚至从宁慕香身边经过时，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他曾经在梦中都憧憬的女孩。 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就只看到一扇突然被打开的门冲出一个人影。随后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扇被突然打开的门，因为没有关好又慢慢向外开启。 被儿子的行为搞的措不及防的钱薇赶紧向沈平和告了一声罪，然后就连忙追了出去。 “老师，难道在我来之前，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吗？”乘着这个时间恢复了正常的宁慕香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17岁的孩子不够成熟而已。”沈平和显然不愿意多提这件事。 当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卓明杰这个落荒而逃的举动，反而让沈平和对他已经跌到谷地的评价稍微上升了一些。知道羞耻是一件好事，起码说明这个孩子还有最基本的廉耻心。如果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之后，他还赖着不走，或者要被提醒才走。那就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赵亦明看到卓明杰表现如此，只有耸耸肩。 战的不过瘾啊。 为了这次拜师。赵亦明可是准备完全的。连十万技能值的《中级音乐技能书》都舍得兑换了。其他方面他当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比如歌曲方面，虽然想着要低调，但他还是就准备了三首。吸收了上次在蓝思烟生日晚宴上的教训，他这三首歌都已经在音乐版权网上注册了。拿出来一点也不担心别人抢注。 一首不行两首，两首不行三首，他是打算用音乐来砸晕沈平和的。现在就拿出了一首，就像蓄足力气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得劲啊。 “慕香，来来。正式认识一下你的……” 卓明杰落荒而逃，见大局已定的叶俊华热情的开始介绍赵亦明与宁慕香正式认识。 但他第一句就卡住了。 是你的师兄还是师弟呢？叶俊华很快就意识到，他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两个都是16岁，谁的生日大些？” “亦明大些，他的生日比慕香早半个月。”夏安平说道。沈平和与叶俊华只知道宁慕香的生日。而夏安平既知道宁慕香的生日，也知道赵亦明的。 “哦，那就是你的师兄了。”叶俊华感激的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对宁慕香说道。 “叶叔叔，这个是按拜师的先后顺序吧，怎么能按年龄。”宁慕香俏皮的反驳，说着她还向叶俊华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钥匙。那是之前她来拜访沈平和，沈平和给她配的沈家大门的钥匙。沈平和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喜爱。 “那丫头，你正式拜过师了吗？”叶俊华又问道。 这一问可把宁慕香难住了。实际上，今天她就是来正式拜师的，连拜师礼都带来了。而赵亦明这边，夏安平早就替他把拜师礼准备好了。就等着沈平和点头，然后就把拜师礼送上。 “好了，不要逗慕香了。” 见宁慕香受窘，沈平和连忙上来替她解围。解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当然是转移话题。 “小赵啊，你觉得慕香给你刚才那首歌取得名字怎么样？”沈平和转向赵亦明问道。 “沈老师，您叫我亦明吧。”赵亦明回答：“‘童年’这个名字当然是极妥当的。实际上，我自己给这首歌的取名也是这两个字。” “哦，哈哈。那你和慕香算是心有灵犀喽。”叶俊华又打趣道。 汗！这位叶导也太热情了吧。这，这怎么有点拉郎配的味道。赵亦明在心中想。他哪里知道叶俊华这是有所求，正在为正式开口打基础呢。 “亦明这首歌节奏欢快，歌词也很贴切，很明显就是一首描写童年纯真的一首歌。取这个名字很正常。” 儿子是什么想法，沈平和当然清楚。所以她没有理会儿子的疯言疯语，而是认真分析和点评起赵亦明的这首《童年》。 “这首《童年》让我们这些成年人都回想起过往的童年。整首歌旋律朗朗上口，曲中也不见丝毫酸楚。但我们成年人听到这首歌情不自禁就感觉到一缕伤感。听过歌，别看时间都过去几十年了，但更加怀恋小时候了。” “沈老师，您太过誉了。我觉得我这歌词挺没心没肺的。”赵亦明装作有点不好意思。 “但我们小时候的确就像你歌词里说的那样没心没肺啊！”宁慕香不同意赵亦明的说法了，她反驳说道：“那才是我们流逝的青涩时光和懵懂的童年。” “好了，好了。这首歌就在这里，它跑不掉。以后有的是时间，我说是不是应该把正事办了？” 夏安平终于忍不住插话道。除了叶俊华，他是最希望这件事早点定下来的人。定下这件事，他就算对赵亦明有了一个交代。如此，也就可以详细问问他构思的新书了。 “是啊，是啊。妈，还是先完成仪式吧。”叶俊华也同意道。 中华尊师重道，拜师礼虽没有专门的礼仪，但仍是不可缺少的程序。帝国各地的拜师礼各有不同。靖兴这边一般是师傅上座，弟子敬茶，送上拜师礼，这就算正式入门了。 “好吧，好吧。” 老友和儿子都在催，两个孩子虽没有发声，但眼睛里也都是同意的神色。沈平和只有答应了。 一整套拜师的流程之后，师徒的名分算是定下来了。赵亦明是师兄，有了个小师妹这事也成为事实。拜师之后，沈平和又拉着赵亦明与宁慕香叮嘱了一些细节。比如鉴于两个孩子都要上学。沈平和跟他们商定，上学后每周周二和周四晚间，还有周末中的一天为上门学习时间。 而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之后。没等夏安平有什么动作，叶俊华就找上赵亦明了，他终于可以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那个，亦明啊，叔叔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来来，听我给你细说细说。” 第六十二章 各有所图 叶俊华拉着赵亦明自然就是商量买《栀子花开》版权的事情。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他的母亲收了赵亦明当学生之后，这事并没有太大的悬念。 但也不是说真的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问题是出在叶俊华这边。他的问题归根结底只有四个字——囊中羞涩。 叶俊华的新电影主题曲的预算只有20万华元。这个钱不仅包括了购买音乐版权的费用，而且还包括了邀请明星演唱的花费。 最大牌的歌星是不用想了，人家那价格至少是50万华元起步。如果跟人家关系好，只要维护住身价，明面上说50万，私下里给个二三十万甚至免费也成。同样，二线三线的歌星也是如此。 叶俊华打算邀请一个跟自己相熟的二线明星来唱这首歌。二线歌星的市场报价一般是30万华元。对方给他面子，私下只要15万。这样一来，他想买赵亦明这首歌就只有5万华元的预算了。 但是很显然，赵亦明的歌肯定不止这个价格。 这个可不是胡咧咧的。 《栀子花开》的网络下载量已经有两万多了。两万多下载量就意味着两万多华元的收入。因为收益要跟网站对半分，在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和税收。《栀子花开》实际已经给赵亦明带来了1万华元的收入。这笔钱在8月最后一天就会打入他的银行账户——还是他老妈明晓名下的那张银行卡。 从潭州回来之后，够酷音乐网又联系了赵亦明一次，他们想收购这首歌。够酷音乐网给赵亦明的收购报价是7万华元。但因为他们要全部的权益，留给赵亦明的只有署名权。也就是说，赵亦明把这首歌卖给他们后，除了歌的作词作曲者是他的名字，这首歌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赵亦明没有答应。 而最让叶俊华信服的，是他母亲沈平和的评价。这首歌至少能卖10万华元。如果再包装好一些，打出一些名气，整首歌卖个几十万也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叶俊华5万华元的价格真是难以启齿。 不过，再难以启齿这话也得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而且现在还有母亲的面子，这个希望其实并不渺茫。 听叶俊华说明自己的来意。赵亦明终于才恍然大悟。 果然，这个世界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怪不得这位叶导对自己这么热情，原来他是在这等着我呢。 稍微感叹了一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赵亦明立刻就答应了，毫不犹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让之前还怀着一颗忐忑之心的叶俊华喜出望外。他甚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打算苦口婆心的劝说。这话都到嘴边了才发现赵亦明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爽快！亦明啊，叔叔果然没有看错你！” 顿了一下，把原本打算劝说的吞进肚子，叶俊华拍着赵亦明的肩膀就夸赞起来。 他哪里知道赵亦明正为这首歌闹心呢。 《栀子花开》明明是一首好歌，赵亦明之前也期望这首歌能给自己带来个几十万的收益。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谁都知道一部作品想火，除了质量要好，这包装和宣传也是必不可少的。比如他的童话和小说，能如此火热。除了作品质量过硬，少年周刊杂志社可也花了不少宣传费用。但在音乐界，他没碰上又一个吕泽成。所以，因为是个声名不显的新人，他的《栀子花开》也被埋没了。 也不是没有不识货的，够酷音乐网就很看好这首歌。但他们又是打着独吞这块肥肉的打算。提出的条件苛刻的让赵亦明连回复的兴趣都没有。 难道就让《栀子花开》就这么埋没下去？赵亦明心里也正在犯嘀咕呢。 现在遇到叶俊华这个机会。既能挣到一笔华元，又能把《栀子花开》的知名度提高一个台阶。赵亦明何乐而不为呢。 打定主意，赵亦明就没有再矫情。如果是叶俊华是想要今天的这首《童话》，他肯定会仔细考虑，不忙着答应。但《栀子花开》，这都闹心一个多月了，实在没有心思再去拿乔了。 送走了乐滋滋的叶俊华。赵亦明打算去跟老师还有宁慕香套套近乎。沈老师一定是要哄好的，这关系到他以后在音乐界的钱途。而宁慕香，大家以后就是师兄师妹了。这个关系可以纯洁也可以暧昧，怎能不让人产生一点联想呢。 再说，就算不谈对她什么想法。跟一个赏心悦目的偶像美少女谈笑风生，总比陪着三十多的大叔和五十多的大伯要心情开朗的多吧。 这么想着，他抬脚往正跟沈平和说这话的宁慕香方向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就又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定睛一看，还能有谁？当然是夏大总编。 刚才拜师完了夏安平就想找赵亦明聊一聊新书问题了，没想到被叶俊华抢先了一步。人家也说的是正经事情，他只能耐心的等待了。 还好，两个人事情谈得很顺利，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亦明啊，我们聊聊。”夏安平满脸对堆着笑容，拦在赵亦明明面前说道。 聊聊就聊聊吧。您老人家都站到我面前了，我能说不聊吗？赵亦明满头黑线向宁慕香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虽然轻微的让人难以察觉，但还是被夏安平发现了，但他就只当没看见。 “亦明，你看这《幻城》满打满算就只能连载到十月份。你这新书打算什么时候动笔？” 这老头，已经把赵亦明的新书给内定了。 “夏总编。”赵亦明刚开口。 “叫爷爷，这个辈分我当得起。咱们就别那么客套了。” 赵亦明才叫了声称呼，就被夏安平打断纠正了。 “好吧，夏爷爷。不过，咱们公事归公事，我在考虑是不是该跟你们重新商量商量稿费的事情了。” 赵亦明说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夏安平愣了一下问道。 “说句实在话，夏爷爷。我觉得我这稿酬实在是低了一点。我记得这一周你们多赚了600多万。我呢？整本书的稿酬才4万多。” “呵呵。”这次轮到夏安平苦笑了。 这杂志稿酬不是出书的稿费。只能按千字多少来结算，而不能按百分比来计。一本杂志上不可能只刊登了一个人的作品。比如《少年周刊》除了刊载小说，还有诗歌，漫画。就算销量大增是因为你小说的原因，但这原因根本没有一个具体量化的标准，根本没法算。而且，杂志是按千字多少元计算稿酬好像一直都是行业里的规矩。 赵亦明当然知道，想当年小四在杂志上发表小说不过千字八十元，自己有这千字三百的待遇可好多了。他就是想诈一诈，看看夏老头能不能提高一下自己的待遇。顺便，也报一报他阻拦了自己搭讪美女之仇。 “亦明啊。这千字三百的稿酬是我们能开出最高的待遇了。我们《少年周刊》只能勉强算国内一线品牌杂志。但与那些最顶尖的，一个周有五六百万册销量的杂志相比，我们还是有段距离的。没那个销量，杂志社董事会也不会同意开出像顶级杂志那样千字八百，甚至一字一元的稿费。” 夏安平皱着眉头解释了原因。 一点也不松口？这让赵亦明稍微有点失望。不过，他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很久。夏安平话锋一转，谈起了另一个话题：“话说回来，亦明。这赚大钱的机会不是没有。只是要延后一段时间。” “哦，你老给我说说。”赵亦明感兴趣了。 “你想提高待遇，在稿酬上是想不到太多办法的。就算我们给你开出千字六百，接近顶级杂志的待遇，你的《幻城》也不过拿个不到十万华元的稿酬。所以，想转大钱，还是得走出版这条路。” “出版？” “对，出版。按你的条件。《幻城》出版后我能劝说董事会给你10%的约定版税。这样一来，如果一本书定价20元的话，卖出5万本，你就能拿到10万华元。这才是大钱。” 夏平安说着说着就变成诱惑和忽悠了。 按实情，这出版书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且不说重新排版，校对，审核，设计封面和插画之类繁琐的事情。就说出版前的宣传造势就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等一切顺利，出版了想卖到预期的销量也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实际上，就算从现在开始准备，《幻城》出版估计也得到年底了。老夏头这纯粹是在忽悠赵亦明呢。当然，说忽悠也不对，毕竟他有出版《幻城》的打算，就是等的时间比较长。 “12%，夏爷爷。如果你同意这个数字，我们就可以谈谈新书的问题。”这次，赵亦明终于被忽悠住了，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记得一般出版社给作者的只有8%，看夏安平这么爽快就答应10%，他就又提高了一点报价。 “这个，很困难。”夏安平为难的说道：“我回去在董事会上替你争取试试。” “那好，夏爷爷。你什么时候给我争取到了，我就什么时候出新书。”看来有戏，心中一喜的赵亦明连忙说。同时也庆幸自己终于能摆脱这个老大爷了。 “行。”夏安平爽快的答应了。而其实，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请示什么董事会。出版书他有权答应作者最高15%的约定版税。赵亦明在这一方面，终究还是输给了老狐狸。 第六十三章 老爸 好不容易把夏安平对付过去，赵亦明终于有机会跟宁慕香搭讪几句。可老天似乎是偏偏跟他作对，或者说他的运气实在太差。 才走近，就听到她向沈平和告辞的声音：“对不起，沈老师。我要先走一步，下午我还有一些关于转学的事情。” 之前就听说宁慕香被英才特招，而后赵亦明也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宁家在靖兴是名门望族，家中子弟也算人才辈出。比如宁慕香的父亲宁恒就是帝国外交学院高材生。作为外交学院高材生，宁恒毕业后自然在外交部任职。宁慕香小学还没毕业，宁恒就接到担任驻外使节的工作。时间是四年，地点是奥地利首都维也纳。 四年是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按规定他可以携带家眷过去。原本他是无意的，但考虑到维也纳是著名的音乐之都，而女儿又从小对钢琴和音乐有热情与天赋。他就干脆把妻女也接了过去。 而四年任驻外任期满了之后，宁恒被调回国内。他的妻女自然也回到家乡。因为知道要回国，宁慕香就没有想考那边的高中，但回国后，又过了这边中考的时间。如果是一般人，必然是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但对于帝国外交官子女来说，这并不是问题。按照帝国政策，像宁慕香这种情况，她完全可以选择任何一所家乡所在地高中就读，而那所高中必须接纳。 按道理说宁慕香应该选第一中学。但她为什么会选择英才，赵亦明就不知道原因了。他只能把原因归于英才那个厉害的女校长。 宁慕香要把自己的学籍从国外转到国内，也算一件比较繁琐的事情。所以，快开学了她还在忙。 “那你快去吧，正事可不能耽误。”老太太一听是这事，也就没有留她：“早点办完早点安心。” “您放心吧，今天是最后一个流程了。只要核对完一些资料就结束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向其他人包括赵亦明微笑着点头致歉，然后向门外走去。 “慕香，路上不安全。让亦明送你吧。”叶俊华突然就叫住她。 这是死命推销的节奏啊！ 叶俊华这招实在太猛了，赵亦明都觉得自己吃不下。 而且，他用的借口也太烂了吧。 靖兴的治安一向不错，别说现在是大白天，就算大晚上一般人走在大街上也不见得会有危险。最关键的是，沈老师家距离英才的大门只有数百米，而且一路都是熙熙攘攘的大街。 “叶叔叔，还是算了吧。第一中学的学生出现在英才几百米的范围内已经足够刺激他们神经了。”宁慕香委婉地拒绝道：“我可不想让未来的师兄变成一个猪头回去。” 宁慕香显然对第一中学与英才的恩恩怨言有所耳闻。 说完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她再次俏皮的向几人打招呼：“再见。” “再见。”赵亦明也赶忙掩饰住自己的失落向她回应。实际上，虽然叶俊华这个大叔的理由不靠谱，但赵亦明还是很愿意跟美女一起走几步的。只是很显然，人家女孩子对刚刚认识的陌生男孩还是很拘谨的。他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失落感还是有一点。 宁慕香这一走，也预示着今天散场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再跟老太太和叶俊华聊几句，夏安平带着赵亦明也跟他们道别了。临走前，叶俊华向赵亦明要了银行卡号，并信誓旦旦保证最迟明天就把5万华元打给他。 他是想尽快把事情确定下来。事情虽然说定了，但一没付款，二没签合同，总让叶俊华心里有点不稳当。哪怕其实他一点都不用担心这件事有什么变故，但他宁愿先图个心安。 而有了5万元进账，赵亦明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出了沈平和家的大门，他谢绝了夏安平送他回家的好意。也不顾天空中火热的太阳，独自一人一边向44路的公交站台方向走着，一边闲逛。 身边都是来去匆匆的行人，像他这么做悠闲状的真不多。 赵亦明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重生一世，自己是不是该早恋一回了？前世暗恋蓝思烟可不算早恋，最多是青春期的闷骚罢了。等自己明白什么是恋爱想早恋的时候，看看自己年龄，才知道已经晚了。 而想早恋这个问题因宁慕香而起，却不是宁慕香能终结。 青春少年岁月的遗憾，赵亦明很想一一都弥补过来。宁慕香的出现勾起了他在少年时期来一场早恋弥补遗憾的想法。但骨子作为成年人他又在纠结：老莎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在高中就决定自己未来的妻子，这在赵亦明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不说感情能不能经得住漫长时间的考验，就说十几岁女孩还未定型的脾气、性格甚至身材和容貌，万一长个两年发现看不对眼了咋办？ 可让他就此放弃这个想法，他又有点不甘心。 真是难以抉择啊！ 晃悠着去公交站台的路上他在想，坐上44路公交后，一路摇摇晃晃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回到家，打开门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赵亦明才抛下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他兴奋地奔向阳台。 “老爸！” 一声惊喜的叫声惊动了正在阳台上忙碌的高瘦男子。他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赵亦明。此人不是赵亦明的老爸赵国强又是谁？ “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赵亦明有点兴奋。重生两个月了，终于跟老爸见面了。看看年轻了十岁的老爸，还是当副总经理时风采照人的老爸，他怎么能不激动。 “哎，你小心一点。”赵国强连忙止住赵亦明冲过来的身影，笑着指指身边：“快到晚饭时间了，别把今晚的晚饭给报销了。” 在赵国强身边，正是一座家庭用的烧烤架。烧烤架上木炭已经被烧红，他正在给用竹签子串起来的鸡翅膀，鸡腿，五花肉，羊肉串，骨肉相连刷酱汁。而刚才赵亦明在家门口闻到的味道就是赵国强做烧烤时特有的香味。 一面小心的给食物翻面刷酱，赵国强一面说道：“今天下午到家的。本来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的。结果只惊了两个，还有一个竟然不在家。” “老爸，我是去拜师了。”赵亦明只有摸摸自己后脑勺解释道。 “知道，听你妈说过了。包括你那些‘丰功伟绩’我都听说了。这次休假回公司，我跟那些老伙计有的吹了！” 谈到这些事情，赵国强显然很兴奋。儿子争气是一回事，圆了自己青年的时候的梦又是一回事。想当年，他赵国强也算是文艺范十足的文艺青年啊。 “你们爷俩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还能聊什么，一定是明明想偷吃，就像以前一样，正央求老爸呢。” 赵亦明刚要说话，老妈明晓和老姐赵雅彤各端了一个大盘子进来了。 一个盘子里面是玉米、薄土豆片、番薯片、茄子、浸泡香菇和青椒之类的东西，另一个盘子里面是秋刀鱼、玉米肠、素鸡、虾、鱿鱼、墨鱼仔。 她们把两个盘子放在距离烧烤架不远，上面已经有不少东西的桌子上。桌子上除了新增加的两大盘子食材，还有一大盆早就准备好的各种新鲜肉类。此外还有酱汁碗，筷子，锡纸，小刀，烧烤夹，一次性手套，打火机，扇子等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看到这些，赵亦明已经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老爸，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吃啊。”他觉得现在自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馋。 赵国强说自己烧烤有一套可不是吹的。除了食材的质量和调味料，烧烤最重要的就是熟悉火的运用和温度的控制。而赵国强在这方面绝对是炉火纯青的水平。他一回家明晓就吵着要他做一顿烧烤。理由嘛，自然是为他惊到自己母女二人压惊。 “行了。” 赵亦明话音未落，赵国强就把烤架上的鸡翅，五花肉和骨肉相连开始用烧烤专用的长木筷子往下取。明晓连忙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干净盘子，托着就过来了。 而赵亦明和赵雅彤也敢忙套上一次性手套，然后就朝着盘子抓过去。 赵国强笑呵呵看着孩子们争食，他则专注着手上的活。但也没饿着，明晓时不时就把从竹签取下来的肉块塞入他的嘴里。 鸡翅香鲜味美，五花肉不肥不腻，骨肉相连入口爽滑。 赵亦明已经吃的满嘴流油了。 越吃越想吃。 而如他所愿。 喷香的猪扒、牛扒，油而不腻的秋刀鱼，鲜美多汁的素鸡，香脆可口土豆片，咸甜适中的玉米肠，质嫩爽口的烤鱿鱼，香甜软糯的玉米，甘脆爽口的青椒茄子…… 每样他都尝了个遍，吃到最后，赵亦明都觉得食物已经堵到嗓子眼了。到了这个程度，他才依依不舍地褪下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而一边的赵雅彤也像一只吃饱的小猪一样直哼哼：“呀呀，这几天减肥的结果全泡汤了。” 赵亦明看看老姐，在看看一脸幸福的老妈，最后看看笑开怀的老爸。他的心突然就莫名的悸动起来——但愿这样的幸福永远不要结束吧！ 第六十四章 开学（上） 8月31日，上午。太阳刚露头不久，阳光已经没有过去的两个月里那么火辣了。 早晨起的早的人已经能感觉到空气里的一丝凉意。而作为一个天天被从无比眷恋的床上拖起，被逼着高喊“锻炼身体，保卫自己”和“加强肌肉，防止挨揍”的人来说，赵亦明在这一点比更多的人都要体会深刻。 而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看着老爸老妈给自己和老姐收拾的大包小包，忍不住发出感慨里的情绪就更为复杂了。 人生真是艰辛啊！ 昨晚还许下愿望要永远幸福的的呢。 今天就被告知——幸福的暑假生活就要结束啦。 30号下午赶回来的赵国强给了自己三天假，他的目的就是兑现自己的承诺，回来送孩子开学。 赵国强是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是公司高层没错，但却是最幸苦的公司高层。因为他主持的是工程部的日常管理工作。工程部的日常管理工作，说白了就是成天泡在工地上，对项目工程的施工情况进行质量控制、成本控制、进度控制及目标管理。 这个活干好了应该，没奖。最多完工时发一笔奖金了事。但如果出问题了，那就很有可能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作为一个副总经理，原本赵国强也是可以把这些活都交给手下项目经理的，他自己只要负责协调各方，监督好工程质量和工程进度就好了。但他偏偏又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接到工程哪怕打算交给手下，渐渐也会演变成连施工安全这种事情都被他一把抓的结果。 这就导致了赵国强回家时间变得很不确定，一般取决于建筑工程所在地据靖兴的距离。如果工地离家近，他回来的就勤一些；如果远，就没那么幸运了，经常好几个月都不回家一次。 赵国强现在手上的这个工程在松江，黄浦江边上，一来一回将近600公里。这么远，他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如果不是赶上赵亦明开学，他还得再待上两个月。 而赵国强虽然兑现承诺回来了，这时间也是够紧张的。他30号到家，31号赵亦明就开学了。 第一中学开学时间是8月31日，这天不上课。高三的过去报个名，向老师证明一下自己过了一个暑假还是一个囫囵个儿，闲度过一个上午就可以回家回宿舍了。高二的也过去报个名，除了证明自己是个囫囵个儿之外，顺便把新教科书领一下也万事大吉。 这一天最忙碌和辛苦的只有高一新生以及他们的家长们。 从昨晚开始，赵亦明的老爸老妈就在给他跟赵雅彤收拾东西。赵亦明他们除了自己的衣服鞋袜自己收拾之外。赵国强和明晓用了一个晚上，把他们其他的一切用具都包办置备齐全了。大包小包里全是整套的牙膏、牙刷、毛巾、浴巾、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东西。 赵亦明忍不住嘀咕：这些东西在小姨家楼下超市买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背过去？ 然后立刻被老妈啐了一脸：家里超市都有的东西，又便宜又好，干嘛要把冤枉钱给别人去赚？而且，给你们准备的毛巾、浴巾都是专门去买的高档货，超市的东西能比？ 好吧，老妈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任由老爸老妈折腾到了早上八点，小姨明敏打来了电话，她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由于行李太多，老爸开回来的一部车根本装不下。昨晚小姨来电话询问今天什么时候到时，老妈不客气得把小姨的车也征用了。 小姨到了之后，大家看时间还早，决定先直接奔向她家，把最重要的住宿问题先安排好。至于赵亦明要去学校报名，下午再去也不迟。 行李一辆车装不下，两辆车就轻松了。把行李装进两车后备箱，一行五人就出发了。 一路很顺畅，在经过第一中学时。赵国强的车稍微停了一会，把赵雅彤放了下去。赵雅彤现在是高三生，上午要去班上报道一下。中午放学后，她会直接回明敏家。而两部车剩下四个人则很快到达明敏家楼下。 “姐，姐夫，快进来。” 打开门，明敏热情的招呼起来。赵国强是第一次到她的新家，但明晓却不知道来过几次了，熟得很。 把所有的行李都搬进门后，明晓一边擦汗一边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水杯问道：“敏敏，萌萌呢？怎么不见这个小丫头？” “她呀，还在睡呢。”明敏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现在才8点40，这丫头放暑假来，每天不睡到9点是不起床的。明天就得上学了，真不知道到时候她怎么办。” 明敏笑得有些无奈，宝贝女儿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着手里怕摔了，而且才10岁。就算知道她赖床不好，但也舍不得苛责啊。 “小姨，小孩子要是管管的。这个任务以后交给我吧。”赵亦明接话道。他之前就跟明敏保证带着王萌萌的，现在说这话也不为过。 只是，他这这么一说让明晓大笑了起来：“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赵亦明脸色不变。不过，在老妈的目光逼视下他不由自主又多说了一句：“学以致用！学以致用嘛！” “哦，这个学以致用有什么故事吗？”明敏好奇的问道。 “小敏你不知道。”赵国强接过话茬：“明明这个暑假被他姐姐折腾惨喽。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跑步跑几公里，还要再打一个小时的拳。他这是想找个徒弟，也像他姐姐训练他那样训练徒弟。出一口气呢！” 听姐夫这么一解释，明敏也笑了起来：“彤彤还不是为明明好。明明，我同意你也训练训练我家萌萌，即给你出了气，也锻炼了她。” “不过，明明你可得悠着点。萌萌还小，这个运动量也要减小一些。” 同意归同意，爱女心切的她说到最后还是又叮嘱了一句。 “没问题，小姨。这个我有分寸的。”赵亦明连忙拍着胸部答应了。 聊了会儿天，又休息了一段时间。 两个女人拎着赵雅彤的行李上楼了，她们去给老姐布置房间。而赵亦明的房间就只有他跟老爸赵国强来搞定了。 赵亦明的房间是上次定下的一楼唯一的一间卧室。 原来明敏是打算用作保姆房的，所以装修的比较简单。只是将墙上刷了一层白漆。地上也铺的是地砖而不是地板，原来陈设也很很简单，就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 自从赵亦明决定要这间之后，明敏找人把房间用高档环保漆又刷了一遍，添加了一些灯饰。家具也换成了双人大床，组合衣柜，书柜和一个看上去很不错的写字台，写字台前还多了一张满高档的椅子。 这么一改变，房间的格调立马上去了不少。 赵亦明其实对房间装潢的要求并不高，之前那样他就挺满意了。他看中的是房间够大，这个房间有30个平方。他喜欢这种宽大的感觉。 而且，这个卧室还带有一个大阳台和卫生间。 这让将来跟一群大中小女人住在一起的赵亦明十分满意，以后不论上厕所，洗澡还是洗衣服，他都可以避免某些尴尬了。 “老爸，这个位置用来放电脑吧。” “恩，这个卫生间我打算添置一台洗衣机。你觉得呢，老爸。” 把屋子收拾好，赵亦明就在赵国强跟前嘀咕。 在搬来小姨家之前，赵亦明特意找老爸老妈商量过。要求支取一笔钱，购买一些必备的耐用品。这个购买计划里面原本是一台台式电脑，一台笔记本电脑。现在又增加了一套电脑桌椅，一台洗衣机。 “行，没问题。”赵国强一口应承下来。 答应的事情赵国强两口子自然是不会后悔的。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两万块。要知道，赵亦明这个暑假已经为家里挣了22万华元了。 他只是花了个零头，赵国强和明晓有什么不愿意的。当然，如果是花在正事上，把这22万都花了他们夫妻俩也不会皱眉头。但如果是什么歪门邪道，他们一分钱也不会给赵亦明的。赵国强和明晓两口子现在替他收着钱，也是怕赵亦明有了钱就乱花。 对于这一点赵亦明只有无奈接受了。毕竟他身体还是16岁的未成年人，说破大天了大人也不敢把几十万的自主权交到他手上。虽然大人们很多时候也不靠谱，但他们可一致认为孩子是一定不靠谱的。 赵亦明当然也为此不高心向老妈争取过，也取得了一点成绩。明晓承诺，他要买什么大件儿，只管提。只要合理，一律准奏。而他上学后每个月也将有一千块零用钱。这可比一般高中生每月两三百零用钱高出了三倍，也算高中生的中的土豪了。 现在见自己的要求老爸全部照准，赵亦明对之前自己不能掌控自己财产的最后一丝不开心也消散了。 “那老爸，咱们就赶紧走吧。” 说着他就拉着赵国强出门。还不到上午10点，去把东西买回来还来得及回家吃午饭呢。 第六十五章 开学（下） 出了门，赵亦明跟赵国强就直奔东方电脑城。 电脑是最重要的。赵亦明早就习惯了有电脑和网络的生活。如果是短时间外出在外，他还能克服克服。但居家没有电脑和网络，那简直就是折磨了。 网络小姨家已经有了，赵亦明房间就有一个接口，10m的宽带，勉强够用。所以剩下的就是电脑。至于洗衣机，随便经过哪个家电卖场买个就行了。 东方电脑城其实距离赵亦明小姨家不远，步行大概也就30分钟的样子。赵亦明跟赵国强驱车不到10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之所以驱车前往，倒不是赵亦明迫不及待的发疯。只是考虑到买了电脑以后得往回搬，扛着台台式机步行30分钟回来也够累的，才选择开车去的。 将车停稳在电脑城之前的广场上，交了五块钱的停车费。赵亦明跟老爸就径直往电脑城里走。 对于东方电脑城，赵亦明太熟悉了。前世他的三台台式机，两本笔记本都是在这买的。而这一世，东方电脑城在靖兴市的地位与前世也差不了多少。 靖兴市东方电脑城，高4层，占地面积1.2万平方米，500余家入驻商户，120多个精品店，上万个产品种类，是靖兴全市规模最大的it和数码商品卖场。 这段耳熟能详的话就刻在电脑城大门右边，电脑城落成后的碑刻上。不过，这段话倒也没吹牛，东方电脑城的确也是靖兴百姓it及数码产品的首选购物之地。 与前世一样，电脑城一楼是笔记本、台式电脑、数码相机等产品卖场；二楼是u盘，硬盘还有各类电脑配件、耗材买卖和批发市场；三楼四楼是各大品牌电脑的售后点，也有很多中小型维修店。 故地重游，赵亦明本来是十分兴奋的。但进了电脑城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个之前被忽略的问题——电脑城里哪怕配置最好的电脑，在他重生前那个年代都是一种土鳖的存在。 这下还有什么逛头？ 意兴阑珊的他只好直接去熟悉的店里挑选电脑。好不容易才挑了一款双核处理器，4g内存，500g硬盘的配置。结果两台电脑配置相同，台式机近六千，笔记本要八千多。赵亦明两台搭配着一起买，店家才愿意把零头抹去要了个一万四千块的整数。 懒得再全场转悠了，赵亦明想了想就同意了这个价格。赵国强付过钱之后，店家立刻招呼伙计，一直热情的帮忙把两台电脑送到车上。这是理所当然的，他这笔多赚了好几百块呢，能不热情吗？ 根据赵亦明的经验，只要愿意多花几个小时时间，多压压价格。这价格也能砍下几百，运气好两台电脑一万三也能成交。可谁让赵亦明现在自觉是土豪呢，老爸赵国强又不是一个会砍价的主。如果换了明晓陪他来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买完电脑，赵亦明又跟老爸上楼买了一个8g的u盘。虽暂时想不到买u盘有啥用，但前世已经习惯了钥匙圈上挂一个。而之所以只买8g的，那是没办法，现在u盘最大容量就这么大。听说16个g的u盘已经上市了，但东方电脑城显然没有做到同步更新产品。 从电脑城出来，两人又在电脑城旁边卖电脑座椅的地方花两千元买了一套电脑桌椅。 这家店的店主可是个能侃的人，一套普通的电脑桌椅也能被他说出花儿来。什么用料考究，设计新颖，布局合理；什么椅子是可旋转的符合人体工程学的低靠背椅。 总之，他的一套说辞让赵亦明跟赵国强立刻动心了——买。 而这次没有让店家给搬到车上，因为车上根本放不下。不过店家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只要加付一百元就行了。 大钱都花了，这点小钱自然不放在眼里。赵国强直接把明敏家地址留给了他们，店家也答应两个小时内就送到。 买齐了电脑装备，父子两个就打道回府了。路上遇到海尔的家电专卖店就停下买了一台两千九百九十九的洗衣机，洗衣机自然也是送货上门。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半小时，赵亦明就跟老爸花出去了近两万。这速度，这酸爽的感觉，也只有前世他买房子时才有过。 回到小姨家，已经11点半了。午饭没要赵亦明抄刀，但明敏姐妹两也没准备。今天挺忙的，她们也不想费事做饭。等赵雅彤回来，一群人去外面的饭店解决。 在外面吃完午饭，赵亦明逗着小萌萌玩了一会儿。 等电脑桌椅和洗衣机上门时，小萌萌也到了午觉时间。他正好可以空出时间捣鼓。 安装电脑桌椅跟洗衣机这种事情，送货上门的工人是不管的。一是他们挣得只是搬运费，二是这活也实在是太简单了。 安装洗衣机，只要接好水龙头，放好排水管，插上电源线就行了。安装电脑桌椅稍微费事一点，因为送上门的不是整体的桌椅，而是零部件，需要自己拧螺丝。这样也好，自己组装的，螺丝该拧紧的地方都拧紧，没有松的，放心。 跟老爸一起花了一个小时时间搞定洗衣机和电脑桌椅。再把两台电脑都接上网线试了试，赵亦明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全部搞定了。 不过，完成之后一看时间，都下午两点了。第一中学新生报名规定时间可是上午9点到下午4点。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剩下俩小时了。 赵亦明赶忙就准备出门。赵国强是来送孩子开学的，自然也一道走。 从明敏家步行到第一中学要20分钟。这次他们没有开车，而是一路走过去的。不是不想开车，只是想想上午经过一中门口时那个交通状况，开车这个想法就可以放弃了。 事实上，他们还没走到走到校门口，老远放眼望去，就不得不感叹一声好家伙。 一中学校大门的外围密密麻麻已经停满了车，从三四万的国民车，到十几万的普通车，再到几十万上百万的豪华车应有尽有。可以肯定，几乎全是送高一新生来报名家长的车。 而进校时听学校保安说，现在这还算好的，上午新生报道高峰期时，校门口简直是水泄不通。 不过，等进了学校大门就感觉豁然开朗了。 一中不允许外来车辆入校。甭管你什么车，都只能老老实实停在校外。那些拎着大包小包的高一新生和新生家长只能步行往学校里赶。 进了学校大门，赵亦明就开始找报名处。报名处其实很好找，就设在学校大综合楼一楼，门前还有大大的牌子指示。 找到报名处的时候，报名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报名者排成的队伍里不过十几个身影。 赵亦明跟老爸排队排了几分钟，他凭录取通知书报了名，老爸替他缴了费。 帝国是十二年制义务教育，这个缴费缴得不是学费，而是书本费，还有包括校服、学校保险之类的杂费。如果是住校生，还要交住宿费，办校园卡充钱用于在学校吃饭和购物。 报名缴费还算顺利，但快完成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因为诗词大赛的事情，他好歹也算一中的名人了。接纳他报名的老师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的入学手续办理快完成时才惊叫出来：“你不是那个我们学校获得诗词大赛冠军的学生吗？” 他这么一嚷，把其他报名处老师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而其他的高一新生和家长也开始强势围观他。人是越来越多，很多人还一边向他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 遇到这种情况，赵国强是与有荣焉。但赵亦明可受不了这种像动物园里大猩猩被围观的滋味。好不容易等入学手续办完，向报名老师稍示歉意。他就连忙拖着笑呵呵的赵国强落荒而逃。把一片纷杂远远抛在身后。 从报名处出来，按照程序，赵亦明就可以拿着分配表找自己的班级了。 但老爸赵国强建议一起逛一逛学校。当初送女儿开学的时候，他就是陪女儿逛了一圈学校才回去的。这次儿子开学，他也想照着前例来一遍。 而赵亦明以为老爸这是舍不得自己，想找机会跟自己多呆一会儿。心里感动的直哗哗，马上就答应了。 父子两个从体育场方向开始绕着学校闲逛起来。很快就逛到宿舍区，两人停步欣赏起住宿生及其家长的忙碌来。 住宿生可不是一般的忙，首先他们要到学校指定的地方领取住宿用品。这是学校强制购买的，像校服一样，属于住宿生标配。 在临时领取点，住宿生会领到一个蓝色大包，包里面是一床褥子，一厚一薄两床被子，两张床单，一套蚊帐，一个枕头，两条枕巾，此外还有漱口杯，茶杯，两个一蓝一绿的塑料盆。领完大包，临走前手里还会被塞一个热水瓶。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少了。但跟他们自己带来的东西相比，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 住宿的学生虽然不需要带被褥之类的东西了。但衣服鞋袜，牙刷牙膏，毛巾，衣架这些零零总总的东西可也不少。 把这些背上宿舍楼，还要打扫卫生，挂蚊帐，铺床叠被——反正有的忙呢。 第六十六章 苏言 “当初我跟你妈送你姐来上学的时候。