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闲人》
第1章 坟头重生
月冷星寒,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
离黄山村二十里地外的一处乱坟地中,阴风嗖嗖地刮着,坟堆里不时飘起一星半点的磷火,偶尔会有一两声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怪鸟发出叽叽的尖利的叫声。
乱坟地中间的一座墓碑倒塌的坟头上,有个瘦瘦小小的人手中端着一个碗沿有好几个缺口的黑瓷碗,碗中半碗桐油,里头一条灯芯燃着,发出忽明忽暗的光。只见这人用另一只手护住那燃着的灯芯,蹲在坟头上的一个两尺宽的黑洞旁,十分紧张地借着忽明忽暗的油灯的光往里看,从那黑洞中不时传出来铁锹铲土的声音。
一阵冷风吹过,那瘦瘦小小的人缩了缩脖子,往四周看了看,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不由得朝着那黑洞低声说了句话:“爹爹,还得多久才能好?”
话音刚落,从里头传出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快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
显然从这人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以及说话的内容来看,在坟头上蹲着的人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子。那孩子也曾跟着自己的爹爹去打过好几次下手,看自己的爹爹挖坟盗墓。不过毕竟是年纪小,每次跟自己爹爹出来,难免还是害怕。
半个时辰后,从坟头下的黑洞里传来铁锹碰到腐朽木材的声音。在底下挖坟的男子从自己怀中摸出出半截蜡烛来,直起身子,将手中的那半截蜡烛举高,朝外喊了声:“珍儿,来给爹点上。”
“哦,好。”那叫珍儿的孩子俯下身去,将手中端着的桐油灯凑到那露出坟头地表的半截蜡烛前,用桐油灯上如豆的火焰将蜡烛点燃,待蜡烛燃起来以后,方对黑洞底下的男子说了声:“爹爹,好了。”
随即便见到底下黑洞中的光线亮起来,珍儿知道这是爹爹要在那些枯骨中找陪葬的东西了。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父亲翻捡东西的声音。
原来今夜来这乱坟地里挖坟盗墓的是父女俩,父亲叫乔二奎,女儿叫乔珍,住在离这乱坟地二十里外的黄山村。
此处乱坟地乔珍和其爹爹乔二奎一共来过三次。据村里人说这块坟地附近以前有一个蒋家村,村里有几百口人,有一年不知染了什么时疫,整个村的人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人安葬了家中老小,都逃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蒋家村湮没在一片荒草之中,那安葬死于时疫的村民的坟地更是在周围百姓的众口相传之中变成了孤魂野鬼聚集之处。方圆上百里的百姓路过这一块乱坟地时,无不提心吊胆,绕路而过。
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乔珍也不会跟着爹爹来这里干这营生。第一次跟爹爹来这里时,她曾经问爹爹要是在这里碰见人怎么办?谁知她爹却哈哈笑着说,这里只有鬼,没有人,不必害怕。
因为在大武朝,要是被人知道开坟掘墓,举报给官府,是会被判绞刑的。乔珍虽然小,但是村里人也有因为去做这营生丧命的,所以她一个小孩子有双重的害怕,既害怕人,也害怕鬼。记得第一次跟爹爹来这里用了半晚上挖开一个坟墓,爹爹从里头刨出一对儿银镯子,爹爹高兴坏了,可珍儿却被吓得身子都僵了。等到爹爹回填了土出来让她跟着一起回家时,她不仅说不出一句话,而且身子还又冷又僵,根本站不起来。最后还是爹爹将她背着回到了家里。直到回到家她才回了魂儿。
人都说,一回生两回熟,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乔珍已经比第一次来这里胆子大了许多。但要是听到乱坟地里什么风吹草动还是要被吓得头皮发麻。
忽地从坟头黑洞中传来乔二奎一声低低的欢呼,接着是颇为兴奋的一句话:“珍儿,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不仅仅你娘生娃的银子有了着落,欠着黄家的钱也能还上了,只怕还有多,够咱家吃上一年半载的白面馍了!”
乔珍听爹爹这么说,也高兴起来,趴在黑洞口,探身向前看了一眼,压低声问了一句:“爹爹,你挖到什么好东西了?”
“一只金镯子。”乔二奎欢喜得答,随即又说:“我再找一找,看还有另一只没?”
乔珍缩回脖子,小脸上挂满了笑,心想,今夜父女俩的运气真是好极了。上一次来这里忙活了半夜,却只是挖出来几个破陶罐子,回去后饿得不行,最后还是娘挺着大肚子去隔壁田家借了一百文钱买了些小米回来熬粥才度过了饥荒。
因为是趴在坟头的黑洞口,所以乔珍缩回脖子抬起头来,正准备拍一拍裤子上的土站起来时,突然发现在爹爹挖的盗洞另一边倒塌的石碑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睁着莹绿的一双眼悄无声息直直得盯着她。
那一双眼碧莹莹的,忖着周围飘浮着的磷火,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带着股子浓浓的邪气。
珍儿蓦地想起爹爹曾说过的这里只有鬼没有人,如此说来那残破的墓碑上蹲着的应该是一只“鬼”无疑了罢?她吓得手脚哆嗦起来,手中端着的桐油灯“扑”一声坠到了泥土里,周遭一霎时陷入全然的黑暗之中。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一块乌云,将那本来就朦朦胧胧的毛云亮遮蔽起来,乱坟地里陡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周围的树木呜呜作响。
那冒着阴邪之气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中直直盯着珍儿,阴森可怖至极。
珍儿的心猛然一窒,胸口如压上了块千斤巨石,背脊上渗出如浆冷汗。
“嗷!”突然那有着一双绿莹莹眼睛的“鬼”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尖利的嚎叫。叫声因为这一片乱坟地的空旷和寂静,听起来格外瘆人。
“啊!”珍儿尖叫一声,瘫软在地,昏死了过去。
在底下坟墓中翻找着东西的乔二奎听到女儿那一声惊恐的尖叫吓得几乎蹦了起来,立马从黑黢黢的盗洞中爬了出来。手中拿着那半截蜡烛来照倒在坟头盗洞边上的自己的女儿。一照之下,只见由她面色青白,双眸紧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方才由她端着的那碗桐油灯已经摔在泥土里,桐油全部撒了,那一点如豆的火焰也已熄灭。
手中拿着蜡烛,乔二奎往四方迅速得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刚才那一声惊恐的尖叫显然是看见什么东西而发出来的,但他此时环视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女儿乔珍的那一声尖叫在空旷的乱坟地里也是显得极为响亮,动静很大,早将那只黑色的野猫吓得落荒而逃。
乔二奎蹲下身去,一只手拿着那半截蜡烛,另一只手去乔珍鼻前一探,还有微弱的呼吸。提起的心放下了些,他刚才还真怕自己女儿给吓出什么好歹来,那时岂不是要后悔死。
伸出手去,乔二奎用自己的拇指使劲得连续掐了几下乔珍的人中,又掐了几下她右手虎口。
终于,躺在地上的乔珍抖动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两声,鼻中开始大口的吸气和呼气。乔二奎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是缓过来了,不由暗暗松了气。在明灭的烛光中,再去看自己的女儿,只见她虽然缓过了气,但她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乔二奎再次伸出粗糙的大手,在乔珍小脸上拍了几下,嘴中连声道:“珍儿,珍儿,没事了……快起来,我们回家去……”
卫国公府世子夫人乔珍紧闭着双眼,耳畔传来一个男子的急切而欣喜的喊声,“珍儿,珍儿……”
“珍儿”这名字是自己的夫君,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私下里最喜欢这么喊她的,每次喊时都让她有被他宠爱的感觉。可惜她荣华正好,儿女双全,突发心病而死时,却无法听到那个宠爱她的男人扶棺哀哀哭泣一声声喊着“珍儿,珍儿,你别走……”之语。
可是在她记忆中,自己的夫君喊她小名的声音是醇厚而磁性的,每一声听起来透出来的都是亲热和喜欢。而这个声音却是有些嘶哑和粗浊,并不是她熟悉和喜欢的。那这叫着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敢这么叫自己?
第2章 坑爹的爹
费力的睁开眼,乔珍只见在自己头顶不远处有一朵摇曳的亮光,等着眼睛视线聚焦了,从那微弱的亮光发散的光晕中,她先是看到一只粗大的手捏着半截子蜡烛,顺着这手往上看,他看到一个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蹲在她身边,面上带着欢喜的笑看着她。这汉子一张国字脸,高鼻梁,小眼睛,嘴唇很厚,就像是她府中乡下庄子里的农户,老实憨厚中带着些乡下人的精明。
这男人她并不认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在她记忆中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在卫国公府中操持完世子爷的三十岁生辰,回到自己房中突发心痛,撑不住倒了下去。一屋子的丫头仆妇惊慌失措的围了过来,尖声叫着:“少夫人……少夫人……”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心一阵阵的抽痛,意识逐渐迷糊,陷入黑暗之中,最后没了生气。
如此说来,这里定是在阴间吧,因为周围除了头顶那一点儿蜡烛的微弱亮光,再也没有一点儿别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不断的有阴冷的风吹过来。而且她觉得身子下又硬又冷。
等等,蜡烛?阴间有蜡烛吗?而且根据自己知道的常识,在阴间的鬼差应该是牛头马面吧,而蹲在自己身边儿的像个庄稼汉的鬼差看起来也太人畜无害了。
“珍儿,醒了就快起来,我们这就回家去。”乔二奎见乔珍醒过来睁开了眼便伸手来拉她,“地上躺着凉,仔细受寒了回去,你娘又得给你熬草药汤喝了,偏偏每次你最不喜欢喝那苦药汁儿……”
娘?乔珍给这慈祥的“鬼差”说懵了。前世,她是个小公司的小职员,公司组织了一次游园活动,她坐翻滚列车,受不住惊吓戏剧性地心肌梗塞而死。然后如小说电视中看到的无数穿越大军一样,穿越到了这个叫大武朝的地方,穿到了延平候府的一位只有十六岁大的嫡出大小姐身上。关键在穿越前,她就没有娘,在一所社会福利机构办的孤儿院长大。穿越后,成了身娇肉贵的侯府嫡出大小姐她也没有娘,只有个继母。那是她前世的爹,也就是延平候府的侯爷亲口告诉她的,说她亲娘早死了,如今这个又漂亮又和善的妇人是她继母。
这话她只能选择相信,因为她穿过来时,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张紫檀透雕的八步床上,周围围着她的丫头们喊她大小姐。她本人对这具十六岁的身体的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况且这具身体也没给她留下任何记忆。她就像电脑中一个新程序替代了以前的旧程序,再开机时,自然运行的就是这新程序了。
所以纵观乔珍前世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历史,她都是没有娘的。这慈祥的“鬼差”说要带她回家去,家里还有个娘,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乔珍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者是这“鬼差”拘错了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和他申明,搞错了,搞错了,快点儿放我回去,卫国公府里还有她的康哥儿和枫姐儿,还有她依恋和喜欢的世子爷。一霎时,她敢说她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那慈祥的“鬼差”只是稍稍拉了她手臂一下,她立即便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位鬼差大人,你一定搞错了。我乔珍从来没有过什么娘!”
见自己的女儿只不过轻轻一拉便蹦了起来,乔二奎一开始还十分高兴,心想看来珍儿的身体好着呢。于是他也站了起来,打算收拾收拾带着女儿回家去。只不过等他站起来后,从女儿嘴中蹦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又惊又急,真想给这孩子一个耳光。什么鬼差大人,什么她从来没有娘,难道这孩子给吓傻了吗,尽说些胡话。
乔二奎收起了笑,有些不快得看着自己女儿,断喝一声:“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给吓糊涂了?别说了,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这土填回去我们就回家。”
乔珍蹦起来后喊了一句话后,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自己刚才的声音像个小女娃娃般又尖又细,而等那慈祥的“鬼差”站起来后,她觉得自己竟然是要仰望他。随后那“鬼差”不悦得喊了一嗓子话,提到她是个孩子。
孩子?自己都已经是两个娃儿的娘了,怎么会是什么孩子?这一下乔珍愣住了。心中快速得将刚刚醒来后听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联系起来想了一遍,又转头朝四周看了一下。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她能看到更多东西。眼中看到的是一片乱坟地,乱坟地周围是些被夜风吹得呜呜作响的树木。此时,雾蒙蒙的毛月亮重新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借着些微月光,乔珍收回视线,看着那个从身旁这一座坟上的黑洞里爬出来的“鬼差”,正躬身用铁锹迅速得将挖出来的土铲回去,动作非常熟练。
乔珍立刻明白眼前这男人根本不是什么“鬼差”,而是一个盗墓贼。而自己十有八|九会不会是再次穿越了?作为曾经的穿越人士,她对再穿已经完全能适应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觉得有点鸭梨山大。前世怎么着也是穿成了一个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后来又嫁给了一位国公府的世子爷,虽然国公府中暗流汹涌,宅斗凶猛,但她一路磕磕绊绊适应了豪门生活不说,还站稳了脚跟,儿女乖顺,夫君宠爱,安享尊荣。
可是这一世,按照眼前的情形看,她多半穿成了一个盗墓贼的娃。方才那男子一直叫她的小名“珍儿”,这么说起来应该还是一个女孩儿?
眼前又没有镜子,没办法看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样子。于是乔珍有些不放心的在身上摸了摸,胸前很平,像个男孩子,赶紧伸手下去在腿间一摸,还好,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这一下,乔珍十分庆幸,女儿身还在。若是穿到一个男娃儿身上,那这一世她怕是要打光棍了。
摸完以后,乔珍又特意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看起来就像七八岁的孩子手脚的大小。不由得在心中腹诽,好嘛,再穿一次,她的年纪就打了个折,要是再多来几回,会不会穿回到哪个女人的肚子里去,变成个未出世的小婴儿。
乔珍乱七八糟的想着,又看看那在她身前忙活着的男子,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这个盗墓贼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爹了?在大武朝,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做盗墓贼?都是些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胆大贪财之人。而且挖坟掘墓的事是很损阴德的,被这里的老百姓所不齿。官府对盗墓贼的惩罚也很重,只要被举报抓住多半都是一个死字。
这一世摊上这么个爹,乔珍好想抽那负责管穿越的大神两耳光,为嘛这么坑爹呀?再怎么样也弄个正常点儿的人来给自己当爹呀。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一世她只不过是重生了,跟人家穿越大神屁事呀!
“唉……”乔珍垂头丧气的低着头轻声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啄一饮,果然冥冥中皆有定数啊。前世穿越过来福享多了,这一世就要给收回去。老天爷对自己何其公正呀。可是这公正她真得很讨厌!
“好了,珍儿,爹爹都拾掇好了,我们这就回家去。”乔二奎从地上拿起个柳条筐,柳条筐里头装着一个封了口的小黑瓷罐子,还有那个碗沿有好几个缺口的黑瓷碗,一把柴刀,一捆绳子。
随即只见他将那柳条筐往自己肩头一挎,将那剩下的一个蜡烛头往乔珍手中一递笑着说:“珍儿,这个你拿着,在前面照路。”
乔珍接过蜡烛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乔二奎,不太能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
“怎么了?珍儿,前两回来,一说要回家,你都是欢喜得很,连油灯和蜡烛也不点的直跑。这回怎么不动弹了?”乔二奎问。
这下乔珍才知道原来这个盗墓贼爹要让她在前头拿着蜡烛照着路回家。可是坑爹的是,这一回又更新了程序啊,她对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又是毫不知情,不知道那些记忆到底藏到身体中哪个角落中去了。
“哦”了一声,乔珍依旧不动。鬼知道回去的路在哪里啊?她本想说,“爹,我不知道。”但那个“爹”字现在她根本叫不出口。
见到乔珍那傻傻的样子,乔二奎忽然有些心慌,往日自己的这个女儿很喜欢说话的。可自从刚才醒来后,只说了句莫名其妙让人心惊的话后到现在也没说过什么正经话。如今让她拿着蜡烛在前头照着路回家,她竟然迈不开步。看来她的脑子还是有些问题了。
“珍儿,给我。”乔二奎伸出一只大手去将那一个蜡烛头拿了过来,低头吹灭。再将地上脚边的铁锹拾起来扛在肩上。略站了站,眼睛适应黑暗后,借着天空中的一轮毛月亮,抬脚往乱坟地外走。刚走出去两步,转回头向着乔珍低声喊了句:“闺女,快跟上!”
第3章 五条福利
乔珍跟在这一世的爹乔二奎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好几次跌倒在地。每次跌倒,乔二奎都要好脾气的走回来将她拉起来,嘱咐她仔细看脚下的路。
她只能撇撇嘴,程序重启后,自己的这芯子还没有完全融入新身体中,以至于神经系统和运动系统还没有完美的配合,所以对于自己来说,这可是第一次走山路啊,摔跤跌倒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她很快发现,摔倒在地好几次,她的手肘和膝盖都只有些轻微的疼痛,在地上爬起来,拍拍土又跟没事儿人一样。
看来这副身体是早适应了乡村生活的,经得起摔打。硬件杠杠得呀!或者这是这一世的另一个福利?在古代穷人家来说,小孩子有副好身板儿可是顺顺利利长大的前提条件。
二十里山路,父女俩不过走了一个多时辰。进黄山村的时候,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黑的一段时间。乔珍估摸着大概是早上四五点钟。而这个季节是深秋,早上的凉意很盛。在村中的一条不宽的土路上走着,不时会窜过来几条野狗,朝着两人汪汪得叫上几声。乔二奎就把肩上的铁锹拿下来朝着那些狗一抡,那些狗呜咽两声往后跑开,再不敢近前。
两人走到村西头的一座院落前停下来,乔二奎上前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锁,领着乔珍进了院子,然后转身将院门阖上,最后再从门后找出跟粗大的门闩将门闩上。
“珍儿,你先回屋去歇着,折腾一夜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乔二奎一边儿往正房里去一边儿对乔珍说。
乔珍愣住,进了院子后朦朦胧胧的,她只看见北边有几间房,然后东西两边好像也有房子。哪自己住得地方到底在哪?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拎不清啊,拎不清。
见自己的女儿进了门后又犯傻,乔二奎心头忍不住有些沉重。心道,这一回虽然收获不小,但孩子给吓得有些傻了,到底老天爷的惩罚还是来了。若是明日一早自己媳妇知道了这事,还不定多伤心呢。
“唉……”乔二奎叹了口气,抬手拍拍乔珍的头,“闺女,跟我来……”
乔珍脖子突然有些僵直,对这位坑爹的爹摸自己的头很是不适应。前世她可是尊贵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啊,除了自己的夫君,世子爷摸过她的头就在也没别的男人这么干过。也难怪她会出现这种反应。
乔二奎粗人一个,倒没有感觉出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对。拍了她的头后就往正房中去,乔珍跟在他后面往前走。两人走到正房门口,只见乔二奎推开正房的门,直直得走到桌前,在怀中掏出火石,点燃了火绒,将桌上的一盏油灯点亮。
借着并不亮堂的油灯的灯光,乔珍看到眼前的这间屋子是一间堂屋,屋子中间摆着一张脱了漆的大四方桌,桌子四面的地上摆放着四张春凳。屋子中还有一个小橱柜,一个条案,案上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乔二奎端起那盏油灯,将乔珍往西边的屋子领。乔珍刚抬脚,就听到从东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柔和的声音:“二奎,你和珍儿回来了?”
