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错了》 2楔子 夜总会并不像我想象中的萎靡。 一进入ktv包间,当地的地头龙老邓就熟络地拉住某个女服务员,嬉皮笑脸地附耳低语了几句,顺便趁热吃了些豆腐,那个女人也不扭捏也不害臊,不躲不闪,大方应对其咸猪手,而后点头出门。不一会,茶水点心上来,紧接着,呼啦啦地进来了一排漂亮小姐。 她们自动一字排开,站在茶几前方,我略微观察了下,大部分都长得挺漂亮,当然是在浓妆的条件下,而大部分却比较俗气,其中有个黑发大眼扎着马尾的感觉不同于众。 老邓点了点男人的人数,挥退掉多出的两个小姐,余下的指派到了每个男人身边。这次我当了回挡箭牌,同事严莫拉过我连连摆手说有了不需要了,于是我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他的手里,他倒是乐的了清静。 今晚其实并不想跟着他们出来的,当然我也并不知道是来这类场合。今晚主要是公司的副总借过生日之名,请了业主方同监理单位吃饭拉关系,而饭后又被老邓喊上去k歌,当时有业主方筹建部的总监在,并不好太过推脱,只好应下了。 业主的人有六人,包括经理带着的他的老婆,监理两人。我方是总承包单位,来了的同事加上我两男两女共四人,余下的都先一步溜了,我们就是那炮灰的命。 我暗暗观察着那些男人们的动作、反映,发现他们倒还老实,只是与小姐们聊聊天,喝喝小酒,玩玩色子,不知是顾着有我们这两位女士在场,还是总监大人带着老婆放不开。 那边厢又陆续进来两位穿着打扮统一的美女,都站到点歌台前,看来并不是做陪客工作而是专门提供点歌服务的。老邓一下子就赶上去从背后搂住其中留着*头的女人,笑嘻嘻的跟她说着什么,当然毛手也没停过,那女的看来跟他极熟,表情妩媚地时不时拿下他的咸猪手,看着欲情故纵实则大方不扭捏。 点歌权首先肯定是交给业主总监这位老大中的老大,他点了首知心爱人跟老婆合唱,一唱完大家就鼓掌叫好,随即他说了句你们慢慢玩儿,我们先走了之后,就拉着老婆开溜了,开溜前硬是被老邓嚷嚷着灌了杯酒下肚。 看不出这大腹便便一看就是老油条的男人,竟然是个妻管严,而且似乎被管的心甘情愿自动自觉。 头儿一走他底下这帮小的们也并没有放肆开来,一切行为动作照旧。一一点了几首歌,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我靠在身边女同事毛晓燕的身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严莫叉了片西瓜,先后塞进我跟毛晓燕的嘴里,说:“第一次来这地吧。” 我说:“废话。”我跟毛晓燕都是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 毛晓燕挑眉;“你老婆也不管管你?” 严莫是个已婚人士,出社会倒是已有三年,入这行的时间却跟我等相去无几。他老婆是他大学同学,两人前两月刚领的结婚证,据说正打算实施造人计划。 “我老婆知道的,这有什么好瞒的,我来之前可就打过预防针了。”他挺骄傲的答。 他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却听不清了。high女代表dy gaga的舞曲响起,七彩灯光闪烁旋转,那帮男人们女人们或主动或被动的集中到屏幕前,高.潮迭起。 真的是高.潮迭起! 刚还说他们够腼腆的,这会儿——呵!瞧那谁的的手,攀上了某姐们的翘臀;瞧那谁的身,被俩男人夹馅饼一样夹在中间贴身热舞;更震撼的是,老邓的双拳一下子直击一姐们的*,真的是双拳不是双爪,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气球一下子被击的瘪下去没了气,好在双拳缩回又反弹了回去。 现下的场面虽说稍微少儿不宜了些,但总的来说还能hold住,都是些小打小闹而已! 比这更劲爆的我也不是没见过,虽然那都是屏幕上的爱情武打片而已……所以我很淡定。 期间被老邓召唤了几次,我心里果断面上羞涩地拒绝了。必须的!要是他那双北斗神拳再次出手,我真怕我的旺仔小馒头直接被打回原型——面饼。 严莫那小子最终没矜持住,在某女的热情邀请下,阵亡了。 场下就剩我跟毛晓燕同志,统一革命战线死守阵地,其实心知肚明我两根本就没那上战场的技术水平,上去扭秧歌可能还能搏个头彩。 我就靠在毛晓燕那肉呼呼暖呼呼的肩窝上,眯着眼看那帮人群魔乱舞,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地醒来,正好赶上散场。 严莫嘲笑我这样也能睡着,估计我是生肖末位的转世。 一帮人出了大包厢,浩浩荡荡地走往电梯间,其间听见老邓问了声:“要带走不?”业主中方才最high的一人明显懂装不懂反问:“可以带走?”老邓淫.荡地笑了:“挑哪个?”那人犹豫了下特不舍地说:“下次吧~”那个吧字是有多期待。 电梯门口也有一帮人在等,不过明显人数不是我们一个档次的。 还未走近,就听那最high的人朗声道:“戎总,真巧!” 电梯门前的那帮人中,一着黑色v领毛衣的男人侧首看来,却没说话,带点疑问地看着他。 他急忙几步走上前,满脸笑容,下一句竟吐出了我的家乡话;“您不记得我了,我是纬创重机的姚良,两星期前去过您公司参与设备招标的,我们可是老乡哪。” 那男人也不思索也不怀疑,语音平平:“哦,姚经理。” “早知道您来这了,说什么也得让我们做回东啊。今晚可玩的尽兴?要不我们再上夜幕转转?”夜幕是市区的一家酒吧,在当地小有名气。我心里捣鼓:这死high男可真够能折腾的。 这时电梯开了,男人示意他身边的人先进去,转身对high男笑道:“姚经理客气了,您看今晚已经过了大半,”说着朝我们这边望了望,“我想大家忙了一天都很累了,我会在这留四个月,来日方长不是?”说罢迈进电梯,朝姚经理微点了个头,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漠然的眸光从我身上掠过。 他一走,就有人问那姚经理:“经理,他是?” “海川地产的老总,”顿了顿,又加了个“之一”。 另一人惊讶道:“海川地产!怪不得……他们那个标要是拿下,那数目可是我们近年来最大的单子啦。” 毛晓燕同志攀着我的手臂,却是一嘴儿酸味:“没想到海川地产的老总这么年轻,又是个不俗的容貌,老天爷可真不公平啊。不过我猜他肯定异常寂寞,肯定没有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 我好笑道:“你这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除了她家那颗葡萄,她还真 没有尝尝别的葡萄的机会了。 一行人出了大楼,互相告别。除了毛晓燕家在本地自行回家去了,剩下的都驻扎工地,我租的房子就在项目工地附近,本该随严莫他们一道回去,我借口今晚住在朋友家就在附近,让他们先离开了。 掏出手机,再次点开刚才在电梯里收到的短信:我在车里等你。 我眯着眼往四周瞅瞅,并没有发现印象中的某辆车。 调出通讯录正想拨电话,身后一阵响亮的鸣笛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那找了半天的车子已停在路边,怪不得停车场里不见踪影。 上了后座,我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干吗?” 他从后视镜里瞥我一眼,微锁眉头:“我做司机的价钱你可付不起。” 我从来是能屈能伸,淫威之下,撇撇嘴下车上了副驾驶。屁股还没做热呢,车嗖的就驶上大路。 透过窗玻璃,望着窗外消逝的霓虹璀璨,思绪飘离,仿佛认识他才是昨天的事,恍若自己还是那个不断给他添麻烦的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禁忌恋很久了~ 3第一章 高三那年,紧张而充实,在这样忙碌的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那一年,妈妈再婚,我遇见了戎海东。 . 高三是没有双休的,两周放那么一天假。这么弥足珍贵的一天,却没有一贯的懒觉可睡,一大早就被老妈喊起床,去见她的新任未婚夫,我的未来继父。 其实我挺不想去参加这个所谓的“家庭”见面会,倒不是反对妈妈再婚,而是本来挺好挺平和的生活,往后却要加进两个陌生的男人,怎么说都会挺别扭。想到大热天的不能穿个短裤吊带在家里乱晃悠,心情烦闷或愉快的时候不能边听歌边吼几嗓子,说到底,就是不能把家当做一个完全自在的家,想想都憋闷。 爸爸是在我十三岁时去世的,五年来,心口上的那道疤已渐淡,生出新肉,却触碰不得,一碰仍旧会隐隐作痛。五年来,妈妈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我又当爹又当妈,对于成立个新家我早就看开,所以在高一那会有人给妈妈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就劝她去看看,兴许人不错的可以考虑考虑。但其实心里难免矛盾着,隐隐地觉得这么做算不算是背叛了爸爸,但最终还是被希望妈妈的幸福打败。 其实,归根究底,我也做不了什么,妈妈的事决定权还是在她自个儿,我只是表明我不会因此而有不满。 头发三天没洗,油光锃亮,对着镜子疏了又疏,想想还是懒得洗头了,平时上学隔天一次提早十分钟爬起床就为洗头,难得的假期我可不想还得这么折腾自己。 取了顶毛线帽带着,正好遮了油头,便跟着老妈出了门。 到得小区大门口,就见马路旁停着一辆黑色奥迪,上面下来一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两鬓有些斑白,身型却依旧挺拔,稍有些啤酒肚,总体来说保养得还不错。妈妈挽着我紧赶几步,走到车旁说:“这丫头赖床,让你久等了吧。” 男人正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我将来的继父戎德成。他看向我,和蔼地笑:“没事,敏丫头平时这么辛苦,难得放个假就该让她多睡会,是我欠考虑了,早知道时间再晚点也无所谓。” 妈妈抚着我的发也笑:“这种时候她不睡到个日上三竿是不会自然醒的,你别惯她这臭毛病,要不大家都不用吃午饭了。” 我甜甜地叫了声戎叔叔,其实心里难掩尴尬别扭。 好车就是不同凡响,路上一点也不颠簸,开的平平稳稳,我就安安心心地在后座歪着头补眠,能睡多久是多久。 虽说补眠,也就是闭个眼假寐,前头正副驾驶座的对话,我一字不落地悉数入耳。 妈妈问:“怎么不见你家海东?” 戎德成答:“我让他先去了,那酒店他熟,什么味道好他最清楚,让他先点着些菜,其他的你们去了再点,这样待会到了也不至于等上菜等太久。” 妈妈笑着道:“你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拿我们当外人呢,一家人吃顿便饭而已。” 戎德成解释;“这不是想着方便吗,这次这家酒店还是他推荐的,说吃到现在的酒店中,这家不管是味道还是服务设施,都属最佳。” “你和那孩子都不容易,酒店的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不好,以后你们爷俩别总是上外头吃了啊,我的家常菜手艺还是不错的。”妈妈的语气透着怜惜。 我暗自撇撇嘴,这些地方别人想常常吃还没那能耐呢,哪里需要老妈你的同情了。 车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我知道这地方,以前念初中时都要路过这,之所以吸引我注意的不是这家店那本市最早荣升五星级饭店的头衔,而是这店的门口,前几年总是明晃晃大剌剌地停着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据说是提供给在这里办婚席的新人作婚车用。最近一年开始,确再不见这辆车,估计酒店老总也懂得了做人要低调,不要土豪似的显摆。 我算是知道您儿子为什么说这里最好了,本市还有其他地方那地位能竞争的过它吗?还有其他地方那价钱能霸气的过它吗? 下了车,妈妈仍旧挽着我,戎德成在稍前带路,进了电梯,妈妈拉着我不放心地耳语:“待会见到的哥哥叫戎海东,记得喊人,还有吃饭给我注意着点形象,别跟在家里一样的尽捡自己喜欢的只顾自己猛吃,更不能嚼东西时老吧唧嘴。” 我除了点头说是还能怎么回答。 您也都说了是在家了,在外头我能不知道吗,还真当我这么上不了台面?待会就让你见见你女儿的淑女姿态! 还是戎叔叔好,说:“海东常来,都腻味了,敏丫头你不用顾及他,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吃。待会菜单你再看看,还想点些什么跟叔叔说,今天呐,管你吃的饱饱的。” 我心下雀跃,很想说:叔叔,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 出了电梯,便是铺着红毯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的包厢。 走了一段,戎德成在一扇门前停下,开了门,侧身让我跟妈妈先进。 妈妈在我身前,挡着了我部分视线,只听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曹阿姨。” 妈妈立马笑道:“海东啊,让你等久了,没饿着吧?”说着就走上前。 我的眼前也因此豁然开朗,看向声音的发源处,心下顿时漏跳了一拍。推了推眼镜,想看的再细些。 眼前的男人长的真不赖,五官深刻,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唇角微微上挑,关键是皮肤白皙剔透,比女子的都好。他着一件牙白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袖口也捋到手肘处露出健硕的小臂,下身是黑色西裤,西装上衣及领带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本来严肃干练的一套装扮现下多了分慵懒随意。 他面带微笑道:“不会,还没到饭点呢。”然后似乎感受到我的注视,看向我:“这是江敏吧?” 妈妈看我呆愣愣的,忙过来拉过我到他面前说:“你江敏妹妹还没睡醒呢,傻里傻气的你别见笑。” 江敏妹妹……难道我得叫他海东哥哥?想到我们两你一声江敏妹妹,我一声海东哥哥,我就一身恶寒。 他朝我浅浅一笑,笑得我有些晃眼有些眩晕,脸不觉也跟着发烫。 我一贯喜欢连名带姓的的喊人,而且亲戚中同一辈的属我最大,长这么大还从没喊过谁哥哥,虽说只喊人名总归有些不太礼貌,但我就是叫不出哥哥两字,只得尴尬地应付一声:“戎海东,你好。” 他嘴角微掀,礼尚往来:“你好。” 简简单单两个字,客客气气,生生疏疏。 . 这里的包厢布置的很独特很面面俱到,餐桌为狭长的方桌,摆在巨大的落地窗边,房间的正中间是一组牛皮沙发,对着沙发的墙上挂着一部52寸液晶电视,电视下面是一组矮柜,上面放着一台dvd机和一堆光盘。总的来说,就像一个奢华而简约的小客厅,令人不免放松身心惬意不已。 我这人的一大爱好就是享受美食,所以吃东西的时候我不爱讲话,喜欢专注于事务上。我看看对面的戎海东,也是不说话,但也不怎么吃东西,只是端着他那红酒摇曳的酒杯,时不时地品一口。 两个大人可能见我们两小的这么生疏,想增进增进感情,就听戎叔叔话题一转:“海东,敏丫头这重点高中可是考进去的,一分钱没花,想当年我为了让你转进去,那是没少花银子。” 老妈紧跟着贬低我抬高人家:“重点高中又怎么样,我记得你说海东后来因为成绩好不是转到重点班了吗,再加上又公费留学,现在又是事业有成的,我们这丫头就是个普通班中上而已,给海东的成绩塞牙缝都不够。” 老妈这比喻很尖锐…… 戎叔叔又说:“够可以了,敏丫头这么乖让你多省心,我们家这个表面上看着安安静静的,其实事儿多着呢。” 两个大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夸上了对方的孩子,恨不得互换了养着才好。 我仍旧只顾自己吃,时不时地附和着回答个一两句,直到吃的十分饱,我才把剩下的饮料喝了,跑去一进来就心痒很久的电视前,挑挑拣拣了一会,选出一张已经看过的哈利波特ii碟片放进影碟机里。 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果然跟家里的24寸彩电不在一个档次,看这种魔幻场面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身临其境。 矮柜下的隔层里竟还摆着些小零食,即使刚才吃到撑,但看电影嘴里不塞点东西就不是我的作风,抓过一包薯片拆开就是咔吱咔吱一口一个。 电影看了三分之二,肩膀被人拍了拍,身后妈妈吩咐:“真是嘴巴不停的,走了!” 我“哦”了一声,抿了抿手指,再抽了张纸巾胡乱擦了下,跟着他们出了门。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这才意识到少了个人。 我那未来继兄不知去向,想来是中途提前离席了。 我琢磨着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难道他不赞成他爸再婚,进而排斥我们母女?他一个成年人不会心态还没我这未成年人成熟吧。不过看他也未刻意刁难,以后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态度反而合适,各活各的各管各的,大家日子照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准备养肥了再发,可我忍不住=。=~ 4第二章 高三每天的作业量其实并不比高一高二多多少,至少我们学校的情况是这样。但是对于高一高二经常抄作业,而高三迫于良心与压力不能再抄的我来说,高三的作业量便一下上升了一个档次,一时感觉吃力不少,有时忍不住还是会抄几道英语选择题,因为早读课前那有限的时间里,只有选择题抄起来最快,而英语又是我最愁人的一门功课。 我从小学起,读书的学校是离家越来越近,高中近到走十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相比住校的同学,每天六点半起床的我,真的觉得异常幸福。 这天早晨起来的晚了些,起床穿衣洗漱十分钟搞定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连老妈做的早饭都顾不得吃。路上经过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一边竞走一边啃着包子。 学校有制度,每个班级有卫生分跟出勤分,卫生分由每天来值日的学生会的学生检查,出勤分由门卫负责,敲过早读铃后进校大门的,一律算是迟到论处扣班级分。 要不我也不会赶得这么急,自找罪受。 刚啃掉一个包子,身边竟有车铃响,我没回头,以为是别人的事,而且也没那功夫。谁知这铃跟了我一段路响的更起劲了,我奇怪地看去,原来是我们的物理课代表冯越。 他单脚踩地,朝我一甩头:“上车!” 其实也就还有十分钟的路程,但不坐白不坐,我小跑几步毫不犹豫地就一屁股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你不是住校的吗?”我问。 其实他家离学校并不算很远,有的学生家在别的小镇上,来学校要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家就在市区,过来这边城东新区也就半小时的事,据他说是因为学校学习氛围好的缘故。 “昨天奶奶病了,回家看看。”说完他一只手伸过来,摊在我面前理所当然地说:“你那包子是不是得用来犒劳犒劳我啊,我也没吃早饭呢,还得多加一只猪的分量。” 靠,猪要有我这体重这身材,那瘦肉精估计打的比它脂肪还多。 我示意:“你还骑车呢我先帮你拿着。” 没坐一会,见他骑得这么悠哉我忍不住又抱怨道:“你是不是没力气骑呀?没力气我来,别说一个大男生还不如人家小女生。” 他听后喊了一声坐好,便一下子加紧了速度,轮子踩得仿佛要飞起来。我不妨,惊叫一声倏地贴上他的后背搂紧他的腰,只听得他得意的大笑,笑声由胸腔透过背脊,震得我耳膜嗡嗡响。 车子冲进校门的时候,还被门卫在后头吼了一声:“小子,时间还有很多,别不要命地死冲。” 冯越曾经坐在我的斜后方,那段时间相处的很不错,也成了我时不时的回忆插曲。之后他换了座位,两人没什么接触,关系竟渐渐淡了很多,没想到经过今早,我竟恍若回到融洽的从前。 他摆好车,进教室前把包子两口塞进嘴里。因为怕教室里有异味,班主任是不准学生带早饭进教室的。 我说了声谢啦,便各回各位坐好。 作为组长,收了一列的作业,把物理作业交给冯越的时候报上缺的人,互相笑笑又各忙各的。广播开始放英语听力,半做半猜地完成,跟同桌交换了批改,一如往常的水平,错误率正确率平均。 接下来就是上下午的各四节课,高三基本不用作业本,都是一张一张的卷子发下来,一般来说各门科目的卷子都会分两天做,每天做一半,由于第一节课间是早操时间,所以从早上第二节课的课间,就不算有休息时间,只要你有点实力,你还想考大学,课间时间就不会放过。 本来我也是课间加班加点这一队的,但因为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两节课过去,很有些饿意,推了推同桌谭佳佳,问她要不要去小卖部,她还没开口,桌上就“啪”的一声,一包达能跟一盒蒙牛大剌剌地出现在眼前。 我抬眼,笑了。 “还早上的那份,猜到你肯定饿了。”冯越说完摆了摆手道声不用谢就光荣般地走了。 我看着面前的达能闲趣,他还记得我说过不爱吃甜食? 拆开包装,拿起一块塞嘴里,即使是咸饼干,竟也被我吃出了甜味来。 . 因为在家,那床那电视,那一抽屉的小说,对我来说诱惑力太大,于是高二起,我就参加了学校的晚自习。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晚自习,在家做作业的效率就是不高,每次晚饭我喜欢边看电视,边尽可能一粒米一粒米地细嚼慢咽,就为了能多在电视机前处久点。老妈允许我吃饭时看会电视放松放松,但每每见我如此,总是会没好气道:“快点吃,看够久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吃完饭坐在写字台前,题目做的顺还好,若是在哪道题上面卡住了,就会烦躁地从柜子里扒出藏着的小言书,上面用一本课本掩护,偷偷地品位一会。庆幸那个时候只有小言出炉,即使是一本看完也就两个多小时的事,若是现在五花八门的厚厚的长言,那我估计就混不到那说来也无甚多大用处的本科文凭。 我还记得第一本小言是初一时接触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上校门口的书店借一本,租金一天五毛。此书俗称口袋书,往哪都好藏,上一些副课的时候就藏在桌肚子里,时不时地拿出来欣赏一段,此举在入了高中后才作罢。 我一般不会一次性看完,在作业还没完成的情况下,此举就像偷情一样,不仅心里良心不安,还得防着被随时推门而入的老妈抓个现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太好,到现在也没露过一次马脚,相安无事于今。 这本小言的肉肉场景还真多,看得我欲罢不能,一直放不了手,正看到男女主第n次滚床单的时候,正对身后的门“咔嚓”一声,我吓得手一哆嗦,“略带”少儿不宜的小言便掉在了地上。 我当机立断,在老妈现身的那一刻,灵机一动一脚把书给踢到写字台里,一手拿起笔一手撑着头,做出在看书的样子。 妈妈踱到我身边,把手上的果盘放下,奇怪道:“丫头,十一月的天也没开暖气,你怎么热的一头的汗?别是发烧了吧?”说着就把手往我额头上放。 我拿下她的手,心有余悸地说:“没有,可能是一道题想不出急的吧。” 我是急,急您老人家怎么还不出去。 老妈一听心疼了:“想不出就先放放,来先吃点水果,别真把身体弄垮了。你们高三的学生啊,压力大,身体就是本钱,身体不好了一切都是白搭。” 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奶奶,她也总跟我说,身体最重要,读书么就是为了工作,而工作总归会有的,总能有口饭吃的。 我说:“妈妈,这星期放假,我想去奶奶家一趟” 爸爸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妈妈跟奶奶家还是如从前般来往相处,但自从妈妈认识了戎叔叔,便渐渐淡出了来往,在确定再婚后,更是再不去奶奶家了。 其中的原因,一部分当然是不再是奶奶家的媳妇去了尴尬,另一部分便是自妈妈嫁入江家,明面上婆媳关系处得和和睦睦,实际上一直是两条心,这其中的缘由,一句话也道不清,反正多年来的关系死结也不是我一个孩子想解就能解的。 “这星期不行,我们要整理整理,搬去新家。”妈妈笑容满面。 “搬新家?在哪?”妈妈跟戎叔叔的事我一直没多问,连戎叔叔的职业住所我都不清楚,可能心底隐隐地还是有些抵触的。 “在滨江花苑,我们娘两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 滨江花苑在本市的城南区,临湖而建,属高档住宅小区。 小区分高层楼,低层楼,跟别墅群。戎叔叔家不出所料在别墅群中,而且是那一排紧临湖岸的其中一栋。 东西不用我拎,自有他们忙活,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别墅,更别说住了,别说我有虚荣心,就像刘姥姥对大观园的向往,谁不想见一见有钱人家的气派,更甚至能住进这种清静豪华、隐秘舒适的洋楼啊。 洋楼有三层高,外面看着黑瓦白墙,挺有中国古典特色,一进入正厅,却完全是西式装潢,简单却显得温馨雍容。听妈妈说是戎叔叔的大哥为了庆祝他新组建的家庭而送的,出手可真够阔绰。由此我也了解到他的职业是一名大学教授,在本地的一所大学教书。 戎叔叔带我上三楼最里的一间,二楼是他们的卧室、书房跟客房,三楼是两间卧室。带着期待打开门,看到整体布局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粉红公主房,整个房间的墙为暖黄色漆,床是金属栏杆欧式单人床,衣柜为刷白漆木质,总体是我想要的样子。 “敏丫头还满意吗?”叔叔放下我的箱子,笑着说。 我点头:“很满意,辛苦戎叔叔了。”在长辈面前礼貌乖巧是我从小到大的样子,习惯成自然。 “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住着这房间还缺什么就跟我说。”说完他又下楼去帮妈妈。 我一下子扑向床,仰躺在上。对以后的生活有期待,也带着落寞。 原来的房子妈妈准备过一阵子租出去,我心里着实有些不好受,那是跟爸爸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总觉得爸爸的气息一直萦绕在那房中的每一处,租出去肯定会被房客糟蹋得乌烟瘴气,但又开不了口阻止。虽然现在妈妈另嫁人生活上比以前轻松很多,但是作为女人手上有点积蓄会有底气的多,毕竟戎家有钱归戎家,再婚的家庭不比头婚的。我现在还没赚钱能力,怎么好意思跟妈妈提。 叹了口气,起身从包包里拿出一本相册,一页一页地翻过去,默默道:“爸爸,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算是向我远去的高中大学生涯致敬吧! 5第三章 因为这天算是两个家庭正式组合在一起了,晚上妈妈烧了一桌子的菜来庆祝,也算是成为一家人的一种仪式。 戎叔叔以前都是自己做饭打扫家里,典型的新好男人,不过也是迫于家里没位贤内助,而他又不习惯家里多个保姆之类的外人。现在妈妈也到了退养的年龄,前几天就跟单位打了个申请,从此她改行家庭主妇。不过这么大的房子,打扫是项力气活,就雇了个钟点工阿姨,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 看着一桌子清爽的菜色,虽说色香味俱全,但没人知道我的心在淌血——妈妈呀,我两都是无辣不欢的主,您看看您做的这些清汤小菜,难道后半辈子都得牺牲女人完成男人……的口服吗!哎呀,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嫁出去的妈如泼出去的水! 清淡归清淡,肚子还是要填饱的,再说老妈还惦记着我做了条我极爱的清蒸鲳鱼。挥舞着筷子,就要向鱼肚子下手。 “啪”的一声,横出一掌拍掉我的毛手。 “急什么,你哥哥还没回来呢。”老妈责备道。 我只好悻悻缩回手,抿抿筷子,望着那条银色鲜美可远观而不可近尝的鱼,生生吞了吞口水。 戎叔叔估计是见我这可怜样很是于心不忍:“先吃吧,我看小敏也饿了,海东那小子没几天回来吃晚饭的,我估摸着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过会忙起来就又忘在脑后了。”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戎叔叔的电话打没打我不知道,但我猜他还没打成。因为他拿出手机那会,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见门口玄关处,某人英挺的身影。 他可真够讲究的,一双黑色皮鞋纤尘不染,脱下换上拖鞋后,又俯身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鞋柜中,一丝不苟。 我坐回餐桌前,呼出一口气,奶奶地,总算可以开饭了。 他喊了声“爸”,又说“曹阿姨,不好意思,工作忙过头了。” 妈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去给你添碗筷。” 戎叔叔招招手:“快过来吃饭吧。” 他径自走向洗手间,估计去洗手去了。 出来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这顿饭的氛围很是和谐,我乖乖吃饭大人们问话就答几句,他也话不多,食量更不大,我两碗饭下肚,他才将将吃完一小碗。 一个大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穷讲究。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嫉妒他的好教养,这样反倒显得自己活像个野丫头似的。 . 吃完饭我就上去楼挑灯夜读,其间妈妈照常给我送了碟水果,我也照旧翻出举家搬来的那一箱子小言中的其中一本,看着看着,竟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一看表,十一点。 这个点估计老妈早睡下了。 自从高二上晚自习以来,我每晚就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一般冬季9点半下晚自习,夏季十点,妈妈都会来接我,然后带我去路边的小店吃碗馄饨啊面啊之类的,若是不上晚自习的夜里,我也不太会饿,难得饿了也不想打扰熟睡的妈妈,就自己瞎捣鼓点填个肚。 不巧,今晚这个点,饿神降临。 我下了楼,先去看看冰箱里的收藏,可能因为刚搬来,除了今天买的菜,其他什么零食也没有。倒是有挂龙须面,应是妈妈给我备着的。 想了想,拿了节葱,取了个鸡蛋,简简单单下碗面条了事。 每次饿了我不是煮面条,就是剩菜泡饭,煮面这活计已经被我练就的炉火纯青,任何食材,只要它属于菜的范畴,我都能煮出碗香喷喷的面来。 很快,撒上葱花后关了煤气,再浇上点芝麻油提香,夜宵出炉。 “真香。” 正迫不及待地要捞面,身后毫无预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毕竟这深更半夜的。我惊魂未定地转身,看见面前的人,心平静了一半。 “你怎么走路也不出个声!”跟游魂似的。 戎海东手中拿着个玻璃杯,看来是下来倒水的。 这么晚了他也还没睡,连衣服都没换,难道还在忙工作呢?可真够拼命的。 他走近了几步,探头瞧了瞧锅里:“你煮的?卖相还行,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刚尝过,咸了。”我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 想吃?行,鸡蛋葱花一应俱全,自己煮去! 我这可只煮了一人的量,虽然是一大碗,但我绝对能吃的一滴不剩。 他转头看看我,展颜一笑;“我尝尝。”说罢也不征求本人同意,就拿过我手中的碗筷,去捞了一把面条。 我突然懊悔万分,刚才怎么就没在里面加一把辣椒粉呢! 眼睁睁看着某人一口吸溜下那把面,眨了眨眼下结论:“恩,是咸了点。” 就在我此刻感谢起他们家那异常清淡的口味时,却被他接下来的捞面动作弄得心又提起。 我急忙问:“你不是说咸了吗?”那你还吃,当然后面那句我没敢说出口。 他捞面动作不停,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饿了,将就着垫垫肚吧。” 靠,将就你妹! 他捞好面,端着碗,刚挑起要入嘴,抬眼见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可能这才自觉自己有点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遂询问道:“哦对,这是你的宵夜吧,要不这碗你先吃?” 我心下一喜,突觉那个峰回路转那个柳暗花明哪。 我说他之前明明一副客客气气,沉沉稳稳的架势,怎么转眼就这么恶霸了,估计是工作累糊涂了吧。于是直觉也客气地假意推拒了下:“没事,你饿的话你先吃吧,锅里还有。” “好。”简单,明了,如抢答的语速。 “……” 此刻我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嘴快叫你客气! . 摸摸基本有吃等于没吃的肚皮,我内个辛酸哪。 刚才我带着无奈的心情,往锅里瞅了瞅,期盼着锅里还能剩多一些,可捞了个底朝天,也只有小半碗面条。好吧,还有一大碗汤。 我怨念地吃完面,洗了碗,本不想理他就准备上楼,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走过他身边时不情不愿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我先上楼了。” 他正好吃完了放下碗,缓缓说道;“等下。”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丫不会还想差使我洗碗吧?你真当老娘免费劳动力使着劲儿压榨呢?顿时戒备而疑惑地看着他。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微眯,嘴角不经意地上挑;“小丫头,下次月事期的时候,上完厕所记得回头瞅瞅座便器。” 我傻呆呆地有听没有懂,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奇怪到毛骨悚然? “今天曹阿姨是不是在厕所杀的鸡?鸡血都溅到坐垫上了。”他盯着我,状似疑惑。 此刻我再不明白我就真的是猪了,一刹那气血上涌,脸颊发烫,急匆匆地逃也似的上了楼。 我多么想仰天长嚎一声: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在换卫生经的时候,忘了擦屁屁!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就多发几章暖暖文~~可是看着本来就不多的存稿骤减,我肉疼哪t.t求安慰~~ 6第四章 新家离学校比以前远的多,即使开车过去也要二十分钟车程。 我晚起惯了,如果早上乘公交去学校的话,那我就起码得五点五十起床,这可真够要我小命的。所以戎叔叔说送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没有推辞。 像我这样,愿意牺牲一切时间用来睡觉的,可想而知早餐时间就是在上学的路上度过的。而戎叔叔是先送了我,回来再吃早餐,弄得我还真挺不好意思。 今天,最后一次模拟考的分数出来了,而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高考。 俗话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说的就是我这类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所学的知识我就是觉得都掌握了,每次考试,不管大小考,我还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平时做了这么多的试题,该会的都会了。而且每次考完我都抱着挺乐观的态度,幻想着这次说不定能来个班里前三,年级前百。可每次卷子发下来,都让我失望。当然,也有得意的时候,不过那也仅限于某门科目。 这不,这最后一次模拟,还没上次好呢,还倒退了两名。 哎,今晚回去老妈问起来,又没底气了。关键是还得在那位据说曾是重点班尖子的某人面前掉链子,这不明摆着相形见绌么。 我算是体会到,那些活在优秀哥哥或姐姐阴影下的孩子们的痛苦了。 谭佳佳跟我的成绩差不多,反正班里排名就在七到十五之间流连。这次她跟我相反,进步了两名。 不过咱两相同的是,物理又没过及格线…… 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我还是想不要脸地显摆下,想当年那物理可是我的骄傲,初中时常油条加双蛋,可乃物理老师的得意门生。 哪想一到高中,乖乖,物理难度的上升速度堪比房价,高一还能勉强拿得出手,高二之后特别是高三,竟然出现了比及格线还低十几分的惨况。 但我从不灰心,一是因为自己那打不死的小强般的心态,二来这门功课自己并不讨厌,相反还算是喜欢的,要不当初文理分班的时候,我也不会毫不考虑地选择了理科班。 奇怪的是,化学一直是我的弱项,却在高二换了个毕业班的老师后,成绩显著提高,由此也渐渐不排斥这门课了。 看来对于非神童者来说,良师真的是高分的必要条件。 自从我的物理分数那次出现历史新低后,就被物理老师要求每次考试的错题集都要拿给他检阅。谭佳佳亦然,由此看出我两真的有缘。 所以今天物理试卷一评讲完,我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错题本,把卷子上已写好的正确答案抄了上去。 趁着午休的时间,跟谭佳佳一起熟门熟路地踏上高三物理办公室。 物理老师挺年轻,刚抱上儿子,所以最近总笑容满面。不过他一向脾气平和,从没见他对哪个学生发过火,真称了他的好名字——平和。 我先给他看了错题本,又问了几个仍有疑问的问题,结束后在一旁等着谭佳佳。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突然想到戎海东可是师哥啊,不知道平和听说过此人没有。 没办法,女人天性八卦。 待谭佳佳问完,我就一副套近乎闲聊的作态,随意道:“平老师,你有没有教过一个叫戎海东的学生啊?” 未等平和开口,他邻座的同事就忍不住插嘴道:“戎海东?是不是x届高考完就出国的戎海东?” 我向这位老师看去,哟呵,正是重点班的物理老师,看他这头上光秃秃的寸草没几根,想必因用脑过度而教学水平了得,年岁也明摆在那,当年一定有那资格带过戎海东他们班。 这不,就听他声调一扬:“我这辈子教书到现在,可就教出他这么一个获得国际奥赛奖的。这么多学生我记不得谁也得记得他啊。怎么,你认识他?你进来他不是早毕业了吗?” “他是我哥哥的同事,我想起他既然是校友就随口一问呗。”说完我干笑了两声。 “怪不得老罗你时不时地说,要是再来个戎海东该多好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平和打趣他道。 “估计是没指望喽,我再没个几年就退休了。”他感叹,之后又状似回忆:“我还记得他是在高二开学从普通班转过来的,一般普通班转进来的,成绩最好的也就班级中等水平,可是这小子,嘿,第一次月考就考了个班里第三,一鸣惊人哪!之后就保持前三没掉过,要不是语文稍微拉他后腿,第一他稳拿。男孩子嘛,理科偏科些在所难免。” 说完这段戎某人的光辉往事,他笑眯眯地转向我:“同学,既然你认识这小子,就帮老师带句话呗,说毕业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问问他可还记得当年重点一班的罗老师吗?” “……”亲爱的罗老师,还珠时代已经过去了。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老罗还不放心地在再叮嘱了一番:“同学,别忘了啊!” 谭佳佳很奇怪:“江敏,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怎么从不见你说起过?” 我打哈哈:“就是个远房表哥呗,没什么好提的。” 对于这次套来的八卦我很不满意,听了多让人嫉妒多让人感觉到上帝的不公啊,给我无形的压力增加了不少,终究有了他这么个出色的榜样在前头,即使家里不提估计我自己也会暗暗较劲。 哎,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再不打探关于他的事了,真是知道越多越闹心。 晚上是妈妈跟戎叔叔一道来接的我,一上车就问我考试情况,我从来都是个诚实的孩子,当然毫不隐瞒。妈妈对我的考试分数没有概念,她只认排名,听得我掉了两名,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再说。 她总是这样,每次我考好了,她会表扬我,每次考不好,她也不会批评我,表情却是无奈的。这反倒使得我内疚,心里暗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争口气,可是基本收效甚微。 索性她没有提出让戎海东帮我补习,估计对于一个月能让普陀山赶超喜马拉雅的高度这种非现实性常识,她还是很看得明白的。 . 继平和去年结婚今年抱上儿子后,我们的英语老师也不甘落人太多,这不,喜糖就发下来了。 不过本着新婚节约本钱的原则,每人一盒喜糖那是不现实地,每人一颗阿尔卑斯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全班加起来也就只有六十颗阿尔卑斯,但我们还是为她感到高兴,对于班主任提出的给她买个新婚礼物的想法全班一致通过。 而这个任务当然就落在了班里唯一一个女班干的我身上了。 理科班众所周知的狼多肉少,而除了宣传委员这个黑板报劳模骨干一贯由女生担当外,其余职务基本都被男生占全了,就连英语课代表也不例外,所幸女生们也不在乎这些。 而这个劳模骨干,就是我——一个与黑板报一结缘就是十二年的悲催帝。 放了学,拉了谭佳佳跟我一道去商场里挑礼物。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实用性的东西比较靠谱。最后选定了一套青花瓷的餐具,总共168元,当然,掏的是班费。 在出商场的时候,惊见戎某人,身旁还有个美女小鸟依人状,我下意识地借着谭佳佳挡着,直觉不想被他瞧见。 关于家里妈妈再婚的事,还没向谁提过,自己不介意是一回事,但生怕说了人家会介意,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毕竟那时候还小,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所以一见到戎海东,我还真怕他朝我打招呼,那我该怎么解释我两的关系呢? 不过过后想想,真是多此一举,他是会主动打招呼的人吗? 回到学校后,东西交给班主任,他挺满意,我便继续余下的晚自习。 九点半准时打铃,我就拿了一张没做完的数学试卷在手出了校门。 门口停的车不多,三三两两稀稀疏疏,不像下午放学时一条街的车,密密麻麻闹闹哄哄。 转眼逡巡了一圈,又逡巡了一圈,就是不见戎叔叔那俩黑色奥迪。我奇怪又担心之余,就听一声:“这里。” 循声望去,临街停靠的一辆suv旁,倚门站着一个男人,他指尖火光闪烁,街灯太暗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从身形来看,是我那继兄无遗。 我走上去:“怎么是你来接?” “我爷爷身体不太好,他们赶去省城探望了。”他眯着眼吸了几口烟,然后扔地上踩熄,绕到驾驶座说:“走吧。” 我乖乖听命坐上车,谁叫开车的是大爷。 “快高考了吧。”他随意一问。 闻言我转脸看他,他直视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肘架在车窗上,晚风吹进,撩起他额前细碎的刘海,目光随着夜色明暗不定。 “恩,还有二十来天。”我转回头。 他没再说话,一时车厢里一片静谧。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说了声“你妈”就接起来。 不要误会,是我老妈的来电,而不是他问候我妈。 “曹阿姨……恩,接到了……在路上呢,你放心吧。老爷子怎么样了……好的,没事应该的。” 他挂了电话,我就问道:“你爷爷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你妈说你习惯吃夜宵,我记得家里还有面条,你自己回去下点,恩?” 这要换做其他人我早回个:不想吃。可是他这口气听似命令,我一时竟不敢反驳。 犹豫间又是一阵铃声。 他接起,语气是轻柔的表情却带着不耐:“喂……还没到呢……乖,你先跟他们玩会,我一会就到。”挂了电话,他的车速又加快了些。 我脸朝着窗外装作看风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耳。这口气,一听就知电话那头的对象,看来他今晚夜生活丰富旖旎。 “你等会还要出门?” “恩。” “那能不能在路边停一下,我买点东西,一下就好。”我试探性地问,煮个面倒没什么,实在不想刷锅洗碗才是真的。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倒是先说:“这几晚我可能都不在家,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这是威胁有没有?我当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点头这几晚就都得吃面条大餐了啊! 没想到刚才的那句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他们走之前让我这做哥哥的照顾好妹妹,我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尽责?” 我连忙摇头,想到他在开车又说:“不会不会,你又是来接我又给我买夜宵的,早上还得送我,还有比这更尽责的哥哥吗。” 他抿唇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递给我。见我不解,笑道:“你不是说我又是接你又是给你买夜宵的吗,自己从里面抽两张,夜宵钱。” 我第一反应是两张十元,可翻来翻去只见到毛爷爷,于是傻傻地问了句:“怎么没有零钱?” 他愣了下说“你要零钱的话拿了找给我也行。” 我懂了!不用找了! 这算是对我识时务的奖赏吗?出手闷大方了啊。 原来有个有钱的继兄,好处是大大地,只要听他的话就有肉吃,还是肥肉!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努力码字,好想写肉文(握拳) 7第五章 一连三天,都是戎海东接送我,而这三天,他果真没有一晚在家的,都是把我送到家门口校门口掉头就走。 房子太大也有坏处,譬如晚上一个人在家,进了房间我就不敢再出去了,以至于好有几次渴醒了却又不敢下楼倒水。 第三天,老妈跟着戎叔叔回来了,日子又回到了正轨。 很快,人生的一大门槛——高考也正式来临。 高考前一晚我吃嘛嘛香,还光明正大地看了会小言,一点没有高考的觉悟。直到第二天踏进校门,听到广播里传来那首三年不换的魔音“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顿时脑子有点发蒙。进到考场坐下后,手都有些抖。 偏偏这个时候,一首放完紧接着一首,歌是好歌,:“this is my moent with you.”每次听到这歌我都能想起杉菜与花泽类的纯美爱恋,可是这次,我只能想到,如果这个重要的时刻我表现不好,那么我这辈子估计就真的“完美”了。 因为我将体会不到完美的大学生活,见不到正等着我大驾光临的帅学长们。 原谅老师们从小关于“大学是天堂”这一谬论的灌输,原谅电视里小说中关于大学的浪漫描述,虽然这些在之后证实都是坑爹的,但没有这些估计我也踏不进大学的校门。 第一场是语文,试卷发下来拿到手,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跳仍旧厉害,想了想转头望着窗外的蓝天,心道:爸爸,你可得保佑我呀,我也不需要你发神威给我来个神童附体,你只需要让我保持一颗平常心,做题不马虎正常发挥就行。 也不知是爸爸真的显灵了,还是心里作用,此举还真凑效。接下来每场考试前我都会先这么祷告一下,从来不迷信的我这回就跟个虔诚的基督徒似的。 出了考场,什么样的表情都有。特别是考物理那场,有人一出来就忍不住掉眼泪,旁边安慰他的同学也是不断地叹气。我一贯地没估量,反正什么题都答了,虽然什么题都没答全……再说要难大家难,要低分大家一起低分,我很淡定。 第二天,关于“xx省高考物理难度创历史新高”的问题就上了报。说起来也好笑,做前边选择题的时候吧,边做边想:恩,这题有难度,先放一放,等做完全部卷子再回过来突破。可是直到做完最后一道选择题,我高兴地得出了新的结论:恩,选择题总体有难度,由老师的“难易结合”论可知,后面计算题肯定很简单!我怀着多么期待的心情,做完了最后一道计算题,我这才领悟这分明是一张整人的eq测试题。 不过不管考得如何,总归是翻身的农奴把歌唱了! 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卷子书本都卖了,那些撕了的人,多浪费,我还能物尽其用,能得个几十块钱吃顿好的犒劳自己也是好的。 接下来结果出来前的十几天,我都窝在家里上上网看看小说,睡觉睡到自然醒,快乐似神仙。 其间买了部手机,拍了毕业照,吃了散伙饭。散伙饭并不感伤,气氛很欢乐,甚至有个女生跑到他喜欢的男生面前,跟他比“吹喇叭”,一瓶下去脸不红气不喘的,真真让人见识到了女中豪杰这四个字。 十二天后的傍晚六点,成绩出来。高考成绩查询专线估计被打到爆,拨过去总是占线,拨了几次我就没耐心了甩手给老妈,反正她比我这皇帝急。半个小时后,总算成功,成绩也很让家里松一口气。 我的分竟然比平时模拟考最好的成绩还高出五十分,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模拟考难度较高考大些。 最后报志愿我选了一所本省的普通高校,土木院系。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哪根筋不对,就死脑筋冲着土木去了,估计潜意识里我真是个人精,知道工科院系阴衰阳盛,好让我体验下做国宝的滋味。 这一切忙好后,老妈爆出个惊悚的消息。 她要跟戎叔叔度蜜月去! 我没听错吧?您老这虽没到更年期吧,但怎么着也是一成年孩子的妈了,还度蜜月? 其实他们这就是趁着戎叔叔放暑假,而他们又新婚,出去游山玩水一回,老两口够会享受的。 我多么想死乞白赖地跟着,想长这么大就没出过省,我多想为祖国各省旅游事业做做贡献哪。 临出门前,老妈拉着我交代了一番:“别熬夜上网,当心痘痘又冒出来。懒觉可以睡,不能错过中午饭,十二点阿姨会把饭做好。晚上做夜宵记得关煤气,下雨记得关窗户,空调不要调的太低巴拉巴拉……” 阿姨本是每三天来一趟,这段时间得令得外加负责每日的中晚餐。 我忙打断她:“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 最后她叮嘱了句:“有什么事找你哥哥,他说的话你要听。” 老妈唠叨惯了,她的话我从来捡想听的听,不想听的便左耳进右耳出,嘴上却是乖乖地答应附和。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如脱缰的野马,熬夜玩游戏看小说,几乎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同时跟我那继兄的碰面几率也直线下降为零。 阿姨做的午饭我基本要拖到下午两点才吃,晚饭也随之延后。甚至有时跳过午饭,直接午晚饭二合一。 阿姨见我这样,劝了几次无效,也就放弃了。也兴许因为我这样,当她家里有事的时候,她才敢提出午饭赶不过来给我做,让我随便应付下晚上会做顿好的。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做饭的时间我能打好几个boss了啊。 今天是第三天没有午饭的日子,我下午一点才爬起床,随便刷个牙洗个脸,摸着瘪瘪的肚皮披头散发地下楼觅食。 冰箱里还有昨晚的剩饭,我准备弄个蛋炒饭了事。 打开煤气灶,倒了油烧热,怕鸡蛋炒的过老,便把火调到最小,调匀的鸡蛋倒进去,除了开始的“呲”一声就再没反应,半生不熟的,我低头看了下炉灶,原来火灭了,关了再开,直觉眼前一红—— 我第一反应就是:煤气泄漏,即将爆炸! 掉头就往外跑,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心想着要爆炸千万等我出去。 我这人的一大弱点就是——贪生怕死。 跑出了家门,我还不放心,还想着得离这房子远远的。 人一旦遇到危险,最先想到求助的便是亲人。逃离的路上,第一个念头就是找老妈,可是手机又没带出来,我反应也快,直奔着小区门卫而去。 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跟保安大哥说明了情况,他们一人直接拨了119,另一人把我带到座机前。 我拿起听筒,才悲剧地发现我一向不记手机号码,就连老妈的也不例外。保安见我不动,了解情况后,竟拿出了一本业主通讯录,我很快找出戎叔叔的号码。 再次拿起听筒,我又不动了。 跟他们讲也没用啊,远水救不了近火反倒让他们担心,等确定情况再告诉他们吧。可是让我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处理,我还真挺不知所措。