跟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赵国强看了一会儿感慨道。 “彤彤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还跟一群陌生的孩子一起住。你妈当年回家的时候可是一路哭回去的。她担心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赵亦明看着那些比新生还要忙碌的家长；临走前还念念不舍，对自己孩子千叮咛万嘱咐的父母。他成年人的一面不免展现出来，也跟着老爸感叹起来。 “知道就好。以后要多天妈妈的话，上学了要多听小姨和姐姐的话。不要调皮……” 老爸！你这是这些被家长传染了？这车轱辘话把气氛全浇灭了好不好。 听着赵国强也开启叮咛和嘱咐模式。赵亦明脑袋上立刻滑下了三根黑线。他很想告诉老爸自己跟那些高一的小屁孩是不一样的。但想想还是欲言又止了。老爸的唠叨很多年没有听过了，就忍一忍吧。 用跟小屁孩们同样的表情忍受了老爸半个小时的叮咛之后。 表现的像大彻大悟，灵魂都被洗涤了一万遍的赵亦明，终于把觉得完成了一次有意义教育的老爸赵国强送出学校大门。 赵国强满意而去，赵亦明则循着分配表开始找自己的教室。 根据班级分配表，他被分在六班。 赵亦明这一届高一有二十个班，学生按分数平均分入每个班级。比如第一名在一班，第二名就在二班，以此类推。同样，招入的考生中倒数第一在一班，倒数第二就在二班，没什么不同。 这个班级分配要到高一下学期才会改变。到时候按照一中习惯，二十个班级会分出十六个英语班，四个西班牙语班。 本来还该有阿拉伯语班的，因为教育部门的一次调整，阿拉伯语班全分给了四中。而一中也接过了四中的西班牙语班。这样一来，一中只教英语和西班牙语，四中教英语和阿拉伯语，全市三巨头中，只有英才高中三个语种的班级都有。 当然，上述只是一般情况下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发生一些不符合的小情况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赵亦明很快找到自己的教室。 教室并不难找。高一的教学楼是四层，每层五个教室。第一层是一到五班，六到十班在二楼。而六班的实际位置——就在二楼右边靠楼梯的教室。 信步走上楼梯，来到六班教室门口，赵亦明愣住了。 六班的教室前门没有关，他一下子就看见讲台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 那不是宇文岚和蓝思烟是谁？ 坐在讲台前的是宇文岚，背对着赵亦明站着的是蓝思烟。 赵亦明即近视，也不眼花，他一点都没认错。而两个人断断续续传来的谈话声也印证了他看到的事实。 “思烟，你就先暂代班长吧……帮我管理好班级。” “宇文老师，我怕我不能胜任……” “没关系，你大胆努力……我全力支持你……”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但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赵亦明下意识看向教室门上贴着的表格，那上边印着六班的一些详细资料。 他看见，在班主任老师一栏里，亦然是宇文岚的名字。而她名字下，按照成绩排名的学生中，蓝思烟也亦然是第一名的存在。 而他，在倒数第三名的位置发现了自己的名字。赵亦明中考分数只比一中分数线多了1分而已。这排名在全校新生里面就在倒数几十名内，分到班级，只是倒数第三，没落成倒数第一也是运气了。 “赵亦明，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 在跟蓝思烟说话的宇文岚不经意回首，她首先看到赵亦明，立刻招呼着他进教室。而蓝思烟则像小鹿一样快速转过身，有些慌张的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而因为惊讶脑子一时短路的赵亦明终于反应过来：这也太巧了吧！ 这世界固然有许多的巧合，那些巧合有时让人惊骇莫名，有时又让人啼笑皆非。但巧合还没有变得像空气流水一样平常。 赵亦明碰上的当然不是巧合，而是一些人故意为之的结果。 把宇文岚安排给赵亦明做班主任是梁宾实深思熟虑之后的安排。老梁在赵亦明夺得诗词大赛冠军之后就仔细调查过他。除了写歌，写童话，写小说这些事情他调查的一清二楚。并且英才花60万招赵亦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这怎么得了！ 虽然这赵亦明学习成绩一般，但不说他在文学上表现出来的才华，就冲英才这举动也得把这个学生当作宝贝疙瘩来对待啊。 梁宾实立刻决定要把这个学生好好捧着手心里。 但怎么把这个学生关照好呢？梁宾实自有主意，英才的金钱牌对赵亦明不起作用，我老梁就打感情牌。而打感情牌，梁宾实找遍全校就找到跟赵亦明稍微有点交情的宇文岚。 为此，他亲自征询了宇文岚的意见。 当班主任，对于宇文岚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这是一种锻炼，自然就答应了。当然，答应除了是对自己的锻炼，一中班级班主任的待遇比一般教师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但接下来校长的话就让她大失所望了。原来老梁让她担任班主任是她沾了赵亦明的光啊。这时她才想起，一中的班主任一般都是学校的骨干教师担任的，轮到她这个小年轻她还得熬几年呢。 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下来，毕竟班主任这个职位对于她这种年轻教师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遇到这个机会，怎么说也不能放弃，总得试一试看看自己能不能行吧。 而老天也真是对她不薄，上任第一天她就遇到一个好消息——入学排名全校第四的蓝思烟要调到自己班上。 这可是一个大惊喜。按分配原则，六班第一名只是全校第六名，可不是第四名。真想不通四班的班主任是怎么想的，愿意拿第四换第六。 四班的班主任当然不愿意换。但校长的命令之下，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梁宾实其实也不愿意干扰学校分配新生原则。但谁让蓝思烟的父亲蓝正浩亲自打电话过问了这件事情呢？谁让蓝正浩这个副市长主管的部门里，正好有教育部门呢？大事老梁有原则，但这种小事，老梁当然要给副市长大人这个面子。否则，他这个校长不说干不干得时间长，只要稍微被卡卡经费就够他叫苦连天的了。 赵亦明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只有傻愣愣走进教室。 进了教室门之后，宇文岚看看教室里不多的十几个空位，想了想说道：“赵亦明，你先跟苏言坐一起吧。” “苏言！” 赵亦明这次是彻底惊呆了。这个名字太过熟悉了，不是这个名字有多出名。而是他前世跟叫这个名字的人纠葛实在太深了。 赵亦明向着宇文岚指向的空位看去，他不是看空位，而是看空位旁边的男生。 果然是他，名字没错，那张脸也没错。 他叫苏言，他不喜欢笑，他似乎永远都皱着眉头。但对赵亦明来说，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兄弟！ 当赵亦明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出现，不一定能帮到忙，但是他一定会出现，站在赵亦明旁边。 当赵亦明得意洋洋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跳出来损他的人。 当赵亦明出了洋相，他会没心没肺的拍手叫好，笑的最大声，但在笑过之后他是唯一一个肯帮他的人。 当赵亦明想喝闷酒的时候，他是拿着另外一个杯子凑上来的人。 前世活到26岁，赵亦明跟这个叫苏言的男孩做了二十六年的兄弟。他们在同一所医院出生，他们住在楼上楼下，他们一起上小学中学大学，他们是邻居是发小是死党。当然，最后能形容的只有他们是兄弟。 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朋友，这些朋友或在觥筹之间，或在利益纠缠之所。但一个不离不弃的兄弟却是可遇不可得的奢望。赵亦明曾经很庆幸有这个兄弟，让他不至于在人群中感到孤单，不至于在狂欢中感觉寂寞。他们可以抱成一团相互取暖，他们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丝毫不怕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重生之后的赵亦明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兄弟。但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在他发现楼下和初中毕业照片上没有苏言，在他已经失望之后。轮回的命运又把这个兄弟送到了他的面前。 感谢上苍！ 用最大的力量抑制住自己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赵亦明走到苏言身边的空位上坐下。然后，他用最为平常的口吻礼貌问候道： “嗨，你好。我叫赵亦明。” 他以为自己的语气做到了平常，但那根本掩饰不住的激动还是被对方听了出来。 苏言愣了一下，他明显感觉眼前这个同学身体内似乎蕴藏着什么异样的情绪。但是，他还是回应了对方：“你好，我叫苏言。” 第六十七章 高中生活开始！ 赵亦明很快就跟苏言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前世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的交情可不是吹的。赵亦明对苏言的脾气秉性，兴趣爱好再了解不过了。而这一世，苏言除了没有成为赵亦明的邻居，其他的方面也并没有改变。 苏言喜欢篮球，赵亦明就跟他大谈nba和乔丹。 感谢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至少美国的历史并没有多少改变。让他可以与苏言大聊两个月前刚刚结束的mba季后赛，谈论今年的总冠军热火。当然，也必不可少的谈论在国内最著名的飞人乔丹。 虽然帝国已经进入互联网时代，网络的多元应用已经兴起，繁荣就在眼前。但对于一个初中毕业，之前埋头于书本的少年来说，了解篮球只能靠一些转播的电视比赛跟杂志。很多过时的东西对他来说依旧新鲜。 苏言的偶像是乔丹，虽然他已经退役三年了。赵亦明仍大讲他的第一个三连冠，第二个三连冠军，并大骂活塞臭不要脸的“乔丹法则”。 看着苏言听的发光的那双眼睛，赵亦明不由感到一阵惭愧。他侃侃而谈的这些可都是前世苏言灌输给他的。 赵亦明上学的时候也很喜欢篮球。不过，他既没有苏言那么狂热，也没有把多少时间泡在篮球场上。原因很简单，他纯属伪理论派。理论派这从字面的意思就可以看出，就是说起篮球比赛、篮球明星、篮球战术头头是道，但真上了场就是弱鸡一只。而一个伪字说明，他知道的那些理论知识大多也不是自己主动搜集了解的，而是受别人影响的结果。 “放学之后我们去打篮球吧。”苏言忍不住建议，“被你说的手直痒痒。” “对对，去打会儿。同去。” 接话的是坐在赵亦明跟苏言附近的几个男生。他们都是被赵亦明的话吸引过来的。 “我叫卫皓，他是我好朋友，也是初中同学孙锋。”首先开口的高大男生自我介绍道，然后介绍了他的邻桌。有时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也不对。这个卫皓长得高高大大，目测有1米75了，体重至少70公斤，而那个孙锋却像个瘦猴，最多1米63，身体更是单薄的像张纸，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卫皓介绍过自己这边两人之后，其余两个余修洁还有赵弘文，也各自作了自我介绍。他们倒不是像卫浩两人那样，两人一个来自南城初中，一个来自北城初中，一南一北今天才认识。 “我们有六个人，可以打三对三比赛。”余修洁兴奋的说。而一边的赵弘文也一脸期盼。 这画风不对啊！ 赵亦明傻了，他只是想接近苏言。怎么惹来了一大群篮球狂热爱好者，还是身体力行的那种。这一哗啦涌上这么多人，别说打三对三比赛，就是组成个篮球队都富余。 你们五个组个队，我当教练。我们找其他人去pk行不？ 脑袋里转着不着调的想法，赵亦明嘴里却打算自暴家丑了，准备承认自己不怎么会打球，只是个理论派。 这事瞒不住，哪怕这回能搪塞过去，下回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早晚要露馅儿的。还是提前承认好了。 刚要张口实话实说，其他的人注意力却被宇文岚突然的点名打断了。他只有暂时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赵亦明，苏言，卫皓，余修洁，赵弘文……” 宇文岚一口气点出了十几个男生，都是个头在1米7以上，身上有点肌肉的猛男和有希望成为猛男的预备猛男。 跟着被点名的家伙们站起来，赵亦明有点纳闷。这是干什么？宇文老师打算给班上潜在的暴力分子训训话？给个下马威？可是那些家伙大都都是一脸纯良的模样啊！再说，自己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干嘛也提溜起来？ 他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而事实也证明他想的太多了。 “你们去学校体育馆把教科书领回来。体育馆就是体育场旁边的那栋大楼，很好认。” 赵亦明进了教室坐下，跟苏言聊着篮球的时间里，最后十几个六班的学生也陆续进了教室，全班很快就到齐了。他不知道，实际上他是最后到班上报名的人之一，确切的说，他的报名跟他在全班成绩的顺序一样，都是倒数第三。那在他之后进班的十几个学生里，大部分早就到班上报道过了，只不过他们报道之后又回宿舍收拾东西了而已。 见人来全了，宇文岚立刻挑选了班上身强力壮的十几个学生，去领取教科书。 而她把赵亦明也派了出去，是谨遵校长的教导。 梁宾实让宇文岚出任赵亦明的班主任，可不仅仅是因为她跟赵亦明有点交情。除了那点感情，其实他最大的原因是手里根本没有适合担任赵亦明班主任的人选。 那些资历厚，有丰富管理经验的班主任，哪个没有他们自己一套的管理办法，并以把学生管理的服服帖帖为目的。派他们中的之一去当赵亦明的班主任，是赵亦明去适应班主任，还是班主任去适应他？ 在梁宾实的观点里，像赵亦明这样的学生肯定会与一般的学生不同。从他的那些诗词就可以看出来，他会更加叛逆，更加不守规矩。 那些老牌班主任能受得了他那个脾气？到时候，不是他们把赵亦明整的服服贴贴的，就是赵亦明把他们闹得鸡飞狗跳。前者希望不大，后者倒是极有可能。 老梁启用宇文岚这个新人，更多的还是看中她没有经验。没有经验她就要求教，自己再这么一指点，她还不是言听计从。 梁宾实给宇文岚的教导就是：像赵亦明的这样的学生。千万不能束缚，他上课不认真听讲也好，请假逃课也好，都要灵活对待。但也不能太迁就他，不能让他长野了，有些地方还是要将他当一个普通学生对待。比如分配值日劳动，这些方面就要把他当个普通学生。 没有经验的宇文岚不像那些老牌班主任。她被校长的教导糊弄的一愣一愣的，并深以为然。所以，她没有因为认识赵亦明，沾赵亦明的光得了3万奖金和当上班主任就刻意对他区别对待。 宇文岚一声令下，十几个男生就嘻嘻哈哈出了教室门向体育馆走去。 高一的教科书都临时堆放在体育馆，那地方够大，而且在室内不怕老天爷突然刮个风下个雨啥的。至于体育馆位置，就像宇文岚说的那样，很好找。 从高一六班的教室去体育馆，要从七班八班九班十班门前走过，走左边的楼梯下楼，经过篮球场，网球场，穿过学校社团活动室。 赵亦明跟着大家伙一起走，走到篮球场边上，看到一群大概高二的学生在打球。一群人又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的评论起来。瞅准这个机会，他再次打算把自己不善于篮球的事情说一说。 哪知道，刚张开的口，这次又被一个飞来的篮球给封住了。 险险用双手接住差点糊到脸上的皮球。赵亦明抬头一看，原来是打球的那些家伙把球打出了界外。 “同学，麻烦把球扔过来。” 一个穿着红色球服学生模样的人远远喊道。 人家不小心把球打出界外，很正常的事情，捡到还回去就行了。但鬼使神差，赵亦明并没有把球直接扔给他，而是摆出立定投篮的姿势。 唰，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的一声就应声入网。 中了！ 竟然中了！ 他那个位置离三分线可还有两米的距离呢！ 打球的都愣愣的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而苏言跟卫浩他们却欢呼起来。 “赵亦明你果然厉害！” “这么远也能进，高手啊！” “赵亦明，就冲这进球我服你了！” 而赵亦明自己则只有傻傻的苦笑，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本来是想用一个不成功的投篮来为解释自己不擅长篮球作铺垫的。 但见鬼，这个球竟然进了。这太不科学了吧！ 现在再说自己不会打篮球有谁会信？除非出足了丑，否则没人会信吧。 看来有些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假戏真做了。 赵亦明只有立刻改换脑筋，想着一些理由和主意安慰自己。我这一个月的锻炼该有点效果吧，这身体素质打篮球该还说得过去吧。阿呆的技能书商城里面应该有关于篮球的技能书，今晚就兑换一本用用。 一边想着这些主意，赵亦明还得琢磨想着什么办法把这几天打球的邀请推掉。哪怕用了技能书，自己也得练习几天吧。 幸好，开学之后并不平静，光入学考试这件事就把学生们的精力牵扯住了。 而赵亦明他们从体育馆把教科书领回教室。宇文岚组织把书发下去，再说了一大堆入学注意事项和关于高中生活开始，人生又一个新起点之类展望之语后，时间已经过了五点。 放学之后，住宿生忙着去吃饭，走读生忙着回家吃饭。当然没有人提去打篮球这茬。 松了一口，赵亦明背着一背包的书慢悠悠的往回赶。 看看渐沉的夕阳，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我的高中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吗？ 当然，这点毫无疑问。 第六十八章 入学考试风波（一） “你是说举行一次入学考试？” 高一的老师和新生们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而在校长办公室，校长梁宾实与副校长刘禹却在商量是不是给他们再添一点乱。 始作俑者是副校长刘禹。 虽然一中高一没有入学考试的规矩，但这并不妨碍刘禹提出这个建议。 他的理由很充足。 “校长，高一的新生这个暑假可是差不多有两个半月。他们这心思早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样可跟不上我们学校的步伐。所以我建议我们搞一场考试，让他们紧张紧张。收收他们的心。” 这个理由很老套，但很管用。因为大部分进行开学考试的学校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但这个理由并不足以打动梁宾实。一中是重点学校，收的学生大都是优秀学生，这些学生在学习上有足够的自觉性，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见校长不为所动，刘禹亮出了杀手锏：“校长，英才的高一今年可是打算进行开学考试的。咱们就这么不动作吗？” “哼，他们收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学生。早该考考了，这么多年没动静我才奇怪呢！” 梁宾实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他这是在嘲讽英才收了太多交钱进去的学生。 他虽然这么说，但刘禹心中已然一喜。他听出校长已经意动了。梁宾实就这点是软肋，不能跟他提英才，提了他就要跟人家好好比比。现在听说英才要举办开学考试，他能坐得住才怪呢。 “小刘啊，你说我们跟英才一起举行开学考试。我们能不能压住他们一头。” 果然，老梁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校长，我们各考各的。连试卷都不一样，不好比吧。” 这次，轮到刘禹哭笑不得了。 “不好比也要比！” 想了又想，绝不能让英才得意的想法在梁宾实的大脑里占了上风。他终于还是拍板同意了。 同意归同意，但900人的考试不是说考就考的。得安排考场，安排监考老师，安排时间，还要安排试卷。这些都要忙。 梁宾实正在犯难。 刘禹立刻接上话：“校长，一场小小的开学考试而已。就让学生们在自己教室里考，各班班主任再加一个任课老师做监考。时间也是有，今天是31号周四，9月1号上一天的课就是周六周日。我们总不能上一天课放两天假吧。可这两天也上课的话就是连上8天课了，也说不过去。所以不如用这两天考试。至于试卷嘛，让备课组的老师出一下，初中六门课的内容而已，他们一个下午就能搞定了。” “您觉得如何？”刘禹出完主意问道。 “小刘啊，你准备的很充分嘛！”梁宾实笑着说：“看来你有这个心思也时间长了吧。行，我同意。那这件事就你主抓吧。” “行，校长。那我马上就回去开始操办这件事情。”刘禹见校长答应了，立刻兴奋说。 “好，你去吧！” 待刘禹小跑着离开，梁宾实脸上原本的笑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刘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真相信刘禹只是单纯的为了学生着想，才想着举办一场开学考试。梁宾实早就被人骗了八百回了。别看刘禹他平时装得一副为人师表，道貌岸然的样子。但自己这个副校长是个什么德行，老梁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刘禹这家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但他这次又有什么勾当？老梁硬是没看出来。所以他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顺势答应了他的建议。之所以答应他，一是老梁实在看不出来他这个建议当中有什么阴谋。进行一次开学考试，虽然多此一举，却没什么坏处。二来他想放长线钓大鱼。我现在看不出来，那就慢慢看下去，总能搞清楚刘禹这家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要进行入学考试的消息在9月1日上午立刻传遍了所有的高一班级。副校长刘禹在上午的开学典礼上亲自宣布的。 学生们怨声载道，老师们脸色也不好看，在心里早就破口大骂，把出这个主意的副校长刘禹骂的体无完肤了。 为何呢？ 学生们是抱怨复习的时间不够。一中的学生当然都是学霸，只有大学霸和小学霸之分，却没有学渣。学霸们对考试可是极为重视的。没有准备，就让他们仓促上场，他们怎能不骂？如果宣布是一个月，哪怕是半个月之后进行考试，他们就会欢呼，并决心打败自己的竞争对手。 而老师们则是心里没底。学生的成绩是就是老师的成绩。学生的成绩好，班级的平均分高，老师就扬眉吐气，学生成绩差，平均分比人家哪怕底了0.5分，老师就垂头丧气，感觉低人一等。现在莫名其妙的来一场考试，谁知道自己的班能考成什么样？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某个得意洋洋的家伙，骑在头顶上耀虎扬威。这能忍吗？ 在六班，学生们同样哀鸿遍野。 “我这一个暑假根本没有复习，这可怎么办？” “还复习，我初中的书早就被装箱子塞到床下面了。” “我倒是预习过高中的书。” “那有什么用，这次考的肯定还是初中的内容。” “我看咱们还是听天由命吧。现在手头上连一本复习资料都没有。” “当然没有，我们住校。怎么会想到把初中的书带过来。” …… “赵亦明，你怎么样。对考试有信心吗？” 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苏言问自己的同桌。 昨天下午班主任宇文岚发过书，讲完话之后，还把座位做了调整。调整基本上是按高矮个子，男女性别分座位。 一中的学生座椅是单椅单桌，在教室里排成五排，每排八张桌子，最后一排只有五张。 虽然是单椅单桌，但排座位时一般习惯把两张课桌靠在一起，八张桌子分成四列。这样靠在一起的两个学生虽不是同桌，但跟同桌也没什么差别。 赵亦明很幸运跟苏言分在了一起。他们的座位在从门数第二列三排，而蓝思烟跟另一个女生薛清清坐在他们前一排。赵亦明前面是薛清清，苏言前面是蓝思烟。 “当然没问题。说不定这次我还能拿个全校第一玩玩。”赵亦明懒洋洋答道。 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很晚才把老爸老妈送走。今早又被老姐拖起来运动，运动完还得做饭，带着小萌萌上学。到了学校，又是站开学典礼。赵亦明可算累得够呛。 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他这话还真不是吹牛。只要他愿意，拿个第一还真不是问题。 开学考试的六门已经确定下来——语文、数学、历史、物理、化学和地理。 文科是他强项，语文、地理拿高分没有问题，历史拿超高分更没有问题。其他的理科，他本来就是大学的水平，还搞不定初中试卷？就算时间长遗忘了很多，数学他也不用担心，开学之前他可是啃过了一本初级数学技能书，学完了妥妥的高中以上的水平。 剩下两门赵亦明也有对策。他的阿呆系统还有超时空搜索引擎。他完全可以把不会的题目输入搜索栏，得到正确答案。这招虽然繁琐一点，却是最有效最保稳的办法。 有了这个办法，赵亦明才表现的信心十足。 “真的？”苏言当真了，他虽然没说出口，但眼睛里已经写满了：请拉兄弟一把。 赵亦明刚要回答。 他前面的薛清清却笑着转过头来：“苏言，你忘了赵亦明全班排第几名了吧？” 对啊，老赵你不是全班倒三吗？苏言终于想起来。这下没指望了。他又立刻萎靡下去。 赵亦明狠狠瞪了一眼薛清清，小姑娘还真不怕人，反而作出挑战状，一副不服来辩的欲欲跃试样子，倒也可爱。 “苏言，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看没有吓住薛清清，赵亦明就改换了面目，装作一本正经的说：“我中考是发挥失常了，实际上我的成绩比蓝思烟还好。不信，你们问她？” 这话还真有效果，两个人立刻转向蓝思烟，瞪大眼睛看着她，向她求证。只可惜，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到蓝思烟身上，没有看到赵亦明向蓝思烟挤眉弄眼的模样。 “是的，赵亦明说的没错。我跟他是初中同学，同一个班。他的成绩比我还好。” 蓝思烟也配合着赵亦明说谎。 这下薛清清看向赵亦明的眼光也带着祈求了。 然后，赵亦明与蓝思烟就大笑起来。这时才得知上当的薛清清气得小脸通红，差点就上来挠赵亦明了。 “不过，我说这次我能拿全校第一是真的。” 笑过之后，赵亦明保证说道：“这次如果我不能拿到全校第一。学校食堂小炒窗，你们随便点，我请客。” “那我就等着你请客。”薛清清毫不示弱的回答。 苏言没说话，但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对学校食堂小炒是一脸向往。 在一中，食堂里炒菜窗口算是最高档次的了，因为是大师傅单做，口味最好，也最贵，一个素菜就要十几元，荤菜更是二十元起。一般学生只能偶尔打打牙祭，时间一长还真吃不起。 而蓝思烟看着赵亦明自信的表情。哪怕理智认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心也开始有一点点微微动摇了。 因为，赵亦明的样子很认真。 第六十九章 入学考试风波（二） 如果说刚听到要进行开学考试时，赵亦明还是一副无所谓态度的话。那么，在听到薛清清的质疑之后，赵亦明就打算把这个考试当个事情来对待了。 赵亦明一开始是不打算上高中的。 重生加系统傍身，他写写小说，写写歌，轻松就把名誉和钱给挣了，有了名誉跟钱，闪光灯，雪茄烟，游艇，兔女郎，什么生活享受不到？ 至于来高中受这个罪吗？ 但老爸老妈的殷切期望在那里，他们质朴的愿望在那里。在他们眼中，儿子靠实力考取个名牌大学，比儿子孝敬他们一亿元华元还要能让他们脸上有光，跟亲戚朋友们聊起天才更满足。至于钱，赵国强跟明晓自己挣的又不是不够自己花，赵亦明给他们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知道爸妈这个心理，自己又是个大孝子，赵亦明才捏着这个鼻子来上这个高中的。 但来上这个高中，不代表赵亦明就打算三年里真的就老老实实当三年的好学生。 虽然给自己画了高中这么一个框框，但他还是希望能在这个框框里自由自在。比如，可以不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作业；比如，上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比如，不想上学时，一张请假条一递，就能有个十天八天的假。 可是，一个高中学生可能有这个待遇吗？ 当然不可能！ 而赵亦明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不可能变成可能。 怎么做才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诗词大赛冠军的带来的影响足以说明问题了。那就是做一个最优秀的高中生，比一中历史上任何一个学生都优秀！优秀到老师都说不出话来！优秀到校长都没法要求！ 赵亦明要优秀到逆天！ 当然，逆天的步伐要一步一步的走，首先要让同学们都服。要让同学们都服，就从这个考试开始吧。 薛清清不知道，她的无意之语，竟然提前释放了未来一中历史上出了名的怪物。在将来，无数优秀的学生看着赵亦明的背影咬牙切齿；无数人才俊杰在骄傲自矜时，被老师劈头就是一盆冷水——想想你们的赵亦明学长，你们还差点远呢！ 赵亦明将成为他们心中最大的怪物和梦魇。 而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赵亦明和众人们，正在为一段稍微好吃点的饭菜打赌。 “那薛清清，如果我拿了第一，你和苏言输了可也要请我。要对你们要求不高，两荤两素四菜加一汤就行了。” “行，没问题。”薛清清只当他死鸭子嘴硬。 虽然薛清清对跟赵亦明打赌很有信心。但说一点担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赵亦明是诗词大赛冠军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敢打这个赌是因为赵亦明入校的成绩不行，并且哪怕他得十个诗词大赛的冠军也只能说明他语文好。而考试可不是只考一门。 但是，如果说她上午打完赌之后还有一丝疑虑的话。到了下午，看到赵亦明的表现她就真的是彻底放心了，并为自己上午的担心感到好笑。 下午两节课是数学课，赵亦明这家伙竟然一点都没听，而是趴在桌上睡着了。薛清清几次撇过身，想让上课的宇文老师看看赵亦明睡觉的猪哥样。但气人的是，宇文老师竟然装作一点都没看见？这让薛清清百思不得其解。 而下课后，班上的住宿生拜托走读生从家里带来初中的学习资料，大家打算主动留下一起复习的时候。赵亦明竟然先走了。 蓝思烟问了他一句，他竟然回答是赶着接孩子！ 这个答案差点把薛清清雷翻。赵亦明走后，从聊天里知道一些他情况的苏言赶紧给解释了一番，薛清清和蓝思烟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9月2号是周六，上午给沈平和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赵亦明到学校才知道，考试流程已经在昨天发布了。 周六上午考语文，下午历史和地理，周日上午数学，下午物理化学。考试内容都是初中范畴，但学校考虑到让学生尽快熟悉高中生活。试卷的分数是每门150分，而不是初中的每门100分。 上午9点，在高一学生各自的教室内，而六班在班主任宇文岚和另一位教生物的老师监考下，第一场语文考试正式开始了。 语文考试风平浪静，下午两场亦然。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这天的理科对赵亦明可是重头戏。表面上装作懒懒散散，实际上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考试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轻轻拨动小拇指上那枚别人看不到的银戒，打开阿呆，调到了超时空引擎的界面上。 不过，从这一天做下题目的感觉看，他有点太过兴师动众了。 上午考数学的时候，压根没有用到阿呆。他自己一个人就解决了全部问题。有点不相信，他又耐心反复复查了好几遍，结果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 下午的物理考试倒是遇到了几道拿不定的题目。但这些题目加起来也不过30分左右。赵亦明用超时空搜索也搜索这些题，结果发现30分中，其实他只做错了16分。也就是说，哪怕不用阿呆，他这一门也能拿个134分，这绝对算高分了。 到考化学的时候，赵亦明就更加轻松了。考试时间两个小时，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试卷。结果没有不会做的，拿不定的题更是只有15分。用系统搜过之后，15分里只有9分是做错的。 嘿嘿！哪怕不动用阿呆。我这全校第一的头衔也是戴定了。 修改完最后一道化学题，赵亦明得意的想。 得意之后，他就发现一个问题了——考试考的太顺，忘记拖一拖时间了，现在距离交卷还有50几分钟。 是提前交卷呢？还是发呆呢？ 赵亦明开始纠结了。 正纠结呢，无意间侧侧脸，他观察到前面的薛清清正在盯着试卷咬牙切齿。 对了，这个丫头向蓝思烟抱怨过，她的理科比较差，尤其是化学，可是很拖了一些后腿的。 闲的无聊，赵亦明起了搞恶作剧的心思。 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包面巾纸。在叠好的面纸上花了一个哭丧着的脸。然后展开，写上了密密麻麻的正确答案。写好后，他又把面巾纸折叠好，伸出手打算悄悄递给薛清清。 赵亦明想看看她是聪明地打开面纸，还是气急败坏的立刻扔掉。如果她聪明地打开了，面对答案，他想看看她是抄呢还是不抄？ 看别人纠结，比自己一个人纠结肯定有意思多了。 不过，他的想法并没有得逞。 当他伸出握着面纸的手想去触碰薛清清的时候。他身后想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那个同学，你在干什么？” 如果是一般学生，早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傻了。但赵亦明不是一般学生。比这危急好多的情况他都碰到过。 只见他头也不回，立刻收回手，把面纸展一开，然后放到鼻子下就擤了一下鼻涕。 他的速度很快，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赵亦明忘记了自己又不是感冒或者鼻炎患者，他哪来的鼻涕，有点鼻屎就可以了。他擤好几下，就一点小鼻屎而已，恶心程度根本不够。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开始有学生转头向这边看过来。而在教室讲台前监考的宇文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情况越来越紧急。 赵亦明却不慌不忙，他先咳嗽几声，清清嗓子。 然后就是一口痰吐到面纸上。 他抬起头，向从后面赶过来的老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老师，我嗓子痒，吐口痰。” 已经站到他身边的老师愣住了，他的手已经伸出，却再也没有勇气再向前。 从赵亦明那几声重重清嗓子的声音可以知道，这口痰可不是一般的浓。监考老师实在没有勇气去触摸那张满是细菌的面纸。 唉，算了吧。 又不是什么严肃的大型考试，也就比班级小测试档次高一点而已。而且看情形，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将他的作弊行为阻止下来了。 监考老师这么想着，慢慢缩回了手。 但他看向赵亦明的目光充满的警告：小子，别想作弊。这场考试我将盯着你。你小心了。 警告的看了赵亦明两眼之后，他又踱步回到后方。 他每隔几秒就会扫视到赵亦明。他认为自己阻止了赵亦明的作弊，赵亦明会再次寻找机会，再次伸出他罪恶的手。 这次，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再也不会打草惊蛇，他将一击致命。他兴奋着，他等待着。 他终于等到了…… 五分钟之后，赵亦明向宇文岚举起手：“老师，我想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终于再也不能保持住自己的表情了，他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 惹得宇文岚在教室里就大声叫了起来：“李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这表情也太奇怪了！” 接下来，教室里自然是一片大呼小叫。 而赵亦明已经把那些都抛在了身后，他轻松的走下楼梯，把手上的垃圾顺手扔进垃圾箱。然后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今天萌萌有小姨接，用不着我，那我去小区里篮球场练会儿篮球吧。对了，晚上要把新小说码出一些出来，否则老夏那边又催的急了…… 第七十章 入学考试风波（三） 入学考试过后，学校组织老师们阅卷需要一天的时间。 从开学就纷纷扰扰的高一终于暂时平静下来。说暂时，是因为无论学生还是老师，他们都在忐忑不安中屏息凝神的等待考试结果出来。 而赵亦明也没在这一天里搞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在这天其他老师的课上，他乖乖扮演了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孩子角色。 之前在宇文岚的课他放肆，是因为他觉得宇文岚会给他这个面子。而且一开始他只是也只是打打瞌睡而已，并没有想着在她的课上补觉。没想到一觉竟然真的睡过去了，而宇文岚竟然没有叫醒他。赵亦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宇文岚会叫醒他，然后叫他认真听课呢。 宇文岚当然想过叫醒赵亦明，但想想校长的面授机宜她又迟疑了。再看赵亦明一副疲惫打瞌睡的样子，她又有些理解和同情。于是她决定下不为例，放过赵亦明这一次。所以，薛清清的小动作算是白做了。 周一暂时的平静之后，一中高一的学生们迎来了暗流涌动的周二。 周二一早走在上学的路上，赵亦明就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窃窃私语。高一的新生们一边三五成群的汇入学校大门，一边谈论着对入学考试的猜测。学生们都知道，经过老师们昨天一天的努力，大部分试卷应该都改出来了。今天最多花些时间统计整理分数，快的话上午，慢的话下午，入学考试的成绩就能出来了。 进了学校大门，人流开始汇集，人群开始集中，一些议论也不时传入赵亦明的耳中。 有哀叹型的—— “这次可真是惨了。好多的题目似曾相识，却找不到一点头绪！” “我才倒霉呢。有些题目的答案明明就在脑海里，可就是翻不到！” “我已经对这次考试不抱希望了。” 也有自信型的—— “感觉还好嘛，根本没有中考的题目难。” “我觉得这次考试我的排名，会比入学排名要高。” “虽然这次挺仓促的，但我觉得我这次发挥还好，甚至可以说超常发挥。” 而更多的是八卦型的—— “哎，哎，你们说这次入学考试第一将会是谁？” “我觉得会是入校第一的刘依青。他中考可是考了588分，咱们这一届全校第一。” “我看不一定。我觉得顾文的希望也很大。我跟他是初中同学，知道他的实力。他在我们初中模拟考试中可是拿过591分的。这次中考也就比刘依青底了一分。只差一分而已，差距很小。” “切，按你这个思路。第三的凌飞和第四的蓝思烟也有机会。他们中考一个585分，一个584分，跟刘依青的差距连5分都不到。” “那个，我觉得。赵亦明也有可能拿到第一。” 突然插进来的话让几个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八卦党一愣。 有人疑惑地问：“赵亦明？谁？” “不知道啊，前十名里面绝对没有这个人。我记得很清楚。”有人肯定的回答。 “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挺耳熟的。”有人有不同意见。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踌躇。 “对了，赵亦明就是那个我们学校今年在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上，获得冠军的高一新生。” 终于有人回忆起来，其他人立刻做恍然大悟状。 然后，就有人拍着赵亦明的肩膀：“同学，考试可不是比赛。赵亦明诗词再强关数学物理什么事情？他连全校前十名都不是，肯定没戏。” 刚才插话的就是赵亦明，能认为他能拿全校第一的，估计全校也就他自己一个了。而那几个八卦学生则压根没见过赵亦明。 “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面对他们一脸的不以为然，向着几个八卦党抛下一句话，赵亦明越过他们，开始加快步伐朝着自己的教室迈进。 “这么牛叉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远离中，他听到他们中某人最后的一句话。 学生们在为考试谁第一议论纷纷的时候，另一个故事也在学校大综合楼里的教师综合办公室发生。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赵亦明为什么会是这次考试全校第一？你们确定没有改错试卷？” 刘禹沉着脸看着教师综合办公室里试卷批改组的二十几位老师。 这二十几位老师分成六组，每组四五个人用了一天时间改出九百份试卷。一天下来他们每人平均都要批改两百份出头的试卷，分到每份试卷上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3分钟。 刘禹质疑他们有可能改错试卷还真个有可能。但是，把赵亦明得到全校第一的原因归结于改错试卷就是他的不对了。 全校第一可不是马虎的事情。就算一开始有可能会疏忽，但发现赵亦明是全校第一后。阅卷组怎么会不可能掉过头来好好检查检查他的试卷。他们再疏忽也不可能对全校第一也不慎重对待。 刘禹的质问虽然感情强烈，言语甚为激动，但在阅卷组组长吴俊看来，刘副校长这有点无理取闹的味道啊。 而刘禹的脸上泛着铁青，明显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他是在恨！当初向梁宾实建议进行一场入学考试，可不是想得到这个结果的。