“嗯”乔二奎闷声闷气的应了声,脚下不停,往西屋里去。乔珍自然也抬脚跟上。进到西屋中后,乔珍看到这屋里就只有一张不大的木板床,床前摆放了一张缺了半条腿的椅子,那半条腿下垫着几块大青砖。椅子上搭了几件缀了补丁的衣衫。
再看那床上,是洗得发白的一床灰蓝色的棉被,被面上同样是有好几块大补丁。但让人不讨厌的是,这房中虽然简陋,但却很干净。地上铺着的是青砖,墙壁也是砖墙。乔珍知道,这在大武朝的乡村农户中已经很是难得了。一般的庄户人家住的房子都是土墙青瓦。可这个家里却是砖房青瓦。在乡下,有这样房子住的人都是富户。但很快就有一个问题就在她心中产生了,既然住这种房子的庄户人家是富户,可为什么又要冒着杀头的罪去挖坟掘墓?
就在她心中犯嘀咕时,乔二奎开口了,“珍儿,你快上床去躺着睡觉,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看到那张木板床,又听到乔二奎说起睡觉,乔珍还真是困了。虽然说今夜的经历让她感概良多,很想认真思索下过去和将来。但这副身体在这个时候已经触发了生物钟,于是只见乔珍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将脚上的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一脱,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将椅子上的一块破布拿过来擦了擦手上和脚上的泥土,直接钻进了被子中闭上了眼。
乔二奎见状满意的嘱咐了句,“好好睡……”
转身拿着油灯出了门,再顺手将房门带上。乔珍躺在被子中,听到乔二奎的脚步声出去后,往东边那间房中去了才睁开眼。黑暗中,她也看不清楚她呆的这间房屋,只不过躺在这破烂的被子中,被子却并没什么异味,反倒有股子阳光的味道。看来这家人虽然穷,但还是很爱整洁的,间接说明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个勤快人。这在乡村中又是一个难得。前世,她陪着婆婆去庄子上散心时,也曾到村庄里庄户人家去逛过,十个有九个家里都是不太讲究,乱七八糟,有味儿。
脑子一转,她已经归纳出这一世她目前得到的福利。第一,自己有副好身板儿。第二坑爹的爹看起脾气挺好,虽然职业令人不齿,但对自己不错。第三,有个还算过得去的青砖瓦房住。第四,这家人爱整洁。第五,娘很勤快。
好吧,看起来这一回的穿越大神还是附赠了些小礼物,不至于让她感觉悲催到家。这么一想,她开始沮丧的情绪退散了些后,困意上来,她没精神再想别的了,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睡醒,闭着眼习惯性的往右侧转身体,左手一伸,去抱睡在床外头的人,亲呢而慵懒的喊了声:“义权……”
结果,自然是一手空。她蓦地惊醒,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昨儿夜里他又被六皇子拉去打马吊牌了没回来?自己这是在做梦?说起来她这夫君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对她也挺温存,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爱打马吊牌。这马吊牌风靡整个大武朝,从皇室到民间,爱好者数不胜数,很像是她没穿越来之前天朝的麻将牌。而那位皇室的六皇子也是位马吊牌的痴迷者,两个人常常在一起凑局,为此世子爷常常在外打马吊牌不回家。
有些懊恼的坐了起来,她正准备喊自己跟前伺候的大丫头翠柳进来服侍自己穿衣起床,可是从窗j□j|入的灿烂的秋阳却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抬手挡住阳光,心中窜起火气,到底是谁一大早的开了窗,拉开了帐幔。
“翠柳!”她带些火气的大声喊了声。等了等却没听到翠柳殷勤的回答。她放下挡住阳光的手,想看那丫鬟跑到哪里去了。可是入目的却是身上盖着的那床灰蓝色的补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被,床前一张断了半条腿,椅背上搭着几件缀满补丁的旧衣服的椅子。
她满腔的火气一霎时似被冰水给浇灭了。身子打了个激灵。我这是?
昨夜里的事如快进的电影一般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她想哭又想笑。都已经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加上这一世便是三世,还拎不清,真有点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大姐。可是终究她还是有点儿伤心,只因为前世那些活生生的人眼看就如同梦幻般消散了,让她的心无比失落。眼看就要滚出一滴泪来,于是她抬起右手去擦了擦眼睛,将那滴眼泪揉散在眼中。放下手来,她忽然看见在自己右手的手心有一颗米粒大的红痣。她猛然愣住。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小女孩的右手掌心也有一颗红痣?前世自己穿越到那延平候府十六岁的嫡出大小姐身上,在她右手掌心也有颗红痣,只不过因为年纪大些,那红痣也要大些。对了,前世自己作为侯府大小姐是叫乔珍。而昨夜那个自己这一世的爹叫她的名字,是“珍儿”。只是不知道这一世的爹姓什么?如果他也是姓乔,那么自己这一世也应该叫做乔珍。同样掌心有颗红痣,同样是叫做乔珍。那么这一回自己是再穿还是重生?再穿的话,这名字和身体标志一样也太逆天了。可是如果是重生的话?为什么自己十六岁以后那个爹和现在这个爹不一样?
第4章 娘是跛脚
正在她看着手心中的红痣百思不得其解时,从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于是乔珍抬起头来,只见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看她的肚子,应该是已经怀胎七八个月了,用不了多久就要临盆了。
她中等身材,穿着打了补丁的黑色交领的青色短夹袄,下穿褐色袄裙,梳着已婚妇人常梳着的圆髻,头上没有一点儿饰物,容长脸儿,面皮稍黄,大而圆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和善。
这妇人就是乔二奎的媳妇儿乔黄氏,今年二十七岁。
只见她急急得一瘸一拐得走到乔珍床前问:“珍儿,怎么了?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娘在堂屋里扫地,听见你大声叫了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乔珍仰面看她,心想,这就是我这一世的娘了吗?她怎么是个跛子呢?她会不会是自己前世今生真正的娘?因为前世的爹延平候乔永贵曾经说自己的亲娘早死了。那眼前这个会不会是乔永贵嘴中那死去的亲娘呢?如果是的话,她怎么会又嫁给了挖坟掘墓的坑爹的爹?
一会儿功夫,她觉得脑袋中的各样疑问如毛线球般越滚越大。两世为人,如今是第三世,聪明如她,智慧如她,可现在她脑子里被这团越滚越大的毛线球充满,以至于大脑当机。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她的小小的头已经开始痛起来。果然这具身体的小脑袋承受不起添加进来的新程序的快速运算。
乔珍抬起一双小手捧住自己的头,埋下头去,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珍儿!珍儿!你没事罢?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站在床前的乔黄氏一见她蹙着眉头,一脸痛色的模样早给吓到了,一边着急的喊着,一边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和脸。妇人的手掌虽然有些粗硬,但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充满母爱的抚触却让乔珍的头痛很快的消失了。抬起头来,乔珍睁着一双黑亮的杏眼有些感动得对乔黄氏说:“我……我没事,不痛了……”
乔黄氏长长舒出一口气,继续抚摸着乔珍的头笑了起来,“吓死娘了……”
乔珍报以她一个甜甜的笑,逗得妇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盛,一歪身坐到床边,拿起椅子上的一件打了补丁的红底碎花小夹袄说:“来,娘给你穿衣裳,你爹说,昨儿夜里你陪着她去上乔村的大墩山上碰运气,挖那些前朝大官逃命时来不及带走的藏宝,竟然挖了个金镯子回来,可是把你累坏了。所以,今早他起来带着那镯子到城里的银铺换银子时说,让我不要叫你起床,说让你好好睡一睡。”
这是什么状况?听到眼前的妇人说什么前朝,上乔村,大墩山,她自然又是开始犯迷糊。于是乔珍一面顺从的让她给自己穿那件破旧的红底碎花的小袄,一面快速得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一些事情理了理。
前世自己穿到大武朝时,是元平十九年,大武朝的皇帝姓赵,是从前大燕朝的一名边将,后来黄袍加身兵变,逼得前朝皇帝禅位,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武朝。而自己前世的爹爹乔永贵是以平定北边的边患的军功封的延平候。
从眼前的所谓的自己的娘说的话,她知道那坑爹的爹并没有把带着自己挖坟掘墓的事告诉媳妇儿,而是撒谎说去什么上乔村大墩山挖前朝大官来不及带走的藏宝,并且好运气的挖到了个金镯。这种话也只有像眼前这样的乡下纯善的妇人才会相信。不过,这会儿乔珍却并不打算揭穿这谎言。
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现在是哪一年以及自己姓什么,多大了。
“娘……”为了知道她心中所想的答案,她艰难的吞吞吐吐着开口,“我想问你现今是元平多少年?还有我今年过几岁生日?”
乔黄氏愣了楞,没多想便随意答道:“你这孩子看着一脸聪明相,忘性倒还大,现今是元平十一年,你是十二月初八的生辰,今年你该过八岁生日。今天是十月二十八日,离你的生辰还有四十一天哩。”
什么?竟然连生辰也和自己前世一模一样?联想起手掌心中的红痣,以及珍儿这名字,乔珍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半并没有再次穿越,而是重生了!重生到这具身体十六岁以前自己毫无记忆的年纪。
现在她只缺两条就可以完全证实这个想法了。一是自己的相貌,虽然八岁和十六岁有差距,但八岁的女孩儿已经算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长相和十六岁绝对会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第二,就是自己姓什么。如果自己是姓乔的话,那这昨晚带着自己挖坟掘墓的人自然也姓乔。前世十六岁时的乔珍睁开眼看到的爹,延平候乔永贵也姓乔。那么这两个姓乔的爹总有一个是她亲爹。那这两个姓乔的爹之间会不会认识或者有什么亲戚关系呢?转念至此,她决定先找个镜子照一照,看一看自己的长相可否和前世相像。至于姓什么这话却不能问眼前这个娘,否则定会把她吓到,或者给上自己一巴掌。
她急切得想知道这答案,于是等乔黄氏一说完话便马上又急切得问了一句:“娘,咱家有镜子么?我想照一照!”
乔黄氏奇怪得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直接伸手去乔珍那灰蓝色的粗布枕头下一摸,摸出来一面巴掌大的黄铜面的靶镜,递到乔珍手上道:“怎么连你最喜欢的东西都忘了放哪里了?”
这面黄铜镜面的靶镜是乔黄氏从她娘手上接过来的东西。当年她成亲时,她娘送给她的。后来家道消乏了,家中东西卖得卖,当得当,但这面镜子她却当珍宝似的留了下来。好歹这镜子是她娘留给她的一点儿念想。
再后来有了珍儿,女儿大了,自然都是爱美的。家中虽穷,但她自幼传自母亲的爱整洁的习惯却没有丢。女儿珍儿也有样学样,素日在家都会对着镜子梳头照面。这镜子女儿十分喜欢,总缠着她要。最后拗不过她,在她满了七岁时,乔黄氏就把这面传自母亲的铜镜给了女儿乔珍。而女儿乔珍得到这面靶镜后,也是同她一样爱如珍宝,平时都拿布将镜子包好放在自己枕头下,梳头时再拿出来照上一照,平时更不许弟弟乔忠碰一下。
乔珍没有顾得上回答乔黄氏的话,此刻她的小胸脯里的小心脏突突乱跳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手中拿着那面黄铜面的靶镜慢慢放到自己眼前,正对着自己的脸……
秀美的眉,十分娇俏的带些圆的杏眼,眼角微微上挑,小小年纪,便有了些说不请道不明的风情。看到这双眼睛,乔珍立刻肯定自己的确是重生了。这一双眼是她穿越到大武朝后在十六岁的乔珍身上最感到满意的地方。也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在新婚之夜揭开她的红盖头,两人甫一对眼,他就陷落在她这一双风情万种的杏眼中的原因。
看了镜子中小女孩的眉眼后,乔珍又毫无悬念的看到了小巧俏皮的鼻,唇色鲜艳的樱桃小口。果然和重生前的那位延平候府的十六岁嫡出大小姐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不过是大小有区别而已,相像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啊。只是长大后的乔珍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而现在这小身子还瘦小纤弱,并没有长开。
重生了,千真万确的重生了。乔珍突然觉得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既然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那么她是不是该为这一次的重生计划些什么呢?
是照着老路走,等着十六岁时那个延平候府的爹出现,然后再将她嫁给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吴义权,再将那些宅斗,夺宠,争产再来一遍?再生下叫别的什么名字的孩子?然后做一个表面上风光无限,尊贵无比的世子夫人,背地里却要防着姨娘,防着通房丫头,防着府中的其他各房的人给她使绊子,穿小鞋……
想一想她穿越过来后经历的一切后,乔珍觉得好累,怪不得自己会心力交瘁而亡,那样十年如一日的紧绷着神经过日子,不是个超人的话谁受得了?重生了,她要好好绸缪,不想再不那么活一次。
好女,不走旧时路。
不要再入豪门,而是找一个靠谱的能和她过小日子的男人,求一个平安顺遂,富贵有闲,再生几个小包子。逗逗娃,种种花,喝喝茶,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这样的日子美得冒泡,让她流口水。
“珍儿,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是不是想起什么好吃的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第5章 恶人上门
听到乔黄氏打趣的话,乔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发花痴,竟然真流了口水,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一声,摸了摸肚子,“我好饿,想吃东西了……”
还别说,虽然这是一句遮掩的话,但她真的饿了。
“哦,娘一早起来就煮了红薯,你爹让我给你留了个大的,等你起床吃。你快些起来,我把那红薯给你放在锅里热着,这会儿去给你端来……”乔黄氏摸了摸乔珍的头笑道,随即两手撑住床,费力的起身往外走。
看着眼前这个淳朴的跛脚的挺着个大肚子的妇人走出了屋子,乔珍忽然觉得她的心中涌上来许多暖意,有一种真实的错觉,她有娘了。愣了一小会儿,乔珍从床上麻溜儿地下床,在那条缺了半条腿儿的椅子上找了条打了补丁的夹裤穿上,束好裤腿儿,依旧穿上那双草鞋,慢慢得走出了西屋。
刚一走进堂屋,还没来得及走到堂屋门口张望一下,只见从屋外窜进来一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一下过来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腰亲昵得蹭了两下道:“姐姐,你可起来了,我在外头院子里和小黑玩得都不想玩了……”
这是什么状况?这小男孩儿叫她姐姐?还有外头有个小黑?
乔珍抬手想推开这个孩子,毕竟对她来说,这是个陌生的人,虽然他是小孩,但这种没来由突然而至的亲密还是让她有些不习惯。手放在小男孩的肩膀,摸到他瘦弱的小小的肩,蓦然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康哥儿,在他四五岁的时候也是喜欢看见她就扑到她怀里来,十分的依恋和亲近自己。这么一想,她的眼酸涩了起来,心中也立刻变得柔软。于是那双想推开小男孩儿的手便改为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小男孩仰起头来,望着她咧着嘴笑,两颗小虎牙又白又亮,让乔珍不禁也是一笑。
恰在此时,乔黄氏走了进来,一只手中端着一个粗瓷碗,里头是半晚热水,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煮熟了的大大的红薯。
“忠儿,你又去缠着姐姐做什么,快,一边儿玩去,你姐姐昨儿夜里帮你爹爹干活累了,这才起来,还没吃饭呢……”
小男孩听到自己娘亲这么说话,“哦”了一声,乖乖得松了手,朝堂屋中那张掉了漆的大方桌边跑去,然后费劲地爬上一张春凳,两只手放在桌上,头搁在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扑闪扑闪地眨眼看向乔珍问:“姐姐我在这里看着你吃饭好不好?”
乔珍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声:“好。”
眼前这小男孩叫自己姐姐?那他就是自己的弟弟拉,可是让她同样疑惑得是,为什么十六岁以后就没有这个弟弟在跟前了呢?