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戎叔叔的电话—— “戎叔叔,您报一下哥哥的手机号,我找他有事可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应付了戎叔叔,还被迫跟老妈罗嗦了几句,挂了电话立刻打给戎海东,跟他说明了下情况,他什么都没说,就说了句我就来。 戎海东还没见着消防车先出现了,不愧是人民的公仆出事了那速度不是盖的。我带着他们赶到了家门口,厨房的排风口已经有浓烟不断冒出,火警们利索地敲碎窗户,举着水管往里面洒。 门口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群,我站在其中愣愣的有些迷茫。 “怎么会这样?” 戎海东匆匆赶到,他望了眼厨房,又蹙眉看向我:“你做个饭也能把厨房烧了?” 他这口气略带质问,我不敢看他,低头喏喏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与此同时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我更觉委屈,鼻子酸酸的几欲落泪,但咬着嘴唇强忍着。 “你……”他本来可能还想教训几句,但话一转变成:“你的手臂怎么红成这样?被烧着了?”说完拉过我的手臂查看。 我“咝”的抽气一声拽回手臂,不想理他,此时站在太阳下,越晒越疼,疼得我心烦。 火警已经搞定一切,包括把煤气关了。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带着我进去,我才知道厨房烧的没想象中严重,只是几个木质橱柜被烧得黑熏熏的,不过现下见来也挺惨不忍睹的。 他跟消防员道了谢,然后大掌按着我的脖颈把我推向浴室,取了莲蓬头开了冷水对着我的手臂冲刷,我顿觉疼痛减缓舒爽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更新速度再继续下去我就两腿一蹬了-。-!so下章周四见~ 8第六章 我斜眼悄悄观察他,皱着眉明显的我不高兴,我也就乖乖地安安静静不发表言论。 冲了好一会,他又改成拽着我的衣领命令道:“上医院。” 我说您能好好说话吗我听,别再揪小鸡一样了真不舒服! 我向他老人家打了个申请,请求上楼换下睡衣才唯唯诺诺地随着他出了门。 挂了急诊,医生瞧了瞧说没什么事,就是浅二度烧伤,先打个消炎针。也许是见了医生心松了下来,这疼痛就升华到了极点,落了第一颗眼泪珠子之后的就源源不断了。 “很疼?”他站在我身前。 “还好。”我嘴硬道。 他叹了口气,竟探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忍着点,一会就过去了,恩?” 我吸溜一声把鼻水吸回去,躲开他的手恹恹道:“我肚子饿……” “一会这都完了随便吃点垫垫肚,就快晚饭点了,到时再好好吃一顿。我说,这段时间没人看着,你还真是撒了欢了,睡到这个点才起。阿姨呢?中午不是应该她来做饭吗” “她家里有事跟我请假了。”我没敢说是因为我这阵子中晚饭合并,人家才打起马虎眼的。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睡到现在?” 他鄙夷地从上到下巡视我一眼,说:“一身睡衣,一头鸟窝,眼角还挂着眼屎。” 我立马不好意思地抬手擦眼角,果然被我抹下颗小屎粒…… 医生开了药膏,嘱咐了水疱冒出来要注意不能感染忌烟酒辛辣刺激性食物后,就想瞧下一位。我赶忙问了句:“会留疤不?”医生瞥了我一眼:“那要看以上我说的你做不做得到了。” 哇靠,我别的都能做到,就这忌辛辣……要我小命哪。 出了医院,我那继兄带我来了家粥店进行所谓的垫垫肚。可上的那粥,小小的一碗,几片青菜叶夹在其中,里边的肉末我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娘的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吃完了一碗,一分饱感都无,却把胃口打开了,还不如不吃饿过头就饱了。 于是我问某人:“你不吃点吗?”当做下午茶呗,然后吃不下的都进我肚,我不嫌弃。 “你认为我跟你一样的饮食习惯,还能够活到现在?”他一手搭在桌上,把玩着车钥匙上的挂饰,一边凉凉地说道。 “……” 姓戎的,你今天贬我多少次了,妞可杀不可辱! 我嘀咕句:“这是虐待,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他也不理我的强词夺理,看看我的碗说:“吃好了?吃好了走吧,我会开一半出来的,就为你这事。”似乎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于是又加了句:“真会惹麻烦。” “对,我是麻烦,下次再有啥事绝对不会麻烦您老了。”我这话绝不是怨怼,真的是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他本来忙他的工作,过他的生活,我的出现偏偏给他加了点小插曲。之前是接送,现在是这事,厨房烧了回去他还得找人修,要我我也烦。 似乎直到现在,他这继兄做的还算称职,我这继妹做的就不尽如人意了。 “还有下次?下次你就自生自灭吧,别找我。”他起身结了帐,接了个电话后递给我一张红票子又说:“我不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吧。回去记得上药,晚饭等我回来定夺,阿姨要是来了,你让她等到我回来。” 我点点头应声“知道了”。 等到他的坐骑不见了踪影,我转身立马拨了个电话给阿姨,跟她讲了下事情的始末,让她以后中午别再翘班了,最主要的是让她今晚不用来了。她很紧张地慰问了下我的病情,听闻不严重,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连声跟我说抱歉,并且让我帮她跟戎海东说说情,不要赶她走,翘班的工资可以扣除,她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其实说到底这没有谁对谁错,阿姨是有些消极怠工,但我做个饭都能起火,不知该说自己实在是跟灶神反冲呢,还是今天霉星附身。 天快黑的时候,两只手臂外侧就红的跟虾皮一样,下臂处各起了两个大水疱,我拿根针小心翼翼地把水疱戳破,用纸巾引流出里边的水,再上了药膏。 戎海东回来时我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问;“阿姨呢?” 我装模作样转移话题:“我手疼,不想说话。” 他上厨房瞅瞅,才走过来,抿唇打量了我手臂半天才冒出一句;“像烤熟的蹄膀,烤的还挺透。”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丫成熟的外表下是一颗这么恶毒的心…… “还疼吗?”他问。 我盯着电视,摇摇头。 “要不要再上趟医院看下?” 再摇头。 “阿姨是不是不想做了?” 继续摇头。 “肚子还饿吗?” 还是摇头…… 摇到一半我唰地抬头看他,改为正色坚定地点点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微弯,神情愉悦。 “既然你不饿,那我就自己随便吃点了。” 我猛摇头,暗呼——no!雅蠛蝶! 他见我还不说话,转身就要走,我一个箭步扯住他的衣袖说:“大哥我错了,我快饿死了!” “你喊我什么?” 我愣了下,不确定地重复:“大哥?” “我跟黑道不熟。” 我再愣了一下,此大哥非彼大哥ok?于是反问他:“那你想怎么喊?” 他似乎蹙眉想了下,估计也没想到中意的称呼,干脆说:“算了,就这么叫吧。” 不想再罗嗦,我急吼吼地问:“大哥,去哪吃?吃什么?” 他边换鞋边说:“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不想去我不勉强。” 我瞧瞧我那伤处瘪瘪嘴心想:我就是怕我这手吓着人吃饭的,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为图方便,我就换了双夹脚凉拖。可是我这人从来没有把换下的鞋放的好好的习惯,就看他弯下身,把我那双拖鞋整齐的放在鞋柜中,他的拖鞋旁边。 见状我不仅一点谢意都没有,反倒抛开了他的好教养的想法,恶意地猜测这人是不是有强迫症呢。 他驱车从城南跑到了城西,在江边停下。江边的一条小支流上横跨建了一幢洋楼,有两层高,远看倒像个水坝,上边由彩灯组成了“归园田居”几个字。 此处没有标设停车场,但三三两两的车停的到都整齐。 门在楼的侧面,进门要经过一段如上拱桥的阶梯。 进了门,是一个大厅,临门处有一个吧台,还有沙发,门口也没有服务员。 戎海东径自上了二楼,穿过走道,推开门牌叫“东篱”的门,我跟着进去,里边一张方桌已经围着坐了一圈的人。 “臭狐狸,让哥儿几个好等,来来来,罚酒罚酒。”一个顶着副娃娃脸的男人挥手招呼道,他的穿着也很娃娃——卫衣配仔裤。 他取了个酒杯满上,递给戎海东,戎某人二话不说一口干了,完了说:“哥待会儿要开车,只此一杯啊,后来的一概不喝。” “得了,一个电话出去代驾的就来了,你这借口闷没水准了。”一个胖溜溜的男子说道。 戎海东斜过身子,把我亮在众人面前,说:“瞧,我这可带着个小祖宗呢,肩负重任,我现在可算是个兼职奶爸,反正是她好我也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心里猛翻白眼。奶爸你个头,你奶个我试试。 那娃娃脸刚才喊他什么来着?臭狐狸?真他妈贴切。怪不得今天这么好带我出来吃,敢情是拿我当挡箭牌呢,吹的比唱的还好听。 那群人见着我似乎知道我是谁,也没什么惊讶的,只是那胖男说:“你怎么给带这来了?你不是嫌……啊!她的手怎么了?” 我心想,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无外乎嫌我麻烦是吧? 他这话一出口引得众人都盯向我的手臂,皆倒吸口气。 我抬抬手臂解释:“下午被烧伤了,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他问:“怎么会被烧伤了?” “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不小心。” “做饭?怎么做个饭也会起火?难道你饿得不行把自己的手臂凑到火上准备烤熟了吃?” 你才饿的不行烤自己呢!我烤熟了也就是个骨头渣子,哪够吃,不像你,整个一烤乳猪,够今天这桌子人吃一周的量。 我伸出手臂对着他笑着说:“你要不要尝尝?烤的外焦里嫩,正正好好。就是水疱刚破,可能口味欠佳。” 那胖子愣了愣,随之笑的诡异:“这世上还真没有我没尝过的,除了人肉。” 我盯着他在灯光下寒光闪闪的白牙,竟有些发憷。 他见我如此,随后大笑出声:“哈哈,真是个不禁吓的小丫头。” 戎海东也笑说:“你还真是好骗。”说完走向空出的一个座位。 我跟着戎海东坐到他身边,正对着那胖子,趁机白了他一眼。这人真够无聊的! 坐了会,倒有些局促起来。这一桌子公的,就我一母的,还是个嫩草,呆着真挺不自在。估计这是属于他们男人间的聚会,所以个个都一个家属没带,就我这不是“家属”的家属迷迷糊糊地闯入了。 不过还真别说,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跟这么多男人一间屋子里处着,更别说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一帮男人聚在一起还能聊什么,聊攒钱聊女人呗。他们聊他们的,我不感兴趣,就自个儿在桌底下摆弄着手机玩游戏。 冷不丁一条短信插入。 打开,是冯越。 ——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此文有点慢热? 9第七章 要说冯越吧,我对他是真有好感,不含糊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说起来这好感来的很诡异,竟是一次活动课他踢球回来,脱了鞋袜,一双白嫩嫩的脚放在鞋子上晾了一堂课,我乍一眼瞧见惊为天人,从没见过男生有这么秀气的脚丫子,从此就对他上了心,渐渐地他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不喜欢他都难,真可谓是一脚定情。但又谈不上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从没主动过,都是他发我qq发我短信我再回复。 毕业前只有qq这个工具,但一直没有加他,毕业后加入了,就时不时的聊一会,有时也发发短信。 有个同学说过这么一句话:像我这么懒的人,要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回,那就说明我喜欢你啊。现下我真觉得这是句至理名言。 他发的信息我必回,而且带着雀跃的心情,更可耻的是,回他的每句话我都会斟酌一番,一是怕回的太快表现太积极令人遐想,二是得让他能接话,所以我从不回他那个令人无语的“哦”字,最多也得是个“哦~这样啊,然后呢?”。 所以我回了个“外面吃饭呢”,又加了个“怎么了?”。 他回:“没什么,看你竟然不在q。” “我就一定要在q?” “这个点你不在是件很神奇的事。” “……我在外面吃饭呢!你呢,吃过没?” “还没,我也在外面。你在哪吃?”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没来过,餐馆名字叫归园田居。” “哦,你怎么知道那里?谁带你去的吧?” 刚要继续瞎侃,菜上来了,我只好回他我先吃饭了,就拿起筷子蠢蠢欲动。 摆在我跟前的是一盘炸虾球,我最爱吃虾,毫不犹豫地就要出手,筷子伸到一半被另一双筷子拦下,筷子的主人说:“你还没被炸够,还想再锦上添花?” 我这明明是被燎了下而已!怎么你们个个一会烤一会炸的,吃个饭都不安生,还有完没完了? 当然这话我只敢放在肚子里,明面上乖乖地把手缩了回来,改夹了一颗青嫩嫩的凉拌蕨菜,放进嘴里狠狠地咬着。 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凉菜,竟然爽口异常,还带些芝麻香,我一连夹了好几筷子。转念一想,这么一盘小菜都做得这么好吃,那那盘虾球还不得鲜的舌头都掉下来。 我低着头边噘着蕨菜,边暗暗打量旁边的戎某人。见他跟邻座的一眼镜男正聊着天,就悄悄地又把筷子伸向那盘垂涎的炸虾球。 我自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虾球也夹到了,嘴也张开了,还差一步就一品美味了,可放进嘴里的却只有两根精美的木质筷子。 我眨眨眼,取出筷子疑惑地瞅瞅,反应过来后立刻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果然他薄唇蠕动,明显在吃东西。见我眼带凶光,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吞咽下肚后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说:“唔,是很香。你既然这么想吃,拦你似乎有虐待你的倾向,那就吃吧。” 我正要高兴,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今天你饱了口服,也就尝到这么一桌菜色,若是今天能忍一忍,说不定以后我高兴,这里的上百道菜都能让你吃个遍吃到腻。” 我这人的一大优点就是最能权衡利弊,现下,我明显听懂了他的意思——忍一时之馋,饱往后无穷尽之口服哇! 这回我再不看那道菜,心甘情愿地继续吃我的绿色食品。 现下心情开朗了,倒随意听起他们的谈话来。 “臭狐狸,小三最近怎么没影了?是不是你操劳他操劳的太狠了?”还是那娃娃脸。 戎海东悠闲地抿了口酒,才淡淡瞥他一眼:“你把那称呼改了我就告诉你。” 娃娃脸嘿嘿一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没听惯呢,可我喊习惯了,改不过来了,你就放弃吧。”说完看看那胖子,又道:“你看老爹不是就从没有怨言?”再望了一圈众人说:“还有大猩猩,眼镜兄,中年人,都认命了,就你死不接受。臭狐狸有什么不好,万人迷啊,再说你这么白又是11号,不做狐狸都难,就是当年你那头发,啧,没人家流川枫飘逸,短的跟个劳改犯似的。” 听到这里我差点噎着。 当年灌篮高手红遍大江南北我是知道的,那时我正读小学,男生们天天下了课就讨论湘北如何如何樱木如何如何,甚至还有人主题曲都给用中式日语给背下来了,但能痴迷到把队友一一对号入座安上外号的,我倒是今天第一次见到。 想想戎海东无论身高还是脸型,跟流川枫还真挺像,就是那头发现在也比板寸长不了多少,清清爽爽还挺有男人味。不过我最好奇的是——中年人是谁? 我悄悄抬眼看了一圈,“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众人随即奇怪地看向我,我讪讪笑笑,不确定地指指疑似中年人的“大叔”,说:“呃……他看着像国家领导人。” 众人听罢哄笑一片。 胖子说:“眼真尖,他还真是领导人,市领导。” “……”我错了,我不该从不看新闻,我刚那句话绝对是褒义! 市领导发话:“小妹妹,离你哥远点,离你哥周围的人更远点,当心带坏你。” . 一餐饭下来,就属我吃得最多,连那胖子都堪堪败于下风。戎海东说我真是个吃货,我说做得这么好吃不多吃点那简直是暴殄天物。离开的时候他指给我看河边的一片菜地,菜地旁的栅栏里还养着一群鸡鸭鹅,他说这里都是自给自足纯天然无污染,当然比农药饲料栽培的味美。 我又问他:“他们都是你同学?” 他回:“恩,高中一起打球的。” “为什么你讨厌流川枫?他这么帅这么会打球,多招女人待见。”当年还是小学生的我们班上甚至有个男生连篮球还没碰过,就自称流川枫,可见流川枫偶像派+实力派的影响。 “我不是讨厌流川枫,只是不想拿他做比,没有可比性。再说我更欣赏北泽,对流川枫无感。” 我更好奇了:“没有可比性?那是你更厉害还是流川枫更胜一筹?” 他瞥我一眼:“都说了没有可比性。”顿了顿他还是解释道:“他打球是冲着冲向nba,我打球只是爱好,目标首先就不同。” “爱好?是爱耍帅还差不多。”在我看来,大部分男生都不是真的喜欢打球而打球,而是为了展现自我魅力的表现。 他轻轻地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声,说:“我还用的着耍帅?” 得,当我没说。 想到娃娃脸一个个喊的名字,我又忍不住笑了:“你们也真好玩,每个人都安上个灌篮里的名,难不成球队也叫湘北?” “铭飞倒是想,但校名存在几十年了,就算校长是他爸也难办。” 提到我们共同的高中,我来了兴致,问他xx老师有没有教过他们,他化学教的不错,还有那时候xx是不是校长,头顶是不是已经形成地中海形式。 以上我的做法,是中国的老传统——套关系。譬如甲找乙帮忙,甲不直接说帮忙,而是拐弯抹角地先把乙的祖宗八代打探了个遍,包括乙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学校,说不定就能好运凑个校友的身份,两人再谈谈当年发生在这个学校的故事,哇塞,说不定同受某老师教诲竟是师兄弟哪,得,乙立马拍板说都是自己人这忙帮定了! 不过我不是甲,我是真的感兴趣,根本没想过套关系,倒没想到这样聊下来,好像对他的感觉不再像是对陌生人那般。由此可见中国的老传统还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 回到家他嘱咐了句记得上药,我们就各回各房。 进了房感觉一身粘腻,我才想起——现阶段洗澡是项技术活。 我只得拿了莲蓬头小心地避开手臂,草草了事地冲洗了一遍。 洗完澡我又想起——关于阿姨的问题还没向我现阶段的监护人打申请。 我又去敲他的门,这倒是住进新家以来,我第一次在他的房门口停留时间超过五秒,之前都是秒杀,路过而已。 门没开,倒是隔着门传来他的声音:“什么事?” 我喊:“有事情跟你说。” 请原谅我这一刻很不道德地yy他不开门的原因,是不是正在打灰机而来不及善后。 “我在洗澡,等会我去找你。” 若是此话由一个美女喊出,而门前站着一个大男人,那这个男人一定会构思出那美女窈窕多姿前.凸.后.翘的赤.裸身段,从而小弟弟不受控制,兴许气血上涌鼻血喷溅也是有的。而现在里边说话的是一大男人,这个男人是女人们一见就会呼喊“帅哥”的类型,女人其实也同男人一样,听到这句话脑中就会自动形成画面,恨不得一脚踹了门确认下门内的身子是不是同自己设想的那般。 此刻我的脑海里就形成了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美男沐浴图,画面从上到下,从那睫毛上的水汽,蒸腾的殷红的唇,到微微凸起的锁骨,精干的腰肢,再到紧翘的臀部肌肉,结实的腿部线条…… 哦买噶,我要是个男人,我绝对一感蛋疼菊紧!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敏感词(擦汗= =)——01.04 10第八章 我这意淫倒也不是针对他,怪就怪少壮看多h漫,老大思想随着走啊。 索性我还是个可以称为萝莉的年龄,这画面也就一掠而过,回房照样有滋有味地打起游戏。这要换到如狼似虎的年岁,估计回房得拿个成人用品折腾一番了。 游戏刚跑完一趟副本,身边的声音吓我一跳:“你这技能放的不对,应该按3,5,4,2,1的顺序施放。” 我拍着胸口回头抱怨道:“大哥,你每次出现能带点声响不?” 他挑挑眉,双手抱胸说:“你找我是想说阿姨的事?”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料事如神。 他在我对面的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等我解释。我这才注意到他穿了身白色polo衫配米色休闲裤,比平时的正装打扮看着随和多了,倒像个邻家大哥哥。 “让阿姨继续做下去吧,这也不能怪她是不?再说了换个人也不知道底细,用起来也不放心。”我尽量用着商量劝导的语气。 他这回挺干脆地说可以,当然之后还带着个不过——“等明天她来了我问问她消极怠工的原因,我再决定。” 我想了想,觉得只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低着头小声说:“不用问了,是因为我总不吃午饭浪费了,所以阿姨就……” “哦——”他故意拖长了音把这个字拖的抑扬顿挫恍然大悟,然后说:“既然你不吃午饭,还让阿姨回来干嘛?以后照旧,晚饭我可以给你带回来,就不需要阿姨了,你说呢?” 我说?我说当然不行!先不说午饭还是时常吃的,主要是老妈回来知道阿姨不做饭的原因,还不得是一顿牢骚。 我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又伸出两根手指,做指天发誓状,“如若再犯,就让我……呃……就让我大学里交不到男朋友!” 这是我能想到的现阶段对我来说最毒的誓了! 后来大学里剩到毕业,我才惊觉:誓不是能随便乱发的…… 他听完噗嗤笑出声,身子前倾,一只手朝我伸来。我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缩了缩脖子,没想到脑门上一疼,伴随着他好笑的声音低语:“你还真是豁出去了。” 睁开眼,我才放反映过来,刚才竟然是他使出了“弹指神功”! 见他起身要走,我揉着脑门,急急地求证:“你答应了?” 他回头说:“我要不答应,岂不是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不过阿姨明天依旧不用来了,明天我会找人来把厨房修缮一下。还有——以后的作息该怎样,我想你懂的。” 我拍着胸脯保证道:“谨遵大哥教诲!” . 对于“阳奉阴违”这个词,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就能很好的掌握了。有一次在学校里犯了个在我看来微不足道的错误,回家后吃完晚饭,妈妈有事得出趟门来不及教训我,就拿了块搓衣板让我罚跪,说她回来前都不准起来。我当时认错态度异常良好地点点头,妈妈也满意地踏出家门,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前脚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她的女儿后脚就揉揉膝盖爬起来,大摇大摆地坐上沙发吃香的喝辣的,当然还注意着不离开搓衣板两步的距离,以防“敌人”随时来个回马枪。 所以对于答应戎海东的事,我更没当一回事。我只是会把闹钟调在午饭点的前一刻钟,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其他一切照旧,反正表面工作做的无可挑剔,任他没话好说。 这段时间他倒是基本每晚都回来,回来后会先看看我恢复的状况,有时还能赶上晚饭,然后向阿姨询问我的用餐情况。每每这个时候,我还真觉得他倒很有哥哥的样子,甚至有当人爹的潜力。 两星期后,我的手臂上烧伤的那层皮已经脱落,新生的皮还嫩嫩的,比原先的肤色淡了许多,显得有些不协调。之前因为要涂药膏,所以一直穿着无袖衫在家晃悠,加上我本就是个懒货,大热天的能不出门就绝不出门,可是今天收到冯越的一条短信,说是上xx路的ck聚聚,我就换了件长袖t遮着臂膀,吃完晚饭后出了门。 ck是家酒吧,不大,是一个不太熟的同学家刚开的,但跟他很熟的恰恰是冯越,于是熟的加上不熟的,也凑到十来个人。 从没上过酒吧,出于好奇我来了,来了才知道,这哪是聚会玩乐,根本是拼酒大会。 拼的最起劲的还就是他冯越。 索性他们还知道分寸,没有为难我们女孩子,几个男孩子一杯接一杯下肚,真不知他们是为了毕业解脱高兴呢,还是考得不好难过呢。 冯越喝完不知第几杯,还要倒被我拦下了。我说:“少喝点。” 他抬眼看看我,眼中一片悲怆。之后又低下了头盯着地面喃喃自语:“她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分手?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我这才知道,他竟然有女朋友? 他突然转头看我,询问道:“你觉得我不够成熟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年纪,阳光是代名词,谈成熟似乎早了点。 他也不需要我回答,仍旧自说自话:“他说我不够成熟,等以后成熟了再找她,她会等我。” “你们谈多久了?”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候还八卦,因为是他。 “四年,从初中开始。高一她就去了澳洲,我本来毕业了就要去,现在……”他苦笑一声:“没必要了。” 说完他拨开我的手,又倒了一杯,一次性下肚。 “她是不是在国外看上别人了?”我猜测道。 “没有,我确定。” “那她就是对你没感觉了,厌倦了。” 估计这句最真实的话太犀利太一针见血了,刺激的他竟然落下了男儿泪。 旁边的男生都劝道:“哥们,别伤心了,天下何处无芳草。” 是啊,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还是朵崇洋媚外的花,放着我这样纯粹的祖国的花朵不要。 我想了想,提议道:“我来唱首歌吧。” 也不等他回应,我就直接进入歌曲高.潮:“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见他没啥反应,我又换了一首:“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再换:“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把我的梦摇醒了……” “你已经远远离开我也会慢慢走开,为什么我连分开都迁就着你,我真的没有天份安静的没这么快,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有时候有时候,宁愿相信真爱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一连换了七八首,我都可以开个失恋歌曲演唱会了,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我算是见识到了,男人哪,失恋起来比女人更脆弱。 得,我也不浪费力气,嗓子都唱冒烟了,拿起一杯啤酒眼也不眨地就灌了下去。 这时竟响起了鼓掌声,伴着一个男声:“厉害啊小妹,我算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麦霸,比台上那男的唱的靡靡之音好听多了,上台来一首呗。” 我转头循声望去,到是还没看到那人,就先见着一个能令我心惊肉跳的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的抽搐恢复没有…… 11第九章 真是冤家路窄! 好死不死生平头一次上趟酒吧都能跟他碰上。 他倒是没看过来,因为没时间看。此刻他正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灵活跳跃,似乎在发短信。 我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庆幸还没被他发现,接着立刻看向刚才说话的仁兄——那位娃娃脸同志,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睁大着眼明显地不明白,我又指了指戎海东,再摇了摇头。 也不知他真懂还是假懂,总之他很真诚地点了点头…… 我再看向他们那一圈的其他人,除了有一个没见过的,其他上次在归园田居都见过,只是人没上次多。他们估计见了我的动作,都很乖地不多话,偏偏只那个没见过的捅捅戎海东,跟他低语了几句。 紧接着戎某人抬起了头…… 我怨念地看了眼那没见过的,真想朝他吼一句:“老娘恨你!娘恨你!恨你!你!” 就在我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跟戎某人眼对眼的时候,他只是抬起头同那人说了句话,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舍得分给这边一点就又捣鼓起他的手机来。 我愣了愣,随后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吊起的心放下后,我又开始反省自己:我做什么就这么怕他呢?他又不是我爸也不是我亲哥哥,没他什么事儿。再说我也没做亏心事,又不是单身一人上酒吧寻个帅哥419来了,这么一帮子同学一起呢,就是真有那啥想法也得顾着矜持压着不是…… 想完这些,我就镇定自若地又倒了杯酒,同冯越碰杯干了。 连喝两杯下肚,冯越也就此倒下,突感口袋里手机一阵震动,拿出来打开,惊悚画面出现: ——喝得开心? 短短的四个字,让我如坐云霄飞车一般,刚刚欢快雀跃到顶峰的心情此刻猛地降到谷底。被吓的! 我不敢回头看,仔细考虑了下,痛定思痛回了他五个字——大哥,我错了。 过了会,他回了更惊悚的两个字——“呵呵”。 大哥啊你想折磨我就来个痛快,此举是为哪般啊哪般。 得,反正怎么着都得死我也懒得理你,该怎样还怎样。 我们这帮人吃吃喝喝的也差不多了,就差玩玩,有人提议打扑克,被大多数人否决掉,说没点新意玩腻了,又有人提议真心话大冒险,全票通过。 那个时候这游戏还是个新新产物,身为年轻人我们都有着其勇于尝鲜的特质,都很跃跃欲试。 由这个酒吧的少东家同学打头阵,因为找不到遮眼的工具,就由一个同学抬手遮着他的眼,另一个同学来随意指一个人,问他是不是这人。偏偏这同学使坏地指着的就是少东家同学本人,而他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坏笑着点点头说是,手移开睁开眼,他傻了。 摸摸后脑勺他主动说:“我选择真心话。” 刚蒙住他眼的同学问:“还是处男否?” 他眼一瞪,却声如蚊呐地哼哼:“恩。” 因为刚才指的是他自己,所以这一轮还是他。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跟他有仇,这次仍旧指着他不放,直到他点头说是为止。 真是个杯具兄。 还是那同学问他:“准备找谁终结处男生涯?” 可怜的少东同学看着他悲愤地答:“你!”说着扑上去掐住那人的脖子道:“爷现在就爆你丫的菊!” 接下来分别有几个同学或真心话或大冒险,气氛一下子攀到最高,嬉闹声不断。 中间几次指到我的时候,都险险地避过了,可这回终于没那么走运,就看被蒙着眼的同学犹豫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说:“真心话吧。” 那同学就问:“如果让你kiss现场的某一位异性,你会选择谁,为什么?” 真心话这东西吧,其实你说个假话也没人知道,游戏照样继续,不过这游戏讲究的就是个刺激是个真实,我又是个实诚的孩子,为了不说假话,遇到这么个问题我只能又说:“还是大冒险吧。” “你确定?这次可没有再改的机会了。”他提醒道。 见我点头,他嘿嘿一笑指了指隔壁那桌,说:“刚才就见你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桌好一阵子,是不是看上某个帅哥了?我这回就成全你,唔,我瞅瞅,穿黑色条纹衬衫的看着估计你会喜欢,就他吧,去坐他身边做便秘状30秒钟,不准说话哈!” 我靠,你这也叫成全我?!是毁我呢吧! 隔壁那桌不就是戎海东那帮人,那么穿黑色条纹衬衫的是? 我回头看去——老天,直接来道雷劈了我吧! 某人今天穿了件黑色暗纹衬衫,搭一条酒红色细领带,好巧不巧,这人就是我现在避之不及的戎海东戎某人。 我带着期望地问那位瞎出点子的同学:“能不能以酒代罚?” 他当然不同意,说刚才已经申明过这次改不了了。 我深吸口气,大义凌然地起身,舍身取义般地向目标走去。身后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还一个劲地说:“干巴爹!” 他们这桌估计都是男士,又环肥燕瘦轻口重口正餐小菜一应俱全,所以刚才还没见着一个女性呢,这回就有两个高挑明艳的女子端着高脚杯,站在桌前正搭着讪。本来目光都聚集在两位美女身上的男士们,见着我过来,都齐刷刷看向我。 胖子说:“刚才还不搭理我们,装作不认识呢,怎么主动过来了?” 娃娃脸显得很高兴:“过来好,过来唱歌给哥哥听。”说完还招招手,让我坐到他旁边。 我朝他们笑笑就看向戎海东,见他正惬意地抿了口烟,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打算。 我咬咬牙,径直跑到他跟前,对他身边那没见过的那位挥挥手,意思是让一让。 那人虽然奇怪,倒也抬起他的尊臀移了丁点位置给我,促狭地等着看戏。 戎海东总算抬眸,挑着眉,眼中波澜不惊看不出深意。 我紧张地扒了扒头发,一屁股坐下去,然后双手捂着肚子弓着腰,眉头紧锁,嘴里不时地伴着“嗯——唔——”的使劲儿声。 一时间周围一片静谧,他们的动作都如被遥控器操作般咔的按停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娃娃脸,他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小妹?肚子不舒服吗?胃疼?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我摇摇头不理他,心下一门心思地数着:“30,29,28……” “哎呀都疼的说不出话了,不会是阑尾炎吧,那得尽快送医院。” “你没看他按着的是胃部吗,不对,还要下边点,似乎是……我知道了!女人的专属病!” “什么女人的专属病?小妹明明还是个正在发育的小娃娃,女人都算不上,还女人的专属病。” “他说的是痛经。”这次说话的是两位美女之一。 …… 我仍旧数着我的数,间隙会抽空暗骂一句:你丫才正在发育!你丫才男人都算不上!别仗着你丫胖到身体第二性征比我大,就傲娇了! 我带着激动万分地心情数完最后三个数,随即立马停止刚才傻x到家的举动,朝众人嘿嘿地笑一笑,说了句“我没事了”就想站起身开溜。 可小屁股还没离开沙发一毫米,就因脑后马尾的阻力又坐回原位。 没办法,我的小辫正被人揪着呢! 我讪讪地转头寻着手臂望上去,微微笑讨好地唤了声:“大哥……” 他也笑,但笑的我想哭。他说:“还记得医生怎么说的?” “?”我一脸茫然,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这么健忘?那歌词倒能记得清楚?”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多说多错,只盼着他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我这普通人的脑细胞实在是跟不上他老人家的思路。 “这位帅哥对不起,刚才我们在闹着玩呢,打扰到你们的兴致真不是有意的,你看……就放她走吧,你们继续继续哈。” 我抬头看去,说话的是少东同学,估计他们看我久久回不去,以为被刁难了,就派了这么个勇士来解救我于水火。 “放她走?什么叫放?这位小弟弟可不会说话了啊,说的好像我们强抢民女似的。我们是看她肚子疼关心关心她,再说了你也没问过人家的意向,你问问她,她随不随你走。”戎海东还没开口呢,旁边那位没见过的倒是先搭上了腔。 我用眼角剐了他一眼,人倒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怎么就这么八婆呢。 还是中年人说的对,他周围这帮人没一个善茬,以后见到我可得绕道走。 少东同学明显跟那人不是一个档次的,支支吾吾道:“是我说错话,那个……要不你们这桌今晚就免费了,可以吗?” “你看我们像是付不起帐的人?”那人双手环胸,以大欺小地挺乐在其中。 “好了小三,欺负个小孩子你也好意思。”娃娃脸这人明显人如其脸,有一副好心肠。 戎海东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问我:“回家还是留在这?”我还没说话,他又补充道:“不勉强,你怎么高兴怎么来。”说罢也不给我回答的机会就转身先行离开,没同任何人打声招呼。 我匆匆地跟那同学说了声“我先回家了”,就急忙追随着戎某人的脚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公告:至此发现此文中重复出现“大哥,我错了。”并且估计后面还会不断出现……所以本人决定,改名为《大哥,我错了》,虽然狗血了点,但很点题= =!等封面做出来就改,请大家多多包涵哈~ 12第十章 出了酒吧,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不在焉地踩着他的影子解气。 我真想不通,他今天是怎么了,不就是喝了点酒么,我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想来没多大事,他管这么多是最近闲得慌?还是老妈他们回来后他觉得出了问题不好交代? 在我看来,明显后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到了车前,他转身说:“跟来做什么,都说了不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我狗腿道,却又管不住嘴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我亲哥,管的还真多。” 也不知他听没听到,就见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讽笑一声:“嫌我烦?” 这回我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却听他很平和地说:“之前我觉得你是个麻烦,风水轮流转现在倒是颠倒过来了?行,我巴不得无事一身轻,你当我整天没事做专门盯着你的事?你放心他们下周就回来了,不过小白眼狼,在这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要让我知道你乱跑,我自有办法治你。上车!” 我默默地坐上车,两人一路无话地到了家。 我其实挺懊恼刚才一时嘴快,他也算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这不,白眼狼都喊出来了。 我这年纪,正是自认为是成年人,能自己当家做主任意而为的时候,哪经得住他这在我看来没有任何资格的人管教。所以懊恼归懊恼,我也没把他那番话放在心上,治我?顶多老妈回来告个状而已。 所以当我有一天逛街回来,路过他房门口见着这段时间估计气得不想见我而消失的某人时,还不自知地高高兴兴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亲切地喊了声:“大哥你回来啦,好久不见。” 只是路过正好碰见,招呼打完我就想回房,却被他叫住。 他说:“过来。” 我乖乖地进了他的房间,走过去,心下甚至脑抽地想着,他是不是看我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想问问我钱够用吗,然后潇洒地一出手,让我又能触摸到毛爷爷他老人家那令人垂涎的脸庞。 因为幻想着这么个不着边的,冷不防竟忽略了面前的人召唤我的真实用意。 “当我的话耳旁风,恩?”他靠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嘴角微弯轻吐出声。 我抿抿唇喏喏道:“什、什么话?”其实我想起来了,我是真当耳旁风了。 “我说过不听话我自有办法治你,怎么,忘了?” 此刻,我多想回一句:“你特么敢!”但狠话心中过,怂样表面留,我注定是纸老虎的亲戚。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低声说:“是忘了。” 静默了会,他纤长的指点点我拎回的一堆东西,说:“先放下,拿着说话你不累?” 还有心思关心人,是不是说明他刚才都是吓唬人的?我顿时如看到希望的曙光般,乖乖地把东西放在一边,等着他接下来的指示。我想,无外乎又是外强中干的吓唬跟命令。 可是—— 我只觉被一股劲道一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晃神的功夫,我竟趴在那人的腿上。 我回过神来吃惊地转头道:“你干嘛?” 他轻松地桎梏着我不断挣扎的身体,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忘了吗?我总得让你长长记性,好让你这声大哥不能白叫了,你说呢?” 说着一巴掌拍向我的屁股,紧接着又是两下、三下…… 我震惊了,我这是在做梦吧做梦吧? 可是拍打的“啪啪”声、小屁屁传来的疼痛不是作假的。这大夏天的,本就穿的单薄,一掌下去,力道又不虚,不痛才怪。 妈的,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教训过,你凭什么凭什么!最主要的是,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那地方,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呜呜呜呜呜……我pp与手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可是要留给我未来的老公的……你这样打,以后这两瓣肉的手感不佳,我找谁哭去我…… 我反手遮着屁股吼道:“你变态啊你,别打了!” 我数过,刚才一共五下! 他停了手,但还是按着我,语音低沉:“长记性没?” “长了……” “还擅自出门吗?” “不会……” “还去吃麻辣火锅吗?” “不去……”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估计我的怂样甚得他意,他总算松了手,我立马一个翻身弹跳起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差点没闪着老腰。 脱离了他的魔掌我也就不再那么孬了……我颤抖着我那青葱小指指着他,瞪眼说:“你派人跟踪我!” 他双手环胸,眼神鄙夷,仿佛在说:就你这样的也需要派人跟踪? “好好闻闻你自己身上的味儿吧。” 我抬起手臂嗅嗅,根本什么都没闻到。也难怪,一般来说自己身上的味儿自己都闻不出。 这人真是脑子好使,鼻子更堪比狼犬。 我反驳道:“那你也不能打人啊!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打屁股,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事你就不能好好说么,做什么这么暴力。再说了,我出门都有穿着长袖打着伞,太阳根本晒不着手臂。我去吃火锅,也是吃的鸳鸯锅,鸳鸯锅你懂吧?就是半边是辣的汤底,半边是不辣的,我只吃了那半边不辣的,另一边连颗小花椒都没碰!” 以此人清淡绿色的饮食习惯,我严重怀疑他绝对不知道鸳鸯锅是何物。 “恩。”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状似接受了我的说辞。 既然他相信,那他是不是该为他的行为道歉?或者——让我打回来?实在不行,扔几张毛爷爷安慰安慰我这憋屈的心灵也是可以接受的。不然这口气老娘实在是咽不下啊! 我正在这边天人交战到底是被钱收买还是被钱收买还是被钱收买的时候,一张俊脸凑到我的胸前,吓了我一大跳。 “你这胸前的红色油渍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他说完起身,眉梢微挑,瞳色幽深的仿佛能让人无所遁形。 我低头看去,顿时囧里个囧。 这分明是一滴辣油! 大概是吃的时候不小心,汤料溅了些出来,好巧不巧胸前就幸运地沾上了一小滴,真的很小,大概就0.5毫米的直径,t恤还是黑色的,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看不出。 所以才说这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在他面前说假话必定见光死…… “哎呀怎么鼻血滴到衣服上了,你也知道被火烧了就有点上火呵呵……这么晚了大哥我先回去睡了。”一句话不带喘的说完我就转身遁走。 . 临近八月底,老妈跟戎叔叔终于归来,两人并非风尘仆仆,而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戎海东去接的他们,于是隔了五天我又见着了他。 自从那次被他实施家暴后,我再也没出过门,老老实实地呆家里吃了玩玩了睡。 在我表现如此良好的情况下,当然就见不着那人了,我也不想见。 那天被他打的时候没觉得,时隔这么些天反倒觉得尴尬别扭极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一眼不敢看他,正经危坐。 老妈问我:“你这段时间乖不乖啊?没给你哥惹麻烦吧?” “……”我说老妈你要不要这么一语中的!我扒着饭含糊不清道:“就那样呗。” “你说什么?饭咽下去再说话,瞧你这样子,真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我任何没规矩的做派。 “好了吃着饭呢你就别说人家了,我看着这丫头那小脸蛋都圆润了些,这阵子肯定吃好睡好,一切按照你的指示做事,是不是啊丫头?”戎叔叔朝我眨眨眼,打着暗示。 我笑笑,心虚地应答了一声。 这戎叔叔不愧是为人师表,真会说话。 老妈嗔了他一眼,说:“你就会帮着她说话,我不问你,我问我们家海东,”说着笑眯眯地看向戎海东,“海东啊,你说,这丫头这段时间听你的话没有,没给你找太多麻烦吧?” 我那小心肝此刻突地揪起,缓缓地机械式地转头,看了某人今天见到他的第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亲爱的们吃苹果了吗~~我可是推了朋友的饭局回来给大家发新章的哟~~ 文名已改,可怜我的新封面还没着落呢/(tot)/~~ 这一章很天雷我知道-_-,可是这种打pp的ws情节是我一直想下手的!就让他们俩的jq伴着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夜吧~ 13第十一章 “曹阿姨,很抱歉,我忙着工作,对家里的事都没怎么上心。不过,”他顿了顿,瞥了眼我这方向,墨瞳深深,我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心正吊着,他接着说:“听打扫的阿姨说她还是挺乖的,按时吃饭睡觉,门都不怎么出,还有次阿姨赶不及做饭,她自己弄了顿烧烤填肚,能干着呢。” “咳咳……”我一口饭被呛着。 “烧烤?我们家有那设备?”戎叔叔奇怪道。 我赶忙打哈哈:“就是煤气灶打开,直接对着火烤烤。” “这样也行?说说,烤了什么,味道怎么样?” “烤肉……还不错还挺香呵呵……” “我看干脆买套烧烤工具吧,有时候一家子烤烤五花肉吃挺不错。”戎叔叔对老妈说。 “别惯着她,你买回来她还能吃别的?到时候吃多了一上火满嘴的泡。”老妈一口否决。 我又偷偷瞥了眼某人,他正低头默默地夹着菜,乌黑的睫毛遮着眼,但从那机不可查的微挑的嘴角,能看出此人明显的心情甚佳。 笑!笑不死你! . 老两口回来没几天,我有史以来最长的暑假也算结束了。 这次他们的蜜月还挺当真,正正好好逍遥了一个月,带回来好多景点拍的照片,有人有景有物,每一张妈妈都笑的灿烂,应着阳光,看着竟像个二十多的姑娘,美不胜收。 我讨了其中一张,准备带到大学里,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瞅瞅。 学校说远也不远,就在省城,但一趟也要三小时的车程,像我这种懒得奔波的人,一个学期回来个一两次也就差不多了。 开学前第三天,我去了趟奶奶家,妈妈没跟着一道。老太太很舍不得我,问我在新家过的好不好,抹着泪叮嘱了一大堆话,还塞了个鼓鼓的红包。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第一次离开家,我把能带的都带上了,大包小包,看着跟搬家没两样。 提早这么些天出发,是因为戎家老爷子就住在省城,妈妈说得先去拜访下,一是礼貌,二是以后学校里有什么事也能照应着。 我本来还不屑,我学校的事他们能照应什么。等进了老戎家大门,我才知道照应什么的说法还是谦虚了。 戎老爷子原来是为全省经济发展做出大贡献的省委书记戎昌国,住的地方是当年的省委大院。虽说他现在退下了,但影响力那还是杠杠的,就说他大儿子戎德林,戎叔叔的大哥,现居副省长一职,估计爬上他们老爸当年的位置那是早晚的事。 不带这样的啊,搞了半天那人不仅头脑好卖相好,出身竟然也这么牛!这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啊! 大院的正门两边分别挺立着个武警,待确认了身份后,我们的车才被许缓缓驶入。我睁着大眼睛,趴在车窗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地方。 此处很安静,也很古朴,一进门就是一条林荫道,两排树木青葱茂盛,遮着头顶刺目的艳阳。大路两旁的宅院看着已有年头,墙角的爬山虎调皮地攀上了窗台,衬着蝉“知了知了”的节奏,让来往路人浮躁的心都随之沉淀。 顺着大路开了段,才发现整个大院宅子的密集度很低,大面积的土地用作了花园、池塘、草地。转向一条小道往东第二家,就是戎老爷子的住所。 这里的每家都是独门独院的两层小别墅,戎家也不例外。院子很大,有花有草还种着些蔬菜,但令我眼前一亮的是一棵无花果树。这个时节正是结果的时候,上边已经挂着颗颗咖色的果实,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外婆家门前的那棵,也是每到夏末初秋就能吃到甘甜的果肉,不过后来拆迁后就再没尝到过了。 开门的是位六十来的老太太,人看着精神矍铄,她见到我们笑着说:“你们来啦,他们正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呢。” 我一开始还想着戎奶奶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就听戎叔叔喊了声“李嫂”,我才明了。 我也跟着傻乎乎地喊“李嫂好”,逗得那李嫂扑哧一笑,道:“姑娘是叫江敏吧?长的真水灵,这小嘴啊也甜。” 进了门,里面的布置摆设也都很老式简单,透着年代的气息,就像电视剧中那些□十年代的老干部家庭,深色的红木家具,黑色的皮质沙发,就连装饰吊顶都没有,只一些很先进的电器能显示出——噢,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没错,你并没有穿越。 不过也能由此看出,这戎家老爷子当年是个清官,他在职时的主要任务不是搞*。 李嫂朝着大厅说了声“老幺他们到了”,就进了厨房。 我们换了鞋穿过门厅,就见客厅中已或站或坐了一屋子人。 戎叔叔笑着说:“今天人倒齐全,来,丫头,”转而把我推到身前呈现在众人眼前:“这是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这是三姑。” 我跟着一一喊过了人,每喊一个就收到一个分量不轻的红包。 我拽着红包看向老妈,不知该不该收。虽然心下是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找个角落拆开点点数,但矫情一下是收红包的充分必要条件。 “哎呀这丫头,快收下收下,别看你妈了你妈说的不算。这个是见面礼绝对得给的,不然人家知道了得说我们戎家人小气没规矩了。”说话的是三姑戎德馨,她就着我的手把红包包在我掌心,往我的口袋塞。 不愧是三姑,虽少了个六婆,照样能说会道热情如火…… “学校去看过了吗?”大伯问。 “没呢,我想着先带着这丫头来见见爸,吃个饭再去学校也不迟。”戎叔叔看了一圈,问:“爸在书房?” “你出去游山玩水了一个月,记性倒不好了?你忘了,每年暑期爸不是都带着那帮小的上北戴河避暑去,今早的班机回来,这会也快到了。”二伯母估计保养得甚好,笑起来眉梢眼角细纹不漏。 “嗬,看我这记性。怪不得一早就没见到海东那小子,我都忘了是去接他爷爷这件事了。” “老幺啊,你怎么也不给……丫头是叫江敏吧?也不给江敏弄个全国重点,现在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xx大学,我怎么听都没听过。”