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赵亦明能拿到这次考试的第一名。 在得到赵亦明获得全校第一的消息之后，赶到阅卷组的刘禹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了。 但他是副校长，即使一时口不择言了，一般的老师也不敢跟他计较这个。刘禹虽然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却也没有更正。 正当他觉得控制了办公室的氛围，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阅卷组组长吴俊却开口了。 “刘校长，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赵亦明总分全校最高，当然是第一名。难不成让总分第二的当第一名？” 他慢悠悠的说道。吴俊本来就是个倔脾气，又是校长梁宾实的老部下，无论公私，他根本不鸟刘禹。平时他不与刘禹红脸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刘禹把手伸到他的地盘，他当然要反击——我招你惹你了，你有脾气回家发去，我这里不伺候。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刘禹的火气更大了。而大多老师都低着头，使劲的憋着笑。组长真是够可以的啊，三句两句就狠狠把刘禹嘲讽了一遍。 刘禹火气已经大的脸色发红了——这是不把自己这副校长的权威放在眼里啊。他嘴唇微微翕动着就想开骂。但目光与吴俊眼光一对视，看着对方那不服来战的眼神。他猛然想起现在可不是跟吴俊较劲的时候。以吴俊那个臭脾气，搞不好事情就会闹到梁校长那里。事情一闹到校长那里，那就彻底脱离他的掌控了。 想到这一点，他不得不强制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吴老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个赵亦明虽然为学校获得了一点荣誉，但他学习成绩只是下游。据我了解，他的中考分数只比我们学校分数线高了一分。在他分的班级里，他甚至只是倒数第三。这样的学生竟然能在考试中获得全校第一。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没办法以势压人，刘禹只有忍气吞声耐住性子解释。 不过吴俊显然对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并不感冒。 “刘校长，你的怀疑是有道理。但你的怀疑只是怀疑，没有一点证据。有句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也许赵亦明同学在这个暑假里进步了呢，你怎么就断定他不可能是全校第一呢？” 吴俊反驳道。 “谁说我没有证据？”刘禹反问了一句。然后，他转过头开对跟他一起过来的一位老师说道：“李老师，把你在六班监考时发生的事情跟吴老师说说。” 这个李老师，亦然就是最后一门化学考试中那个监考赵亦明的男教师。 有点尴尬的向刘禹点点头，虽然心中在叫苦。李老师还是立刻把赵亦明在化学考试中疑似作弊的事情说了一遍。赵亦明大概没有想到他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想法，会演变成这个后果。 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完，李老师就站到一边，为自己卷进副校长跟有正校长做靠山的阅卷组组长的争执中而愁眉哭脸。 刘禹则一脸得意。 赵亦明这次入学考试获得全校第一的消息，除了阅卷组的老师们，第一个获得者就是他刘禹。他获得这个消息比校长都早，即因为他主持这次考试，也因为他时刻关注着考试的结果。 发现得到的结果与预想的不同，刘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立刻就往阅卷组跑，一是想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二来就是想改变这个事情。 一路上思考对策，冥思苦想无计可施之时，天上掉下个李老师。刘禹跟李老师关系不错，所以他停下跟李老师简单了聊了两句。这不聊不要紧，一聊竟然聊出了一个大新闻——赵亦明在化学考试中有作弊的嫌疑。 李老师也就是顺嘴把这件事提了一下，刘禹却如获至宝，他立刻就拉着李老师来做证人。 第七十一章 入学考试风波（四） 看着刘禹一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样子。 吴俊无语了。 刘禹刚才一句“谁说我没有证据？”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可是把他震住了的。吴俊还以为他有什么大招，将会拿出什么铁证呢。 结果搞了大半天，只是一个半吊子的莫须有。为什么说半吊子，因为作为证人的李老师也直说是怀疑，他也没有半点的证据。 “吴老师，虽然李老师没有证据。但你也是老教师了，你说赵亦明这个行为是什么？肯定是作弊吧。就冲他这个行为，我认为有必要取消他的化学考试成绩。” 刘禹不再盯着赵亦明为什么会成为年级考试第一这个问题。他采用了迂回的方式，因为只要取消掉赵亦明的化学考试成绩。他的第一自然也就没有了。 聪明人不止他一个。那些坐着没有说话的老师们中很快就有人在吸凉气了。 刘副校长这一招够黑，够狠啊。取消赵亦明的化学成绩，赵亦明这一下子可就没了一百五十分，再加上其他科目扣掉的几十分。他别说全校第一，搞不好就沦落成全校倒数第一。 要知道，中考600分的总分，第一中学的分数线是530分。按这个比例，900的总分，一中的分数线不得是790多分。赵亦明被这么一扣总分不过剩下了700分左右，他不拿倒数第一谁拿？ 聪明一些的老师一深思更是想明白了刘副校长的用心险恶。 赵亦明刚拿到一个冠军，人气正望呢。这一招无异于狠泼了一盆凉水。赵亦明将会再次出名，可出的就不是什么好名了。背上考试作弊和全校倒数第一这两个臭名，赵亦明得冠军的那点人旺估计马上消失的干干净净。搞不好赵亦明本人从此也会一蹶不振。 想透彻了老师们不免心里戚戚，但同时，他们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个疑问：赵亦明哪里惹到刘副校长了，让刘禹这么想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没道理啊，不应该啊。赵亦明好像没有得罪刘副校长。不对，他压根与刘禹根本没有交集过。 吴俊也在想这个问题，并且他直接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刘校长，我不知道赵亦明哪里得罪你了。但你觉得我们能用莫须有的罪名对待一个学生？对待一个孩子吗？” “什么？”刘禹立刻大怒：“吴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陷害一个学生吗？我跟这个学生又没有仇，我为什要陷害他？我只是相信李老师的话，难道你怀疑李老师说谎吗？” “我当然没有怀疑李老师说谎。不过刘校长。李老师也只是说赵亦明有嫌疑而已。并没有肯定他一定作弊。” 说着吴俊看了一眼那位站在一边苦着一张脸的李老师。 李老师则毫无反应，他既没有对吴俊的话表示支持，也没有出声反驳。 “吴老师，是你误解李老师的话了吧。从李老师的描述里，不管怎么看，赵亦明销毁的那张纸都是作弊的工具。怎么能说只是怀疑呢。” 刘禹反驳道，不过他的反驳在众人耳朵里更像强词夺理的扯皮。 “刘校长，说到现在，你还是一点实际的证据都没有。李老师的说的那张纸，不说它到底有没有存在过。即使它真的存在过，现在也消失了，不能作为证据了。刘校长，你能拿出赵亦明作弊的实际证据吗？只要你拿出来，我就判取消赵亦明的化学成绩。” 扯皮这种事情吴俊不是刘禹的对手，于是他干脆不再跟刘禹扯皮，他直接把话说明了：你刘副校长想判赵亦明作弊可以，想取消他的化学成绩也可以。请你拿出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您就哪儿凉快哪里呆着吧，这是吴俊的潜台词。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老师们听出来了，刘禹也听出来了。 见吴俊要证据，刘禹反而一点也不生气。 “这个容易，只要把赵亦明跟他身边那几个学生的化学试卷找出来，对照一下就知道了。” 他轻松说道：“特别是蓝思烟。我记得蓝思烟同学也在他附近吧。蓝思烟同学可是入校第四名。赵亦明完全有抄袭的目标，说不定他就是靠蓝思烟同学作的弊。” 刘禹的话说的比较模糊，蓝思烟是副市长蓝正浩的女儿，他没有敢太明显把蓝思烟拖进来。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赵亦明的作弊很有可能就是抄了蓝思烟的试卷。他模糊的只是蓝思烟是主动给赵亦明抄，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抄的。 当然，这个模糊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坐定赵亦明作弊，那就一定有蓝思烟的事情。毕竟，考场上传递带着答案纸条的事情，可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 刘禹无意得罪蓝思烟，当然要按下这茬不提。 不过，他是相信赵亦明一定作弊了的，而且一定有蓝思烟的帮助。 因为抛却感情的因素，用理智思考刘禹也不认为赵亦明的化学能拿到高分。赵亦明为学校获奖出名之后，他可是特意找出赵亦明的中考成绩看过的。中考时赵亦明化学不过84分，只是良好，连90分的优秀都达不到。谁会相信他会在一个暑假之后进步到哪里去？ “呵呵，那刘校长您可看好了。” 听到这话，吴俊反而笑了。他是看过赵亦明试卷的，对赵亦明的化学成绩心知肚明。 答复了刘禹，吴俊吩咐一边的老师：“把赵亦明，苏言，蓝思烟，还有薛清清的化学试卷找出来。” 一个老师立刻从一堆用大铁夹子驾着的试卷里翻出六班的一叠化学试卷，沿着卷沿开始寻找姓名。不一会儿，四张试卷被抽了出来。 吴俊接过四份试卷扫了一眼，然后冷笑着把试卷摆在刘禹面前。 蓝思烟，132分！ 苏言，115分！ 薛清清，106分！ 看到蓝思烟的分数，刘禹一喜。蓝思烟分数算高分了，赵亦明有足够的作弊理由了。至于其他两个人分数，刘禹只是草草看了一下，有蓝思烟的分数足够了，其他两人哪怕都只比蓝思烟低一分也没有意义。 “老吴啊，蓝思烟同学不愧是全校第四名。试卷答得很不错嘛。赵亦明一定抄了不少吧。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看出来？” 还没看赵亦明的试卷，就轻松下来以为事情尘埃落定的刘禹开起了吴俊的玩笑。 吴俊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禹，他眼中露出的冷笑，让才发现吴俊目光的刘禹不由打了个寒颤。 “刘校长，你还是看看赵亦明的分数吧。” 死鸭子嘴硬，刘禹不由在心中骂道，然后漫不经心的从四张试卷中抽出了最后一张。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他的握着试卷的手和手指都在发抖，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在抖动。他把头抬起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看吴俊，又低下死盯着试卷上那一串红色的数字。 赵亦明，150分！ 满分！ 怎么可能是满分？ 在反复确认这个事实之后。刘禹只觉得这张承载着这一串数字的试卷是如此沉重。 150分！这组数字如同大锤一般，重重砸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憋屈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作弊，什么抄袭。再这组数字面前无不显得荒诞可笑。 作弊作出个满分，抄袭者比被抄袭者分数还高。这个真是一个黑色的幽默笑话。 刘禹沉重地放下赵亦明的化学试卷。他的心里酝酿着头也不回，一言不发就离开这间让他丢尽脸的教师综合办公室的心思。 但是，想着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想着自己即将完成的计划。就这样全部泡汤，就这样让那个赵亦明摘果子得逞。他就感觉心里在滴血——哪怕这次拿第一的是另有其人，只要不是赵亦明，他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憋屈。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再试一试。 这么想着，刘禹挺了挺自己的腰杆，故意挺直之后。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眼睛瞄着天花板说道：“吴老师，赵亦明作弊的事情要我们要慎重对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赵亦明和李老师之间，我相信李老师。所以，作为主持这次入学考试的副校长，我还是决定取消赵亦明的化学考试成绩。” 什么？ 吴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发展，这位刘副校长应该落荒而逃了。但事情偏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刘副校长竟然就这么不要脸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近乎耍流氓的话。 这也太无耻了吧。 一时间，包括那位李老师在内的所有人看刘禹的眼神都变了。 “这不可能，这件事情我要向校长汇报。” 吴俊愤怒的向他大喊，再也不顾忌刘禹什么副校长的身份。 “我是主管这次考试的副校长，你没有权力越级上报。你只有执行的权力。校长那里，轮不到你。事情过后，我会亲自去向他解释。” 刘禹也豁出去了。 两人的争锋相对，让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不过，紧张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刘禹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噢，小刘。你打算什么事情过后亲自给我解释啊？不妨现在就说来听听。” 第七十二章 入学考试风波（五） “校长！” 吴俊惊喜地喊道。 来人正是梁宾实，他正笑吟吟站在门口，似乎对这个房间刚刚发过什么十分好奇。 而刘禹则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校长，我与吴老师正在讨论一个学生这次考试作弊的问题。” “刘副校长，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亦明作弊。请不要先把这件事情定性，这是对一个学生的极不负责。” 吴俊立刻厉声反驳。有校长在，他更是什么话都敢说。 “赵亦明？是那个为我们学校赢得诗词大赛冠军的赵亦明吗？”梁宾实对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视若不见，反而先确认起赵亦明的身份。 “是的，校长。”吴俊抢先给予了明确的回答。 刘禹的脸色更白了，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赵亦明为一中得到的这个荣誉可是让校长大为兴奋。靠着这个荣誉，一中狠狠压了英才一头，到现在英才也没翻过身。英才可是校长的软肋，自己就是靠提了英才，才得到主持这次入学考试的机会。现在，面对为一中胜英才立了一大功的赵亦明，梁宾实能不庇护吗？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恐怕这次稳输了。 刘禹得到这个结论，但已经豁出去走到这一步，他自感没有退路。所以，他在丧气了一会儿后，又昂起头：输人不能输阵，我就是坚持这个赵亦明有作弊的可能。搞不掉他的第一，那就把他的名声搞臭。 刘禹心乱如麻想着乱七八糟的心思的时间里，吴俊已经把事情向梁宾实详细汇报了一遍。 赵亦明的化学竟然考了满分！而且其他科目也是高分，总成绩甚至是全校第一！ 这不由让梁宾实大为惊讶。 他原本以为赵亦明这种在某一方面才华突出的学生，在学习成绩上一定是瘸脚。这从赵亦明的中考成绩也能看出来，他的文科不错，但理科一般。 可没想到，入学的第一场考试。赵亦明就给了梁宾实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不到他还是一个全才！ 梁宾实当然不会认为赵亦明作弊。虽然他一开始对赵亦明拿了全校第一这种事情也是不敢相信。但他有理智。只要看看赵亦明化学考试的那150分满分，他就信了八成了。至于剩下两成，那是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不过，有件事该解决了！ “小刘啊，看来赵亦明同学没有作弊嘛！这化学考试整个高一就他一个满分，这作弊还作出最高分了不成？” 梁宾实看着刘禹似笑非笑的说道：“难道赵亦明有本事提前弄到考试试卷？” “校长，这不可能。周日下午的物理考试的时候，化学试卷的题目还没出好呢。直到化学考试前半个小时，我们才把化学试卷打印出来。” 这个问题虽然是问刘禹的，但回答的却是吴俊。 而听了吴俊的解释，梁宾实没有再说话，他在等着刘禹服软的表态。 “校长，赵亦明有没有作弊，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也愿意相信他是清白的。但是，我更相信李老师。” “校长，我没说赵亦明作弊啊。我只是怀疑而已。刘副校长的观点真的跟我没关系。”刘禹的话音未落，再一次被刘禹当挡箭牌的李老师终于忍不住解释道。说着，他不由怨恨的看向刘禹——刘副校长，你不要害我了好不好。 “噗哧！” 办公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老师这你真是给刘副校长脸啊！ 梁宾实也笑了，不是一开始那种似笑非笑，而是冷笑：小样，给脸不要脸是不？ “吴俊，高一新生入学考试的成绩统计出来没有？” 梁宾实突然问道。 “出来了校长！第一名是赵亦明。”吴俊搞不清楚校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立刻回答。 “我没想问你谁是第一名，我想知道第二名是谁？” 梁宾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第二名？”吴俊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找统计名单。 很多时候，第二名是一个悲剧，因为它跟最后一名并没什么区别。比如大多数人知道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但很少有人知道谁是第二个；比如人们知道第一个登上珠峰人，第二个乃至第三个直至无穷人们都不会记住。 再比如这次入学考试，阅卷组都知道赵亦明是全校第一，全校第二却没有谁有深刻的印象。 “找到了。”吴俊照着名单念到：“第二名，刘依青。” 刘依青？ 这个名字有印象，本届高一入校成绩第一的优等生嘛！在场的老师们对他的名字本应该更深刻的，但因为赵亦明获奖的原因，赵亦明的名字一时间在老师们的心里盖过了他。 他获得这个第二名有什么问题吗？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疑问。 “小刘，这位刘依青同学，跟你什么关系？”梁宾实慢悠悠问道。 随着梁宾实问题进入众人的耳朵，所有人立刻恍然大悟。这个问题其实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它解决了所有的疑问。 为什么刘禹对赵亦明第一反应这么大？为什么要他咬定赵亦明作弊？为什么他非要拿掉赵亦明的第一？ 原因很简单，赵亦明挡了人家的路了。 想想也是。 自家子侄以第一的身份考入第一中学。这本是一件扬眉吐气，大出风头的事情。刘依青也应该是沐浴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之中。 现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赵亦明，一个分数只比学校分数线高了一分的赵亦明。竟然凭着一个什么冠军，把风头全抢去了，让一中师生们差不多忘记了入校第一的刘依青。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怪不得刘副校长费尽心思要组织一场入学考试。他这完全是想为自家子侄夺回光彩。怪不得他对赵亦明得了全校第一反应这么大，完全是自己的苦心孤诣全为别人做了嫁衣的憋屈闹的。 有人突然觉得刘副校长也挺可怜的。不过，梁宾实并没有这么看。 “小刘，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跟刘依青同学的关系？这很困难吗？” 宜将剩勇追穷寇！ 梁宾实对太祖这句诗可是甚为赞同的。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刘禹在梁宾实提到第二名的时候就慌了，他脑子里只有反复着这两句话。他才意识到，在梁宾实眼里，他就像一只跳梁小丑。他上窜下跳丑姿在梁宾实眼中一览无余。 “小刘，你跟刘依青同学到底是关系？”这是梁宾实第三次发问了。这一次他问得比前两次更加严厉。 而这一问，也如一声霹雳，惊醒了刘禹，把他带回了现实。 “他是我侄子！” 在梁宾实校长威势的压迫下，刘禹终于失魂落魄的承认了与刘依青的关系。 哇…… 听到刘禹亲口承认，办公室里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老梁则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刘禹跟刘依青，只要他们自己不主动透露出他们的关系。外人很难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去。毕竟，天底下姓刘的太多了。 梁宾实自然也不知道这两只刘之间的关系，他也没有那个运气碰到两只刘的密谋。老梁只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如果进行这场入学考试——最大的收益的人会是谁？ 除了入学成绩第一的刘依青，还会有谁？取得这次入学考试第一，刘依青就如同是王者归来一般的存在。被赵亦明夺冠吸引住目光的高一的老师和学生，将重新记起这位入校成绩第一的学生。所以，这个刘依青将是最大的赢家。 那么问题来了？刘禹为什么要帮刘依青？这总得有个理由吧。除了金钱交易，老梁的目光又放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刘禹姓刘，刘依青也姓刘，这是不是有点巧合了？ 当然，如果刘禹只是想帮一把刘依青，梁宾实并不认为不可。刘依青自己有实力，又能调用刘禹这样的资源，他成功了老梁也乐于见成。 但是，想靠陷害和污蔑竞争对手上位，老梁就不能忍了。这也是他一直关注刘禹，听到刘禹赶往阅卷组的消息，也连忙过来看看事态发展的情况的原因。 幸好来得及时，否则说不定还真让这小子得逞了呢。 “小刘，看来你需要反省反省了。这样，你先回去吧。我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再决定对你的处理。” “是，校长。”刘禹苦涩答应了一句，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眼睛看着天，失魂落魄踏出脚往门外走去。平坦的水泥地面硬是被他走出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 没有人拦他，包括梁宾实都静静看着他离开。 然后，老梁的画风就突然一转，他向众教师们板起脸：“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赵亦明是这次入学考试的第一名。这点确定下来。其他的事情大家就烂在肚子里，一句也不许说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 这个道理老师们都懂，自然连连点头。 “好，那就这样。对了，吴俊，通知学校财务室。这次阅卷组的补贴按双倍发放。” 这下了封口令，总要有点封口费嘛。 可惜，老梁给老师们下了封口令，却没有发现教师办公室窗外躲着的几个高一学生。他们是想来打听打听成绩的，却没有想到听到了这么大的内幕。 几人相互看看，互相点点头。然后慢慢向远离教室办公室的方向后退，在梁宾实跨出教师办公室的一瞬，他们也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第七十三章 入学考试风波（六） 在这个世界上，自然界传播速度最快的自然是光的速度。但在人类社会中，传播速度最快的却是谣言与小道消息。 这二者的传播速度难分伯仲，但它们的实质却并不相同。有人无聊的研究过，谣言基本上等同于谎言。但小道消息却有高达六成的可信度，因而总是被人津津乐道。 小道消息被津津乐道，源于它多为焦点信息，它传播的往往是发生在人们身边的人和事，与当事人的利益息息相关。它总是能激发人性心底的探索欲望，十分容易引起传播者和接受者的共鸣和互动，传播的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因而，以几个学生为源头。教师综合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以小道消息的形式，非常迅速的向整个高一年级传送。一些人积极地向其他人传送，接受者和传播者的身份不停地转换，构成了典型的簇式传播链。 于是，午休时分，原来的小道消息终于在整个高一年级呈现出爆发性的议论。在每一个班级，一些同样的事情几乎在同时上演。 有炫耀式的—— “哎，哎，你们知不知道。这次入学考试的全校第一是今年诗词大赛冠军赵亦明。” “号外！号外！独家内幕。什么内幕？说出来吓死你，我跟你说，咱们这次入学考试可有大黑幕。咱们的刘副校长可真是心机深厚啊！” “惊天大新闻！我们的副校长刘禹是之前全校第一刘依青的叔叔。他搞这次入学考试，就是为帮他侄子出头，打击抢了刘依青风头的赵亦明。” 也有神秘式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要保密不要乱传。其实咱们学校以前是没有入学考试的，这次搞入学考试的是副校长刘禹的主意。咱们这么副校长可有大大的图谋。” “哎，我听说，据说咱们刘禹刘副校长诬陷赵亦明化学考试作弊。但结果赵亦明是满分，副校长要多傻愣就有多傻愣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学校副校长刘禹被停职了。什么？你说我造谣！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可是真的不能再真，比真金都真。老刘他为了帮他侄子刘依青出头算计赵亦明。结果被咱们梁校长揭破了。” 总之，整个午休时间里，所有的高一学生之间都在谈论这个话题。 而这场讨论风暴的中心人物之一，一班班长刘依青脸色早就变得十分难看。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他已经的搪塞了不知道第几个兴冲冲前来问询的同学。如果不是顾忌到自己长期保持的温文尔雅的风范，他早就发飙了。 午休的铃声一响起，老师一宣布下课。刘依青就立刻急忙逃离教室，把一群求知若渴的同学们远远抛在了身后。即是不想面对那些同学刁钻和难堪的问题，也是想找自己的叔叔刘禹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来完美的计划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路匆匆赶到叔叔的办公室。刘依青发现刘禹的办公室门没有锁，他就直接推门进入，陷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叔叔刘禹正以最苦闷的姿态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十分颓废的抽着烟。而整个室内已经烟雾缭绕，刘依青差点就看不清对面叔叔的模样了。 “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依青你来啦，坐。”刘禹看了一眼侄子，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叔叔，我听到一些很不好的传闻。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的计划有变故吗？” 看到叔叔这个样子，刘依青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到刘禹对面，担心的问道。 “传闻？什么传闻？”这次轮到刘禹吃惊了。 “事情是这样的……”刘依青用最简洁的语言和最快的速度，把同学之间的流传的小道消息给刘禹讲述了一遍。 而听完侄子的描述，刘禹只有苦笑，他转过椅子对刘依青说道：“这件事已经闹到大众皆知了吗？也好，老家伙总算没有完全称心如意。” 听到叔叔这么说，刘依青的一颗心就在不停的往下沉。而刘禹接下来的话则让他那可心一直沉到了底。 “依青啊！那些小道消息都是真的。咱们输了，特别是我，你这个叔叔，输的很惨。我们把什么都计划和算计到了，但就是忽略了一个重大的变数——赵亦明！” “赵亦明拿到的全校第一，我们这次算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狠狠吸了一口烟，刘禹用带着三分愤恨，三分后悔，四分无奈的语气说道。而刘依青则彻底呆住了，只有十六岁的他还根本无法应对阴谋曝光在阳光下的后果。 刘禹看看侄子的表情，无奈地遥遥头：“别慌，这次事情我全扛下来了，牵扯不到你。你最多就是会有个名声不好的叔叔。” 策划入学考试，给刘依青抢风头，打压赵亦明，刘禹都默认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有人不信，也有人信。 不信的人是不信刘依青这个最终受益人没有参与进来，认为他最少也是个知情者。而信的人则把人往最好的方向去想，他们认为刘依青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不会有那些复杂的想法。 而实际上，人心险恶这句话一点错也没有。因为整个的事件，刘依青才是真正的发起人和主谋。 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刘依青对赵亦明抢去自己荣誉的不满。 他是第一中学这一届高一新生的中的状元，他才是明星，他才应该是万众瞩目者。而赵亦明用一个不知所谓的冠军，把他所有的荣誉都抢走了。他怎能不恨。 如果是普通人生气，最多跺跺脚，骂几句娘。但刘依青可不是普通人，从他588分的中考分数就可以看出。他很聪明，他是天之骄子，当然，他也很骄傲。 骄傲的人是不会轻易服气的，刘依青自然也是，并且他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找回场子的机会。 从一个同学那里得到英才将会进行入学考试的信息后。他立刻就动心了。如果自己学校也再来一场考试，人们是不是就会重新记得自己？刘依青是骄傲的，他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有绝对的信心，对在考试中夺得第一一点都担心。他已经拿过不知道多少第一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因此，他制定了所有的计划——制造机会，重夺荣誉，有可能的话打击一下赵亦明。在制定了计划之后，他找到自己鲜为人知的叔叔——第一中学的副校长刘禹，并得到了他的支持。 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当然，现在有人愿意背黑锅，事实已经不重要。而刘依青向自己的叔叔投入感激的目光，并轻轻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下午高一的入学考试成绩会公布出来。你要沉得住气。”刘禹又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心思再向这个侄子费口舌，但还是又叮嘱了一句。 虽然嘱咐了一句，刘禹其实并不担心刘依青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对家里这个最优秀的孩子，他一向是放心的。长久的相处，刘禹对刘依青虽不说全知道，但他那种如黑暗中的毒蛇能隐忍的性格他还是很清楚的。 “知道了，谢谢叔叔。”刘依青向刘禹道谢之后，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退出他的办公室。 出了刘禹的办公室，刘依青一路面无表情的直奔向综合楼天台。不要误会，他不是去跳楼。只是因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找一个安静的高处，独自梳理心情。 “小兔崽子，给你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前途都毁的差不多了，就换来一声谢谢？连劝慰的话都不说一句。真够薄良的。” 刘依青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副校长办公室内，在烟幕刘禹轻轻抱怨了一句，烟雾里他的表情若影若现。良久之后，他才又叹了口气：“隐忍，隐忍，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也得沉得住气啊。” 午休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下午发榜的时间了。一时全校人头簇动，大家都在眼巴巴等待正式宣布谁是第一。 结果很快出来了。 赵亦明——语文142分，数学150分，历史148分，物理150分，地理146分，化学150分。 总分886分，全校第一。 而在他之后的全校第二刘依青总分只有829分，二者之间的总分相差高达57分。赵亦明以绝对的优势获得全校第一。 而随着赵亦明获得全校第一的正式消息确认，上午的传播出来的小道消息也一下子大多数人接受。很多将信将疑的人立刻全盘接受了小道消息的说法。 那些说着赵亦明理科不行的人立刻傻眼了。事实就在眼前，人家理科不但行，而且不仅是化学满分，数理化三门全部满分。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更有心思灵敏的人诧异的发现。中考赵亦明531分，比刘依青的588分少了57分。现在入学考试结果，赵亦明的886分，比刘依青的829分多出了57分。 这是真是巧合吗？ 第七十四章 对校长的要求（上） 当然是巧合啦。 赵亦明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控制自己的考试成绩。刘依青能考多少分，他哪里能知道？所以，这个57分的反转纯属巧合。 但是，在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来，这57分就太耐人寻味了。哪怕自己在心底也认为这是个巧合，他们也会表现出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慨。因为出了刘禹帮自己侄子算计和诬陷赵亦明这件事情。 这个57分简直就是对刘禹最好的嘲讽和反击：中考你侄子比我多了57分，你以为你侄子很厉害。好，那这次我还回来，比他多57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看看到底谁最厉害。 这打脸效果，比任何言辞都来的有劲，简直就是啪啪响，要把刘禹叔侄的脸打成猪头的节奏啊。 而随着这些个劲爆的分析新鲜出炉，高一学生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丝毫没有因为正式消息的发布而降温。正式的消息反而像一个催化剂，把风暴催化成了台风。 后知后觉的梁宾实在很长时间之后，才知道事情已经全部被泄漏出去。 惹得老梁把吴俊叫过去大骂了一顿，双倍补贴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影子了。而吴俊回来又大骂了教师们一顿。委屈万份的教师们，反过来又把气撒在学生身上。很多高一班级的学生都被加了作业量。从这个角度看，那些把这些事情散布出去的学生，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惟一一个好处就是梁宾实对刘禹的处理不需要藏着掖着了。老梁没有剥夺刘禹副校长的权力，却有架空他的力量。借着学生们对刘禹反感这股东风，刘禹被停职，发配回家反省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梁宾实打算把刘禹分管的重要部门，与另一位副校长厉德庸二一添作五给分了。 刘禹回家反省一个月。要他反省是假的，把他赶走一个月才是真。有了这段刘禹不在的时间，乘着他原来分管的部门单位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机会。老梁和厉德庸才能上下其手，该整治整治，该换人换人，真正把这些单位收入囊中。如果刘禹在，他暗中捣鬼的话，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说不定一波三折之后，刘禹还能保住一些权力。 这些沸沸扬扬的消息传到赵亦明的耳朵里，他也是惊叹不已。我就是想静静的装个逼而已。这也能惹到副校长的打击报复？这学校怎么好像比江湖还险恶？ 不过，惊叹归惊叹，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如积雪害怕阳光，阴谋最大的缺陷就是惧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件事既然已经东窗事发，那位刘副校长肯定是要倒霉的。而那位刘依青同学，赵亦明从此也会防着他一手。有了防备，自然就不用太过担心。 而在考试结果出来之后，他还有更加烦心的事情。并且，这烦心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第一件事是他彻底出名了。这虽然是好事，但也是烦心事。 赵亦明获得诗词大赛冠军的那会儿在学校就挺出名了。但这个名在高一只是比较响亮而已，甚至比不上他在高二高三的知名度。毕竟，老梁为欢迎他获得冠军举行的欢迎仪式上，站街当背景布的是高二高三的学生。高一的学生只是通过高年级同学的口口相传，还有学校随处可见的庆祝海报，这样二手的渠道来获得消息的。 因为二手的消息并不直观。所以，他的风头虽然一时盖过了刘依青，但他在高一知名度，还维持在一个不算太高的程度。很多知道他的人只是把他当一个谈资，而并不想真正认识他。 可现在经过小道消息的传播和正式渠道的宣布，赵亦明的知名度就立刻飙升。诗词大赛和全校第一的双重光环让他无论走在校园的哪个角落都闪闪发光。 很多学生都特意赶到六班，想看看他的风采。而无论他在哪里，只要被两个以上认识他的人看到，就会引起一阵窃窃私语，就差捧着小本子找他要签名了。 考试结果正式宣布之后，他的火热程度在整个高一年级，已经达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不仅超过了他在高二高三的知名度，还反过来有向高二和高三发展蔓延的趋势。 这不，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老姐赵雅彤就带着宋初夏，何依依一群人闻讯杀了过来。在确认赵亦明拿了全校第一之后，赵亦明的头发被兴奋的老姐揉成了鸡窝，而宋初夏，何依依一阵夸赞也让他找不着了北。 赵雅彤还当场给赵国强和明晓打了电话。让他们在公司和街坊四邻间又有了一项炫耀的资本。 等老姐她们闹够了，赵亦明好不容易将她们送走。他回到教室刚想跟薛清清他们得瑟一下。一群根本还不熟悉的六班同学就把他包围住。而这个包围圈还在继续扩大，因为不断有本班和外班的人加入进来。 包围住赵亦明学生们的问题和溢美之词是一个接一个，有时还几个人说在一起，搞的赵亦明只能勉强听清楚其中一部分话。 “赵亦明，你是怎么用一个暑假就把数理化补习上来的。有什么经验吗？” 这是实在型的。 “赵亦明，你这次可为我们班争光了。看一班还有什么可得瑟的。” 这是仇恨型的。 “赵亦明，你实在太厉害了。我对你的敬佩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是马屁型的。 “赵亦明，你好帅哦！” 汗一个！这是花痴型的。 同学们太热情了，虽然这样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十分好，好到让赵亦明都产生了飘飘然的感觉。 但渐渐他发现自己已经快招架不住这样过火的热情了。 试着向包围圈外投出寻求帮助的目光，却只收获了一个微笑和两双白眼。 微笑是蓝思烟的，早有心理准备的她，知道结果的时候仍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但总算还是保持住了风度，没有像苏言和薛清清那样，直接蹲在地上捡他们摔碎了一地的下巴。 苏言和薛清清知道赵亦明的成绩之后。那表情，跟见了鬼差不到哪里去。久久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两人的丑态被赵亦明看了个全。再加上打赌打输了的郁闷，他们要是能理会赵亦明，提供帮助才有鬼呢。 蓝思烟倒是想帮他一把，但看看情形，身小力弱的她也是无能为力。 幸好，班主任宇文岚即时出现，把赵亦明拯救出无边苦海。 “赵亦明，你去校长办公室一趟。校长找你。” 宇文岚这一句话对赵亦明来说，简直如仙音一般。就在刚才，他就快忍不住使用很多的前辈的老招——借屎尿遁。现在宇文岚老师提供了一个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用再考虑那个蹩脚的借口。赵亦明太喜出望外了。 “同学们，不好意思。校长找，我去去就回。我们再接着聊。”赵亦明连忙说，还故意装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围着他的学生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待赵亦明走后，学生们渐渐散去。薛清清才忍不住啐了一口：“虚伪。”