她一边想一边走到那张大方桌旁,坐了下去,又不免看了那个坐在大方桌对面的自己的弟弟两眼。
乔黄氏将那半碗热水放到乔珍跟前,又把那一个红薯递向她笑道:“珍儿,给,趁热吃……”
乔珍接过红薯咬了一小口,很糯很甜,便开始大口吃起来。乔黄氏见状方又挺着大肚子慢慢走出了堂屋。说实话,红薯这种东西在前世是她看年看月才吃的东西,国公府中把红薯当成个野趣儿吃,不过正因为吃得少,她倒是觉得吃起来口感不错。再加上她此时确实是饿了,所以吃起来分外香甜。
几口吃下去半个红薯,差一点梗着,于是她忙喝了一大口粗瓷碗中的热水,抬起头来,却看到对面坐着的弟弟乔忠眼馋的模样。
看看外头的日头,差不多要到晌午了,于是乔珍想是不是这孩子起得早,早晨饭吃得也早,这会儿饿了。看不得孩子那眼巴巴的样子,乔珍掰下手中的一大块红薯伸手递了过去,“给你……”
乔忠朝外睃了一眼,好像是怕被谁看见的样子,极快的伸出手来将红薯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会儿就包了满嘴。乔珍怕他梗着,忙说:“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面前的粗瓷碗端起,站起来,探身放到他跟前。
乔忠果然因为吃得太快被噎着了,困难的吞咽着,看到乔珍放到自己跟前的水,立即端起来连着喝了好大口,才放下碗,看着乔珍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忠儿!你是不是让姐姐给你吃红薯了?”乔黄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堂屋门口,一眼看到乔忠在费力的吞咽,又端起那碗给乔珍的水喝便大声喝问道。
乔忠被自己娘亲有些严厉的话吓了一跳,忙从春凳上跳下来,躲到了乔珍身后。
“娘……是我给他吃的,不是他管我要的……”乔珍替他分辨,“想是他早晨起来得早,吃了早饭到这会儿饿了……”
乔忠扯了扯她背后的衣服,小声在她身后说:“姐姐,我没有吃早饭,咱家从来都不吃早饭的……”
乔珍有短暂的失神,立刻想起来在大武朝,除了富户,官吏或者公候之家会一日三餐两点的吃饭,一般的庄户人家一日只会吃两顿。一顿是早起干了农活回来,差不多晌午的时候会吃一顿,再有一顿就是要到晚上掌灯之时,干完活收工回家时才吃了。
话语间有这样的纰漏,乔珍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顶着乔黄氏狐惑的目光低下头大口的吃手中剩下的那半块红薯。等她吃完了,乔黄氏也走到了她身边儿,将那碗剩下不多的热水重新端起递到她手上道:“再喝点儿水……是不是没睡醒,脑子有些糊涂,要不吃饱了再去睡一会儿?”
乔珍忙顺坡下驴道:“嗯,就是,这会儿头还晕着呢……”
乔黄氏释然一笑,抬手摸了摸她头,“那你再去睡会儿,等会儿你爹回来了我再叫你。今天他进城去了,说等一会儿回来给你和忠儿带好吃的……”
乔忠一听到这话,早蹦起来了,嘴里直嚷嚷,“噢,爹爹要带好吃的回来了!”
乔珍对于什么好吃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前世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所以并不会有一般小孩子的那种兴奋劲儿冒出来。只不过她还是应景得笑了笑,打算真的回屋去躺会儿,理一理重生后纷乱的思绪。
不过,还没等她转身往西屋里去,就听到院子门口有人在大力的拍门,穿来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还有一个男人恶声恶气的喊声传来,“乔二奎,快点儿开门!老子知道你躲在屋里,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也知道,你给老子说得什么话你可还记得?再拿不出利银来,老子今日就带人把你屋里的东西都抬走,你莫怪我心狠!”
乔珍站住脚,站在堂屋中,好奇得往院子门口看了一眼,转过脸来,却见到乔忠抱住了乔黄氏的一只脚,躲在她身后,缩着头不敢看外头,小脸儿吓的煞白。而乔黄氏一手撑着大方桌的桌面,似乎下一刻便要站不住倒下一般,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微微的发着抖。
第6章 如意算盘
听到外头那个凶狠的男子叫喊“乔二奎”,乔珍立刻意识到原来这一世这个坑爹的爹果然是姓“乔”的,那自己曾经推论的一切都成了真。就是自己是千真万确的重生了,乔二奎和前世的那个乔永贵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是自己亲爹。但到底谁是,她现在没有一点线索。想了想,她还是想知道此刻在院子外把门拍得震山响的人是怎么回事?
“娘,是谁来了?怎么说话这样凶狠?”
乔珍见自己娘和弟弟吓成这样,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妥,但还是很想知道,于是仰面看向乔黄氏问道。
乔黄氏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躲在她身后的乔忠说:“姐姐,是村东头的黄一霸,他,他又来逼债了……”
说到债,到底是怎么的,她不好深问了。毕竟头一句话可以解释自己没听清楚外头那个人叫喊开门的人是谁,但此刻乔忠已经说得很清楚是有人上门来逼债,而自己作为这个家里的一员,竟然不知道这债是怎么回事,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乔珍决定静观其变,毕竟自己现在的新身份是一个快满八岁的小女孩,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许多事轮不到她出面去管,她也没资格和能力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看着,不给大人添乱就行了。
就在乔家几人说话间,外头的门拍得越来越响。那个喊话的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凶,“乔二奎,你再不开门,我就让人把你这门给砸烂!你个大男人,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装孙子算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许多男人的哄笑声,显然这黄一霸带了许多帮手来。
“娘,怎么办?那黄一霸说要把咱家院门给砸了,我们快点把堂屋门关起来吧!”乔忠语带哭音的扯着乔黄氏的裙子喊。乔黄氏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手抖着,面上满是悲戚之色,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三年前,因为一场旱灾,地里颗粒无收,那一年自己丈夫乔二奎去村东头管这村里的富户黄仲达借了五两银子,说得是等来年地里收了庄稼还给他十两银子。结果第二年收成不好,家里地里的粮食勉强够自己家人吃,根本凑不出银子来还。于是那借的银子就翻了番,变成了二十两。到今年三月份,第三年上,仍然是年景不好,哪里能还上,于是那银子又驴打滚得变成了四十两。
那黄仲达自从银子变成了四十两后,就开始隔三差五得来要银子,本钱自然是还不起的。于是就要利银。利银也没有,就抬走家里的箱笼,拿走还能值几个钱的衣物等。这半年下来,家里已经被搬空了,只剩下堂屋里的一张吃饭的四方桌,东西两边卧房中的一大一小两张木板床。
乔珍看到眼前的这个大人是怀着六七个身孕的孕妇,而那个抱着她腿吓得要哭的是个四五岁的小孩。说实话,她真的是不忍心看见这妇孺弱小惊惶失措的模样。从两人这么害怕那外头叫黄一霸的男人看,显然是这黄一霸把这家里的人逼狠了。看这屋里家徒四壁,想必也是那黄一霸做的好事。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那坑爹的爹要冒着杀头的罪去挖坟掘墓,发死人财。这都是给逼得呀。
转念又想到刚才乔忠让把堂屋关起来的说法根本行不通。那些人既然来了,不得到点好处根本就不会离开。而且对方人多势众,极有可能会真的如他们口中扬言的会将院子门砸破冲进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既然能砸破院子门,便也能够砸破堂屋门。到那时家里的门坏了,不又得找人花银子来修吗?
“娘,我们欠那黄一霸到底多少银子?”乔珍仰面看着乔黄氏问。
乔黄氏此刻心早乱了,也不考虑乔珍为什么要这么问,再有的确自己和丈夫从来没有跟孩子们说起过到底欠下黄仲达家多少钱。
“四十两,整整四十两,三年前只不过借了他家五两银子,如今已是驴打滚得变成了四十两……”乔黄氏有些愤懑又有些悲伤地说到。
乔珍立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高利贷,利滚利。而这乔忠口中的黄一霸既然敢放银子给乔二奎,定是因为他不怕这家人还不起。头两年欠下的银子都可以不叫还上,而到了第三年却开始步步紧逼起来,是因为那黄一霸认为四十两银子已经足够多,已经足够压垮这一家人。家徒四壁后,还有什么东西能抵扣那四十两银子?
忽地,乔珍心中一笑,那黄一霸怕早就打主意要将这户人家的青砖瓦房据为己有了。若说是这家人还有能抵扣那四十两高利贷的东西,就剩下这户人家的这个院子中的几间青砖瓦房了。在大武朝的庄户人家,象这样的一个青砖瓦房的院子也就值个四五十两银子。
不过,昨天晚上自己这一世的爹狗屎运的挖到了个金镯子,乔珍一眼就看出那镯子至少有七八两重。毕竟在前世,乔珍贵为卫国公府少夫人,金银首饰戴过不少,所以只一眼便能看出首饰的成色和重量。按照大武朝一两金子兑换十两银子的通例,坑爹的爹到城里银铺里能兑换七八十两银子回来,足够还上这高利贷了,黄一霸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娘,爹一早什么时候到城里去的?”乔珍看向乔黄氏又问。
乔黄氏听乔珍这么一问,才忽然想起今天自己丈夫是因为什么进城去了。昨儿夜里她在灯下也看到了丈夫挖回来的那只金手镯,黄澄澄的,拿在手中一掂,挺沉的。听丈夫说,最少有五六两金子。一两金子换多少银子她也是知道的,因此粗粗估计一下,她也知道了等丈夫回来就能把欠黄仲达的银子还上了,那压在心中几年的大石也会被搬下来了。终于,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也将结束了。
想到这个,乔黄氏忽然笑了起来,擦擦头上刚冒出来的冷汗对乔珍说:“珍儿,不是你提起你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忘了你爹今日进城去做什么了。”
顿了顿自言自语算起来,“你爹昨晚回来只睡了一个时辰,卯时起来,出了村往城里去。咱们黄山村离城里有五十里路,你爹什么也没带,空着手脚程快,到巳时应该能到城里。办好事回来若是能搭马车什么的回来,到下午申时能到家。”
乔珍知道她说得意思是乔二奎大致能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到家。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想来还有三四个小时他就能回来了。
“娘,我看还是去把院子门开了,让那黄一霸等人进来,叫他们等会儿,就说咱家今日进城去管亲戚借钱了,今日一定把欠他家的银子还了,让他们去把爹爹借钱的字据拿来。”
听乔珍这么说,乔黄氏心中也有了主意,觉得自己女儿说得不错。于是便转身将扯住自己裙子的乔忠的小手解开,柔声哄他道:“忠儿乖,放开手,娘亲去开门儿,再不开门儿,那黄一霸把咱们的院子门儿打坏了,晚上山上下来老虎,进院子来把小黑吃掉,忠儿就没有小狗陪着玩了……”
乔忠一听立刻眼中包了泪,想松手又看了看院子门儿,嘴中道:“可那黄一霸和吓人的老虎差不多,我怕……”
乔珍见了,忙过去牵了他手说:“别怕,姐姐在这陪你。我们等着爹爹回来,他今日一回来就能还上咱家欠那黄一霸的银子,以后他再也不会来咱家里了……”
这些话,乔珍也不知道小小的乔忠到底能听懂几分。不过她小看了小男孩的理解力。乔珍这么一说完,他果然松了扯住乔黄氏裙子的手,转而牵着乔珍的手,“那我们一起等爹爹回来。”
乔珍笑着点了点头。乔黄氏也笑着摸了摸乔忠的头,说了句,“忠儿真乖……”
说完转身往堂屋外走,刚走都门口,乔珍在后头问了句:“娘,咱家在城里有亲戚吗?”
乔黄氏停住脚,含混说:“你大伯在城里……”
“那,娘,你仔细脚下,小心点儿,护着肚子……”乔珍在后加了一句。
乔黄氏回头望乔珍一眼,心想,自己闺女渐渐长大了,说话也是越来越贴心了,心中不觉十分安慰。
“乔二奎!老子数三,再不出来给爷开门儿,我就开砸了啊!”
第7章 老账新账
黄仲达凶巴巴的声音又在院子门口响起。乔黄氏忙大步走出堂屋,走到院子中间大声喊了声,“就来!”
外头的人听见有人应门,便停止了重重拍门。
乔黄氏走到院子门口,将门闩j□j,再将两扇门打开,只见穿了一身靛蓝色杭绸袍子的黄仲达带了五六个他大院儿里的雇工气势汹汹得站在门口。她一刚打开门,这几个人就往里拥,乔黄氏手中拿着门闩赶忙往旁边让,就这么着也差点儿被这几个人推倒在地。
“乔二奎,快出来!别给我装孙子!”黄仲达一进来一边儿朝着堂屋走,一边儿大声嚷嚷。
乔黄氏在后怯怯得说了一句:“黄爷,我家二奎不在家,进城去了……”
谁知黄仲达听了这话根本不相信,大大咧咧得带着人闯进了北边三间正房中,搜了一番出来又往东边灶房和柴房里去,也不见人,最后又到西边的牲口棚里去转了一圈儿一样没人。乔黄氏那时已经重新走到堂屋中,坐在面朝堂屋口的一张春凳上,将乔珍和乔忠拉到自己跟前站着,沉默得看着黄仲达一伙人在眼前上窜下跳将能找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没找到人,黄仲达只好重新领着人站到了乔黄氏跟前恶狠狠得问:“他人呢?别以为跑出去躲了,我就拿你这大肚皮婆娘没办法。我实话告诉你,若是今天我拿不到二两的利银,就老张新账和你们一起算!”
乔黄氏道:“早说了,我家二奎进城去了,你偏不信。”
停了停又有些担心的问:“你想怎么着?”
黄仲达阴恻恻得一笑,“想怎么着,想让你们都给我从这房子里滚出去!”
“啊!你……你们……”乔黄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明白这黄仲达早瞧上自家这几间青砖瓦房了。
站在一旁的乔珍不由抽了抽嘴角,果然,自己刚才想得一点儿不差,这黄一霸打得就是这家人的青砖瓦房的主意。看看乔黄氏气得不轻的样子,便伸手抓住乔黄氏的手臂,轻轻摇了摇,道:“娘,别气,你如今可是有双身子的人,气着了自己不说,还顺带着气了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人儿,不划算。”
转过脸来乔珍仰面看着那个穿着靛蓝杭绸袍子,戴着小帽,睁着个金鱼眼,一脸凶相的黄仲达冷声说:“姓黄的,你要是吓着我娘,她肚子里的娃儿有个好歹,我们乔家人就是拼着全家人的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好过!”
“哟,你这小黄毛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我这么说话?”黄仲达一边儿说一边儿就伸出大手来推搡乔珍。谁料他的手刚落到乔珍的小肩膀上,乔珍就转头抓住他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黄仲达猛地抽手,嘴中“哎哟”一声叫出来,见自己手背上已经给咬上了深深的两排红色牙印。不由怒从心起,抬手就一巴掌扇过去,哪里知道乔珍似乎早知道他要动手,就在他刚一抬手时,就往下一蹲,结果黄仲达的一巴掌自然落了空。
乔黄氏站了起来,满面怒容断喝一声:“黄仲达!你给我住手,你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小女娃算是怎么回事?当真是欺负我们乔家无人吗?欠你的银子今天我们一分不少的还你,若是你伤了我的孩儿,就得另算银子陪我们伤药费!”
黄仲达一听乔黄氏说今天要把银子都还上,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也忘记了手掌上被乔珍咬了一口后的疼痛,好一阵才停住笑,用衣袖擦拭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环视了身边儿站着那几个男人讥讽得说:“你们听见没有,我们黄山村今年最大的笑话,赘婿乔二奎那软脚虾躲债跑了,然后他老婆在家里发疯了,说出些疯疯癫癫的话来,四十两银子,还以为是冥钱呢,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我娘没有疯,我爹进城去了,等他回来就会还上欠你家的钱,还会给我和姐姐买很多好吃的回来!”突然乔忠从乔黄氏身后探出头来,脸憋得通红,脆生生得向着黄仲达吼道。
乔忠年纪小,童言无忌,但正因为如此,说出来的话反而可信度比较高。所以乔忠喊出这么一嗓子后,黄仲达张了张口,有短暂的愣神,随即狐疑的看向乔黄氏问:“你儿子说得是真的?”
乔黄氏将乔忠推到身后,又将乔珍拉到自己跟前,方才白了一眼黄仲达道:“当然是真的,你放心好了,今日等当家的回来,就把欠你的银子都还了,从今以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一点瓜葛!对了,麻烦你现在去把我家当初写下的欠条拿来,等一会儿我们好清账。”
黄仲达见她说得硬气,不由得也信了。摸了摸下巴朝身边的一个黄脸汉子使了个眼色,“黄三,去,回去叫你家奶奶开了箱笼,把那乔二奎写下的欠条拿来,还有把我的躺椅和紫砂壶也一并带来。我要在这里等着那乔二奎回来还银子。”
那叫黄三的黄脸汉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果然扛来了一张躺椅,端来了一壶茶,还从怀中掏出来一张欠条递到了黄仲达手里。
黄仲达将手中欠条向着乔黄氏扬了扬,皮笑肉不笑道:“你瞧,这就是你家二奎当初写的欠条以及后来每年还不上银子,银子翻番在后头按下的手印。若是你们真的能今日还了银子,那这欠条就还给你们……”
“不过……”他蓦地冷了脸色,“若是今日你们哄我,黄山村你们也就别呆下去了!”
说完,转身命人把那张躺椅放在堂屋门口,正对着院子大门,然后坐了下去,手中端着那把紫砂壶开始优哉游哉得喝起茶来。同来的那几个黄家雇工各自到乔家堂屋中端了三条春凳出去坐在黄仲达旁边,将堂屋门堵得死死的。
乔珍陪着乔黄氏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而乔忠却是忍不住喊肚子饿,原来黄仲达等人是早早吃过晌午饭过来的,而乔家除了乔珍吃了个红薯,乔黄氏和乔忠都还没吃饭。
于是乔黄氏便起身引着乔忠往外走,而乔珍也坐不住想跟着出去看看。
“让开,我们要去灶房吃饭!”乔黄氏大声地对堵在门口的坐在春凳上的那几个黄家雇工喊。那几个汉子闻言只得起来将凳子挪开一根,放三人出去。黄仲达不放心得命一个男子跟过去看看。
乔珍跟在乔黄氏和乔忠身后进了灶房,见乔黄氏揭开一口铁锅,从里头舀出两碗野菜糊糊来,给了乔忠一碗,自己喝另一碗。母子两个就站在在砖砌的灶台边喝了两碗野菜粥,就算是吃过晌午饭了。乔珍看那铁锅里还有些野菜糊糊便问乔黄氏,“娘,锅里还有,你们怎么不吃了?”