三姑的表情看起来挺嫌弃。 也是,据说这戎家唯一的女儿家当年是个女状元,大学还没毕业国家外交部的大门就为她敞开着,一切倒都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对于我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全国排不上名号的学校,要不是我估计她这辈子都接触不到。 这三姑吧长戎叔叔四岁,也是个近五十的人了,却至今单着身,当年正是如花般的年纪的时候眼高于顶,后来年岁渐长就换成男人们顾忌着她女强人的身份了,于是熬啊熬啊就这么几乎熬成了婆。 都说老处女的心灵是扭曲的,也不知这个三姑……还正常否。 “老三你别又来你走关系的那一套,你也知道爸最烦这个。”戎家二伯不赞同了。 戎叔叔点头附和道:“三姐,不是人人都能上清华北大的,江敏考的也不错了,从没上过补习班也从没给学校贡献过赞助费,独立自主乖巧懂事,让素萍省了不少心。” 戎叔叔你实在是被我的表象所骗了…… 三姑瘪瘪嘴,不置可否,只对我妈说:“这一家子都是个一根筋不带拐弯的,也就我跟大哥同流合污。” 我妈笑而不语。 于是戎副省长也不再装深沉,这一家子人你一句我一嘴儿,其乐融融。 我吃着西瓜片,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只盼着戎老爷爷快快归来我好尽早见到我那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长啥样,不多时一盘西瓜就见了底。 似乎到了哪我都注定是个吃货啊喂…… 临近正午,当我即将消灭第二盘西瓜的时候,孩子的笑闹声从门口传来。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咦,这个姐姐是谁?”一个大约六岁的男娃先是一蹦一跳地跑进来,看到我这陌生人,停下来睁着大眼好奇地瞅着。估计是跑得快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看上去藏不住的机灵可爱劲。 大伯母上去一把抱起他亲了一口,笑道;“不能叫姐姐,得叫小姑姑,小姑姑啊是你小叔叔的妹妹。” “可是我已经有小姑姑了。”说着他小手一指,我循着望去,是一位外貌气质兼具型的高挑美女。 现下,这美女正亲昵地挽着一男人的胳膊,这男人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女娃娃,这女娃娃正拿着一根棒棒糖,有滋有味地含在小嘴里。 而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戎海东。 他说:“爸,曹阿姨,抱歉早上走的急忘了跟你们打声招呼了。” 那美女也笑意盈盈:“四叔,小婶婶。” 老妈他们哎了一声,上前想接过戎海东怀里的女娃娃,谁想那小丫头直接转头一把搂住戎海东的脖颈,嘴里含糊地喃喃着“吴要,吴要”,留一个赖皮不走的背影给你。 我正想着这美女这小女娃的身份,又被一声沙哑却底气十足的声音分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戎爷爷的名字很霸气有木有!一看就是做领导的名啊喂!这一章总算对得起我那挂着老久的“高干”标签了! 其实戎家对女主这么好是有原因地,不过原因乃们就不用猜了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哦呵呵呵~~(捂嘴,俺剧透了……) 14第十二章 “你们来了。”由他们身后走来一位老人,他戴着副黑框老花镜,头发已完全花白,不过从那透过镜片中的精锐的眼神,能看出这老人人老心不老,不管年轻时还是现在都是个精明的主。 他由一名中年男子搀着,拄着拐杖走近,看着我笑着说:“小娃娃叫什么?我年纪大了,他们说的名我都记不住,你自己告诉我我就不会忘了。” “爷爷好,我叫江敏,长江的江,敏捷的敏。”我站起来毕恭毕敬,卖乖地笑答。 “哦,我记着了,是个乖娃娃,读初几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了片刻。 老妈适时地起身搭着我的肩膀笑道:“您别看这孩子个子小看着人也小,已经是十八的大姑娘了,今天就是送她上这儿读大学来了。” 我错了,这爷爷哪里清明了,明明就眼神不太好使…… “那不能叫小娃娃,我得改口叫小姑娘喽。以后常来爷爷这坐坐,学校有什么事也可以跟爷爷讲,毕竟幺儿他们不在本地鞭长莫及。” 戎老爷子哈哈一笑,很高兴的样子。 我点头应是。 “时间也差不多了,开饭吧。” 估计是老爷子回来了,也或许是刚才那段对话娱乐到了大家,一家子人都眉梢眼角带着笑意,气氛和谐愉快。 与此同时,正被大伯母抱着的男娃娃喊了声:“我知道了,这是小小姑姑。”那孩子一拍手一昂头,似乎为自己的聪明想法很是骄傲。 众人微楞,而后皆忍俊不禁。 我囧囧有神地看向这位活宝,难不成小家伙你刚才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么高难度的称呼问题,都能被你执着的小脑袋想出来,真是难为你了…… 一顿饭吃的和和乐乐,我也很欢乐,主要是李嫂的手艺甚得我心。 饭毕略坐了会,跟众人打了招呼就出了戎家大门。 可是跟来时不同的是,车的主人换了一位。 . 戎叔叔生在戎老爷子近四十岁时,算是老来得子,性子又是众孩子中最乖巧内敛的一个,就更得“圣”心了,可偏偏这最小的儿子工作在外市,虽说不远,但个把月见次面也令老人着实惦念,所以今天硬是留下了小儿子,让他们可以明天再上学校看了我再回家。 那么,这送我到学校的任务交给了谁,不用想便知道。 此时,我正抱着我的一个大书包坐在后座,时不时地应付着副驾驶坐着的某美女的提问。 美女就是之前挽着戎某人的那位,原来是三姑的女儿。而戎海东抱着的那小女娃,正是她的女儿,出门前好不容易被哄着留在了戎家。 这三姑不是没结婚吗,凭她那高傲性子也不会做出先上车不补票的事迹,那么怎么会有个女儿? 有一个词猛然在我的头顶闪烁——养女。 关于戎家的事,我都是平常从老妈跟戎叔叔的谈话中得知的,老妈也透露过一些,但我仍是知之甚微的,譬如这三姑还有个女儿,我也是见了面才知道。 本来是这美女对我似乎很感兴趣,当“养女”这两个字在我头顶越变越大即将爆破的时候,我的兴趣也奔涌而至。 我眼珠一转,心下小九九一打,就问她:“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安妮,你还是跟你哥一样喊我annie吧,我听着习惯。”她笑起来柳眉弯弯,衬着嘴角的梨涡,令我想起了一句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名字真特别。”这句话我是出自真心,不过脑细胞也在飞快运转着,姓安?那还真不好判断是不是养女了。 一般女强人领养的孩子不是都喜好冠上自己的姓么? “annie你多大了?” “比你哥要大些。”她并没有给出直接的数字,而是模糊作答。看来俗话说女人的年龄问不得还真没错。 我当下盘算着,就算她大戎海东一岁吧,那么现在是二十五,如果是三姑亲生的,便是三姑二十四岁时生下的。那时三姑刚入外交部没多久,根基都还没扎稳,不可能弄出个孩子来毁了名声阻了前程,所以这个推断不成立。 “你学的什么专业?”她问。 “填志愿的时候报的土木工程。” “哦?”她瞥了主驾驶正专心开车的某人一眼,笑着又问:“怎么会选这个专业的?这专业一般很少有女孩子喜欢的啊。” “我也不知道,就单纯的想从事建筑行业吧,觉得建房子是项很伟大的职业。”这是我的老实话。 “我还以为是海东让你学的呢,以后出来好帮他的忙。”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 “帮他的忙?”我不明白了,转而看向某人问:“喂,大哥,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 他由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房地产。” 安美女紧跟着接话:“是啊,你以后毕业就不用为找工作发愁了,直接能来我们这里,面试都可以免了。” 要不要这么巧合这么虐啊,毕业了还脱离不了这厮的手掌心。我霎时浑身一个机灵,感觉我就是那孙猴子,他就是那如来佛。 听这姐们的话,似乎——“你在他公司里工作?” “恩,也帮不上他什么大忙,就是个公关的闲职。比不得你,理科的头脑好学的就是这行。”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把一缕刘海拨到耳后,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话虽说的谦虚表情却不尽然。 车正停在一处十字路口,趁着红灯的间隙,戎海东把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向安妮说:“我这公司刚起步就能请动你这位mba的能人大驾,是我大材小用了,还说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有你这么精明的人做掌门人,我当然要来参一股,再加上梁川的评估能力跟背景,送上门的赚钱机会我干嘛要往外推呢? ”安妮面带调皮地笑语。 “恩,他的眼光是很独到,这次拍下的那块地开发后恐怕又是场大丰收……”这两个明显的奸邪商人就此拉开了探讨敛财的序幕。 我巴不得被晾在一边,好好欣赏欣赏省城的现代化建设。 学校处在郊区,在俗称大学城的那片土地上,先前由校官网上了解到此为新校区,处在市中心的老校区将挥泪退伍。 车在校大门口被拦下,戎海东只得找了个空位停了车,看了眼窗外当空的烈阳,蹙着眉道:“走吧。” 我瞅瞅这两人的细皮嫩肉样,又见他这表情,当下说:“好像要先去办一堆手续,要不你们就先在车上等我办完回来吧。” 戎海东掀了掀嘴角,还没开口,安妮美女就很欢快地说:“好啊,办手续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待会肯定会有前辈带着你去打理好一切的,我当年大学报到时就是如此。” 我笑笑,再看向不发表意见的戎某人,当下决定就当他默认了。 说实话让这两人跟着我跑东跑西,想想就不自在极了。 迎新的这一天真是热闹,校大门处各个院系的彩旗飘扬,我好不容易找着土木工程院系,走上前,就有一男生主动迎上来问我:“同学,你是新生吗?” 我点头应声,快速打量了他一遍,穿了身宽大的白色t恤,t恤上醒目的印着红色的“xx大学”字样,胸口还别着块闪闪发光的校徽,所说的前辈来了! “什么专业的?”他问。 “土木工程。” “好的,跟我来,我是本专业的新生接待员,我先带你去我们专业的新生接待处报道签名。”他说着就要在前边带路,一会又回头看看我的身后,转而走到我身边跟我并驾齐驱,说;“学妹,你一个人来报道的?怎么一个行李也没有?” “我让他们在车上等着呢,反正办手续这事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我随手指指校大门口。 传说很多奸.情都萌发于学长接待新生学妹的过程中,可是这件事于我身上不成立。首先,这学长脸上那几颗“红星闪闪,放光彩”的青春痘们,我接受无能,其次,我两聊得虽挺投机,但话题健康向上,一点也不见互相勾搭的暧昧意味。 一切手续办完,他还热情地要去帮我拿行李,我们边聊边回到车边。 透过前车窗,就见那两姐弟聊得也很投机,安妮美女笑的倾国倾城,两人都没注意到我的归来。 我屈指敲敲主驾驶的窗玻璃,朝他们挥挥手傻笑。 待他们下了车,戎海东看了眼那学长,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问我:“都办好了?” 倒是那学长直直地盯着安妮美女,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给我看看你手上拿着的东西,就你这脑袋,丢三落四是家常便饭。”戎海东把大掌伸到我面前,命令道。 “不会不会,这手续我一上午带着好几个人做了好几回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哥们你就放心吧。”不怪我能跟这位学长聊得来,这学长明摆着对谁都是个自来熟。 戎海东并不理会他的好意,径自翻了翻从我手中接过的东西,而后嘴角一勾,要笑不笑地说:“怎么不见宿舍钥匙?还是说在你们谁的口袋里放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发完存稿彻底见底,我又要开始裸奔了,顿感亚历山大啊tot 还有,期末来临,祝大家考高分的考高分,求通过的得通过。总之,请让我亲切地唤你们一声:“过儿~~~~”(=^ ^=) 15第十三章 您要是以为我真落了这东西您可就错了!我也让您尝尝什么叫吃瘪! 我傲娇地把拽在手心的钥匙晾给他看,努努嘴:“喏,在这呢。” 他把东西还给我,轻轻的“恩”了声,令我毛骨悚然的是,他接着把魔抓伸过来抚了抚我的发顶说“有进步”,大夏天的差点没把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而后我就呆呆地看着他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直到此刻,他宠辱不惊的脸上总算出现了异样的表情。 他僵着笑,嘴角抽动,眯着眼道:“你这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两个大包裹加两个大箱子?你当你是从非洲逃难回来的?” 这辆车就是他那辆suv,因为这车的后备容量大,就被戎叔叔借了来,所以从戎家出来换回自己的车后,他并没有注意过后备箱满载着多少东西。 我撇撇嘴,走过去不乐意地说:“女孩子嘛东西总是会多点,你要是嫌多嫌重不愿意搬,那我就跟学长自己搞定好了,顶多多跑几趟就是了。” 戎海东又抛了个不明意味的眼神给那免费劳力学长,再凉凉地瞥了我一眼道;“自己?关系拉的倒是快,看来可以预见你未来的大学生活一定能适应的很不错。”说着他提出那两个大箱子,忽而笑对学长道:“小弟,还剩两个,麻烦了。” 学长笑着走到车后,看向后备箱中——随后笑容凝固在嘴角,笑不下去了。 那可是两个堪比小山的大麻袋子啊!比三个箱子还超值! “annie你是就在车上等还是一起?”戎海东问安妮美女。 安妮笑笑:“一起上去吧,整理宿舍还是我们女人比较拿手,你们男生帮不上什么忙。” 戎海东把箱子的拉杆拉出,一手拖一个,看着轻松无比,随后对我跟学长抿唇一笑:“可以走了吗?办完我还有事。” 人家学长也是来帮忙的,还真拿人家当小弟使的这么顺手?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得尴尬地说;“学长,要不我来提一个吧,我可以拖曳着上去,大不了袋子磨破点的事。” “有男人在,让你这娇娇小小的女孩子来提东西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来吧,我行的。”学长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出的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一手拎一个,另一个我们两一块拎?” 学长挠挠头,可能也觉得两个自己实在是亚历山大,只得点头道:“也成,不好意思了学妹。” “是我不好意思才是。” 戎海东估计是太阳当空照,等的极不耐烦了,见我们总算商量好,倒也不再说什么,拖着两箱子同安妮跟在我们身后。 宿舍杯具地处在五楼,门牌号522,一个很有爱的数字。 当我们一鼓作气把两座山成功搬上522的门口,气喘如牛的时候,我内心对愚公的敬佩也油然而生。 当然,这个我们不包括跟在身后的两人。 安妮两手空空也就算了,可那姓戎的大气不带喘一下的是怎么回事儿?敢情这两个箱子对他来说就一小菜,那他还不能者多劳点?! 我算是森森地知道,这人有多恶劣! 我突然发现,直到现在,总结下来这人的形容词还真不少:毒舌,事儿妈,善变,暴力,恶劣……就快数不甚数了…… 珍爱生命,远离此人——我的脑海中此刻随机出现以上八个大字。 “好了,该办的都办了,该搬的也都搬了,小弟,你可以走了。”恶劣的戎姓男恶劣地说。这是赤果果的过河拆桥。 我跟学长道了声辛苦了,就很不好意思地目送其远去。 宿舍是四人间,带有一个卫生间,为上边床下边书桌衣柜的组合。 此刻,里边已有一个女同学及其家人正忙活着,见到我们,那女生主动跟我打了声招呼:“你好。” 我也笑着回应,然后转身对戎海东他们说:“你们还有事就先走吧,这边我自己能整理。” 安妮看了眼戎海东,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上来挽着我的手:“整理宿舍就让我帮着你一起吧,不然,我这陪着你来却什么都没做,跟个花瓶摆设似的。” 她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让她真成了花瓶吧,事业型女人最讨厌这两个字了! 床单被套棉絮等,是刚才在底楼宿管处领的,我先把这些取出来,一抬头,安妮已经顺着梯子爬上了床,拿着块布正在清理。我按顺序分别把棉絮床单枕头蚊帐都递给她,大热天的,被子还派不上用场。 看不出,这个安妮大美女还是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的,真可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双修型美女。 等她的间隙,我也清理着衣柜书桌,顺便把凳子给擦得锃亮,而后对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戎海东扬起笑脸:“大哥,你辛苦了,先坐着歇会呵呵。” 他微挑眉梢,不客气地走过来一屁股坐下,笑吟吟道:“上了大学果然不一样了,懂事不少。” “当然,我很懂得敬老爱幼的。”我顺杆往上爬。 他笑容不变,我却感觉性质变了,变成了皮笑肉不笑。他拽过我,如吐信的蛇般轻声细语;“我很老吗?” “不老不老,男人二十四,恰似一枝花。” 他手握拳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正好安妮打理好一切下了床,见他如此便关切地问道;“海东,怎么了?这儿灰尘太大呛着了?” 戎海东摆摆手,站起身问我:“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了,就还剩些衣服啊书啊摆进去就行了。”事情当然不止这么些,但我可没那脸皮再提出什么新要求,他们非亲非故地能帮着做这些已经是很厚道了。 哎,早知道死活都不去戎老爷子家,不仅陪同人员被临时调包,拿的红包吧,还都出门前一刻被老妈全数没收。 他听罢点点头,随后走到新舍友面前,对她们一家笑着客套了几句:“我们先走了,以后你们都一个宿舍的,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大家都互相照应着点。” 那一家子赞同地直说“应该的,应该的。” 就在我以为他们这回总算要离开了的时候,他又停在了我身前,唰的一下,掏出个眼熟的皮夹。 我眨了眨眼,颤了颤眼皮子,了悟了…… 顿时,我直直地盯着这厮那在红票子中翻飞的手指,多希望时间无限加长,让那手指一直翻飞下去。我仿佛已经能够看见,无数张伟人的化身欢呼着向我扑来…… 真是没想到,他临走的这一刻还真有为人长辈的自觉~ 我眼不带眨地看着他翻过了一张又一张,直见了底,心下别提有多雀跃了。可是下一秒,他却只是抽出其中的三张递过来,泛起哄小孩吃糖般的笑容:“既然你都知道‘敬老’了,我也得表现出‘爱幼’的一面,多给你点福利。吃货,拿着买糖吃吧。” 虽然我的小心脏一起一伏从高空直接摔的七零八落,但我不是个贪心的孩子,更不是个显摆自尊心而矫情的孩子,给多少都是给我都高兴,便直接迅速取过说:“谢谢大哥!” . 待他们走后,我把一系列东西收拾好,便正式迎来了我的大学生活。 宿舍虽是四人间,但一共来报道的只有三人,并且三人行持续了四年,剩下的那一个没来的原因,一直遗留为522宿舍三大未解之谜之首。 第一次离家,也是第一次住校,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跟期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宿舍另两个妹子,都是本省的,一个皮肤白的人神共愤,简称为小白,另一个*大的我眼红,干脆直接套个罩杯名叫小d。 小白就是之前我一进宿舍碰见的那位,而小d比我们早一天到,那时正跟勾搭上的某老乡出去熟悉地形去了。 似乎每个大学城都有那么一家饭店,它的存在就跟路标似的,让过往的路人能一目了然——哦,这里就是大学城啊;同时,也彰显着饭店老板起名废柴。 它就是——大学城饭店。 晚上我们三在学校附近溜达了一圈,最后就找了这么家能证明我们身份的店,点了三菜一汤。我们一点也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感,仿佛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聊得很投机。 更默契的是,大家一致把聊天的重心放在于高中偷偷摸摸,而大学总算能光明正大敞开了谈论的感情问题上。 小白已有一男友,两人是高中同学,那男生喜欢了她三年,总算在高中最后的暑假获得佳人心。而小d跟我一样,都是个从没开窍过的单身一族。 不过,此两妞都严重怀疑我在造谣,说见我第一眼就第六感我是有男人的人!还是有过n个男人的人! 苍天啊大地啊,我虽然是性格活泼言语奔放了点,但就外表来说怎么看都是一朵纯情的小花啊?你两怎么不吭不响地就把我给划入不纯洁一栏了呢?要说我还怀疑小d呢,你说要是没有个好男人天天给促进下,她能生长发育的这么饱满嘛嘿嘿。 怪我,不能一离了家就如撒欢的狼卸了伪装,羊皮还得披回去哟喂!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之前跟老妈通了个电话,她叮嘱良多,要换做以前我都是嘴上答得好,其实一个字没听进,而这次我认认真真地聆听着她的每一言每一语——我想她了。 睡不着的代价就是越来越想妈妈,眼泪珠子便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下。 在这寂静而幽深的夜里,忽地,手机震动了两下,吓的我眼泪即刻收了回去。抹了把湿乎乎的脸,边咒骂着“深更半夜的谁这么吃饱了没事做”,边去取过手机翻开,一条短信弹出: ——别以为“学长”是个褒义词,往后见到这类生物绕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了还没见男2的影,我得加把劲~\(≧▽≦)/~啦啦啦 16第十四章 我一时莫名其妙,直接把手机一扔,懒得理睬。 不一会,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恩? 这语气令我条件反射的手一抖,差点拿不稳手机。转念又一想,这天高皇帝远的,反正以后的日子也基本脱离了你的阴影,今天爷就爽一把!于是,我迅速地按着键盘敲了三个字外加一表情——恩你妹(‵o′)凸 发完便直接关机,闭眼睡觉! 要问那感觉,啧,就像便秘一星期不管之前有多痛苦但最终能一次性清仓的舒爽! . 尤记得大学刚开学的两星期,是我整个大学生涯中生活最规律的阶段,每日不仅早睡早起,按时吃饭,起床后还把一切弄得整整齐齐。 这个阶段就是——军训。 这也是我们522宿舍四年里最干净最整洁的灿烂时期。 还记得那个时候为了早上起来不用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即使后来天气转凉,我也咬咬牙仍旧盖着一条毛巾毯。现在回想,真是够傻缺……起床直接塞衣柜不就得了…… 带领我们专业的教官,是一个比我们大不了两岁的毛头小伙,人挺可爱,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闹腾的时候闹腾。 他离开的时候,全班还专门做了个通讯录纪念册给他,抹着泪挥别。 军训过后,我已把手头现有的200跟戎海东的300花的一去不复返,回过头算算,也不知道都用在了哪,反正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见了底。 幸好,银行卡上还有老妈每月一给的伙食费,当时还跟她讨价还价了一番,总算从800涨到了900。我兴冲冲地在atm机前排了会队,插卡,查询。 ——1500? 我揉了揉眼,再确认一遍,确定没出现幻觉是真真切切的数字后,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妈多打了。 也不知她是料想我第一个月肯定用钱的地方多呢,还是一时手误钱多放了…… 反正不管原因是哪一个,钱是见多不见少,我肯定乐见其成也不会傻傻地打电话去询问,我巴不得今后的每一月她老人家都能跟*一样抽这么一下…… 上大学前,总幻想着大学就是我们这些苦逼高中生的天堂,而上了大学,才知道大学其实就是个情可以调爱可以谈房可以开课照样上逃课只要不过分只要不挂科挂科也能补考重修的矛盾结合体。 每天也就是个三点一线的生活,哪有那么多风云人物校草校花来给你yy,天天混日子更不可能,总有一天是要还的,比如期末……除非不想拿毕业证或者你爸是李刚。 开学没多久,我的主要工作就是积极地奔赴于各大学生会乃至社团的招新中,指望着能插一脚以丰富无聊的大学生活,也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人生的首次面试。 回到宿舍,那两人好奇地问我怎么难得的晚饭点也不见踪影,我说参加学生会报名去了。 小白问:“哪个部门?” 我掰着手指数着:“文娱部,外联部,广播站,青年志愿者协会,动漫社……” 小白阻止道:“stop!大姐,你行,你知不知道学生会只能入一个的?你还想双收?” 我摇摇头,给了一个字——啊? 她翻翻白眼:“文娱部部长是我高中学长,算是有些交情吧,你如果要进这个,我想我这个后门让你插一下没问题,选择在你。” “呸,谁要插.你后门!留着给你家老徐享用吧!我那叫借用!”老徐就是她家那口子。 “那你到底要不要借用呢?” “其实……人家想凭自己的实力进去……”我对着手指。 “行,那我就不跟他提了。”她直接打断我的闲言碎语。 “别啊,姐,亲姐,实力神马的先进去了也能再体现!”我果断抱大腿。 她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掏出手机,白嫩嫩的手指几个跳跃发了条短信出去。 不一会,回音就来了,她直接拿给我看,三个字——没问题。 于是乎,我就这么轻松地挤进了文娱部这块风水宝地。为什么叫风水宝地?你想想啊,这里面都是些标榜有文艺特长的人,集中了歌神舞王搞笑天王等等等等,一般这类地方这类人里边,肯定不乏俊秀美男这类神物。 对,就是神物!在我看来,每一副好皮囊都是某位神祇经过九九八十一天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就跟太上老君练金丹一个道理。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戎海东那货…… 一星期后,学生会各部门人员名单出来,我江敏的大名就在文娱部一栏的最下边。 哟喂,如今学生会也懂得做人要低调,知道要把走后门的摆在最不显眼的地方…… 又一个星期后,文娱部召开了这学期的第一次会议,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部长竟然就是报到那天招待我们的悲催学长。 学长见到我也很惊讶,说面试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我说我还奇怪呢,他回想了下,说估计我正卡在他去方便的时候出的场,巧合的错过。 我想早知道老大是你我还用抱小白大腿么我。 老大叫陈凯,是大三的老人了,带完我们这届他也就会say goodbye,完美地为学生会生涯画一个句号。还有两个副部长,一男一女皆是大二的,倒是男的俊女的俏。 开会的主要内容,首先是让每个人简短地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老大就文娱部的日常工作事项描述了下,最后的是重头,中心思想是下个月便是校庆,将有个校庆晚会作为开场,前期的策划跟彩排都需要大家的积极参与,正好也是给大家一个展现自我能力的机会,希望大家能好好表现。 在老大唾沫横飞激情洋溢的演说中,坐在最前排的我无奈地默默地往旁边移动着我的小屁股,远离前方的枪林弹雨,顺便默默地偷偷地欣赏了俊俏副部长好几眼。 散会后,老大竟然叫住了我,说有件事要跟我说。 待人都散去后,他张口说了声:“那个……”抿了抿唇又说了声:“那什么……我……”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令我越来越有不妙的预感。 他……他该不会是……要表白吧! 我望着老大因紧张羞射而红的饱满欲滴的小痘痘,心脏不受控制地颤了两颤。 我真怕那痘痘中的饱和物因承受不住逐渐攀升的温度,而就这么直直地飚射出来。更怕他最终牙一咬,把想说的都说了。 我一下子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老大,不行,我肚子疼,我先走一步了啊。”也不管他在后面连声地呼唤“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之后一连几次部门例会我都寻着借口没有参加,我怕啊!你说我要拒绝了他吧,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虽说他一看就是个正派人物,但一旦涉及到感情问题谁不有个不清醒的时候难保他不会因此公报私仇啊;要是我不拒绝他吧,那我就是欺骗了他也欺骗了我自己,而且作为颜控的我真的真的接受无能啊! 但不久老大就下了条最后通牒,说晚会前一天的彩排你再不来,你以后就都不用来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彩排现场体育馆中。 老大见了我,什么都来不及说,直接吩咐我去看看唱歌的谁谁谁来了没有,去把这个话筒递给谁谁谁,去……总之跑腿的活竟找着我差使。 此刻,我真的怀疑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趁着一切顺利,稍微能休息会的空挡,我寻了个人问了下wc的地点,就急急忙忙地奔去。 肚中水实在是憋的太久了,感觉就快喷涌而出,到了门口匆匆看了眼wc两个大字我就低着头直接往里冲。 厕所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人站在正对着厕所大门处。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一抬头,望进一双惊恐的大眼中。 我也惊恐了…… 出于下意识,我看了眼石化中的某人刚掏出的某物,又看了眼某物正对着的小便池…… 这都都证明着——这是男厕所!! 我反应过来后,竟然还能对着他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一只鸟都没有看到……呃(⊙o⊙)…” “……” 我一掌拍在脑门上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转过身立马头也不回地往外奔。 进了女厕所,我拍拍胸口轻舒了口气,但心跳仍旧扑通扑通响在耳边。你说这男厕所的小便池怎么就不装个隔板呢,大剌剌地正对着门口处在那,即使不冲进去就是路过随便瞥一眼也都能尽收眼底,这学校把男人的清白就不当清白了吗?! 我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眼前仿佛还漂浮着那瘪塌塌的某物,以及它的主人那小鹿般受惊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全章补全~最后出场的神秘人物是谁呢是谁呢?据说很好猜哦o(n_n)o~ 另,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会不会有足够cj的亲不懂女主那句“一只鸟”的涵义……咳咳,那这句话就起不到它该有的效果了啊喂!! 最后,再道一声:happy new year~~(这个作者很话唠我知道¬_¬) 17第十五章 浑身舒爽地出了厕所,经过男厕的时候我还特意瞄了一眼,里边已经人去厕空。 我心下正高兴着,看到男人嘘嘘又怎么样,反正这么大的学校也碰不上,我重要的名声还是保住了。可是回到彩排台前,看到台下正在跟老大低语的那人,我顿时风中凌乱了。 所以说,人不能得意忘形,得意忘形遭雷劈。 我正想默默地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哪想才一转身就被老大好死不死地叫住:“江敏,来来来,帮个忙。” 我低咒了一声,抬手遮着脸低着头走过去。 “你这是干嘛呢?头也不抬还挡着脸,前阵子还一直躲着不露面,做什么亏心事去了吧,啊?” 老大一把拉下我的手,此时我真的感觉我快哭了…… 谢特!豁出去了! 我唰地一下绽放出一个如花般的笑颜:“老大,什么事?” 我不敢看那人,所以并不知道他现在正以一种什么表情什么状态,来面对眼前这个刚刚夺了他家小弟清白的人。 老大递给我一张印有歌词的单子:“听说招人那天面试的时候,你自报特长是唱歌,看看,这首歌会唱不?” 我接过瞥了眼歌名——《遇见》。 “会是会,怎么了?” 老大打了个响指,轻松愉悦:“ok,那这个节目明天就你上了,准备准备,待会就跟苏延锦同学过个场。” 我现下也顾不得其他,不可置信地惊呼:“什么?我上?老大,你、你在虎我吧?”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不好吗?你看,这节目本来是由一对孪生姐妹花演出,一个钢琴伴奏一个演唱,可谁知昨天她们一个生病,另一个也跟着起了连锁反应,可这节目单都出来了,节目下不来,只有找人代替这么个办法。”他说的从容不迫,敢情料定了我能当个替补选手。 我就奇了怪了,扶额长叹:“部里边这么多的歌神歌后们,你怎么不拉个来应应急?” “他们不是已经有别的演出了吗,我这不是也看咱两交情好想给你个表现机会吗。喏,”他拉过一直站在一旁沉默很久的那人,“我伴奏的人都给你找好了,小帅哥一枚。接下来你们俩先抓紧时间培养培养默契吧,我手头还一堆事情等着呢,先去忙了啊。”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下场,徒留我莫名其妙地回不过神来…… 我呸!我到现在一共就跟他见过三次面,这也叫交情好?还我俩? “你……” 这一个极轻的音节把我由魂游天外拉了回来,我看向声音的来源,才后知后觉—— 阿甘说的对,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总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就如我先前还自信满满再碰不见此人,没想到五分钟不到,我两就成了亲密的拍档。 “刚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你要相信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虔诚。既然生活强.奸了你,不能反抗那就好好努力吧…… “恩……我没说不信。”可是他从脸颊直延伸到耳根的红晕是怎么回事?你相信了还这么害羞是为哪般?! 不过,直到这会我才发现——这位同学长的真是可口诱人啊!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典型的一张正太脸,特别是陪着现在那副害羞的小模样,看着真真令人泛起蹂躏的*。 也许是这*太过强大,我竟不由地踮起脚尖,任凭那只魔抓就这么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掐上那水嫩嫩的脸庞。 那孩子只是皱了皱眉,也不反抗,就这么委屈不解地用那双迷雾般的眼珠子望着我。在这清澈的瞩目下,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迅速缩回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这表情太可爱了,一下戳中了我的萌点。” 他抬手来回抚了抚刚才被我袭击的地方,青涩的嗓音轻轻:“你今天已经跟我说了四个不好意思了……” “呵呵……那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敏,大一新生,你呢,怎么称呼?”我总算回归正常。 他揉着脸蛋的手改插在裤袋里,腼腆不减道:“我叫苏延锦,c大的,也是新生,今天是受陈学长所托过来帮个忙。” “c大?你不是我们学校的?”c大是大学城中最顶尖的那一所,也是全省之最,就跟我们校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恩,陈学长曾经是我高中时期的学生会会长,我跟他也挺熟的,这次找我帮忙我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他的红晕总算褪去,略微坦然自若了起来。 话还未完,老大就气喘吁吁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你们俩商量好了没?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啊,反正就是一过过场,别紧张没事的,彩排结束还有时间好好练练。” 对于这位陈凯老大,我已经沦落为无话可说了…… 我跟苏延锦同学相视一眼,我悄悄地问了句;“苏同学,这首曲子你有弹过吗?” 他摇了摇头。 得,听天由命吧! .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水房已经关了门,我只得蹭临床小d的水壶倒了杯水,一口下肚。 出乎意料的,下午的彩排我跟苏同学配合绝佳。其实本来这对我来说倒不是难事,这首歌耳熟能详闭着眼也能唱,但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即使是个彩排,也难免紧张,我就只顾盯着手中的歌词,一眼都不敢望向台下。倒是苏同学刚弹出一小段前奏,台下所有忙绿的彩排人员都跟着安静下来,全情地聆听这难得的好旋律。 他全程镇定自若,就跟他早已练过无数遍般,曲调婉转流畅,若是单听他这钢琴曲,就已经能令闻者沉醉。我想我大概就是因为在这么有水准的伴奏下,才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配合着他道出一段向左转,向右转的爱情故事。 彩排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之后我又跟苏同学练习了一小时,这才回来,并约定明早九点再继续。 扒拉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中苏正太三个大字,我邪恶地窃笑。之前练习的时候,我一点一点的挖出了不少消息,比如他比我小一岁,今年都还未成年,再比如他的专业是临床医学,他的志向是做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啊……看不出这孩子内敛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重口味的心…… 我决定,这孩子我定要慢慢地收入囊中~ 洗了澡跟室友瞎侃了一阵,正准备爬上床,拽在手中的手机嘟嘟地响,一看,戎海东三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的刺目。 这人怎么突然来电了,还是这么晚?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发出的彪悍的三个字——恩你妹。难道这人反射弧过长,这回才想到要来批斗? 我犹豫了一阵,咬咬牙直接按了拒绝接听,跟着把手机关机,反正也要睡觉了这个点谁有事我都管不着了。 安安心心地爬上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对面的小白手机又响起,真是此起彼伏。 我正想着她男人的每晚一聊又来了,谁知她说了没几句,就把手机递过来,笑的好不正经:“哎,找你的。” 我莫名其妙:“谁啊?怎么打给你了?” “谁叫你手机关机。” 我接过,喂了一声,便听对方直接命令道:“立刻出来。” 这声音不同以往的有力跟醇厚,而是沙沙哑哑显得有气无力,但我还是一下子分辨出手机另一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才刚拒绝接听的那位。 他怎么会有小白的手机号?? “出来?上哪啊?这么晚了,宿舍都快关门了,出去我就回不来了。”我嘟嘟囔囔道,万分地不情愿。 “你打车过来,地址是x%#@*,顺便上药店买点退烧药,一切费用我报销。”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从头至尾不带一句废话。 我对着已不在接听状态的手机屏幕发了回呆,才领悟到他那句话的意思。 ——这么说,某人正发着烧? 我把手机扔回给小白,哧溜一声又爬下还没趟热的床,换了身衣服,跟他们道了声“我今晚不回来了”就出了门,也不管他们在身后哇啦哇啦地怪叫。 掏出手机又开了机,上边显示十一点过了两分,我只得加紧下楼的脚步,低声咒骂着“ 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烧”。 宿管阿姨正在关门,我远远的就喊:“阿姨,等等等等。” 她皱着眉看过来,语气严厉:“同学,已经是关门的点了,学校规定不能再出宿舍了。” “我家刚来电话,说我哥哥快不行了让我赶紧去见他最后一眼。阿姨,你就开开恩,我哥哥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我双手合十,语带悲戚。 她用那如激光扫射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似信非信,但仍旧给我让了路,顺带提了句:“不管什么原因,出去了今晚就进不了宿舍了,我不可能守着大门就为等你一个人回来。” 我连声道知道知道,谢谢谢谢。 这个点车都不好打,我走到一条大路上等了十来分钟,才总算等来了一辆。索性周围的网吧事业红红火火,餐馆这个点都有生意,路上可见学生三三两两,不然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处在郊区空旷的大马路上,还真够害怕的。 那人报了一长串的地址,前边的什么区什么路我统统不记得,只记得是东方豪庭2栋1903号,司机师傅倒是一听就知道,直奔而去。 我忽然想起,他怎么还在省城,还没回家呢?那地址是哪里,他在这租的房子? 带着这些疑问,我到达了目的地。中途上了趟药店,买了盒消炎药和体温计,想了想,又顺道上水果店买了些香蕉苹果,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但苹果总是个好东西。 按理说这人生病了我应该幸灾乐祸一番,可是并非如此,我怎么反倒觉得自己还挺担心的? 站在1903号的大门前,我拍拍脸颊,暗自嘀咕着他怎么说都是这新家庭的一份子,我名义上的哥哥,我肯定是不希望他有事的。 我本是要按门铃,没成想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看来主人之前并没有把门锁上。 他就知道我一定会来?还真是吃定我了呵? 关上门,开了灯,换好鞋我径自走向唯一的卧室。 卧室中一片黑暗,客厅的灯光投射进来,能隐约见着那张大床上隆起的一角。 我轻手轻脚地行至床头,开了床头灯,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向床中人望去。 他此刻眉眼紧闭并未醒来,脸绯红一片,蹙着眉蜷曲着身体,似乎睡得极不舒服。我伸手往他的额上探去,烫的厉害且一片粘湿,想来出了不少虚汗。 我先不急着叫醒他,先把体温计插在他的腋下,再去厨房看了看有没有热水,水壶里果然空空如也。趁着烧水的间隙,我又在他的衣柜中一阵翻找,寻出了一床被褥给他盖上。等忙完了这一切,才取出体温计——38度半,烧得不轻。 端着开水放在床头柜上,我这才发觉这个房间的温度低的不正常。 看向运作的空调,我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发烧了。 现在早已入秋,十月的天气,有必要还开着冷气?他当自己是个小太阳不断发光发热吗? 这人的病分明是自找的嘛! 哼,曾经还管我管的倒冠冕堂皇,自己呢,有以身作则么? 我叹了口气,关了空调,待水温稍凉,轻轻摇着他唤道:“大哥,醒醒,药我带来了,先吃了再睡。” 一连唤了两声,他才轻哼一声,稍稍睁了只眼,迷迷蒙蒙地看向我,嘟哝了句:“你来了。” 我难得真诚柔婉地对着他笑:“恩,先吃药吧,我扶你起来。” 就在我把手绕过他的后颈,准备抬起他的头的时候,他竟然一手倏地把我的另一只手臂拉下,力道虽不强,但我防备不及便直接倒向他的身侧。 接着是他灼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喃喃道:“我冷……”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纸表示被看的是副部长。。可是我表示女主这学校的地位不够体现通常身为男二该有的智商恩哼…… so,没错这位口爱的苏同学他就是男二!这森森体现了某人大叔控的同时,正太控也并未消减╮(╯_╰)╭ 18第十六章 我的非亲哥诶!你不是要我做人体暖炉吧? 我望着这近在咫尺的清俊五官,由于汗水的蒸腾,再加上高温,那皮肤粉嫩中透着晶莹,两排直长的睫毛由于睡得不安稳跟着眼皮扇动,扇的我心跳加快,不觉体温也跟着上升。 “我再去给你拿床被子吧。”我一下起身远离此尤.物,擦了把汗又去扯了床单薄些的被褥来,给他窝好被脚。 定了定心神,我再次唤他:“大哥,先把药吃了,吃了药就不冷了~” 是谁说的,生病的男人他就是个需要哄的孩子哎! 他微蹙眉,轻轻地“唔”了一声,自顾把头往被窝里又缩了缩,便又没了动静。 看来不下点猛药这个人是不会醒了。 几个阴招从我心下闪过,最后几经衡量还是决定采用手段最轻的那一式——我掀开被褥一角,露出他隐藏其中的睡颜,随之慢慢伸出魔爪,轻轻地捏上他高挺的鼻端。 没了氧气,我就不信你还不醒?! 果然不到半响,他的眉峰就越蹙越紧,最后蒙地一睁眼,吓得我一下松了手。 他从来清明的眼中此刻略带血丝,由我刚收回的手望向我的眼中。 “你在做什么?”话语虽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冷声冷掉。 “叫你吃药,谁叫你怎么喊都不醒,还以为你烧晕了。”我假装镇定自若。 他有一会的愣神,然后边撑着上身靠向床头边问:“药呢?” 我听罢赶紧取过一旁的消炎药,又把温水端上,一起呈现到他面前,服务那叫一个殷勤周到。 “我刚也给你量过体温了,38度半,我看你还是上趟医院吧,挂点水好得快。” 他接过药就着水下肚,再把水杯递回给我。我不接,说;“这杯水喝完吧,发烧感冒多喝点水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他本来一直皱着不曾舒展过的眉,此刻倒一下松了不少,嘴角还能扯出个虚无的笑来:“没看出来你平时毛毛躁躁的,关键时候还挺会照顾人,我就让你送个药过来,你倒自动自觉全都顾上了。”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我如果丢下药就走,你不吃那不是白跑一趟。”我直接坐上床边,把水杯又往前推了推,“你还是赶紧喝了吧,也能润润嗓子不是,喝完我好再去倒一杯凉着。” 他伸手接过水杯,温热的手指滑过我的指腹,我顿时觉的一阵电流划过心尖。抬眼看去,他低眉缓缓地喝着水,发有些凌乱却更显慵懒,昏黄的灯光在他的睫尾处打下一片阴影,而他的整张脸都被照的暖融融的,那喉结不断上下涌动,除了吞咽声未发出任何声响,一时氛围静谧而安详,令我有一种说不上道不明的感觉正往上冒。 “发什么呆,不是说再倒一杯吗?我还等着呢。”他微挑眉,举着空杯。 “哦!马上就来!”我一个机灵回过神,接过水杯就匆匆地出了这不对劲的房间顺便缓一缓心神。 等伺候着他老人家真正睡下了,我才觉得疲惫不堪,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半,想再找一床薄被,却翻来覆去再寻不见,想来这屋里仅有的两床被褥如今都压在某人身上了。索性还有一床毛毯,我便将就着盖上在客厅的沙发中窝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时,也就七点的光景,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睡着不踏实,要换做平常这个点我没有闹钟是决计醒不来的。 揉着眼推开卧室瞅了瞅,某人的呼吸沉重,很明睡的还正熟。走近探了下他的额头,一手的汗湿,倒是不再发烫了。 保险起见还是悄悄地给他量了个体温,37度半,乖乖,总算是退了烧,真不容易啊。 蹑手蹑脚地关了房门,我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给他把早中餐一起给做了算了,反正看他那样子也没力气没精力上外头好吃好喝。 都说单身男人的公寓是不会有五谷杂粮的,储藏室里能见到的都是些垃圾食品,这人到相反,垃圾食品影都不见一个,倒是大米蔬菜肉食齐全,且蔬菜很新鲜,一看就知绝对不是放了一星期的货。 这人是请了个煮饭阿姨呢,还是自给自足呢?亦或是有个贤惠的女朋友,时不时就来给他露一手? 我边淘着米,边就以上进行自我脑补。 本来我是就准备做一个青菜粥,能淡出鸟来的那种,但想到上次我被烧伤的时候,他怎么着请我吃的粥里都有五颗小肉末,所以我决定发发善心,怎么着也礼尚往来下让他能吃到六颗! 我可真是个善良的菇凉啊! 粥还要煲个大半会,此空挡我就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看起了似乎上辈子才看过的早间新闻。 别说,这真皮沙发还真特么舒服!再加上新闻播报员的催眠作用,惹得我又眼皮子打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披上了层软软的物体,无意识地睁眼,入眼的是那床盖了一晚的毛毯。 “醒了?你不是就这样睡了一晚?” 寻着这个低沉的嗓音抬头,站在身前的不是戎海东是谁。 “我早起了,就是看了会电视又有点犯困而已。你怎么也起来了?”看这人脸色,红热褪去就是一片苍白,想来还体弱着没好全。 “口干的厉害,来倒杯水。”他抬了抬手中的空杯,又说:“我没事了,你学校还有课吧,赶紧回去,别想着找借口逃课。” 我瘪瘪嘴,这都什么人啊?差使完了人,自己康健了就一脚踹开,连感谢也不说一句的。 “课倒是没有,其他事倒是有。”我这才想起了跟苏同学有约,幸好现在才八点多,赶到学校还来得及。 我起身拿起包,指了指厨房:“粥应该熬得差不多了,你也别闷太久,要糊的,吃得下待会赶紧吃了吧,吃不下就中午热热垫个肚。还有来的时候我带了些水果放桌上了,香蕉好消化,你可以先吃点。”说完我朝他一笑,“那我先走啦。” “等等。” 我不解回头:“还有事?” “你就这么出门?”他上上下下不客气地打量我一遍,语中嫌弃意味明显。 我低头由脚尖看到脖颈,没觉有什么不妥。 他转身往洗漱间走,头也不回地淡淡道:“过来,刷牙洗脸。” “……”靠!我其实有洗脸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榜单任务已完成想休息下今天就不更了,但我深知上章卡住的地方太不道德我必须现身挽救你们!(虽然其实接下来就是场坑爹剧什么也没发生嘿嘿,但你们自行脑补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哟~~) 看在某萌货这么有职业道德的份上,你说你们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19第十七章 赶到学校恰好九点。 倒是要感谢那人临走前这么一事儿妈一下,我本就搓了把脸想着回学校再洗漱,人家偏偏看不惯拿出套新的洗漱用具来,倒省的我还得往宿舍跑一趟,那肯定得迟到。 我可不想给我第一次主动放长线钓的大鱼留下不好的初次印象。 殊不知,初次印象早已定下,且很深刻…… 走在去体育馆的路上,突然想起出门走的急自己做的粥都还没吃上一口,又联想到也不知小苏同学吃没吃早饭,干脆上了趟食堂,买了两个面包两杯豆浆给他捎上一份。 校庆晚会今晚七点正式开场,下午还有个正式的最后彩排,所以要练习,只有上午加把劲。 还没入体育馆的大门,远远地就见门口一堆各色女同学们互相推攘着,交头接耳的,显得很兴奋。 再走近一些,就能隐约听见由内飘荡出的美妙音律。在这么一个空气清新、秋高气爽的早晨,伴着这么一段轻松欢快的佳音,实属乐事。 我是不懂钢琴曲的,但一段音乐若能让人身心舒畅,那我就觉得它是好的。 这小苏同学,看来先到了,还到了不是一时半会。 你说你练琴就练琴呗,敞开个大门做什么,这不是明晃晃地招蜂引蝶么? “让一下哈,让一下。”我推开这帮跟我一样颇具慧眼的女人们,在她们好奇的注目礼下,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小苏同学坐在那架学校唯一的已很有些年头的钢琴前,琴虽破,但配着弹琴者,到像是个高雅的古董般,段位一下提升不少。 他的背挺得笔直,头微微仰着,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行云流水般的跳跃,神情专注,连我走近都未察觉,更别说门口那群显眼的狼们。我静静地呆在一边,细细地聆听,也不打扰他,仅是时不时观察下他的侧颜。 一曲弹罢,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动作门口的同胞们就迫不及待地鼓起掌来,小苏同学诧异地转过头,同胞们还没看见,倒是恰恰好好地看见了我。