苏言和蓝思烟竟然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赵亦明不知道薛清清给了他这么一个评语，还得到了苏言和蓝思烟的赞同。他走在前往校长室的路上，又开始为第二件烦心事抓耳挠腮。 赵亦明这第二件烦心事，就是他不打算真的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高中生的事情。 之前他就有过这个想法，连条件都想好了：一是可以不写作业；二是只要不打扰别人，上课可以干自己的事情；三是有随时请假的权力。 他本打算过一段时间。比如在期中考试之后拿到全校第一之后，再向校长梁宾实提出来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已经拿了个第一了，还有了个冠军头衔，这似乎已经有点资本了。而最重要的是，赵亦明终究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他才装了两天乖宝宝，这好学生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讲台上老师讲的内容对其他学生来说是瑰宝，但对赵亦明来说却是废话。 什么事情都不干，听上40分钟的废话。这种事情他能忍得住一时，能忍得住一天。但实在忍不住这第二天了。他的耐心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只用了两天，就把他那点耐心消磨的一干二净。想想按计划还得忍到两个月之后，赵亦明就感觉到绝望。 只是，向校长提出这样的条件，他会答应吗？关于这一定，赵亦明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一中历史上恐怕还没有哪个学生向校长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不行，这关系到我将来风一般自由的高中生活。绝对不能退却，一定得想办法找到机会，向校长提出来。” 一路反复思考之后，赵亦明终于做出了决定。抱着这个心思，他敲响了梁宾实办公室的大门。 第七十五章 对校长的要求（下） “哈哈，赵亦明同学，你可是又给我一个大惊喜。我想我得对你再一次刮目相看了。” 梁宾实的心情显得很不错。赵亦明一进门，他眼带着笑意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老梁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赵亦明这个学生了。自从赵亦明进入他的眼帘，每一次他折腾点事情出来。他老梁都会有不小的收获。这个学生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坐，坐下。别拘谨，我们好好聊聊。”开过玩笑，梁宾实就招呼赵亦明坐下。 这可是一般教师都没有的待遇！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梁宾实对赵亦明的重视。他根本没有把赵亦明当作普通学生对待。 “校长，我只是做了一个一学生该做的事情而已。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赵亦明也不客气，虽然嘴上很谦虚。但实际上却没有丝毫的推辞，他大大方方就坐到梁宾实对面的椅子上。他没有立刻说话，虽然进门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赵亦明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急，要循序渐进。所以他进门后反而沉静下来，打算伺机而动。 梁宾实扬扬眉毛，他有点惊讶。 他这算是第二次与赵亦明近距离交流了。第一次人多嘴杂，他跟赵亦明交流的不多，并没有发现赵亦明有哪里不对。 但这次单独交流的一开始，他就琢磨有点不对味儿了。 赵亦明太沉稳了。他这办公室，哪怕一些才工作的青年教师进来，都会感到拘束，战战兢兢的。而赵亦明进来之后，一点拘束感都没有，似乎跟在其他普通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那股子沉稳的味道，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学生。反而更像一个涉世颇深的成年人。 有点意思。 梁宾实感觉有点有趣了。 “赵亦明同学，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还请校长赐教。” 好嘛！梁宾实故作威严的一问，被赵亦明当作皮球一样直接踢了回来。 “哈哈，赵亦明同学你倒是挺直爽啊！” 被噎了一口，梁宾实愣了一下才冒出这句话。而到这里，他也想明白了。不能把眼前的赵亦明当小孩了，还是得有事说事。 想通这一点，他开口了：“赵亦明同学，这次找你来呢，主要是对你这次考试的成绩进行表扬。希望你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谢谢校长，我会的。”赵亦明答道。虽这么回答，赵亦明却敢肯定老梁找他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从老梁的语气中已经听出来了，什么主要是表扬他，客套话而已。 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不过一场普通的入学考试，也许在学生们和普通教师们眼里是大事情。但在梁校长眼里，能算什么？又不是事关学校荣誉的全市联考，梁宾实能关注一下已经是极限了。还特意把自己拉到校长室表扬，他又没吃错药。 所以，赵亦明道谢之后就不说话了。谁先开口谁就失去了主动权，他等着梁宾实先说话。赵亦明也不担心老梁不说，因为从梁宾实的语气神态来看。赵亦明估计老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他又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正在走迂回路线呢。 而迂回路线走不通，他自然会回到正路上。到时候，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果然，梁宾实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在发现委婉说话没什么用之后。务实的他立刻改变了策略。 “当然，除了对你进行表扬。学校也有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呀！老梁你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这调子怎么这么熟呢？ 赵亦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立刻推辞道：“校长，光荣又艰巨的任务。这压力太大了，我实在是不能承受。恕我不能接受。” 老梁郁闷了，这什么任务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忙不迭的推辞。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当然能，赵亦明没等梁宾实说什么任务就一口回绝。就是在告诉他，校长我们能不玩虚的，想愉快的玩耍就实实在在谈点实事！ 梁宾实当然听出来赵亦明的意思。他刚才就打算跟赵亦明实话实说了，不过一时的习惯没刹住，官腔又露了出来。而听到赵亦明推辞的这么干净利落，他总算想起了这个夺得帝国中学生诗词大赛冠军的学生。当初参加比赛的初衷不过是为了5万华元的奖金。 这个学生是一个实际的人，而且一直如此。 “呵呵，亦明同学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你说呢。”梁宾实终于打算不拐弯抹角了。 “那校长您说，我洗耳恭听。” “那好，亦明同学知道我们学校这周五会举行迎新晚会吧。”老梁问道。 赵亦明点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老姐赵雅彤早就跟他提过。 迎新晚会不是迎接新年，而是迎接新生的意思，晚会由高二和高三组织表演节目，欢迎高一的新生。是帝国中学两大传统晚会之一。两大传统晚会还有一个是高三毕业生的毕业晚会。 这个迎新晚会高一新生只要当观众就好了。布置会场，排演节目，一般都由高年级负责。如果说实在要跟高一扯上点关系的话，就是高一新生有兴趣，也可以向学校申请表演节目。 难道老梁想让自己在晚会上表演节目？ 赵亦明没想到，他一猜就猜对了。梁宾实果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亦明同学。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我们在周五举办迎新晚会。英才高中也会在这一天举行迎新晚会。只不过我们两校的举办晚会的时间被错开了。”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我也就无所谓了。他们搞他们的，我们搞我们的。但昨天我收到消息，教育主管部门周五将视察我们两校。视察员除了视察，还会观看我们两校迎新晚会的表演。” “当然，如果只谈节目表演的质量，我们学校并不怵他们。” “但出现了一个新情况。对了，亦明同学你知道音乐才女宁慕香吧。她今年被招收为英才的高一新生。我听说她将代表英才高一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节目。这对我们学校很不利啊。” “而亦明同学你在蓝思烟同学的生日宴会上露的那一手，我可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代表我们学校高一的新生，在晚会上表演一个节目。” 老梁难得这么真诚，把所有的心思都和盘托出了，说完就眼巴巴望着赵亦明。如果赵亦明答应了就一切ok，如果他不答应，老梁就会亮出杀手锏。 听完梁宾实的话，赵亦明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内心早已乐开了花——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自己的目标有戏了。 这样想着，赵亦明却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校长，您这是要我跟宁慕香打擂台啊。可是，不瞒您说，我跟宁慕香都拜了沈平和老师为师，一起学习音乐。算起来，她还是我的师妹呢。我跟她打擂台有些不妥吧。” 恩？ 梁宾实愣住了，他还不知道赵亦明跟宁慕香有这关系。 赵亦明跟宁慕香拜师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并不像赵亦明在蓝思烟生日宴会上那样，有很多的观众帮着宣传传播，只要有心打听不难知道。 面对这个新情况，老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人家师兄去对付师妹？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老梁这样的人精，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 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一回味赵亦明的话。赵亦明虽然是一副为难的口气，但听听他最后说的——有些不妥！只是有些不妥而已，而不是严词拒绝。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赵亦明没有把话说死，这事还有的谈。他是在等着自己开价啊。 小狐狸！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梁宾实心中暗骂，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亦明同学，没想到你还是沈老师的学生，沈平和老师的大名我可是听说过的。看来你的音乐造诣比我想的还要高啊。不过打擂台这话你说的可不对，最多是你跟宁慕香师兄妹之间的切磋而已。说不定，这事还会被传为一时佳话呢。” 老梁也是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主儿。 “对了，亦明同学。只要你能代表高一新生在晚会上表演节目，学校就会奖励你一万华元。你觉得怎么样？” 老梁终于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表演一个节目，一万华元奖金。一中历史上都没有过这么丰厚的奖励。 梁宾实一开始没有准备开这个条件。他本来是想在赵亦明不答应的情况下，给出这个奖励的。而且这个奖励他也有要求，要求赵亦明必须赢过宁慕香。 但现在情况有变，让人家师兄杠上师妹，还要求必须战胜对方，这就太强人所难了，实在说不出口。 另一方面，老梁得知赵亦明是沈平和的学生之后，他对赵亦明的信心更足了。如果之前他希望赵亦明表演节目是抱着三分希望，现在他就觉得这事胜负说不定就五五开了。所以综合考虑之下，他直接给出了奖励。 而赵亦明也笑了，他终于找到了向校长提出他那些让人目瞪口呆条件的最佳时机。 “校长，钱倒是小事情。要我参加迎新晚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其他几个小要求，希望校长您能够考虑一下。” “哦？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第七十六章 迎新晚会（上） 听完赵亦明的几个要求。 梁宾实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他还从来没想过，一个学生会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 是的，大逆不道。这个词用在赵亦明那些要求上太合适了。 一个学生的职责是什么？ 当然是学习！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每天准时上学，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完成作业。一个学生的本职无非就是这三样。 可是赵亦明呢？他要求可以不听课不写作业，还可以随便请假。没有一条符合社会伦理对一个学生的要求。 他当学校是什么？疗养院吗？ 想也不想，梁宾实就打算拒绝。开玩笑，这种极不靠谱的要求他答应了，恐怕他这个校长就会成为一中历史上最大的笑话了。 但是，他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赵亦明就又抛出了几枚极重的筹码。 第一，赵亦明保证在学校期间，学习成绩永远排在第一。不仅是全校第一，而且还是全市第一。如果做不到，他的这些要求就全部撤回。 第二，赵亦明可以同意代表学校参加多项比赛，只要他同意参加的比赛，他都承诺至少排在前三名。如果做不到，他的要求也全部撤回。 第三，赵亦明愿意在学校需要帮忙的事情上施以援手。比如像迎新晚会需要表演节目这样的事情。 这几个条件，一下子就让梁宾实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想说赵亦明狂妄。但转念一想，赵亦明还真不是狂妄。他这三条提的可是有理有据。不说第二第三条。只第一条就把老梁吸引住了。因为赵亦明这次入学考试就是全校第一。不是全市第一只是因为一中没有和其他学校一起联考罢了。如果联考，梁宾实相信以赵亦明的分数拿个全市第一也没有问题。 这可是全市第一！三年之后的高考说不定就是状元啊！ 一中已经多少年没出过状元了？别说状元，就是全市联考第一一中也有十多年没有有过了。这个头衔一般都是戴在英才高中的尖子生头上。 每当老梁看着全市联考第一位置上英才高中四个字，他是又嫉妒又恨，恨不得发狂啊。可惜，无论他采用什么办法，是鞭策也好，是激励也罢。一中能包揽联考前十名中一半的名额。但就是拿不到第一名。久而久之，梁宾实都快放弃了。 现在赵亦明提起这茬。而且看上去还颇有希望。这怎能不让梁宾实动心。 所以，他拒绝话咽下去后，出口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味道：“亦明同学，你有信心是好的。但不好好上课，你怎么能保证自己考的好呢？”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老梁给自己的一个台阶。 赵亦明不好好上课还能自信考第一。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个天才。别人拼全力做的最好，还不如他随便搞搞。这话说起来虽然伤人，但有时候的确是事实。 不出意外，赵亦明的回答就是这个意思。 赵亦明也的确就是这么回答他的：“校长，说句实话。早在暑假我就把高中的书本全部学习了一边了。上面的知识我已经全部掌握。我觉得，再上课听讲的话，实在是浪费时间。” 听了赵亦明的回答，老梁一时无语了，他陷入思考之中。而赵亦明则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赵亦明不怕梁宾实去想，他想多久都可以。他就怕老梁想都不想就回绝。 只要梁宾实真正开始思考赵亦明这些要求和条件。他思考的时间越长，就会发现赵亦明的条件对他的益处越大。答应了赵亦明，老梁和他的一中能获得足够的荣誉，而且之前很长之间都没有过的荣誉。这对提高一中知名度和申请增加教育拨款都有好处，可谓名利两得。而他要付出了却微乎其微。最大的不过是他心理上的一个障碍罢了。 赵亦明相信，权衡利弊，认真想过之后的校长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果然，老梁左思右想之后，已经有了答应的预兆：“那亦明啊，如果我答应了你这些要求。你空出的这么多时间你打算怎么规划啊。” 关于这一点，赵亦明并不打算隐瞒：“校长，我打算多看看书，充实自己。另外，我有写作的计划，也打算占用一部分课堂时间。至于请假，我想能多出去走走。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目前我是这么打算的。” “那好。如果你能做到你保证的。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就是不近人情了。” 梁宾实终于拍板了：“赵亦明同学，我就答应你要求。” “谢谢校长。” 赵亦明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其他的都是小事。 对梁宾实来说，跟宇文岚还有六班的其他任课老师打声招呼，让他们不要管赵亦明是一件小事。 对赵亦明来说，无论是考试第一，还是比赛获奖，抑或迎新晚会上节目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再跟老梁扯皮了几句，心情愉悦的赵亦明哼着小曲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他回到教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了，那些来强势围观他的人群早已经散去。虽然他回来时在六班引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但很快就在上课老师压制下平息下去。 赵亦明轻松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装模做样认真听起课来。明天就不用这么装模作样了，现在就好好纪念一下吧。只不过，他这个纪念挺没有诚意的。他回到教室不到10分钟，老师就宣布下课了。 这是下午的第二节课下课。对于高一新生来说，在还没有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学校社团加入之前，这节课下课等于放学。大部分走读生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少部分不想那么早回去的，就跟着住宿生们在教室里完成作业和预习明天的功课。毕竟教室里的学习氛围比宿舍和家里要好的多。 赵亦明自然是打算回去的那波人之一。不过他并不着急，虽然他今天事情挺多，但还没到忙的时间。 现在才下午三点二十，萌萌四点才放学，赵亦明要接了她放学才真的忙碌起来。将萌萌接回家之后，他得做晚饭。做完晚饭之后，等小姨下班回来，赵亦明还要出门。今天周二，他得去沈平和老师家上课。这是第一次上课，他要好好准备准备。而上完课之后，他还想再练习一会儿篮球。 所以，下课之后，他一直慢悠悠地享受着他的忙碌之前的悠闲时光。 “赵亦明，校长找你什么事？”苏言看着赵亦明悠哉悠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前排的蓝思烟跟薛清清听到苏言发问也竖起了耳朵，她们其实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充满好奇。 赵亦明张张嘴，刚想把自己的喜悦也给自家兄弟分享一下。但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 这事还是低调一点好。把这事告诉苏言他们不是分享喜悦，而是拉仇恨了。不是怕拉苏言他们三人的仇恨，而是怕他们一不小心给他传播出去，拉了全校学生的仇恨。到时候，群情激奋之下，说不定自己跟校长达成的合约就黄了。 但赵亦明也不打算敷衍苏言，他就把另外一件事情搬了出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不仅跟英才的撞了车，而且还碰上教育局的人下来观看。英才的高一准备派宁慕香上，校长就想请我出手。” “宁慕香？你是说天才钢琴美少女宁慕香？”一直侧着耳朵偷听的薛清清忍不住了，转过身就向赵亦明问道。 “是啊！怎么了。”赵亦明有点莫名其妙，薛清清好像把他这句话的重点理解错了吧。 “宁慕香可是我的偶像！”薛清清两眼放光的说道。 “那清清你就是嫉妒吧。赵亦明可是宁慕香的师兄。”蓝思烟见薛清清样子，忍不住逗她。 “什么？” 看着薛清清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蓝思烟解释道：“清清你不知道，赵亦明会写歌。他还是著名音乐大师沈平和的学生，宁慕香也是。” 说到赵亦明会写歌，蓝思烟的脸上明显红了一下，显然她想起了一些什么。 不过在激动中薛清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已经转向赵亦明：“赵亦明，今天晚上在学校吃晚饭吧。我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吗？今晚我就还。就是你要好好给我讲一讲宁慕香的事情。” “可今晚我的去沈老师家上课。我每周周二和周四晚上有固定的音乐学习时间的。”赵亦明赶忙推辞。开玩笑，他怎么讲宁慕香的事情？他不过只跟宁慕香说过几句话，知道的恐怕还没有薛清清这样的狂热粉丝知道的多。 “这样啊，是跟宁慕香一起上课吗？” 赵亦明提到上课，薛清清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然后扭扭捏捏提出了一个要求：“赵亦明，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下宁慕香的签名。” 说完怕赵亦明拒绝，她想了想，又坚定的说：“我再请你一顿饭。” 好吧，赵亦明服了。想不到自己这个小师妹的魅力这么大，竟然还可以混饭吃！ 第七十七章 迎新晚会（中） “行，行。薛清清你都舍得一顿‘大餐’了。我还能不答应你？” 看她脑残粉的模样，赵亦明能不应下？如果拒绝或者迟疑，说不定自己就有的烦了。 见他答应，薛清清连忙转身，从课桌肚子里掏出一本粉红色的精致小笔记本。一边递给赵亦明一边用不放心的语气说：“这是我的偶像签名本。已经有我好几个偶像的签名了，很宝贵的。你能让她签在这个笔记本上吗？” “没问题啦，一个签名而已，宁慕香肯定会答应的。你放心好啦。” 这点赵亦明挺有信心。从上次与宁慕香的接触看，虽然对她还不是很了解，但起码她不是一个多么冷傲的人。这么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她应该会答应的。 给了薛清清一个定心丸，他就伸手去接她双手递过来的笔记本。 本以为顺手就能接过来的笔记本，却似乎并不想接受控制。赵亦明想抓过来，笔记本却往后缩。一看，原来是薛清清拽着不松手。 “咦？薛清清你这是什么意思？”赵亦明疑惑地问道。 薛清清脸上有点红，声音也小了很多。但却很坚定，这从她紧抓着自己的笔记本，赵亦明扯了好几下都没成功从她手中得到笔记本就可以看得出来。 “赵亦明，你能不能让宁慕香再给我写一句话？” “薛清清你这是得寸进尺啊！”一边的苏言忍不住说道。 “要你管。” 也许是恼羞成怒，薛清清刚才那点小羞涩立刻不见了，冲着苏言就嚷了一句。 赵亦明见状连忙打圆场：“好了，薛清清你这要求我也答应。不过，你还有什么要求了，能不能一次说全了？” “没了！”薛清清见赵亦明答应，一兴奋也顾不上跟苏言斗嘴了。 赵亦明也总算能接过她的宝贝笔记本。 顺手打开，翻看了一下。赵亦明就不得不佩服起薛清清了。 这丫头可以啊！ 宋怀玉、冼雪巧、颜依易、刘绮岚…… 她这小本子上已经有八九个大牌明星的签名了，从歌星到影星再到综艺明星，可谓横跨演艺界。 而且有些明星不仅仅是只给了她签名，而给她写了祝福。比如著名歌星宋怀玉就给她写了：祝薛清清同学身体健康，学有所成，前程锦绣。她本子上的明星里有一半都给她提了词。 怪不得她想要宁慕香的题词啊，这都是有传统的！ 合上笔记本，赵亦明郑重把它收进书包：“薛清清你放心，明天的结果包你满意。” 薛清清放心了，蓝思烟却担心的问道：“那赵亦明，你参加表演的节目有准备吗？我不了解宁慕香，但盛名之下无虚士。你能赢她吗？” 蓝思烟这么一说，苏言跟薛清清也担心地看着他。 苏言自然是站在赵亦明和一中这边的。而薛清清虽然把宁慕香视为偶像，但作为一中学生，她当然还是希望自己学校能赢。 “没事，这事根本说不上谁输谁赢。”赵亦明轻松答道。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况且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也没有什么专业评委，这怎么比？哪怕我的表演节目真的比她差一点又如何？反过来说，如果我的节目比宁慕香好上一点，难道英才的那些家伙就会认输？” “这到也是，哪怕英才的节目明显不如我们，他们也不会服气的。” 苏言连连点头称是，很有一股同仇敌忾意思。在学校里呆了两天，他已经被一中的校风感染了，对英才绝对不会有一句好话。 蓝思烟跟赵亦明只有无奈相视，笑而不语。苏言说的是实话，但他这个实话只说了半句，还有半句他没说出来——如果一中的节目明显不如英才，一中也不会服气。 “所以你们放心好了。我虽然不敢保证我的节目一定比宁慕香优秀，但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句话我还是敢说的。” 赵亦明安慰道。 尽管他这么说，蓝思烟还是有一丝担心。 为了让她放心，赵亦明干脆把自己在决定参加表演时，就产生的一些想法对她说了出来。 “宁慕香的表演项目一定是钢琴独奏。我准备唱一首歌，根本不会跟她唱对台戏的。” “唱歌！是新歌吗？” 蓝思烟的眼睛里开始闪烁起奇异的光彩：“是那首《童年》吗？我只听外公听说过，还没有听过呢。” 她没有提《栀子花开》，即是因为对《童年》更为好奇和期待，也是因为某些别的说不出口的原因。 “《童年》？”赵亦明愣了一下，他在沈平和家唱完这首歌就把它抛在脑后了。现在不是蓝思烟提起，他压根就不会记得了。 《童年》倒是也不错。得到蓝思烟的提醒，赵亦明下意识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针对迎新晚会上要表演的节目，大主意他已经拿了，就是唱一首歌。但到底唱那一首，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没拿定主意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歌曲，而是合适的歌曲太多了，让赵亦明挑花了眼。 几番筛选之后，他心中还有好几首校园歌曲。现在蓝思烟这么一提醒，赵亦明发现《童年》还是真是更合适，起码比他预想那几首校园歌曲更合适。 “《童年》？倒是个好想法。我本来是准备了其他的歌的。” 一顺嘴，赵亦明就把自己心中想着的真实心思说了出来。 “其他的歌？赵亦明，你又写新歌了吗？”听他这么说，蓝思烟的注意力却转移了。 “哈哈。”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赵亦明立刻掩饰道：“现在就告诉你内容多没意思。给我的节目保留一点神秘性嘛。到时候说不定有个惊喜呢？” “惊喜！只要不是惊吓就好了。” 接他这句话的不是蓝思烟，而是苏言，他已经有点赵亦明前世那个损友的影子了。 “嗯，就是惊吓，吓死你。” 赵亦明也不客气的回应道。他是挺喜欢这样两个人互损的，前世就乐此不彼。 跟苏言拌了几句嘴之后，赵亦明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四十了。连忙结束跟苏言的打闹，抓起书包斜背到身上。 “明天聊吧，我得先走了。”他说着看向蓝思烟，脑子一抽就问道：“一起走吗？” 苏言跟薛清清是住校生，但蓝思烟是每天回家的。 “啊？不了，宇文老师说下课找我有事情谈。我在教室等她。”蓝思烟也被问了个措不及防，把下巴贴到胸口了，才用带着惊讶的声音回答了他。 赵亦明则赶紧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向蓝思烟理解地点点头。再向苏言薛清清说了声再见，就溜出教室。 猪头啊！ 一路上都在骂自己。本来一句礼貌话，怎么硬被自己说的那么暧昧，像是在邀约似的。赵亦明有点怀疑了，自己真的对蓝思烟没前世的那种感觉了吗？ 这应该不会错啊，当年那种悸动的心情的确是没有了。 难道一见钟情变成了日久生情？ 可这时间也不算久啊。他重生来，忙打满算两个人重逢才一个多月时间，而相处不过才五天时间而已。五天算日久吗？ 恩，那得度日如年才能算吧。 不着调的想法一直在脑中徘徊和歪楼。到他从靖兴附小接到自己的小表妹，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往家走的时候。他的思考已经异变成了另一个问题。 “是找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突然冒出这句自言自语，不是赵亦明失恋了在呓语，也不是他真的把二者在做比较。 只是被王萌萌这个小丫头带沟里去了。这小丫头一见到赵亦明就开始向他讲小学里的趣事。而今天最有趣的就是她同班同学小花。当然，小花没有什么有趣的，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有趣的是小花家养的一只米白色的小拉布拉多犬，中午一路顺着小花上学的路找到学校来了。 成年人对萌物都没什么抵抗力，更别说小学生们了。小丫头一路一直讲着那只拉布拉多的可爱，温驯，聪明，活泼。 赵亦明就这样成功被带到沟里了。 “哥哥！女朋友有什么好的，还是养条小狗好。”听到赵亦明的话，小丫头立刻回答道，然后双眼放光的望着他：“哥哥，我们养条小狗吧。” 小丫头终于图穷匕见了。 赵亦明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一路上叽叽喳喳老半天，把自己都带沟里了是有目的啊！ 抛下心思，赵亦明打算先对付这心机深厚的小女人。不为别的，就小丫头著名三分钟的热度，赵亦明就不看好她能照顾好一只小狗。到时候不是抛给小姨就是得自己接盘。 赵亦明可是有经验教训的，这几天自己早锻炼跑步打拳。小丫头对跑步没有兴趣，对太极拳倒是兴趣满满。结果，跟着自己打了三天太极，跟着老姐打了三天咏春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而赵亦明也拿她早上赖床一点办法都没有，什么锻炼她的计划全成了一张废纸。 但怎么对付她呢？赵亦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第七十八章 迎新晚会（下） “萌萌，你想养条小狗的想法呢哥哥是十分支持的。养小狗呢也很简单，你只要给它一个窝，准备好足够的狗粮，它就满足了。” “嗯，嗯，哥哥。我会为它每天都准备好的。” “不过，狗粮没什么营养。还要隔三岔五去菜场帮它买一些排骨啊，猪内脏啊之类，改善一下伙食。你放心，这个哥哥都会为你准备好的，你只要按时喂它就好了。” “哦，哥哥，可不可以不喂猪内脏啊，那个好恶心的说。” “当然，当然。不喂也可以。但每天早晚呢你要带它去楼下里溜一圈，顺便把便便的事情给解决了。每天它便便的时候呢，你要拎个小袋子在后面捡，不然会被邻居大妈找的。” “啊，还要捡便便？” “这个是肯定的啦。还有，每天给小狗洗一次脚，每三天给它洗一次澡，要用专们的沐浴露和狗毛柔顺剂，否则它会生病的。说到生病！就一定要打好疫苗。说到疫苗呢，萌萌你作为狗主人，最好也跟着一起打狂犬疫苗，以防不测。” “什么，还要打针！算了，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是想想今天晚饭吃什么吧！” “今晚？吃狗不理包子怎么样？”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提那个‘狗’字！” …… “赵亦明！” “赵亦明！” 随着两声严厉的呼唤，再加上被宁慕香重重推了一把。赵亦明总送从逗弄王萌萌的回忆里走出来，回到现实。 他正在沈平和老师的课上，而刚才他可耻的开小差了。 现在沈老师正用严肃的目光看着他。老太太上课的可是很认真的，怎么能容许别人注意力不集中呢。 况且，赵亦明开小差还开的那么明显。 这从他余光中看到宁慕香对他一脸的敬佩就可以看的出来。在两个人的课堂上还敢走神，赵亦明也算是可以的了。 虽然被抓了个正着，但课还是要继续下去不是，赵亦明只有硬着头皮接话：“是，沈老师。” “你说说，如果在乐曲进行当中需要改变调号，需要遵循哪些规则？” 沈平和没有直接就点破他上课走神，而是问了一个她刚才讲述的问题。大概她觉得这样教育赵亦明才更有说服力吧。 只可惜，她老人家的一片良苦用心遇到了赵亦明这个奇葩。 “老师，乐曲进行当中需要改变调号，一是增加原有升号或降号的数目，只需要在要改变调号的那一小节的开始处直接写出新的调号。二是减少原有升号或降号的数目，要先在前一小节的最后还原多余的变音符号，然后在要改变调号的那一小节的开始处直接写出新的调号。三是升号调号变降号调号或降号调号变升号调号。要先在前一小节的最后还原原有的变音符号，然后在要改变调号的那一小节的开始处写出新的调号。” 连停顿都没有，赵亦明立刻把标准答案给奉上了。 沈平和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她一时也愣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正确倒是正确。但你最好还是好好听讲，把知识再巩固一遍。这样没有坏处。” 但也没什么好处。 赵亦明在心中说，但表面上他可不敢这么放肆。毕竟一来上课走神的确是他不对，二来尊师重道是要讲的。 所以，他只能连连致歉：“是，您说的是，对不起，老师。我再也不会走神了。” 见他认罪态度良好，沈平和这才满意点点头，继续她的讲解。而赵亦明摇摇头，努力赶走大脑里的杂念，装起了认真听课的样子。 如果沈平和知道赵亦明内心的想法，知道这家伙只是从走神进步到知道装样子。估计老太太涵养再好也得发飙。但奈何，赵亦明对老太太的教育方式一点都不感冒。 沈平和对赵亦明和宁慕香的教育方式，完全是学院式的。她对待两个学生跟对待她帝国音乐学院的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科班的严谨教学或许是宁慕香急需的，她需要进一步深造。但对赵亦明来说，既无需要，也无必要。 使用过中级音乐技能书的他，对大部分乐理知识都烂熟于心，他只是需要沈平和对他极少不明白的地方进行指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水漫灌。 而说实话，衡量一个音乐人的实力，并不是靠他掌握了多少音理知识，而是看他创作了多少优秀的作品。赵亦明最不缺的就是好的作品。 但是，如果赵亦明向沈平和指出这些问题，并用足够多的优秀作品让她相信他的天赋。那么他的下场就是很快被老太太赶出门。 为什么？ 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出师了。一个已经学有所成的学生还赖在老师门下干什么？ 赵亦明可不想早早就被扫地出门。他想通过沈平和认识她那些遍布音乐界的学生是一个原因，宁慕香则是另外一个原因。 赵亦明不得不承认，宁慕香是一个精灵。她总能成功的勾起他某些欲望。不是那种荷尔蒙作用的低等生理需求，还是一种精神上的渴望。 与小屁孩们混久了，不代表赵亦明就变成了小孩，他的灵魂依旧是成熟的。 而在他认识的所有女孩中，成熟的年龄都比他大一轮。何依依，宋初夏，蓝思烟她们虽然显出早慧，但表现出来的至多也是一种早熟而已。 早熟并不是成熟，它们有质的差别。 所以赵亦明一直是孤独的。 只是宁慕香。也许，她五年的异国生涯让她快速成熟起来，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赵亦明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同类的味道。 他们有相同的岁数，还有几乎相同的心理年龄。 赵亦明渴望与她接触，在今晚沈平和家第二次见面时，他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因此，他只有等待着，忍耐着痛苦和漫长的课程。 当然，痛苦和漫长只是他的感觉。实际上，今天的课程只有两个小时的事情，从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半。对于沉浸在学习中，奋力做着笔记的宁慕香来说，两个小时只是一瞬而已。 在授课的最后几分钟，沈平和检查了赵亦明与宁慕香两人对今天课程的掌握情况。结果都令她很满意。两个学生第一天的授课总算圆满结束了。 下课之后沈平和把两人送到门口，在赵亦明与宁慕香的一再推辞下，她才没有再送。但叮嘱了赵亦明要把宁慕香送到英才高中校门才行。而这次，宁慕香没有拒绝。 夏末秋初，还是夏装的两人，沉默地走在夜里的大街上不免感觉到一丝凉意。 直到有水滴落在鼻尖上，赵亦明才发觉这丝凉意不是夜的缱绻，而是初秋第一场雨的轻吻。 “下雨了！”宁慕香抬头望着天。 下雨了，秋雨虽不急，一开始只是点点滴滴，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成了丝细细密密，接着就潇潇而下。赵亦明跟宁慕香都没有带伞，两个人一起被困在了一家看上去不知道经营什么的小店屋檐下。 “谢谢帮我同学签名和留言。” 在屋檐的两个都在沉默。赵亦明首先打破了这沉默的尴尬。 “一件小事而已。而且，这也是我的荣幸。” 宁慕香淡淡回答了一句，然后两人又复归沉默。 哎呀我去，我就不信了，想跟你聊个天这么费事。赵亦明决定出个重磅炸弹。 “对了，听说英才高中的迎新晚会有你的表演，你会有什么节目？” “呵呵，你这算刺探军情吗？” “可以这么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知己知彼？难道你也有节目吗？” “被你一下就猜中了，我被校长推出来跟你打擂台。” “那我不是不应该告诉你，免得你们争锋相对？” “这到也是啊！”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不过，宁慕香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赵亦明接下来说：“《秋日私语》是一首很不错的曲子，哀伤，唯美。很适合秋天的氛围。” “你是怎么知道我打算使用的钢琴曲？” 赵亦明耸耸肩：“你猜，是不是我猜中的？” 他当然不是猜的，但总不能直接告诉宁慕香我看到了你的《秋日私语》钢琴谱吧。虽然她从包中取笔记本的时候，它只露出了‘秋日’两个字。 “那就算你猜中的吧。”宁慕香很好的掩盖住自己的惊讶。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挫折的感觉。 在她经历过的比赛中，她最值得骄傲的，除了她的钢琴技法，就是她对比赛用曲的选材。她总能选到最合适的，并总是人们猜不到的曲目。而现在，一个同龄人却一口道破了她的心思。这给她的内心带来了一点从未有过的混乱。 只是，她没有想到。再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会更加混乱下去。 因为，赵亦明又开口：“不过，秋日还未真正来临，这首真的应景吗？” 宁慕香有一点不服气了：“那难道你有更好的推荐吗？” 接着，她就看到赵亦明明媚的微笑。 “当然。” “什么？” “这场雨。” 第七十九章 雨的印记（上） 一场秋雨突如其来，却没有静悄悄而去，反而下得没完没了。 它时大时小，大的时候，细密的雨点儿敲打在大地上，散出一层薄薄的烟雾；小的时候，斜斜的雨丝儿从朦胧的天空飘下来，没有声响，即便飘到行人身上，也是默默无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一连几天，它一直就这么不知疲倦的下着，下着…… 气温在几天内下降了许多，大多数人在雨下了一天一夜之后就明显感觉到了寒意，换上了秋装。走在大街上，人们行色匆匆，少了往日的那份从容，而视野所及之处无不湿意浓浓，烟雨迷蒙。 紧了紧米黄色的秋款女式薄风衣的衣领，宁慕香撑起伞走出自己的宿舍。她住的宿舍不是学生宿舍，而是乔安晏特意给她安排的教师单身公寓。 英才的教师单身公寓，是特地为那些愿意来英才施教优秀青年教师准备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虽不大，装修的却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哪怕是作为特招进校的学生，能得到这种待遇的学生也几乎没有。但乔安晏不仅给她安排了，而且在安排前，还是任凭宁慕香挑选。 这种与普通学生相比，绝对是天壤之别的待遇，本应该有不少人反对。但实际上，英才高中从学生到教师乃至学校董事会，一丁点儿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在所有人的观念中，这位天才的钢琴少女，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优待都不足为奇。 宁慕香也没有拒绝。但她选择了一栋装饰并不那么金碧辉煌，而是趋于简约风格的房子。房子的一切都很正常，可以说是平庸和不起眼。