乔黄氏道:“那是留着晚上吃的……”
乔珍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想笑,便直接说:“娘,你和弟弟都吃了吧,等一会儿爹回来晚上有好饭吃,不用吃这个。”
“哦,我怎么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乔黄氏听了乔珍的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转眼看向乔珍,“我怎么觉得我的珍儿越来越聪明了呢,说出来的话都是娘一时之间想不到的。”
乔珍呵呵一笑,心想,我这都是活了几世的人了,如果连这些最简单的都想不到,那跟个傻瓜有什么区别。
于是紧接着乔黄氏立刻招呼乔忠再来喝一碗野菜糊糊,自己也又盛满了一碗喝下去。看着乔黄氏挺着肚子在灶台边喝野菜糊糊,乔珍不由得想,眼前这个娘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吃得都是这些怎么行?等坑爹的爹回来一定要让他买些荤腥给娘好好补一补,不然她真担心这一胎会把娘的身子拖垮了。
吃完饭,乔忠拉着乔珍的手去跟一只叫小黑的小狗玩,而乔黄氏洗刷了碗和锅,就去井边打水出来洗衣裳。乔珍自然是对跟一只狗玩毫无兴趣,毕竟她的身子中装的可是一个活了两世的成年人的芯子。她现今感兴趣的是快速了解周围的人和周围的环境,然后做些有意思的事,比如说怎么样让这个家快速脱贫,然后离开这里,去更大的地方,过上更好的日子。
趁着乔黄氏洗衣裳,乔忠和那只小黑狗玩,乔珍在院子中四处转了转。这户人家是大武朝乡村中典型的庄户人家房舍的样子。院子北边一溜三间青砖瓦房。东边是灶房和柴房,都是单间砖瓦房建筑,可见刚修这房子时,这户人家的家境十分的好,而且十分讲究。要知道大武朝乡村中的农户连正房都很少用青砖修建,更别说不显眼的灶房和柴房了。西边的牲口棚子所用的木头一根根都是碗口大的榉木,搭建得很牢靠,并且挺宽敞。可以想象以前这里头该养着多少牛马。不过此时的牲口棚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乔珍正在估摸着这里头可以养多少牛马时,却恍眼瞥见一个村妇在院子门口晃了下,探头进来张望了一下,于是乔珍转眼去看她。那妇人看见乔珍在离院子门口最近的牲口棚边,便点手招呼她。
“我?”乔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妇人睃了堂屋门口黄仲达那几个人,望着乔珍肯定得点了点头,脸上很有些焦急之色,继续点手无声得招呼她。乔珍看那那手势,仿佛是叫她过去。
第8章 救命疗伤
虽然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但乔珍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刚走到院门边儿,那妇人就一把将她拉过去着急得说:“珍妮儿,你大牛叔被蛇咬了,麻烦你快去叫你爹上我家看看去!”
乔珍还没来得及说话,从这村妇身后又窜出一个虎头虎脑大约十岁左右的少年,眼中包着泪一下拉住她的左手喊起来,“珍妹妹,快,快叫你爹去救救我爹爹……”
这两人乔珍毫无印象,但从眼前这妇人和少年和她说话的语气看,应该是和乔珍很熟。但那妇人说她家有人被蛇咬伤,要自己爹爹乔二奎去看看是什么意思,乔珍就不明白了。
“那个……我爹爹进城里去了,还没回来……”乔珍实话实说。
那妇人一听“啊”了一声,随即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好?难道我那当家的就要……”后头的话妇人说不出来,那太不吉利。但眼看着死亡的阴影已经向自己丈夫头上笼罩过来,她不禁开始六神无主的哀声哭泣。那虎头虎脑的少年一听娘亲说这话,更是哇一声哭出声来。
乔珍给这两人哭得有些发懵,短暂的愣神之后忽然说:“你们别哭,我去把我娘叫来,看她有什么法子没有?”
就在乔珍这么说话的时候,在院子东边灶房前的井台边洗衣裳的乔黄氏已经听见了院子门口的哭声,放下没洗完的衣服向院子门口走来。所以乔珍话音刚落,乔黄氏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儿,也看见了在院子门口哭泣的妇人和少年。
“田家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乔黄氏上前一步有些担心的看向门口哀声哭泣的妇人问。
原来这来乔珍家门口请乔二奎去她家里治蛇伤的妇人是隔壁田大牛的老婆田王氏,那虎头虎脑的少年是田王氏的儿子名叫田小虎,和以前的乔珍常在一起玩儿,两家关系很好。乔家这几年家里陷入困境,有许多时候都是田家在接济他们。
“我爹爹今天去上乔村帮人做了家具回来……在村前的小路上被蛇咬了,撑着回到家里就倒下了……”田小虎抽泣着抢先将事情说了出来。
乔黄氏闻言吃了一惊,忙问田王氏:“田家嫂子,大哥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田王氏哭着答:“脚踝上被咬了一口,现如今整个小腿都肿了,人也昏昏沉沉的,不好得很。这可怎么办好?黄山村里只有二奎兄弟会瞧被蛇咬伤的病,也只有他能治。如今他又不在家,我那当家的岂不是要……要……”说到后面,哭得越发厉害了。
“别哭,别哭,田家嫂子,我有办法。”忽地乔黄氏抛出了一句话。
田王氏一听果然止住了哭,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乔家妹子,你刚才说你能救我家当家的?”
“……我也不能说完全有把握,不过我和二奎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瞧见过很多次他替人治这蛇伤。他现今不在家,大哥的伤情又紧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替大哥治伤,总好过在那里硬撑。”乔黄氏沉吟了一下道。
“那快,妹子,既然你也能行,就快随我去家里替你大哥治一治!”田王氏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抓住乔黄氏的手就往家里拖。
乔黄氏顿住脚,抬起手在田王氏手上轻轻一拍安慰道:“嫂子别忙,你听我说,你这会儿先回家找把小刀,点上一盏灯,再准备些烧酒,我回屋去拿些治蛇伤的药就来。虎子就在这里陪着我家珍儿和忠儿玩,等我回来再回去。”
田王氏一听忙说好,转身交待了田小虎两句,就急急忙忙的回家了。乔黄氏则回堂屋里去拿那治疗蛇伤的药。这种药是乔家祖传的,当年乔二奎当了黄家的上门女婿带到这里来,临近几个村庄的人都知道他能治蛇伤,因此有人被蛇咬伤都跑到这里来请他去治,顺便给些土产等地里的东西做酬谢。只不过被蛇咬伤毕竟不如伤风发热等常见,一年也碰不上几个人,因此乔二奎不能把这本事当饭吃,该下地种田还得下地种田,该干嘛还得干嘛。
从堂屋里拿了治疗蛇伤的药出来,跟黄仲达说了要到隔壁替田大牛治蛇伤,黄仲达刚才也看见了田王氏在院子门口哭,也隐约听见了几句被蛇咬伤的话,便挥手让她去。隔壁田家虽然是黄山村的外来户,但上一辈儿的老田却生了四个儿子,如今这四个儿子都在黄山村盖了房,成了亲,在只得百来户人家的黄山村算是说得上话的人家,所以黄仲达并不想为难田家。
乔黄氏拿了治疗蛇伤的药,挺着大肚子急匆匆得一瘸一拐得走出了院子,往隔壁田家去。在院子中间站着的乔珍也很想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治疗蛇伤的,便对身边站着的那虎头虎脑的少年说:“你在这里陪着我弟弟玩儿,我去瞧瞧我娘怎么给你爹治伤。”
田小虎忙憨憨得点头,“好,你去,我在这里陪忠儿玩。”从来乔珍说什么话,田小虎都很听她的。
乔珍又交待了乔忠两句,方才小跑着上去跟在乔黄氏身后往隔壁的田家走。乔黄氏见乔珍跟上来便问她,“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跟我来做什么?”
“娘如今是有双身子的人,我跟着娘,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还有,我也想看看娘怎么给人治疗蛇伤。”乔珍笑着答。
乔黄氏摸了摸乔珍的头,笑了笑,“你这孩子,就是好奇心大,你以前也跟你爹出去看他给人家治疗过蛇伤,还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她心中还是很高兴,想,女儿大概是担心她大着肚子才跟着来的,那所谓的看她给人治疗蛇伤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乔黄氏哪里知道,如今的乔珍是真的没看过治疗蛇伤而跟过来的,那前头担心她是双身子的话只不过是顺带一说。
母女俩个走进隔壁田家院子,乔珍注意到这家的院子和那边自己家院子结构差不多,只不过这家的院子要小些,也不是青砖瓦房,而是如大武朝大多数庄户人家一样是黄泥墙壁黑瓦屋顶。
走进田间正房的东边那间卧房,就看到田王氏已经在一张颇大的架子床前站着,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和乔珍年纪相当的小女孩儿,小脸上还挂着泪。而在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圆脸汉子,半闭着眼,额头上一头汗,脸色蜡黄,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模样。在他腹部搭了一床棉被,放在床边的右脚,裤腿卷到了膝盖位置,露出的小腿全部肿了,在其脚踝位置的肤色甚至是紫黑色,可见那咬他的蛇毒性一定非常大。
“乔家妹子,你来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田王氏一见到乔黄氏进来即刻上来拉起她的手焦急得说,而那小脸上挂着泪的小女孩儿见到乔珍也跑上来拉起她的手,哽咽道:“珍姐姐,我爹……我爹……”
乔珍做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安慰她:“别哭,我娘来替你爹治伤了,你爹一会儿就没事了。”
田王氏也将女儿拉到一边沉声道:“小丫,听你珍姐姐的话,别吵。”
乔黄氏此时已经走到床边,仔细看着田大牛的伤情。发现在他脚踝右边外侧有两个米粒大的深红色伤口,从伤口处不断冒出细细血珠,不一会那血珠就汇成细细血流,滴滴答答的流下。
心中对伤情有了数,乔黄氏吩咐田王氏去拿一张干净的巾帕来,又让她去撕一条干净的棉布备着。自己随即挽了袖子,将田黄氏准备好的锋利的小铁刀在点着的灯盏上仔细烤了一会儿,端起一个小碗中的烧酒,对躺在床上的田大牛说:“大哥,我这就要动手了,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田大牛虽然有些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知道是隔壁的乔家弟妹来替他治蛇伤了,因此听到乔黄氏的话后,重重得点了点头,说了句:“弟妹……你动手……”
“嫂子,你去拿一张凳子来,将大哥的脚放在上头,再帮我按住他的脚。”
田王氏应声而去,很快就搬了一张凳子来放在床边儿,再将田大牛被蛇咬伤的脚放到了凳子上,再将他的脚按住。
乔黄氏就端起那一小碗烧酒倒了些在田大牛的脚踝上替他清洗伤口,然后将碗放下,左手按压住田大牛脚踝,右手拿起那把锋利的刚刚烤过的小铁刀,迅速的在其伤口处横竖两刀,划出十字花刀。等到划过两刀后,左手略微一使劲,将刀口处的皮肉绷开,再用刀尖将两颗白色细小的毒牙挑了出来,仔细检查下,没有残留,再将小刀放下,用两手使劲挤压紫黑色脚踝,待到流出的深色血流变得鲜红才停住手。
“嫂子,把那干净的巾帕和棉布条拿来。”乔黄氏擦了下额头的汗对田王氏道。
田王氏忙转身将这两样早备好的东西递到她手里。乔黄氏接过来,先用干净的巾帕替田大牛把脚踝上的污血都擦干净,又从袖袋中摸出两包药粉,一包用黄纸包着,一包用红纸包着。将红纸包着的药包打开,撒了些在田大牛的伤口上,再用那条干净的棉布条替他包扎好伤口。
乔黄氏直起腰来,看向田王氏笑道:“嫂子,好了,大哥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这剩下的红色纸包中的药粉,你从明日起给大哥换药,连着三天。而那黄色纸包中的药,就在每天换药的同时用小瓷勺舀上一小勺调水给大哥喝,也是连着三天。三天后大哥就能下地走动了。这会儿你就去调上一勺药来给大哥喝下,躺着睡一觉,到晚上就能松一些。”
田王氏忙接了药,去调了黄色纸包中的药粉来让田大牛喝下。喝了药,田大牛已经感觉头不那么昏了,脚上的伤口虽然还在火辣辣的痛,但却不是那种麻麻的胀痛,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不由得连声对乔黄氏称谢。
乔黄氏放下袖子,嘱咐他好生睡一觉,便抬脚往外走。乔珍见自己娘亲动手医治了田大牛的伤,看样子十分有效,也是蛮高兴。更不用说那田小丫了,更是喜笑颜开。
田王氏跟在乔黄氏身后出了屋子,走进堂屋就去拿了一个藤编的小篮子过来,笑盈盈得对乔黄氏道:“乔家妹子,这篮子里有些鸡蛋你拿回去补一补身子,我瞧你怕是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今日你救了我当家的男人一命,嫂子没什么拿得出手谢你,这些你就拿回去吃吧。”
乔黄氏看那篮子中的鸡蛋怕是有四五十个,知道这是田家那几只下蛋鸡生的,这么些怕也攒了两个多月。况且庄户人家,鸡蛋都是舍不得自己吃,大多攒下拿到集市上卖了换盐换油。
“嫂子,你太客气了,这几年我们家不知得了你们家多少接济,不是你们,我们怕早捱不过来了,这些鸡蛋我不能收。”乔黄氏连忙推辞。
而田王氏则是坚决要给。两个妇人就在堂屋里推来推去,一面说着客套的话。
“不好了!不好了!乔大叔从城里回来了,满头是血!”
忽然田小虎气喘吁吁得从外头跑了进来,朝着乔黄氏大声喊道。
第9章 钱债两清
“什么?”乔黄氏正在和田王氏推那篮子鸡蛋,闻言手一松,猛地转头看向田小虎问:“虎子,你说什么?”
田王氏幸亏眼疾手快,接住了那装鸡蛋的篮子,否则一篮子鸡蛋都得摔了。接稳了篮子后,她也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问:“虎子,你二奎叔出什么事了?”
乔珍和田小丫两个孩子也停止了说笑,一齐看向田小虎。
田小虎见这么多人一齐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使劲咽下一口口水,小声道:“乔大叔……乔大叔刚才回来了,在院子门口就站不住了,一头血,好吓人……”
乔黄氏脸色一霎时变得有些苍白,一言不发转身一瘸一拐小跑着出了田家堂屋,往隔壁的自家院子跑去。乔珍急忙跟上,一边儿跑一边儿在后头喊,“娘,小心,你的肚子……”
田王氏见状忙也挎着篮子跟着出去,田小虎则早跑到前头去追乔珍了。乔小丫也想去看看,但一想到东屋里爹爹刚才躺下,要是自己也去乔家了,那爹爹万一要喝个水什么的跟前没人就不好了。于是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娘和哥出了院子,自己则端了根凳子进去东屋在爹爹床榻前守着。
乔黄氏小跑着跑回自家院子时,见到乔二奎一只手捂着头,坐在自己家院子门口,头上和手上都是血。旁边是守着他大声哭泣的乔忠,而在堂屋门口的黄仲达等人也站了起来正往院子门口走。
“二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早上出去都好好的?”乔黄氏吓得几乎哭出声来,一面说话一面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鲜血。
乔珍脸色有些难看得看向乔二奎,直觉他突然被打受伤怕是和今日进城去银铺里拿那金镯子换银子有关。乔二奎捂着的地方是头顶偏后的位置,那地方如今还在汩汩得冒出鲜血。
田黄氏提着一篮子鸡蛋跟过来看见乔二奎满头的血也吓了一跳,忙将那一篮子递到乔珍手里让她提着,自己小跑着回去,一会儿功夫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黑瓷瓶,递给乔黄氏道:“妹子,这里头有些治外伤的伤药,快给二奎兄弟敷药止血。”
乔黄氏忙接过来,也顾不得说谢,急急忙忙得将乔二奎的头发发髻解开,披散了头发。找到那受伤的地方撒上药粉,又管田王氏要了块棉布和棉布条,将乔二奎头上的伤包扎起来。做好这一切,又把乔二奎扶起来到堂屋里去坐着,拧了张帕子来替他把手上和脸上的血擦干净。
在这过程中,黄仲达一直看着没说话。直到乔二奎坐了下来,才走都他跟前面无表情得说了句:“你这是装可怜?还不上银子就把自己的头打破,想让我发善心再给你缓上几天是不是?”
屋子里的人除了乔二奎外,都嫌恶得看着说这话的黄仲达,乔黄氏更是愤怒得嘶吼出声:“黄仲达,你说什么呢?我家二奎才没那么无赖下作!”
乔二奎头顶的伤口包扎好了,他又坐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些精神,虽然看起来还是虚弱得很,但此时已然能开口说话。只见他抬了抬手,阻止了乔黄氏说话,然后看向黄仲达平静道:“黄爷,我写给你那张借钱的字据你带来没有?”
黄仲达见今日这乔二奎和平时见他缩头缩脑的软脚虾不一样,似乎很有底气的样子,便从袖袋中摸出那张欠条往他眼前一晃,有些不相信道:“看,这就是你写给我的借钱的字据,不过,你真有银子还?”
乔二奎不说话,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子,将袋子打开,从里头摸出了四个十两一锭的银子依次摆放在堂屋中的那张掉漆的大方桌上道:“这是这三年来利滚利的四十两银子。”
黄仲达看见桌子上的四锭银子眼都直了,但仍是不相信得擦了擦眼,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一个银锭掂了掂,又咬了咬,最后仔细看了看银锭中间铸有的十两的字样,才完全相信了自己手里拿得真是货真价实的十两银。于是紧接着黄仲达把乔二奎摆放在桌子上的剩下三个银锭都仔细检验了一番,最终他终于相信了乔二奎真得拿出来四十两银子还债。
“对了,黄爷,我这里还有二两碎银子,是我叫银铺里的伙计特意铰下来过了秤的,是答应还你的这一个月的利钱,你也一并拿去吧。”
乔二奎一边说,一边又将手伸进布袋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扔到了大方桌上,“你看看,若是没有错的话就把那张字据还给我们,以后我们也就钱债两清了。”
黄仲达照旧伸手拿起那块碎银掂了掂,又咬了咬。最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今日一早起来听见我家院子里那棵大白杨树上有喜鹊叫呢,原来是应着二奎兄弟发了横财呀,眼都不眨得就还上了四十多两银子。不知道二奎兄弟是在哪里发的财,这头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在哪里去做了些拦路劫财的勾当,给人家打伤了?”