我笑笑走上前把手中的早餐示意了下:“吃过早餐了吗?” 他浅浅地笑:“吃过了,谢谢。” 我不禁有些失落,第一次献殷勤竟以失败告终! “没事,我就是顺便一块买的,既然你吃过了那正好我全部解决,反正我胃口大。”嘴硬是我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最拿手武器。 “门口的是……你的同学?” 我头也不回道:“当然不是,我都不认识,估计是被你的琴声吸引来的吧。哎呀,你看你弹得多好,我今晚可怎么办,丢人现眼丢定了。”想到晚上的表演我就疼的蛋都碎了。 “别担心,你其实唱的很不错,嗓音很清亮干净,就是有一些小地方要注意下,比如说……”他边弹边唱了几小段来做示范,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不只弹得好,唱的也很不错,简直就是个全能型人才。 要说,这表演人家完全就可以一个人全权包了嘛!我怎么就感觉我是个多余的呢? 话虽如此,我还是很认真地练了一上午,说是俩人彩排,其实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人家小苏同学根本就不需要练习,人家完全就是来配合我甚至说是辅导我的! 于是在正午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地提出:“苏同学,我请你吃午饭吧,免得你在两个学校来回跑。” 他合上钢琴起身,婉拒道:“不用不用,那怎么好意思。” 哎哟喂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欲拒还迎哦~ “哎呀别客气,不就是一顿饭么,刷我的卡就是,下次我上你们学校玩你请回来就是啦。”我亮出我的饭卡,顺便为今后的交集打下良好的基础。 他略犹豫了下,估计觉得再拒绝就太侨情了,总算爽快地应了。 此刻已过了下课饭点的□,饭堂里的人倒是不多,我们打好饭,找了张四人位坐下。 “谢谢了同学,对了,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还真的是不好意思,脸又有些红了。 “我叫江敏,x届土木工程专业。” 他微点头无声地重复了遍,又解释道:“昨天学长就快速地提了一下,我也没听清,所以……不好意思了。” 他还真是喜欢道歉啊,我连连罢手说没事没事小事小事。 这顿饭吃的我有些消化不良…… 因为我一改以往大大咧咧的形象,转走小家碧玉路线,白米饭一小筷子一小筷子地入嘴,菜同是如此,还得时刻动脑经找话题不冷场,谁叫我面对的是对面这么个腼腆闷骚型正太呢,我认了! 碰着闷骚,咱就得明骚!不然就只能双双憋死无下限…… 转眼间晚会正式开始。 在后台等着出场的时候,我那颗小心脏啊,真担心它这么扑通扑通一刹那就给蹦出来。 “苏同学,你就不紧张吗?”我看着身边这位换了一身黑西装白衬衫的耀眼男孩,想寻求点安慰。 他观望着台上的表演,笑容牵起颊边那浅浅的酒窝:“我已经习以为常了。”然后他侧过脸看来,由于有些背着光,灯光打上去一半明一半暗,看着表情莫测,只能听得他柔声道:“你多做几个深呼吸,也许能缓解下紧张。其实在台上的时候,灯光打上来,台下你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你会觉得这只是一场个人秀而已,仅为了完成一次任务罢了。” 小苏同学,你可知这可是你我相识以来你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其实我不求一战成名,只求一战仍是路人,而且甲乙丙丁我统统不要,让我做个路人癸就成…… 上帝保佑我这路人脸以后走在路上别被认出…… 当主持人报完幕,一帮从头至尾都作为跑腿出场的孩子们搬上了钢琴后,苏同学的前奏便想起,我不得不怀着悲壮赴死的心情一步一步迈上舞台。 苏同学的前奏一出场,就引来不小的掌声。我孤单地站在台上,握着话筒的手都有些轻微颤抖。 江敏,你别这么没用!我暗暗对自己说。 谨慎地向台下望去,嘿,还真如小苏同学所说,黑压压的一片!可……我还是紧张! …… 总之,直到这场表演结束,苏同学拉着我谢幕,我的大脑小脑都承放空状态,下了台都没回过味来——这、这就表演完了?这不是坑爹吗! 但不管多坑爹,它总算是圆满的揭了过去。当我正满心欢喜地准备跟老大打个招呼拉着小苏同学吃宵夜去,就听旁边的一阵窃窃私语: “那个弹钢琴的真淡定啊,全程都挂着淡淡的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藏不住的优雅范儿。” “是啊是啊,就算光光听他弹都不觉得乏味,听着真舒服。” “严重赞同,他远远看着就是一钢琴王子啊,如果那个唱歌的能用橡皮擦抹掉就好了,她这一加入,直接由世界著名曲变成了乡村交响乐。” “也不知道那位钢琴王子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别看我,我也不清楚。要不到时候去打听打听?” …… “……” 乡村你妹!你们以为我是马栏山的谢娜啊!有本事你们来做个替补试试! “噗——” 谁?谁在笑?老娘正在气头上,谁还来火上浇油? 我恶狠狠地转头看去,见到这发出笑声的始作俑者,却顿时泄了气。小苏同学,你说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同流合污呢! 他掩着嘴但还是挡不住那熠熠生辉的眉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能愉悦到你我表示很高兴…… . 苏同学最终还是被我死乞白赖地拖去了共享夜宵。 我单方面提议吃烧烤,他并无异议。菜也都是我一个人点的,点的不算多,毕竟不是正餐, 对于表达感激之情,我一贯的手法都是拉出去k一顿。当然,如果对象是男生一般都会不好意思进而推拒一番,而我的态度也很坚决。在我的观念里,并没有跟男生一起吃饭就一定要他们付单的道理,既然是你欠了人家人情,你来请客便理所当然,更别说是我主动提议的了。 所以在桌面即将扫荡完的时候,我抓住机会直接招来老板娘结账,并眼快地挡住了苏同学要掏腰包的手。 “都说我请了嘛,今天我托你后腿了,应该的!” 我说的那叫豪气万丈,但取出钱包打开后,我傻眼了—— 怎么就只有区区的二十了呢?我的那一整张红票头去哪了? 丢了?被偷了?那也不会去了一百再找回个二十给你啊? 我挠着头,纠结不已也心痛不已!可是越焦急吧我就越想不起来。 “同学,你还结账吗?”在旁殷勤地等候了好一会的老板娘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刚想让她再稍等会,一张红票子忽地直接出现在我跟老板娘的眼前。 “还是我来付吧,女生买单我还真不习惯。”小苏同学体谅地朝我笑笑,解围的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写男二时那感觉很苦逼啊有木有(╰_╯)#各种找不到感觉啊!我干嘛非整个男二出来找虐呢我t▽t 20第十八章 我的钞票哎,你在哪啊? 直到跟小苏同学告别后,回到了宿舍,我想了一路仍旧记不起这钱的去向。像我这样的守财奴,让我丢个几十块大洋真比剐了我的肉还疼哪! 我恹恹地趴在桌上,为我那远去的票子们默默哀悼着。 小d跟小白此时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玩手机。见我回来一声不吭跟歇菜的炮灰似的,就起了振奋人心的意思。 “哎,你咋了?一脸蛋疼的表情?”小白边敲着手机边问。 “蛋疼?什么意思?”小d很会找重点,从而岔开话题。 “……这个你让我怎么解释,一句话,就是蛋很疼呗。”小白扶额一脸无奈。 别看小d这人徒有一对令人称羡的山峦,但她脑中关于某方面的常识可是远远称不上这山峰的高度的。 要不她也不会继续不耻下问:“说了等于没说。蛋是什么啊?为什么会疼?” 小白翻了个白眼,直接一甩手指向我:“别问我,去问你对面趴着的叫兽去。” 我一下由阳.痿的状态转为吃了伟哥似的,兴致勃勃地转向对桌的小d,嘿嘿一笑,卖弄起来:“所谓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也,下面就由江老湿来为你解答。所谓蛋呢,就是男人才有的东西,每个男人都有一对,且跟油条连在一起。” 小d眨眨眼:“不懂……” 我瞪眼,我急了:“哎呀,就是两个蛋架上一根油条!!!懂????” 小d:“……” 可怜小d这孩子知识实在太匮乏,我明示的这么明显,她仍旧一副无知状,实在是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啊。我只得认输,叹口气摊摊手:“看来你是连油条都不知道了,那这需要讲解的就太多了,你还是去问度娘吧,相信她会详细地给你上一堂生物课的……” 于是,小d同学乖乖地在手机上摆弄了一阵,还真个不求甚解的孩子。 当我又在继续死循环地哀悼我那钞票的时候,一根香蕉“啪”地拍在在我的桌上。 “你个猥琐的,喏,给你根油条慢慢享用吧!”伴着这句话的是小d那张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 见着这根香蕉,我突然灵光一闪,手一拍桌“啊”地大叫一声。 那两人被我吓了一跳,皆拍惊恐状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站起身吼了一句:“我知道我的钱跑哪去了!”说完就狂笑出声,拿出手机播起电话,徒留他们两互相一个眼神的交流:这人精神病又犯了。 从没主动播过某个人的手机号,听着电话里“嘟——嘟——”的连接声,我忽而又按下了挂断键。 你说那人前后数次给我的钱也不下千把块了,我就为了这么点连毛爷爷都凑不上的零头,特地打个电话向他讨债,也太损了点太抠门了点吧?可是不问他要吧,我昨天那不仅付出免费劳力还倒贴财产的夜晚,也实在是不是我的作风,况且人家上次电话里都说了要给我报销来着。 哎哟喂,到底该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我在这边正闹着精分犹豫不已,那边厢一个电话过来了。我一看,好咧,不用我整精分整的快要人格分裂了,他自个找上门的不怪我吧。 不慌不忙地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对面就直截了当道:“什么事?” 他那边的背景音听着有些嘈杂,看来还在外面嗨呢。 “那个什么,我长话短说啊,昨天我上你那的开销你忘了给我了。” “多少?” 我立马兴高采烈地一一列给他看:“来回车费七十,药钱十块,水果么就算我这个做妹子的孝敬您了,所以一共正好是八十元整。” “……” 那边静默了一会,我又急着给他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有零头的,我都没好意思提给你去掉了。”言下之意是,加上水果钱我已经很大出血很慷慨了。 “你……下周给你,周六你空出来。”他说完这句话,那头似乎有人喊了他一声,他于是最后说了句“先就这样”就挂了。 挂就挂吧,反正目的也达到了,我只管等着下周领回我的票子们就是咯。 . 没想到一星期过后,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事。 怪就怪老妈这个月仍旧给汇了1500过来,我上个月的都还有剩,生活费什么的不止是够用而已,还绰绰有余。所以对于那点凤毛麟角,我当时是上心的,等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两天后就完全给抛到脑后了。 所以当戎海东那天一早来了电话,叫我下楼到校门口的时候,我还云里雾里的,头脑严重不清醒。 要知道前一天晚上,我们522宿舍全体上网吧包夜去了,早上六点卡着宿舍开门的点才回来,睡了还不到两小时。 熬夜的人伤不起啊,头昏脑胀走路跟飘似的有没有? 为了睡觉,一切皆可抛,我迷迷糊糊地告诉他那钱我不要了,可人家不干,非得让我下楼去拿,我真觉得这世上一切的不定数都是自找的…… 一个跟斗爬起床,看着另两床睡相各具风格但明显好梦正酣的妹子们,我真羡慕地想哭…… 到了校门口,左右前后张望了一番,并没有看到某人也没有看到那辆我熟悉的suv,倒是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是此时校门口唯一的一辆车。 那辆车的牌子并不常见,我认不出,在我的观念里,认不出的就是高档货,我猜测着那估计是他无疑了。 我走近了些,果然见到驾驶座上的正是我要找的人。 他显然早就发现了我,却并不下车,就优哉游哉地坐在那,头倚着后边的真皮靠垫,双手闲适地搭在方向盘上,等着我自动找上门。 算了,看在那八十块的份上,我忍! 他的车窗开着,我先是朝他笑笑说声“大哥,我来了”,然后就等着他递了钱我就走,谁知他随意往副驾驶一指,道:“上来。” 我暗翻白眼,还个钱还得上了车偷偷摸摸的进行? 我绕过车头,进去一屁股坐下门也不关就说:“亲爱的大哥,现在能办正事了吧?” 他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突然冒出来一句:“这一大早的你画什么烟熏妆。” 我好半响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直到他微微探过身来,拇指擦过我的眼周,眉峰微锁道:“你好好瞅瞅你这眼圈。” 我这才回过味来,暗道这人拐弯抹角的讽刺又来了。 头一偏避开他的手,我揉揉眼角的黑眼圈,嘟囔了句:“昨晚没睡好。” 他轻哼一声,坐回身倒没再说什么,随后修长的食指不知按了个什么键,我这边的车门竟然自动关上了。在我还没搞明白他动机的时候,他又不声不响地启动了车子,开上大路。 “喂喂喂,你开什么车?你钱给了我就回去了啊,你这是要载我去哪?”我不依地转头朝他嚷嚷,恨不得直接帮他踩了刹车。 “昨晚几点睡的?”他并不做回答,反倒凉凉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管我。”见他不停车,我也不高兴了。本来就睡眠不足,也懒得跟他多说。 他由眼尾扫了我一眼,表情不变道:“老爷子让我今天带你过去坐坐,本来呢我还说如果你睡的不好,我就先让你补个眠下午再过去,这么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我需要我需要,我招了还不成吗,昨晚是真没睡好。”我忙不迭地补救,又自言自语泛起疑问,“戎爷爷怎么想着让我过去了?是有什么事吗?”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嘲讽。“真没睡好?为什么我看着倒像是一夜没睡?” “没有没有,还是睡了会的,睡了会的。” 你妹的,能让我撒谎不被看穿一次吗? “给你一上午的补眠时间,十二点起来。”说着他一个转弯,进了一处小区,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他的现住地么。 跟着他下了车,我这才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一直在省城呆着了?家里呢,你不是那边还有工作吗?” “公司已经把总部设在这边,a市的将作为分公司,我已经交由合伙人打理了。” “这样啊……”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到哪你迁移到哪…… 再次来到这位大哥的单身公寓,我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换了鞋就不需招呼地自己跑去倒了杯水。 “你去睡吧,我还有有些事要处理。”他走到书房门口又停住,回过身嘱咐道:“对了,网吧呆了一宿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你如果不洗个澡就睡我的床,”他顿了顿,勾唇惊心动魄地一笑,“你可以试试看。” 待他进了书房,关上那扇门,我才唰地抬起手臂嗅了嗅。这回倒不同于吃火锅那次,这次衣物中并不淡的烟味直接告诉了我答案。 “嘁,谁稀罕睡你的床。”我朝着紧闭的房门呲牙咧嘴。 但不管怎么说,这味道我自己也受不了,澡还是要洗的,却并不是因为受到某人的威胁!可是又一想,洗了澡也没用啊,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清清爽爽地洗出来还不是得把那味道给沾染回去。 我正曲了指准备敲某人的门寻求办法,手刚要敲下去又缩了回来。 我看我还是自行解决吧我,那人正忙着正事,就为这么点小事再打扰到他,指不定又得被鄙视一番。 似乎——我如今对某人,越来越有老鼠见到猫的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引出香蕉,开头我不得不想出这么一招,太三观不正了你们能忽略就忽略吧!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因此以为作者就是这么猥琐的孩子啊……咳咳 21第十九章 至于我想的办法,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找件他的衬衣,但毕竟我自认不是他的女主,穿衬衣诱惑什么的还是交由正主来负责吧。 他的浴室在卧室中,我进了浴室想了想,又出来把卧室门给反锁了。在浴室的储物柜里翻出了一条浴巾,然后把换下的衣服统统扔进洗衣机,只留了小内内和牛仔裤。 洗完澡,果真清爽不少,连疲惫感都消融掉好几分。我又把摆在一旁的小内裤拿来搓洗了,等洗衣机处于脱水的状态时,一倒丢了进去甩干。牛仔裤就不洗了,怕干不了。 裹着浴巾吹了头发,晾好衣物,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本是想打开电视熬到正午时光,但是坐在这房里的那张king size的高级大床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暖融融地洒进来,对于一夜没睡的人来说,实在是天大的诱惑。 在一连打了数不清个呵欠后,我终于抵挡不住此床的召唤,迷迷蒙蒙地扑了进去。 …… 此地雾气浓浓,热气蒸腾,可是一个个的花洒下怎么都空空如也?学校的女生澡堂哪天不是一贯的济济一堂?现下却安静冷清的可怕。 再往里走,渐渐听见了一串水声,我一下欣喜起来,总算出现了一位同胞! 那同胞的身体在如云雾缭绕般的蒸汽中,显得似真似幻,却难掩其令人称羡的好身材。只不过——这具身体的背影,分明是个男子。 难道我又一次“误入歧途”,由跑进男厕所升级为闯进男澡堂?我是有多渴望见到男人的裸.体哎…… 趁他还没发现我之前,还是趁早溜吧。 这么个极具羞耻心的想法刚冒出个头,就又被我硬生生地按捺了下去,我掩着嘴,淫.笑着逐渐逼近那精壮的身躯。因为由他刚才无意的一个侧脸,我分明看清——这不是我垂涎许久的小苏同学么! 我光脱脱地站在光脱脱的他背后,出手神速地掐了下他翘臀上的精肉,如老鸨见着小倌般谄笑着说:“嗨,小苏同学,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话毕,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小苏同学的身体颤了颤,全身游走清洗的手停了下来。 “真巧。” 他转过身,嘴角勾着不明意味的笑。 “妈呀!”我受惊过度,大叫一声后退两步,差点没绊了一跤。 一双长臂及时地揽住了我的小腰,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跟着与我的身体紧密相贴。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我的大哥? “你以为是谁?”他挑着斜眉,额前刘海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径直落在了我的胸口。我眼睁睁地见着那水珠滚啊滚,滚过了我的红晕,滚过了我的肚脐,最终没入那片杂草丛生处。 轰——我霎时气血上涌,不只是脸,全身都泛着燥热。 “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双手撑在他的胸膛,勉强站直了身,他的手却没收回去,还在我的腰后最敏感处打着圈圈,凑近我的耳边吐气如兰:“你若不是对我日思夜想,我也不会出现在这。” “放你娘的屁!谁想你了!鬼才想你!”我指着他语如泼妇。老娘日思夜想的可不是你这妖人! 他一把握住我那就快要戳瞎他狗眼的手指,巧劲一带,我竟被按在了一旁冰凉的墙面上,眼前是他放大的妖颜。 他一手按着我的手腕,一手抚上我的下巴摩挲了一阵,而后笑的好不魅惑众生:“看着面前的这具身体,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直直地盯着他幽深的黑眸,忽地笑了。 “有,当然有。” 他笑的更欢了:“哦?什么想法?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你。” “你转过去。” 他怔了怔,而后掐了掐我的鼻头,宠溺道:“打什么哑谜,不过依你就是。” 望着他直挺而优美的后背曲线,我深吸口气压压惊,又道:“屁股翘起来。” 他这次什么也没说,直接乖乖地听命照做。 恩,真是乖孩子~ “pia!”我一掌毫不犹豫地狠狠拍在那面朝我的一瓣肉上,尼玛,真够硬实的! 我随之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老娘等着报那五掌之仇等的都望眼欲穿了!” 报了仇爽了心,我才忽觉赤条条地处在这里这么久,还真冷哪。 ……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睁开眼。 这才意识到——原来,那是个梦! 都说梦是心头想,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不是小苏同学的身体,而是某人的屁股? 咝——真冷。 我抱着臂搓了搓身体,这才意识到现实中的我也是赤条条一个。 我的被子呢?我的浴巾呢? 尚不及细想,被子当头罩下,伴着某个不自然的男声:“你怎么光着身子睡……” 我一把拽下面上的薄被,看到床边杵着的某人,一时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 直到他背过身去,轻咳一声压低声线说了句“快把衣服穿上”,就匆匆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我这才后知后觉地了悟了什么。 一把掀开被子,眼见着空空如也的身体,以及蜷在被窝一角的浴巾,我一掌拍向脑门。 报应啊!做梦对人家猥.亵的报应啊! 我这亏,吃的可忒大了。 .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痛定思痛走出房间。他正在厨房忙着什么,并未注意到我这的动向,我心下一个算盘打过,决定溜之大吉。 我真心没脸见他…… 蹑手蹑脚地慢慢往大门移,还得时不时地观察敌军的状况,我擦了把冷汗,做贼的感觉心如雷鼓。 “做什么呢?过来吃饭。” “那个,我想起学校还有事,得先走了,你跟戎爷爷说声我下次再去看他。”我头也不回地加快了冲向大门的脚步。 “你如果是介意刚才的事,那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看见。”他放下手中的汤盘,站在餐桌旁挺严肃地说。 我呸,你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 还不等我反驳,他又一句话扔来直接把我秒杀:“况且,你这么个小胳膊小腿、发育不良的奶娃,看不看也没差。” 我恼羞成怒地转身,走到餐桌边愤愤质问:“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东西,它们叫做备用钥匙?”他由裤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在我眼前晃啊晃。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响地就掀我被子啊!” “我喊了你几遍了,怎么喊也不见醒,不得已就……”说到这,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转瞬一笑,变脸之神速:“小妮子,我倒好奇你做什么美梦呢?睡个觉还咯咯地傻笑。” “……”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便没命。 . 到了戎家老宅,我率先下了车进门。 对于这闷亏,我认了,但不代表我不能生闷气,我又一次地对不起了我的未来老公。 戎家这次倒冷冷清清,只李嫂一个人在忙活。 她见着我来,招呼道:“江小姐来啦,你先坐会,我这就去喊老书记。” 不是自己的地盘,我还是难掩拘束的。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的水果动都不敢动,只一门心思地等着戎老爷子召见。 戎海东进了门,见着我这小媳妇样,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就开始剥。他的指甲饱满清亮,修长的手指包裹着小小的果实,看着竟不像在剥皮,而是在一层层地扒衣……而后,他把剥好的果肉伸到我面前,笑道:“这是温州蜜柑,可甜了。” 我悻悻地看了一眼,头扭向一边,不做理睬。 他也不恼,好脾气地笑笑,自顾自地一股脑塞进自个嘴里,吞吃入腹。 “这都几点了,才过来,我午觉都睡了一回轮了。” 转头,是戎老爷子拄着拐杖姗姗来迟。 “这丫头学校有事忙,就迟了点。”戎海东走上去搀着他老人家,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中。 我笑着喊了声戎爷爷,接着感激地看了眼某人,道:“之前刚开学,事情挺多,所以一直空不出时间来看看您老人家。” “不打紧,学习重要。”戎老爷子笑眯眯。 这个下午,就在戎爷爷对我的学业关心中,以及他娓娓讲述的年轻时代的故事里,渐渐消弭过去。 其间谈到戎奶奶的时候,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竟忍不住摘下眼镜,抹去眼角的晶莹。 戎爷爷小时候吃过很多苦,那时候家里穷,有上顿没下顿的,全靠父亲给一户地主家做苦力支撑,不想,却因一件小事,父亲被地主找人给活活打死,那时候他才四岁。之后只母亲一个人既得挣钱,又得照顾他跟姐姐,外带父亲留下的一位幼弟,辛辛苦苦地过了十年。十年后,母亲也因病去世。临走前,她问那位自己含辛拉扯大、如今已为一厂之长的小叔子,身上可有两元钱,好给她做身丧服。小叔子在上衣的四个口袋逐个掏啊掏,最后掏出来一元八角钱,说只有这么多。最终,戎爷爷拿着这没良心的一元八角,跟着姐姐扯了块白布,再用剩下的六毛买了管黑色颜料,才给母亲做了身黑色的衣裳,只因邻居说逝者穿白色的丧服不是好兆头,而黑布又比白布贵得多。 从此,戎爷爷再也没去过那位小叔叔家,可以说是完全与其断绝了往来关系。他下定决心要有志气,早晚有一天得以出人头地,让这位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好好看看。 之后,某次因缘际会下,他入了中央做着一个小秘书,也从而遇到了戎奶奶,当时中央政委要员的独女。戎奶奶家暗着帮他良多,令他在政界可谓顺风顺水,一路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一开始不知,得知后还因此跟戎奶奶大吵了一架,气的戎奶奶带着刚出生的小儿子回了娘家。 说到这,戎爷爷笑了,恬淡而懊悔,透着对往事的某种追念。“你戎奶奶六十多就去了,我还来不及实现对她相濡以沫的承诺,她就留着我一个孤老头子过这余下的残生。” “孩子,要是你戎奶奶还在这,她一定会更加疼惜你。” 他说这句话时望着我的眼神,那其中复杂的感情,令我捉摸不清。 . 当我正想着这老爷子喊我来,难道就是特意让我做个衷心听众的时候,安妮大美女牵着稚嫩小美女,出现在晚饭时分。 “我掐着点儿来了,还好赶得及。” 她把手上拎着的大盒子摆上餐桌的正中,见着这东西,我才恍然大悟这家人今天找我来的真正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纸提出想让女主打回来,我一直记着呢,看我成全你了~ 公告:应上头通知,下章开始入v,入v当天两更~担心成坑的妹纸可以放心了~!预估全文看完也就是一袋泡面的开销~泡面吃了不好哦,但看文有助于身心开怀哟~╭(╯3╰)╮ 22第二十章 今天是几号来着?不正是10月22,我的生日么! 这家子藏着掖着的功夫做得真足啊,一下午了我竟完全没看出来。怪不得这戎海东非让我今天过来,原来是整这么一出。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老妈告知的? 我一一打量了他们一圈,此刻,心头的感动不断冲击着我,甜蜜融化在嘴角。 “小丫头,幸好东子把你的生日提早支会了我一声,要不爷爷也想不到。”戎爷爷在主位上坐下,继而招呼道,“快坐,都别站着了。今天啊人不多,别家都有别家的事忙活,你的生辰就爷爷做主,我们几个老老小小、简简单单地吃顿家常饭庆祝庆祝。” “谢谢爷爷!您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生日,您还记挂着。”我真诚地对着眼前的老人鞠了一个躬,而后坐下准备用餐,条件反射地过滤掉他的前半句话。 “还有呢?” 我循声抬头,对桌的男人双手环胸,下巴微抬,闲闲地等着我的下文。那德行,我真不想说就像个摇尾得瑟、等着讨赏的京巴一般。 “也谢谢大哥。”我难得地朝他羞涩一笑,对他说出感激的话怎么就让我这么不自在呢。 “还要谢谢ainne和这位小美女。”我笑着掐了掐坐在我身边的奶娃娃的小脸蛋,真是随了她妈妈的好基因,那小模样生的漂亮至极,已能见出长大那就是一万人迷。 “海东上周就让我订了这蛋糕,我想着女孩子吧都喜欢吃巧克力,就挑了个巧克力慕斯的,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安妮给小美女系好围兜,转头对我笑道。 我这人其实一贯不爱吃甜食,但巧克力味的蛋糕,做得好的倒是真不错,一点儿也不腻味,想来这蛋糕的品质绝不会差,更何况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啊。我笑着点头:“恩,爱吃,蛋糕里我最爱巧克力味的了。” “焦个力……恩……妈妈,宝宝爱吃焦个力……”一旁的小美女拍着手,兴奋不已地朝着她妈妈嘟囔。 巧克力这东西,还真是下到牙牙学语上到步履蹒跚的女人们,此生无法抵挡的诱惑啊. “你一夜没睡,白天也不补眠的,这是去哪了到现在才回来?”小白叼着根黄瓜,啃的咯嘣响,又瞟了眼我怀中的三个礼盒,顿时撑大了眼,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哟,这么多礼物!老实说,是不是被人喊出去表白了?” 我一把把三个礼盒抛上书桌,边拆着那个最大的包装袋边跟她斗嘴:“只许你这个有夫之妇又是收情书、又是收礼物的,就不许我这朵纯情的小白花也收一次?姐也是有行情的,ok?”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里面说不定夹着情书呢。”小d从床上一咕噜的爬下来,凑到我身边就捞起一个礼盒。 我也随她。这些都是之前在戎家的时候,吹完蜡烛,他们跟变魔术似的一人拿出一个礼物,弄得我措手不及,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惊喜。 我这已拆开一个包装,是一只咖色的泰迪熊玩偶,不大,高约20cm的样子,毛质的手感很舒服。它着一件英式风格的连衣裙,耳朵处还别着个大红蝴蝶结,衣服的一角用暗扣订了张小标签,上边印着steiff的英文图标。 这个是安妮送的,我猜测着应该是个进口货。还真是女人了解女人啊,这小家伙我喜欢极了。 “毛、泽、东、语、录?”小d扬声念出了五个字,我转头看去,她正拿着一本书不可置信地翻了翻:“我晕,谁送你的这东西?也太有品味了吧,知道你即将申请投入党的光辉照耀下,就让你提前好好膜拜下党的第一代领导人。” 我起身过去抢过书,翻了翻,还真是正儿八经的《*语录》,不过纸张的颜色看着挺陈旧,倒不像是新书。我思忖着当时安妮的礼盒是最大的,戎海东的最小,瞅瞅桌上那最后未拆封的小盒子,我得出结论——这本书是戎爷爷的倾情奉送。 这个老爷子,看来是把收藏多年的古董都拿出来了,真是个有趣的老人家。 “还有一个呢,快拆快拆,拆完再好好拷问你。” 我拆开那小盒子,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玫红的方形绸缎外盒,还没打开,小d就嚷嚷着:“哇,我猜肯定是条手链!” 小白也凑过来,挤在一旁探着头道:“盒子不算小,我觉得是项链。” “你们都错了,最大的可能是脚链!”对于某人送的礼,决不能以平常心去对待。 揭开盒盖,我们集体脑壳当机—— 一卷纸嵌在其中,由大红的缎带系着,还在正中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除了这卷纸,并无其他任何东西。而这卷纸呢,是一样比任何礼物都来的实际的东西。 它,就是人民币。 我们三直接在风中凌乱了…… “牛,此人太牛了,我怎么就没个送我这礼物的追求者呢?”小白嫉妒地把最后一段黄瓜整个塞嘴里,愤愤地咀嚼着。 “你这到底是谁送的啊?除了第一个礼物,后边两个都是极品哪。”小d笑的差点岔了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捂着肚子。 我边数着钞票边说:“今天被我那继兄请去他爷爷家做客了,其实是打着做客的名头给我庆祝生日去的,喏,都是他们送的。” “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哦!”他们俩异口同声。 我刚说完谢谢,接着就“靠!”了一声。 “怎么?” “一共是二千二百二十二元整!”我甩了甩手里的一叠票子。 “……” “其实吧,你继父家的人对你可真好,尤其是你那哥哥,又帅又有钱又体贴,刚开学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想到把我的号码要去,以备不时之需。” 我叹了口气,拍拍小白的肩膀,一副你太不了解他的表情:“拜托,他哪是以备不时之需啊,根本就是需要我做苦力的时候能随叫随到。”但想到戎爷爷、戎叔叔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我又是另一种语气,“不过我继父家是真的对我很好,完全没把我当做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看待。” 晚上睡前,我犹豫一阵,最终还是给戎海东发了条短信:“今天谢谢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大学的期末,对于一个平时上课都在看小说玩游戏睡觉的人来说,那就是末日的到来。 考试周其间,图书馆人满为患,据说为了占位,很多人每天五点多就起床,在门口排起了长队。为什么是据说呢?因为我从没早起过,也从没排过那长队,能找到一个帮我占位的人就找,找不到就拉倒,在宿舍复习就是。 最痛苦的莫过于某门科目考试的前一晚,那绝对是我们宿舍整个学期最认真最刻苦的读书之夜。幸运的话能凌晨睡个两三小时,不幸运的话那这整个晚上都将面对着高数的微积分、大学物理的刚体动量矩守恒定律等等等等。 当然,考试期间也有娱乐项目,劳逸结合嘛,譬如我们文娱部就组织了一次聚餐,地点在以物美价廉著称的傣妹。为了省钱,我们女生每人带着个大包,先上超市把丸子之类的荤菜和饮料藏在里边,光明正大地在傣妹点了一堆的素菜,而后又偷偷摸摸地把自带的荤菜摆上桌。 那一顿由于丸子买得太多,大家个个都吃到想吐,声称一年之内再不会碰这东西。 而也是在这顿饭上,老大竟向我打听起安妮的消息。我这才恍然,那次开会他喊住我而说不出口的原因,竟是这个…… 我赶忙规劝他,安妮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还是别有什么想法为好。老打听后挺落寞,道了一声“唉——又错过一绝妙佳人。” 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这是唯一一门不用熬夜复习的课程,靠着高中的老本,我们宿舍集体表示拿下无压力。所以这一晚,在明天即将各回各家的这一晚,亲爱的小d同学爆出一震惊消息——她的男友要请我们一块吃顿晚饭。 我跟小白听后,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谁都没看出她已是个恋爱中女人该有的样子。 这人绝对适合上保密局工作。 在我跟小白的严刑逼供下,她招了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男方是c大医学院的,两人是高中同学,本来高中就有些小暧昧,到了大学后,又离得这么近,时不时会一块吃顿小饭呀,一块上上自习呀,不在一起的时候也能聊聊手机扣扣呀,反正这么接触下来,没感觉也变得有感觉了,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这倒令我想起来许久没联系过的冯越,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在一次扣扣聊天中,他开心地告诉我他跟谭佳佳走到了一起,我问他他的前女友呢,这么快就忘了?他说人家都已经有男人了,我还守着干吗呢。 虽然这话在理,他能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我很高兴,但是当时还这么伤心的死去活来的,这么快就能说放就放进入下一段感情,这感情的对象还是我的好朋友,我真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反正好友夫不可欺,再加之本来也就是少年时的懵懂之情,我也就完全把他当做普通的老同学来看待了。 又一次来到大学城饭店,跟着小d进了一间包厢,里边竟坐着四个男生。 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由于我们的打断一一望过来。我一眼就与其中一位男生的眼神相撞,俩人皆为之一愣。 “你们认识?”小d见我站着不动,奇怪地看看我,又瞅瞅他。 23第二十一章 “苏同学,真是好巧。”我朝那男生笑道。 “江敏,你是……嫂子同宿的?”苏延锦站起身,不确定地问。 “嫂子?”我转头看了小d一眼,心说行啊,都被人喊嫂子了,还不把你给得瑟死。“对,我就是她的舍友。” 自从那次合作后,我也试着跟这位小苏同学短信交流过,可是他的回复要么是恩,要么是哦,再要么是好的可以,纵然我这么话唠的类型,也不得不宣告弃权。 但就这么放弃眼巴巴盼着许久的肥肉我又不甘心,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引人躁动的夜晚,在宿舍那俩崽子的煽风点火下,我按耐不住鼓起勇气,最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是这么说的:苏同学,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你不觉得现在的生活还差点什么吗?你想找个女朋友陪你度过这漫漫大学生涯吗? 在我忧心不安地等待中,那边一条消息回道:呃……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的,真对不起呀。 我的一颗玻璃心就这么碎的七零八落,胡乱地找了个借口回去:哎呀,真不好意,刚才我正洗澡呢,是我们宿舍的看我手机放在那,一时兴起瞎捣乱的。 我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再纠缠就是不要脸了,自那后我就再没联系过他。 哪想今天会在这碰上,说实话,还真有点尴尬。 “看来你们早认识?真是猿粪哪!”小d的男人很清瘦,带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来来来我做个介绍,这两位都是我们家小d的舍友,”又转头对着我们嬉皮笑脸,“这边都是我们宿舍的一群狼。” “滚,你这禽兽别把我们也拉下水。”坐他旁边的男生不满地踹了他一脚。 看得出来,他们宿舍的感情也很好。 整顿饭吃得倒是很欢乐,我也豪气万丈地喝了好几杯啤酒。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借酒消愁,我那是高兴!高兴考试周终于结束了,苦逼的日子总算遇见光明了,明天总算能打包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去! 要说我这人吧,遇上喜欢的,在没把握之前,我不会投入太深的情感,尝试过,不成功,也许当时会有些小失落,但第二天睡醒,之前的一切立马成为浮云,日子仍旧积极向上地过。真不知该说这是理智呢,还是乐观? 小苏同学就坐在我旁边,我也许喝得有些多了,头晕晕乎乎,意识倒仍旧清醒,只不过愈发的话唠了起来。 我一掌拍上他的肩膀,他正夹着的一筷子牛肉恰好被我这掌力给震了下来。我憨憨地笑:“苏同学,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往后还是朋友是吧?” 他瞥了一眼周围一圈不明就里,但仍等着看好戏的同志们,温和地拽下我的手,把我扶正在自己的位子上,道:“江敏,你有些醉了。” 我不依不饶地又把手拍上去:“你到底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点头反问:“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我认真地眨了眨眼说:“恩!好像是这样的!”转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确认下嘛,免得以后碰上面你会尴尬。” 风卷残云后出了饭店,一阵冬季特有的西北风迎面吹来,刚才还热烘烘的头脑一下清明不少。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那帮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小d跟她的新男人黏黏糊糊,小白被另两个男生围着转,徒留我跟小苏同学落在最后。 挥去了对他的那份心思,又加之刚才的醉言醉语,现在反倒心平气和,真把他当一位普通朋友来对待。 我也不刻意地去找话题,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句,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反倒歪打正着地挖掘出我们两共同的爱好,譬如五月天,譬如某部追了多年的动漫。这兴趣一来,话题也就跟着来了,我这才见识到,原来闷骚如他,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也是能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 他甚至还答应若是那坑了多年的动画更新了,他会通知我。 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我这次倒是真的不再有别样心思,多这么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感觉还挺好. 英语考完后,已时值一月中旬。今年过年早,二月不到就迎来大年夜。这个年,我只见了戎海东两面。一次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一次是初一在戎爷爷家,而初二到初六,我一直在自个奶奶家陪着他们老两口。 据说戎海东圣诞前就出了国,在欧洲的某个小国家陪他母亲过洋年去了,年三十那天才赶回来。 直到这会,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父母是离婚的啊,他妈妈并不像我爸爸一样已离世……比起我,每年能见到母亲的他,着实令我羡慕。 从小我就盼着过年,每次过年原本紧缺的手头就会日渐丰裕。当然,小时候拿到的压岁钱,都被老妈以我还小她来帮我保管的名义给没收了;等到了高中时期,情况有所改观,她会拨出其中的两三张给我,作为我来年的零花钱;而大学是最灿烂的时期,统统落我手,她再不觊觎了,只吩咐了句:好好存着,别乱花。 而今年又是我有史以来,收红包收到最手软的一年。我光数那一张张的红票子,就足足用了五分钟,反复数了三遍才定心。等年后银行一开门,我就办了张存折,留下两千的领用其他全数存进去。 要说老妈每月都多给了六百,也该够了,一开始我倒也能控制着花,但之后时不时地跟舍友逛个街、吃个饭,便再无月盈余,摇身一变成月光。 所以我不得不把这么大数额的钱送银行,存折留家里,让自己在学校想花也花不上。 浑浑噩噩地过了个寒假,胆战心惊地查了各科成绩,看着擦边球的大学物理分,我不禁捏了把冷汗。当再次回到学校,回归咱522宿舍的怀抱,一时竟感觉无限美好。 三月底的时候,许久没联系的戎海东来了个电话。他让我清明先别急着回家,他会来接我。对于某人这次诡异的殷勤,我莫名其妙,刚想客气地拒绝掉,他又抛了一句话过来,差点没把我给噎死。 他说——听话。 …… 没几天,妈妈也来了个电话,说今年清明她晚一天再带我去扫墓,清明当天戎海东会来接我,我们将跟着戎家去拜祭下戎奶奶。 之前的每一个清明,都是我们家跟奶奶家的亲戚一块去的。今年的情况不同,我想妈妈是不愿再与奶奶家的人碰面,所以把时间推迟了一天。 去看爸爸那天,我难得的自动自觉,起了个大早。 戎叔叔由于身份尴尬,便是由戎海东开车送的我们。 途中,他下车去买了两束花,交给妈妈道:“曹阿姨,其中一束是我们戎家的……” “恩,我明白。”妈妈陡然打断他,显得有些急迫,如果我没看错,她似乎还紧张地瞄了我一眼。 今天的天气一早就尽显阴郁,等到了墓地,已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雨如绵,打在身上倒并无多大感觉,只是站在墓碑前,深深地凝视着碑上爸爸的照片,那永远停留在三十八岁的笑容,这春雨便成了催化剂,令我压抑许久的思念又不断地冒上心头,心境便如现下的天气一般,不见晴空。 回到家,午饭扒了几口我就恹恹地回了房。 晚饭也依旧如此,但正要踏上楼梯的脚步,被一人给强行唤住了。 戎海东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上来拽过我的手腕带往大门,只跟老妈打了声招呼:“曹阿姨,我带这丫头出去消消食。” 他一路把我拽上了车,也不说去哪,我也不问,今天我实在是没精神头搭理他。 车停在了一处灯火璀璨的夜幕下,他熄了火,取了根烟已叼上嘴还没点火又扔了,只平静地说了句:“这里是新建的公园。” 我闷闷地“恩”了一声,搞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听说里边有全国最大的摩天轮,你不想去看看?” 这话听着怎么语带诱哄? “你把我拉出来到底想干嘛?就为了来这看看?那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一点都不想看,这样可以走了吗?”当一个人想静静地呆着而不得,心下烦躁,就不免有些竭斯底里。 他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双黑眸中的神采与夜色下的霓虹交相辉映,明灭不定。他忽而勾起嘴角一笑:“可是我感兴趣。” 有些人,软硬不吃,便称之为皮厚。眼下这人当之无愧。 我愤愤地想着,可也不得不跟着他下车,只因他说了句:“你可以不下来,我就当做是妹子向哥哥耍赖,请求抱抱的小手段。” 24第二十二章 这个公园好像才新开放一个月,加之今天天气并不算好,一路走来只稀稀散散地见着几个人,在摩天轮售票处排队没一会就买到了票。 我心情其实被他这么一搅和,已恢复不少,心下对这不断变换着绚烂光华的摩天轮也期待不已,但嘴上仍免不了别扭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一大男人,竟跟个小屁孩似的要来坐摩天轮?” 他还没回话呢,周围等着下一轮的成年乘客都齐刷刷地看向我,特别是大男人们,那眼神,啧啧,有透着尴尬的,有透着愤愤的,更有透着委屈的…… “这么说来……你不想坐?行,在一旁等着我吧。”他凉凉的口气,要笑不笑的表情。 我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票都买了,怎么能浪费呢。” “我都不怕浪费,你怕什么?”他看了眼我拽着他胳膊的手,一脸的闲适。 我瘪瘪嘴,真不该跟这人较劲,哪次我占过上风了? “我们是一家人嘛,都一张户口本上处着的,你的钱不就是一家子的钱么,那不也就是我的钱么,我的钱我当然心疼啦。既然你买都买了,那么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这摩天轮,我还真坐定了。”我说着就要去抢他手中的门票。 他眼疾手快,迅速地把拿着票的手举高,仗着身高的优势,轻松地看着我在他身前跟个兔子似的跳脚,偏偏怎么也够不着。 间隙他还加一句:“谁告诉你我们一张户口本上的?不知道别乱猜。” 就在我气喘吁吁,心下愤愤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灵光陡然闪过,我不怀好意的小眼神默默瞟向他正对我的某部位。 我出手如梭,带着骄傲的心情两手直捣其腰窝,就等着他受不住痒一下松了手,我便正好趁虚取票。 可我挠了好一阵子,他仍旧手举得高高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哼都不哼一声,只那眼神由先前的不解转为淡定。 看来这人不怕痒? 就在我无比泄气地想放弃的时候,一个不查,小腰上一阵酥痒,接着我就控制不住地“哈哈……”笑出声来。 “别……别啊……我怕痒”我躲闪着他的手,可是一只手臂被他钳制着,脱不开身,只得另一只手反复拨开他的手,身体不断地扭动着。 “好吧……我错了……哥哥我错了……你快停手啊”我笑的肚子都疼了,实在撑不住,不得已放出求饶声。 他总算收了手,待我擦干笑过头的眼泪,缓和下来,他才不咸不淡地说:“想打我的主意,丫头,你还嫩了点。”. 等我乖乖地排着队,发誓今后再不敢招惹这尊神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群众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俩。我咳嗽两声,兀自装作一本正经。 摩天轮总算停住,一拨人下来一拨人又涌上。 戎海东给了检票人员四张券,领着我上了一个标有vip的蓝色轿厢。我暗想,这人果真不吝浪费,为了不跟陌生人同处一室,还白白多买两张票。 进了轿厢,我才知道外头看来这么小小一个轿厢,内置却齐全,包括液晶电视、空调、电话,甚至还有个小冰箱。 戎海东靠着一侧座位坐下,如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两罐饮料来,递给我的一罐是番茄汁,他自己的不知是什么,原谅我这有限的英文水平。 这罐番茄汁温温的,并不冰凉。今天的天气导致温度也直线下降,可我并没有加衣,因此手冻的冰冰凉。现下捧着这罐带着他体温的饮料,加之室内的暖意,不禁浑身一个哆嗦,舒服不少。 摩天轮开始启动,我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趴在大窗上往外瞅了会,可是因为刚启动,离地面还没多远,尚看不到什么想象中的夜景。 我又一旋身坐回座位,他的对面,有一口每一口地品着那罐饮料。 “你……怎么突然想着带我上这玩?”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过? 他也抿了口饮料,面朝着我,目光却是聚焦在我身后的夜色上:“从高处俯览夜景,不管什么不愉快都会随之消散。小时候,每当我非常的想lisa,我就会跑到大院附近的一座高楼最顶层,静静地看一看那座城市,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渺小,我便觉得她离我并不远,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收回目光转移向我,嘴弯带着浅浅的笑,“哦对了,lisa是我远在他国的母亲。” 难道他是见我今天扫墓归来心情不好,想试着自己用过的方式来纾解我?我如此猜测着。 这个哥哥,我真不知该怨他的多管闲事呢,还是该喜他对我不走寻常路的关心? “唔……我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我支吾道。 他了然地挑着眉:“你是想问我爸妈为什么会离婚?我妈又怎么会跑到离我们这么远的地方?” 我点头。 “唔……”他沉吟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措辞,“怎么说呢,不适合吧。lisa向往着自由,她是名自由画家,时常为了素材灵感世界各地跑,而我爸很传统,他理想中的妻子,就是如你妈妈这般的贤妻良母。他们当初的结合,是我奶奶一手促成的,lisa是奶奶的干女儿,从小就喜欢我爸,而我爸那时也年轻,又是个听话惯了的,再加上奶奶身体不好不想忤了她老人家的意,即使不爱她,也答应了这门婚事。” 他把喝空的铁罐扔进一旁的垃圾箱,手舒展开来架在身后的靠座上,继续道:“从我会说话起,lisa就让我这么喊她,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不能叫她妈妈,别的孩子都是这么叫的,她说那是因为她想跟我如一对朋友般相处,不想因为这声妈妈让我对她产生敬畏,母子之间产生隔阂……其实,他们的相处很和谐,我从没见过他们吵架,但就是这样的和谐,令lisa受不了,她不再对爸爸爱上她抱任何希望。