甚至连房子的位置都是这样，既不属于学校的热闹地带，也不在偏僻无人的角落。 很多人觉得很奇怪，有些认为她应该选最好最豪华最耀眼的房间，因为这样才配的上她的身份。而反对者则觉得她应该选择最偏僻的，因为那样才能显得她遗世独立，与众不同。 宁慕香的选择让他们大跌眼镜，不解其意。他们却忘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别人理不理解，她有自己的理由。 她是天才，她是偶像。 虽然才十六岁，虽然有句名言叫做“出名要乘早”。 但就如很多人都知道的，普通人羡慕帝王的生活，帝王则羡慕普通人的自由。 从小就出名的宁慕香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她得到了荣誉，却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女孩的自由生活。在社会交际中，在长辈那里她得到是赞扬，在同龄人那里她得到是羡慕，却唯独没有普通人之间的轻松和惬意。 这让她有的时候渴望普通的生活。 当然，只是渴望。如果要她放弃自己喜爱的音乐，放弃那举世瞩目的舞台，去过普通人生活，那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不愿意放弃自己拥有的，但又渴望那些与之对立的东西。处于这种矛盾之中的她，只有在生活中用这些小花招来安慰自己。 打着伞，走过人烟稀少的校园小径，经过人来人往的大道，没有理会那些司空见惯的突然尖叫。宁慕香径直来到英才高中的学校大礼堂。 英才学校礼堂是一栋典型的中式风格的建筑，气势恢弘，壮丽华贵，融合了庄重与优雅的双重气质。 这个时空的帝国不流行什么希腊式与罗马式建筑风格。 高空间、大进深、金碧辉煌、讲究造型对称的雕梁画柱，才是国人对清雅含蓄、端庄丰华的东方式建筑精神的追求。 英才学校礼堂设计可谓深得此间精髓。 礼堂建成时建筑面积有2000多平方米，坐席1200多个，是全靖兴市高中中最大的礼堂。由于礼堂一开始就进行了建筑声学等多方面的设计，让其无论在声音传播还是其他方面都不存在任何问题。 合上伞，宁慕香走进礼堂大门，一大股纷乱就扑面而来，各种嘈杂的声音纷纷入耳，热烈似乎一点都不受外面凉意的侵袭。 礼堂舞台的中央，几个高三的学生正在大声争吵。 “快把移动脚手架推过来，我这还有6个挂灯要装呢。” “用梯子吧，他们在挂那些气球和挂件。” “让他们用梯子，这挂灯这么沉我摔了怎么办？” “挂灯能有多沉？” “总比气球重吧！” “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 舞台的边缘，几个女生在指指点点，一边是一群愁眉苦脸的男生。 “这些盆花不能这么放，太丑了，重放。” “姑奶奶们，这里可有两百盆盆花。已经重放了两次了。” “设计效果挺好的，但实际效果不行啊！” “可你们这次设计效果更好。不怕实际效果更差，差不多就得了。” “行，行，这是最后一次，摆好就再也不动了。”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我是认真的。” “这……，好吧，最后一次，可是你说的。兄弟们，咱们再搬一次吧。” 距离宁慕香稍远的地方，校长助理尹颂，正在大声跟一个人发火：“2个摇头灯，8个p灯，4个地排灯，1台追光，追光灯怎么只有一台，你是怎么负责的，还有一台追光呢？” “那台追光灯是坏的，已经退回公司了，马上就会送一台好的过来。” “送一台好的过来？现在距晚会开始已经不到两小时了，你们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一个小时，最迟一个小时。” “这可是你说的，赶紧去盯着去。一小时送不过来我拿你是问。” 尹颂呵斥完那名明显是公司员工模样的人，然后立刻就一路小跑，回到在会场边缘监督礼堂布置的校长乔安晏身边，开始向她汇报着些什么。 乔安晏对尹颂的汇报未置可否，她有自己的观察。 礼堂里虽然还是一片混乱，但乱中有序，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而且很多工作都接近尾声。 而看到宁慕香的身影也让她暂时忘记了理会尹颂。 “慕香你来了，快过来。” 远远的她就向宁慕香招手，面带微笑。 “校长好。”宁慕香走过来向乔安晏打了一个招呼。 “慕香，你来得正好。这晚会虽然过会儿才开始。但我先得提前带你去见见教育局这次来视察的人。”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作为著名的天才钢琴少女，作为名人，一些事关礼仪的社交是不可避免的。 宁慕香没有反对乔安晏的安排，她对这些流程早就十分熟悉，也习惯了。 下来视察的教育局视察员们早已经完成了对英才的视察，正在英才最豪华的会议室里休息。 随着乔安晏的指引，宁慕香跟一群教育局的官员们见了面。她礼貌的问好，接受他们的赞叹与溢美之词，然后再做出谦虚的姿态，满足他们的好奇和面子。 无关伪装，这也是她真实自然的一面。 而与来宾们打招呼之后，完成该尽的礼仪之后，宁慕香就躲到了乔安晏在礼堂的私人休息室。 她的表演被安排在最后，作为压轴出现。她向乔安晏提出在表演前想安静的熟悉表演的钢琴曲谱。 乔安晏知道她将会在晚会上表演一曲新的钢琴曲，她的这个要求自然同意了。她虽然没有听过宁慕香的新曲，但想想能让她不惜撤换掉《秋日私语》这样的著名经典钢琴曲，就知道这首新曲子一定是很不错了。乔安晏很期待宁慕香能给她一个惊喜。 宁慕香躲了起来，英才晚会却如期的开始了。 下午四点半，英才高一的全部学生，高二高三的学生代表，部分教师，前来视察的教育局官员，还有乔安晏等校领导，都陆续地进入礼堂入座。而那些负责表演节目的高二高三学生们则在舞台后台做着最后的准备。 下午五点，乔安晏致辞之后，为时两个小时的英才高中迎新晚会就正式开始了。 对于这场晚会，乔安晏是十分有信心的。 原本晚会计划是在露天举行，全校所有的师生都参加。但一场绵绵的秋雨打乱她的这个计划。她只有把晚会仓促安排到学校礼堂，并限制了参加的人数。虽然晚会改动很大，但英才的学生和教师也硬是在几天内完成了对会场的布置，也调整好了因为场地改变对表演节目的影响。 晚会进行的很热闹。英才多才多艺的学生也真不少。节目纷繁，有歌曲，有小品，有相声，甚至还有魔术表演。一时间到也让整个晚会的热度提升了不少。 不过，晚会的气氛达到高潮还是主持人宣布宁慕香出场的时候。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她还未出现在舞台上，铺天盖地的掌声就响了起来，雷动，如潮。 直到她走上宽阔的舞台，向台下的观众们微微鞠了一躬，神情自然的坐到乳白色的钢琴面前。似乎是怕打扰了她的演奏，掌声才慢慢消散，会场在她举起双手的一课又变得静谧。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宁慕香却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在报幕的液晶屏幕上显示出“宁慕香，表演曲目，钢琴独奏曲《雨的印记》”之后，开始弹起了第一个音符。 第八十章 雨的印记（下） 钢琴的琴键在灵巧的手指下清脆的跳动，琴键的跳跃中，如精灵般的音符一个接一个从她的手指下跳出，描述出雨点一般的特性。 轻柔唯美的钢琴声，将听众们带入雨夜。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不久前，曾经经历过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淅淅沥沥，似乎有一个青涩的孩子在诉说自己的情愫。 既有淡淡的忧伤，又有一些坦然的洒脱；既有宛转悠长的青涩和快乐，又有浅浅的留恋与回忆。 如洪水出闸，往夕的情感涌上了听众们的心头，就如雨滴，清新滋润的留在了心底，却又随着时光的消逝，最终如雨水般消逝不着痕迹。 但美好终究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消逝亦回味无穷。 当音乐结束的时候，每个人内心感到都是平静，安详，淡泊而宁静，宁静而致远。 第一遍音乐结束，短暂的停顿之后。宁慕香开始第二遍的演奏。 台下的听众们也安静地倾听着。不忍打破这份静谧，不少人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 而有人的思维也在扩撒—— “我们出门时还是一个星星满天的夜晚，忽然间就是一场雨。我想是不是应该有感而发写点什么？” “你看，路灯下细密如织的秋雨，像不像一根根熠熠生辉的银线笼罩着我们的城市？” “我觉得，这种略带冷意的雨丝掠过脸颊，真让人感到舒心。感觉这场雨不仅将我们的城市洗尽铅华，也冲刷掉了我们心中一切浮尘。” “花了两天时间写好，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如果不喜欢，那就忘了吧。” “你喜欢！太好了。虽不如《秋日私雨》。但，是不是更适合下雨听？” “名字吗？既然是雨天的曲子，不如就叫《雨的印记》好了。你觉得呢？” “你想在迎新晚会上演奏这首曲子？当然，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之间的对决？哈哈，别把那个放在心上，如果你演奏这首曲子，输给你跟输给我自己有什么区别。” …… 手指在琴键间跳动，回忆却肆意蔓延。一幕幕，关于某个人，还没有因为时间而褪色的鲜明记忆随着音乐在大脑里不停的反复。 不知不觉，随着最后一个音符键落下，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过。 演奏结束，她站起来，再一次向台下鞠躬。 台下沉默了一秒，回报以她的是轰鸣般持续长久的掌声。而她，只是静静看着鞠躬时落在舞台那一点湿润，才抬起头用微笑掩饰着那一丝的失落。 退到后台。 乔安晏已经撇下那些视察员，兴奋的站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幕后等待她了。 “慕香，把我们小小的迎新晚会当作新作发布会，真的好吗？” 她的第一句话是故作的玩笑式的嗔怪。 尹颂则惊讶自己老板的心情竟然这么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因为，从来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她居然开起了玩笑。 在尹颂的观念里，能让老板做到这一点的，一定是上帝。 对，宁慕香就是上帝。 于是，他也凑了上去：“宁慕香同学的这首钢琴曲，真是太美妙了。沉浸在这么美妙的旋律中，我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和负担，感觉只是轻松，自在。” 这是一记马屁，但也可以说是实话。音乐的感染力对没一个都能起到作用，尹颂讲述的也是他真实的感受。 “噢，小尹。你的意思是我让你感觉有负担和压力，想放松，想自在？” 连宁慕香也听出了这是乔安晏的玩笑。 当局者迷的尹颂却以为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急着解释：“校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宁慕香同学的这首《雨的印记》实在是太好了。” 他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引得乔安晏与宁慕香都笑了起来。尹颂这次总算明白自己误会了自家老板的意思。 “慕香，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玩笑归玩笑，奖罚分明的乔安晏对这一点却从不含糊。 “校长，奖励就算了吧，我参加表演也不是为了奖励。”宁慕香推辞道。 “那怎么行？慕香，拜你这首钢琴曲所赐，说不定我们英才的礼堂都会被音乐史记上一笔。这种荣誉是随便能捞到的吗？” “校长，太夸张了吧。” “夸张？丫头，就算不懂音乐的人也会给出这个评价的。对自己要有信心！” 宁慕香只有苦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雨的印记》的价值。实际上，她对这首曲子的认识比乔安晏要深刻的多。 但是，这是赵亦明送给她的曲子。下意识里她就不太敢相信，这首曲子是他在在两天内完成的，也不相信，他这么随便就把一首经典钢琴曲送人了。 这太不合常理了。 当然，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偏偏，某人不但没有丝毫明显的表示，连暗示都都没有。 这让宁慕香彻底糊涂了。 “校长，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了。” 不想再争辩这个问题，宁慕香退了一步说道。 “这个，好吧。不过，慕香，教育局的视察员们，还是要再见一下的。他们想向你表示祝贺。” 乔安晏看出了宁慕香似乎有点问题，也没有再做过多的要求。只是把一条实在没法推辞的事情讲了出来。 “校长，这是礼仪，我没有问题。那我们快去吧。他们好像还要去参加一中的迎新晚会，我们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呵呵，你这丫头。视察员们可不急。而有了你这个精彩的表演节目，梁宾实恐怕恨不得多一点时间来思考对策。估计他现在跟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志得意满乔安晏，宁慕香突然就有一股把事实真相告诉她的冲动。她特别想看看校长，听到这首曲子是一中学生赵亦明所作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付诸行动。她只是冲动有这个想法，但可没忘要遵守与赵亦明的约定。 赵亦明将这首曲子赠予她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她可以使用，但不要透露作曲者是他。如果实在有人追问到底，宁慕香甚至可以说这首曲子是她自己的作品。 奇葩的要求，但宁慕香似乎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两人就这样达成约定。 …… “亦明同学，现在全靠你了！” 在乔安晏为宁慕香庆功的时候，跟她所预料的一样。梁宾实真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从把赵亦明叫到他的办公室，就不停的在赵亦明面前踱来踱去。 “不愧是天才钢琴少女！亦明啊，刚才我教育局去英才视察的朋友打电话告诉我。宁慕香在英才的迎新晚会上弹奏了一曲新钢琴曲。在电话里他可是很推崇的，吹得简直就是天花乱坠。” 赵亦明被走来走去的老梁晃得直眼晕。但听到老梁这么说，却不免在心中庆幸起来。幸亏当初请求宁慕香保密，否则让老梁知道了，他还不得追杀自己三千里。 当初给宁慕香那首《雨的印记》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一中和英才两校之间的矛盾，就打定主意这事要低调。现在看来，真是太明智了。 为自己的英明神武点了一个赞，赵亦明开始劝慰梁宾实：“校长，你放心吧，我准备表演的节目已经定好了。我自信不会输给宁慕香的。” “但你到底准备的是什么节目，总得给我一个底吧。” 没等赵亦明开口，老梁接着又骂道：“这鬼天气，还有英才这狗大户。我听说他们原来跟我们一样也是打算在露天举办迎新晚会的。但因为这雨，他们就改在了他们那个骚包的大礼堂。而我们只有改在学校体育馆，这档次和氛围就比他们低多了。” “现在他们又冒出一个音乐天才，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听着校长爆发出的极大怨念，赵亦明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中在这迎新晚会上苦逼的不止一星半点啊。 想了想，他终于松口了：“好吧，校长。我就把今晚我准备的节目给你说说，让你安心安心。” “校长，不瞒你说。为咱们这个迎新晚会，我可是煞费苦心。原来我打算唱我以前的一首作品《童年》的。” “什么？您问《童年》是什么？校长，这个现在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打算用一首不同类型的歌来取代它。” “我跟您说啊！这首歌绝对有感染力，我自己写这首歌的时候都把自己感动了。” “什么？你不信！那好，我就给您单独演唱一段。” 五分钟后。 呆住了一会儿的梁宾实，猛然一拍大腿：“这歌，硬是要得！” “哈哈，有这歌，英才何足为惧。”梁宾实兴奋的说道。 “不过，校长。想要效果好，您也得给我配台钢琴。我自弹自唱效果会更好。” “钢琴？亦明同学对钢琴也精通吗？放心，这个没问题。我立刻让人把音乐教室那台意大利进口的钢琴给你抬过去。你就放心大胆的尽情发挥吧。” 第八十一章 时间都去哪儿了 只有对比，才有好坏。 都是迎新晚会。英才是华丽的大礼堂，一中是一抬头都看不清天花板的体育馆；英才是豪华的灯光大舞台，一中只有简陋的木头和金属架子搭起来的临时货；英才是一排排宽大舒适的座椅，一中的学生们只有自己把教室的板凳背到现场。 入场之后，一群教育局的视察员看着梁宾实给他们准备的木制靠背椅子直撇嘴。这亲儿子孝顺归孝顺，但就是没有在土豪干儿子那里过的爽啊。 只是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待遇比自带板凳的学生可好多了。再不满意，总不能给他们每人搬台沙发过来吧。 再说，就算梁宾实真给他们每人配张沙发，他们也不敢坐。 还要不要影响了？ 他们可不愿意只为了屁股舒服两个小时，就被人骂成官僚。 不敢嫌一中条件不好。有人张张嘴想夸夸英才那边，挤兑挤兑老梁，但还未张嘴就咽了回去。因为他猛然想到梁宾实说不定正等着谁提这茬呢。老梁当然也想像英才那样盖上一座豪华礼堂。但作为公立学校，这盖房子的钱不还得是从教育局兜里出。 谁要提了这茬，以梁宾实过往的表现看，他一定会借梯上墙，使劲哭穷。说不定会把哭穷贯穿整个晚会。那样这个晚会就更不好过了。 唉，养着一个心黑皮厚，会伸手要钱的亲儿子更是一件倒霉事！ 不过幸好，不提上述那些，他们并不是一点办法。 领头的看看四周还在忙碌的学生，笑着对梁宾实说道：“老梁啊！一中今天迎新晚会上有什么秘密武器吗？英才的那位天才钢琴少女的一首《雨的印记》，可是震撼全场啊。搞不好，你就要低人家一头喽。” 说话者倒也不是真的看一中和老梁不顺眼。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调侃的味道。就像损友们之间的玩笑和贫嘴一样，最多只是将心中的不满意顺带了一下。 梁宾实不服输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但他并不认为一中这次能有什么翻身的机会。所以，他就笑吟吟等着老梁像之前每一次输给英才那样，不服气地说上几句酸话。 就爱听这个，老梁的酸话每次都能逗乐一大帮子人。 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没见梁宾实发飙。反而听到了他爽朗的大笑。 “哈哈，还真被您猜中了。不瞒您说，我们这次晚会我可是有杀手锏的，而且也是高一新生代表表演的节目。” 听过赵亦明歌曲的老梁显然信心十足。 “哦？”这次轮到领头的惊诧了：“比宁慕香的节目还好？” “这个不好说。但绝对不比那个小女孩差。” 梁宾实想了想，回味了一下之前听过的旋律后说道。 “这是什么说法？” 对方却彻底糊涂了。 “等节目开始，您就知道了。不过您得多等会，我这个高一新生的节目也是压轴。” 见对方糊涂了，梁宾实却卖起了关子。 “好你个老梁，还卖起了关子。那我到要好好坐下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说着他就直接坐到主位上。 其他人见头儿都坐下了，也纷纷依次入座。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一中的迎新晚会就准备就绪。主持人走上前，看看台下的校长。在得到校长的点头示意之后，他就宣布第一中学迎新晚会正式开始了。 一中晚会的大部分节目并不出彩，虽不比英才的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场地和灯光效果的减分，大部分视察员们对这场晚会的评价并不高。 唯一一个亮点就是武术表演。表演者是清一色的女孩子，她们身着着黑白两色的练功夫。娇声叱喝中，一招一式快如疾风，急如闪电，硬把一套咏春拳打出泰山压顶之势。 “好……” 这个节目总算让视察员们精神一阵，纷纷拍手叫好。 但随着武术表演的女孩子们撤下去，两个戴着比啤酒瓶子底还厚眼镜的男生上场，说起了一点都不好笑的相声。 他们的热情就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直到主持人宣布，让我们欢迎高一新生代表赵亦明同学登台表演。 这个时候，视察员们才微微有点兴奋。他们的兴奋有两方面，一是一中校长推崇的这个高一新生赵亦明终于上场了，总算可以一睹庐山真面目，二来，这名学生上台表演，也意味着这这场糟糕的晚会就要结束了，这无疑是一个更好的消息。 至于他们到底是为前者激动多一点，还是为后者兴奋多一些。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在几千双目光的注视下，赵亦明登上舞台。 说实话，无论前世还是这世，赵亦明都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他还是很紧张的。这从他上台时稍微有些僵硬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情绪，赵亦明连忙给自己减压。前世在人前紧张，他有一个特别有效的方法。这个方法对别人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但他自己能靠这个方法释放紧张的情绪却是一定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台下在心中开始默念： 你们都是一堆土豆， 你们都是一堆土豆…… 赵亦明在对台下观众释放自己意念的时候。一中迎新晚会匆忙搭建的简陋舞台的后台，几个学生正拥在舞台进出口向台上观望。 “赵雅彤，你说你弟弟行不行啊？” 一个高三的女生忍不住对着身边，一个穿着白色短打练功夫英姿飒爽的女孩问道。 赵雅彤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男声就抢答道。 “肯定没戏。我有初中同学在英才，刚才他可是打电话在我这狠狠炫耀了一番。还给我听了他在现场录制的那首《雨的印记》。不服不行。” “刘建，你再说丧气话，我就把你挂到门上去。” 赵雅彤瞪了说话的男生一眼，直接把他还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然后，她就被宋初夏拉了一把：“彤彤，快别跟他计较了。明明的表演要开始了。” 潜意识里把台下的人当作土豆之后，赵亦明最后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消失了。 他坐到钢琴前，双手亲抚了一下琴键，却没有发出声音。接着检查了一下架在钢琴上的话筒，把它调节到一个最合适自己的位置。 表演之前必须要说几句。 一中简陋的舞台连报幕屏都没有。与其让主持人报出自己的节目名字破坏神秘感，还不如自己来试一试。 “大家好，我是高一新生赵亦明，今天我为大家带来了一首我自己的新歌。” “创作这首歌曲的灵感来自高一开学那天。那一天，我们的父母把我们送进学校，为我们忙碌，从提行李，到铺床叠被整理宿舍，我们享受着爸爸妈妈们全方位的照料。” “那时我就在想，这一天是如此。但细细回想，我们在他们的羽翼下生活了十多年里，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而去的十多年里，又哪一天又不是如此。” “创作这首歌，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但为这首歌取名却困扰了我很长时间。最后，我决定用歌中的一句歌词当作歌名，叫它《时间都去哪儿了》。” “今天，我把首歌献给你们。愿明天，你们把这首歌献给你们自己的爸爸妈妈。” 最后一句话说完，赵亦明开始拨动钢琴的琴键。他之前并不会钢琴，周二那晚，把宁慕香送回学校，决定把《时间都去哪儿了》用在迎新晚会上后。他使用了一本钢琴技能书。学习了最基本的指法，他单独把这首歌练习了整整三天。 三天！哪怕是天才也不可能对毫无了解的钢琴了如指掌。虽然做了针对性练习，但赵亦明一开始演奏的声音还是有一些青涩。 不过，当他缓缓唱起《时间都去哪儿了》第一句歌词的时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因为清澈的，温柔的嗓音在钢琴的伴奏下已经缓缓进入了观众们的大脑——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 藏进了满头白发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爱交给他 只为那一声爸妈 随着温柔的旋律缓缓流淌而过，浓浓的亲情呼唤瞬间就钻入在场所有人的心肺。虽然配上的是赵亦明那不是很专业的演绎，却因为真挚的情感照样立刻引起了人们强烈的共鸣。 接着，乐曲的调子开始上扬，一种剧烈的感情开始喷薄而出：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歌词变得平实，却比什么华丽都要动人。 台下，无论是视察员还是学生，他们之中很多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有的眼中含泪，有的在悄悄抹泪，而有的已经不再顾忌旁人，哭出了声音。 有人低声跟着唱了起来：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 赵亦明第一遍演唱结束了，甚至钢琴的伴奏也停下了。 但是，偌大的一中体育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变得无比安静。似乎只剩下“时间都去哪儿了”这句歌词在广阔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第八十二章 余韵 一首好的歌曲，最显著的标志无疑是具有蓬勃的生命力，而且这力量必须能引起人们灵魂深处的共振。 《时间都去哪儿了》无疑就是属于此类。它的歌词朴实无华却又有直切人心底的魔力。闭着眼，听着这首歌舒缓的旋律，任由那深沉的爱在心底慢慢的流淌。当它直达心底时，人们才猛然发现它已经将父母之爱表达的如此震撼人心。 前世王铮亮在马年春晚上演唱过《时间都去哪儿了》后。这首歌立刻就感动了电视机前的千家万户，被誉为当年春晚最大的亮点。 无数人听到这首歌落眼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父母亲打电话，哽咽着说着要回去看望他们的话。甚至连在外潜逃多年的犯罪分子，在听过这首歌之后都跑到派出所投案自首。其魅力可见一斑。 而赵亦明在另一个时空再一次演唱起这首歌时，它同样唤醒了在场所有人人性中最温暖的亲情之爱，唤起了所有人对父母的眷恋，对家的眷顾，引起了最广泛的共鸣。 第一遍《时间都去哪儿了》演唱结束，仅停顿了几秒，给了人们一点回味的时间之后。台上的赵亦明又开始了第二遍的演唱：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爱交给他 只为那一声爸妈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 演唱到此宣告结束，赵亦明站起身，开始向观众们致谢。 但是，台下的观众却还在沉浸于歌曲舒缓朴实的余韵之中，沉浸在那种娓娓道来，慢慢传递，书写了柴米油盐、生活常态的意境之内。 于是，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尽管演唱已经结束，但整个体育馆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赵亦明在台上傻傻等待观众们的反应，台下却鸦雀无声，构成一幅极为奇异的画面。 好吧，这就有点尴尬了。赵亦明只好在心里自嘲地笑笑，装作如无其事的走下舞台。 一头钻进舞台出入口。 挤在那里的女孩子们连忙给他让出位置。 “老姐，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我这首歌，同学们什么反应我都能接受，但这没有反应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我搞砸了。”赵亦明看着赵雅彤苦笑问道。 出乎预料的冷场，让他猝不及防。 这不对啊！ 《时间都去哪儿了》肯定是一首好歌，肯定能引起巨大的反响。这都是事实证明过了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赵亦明对此信心十足。但现实的冷场却又是不争的事实，这又让他不由在心底泛起嘀咕。 赵雅彤眼睛有些红，但本色不改，抬手就给了赵亦明一个爆栗，然后，她回答了他一句什么。 赵亦明没有听清。 因为赵雅彤的声音完全被从身后传来的排山倒海的声音给淹没了。 愕然转身，震耳欲聋的掌声袭来，赵亦明不由一个踉跄。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鼓掌给吓了一大跳。 原来不是冷场，也不是观众们没反应，一切都只是被延迟了而已。 观众们从回味着中反应过来之后，即使是面对空无一人的舞台，也毫无保留的贡献出自己的最大的激动和热情。 特别是高一的学生们。 高中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在他们之前度过的时光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开家如此长的时间。甚至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离家，离开父母，开始尝试独立的生活。 开学的这一段时间，无疑是他们最不适应，最不安，最惶恐，最迷茫的时候。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思恋爸爸妈妈，思恋温暖舒适的家。 赵亦明的这首《时间都去哪儿了》，对正处于脆弱时期的高一学生来说，无异于一个大号的催泪瓦斯，引爆了全场。 在一中迎新晚会主持人宣布晚会正式结束之后。 当场就有高一的女孩们哭着打电话给爸爸妈妈：“爸，妈，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学校里了，我要回家……” 而女儿哭泣的声音立刻让电话那头慌乱起来，慌慌张张的父母们忙不迭担忧地着急询问：“怎么了？怎么了？丫头，你别光哭啊，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都怪那个赵亦明！” “什么？赵亦明是吧。丫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学校。敢欺负我女儿，看我打不死他。”电话里传来愤怒的声音。 哭着的女孩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了一阵忙音。手忙脚乱的女孩只好赶紧再次拨通父母的电话。 而稍微沉稳一点的男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善言辞的直接闷头往外走。现在才晚上九点多，回家的公交车运营到晚上十一点呢。现在回宿舍收拾东西，今晚还来得及到家。 有些人则互相歉意的打着招呼。 “对不起啊，这个周末我打算回家。明天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江边玩了。” “没关系，我们也打算回家。算算时间，开学都八天了。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离开爸爸妈妈这么久。” “抱歉，部长，这个周的社团活动我不能参加了。” “你打算回家是吧？” “这个……” “没关系，大家都回去吧。活动下回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时间。” “谢谢部长。” “谢什么，应该的。” …… “老梁，一中的迎新晚会结束，这视察也结束了。” 教育局视察员领头的看着学生一边小声议论一边有序撤离，有些感慨的说道。 “是啊，结束了。咱们都可以轻松轻松了。”梁宾实接过话：“那咱们出去放松放松？” 这所谓的轻松轻松，自然是吃喝玩乐一条龙。 当然，花的是公款。 帝国对官员贪污、受贿之类管的很严。但有些地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公款吃喝这个问题。 公款吃喝的正确表达其实是公费接待。只要有公费接待，就可以说是公款吃喝。普通百姓之间尚有迎来送往，更何况各个国家事业单位。这个杜绝不了，也没法杜绝。 于是帝国作出了明确的规定，额定了各级行政单位的公费接待数额——我不管你怎么吃喝，但每年就这么多经费。你一顿吃完拉到，全年你就把嘴封起来，想多吃几顿，你就给我精打细算一点。 梁宾实以为教育局的这些家伙们想打秋风。 但这没什么，已经是惯例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也做好了花钱的准备，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这一次梁宾实误会人家的意思了。 对方朝着老梁露出一个苦笑：“老梁，你当我们都不是人是吧？你那个好学生来了一首这种歌。谁还有心思去吃吃喝喝。我的意思是这视察结束了，我们也就告辞了。” 听这么一说，梁宾实愣住了，赵亦明这首歌还有这个功能？还能帮他省下一大笔招待费？ 不太敢相信，他继续劝到：“一首歌而已，至于吗？我地方都定好了，不去可惜了。” 领头的没有回答老梁，而是回过头来：“你们有谁愿意去？” 其他的视察员没人应——老大您都这样，我们敢说想去吗？不过，说实话，听了这首歌，今天的确没有吃喝玩乐的兴致。 “愿意留下的留下吧，周一准时到局里上班就行。”对底下人说了一句，他转过头对梁宾实说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先走一步，回去看看老母亲。”说着，他就跨出迈向大门的脚。 见这位是玩真的，老梁只好装作自惭：“咳，这事闹得，您慢点，我送送您。” 被抛下的其他视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走是留。直到有人嘀咕了一句：我也想回家陪陪家人。他跨出了脚步后。在他的带动下，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所有人都跟上了他的步伐。 很快，原本还人满为患的体育场就变得空荡荡了，只剩下几十个还在忙碌的人。 “我的舞台首秀就这么结束啦？” 刚刚惊疑不定，然后变成惊讶万分，现在又有点失魂落魄的赵亦明看着空旷的四周，满脸郁闷的说道。 “还想怎样啊！这么多人感动，这么多人给你热烈鼓掌，还不够你臭屁的？” 一听就知道这声音是老姐的。 赵亦明可不敢还嘴，刚才她以害她掉眼泪为由，可是狠掐了自己几下的。他只有在心里反驳：我怎么感觉很冤呢。感动是他们的，又不是为我感动。这掌声虽有了，自己却却不在舞台上，没享受到。 腹诽几句，赵亦又开口了：“老姐，咱们也回去吧。” 喧闹过后，总是格外冷清。 赵亦明可不愿意在这冷清之地呆太长的时间。 遗憾的是，他这个建议又被驳回了：“想得美，去帮着收拾舞台。” “什么？这个破架子也要我们拆？” “架子有租赁公司的人来拆，我们把其他的道具收拾好。” “好了，快走吧。”说着赵雅彤就拉着赵亦明向舞台上走。 走过几步，她突然转过头，低声对赵亦明说：“明天我们也回家吧。” 赵亦明想都没想回答道：“不行啊，明天我有音乐课。” 然后，空旷的体育馆内响起他杀猪般的惨叫，还有赵雅彤愤怒的声音。 “赵亦明，你这个猪头！” 第八十三章 岁月安好 赵亦明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被抓当劳力的命运。 一中迎新晚会由学校学生会主办，其他单位协办。所以，晚会结束之后，其他人可以走，学生会的人必须留下收拾善后。 这本没有赵亦明什么事情。 但是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不是曾有一个六度空间理论说过：一个人与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赵亦明不是去认识陌生人，他是属于被认识。 学生会主席觉得，就学生会那十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他拜托学生会副主席去学校各个学生社团找人帮忙。而学生会副主席是何依依的朋友，她找到了何依依，何依依又拉了武术社。武术社的赵雅彤自然拎住了赵亦明。 收拾道具，折叠幕布，打扫卫生，赵亦明只有无可奈何陪着他们忙到深夜。 深夜回到家，静悄悄的，小姨和萌萌应该早就睡了。赵亦明跟赵雅彤开门的声音似乎并没有打扰到她们。当然，也许小姨察觉了，但因为事前知道今晚两人会晚归，就没有下楼来看个究竟。 跟老姐挥挥手，赵亦明回到自己房间。 开灯，开空调，把温度打到20度。然后丢下空调遥控器，走进卫生间，把热水器的水温调的烫烫的，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裹着浴袍从闷热的卫生间走出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立刻铺面而来。就像从酷暑中走到冰窟中一样，赵亦明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深呼吸几口气，四肢扒拉，轻松惬意地倒在了床上。 “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才见真功夫。我这虽不算三把火，但也算三响炮了吧。” 看着天花板，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比用一个笔名在杂志上发表点童话和小说的暗爽，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滋味才是真正的享受啊。怪不得前世一大批傻小子傻小妞，把脑袋削尖了都想当明星，都想出名。 诗词大赛冠军，入学考试第一，自创歌曲表演。这三项是不是露脸？是不是震撼全校？是不是让全校服气？是不是以后就可以过上理想中安稳的生活了？ 我这也算校园偶像了吧。下周一会不会被人要签名呢？会不会收到情书呢？ 赵亦明继续意淫。 今天晚会上掌声让他陶醉了，尽管实际上他并没有享受到。但转念想想，那掌声是给自己的，就够了。现在回想起那种热烈，还能感觉心潮澎湃呢。 正回味着呢，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美好。 赵亦明的手机来电铃声早不是《栀子花开》了。但也没有换成其他的歌曲，反而只是换成了手机里自带的一段和弦乐。 设置手机铃声这种事情，也就一时新鲜，新鲜过了之后也就不当一回事了。赵亦明前世不就是这样，大家抓着手里的智能机，比品牌，比配置，比大小。见有人凑在一起议论给手机设个什么铃声的吗？ 抓起手机，看看手机来电，竟然是宁慕香的电话。 似乎这丫头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赵亦明有点疑惑，深更半夜她电话给我干什么？ 想不透，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宁慕香，晚上好啊。” “晚上好。” 双方相互寒暄之后，对方就陷入了沉默，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等了一会儿，赵亦明见宁慕香还未说话，只好主动问道。 “没什么。不，不是。有事，我有事情要通知你。” 宁慕香第一句显然是无意之语，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慌忙纠正过来。 “沈老师刚才通知我，这个周末她有要事要处理。周六的音乐课程取消了，她让我通知你，让我们一起练习钢琴指法。” “练习钢琴指法？” 赵亦明愣了一愣，沈老师不知道自己会钢琴啊！连学生会不会某样乐器都不知道，就要求学生自己练习。这不是沈老师的风格啊！还有，以宁慕香的水平，还需要练习指法吗？ 他并不知道。沈平和只是让宁慕香传达自己周末有事，取消音乐课的通知。并没有要两人一起练习所谓钢琴指法。 宁慕香这么说，只是她向沈平和请教周末不上课，练习什么好。老太太对她说：随意，复习复习指法也好。 本来这话是对她一个人说的，但经过她一转述，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尽管心中有疑惑，但赵亦明还是说道：“行，没问题。那我们明天去哪里练习？” 理想的练习地点有三处，一中的音乐教室，英才的音乐教室，还有沈平和家。看着地方不少，但细细分析下来，竟然一个地方都去不得。 而听了赵亦明的回答，电话里好像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又被赵亦明问题问得没有声音了。 好半天，宁慕香才回答：“芳华路跟吴又可路交叉路口的天籁琴行，行吗？那里有琴房，可以练习。” “好，那我们约什么时间？” “明天下午一点，我们在吴又可路路口见，可以吗？” “好吧！” “那说定了，晚安！” “晚安！” “对了，你的《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听过了，很让人感动的一首歌。” 互相道过晚安，本以为就可以挂电话了，没想到宁慕香提起了这茬。她倒是消息灵通啊。 赵亦明哪里知道，就如一中的学生很快就知道英才宁慕香的《雨的印记》一样。英才的学生也在第一时间获得了一中赵亦明《时间都去哪儿了》的消息。双方有太多初中同过学无聊人士了，并且他们都继承了两校的传统，不放过任何一个炫耀和压过对方一头的机会。 一中的晚会一结束。哪怕是在匆匆往家赶的学生，都没有忘记把用手机录下来，带着杂音的《时间都去哪儿了》传给自己在英才的初中同学。 只不过，这一次英才的学生并没有忙着跟他们原来的同学打嘴仗。反而因为被歌曲感动，一个个主动的传播起这首歌来。 宁慕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时间都去哪儿了》的。 她也终于明白，赵亦明在送她《雨的印记》的时候。为什么有勇气那么信誓旦旦向她保证，绝对不会造成两校之间的撕逼大战。 她原以为他会主动退让，没想到他是另辟蹊径。 《雨的印记》描述的是爱情，《时间都去哪儿了》讲述的是亲情。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东西，根本没法比较，那就自然谈不上谁好谁坏了。 “你都知道啦。”赵亦明默默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点也没有刚才意淫时的无耻风采。外表纯洁，内心闷骚的人大抵就是如此。 “知道了一点，还有很多不知道。” 宁慕香回答了一句让赵亦明莫名其妙的话。他有心想问问清楚，却没有了机会。在向赵亦明表达了祝贺之后，再道了一声晚安，她就立刻挂上了电话。 赵亦明也合上手机，随手把它仍在床上，暗自想着宁慕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没来得及细想，又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他赶紧一边拾起手机，一边想着，难道宁慕香还忘了什么事情没说？ 等打开手机，一看，他傻眼了。 竟然是蓝思烟的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大半夜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怀着复杂的心思，赵亦明接听的电话。 “喂！蓝思烟，晚上好。” “晚上好。这么晚，没有打搅你吧。”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可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是在通话中。” “这个……，朋友！朋友！你知道今晚我唱的歌，苏言那家伙打电话过来表示羡慕嫉妒恨的。” 电话里响起了笑声，赵亦明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听到蓝思烟接下来的话，他就石化了。 “今晚表演成功，祝贺你，歌的很棒，唱的也很棒。” 这一句很正常，让他石化的接下来的问答。 “对了，明天下午能一切逛书店吗？我想挑几本小说看看，希望你这位作家给推荐推荐。” “这个，我明天有音乐课啊！” “啊！不会吧。你不知道吗？周末市政府里有一个**********，沈老师也会参加，怎么有时间上课呢？” “这个……，我不知道啊。沈老师还没有通知我呢。估计是今天太晚了吧，如果真有这事，明天一早她一定会通知我的。”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放心吧。我亲耳听到我爸爸跟沈老师通电话的。” “恩，恩！我相信你！” “那如果明天你有时间，一起去书店好吗？” “这……，我明天打算回家的。这样吧，如果你不反对，我们把时间改成上午怎么样？” “上午？好吧，那我们上午9点在书店门口会和好吗？” “好，没问题。” “那，晚安。” “嗯，晚安!” 方下手中的电话，赵亦明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差点撞车啊！还好我聪明机智给化解了。 放松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咦？不对啊！ 不就是去买几本书和学琴嘛，我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第八十四章 约会（上） 离爱情很远，离暧昧很近。 思索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一个熊猫眼，赵亦明总数悟出一点道理。 记得前世看过的一本社会心理学书中，有个爱情三角理论。理论认为所有的爱情体验都是由激情、亲密和承诺三大要素所构成的。 激情指的是一种情绪上的着迷，个人的外表和内在魅力是影响激情的最重要的因素。亲密指的是两人心理上互相喜欢的感觉，包括对爱人的赞赏、照顾爱人的愿望、自我的展露和内心的沟通。承诺主要指个人内心或口头对爱的预期，是爱情中最理性的成分。 蓝思烟与宁慕香现在正是第一类的表现。当然，她们还谈不上对赵亦明着迷，但很感兴趣却是一定的。 所以，赵亦明才会认为离爱情很远。 但是那些若有若无的情愫，肯定不是友情那么简单。介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观感，他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暧昧了。 想到归想到，也明白了两个女孩对自己起了兴趣，赵亦明却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前世虽然奔三，但这样的体验还真没有过。 上学时的暗恋不算，在大学里交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按标准流程走——选定目标，展开攻势，成功，秀恩爱，毕业分手。等工作之后，谈过的恋爱就更不用说了。那种相亲式，理性占据主导地位的恋爱，能有多少爱情的成分可想而知。 总之，赵亦明对怎么处理这种事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那今天的这个两个约会该怎么办？难道就真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慷慨赴约，见招拆招？ 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好，就这样吧。 在心中打定主意，赵亦明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洗漱之后，打开房间门，穿过客厅走廊，来到餐厅。 包子，油条，豆浆，榨菜，小米粥，早餐已经摆满了一桌，但坐在桌边吃早饭的人却只有赵雅彤一个，她正慢条斯理地撕着油条。 “老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姨跟萌萌呢？”见只有她一人，赵亦明奇怪地问道。 住到小姨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天大家早晨可都是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吃早饭的，赵亦明已经习惯了。 “给你放了一天假，没早锻炼，你是不是把脑袋给睡傻了啊！”赵雅彤白他一眼：“今天周六，不上学，萌萌这个小赖床还不要尽情发挥。” 赵亦明见老姐这态度，就知道她为自己今天不能跟她一起回家还藏着疙瘩呢。 他只有谄笑着转移话题：“那怎么也不见小姨？” “小姨上楼去叫醒萌萌了！” 得，这话题还扯到了小赖床的身上。 一时无语，赵亦明干脆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抓了一个包子吃起了起来。 等一碗小米粥，两个包子入肚。 一抹嘴，赵亦明打算出门了。想给老姐打个招呼，但心中一动，话到嘴边就变了：“老姐，如果两个男孩子都对你有好感，你对他们也都有好感，你会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谁先对我表白选谁。喜欢，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要那个废物何用？” 赵雅彤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我根本没有喜欢的男生。难道……” “没，我就随便问问，老姐，您就不用瞎联想了。” 见赵雅彤飘来狐疑的眼神，赵亦明连忙解释道。 “美得你！你以为我会以为有两个女孩子喜欢你吗？老弟，你又长得不帅。高中女生是很单纯的，她们不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不帅。” “老姐，我还是有点小帅的吧，只是比不上金武成那样的巨帅。你这样也太打击我了吧。”赵亦明一脸苦笑。 “如果你有金武成那么帅，我就相信有两个女孩喜欢你。不仅相信有两个，你说一大堆我都信。” “人家喜欢我的内在，喜欢我的才华不行吗？” “内在，才华？你不觉得这些对一般高中女生来说太遥远了吗？老弟啊，这个世界可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赵雅彤打击赵亦明来劲了：“对了，你两个月挣了不少钱。要不下午我回家之后，替你跟老妈说说，让你用这些钱来一趟‘韩国游’？”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面对开启了毒舌功能的老姐，赵亦明只好退散。 临出门，赵雅彤总算飘过来一句有用的话。 “喂，说真的，哪怕有两个女孩对你有好感也无所谓。女孩子大多不会主动出击，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孩，至少不会主动表白。除了确实太喜欢了，或者是那种比较有个性勇敢的女孩子。” 这句从门缝里飞出来的话，让正在关门的赵亦明眼前一亮。 …… 九点未到，天空还飘着蒙蒙细雨，赵亦明就赶到华兴书店门口。 华兴书店时国内最大的连锁书店，没有之一。找全国各地的人们，问问他们，你们那里最大的书店叫什么，十有八九全告诉你是华兴书店。 靖兴市也不例外。靖兴的华兴书店坐落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占地近3600平米，分两层，有东、西、南三个入口。 其中南门是大门。赵亦明跟蓝思烟就约在南大门。 到达之后，发现蓝思烟还未到，赵亦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总算不会像上次在咖啡馆那样尴尬了。 等了十几分钟，打着一把透明雨伞的蓝思烟出现了。 淡灰色的运动服套装，剪裁精致，贴着她小巧玲珑的身体，突出了刚刚发育，已经稍显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同样是淡灰色的高底帆布鞋简约大方，右手手腕上戴着一款精致的铂金女士手表，乌黑柔顺的头发简单用蓝色皮圈扎成了马尾。 “等了很久了吗？” 远远就向赵亦明招过手，走到他跟前，却开始不好意思的蓝思烟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才到几分钟而已。” 赵亦明有点神不守舍，但还勉强保持正常，笑着回答。 蓝思烟比平时跟漂亮了。她本身就是天生丽质，再配上精心挑选的衣服饰品，一种甜美的气质犹然而生。而且她还化了淡妆，嘴唇上涂了淡粉唇彩，卷翘的眼睫毛也忽闪忽闪。可见，她为了这次与赵亦明逛书店可是精心准备了的。 幸好经过了后世资讯大爆炸时代，赵亦明好歹也号称什么样的美女都见过。见到蓝思烟最美丽的一面，他才没有当场失态。不过，他没有失态，路人们已经在频频侧目了。特别是情侣路过，男的总会被女方掐的哇哇大叫。 可不能这么下去了！ “那我们进书店吧。”这次是赵亦明先开的口。 蓝思烟点点头。 华兴书店有两层，二楼是中小学文教，大中专教材，工业技术，数理化学，计算机技术之类的工具书。一楼则是各类小说，还有军事、历史、政治、哲学之类的著作。此外，还有一个杂志柜台。 进了书店，两人就在一楼闲逛。 别看下雨天，这书店的人还是不少。一眼看去，各个角落里都有人捧着一本书，大多都聚精会神地看得津津有味。 在柜台结账买书的人不是没有，但比起看书的，就可以说少得可怜了。 赵亦明与蓝思烟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蓝思烟是因为常来书店，已经习惯了。而赵亦明是前世就习惯了，而且他也曾经是泡书店大军中的一员。中学时，寒暑假里他没事就往小区外面那个叫做先锋的书店跑，光看书，很少买书。 “赵亦明，我想买本小说，你有什么推荐吗？” 蓝思烟的话把赵亦明拉回了现实，他才发现他与蓝思烟已经走到了畅销小说区。 《麦田守望》、《偷影的人》、《芬兰的森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赵亦明一眼望去，畅销书到是不少，但适合蓝思烟这个年龄看的还真没有多少。忽然，他看到一本，立刻拿了起来了。 “《与空姐同居的日子》？” 好奇的蓝思烟凑了上来，但看到名字她脸上的微笑就凝固了。 这个书名，也太那个了吧…… 察觉到她面色不对，赵亦明才想起这个误会，连忙解释道：“这本书我看过，很好的。虽然名字有点那个，但实际上健康得一塌糊涂。纯爱风格，绝对的纯爱！” “纯爱？” “是的，纯爱！这本书全书与性无关，与同居无关。讲的就是一个单纯的，不带有任何杂质的爱情故事。” 这个时空虽然已经有纯爱这个说法。但还未到广为人知的地步，蓝思烟不知道也很正常。 赵亦明忙着给她解释。却没有发现，在他解释中，已经听明白赵亦明要表达意思的蓝思烟脸红了。 女孩的心思总是复杂的。赵亦明好巧不巧给她介绍了一本爱情小说，还是什么纯爱风格的。蓝思烟立刻就展开了联想：他给我介绍这本书，是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吗？ 第八十五章 约会（下） 赵亦明哪里会有那个心思，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本书不错，想推荐给她而已。 毕竟在他原来那个时空，这本《与空姐同居的日子》可是在网络上一夜风行，创造了两个月内阅读量过亿的神话，并在众多读者中引发起“空姐狂潮”。 赵亦明自己当初读到这本书的时候，第一眼就不能自拔了，看完才发现已经欲罢不能了。要不是这个时空中这本书已经出现，他一定会将它列入自己的名单的。 至于蓝思烟的误会，只能说女孩的心思太复杂。再有就是赵亦明太悲催，好巧不巧选了这本。不过话说回来，适合高中女孩子们看的小说本来就不多，好书就跟少了。 我是不是也写上一两本纯爱小说呢？ 赵亦明不但没有注意到蓝思烟的表情，反而思维溜号了，开始考虑是不是也写上两本。 想来想去，赵亦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纯爱小说中最经典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和《与空姐同居的日子》都有了，自己再写只能选那些知名度低一些小说。 他可是立志要成为文豪的男人，非经典和精品不写，怎么能自降格调呢？ 等赵亦明的思考的差不多，回过神来，蓝思烟也恢复正常了。 她只是一时忍不住胡思乱想。可见赵亦明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就自觉自己多心了。虽然有点失望，也暗笑自己沉不住气。不过，赵亦明推荐的这本《与空姐同居的日子》的日子她还是买下了。听了赵亦明的介绍，她也对这本书产生了好奇。 在畅销小说区挑了一本《与空姐同居的日子》之后，赵亦明又陪着蓝思烟逛了其他区域。逛到军事历史区，蓝思烟停下，认真挑选了两本都全有一指厚的著作。赵亦明看了嘴角直抽抽——《第一次世界大战沉思录》，《帝国的反击——第二次世界大战风云》。 我的天！ 蓝思烟居然喜欢看这类的书？赵亦明表示有点不认识她了。 见老赵露出吃惊的表情，她才笑着解释这是她为父亲蓝正浩买的。蓝正浩虽从政贵为副市长，兴趣爱好却也普通，空闲时间里喜欢研究研究历史。蓝思烟经常来书店，他偶尔会让她帮忙带一些新出版的历史类书籍。 在一楼买了三本书，蓝思烟又拉着赵亦明上了二楼。这一次，她终于表现的像个十六岁品学兼优的高一学生了。转了一圈二楼，一口气买了八九本教辅资料，各科的都是，一门都没落下。 她不仅自己买，还热情的给赵亦明推荐。不忍心拒绝，结果赵亦明也捏着鼻子买了三套学习资料。 买完书，下到一楼的收银处交钱结了账，走出书店大门。时间已经到11点了，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这种时候，本应该赵亦明主动提出，邀请人家女孩一起吃个饭的。但他一出门的注意力被稍微有点放晴的天空吸引住了，等回过神来想开口。却被蓝思烟抢了个先，人家女孩先开口请他吃饭了。 这让赵亦明好不尴尬，连忙提出蓝思烟请客，他付钱。蓝思烟未置可否，只是带着他七绕八绕，走了不少路，才绕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家淮南牛肉面小店。 这家小店格局不大，朝南门口就是煮面工具，一口牛肉汤锅，一口羊肉汤锅，还有一口煮面的高压锅，小店西墙一排是两台冰箱还有案台。店里座椅也少而简陋，就四张桌子，靠东与靠北贴墙摆着两排长桌，每桌能坐四五个人，店中央是两张桌子则有四个位置，目测小店坐满了不过能坐下十几个人。但胜在店面干净，而且味道肯定极好。赵亦明刚到巷子口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牛肉汤的香味。 周末的上午11点多显然还不是用餐的高峰期，小店里只零散地坐着几个人。 “老板，来两碗大碗牛肉面，一碗只要葱花，不要香菜。”蓝思烟似乎对这家店很熟，口气极为熟练，说完对自己那份的要求，她就转过头来问赵亦明：“你呢？” “我没特殊要求，都放！”赵亦明答道，然后等着老板说价钱，他打算第一时间就把帐给结了。小店的墙上虽然也贴着价目表，但如果赵亦明去找到自己那份面的价格，再付账的话，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但他忘记了蓝思烟对这里的熟悉度。 只见她顺手就掏出二十元，也不递给老板，直接投到了一个明显是老板用来装找零钱的红色小塑料桶里。 老板冲她一笑，也不搭话，点点头就把一大把面扔进锅。而进退的不得，愣在一边的赵亦明只有乖乖被蓝思烟拉着入座。 店中央的座位已经变人占了，赵亦明跟蓝思烟只能相邻而做，面对着白色的墙壁等待着自己点的面。 “好香啊！” 蓝思烟陶醉的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气。 “从东城搬到市里后，一次从这里路过，被牛肉汤的香味吸引，吃过一次，就喜欢上这个味道了。我经常偷偷来吃。” “这个，我很少在外面吃东西。” 赵亦明的回答是大实话，但却大煞风景。无论这一世还是前世，他的确很少在外面吃，一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做饭，二来是对外面食品安全不怎么放心。自己做的再怎么养也比外面的干净吧。 只是，人家女孩子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也是，妈妈也不许我到外面的街边小店吃。”蓝思烟调皮的眨眨眼睛：“但她工作忙，家里厨师做的口味我又不喜欢，我常常自己偷偷跑出来吃。” 这……算是不服管教的叛逆少女吗？ 是吧，就吃碗面而已！不是吧，貌似已经吃了好多碗面了，性质很恶劣啊。 赵亦明纠结着这个问题，面对这种“叛逆”的话题，他是该鼓励呢，还是支持呢，还是赞同呢？ “有机会，我做饭给你吃。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本来是想支持少女反抗老妖婆的，赵亦明嘴上不说，可对蓝思烟母亲的反感可还是不小。但想想自己也不怎么在外面吃，似乎没有立场怂恿人家吧。所以，最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变成了这样一句。 赵亦明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蓝思烟听在耳里却又心跳了。 我做饭给你吃！ 这话赵亦明给许多人说过，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但他忘记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同龄的女孩说这句话，而且这个女孩对他还有好感，感兴趣。 有机会，我做饭给你吃！ 太暧昧了！ 蓝思烟的脸又红了。 而赵亦明这次又没注意到。因为小店老板将两碗牛肉面端了上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注意力被两碗牛肉面里牛肉的分量不同这个问题给吸引住了。他的那碗放了葱花和香菜的牛肉面，比蓝思烟只放了葱花的那碗的牛肉少了一半。 他看了一眼小店老板，小店老板却只是斜视了他一眼，像是在鄙视他一样。赵亦明有点欲哭无泪了，不就是被女孩请一碗10块的面，至于被这样双重对待吗？等到他看到别人碗里的牛肉跟自己一样多时，才知道那是老板给蓝思烟多加了一份。 面上来了，两个人开始各自对付自己的碗，赵亦明就更加看不到蓝思烟的脸红了。而且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认为有什么奇怪。因为他目瞪口呆的发现，蓝思烟给自己碗里加了好多的辣油。面汤全是红红的，而她却大口大口的吃的极为满足。 而一边的老板看着蓝思烟吃的幸福的样子，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吃完面，向小店老板道过谢。 赵亦明又陪着蓝思烟逛了一会街，聊了一些学校的事情。直到天空中有飘起了雨丝，他才把蓝思烟送回了家。 将蓝思恋送回家，赵亦明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看看时间，竟然已经12点50！跟宁慕香约的时间可是下午1点，只剩下十分钟了。 赵亦明在心中默默计算，从这里到芳华路是二里多路，从芳华路到与吴又可路的交叉路口不到三里，这样加起来就是五里多路，不到3公里。而一般人跑步速度是每小时12公里，10分钟是2公里。我至少要用一般人跑步的1.5倍速度才能准时到达。但是，考虑到路上红灯和过马路的时间，我至少需要两倍的速度。 好吧，让我化身博尔特，化身刘翔。 赵亦明干脆合上伞，一手抓伞，一手抓装着书店买的三本学习资料的塑料袋，撒开腿就跑。 也许是老天爷也看不惯这个一天同时跟两个女孩约会的家伙。赵亦明过马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躲避不及，被一辆疾驰的汽车给——那个，给溅了一身水。 等他出现在宁慕香面前的时候，不仅迟到了5分钟。而且那摸样，可以说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狼狈的姿态了。 面对一脸惊讶的宁慕香，他只有尴尬的解释道：“这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第八十六章 天籁 大概老天爷觉得已经惩罚过赵亦明了，所以他的运气还没有差到极点。虽然被疾驰的汽车溅了一身水，但很快他就得到一条热毛巾，用以擦拭身上的泥点。 热毛巾是天籁琴行提供的。 天籁琴行牌子不大，站在大街上看一点都不起眼。但面积却不小，目测至少有300平米。 琴行分两层，一楼装潢考究，艺术感十足。在柔和的射灯照耀下，各类乐器——钢琴、小提琴、吉他、萨克斯管，二胡、扬琴、琵琶、古筝，应有尽有，质感十足。 二楼则是音乐培训教室。琴行一般都是集乐器销售和培训为一体的，甚至可以说它主要的盈利模式就是音乐培训，卖乐器反而在很多时候只是一个附带。 宁慕香显然是这家乐器店的常客。她带着狼狈的赵亦明一进门，一个店老板模样的中年人就迎了上来，十分热情：“慕香来啦，琴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用多久都没问题。” 侧过头，他用带着点惊异的目光看看赵亦明：“这就是你说那位师兄，赵亦明？” 得到宁慕香肯定的答复，他连带着对赵亦明也热情起来：“你看这雨下的，怎么搞成这样。慕香啊，你先把你这位师兄带到琴房，我去给他拿条毛巾擦擦。” 随着宁慕香上到二楼，转过楼梯的两个拐角，一条过道出现在眼前，过道两边是如宾馆房间一般布置的音乐教室。走了几步，她直接开门进了一个标号为钢琴202的房间。赵亦明也跟了进去。 这个房间算是一个钢琴教室，也像是一个小型演播厅。 一台钢琴摆放在房间正中央偏左的位置，在右边有大约二十多张椅子，围绕着钢琴形成三道弧线。 雨伞早就插在楼下的伞桶里了，赵亦明随手把在书店买的东西搁在一张不起眼的椅子上。而这时，乐器店老板也拿着热毛巾进了门。 “来来，赶紧擦擦。” 赵亦明连忙道谢，接过毛巾，从上衣擦起，擦干净后接着擦裤子和鞋。没等他擦完，中年人就开口道：“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还有点事情，先出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赵亦明停下擦拭想把毛巾还给他。但又伸不出手，人家干净的毛巾给自己，用脏了甩给人家，不好吧。 中年人也看出赵亦明的尴尬，于是说道：“没事，没事。你擦干净后，脏毛巾就扔这，有保洁员来清理的，不用担心。” 说完，也不等答话，朝着宁慕香点点头，他就朝外走去，临走前还带上了房间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在乐器店老板走后，低头给自己擦着衣服的赵亦明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个念头。 罪过，罪过，太邪恶了！ 他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似乎要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也擦去。 把身上擦干净，顺手放下毛巾。为了打破自己的窘迫，赵亦明看向宁慕香问道：“我们今天练习什么？ “练一些钢琴练习曲吧。” 宁慕香抿着嘴回答道。她今天换了一套黑色的女士秋款风衣，原本楚楚动人的女孩竟然演绎出冷艳和冰美，所谓的冰山美人也不过如此。 只是，这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样子。 宁慕香气质其实更像赵亦明前世的刘亦菲，空灵，沉静，遗世独立。这才是她最自然，最真实的一面。但她今天的装扮不像刘亦菲，反而让赵亦明想起前世另一位明星——李冰冰。 她长发披肩，双手插在黑色风衣里的那种精致的清冷气质，简直与李冰冰如出一辙。 如果赵亦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话，估计也会不得不感叹——美女就是美女，装也能装出八九分的神韵。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一时冲动将赵亦明约了出来，宁慕香就后悔了。并不是后悔将赵亦明约出来，而是在这方面的，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如果说之前她是用对付陌生人方式对付赵亦明，现在她就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态度了。 于是，她将自己伪装包裹起来。 故意用普通的语调回答了赵亦明一句，宁慕香坐到钢琴前。 “你之前练过什么曲子？莫什科夫斯基练习曲，肖邦练习曲，还是车尔尼练习曲？” 她的借口是练习钢琴，这个下午自然要围绕着这件事转。而她提到的几个钢琴练习曲都是初学者经常使用的。 赵亦明并没有觉察到她的语调问题，很坦然的回答道。 “车尔尼599我已经弹得很熟练了，849也基本掌握。正在练习299、740。” 车尔尼系列在练习曲上有循序渐进的方案，能够避免盲目学习带来的难易不一，不按节奏的情况。而车尔尼的作品599号，则是采用的最广泛的初级钢琴演奏曲。很多成功的钢琴家、音乐家和音乐教师都是在她的哺育下成长起来的。 此外，学习599是通往849习程的重要基础桥梁，掌握了车尔尼599和849技术，才能进入车尔尼299、740的练习。 赵亦明在弹奏《时间都去哪了》的钢琴伴奏之前三天，他就是靠练习车尔尼练习曲熟悉钢琴的。 “那我们就练习车尔尼练习曲吧。”见赵亦明没有提其他的练习曲，宁慕香说道。 还弹！ 赵亦明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他前几天已经练习车尔尼练习曲练出审美疲劳了。短时间内，真在是不想碰了。 “老弹练习曲也没有意思，不如找一些初学者也能弹得钢琴曲弹弹。我记得很多著名的钢琴曲也不复杂吧。” 赵亦明建议道，他实在是不想弹车尔尼练习曲。 “哦，你有建议吗？” “建议？”赵亦明默默下巴，想了一会儿：“要不，我先弹一段试试？” 他打算弹哪首曲子？ 对于赵亦明的故弄玄虚，宁慕香并没有反感，反而十分好奇。 通过不多的几次接触，赵亦明给她的印象可是十分良好的。她不认为赵亦明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可能他又会给她一个惊喜。不过实际上，赵亦明虽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班门弄斧，他只是想卖弄一下而已。 给赵亦明让出座位，宁慕香坐到最适合观众欣赏的位置，开始等待。 赵亦明并没有立刻就开始演奏，虽然他已经在心里选定了将要演奏的乐曲，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新手，对指法还没达到纯熟的地步。 看到钢琴架上有空白的五线谱和笔。他就握起了笔，扯过几张纸，把将要弹奏曲子的谱子记录了下来。 只有三分多钟的曲子，记下谱子并不需要多长时间。赵亦明很快就完成了，并将它们依次放好。 一切准备就绪，他的手指终于与钢琴琴键开始了亲密接触。 曲子一开始纯朴而亲切，似乎是有人在脉脉的絮语描绘一位少女的温柔和美丽。 接着，脉脉的絮语变成了愉悦，旋律活跃起来，流畅、欢快而华丽。 宁慕香闭上眼睛。随着音乐，在她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位明朗的少女，温柔而亲切。接下来，音乐变得更加欢乐，似乎是少女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但是，紧接着音乐情绪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层层推进，不可抑制的热情像火焰般地燃烧起来。仿佛是有人用最炽热，最强烈的的情感，诚挚而坚定，坚定且不移的向少女热烈的表白。 随后，仿佛是少女欣然接受了表白。音乐里充满华丽的色彩，心心相印幸福正在不停的溢出。 最后音乐逐渐变得轻柔时，仿佛一对执手相望的恋人，在渐渐弥散的音乐中定格。 “好美的曲子，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 三分钟的乐曲一瞬而过，宁慕香睁开眼睛，美目流光，似乎她就是刚才曲中的那位少女一样。 但是，她的问题却让赵亦明心中掀起了波澜。 宁慕香竟然不知道这首曲子？她竟然不知道这首曲子？ 这怎么可能！这部作品虽然技巧简单，易于演奏，但是它短小精致，柔美动人。几乎是所有钢琴初学者必学的一首作品。它不仅受到钢琴初学者的喜爱。因为其高度的艺术性和表现性，也是很多专业的音乐家喜爱演奏的曲目。 而且，它的作者还是大名鼎鼎的贝多芬。 赵亦明之前可是查过的。这个时空不仅有贝多芬，而且他跟赵亦明前世一样是音乐史上的巨擘。 《英雄》、《命运》、《田园》三大交响曲在这个时空照样是音乐史上闪亮的星星，《月光》、《热情》、《悲怆》人们也是耳熟能详。 难道贝多芬得这部作品没有流传下来？否则宁慕香怎么可能没有听过这首钢琴曲。 赵亦明在心中推测。 随后，他赶紧用阿呆确认了一下。果然，结果与他猜测的一模一样。这首钢琴曲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赵亦明，这是你原创的曲子吗？叫什么名字？”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宁慕香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取什么名字好呢，一时间赵亦明也在烦恼。 但是，看着宁慕香那张渴求的脸，赵亦明心中一动，心中立刻拿定了主意。于是，他对她露出微笑：“曲子还没有名字呢。不过，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将它命名为——《致宁慕香》。” 第八十七章 《致宁慕香》 《致爱丽丝》，风靡世界的著名钢琴曲之一。 赵亦明弹奏的正是这首乐曲。 在他原来那个时空，哪怕是对钢琴曲一窍不通的人，多少对这首乐曲也会有所耳闻。并且大概还知道一个美丽的故事。 据说，是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孩，给了贝多芬创作这个作品的灵感。 具体说法是，爱丽丝为了帮助一位失明的老人实现看见森林和大海的愿望，四处求助别人。贝多芬得知后非常感动，特地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老人听着听着，音乐让他看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还有海鸥、森林、耀眼的阳光。”于是老人满意地合上了双眼，不再有孤独和悲怜。之后，贝多芬便将这个曲子献给善良的姑娘爱丽丝。 当然，这个故事跟教科书上那篇著名的《月光曲》的故事一样，都不靠谱。甚至这首曲子也跟幸运的“爱丽丝”没有任何关系。 实际情况是，在贝多芬40岁的时候，他教了一个名叫特蕾泽·玛尔法蒂的女学生。贝多芬对她产生了好感，为她写下了一曲《致特蕾莎》。并在并在乐谱上题写了“献给特雷莎，1810年4月27日，为了纪念”的字样。这份乐谱之后就一直留在特雷莎那里，贝多芬没有自留底稿，因此，贝多芬去世后在其作品目录里都没有这首曲子。 原时空，直到1867年，德国音乐家诺尔为贝多芬写传记，在特雷莎·玛尔法蒂的遗物中才发现了这首乐曲的手稿。但是，他在出版这首曲子的乐谱时，把原名《致特蕾莎》错写成《致爱丽丝》。从此，这首钢琴小品开始以《致爱丽丝》的名称在世界上广泛流传，而原名《致特蕾莎》却被人们忘记了。 而在赵亦明重生后的这个时空，历史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化。历史上诺尔在为贝多芬写传记时，并没有在特雷莎·玛尔法蒂的遗物中发现这首乐曲的手稿。 也许是被弄丢了，也许是被不小心销毁了，反正这个世界没有这首著名的《致爱丽丝》。 赵亦明歪打正着，占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虽然占了一个便宜，但也带来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那就是这首乐曲名字的问题。 直接告诉宁慕香这首曲子叫《致爱丽丝》？ 赵亦明又不傻。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一个误会的产物。现在他有了纠正的机会，当然不会便宜了那个幸运的爱丽丝。 改成乐曲真正的名字《致特蕾莎》？ 抱歉，赵亦明连一个外国人都不认识，到哪里去找一个美丽的，名字还得叫特蕾莎外国少女。取了这个名字只能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不知所然。 所以最后，他直接说名字还未定。 至于之后向宁慕香提出以她的名字取名建议，完全是赵亦明认为：只有《致宁慕香》这个名字，才最吻合当前的状况，才最符合乐曲氛围，才是最说得通和最完美的理由。 当然，赵亦明再白痴也知道，给这首几乎可以说是示爱的乐曲取这个名字是多么暧昧。 但他还是提出了。 这缘于他对宁慕香朦胧的想要亲近的感觉，还有就是他记得老姐跟他说过，女孩子大多是被动的，只要不是主动的表白，女孩子们一般都会表现出足够害羞的矜持。 将这首乐曲命名为《致宁慕香》，虽然有隐隐示爱的意味，但好歹只是暗示，并没有直接捅开那层窗户纸。 也就是说，即使他这么做了，也不是没有余地。而留有余地，方能从容。 对于赵亦明的建议，宁慕香有些惊愕，以至于沉默得说不出话。 “这算是一份礼物吧，喜欢你能喜欢。” 见宁慕香沉默不语，赵亦明只有搜肠刮肚想些理由来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 “可是，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宁慕香终于开口了，虽然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言不由衷的味道。 音乐是有灵性的。特别是宁慕香这样对音乐有着极高天赋的天才。听到优秀的乐曲，他们很容易就能进入一种身临其境的状态，从而比普通人更能深刻的领略到乐曲的深刻内涵与精髓。 刚才赵亦明弹奏的乐曲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分多钟，但宁慕香在灵动的乐曲中，已然把自己代入了曲中少女的角色，与她一起欢乐，惊讶，欣然，幸福。 只是一瞬的时间里，她突然无比渴望自己就是那位幸福的少女。但音乐终止，一切结束，这个想法自然也在脑海里深埋。 当赵亦明将乐曲命名为《致宁慕香》时。如同触碰到了某个开关，一些深藏的记忆被挖掘出来，让她的思维一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她彻底手无足措了。 包裹着的伪装有了裂开的迹象，有了扩大的痕迹。 赵亦明刚想说话。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不过敲的显然很没有诚意。 才响了两下，赵亦明与宁慕香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进来的是宁慕香的母亲。 至少赵亦明是这么猜测的。因为来人与宁慕香除了年龄，在其他方面太过相像了。从容貌到气质神韵，两人惊人的相似。如果不是年龄差距太大，赵亦明都以为宁慕香还有一位双胞胎姐妹了。 而宁慕香也证实了赵亦明的判断。 她惊讶的叫出声：“妈，你怎么来了？” “顺路经过这里，跟你郑凯叔聊了几句。听说你在这里练琴，就上来看看。”宁慕香的母亲微笑着对她说。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却在审视赵亦明。 一个白白净净，有点帅气的小伙子，看上去倒是挺沉稳，不张扬，不轻佻。 他很快就从钢琴边站起来：“阿姨您好，我叫赵亦明。” “含萱，怎么火燎火燎的就往楼上跑？别打扰了两个孩子练琴。” 没等宁慕香的母亲对赵亦明的礼貌作出表示，乐器店老板郑凯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没有理会店老板，宁慕香的母亲向赵亦明点点头：“你好，我是宁慕香的妈妈，我姓严。” 赵亦明给严含萱第一印象很好，再加上进门看见两人一个在钢琴前，一个在观众席。两人离得不近，衣衫整齐，面色正常。她心中的怒火和急躁总算减轻了一些。 中午严含萱到英才看望女儿，发现女儿不在，打手机也不接，于是她就四处寻找。好在宁慕香平时去的地方也不多，只有天籁琴行几个点。 严含萱很快就从郑凯那里得到了女儿在他那练琴的消息。她才释然，怪不得电话没人接，女儿在练琴的时候一般都是开静音的。 但还没等她喘口气，郑凯又多了一句嘴，说有个男孩子跟女儿在一起。 严含萱立刻不淡定了。 爱女心切，她当然会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想到了什么呢？当然是自己辛苦栽培了十六年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 同样是女人，她对自己的女儿再了解不过了。 虽然平时女儿对男生都是不假辞色。但那不是她天生冷淡，而是压根没有能进入她法眼的人。一旦她对哪个男孩子动了心，严含萱觉得她什么蠢事都能做的出来。 所以严含萱才一路火急火燎，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从她进门的观察来看，显然是她太过多心了。 两个孩子真的是在练琴，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赵亦明给严含萱留下的良好印象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严含萱悬着的终于心放了下来。 跟在她后面的郑凯则一摊手，向赵亦明与宁慕香作出一个歉意和无奈的表情。 歉意是因为他已经明白过来，事情的起因是他多了一句嘴，无奈则是对严含萱的举动而发。 不过，他今天终究是坐定“长舌”这个称谓了。因为，他又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问题：“你们刚才在练习什么曲子？” 郑凯本来是想转移话题，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他没有想到，他这一问，反而让赵亦明与宁慕香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并且，他们的这个表情立刻被严含萱捕捉到了。 她立刻狐疑的向两人望去，似乎是要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这种情况，赵亦明只有挺身而出了：“阿姨，我刚才弹了一首自创的小曲子。” “什么曲子？” 赵亦明看看宁慕香，后者却低下眼帘，开始罕见的玩弄衣角。 他本打算看她的意思的，如果她同意就报出名字，如果她不同意就暂时称还未取名。但现在根本看不出宁慕香是什么态度。 赵亦明抓瞎了。 宁慕香这是甩锅啊！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好歹他的情商还不是负数，很快赵亦明就明白人家女孩的意思——她已经不反对了。 不反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有时候同意只需要默认，而不是要大声说出来。宁慕香的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他可以自己决定。 那还等什么？ “严阿姨，我的这首乐曲是送给宁慕香的，所以我想取名叫做《致宁慕香》。” “什么？” 不仅是严含萱，连郑凯听到赵亦明的这个回答，都愣住了。 第八十八章 进击的吕泽成 如果想把自己当根葱，就得善于学会装蒜。 大凡成功人士，不管有没有真才实学，这忽悠是不能不会的。会忽悠，没本事说不定也能大发横财；不会忽悠，你哪怕再有本事，大多恐怕只能死在沙滩上。 赵亦明是深谙这个道理的。 所以他在对严含萱说出事实之前，就急中生智想好了一套说辞，打算装腔作势，巧舌如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悠她，哄晕她，搞定她。 “严阿姨，在音乐上，相对于演奏，我的爱好更在作词和作曲方面。我学习音乐以来，也创作过一些乐曲。也许是我比较幸运，我的大部分音乐都还算受欢迎，创作的第一首歌曲就被沈平和老师的儿子叶俊华导演选为他新电影的主题曲。其实我觉得我的第一部作品因为经验问题，对它的满意程度并不如对之后的几部作品。” 说着，赵亦明而对严含萱露出一个羞愧的微笑。 这一段话被他说的极为谦虚，但听在严含萱耳里却大不一样。能被小有名气的导演叶俊华看上的音乐作品当然不会差，不仅不差，也不会是普通的货色。考虑到赵亦明是一个没什么的名气的新人，能打动叶俊华的除了作品的质量，不会再有其他东西了。严含萱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她看赵亦明的眼神就有点变了：能有这个成绩，可以算的上是词曲作家了吧。