这话说到最后黄仲达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一双金鱼眼中有了几分探寻和怀疑。
听他这么说话,乔黄氏几乎又要嚷起来了,不过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乔二奎却说话了,“黄爷,这银子你是要还是不要?反正我今日凑齐了银子还你,你若是不要,就当是你毁约,我写的那一份借据我也不认了。至于这还你的银子从哪里来,跟你没关系,若是你怀疑我去做什么劫匪劫财,你大可以到县衙里去找你家的亲戚黄师爷写状子告我。”
一面说一面就伸手去拿桌上的银子。黄仲达见在乔二奎脸上看不成什么慌张的神色,又把自己方才那话里暗地里带些威胁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并且明说不怕他去衙门里出首告状。便一时没了主意,眼见那四十二两银子要被乔二奎拿回去,他怎么肯。虽然说当初借五两银子给乔二奎,的确是打的他家里的青砖瓦房的主意。不过得了这房子还不是就值桌子上银子的数目。两相比较,他还愿意得银子。因为银子可以拿出去放债,而房子却不能,除非把房子卖了得了银子才可以。
“好好好,二奎兄弟别急嘛,我只是和你说着玩笑作耍的,别放在心上。那么,咱们就钱债两清,这里呢是你当初写下的借据,你拿去……”
黄仲达一边说一边将手中那张纸递到乔二奎跟前,乔二奎接过来却递给了乔黄氏,“媳妇,你好生看看。”
原来乔二奎自小家贫,不曾读过一天书,自然是不识字。而乔黄氏幼时家境不错,其父闲时也曾教过她读书认字,因此她倒是能认识些字。乔黄氏接过字据,从头到尾一个一个字的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确认无误,便低声对乔二奎说:“当家的,都对。”
就在乔黄氏看字据的时候,黄仲达已经把那四十二两银子用一张帕子包起来,拿在手中托着。看乔黄氏看完了字据,便说:“那咱们就钱债两清,以后有难处,还可以到我那里来借钱,我保证还借给你们。”
屋中的人都不答话,看向黄仲达的眼中都是鄙夷的目光,黄仲达自己觉得没意思起来,将那包银子用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抬起来朝着那几个雇工一挥,“我们走!”
说罢带着几人拂袖扬长而去。
等黄仲达等人一出院子,乔二奎就从乔黄氏手中把那张字据抓过来,吩咐乔黄氏,“去拿火来。”
乔黄氏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转身去点了盏灯过来,然后看乔二奎将那张字据点燃,火焰升起,烧成灰烬。看到那压了一家人三年的东西变成了飞灰,屋里所有人的心中都喜滋滋的,脸上有了笑意。
田王氏忙上前说了些庆贺的话,又说等家里的男人伤好了,两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吃回酒庆祝一下。最后走得时候好说歹说留下了那篮子鸡蛋。
乔黄氏送走了田家母子,回来将院子门关了,进到堂屋中,又将堂屋门也掩上。把乔珍和乔忠撵到西屋里去玩儿,方坐到大方桌旁的另一张春凳上担心得问:“孩儿她爹,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才有外人在,我不好问得,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10章 新的发现
乔二奎两手捂住脸好一会儿才放下手,眼中红红得说:“今日我到城里将那金镯子换成银子,一共换了七十六两银子,我在铺子里头让伙计帮我将四十二两银子用个小布袋子装了贴身放在怀里。把剩下的三十四两银子用张帕子包了,放到袖袋里。出了银铺后,我想着要给你和孩儿们买些好东西。于是去市集上扯了些布,买了些肉,一小袋子面,还有一包糖。”
“买好东西后,我想着今天是黄一霸讨要利银的日子,怕他为难你和孩儿们。就去集市出口打算雇辆马车往回赶,结果碰到辆车来揽客,我就上去说我要去黄山村,那车夫说他只将车赶到林店镇。我想林店镇离黄山村不过五六里路,想快些赶回来,就同意搭这一辆车。我上车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两个汉子拉住车夫的马,说他们也要去林店镇。车夫自然愿意,因为多两个客人就多两份儿钱。便让他们两人上了马车。”
“谁知到了林店镇下了马车后,我往黄山村赶路,那两个人悄悄尾随在我身后,到僻静处的山路便追了上来,拦住我,要我将身上的银子给他们。我自然是不肯,结果就和他们两个扭打起来。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其中一人趁着我不注意,用一根木棒子打了我头一下。我头被打破出了血,他们就上来抢走了我袖袋里的银子,还将我给你们买的东西都抢走了。原来这两人在市集上看见我从袖袋中掏出银子买东西,就盯上我了。打定主意要抢我。”
乔黄氏听到这里不由得红了眼圈儿,两手合十望空拜了一拜,接话道:“真是神佛保佑,好在那两个贼人只是瞧见了你袖袋里的银子,并没有将你还给黄一霸的那一份儿银子抢走。也多亏你多了个心眼,预先将那四十二两银子分出来贴身放着。不然,我们今日定会被黄一霸从这个院子里赶出去。你不知道,黄一霸今天说要将我们的房子抵债,我才知道他三年前借钱给我们,早打得是我们房子的主意。还有,你虽然头被打破了,但到底还是回来了,这都是大幸。”
乔二奎揉了揉额头,有些低沉道:“我这一辈子就今日聪明了一回,办好了一件事。不过也做错了一回,就是不该在集市上露财,惹得贼人惦记,最终被他们抢了。本想着这一回有钱了,让你和孩儿们都过上几年好日子,谁知道……哎,如今又是身无分文了,你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这会儿又快要入冬了,家里又没有一些儿粮食,这日子可怎么过好?”
谁料乔黄氏却笑着伸出手去握住他粗大的手柔声道:“如今咱们无债一身轻,想想办法总能过下去的,今日隔壁田大哥被蛇咬伤了,我去替他治了伤,田家大嫂非得送我一篮子鸡蛋。那一篮子鸡蛋足有四五十个呢,拿去换点面,加些野菜总还能撑些日子,到时候再想办法。咱们家里只要人都是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些鸡蛋你留一些补补身子罢,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不能和我们一样天天吃些野菜红薯,我怕把你身子拖垮了。”乔二奎回握妻子的手有些动情的说道,“你跟了我,真是受了罪了,我又没什么手艺和出息,只是守着几亩薄田,看天吃饭,碰到个灾年,就日子难过。这几年下来,家里都给折腾空了,我这心里难受得很……”
在西边屋里正和乔忠翻绳儿的乔珍一直尖着耳朵听着外头乔二奎两夫妻的说话。听到乔二奎说银子被抢,身无分文等话,真是觉得自己的心也楸紧了,哪还有心思和乔忠翻绳儿。这红薯吃一顿儿还好,要是顿顿吃可就不那么美味了。不对,按照乔家现在的生活水准,你红薯肯定也是不常吃的,多半吃得就是今日晌午时看到的那野菜糊糊了。那样的东西虽然很素很健康,可是没有一点儿油,估计也没有一点儿盐。盐在大武朝也和乔珍知道的历史上有记载的朝代一样,是个比较贵的调味品。在社会底层和村庄中,很多人是没有盐吃的。
没油没盐的野菜糊糊,乔珍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吃得下?前世的饮食水准,无疑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毫无可比性。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跟着吃糠咽菜,等着十六岁来到咸鱼大翻身?可是算一算日子,还有整整八年呀。八年,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捱到那一天。
不行,不能就这么过下去。乔珍直接否定自己堕落的毫无志气等着十六岁咸鱼大翻身的想法。可是自己这会儿只有八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怎么能帮着这一世的爹娘改变生活水准奔小康呢?这真得是个很大的命题。这一刻,乔珍举得鸭梨山大。
“姐姐,该你了,你怎么停下来了?”正和乔珍玩得高兴的乔忠见她停了下来,便在旁边催促道。
乔珍“哦”一声回过神来,继续翻绳儿,后来又听到爹娘那些互相安慰的情意绵绵的话,终究觉得心中好过起来。只要一家人互相体谅,共同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这家人虽然穷,但家里头充满温情,是乔珍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前世都没有体会过的,这让她暂时忘记了物质生活的不如意。
掌灯时分,乔二奎一家人坐在大方桌上吃晚饭。今天每人一个煮鸡蛋,半个红薯,一碗野菜糊糊。除了乔珍,每个人都像是过年一样高兴。乔珍尝了尝口那野菜糊糊,果然一点儿盐味儿没有。这一顿饭吃下去,虽然也混了个饱,但没有吃到盐味还是让乔珍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这么着吃饭,她会越来越不想吃东西。
吃完饭后,乔黄氏收拾碗筷,乔珍坐在桌旁看着乔二奎问了句:“爹,你的头还痛不痛?”
这句话明明是废话,打得头破血流的能不疼吗?她只不过是想借着这句话再说出别的话来。
可乔二奎真笑着说:“不痛了,我的闺女真好,惦记爹的伤哩……”
谁料乔珍紧接着说了句话:“爹,明日去拿鸡蛋换点儿盐回来好不好?娘怀着孩儿,你头又受了伤,吃点儿盐对你们好。再有,我也想吃点儿盐……”
乔二奎微微发了发愣,心想,这孩儿自从昨儿晚上在乱坟地昏倒后醒了就和以前就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嚷着要吃盐,只是嚷着想吃糖。盐这东西,十个鸡蛋,也只能换上二两,比米面都贵,庄户人家都是看年看月,家里来个客什么的才会用盐。不过,说起来女儿陪自己去挖坟掘墓,昏倒了起来有些犯傻,也是自己造成的。如今她既然提出来想吃盐,那就去换点盐回来吃罢。
“好,那我明日就去换点儿盐回来。”乔二奎一口答应。
见坑爹的爹答应了,乔珍笑了。过了一会儿,乔黄氏烧好了水,让一家人去洗脸洗脚,然后各自回屋睡觉。乔忠和乔珍一起去西屋,乔二奎和乔黄氏回东屋。乔珍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和乔忠睡一个床的,那天晚上自己和乔二奎没看见乔忠是因为他怕黑,又是一个人睡害怕,就去了东屋挨着乔黄氏睡。
不过好在乔忠今年只有四五岁,还小,现在也用不着太忌讳。不过要是再等两三年,自己大了,就不能跟这个弟弟一个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乔珍发现床的另一头空空的,原来乔忠早就起来了出去了,只是没有叫她。想一想昨天晚上一夜无梦,乔忠的睡相很好,既没有踢被子,也没有乱滚,乔珍觉得他真的很乖,比自己的康哥儿小时候乖多了……
一想起自己的孩子,乔珍心里又有些犯堵,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还去想那些做什么,只当是做了一场梦吧。现今要考虑得是怎么吃饱肚子,穿暖衣裳,别的都是扯淡。
从床上下来,穿好衣裳,乔珍出了房,走到院子里,见已经日上三竿,乔黄氏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看见她后,放下被子走过来拉了她的手笑道:“你弟弟和你爹爹去镇上拿鸡蛋换米面和盐了,走,去洗把脸吃饭。”
本来乔家和其他庄户人家得到晌午才吃饭的,不过乔二奎走得时候交代,等乔珍起来给她做点儿东西吃,说她跟着他出去辛苦了。于是乔珍洗了脸,走到灶房中吃了半个红薯就丢下碗出来,在院子里看自己这一世的娘又把自己屋子那床打了补丁的被子拿出来晒。今天的天气不错,秋阳灿烂,晒被子正合适。乔珍正准备去帮忙,就听到院子门口有人叫他,一转眼看到却是隔壁的田小虎和田小丫兄妹俩。
她走了过去问他们,“你们两个叫我做什么?”
田小虎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道:“我和妹妹想找你玩儿来着。”
对这些小孩子的游戏,乔珍自然不感兴趣,便说:“你们自己去吧,我还得帮我娘晒被子哩。”
“珍妹妹,你瞧这是什么?”忽然田小虎攥着的手摊开,伸到她眼前说:“这个是昨儿个我和石头他们几个小孩儿在村头小河边儿玩拾着的,我看怪好看的,就想把这个送给你。”
乔珍向他手中看去,蓦地愣住,见他手上摊着一枚橘红色的半圆环形状的玉石,玉石两头雕刻着两个鱼头,圆环中间的部分雕刻成鱼身的样子,两尾鱼共用一个鱼身,在内环的鱼身下腹位置有两个可穿过绳子的绳孔。整快玉石雕工非常古拙,玉色温润,一看就是块有些年头的玉璜。
第11章 小河探迷
“这个……”乔珍有短暂的犹豫,田小虎手上摊着的玉璜是件好东西,只是这些村庄上的小孩哪里认识,看着好看,就当个好玩的小玩意儿,在他们眼中这个和那些漂亮的彩色鹅卵石,木雕的小刀小剑没什么区别。
前世穿越过来之前,乔珍所在的小公司做的买卖就是收一些有年头的古旧小东西,再转手卖给其他的收藏者或者旅游者。那时候她是站柜台的营业员。公司为了提高她们这些营业员的业务水品,特意人手一套《收藏大观》,然后还隔三差五地组织她们去参观各大博物馆。所以她对古玩还是有些认识和眼光。
后来她穿越来了大武朝,成为了延平侯的嫡长女,虽然在侯府中只呆了一年就嫁给了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吴义权,但延平候府中的好东西她见过不少。更别说后来成为卫国公府的少夫人那十年,眼里看的,手中过的,府库里藏的,还有皇宫中赏赐的,宫中摆设的,她见过摸过赏玩过的古董玩器就更多了。
因此田小虎拿出那橘红色的玉璜一摊在手上,她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以及价值几何。这东西距离现今的大武朝也有千年以上。以前在京城里的贵族子弟喜欢这种东西,特别是大家的小姐拿来压裙角,既显得高雅又有品位。像这种鱼形的又是橘红色在京城古玩店里最少得卖到四五十两银子以上。如果是卖到这浚县的县城里的珍玩店也得值个二三十两银子。
见乔珍在犹豫,但漂亮的杏眼里显然露出喜欢和想要的眼神来,田小虎二话不说就把那鱼形玉璜塞到她手里,傻呵呵得笑。
“那我就先收着了,虎子哥,这个东西很漂亮,我很喜欢。”乔珍其实有些心虚,所以破天荒地叫了田小虎一声“虎子哥”,这东西对眼前这些庄户人家来说,绝对算是价值不匪。不过现在自己家里的境况实在是非常窘迫,需要拿这个去换银子度过难关。她打定主意,以后等家里好过了,一定要还上卖这个鱼形玉璜的银子给田家。
田小虎见乔珍收下了,心中乐开了花,笑道:“珍妹妹,你喜欢就好。我当初在小河边一瞧见这个东西就觉得很漂亮,就觉得应该给你留着……”
乔珍看见少年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那质朴的笑容,心中忽有所感。
“对了,虎子哥你说这块漂亮的石头是在村头小河边捡到的,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乔珍将那块鱼形玉璜捏在手中问。
田小虎笑着挠挠头,“当然可以,不如现在我们就去小河边儿玩罢,看今日还能捡着漂亮石头不,要是还有,我就再把它送给你。”
乔珍嘴角一抽,心想,你这小子倒还大方,要是你爹娘知道你嘴一张就送出半个青砖瓦房的小院儿,还不得把你小子屁股给打开花。
“哥哥,你好偏心,都已经送了珍姐姐一块漂亮石头了,还说再捡到还要送给她。”忽然站在田小虎旁边儿的田小丫抓住他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嘟着嘴嚷起来。
田小虎一听忙转过头去哄她,“你这小丫头片子,哥哥夏天的时候不也捡了许多漂亮的鹅卵石给你么,哥哥答应你,要是再捡到两个和珍妹妹那块石头差不多的,就给你一个好不好?”
乔珍闻言多看了田小虎一眼,没想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说话却还有些水平,这句话既安抚了妹妹,也让自己听了舒服。不过,再捡两个玉璜,这种事情怕是得千年等一回吧。她之所以要田小虎带她去那捡到玉璜的地方瞧一瞧,是怀疑那里或者是千年前的一个古代祭祀坑,也可能是有什么古代的墓葬,因为河流的改道冲刷而使得墓葬中的陪葬品被冲了出来,如果是她推测的上面两种情况之一的话,说不定去那里还有些别的收获。所以她想去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田小丫听了哥哥的话,也没多想,反正是哥哥已经答应自己的要求了,便去拉乔珍的手高高兴兴地说:“珍姐姐,那我们这就去村头的小河边儿玩好不?”
乔珍道:“你们等我一下,我进去跟我娘说一声。”
说完,转身跑进了院子,一直跑进自己住的西屋,把这块橘红色的玉璜找了块旧帕子包起来,放到木板床上自己枕头下面,方才跑出去对仍在院子里晾晒被子的乔黄氏说了声,“娘,我和田家兄妹去村头河边玩儿,一会儿就回来。”
乔黄氏在后头嘱咐了她一句,“就在村头河边儿玩一玩就回来,出了村,前头河水深,不要去……”
乔珍应了,跑出去和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田小虎和田小丫一起往东北边儿的村头小河而去。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那小河边儿上,乔珍发现这条小河从东北方向流过来,然后再从黄山村的东边绕过村庄外围往西边儿去。小河大约宽七八米,水质很清澈,水深约有半米左右,阳光射|入河底,可见许多各色的鹅卵石和小小的游鱼,河岸两边长了些稀疏的芦苇和一些水草。
“珍妹妹,我和石头他们就是在这里的水草底下抓小鱼的时候发现那块漂亮的石头的。”田小虎指着岸边长有一丛稀疏芦苇的地方对乔珍说。
乔珍挽起裤腿儿,下到河里,走到那丛水草中弯下腰,将那水草拨开,仔细地看了看水底,只见在那水底的沙砾地上有个面盆儿大小的浅坑,坑中同小河的其它地方一样,散布着些各色鹅卵石,再直起身来看了看此处的河岸,十分平坦,和别处也没有任何不一样。她不禁有些失望,看来自己虽然有鉴赏古玩的眼光,但却并不是自己前世穿越来之前所钦佩的那些考古学家,能够只凭借地形地貌就看出地下有什么东西来。
她淌着水走到岸边,田小虎忙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她拉着自己的手上来。少年的手宽厚有力,乔珍小小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手中,任由他拉着自己上岸。上岸后她将自己卷起的裤腿儿放下,直起身来问田小虎:“昨日和你一起的石头那几个小孩儿可拾到什么东西没有?”