在我九岁的时候,她背着画板去了某个小国家,在那认识了她现在的幸福。” “你不怨她吗?她可以不要这份婚姻,但竟连你都抛下了?” “也许曾经怨过吧,但这怨太小,小到我都不记得了,年纪渐长后对她更多的是理解。况且,她现在过得很不错,我想这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他眯着眼,看我的眼神转为戏谑,“你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啊,有时候做人不能总为别人活,一辈子这么短,为什么就不能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呢?” 我手一摆道:“嘁,最不爱听大道理,反正我只知道,将来我要是做了妈妈,我一定不会抛下我的小孩远走高飞。” 他摇摇头,并不理会我的稚言稚语,调笑着说:“才多大就想着当妈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这时摩天轮已快升到最高处,我“哇——”一声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流光璀璨、万家灯火,还真如他所说,在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夜景下,心灵如受到洗礼般,卡着心头的杂质都得到了沉淀。 此刻,我真想我能有一双翅膀,就这么俯冲下去,飞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爸爸还在,这里一定是我们一家三口一块来……”我望着窗外喃喃道,又下意识地回头给他解释道,“哦,我没有排斥你们的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他打断我,换了个姿势语带笑意道,“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下?”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缓缓地说起了我的故事,关于我跟我爸爸的故事。 故事很多,有小时候我考了双百分,爸爸骄傲地把我举起来转圈;有我调皮在学校犯了错,他也不生气,只是扶着我的头细细开导;还有我陪他开着出租做生意,上来个我的老师,他朝我做着噤声的手势让我别吭声,我很聪明地什么都没说,不然车钱就没了…… 说着说着,酸意又冒上眼眶,眼圈禁不住地红了。 “你……” 他话还未出口,轿厢竟剧烈的一阵晃动。我正单脚站着,另一脚跪在座位上,这一晃动,不妨直直地往对面的他身上摔去。 电光火石间,我扒住他的肩膀,脸颊蹭上了他一边的侧脸。 “怎么回事?”我跨坐在他腿上,攀着他的肩膀边直起身边问道。 他没出声,我却隐隐地察觉出耳边的呼吸似乎滞了滞。 待我与他面对面,我这才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是有多暧昧。 轰——我能感觉双颊一下如火烧,心跳也跟着加快。 攀着他的肩想要尴尬地起身,可他的双手在我腰后交叠揽着,竟是没想着放开。 我抬起还未擦干的泪眼看他,想说的话卡在喉咙。 外边是五光十色的绚烂,里边是他的眼神,熠熠夺目,不下于灯火。在这样的注目下,我竟觉得酥了,起身的力气全无。 他温热的指背摩挲过我的眼角,音色低哑地喃喃着“别哭了,都说出来就好了”,脸庞也随之越凑越近。 我心如雷鼓,因为我能预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也许是夜色太美好,也许是印着昏黄灯光的他的脸太柔和,也许是现下我很需要这样一个人的温暖,我觉得,我抗拒不了。 闭上眼,感受着唇上对方暖暖的柔软,两人的鼻息交缠,我紧张的身子微颤,感觉整颗心都快要不是我的了。 此刻,全身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唇上:他的唇抿着我的,他的舌挑拨着我的,他的牙齿轻轻地扯了扯我的……我僵直着无所适从,一切由他主导。 当他的舌尖掠过我的齿背,轻喃着“张嘴”,随后湿热的舌趁虚而入时,我才知道他那罐饮料是咖啡…… 苦涩的咖啡同酸甜的番茄汁混在一起,竟有着如催.情剂般的效果,我明显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几乎想吸取我口中的每一处番茄余味,以他的咖啡清香替代。 室内的背景音乐已换了首歌,清新的女声正唱着:好像身不由己不能自主很失败,可是每天都过得精彩…… 我想我这,算是身不由己吧—— 25第二十三章 当我回到学校,仍觉得有些神情恍惚…… 我——就这么把自己的初吻给献了?我想留给未来老公的初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了? 想起那晚的经过,我还会经不住地脸红,顺便忏悔着自己的没原则。 我还记得要不是检票人员上来敲门,我跟那人的吻估计还会缠绵下去…… 五分钟?十分钟?到底是吻了多久啊—— 当我从他腿上跳起来,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唔……对不起。”话一出口,我就觉得错了,怎么是我跟他道歉呢,明明是他起得头应该是他跟我道歉才对啊!但转念又一想,要不是我晃到他腿上,他也不会被挑拨……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哟。 对于轿厢晃动的原因,检票人员的解释是,天气不好风太大吹的。 …… 行,我看我只有活该认栽了! 在我说了那句对不起后,他原本几许雾蒙蒙的眼中恢复清明,缓缓站起身拂去衣角的褶皱,踱步到我身前,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直看的我毛骨悚然才掀嘴一笑:“你道什么歉。”说着还伸手过来,想拍一拍我的后脑,但被我一吓躲开了,因为我以为他还要…… 我尴尬地回以一笑,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这一刻我真觉得我词穷了。 我们可是名义上的兄妹啊,你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啊这? 一路无话地到了家,第二天本来是可以坐他的车回省城的,可是当前的境况我哪敢面对他,从未有过地起了个大早,自个儿乘火车回学校去了。妈妈还为此看了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我说刚知道学校有事得提早走。 这一天我都在补眠,车上补眠回到宿舍再继续。我不得不承认,昨晚我失眠了…… 作孽啊,这件事就让它这么揭过去吧,不准再想了江敏!. 大二开学前的暑假,软硬兼施的求着老妈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小白大一下学期就带了台来,我跟小d蹭了她半个学期,怪不好意思的,在学校的业余时光也实在难捱,这台笔记本一到手,我顿时觉得往后的大学生活光明灿烂起来。 大一时我积极奔走于各大校园活动,没办法,一入文娱部深似海,被逼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新鲜心理。到了大二,新生时期的新鲜劲一过,我便又恢复了宅女本性,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任是陈老大硬想把副部长的头衔安给我,我不出现他也没办法。 在小白的带领下,我玩起了那时风靡一时的某舞蹈类网游。本来,从来都是玩强悍型游戏的我,对她推荐的这款游戏很是很鄙夷,因为这游戏并不需要动什么脑筋,每次我都只见着她把方向键按得“啪嗒啪嗒”响,便没其他的操作。但有一段时间又玩腻了之前的游戏,实在是上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拷了那款游戏来。 这款游戏号称一夜情发生率极高,因为它的聊天功能甚是强大。大学的宅女都是寂寞人氏,就冲着聊天功能强大的说法,我也准备试试,一试就试上了瘾。 对于整个大二的印象,我基本就是在这款游戏中度过的。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令我不忍回首的事,或者应该说是人。 这个人是大一的一位学弟,跟我同一个专业,自从一起上过一堂选修课,他恰好坐在我旁边聊了几句后,他就开始了令我头疼的死缠烂打。发短消息还是好的了,最令我无可奈何的是打电话,一通电话过来各种耍赖撒娇啊。 没错,就是撒娇! 他一定要让我跟他处,我说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人家直接当耳旁风,说不喜欢可以先接触嘛,你要先给我接触你的机会啊。我又说我一开始没感觉的再接触也是不会改变的,你还是找别人吧,学校里这么多漂亮的学姐,怎么非扒着我不放呢。他就开始娇言娇语:不要嘛,我就是要你,要定你了,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 …… 每次电话讲到这我就觉得我要疯了,导致那一段时间一来电话我就恐惧烦躁地揪头发,头发都抓下来好几搓。我思忖着,再这么下去,我不疯也得成尼姑。 某天晚上,电话又来了,我正在扣扣上跟小苏同学商量着六月底五月天的演唱会,一见来电显示,我突然灵光一闪,啪啪啪在电脑上敲着键盘,对另一头的小苏同学说:借你一用哈! 也不管他连发了两个“??”,我接了电话就朝那头不耐烦道:“我有男朋友了,你别再打了!” 他不信,说我找借口,我就直接报上小苏同学的学校专业,就差名字没说,他说从没见我跟哪个男生走得近,意思是还不相信。我略一思索,直接道:“你想眼见为实的话,可以明晚六点到大学城饭店,我会跟他在那边吃晚饭。” 哎,果真是各花入各眼么,我真想不明白他看上我哪了,我改还不行吗? 挂了电话,我就在扣扣上跟小苏同学解释了一番,并且让他明晚一定要帮这个忙,正好那顿晚饭就算我的回报。他本来犹豫着说这样不太好吧,被我直接无视说就这样定了,明天五点半你们校门口见。 第二天,我特地提早了五分钟出发,没想到小苏同学已经等在我们的校门口了。我问:“不是说在你们校门口吗,你怎么这么早就等在我们校门口了?” 他今天穿了身白t配磨白仔裤,简简单单的搭配,但就是能显出与众不同来。用我们宿舍小d的对他的评价,总结为四个词:高,白,干净,洋气。 “我们提早下的课,就直接过来了,也没等多久。” 在大一那次的宿舍聚会后,我跟他已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有时候还会两个宿舍一块出去唱唱歌吃顿饭,平时扣扣上见着也会聊一聊。 认识久了,才发现他相识之初的害羞啊腼腆啊统统都是装的,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当时也不熟,又是在那样的情境下跟他认识的,他会不自在也理所应当。其实他这个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温润润的,但一旦犀利起来,蹦出的话能把人噎死。 比如现在,坐在饭店的方桌上,我正对着门口,看着那学弟进来了,就立刻假装在嚼菜含糊着对他嘟哝:“来了来了。” 他回头瞟了一眼,正跟那学弟眼对眼一个交接,而后那学弟睁圆了眼,他倒是淡漠地转回头夹了颗青菜对我说:“怪不得你看不上他,那身高,你高跟鞋一穿直接藐视,那身材,比你还弱不禁风吧。”不紧不慢地咽下青菜,他又一笑道,“不过,女生不是都有母性光辉的吗,他作为母性发挥的对象真合适,你可以考虑考虑。” 这时那学弟恰好从我们这桌走过,他还有两个同学一起,估计他也是借着吃晚饭的由头来探查,苏同学的话音虽不大,但离得这么近正好被他字字听了去,我就见他的背影抖了抖,默默地跟着他同学上了里桌。 太毒了,真的太毒了!此刻,我第一次对那学弟起了怜悯之心…… “你这简直就是人生攻击啊。”我抿着筷子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对面的深藏不漏之人。 他怔了怔,露出腼腆的酒窝:“会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又装!原来装也是病啊,会装上瘾……. 吸取了大一的教训,大二的期末我就提早了一个月开始复习,当五月天的演唱会来临之际,我便能抽身去现场好好high一场,也正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紧张的神经。 两张票都是小苏同学买的,我要给他钱他没收。由于演唱会要到很晚,再加上回校的路程,肯定赶不及宿舍的关门点,于是在附近预定的一家连锁酒店的费用,我就主动承担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他买的竟然是内场最前排,我那酒店的支出一比,简直就是个屁啊!我打算着等回到学校,我还是要去取了钱还人家的。 演唱会全场爆满,由于坐在最前排,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的感受都是最棒的,甚至还有一次与阿信手捧手,我差点没激动地晕倒。 一首首耳熟能详的歌记载着我们每一位听众的回忆,每首歌的□,我们都挥舞着荧光棒跟着高唱,似乎生活中的所有不愉快都抛在了脑后,只想就这样听着歌唱着歌,直到地老天荒。 出了演唱会,我仍旧意犹未尽,满头是汗地对一旁的小苏同学说:“听说十月份还有阿妹的演唱会,到时还来不?” 他也显得兴致高昂,但刚才一直跟着唱了全场,所以现下的嗓子有些喑哑,只点了点头说了声:“我先去买瓶水。” 我由于整场都兴奋过头地站着,腿酸的不行,就想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等着,只冲着他的背影嚷嚷道:“帮我也带一瓶!”. 酒店穿过两条街就到了,但今晚星空璀璨,加上雀跃的劲头还没平复,一点儿睡意也无,我们就一路慢悠悠晃悠悠,有说有笑地龟速挪到了酒店门口,途中还在一家24小时超市买了些贡丸填填肚。 “诶?你那串是什么,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我刚才怎么没发现呢?”我们一人手上拿着一杯台湾贡丸,我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眼见着他那里有一串外形很诱人的粉色丸子,就想把自个儿的竹棒往他的杯子里叉。 此时我们正要进酒店大门,远看着举止亲昵,不了解的一定会往歪处想。 “这不是……戎家小妹么?” 我停下动作回头,还真有个不了解的出现了。 “你们怎么在这?好巧啊。”我暗道一声遭,但还是机灵地打了声招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话的人我见着眼熟,但想不起是谁,倒是他身旁那人,熟的不能再熟。 自从清明那次之后,我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索性他住在省城,假期里在家也碰不上面,难得的在家里或者戎爷爷那见着了,我也只是打个招呼,接着就要么回房要么假装专注地做着别的事。 “是好巧,你这是……”那位眼熟兄瞥了眼酒店的招牌,又眼神暧昧地在我跟苏同学之间溜了一圈,笑嘻嘻道:“跟男朋友出来?啧啧,现在的孩子啊,也忒开放了点。” 我刚想解释,却被一直没出声的某人打断。 他面无表情,只轻轻地吐了句:“几个月不见,你倒是出息不少?” 26第二十四章 “呃……这位是我同学,我们刚一起看完演唱会出来,来不及回学校了所以就只能上酒店住一晚。”我不敢与那人对视,就径自看着眼熟男解释道,又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我们开了两间房,两间。” 这两人一个白衬衫一个黑衬衫,跟黑白配似的,领带都松松的挂在脖子上,领口的纽扣也开着两三颗,皆是一身酒气,人看着却并不显醉意。 “江敏,他们是?”小苏同学皱着眉询问。 我指了指戎海东:“这位是我……哥哥,”接着示意另一人,“这位我不认识,应该是他的朋友。” 他会意,舒展了眉转向他俩礼貌地颔首:“你们好,我跟江敏只是结伴上体育场看了场演唱会,明天一早就回学校了,请不用担心。” 我附和着猛点头。 “诶,你自己看着办吧。”眼熟男这回不发表见解了,抬起一只胳膊搭在戎海东的肩膀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同学么?多大了?”戎海东总算把目光从我身上转移,看向小苏同学,神色莫名。 “十九……”小苏同学微愣了下,诚实回答。 “哦——”戎海东拖长了音,一副了解的表情,一直淡漠的脸上总算扯出一抹笑意,“我说怎么看着像高中生,原来比这丫头还小一岁啊,那你拿什么让我不用担心?” “这跟年龄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小苏同学看看我,眼中带着“你哥是什么意思?”的询问。 “没关系?”戎海东冷笑一声,“你不知道酒店有很多神志不清的醉汉吗,一个不小心敲错门,这傻妞又看也不看就把门开了,后果……你有想过?” 他上下打量了小苏同学一阵,又斜我一眼继续道:“一个孩子领着另一个孩子,半斤八两。” 小苏同学还想说什么,我拉了拉他,摇了摇头,转而对巧遇的两位瘟神说:“这年头未成年的都结伴出去自由行去了,我们两个手握身份证的,上酒店住一晚应该没什么事的,你们想多了。唔……都快半夜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回学校给大哥打个电话报平安总行了吧?” 说完我还装作打了个呵欠,很疲累的样子,挥挥手转身推着小苏同学就要进酒店。转身的瞬间,我无声地嘀咕了句:打电话?报平安?报你妹啊!多管闲事多吃屁! 脚步踏出一步,没反应;第二步,还没反应;正当我喜滋滋地走出第五步,顿感如蒙大赦般的舒了口气时,身后轻飘飘地一句话让我还没舒完的那口气又卡在了喉咙口,直接变为一个响嗝打了出来。 我陡然觉得,怎么好像吃屁的是我呢…… 他说:“前几天曹阿姨还给我通了个电话,说你凡事没个讲究,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这样最容易出事。之前刚入大学还好,一切都还陌生会有所顾忌,现在呆了一年多了,肯定是随心所欲地胡来。她说你在学校她管不到,让我多关照着,有什么事就跟她报备一声,管不了的她来管。你说——这算不算是我管不了的?” 我那一个嗝打出就没再停过,我这才知道——我这是被吓得! 老妈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t▽t我真是你的亲闺女吗?! 恹恹地小踱步回去,咬着下唇低着头轻声问:“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宿舍也回不去了,你总不能让我们睡大马路上吧?” 你个怂货!说完我就暗暗骂自己,你就跟他说你打呀你打呀,我就看着你打小报告,你要不打我还跟你急! 好吧,以上只是我个人的反抗小心思,事实上,外表我仍旧是一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悉听尊便样。 “哎呀,你家戎哥哥怎么会让你睡马路呢,当然是睡他……”眼熟男接下来的话被戎海东凉凉一瞪噎了回去,也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反正立马话一转换了个,“当然是睡他家啦,他家多舒服啊。” 舒服个屁,就一张床,去了三个人怎么分? 想到这我就脱口而出:“可是他家只有一张床,我们有三个人……”还没说完我就意识到我这话歧义了,猥琐了,三观不正了……猛地一下打住也不能解释,说不定人家没往那方面想呢。 戎海东有没有多想我不知道,倒是那眼镜男一点就通:“三个人好啊,三个人才……”他又再次一句话噎住没能说完,这次不是被某人瞪的,而是他搭在某人肩上的手臂被肩膀的主人一个箭步,出其不意地挪开,他防不慎防身子倏地向一边倾斜下去,差点没跌个狗啃泥。 “臭狐狸,我要是摔残了看谁帮你打理那破公司。”他跌跌撞撞地直起身,抱怨归抱怨,人倒是安分了不少。 我偷笑,暗骂活该,叫你多嘴叫你猥琐叫你三观不正! 戎海东看都不看他一眼,漠然地我道:“谁说三个人?一个成年男人,还不敢一个人住酒店?”他说后面的那句话时,虽并没有看小苏同学一眼,但有头脑的都能听出来意有所指。 我不屑地暗哼一声,刚才还说别人是孩子呢,这会又成成年男人了,真善变。 小苏同学也绝对是有头脑中的战斗机,略一思索便对我说:“你哥说的都有道理,女孩子住外面也确实不安全,要不这样吧江敏,既然你正好碰到你哥了,就跟他回去吧,本来我们也是想能回校就回校,订酒店也算是无奈之举。” 他这么说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跟着某人回他家的一路上,我都在想着今天是不是我的倒霉日,这个城市这么大,一天的时间这么多个点,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时间地点都能凑齐了撞一块了呢? 再次来到他家,我不禁盘算着这是第几次了?他生病是第一次,来补眠是第二次,这算是第三次了吧?近两年没有来过,一切倒都没变,还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跟他的人一样。 都说一个人家的样子能看出一个人的行为习惯,这么说来,由我们宿舍就能看出我们宿舍三人组跟这位绝对是两个空间的不同人种。 “那啥……我睡哪?”我站在玄关处还不肯进去,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又得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我还有些犹犹豫豫。 他已换了鞋进屋,上厨房取了个杯子出来,又打开冰箱拿了壶冰水连倒两杯咕咚咕咚下肚。就在我以为他喝完总该回答我的问题了的时候,他又直接进了卧室,接着就听见里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靠!人家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自顾自冲凉把我晾一边了! 什么人啊这都?硬是多管闲事地带我回来,却又不管不顾,我呸!老娘自力更生去! 我脱了鞋也不换一双,就直接光着脚,咚咚咚地也学着他去取了冰水,却并不用杯子,直接仰头对着壶口就大口大口地灌下肚。完后抹了把嘴,感觉解气不少,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喝完水,我就不知该干嘛了。要说睡觉吧,一来我没洗澡,二来之前巧遇的惊吓加上现在冰水醒脑,估计躺下去得翻来覆去好一阵入不了眠,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睡沙发啊!我深切地觉得,一个人处在这么大的客厅睡是一件很没有安全感很恐怖的事情。 我这边正纠结着待会他到底会不会学学孔融,把床让给我,那边他已经汲着拖鞋出来了。 我回首看去,又一惊转回头,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 他、他怎么□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他不知道给上身穿一件衣服遮掩吗?他不知道虽然他正擦着头发,但那些水珠还是顺着湿嗒嗒的刘海滴了下来吗?他不知道那水珠经过锁骨,凡是流淌过的地方都泛着透亮的莹光吗?他不知道它们径自消失在浴巾中虽然再看不见了,但越是要露不露的越是令人遐想吗?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有个对此情景承受能力极弱的黄花大闺女处着吗?? 这怎么跟我某次做的春梦这么像呢,只不过对象换了一个…… 胡思乱想了一阵,直到身后他的声音传来才被打断:“洗澡去。” “恩……”我快速地应了一声,低着头想匆匆从他身边走过,但我总有种没有这么简单的预感。 果然,后颈被一张还带着些微湿气的大掌揪住,把我倒退着拽到了他面前。仍旧低着头的我,被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张脸吓了一跳。 他弯着身,平静地与我直视了几秒,我呢,睁大着眼睛感觉头脑成放空状,只觉他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衣服呢?不拿衣服就洗,你是想光着身子出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机不可查地弯了弯,而后轻咳一声道,“我的衣柜里你随便挑一件先穿着吧。” 我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懊恼自己这烂记性,匆匆说了句“我有带衣服”就取过椅子上的包包跑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关好门,深吸几口气恢复正常的我猛敲脑袋哀嚎:我刚才那算不算落荒而逃呢算不算? 都怪他!身材好就想秀秀还是怎样,秀个毛啊!现在指不定就在外面怎么得瑟呢。 唉……先洗澡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忍气吞声哪。 我这人什么事都能够自我安慰自我纾解,没一会就又是傻乐呵的好汉一条。 哼着小曲扒光衣裳,我正欢快地想投入花洒下,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令我又乐呵不起来了。我再次感觉老天爷今天就是见不得我好,跟我作对定了。 望着小裤裤上的一片闪瞎我眼的鲜红,我真觉得还不如来一道天雷直接劈了我吧,把我带向耶稣玛利亚的怀抱我也就解脱了…… 27第二十五章 大姨妈啊,您老早不来晚不来,早不让我发现晚不让我发现,偏偏就等着我进了某人家里进了浴室脱得□,您光荣地出现了,您是想让我直接自刎在这是吧…… 我能请求您倒流回去吗?也不用憋多久,憋个一晚再出来就成…… 这下该如何是好? 我不安地在清凉的地砖上来回走动,思虑良久,拿过一旁换洗的内裤,扯了长长的卷纸叠成厚厚的一沓,垫在裤裆处穿上。我顿时觉得自个回到了七八十年代,体会着没有“面包”的生活。 又把脏衣服穿回去,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我暗自祈祷着让那个人在书房呆着吧,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这一刻我已经忘了老天爷今天跟我作对的事实,所以在踏出浴室的那一刻,我原本充满希望的心情立刻霎时风吹云散。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什么?刚才裸着上半身的某人还没炫耀够吗,这回竟来个几乎□? 他站在衣柜前,只着一条黑色内裤,正翻转着一件白色家居服准备穿上,听见我这边的响动转过头来,正好跟我惊讶的眼神对上。他只淡淡瞥了我一眼,就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功夫,他就已经打理妥当,穿戴齐整。整个过程跟我呆傻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反差。 戎海东面色平静地走近,看着我这一身原装货面露不解:“怎么回事,才进去没两分钟又出来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低着头右手摩挲着耳后的碎发喏喏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得出去买个东西,小区门口好像就有小店吧,我去去就回来。” “什么东西非要大晚上的去买?”他忽然一笑,面露了然,“又饿了?之前不是刚吃过么,你这胃口也实在不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 “不是……不是饿了……是……”我也顾不得他的嘲笑,脚一跺干脆不正面回答,“哎呀,我就是下去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说完我就要往外跑。 他一把拉住我,皱着眉问:“到底什么非买不可?我去帮你买。还是说……你想回去陪着你那小同学?” 我咬牙试了试,想要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我的手腕,可是他拽的紧紧的,并且有愈来愈紧的趋势,箍的我生出些微的胀疼。无法,我只得眼一闭朝他吼道:“我、我是去买‘面包’,你满意了吧?这下能松手了吧。” 他挑着眉梢状似不信,仍旧不放手,但力道松了不少:“面包?你不是说不饿么,这么晚了吃太多容易积食,忍一忍,明早给你买。”说完他还另一只手探过来按了按我的头顶,拿我当宠物似的顺顺毛。 忍一忍……你忍的起我的大姨妈可忍不起!你不知道大姨妈到访的第一天最是来势汹汹吗! 我的哥哥诶,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面包就是……”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豁出去解释面包的含义,就见他瞬间移了目光,盯着某处眸色忽地转深,眼角似乎还微微地抽了抽。 我循着看去,又是一阵天雷滚滚劈过,而且这次比任何一次都劈的惨烈。 我今天穿了条深色的牛仔短裤,所以即使之前大姨妈在上面留下了她到访的痕迹,夜晚的路上也一点看不出来。可是现在,再深色的牛仔短裤也没用—— 一条细细的暗红顺着大腿内侧,正以缓慢的速度继续走着她的轨迹,轨迹还不长,从裤边刚冒出个头,也就大概十厘米的样子,可是在细白的大腿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也……格外*。 我这会真的傻了,没有苏菲护舒宝的女纸真的伤不起啊…… “你……”他也有一会的呆愣,而后呼吸似乎瞬间重了重,反应过来后猛地松了手,仿佛我烫着了他般。 片刻他的面色又恢复如常,轻咳一声盯着我笑了,“原来面包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我的腿仿佛已经失去意识,一步也迈不出,只知道呆呆地站着。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眼见着他转了身,上床头的矮柜上扯了几张纸巾,又走过来。我正准备接过他的纸巾,哪想他并不打算递给我,竟稍弯了身,我就头脑运作迟缓地如放慢镜头般看着他伸手,轻轻地抹去那条血迹。 (⊙o⊙)他在做神马?我被雷劈傻出现幻觉了吧?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由下往上,直到裤子边缘才收回手。 虽然隔着纸巾,我仍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摩擦,我的腿僵的更直了,我的上半身仿佛已经与下半身分割开来。 他这做法,是不是也太,那啥了…… 做完这一切,他还能继续一本正经:“看来今晚没有面包还真不行,你留在家里,我出去跑一趟。” 嗯,他很镇定,我很覆灭……. 当他回来的时候,我刚冲好澡,只因他临走前说了声:“你接着洗澡去。” 我觉着我今晚的脑活动,只会遵照某人一步一个吩咐照着做。 浴室门上传来几声轻响,他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买好了。” 我开了条缝接过,竟然不止一包,是满满的一袋。里面全是苏菲的,还分日夜型,竟然连“饼干”都有,可谓一应俱全。我不禁捏了把汗,那人懂的不是挺多的,怎么偏偏最重要的面包两字不懂呢? 再次出浴室,我迈出的脚步不自觉地有些犹豫,探着头先看了看,他并不在屋内,我又想了想,悄悄地爬上了那张大床,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可是没躺一会,我就开始忍不住地哼哼唧唧,蜷着身,一手捂着肚子,咬着牙尽量控制不出声。 “怎么了?”他进来,在床头放下杯子,伸手探上我的额头,“体温很正常。” “我肚子痛……”刚哼完几个字就又是一阵纠痛,我猛吸一口气,咬着下唇哀嚎一声。 他听后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我表演了一会:“今天没少吃冰质食物吧。”那口气配着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是活该。 我经他这一提醒,才幡然悔悟,今天不只是喝了那将近半壶的冰水,白天还吃了两根冷饮加一罐冰可乐。 从没有感受过痛经的我,这次算是自作自受了。 “唔……”一滴冷汗从我的额角滑落,我已经没有功夫应付他的冷嘲热讽。 由于刚才急着霸占这床,头发还未干透,现在遮着脸感觉凉冰冰的,头都有些跟着疼。 床边那人似乎叹了口气,拨开我的湿发,语音轻柔:“先起来喝口热水,恩?” 这次我很听话,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 一杯水下肚我又躺了下去,不一会耳边传来“轰轰”的响声,伴随着一股股的热风飘往发间——是他在给我吹头发。 渐渐地痛感并不那么强烈了,渐渐地我安静下来。迷迷糊糊中,冰凉的小腹似乎传来一阵暖意。我附手上去,不愿让这来之不易的暖意溜走. 大学里总有那么些女人,为了爱情而甘愿牺牲。比如我们宿舍的小d同学,自从谈了恋爱,就断断续续嚷嚷着:“姐要减肥!” 其实小d同学不胖,身材前凸后翘正适当,可是再瘦的女人都会嫌自己体重超标,更何况这位追求魔鬼身材的呢? 但是她的决心坚持不了多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特地为此买了双溜冰鞋加入了轮滑社团,名义上说是为了减肥,其实我觉得吧,就是为了看那水嫩水嫩的小学弟去。 “我还真觉得吧,你这御姐的身材,就该配一个青葱小学弟果断压倒。”我边从她的餐盘里夹了块红烧肉边说。 “学弟什么的都是浮云,只适合看看,不适合处生活。”她一派过来人的口气,不知情者要听了准以为这女人是久经情场的老手。 “那什么样的适合处生活?”小白一副求知欲。 “当然要找个比自己大的咯,多有安全感啊,凡事还会看在你岁数比他小的面子上让着你,平日里还可以又当朋友又当哥哥又当爹又当老公的互换角色,想想都甜蜜。”她一脸心向往之。 “你家老王要是这会在这,准得吐血。”我一脚踢向她的椅脚。 “吐什么血啊,我家老王还就是比我大了,所有角色他都可以充当。”她眼一转又道:“诶,你家那位哥哥也不错哦,同一个屋檐下久了最容易生情了,而且看他对你这么好,又是开学接送又是记挂着你的生日,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么个优质的肥水可不能流入外人田哪。” “滚,外人谁要谁拿去,省的他老闲的慌来管着我,还真当是我亲哥呢。”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天一早醒来,映入眼帘的画面差点没吓得我魂飞魄散。 面对着我的是一张清俊的睡颜,呼吸轻缓,微挑的嘴角放松的神情,样样都显示着此人的好梦正酣。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就睡在我身边,而他的身份是——我的哥哥。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也确定自己穿戴如常后,才意识到小腹上有一张热乎的手贴着,似乎贴了一整晚,不然我小腹的那块温度也不会同他的手一样,暖意融融。 刚才还受惊不小的我,突然觉得……很窝心。 我忽生出一种想法:其实他的出现并不是来折磨我的,他或许是爸爸派来代替照顾我的呢? 28第二十六章 当又一个暑假来临之时,我提着行李箱,站在的并不是几月没回的家门口前,而是省城某高档小区的一户大门前。 这个小区不是别的,正是我已熟门熟路的东方豪庭;而这户大门也不是别家,正是我那大哥的住所的对门。 话还得从放假前一周说起。 那天上午我们刚考完最令人头疼的材料力学,紧接着下午就开了次班会,班长给每人发了份双页材料,首页上书x大暑期实践报告,顿时整个班里哀嚎咒骂声一片。 班长讲了下这份报告的要求,重点强调内页的报告内容不得少于一千字,最后还必须有实践单位的盖章。这种东西也不是硬性要求一定要上专业相关的单位实践,所以我当下就盘算好,准备随便上哪个亲戚的单位里打酱油个一个月也就搞定了。 晚上跟妈妈电话里一提这事,她很爽快地说,恩,妈妈帮你问问。没想到,第二天回音就来了。 “小敏啊,妈已经跟你哥哥打好了招呼,你暑假就上他那公司实习吧,住宿都给你安排好了,就住在他隔壁,多方便,而且妈妈也放心。” 于是就在我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就被自己的亲妈这样给卖了。还反抗不得,我说你不问亲戚我就自己问,再不行我就自己找一个。她说你回来也没用,家里没人你进不了屋,我跟老戎已经买好去香港的机票了。 …… 碰着这样的妈,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还真是够放心的啊,真把人戎海东当她亲儿子我的亲哥哥了? 这栋楼一层只有两家,所以也不用看门牌号,直接开了门。进了屋,环视室内一周,装修风格跟对面的某人家一样,简洁干练,低调风雅,就是格局摆设稍有不同。 门钥匙是进小区的时候,在保安处拿的。今天非周末,我那哥哥没空来接我,直接打了个电话说钥匙在保安处就挂了,可见真的忙。 保安很殷勤,热情异常地接过我的行李箱,一直帮着我拖到家门口,我一路上说了好几声谢谢,他便时不时来一句戎总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哪,您别客气应该的。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区的开发商就是那人的地产公司。 把所有东西取出归类整理后,坐上沙发打开笔记本进入了桌面,才想起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网络。上书房卧室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着数据线,干脆就关了电脑开了电视,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意换着台瞎看。 迷糊间,忽觉呼吸困难,想猛吸一口气确不得,只得用力睁开眼,恰好看到眼前正往回收的某只手。原来——竟是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循着手望上去,正是我以后的邻居,亦或说房东,老板?他可真厉害,一次性能占着这么多角色,时不时还能互换下。 “过来吃饭。”说着他就走出了门,进了对面的自个家。 我摸着鼻头默默地跟着过去,小声嘀咕着:还以为那天你生着病没印象呢,这回就学我那招报复回来,还真记仇。 进了他家,我靠在厨房门边上朗声问:“你怎么进到我屋子的啊?难道……你有钥匙?” 他正盛了碗饭,而后也不回答我的话,就抛了句“自己盛饭”,就上了外头的餐桌。 当我悻悻地端着饭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时,我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叫了两声。 “哇奥,都是你做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我夹了块糖醋排骨,又掏了勺鱼汤,连声赞叹,“啧啧,真不错,我未来的嫂子可有口福了。” 他夹着青菜的手顿了顿,又一转放到我的碗里,说:“话真多,多吃点青菜,别只顾着吃肉。” 我安静地扒了会饭,但这静谧的氛围我不习惯极了,只得又找话题:“是不是以后晚饭我都在你这吃?” “也不一定。” “是不是明天就开始上班?几点到几点啊?” “恩,八点半到五点半。” “我是做什么的?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暑期实践,随便……呃……安排个无关紧要的事情给我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停了动作,放下筷子靠向身后的椅背,眉宇间饶有兴味:“你想要个什么样无关紧要的?” 我思忖了一番:“比如说打打字啊传传真啊复印复印东西啊什么的,”我呵呵一笑,“不需要动脑子不太忙的,就是无关紧要的。” 他挑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继续未完的晚餐。 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那个,我有没有工资拿?嘿嘿” “有。”他这回倒回答的挺干脆。 “我能知道多少不?” “正好跟你的房租相抵了。” “……”. 苦逼的我暑假还没个清闲,早上七点半就被那人喊起床,先上他那吃了顿早饭,再随着他去他的公司。 唯一令我欣慰的是,住所有网络。但相对憋闷的是,网络的开关掌握在戎某人的手里,他规定我晚上上网只能到十一点,时间一到网络信号会自动切断。尼玛,跟学校断网似的。 他的公司海川地产在市区某高楼里,高楼叫海川大厦,也是他们的投资建设。该楼一共有二十三层,最顶上的五层都是海川的办公楼,十八层及以下租赁给了别的公司。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跟着他到了某部电梯前,他站定了转身道:“一会你乘旁边的那部电梯上二十一层,找工程部的刘总工,他会安排好你的工作内容。” 说罢只听“叮”的一声,他面前的电梯正好门开,他迈步进去,云淡风轻的表情消失在闭合的电梯门中,由始至终我还来不及发一句话。 他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我还指望着他把我带到要工作的地方,向大家介绍一番,也不需要介绍别的,只要一语带过我们俩的亲戚关系,那我未来一个月的工作内容一定会异常轻松。我早就想着来这边,无非是上班了打打酱油就午饭了,午饭了再打打酱油就下班了,或许酱油都不用打,玩玩电脑发发呆,一天就这么愉快地过去。 如今他这意思,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走后门的?如果别人问起来,我又该怎么说呢? 以上这些,在我见到那位刘总工之后,才自觉还真是白苦恼了。刘总工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大叔,虽然才五十多但两鬓已经斑白。他说戎总已经跟他交代好一切,对外就说我就是个暑期实习工,没有薪水完全是来攒经验的。 接着他就带我来到工程部的大办公室内,拍了拍手引来大家的注意:“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小江,大家以后都照应着点,手头上有什么来不及的活,不太复杂的就都交给她试试吧。”又转身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周围的前辈,或者问我都行,你先熟悉熟悉环境,下午我再给你分配些任务做做。” 我的座位在进门左转的角落,刚坐下,邻座的一位大哥就朝我挥手一笑:“嗨。” 我也回以客气地笑容。他又道:“小妹妹多大了?看着好小啊,还没毕业吧?” 我边开电脑边颔首:“恩,下学期大三。” 他有些不可思议:“大三?我们这可是从不要暑期实习的呀,就实习两个月对公司来说没多大意思。”他又眼光一转,神态笃定,“你是哪个领导的亲戚吧?” 我看向他,眼神很是委屈:“我要是谁的亲戚,也就不会免费实习两个月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怔了怔,眼露安抚:“哎,这就是免费劳动力啊,连廉价劳动力都算不上。没经验的都这样,我那会大学刚毕业出来,试用期的钱都不够我缴房租的。” 坐我对桌的一位看着不比我大多少的美女不屑地嘁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租的房子,谁刚毕业出来不是跟人合租,就你娇贵的跟什么似的非要租个一室一厅的,活该不够用。” “哎呀,小文姐,我那会问你借的钱不是连本带利的都还了吗,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事呢。”他讨好地向着她嬉皮笑脸一阵,而后向我介绍道,“这是我们工程部的一枝花文静女士,别看外表看着小,已是三十的高龄了,”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哎哟了一声,摸着头上被重击的患处也不敢反抗,只朝我眨眨眼,“你就跟我一样喊她小文姐就行。至于我呢叫朱震宇,宇哥震宇哥哥随便你喊。” 我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阵,一派天真地反问:“按照小文姐的叫法推理下来,为什么不是喊你小朱哥呢?” 对面的小文姐噗嗤一声笑着朝我竖起大拇指,丢给吃瘪的“小猪哥”一个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眼神。 其实还没来之前我的心情还是带着紧张的,但现在这么交流下来,这紧张也随之消散,对于往后一个月的工作生活,竟奇迹般地升起了期待 29第二十七章 工程部的人大多都是上工地呆过的,所以习惯的称呼都是在姓之后加上一个工字,比如说朱震宇我还是称他一声朱工,对于震宇哥这个称呼,实在是会让我联想到韩剧中的那声“欧罢~~”。 午饭是跟朱工他们一块下楼吃的工作餐,一起的还有另外的两位男前辈,分别是陈工同魏工。其中陈工的岁数同朱工差不多,而魏工相对大些,据说儿子已上小学了。 午休时间不愧为八卦的好时段,家长里短是必备首选,而公司的八卦才是最终的话题走向。 我跟小文姐坐一边,对面的三个男人排排坐。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用在三个男人身上也不例外。他们先由魏工的儿子魏曦睿总是抱怨名字起得太复杂导致每次考试同桌丁一都做好一半了他才把名字写好,说到陈工昨天跟家里介绍的某女孩相亲,全程都聊得很愉快但就在最后问了句你还是处吗被对方泼了满脸的酒告吹,再说到戎总是不是又换了个女伴,上次参加某公司的酒会时有人见着他身边的漂亮妞已经不是先前的了。 “戎总真是艳福不浅哪。”王工塞了口红娆肉,满脸的钦羡。 “你要是有人家那能力那家世那资金,你也会桃花朵朵开的。”陈工安抚性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戎总其实也还算本分了,一年才换一个,换成谁要有他那背景,不是左拥右抱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就拿我们梁总来说,那换女友的频率比岛国地震率还高。”这回开口的是朱工。 一年换一个还叫频率不高?如果从他二十岁算起,现在都更换六个了!不过,怎么我一个都没见过呢? 一个画面忽地闪过我的脑海。 我见过!高三那会在商场里的时候碰上过,现在都两年过去了,那位看来早已是过去式了…… 我又想起摩天轮上的种种,愈发地觉得,得跟某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安守好兄妹间的本分才是。 “梁总是谁啊?”我随意一问,顺便把话题从某人身上带离,我怕听的越多想知道的便更多。 “梁总是我们公司的另一个头,我们公司不是叫海川地产吗,就是以两位头头的名字起的,正好有海纳百川的意思。他现在主要负责a市的分公司,毕竟是在那边起家的,根基不能忽略了。”小文姐向我解释道。 我想起了那晚在酒店门口碰到戎海东时,他身边的那位眼熟男,估计这位梁总就是那人无疑。 午休的时间为十二点到一点,回到办公室,开着扣扣跟小白聊了一会今天的情况,便昏昏欲睡起来。看看时间,离一点还差二十分钟,再瞅瞅周围,也有几个趴在桌子上埋首臂腕间的,我也就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午睡起来。 “小江,小江。”迷迷糊糊间,似乎传来朱工刻意压低的唤声。 我缓缓睁眼,看到的是邻座的他暗暗摆着手势挤眉弄眼。抬了头,擦着嘴角的口水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嗬,没看错吧,眼前明晃晃处着的是谁? “新来的实习生?”戎海东微侧首问身旁跟着的刘总工,眼神却是牢牢地盯着我,见着我擦口水的动作嘴角轻微地抽了抽。 刘总工恭恭敬敬地点头:“暑期实习的,我想着工程部有许多杂碎琐事,招个来讨经验又不需要薪水的大学生来处理,挺好,挺好。” 戎海东煞有介事地挑眉颔首表示赞同,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装得还真是有模有样,不拿影帝可惜了。 就在我以为这尊大神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又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对刘总工面露疑惑:“是不是没给这位实习姑娘安排什么任务,我记得午休时间是到一点整吧?现在可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刘总工,招个免费的实习生是挺好,可是招个免费的闲人就没意义了。” 刘总工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一个劲地称是,怪自己早上事情一多就忙得疏忽了。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来揪我小辫的吧?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或好笑或幸灾乐祸的脸孔,不禁尴尬的气血上涌。我苦着脸向朱工小声抱怨道:“朱工,有这么好笑么。都怪你,也不早点叫醒我,他一进门你就应该踹我一脚啊!” “好妹子,我哪知道戎总会空降啊,我的眼皮也正打架呢,差点没被吓个半死。”他抚着胸口,一副后怕的表情。 “他怎么会跑到我们部门来了他平时常有事没事地过来看看吗?” “这倒不会,有时候一个月见到一次,有时候一年才见到一次。” “其实,按理说他的年纪跟你们差不多,甚至还比你们大部分都小很多呢,怎么你们好像很怕他似的。”在我现在的观念里,只要年龄比我小,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条件如何,小就是小了,都不会让我产生任何距离感。我想我能对小苏同学爽快表白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不是怕他,是尊重,上下级之间的尊重。”他一本正经地强调,“我们其实都挺佩服他的,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行事作风总是雷厉风行。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只要有一丝把握就会争取,哪怕前期工作是一项耗费心力的长期拉锯战,俗话说放长线钓大鱼嘛,像他这样既有野心又有耐心的人不多。” 一番话聊下来,我真没想到他在手下员工的心目中,形象如此高大啊. 这是一个看似忙碌实则什么结果都没忙出的下午,刘总工不负顶头上司所托地抱着一大叠图纸交给我,说是近期的一些设计变更,让我用cad画好保存在电脑上。 天知道我们学校根本就没有专门开一门cad的课程,只有一门建筑制图上到最后,老师布置了一项课程设计,让我们自学cad画一张他发下来的某基础平面图。课程设计维持两周,还特意提供出某间机房用以操作。但是聪明人都是嗨皮了两周后,在最后要上交成果的那一天,去一趟机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u盘往别人的电脑上一插,右击复制黏贴,一切便轻轻松松水到渠成。这还不算完,聪明不是白说的,为了防止“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拷贝来的东西还得经过修饰,比如说修改各线条的颜色。 而我,就是众多聪明人中相对杰出的一位,为什么说是相对呢?因为相较于只知道修改颜色而别的都抛之脑后最终被残忍扼杀的同学,我并没有忘记修改文件夹的姓名学号…… 当我望着刘总工放下图之后,那“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小case”的眼神时,我真不好意思说,这任务简直要我命。 所以第二天再上班的时候,我的包包里便多了本书——《cad制图教程》。 昨晚也巧了,戎海东在五点的时候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是晚上有事让我自己回去,晚饭也自己解决。我正好趁这个空档溜回学校取了这本书,所幸学校里还有没考完的专业,还进的去。 估计他当晚有什么应酬,回来的晚了就没打扰我,反正十一点我睡下的时候,他都没来串门。 边看着教程边画图,实在不懂的地方就问问朱工或者小文姐,一天下来倒也把一张变更图纸搞定了。 也许是工程部的女人比国宝还稀有,也许是工科出生的人都没有歪七扭八的小九九,也许是我还涉世未深,反正我觉得这个办公室的氛围很好,大家都挺团结对我都挺照顾,并不见摆冷脸子给你看的人。 下班前又收到戎海东的短信,让我六点的时候下地下车库找他。 泥煤的,我好不容易盼了一天的这一刻,结果告诉我还得等他半小时,凭啥?我又不是没腿更不是三岁,不会自己回去啊。 