可不能再只把对方看作一个学音乐的小孩子。 看到严含萱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了变化，赵亦明就知道他的铺垫成功了。他的一段话貌似谦虚，实际上却是傲气冲天。谁都能听出他的潜台词：不是我把自己当根葱，而是我根本就是一根翠绿滴滴的大葱。 “而我今天弹奏的乐曲，灵感来自于一个故事。” 有人说，十句里要有九句真话，这样说一句假话才有人信。但实际上，有时候十句里全是谎话也由不得别人不信。因为谎话连天，听多了的人们根本分辨不出那句话是谎话了。 赵亦明把那个贝多芬为一位想要帮助老人四处求助的姑娘而感动的故事，顺口改编成了一个中国式故事，声情并茂地给讲了出来。 严含萱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流传在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但她又无法反驳。 不谈一个故事的真实度能有多少？哪怕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个故事是编的那又怎样？赵亦明早已说过了，他只是从这个故事中得到灵感。 从什么地方得到灵感，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实话，因为生活中处处可以让人得到启发；但也可以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话，因为无论什么不靠谱的东西都可以让人贴上灵感来源的标签。 “因为有了灵感，而且我也没有打算采用什么复杂的音乐结构。所以创作这首乐曲，加上修改，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但最后要为这首乐曲的取名的时候，我抓瞎了。” “故事中的女孩并没有名字。我本来打算用《致无名少女》这个名字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宁慕香同学的形象，更符合那位善良女孩的艺术化身。我觉得她们有着相同的气质和特点。所以，我想把这首曲子命名为《致宁慕香》。” 一席话说完。一个并不算完美，甚至可以说有点牵强的谎话总算被他编圆了。令赵亦明惊讶的是，严含萱与郑凯竟然相信了，并作出恍然大悟状。而宁慕香则睁大眼睛看着赵亦明，眼睛里全是惊奇之色。她大概没想到赵亦明这么能瞎掰扯。 但看到赵亦明那副真诚的表情，她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刚才听他演奏的时候听错了。 她哪里知道。 正所谓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给骗了。赵亦明编着编着，自己都差点信了。他这个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成功在宁慕香母亲面前装蒜成功。危机解除，再为三位观众演奏了一遍之后，赵亦明前世的《致爱丽丝》也彻底定下来就叫做《致宁慕香》。 趁热打铁，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光明磊落。赵亦明又热情的把他之前写下的《致宁慕香》曲谱送给乐器店老板郑凯。并当着严含萱的面告诉他这是一首技巧简单，易于演奏的乐曲，很适合初学者练习，有助于他的音乐培训班的学生们提高自己的水平。 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严含萱越来越满意，甚至打算自己回去，让两个孩子继续练琴。 这个当然被赵亦明婉言拒绝了。 出了这一档子事情，那还有练琴的气氛和心思。 宁慕香也搬出了赵亦明那首《时间都去哪儿了》，把严含萱狠狠的感动了一把，欣然同意下午由女儿陪着一起增进母女感情。 “这个下午过的，惊吓真是一个接一个。” 与严含萱和宁慕香母女俩道再见。看着她们下楼离去，赵亦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忍不住发出自言自语的感慨。 “嘿嘿，小子，算你走运。人家都说女朋友比丈母娘好哄，到你这反过来了。慕香她妈对音乐并不精通，才听不出你音乐里的意思。” 赵亦明回头一看，接话的正是手上揣着几张五线谱纸的乐器店老板郑凯。 “厚颜叫您一声郑叔叔，您不会出卖我吧。”赵亦明斜视着他手上的曲谱问道。 “我倒是想，可谁让你小子的贿赂太重了。让我很是心动，只有跟你狼狈为奸了。” 郑凯先是不动声色的把握着五线谱纸的手别到身后，才慢悠悠的说出这句无耻的话。接着，他就与赵亦明两眼相视，然后双方各自都对对方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宁慕香母女离开天籁琴行之后，赵亦明既不愿也没有理由再留下。 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多。 这个时间不早也不晚，赵亦明打算放松一下，准备享受一下雨中漫步的浪漫。当然，他会撑着伞，也会远离有积水的地方。 但是，他的这个愿望并没有能够实现。 因为刚出了天籁琴行才几十米，赵亦明就接到了《童话王国》主编吕泽成的电话。 自从与《童话王国》建立了正式的合作关系之后，双方的联络就由不定时的频繁改为定时的沟通。 每周《童话王国》定刊前，表姐陆萍都会与赵亦明通电话。双方会交流一下对赵亦明稿件的看法。有时陆萍会代表《童话王国》编辑部提出一些修改意见，如果赵亦明认为意见合理也会欣然接受并对稿子进行修改。 然后是每周发刊日之后过几天。主编吕泽成会打电话过来，告诉赵亦明《童话王国》的销售情况，并向赵亦明约稿。 这种状态双方已经保持了一个多月了。《童话王国》从来不会在其他的时间联系自己。 吕泽成这个时间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 虽然疑惑，赵亦明还是立刻接了他的电话：“吕主编，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是亦明同学吗？我在开车呢。我长话短说，我正在前往靖兴的路上，大概两个小时后到。有件事想跟你当面商量。你放心，是一件好事。我就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约好地方了咱们见面详细说。” “这样啊！那好吧吕主编，就还在我家吧。我现在在市区，正准备回家。” 赵亦明看看路牌，然后说道：“现在去坐车的话，两个小时内我一定能赶到家。”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那我直接去你家拜访了。” “好的。” 答应了一声，赵亦明还想问问吕泽成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还未等他问出口，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赵亦明想再打过去，想想对方现在应该已经上了高速了，开车打电话不安全，他就没有再打过去。反正两个小时之后就知道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看来雨中漫步的浪漫是享受不成了。赵亦明刚准备收起手机直奔公交站台。 没想到，手机又响了。 我今儿这业务真是繁忙啊！ 赵亦明自嘲的笑笑，然后再次打开手机。 嗯，这次是老姐赵雅彤的电话。 “老姐，啥事。我正准备回家呢！” “你准备回家啦？”电话那头传来赵雅彤惊讶的声音：“刚才萍萍姐打电话到家里，问你在学校还是在家。她们那个《童话王国》的主编好像找你有急事。我就打个电话给你告诉你一下。” 看来吕泽成他们先是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发现自己人不在才打电话给自己的。 什么事情让他们动用各种方式找自己的呢？ 赵亦明更加好奇吕泽成口中的好事了，于是他顺口就问了出来：“老姐，萍萍姐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情啊。” 他就是这么顺口一问，赵亦明可以向任何一路的神仙保证，发个毒誓也行。 可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问竟然直接问出了来了。 老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听萍萍姐说，她们杂志社想把你的童话合起来出一本童话集。” 出书？ 赵亦明愣住了。蓝思烟的外公夏安平倒是答应过给他出版《幻城》。但现在老夏那边还没动静，怎么吕泽成这边先给自己搞了个大动作？ 第八十九章 吕泽成的谋算 有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吕泽成准备给赵亦明出书，当然不是因为他是慈善人士。而是他对赵亦明又有了新的所求。之前的合作形式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他准备向赵亦明提出新的条件。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要违背之前他与赵亦明的约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人的欲望是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的。 《童话王国》在挖到赵亦明这个大金矿之前，所有的编辑，包括主编吕泽成在内，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翻一次身。摘掉一次自家杂志在全社垫底的帽子。这个最简单和质朴的愿望，是他们唯一的期盼。什么销量破表，什么全国领衔，这种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当在赵亦明的帮助下，他们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而且还取得最高销量突破七十万本，获得全国同类杂志销售第一的成绩后。 《童话王国》的愿望就变成了希望把这个全国第一的保持下去。如果非要加一个期限的话，他们希望是一万年。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七月份，赵亦明为了打出自己的名声，每周给《童话王国》的童话都是四篇，加起来都在几万字左右。而且给的都是《丑小鸭》，《白雪公主》，《小红帽》，《拇指姑娘》，《睡美人》之类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之中的经典之作。正是因为这些众多经典之作，才支撑起了《童话王国》奇迹般的销量。 但进入八月份之后，赵亦明给出是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里的一般作品，还有就是长篇童话《舒克和贝塔》。这些作品的质量比赵亦明七月份给出的要逊色一些，并且字数也减少到每周万字左右。 质量与更新字数的双重下降，让《童话王国》的销量下滑的比较厉害。 此消彼长，《童话王国》不得劲。其他各大童话杂志诸侯却也没有闲着，而是积极展开了行动，意图与《童话王国》一较高下。 由于吕泽成的保密措施做得好，整个《童话王国》只有他与陆萍知道安格的真实身份与家庭住址。各大童话杂志诸侯收到的只是假消息，并没有找到赵亦明。 但他们努力的方向可不止这一个。 特别是《童话故事大王》，为了抢回自己的第一名，可算是拼了。 增加对作家的稿酬，加大宣传力度，杂志设计更加精美。他们的努力可以说是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 八月的第一周。《童话王国》销售了70万本，《童话故事大王》销量是53万本；第二周，前者是64万本，后者是55万本；第三周，前者是61万本，后者已经有56万；第四周，前者60万本，后者57万本。 到九月的这周，《童话王国》的销量终于跌破60万本，只有59万6千本，而《童话故事大王》一路则攀升到了58万8千本。两者之间的差距至此已经不足一万本了。 《童话王国》全国第一的宝座才坐了两个多月，就已经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吕泽成感觉憋着一口气的《童话故事大王》要把自己拉下马的那股子汹汹气势几乎就在身后。 而整个童话界也不看好《童话王国》，甚至连安格在童话方面已经江郎才尽的声音都出现了。 吕泽成虽然忧心《童话王国》的销量和江湖地位，但一开始他对此类的声音是噗之以鼻的，一律把这些话视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赵亦明的《幻城》在《少年周刊》上连载的成功，让他不由也怀疑起赵亦明是不是打算放弃童话了。 他到不是担心赵亦明江郎才尽，而是怕他彻底转投到小说领域。 要知道，赵亦明的《幻城》可是创造了《少年周刊》最高销售220多万本，增销120多万本的奇迹。 这个数据可比《童话王国》那几个可怜的数字要耀眼的多。而《童话王国》由于受众的关系，拼了老命也不可能达到那个成绩。 赵亦明在《少年周刊》上发表《幻城》，对吕泽成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是真怕赵亦明改写小说。一旦赵亦明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等于把《童话王国》打回了原型。 但担心和害怕是没用的，将童话和小说两相一比较，谁更有前途一目了然。吕泽成觉得自己如果不做些什么，失去赵亦明这个大金矿将是一定的事情。 但做些什么才能让赵亦明有热情投入到童话的创作中去，而不是改写小说？ 从总编夏安平那里，吕泽成得到了启发。 也许是因为某个《少年周刊》编辑的不慎泄漏，吕泽成很快就得到一个小道消息：大boss夏安平准备出版《幻城》实体书，据说给了安格12%的约定版税。 这个消息一传开，大家议论纷纷，惊者有之，嫉者有之，叹者有之。总之，不管是赞叹还是酸话，都透露出了一个意思——赵亦明要发财，而且是要发大财了。 社里有做市场预估的表示，12%的分成，哪怕书只买20块，每卖出一本，赵亦明都能得到2元4角。而他们认为赵亦明的《幻城》至少能卖出50万本，那就意味着赵亦明可以从这本书赚到120万华元。 吕泽成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万念俱灰。他觉得120万华元的报酬绝对会把赵亦明所有的精力都吸引到小说上，他的《童话王国》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直到他听说总编的这个计划还在准备阶段，并且并不忙着实施，才稍微恢复了一点信心。 并且，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夏总编为了留住赵亦明可以为他出书，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不但也要这么做，而且还要抢在总编前面做这件事。 打定主意，他就立刻找市场部的人研究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市场部对吕泽成的想法表示了高度的赞同。他们认为乘着安格的童话热还没有过，锦上添花出一本童话书，一定会受到读者欢迎。而且，他们估计出书之后，只要定价合适，卖出个二三十万本应该没有问题。 卖出个二三十万本，将分成提高一些。赵亦明至少能从这本童话书上挣到几十万。 几十万华元的报酬，虽然不如小说收入那么丰厚，但也总能入赵亦明法眼，让他舍不得丢下童话创作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吕泽成说干就干。 处理好必须要他点头的出版童话书事宜，他就驱车直奔靖兴，打算直接与赵亦明这个最重要的环节面对面把事情决定下来。 只有把这件送钱的事情决定下来，他才能向赵亦明约稿新的童话。即把他拉回童话创作的道路上来，也挽救《童话王国》摇摇欲坠的第一地位。 吕泽成正从金陵往靖兴赶，赵亦明却早早就回到了家。 秋雨绵绵，又是周末，除非必要，大多数人都呆在家里，并没有出门的欲望。这样公交开得十分顺当，44路公交也是如此。 花了一个多小时，赵亦明就回到家。 到家后他有点惊讶，老妈和老姐竟然都在。一问才知道，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出门的人少，老妈的小超市生意也清淡了许多。她干脆就把店交给雇的阿姨照料，自己回家了。 当然，赵亦明那首《时间都去哪儿了》这枚大号催泪弹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老姐把这首歌唱给老妈听过，老妈才更愿意与儿女呆在一起。 而他一进门，老妈就揉着他的脑袋：“臭小子，总算没白把你养这么大。” 赵亦明只有装作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傻笑。 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他身上被水溅脏的那套，虽然进过擦拭和一路体温的烘捂，已经看不出异样，但他还是换了，大概是心理的作用吧，总觉得不干净。 换好衣服出来，赵亦明陪老妈老姐侃了好一会大山。 相对于他在一中迎新晚会上的表演，明晓对他获得入学考试第一这件事更高兴，也更感兴趣，一直拉着赵亦明问。 这事有什么好说的，靠科技，靠装备，靠变异。不过赵亦明可不敢也不能实话实说。他只有绞尽脑汁来应对老妈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在他快招架不住的时候。天将甘霖，屋外的门铃才终于响了起来。 谢天谢地，希望是吕泽成到了。 “一定是萍萍姐他们来了。” 赵雅彤显然有跟他同样的想法，她立刻站起身：“我去开门。” 这是来找我的吧。怎么老姐比我还积极，赵亦明有点疑惑。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自己跟陆萍的关系一般。但同为女孩子，老姐跟陆萍这个表姐的关系可是很好。 而赵亦明对按门铃的人猜测的也没错。 还未看到人，他就已经听到老姐欢喜的声音了：“萍萍姐，你来啦。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快进来，快进来。”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在赵雅彤的引导下，吕泽成与陆萍时隔一个多月，再一次踏入了赵亦明家的客厅。 第九十章 新童话？ “吕主编来啦，什么大事电话里说不是一样，还劳烦你一路赶过来。” “一路幸苦，快坐下歇歇，我给你倒杯水。这下雨天的路上车不好开吧。” 一见面，赵亦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明晓就热情的迎了上去，客气的寒暄话不停。 上次就谈得十分愉快。这次从女儿那里得到消息，又让她知道吕泽成是为了给儿子出书这种好事来的。明晓对吕泽成自然很满意，欢迎程度当然也明显比上次要高出了一个档次。 相对的，吕泽成也满脸微笑，礼貌地说着客气话。而陆萍则被赵雅彤缠着说悄悄话，进了门，除了跟明晓打了个招呼之外，就忙着应付赵雅彤了。 开始似乎很和谐，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如果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无论是吕泽成还是陆萍，他们的脸色都有一些不自然。吕泽成是在懊恼，陆萍是在尴尬。 之所以如此，缘由还在之前他们打过的那两通电话上。 在赶往靖兴的路上，吕泽成与陆萍分别给赵亦明的手机和赵亦明家的座机打过电话。先打电话的是陆萍，电话打到赵亦明家时，是赵雅彤接的。陆萍从电话里知道赵亦明不再家，她本来是准备挂了电话打赵亦明手机的，奈何赵雅彤扯着她聊天。她与赵雅彤的关系很好，当然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只有陪着她多聊了两句。 陆萍这不聊不要紧，一聊吕泽成就有点急了。 赵亦明不在家，你说你不是赶紧打电话联系赵亦明，一个劲跟你表妹聊天算什么？ 吕泽成是太着急了，急的有点不讲道理了。 陆萍跟自己表妹多聊几句说到哪里都是人之常情。再说，几分钟而已，能耽搁什么事？ 吕泽成也知道自己心里的抱怨不对，所以呵斥没没有说出口。但他一急，总想做点什么，于是也不顾正开着车，没等陆萍那里挂电话，亲自就给赵亦明打起了电话。 电话打了，联系上了，把事情说了，关子也卖了。 吕泽成挂上电话之后感觉通体舒坦，特别是他心念一闪，临时改口，没有立刻将给赵亦明出书的事情说出来，而是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出书可是他这次与赵亦明谈判的最大筹码，怎么能这么容易就透露给赵亦明？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最重要的砝码当然也要在决定性的时间里抛出，这样才能一锤定音。 可是，他的这个得意很快就被陆萍给打破了。 吕泽成挂上电话之后，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听到旁边传来两句虽不是很清楚，但足以让他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对话。 “萍萍姐，你们……找明明……事情？” “我们主编想给他连载《童话王国》上的童话出一本合集。” …… 听到陆萍如此说，吕泽成脸上展现了还不到一分钟的得意慢慢凝固了，然后整块的掉下，最后摔成无数的碎片。接下来路上的两个小时里，他只有懊恼了，他应该先把这个想法跟下属沟通一下，统一口径之后再说的。 陆萍见主编如此，不明所以，一脸懵懂。她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了呢，好几次关心询问。吕泽成只好把原因告诉了她。得知原因，陆萍唯有尴尬了。不是因为她做的事情尴尬，吕泽成又没事先通知她，这事怪不到她头上。她尴尬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立场有问题，一边是亲戚，一边是单位，似乎偏向哪一方都不好。 到了赵亦明家，陆萍总算遇上了自己的救星——赵雅彤。她立刻心生一计：我要陪彤彤聊天，今天的事情我就不掺合了。 吕泽成不知道陆萍的小心思。当然，他知道了也不要紧，有些事情必须由他这个主编来做。陆萍可以躲，他可躲不掉。 寒暄之后，大家分宾主落座。 吕泽成先开口了：“赵亦明同学，这次我来找你商量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吧。本来还想卖你一个关子呢，可小陆却先招了。那就开门见山，我来说说具体的吧。” 他停顿了一下，看看陆萍，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事情暴露了，不狡辩，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认，再将错误一笔带过，重点讲错误之后怎么办。危机公关的整套流程算是被吕泽成活学活用了。 短短几句话，明知道他想算计过你，但还是不禁会对他产生好感。如果赵亦明不是还算有点社会经验，这几句话就能把他带沟里去的。 听了吕泽成貌似爽直的开场白，赵亦明只是微微笑笑，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等待着他的下文。 明晓倒是想说两句客气话，但见儿子没说话，她也到嘴边的话也没有出口。两个多月了，明晓越来越觉得自己儿子已经长大了，很多时候他做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她可不打算拖儿子的后腿。而陆萍与赵雅彤还是黏在一起咬着耳朵，不过细心可以发现两个人的耳朵都竖得高高的呢。 吕泽成有些失望。他话说了一点就停顿下来，就是想看看赵亦明对他避重就轻的开场白是个什么态度。如果他被骗到了，对他表示原谅，吕泽成接下来自然是一番说辞；如果赵亦明还生气，他自然又是一段别的话。 偏偏让他真的觉得无奈的是，赵亦明一点表示也没有。别看他笑眯眯的，吕泽成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因为赵亦明好像压根就没听到他“我来说说具体的”这句话之前的内容，他似乎只对这句话之后的内容感兴趣。 可是，他得根据赵亦明的反应来决定“我来说说具体的”这句话之后的内容。现在赵亦明没反应，他该怎么说？ 难！难！难！ 吕泽成在心里直犯嘀咕。 但他的时间不多了。停顿可以，但不能就这么拖下去，人家正等着你的具体说说呢。你这么老是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没有太多了时间思考了，吕泽成干脆横下一条心。 “赵亦明同学，我们《童话王国》准备把你在我们杂志上连载过的短篇童话出一本童话合集。我们计划收录进去你已经发表过的26篇短篇。如果你同意，一切顺利，这本书11月中旬就可以出版上市。” “关于你赵亦明同学的酬劳，我们给你提供两个选择。一是买断，我们杂志社愿意用30万华元的价格买下版权。第二就是约定版税，你作为作者，我们将会给你15%的约定版税。” 一口气把自己的报价说完，吕泽成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开出的可是他能答应的最优厚的条件了。 吕泽成可从没想过立刻就把底牌给掀开。按他一开始的想法，他是打算开出一个较低的条件，慢慢与赵亦明讨价还价。如果赵亦明对价格不满意，非要提高，他就可以顺势提出一些新要求，比如最最重要的，要求赵亦明拿出新童话。 但一开始没有忽悠住赵亦明，这让吕泽成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赵亦明有没有已经对他心生警惕，他更加不确定赵亦明是不是对他感觉恼怒。 吕泽成这样，归根结底都是赵亦明是卖方市场闹的。 安格童话的童话水平有目共睹。赵亦明不在《童话王国》混了，有《童话故事大王》一大批等着把他奉若上宾。但《童话王国》没了赵亦明呢？ 所以吕泽成注定了在赵亦明面前直不起腰杆。所以不管他之前计划的多好，只要没把握，他都不敢冒险。 赵亦明没有吕泽成那么复杂的心思。 虽然有点不敢相信《童话王国》能给出这么优厚的待遇。但吕泽成说了，赵亦明就要搞清楚这两个选择哪个更划算。 “吕主编，这本书你们准备定价多少？” “18元。” 赵亦明心中默默计算，18元一本，按15%的分成，卖出一本我就能拿到两块七毛，卖出10万本我就能赚到27万。这就已经跟买断价格差不多了。 看来还是分成赚的多。赵亦明自信他那些童话，肯定不止卖10万本。 但是，分成这钱一时半会是拿不到的，书出版，销售总要一段时间吧。总不能指望书一上市，一天就卖上几万本。而买断30万肯定是立刻入账，马上就能让赵亦明的技能值大涨，再也不用紧巴巴，兑换本技能书也不需要扣扣索索，想上老半天了。 “我选分成。” 但想了很久，赵亦明终于不选买断。 技能值大涨立刻大涨，固然是他所希望的。如果为了解决了燃眉之急，稍稍损失一下将来的利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目前他的技能值虽然紧巴巴的，但还够用，没到买不起技能书的地步。而且，将来如果书大卖，自己只拿了30万，到时候后悔不说，说不定其他人还会嘲笑自己鼠目寸光。 这样就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损失了。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赵亦明可不打算干。 所以关于出书的事情就这么愉快的确定了下来。 不过，庆祝的时候还没到时候。 因为吕泽成又开口了：“赵亦明同学，出书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么，我们可以谈论一下你的新童话了吗？” 第九十一章 苦衷 新童话？ 吕泽成的这个说法让赵亦明愣了一下。 这个有什么好讨论的，不是早已议定了的事情吗？七月份跟吕泽成签的供稿合同上不是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吗？ 在之前与吕泽成签订的供稿合同上。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从八月份开始，赵亦明承诺今年每周都会向《童话王国》提供一万字以上，且保证质量的稿子。 一个多月来，赵亦明可是实实在在，每周准时保质保量供稿，绝不拖沓，堪称最不让杂志社担心的安心作家。 虽然，从今年八月到十二月只有五个月的时间，大约22周。每周1万字，五个月不过22万字。赵亦明取巧用了一篇长篇童话《舒克贝塔》就抵掉了13万字。等于他今年的实际任务只有9万字。平均每月只要再提供不到两万字就可以了。 但是，《舒克贝塔》是吕泽成认可的，赵亦明每周也按时供应其他稿子。吕泽成在这方面该没话说啊！ 赵亦明不由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吕泽成。 吕泽成则只有硬着头皮把《童话王国》的困境给赵亦明描述了一遍。 刚才吕泽成放弃了与赵亦明讨价还价的想法，并不是他放弃了争取赵亦明的新童话。恰恰相反，他的心思一点都没变。只是他把方法变通了一下。 他首先想到的，也是正常人用都会用的一种办法。通过谈生意，讨价还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这样做有两个缺点，一是你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与你讨价还价，如果人家不愿意，直接回绝你，你就抓瞎了；二是，即使人家愿意与你讨价还价一番，你怎么保证人家不会对漫长的谈判过程感到厌烦？怎么保证能谈得拢，而不是最后破裂？ 吕泽成最后弃用第一种方法，有对赵亦明态度捉摸不定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承担不起事情谈崩了的后果。当然，事情没那么容易就谈崩，但只要有这个可能，他就不得不防。 所以，他心一衡，直接就上王炸。这个王炸，就是给赵亦明的出书的最优厚待遇。 讨价还价，冒着谈崩的危险逐层加码。看似处于主动地位，转圜余地颇大。可如果人家一直不满意，你最后把待遇加到最优厚，人家说不定都以为离你的底线还很远。 直接把最好的条件摊开，等着对方答复。看似被动接受，其实就好像用一颗大甜枣砸晕了对方，大部分人在面对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优惠价格时，脑袋里只有惊喜。 就好比一件成本50元你标100元衣服，想买的人还价敢从50元的价格给你还起。说不定人家还真能以五六十的价格拿下。但你如果挂一个打折促销一律七折的牌子，说不定就有人抢破了头。 当然，吕泽成这行为也可以说是赌一把，赌赵亦明吃软不吃硬。 先是优厚的待遇，再是悲情的诉苦。吕泽成不信这样还打动不了赵亦明。虽是在赌，可把握可比用第一种方法大多了。 听完吕泽成的嘚啵嘚啵，赵亦明果然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老吕给自己这么高的待遇。15%的分成，他的顶头上司老夏在自己的一再坚持下，不过才答应了12%的分成。他这一下子就给涨了三个百分点，原来是别有所求啊。 不过这让赵亦明有些为难了，而他的为难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赵亦明不想惯着《童话王国》这个毛病。 帮《童话王国》长期保持全国销量第一的位置。凭什么？有什么理由？就凭《童话王国》千字三百的稿费吗？《童话王国》是销量第一也好，是第二也罢，哪怕降到第三。损失的只是《童话王国》的业绩和脸面罢了。 赵亦明的稿费既不会涨，也不会跌。 而且赵亦明跟老夏谈涨稿费时，他说杂志销量上涨原因不好全算在赵亦明头上，现在销售下降到找上门来。有种你们敢在供稿合同里添一条必须保证本杂志销量领先这个条款啊？ 这种条款《童话王国》当然不敢添。他们敢添，赵亦明就敢向他们要杂志销售分成。而要杂志销售分成无疑等于是要了他们老命。 二来，赵亦明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手上不是没有好童话。不仅有，而且有很多。像什么《皇帝的新装》，《卖火柴的小女孩》。无论艺术性还是思想性，比他已经拿出来的那些童话都要出色的多。 但是，这些悲天悯人，充满了对社会实现讽刺的童话，真的适合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之手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而且，赵亦明手里的经典虽多。但至于为了一个《童话王国》的第一，这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而浪费吗？ 回答当然也是否定的。 因此，赵亦明很想拒绝吕泽成的请求。 不过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吕泽成算是赌对了，他直接抛出了大甜枣让赵亦明犯难了。 赵亦明不傻，吕泽成虽然先摆出了条件。但如果没有收获他满意的东西。这条件的变数说不定就大了。有可能条件就会修改，要求直接买断，或者大幅度降低分成的百分点；也有可能来个拖字诀，拖到赵亦明妥协；而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但反过来想想，只要答应了，过个一年半载，自己就会有大笔的入账。想到这个，赵亦明还是觉得很划算的。 左思又想，赵亦明决定看在华元的份上，这次就拉他们一把。 不过，帮归帮，但有些事情好提前说好，打好预防针。比如帮忙可以，是就这一次，还是一段时间。总不能帮你们一辈子吧。 于是，赵亦明问道：“吕主编，你们希望保持全国第一多长时间？” 听他这么问，吕泽成心中一喜：没有直接拒绝，有门。 但琢磨琢磨赵亦明这个问题，吕泽成又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刁钻啊。 想保持全国第一多长时间？ 这不是废话吗？《童话王国》当然是想保持的越久越好，几十年不嫌少，一万年不嫌多。 吕泽成当然不能这么回答。 因为赵亦明实际想问的根本不是《童话王国》想保持多久第一，而是自己得帮忙多久。 问题虽然刁钻，但吕泽成并非无法回答。 思量一阵之后，他说道：“今日事今日毕，今年事今年虑。《童话王国》的发展计划都是按照年度做安排的。我们现在只考虑今年的事情。” 吕泽成这是开价了，他希望今年内《童话王国》能保持业界第一。 “今年？” 赵亦明有点迟疑了。今年可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想帮他们保住第一可不止几篇优秀的短篇可以打发的。至少得再来一篇优秀的长篇，或者最少十几篇的优秀短篇童话。 果然，这天下掉下来的钱也不好挣啊。 见赵亦明皱眉陷入沉思，吕泽成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不知道赵亦明是在为难，而是以为赵亦明觉得自己做不到。 赵亦明的童话水平在那里摆着。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做不到。难道真像有些人说的，赵亦明把精力都放到小说的创作中去了吗？ 想到这里，吕泽成忍不住问道：“赵亦明同学，我听说夏总编准备为你出版一部小说。而你同意推出新小说。这个说法是真的吗？” “哦，那到不错。我与夏老……夏总编的确有过那个约定。” 赵亦明随口答到，他本来想说夏老头的，意识到不对总算及时改了口。 但他这么顺嘴一说，可把吕泽成心里说的拔凉拔凉的。他误以为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赵亦明真的打算改行了，不写童话改写小说了。 这让吕泽成一阵惊慌，他连忙劝道：“赵亦明同学，其实你在童话创作方面很有天赋的。虽然小说创作也很重要。但就这样放弃童话难道不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吗？” “放弃童话？”赵亦明听到这个说法很是无可奈何，吕泽成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他解释道：“吕主编，谁告诉你我要放弃童话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也信？” “没这事？”赵亦明如此明确的表态还是让他将信将疑。 “当然没有，我喜欢童话，也热爱童话。怎么会放弃童话创作呢？” 赵亦明笑着回答他。 “这我就放心了。”吕泽成听他这么说，才终于安下心。 然后在赵亦明的追问下，他才把认为赵亦明放弃童话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了一下。 得知事实真相后，赵亦明哭笑不得了。 原来《童话王国》这销售下滑，还顺带连累我的名声。看来这次帮《童话王国》又多了一条理由了——打破谣言，为自己正名。 谈完谣言，吕泽成又把事情扯回了正轨：“那赵亦明同学，你最近有新的童话构思吗？” “当然，说真的，的确有一个。而且巧了，这个童话还跟谎言有那么点关系。” 赵亦明笑着说道。 第九十二章 木偶奇遇记 “什么，还真有现成的？” 赵亦明的回答让吕泽成大吃一惊。 虽然赵亦明向他解释过自己不会放弃童话创作。吕泽成也相信了。但他那么问，并没有指望赵亦明立刻答复他有。 原因很简单，赵亦明在八月份写完了一部15万字的小说。而且他又亲口承认还有新的小说正在酝酿之中。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一个多月里，赵亦明连续写了两部小说。第一部就有15万字，第二部虽还不知道，但十几万字也应该有吧。几十万字的小说可不是说着玩的，它们一定占用了赵亦明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吕泽成觉得，赵亦明虽然没有放弃童话，但这一个多月里忽视是肯定的。 这可不是他的臆测，他可是有证据的。赵亦明八月份给的短篇童话比七月份的质量下降了很多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 因为写小说分去了精力，所以童话的水平降低了。 吕泽成脑补了一下，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但现在赵亦明的回答却又让他的自圆其说遭到了挑战，他怎么能不吃惊呢。 当然，人的思维是很活跃的，关注点随时都可以从一件事情跳到另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上。不是有句骂人的话叫做“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这句话虽是骂人，但也从侧面说明了人类思维转移的速度。 吕泽成的惊讶很快变成了惊喜。 他连忙追问：“与谎言有关的童话？赵亦明同学，你这个童话构思到什么程度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写？计划多少字？” 一连串的问题全部射向了赵亦明。 不仅是他，其他所有人——一直安静充当旁听者的明晓；还有装作说悄悄话，却一直注意着赵亦明跟吕泽成谈话的赵雅彤和陆萍。 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到赵亦明的身上。很显然，她们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很感兴趣。 见大家都是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赵亦明也来了精神，打算好好唠唠他好不容易才选择出来的童话。 在吕泽成说明来意，赵亦明决定拉《童话王国》一把后。表面上他还在与吕泽成东拉西扯，实际上他早就在脑海里开始寻找合适的童话了。 选择一部合适的童话，这并不容易。 在他的脑海中，能帮《童话王国》拿到第一的童话很多，但很多赵亦明都舍不得拿出来。比如优秀和经典的短篇，考虑了再三，他一篇都舍不得给。 能让赵亦明心甘情愿奉上另一个时空那些经典之作。在正常情况下，只有金钱和美女。额，不，是事业和爱情。 至于《童话王国》的荣誉，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会在乎？ 既然短篇舍不得，那就只能打那些长篇的主意了。 先把最著名的那些长篇童话pass掉。再接着挑选的时候，吕泽成跟赵亦明聊起了那些他们杂志社里的那些无中生有的谎言。 这给了赵亦明很大的灵感，立刻就让他想起了一个经典的形象。 “他是一个个性张扬，缺乏自我约束，对什么都好奇，又聪明，又很贪玩的小男孩；他是一个被魔法赋予了生命的可爱小木偶；每当他说谎时，他的鼻子就会不断地变长。” 赵亦明微笑着向听众描述着自己童话的主人翁。 “他的名字就叫做匹诺曹。” 毫无疑问，赵亦明对童话主人翁的描述让吕泽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好奇。一直在关注的赵雅彤忍不住了，着急地问了起来：“明明，你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快点讲讲。” 很显然，她代表了其他所有人的心思，因为其他人，包括老妈明晓都用好奇急切的眼光看着他，催促他不要卖关子，赶紧给大家说说他构思的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这种情况下，赵亦明当然要顺应民意。 “我的故事大纲是这样的。一个老木偶匠把一块能哭会笑的木头雕刻成一个小木偶，他将他取名叫做匹诺曹。匹诺曹一心渴望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男孩。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寻找到善良的仙女。仙女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却有附加的条件：匹诺曹必须学会诚实、勇敢、不自私自利。同时作为惩罚，每当他说谎时，他的鼻子便会不断地变长。” “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美好品质重要的匹诺曹。在通过勇气、忠心以及诚实的考验时，他的鼻子常常很快就越变越长，并且麻烦的事情也接踵而至！