田小虎想了想,忽然笑道:“石头在这里捡到一个生了绿锈的老沉的狗食盆子,说拿回去给他家大黄喂食最好。”
“哦,那狗食盆子有多大?”乔珍感兴趣得问。
田大虎伸出双手比划了下,“就和咱家喝面汤的那大瓷碗差不多大。”
乔珍心里有数了,田大虎所说的喝面汤的大瓷碗在自己家里的灶房里她也看见过,大约是直径二十厘米左右。
狗食盆子?乔珍忽然想笑,看来又得到那叫石头的小孩儿家里去瞧瞧了。站在河岸上,乔珍极目远眺,见在东北边有一座连绵的大山,在秋阳下显现出青黛之色。最中间的一座山峰像个倒扣的馒头,有着圆弧形的山顶,这种样子的山顶,乔珍觉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流经黄山村的小河曲曲折折得似乎是从那边发源流来。
“虎子哥,那边的山叫什么山?”乔珍指着东北边那连绵的大山问。
田小虎瞪大了眼,看了乔珍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妹妹田小丫却忽然“扑哧”一笑,“哥哥,珍姐姐今天真有趣儿……”
乔珍问过话后,见他们两兄妹的表情,一个发愣,一个发笑,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说了句没有常识的话。这也不能怪自己呀,重生到八岁之时,八岁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不多问又哪里能知道这周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田小虎到底是个实在人,见乔珍正儿八经得问他话,也不敢不答,反倒是瞪了自己妹妹一眼,怪她笑话乔珍,接着回话道:“那边的山就是大墩山啊,大墩山左边有个上乔村,右边有个下乔村,南边是我们黄山村,北边儿四十里地外就是浚县县城了。”
啊,那座山就是大墩山?一来这里自家娘就提到过的大墩山,还说那山中有前朝大官逃跑时,没来得及带走的金银财宝。想起那橘红色的鱼形玉璜和那生有绿锈的狗食盆儿。忽然,乔珍觉得那大墩山让她开始心向往之起来。
“虎子哥?不久前这村头的小河是不是涨水了?”乔珍又不管不顾得问了一句。
这次是田小丫忍不住说话了,“珍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半个月前,我们这一带连下了三天的大雨,这条河的河水暴涨,害得我们村里人担心这河水会决堤,淹到我们村儿里的房子,那时候你不是在家里躲雨发愁,我来找你玩儿,我们两个翻绳儿的时候你还念叨着呢。”
乔珍打个哈哈,“今日天气好,我心里快活,不是想逗着你和你哥玩儿么?”
田小虎看着乔珍傻呵呵得笑起来,“原来如此……”
田小丫则说:“珍姐姐今日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呢。”
“哦,什么不一样?”乔珍问。
“以前珍姐姐不爱笑,整天都苦着脸,皱着眉。和我们在一起玩儿的时候从来不和我们开玩笑。哪像今日这样……”田小丫笑着接话,又说:“不过,今日这样的珍姐姐,我很喜欢。”
转头去问田小虎:“哥哥,今日这样的珍姐姐你喜欢么?”
田小虎看乔珍一眼,有些羞涩得低下头,小声说:“我也喜欢……”
乔珍见到少年那羞赧的模样,心中却有些好笑,这小子怕是喜欢上自己了。不过,自己现在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二十七八岁的已婚妇人,前世自己的康哥儿和他差不多大小。所以,自己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少女怀春的情怀存在。不过,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人还小,心已老,有时候想起来还真是了无生趣呀。
第12章 狗食盆子
“对了,虎子哥,咱们上石头家去找他玩儿罢,我也想看看他拾的那个狗食盆子哩!”乔珍看向田小虎眨了眨眼睛笑道,仿佛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似的。这么做其实她也有些老脸发红,哎,这就是吃桃子抓住软的捏,就知道田小虎对她有点儿少年的小心思,所以利用人家拉。
果然田小虎立刻挠了挠头,一脸笑得连连点头,“好,好……”
乔珍见他答应了,就去拉起田小丫的手,亲热地说了声,“小丫,我们走。”
田小虎见状,他一个男孩儿自然是在前走,两个女孩儿在后走。不然,要让乔珍走前面,她连石头是谁也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家。
这小名儿叫石头的男孩儿姓李,李家在黄山村靠西的位置,离田家不远,中间隔了三户人。乔珍和田家兄妹走到李家门口时,李石头正在和其他两个小男孩儿在逗他家那条叫大黄的土狗玩。
见到田家兄妹和乔珍,李石头劈头就问:“你们去哪里玩儿了?我才将去虎子哥家里找他玩儿,没人哩。”
田小虎平时和李石头玩得好,就走过去揽住他肩膀笑着说:“我们这不是找你玩儿了么?
去,把昨儿个捡到的那个狗食盆子给乔珍瞧一瞧,她不信我的话,你拿来给她看看……”
乔珍再次对田小虎刮目相看,这小子外表看起来虎头虎脑,没心没肺,但真得很会说话,而且也很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都不用自己出头,他就去给你把事儿办了。
李石头听了田小虎的话,直接应了声“好”,一溜烟儿跑进自家院子,不一会儿就把那狗食盆子给抱了出来,往地上一放,喘气说:“这东西老沉了,乔珍,你看罢……”
乔珍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肯定这就是一只青铜簋,和那鱼形玉璜的年代差不多。只见眼前地上放着的青铜簋外头都是斑斑绿锈,敞口,圆腹,圈足,大小就跟如今喝汤的粗瓷碗差不多大,样子却有些象庙里和尚出来化缘用的紫铜钵盂。这东西在千年前也是用来吃饭的,只不过如今却让李石头拿着喂狗了,在里头还沾着些残留的狗吃剩下的野菜叶子和黑乎乎的糊状东西。
在心中哀叹了一声,“真是暴殄天物”,转眼看一看在李石头身边蹲坐着的大黄狗,满头黑线。这条狗怕是整个大武朝里身份最尊贵的狗了,这个狗食盆子随便值个一百两银子没有问题啊。
“听虎子哥说起还挺好奇,原来是个难看的生了锈的烂铁盆儿。”乔珍掩饰住心中的激动,站了起来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来,平平淡淡得说到。这个东西她很想要,但目前还没想过用什么借口得到,并且真要得到这东西了,她会觉真得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跟李家人说这青铜簋价值百两银子,然后让李家转让给她。这么做自己分文不赚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李家人信不信都是一个问题,毕竟她下个月才满八岁呀,八岁的庄户人家的女孩儿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定会被人认为是犯傻,发疯了。
田小虎见乔珍这么说,立刻就让李石头把狗食盆子端走,然后说:“珍妹妹,我们来玩抓石子儿吧。”
乔珍点了点头,就在李家院子门前和田小虎等几个小孩玩了一会儿抓石子儿。因为心中一直想着那个青铜簋的事,而且她是个“大人”,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玩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只所以陪着田小虎玩,还是看在他今日给了自己个鱼形玉璜,又带她来瞧见了那被当作狗食盆子的青铜簋。这两样东西加起来的价值有一百二三十两银子。若是拿到京城里去卖会价值更多。浚县县城离京城也不过几百里路,坐马车去也就用两三天就能到了。
还没有等到十六岁时,延平侯府那个爹出现,乔珍觉得自己就可以小小的翻身了。而且,在她心中还有了更远的规划,而这一切是建立在那个狗食盆儿之上。鱼形玉璜卖个二三十两银子,只不过可以让家里好过两三年,而如果手中有了一百两银子,那么就可以做点儿别的事了。
又看着田小丫玩了会儿抓石子儿,乔珍就以快到晌午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为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要回家去。见乔珍不玩了,田小虎自然也不玩了,田小丫正玩得起劲不愿意走,“哥哥,你陪珍姐姐回家吧,我在这里再玩一会儿就回去。”
田小虎便陪着乔珍往西边儿两人的家走。走着走着,忽然乔珍说:“虎子哥,我家小黑喂食的瓦盆儿摔坏了,你可不可以让石头把捡的那个烂铁盆子让给我,我给他三颗糖换。”
“你不是说那个盆儿是个烂铁盆儿么,怎么这会儿又想要了?”田小虎不解得问。
乔珍呵呵一笑,“正因为那个铁盆儿烂,所以我觉得给我家小黑用正合适。你反正跟他说说,要是他不愿意就算了。”
这话后半句她倒是说得真话,“得之我命,失之我运。”
如果李石头愿意,那她打算得了那青铜簋,以后有了银子,也定会还给他们李家的。就当是先借他们的吧。况且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中,他们也不认识,很可能不当回事,弄坏了或者扔掉了,算是真正的暴殄天物了。可是这些东西能到自己手里,就能改变如今自己一家人的命运,甚至改变田家和李家的命运,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她忽然轻松起来,不再为自己占了田家和李家的便宜而自责。
最终,田小虎答应,“我明天跟他说一说。”
乔珍回到家里,晌午也不想吃饭,自己到西屋里躺着,从枕头下摸出那个鱼形玉璜来,决定等乔二奎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去趟县城将这东西换成银子。而如果得到那个青铜簋的话,她打算先放着,等以后有机会去京城了,再卖个好价钱。况且她还怕突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银子,不仅仅乔二奎夫妻俩接受不了,还怕乔家改变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晌午过了不久,乔二奎就带着乔忠回了家。带回来二两盐,五斤面,三斤米,还有一小包花生糖。这些东西是用卖了四十个鸡蛋得的钱买回来的。
乔忠一回来就兴冲冲地跑进西屋,将躺在床上眯眼小睡的乔珍喊醒:“姐姐,快醒醒,爹爹买了很多好东西回来,有盐,有米面,还有花生糖哩!”
听到其它东西,乔珍都没有在意,反而是听到“花生糖”这三个字,霍然坐起,揭开身上盖着的破旧棉被,下了床,穿上草鞋,对乔忠说:“走,去吃糖!”
乔忠开开心心地蹦蹦跳跳先跑了出去,乔珍随后走进堂屋里,见乔二奎正坐在堂屋中那掉漆的大方桌旁,端着碗乔黄氏递给她的野菜糊糊在喝。大方桌上放着两个补了补丁的布袋子,两个布袋中分别装了不多的米和面,旁边是两个纸包,两个纸包中想来就是装的那盐和糖了吧。
见到乔珍出来,乔二奎便笑着说:“珍儿,今日去镇里集市上买了盐,还买了糖,都是你喜欢的……”
乔珍抿唇一笑,“谢谢爹。”
“你这孩子,还跟爹客气什么,来,这包花生糖,你和忠儿拿去吃吧。”乔二奎一只手中端着那喝了半碗的野菜糊糊,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纸包递向乔珍。
乔珍接过来,乔忠就蹦到了她身边儿,两眼直勾勾得望着她手中的纸包。
“瞧你,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乔珍一面打开纸包,一面取笑乔忠。
乔忠不说话,只是吞了吞口水。屋内的乔二奎和乔黄氏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乔珍先拿出一颗花生糖放到乔忠手里,“弟弟,去把这颗给爹爹吃,爹爹今天带你去集上辛苦了……”
乔忠接过来,果真跑到乔二奎身边将那颗花生糖往乔二奎嘴里塞,乔二奎忙说:“忠儿,爹不喜欢吃糖,还是你吃罢……”
“爹爹,你吃一颗,你不吃,我们也不吃了。”乔珍坚持道。
乔二奎嘟哝了声,“你这闺女……”随即张嘴把乔忠喂到嘴边的那颗花生糖吃下。
随后乔珍又让乔忠拿了花生糖给乔黄氏吃,最后把剩下的花生糖一分为二,自己留下一半,撕了半边包糖的纸重新包了,另一半给乔忠吃。
“珍儿,你怎么不吃?”乔黄氏问。
乔珍微微一笑,“我想留着慢慢吃……”
其实,她在想这花生糖有了,剩下的就是也喜欢吃糖的狗食盆子的主人李石头,会不会拿狗食盆子来换糖了。这小半包足有十几颗,“子弹”越多,把握越大呢。
第13章 我们交换
乔珍的那一小包花生糖放在衣兜里三天,就在她去自家三亩多地里帮着爹娘给麦苗上肥以后回家,远远的看到在院子门口蹲着两个男孩儿,一个田小虎,一个李石头,便不由得低头一笑,看来,狗食盆子的事,有门儿!
忍着笑,板着脸慢慢走到自己家院子门口,田小虎见到她早站了起来,见李石头还蹲着,又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乔珍见到那李石头虽然来了,但却没有把狗食盆子拿来,便想这李石头莫不是来谈条件的。
果然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李石头擦了擦鼻涕说:“乔珍,虎子哥都跟我说了,我想那个狗食盆子就算是卖烂铁,也能换不止三颗糖吧?”
“那你觉得应该换多少糖呢?”乔珍问,心想他不会狮子大开口吧。其实就算他狮子大开口要个一斤两斤的糖也不算过分,可是现在自己没有钱买那么多,况且真答应他给个一斤两斤的糖换那盆子,怕他会起疑心不肯卖了。
李石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狠心道:“再怎么也得十颗糖!”
这话甫一出口,乔珍微微张口愣住,心想,不是吧,就这要求?一旁的田小虎听见却以为是她被这条件吓住了,抬手就在李石头后脑袋上一巴掌,愤愤道:“你这臭小子,才将来之前你不是说六颗就行了么,这会儿怎么突然变成十颗了?”
李石头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头,讪讪笑着分辩,“这……这买卖东西,不都讲个喊得是价,还得是钱么?她可以还价呀。”
田小虎听了还欲在他头上再来上一巴掌,却听见乔珍淡淡地说:“虎子哥,别打石头了,前几日我爹爹去集上买东西,给我和乔忠买了点儿糖回来,我去瞧瞧看还有十颗没有,若是有,就跟石头换,若是没有就算了。”
这话说得,李石头倒反倒是犯了难,生怕乔珍没有十颗糖,那狗食盆子带来的好处都让他家大黄占了,自己是边儿也摸不着啊。看着乔珍推开院子门儿,一直进到北边儿正房中,李石头眼巴巴得等着乔珍出来,心里打起了鼓。而一边儿的田小虎却跟李石头打起了商量,“我说石头,若是她等一会儿没那么多糖,我回去偷颗鸡蛋出来给你,你就把那狗食盆子换给她好不好?”
李石头眼珠转了转,点头,爽快道:“也行。”
却说乔珍进了自己屋里,把那包花生糖拿出来,数出十颗来,将那包糖的纸撕下一半来包了,剩下的六颗依旧包好放到枕下,这才捏着那包了十颗花生糖的小纸包慢慢得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门口李石头跟前,将那纸包打开,摊在手上,道:“石头,你瞧,我刚刚进去找到我爹给我买的花生糖,刚好就剩下十颗了……”
李石头立刻两眼放光,认真得数了数乔珍手上摊着的花生糖,最后使劲儿吞了几口口水,一叠声地说:“乔珍,你等着,等着啊,我马上就回去给你拿那个狗食盆子!”
说完一溜烟儿地转身跑了。见他跑了,田小虎说了一句,“这小子够精的,跟他爹差不多。”
李石头的爹李大富农闲时走村串户卖些针头线脑,算是半个货郎。
不一会儿,李石头果真抱着那个狗食盆子去而复返,跑得吭哧吭哧直喘气,到了乔珍跟前,将那个绿锈斑斑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乔珍……东西,东西给你拿来了啊……我们交换……”
乔珍将那包糖往他手里一塞,“好,交换!”
李石头喜滋滋地忙接过糖,随即打开纸包,拿起一颗糖放入嘴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乔珍则蹲下|身将那狗食盆子抱起,站起来抱进院子,放到牲口棚子里,将自己家小黑狗招呼过来,故意大声道:“小黑,以后这个就是你的新饭碗了……”
说了这话,走到院子门口,还没跟李石头和田小虎说上两句话,就见到爹娘带着乔忠从地里回来了,于是田小虎和李石头便散了,各自回家。
乔珍回到院子里,去牲口棚里看到那个狗食盆子,开心得不行。随即去找了些麦麸来,又找来块破布,将那些麦麸撒到那青铜簋里面,用破布仔细地就着麦麸将里头那些脏东西擦拭清理了。然后,再将麦麸撒到青铜簋的外面,拿破布再次将外头也擦拭了一遍。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一只布满云纹和漂亮绿锈的青铜簋便呈现了乔珍眼前。
在这过程中,乔二奎和乔黄氏也曾来牲口棚中看乔珍在做什么,看到她擦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盆儿,便认为是小孩儿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古怪东西,也没管她,乔忠年纪小,在一旁蹲了半天想帮乔珍擦那个青铜簋,被乔珍赶开了。
将青铜簋擦拭干净后,乔珍便抱着它进了自己西屋,找了件破衣服将青铜簋包好,再放到床下。放到床下后,她又觉得不妥,最后觉得得弄个箱子将它装起来比较好。于是到吃晚饭时,她便在灯下对乔二奎说:“爹,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木箱子,我想装东西。”
乔二奎不解地问:“珍儿,你也没什么东西,拿箱子来做什么?”
还不等乔珍答话,乔黄氏就说:“莫不是要装你今日下午擦得那个烂铁盆儿?”