我回他:您老有事慢慢忙,不急,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这根本就是垂死的挣扎,因为我经过这两年的教训,我已深知他通知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你有转圜的余地。果然,他回:那明早上班你也可以自己来。 要不要这么了解我?要不要这么犀利地直戳住我的软肋? 他的小区到这里,在拥堵的早晨乘公交,等车的时间加起来一共一小时左右,这就意味着我早上得提早这么多时间起床,如果我乘他的车,能省了近半小时,我绝对绝对不会做这么培本的生意,我情愿现在就多等他半小时吧…… 六点我准时下楼,走到熟悉的黑色轿车前,里边空空如也,看来他还没下来。刚想打个电话过去催催,就听见电梯处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其中一个还是女声。 “江敏,你已经先下来了?没等很久吧?”安妮笑着打了声招呼。 “恩,我也刚到。”许久不见这位美人,我都差点忘了她也是这家公司里的一员。 车解锁,我自动自觉地打开车门,坐上后座。我对自己此举的解释是,两个美人儿坐一块,很赏心悦目不是。 当我正猜测着安妮出现的原因时,她及时地解答了我的疑惑:“海东还没跟你说吧,今天我的车坏了,得麻烦他送我一程顺道一块吃顿晚饭。” 我笑笑:“哦。”除了说哦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明白我们俩不是有共同话题的人。当然,现在坐在她旁边的那位跟她也半斤八两,三年一个代沟,跟这两位两个代沟是起码的。 这个点,仍旧是下班高峰期,我估摸着也就行了一公里的路程,就用了将近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每当看着紧贴着车旁轻松穿过不一会就没影了的电瓶车自行车,我就觉得这花大价钱买来的豪车真掉分。 用餐的地点在本市最高的中天大厦的最顶层,是一家名叫“lefestin”的法国餐厅,译名为盛宴之意。当然,我是不可能了解这些的,都是落座后,安妮殷勤的解说。 这家餐厅的灯光很是昏暗,在大厅处有一名金发的外国男孩全情投入地拉响了一段小提琴夜曲。 我们的座位靠着大大的落地窗边,窗外星云密布灯火流光,倒是与此处的昏暗相呼应,再配着柔美的音乐旋律,更显得情调异常。 不过,这情调在我们这还真是浪费了。三人行,能有什么情调? “本来下班时间我们还有事没忙完,我想着你肯定等不急早饿了,想让你先回去的,”安妮见我只顾着吃不说话,以为我饿的不行,“可是海东估计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吧,一定要让你跟着,”她侧首瞥了对面的戎海东一眼,媚眼如丝地嗔笑,“家里他最小,从来都是大家顾着他,没想到这回多了个妹妹,他还挺有做哥哥的样子。” 他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啊,昨个不就是我独自回家的么。今天非要拽上我,用意到底是什么我还真没看出来。 “恩,他这哥哥做的是挺尽心尽责的。”我随意地附和着,因为我正拿着刀叉,跟手上的牛排力不从心地奋斗着。 一只手从我面前抽走了我的餐盘,眼一眨的功夫,重新摆上的是一盘已经切的甚是齐整的牛排块。 “别再虐待它了,就你那切法,一整晚不用干别的光切肉了,还不如直接拿起来啃呢。”戎海东优雅地切着我那盘牛排,明明是出于好意,偏偏要添油加醋一把让我原本感激的心情瞬间转为愤怒。 “我愿意,我就当练手你管的着么。”说是这么说,我还是叉起盘中的一块牛排美滋滋地吞下肚。 “唔,”他沉吟半响,作势伸手过来,“是我多管闲事了,那盘子调换回来吧,你继续练手我不打扰。” 我接下来的动作比脑子快,我想也不想地就对着盘中的肉块一一舔过,而后扬起满嘴油迹的脸,傻兮兮地得意道:“还换不?” 全场静默了—— 随后,戎海东满脸的黑线,安妮满脸的黑线。我得意了没一会,也满脸的黑线……. 我吃饭一向是神速,其一是因为只顾吃不讲话,其二是从不小鸡啄米似的注重形象。待我这边的主食配餐都搞定之后,另一边的两人才解决了一半。我一连喝了两杯很好喝的白葡萄酒,上wc解决问题的*就涌上心头。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往wc寻去。 在某个隔间内,我刚放完水正提着裤子,外边传来的声音令我的动作一顿。 是安妮。她也进来方便了? 鬼使神差的,我缩回要推门的手,做起窃听的行为。 “恩,一会就回了……也不知道海东怎么想的,非要拉上那个丫头一块来……我知道,他们都是因为那件事才会对她另眼相待,我也挺可怜她的,可是对她好也得有个度啊,整个戎家待她好的都没底了,特别是海东,他总觉得是他亏欠了那丫头……好了妈,希望是我多想吧。我家宝贝晚饭乖乖吃了没……恩,今天这小宝贝还挺听话的,我大概八点多到家,辛苦您了。” 待她挂了电话,高跟鞋踩着瓷砖的清脆声响消失,我才缓缓地开门出来。 无意识地洗着手,脑中回想着她方才的电话内容。 那件事?哪件事?戎家待我好,不是因为我妈嫁到了戎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吗?可是,戎海东对我有亏欠又怎么说? 从开始到现在,他虽说待我是还不错,且有愈来愈好的趋势,但我被他欺负的时候也不少,况且相识之初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这叫有亏欠的表现? 安妮明明知道我也在厕所内,这通电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她想表达什么呢? 30第二十八章 送安妮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着刚才的事,顺便时不时悄悄地观察她一眼。她从我回归座位之后一直很淡定,仿佛根本就没打过那通电话一样,表现如常。 送完她,戎海东让我坐到了前座。 我心下掂量了一阵,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安妮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表情波澜不惊:“怎么这么问?” “感觉。” “你多想了,她没理由不喜欢你。”他说这话之前有几秒的沉默,接着又话语一转,“再说,不管她是否喜欢你,对你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恩,这倒是在理。可是我就想摸清她的用意,从而找出那番话的真相。 结合她的种种表现,某个想法在我脑中一晃而过,可是她的身份又摆在那,与这个想法产生了冲突。 “怎么从没见过她的丈夫,也从没听她提过?是工作太忙还是别的原因?” “你今天怎么突然对她的事感兴趣起来?”他诧异地偏头看了我一眼,略微停顿,还是为我做了解释,“她并没有结婚,孩子是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生的,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一个学长,那男人不愿负责,所以她读完书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对于这个消息,我惊诧极了。我从来没想过她竟是个单身母亲…… 这倒更加证实了我心下的想法。 我又继续问:“安妮到底是不是三姑的亲生女儿?”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由后视镜深深地审视了我一番,示意我直截了当。 “如果她不是三姑的亲生女儿,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我想——她是不是喜欢你?”我还真把心下的想法直接道出。 自从爸爸去世后,曾经电视小说中才能见到的事情活生生血淋淋地发生在了我身上,我就觉得,生活没有什么不可能。对于某些事,我甚至能比大部分人都泰然处之。 窗外快速消逝的夜灯在他的黑眸中如流光闪过,他的侧颜线条流畅完美,不知何时,刘海已比初见时长了许多,随风轻轻掠过如玉的额头,却仍旧遮不住现下微锁的眉峰。 他沉默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说:“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口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跟犹豫。 “没有啊,我就是感觉。”我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说谎的时候我不习惯跟人对视。 “又是感觉?”我能感受到后视镜中他探究的目光,稍后竟又语带笑意,“你什么时候对感情反应这么敏锐了?” “我这叫旁观者清。我可是我们宿舍公认的情感专家呢,她们有什么感情方面的问题都会来请教我,都觉得我对感情问题的分析能力以及提出的意见很具有可靠性。” 他的笑意更浓了:“情感专家?就你这丫头?真是够大言不惭的。” “怎么,不相信?我看的情感小说可是能堆成一座山了,虽然实战经验缺乏,但理论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 话题就这么脱离了我的本意,到家之后我才猛然醒悟:那人是故意转移话题来着? 不过看他不做正面回答的举动,十有*是默认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不就是被一个女人喜欢么,越是这样我倒越是好奇这其中的缘由了。 如果真是安妮喜欢他的话,那么她刚才故意说的那番话就有了解释——她想提醒我,戎家包括戎海东待我好并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我这个人,而是出于某种原因,提醒我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跟我那个哥哥走得太近。而这个原因,我猜测是因为我妈再婚,戎家人觉得我这个小丫头一定是不情愿的,希望能通过尽量对我好令我释怀,接受这段婚姻接受新家人。 以上是我绞尽脑汁做的一个分析。前面都很说得通,后面的猜测却有些勉强,但不失为如今最恰当的一个原因。而我这种从来一根筋的头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认定了这个说法便不会再去多想其他的了。 洗完澡出来后,我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电脑上。开了游戏跳了几场舞,不到半个小时,一旁的纸巾就被我用的差不多见了底——都被我用来擦鼻水了。 我混不在意,可不一会,嗓子便开始沙沙的犯痒,这一切都预示着——感冒它到访了。 我估摸着是这两天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太大,我昨天就觉得有些受不了,本想今天带一件长袖衬衫去的,可是早上卡着点起的我忙忙碌碌地给忘了,于是今天就又冻了一天。这不,很快就自食其果了。 要是在家里或是学校,都有备着感冒药,可是搬来这,我根本就没想到要带上。如今正值热暑期,谁又会感冒呢。 为了个感冒让我大晚上的跑出去买药,我这懒人可不干。想着反正就是个小毛小病的,只要我记得带件衣服去不再冻着,过个一周也就自然而然好了。 感冒都会有初期高峰期回落期,初期向高峰期过度的表现就是,症状日趋严重。所以第二天我起床后,由于鼻塞,嗓音就带上了些鼻音。因为是初期,这鼻音的感觉很小,连我自己听都觉得跟平时说话的音色差别不大。但某些人,五官功能就是优异于他人,就算这么点微小的差别,也能被他一耳听破。 “感冒了?”早餐的饭桌上,在我进门说了句早安后,就见他缓缓放下报纸抬起头。 “恩,有点。”我拉开座椅,对着还算丰盛的早餐,却无甚胃口。“你吃好了?那我们走吧,我今天不太吃得下。” 他也没有勉强我,只是见了我放在一旁的格子衬衫说了句:“看来公司的冷气开得太足。”这句话并不是疑问,我也就没回答。 哪知到了公司电梯口,我说了声“拜拜”正要如往常般跟他分道扬镳,才转身却被他拉住。 “上哪去,这里。”他径自把我拉进了他惯乘的那部电梯。 我一直以为他只乘这一部的原因是这部电梯内部装饰较其他的豪华,而不让我跟他一块是因为不想被别的员工撞上,那我暑期实习工的真实身份就暴露了。却不想由上电梯开始到最顶层,根本就是直达,撞见同事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哪! 这就是传说中的专属电梯?! 这一路上来不用人挤人,特别是一通到顶不带停顿的感受,真是太特么的爽了! 我一路回味着刚才特权了一把的感觉,一回神,竟忘了这并不是我工作的那一层,甚至傻傻地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而 31第二十九章 “你先上里面的休息间呆着,一会吴秘书把药买来了吃了药再睡。”戎海东走向他的大办公桌,边整理着一沓文件边对我道。 我头脑昏昏的还搞不清楚状况:“休息间?睡觉?我不是来上班来了么,我的办公室在楼下啊。” 他手中动作不停:“给你放两天假,这两天都在我的办公室呆着,睡觉还是看电视随便你。” “你是因为我感冒了吗?大哥,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挺关心我的,我真心感谢,”因为我的这句话,他总算停了动作,坐在转椅上,双手交握放于桌面等着我的下文,“不过,你既然要放我假,怎么一早不说呢,我呆在家里就是,还省得在你办公室打扰到你工作,是吧?” 他仿佛料到我就是要说这句,想也不想就说:“让你呆在家里,午饭跳过一天直接一餐晚饭?” 我噎着,因为我很有可能这么干,所以无力反驳。 他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定在我面前,嘴角噙笑定定地看着我局促地低了头,而后竟牵过我的手,把我带往大办公室的一角,进入一处休息间。 “衣柜里的衣物都是新的,也有睡衣,不过你穿肯定嫌大。你若想换一身舒服的睡,就上里头拿一件,若不想,直接睡也行。”他说完就出去了。 我打量起这间休息室,不大,却能满足日常休息所需的全部,连浴室都有,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鉴于此人的洁癖,我犹豫一阵还是脱了牛仔裤上床,上身的衬衫因为是早上刚刚新换的,加之再脱就跟裸的没区别,于是就穿着了。 刚在床上躺下没多久,他又进来了,一手端着一杯水,一手提着个小塑料袋。 袋中是各类感冒药,这人一看就是不常感冒的,我自己挑了一盒感康同一包冲剂服下。 在药力的作用下,不一会我就沉沉睡去。 再睁眼,已不知是几时。 这个休息室只是在他的大办公室中隔出的一间,并没有窗,门关上后不开灯,便一丝光线也无,分不清昼夜。 门开,我抬手遮着眼,一时有些不适应突兀透进屋的阳光。 “起来,先把午饭吃了。”戎海东拎着一个纸袋,还没打开,我就能闻到一阵诱人的饭菜香。 “几点了?”我由床上坐起,脑袋睡的昏昏沉沉的,鼻塞令我的呼吸也跟着沉重而灼热。 “快一点了,你别起了,就在床上吃吧。”他走到床边,把纸袋递给我。 我接过纸袋取出其中的便当,本以为他不会让我在床上用餐,没想到他倒主动提出来。饭菜挺清淡,我一早上没吃过东西,现在即使是窝窝头我都觉得我也能一次性吞两,可是没吃完一半,肚子就饱了,跟我以往的饭量大相径庭。 “我吃饱了。”我放下筷子,把便当盒塞回纸袋还给他。 他把袋子放在一边,顺道说了句:“怎么才吃这么点。” “没什么胃口。”我神情奄奄的,这会自己都能听出浓重的鼻音。 睡了一上午,现在醒来一时了无睡意,便拿过一旁的遥控器开了电视。 电视画面还没瞄上一眼,忽觉眼前一暗,定睛一看,是某人放大的俊颜。 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鼻尖也擦过我的,我呆愣愣的眨了眨眼,感冒病毒致使我的大脑反应更加慢一拍。 直到他稍稍离开一段距离,看着我眼角微弯,极具磁性的嗓音喃喃低语:“还好,额头不烫。” 我怔怔地伸手抚上额头,却并非是去验证他的话,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低着头小声嘀咕:“我发没发烧我自己知道。”用得着动手动脚的么。见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处在这又存在感太强,我便手一转一把掀开夏被,准备去卫生间放个水顺便平复下毫无规律乱跳的心脏。 “去哪?” “上洗手间。” 我刚穿上鞋没走几步,□空荡荡的凉意就令我一个机灵——神呐,我怎么天然呆成这样,外裤也没穿一条就光溜溜地在人家面前晃! 脚下微微一个踉跄,在继续前进跟倒退回床上之间做了个快速的选择,想着反正看都看了也没差,我还是一溜烟地钻进了浴室,啪地一声关上门。 我故意在马桶上坐的久了些,心下抱着他能因此出去的希望。刚才进来时是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可这会出去的话,就得哧溜溜地正面相向,着实我脸皮再厚,想想也感到臊的荒。 但总不能一辈子都在马桶上呆着吧! 我踮着脚轻轻地磨蹭到浴室门边,附耳聆听了会外面的动静:电视中传来的广告已由“今年过节不收礼啊不收礼啊不收礼……”换成了另一首曲调“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难以抗拒…激.情过后不慎怀孕怎么办?xx医院,无痛人流……”,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声音。 想来他要是还在应该会换台的吧?这种广告……真真会闪瞎他的眼。 我牙一咬,缓缓推开门,直接就跟靠坐于床的他的目光撞上。我能察觉出他先前的眼神是放在电视上的,可是似乎并没有焦距,待听得我这的响动,转过来的眸光中仍旧放空了几秒,沉浸在某种思绪当中,无意识地盯着我。 我由另一边上了床,他深邃的黑眸也一直跟着我的动向,直到我盖上被子,那目光依旧没有挪开。 我努力地咧着嘴,侧首朝他嘻嘻一笑:“呃,大哥,工作时间到了,你还不去工作吗?” 他明显没有把我这番话听进去,双眼微眯焦灼于某处,轻语:“你的嘴唇……看着怎么这么干呢,”话音未落,我就忽觉后脑一股力道把我往前带,接着是他能把人柔到骨子里的话轻响在耳,“我给你好好补补水。” 紧跟着唇上一暖,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直不去想的某晚的画面从我眼前略过,时隔一年多,再一次的经历与第一次时的重合。相同的是人,不同的是场景与过程。 他并没有如第一次般把舌头伸进来,而是一直在我的唇畔逡巡缠绕,真的就如他所说般,是为了给我干涩的嘴唇补补水。 我本来就鼻塞,现下更觉得呼吸不畅,可又很享受这种亲密的感觉,唇上嚅嚅的触感很是舒服,因感冒而胀胀的脑袋更是什么也不想去想,只知道全情的感受这一刻。 但我仍是无措的,不知该往哪放的手,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一块炙热的布料,我出于下意识的转手探了探,心下立刻明了,刚想缩回手,却倏地被一只大掌握住,伴随着的是男人的一声闷哼。 我这才意识到,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探入被下,在我的大腿处来回缠绵轻抚,而他的呼吸也已愈见粗重。现下的局面,再不停止似乎就将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我两的身份,想到安妮,想到他现在说不定跟现任女友感情甚笃,虽然这是第一次我体会到自己从未感受过的*,但我不得不把自己从这*中抽离。 我使劲把手从他的掌中挣脱,由于他并没有钳制着我的别处,我直接收回前倾的身体,轻轻松松地就离开了他,暧昧的高温立时降回原点。 他迷蒙的黑瞳湿湿的发亮,能看出眼中的□还未退去,神情迷惑,乍一看竟带着些孩子气。“怎么了?” 我不看他,靠在床头,长发遮着侧脸,心下把想说的话过了一遍,寻了个比较恰当的说辞:“哥哥,我叫你一声哥哥,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而我们现在这样是不对的。” 房中一时静默良久,随后余光中只觉某只修长的手探过来,我咬着下唇往旁边一躲,那只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停留半响收了回去。 “你以为,我这番举动连着上次的,是为什么?”他似乎语带试探,某丝希望夹杂在其中。 我不稍多想就想回答他:不要说是因为你喜欢上了我?话在嘴边一个囫囵,我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违心之语:“我不知道……” 床边的凹陷回弹,他倏地站起身,一声冷笑过后是他冰凉的语调:“不知道?呵,好一个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么,有罪的是我。你既然要继续当蜗牛,我不勉强。”说完他就大踏步行至房门口,却又顿了顿,背对着我语音平平地加了句,“别忘了吃药。”说完就把门重重地给带上了。 我呆呆地望着紧闭的门半天,恍恍惚惚地想:看来,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接下来的两周,我便见证了什么叫不生气则已,一生气惊人。 我们很神奇地开始了传说中的冷战。 32第三十章 本来晚上时常回来做晚饭的某位管家公,现在几乎是让我自生自灭了,我往往是在外边吃好了再回家。之前都是他若晚上不跟我一起回家的话,会发一条短信告知我,现在反过来了,他要回家用餐才会提前通知一声,因为这样的频率太低。 而除了早晚餐之外,别的时间我们几乎照不上面。现如今,就连早晚餐的时候,也是一片沉默。我有试着发起话题,可是见某人冷着脸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就暗骂自己犯贱,何必拿自个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不理就不理呗。 但其实面对如此局面,我心里会莫名地生出些慌,或者说是失落?回想起曾经的拌嘴,甚至是被他的毒舌噎得无语,我竟会不自觉地会心一笑。 这个迹象可不好,我这是受虐成瘾了么?而究其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敢往下深究的…… 蜗牛就蜗牛吧,我情愿做蜗牛,也不愿做明明看不到结果还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前进的义勇军。 说我懦弱也好,理智也罢,对于现状,也没什么不好,再过个两年不到我便可以自力更生,我们两人正好可以眼不经心不烦. “小江……诶,你又在吃?这才九点多,你没吃早饭?”朱工喝了口茶,转头想跟我说句什么,却见到我举着根双汇火腿嚼的特带劲,忍不住话一转嫌弃道。 “吃了啊,吃了一个三明治加一碗粥,可是我就是饿得快。” 在实习的第二周开始,我就会偷偷地带一些小零嘴过来,藏在抽屉里,时不时嘴痒了就解解馋。也会分给大家一些,不过男人可能都对零食不感兴趣,只有小文姐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我的贿赂。 他好笑地叹了口气,说起正事:“我记得下周你就实习期满了吧?工作到现在有何感受?” 我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一番:“唔,别的不好说,最大的感受就是,晚上不再半夜还倍儿有精神,十点半我就开始呵欠连天,躺床上没几分钟就能进入梦乡,”我抬起双手抚上脸颊来回感受了一遍,“如此规律的生活,使得我的小脸蛋都变嫩了不少。” “唉哟,你这小丫头,得了吧,你这感想要写进实习总结里,绝对被上头无情地喊去教育一顿。” “啊?还有实习总结?”我惊悚不已,要知道至今学校的大小论文,我哪次不是靠着度娘这里一篇那里一篇拼凑起来的。写论文已经被我列为五大讨厌事件之一,其它四大分别是:冬天起床,考四六级,手头紧缺,说话不算话。 他也挺诧异:“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实习期满都要求上交一份千字的总结,不过你工作到现在才三周,做的还都是些没多大挑战性的事儿,要凑字数好像是挺难的……”他略一沉吟,给出一个提议,“下周一我们要去审查x市的一个大项目,你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工地现场吧?正好跟着去看看,倒时候总结起来这块也是个大头,随便写写就能占掉好多字数。” “出差啊?多久?”我听后还真是跃跃欲试,对于人生尚未经历过的事,我都能提起兴趣。 “没多久,两天就回。这么说你是愿意了?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还得跟刘总工说一声,同不同意带个小辈去长见识还得他发话。”说完他就扇着手,抱怨了句真他妈的热死了。 自从感冒之后,办公室的冷气就调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温度,当然,这只是对我来说,对于广大男同胞们,这个温度实在缓解不了他们内心的燥热。他们曾一度怀疑中央空调是不是出故障了,怎么调到十八度跟二十五六度没差,我说心静自然凉,你们一门心思地投入工作中,专心一意,周围的环境还能影响的了你们? 当天下午就得到刘总工的回复,朱工说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刘总工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 一晃眼,便迎来新的一周,也是我实习的尾声。 一早刚进公司,就听着朱工的大嗓门:“每次卡着点来也就算了,今天还卡着点,你是不是不想跟着去了?”说完他就招呼着我让我赶紧整理整理跟他走。 匆匆下了楼,地下车库的一辆商务车旁已经或靠或站着几人,除了刘总工,还有个魏公是平常接触比较多的。 “不急,戎总还没下来呢。”刘总工见我两连走带跑的,不紧不慢地提醒。 “戎总?”我下意识地重复一遍,语带惊讶。 朱工见我这反映,以为是受宠若惊:“对了小江,你还没见过我们的顶头上司吧,啧啧,他可是个黄金单身汉哪,很受女人欢迎。你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见,也不枉来海川实习一遭。” 我一个白眼飞过去:“您老这真是老了,健忘的不行,实习第一天我就见过了,倒霉地睡个午觉正好被抓包。” 众人听罢都想起我那件糗事,皆哄笑调侃起来。 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暗里懊恼着:早知道先问问都有哪些人一块,要是知道其中有这位大老板,我是万万不会跟着的。 重要人物总是姗姗来迟,等了十几分钟,才见电梯口走来两男一女。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一个正是我不想见而不得不见的,一个不认识,而唯一的女同胞不用想我也猜着是安妮。 我们这边见到来者都噤了声,只纷纷道了声:戎总,安经理。 安妮见到我面露惊讶,而戎海东的表情似乎也挺出乎意料。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浓妆淡抹,着一身肉粉的套装,跟我这衬衫仔裤的毛丫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掩了讶色,目光从我身上掠过,微笑着问一旁的刘总工:“这不是新来的实习生吗?怎么,也跟着一块去?可是她能帮上什么忙?” 刘总工尴尬地笑笑并不作答,镜片底下的那双小眼睛不断地瞅瞅他们戎总。 看来,他并没有向戎海东汇报过这件事,就直接自作主张应了下来。 戎海东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便自告奋勇地替刘总工解围:“安经理,我实习期就快结束了,诸位前辈也是想着能带我去见识见识,打打杂也是好的,说不定将来就培养出这行的又一个精英。” 安妮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戎海东平静地打断:“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都上车吧。”他又转头把手中的钥匙抛给身旁跟着他们一块来的那个男人,“吴秘书,你来开车。” 我倒还眼巴巴地等着他来一句:这个小实习生,不用去了。 出差队伍一共有八个人,两辆车,戎海东那辆三个,我们这边苦逼地挤着五个人。索性路途不长,车没多久就开到了机场,算是掐着点上了飞机。 x市的气候相较于省城这个火炉,惬意凉爽了不少,但日头还是毒辣辣的。 当我们一行人空降到工地上的时候,项目部上的项目经理带着一干员工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一番寒暄之后,项目经理殷勤地带着我们走往工地上。戎海东走在最前头,我默默地落在最后,时不时到处好奇地瞅瞅。 正挥汗如雨上工的工人们见到我们一行人,起先表现的很淡定,但见到我同安妮时,尤其是安妮这位大美女,竟此起彼伏地吹起了口哨。在我看来,他们眼中的意味是友好的,并没有带着令人厌恶且不雅的讯息。 我也善意地朝他们挥挥手,笑一笑。看向前方安妮的反应,她正打着一把伞,时不时注意着脚下凹凸不平的路况,对于工人的哨声,她轻蹙眉黛,放低了伞意图遮挡周围的关注。 哎,早知道要上工地,你穿什么短裙呢,现在被吃豆腐了吧。 这个项目是一片三十多万平的小区,高低层兼具,届时也会有一些商铺对外开放。小区分abc片区,一圈下来,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当空照的太阳都成了火红的夕阳,工人们也开始收工了。 我本以为今日之行到此为止,却忘了中国的传统是酒桌文化。项目经理的盛情难却,由他带领进了一家外观看着就甚是豪华的酒店。 硕大的包间内,戎海东坐于上座,项目经理以及安妮分坐他两边,我们这帮小喽啰们就讲究不上,随意而已。我作为最小的新人,当然要主动贯彻中国的孔融让梨之道,待一帮大老爷们坐好之后,我才惊觉——要死了,剩下的位置正好是末尾,正对着我们的戎总。 忐忑地坐下后,我才恍悟我这是白操心,人家根本一个余光都懒得飘给你。 餐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瓶瓶酒上来,红的白的兼具,戎海东只喝了项目经理敬的一杯,便滴酒不沾。他是老大,人家也拿他没办法,便把心思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这位是除了安经理之外,唯一的女同事啊!来来来,得敬你一杯,祝你工作顺利,事业蒸蒸日上。” 项目经理在敬了一圈人之后,就盯上了我。我笑着推拒,他就朗声道:“不喝的话,你就是看不起我了啊。” 我望向朱工,哪知他幸灾乐祸的,做着手势让我爽快点一杯下肚。 我的高脚杯中是半杯红酒,以前各种大小同学聚会上也不是没喝过,而且一再推拒就显得太扭捏造作,我便二话不说端起酒杯脖一仰全数入肚。 项目经理带头鼓起掌叫好。 或许是开了先例,众人都以为我是有一定酒量的,纷纷举杯敬了我,除了正主和安妮。 从没参与过这类应酬,来敬酒的我都没有拒绝,心下傻傻地想着的是:从来都没探过自己的底,这会正好不能扫了众人的兴致,干脆趁此机会看看自己的量到底是多大。 也不知喝了几杯之后,再有人敬便被好心的刘总工给制止了,说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家的啊。他的这句话真是让我感激涕零哪! 当酒足饭饱之后,走出包间,我的步履已经堪比猫步,脑袋倒是觉得比平日里还要清醒许多,只是特别有说话的*,一路上都拽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朱工说个不停。 预定的酒店就在此家的楼上,我迷迷糊糊地看看周围,除了戎某人、吴秘书跟安妮,其他都瞅着神志不清,都由酒店的服务人员搀着进了各自的房间。 不知何时我已被一人搀着,我眯着眼转头看去,朝他嘿嘿一笑:“你长得可真像我家大哥。” 该人面无表情,站定在某间房门口,跟安妮美女说了几句什么,便拖着我的腋下进了那间房。 我如软骨头般乖乖地被他扔在一张床上,随后他就消失了。 我在这张甚是柔软的床上蹦跶了一阵,而后咕哝着脱了牛仔长裤。 ——大热天的穿条长裤,真是憋死我了! 随后我就蹭了蹭床,趴着闭了眼。 半梦半醒间,尿意袭来,我似乎走进卫生间,一屁股坐上马桶,却浑身一哆嗦挣了眼。 我醒来的第一感觉是,吓我一跳,还好没尿床。 周围看了看,不想马桶就在眼前,我想也不想就推开某个障碍物,一下子坐了上去。完事之后,我还舒服地抖了抖身体,叹了一口爽快之气。 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面前的画面吸引了去——那是一位裸着上身的尤物。 “方便完了?那起来继续洗澡。”他靠在一边的墙上,整个人被浴室中的湿气蒸腾的似真似幻,只余那一双星眸闪耀着炫目的光彩。 我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这不是我那哥哥么? 他怎么在我方便的时候出现了?最重要的是,我低头一看,我怎么赤.身裸.体地处在这? 不对,这肯定是在做梦……恩,一定是的! 在确定这个想法之后,我就朝他咧嘴,阴森森一笑:“嘿嘿,你快把浴巾给脱了!这么好的风景遮遮掩掩的做什么,要跟大家同享嘛~” “你确定?”对方的声音飘渺不清,我愈加肯定这是自己的梦境。 33第三十一章 “确定确定。”说完见他还没动作,我没耐心了,一下子冲上去就要拽掉那块碍眼的白布,嘴里还絮叨着,“你要是害羞,我来帮你。” 他反应迅速地按住我的手,没让我得逞。见我不高兴地皱眉嘟嘴,便倾身凑到我耳边说:“小丫头,你真是醉了,别再撩拨我,我可不是柳下惠。” 他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耳际,声音绵如絮,正如我刚饮的红酒般,迷醉撩人。 “我也不是柳下惠……”我更胆大地想把手直接伸进那层布料下。 他出手如梭地把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推着我走往花洒下:“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把澡洗完。” 等我再回身时,已不见其人影。 嗯哼,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别忘了这可是我的梦,一切由我说了算! 之前两次都被你突然袭击,这次我统统都要讨回来,还是加倍的! 我的澡洗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恨不得活脱脱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才算彻底的干净,顺道刷了个牙,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从没刷的这么仔细过。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类事件的黄花闺女,一番折腾后,还是装模作样地取了条浴巾裹上,虽然这叫欲盖弥彰。 房间内静谧温馨,只留一盏台灯昏黄袅娜的光弥散在各个角落。我一眼就被大床上,一具完美的背影吸引。薄被只恰恰遮住了他的下半身,后背流畅的肌肉线条完全luo露在空气中,乍一看,恍若是某位酣睡的西方天神,灯光打上去,莹莹的泛着柔光,色如上好的骨瓷,竟隐隐通透。 我把擦过头发的毛巾放在一边,步伐不大稳地悄声走近,由他的身后,爬着靠近这抹能令人血脉喷张的背影。 “哥哥……”我轻喃一声,手缓缓放上他的腰际,“睡着了?” 等了半响,没动静—— 哼,装吧,本姑娘有的是本事让你装不下去! 我腾地直起身就跨坐上他的腰部,手探往身后摸索了一阵,正准备拉下那碍事的遮掩物,却被他猛然一个转身,差点没把我摔下床。 回神,是腰间多了的一双大手扶住了我,我糊糊涂涂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下意识地道了句:“谢谢。” 此刻我两已经正面相对,他收了手,眉微蹙:“别闹了,若是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说完我才忽觉,刚才的一番动作后,我此刻的位置竟往下移了移,连带着把一直碍我眼的被子也蹭的褪去不少。而我的臀后,尾骨处,紧贴着的某个灼热物,令我更加兴奋起来。 我再往后退了退,趁他还没阻止前,一把抓住那已从内裤中探出头,形如香蕉的小弟。 “小弟弟,你好,初次见面,姐姐表示,你比想象中的可爱多了。”我憨笑着朝手中物打起了招呼。 接着,我便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香蕉”,转瞬间就壮大成金华火腿,连颜色都很贴合,红的泛紫。 “唔,火腿,”我眯着眼嘀咕了句,抿了抿唇就弯身附上,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舔完还不满地皱眉咂咂嘴,“什么金华火腿,山寨的吧,一点味道都没有。”抬首的瞬间,未干的长发撩过,引得“火腿”经不住一系列的刺激,抖了两抖。 “火腿”的主人倒吸一口凉气,抬起身一把把我拉向他的面前,捧住我的脸,黑眸中略带猩红,粗气微喘低咒了句“死丫头”就附上我的唇。 相较于前两次,这个吻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他把我口中残余的酒香尽数吞下,手渐渐地上移,摸索到浴巾的边角,轻轻一拽,我们便真正的赤诚相对起来。 胸前是温热的抚触,他的掌如带着魔力般,令我不禁想,这个梦真是该死的真实。 我突然抬起头,声如蚊呐:“不准嫌我小。” 他微楞,尔后轻笑:“不小,正好一手掌握。” 紧接着我就轻微一颤,因为他说这话的同时,那手指,竟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掐上了我胸前最敏感的顶端。 我禁不住刺激,由喉咙深处舒服地带出一声“嗯……”,这一声,更放肆了那双手的动作,辗转反侧之后,沿着我后背的脊线,一路滑下,钻入股间,前往秘境。 我不由自主夹紧双腿,由于一时的不习惯,屁股不断扭动着躲闪着,甚至想拿开那只不断在我腿间流连的手指。 他轻轻推开我的手,探过另一只手固定住,吻了吻我的颊侧,声如蛊:“小禽兽,刚刚还跟只狼似的,现在就怕了?乖,哥哥不碰了,你乖乖的。” 他果然停了动作,昂首又再次吻上来。 当我被吻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才被□外物入侵的不适感给拉回神。那物只浅浅地入了一个头,我轻嗯嗯着离开他的唇,攀着他的肩膀把身体朝前移了些,以脱离那巨物的侵犯。 这一移,恰好把两颗樱桃中的一颗,送到他的眼前。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 主动送上的水果,不吃就是二货。他眯着眼,长长的睫毛遮着眼中的神采,头都不用抬就直接含住。 我又不争气地酥了身体,脑袋又开始迷糊。 不知何时,我已由主动有利的上方调转到了被动的下面,我不甘心地嚷嚷着:“我要在上面。”这是我的初衷,什么叫上他?不在上面上个屁! 他在上方,两手撑在我的耳侧,头埋于我的颈间,只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却并不付诸于行动。额际不断渗出的汗象征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忍得很辛苦。 正心疼着他,想着要么这次就吃亏一次在下面得了,□却毫无预兆地一疼,伴随着的是他低沉喑哑的安抚声:“乖丫头,看在哥哥这么痛苦的份上,忍一忍,恩?” 你都已经进来了,疼都疼了,这马后炮放了还有意思吗? 这疼痛还颇剧烈,我蹙着眉闭了眼,差点没掉下女儿泪来。他吻了吻我无意识瘪起的嘴角,稍停顿片刻,便忍不住要做起传说中的活塞运动。我无力地掐了下他的腰肉,咬牙抱怨道:“再等等,谁叫你的这么大,疼死了。” 他抚着我汗湿的发,只低低说了一个字:“好。” 庆幸的是,那疼痛持续的并不久,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可言,比之前戏,我觉得这真没意思,只是觉得被撑得发胀,被捣腾的疲惫。 于是,在他刚进行不久,照他的体力离完事还差着一大截的时候,我竟就这么头一歪,没良心地死睡过去。 梦中的梦中,我还在想,这个梦全程都很完美,就是最后最要紧的那个步骤不如我意,下次再做春梦,一到关键时刻,咱就果断喊咔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我一人。但昨晚的画面清晰详细地在我脑中浮现,加之腿间不同以往的感受,我不得不承认:我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一个梦。 我第一反应就是:尼玛,小说电视都是骗人的,什么酒后第二天醒来一切都不记得。我还情愿昨晚再多喝几杯,直接喝个烂醉昏睡过去。 都怪刘总工! 更怪那明明可以仗着身体优势,轻松就把我推开的人!人家西门庆勾搭潘金莲还不是一次性就能得手的呢,你说你怎么被一个喝醉酒的黄毛丫头一勾搭,就就范了? “太没原则了!”这句话我不仅是说他,也是在骂我自己。 哎,酒真不是个好东西,酒壮怂人胆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可为什么我第一想到的是酒壮胆怂人胆,而不是酒后乱性呢? 拍拍脸,我不断给自己醒脑:你不是因为肖想某人很久了,你不是…… 正要继续七想八想,电话响起。慌乱地寻找了一阵,才在一旁沙发上的裤袋里摸出手机。来电显示——大哥。 见到这两个字,我立马就慌了。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犹豫不决间,魔音般的铃声倏然停止。我刚舒了一口气,又被它再一次的嘹亮旋律吓了个半死。 “喂……”早也是死晚也是死,早死还能早超生。 “起了?” “恩……” “今天的工作你就不用跟来了,想睡的话还可以继续睡,午餐会在十二点整有waiter送上来。”说到这他略一停顿,似乎稍有斟酌,“唔……鉴于你极低的抗饿性以及昨天的体力消耗,我还是通知他们提早一小时送上来吧。” “……”你说的体力消耗,是我理解的体力消耗吗…… “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阵,尔后传来安妮唤他的声音,他应了一声,再跟我说话的口气显得并不是很好:“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都等我晚上回来再说。今天,你老老实实地呆在酒店里,哪也不许去。” 不等我反驳他这是侵犯人权,彼端啪地一声就挂了。 我重重地长叹一声——哎,男人不是你想睡,想睡就能睡!睡了不是你想甩,想甩就能甩的哟!! 34第三十二章 我是那种听话的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好不容易出了一趟省,就算不参观参观该市的特色景区,也必须得吃一吃当地的特色美食,体会一下当地不同的人文环境。 最主要的是:这里是小苏同学的家乡。 在确定要来此处出差的当晚,我就跟小苏同学打了声招呼,说本姑娘即将大驾光临,你这东道主就储备好资金,等着本宫的随时召见吧。 本来跟他商量好的时间是昨晚的,可哪知昨晚一连的变故,还好我事先为以防万一,说如果有时间出来我就打电话联系他,没联系就说明那晚有事。 今早挂了某人的电话后,才发现里边有昨晚苏延锦的一个未接电话外加一条短信:晚上还要忙工作?那明天有时间吗? 于是,今天下午的无聊时光,正好交付出去。 直接跟他约在了酒店的门口见面,等了没一会,一辆车由远及近,在我身前停下。车窗缓缓摇下,竟是小苏同学。 他喊了声“上车啊”我才反应过来坐上去。 “你怎么开车来的?我还在过往的出租车中张望呢。” “刚拿到驾照,正好练练手。”他挂好档位,驶上大路。 我条件反射地抓上车顶的把手:“别啊,别拿我当试验品,我惜命。” 他不禁泛起笑意:“这么不相信我的水平?放心,我开的慢,不会有事的。” 我犹豫片刻还是放了手,并不是因为相信他的技术水平,而是相信这车的安全新能——方向盘的正中央,是明晃晃的bmw蓝白标志,戎某人那车我不认得,这车我再不认得可就不是地球人了。 车开出没多久,便在某处路口寻了个车位停下。 这里明显是闹市区,沿着路口进去,是一条商业街,再由商业街中拐入一条不算小的巷弄,便是具有当地特色的小吃一条街。 我惊呼出声,一时不知该从哪家下手。中午服务员推来的餐桌上,菜色精致,能看出营养搭配绝佳,但我就是不爱这类徒有其表的酒店豪菜,我就是喜欢街边的小吃,那些某人心目中所谓的垃圾食品。 “你说想吃本地美食,我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是不是看的眼花了?不急,我们一家家吃过去。” 我顿时磨拳擦扎:“好啊!可是,问题是哪有这么大的胃口啊。” 他噗嗤一笑:“还以为你的胃口把这些包下不在话下,看来还是我高估你了。”说罢,他朝前走去,“走吧,先带你去本地一家老字号。” 老字号名副其实,因为他的名字就叫“老字号”…… 老字号的特色是蟹子云吞,皮薄而尾散,伴着鸡汁高汤一口入肚,那叫一个香。首战以云吞开马,是个好选择,因为十几个它下肚,对于我这早中餐都错过的人来说,还真是万分不够,绝对能留有很多余地再去品尝别的。 接下来进了一家糕点店,令我印象最深的是这家的酥皮焗叉烧包和手磨芝麻糊,前者在包子外边罩上一层奶味的酥皮,有种中西融合的感觉,令我很是耳目一新,而后者的口感香糯细滑,甜而不腻,主要是绝对的纯天然手工熬成,吃的放心。 整个一条街走完,吃了不下十家,当然其中有一些只是纯粹的小零食,比如某家的招牌贡茶,取了就走,边逛边吃。 我感觉我的皮带就快要撑爆了,抚着硬邦邦的肚皮,我打趣自己:“看着像有几个月的?” 小苏同学还真的有模有样地思索起来:“恩……四个月是最起码的。” “去你的。”我推搡了他一把,然后看看时间,才三点而已,“接下来去哪?吃也吃完了,”我回头瞅瞅这条令我不忍离开的巷子,“虽然还有很多很多家留待我去攻克,可我表示,再吃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撑死也是一种死法。 “周围随处逛逛?”他提议道。他也知道我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我摇头:“不要,吃太撑不想走路了。”我就是那种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物种。 “要么我们去看场电影吧?”电影看完正好五点,这个点回去差不多,再晚以我现在的胆色,还是不敢挑战的。 小苏同学自然不会有异议。 所以两小时后,从影院中出来的我便接到了某人的电话,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在哪?怎么打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急促。 “在外面,刚才没听见。” “不是叫你别乱跑么,一定要跟我对着干?” 我不吭声了,心里想着的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哪这么多废话。 “我看餐桌上的菜都没动过?是不是不合胃口,所以跑出去觅食了?” “恩,想吃一吃当地的特色美食。”觅食?你当我是野生动物啊! 那头笑了一声,似乎心情还算不错:“在哪?我去接你。” 我想也不想立刻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回来。”说完我才暗恼,我这怎么跟做贼心虚似的。 而恰在这时,小苏同学拿着两杯奶茶过来,说了声:“走吧。” 于是,电话中静默了一阵,接着出乎我意料的,那头的声音笑意不改:“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哦,是我一个家在这里的同学。” “同学?”他重复道,转而哼笑一声,“明白了,我看你还没玩够吧,不用急着现在回来,你继续。” 我握着手机听着其中“嘟——嘟——”的忙音,知道那人定是不高兴了,说不上害怕,只能说,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小心肝儿慌慌。 “怎么了?”小苏同学递给我一杯奶茶,见我神色不对便出声询问。 我狠狠地吸了口奶茶中的布丁,美食总是能让我忘记烦恼。我摇头道:“没什么,走吧,我赶着回去吃晚饭呢。”. 在酒店门口下来后,我表达了对于他今天招待的感激,以及热情地邀请他有机会也上我们a市玩玩。 临行前,他还关心地问了句:“你哥哥那……没事吧?” 他以为那是我亲哥,我也没有多加解释。不知为什么,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说一句:“我俩不是亲的,那是我继兄。”可是今天,我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口,我怕说了会越说越多,越说越错,不小心就把一些事说漏了嘴。对于亲哥的护妹行为,他竟还表示能理解,说做哥哥的都这样,甚至套用了个词:护犊。 我不认同地瘪瘪嘴,那哪是护犊啊,分明是妹控! 嘴上虽称说没事,表面也仍旧镇定,但回房的路上,我的内心却是有些打着鼓的。 我想起了第一次没听他话时,他出其不意地打屁屁事件……这次,应该没严重到这程度吧? 站在房门口犹犹豫豫了一阵,心想他要是再实施家暴,咱扭头就走,买机票的钱咱还是有的。 不想插卡进了屋,里头空荡荡的——他并不在。 我高兴了一阵,又想着要不要再上前台开间房呢?昨晚我怎么就进了他的屋,按理说我应该有自己的房间才对啊?难道因为我是中途插班生,公司负责预定酒店的人员后来忘了再多开一间? 十分钟后,我已经坐在新开的房间中,吃着下午买回的零嘴,吹着空调悠闲地看电视。不用在他的房间中严阵以待他的突然归来,这种感觉,真好。 当他的电话再次打来时,我已经趴床上睡得极香。 闭着眼捞过电话含糊不清地喂了一声,那头却寂静一片,并不出声,就在我没耐心想切断继续睡的时候,那头才传来低沉的男音:“在几号房?” “啊?” “你就在这家酒店吧,房号多少?” “我也不记得……”被他这么一折腾,我也彻底清醒了,索性坐起来回答他,“反正就在你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不一会,那头说了声“起来开门”就挂了。 披了件睡袍匆匆地跑到门口开了门,那人一句话也不说就径自进了屋。进屋后直接转身由我身后伸手一掌把门合上,尔后扯过我面对他,定定地看了我一阵,黑眸中看不出乾坤,只莫名其妙地似叹似惆怅地低语:“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我默默地不出声,人家这也不是问句,只是自我感慨而已。 “怎么想到要重新开间房?”他的笑淡淡的,却看着带些冷意。 我眼乱瞟,就是不敢看他,斟酌用词道:“这不是……两个人用一间房不方便么。” 他默然了半响,端手把我遮着脸、睡醒后略显凌乱的发拨往耳后,那张能令人迷醉的清俊容颜离的我极近,语带诱哄:“小禽兽,跟我回去,恩?” 听到那三个字,昨晚的过往又浮上心头。他是故意的! “我睡这里挺好,你那边就一张床,我过去干嘛?”我推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些,面前人却不动如山。 说完我就意识到——我这句话似乎……字面上的意思不大对头? 果然,他刮了刮我的鼻头,眼中星星点点的满是笑意:“昨晚干嘛今天就干嘛。” 这话说得似真非真,可却一下直击一直没挑明的某话题。 “昨晚我那是喝醉了不清醒,做不得真,你不要因此误会了什么,我也没说要因此让你负责啊……”我清了清嗓子,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昨天说来也怪你,你怎么把我带你房里了呢?我喝醉了你没喝醉啊,再说你完全可以推开我,也不至于犯下那错误。” 他静静地听完我这段说辞,面上的笑意逐渐退去,换上的是轻挑的嘴角,带着讥诮的弧度。 “我看你不是不清醒,相反,倒是清醒的不行。昨晚借着酒胆,顺着自己内心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回头来,反倒反咬一口,死不认账?”他冷笑一声,挑起修长的手指在我的下巴边来回摩挲,“你认为,我是那种见着羊自己撞上来之后,还能任其逃出我的眼皮子底下、继续逍遥快活的人?” 我突然惊觉:我这算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了么? “你这只老禽兽!”我脱口而出骂了一句。 35第三十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啊。我真是欲哭无泪。 “老禽兽”不在意地一笑,唇直接凑了过来,我头一偏,躲了去。 他挑着我下巴的手指改为架着我整个下颚,把我偏过去的头掰正:“老禽兽?这个叫法不错,正好跟小禽兽相对,允许你用了。” 说完就一弯身,圈着我的腰一把把我抱起,往卧室走去。 我俩身形的巨大差异就在此刻体现了。 他的抱法跟抱小孩似的,看着一派轻松,任是我怎么扭动,他的步伐仍旧走的笔直。我就着他的肩膀,张嘴就咬下去,但不敢咬的太深,只是一定会让他泛疼。 咝——这货绝对的不带肥肉,这肉质也太硬了点吧,甚是磕牙。 “松口。”他站在床边,轻拍我的后背好笑道,“说你是小禽兽,你还真不断做着禽兽才做的事。昨天是狼,这会成小狗了?” 