而在经过艰辛的磨难和历险考验后，匹诺曹终于长大了，他变得诚实、勤劳、善良，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孩。” “总之，我想通过对匹诺曹一连串充满了童趣奇遇的描述。来表达一个观点：一个孩子或许会任性、淘气、懒惰、爱说谎、不爱学习、整天只想着玩。但这只是出于他们的天性。只要通过合理的教育，他们因为自然天性表露出来的很多缺点都会等到修正。” 赵亦明一口气说完了童话的大略，虽没有涉及到具体内容，但也足以让听众们满足了。无论是吕泽成还是明晓，赵雅彤还是陆萍。他们都对赵亦明这部童话的内容和立意十分满意。 “这绝对将会是一部好童话。”吕泽成兴奋的说道。 赵亦明则只有在心中暗笑了。 当初，这篇好童话不过是作者科洛迪为了还钱而写的。实际上，原作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童话是什么好童话，他给童话杂志社的信里可是说过的：我寄给的童话，只不过是幼稚可笑的小玩意儿罢了。你可随意处理，如要采用，我才会继续写下去。 这部童话的诞生，赵亦明除了要要感谢作者科洛迪，还要感谢得就是采用者和读者了。感谢采用者是采用者让科洛迪继续写了下去，而感谢读者，则是科洛迪写到一半想撂挑子停止连载，被大量读者“不满”的信件给抵制住了。 “亦明同学，你对这部童话有什么写作计划吗？什么时候能完成？”兴奋中，吕泽成没发觉自己对赵亦明的称呼改变了，变得亲昵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希望能读到这个童话了。 “吕主编，这部童话我打算写10万字左右。计划花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之后才能发表在我们《童话王国》上啊！ 吕泽成听到赵亦明10万字的写作计划先是一喜，但听到两个月的时间就不免有点失望了。不过，他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个速度在童话作家中也算可以的了。 同时，他还意识到，两个月后。按照自己的承诺，赵亦明的童话合集也出版了。赵亦明这是卡着时间呢，书出版了才出新童话。 “亦明同学，你这新童话要到十一月分才能发表。那我们《童话王国》这九、十月份该怎么办呢？” 吕泽成想想不甘心，于是有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好吧，你们这是赖上我了吗？ 赵亦明无语了。 老吕，到底你是《童话王国》的主编，还是我是《童话王国》主编？这种事情你们应该自己想办法吧。难道你们的办法就是找我想办法？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既然决定了帮他们一帮。还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赵亦明还是给吕泽成出了一个主意。 赵亦明重生前网文世有句至理名言——更新才是王道。 虽然赵亦明觉得质量才最重要。但这句话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部作品想火，勤更新，多更新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赵亦明给吕泽成的建议就是，把原来打算分四个月连载的《舒克贝塔》压缩到两个月内给发表完。虽不敢打包票一定能保证《童话王国》的销量。但肯定能起到一些作用。 当然，如果没起到作用，赵亦明也不会再出其他主意。几十万华元换他一部长篇童话他已经觉得有点亏了。可不能再搭上什么。 事情发展自然没那么糟糕，反而还算良好，吕泽成采用他的建议之后，九、十月份的《童话王国》虽然销量被《童话故事大王》直追，最少时两家的销量相差只有三千本。但总算保持住了全国第一的位置。 新童话也定下了，主意也拿到了。 心满意足的吕泽成站起了身，他打算回去了。跟赵亦明达成新协议，他得回去立刻展开出版事宜的工作。两个月出版一本书，这时间真是够紧的。 见他告辞，明晓先是客气的挽留。但很快就发现人家真的是归心似箭。而且这次吕泽成没像上次一样放陆萍的假，而是直接带她回金陵。有些事情需要陆萍的帮忙，他当然不能留下她。 既然执意要走，留当然是留不住的。赵亦明一家自然是热情相送。 只是，临出门，吕泽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他问道：“对了，亦明同学，你的这部童话叫什么名字。” 赵亦明一愣，讨论了半天，好像还真没告诉人家名字。 于是，他笑了：“我把这部童话取名叫做《木偶奇遇记。》” 第九十三章 连锁反应 吕泽成满意的走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此行的目的几乎全部达到。他面带轻松的微笑，步伐矫健，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彻底放松下来，心里充满了喜悦。这喜悦，从他驾车离去时，行车中那股子轻快就可以看得出来。完全不像是驱车了好几个小时的疲惫者在驾驶，反而好像是一个精神百倍，技艺高超的老司机在把握方向盘。 赵亦明把吕泽成送出门，目送他的车以即快速又平稳的速度拐过急转弯后才回了家。 “老妈，老姐。我今年就要成为百万富翁了！” 进了家，关好门，仔细检查门关好后。赵亦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即兴奋又激动的心情。他大声向正在客厅收拾茶几，准备把茶杯什么的拿去清洗的明晓跟赵雅彤宣布道。 “啥？”明晓愣住了。 赵雅彤则走上前，伸出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放在赵亦明额头上感受了一下，然后才白了他一眼：“没发烧啊！说什么疯话呢？” “老姐，我说的是真的，没说疯话。” 赵亦明头上划下了三条黑线，连忙解释道。 “老弟，我知道你为自己的童话要出书高兴。我跟老妈也为你高兴。但是，越在这个时候，你就越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 没等赵亦明再说什么。赵雅彤就一本正经，拍着他的肩意味深长的谆谆教导道。只不过，虽然她说的都是苦口婆心的教育话。但无论是她的动作还是语调，都透着奇怪的味道。 噗哧。 教育没教育到赵亦明不知道，她那语气和神色倒是把明晓逗乐了。 “彤彤，不要捣蛋。听明明说说，这种事他可是很少开玩笑的。” 明晓笑过之后，反而帮赵亦明说起话。 如果是在以前，明晓肯定也只把赵亦明这话当作吹牛皮或者开玩笑。但两个月来，赵亦明已经挣了二十几万。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全国有几个大老爷们能在两个月里赚二十万？明晓对儿子的挣钱能力已经没有怀疑了。 更何况，吕泽成可是保证赵亦明能在出版的童话书上分到几十万的。有了这几十万，再加上已经落袋了的二十几万。距离一百万好像也没多少了吧。明晓很想知道赵亦明用什么办法把这一百万的最后一部分钱补足。 听老妈这么说，赵亦明得意地看了一眼赵雅彤。 “哼，那我到想听听你有什么理由。不就是出书能挣钱吗？但也赚不到一百万啊！” 赵雅彤不服气的说道。 “老妈明鉴。”赵亦明先是恭维了一下明晓，然后转向了赵雅彤：“老姐，您信不信。就是不算上《童话王国》给我出的这本书的钱。我都能在今年内赚到一百万。” “什么？” 这次，不仅是赵雅彤，连明晓都开始用惊讶和怀疑的眼光打量他了。 享受着这种注视，赵亦明清清嗓子：“老妈，老姐。我肯定有我的道理，你们一听就就知道靠不靠谱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制造了足够的悬念，卖足了关子。在明晓和赵雅彤的催促下，赵亦明刚打算好好给她们解释一番。可他才准备说话，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电话是夏安平打过来。 赵亦明一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老夏爽朗的笑声。 “亦明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我的多方争取，你的《幻城》有望提前出版。” 夏安平的声音很大，大到明晓与赵雅彤都能听到。而听了夏安平的话，她们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了。赵亦明也按住听筒，向老妈和老姐无声的说几个字。 老狐狸！ 明晓与赵雅彤根据赵亦明的口型很容易就猜出了他说的什么，并都忍不住赞成的点头。 这吕泽成前脚跟赵亦明谈好出书，后脚夏安平就打电话来表示他那边也可以加快进度。要说这二者之间没有联系，傻子也不会信的。但夏安平偏偏还要转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而且还装的那么自然，装的让人都不忍心戳穿他。 “哦，真的吗？什么时候能够出版？”赵亦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示出惊喜，但人一听就知道他也在装，而且的装的很假。 “哦，对了。夏爷爷，《童话王国》的吕主编刚从我家走。他也说给我出一本书，15%的版税，今年十一月出版。” 电话那头的夏安平听的一头黑线。 他是在装模做样，而且装的很认真，很投入。赵亦明也在装，却装的很假，很欠揍。 赵亦明的意思很明白：老夏，您可以装，我陪着。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清楚。所以，我给你面子，但你不要想坑我。 夏安平完全听懂了。 苦笑一声，他只有把第一套方案给扔到垃圾桶里。 吕泽成的动作并没有瞒着夏安平，当然也瞒不住。自从吕泽成开始行动，夏安平就知道了。但他一开始没放在心上。 夏安平并没有刁难赵亦明，他承诺给他出版《幻城》。实际的工作他已经在做了。 但一方面，也许是年纪大了，做事喜欢求稳，夏安平喜欢一步一步，有板有眼，不慌不忙。这样一来，《幻城》的出版时间自然会一拖再拖。另一方面，赵亦明又不是知名作家。夏安平给他出书没什么压力，根本不需要像伺候那些大作家一样对待他。 可是，吕泽成一份给赵亦明出书的企划案放到他的面前时，他不淡定了。 在企划案里，吕泽成几乎将出版所需要的时间压倒了极致。按他的计划，今年十一月份就可以出版了。而且，根据这份企划案，赵亦明最终可以拿到数十万的版税分成。最关键的是，这份企划案还有市场部等其他部门背书。 夏安平很不想批准这份方案，这简直是在跟他抢人。他还在眼巴巴等着赵亦明的新小说呢。现在吕泽成来这么一手，赵亦明会不会觉得写童话更有前途？会不会暂时放下小说，改写童话。 但于情于理，夏安平又不得不批准这份方案。 于情，赵亦明是《童话王国》发掘出来的，夏安平才是后来者。不说他现在没理由，哪怕他有充足的理由，不批准这个企划。都会有人认为他老夏是以权谋私，摘桃子。 于理，这个企划又的确是一个双方互惠，能赚钱的好方案。夏安平否定了这个企划，就是损害了杂志社的利益。 所以，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不情愿，他只有捏着鼻子批准了。 但夏安平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虽然批准了吕泽成的企划，但很短的时间里，他立刻想到了补救的措施——小吕，你这个企划我也借用借用，只不过里面的主角不是童话，而是小说。 思路确定了，夏安平就给赵亦明打电话。 刚开始他想的很美。虽然吕泽成有了动作，他还以为只要告诉赵亦明《幻城》可以提前出版了，赵亦明就会高兴的找不着边。他就可以顺势把赵亦明拉回小说这边。这样除了将来两个月会忙碌一些，他的损失很小。 但是，他没想到吕泽成有如此高的工作热情。大周末的，还下着雨就找上了赵亦明家的门。而且，他更没想到吕泽成出手这么大方，一开口就是15%的分成。这让老夏的12%情何以堪啊。 但话已经出口了，虽然知道这次可能不出点血不行了，夏安平还打算再试试。 “亦明啊，你要知道，童话书和小说的销量是不能比的。” 这是他另外一个借口。尽管他开得是12%，比吕泽成的15%要低3个百分点，但《幻城》肯定比童话书的定价要贵，销量要高。从数据上看，赵亦明从《幻城》中挣得更多。 好啊，老夏你更我玩总量。我在《幻城》上的挣得多，但你们不也挣得更多。你拿这套忽悠谁呢？ 赵亦明并没有上当。 “是，是。夏爷爷，我明白。我很理解。”赵亦明这样回答他。 但没等夏安平高兴起来。 他又说道：“夏爷爷，其实没关系的。反正《幻城》出版早还是晚，我的收益都一样，我不着急，你按照以前的时间也行。” “而且，我现在也没时间关注小说方面的事情。我答应了吕主编一部长篇童话，打算这两个月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已经提醒过老夏了，但他还是打算负隅顽抗，赵亦明就不客气了。 一番话表面上说的客气，但实际上已经有威胁的意味：老夏，我没把小说看得有多重要。写童话也挺好，你看，我这不准备专心写童话吗？ 夏安平郁闷了。 以前就知道这小子不好忽悠，现在看来岂止是不好忽悠，他还反过来忽悠自己了。夏安平可不认为小说在赵亦明心中真的不重要。相反，因为小说的前景，他觉得赵亦明以后肯定会往小说方面发展。赵亦明这招别想骗他。 但是，夏安平禁不住赵亦明磨时间这招啊。 《幻城》最多连载两个多月。两个月后，夏安平差不多就等赵亦明的米下锅了。除非他愿意《少年周刊》的销量下降到原来的水平，或者再找一个赵亦明式的作家。 这是夏安平的死穴，赵亦明算是点上了，他必须为此妥协。 “好吧，亦明，那你有什么新条件？” 第九十四章 百分之十五 夏安平总算愿意让步了。 不过，只是愿意而已，狡猾的他仍没有松口。虽然他让赵亦明提新条件，但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那不代表他就会答应。事情的主动权完全在他，只要他觉得不能接受，就可以拒绝。 而他这话一出，赵亦明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人有亲疏远近，赵亦明对各类人的信任程度也不同。如果是赵雅彤或者何依依她们跟赵亦明说这话，他肯定不会有所怀疑。但对夏安平这样的老狐狸，赵亦明可以说是高度警惕。夏安平的每一句话他都要认真思考一番，以防老夏给他下什么套。 要知道，今天赵亦明才从吕泽成那里知道：少年周刊杂志社出版的刊物，总编和主编有权给作者最高15%的版税分成。 也就是说，赵亦明上次在沈平和家被夏安平给结结实实坑了一顿。 不过，老夏让他提新条件，他也就直接开口了。 “夏爷爷，我没有其他要求。只要你把我的版税分成也提高到15%就行了。” 因为段位比较底，赵亦明一点都不想跟夏安平勾心斗角。而且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赵亦明的心思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决定不兜圈子。 夏安平听到赵亦明的新条件，暗道：你这个条件可真是够实在啊。上下嘴唇一碰就要从12%上涨到15%，这涨幅足足有四分之一。 “亦明啊，给你提高版税分成是应该的，我也是同意的。但从12%涨到15%，你这个涨幅也太大了吧。”夏安平想讨价还价。 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这让赵亦明有点恼火了。我对您老夏向来是敬重的。虽然大部分是看在蓝思烟的面子上，但是我的敬重不假吧。您虽然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我的报酬也付得很爽快吧。《少年周刊》大卖一倍我有大功劳吧。 我这样以诚相待，您老还在沈平和家坑我。我给您面子，不揭破，您到好，竟然还讨价还价。 如果我要求过分，您讨价还价也就算了。但出书这件事情，你们的出版社肯定是拿大头的，我这个作者只能拿小头。现在您竟然为我这个小头不依不饶，还想再饶一两个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又开口了：“夏爷爷，其他的事情都好说。这版税分成的点我是一点都不会的让的。” “您可别像上次一样说做不了主。吕主编可是告诉过我的，15%以下包括15%的版税分成你们当总编和主编的可以拍板。夏爷爷，我年龄小，读的书少，您可不要骗我。” “这……那……” 电话那头传来夏安平尴尬的声音。赵亦明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老夏那张老脸现在一定涨的通红。 被当场揭破，夏安平当然感觉有一点尴尬。但说到脸红，赵亦明就完全是想多了。想让一个五十多岁，经历过无数风雨，已经把脸皮锻炼的刀枪不入的老狐狸脸红。虽说不是不可能，但其希望也是极为渺茫的。 听赵亦明说完，夏安平尴尬了那么一两秒之后。除了在心里大骂吕泽成混蛋，泄漏军机，就是考虑是就坡下驴答应赵亦明的要求？还是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摆出就12%分成，爱要要，不要滚蛋的姿态，吓唬吓唬他？ 夏安平很想行使一下他总编的权威。这么多年，他可是凭此吓过不少要求涨版税分成的作家。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胜利的一方。 可赵亦明是一个能被吓住的人吗？ 在蓝思烟的生日宴会上，在沈平和家。夏安平看到的都是一个不服输的赵亦明，一个蔑视权威的赵亦明。 所以无论怎么分析，夏安平都觉得用这一招成功的希望渺茫，坏菜的可能倒是极大。 他如果这么干，把赵亦明惹火了。别说新小说，就是《幻城》说不定都会被赵亦明从《少年周刊》上撤下来。别说不可能，那些老成持重的作家或许不会那样意气用事。但赵亦明可只有十六岁，正当意气风发，热血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年龄。别说跟《少年周刊》闹翻，就是他再干出什么情绪化的事情都不奇怪。 而且换个角度想一想。赵亦明真的跟《少年周刊》闹翻了又怎么样。他根本一点都不怕，凭他安格的名声，他随便换个杂志社和出版社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而《少年周刊》很可能会一臭到底，损失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同行戴一顶目光短浅，锱铢必较的帽子。 想到那个后果，夏安平不由遥遥头：太冒险了，这事不能干。 但就这样答应赵亦明？他又不甘心。15%的版税分成。他老夏虽有这个权限，却从未动用过，这可是他工作中的骄傲之一。 答应赵亦明15%的版税分成他很不愿意，与赵亦明闹翻他更不愿意。 思忖良久，夏安平决定再试试，他打算施展自己水磨的功夫，斗而不破，好好与赵亦明斗一斗法。哪怕最后以14%的谈成也算胜利不是。 “亦明啊……” 可惜，赵亦明一听他打算长篇大论，立刻又抢着说道：“夏爷爷，我这条件是绝对不会改的。而且以后我的书出版，我都会坚持这个条件。不然，这个书我宁可不出！”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赵亦明干脆连之后的作品的版税分成都给定了下来。 听到赵亦明这话，夏安平郁闷了。 这小子够硬气啊，完全是把谈判的大门封死的节奏！难道他真的下定了决心？ 夏安平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似乎想差了。赵亦明并没有漫天要价，他的报价就是底价。 既然15%就是赵亦明的底价，那就意味着除了答应或者拒绝，根本就没得谈了。 答不答应呢？ “亦明，说句实话，还没有哪个作家能从我手上拿走过15%的分成。如果答应你，那就是开了先例了。”一是下不了决心，夏安平沉声说道：“这样，这事你容我好好考虑考虑。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行，您老慢慢考虑。”终于不用跟夏安平磨叽，赵亦明长长舒了一口气。而挂上电话后，他就对明晓和赵雅彤比了一个大拇指。 “明明，你高兴早了吧。那位夏总编不是说还要考虑考虑吗？”明晓见他这样说道。 “老妈。你不知道这位夏总编的脾气。”赵亦明笑着解释道：“刚才他那语气，可以说已经答应了。说考虑两天，只是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而已。” 赵亦明这话当然是哄老妈开心的。他压根就没从老夏的回答里听出什么。本来也是，夏安平正纠结着呢。 只是，赵亦明并不担心他做出拒绝的选择。 一来，就像之前说过的，没了他夏屠夫，难道赵亦明就得吃带毛猪？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转，但缺了他赵亦明。嘿嘿，就是世界的一大损失了。 二来，老夏也五十几岁的人了，最不缺的就是理智。为了版税几个点的小钱，宁愿放弃更大的利润。这跟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有什么区别。赵亦明不认为夏安平有这蠢。 “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事情一天没定下来，就有一天的变数。不要到时候乐极生悲了。” “是是，老妈您教育的极是。我一定注意。” 赵亦明今天听过的唠叨太多了，见老妈开启了唠叨模式，连忙服软，以免自己的耳朵再饱受一轮轰炸。 不过，躲得了老妈，却没躲过老姐。 下午赶回家，接待过吕泽成，与夏安平通过电话之后，这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傍晚了。赵雅彤不再跟赵亦明说出版书的事情了，而是拉着赵亦明去厨房。要后者教她做菜。 昨天听过赵亦明的那首《时间都去哪儿了》之后。今天中午回到家的赵雅彤就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打算给老妈做一顿感天动地的亲情大餐。 可赵雅彤那个做菜水平，任谁都可以鄙视她。 什么白盐和白糖不分，什么酱油和醋搞混就不说了。最奇葩的就是无论什么颜色的食材，她总能把它变成黑色。而且是一律的黒色。 赵雅彤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抓了赵亦明的壮丁。 如果她好好让赵亦明做菜，自己打打下手也就罢了。她又非要上手。结果，这段晚饭让赵亦明比做了十顿饭还要痛苦。赵雅彤在其中起到的绝对不是副作用，而是超级副作用。 不过，等饭菜上了桌，看到老姐跟老妈脸上的笑容，赵亦明总算有了一点值回票价的感觉。但晚饭之后，赵亦明的脸又苦了下来。老姐竟然以晚饭是她做的为由，把洗碗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晚饭是她做的？还讲不讲道理了？赵亦明腹诽倒。但为了防止自己被老姐的铁拳给****了，赵亦明只有含泪从命了。一直忙到晚间8点多，他才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洗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赵亦明把自己扔到阔别了八天的床上。经过纷乱精彩的一天，到这时，他才有空好好梳理一下自重生来发生的一切。 第九十五章 梳理 功夫不负有心人，使劲折腾了两个月，这摊子总算铺开了。 双手枕在脑后，赵亦明有些得意。 童话、诗词、小说、音乐，两个月里他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却总算在几条战线上同时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自己是小有名气的童话和青春小说作家，天才少年诗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天才少年作词作曲家的头衔也会戴到自己头上。 这才两个月的时间，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从脑后抽出右手，赵亦明凝视着小拇指上银色尾戒。两个月后再仔细看这枚戒指，他顿时百感交集。 无关重生，这枚戒指才是正真改变了他的命运。 重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回到自己的过去，利用对未来的掌握。可以弥补过去的遗憾，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活出无悔，活出精彩。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对未来的掌握。如果没有对未来的掌握，重生一点意义都没有。 比如，重生在平行世界就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与原世界的区别越大，越苦逼。这个苦逼程度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重生后赚钱的问题上。 如果只是重生，知道世界的发展的走向，那就简单了。不说什么成为顶级富豪，得到天大的权利。随便找个项目就能挖到第一桶金，然后买些阿里，腾讯的原始股，捞一些汤汤水水就可以吃饱一辈子了。 但重生在平行世界，谁知道qq会变成什么奇怪的名字。并且，历史已经变了，谁知道已经变成另一个陌生名字的企鹅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崛起。要知道，当年企鹅早期的时候，跟它竞争的同类型即时聊天软件可有六七家。哪怕你找到了名字变了的企鹅，说不定，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将来成为行业巨无霸根本不是企鹅，而是那六七家中的一家。 重生在平行世界，想靠商业投机赚钱是没什么戏的。 当然，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如果你是一个功底扎实的理科生，靠技术吃饭，那恭喜你了。只要重生后的世界技术落后于你原来的世界，你就有福了。历史虽然改变，但科技却肯定是一步一步的发展。靠着对先进科技知识的掌握，说不定这个时空的苹果就是你的了。 但如果重生在平行世界的是赵亦明这样的文科生那就悲剧了。 也许会有人说，文科生又怎么了——写小说，玩音乐，拍电影。我照样也可以玩的很嗨。 这就是想当然了。 写小说——哪怕你最喜欢的小说，你能把它一个字不拉的都记住？能记住故事情节就算对得起原作者了。不信可以做个实验，挑选一本你最喜欢最熟的小说。你去试试把它写出来，看看能憋出几个字。 玩音乐——还是那个问题。除非是专业的音乐人。否则你能记得住几首歌？这世界上，麦霸不常有，破喉咙却常见。 拍电影——这就更是一个大问题了。不管有没有金手指，有些家伙们最后都喜欢拍电影。但说实话，电影不是靠记住几个经典镜头和几句经典台词就能拍成的。导演什么都要，要有天分，要有资金，要有好演员，要有好设备，还要有好团队。缺了什么一部电影就会有坏菜的可能。 赵亦明想过，如果没有银色尾戒这个金手指，他也只能老老实实过憋屈普通人的日子。鉴于前世他是狂热的诗词爱好者，记得的诗词比较多。或许他能时不时抛出几首诗词，给自己捞一个诗人的名头。 可文学界有散文家、小说家、词作家，就是没有诗家。为什么没有诗家？还不是一首诗卖不了几个钱，诗人才成不了家。 赵亦明参加诗词大赛就是一个实例。虽然挣了点钱，但是那钱跟他的那些诗词关系并不大。 如果不是靠银戒一路过关斩将，赵亦明连参加决赛的资格都没有。可以说，他诗词大赛的冠军，不是靠诗词拿下的，而是靠银戒帮他记住的海量诗词知识硬抢过来的。没有银戒的帮助，赵亦明记得再多的诗词也拿不到冠军。拿不到冠军，赵亦明有个屁的收入。 要知道，赵亦明在诗词大赛的那几首诗词都传到了京城去了，给他带来了不少浮名。但实际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一毛钱的收入。 重生以来，凡是挣钱的项目，都离不开这枚戒指，我最该感谢的就是它。 想到此处，赵亦明心中一动，将左手也从脑袋下抽出来，轻轻转动了戒指，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屏幕展现在面前： 阿呆系统宿主：二级 【经验值】：280827.8/100000 【技能值】：110827.8 【技能书】：8 功能区： 【技能书商城】 【超时空搜索引擎】 经验值比8月底多了6万。其中1万5千是《童话王国》付给赵亦明八月份的稿费。另外4万5是《幻城》连载的稿费。夏安平在这方面倒是挺大方，谈好了价格，就直接把所有的稿费提前打给他了。 稍稍扫视了一眼主页面，主要是看了看技能值。 又能再兑换一本中极技能书了。 虽然没有特别需要兑换的技能书，赵亦明还是下意识点进了技能书商城。 解禁了中级技能书的技能书商城里可谓密密麻麻，琳琅满目。全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各类技能书。 随意点击，翻看了几页。 赵亦明的目光被一本技能书的名字吸引住了。 初级绘画技能书！ 赵亦明不懂绘画，至少对传统的油画，水墨画，版画，水粉画之类一窍不通。他只不过是上过几节动漫绘画技巧培训课，并被老师称赞过。 前世赵亦明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阵可是梦想自己将来成为漫画家的，还特地为此报过班。当然，这个梦想持续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就被另一个梦想取代了。如果不是现在恰巧瞄到这本技能书，赵亦明都快忘记自己前世还有这么一个梦想了。 那些逝去的，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发了点小感慨，追忆了前世的那些追逐梦想的时光之后，赵亦明又把眼光放到了这本初级技能书上。 动漫将来会很火的，是吧？ 漫画是动漫的基础，是吧？ 他有点动心了。 虽然立志成为文豪这一目标在他心中没有变，但是多几条腿走路不是更稳一些吗？ 赵亦明捣鼓和折腾诗词和音乐，除了是想多开辟两条赚钱的路，他潜意识里想多几条腿走路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想到多几条腿走路，他开始开动脑筋了。 文学、音乐、舞蹈、雕塑、绘画、建筑、戏剧、电影。 八大艺术，如果我在这八个艺术类型上都取得伟大成就。不就是八条腿走路吗？八条腿走路，那是螃蟹，可以横着走的！ 想想那时的情景，赵亦明就有点醉了。 还好，他的理智很快阻止了他的浮想联翩。 八个截然不同的艺术领域，也许有人会精通那么一两个相关的领域。但更多的人皓首穷经，穷极一生能在某一个领域取得一个位置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亦明倒是有横跨八大艺术领域的能力，但他肯定没有那个时间。虽拥有系统，但他一天的时间也跟其他普通人一样都是24小时。 在八大艺术领域都取得伟大的成就。不说人们将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变态的天才。光这样折腾，他就能把自己给折腾累死。 更何况，什么雕塑，戏剧之类的，虽然也是艺术，但是赵亦明根本无爱。 重生之后，他虽不再是没有梦想的咸鱼，但也不会为了所谓的艺术就放弃自己悠哉悠哉的生活。如果为了梦想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他的咸鱼呢。 像螃蟹一样横行难度太大，可桌子稳当要四条腿却不难。放弃了横行的想法，赵亦明退而求其次打算谋求稳当的四条腿。 文学肯定是最粗的那条腿，音乐也算一条。 剩下的两条呢？ 看看八大艺术，答案自然很明显了。 绘画和电影。 确切的说，是漫画和影视。 舞蹈、雕塑、建筑、戏剧，这些不是离赵亦明很远，就是他根本无爱。漫画和影视才是符合他兴趣和爱好的选择。 漫画前世就是赵亦明的爱好之一。而在这个时空，他都不用去调查，就知道原世界好多经典的动漫这个世界没有。不说其他，就说动漫大国日本在这个时空都分裂成了两个国家。这大历史都变了，小历史还能存在多少？ 至于影视。赵亦明有自己喜欢和热爱的影视，但对与影视这个行业，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对其幕后的黑幕感到厌恶。之所以选择它，完全因为影视是各类艺术形式中的吸金泵。 写一部好的小说能挣多少钱？拍一部好电影能挣多少钱？ 不用想就知道了。 不过，对过去和未来进行了梳理之后。 赵亦明虽然决定了将来用文学，音乐，漫画，影视四条腿走路。但以他目前的能力能接触的只有前三项。而且，关于漫画。这个他刚刚想到的一条路他还是一筹莫展。除了涉足其中的决心，他还没有一点想法。 想着这些困扰的问题，不知不觉间，赵亦明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九十六章 居家 这一觉赵亦明睡的很沉。 他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他梦到了鲜花，掌声，红地毯，闪光灯。梦到了自己在人群的中央，被簇拥包围，被万人瞩目。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看不清那些包围着他人们的脸。哪怕在距离很近的地方，无论他如何去努力辨识，那些脸都是模糊的模样。 越看不清，越想努力去看清，赵亦明在被簇拥中努力睁大眼睛。 他终于看清了。 但人群，鲜花，掌声，全部不见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块天花板。 原来只是一个梦！ 赵亦明从床上爬坐起来，眼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 天已经亮了，但通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照进房间的不是灿烂的阳光。而是阴雨天独有的晦明晦暗。 看看时间，已经早晨七点多了。世界却没有如平常那样苏醒，没有大爷们互相打招呼的大嗓门，没有大妈们一起唠叨，偶尔爆发出的一阵大笑。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雨点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搞清楚了状况，重新躺到床上想再睡一会儿。可重生以来，特别是被老姐赵雅彤调校过的生物钟，却阻止他再次入眠。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十分钟后，实在睡不着的赵亦明只有郁闷的爬了起来。 他是真郁闷了。 好不容易可以轻松的一个早晨，竟然无福享受！ 前世不上班的双休日，他可是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重生之后什么都好，就这福利没有了。前几天虽下雨，但偏偏早晨这段时间不下，他想赖赖床，却还是被赵雅彤拖了起来。这个双休日好不容易又下雨，老姐又开恩，他却享受不了了。 信步走出卧室。 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亦明钻进卫生间洗漱之后，走到厨房看到冷锅冷灶，才确信老姐跟老妈都还没有起床。 这有点奇怪了啊。 她们可是很少睡赖觉的，更不用说凑在一起一齐睡懒觉了。 奇怪归奇怪，他摸了摸正在表示抗议的肚子——弄早饭吃才是正经事。 淘米入锅，插上电。赵亦明先用电饭锅煮粥。然后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不少昨晚的剩菜，还有很多没用掉的食材。但偏偏除了一袋子切片吐司，好像就没什么能吃早饭的东西了。 这咋办，出去买？ 可看看外面淫雨霏霏，他是一点出门的兴趣都没有。 想了想，赵亦明打开厨房煤气灶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拖出了一个陶土坛子。坛子里是老妈腌的咸菜。 捞出一把咸菜，先将其洗干净，然后切成一厘米一厘米的小段。切完后，咸菜就在案板上堆了一大堆。然后点火倒油，油热了之后，他就将案板上的咸菜全倒进了锅里。 靖兴地区，咸菜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它的材料与其他地方不同，一般是青菜，并且以前也不叫咸菜。比如赵亦明爷爷还是喜欢叫它腌菜。咸菜只是这几十年随大流才改的称呼。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靖兴的人们吃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咸菜。为了让咸菜美味，很多人家都有自己的绝活。 赵亦明家也有。 他家的绝活也不复杂。总结起来就两个内容——辣椒和油。 想要咸菜炒的美味，放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味品可不算本事。赵亦明家炒的咸菜美味虽然闻名于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之间，实际上却只放了辣椒和油。 辣椒要选用红椒，新鲜的，市场卖的干红椒都行，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最关键的是放油。 赵家家训——炒咸菜要舍得放油！ 咸菜里油放的少了，咸菜就干巴巴的，吃在嘴里如同嚼着咸味的干草。只有放了足够有多的油，才能将咸菜充分的浸润，吃在嘴里才会香醇爽口。 不过，如果油放多了也不好，吃了就会感觉腻。 赵亦明家炒咸菜的绝活就是对放油的掌控。赵亦明前世为了练好这一绝活，可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深得赵国强真传。 滋滋……滋滋…… 随着铲子在锅里翻炒，咸菜炒熟的香味开始在厨房里弥漫。 “好香啊！” 赵亦明正翻炒的起劲，一声陶醉的声音冷不丁就在他身后响起。吓得他赶紧回头，一看，老妈穿着睡衣，正站在他身后。 “明明，你什么时候学到了你爸的手艺？” 一边嗅着香味，明晓还一边疑惑的问道。 “老妈，这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看多了老爸炒，我就也想试试，没想到第一次炒还挺成功的。” 糟了，没想到这茬。赵亦明只有编了个不靠谱的理由忽悠老妈。 “你这孩子，还作家呢。乱用什么比喻，你爸是猪，那你是什么？” 明晓显然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嗔怒他那个不恰当的比喻。 “对了，老妈。您平常都是在早晨7点之前起床，今天怎么晚了？而且我老姐好像也没起床呢。她可是一直起的很早。” 一个不靠谱的理由把老妈对付过去了。赵亦明连忙转移话题，防止她再扯这件事。 可悲剧的是，他转移话题的能力真的不怎么样。 “还不是因为你这两个月变化太大了。两个月前你还想尽办法骗零花钱，这两个月后就挣了几十万，再过几个月说不定能挣上上百万。昨晚我跟你姐一起睡的，讨论你讨论了大半夜，早上才起晚了。你姐现在在卫生间洗漱呢。” 听老妈这么说，赵亦明吓连忙得闭嘴，什么都不敢说了。 煮好的白米粥，炒得喷香的咸菜上桌子。明晓和赵雅彤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一家三口开始享用早餐。 吃完早饭。 赵雅彤拉着赵亦明陪明晓一起去看店，闹不过老姐，赵亦明只有乖乖跟着。 上午下雨，明晓的小超市并没有多少顾客上门。到了中午放晴，家里缺了盐少了醋的大爷大妈们却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 小超市里顿时忙碌起来，忙得明晓都没时间回家吃饭。赵雅彤陪着她一起忙。赵亦明则赶回家，把午饭送了过来。到了下午，店里不忙了，他才被放回家，这天总算有了空闲的时间。 得了闲，赵亦明才有时间继续昨晚的未尽。 文学、音乐、漫画、影视，是他初步决定未来走路的四条腿。 但在暂时停止了对未来美好情景的展望，他发现现实并不怎么美好。四条腿，其中两条还没有影子，而存在的另外两条，还是一大一小不平衡的存在。 重生之后，赵亦明一开始********是想走文学道路的。这条路他走到目前为止很顺利。但想用来圈钱的音乐却走得并不是很顺。 看看他赚的28万华元，靠文学的有22万，靠音乐的却只有6万，二者的差距一目了然了。 赵亦明为此做了很多的努力，比如拜沈平和为师，比如赠送乐曲给宁慕香。 拜沈平和为师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羡慕沈平和巨大的人脉，这对他将来进入音乐界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而赠送乐曲给宁慕香，赵亦明并不否认对对方很有感觉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并不代表他就是精虫上脑，面对美女毫无节操。 在他的第一首歌遭遇了滑铁卢后。细细分析，赵亦明最后总结出的只有一个原因：不是音乐的问题，而是自己是个新人，知名度太低了。 如果是哪位著名歌星发布《栀子花开》，《栀子花开》绝对不会两个月里只有区区两万多的下载量，最起码也会在那个万字前面加个零。 所以赵亦明想把音乐玩好，最重要的就是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怎么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一个办法是砸钱，像《童话王国》捧安格那样，花上几十万的宣传费，自然会家喻户晓。可惜，赵亦明没有那个钱，也没有找到愿意为他花这个钱地方。 第二个办法就是跟名人搭上关系，特别是像宁慕香这样万众瞩目的钢琴美少女。如果她弹奏的曲子署名是赵亦明的话，很大可能会引起人们的兴趣，最起码会引起那些专业音乐人的兴趣。 赵亦明给了宁慕香两首钢琴曲。第一首他没有署名，一是相信宁慕香不会占为己有，二是就算她占为己有，他也只当是给她提前的报酬了。而第二首，虽然名字是《致宁慕香》，但作曲者可是他的名字。不过话说回来，《致宁慕香》这个名字是送给宁慕香的意思，应该没人会认为是宁慕香自己送给自己一首曲子吧。 虽然这样好像有点算计宁慕香的味道。但赵亦明这样做其实该算共赢吧。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与其拿着音乐去找那些陌生的，一点都不了解的音乐大家们。去卑躬屈膝的求得他们的赏识，请求他们的帮助。倒不如便宜了宁慕香，然后等着那些音乐界的人自己找上门。 赵亦明已经想好了，只要能确定宁慕香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哪怕不谈他对她的好感，他都会在将来成为她的一大助力，算是对算计她的补偿。 不过，首先是宁慕香要能经得住诱惑。在赵亦明同意的情况下都不会把那首《雨的印记》占为己有。否则，那就很有可能会是一锤子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