乔珍不正面回答,却撒起了娇,“爹,你就帮我做一个好不好?也不用多大,就象隔壁田家东屋里那个小衣箱那么大就行。”
原来是自家女儿喜欢上田家卧房里那个黑漆衣箱了,虽然现在家里穷,也没两件衣服,但乔二奎却不忍心拒绝乔珍的这个要求。再说院子里的牲口棚子中还堆放着以前搭建牲口棚子剩下的几根圆木,乔二奎决定明日就动手锯些木板出来,帮自家的女儿做一个简单些的衣箱。
果然,第二日起来,乔二奎忙完地里的农活儿,就会抽出时间在院子里锯木头,刨木板子。花了五六天时间,终于做出了一个小箱子,用来装乔珍的那只青铜簋绰绰有余。乔珍又从院子里搬了些以前盖房剩下的青砖进来搭了个离地一尺高的台子,将那装了青铜簋的小木箱子放了进去,才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
而此时乔二奎头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这一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后,乔黄氏在灯下缝补衣裳,乔忠熬不住先睡了,乔珍正想对乔二奎说明日带她进城里,她想去将那鱼形玉璜换成银子的话,却听到乔二奎对乔黄氏说:“孩儿他娘,我想明晚再去那大墩山上碰碰运气……”
乔珍一听,立刻傻了眼,这坑爹的爹怎么又想去乱坟地挖坟盗墓了呢?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还有啊,那个鬼地方她真得不想再去第二次。
乔黄氏闻言却说:“当家的,我看就算了罢,如今咱家也不欠那黄一霸家的银子了,咬一咬牙也能过去……”
“可是这天气一日冷似一日,眼看着就得下大雪了,家里这点儿粮食根本撑不了多久,更别说到年跟前,你得生孩子,不早点儿想办法,我怕到时候应付不了……”乔二奎皱着眉说道,心情十分不好。
乔黄氏知道他说得是大实话,可是大墩山那地方一直以来有点儿邪门儿,这周围几个村庄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去那里碰运气想发财的,可是去得人有失踪了没回来的,也有人回来后莫名其妙得生了病,一病不起撒手而去的。
久而久之,去那里的人就少了,甚至于最近几年,那地方成了个忌讳,再没人敢去了。自己的丈夫以前是被黄一霸逼得狠了,才去那地方碰运气。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了,不但没出事,还好运气的挖到了金镯子,乔黄氏把这归功于菩萨显灵了。但事不过三,她并不认为好运气一直会跟着自己的丈夫。因此她不愿意他再去涉险,并且还带着自家闺女。
但随着年关的到来,家无余粮,自己又要临盆,这真是想起来就让人发愁啊。总不能再去借黄一霸的银子,隔壁田家帮自己家里已经很多次了,再开口去借都不好意思了。
乔黄氏默然无语,只是一针一针得继续缝补衣裳,屋里一霎时变得十分沉寂。
乔珍叹口气,突然开口打破沉默道:“爹,我有法子,你不用再去大墩山,而且,咱家也能好好地过这个年。”
第14章 一双神眼
“你有法子?”乔二奎和乔黄氏互看一眼,一齐转脸看向乔珍疑惑得问,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怪他们不信,乔珍才多大点儿,大人都要愁死了的事她能有个什么法子。
乔珍也知道他们定是不信的,便说:“爹,娘,你们等一等。”
说完话便从春凳上蹦下来,快步走进西屋自己卧房中,从枕头下将那个旧帕子包着的鱼形玉璜捏在手中,重新走出来,走到乔二奎跟前,将那东西从旧帕子中拿出来摊在手中,“爹,你看,就是这个,拿到县城的珍玩店里去卖,能值二三十两银子呢……”
“什么?”乔二奎大吃一惊,乔黄氏也被惊到,两夫妇一齐看向乔珍手中摊着的那个橘红色,两头是鱼头,身子是鱼形的半环形的东西来。在大方桌上点着的昏黄的油灯的灯光下,只觉那东西发出些莹润的微光,看起来很是漂亮。
乔二奎从乔珍摊着的手上将那鱼形玉璜拿起来,对着并不亮堂的油灯的灯光,翻来覆去的看,又用粗糙的手掌去细细得摩挲,最后说:“这东西倒似是玉做的……”
“给我瞧一瞧。”坐在一旁的乔黄氏有些兴奋得说,乔二奎闻言就把那鱼形玉璜递到她手里,“孩儿她娘,你看一看,以前老丈人手里也有一块玉,你对我说你小时候还常拿在手中玩来着,这会儿你瞧瞧这个,看是不是玉做的?”
乔黄氏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还没开口说话,乔珍在一旁笑道:“爹娘,你们别瞎琢磨了,这个是一块玉,而且是有些年头的玉。”
“这东西确实是玉。”这时乔黄氏接话道,不过紧接着她就盯着乔珍问:“可是,珍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乔珍知道他们一定会问这个,但又不能把坑爹的爹在乱坟地挖坟盗墓的事说出来,便说:“哦,就是和爹去大墩山挖到金镯子那一晚,我昏倒了,后来醒过来,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些东西,就认识这些玉石什么的,还知道值多少银子。至于这块玉是我在村头小河边儿玩,去河边水草中抓鱼时发现的。”
她不想说是隔壁田小虎送的,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爹娘一定会让自己还回去,那自己以后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所以说了个小小的谎话敷衍一下。
乔二奎最开始听乔珍一开口说那晚挖金镯子昏倒的事,生怕她说出来那昏倒的地方是在乱坟地,不过后来听清楚她说得是大墩山,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说出来,不然让乔黄氏知道了,怕是要生气和害怕,如今她是双身子的人,若是气着了,万一出事可不得了。不过,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的闺女机敏懂事,也知道担心自己的娘亲,知道换个地方说出来才不会让自己的娘亲被吓到。
但乔黄氏到底还是吓了一跳,将那鱼形玉璜往桌上一放,一把拉过乔珍,捧着她的头仔细看,着急道:“你说什么?你和你爹去大墩山昏倒了?为什么回来也不跟娘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不怪乔黄氏紧张,主要是大墩山那地方太邪门儿,这附近村庄上的人众口相传说得什么有从那里去找宝藏回来的人染病而亡那些话,深深得烙印在她心中。所以一听说乔珍在那里昏倒了,马上就想到会不会是碰到什么邪物,染上病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要把她担心死。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去想乔珍为什么会知道这石头是玉石,而且还知道价值几何,只关心自己的闺女会不会有事。
转脸,乔黄氏就狠狠得责怪乔二奎,“你瞧你,自己胆子小没出息,非得拉上闺女和你一起去,昏倒了回来也不和我说,这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乔珍见她说到后头眼中隐隐包了泪,忙将她捧着自己头的手拉开,笑着嗔怪道:“娘,我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还因祸得福,知道怎么认识那些古玩宝贝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呀?”
乔二奎一听连忙点头,“是好事,是好事,怪不得那晚我看珍儿昏倒了醒来,有些不一样,原来竟然是山神显灵,给了我闺女一双神眼……”
乔珍听得满头黑线,不过,她知道,大武朝村庄中的妇人十分的迷信,鬼神之说深入人心。乔二奎这么说最能安抚乔黄氏惊怕不已的心,便由得他去胡诌了。
果然经过乔二奎这一番添油加醋的一说,乔黄氏渐渐将一颗提起的心放下了,又连着问了几句乔珍,最近身子哪里有没有痛,有没有不舒服等话。乔珍自然是说自己好得很,一点儿事没有,请娘不用担心等话。
到最后,乔黄氏终于相信自己的女儿真有了一双辨别古玩珍宝的神眼,连连望空合十拜谢神天菩萨保佑乔家,并许诺说等日子好一点儿就要去烧香感谢菩萨等语。
这一阵儿折腾后,已经是晚上戊时,平时这个时候一家人早睡下了,但因为今晚乔珍拿出这鱼形玉璜来,乔家遇到的难题眼看就要迎刃而解,日子会变得好过起来,所以乔二奎和乔黄氏很高兴,在灯下和乔珍商量着家事。
“爹,娘,我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还有明日去县城里卖那块玉石得了银子也不要在村里人面前露富。等开了春儿,我们再商量着看做个什么买卖。”乔珍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因为乔珍昏倒后有了辨别古玩珍宝的能力,乔二奎两口子此时看她已经不把她当个小孩儿看,而是有主意的人,因此乔珍这么一说,两口子自然是连连点头,乔黄氏还说:“头里你爹去城里卖那个金镯子不是露了富,才招来了贼人惦记,这一回可得长点儿记性。依我说,若是真把珍儿拿出来那块玉换了银子,千万得把银子藏好了。就拿出一点儿买些米面回家,过阵子再给家里人添些过冬的衣服鞋袜,过完年,生了孩子,按珍儿的意思拿银子去做个小买卖什么的。”
乔二奎点头说好。乔珍就让他把那块鱼形玉璜收起来,明早父女俩一起进城,去城里的珍玩店把这个东西卖了换银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乔黄氏为两人做了点儿面汤,煮了几个红薯,父女俩一人吃了一个,余下的两三个带着路上吃,便出了门儿。从黄山村到浚县县城有四五十里路,乔珍虽然这一世的身体素质不错,但毕竟是小孩儿,比大人走起来要费力些。等赶到县城中时,早过了晌午。路上,父女俩把带的那两三个红薯当午饭吃了,因此到城里时,还说不上饿,但却很是口渴。但因为乔二奎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所以连买碗水喝也不能,只得忍着。
乔二奎带着乔珍在县城里转了大半天,边走边问,终于找到城南的一条小街,小街上有几家珍玩店。乔珍看上了一家最大的叫“聚宝斋”的店铺,推着乔二奎走了进去。
店铺内的伙计见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庄户人家,便知道两人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卖东西的。也不怠慢两人,毕竟这样的人或者有好东西卖,买卖做下来有银子赚,东家才会高兴,自己个儿也能有工钱拿。
于是门前迎客的一位伙计就迎了上来,向着乔二奎拱一拱手道:“这位爷,您可是有东西要卖?”
乔二奎点点头,“是有个小东西……”
“那烦请您拿出来看看?”那伙计继续客气道。
乔二奎闻言就去怀里摸,乔珍却拉了拉他袖子道:“爹,你等一等……”
转脸看向那伙计说:“这位小哥,我们去雅间里谈……”
雅间里有好茶水,可以好好喝上一盏茶解渴,也合适做买卖。
那伙计不觉一愣,转眼上下仔细打量乔珍一眼,心中好奇,这小女孩说话的口气仿佛是个常在珍玩店里走动的老客,一开口就是要去雅间。珍玩店里的确设有雅间,那都是为买*较上档次的珍玩方便和客人交接而预备的,毕竟每一样买卖的珍玩价值不菲,谁都明白财不露白这句话,为安全起见,比较值钱的古玩买卖都是在雅间进行的。那么,眼前这位穿得破烂一脸菜色的庄稼汉和她女儿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要卖呢?
第15章 乔爷留步
“那两位随我来。”
乔珍见那伙计满脸堆笑做了请的手势,而自己那坑爹的爹显然还有些不适应,站在那里不动弹,便又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爹爹,人家叫我们去雅间说话。”
乔二奎显然有些发懵,他几时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被别人这么礼待过,所以站在原地挪不开步。好在乔珍在一边儿说话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随即讪讪笑了笑,说了声:“好。”
牵起乔珍的手,父女俩一起跟在那伙计身后走进了珍玩店后的一间雅间。落座后,便有人进来奉上了两盏热茶。乔珍早就渴坏了,一坐下后见送来了茶便端起来就喝,乔二奎倒是忍了下,但他也是口渴得厉害,见自家闺女不管不顾得直接喝了起来,忍不住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盏青花缠枝花卉的茶盏开始喝茶。
将两人引进来的伙计坐在两父女的对面,心内虽然诧异这两人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只管一气喝茶,仿佛渴坏了的模样,但脸上仍然挂着笑等着两人喝完茶方说:“不知道两位有什么东西要卖,可否拿出来给我瞧一瞧?”
乔二奎闻言将手中茶盏放下,随后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方伸手从怀中掏出那个用旧帕子包着的鱼形玉璜来放到面前的黑漆小圆桌上,再将帕子慢慢打开,那橘红色的鱼形玉璜便呈现在那伙计面前。
只看了一眼,那伙计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从桌上拿起那鱼形玉璜来,反复摩挲观看。最后下了结论,这是一个千年前战国时代的东西,而且颜色和品相都不错,于是他将那鱼形玉璜重新放回到桌上的那张旧帕子上,笑望着乔二奎拱拱手开口:“敝人姓傅,单名一个财字,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乔二奎忙拱手回礼:“我姓乔。”
“原来是乔爷,那,我想问一下乔爷这东西想卖多少银子?”傅财试探着问道。他表面极其客气,而且笑容亲切,心中却在想,像这样的庄稼汉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多半是不知道从哪里拾来的,到珍玩店来碰碰运气。自己不说多少钱买,而是问他想卖多少,一般不知情的人就算知道这东西是块玉石,顶多也会按照玉器行里买卖的那些玉牌玉雕说价,不过是三五两银子罢了。
乔二奎伸出粗大的手掌在傅财眼前一晃道:“这个数。”
傅财马上说:“五两银子?”
乔二奎摇摇头,傅财眉头一皱,心中一惊,难不成他要五十两银子?这样品相的鱼形玉璜在京城的古玩店里也就是值这个数,不过这是在浚县县城,却是不值这么多,毕竟这“聚宝斋”的东家收了这些东西还得转手卖给其他人,或者是去京里卖给更大的古玩店,这中间显然是要赚一部分差价的。若是按照他比划的这个数目收了,东家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不过虽然心惊,傅财还是马上脸上又堆满了笑道:“难不成是要卖五十两?”
乔二奎笃定的点头。这些都是来之前自家闺女教他的,要他这么做。他练习了好几遍,才勉强能做到现在这样。
“啊!”傅财颇为吃惊得出声,心想没想到这庄稼汉还真敢漫天要价呀。紧接着他便拨浪鼓似得摇头,“太贵了,太贵了……”
乔二奎见他这样说,就拿不定主意该说什么了,于是转眼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乔珍,哪想到乔珍却说了句:“傅小哥,叫人来给我们的茶续点儿水,还口渴着哩。”
傅财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那姓乔的庄稼汉会顺着自己的话头问一句“你们想出多少”这样的话。若他这样说,便如把一把刀的刀把送到自己手里,由得自己来砍价了,而且还暴露出想成交的意思来,那更是处于弱势,后头自己只管刷刷地往下杀价就行。谁知道那小女孩来了句让给续水的话,这分明是表明这来卖鱼形玉璜的父女俩不急,但也不起身离去,反而是要叫给茶盏续水,这是表明这两人还有和他谈的意思。
不自觉得,傅财将轻视这父女俩的心思收起,先是起身叫人进来给两人的茶盏续水,继而坐在一边等两人又喝了一道茶方说:“乔爷要的价太高了,若是诚心要卖给我们店里的话,得少一些银子。”
乔二奎捧着茶盏问:“那你说,你们店里给多少?”
傅财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得在您方才说得那个数上砍下一半来。”
乔二奎脱口而出,“二十五两银子?”
傅财点点头,笑道:“对。”
乔二奎马上摇头,“不行,不行,太少了,得添点儿,不然我们不卖了。”
这句话其实他说得有些紧张,二十五两银子,不少了啊,要是这家不答应,去别家又得一番讨价还价,等真卖出去了,怕是得天黑了,回不了家不说,而且也不一定能卖出比这个还高的价钱来。眼前这“聚宝斋”可是浚县城里古玩店里的头一份儿呀,能比这家出更高的价的古玩店怕是少之又少。可是临来的时候,乔珍说了,你就只管一口咬定三十五两银子不松口,最后保管能在这个价上成交。
傅财马上问:“那你想要多少?”
乔二奎假装想了一下,最后十分肯定道:“在这上头再添上十两银子,三十五两银子,若是能行,我们就卖给你们店里,若是不行,我们马上走!”
一边说一边去将那鱼形玉璜用旧帕子包起,往自己怀里塞。
傅财不说话,冷眼看他收起那鱼形玉璜塞进怀中,毫不犹豫地又起身去拉那小女孩的手,父女俩一前一后牵着手往雅间门口走去。就在两人推开雅间门,往外跨得时候,傅财在后头喊:“乔爷留步,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其实乔二奎握着乔珍的手心里都出汗了,心想,完了,等走出这“聚宝斋”的雅间,那姓傅的伙计还不招呼两人回去,这买卖怕是要砸了。
正忐忑不安时,身后却传来那傅伙计让他留步的喊声,暗暗得松了一口气,乔二奎心里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这有了一双神眼的闺女不但有辨识古玩珍宝的眼力,而且还有了推算人心的本事。临来之前,在走那四五十里路的几个时辰中,自己闺女反复教他到了城里进了古玩店该怎么说话,说些什么,又该做什么,他费力得全都记下。进到“聚宝斋”后就按照乔珍教的做和说,一直到现在并没出什么差错。
如今听到那叫傅财的伙计说出了回去商量的话,便知道这买卖多半是做成了。后面只要按照自己闺女教得只管咬着三十五两银子不松口就行了。
果然等两父女再次坐下后,傅财就说:“乔爷,您看您刚才说那数能不能少一点儿,三十两银子您看成不?”
乔二奎直接摇头,“不行,三十五两银子,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少!”
傅财看他说得坚决,知道怕是杀不下什么价来了。不过,三十五两银子买下那鱼形玉璜,对“聚宝斋”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这价格对双方来说都算公道。
“好罢,乔爷您在这里稍坐一坐,我去向掌柜回话,让他来跟您谈。到底三十五两银子,掌柜愿意收不收,还是他说了算。”傅财站起身向乔二奎说道,随后出了雅间,往店中账房中去找掌柜禀明此事。
聚宝斋的掌柜姓曹,名吉安,在这家店里已经做了十来年的掌柜,是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十分信任和得力的人。傅财走进账房中把自己接待的乔二奎父女俩卖那鱼形玉璜的事对他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让曹吉安去拍板儿成交。
而乔二奎看到傅财走出了雅间,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脸看向乔珍有些不确定得问:“珍儿,你说这家古玩店的掌柜能同意三十五两收咱们这块玉石么?”