我不理他,咬住青山不放松。 不多时,我就坚持不住了。 那厮阴险地把手掐上我的腰肉,他还记得我的软肋,掐得不轻不重,正好能让我憋不住松了口大笑出声。 口一松,我就被抛在了床上。 我连滚带爬地就要下床,见了床,我满脑都是十八禁的邪恶思想。 此刻,床已经被我列为危险物品,必须远离。 他一手轻轻松松地拽住我的脚踝,另一手边解皮带边道:“上哪去,乖乖睡觉了。” 我眼睁睁见着他抽了皮带,裤子一松,便褪下扔上一边的沙发。接着他还要继续脱,脱了上边后就剩最后胯间的那一层薄薄的遮掩物了,我甚至能看见遮掩物下那微凸的形状。 他把手伸向这块布料作势就要褪下,我一个翻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床单中,闷闷的声音由被褥中传出:“你□癖啊!” 一个重重的身体由我的身后压上,那身体如个天然热源,散发的热气透过睡袍直传入我的肌肤里。 “你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昨晚别说见,”他撩开我挡着耳的发,没羞没臊的话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你一上来就是舔,真真是只小狗,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说完,他还添油加醋地轻咬了我的耳垂一下。 我直觉此刻我的耳朵已然发烫,估计红的不成样子。我一个劲儿的把头往被单里埋——臊得慌。 我这在外边没脸没皮御姐一般的高大存在,怎么在这人面前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只任其蹂躏的小羊羔了呢?连哼哼都不带哼哼一声的,只怪段数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就在我快闷死了的时候,身上一松,那令人喘不过气的热度也随之散去。 “好了,我先洗澡去了,你可以抬起头了,你这小笨蛋指不定就把自己给憋晕了。” 我竖着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响了一阵,又停下:“上我的房间帮我拿条内裤来,就在衣柜的第一层抽屉里。” 直到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才一个翻身,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你让我拿我就拿?真当我是你小媳妇了? 我默默地起身,取了床头的房卡——拿内裤去!=口= 一路顺当的从他那房取了出来,刚关好门,不顺当的便发生了。 “江敏?” 我转身,是安妮。她的房间就在隔壁,此刻她一身睡袍,头发还半湿,也是刚从房间出来的样子。 我打了声招呼就想过去。 “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她喊住我。 我笑笑:“回房间,我新开了间房。” “其实,原本你是跟我一间房的,可是我不习惯别人身上的酒气,”不化妆的她,皮肤仍旧好的吹弹可破,眉目淡淡,整个人倒是比精致妆容的白日里多了份亲和力,“本想再给你开间房,没想到海东说不用了,怕你夜里有什么事没个人照顾。对于哥哥这个身份,他很入戏呢。可能是从小就没有过弟弟妹妹,现在有了,难免一时新鲜。”她笑的温柔,“昨晚……你还好吧?” “谈不上好不好吧,反正一沾床我就睡过去了。”你说你说这么一大通的,也要看人想不想听啊。我掩嘴打了个呵欠,随意撒个谎。 也不知她信没信,反正她的面部笑容一沉不变:“海东正在做什么?我找他有点事。” “我刚才进去,他已经睡下了。” “现在才十点而已。”她完美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睁大的美眸是明显的不相信。 “唔……估计这两天在外奔波累的吧。” 她颔首,似乎赞同了我的说法,却眼一转注意到某处:“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我一下子把那条烟灰色内裤使劲地团进手心里,只露出一点点颜色,呵呵干笑了两声:“没什么,一块抹布而已。” 回到房内我就舒了口气,太不走运了,怎么就正好碰到了她呢,差点露陷了都。自从上次听到她的电话后,别的我不敢说,但至少她对我的态度我还是能估摸出来的,是不友好,甚至是怀着敌意的。所以我倒希望能不跟她接触,就尽量不跟她接触。 反正她也不是我的谁,敌意就敌意呗,我不稀罕,也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对我有一颗善意的心吧。 回了房,敲了两声浴室门通知他货已拿来。 按照他的吩咐把裤头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之后,我就钻进了被窝。 五星级酒店就是非同凡响,要不要把中央空调开的这么低啊,不把电费当钱看是吧,出去溜达了一圈惹得我露出睡袍外的腿肚子汗毛倒竖。 本来是想去睡沙发的,他非要上我这房间睡那这张床就让给他好了。可是在床上躺了一阵,我就不舍得离开了。沙发那东西跟床能比么,能比么! 我眼珠咕噜一转,在床上滚了几滚,本来摊开的被子便全部围在我身上,把我裹得密不透风。 你要睡也行,自己拿床被子去,咱不跟你用一床,一床被子两副身体什么的最邪恶了。 可是不一会我就热了…… 刚把两只手伸出来散热,就听见浴室门开的声响,我立马闭眼装睡,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 他走过来了……他在床的另一头坐下了……他…… 他的电话响了-_- 就对话内容来看,十有*是安妮,因为他说,恩,这两天是挺累的,所以今天休息的早了些。 我正在全神贯注地偷听着他说话,不想闭着眼的睫毛上一阵痒痒,鼻尖原本新鲜的空气,都换成了我之前洗澡用过的绿茶沐浴露的味道。 我也不装了,猛地睁眼,张嘴就呲牙咧嘴地咬住那根骚扰人的手指,斜眼挑衅地看向他。 靠坐着床头的他也着了件睡袍,腰间的系带松垮垮地打了个结,上部的领口从腰间一直往上叉开呈v字形,坦露了大片紧实精干的肌理线条。 多么细腻白滑的肌肤啊,我直直地盯着,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继续拿着手机对话,被我咬住的手指并不急着抽出,反倒往我的口中更深入进去,调.戏了我的小舌一阵后,就开始一前一后地伸进伸出。 我囧了……此乃神人啊,我甘拜下风。 等我回过神来时,便比先前更狠地咬住那根手指,让他抽动不得。我让你再猥.亵我! 手指的主人恰好挂了电话,轻笑一声:“你这样不热吗?” 我咬着他的手指怒瞪着她,就是不说话,因为说不了话…… 他笑的眉眼更弯了:“这么喜欢咬人?要不,换个地方给你咬?” 我呸地一口吐了他的手指头,顺带吐一吐他的这句话。 他抽出的手指上晶莹剔透,我自己看着都有些恶心。他却只是挑着眉看了我一眼,而后抽了张湿巾缓缓擦了擦手指,全程淡定异常,嘴角甚至还勾着浅浅的弧度。 做完这一切动作后,我还以为他会来哄我分点被子给他,谁知他竟莫名其妙地讲起了故事。 “撒哈拉沙漠位于非洲北部,是世界上最大和自然条件最为严酷的沙漠。在这么一片茫茫的沙漠中,有一个背着背包,独自艰难行走的旅行者。此时正当晌午,烈阳高照,尤其在这么个没有一片绿荫的地方,更加酷热难当。就连脚下的沙地,都被烈日照的滚烫,热气缓缓地蒸腾上来,夹在其中的旅行者如蒸着桑拿般,汗流浃背遍体透湿。仅一个‘热’字,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境况,由于从汗腺中失去了太多的水分,他的唇已经干燥到起皮,可是水壶中早已滴水不剩,他多么希望这一刻突然出现一片绿洲,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水潭边,大口大口地喝下冰凉而甘甜的湖水。” 说到这,我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同样干燥的嘴唇,我觉得,我更热了,热的后果跟那个旅行者一样,我急需水的滋润。 阴险的某人还不放过我,看了一眼我的反应后,继续说:“ 走了两天两夜后,苍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他发现了一片绿洲。他本来已经绝望的干涸的眼,又再次闪烁着希望的光辉,艰难地朝着那片土地奔去。他不是没见过海市蜃楼,可每次他都会尝试,这次不负他所望的,是真实的绿洲,一大片的湖水和热带植物。他直接跳进湖里,边游泳边喝着湖水,在里面呆了许久。上岸后没一会,由于喝下大量的水,加上刚才大量的运动,他感觉他的膀胱已经撑的满满的,兴奋过后的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两日不曾有过的尿意。” 接下来他侧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我正等待着他下文的单纯眼神,勾魂摄魄的一笑,薄唇微动:“嘘——嘘——嘘——” 泥煤的!!!! 不稍他嘘多久,我就一溜烟从被褥中钻出来,撒腿朝厕所奔去。 36第三十四章 我方便完出来后,又去倒了杯水喝,看着已经把被子摊开盖在身上的某人,我忍不住说:“你有你自己的房间,干嘛非要来跟我挤一张床。” 他单手撑着头,一派闲适的表情:“习惯了。” 大哥……才一晚而已,你这习惯来的也太神速了吧! 他见我仍旧在原地踯躅,干脆放了狠话:“需要我下去抱你上来?” 我知道今晚逃不过他的魔爪了,反正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那层膜没了后几次都一样。眼一闭我就走过去,钻进床里,不过是堪堪沿着床边边躺着,跟他隔了一道银河的距离。 “你这样睡到半夜一准摔下去。”他长手一捞,就把我挪进怀里。 我的背贴着他的胸口,身体不自觉的僵硬。呼吸到的空气中,都是我们混合在一起的沐浴露的味道,哦,也不全是,还有些他独有的能加速我雌性激素分泌的好闻味道。 他一只胳膊由我胸前横过,大手罩上我搭在耳边的小手,轻笑一声,磁性酥软的嗓音由耳后传来:“放心,单纯的睡觉而已,你瞎想什么。” “我又不是洋娃娃,抱着就这么舒服,能有助眠的功效不成?”我轻声嗫嚅。 身后又是一声笑,他一笑,那鼻腔带出的湿热气息,就如春风般拂过我的后颈,令我不禁莫名的一酥,只得缩了缩脖子。 “比你想象的舒服。”他说。 “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又问。 “七点,所以快睡吧,不然明早你又赖床。” “那不是会被他们看到我们从同一间房出来……”这才是我所担心的。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挠着我的掌心,弄得我发痒,心口也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明天他们会先把车开到酒店门口,人都集合好后,我再下去。” 意思就是,我先出门,跟着大伙一块打点好一切等在酒店门口,而后他尽管大剌剌地从我这房间出来,没人发现得了。 既然这才是我今晚非要要跟他分房睡的原因,此刻解决了,那睡就睡吧,他不也说了是单纯的睡觉么。只是……您老下边顶着我的是何物? 我当做没发觉,悄悄地把身体往前挪了挪,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才渐渐心无杂念,不知不觉入睡。 第二天,在调好的手机闹铃声中,我揉着眼醒来。 关了闹铃后,想着再眯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好吧,再眯五分钟一定起来! 又一个五分钟后…… “小禽兽,离七点还差十分钟,你能在十分钟之内打理好一切下楼?” 我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唔,这味道真迷人。 昨晚我们竟真的只是单单纯纯地一块睡了个觉,太神奇了。不要误会,我指的是自己,美色当前我竟忍得住没有饿虎扑羊这样内样再这样……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离开这个怀抱,正要起身却被他勾着脖颈拉下,在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 “早安吻。”他双眸如星,扬起的瘦削如岩的下颌,被清晨的阳光勾勒出柔软的弧度。笑容不深,却融化了我。 我低着头,细细地描绘了一遍他完美绝伦的五官,最后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直挺的鼻尖。 似乎……继续现在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第二天跟大伙会合后,他们很关心地问道:“好点了没?不拉了吧?” 我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啊?” “就是拉肚子啊,你昨天一早不是就开始拉肚子么,所以才没来。”朱工打量了我一阵,摸着下巴很是不解,“按道理拉肚子后应该脸色苍白啊,你怎么看着红光满面的?” 我一个激灵,拿手做扇扇着脸打哈哈道:“早上起晚了赶得太急,热的,热的……哈哈” 我正吞着来不及吃的三明治,又喝了一口豆浆,远远地,一眼就瞄到正走来的某人,身旁同来时一样,还跟着安妮和吴秘书。 他不是说人都会下来么,这样独独漏了那两人,是因为他们只会当做没看到,还是因为他完全把他们看做自己人? 我先瞄了一眼吴秘书,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面瘫脸,很好,证实原因是前者。再看一眼安妮,我望过去的眼神正好跟她的交汇,她原本微微含笑的脸,如绽放的玫瑰般,嘴角弯的更大了,整张脸带着说不出的神采。 这女人——很不对头啊?难道说,怒极必反? 回了省城后,照戎某人之前的态度做法,我本来都做好他让我搬过去的心理准备了,谁知,他并没有提出。 男人的心你不要猜呀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好吧,其实我的内心期盼着能顺杆下,如果他像离开酒店的前一晚,再不依不饶地耍无赖一次,我想我会装作勉强从了他的。 江敏,你这是肿么了……别献个身把自个的心也搭进去。 其实,你只是因为从没有过感情经历,而他又是同时拥有你的初吻跟初夜的双重对象,所以你才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吧?其实,你或许是因为生活中,许久没有获得过来自男人的温暖,即使那并不是父爱,也让你很窝心吧?其实,你第一眼就被他的美色所震慑,而他那妖孽的长相又经看,你只不过是想一了所愿,尝一尝美男的味道罢了?其实…… 还有很多其实,无数个其实,你想出这么多其实到底有什么用呢? 我猛甩了甩自己的头,把某人从脑中甩出去,企图用全心投入游戏中,来控制这不在状态的大脑不再乱想. 回归省城没两天,那人就飞国外去了,果然做资本家的都离不开空中飞人四个字么。 我也在周六的上午,由戎海东派来的一名司机大叔送回了a市。 一回家老妈就问我,第一次工作感觉如何,学到东西没,没给哥哥添麻烦吧bb…… 我说就是个打酱油的,能有什么感想能舔什么麻烦。老妈问什么打酱油,你哥不是开的房地产公司吗,难道投资生产酱油去了?一旁看报纸的戎叔叔主动把打酱油的意思解释了一遍,我就讽刺老妈您可真得学学人戎叔叔,活到老学到老。 老妈不以为然,又关心了下我的学校生活,而后立刻话题一转,问我有没有男同学追我啦,有没有谈男朋友啦。 果然人到中年,八卦便成为女人生活的必需品了么? 我说没有,没看上的。她又说没有更好没有更好,大学还是要以学业为主,谈恋爱不急的。没想到她不打我的主意了,却心思一转,转向了她的继子,我的继兄。 “老戎,海东也二十六了吧,明年可就二十七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对象?有的话,可以带回家来看看嘛,没有的话,要不要我们给他操操心,在周围留意留意?”这天,老妈抛弃了收看多年的相约星期六,转而看起了某个新崛起的相亲类节目。见到节目中的男嘉宾最小的二十四就上台寻找终生伴侣了,不免记挂起了某位二十六仍单身并且一点也不急于脱离单身行列的男士。 戎叔叔抖了抖报纸,头也不抬地道:“男人先立业后成家嘛,不急。” “可他不是都立好业了么?你看他亲妈在国外,操心不到,我们不操心,可就没人替他操心这事了啊。”老妈沉思了一番,眼神一亮,“你们学校的老师有没有跟海东年纪差不多的?我看找个当老师的媳妇不错,首先,学历能跟我们家海东相称,将来又能顾家,寒暑假了还能照看着孩子,多好。” 恩,是不错,禽兽配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整一个人兽恋,想想都重口极了! 我吐槽老妈:“人家老师多高尚有文化的一职业,怎么能跟那位大资本家同流合污。再说了,老师们天天对着的是我们祖国未来的花朵,对于戎海东,我想她们不是降服不降服的了的问题,而是根本驾驭不了。” “这孩子,怎么直呼哥哥名字,一点长幼之分的礼貌都不懂,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啊?”她兰花指直指我的脑门,狠狠一点。 又转向戎叔叔,“老戎,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这想法行不行你倒是应一声啊。” 戎叔叔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看向老妈:“行行行,曹女士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做媒这事我可做不来,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在学校里问人家女老师有没有意做我家媳妇,”戎叔叔猛摇头,“不不不,这我办不到——要不,你问下周会计?” 周会计是老妈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他们两曾经在一家单位工作,后来周会计通过关系进了现在的学校做会计,老妈仍在原来的单位,两人倒是联系没断。她曾来我们家做客过几次,还请过我们母女两吃当时在我眼中挺高档的澳门豆捞,对于她,我还是算熟悉的。 老妈是个行动派,立刻就一个电话给周阿姨拨过去,我估计不敲定这事,她今晚睡不着。 两人将牵红线这事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说得那叫激情澎湃。我真觉得,老妈纯粹是因为家庭主妇做的太无聊了,从而得找些事情打发打发时间,排遣排遣生活 37第三十五章 这天一早就被老妈喊起来,硬拉着我陪她去买菜,说是戎海东今晚回来,他工作忙,大半年没见了,今天难得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可要好好做一桌子菜。还嚷嚷着我总是麻烦他,让我挑样菜亲自做一道感谢感谢人家。 我挑来挑去,一眼就相中了韭菜。韭菜炒鸡蛋多么有营养价值的东西,男人吃最好,最主要的是,这道菜是我仅会的几道菜中,做的最不容易出差错的。 自从高三把厨房烧了那次后,我就再不敢碰煤气灶,可老妈是不知道的,我也想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做菜了吧。试着接近铁锅,手微颤打了火,一切安然无恙,倒油,放入打匀的鸡蛋,翻炒,下韭菜。 出锅后,顿时很有成就感。 戎海东卡着饭点出现了,同两位长辈打了招呼入桌。 他屁股还没坐热呢,老妈就先热乎道:“海东啊,来,尝尝这个酱牛肉,阿姨浸了好几个小时,很入味。”老妈笑眯眯地看着他夹了一片入嘴,那表情,怎么让我想起了狼外婆呢。 “海东啊,要说呢你也二十六了,阿姨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诚实回答。” “曹阿姨,您说。”戎海东放了筷子,笑笑。 “你有没有女朋友啦?有的话就带回家里来看看嘛。” “还没。”如果我没看错,他似乎瞥了我一眼,眼中带着询问。 我也挤眉弄眼一番,其中的意思他看没看懂就不关我的事了。 老妈听了他这话,好像反倒更高兴了,手一拍道:“既然这样,你爸学校里有几位女老师挺不错的,这次正好趁着你难得回来两天,就见个面吧。也不是说一定要你从里面挑一个,你要是有看上的当然最好,试着处一处,我们做长辈的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戎海东眼露明了,略一思索笑着推脱:“曹阿姨,你看我基本都在省城,如果在a市这里找一个,分隔两地个把月见次面的,也照顾不到人家姑娘。何况,我现在工作已经忙得自顾不暇,哪还抽得出时间去好好谈一个对象,您说是吧?” “工作再忙也得顾上感情问题啊,难不成你忙到六十岁就单身到六十岁?省城里这离也不远,当老师的都是法定节假日,放假了就让她上你那去,等结婚后,还可以把工作转到省城嘛,一切按照你的方便来。”老妈不遗余力地把做媒的口才发挥到极致,也把做媒的未来想的忒理想。 “您看,我三十都还没满,这事,是不是并不用这么着急?” “急是不急,但你可以先谈一个,过个两三年后结婚不是正好?”老妈一转眼,抬手抚了抚我的发,“我们家这丫头待她毕业后要还没个正经的对象,我还得要操心。女人哪二十五六嫁人最好,男人三十前也应该成家啦。” 我浑身抖了抖,我似乎已能遇见不久的将来,我将成为这位做媒上瘾的妇女重点关注对象。 沉默许久的戎叔叔总算插了句嘴:“哪这么早就让敏丫头嫁出去了,让她多在我们家呆几年嘛,我来养她。” 老妈撇撇嘴:“你养她一时,能养她一辈子?二十五六还能挑挑别人,等到二十七八以后,那就等着被人挑还嫌弃来嫌弃去的吧!” “你这是杞人忧天,我看我们家丫头以后准是人家抢着要。” 喂喂!我说现在商量这些还太早了吧,你们怎么把重心放我身上了呢?明明之前关注的是另一位啊! 这两口子,一开始生活还挺相敬如宾的,现在完全一老夫老妻样,时不时为些琐事斗斗嘴,调剂调剂生活,也算是蜜里调油。 “既然家这里的对象大哥他嫌分隔两地不方便,你们可以给他物色个省城的呗,我想以戎叔叔的人缘,省城大学肯定有认识的人。”我找准时机把他们的关注对象拉回原位,不顾某人望过来的眼神,笑里藏刀。 “对对对,还是我们家小敏有办法。老戎,你有没有老同学或老朋友在省城大学的,哎呀,不是大学老师也行,清白家庭就好,让人家在周围关注关注喽。” 戎叔叔无奈:“好好好,不把这事给办了我看你定是整天念叨着。“ “哎哟——” 我突兀地喊了一声,引得俩家长不解地看过来,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眼一转,夹起一筷子韭菜放进某人碗里,“我突然想起我都忘了这韭菜是我特地、亲自给哥哥做的,他还一口没尝过呢。” 待老两口移了目光继续唠叨着生活琐事,我才暗暗揉着小腿肚子,双眼冒火地瞪着对桌悠闲吞下那筷子韭菜、理也不理我的某人。 他竟然给我来阴的!靠,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姐的那位腹黑老哥回家来了……” 卧室中,我啪嗒啪嗒地敲打着键盘,在游戏左下角的聊天框中跟我游戏中的“老公”私聊抱怨。 这位“老公”不是别人,正是拉我进这游戏的小白是也。对于游戏中男扮女的现象,人们统称为人妖,而对于这种女扮男,有一种新说法,叫妖人。 “然后呢?。?迫切求后续!!” 回家后,我忍不住在游戏上跟她说了我跟戎的事。小d放假无网可上,所以她还不知道。 闺蜜的重要性就在于,任何想说的事,都能不顾忌地倾吐。 “后续就是——俺们家要安排他的相亲大事了。本来差点成不了,但在我的聪明才智下,即将圆满起航。” “……你怎么还帮着他相亲啊,你就不吃醋?” “吃什么醋,不吃。”这句话是实话,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能肯定,他这亲相不成功。 “唉,你们这对冤家啊,真不知你们现在算个什么关系╮(╯_╰)╭” “不清不楚的关系。”我想了想,打下这几个字。 游戏中的房间里人员已满,作为房主的我点下开始。边跳着舞边渐渐扯开了话题,开始无聊地在众人面前互相调戏,秀恩爱耍肉麻。我们这对组合,是专门以恶心人而诞生的。 刚打了句:“老公,加油~超过第一那个丑男!”头顶就传来某个阴沉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什么老公?” 转头,是某人盯着我的电脑,眉峰微蹙,面色不善:“你在玩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游戏里的结婚对象而已,你不懂的。”我摆摆手,懒得跟他多解释,但我知道这人不好应付,遂在聊天框里快速地打了一行字:我先挂着了。 他讽笑一声,在我身后的床边坐下,待我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才冷声冷掉道:“过来。” 我看不出他的情绪,想说一句你想干嘛,但觉得说了也白说,结果都是注定要听命服从的,就乖乖地走过去。 我果然已经被他压得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么? 还未走至他身前,就被他长手一拉,跌坐进他的腿上,他的怀里。 “老公是能乱叫的吗?”他抬起我的下颌,深沉的黑眸隐隐透着微怒,下一句就是毫不遮掩的命令,“不准再玩这破游戏,听到了没。” “管的可真宽。”我翻了个白眼,撅着嘴不愤道。 我执拗劲上来,就是不说那个“老公”的真实身份。凭什么事事都得跟着他的指令走,我还有没有点人生自由了? 他也不在意,哼笑一声:“你大可以继续玩,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治得了你。” 我禁了声,这人整治我的本事,每一件都令我印象深刻。 低了头悻悻地绞着手指,我这才发现,由于是在自己房间,刚洗好澡我就穿了件吊带内裤出来,即使胸脯再不大,也能明显地看出其轮廓与某处微微的凸起状。 我心下一惊,正待起身,他圈着我的手由腰部抬上,按在肩膀处微一施力,我便又坐了回去。 抬眼看他,他静静地与我对视半响,而后神情莫测地勾唇一笑,另一只手探上我的一处饱满,隔着衣料轻柔慢捻,那双深邃的眼神却不曾一刻离开过我的眼。 我不禁移开眼,这样的对视着实我这厚脸皮,也觉得赧然。 “别……”我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欲拉下。他可真是大胆,这是什么地方,长辈随时都可能上来,他也敢做这种事? “那边想着法把我往外推销,这边又在网上寻了个男人。是不是我一直对你太纵容了,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恩?”我的手对他来说根本不惧阻力,他甚至变本加厉。 我只感他的指尖已在那凸起处不断拨弄揉捻,力道不轻,略微的痛感挟着电流传来,说不出的奇妙滋味。我这才轻声断断续续解释道:“那不是……男人……那是我们宿舍的……假扮的……” 他揽着我肩膀的手微使力,我便被迫靠的更近,他凑上来惩罚般地轻咬我的耳垂,随后嗓音迷离,透着沙哑地呢喃:“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不曾想过我?” 我缩了缩脖子,意图躲开那如蛇信子般的湿软,突然想起小白的那句话,转首看他的眼神带着探求:“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我们虽没血缘关系,却是名义上的兄妹,可是我们已经做了种种兄妹间不该做的事,我也搞不清楚,怎么一步步地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若说感情,我想我是对他已经起了不单纯的想法的,真正要追踪是从哪时候开始,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一见倾心,或许是烧伤那次他令我表面埋怨实则窝心的管家公行为,或许是第一次他主动吻我……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在酒醉那晚之前,某种悸动,其实早已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只是我一直刻意不去想不去深究,而那次出差之行的相处后,令那幼芽在一夜间茁壮成长,迫使我不得不面对自己。 而他,我确定,却又看不懂。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他从没有亲言喜欢或爱,虽然这两个词在当代来说已不见得可信,可女人听了偏偏就是能定心。 他停了动作,对面台灯的灯光直直打过来,整张脸都晕着光,棱角分明,那双眯着的眼眸分明带着丝犀利。 “你以为呢?”他说。 “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凌磨两可的说话,你这男人怎么这么不爽快呢。”我突生出快刀斩乱麻的决心,想清楚了的话还得憋着真不是我的习惯。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逐字开口:“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他静静地听着,直到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如释重负般的轻吐一口气,他才缓缓牵动嘴角,溢出的笑容明亮的晃眼,那墨黑的眸底即使被长长的睫毛掩着,其中的流光璀璨也是怎么都藏不住。 “你早就在我心尖上呆着了,”他的拇指描摹着我的眉眼,唇封上的前一刻低喃,“我的小禽兽。” 他的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直接令我的头脑浑浑噩噩,不清醒起来。 待我再次回神,竟是肩带已松垮垮地吊在臂膀上,酥胸半露,仰躺在床。 我眼瞅着他把房门反锁,边解上衣边又回来继续压在我身上。 “这是家里诶,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大胆了点。”我心有担忧,却又说不出完全拒绝的话,只得寻求他的意见。 38第三十六章 “你待会别叫的太大声,就不会有什么事。” 他此刻的笑容着实可恶,配着这句话,看着真叫人气结。 “谁叫谁小狗!”我愤愤道,却是着了他的道,算是默认了他想的事。 当他的手往下探去,我才恍然我向他寻求意见简直是脑子一热,傻到家了。 我按住他的手说:“把灯关了吧,我……有点紧张。” “你这小禽兽也会紧张啊。”他拍拍我的脸颊,径自起身。 关了灯的屋里也并不很黑暗,窗户上只遮了层薄纱,今晚的月光明亮,难得的繁星满天,再由如镜般的湖面反射,透进房内的光影袅娜,直觉如梦似幻,暧昧非常。 我的手搭在身上人的肩上,忍不住想把腿并拢,因为他的指正隔着一层柔软布料,在我的腿间夹缝道上来回蹭抚,我这腿一并,反倒夹上了他的腰身。不一会后,我便能感觉那层薄薄的棉布料似乎已湿稠,黏黏的贴着很不舒服,下腹隐隐传上来的感觉也令我陌生,我不断扭着腰妨碍他的举动,轻哼出声,不想再让他这般下去。 “别动,乖,”他摆正我的腰身哄道,“现在做的这些,是为了一会让你更舒服些,不然待会你可别喊疼。”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第一次的剧痛,那还是在我酒精麻痹过的脑神经下,感觉还能这么强烈,现在清醒着,虽说某层膜是没了,可我这尺寸,对他那尺寸,我想……我不敢想下去tat 我心声怯意,撑起身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打着商量:“唔,哥哥,我不想了,一会我妈说不定得上来,今天还是——别了吧。” 他也眼光灼灼地看着我,学我装起可怜:“那你让我怎么办?”说着,他就拿他那已经火热的巨物在我的端口蹭了蹭,以示那位小弟弟早已蓄势待发,现在反悔实在是太不人道。 我顿时抖了两抖,不是怕的,是为他这突如其来见所未见可称之为撒娇的语气。 某些男人,撒娇只会让人恶心,而某些男人,稀有地撒一次娇,就能恰触女人母性的软肋,令人难以招架,不忍拒绝。偏偏面前这人,就是后者。 我最终还是一咬牙,没有原则地从了他。 他因为顾着我,进入的速度极慢,没入一段就要问我一声疼吗。 当他几乎全根没入时,我们两人都已汗如雨下,他是忍的,我是疼的。我突然冒出一句:“空调要不调低一点吧,我之前温度开得挺高。” 他无奈地点了点我的鼻头:“你这小脑袋瓜子乱神游什么,专心点。”不过他还是探了身子去够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他这一动,引得某物又深了些,我咬着下唇闷闷地哼了一声,暗想那小弟这下算是被小妹吞的毫无一丝缝隙了。 我真的真的太邪恶鸟- 可不一会,小弟就不甘被小妹吃定,前前后后的捣腾起来,欺负的小妹热泪汩汩,不自觉地缩了缩。 “唔……放松些,你这样太紧……”他把我的双腿更往前掰了掰,我的双膝曲着,几乎就要碰上自己的肩膀。 我突然特别庆幸刚才关了灯,不然现在这样,听着这些话见着这妖精打架的姿势,再皮厚如我,也得鼻血一喷——羞死。 身体跟着他起起伏伏,混混沌沌间,咬着下唇的嘴再忍不住,呻吟伴着浓重的喘息一块,时高时低,断断续续。 他汗湿的大掌罩上我的嘴,让我的声音没在里面,闷闷的,只留一双迷蒙的眼似睁非睁地看着他。 “是谁说的,谁喊谁小狗?”他的眸子在这样的夜里,如天外挂着的星子般晶亮,嘴角弯弯,如月牙。“小狗乖,嘘——先别出声。” 说着他竟停了动作,趴在我身上扭头静静地看向房门。 几秒后,门把手响了一下,而后一阵敲门声传来,老妈在门外唤了几声我的名字,我这才醒悟原来他已经提早察觉到了。 我正慌乱着不知如何是好,脑海中还神奇地闪出“捉奸在床”四个大字,就见几乎同我脸贴脸的某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老妈唤了两声见没动静,说了句“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就又走开了。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提着的心这才放下,生生捏了把冷汗。 屏气凝神的紧张过后,我锤了他胸口一记,埋怨道:“都怪你,都就说我妈会上来了吧,要是被她看见……你就直接替我收尸吧!” “曹阿姨有这么暴力?”他竟还笑得出。 “不是她暴力,是我羞愧自刎!!” “那么自刎前,也得把没做完的事做完,才算有始有终,你说呢?” “……”我这才感觉到,某物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的刺激,竟涨得又大了些。 此夜注定是个暗黑折腾夜啊……. 八月底的天气,即使下了场雨,也依旧闷热。雨过晴天后,不稍一会,太阳就毒辣辣地由散去的乌云中探出头,温度便又飙升回原先的状态。 这种天气,我本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我是那种一旦晒黑就需一个冬天才能白回来的人,还记得大一的军训过后,我那哥哥就在某次讽刺我,晚上出门要带个手电筒照着脸,不然人家只当我跟夜色一片。 此刻,我正等在火车站的出口处,以手当扇,扇着风不断地朝里张望。 前几天,收到小苏同学的通知,说上次不是我请他来做客么,他准备这次开学提前两天从家里出发,先来我这让我报了上次的恩,然后再跟我一道回校。 我第一反应就是,幸好戎某人回省城去了,我直觉要是他还在这,知道这事我准出不来…… a市没有机场,小苏同学是乘动车直接过来的,说是上午十一点到,可这都快十一点半了,看来动车的价钱并不能保证它不晚点。 又等了一会,总算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他一眼就看到我,挥着手朝我笑的灿烂。 “先吃饭?”我走上去说。 “好啊,你是主我是客,都听你的。” 我们随便找了一家本帮菜馆,我看他拖着个箱子,说:“待会还是先找个地儿把箱子放了吧,不然太不方便了。” 他点了几道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点头道:“好,你家附近有酒店吗?”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难得来玩玩,让你一个人住酒店多不好意思,要不要住我家?我家有空着的客房。” 说完我就囧了…… 要说起来,来a市找我玩的同学也不多,也就小d过来过一次,我是直接带着她回家跟我睡一张床的。都是同学,我习惯着想人来玩了,家里有地能给人睡当然带家里才礼貌。可我忘了他是个男生…… 其实他是男生也没什么,反正我现在也没把他当男生看……就是好朋友关系,跟小d也没差。只不过要是让某人知道——估计我又得受皮肉之苦。 自从那次在我房的……咳咳……之后,我们也算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他隔两三天会打个电话来,有时候也会互发短信,一开始的话题都很正经,但不知是不是我脑结构真缺了根正经的线,聊着聊着我就歪向不正经,他便更不正经…… 遇上他这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极品禽兽,我这小禽兽不认栽都不行。 小苏同学愣了愣,然后笑道:“你这东道主果然招待的很周到啊。我想想,这样空手上你家,似乎显得不太礼貌。你爸妈喜欢什么?一会你带我去挑些礼品吧,当做见面礼。”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收就难啦!而且人家都答应了,反悔就太扫兴了。 我干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带什么礼物啊。你是我同学又不是别的什么,你要真不好意思,买点水果就行啦。” 我又想起他刚才“爸妈”这个词,又得做一番解释:“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家里情况有点复杂,算是重组家庭吧。我爸爸去世后,我妈嫁给了现在的叔叔,所以——妈是我妈,爸却不是我爸。” 这时菜一道道摆上桌,他给我倒了杯鲜榨橙汁,说:“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新家庭你处的还习惯吗?” 我耸耸肩,啜一口饮料:“挺好的,他们对我都很不错。你道什么歉啊,是我一直没跟你提,不是觉得说了怎么样,而是不想在没提到这件事的情况下,刻意去说。” “那么,你那位哥哥是你亲哥还是继兄?” “继兄。”我笑眯眯地又补充了句,“不过跟亲的也没两样。” 除却那几次不正当行为,我们两之间的相处方式,想来一直还真跟亲兄妹差不多——他管着我,我不服管教,如此循环。 领着苏延锦到了家,老妈开门见着我身后的他,诧异不小。 “这是?”她上下打量了小苏同学个通透,转而问我。 “我同学,上次跟哥哥出差他招待了我,这次他来玩两天,我就带他回来住两晚,后天跟他一块回学校。” 小苏同学乖乖巧巧地行了个礼,奉上手中的礼品盒:“阿姨好,这两天得打扰您了。听江敏说您爱吃红提,就顺道买了些过来。” “哎呀,还买什么东西呀,小敏的同学来玩招待下应该的嘛。”老妈满脸笑容地收了礼,转头就暗暗瞪了我一眼,言下之意你个死丫头也不提早说一声,让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讨好地朝老妈嬉皮笑脸一阵,我不是有意的,连我自己都没心理准备呢…… “同学,你家是哪里的啊?”老妈给他拿了双拖鞋,看似随意地问。 “谢谢阿姨,”他接过拖鞋,答,“我家g市的。” “哦——那好远哪。”老妈显得有些失落,但转瞬又笑道,“没事,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点。” “……”您也知道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了啊,那您能别自说自话地瞎想么…… 领着小苏同学上了二楼的客房,虽然这屋久没人住,但打扫的阿姨也会一周清理这里一次,看着也算干净。取了床单被子铺好,我就坐床上看他整理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句。 打点好一切后,跟两位家长打了声招呼正要出门,口袋中的手机此刻嘀嘀地响了两声。掏出来打开一看,是老禽兽的短消息: ——小禽兽,在做什么呢? 39第三十七章 自从喊过他老禽兽之后,我就把手机上他的称呼也一并改了,而他也总是小禽兽小禽兽的叫我,我挺好奇他的通讯录中,我是不是也是这个名。 这短信来的也真是时候,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了- 按理说我跟小苏同学就是挺好的朋友关系,理直气壮地跟他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可人家估计才不管这些,更何况我还把人给带家里来了。 我想了想,回他:正要出门逛街呢! 这也不算撒谎,是正要出门,也是去逛街来着。 一分钟后,没见回复。一小时后,仍没回复…… 好吧,他时常会这样,一旦忙起来就把发过短信这事忘脑后了。 a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城区主打逛街shooping,也有一些古老建筑,最具特色的是琅环古镇,属国家5a级风景区。而新城区夜生活繁华,各色*,酒吧之类一应俱全,去年戎海东带我来过的摩天轮公园也在这片区。 当地有一句话这么说:上了a市不到琅环,非来也。所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带小苏同学上那逛逛。 周五的古镇人也并不少,到处可见举着彩旗,戴着各色旅行帽的跟团游人,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 由于刚雨过天晴,老房子上的青瓦还未干透,显得油光璧亮,令整个古镇陈冷的色调看着新气不少。窄窄的河道,贯穿了整个镇子,河道中,木橹摇的不慌不忙,一座座拱形石桥从头顶掠过。 小苏同学的家乡是没有此等风景的,所以从船上下来后,他很新奇地到处瞅瞅,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弄堂。我买了一包当地人自家做的桂花糕和龙须酥,两人边走边吃个精光。 其中有一处景点,为此镇从古留存至今的酒坊,专门酿制当地有名的三洄酒,呈现了那个时代的酿酒过程及技艺。一尊尊酒坛即使封了口,那阵阵清香仍旧四溢,闻着倒不像刺鼻的白酒香,反倒近似清冽的米酒。正因为如此,对酒并不感兴趣的我,拉着小苏同学跑到免费品尝区,一人拿了一小纸杯,想看看品着是否也如闻着那般香。 “咝——哈——”我刚小小的啜了一口,就忍不住皱眉吐舌,一脸苦相。“真难喝!” 正想把纸杯一扔,却被小苏同学眼疾手快地夺去,一口吞下剩下的,眉都不带皱一下:“别浪费了,味道还真挺醇的。” 嘴里的涩辣辣的味道不好受,我灌了几大口矿泉水下肚,这才冲掉些。斜眉意外地瞥他一眼调侃道:“没想到你看着一副嫩嫩的正太样,竟是个酒鬼。” “酒鬼谈不上,酒中君子到能承受。”他挺大言不惭地说,而后哈哈一笑,“开个玩笑。其实我家祖籍是俗称酒乡的安桐,我爸从小就受爷爷熏陶,酒对他来说就跟每天吃饭一样,即使后来搬离了那里,他每顿晚饭也必呷上一小杯,伴着些下酒菜,这顿饭才吃的香。我从小也被他调.教,由一开始的蘸一滴哄着吃下,到后来时不时地陪他来一杯,便这样养出了些品酒的功夫。” 在古镇里某“客栈”吃了晚饭,夕阳完全湮没后,我们才踏上归程。 令我愤愤不平的是,一个下午的毒日头下,小苏同学那张白生生嫩生生的脸蛋依旧,反观我,即使戴了顶遮阳帽,也是白搭。 手机里依旧没有收到回音,我把手机塞回包里,有些失落地撇撇嘴。 恋爱可真是件麻烦事。 哪晚我要是收到他的电话或短信,这一天我就会觉得是圆满的。反之,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躺在床上要翻来覆去好一阵才睡的着。 “哎,你谈过恋爱吗?”走在小区里的湖边小路,看着被风轻拂如飘逸的长发般的柳条,我随意地问了句。 “没有。” “那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他顿了顿,才说:“以前没有。” “这么说是现在有了?”我如找到知己般地转头,本来想交流交流恋爱方面经验的心情突然又被好奇心给战胜,“谁啊?我认识吗?” 毕竟咱曾经也跟你表过白嘛,我倒想知道是谁能比我还彪悍把你给拿下了。 “你——” 我一下子惊得睁大了眼。 “不认识。”他说完竟扬起恶作剧般的笑脸。 我装作没被他吓到的样子,翻个白眼道:“下次说话请一次性说完!你怎么也学得这么——狡诈阴险!” “是么?我原来不是这样么?” “……你原来是一朵多么纯洁的白莲花啊。” “这是什么形容啊。”他嗤地笑了一声,“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关心起我的感情问题来了?” “没有啊,瞎聊聊嘛。那你有跟人家表白吗?” “没有,时机还不成熟。” “表白还看什么时机啊,有感觉了就上呗。难道说你肯定人家不喜欢你?” “她曾经喜欢过我,现在——”他晶亮亮的眸子望着我,语音低沉,带着犹豫,“我不确定了。” “哎,男追女隔层山,慢慢来吧。”我拍着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抚道,要想某人把我勾到手,也是用了年把的时间啊。 这么算来,那人似乎早有预谋?一步一步地挖好陷阱让我没头没脑地往里跳,再想爬出来——门都没有! 阴险!可耻!但我怎么还这么高兴呢…….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去了一处景点,当然我并没有带他去摩天轮公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再次去那个地方,还是应该跟某人一块。由于天气炎热,前几天就跟几名老同学约好去游泳,在征询了小苏同学的同意后,便一块去了游泳馆。 八月份,尤其是暑期还未正式结束的游泳馆,去游泳就跟下饺子没两样。不过我们好在有一帮子人,大部分的时光并没用在游泳上,而是侃大山。 其中有一个女同学似乎一眼就对小苏同学产生了兴趣,总是把话题引向他,而小苏同学也总是客气地自然地把话题一带而过。 当大家再次要游开时,那女生怏着小苏同学教他游泳,并且暗暗地给我打眼色。我会晤,便对小苏同学说:“你就去教教人家吧,绅士点哈,我正好跟一个同学比试比试去。” 说罢也不等他发表意见,我就一头扎进了水里,腿一蹬就游出好几米。 当大家再次聚在一起的时候,问起那个女生学会没有,她嘟了嘟嘴郁闷地说:“他腿抽筋了,一直在这休息呢,没法教我……” 好吧,同学,真是老天都不帮你呢…… 出了游泳馆跟大家分开后我就问他:“你故意的吧,我不信你真抽筋了?” 他眨眨眼,挺无辜地表情:“真的啊,为什么不信?” 看到他这表情,加之又想起这人一直都很老实不撒谎的性格,我信了。 “好吧,不管抽没抽筋,反正你是没看上人家就对了。” 他沉默一阵,随后一派玩笑的语气:“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婆了?” “我就是看你就要大三了还没个女朋友,正好这次有人家主动表示,我就顺道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你自己不也跟我半斤八两,自己不急倒先替别人着急起来了。” “我才——”我差点脱口而出我才不跟你一样呢,我可是有主的人。 “哎呀,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又不勉强你,干吗把我也扯进去。” 他笑笑:“我都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下次别再这样了。”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很认真,令我怔怔地点了头,还真反省了一番。 “好啦好啦知道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也是看别人打眼色不好意思拒绝,没考虑到你的心情。”说完我看他笑容仍旧僵硬,便眼一转抬手立正敬了个礼,“下次一定不会了,sir!” 他这才噗嗤一笑,气氛总算又融洽轻快起来。 这个晚上仍旧没收到某人的任何联系,我想发个短信过去跟他说说话,但又怕他在忙打扰到他,烦躁间躺在床上数羊,渐渐地才睡着。 第二天由于要回学校,一大早就爬起床,然后去敲小苏同学的门喊他一块下楼吃早饭。 当我们下了楼,看到早餐桌上多出的某个俊朗身影时,我暗喊一声糟,一时脚步卡在楼梯上要下不敢,倒退不得。 我没看错吧?他怎么跟变魔术似的突然就出现在这了?老天爷是故意在整我吧,是吧! 戎海东循声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继续跟戎叔叔聊着天,仿佛根本没看过这里。 “愣着干吗,还不赶快过来吃早饭,你哥哥特地过来接你回学校,你别又在那磨磨蹭蹭的了。”老妈起身去厨房取了两副碗筷来,催促着我,又转而对苏延锦笑颜相待,“小苏,这是小敏的哥哥,一会你也一起坐他的车回去吧。” 小苏同学朝老妈礼貌应了声,本来还想同我那哥哥打声招呼,可人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看向他也就作罢了。而后又见我脸色不对,低声询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轻咳一声镇定自若地走到餐桌边,某人对面坐下。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什么跟做贼心虚似的!我这么自我安慰着。 “怎么哥哥之前没提过要来接我啊?”这话表面上我是对着老妈说,但其实问的对象另有其人。 “你哥哥工作忙,之前跟他通话的时候,他也不确定今天有没有时间,说有的话就直接一早过来。”回答的仍是老妈。 “通话?老妈,我们这么大的人了,可以自己乘车回学校啊,你干嘛特地打个电话麻烦哥哥。”最主要的是,您事先也不知会一声,这样起码我能事先跟某人略作解释,沟通沟通。 “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让海东来接你,是问问……”老妈话说一半又一转嗔怪道,“哎呀,你这孩子,为你着想你还不乐意了。快点吃饭,吃好赶紧上楼收拾行李去。” 我并没在意老妈的话,而是默默地瞄了一眼某人,他似乎有所觉地转眼看来,我赶紧讨好地朝他绽开一个傻笑,本来还以为他仍旧会装作没看见,没想到他竟也扯扯嘴角,笑容优雅,却令我毛骨悚然,小心肝颤了两颤 40第三十八章 车平稳地开上高速。 我本来觉得让小苏同学这位客人单独坐在后座不太好,想跟着一起,可手才碰到后车门拉手,却冷不防接触到对面站在主驾驶门前的某人那若有似无的冰冷眼神,当下毫不犹豫地缩回手,狗腿地进了副驾驶座。 从见到他到现在,我还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主要是他现在估计被我气得不轻,根本看都懒得看我一眼。这不,此刻他就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看似专心地开着车,一句话都不说。 这别扭的男人,这小心眼的男人! 好吧,我自知这次我的做法欠考虑了些,但是现在小苏同学在这,我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去顺某人的毛,只得找些无聊的话题,想借以缓和缓和当下沉闷的气氛。 话题找了几个,旁边的硬是没吭一声,反倒是小苏同学接过了话头,跟我聊了起来。 也没聊多久,由于早晨起得早,现在在车内舒适的冷气下,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到了校门口后,小苏同学很有礼貌地同戎海东道了声谢,就朝对街他的学校走去。 我站在车后等着某人来拿行李箱,不想他淡淡地说了声上车,就又进驾驶座去了。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现在还真有点怯怯的,便什么也不问乖乖地上了车。 车行了一段,依方向来说看来是去他家。 我时不时地侧头瞅瞅他,总是欲言又止,本来想说的很多话一时又卡在喉咙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在我再一次地看向他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总偷看我干吗?”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有什么话,说吧,我听着。”他凉凉地用余光瞥我一眼,听口气似乎有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味道。 “那个……”我刚冒出一个词他的电话就响起,我反倒舒了口气,心下称着这点时间酝酿着说辞。 这是一个公事电话,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电话,这还是一个从接起一直打到进了他家停车位的电话,并且熄了火后还在车上说了一会。 待他结束这个电话,他才下了车边取行李边对我说:“我一会有事,现在先把你送上去。” 我不懂了,本来我以为来他家是因为他想好好跟我谈谈,听听我的解释,解释完雨过天晴后我就可以回学校了,可现在他搬我的行李干吗?直接放里面摆着就是,等我晚些回校的时候也不用搬来搬去的啊。 “哥哥,行李可以放里面啊,搬来搬去的挺麻烦的,反正我一会就回学校,放里面也不会丢。” 他把我一个箱子一个小行李包提出来,锁了车后就往电梯走去,不一会又回头,朝我喊了一声:“跟上。”这才在在原地等着我。 我默默地走上前,不再询问。 他把我的行李往客厅一放,说了句晚饭你自己随便吃点就出了门。 可晚上等到八点他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急了,担心今晚回不了学校。也不知明天是什么样的课程安排,如果是一二节课那今晚一定要回去,不然明天除非一大早起,因为还有行李箱要拖回宿舍。住在这我明早赖床逃课的几率太大了……第一堂课一般来说老师都会点下名熟悉下面孔,我这第一堂就逃以后就真没有活路了。 待会等到九点,他还没回来的话,我就自己打的回学校吧。 正想拨个电话给舍友了解下情况,不想小白正好打过来。 “你怎么还没到啊?你现在在哪?” 我叹了口气:“在我哥家呢。” “啊?那你还来不来学校了?” “废话!当然来啊,一会十点来钟到吧。我好像宿舍钥匙落宿舍了,一会你们不出门吧,记得给我开门啊。” “恩,今天班长来电问候宿舍人都到齐没,我可是说都来了哦。书本也跟小d帮你搬上来了,记得你欠我们一顿饭。还有,明天早上四节课,提醒你一声。” 我们的班长很尽职,每次都会在正式开学前一天晚上,调查每个宿舍的到校人员情况。 四节课——我扶额。我能预感到黑暗忙碌的大三专业课们正在朝我招手。 我无聊地看着某综艺节目,时间一晃便是九点整。看看那一个大箱子一个不轻的包,我不紧苦了脸。 臭男人!把我带过来却自己人影也不见,你有事忙早说啊,晾我在这是干嘛,面壁思过?早知道我当时在学校门口就不该乖乖跟来,应该坚持先把行李放宿舍才是正经。 拖着行李按了电梯,看着上升的数字我就一个劲地在心里抱怨某人,最后越抱怨越起劲,在电梯门开的那一瞬,我不禁瞥了眼他的公寓大门,咬牙愤愤嘀咕出声:“谁知道你这房子有没有女人来过,我带个男同学回家住一住怎么了,哼,我下次……” 转头抬眼,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后半截话猛然吞回肚里。 “下次怎么了?” 我愣愣地看着由电梯中走出,站定在我面前的男人,抿了抿唇,不敢吱声。 “继续说啊,还没说完呢?”他眼微眯,笑得和善,却只让我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呃,”我支支吾吾道,“我是说,下次……下次一定不会带男生住家里!” 我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你说你能有点出息不! 他并没有理会我那句话,看了一眼我拖着的大小包,笑容不减:“准备去哪?” “回学校啊,我明天早上有四节课呢,看你一直没回来,我就想自己先回去再跟你打声招呼。” 他挑挑眉梢,不置可否,而后微倾了身子凑到我面前,抬手掐上我的脸颊,眸色深沉:“丫头,你是不是打算造反?” “?”我眨巴眨巴眼,没会意过来。从他的眼中我也看不出这人现在的真实情绪。 眼见着他又直起身,那份压迫感抽离,我刚吁了口气,前端又传来他幽幽的声音:“我看你是几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惊恐地瞪着他,不自觉地倒退一步——下意识地与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41第三十九章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完了,要被拖回去吃教训了! 可没想到他只是几步上前从我手中接过了箱子,而后转身进了电梯,看着我淡淡地说:“怎么,不想走了?” 我愣了愣,一个机灵马上跟着进去连声道:“没有没有,走走走!” 车倒是开往学校的方向,可是我眼睁睁地见着由学校最西边的那颗歪脖子树一直穿过校东头那颗,车也没停下。 “哥哥,过了过了!”我转头朝他喊道,以为他走神没注意一下子开过了。 他并不理会我的叫嚣,眉毛都不挑一下地继续淡定开车。 车过了学校一直往东又开了几分钟,然后拐进一处小区,在一幢别墅大院里停下。 跟着他进了别墅里,我正莫名其妙着,刚想问,他就先开口了:“以后你就住在这。” “啊?” “我已经雇了名司机接送你上下课,这里到你学校很近,跟你住学校没差。” “可是,我干嘛要住这啊,学校又不是没宿舍,而且总归住学校更方便啊,还有舍友陪着。” 他微微一笑:“我记得你英语六级还没过吧?” 我突然有些忐忑:“恩……怎么了?” “都大三了,再不过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我还不了解你,资料都是买来当摆设的吧,每次报名后都想还有四个月才考试呢,还有三个月才考试呢,不急,直到还剩最后一周,心一横直接就说裸考得了,是不?” “……”你大学修的是心理学吧,是吧? “以后每晚在书房看两小时的英语,我有时间就陪着你,也不限定你一定要做习题,看英文杂志小说都可以,碰到不懂的语法或发音可以问我。”他一副我很随和我很给你自由给你选择的样子,殊不知这分明就是擅自替人做主的恶霸行为! “哦。”我现在真的在这人面前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了,可以说有些逆来顺受,但答应归答应,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肯定不常在家,那么这两小时我到底是真看英语还是做别的,你也不知道。 “别想着我不在家你就可以偷工减料,”他刮了刮我的鼻梁,“你要是十二月的六级还没过,每月那多出的六百生活费……”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 我愣了愣,这才恍然大悟,不确定地问他:“那六百是你汇的?” 他并没有点头,只是眉梢一挑耸了耸肩,默认了。 “你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不好?行,那这学期开始就停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阻止。 “既然这样,那就照我说的做,”顿了顿,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加了个字,“乖。” “……”阴险啊阴险! 我算是知道了,他那六百就是为了威胁我用的。要知道我从大学一开始就被他惯得每月一千五的花,现在要是突然扣掉将近一半,我绝对会极度不适应啊。况且他这提的要求也是为我好,像我这种没什么自制力的,就需要个这样能抓住我把柄的管着我。 好吧,即使他没有这把柄,我想我的反抗也就是意思意思罢了……. 第二天上早课我差点迟到,昨晚因为某人的不节制很晚才睡,结果早上我各种撒泼赖床硬是折腾了好一会。 我们专业两个班,一班四个女生,二班就是我们三个女生,每次上课除了大课,小课的话我们都有自己的固定座位——靠窗边的第三排,一般来说男生都会自动把这三个座位留出来, 我踩着铃进去,小白小d已经坐在位置上,一人拿着杯豆浆吸着,把最外的靠过道的座位留给了我。 我是奔着进来的,坐下来后直喘气。 坐在中间的小d捅了捅我,调侃道:“哟,气色真红润。” 我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你这是昨晚被男人滋润的成果吧。 昨晚知道回不了学校,我就发了条短信给小白,想来她已经添油加醋地把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告诉了小d。 我白了她一眼,嘿嘿一笑:“你怎么这么清楚,过来人吧?” “滚!” 既然否认你脸红个什么劲? “你那哥哥也太霸道了吧,这学校都不让你住了非得住他那去,你就这么答应了?不要你的自由了?”小d问。 “人家的理由冠冕堂皇着呢,说是监督我考六级,你说,你让我怎么找借口?况且我清楚我自己,以我在学校这个状态,直到毕业都不可能拿到万恶的六级证书。”我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四个字说的很是咬牙切齿。 “唉,我怎么觉得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的二货。” “可是我这被卖了是好吃好喝好住地被供着,有谁被卖了有我这么爽的。”我狡辩道,“对了,还有个男人随时供我享用,嘿嘿。” 这句话一出口那两人同时给了我个大白眼,隔着的小白都忍不住发话了:“你确定是你享用他,而不是他享用你?” 我还想继续跟她们凭嘴,忽闻斜前方讲台上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我们同时望去,顿时噤了声——那矮肥矮肥的胖教授扶了扶眼镜,犀利地看着我们这边说:“有些同学,不想听可以,但你们别讲话。” 刚进大学校门的时候,对一切都处于未知的状态,还没从高中的暗黑生活中回过神来,所以上课也继续发扬高中认真听讲的精神,以致大一第一学期的课程门门都取得了很可观的成绩。而之后,由于见识到了很多同学平时上课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就是不听课,却能靠考前一周夜以继日地把一本书看完而稳稳通过考试,我便也开始效法,除非特别严厉的老师,不然我都是低着头看似在看书其实是专注于掌中的电子书。 在这样的状态下,别说一天连着四节课了,就是全天八节课我都上的很惬意,感觉时间如梭,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hang~ 下午的三四节没课,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于是跟司机打了声招呼请人家五点再来接我。 一个暑假没见的宿舍,这一见倍感亲切。两年下来,我真的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另一个家,甚至放长假中还会盼着开学。 小白:“你不在宿舍住了晚上查房怎么办?” 我噌地一下从包里掏出一个假发说:“早有准备,没想到以前抽风淘宝的假发这会竟然能用上。你们就在我被子里随便塞点东西,让它看着鼓鼓的,然后假发露一点出来,只要不爬到上铺,绝对发现不了。” 小白:“你行的。” 小d:“话说,你既然有男人了,是不是该两人一块请我们吃顿饭哪,我和小白可都请过你了。照你男人这地位这资本,怎么着也得吃顿山珍海味吧。” 我鄙视道:“你就知道吃。” 小d:“彼此彼此。” 我:“我……好吧,我试试。” 小d:“什么叫你试试?屁大点事,我以前真是高估你了,你瞧瞧现在你那受虐小媳妇样。姐们,有骨气点,如今可是女人当家做主的世道,别丢了我们522宿舍的脸。” 小白闻声应和。 我:“大姐,我也想有骨气啊,可是碰到个如此深藏不漏一漏就霸气压死人的主,骨气那都是浮云。” 小d:“我们可不管,反正吃顿饭是必须的,没吃到饭之前你别想再回咱们娘家。” 我:“……” 小白:“对了,苏延锦之前去了你家,你哥没吃醋?” 我:“似乎,有点生气吧。”那人的脾气我至今摸不透。 小d猥琐一笑,插嘴道:“嘿嘿,看来昨晚就是被狠狠调.教了一回?” 面对这两人,我早已练就了面对调侃脸不红心不跳的功夫:“呸,当心我告诉你那管家公你电脑里有十几个g的岛国动作片,看看到底是谁最后被调.教。”想了想,我又说,“其实他跟我说一开始是生气了的,可后来听我妈说了一句话,他那气顿时就消去了大半。” “什么话?”两人同时问。 我:“我妈以为我跟小苏同学关系匪浅呢,所以对我哥说,怪不得这丫头最近老盯着手机傻笑。” “……你哥真容易满足。”两人憋了一会,才憋出这么个结论。 又瞎聊了一会,小白突然面露担忧:“其实我之前就在想,你们在法律上是兄妹关系吧,这能被认可吗?” 我一时愣住了。 没确定关系之前我还考虑过这个问题,确认关系之后,我好像就把它抛之脑后了…… “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咯,应该没事的吧。俗话说外事不决问谷歌,内事不决问百度,房事不决问天涯。你自己选一个问问吧。”胸大无脑的说法在小d身上那是无法体现地。 我立刻一屁股撞开小d,霸占了她的椅子她的电脑,思索了一番最终决定向万能的度娘请教。 在搜索框内输入:继兄妹结婚。 刚按下回车键,一旁的小d又发表意见了:“我靠,结婚,你就已经非君不嫁了你?” 我懒得理睬她,点开一个个搜索结果,各类帖子中众说纷纭,其中天涯上的一个说法最是靠谱。 说是分两种情况: 1、是继父母和继子女之间形成了抚养教育关系,比如继子女由继父母抚养成人,受继父母的教育,从法律上讲他们之间的关系视同亲父母子女,因此即使继父母离婚,继父母子女之间也不能结婚。 2、继父母和继子女之间没有形成抚养教育关系,比如继父母结婚时,继子女都已经成年,或继父母结婚时,子女虽然未成年,但继子女由另一方父母抚养或者(外)祖父母抚养长大,这种情况下,继父母子女之间可以结婚。 这么说来,我跟戎海东是属于第二种情况,我们之间是被法律认可的。 我兀然高兴起来,心中竟有一种某块大石终落地的感觉。 42第四十章 每个有一定历史的学校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传说,我们这所历史并不遥远的学校竟然也有。 南边的行政楼从建校初就存在了,很是有些年头,所以其中的某些设施,譬如电梯时不时出现些问题,那都是常事。而这传说就跟这电梯有关,据说曾经有名学姐因为电梯事故死在了里边,死得冤哪。虽说大家都是知识分子都相信科学吧,但毕竟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也不知从及时开始,每个乘这楼电梯的学生都会在出电梯前九十度鞠躬对着空气道一声:学姐好! 我对于这种传说,从来不怎么放在心上,之前来行政楼的次数也不多,五个手指头都掰得过来,从没学着他们出电梯前毕恭毕敬地喊那么一声,也从没见到那所谓的学姐出现惩罚我的不敬。今天也照旧,交了材料后我就又进了下楼的电梯。 来行政楼的学生本来就不怎么多,这个时间段就更没人了。我按下“1”键,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想看还有多少时间够我回去午睡的。 刚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却不妨电梯一阵晃荡,我直接步履不稳扑向右面的铁壁。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晕眩感——电梯开始急速下坠。 此刻的我,第一反应是脑中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一片绝望。心中的某处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我不想死! 求生的*使我忽然想起曾经在网上无意中看到的某个帖子,帖子的楼主主要描述了面对几种突发危险状况,应该采取的相应措施。其中,恰好就有电梯下坠这一情况。 我匆匆忙忙地按着脑中对描述的大致印象做了一下几个动作:1.迅速地把所有楼层的数字按键都按了个遍。2.紧贴着电梯壁微屈膝站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我便紧闭上眼,把一切交给命运。 这种生命不能被自己掌握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当我已经做好这回不死也残废的准备的时候,电梯竟缓缓放慢了下落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我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倏然看向楼层显示,上边红色“2”字提醒我电梯停在了二层。这一刻,我僵直的腿一软,沿着内壁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定了定心神后,我才意识到电梯门仍然没有开。我先按了红色警报按钮,又颤抖着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想都没想就从快捷键中调出戎海东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正要说话,不成想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喂,江敏,有什么事吗?” “安妮,请让我哥哥接电话。”我的语气略带急切。 “他正开会呢,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待会转告他。” 我突然很是烦躁,懒得再多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这种时候竟然找不到你人,还得靠安妮转告?等转告好了我早就憋死在电梯里了。 我鬼使神差地带着赌气的心里拨通了苏延锦的电话,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我简短地向他描述了我现在的情况,让他赶来行政楼通知这里的老师,并随时向我汇报外面的情况。 剩下的就是在电梯中静静地等待。 电梯中一片漆黑,毫无声响,我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了曾经看的有关电梯的恐怖片——一行人走出电梯,当最后一个人走了后,那个人的身后竟晃晃悠悠地走出一个老头模样的人,身影晦暗,而这个老头之前并不在电梯中…… 我蹲□抱膝,摇晃着脑袋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甩出脑海,喃喃念叨着:“学姐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恭恭敬敬地行礼,再也不对您不屑一顾了……” 我迫使自己想些别的……老禽兽,看我出去还理你,我今天就跟宿舍两婆娘济济一堂凑活一晚,明天就把东西搬回来! 我越想越气,当气得完全忘记了去想其他的时候,一丝光线打破持续许久的黑暗,我一时难以适应抬手遮了遮。 “同学,你还好吗?把手伸过来,我们拉你出来。” 我眯着眼看去,他们穿着工装,似乎是电梯修理工,一旁还有很多其他人,我这角度一时辨认不出。 我这才知道原来电梯并非停在二楼,而是处在二三楼之间趋于三楼的位置。 我握着他们的手随他们的力道被拉出电梯。 “江敏,你没事吧?” 苏延锦握着我的双臂,眼中是仍旧褪不去的焦虑。 直到这一刻,看到面前熟悉的人,听到这句切切实实的话,我才一阵虚脱,心中压不住的酸意涌上,一股脑地冲往鼻腔冲往眼睑,我“哇”的一声号啕出声,把刚才的自持冷静统统抛去,此时此刻只想把心底的惊惧惶恐后怕彻底释放出来。 “我差点以为……我……我再也看不见你们了……”我抹着眼泪,抽噎着断断续续道。 “幸好这位同学按下了所有楼层的键,不然……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了。”把我拉上来的那名工人替我庆幸地说了句。 下午的课我没去上,校务办老师利索地给劈了张假条,并且开始严肃看待那部我这一生再不打算乘坐的电梯——找专业人员全面检修。 小白小d都去上课了,由于我不想一个人带着,苏延锦翘了课陪着我在一家奶茶家呆了一下午。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不尴尬却很柔和,我刻意放空自己的思绪,在午后氤氲的阳光下,伴着店里奶茶的甜腻同咖啡的醇厚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我趴在桌上渐渐合上了眼…… 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撇撇嘴,不禁有种真是天意如此的感觉,我随即把手机往包里随意一扔,对苏延锦说:“我们去游戏厅吧。”. 晚上回到戎海东的别墅已是十点多,我在回这还是回宿舍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毕竟自己的一应生活用品都在这,要拿趁早,免得之后又渐渐打消了念头。 我本还想着见了他任他说什么都无视他,表明我这次是彻底地生气了,不要以为我就是个软柿子只有被他吃定的份。可是打开家门迎接我的却是一片漆黑,空荡荡阴沉沉,一下子把我所有鼓足劲的执着都给泄了个彻底。 他怎么还没回来,他没打过我的电话吗?司机师傅没跟他说没接到我吗? 本来我是想到给司机打个电话的,但没他号码又不愿意联系戎某人,只好作罢。 我找了间主卧以外的卧室,反锁了之后洗了澡就拨通了小白的电话。关于我对他的抱怨跟委屈,在苏延锦面前我不好谈及,但憋到现在我实在是憋不住想找个人一吐为快。 我对着手机边说眼泪就止不住边掉,我从来不是个爱哭鬼,平时看着小白小d跟他们男人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在电话里边吵边抹泪,我还默默地吐嘈有必要么,这也太脆弱太作了吧。可等到自己遇到了,我才知道这都不是小事,这是真的令自己无法忍耐释怀的大事,确切地说,其中的感受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切身地体会到。 小d在另一头一个劲地鼓励我搬回来,不给男人点教训一般他们都不长记性。而小白却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人家也不是算命的,工作忙起来接不到电话情有可原。 他们两个此时就是我脑中正方反方的代表,我一会站在小d这边,一会又觉得小白有理。而当我还没想好到底站在哪一方时,卧室的门锁一阵响动,接着传来叩门声:“丫头,开门。” 43第四十一章 门外的人出现的太突然,在我还没做出对他最终判决的时候。我本能地挂了电话,默不出声。 此刻要不是在二楼,我想我甚至会毫不犹豫地从阳台爬出去遁走。 他又唤了两声,我仍旧不声不响,我就是不想理他,在我现在的概念中,理了他就是我原谅了我屈服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默了一阵后他说,“第一,这个房间的灯亮着,第二,我刚才听见了你的说话声,第三……”说完这一句,我拿在手中的手机兀然响起,愣是吓得我一哆嗦。 他又扣了扣门:“我数五下,你是自己来开门呢,还是等着我去拿了钥匙再开门,当然,后者是有代价的。五,四……” 我皱紧着眉头,站起身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他这是干什么,做错事的人反倒理直气壮地来威胁我了? 当数到一之后外面就没动静了,我心念直转,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想着趁他不备偷溜出屋,虽然没有想过这么晚了能去哪里,但就想折腾的他不得安宁。 门一开,我傻眼了。 尼玛我被骗了! 刚刚说数完五声去拿钥匙的人现在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房门口,面部表情毫无波澜,守株待兔这个词被他诠释的恰到好处。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聪明,要不要这么了解我! 我惊悚到一时反应无能,直愣愣地处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我神魂归位的时候,直觉想把门当着他的面“啪”一声关上。 但还不待我的手指头动一下,他却先一步一掌撑开门,拉过我的手腕把我拖出了屋。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叫嚣着,另一只手狠狠地掰着他拽着我的手指,可硬是分毫也撼动不了。一股酸意直冲眼眶,我怒极,泪眼朦胧中一口咬上他抓着我的手背。 只听身边的人“嘶——”了一声,却仍不松手。我也不敢咬的太狠,见他无动于衷干脆就松了口,瘪瘪嘴再忍不住憋屈,眼泪珠子哗啦啦地掉,随之而来的便是毫不遮掩的大哭出声。 待我再也掉不出一颗眼泪,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我已经被他拉着坐在了他的房间里他的床边。 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面颊,轻轻地抹去我满脸的湿意,而他此刻的姿势——跪在床边,置身于我的双腿间,一手圈着我的腰仰头静静地望着我,那眼神,深邃地仿佛能把我吸进去。 我用脚尖顶了顶他的腹部,想把他推离,却被他一把拽住脚踝。 “哭够了?来说说,什么事能气成这样,伤心成这样?”他说。 一听他这句话,我不禁又有泪意上冒的趋势,可这泪意却突然生生转成了难耐的笑意。 他估计是察觉出我今天被琼瑶女主附身,趁我还没再次爆发出来的时候竟挠我脚心痒痒,让她胎死腹中。 我身子不断扭动使劲挣了挣没挣脱,干脆又笑又哭起来,且哭的声嘶力竭,惊天动地。 他这才立刻松了手,抬眼一看我那只打雷不下雨的面部表情,无奈地一笑。 “从来不是个喜欢哭的姑娘,再不说原因我可就真不再过问了。” 他起身状似要离开,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吼:“我今天差点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他骤然转身,眯着眼静待我的下文。 我撅撅嘴,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愤愤道:“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那电梯出事故直接从五楼落到二楼,还好我歪打正着反应快,才没有摔得粉身碎骨。” 室内一时出奇的安静,空气中的气压似乎瞬间下降了几档,我缓缓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看他此刻会有什么表态,抬头的那一瞬却撞进某副硬实的胸膛。 他并没开口说什么,只是一只手轻拍我的后背,像小时候父亲安慰我般,无需言语就能表达万千……. 当最后一个寒假来临时,每天打开电脑的使命就变成了投简历。 在一连投出十几份简历都杳无音讯后,便随口向戎海东抱怨了几句,他一排理所当然的表情,跳着眉冷嘲热讽:“就你大学那不学无术的样,能有单位要你那真是人家眼光独到了。” 最后他仿佛收留无家可归的小狗般收留了我…… 我可没有那种家里能安排工作却往外推偏要自己出去闯一闯的倔劲儿,于是欣然应了下来,第二天便走马上任。 从此我就过上了在单位他是领导,在家里——他还是领导的日子。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答辩完那一天。 从答辩教室出来一身轻松,结果差强人意,但毕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去市医院。”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我说道。 戎爷爷这两天听说身体不好住院了,因为忙着毕业事宜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他,今天一忙完也不打算跟荣海东说一声了,直接就独自过去探望,路过医院门口时在水果店挑了几种质软喂甜的水果一道带进去。 顺着服务台告知的病房号走到了对应的病房门口,正要踏脚进去顺带张嘴喊一声戎爷爷,就听里边传来一声:“你是不是跟敏丫头好上了?” 我的心咯噔一声,这是戎爷爷的声音,他是在问戎海东吗?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 我止住了脚步,这种情况下我竟胆怯地不敢进去不想面对,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听听另一个当事人怎么说。 “是。”答案斩钉截铁。 室内静默了一瞬,接着又是戎爷爷的声音:“可是她并不知道那事,这样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事情都已经过去许久了,让她知道了,赵叔叔也不能回来,只会让她无法在这个家自处。”戎海东的声音有一阵沉默,接着声音低到我几乎听不见,“爷爷,其实是我没有勇气告诉她。” 我一开始一头雾水,但愈听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随后戎爷爷的那句“是我们戎家欠了那丫头的”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禁不住倒退几步,心中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只有那一种答案能解释他们一切的对话——他们就是肇事者,让我失去爸爸的凶手。甚或于并非“他们”,而就是那个我最不希望的人。 我默默地出了医院,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一抹脸,满脸的湿意。 44第四十二章 工地不是一个女人能呆的地方。 特别是在日头最毒辣的暑季。 当初一毕业我本以为即将失业,不想很轻松地就聘上了一家建设单位,并且一上任就派到外省的项目工地上。公司虽不大,但这一行愿意招女生的不多,能争取到在现场学习的机会已经是很幸运了。 离开家的时候我没有跟任何人打声招呼,只是到了当地后给妈妈去了个电话。关于戎家就是肇事者的事她一定是知道的,我再怎么不理解她为什么能嫁给戎家,也秉着为人子女的道德给她报了个平安。 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了这件事,包括戎海东。 逃避是我认为处理这件事,暂时来说最好的办法。 白天我一半的时间在办公室处理些办公事务,一半的时间上工地现场熟悉现场情况以及工人需完成工作量,一年中最热的几个月呆下来,我彻底成了传说中的包黑炭。 关键是,我是那种一旦晒黑就需一整个冬天才能恢复的人…… 不过这么黑也有好处,在一群狼多肉仅能以肉末计的工地上,这样在白天能乔装印度阿三,夜里能“天水共一色”。 其实安全问题基本还是有保障地,大部分时间我们管理人员与民工大叔们还是和平相处地,但再和平也会有摩擦的时候。譬如某次中午,做饭阿姨提前烧好了菜摆在食堂的餐桌上,那时我正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上着网倒数开饭时间,就见某施工队的头头带着一帮工人们穿过办公室的窗前,直奔食堂而去。 那天中午,我们叫的外卖…… 那次矛盾的起因,据说是我们不提供空调导致他们的家带做饭大妈热晕而致使他们无午饭享用…… 这天下班的有些晚,我骑着我的二手毛驴路过菜市场随便买了些菜,准备回家简单应付应付。 这个城市不大,也不繁华,物价不高,房租费也很合意,我在离工地并不太远的一处老小区租了套30多平米的一室户。 车就锁在了小区大门口正对门卫室的路边,拎着菜哼着说不上名的小调往家走。 老小区有个特色,一般不开路灯,或一长段路开一盏极暗的路灯,我远远地见我住的那栋楼下有个人影,看身形是个男人,因过于晦暗而看不清,我也就瞟了一眼没在意,想是在等楼里的某个人。 不想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人却迎了上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直勾勾盯着我的目光。 “江敏。” 那人几步跑近,是苏延锦。 我震惊不小。“你怎么在这?” “过两天就是国庆了,我提早请的假期。”他拎过我手中的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瘦了,黑了,身高……原地踏步。” 我捶他一拳,上楼开了门又迅速地当着他的面关上,以超人般的速度冲进卧室把被子叠了,把床铺整理齐整了,把地拖得亮堂了……这一切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由此可见,人被逼急了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你不早说你要来,你看,我买的菜都不够。”我打开门,不等他开口就先岔开话题。 他笑笑,并不揭穿我。先是环视了一圈我这小屋,而后从口袋中掏出皮夹:“虽然很想尝尝你的手艺,不过我想有的是机会,今晚你做东我请客,ok?” 我欢呼一声:“ohmy款爷。”. 十一出游不是个好选择,可对上班族尤其是无带薪年假的应届毕业生来说,除此假期别无选择。 本来是想跟小白小d相约的,但她们一个许久离家好不容易的长假得回家探亲,一个男友即将出国读研得二人世界,我只得另想去处。 正纠结要么就宅家七天养颜美白得了,苏延锦同学就联系上了我,问我是否愿意一道去d城玩,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d城地数高原,据说肺活量大的人容易引发高原反应,于是我这平时能躺着决不坐着的懒姑娘便得意地自认为绝不会有此类事件发生在自个儿身上。人真不能得意,一得意就出事。在开往景区的越野车上没坐多久,我就胸闷,不一会便感觉胃里一阵翻搅,忍了一会没忍住,抓过别人手中给他自己准备的塑料袋“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吐了一路,肚中估计连滴水都不剩。 第一天我便就这么蔫蔫的在车上度过,实在是没那力气那心情下车好山好水地逛。 晚上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睡了,第二天人舒爽了不少,兴许是渐渐适应过来。 此地远离尘嚣,天空一片碧蓝通透,直令人抛开一切悲伤的、忧愁的、苦恼的凡事。而当我站在一片空旷的山谷下,积压多日从未纾解过的情绪在一阵不顾脸面的嚎啕大哭后,才觉那个没心没肺的江敏又回来了——去他妈的戎家,去他妈的瞒骗,去他妈的前因后果,统统都去他妈的! 小苏同学全程什么也没问,只乖乖地陪在一旁,默默地递上一张纸巾。 我很感激这个孩子的贴心,不成想他却在最后给我出了个难题。 十一的最后一天归来,他送我到家门口,我刚想让他进来喝杯茶休息休息,他确拒绝了,我不在意地说那下次吧,他又拽住我转身的手腕,低声说了句:“江敏,有没有考虑过回省城工作?” 苏延锦读的是医科,这专业本科五年,现在省城的一家公立医院实习。 我怔了怔,还未等我回味过他这话的意思,就听他又接着道:“你一个女孩子孤单在外面,离家又这么远,你……来省城我照顾着你。” 我一下子笑了,调侃道:“你能怎么照顾,包吃包住?” 他默然了片刻,一双眼此时如月光下的潭面般清幽明亮:“我们在一块吧。” 我呆呆地眨了眨眼,笑容僵在脸上,而后下意识地脱口道:“我有男朋友了。”. 工地项目上工作人员的年假总比一般公司来得早,且持续时间长达近一个月。毕竟民工们一年就盼着这么一次假期,好回老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感受长时间接触不到的家的温暖。 而当我工作后的第一个新年来临时,我并没有如同他人那般,对于假期有极度地期待。对于回家,我仍旧有所抵触。 我已经不确定那个“家”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吗? 我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坐在出租车上听着健谈的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新年将至,几乎人人都怀着一份难掩的好心情。 半途中,我给司机换了个地址,车最终停在了奶奶家小区的大门前。 对于我的出现,他们很讶异,随后就是高兴地嘘寒问暖。我拿出了给爷爷奶奶事先准备好的拜年礼,说今年过年就在这边一大家子过了。 我知道奶奶肯定会把我的情况告知妈妈一声,却没想到这么快。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出了卧室,就见客厅里已经坐了一家子人,陈女士正位列其中。 她见着我,原本的笑容一下扩大,面带欣喜地缓缓站起身,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后几步上前抱着我,嘴里连声说着:“你这孩子,想死妈了。” 我本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她,这一刻到释然了,平平地喊了声妈。 这件事,早晚要面对,说实话,这么久没见我也很想她,但那件事一时哽在心里,原谅我暂时热络亲近不起来。 最终这个年我还是跟着她回了家过,只因 45第四十三章 “你怎么换了号码也不告诉我呢,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你说这孩子,突然就跑外地去了,怎么好像在置气一样?” 一回到家,陈女士就拉着我连声质问。我瞥了一眼随后进门的戎叔叔,顿时就沉下脸,一声不吭地上楼回房。 为了分散注意力平复心情,我开了电脑玩游戏,却是手上机械地操作,大脑成放空状态。 就在我盯着电脑眼皮有些打架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我本以为又是妈妈进来进行长谈,头也没回,只说了声“进来”,身后却是一男声。 “敏丫头,叔叔能跟你谈谈吗?” 我顿时一僵,没回身没转头没吭声,仍旧盯着电脑,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压抑着上涌的情绪。 “关于你爸爸……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沉默以对。 他得不到我的回音,叹了口气笃定道:“果然。” “丫头,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海东那边嘱咐我说要亲口告诉你,所以对不起,叔叔现在不能跟你细说,不过我们戎家是真的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叔叔现在这边跟你说声迟来的抱歉。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弥补对你们的亏欠,也不求你能原谅咱们,但是你妈妈真的……真的也是为你考虑才嫁过来的,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以你为先,你不要怪你妈妈。” 听他这么说完,我只觉胸口一阵阵往上泛酸,酸的眼睛睁不开,雾蒙蒙一片。 一直以来其实我还是抱着微小的希望——爸爸的死其实跟戎家无关,是我听错或误会了。现在被当面□裸地证实,我这么点希望也就彻底粉碎。 我先稳定了下情绪,咬着唇把眼泪憋回去,僵着身子低头质问:“戎家?戎家的什么人,跟戎海东有关联吗?” 背后先静默了一会,然后才答复道;“海东当时在场,但不是直接肇事人。” 这话一出,不知怎的我顿时松一口气,心头如千斤压顶般的沉闷得以消散了大半。 我差点脱口而出那是谁,最终还是忍住了。戎海东说要亲口告诉我,那我就等着,他瞒着我至今,不亲口给我个解释也太便宜他了。 而这一等,就是半年后…… 这个年没碰见他,本以为再见至少也得下一年的事,确不想一场工作上的应酬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 我表面上很淡定,不作任何反抗地等着他且乖乖地上了他的车,其实心里从见到他的那刻之后,早就不知所措、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等等各种心情纠结在一块。 当看到他从头到尾瞟都没瞟过我一眼时,我还在心里骂了句:靠,应该是本姑娘把你当浮云才是,怎么这会逆转了! 这种委屈不满外带点失落的情绪在收到那条“我在车里等你”的短信后结束。 车上,一路无话。 在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他开了车窗,点了支烟眯着眼吸了几口后,才开口:“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您老都抽上了还马后炮。 他见我不说话,又吸了一口后直接把还剩大半根的烟扔出窗外。 我记得只有高中时他第一次来接我那次见过他抽烟,之后再没见他在我面前抽过。 车一路不知方向地开,我对这个城市还不很熟,但看越来越稀少的楼群,大概能猜测目的地远离市区。 果不其然,一个转弯,就上了沿海公路,又行了一段,在一处临海的民楼前停下。 这是个沿海城市,海边往往一幢幢小洋楼划个院子自成一家,而不是成片的小区形式。 在下车前我犹豫了一下,对于接下来未知的情况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有些犯怵,抽风地想到了小说中常常出现的男主禁脔女主,我瞄他一眼,低低地没底气道:“有什么车上说吧。” “下车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我抿唇不语不动。 他似乎极轻地叹了口气,而后下车绕过来打开我的车门,就要弯腰来抱我。我被吓了一跳,急急地挡住他:“别,我下车。” 这回换我默默地叹了口浊气! 憋闷地跟他进了小楼,上了二楼的一间房,环顾一周:还好是书房…… 他走到书桌前从右边的抽屉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而后翻开从中取出张照片递给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接过,随之就盯着照片僵住。 照片上的女孩十来岁年纪,正捧着盘蛋糕满嘴都是奶油地傻笑。那是她恰满十岁的生日,爸爸烧了一桌好菜买了个草莓味蛋糕为她庆生,可是她怨怼爸爸没有买到她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瘸着嘴任性地不肯吃一口蛋糕,爸爸就使出浑身解数逗着女孩开心,哄着她哪怕吃一口,女孩最终吃着蛋糕朝着镜头绽放笑容。 ——这个女孩正是我。 “这、这是……怎么会在你这?”我抹着眼泪哽咽出声。 他伸手用拇指缓缓地擦过我的脸,答非所问地来了句:“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低沉厚重,如暮鼓晨钟敲的我沉静在悲伤中的心愈加颤动难言。 我哭的更厉害了,伴随着大声的嚎啕:“你骗我……你们一家子都骗我……我妈也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越哭我越委屈,越说我越气,泪眼迷蒙中忍不住出手朝着他胡乱挥舞。我似乎想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无处发泄的情绪在此刻全部倾倒出来。 我隐忍、无处可诉的太久了。 他默默地接收着我一切的情绪,帮我擦着似乎越擦越多的眼泪。乍一抬眼间,晃然他也眼眶泛红,似乎极力压抑着各种情绪。 待我哭到流不出眼泪,拧着鼻子一抽一抽的时候,他缓缓地对我叙述了我一直不知道的真相。 其实真相并不复杂,那天,他堂哥,也就是大伯的儿子开着车,送他去机场就此踏上留学之路,可是由于时间紧迫,他一直催着让堂哥开快点开快点,堂哥也被催得心烦,回头想念叨他几句的时候一不注意出了事,撞上正在过马路的爸爸,当下他们两兄弟就傻了眼,慌了神,毕竟都是年轻没遇过什么大事儿的小伙子,还是周围群众拨的120报的警。 在医院的急救室外,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我跟我妈。他当时没敢吭声,觉得愧疚压得他抬不起头来,都是赶来的戎家人在一应打点。 “我记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紧皱着眉头,嘴唇都咬的发紫,我当时就在想,这孩子怎么爸爸走了一滴眼泪都不见掉,后来当你进入急诊室,没过多久传来一阵大哭,我听了一会就觉得……我受不了这哭声,我也很孬的因为受不了躲开了,直到听不见你的声音。后来在我离开之前,我随我们家参与了一次跟你们的会面,那一次会面的时候你脸色苍白,眼睛还有些肿,瘦瘦小小的看着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你也不支声,默默地跟在你妈妈身边,当说道爸爸两字的时候,眼圈立刻泛红,虽没有泪水,但看着比痛哭流涕更令人生悲。这一幕后来总是在我脑海回放,我知道,你那是眼泪都哭干了。”说到这,他抚了抚我的眼角,“这么坚强的姑娘,一哭起来才更令人不忍。” 第45章 尾声 “这张照片是当时落在出事现场的,事后警方交给了我,我却一直没机会给你,也可能是没勇气给你,”他顿了顿,略带苦笑涩着嗓音道:“也可能这些都是借口,只是我下意识地想留着,作为折磨自己的惩罚。” 他又说了些话,见我只是看着照片,虽不哭了,却红着眼眶沉默不语,只得叹道:“今晚就住这吧,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都明天再说。” 许是哭累了,也可能是今晚太心力交瘁,我木木地任他带我进了一间卧房。而后他拿了套睡衣放在床上,再看我一眼后出了门。 其实自从知道爸爸的事故跟他们戎家有关后,我早就做好了听到最坏情况的准备,但却不敢去设想当他亲口告诉我时的画面,下意识的念头就是,这一天越晚来临越好。可是现在面对着,虽然刚才哭了一场,情绪有些失控,却也有一种解脱感,仿佛一件一直悬而未决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 自从离开家这么久,将近一年不见的时间,我虽然逃避去想这件事,但自己心里也有个j□j不离十的大概猜测,沉淀了这段时间,当初的震惊跟愤怒,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这么乖乖地听话,随他上了他的车,入了他的家。 我想,这也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其实已经原谅他了。若从一个旁观者来看,他其实并无错处,也谈不上“原谅”这个词。只是他不该一直瞒着我,所有人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 但,最主要的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特别想他,我这位哥哥。 今天乍见到他时,虽然有一种面临不想面对的事时的惧怕感,但也有再见面的欣喜。也不知他知不知道,他跟别人说话时我一直看着他,他好像瘦了些,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容,答话时不时地抿一下嘴唇,虽然是笑着的,我却知道这是他不耐的表现。 “戎海东,戎海东,你刚才说了那一番话,难道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可怜我,弥补过去的一种方式吗。” . 第二日我一早就醒了,便再也睡不着,干脆就起床想出去感受下清晨的海风,顺带买些早点回来。 可不知是否因为这里临海,且都是一家家的别墅,走了好一段路也没遇见一家早餐店或小摊铺,想象都走了这么些路了,一无所获原路返回也没意思,就又继续走了一段。而当我神清气爽地拎着具有本地特色的各种早点回到昨晚的住处时,才想起我并没有钥匙,想着他该起了吧,便按响了门铃。 谁知刚响了一声,门就开了,速度之迅速让我顿时呆愣了下。 “你……去哪了?”我没看错的话,面前的人皱着眉峰,一脸焦虑。 我眨巴眨巴眼,晃了晃袋子就进了屋,顺便奉上一句:“买了个早饭而已。” 其实我还想加一句:你别紧张。 把袋子的早点都摆上餐桌后,我坐下先喝了口粥,才看向一直站在桌前,从见到我眉头就一直没松过的男人,微微笑了一声:“哥哥,坐下一块吃吧,有你的份。” “你……” “先吃饭。”我笑着打断他。 他便没再说什么,表情也恢复自然。 “下次出门记得把手机带着。”他坐下后突然冒出一句。 “嗯?”我放下咬了一半的糕饼,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哦,想着买了早点一会就回来的,手机就没拿着,没想到走了挺远才找着个早点摊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待糕点吃完,我瞅瞅他,张了张嘴,却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不想却被他发现,“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妈妈,怎么会嫁给了你爸爸?我爸出事的那段时间他们应该见过。”我没说明的是,既然知道戎家是什么人知道我会有的反映,还嫁了,这是我至今没有想明白的。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要问什么,缓缓道出当年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当年拿了戎家的赔偿款后,本以为两家就此再无交集,毕竟这是两家人都不想回忆起的事。但戎叔叔看我们孤儿寡母的,觉得无论如何死者为大,怎么都是戎家造下的孽,便时常注意我们家的近况,并且我之后每年的学费都是他跟学校打了招呼直接汇的。妈妈一开始拒绝了他的任何帮助,她也不想再见到戎家的任何人,但关于学费实在是争不过,只因戎叔叔跟那时候的我的校长是熟识。后来慢慢地,时间长了,妈妈也渐渐从伤心中走出,跟爸爸的生活过往也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接受了戎叔叔某些情分并不太重的关心。于是两人便有了接触,接触由少至多,情谊也就由此而生。更何况妈妈一人照料家照料我,久了难免会想有个人能说说话,诉诉苦,而戎叔叔又正是喜欢我妈妈这样温和顾家型的女性,他们会在一起也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你妈妈当时也犹豫了很久,知道你并不排斥她再婚,但是戎家比较特殊又另说,所以一直不知该怎么告诉你,也就一直没说。看你在我们家这边都处的挺好,可能觉得不想打破你现在的快乐,就让那件事过去吧,活着的人当下的生活才最重要。” 是啊,活着的人当下的生活才最重要。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自己在心里打了个结需要某个人来替我解开而已。 而这个人,似乎也只能是他。 我静静地坐着,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其实自从知道了戎家是肇事者后,其他事都不能再令我诧异了。此刻的心情也并无太大波澜,就仿佛在听一段故事一般,只是这段故事跟我的妈妈、跟他的爸爸有关。 突然发现此时房间里安静极了,似乎都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伴着桌旁落地窗外,早晨柔和绚丽的阳光,不远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竟然有一丝梦境的错觉。 我迷蒙地向他望去,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目不转睛,仿佛想看进我心里去,目光却并不锐利,而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关于日月潭的课文——“清晨,湖面上飘着薄薄的雾。天边的晨星和山上的点点灯光,隐隐约约地倒映在湖水中。”他此时的目光就如潭水般粼粼。 我想,我在一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温柔的定义。 我忽然有些不自在了,清了下嗓子打破沉默,一下子站起来,说了声“我去上班了”就想往外走,他起身隔着桌子拉住我的手腕,一本正经地说:“今天请假,把东西都搬过来,先就住这,一个月后跟我回家。” 瞧,哥哥说一不二的做派又来了。 可是有件事情还待确定。 “搬过来?哥哥照顾妹妹的名义?” 他大概没想我会这么问,斟酌了下反问我:“你想以什么名义?” “如果我说是哥哥照顾妹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拽胳膊,隔着桌子吻上我的唇。 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怀念很久。他并不温柔,连啃带咬,而后拽着我的舌头如久旱逢甘霖般拼命地吮吸,连带着发出“啧啧”的声响,我亦如此,两人都不管不顾。 而这个吻并不**,我们只是借此表达着对彼此疯狂的眷恋。 “再说一次你想以什么名义?”一吻结束后,他捧着我的脸,鼻尖贴着我的鼻尖,嗓音前所未有的酥麻地问出这么句话。 这是威胁?亦或是诱惑? 我傻傻地分不清楚,想想折腾他也折腾的够久了,于是乖乖地学着戏文说:“奴家早就是爷的人了。” 他总算露出丝笑意,眉目不再那么硬朗,“那你想要爷负责吗?” 我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了下他的鼻尖,霸气地答复他:“必须负责。” 他愣了愣,随后眼中的那一丝笑意一寸寸晕开,晕满整张脸,但说出的话却让我气节。 他说:“小禽兽,你这是在求婚吗,我答应了。”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正文完结,我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恢复了也就完满了(我就是不告诉你们之后的回家结婚等等琐碎事情其实是因为我实在没精力写了……)就留有一些自行想象的空间吧,或者作为番外,但不确定,如果写我会放在这章的作者有话说里,作为坚持看文到现在的朋友们的补偿吧,你们很不容易,在此深鞠一躬!好了,我功成身退睡觉去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