乔珍呵呵一笑,“您瞧好罢,一准儿能成,咱们只在这里安心喝茶等着便是。”
第16章 买卖做成
父女俩在雅间坐着又喝了一会儿茶,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随后雅间门被推开,傅财陪着一位身穿鸦青色杭绸团花暗纹夹袍,年约四十开外的干瘦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一进来还未说话,旁边的傅财便上前来向乔二奎介绍,“乔爷,这是我们铺子里的曹掌柜,他来瞧一瞧你那块玉。”
乔二奎忙站起来向他拱手一礼,“曹掌柜……”
曹吉安脸上挂了生意人惯有的和煦笑容,一面抬手示意乔二奎坐下,一面嘴中道:“听傅财说乔爷那玉还不错,所以我来看看。”
这话实在是说得极其委婉,能让他这聚宝斋的掌柜来看一看,其实也就是有拍板儿成交的意思在里头。
果然等乔二奎重新坐下,曹吉安也在黑漆圆桌的另一边儿坐下。拢了拢袖子,傅财就对乔二奎说:“乔爷,把您那块玉给我们掌柜瞧瞧罢。”
乔二奎“哦”了一声,忙将桌上那块鱼形玉璜拿起来往曹吉安手上递,曹吉安接过来随意看了看,便将那块鱼形玉璜放到自己跟前,也没有多的话,直接说:“听说乔爷方才跟傅财说要卖三十五两银子?”
“对。”乔二奎点头。
曹吉安说了声“好”,转头吩咐傅财去叫账房支三十五两银子来,另外让写个买卖的字据一并带来。
“曹掌柜,可否将那五两银子换成碎银子?”乔二奎见他让傅财去支银子,知道这买卖成了,便提了最后一个要求,这也是乔珍教他说的,说是为了拿碎银子出去买东西不招贼人惦记。
曹吉安看了乔二奎一眼,微微一笑,“可以。”
随后又将这话吩咐给傅财,傅财应喏而去,曹吉安才又转过脸来和乔二奎拉家常。不外乎问得是哪里人,家里有多少人口,地里庄稼好不好之语。怎么应对这些话,乔珍没教过他,因此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曹吉安的话。
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乔珍不由得抽一抽嘴角,这聚宝斋的曹掌柜不愧是做了十几年买卖的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来卖鱼形玉璜的自己家里的情况摸得门儿清,但却绝口不提那鱼形玉璜是怎么来的。可是通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大致也会知道这东西并非祖传之物,或者是地里拾的,或者是墓葬里挖掘的。一般做珍玩古董的人对自己这一方土地上哪里有墓葬,墓葬里能出些什么应该都很清楚。
所以自己坑爹的爹回答得那几句很简单的话,实际上已经把曹吉安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他。乔珍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卖古玩给商家或者买家,是很不应该将自己的姓氏和居家之地如实说出来的。特别是他们这种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小民,若是碰着有些道德和良心的买家还好,若是碰着那种无良阴险的小人,怕是会惹祸上身,因为后面这一种人会见财起意,诬告你是去挖坟盗墓得到的这种东西。到时候官商勾结,夺了你那值钱的古董玩器不说,还会被下到大牢里,有性命之虞也说不定。
但这会儿自己这坑爹的爹已经说出了人家想知道的那些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乔珍只能希望这曹掌柜是有良心的买家了。不过,乔珍又想到,他们这一次进城来卖得这鱼形玉璜大概还入不了这聚宝斋曹掌柜的眼,因此这一笔买卖他们是安全的。毕竟这聚宝斋在浚县县城里是老字号不说,还是最大财力最厚的一家,这样有实力的商家是不会打这么一个小东西的主意的,但要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卖这宝物的人又没有什么自保之力,那么就难说了。
乔珍打定主意,以后在这浚县的县城里卖的古玩绝对不要超过一百两银子,最好就是这种三五十两银子的小东西,银子平安落袋是最重要的。
不一会儿,傅财去而复返,手里头托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里摆放着一个小锦盒,一个玄色的钱袋子,一式两份儿两张字据,还有笔砚和一方红色印泥。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到黑漆圆桌上,曹掌柜先将那两张字据递向乔二奎,道:“乔爷,您瞧一瞧,这是我们聚宝斋收你那块玉的字据,没有错的话就在上头写上你的名字或者按个手印也行。”
乔二奎不识字,拿着那两张字据有些尴尬,在一旁的乔珍便说:“爹,给我看一看。”
“哦,好。”乔二奎这才想起自己这闺女既然都有了一双神眼了,怕是也会识字。赶紧将那两张字据递了过去。乔珍接过去细细一瞧,见上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收了个什么样的东西,以及价值几何,双方是自愿买卖等语。最后底下有聚宝斋的印鉴,空着的另一边儿画了个圈儿,意思是在里头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是在里头按上指印。
见没有错处,乔珍便将那两张字据重新递给乔二奎道:“爹爹,没有错,你在两张字据上头最底下有两个黑圈儿的地方按上你的指印吧。”
乔二奎点点头,接过那两张字据,用拇指沾了红色印泥分别在那两张字据上有黑色圆圈儿的地方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曹吉安见状便拿了一张过来笑道:“好了,乔爷,我们这笔买卖算是做成了,那一张字据您就收着。”
乔二奎应了声“好”。
说话间,一边儿站着的傅财已经将桌子上那橘红色的鱼形玉璜拿起来装进了那个小锦盒子里。又把那个玄色的钱袋子递给乔二奎,“乔爷,三十五两银子都在里头装着,按您的吩咐里头有五两碎银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银铺里秤一秤。”
乔二奎接过钱袋一脸笑得说:“瞧您说什么呢?你们聚宝斋这么大的古玩铺子,哪能在银钱上少我们这些穷人的钱?”
虽然如此说,乔二奎还是把钱袋里的银子都抖到了自己跟前的黑漆圆桌上,清点了起来。三锭十两纹银,一个五两银锭铰成的一些碎银子,将那些碎银子抓起来在手头掂了掂,感觉重量差不多,才将这些碎银子装进了那个玄色钱袋。又从怀中摸出个靛蓝色的旧钱袋将那三锭十两银子装进去,放到胸前破烂夹袄里贴身放着。
做完这一切后,乔二奎把那张字据折起来递给乔珍,“珍儿这个你放着。”
乔珍接过去折起来放进自己破旧的红底碎花夹袄的衣兜里,站了起来,一拉乔二奎的手,笑眯眯地说:“爹,我们走。”
乔二奎把那装了碎银子的玄色钱袋早系在腰间,藏在了破烂的夹袄之下。此时便拉起乔珍的小手,对着曹吉安和傅财笑着欠了欠身,“曹掌柜,傅伙计,那,我们就先走了。”
曹吉安站了起来也笑着寒暄道:“那您慢走,以后有好东西记得还到我们聚宝斋来。”
又吩咐傅财送父女两人出去。于是傅财依旧十分殷勤得又将两人送到聚宝斋门口,临了依旧是说得刚才曹吉安说得那句话,有好东西记得到聚宝斋来,聚宝斋买卖公道,不亏人。
乔二奎自然是答应着,心中却在嘀咕,这种事已经是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碰上一回,怎么可能还来。怕是一辈子再不会来聚宝斋第二回了。
父女俩出了聚宝斋,乔二奎就掏出约莫二两碎银子,去买了米面盐糖,几双鞋,几尺粗棉布,包了辆马车一直到黄山村的村口才下了车给了车钱,欢欢喜喜得回家去。
一连好几天,乔家都沉浸在喜庆之中。关着门,一家人做白面馍,做面条儿吃。乔黄氏又用那粗棉布给家里人缝制袜子,里衣等物。
等到一家人那欢喜劲儿过去时,黄山村迎来了入冬后第一场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外头白茫茫一片,乔家烧上了火墙,屋内很是暖和。在东屋内,乔黄氏做着针线活儿,乔珍和乔二奎坐在一边儿说闲话,乔忠则在屋里逗着小黑狗玩儿。
乔二奎就说:“托了珍儿的福,多少年了,咱家没有这么舒心的在家里猫冬了。咱们能好好过个年不说,你娘生孩子也不用愁了。今年雪下得不错,来年庄稼定是好的,打下来的麦子够我们吃上大半年的。”
乔珍心里叹口气,庄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呀,像乔家这样有自己的三亩多田,收了麦子只够一家四口吃上七八个月,其余几个月就得掺和着野菜粗糠吃。这还是年成好,若是荒年,真是要饿死人的。所以光是靠种庄稼,哪里能过上好日子。
心里正这么想着,仿佛有感应似得,正在做着针线活儿的乔黄氏忽然抬起头问乔珍,“闺女,你不是说开了年要做个什么买卖么?那你可曾想好了做什么没有?”
乔珍低头微微一笑,“娘,我早想好了……”
第17章 以旧换新
“哦,是什么买卖?”乔黄氏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儿继续问道。旁边的乔二奎也盯着乔珍等她下文。
乔珍抬起头来缓缓道:“是这样,我不是现在有了一双神眼么……”
说到自己有了一双神眼,乔珍顿了一下,实在是有点老脸发红,不好意思,不过,看着自己爹娘那期待的眼神,她终于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既然我现在可以辨别那些古旧珍玩,我想等开了年暖和了,爹忙完地里的活,有闲暇时就和我一起去这十里八乡收破烂儿去……”
没等乔珍说完,乔二奎两口子互看了一眼,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道:“收破烂儿?”
也不怪两口子弄不明白,在现今乔珍所在的大武朝实在是根本没有收破烂儿这一行业,因为收了破烂儿也没有那科技水平可以废物利用,变废为宝。
乔珍看着眼前的两人意料中的反映,不以为然,继续说:“正是收破烂儿,不过我们收得是那些旧瓷器,旧铜器,为了能让村民们都愿意拿出自己家里的旧东西来,我们可以在走村串户时吆喝‘以旧换新’,这样那些村上的婆子和妇人定会很愿意拿家里的东西来换。”
后头的话乔珍没有说了,乔二奎和乔黄氏两口子默了一会儿,忽然乔二奎笑起来大声道:“我懂了,我懂了,珍儿是想把那些旧东西收进来,然后从里头找出能卖到聚宝斋里头去的古旧东西赚银子对不对?”
乔珍点头,说了声“对”。
“这可真是好主意,而且这买卖真是好,在如今我们这里的四邻八乡还没有做这一行的,平时走村串户的都是些货郎或者卖酒卖油的,几时见到有收破旧东西的。”乔二奎继续道。
一旁的乔黄氏接了句话,“你以为任是谁都能做一行的?若没有珍儿那样能辨别古旧珍玩的眼力,去拿新东西换旧的东西必定是只亏不赚。”
停了停忽然想起什么问乔珍,“我说闺女,你说要以旧换新,那你能保证换到的东西里面有值钱的宝贝?我想那些值钱的宝贝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就怕换不到还陪进去银子。毕竟新的东西要花银子买,而那些旧东西拿回来没用处,和废物一样,一文不值。”
乔珍早想过这个问题,因此立刻解释道:“娘,当然做这个买卖收进来的不值钱的旧东西比较多,但是我想一百件里面我们只要收到一件真的,卖到城里的古玩店中,赚的银子就够我们家用个两三年的。”
其实还有些话她并没有对乔二奎和乔黄氏两口子说,古玩行业常有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可见中间的利润有多大。并且她收破烂儿,并不是哪里都去收,按照她的想法,就在这大墩山周围二三十里地之内的村庄上去收。既然在这黄山村能冒出那鱼形玉璜和青铜簋,她相信在大墩山周围的村庄中应该还有些好东西。
新瓷碗,瓷瓶,铜壶等并不贵,一两银子得买上好几十个。这大墩山周围也不过是有十来个村庄,就算每个村庄上赔上一两银子,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的事。但若是发现一个真的古玩,那么随便也能补上这些亏掉的银子。乔珍直觉,在这大敦山周围的村庄里会有让她惊喜的发现。
乔珍后头的这句话打消了乔黄氏的疑虑,也让乔二奎更有信心去做这个新的行当。毕竟那么一块不大的鱼形玉石就让乔家赚了三十五两银子。省着点儿花,也够他们家花个四五年的。所以后头乔二奎便开始和乔珍商量来年开了春儿后,具体怎么来做这个收破烂儿的买卖。
“爹,来年你先去买头驴子,再买两个筐子,在筐子里头放些新的瓷碗铜壶等家常用的器物,再买上一面锣,咱们走村串户敲着锣收东西去。若是有人问我们为什么以旧换新,就说是有城里的大善人梦到菩萨说要些旧东西所以托我们来收,别的什么也不要说……”
乔二奎连连点头,“好,就这样办。”
一家人计议已定,便安下心来猫冬。十二月初八那天,乔珍满了八岁,喝了腊八粥,吃了个鸡蛋就算是翻过八岁的坎儿,虚岁算九岁了。
大年三十,乔家包了肉馅儿饺子吃,又放了一挂鞭炮,欢欢喜喜得辞旧迎新过了年。正月初二,乔黄氏临盆,为乔珍添了个妹妹。乔二奎为这新添的闺女取了名字叫乔玉,小名玉儿。
二月二,龙抬头,乔黄氏出了月子,乔家请隔壁田家来喝了满月酒。两家人聚在一起高兴了一回,便各自散了去忙地里的庄稼。
因为春天里得给地里的庄稼施肥除草,乔二奎忙活了小半个月,才把地里的庄稼伺弄好。乔黄氏在家带孩子做饭缝补衣裳,乔珍也时时帮着她抱乔玉。
终于有几日空闲,乔二奎便按照事先说好的花了三两银子去买了头驴子,又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买了些瓷碗铜壶,两个藤条筐子和一面铜锣。将两个筐子驮在驴子身上,牵着驴子回了家。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和乔珍商量先去上乔村试一试。
上乔村离黄山村比较近,大概隔了十来里路,位于黄山村西北边儿,村庄中有近百户人家,算是附近村子里比较大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乔黄氏给父女俩烙了几个饼,又灌了一瓶水让两人带着。乔二奎牵着驴,驴子身上驼了两个藤条筐子,筐子里放着些新瓷碗,瓷瓶,铜壶什么的家常用的东西。乔珍则手里拿着那面铜锣,两父女往上乔村走去。
十来里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到黄山村的时候大致是午时,村上的农户去地里干了活回来吃晌午饭。这个时辰是乔二奎定下的,说晌午时候村庄里人最多,好做买卖。
两父女进了村,乔二奎看乔珍一眼有些紧张,乔珍便说:“爹爹,我敲锣,你吆喝,别怕,万事开头难,只要这回开好了头,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你想一想,这个不比你去乱坟地干那营生好些么?”
乔二奎想一想,也是,这吆喝几声和去乱坟地挖坟盗墓相比确实是小菜一碟。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乔二奎对乔珍说了声:“珍儿,可以了。”
于是乔珍便将手中的那面铜锣举起,“哐”一声重重敲了一下,乔二奎扯着嗓子大喊了声:“以旧换新,收破烂儿嘞!”
这第一声喊出来后,果然乔二奎便放松了许多,乔珍看着他笑了下,鼓励得说了声:“爹爹,不错,就这样吆喝。”
话说完,乔珍继续敲锣,乔二奎也继续吆喝,“快来看哟!以旧换新,收破烂儿嘞!”
父女俩这又打锣又吆喝的,果然将整个上乔村的庄户人家都给惊动了。本来平日象上乔村这样的村庄便是十分安静的,村庄里难得来个外人,就是那卖针头线脑的货郎也只不过是一两个月来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是在村子里边走边摇摇手头的拨浪鼓喊几嗓子罢了,哪有象这样把锣敲得哐啷哐啷震天响的。
晌午时分,许多农家不是正在做饭,便是正在吃饭。乔家父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让村子里的人倾巢而出,来看村里来了什么人,是怎么回事。
等到乔二奎和乔珍站在村子中央时,已经被上乔村里的顷巢而出的村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许多村民捧着碗一边喝粥,一边和旁边的人议论着乔家父女。
围观的村民中有一个老汉捧着个粗瓷碗盯着乔二奎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喂,收东西的,你可是下乔村乔驼背家的二小子呀?”
乔二奎一听忙看向那老汉,问,“老人家,你是?”
那老汉将手中木筷子在自己的粗瓷碗上重重一敲,哈哈笑起来,“果真是你小子,我是乔石匠,三十年前住在下乔村,和你家是邻居。你爹和我关系好着呢,可惜死得早。后来我娶了上乔村的媳妇儿,便搬来这里了。我听说你小子后来不是入赘到黄山村的富户家里去了么,怎么这会儿干上这营生了?”
乔二奎这才认出了眼前这个老汉,果真是和自己爹爹认识的原来下乔村的乔新峰,因为常常在农闲时帮人做石工活,所以被人称为乔石匠,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入赘到上乔村的。
于是他忙欠身向那老汉打了个招呼,“乔叔好”,又说:“好多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改天我请叔喝上一杯再唠唠……”
乔石匠忙笑着说,“好啊,好啊,我等着你小子请我喝酒。”
顿了顿,端着碗又喝了几口粥,走到乔二奎手中牵着的驴子跟前,探头往那两个藤条筐子里看了两眼,转回头来好奇得问:“我说二小子,你这是做得什么买卖呢?方才我在屋里听你喊以旧换新,收破烂儿,这到底是个甚意思,你给叔好生说一说。”
第18章 赚上一笔
听乔石匠问起这以旧换新,收破烂儿的事,乔珍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便拉一拉乔二奎的袖子低声对他说:“爹,你给人好生说上一说。”
乔二奎也明白过来乔珍的意思,便故意大声说话,让周围的围观两人的村民都能听到。
“叔,不瞒你说,和我老丈人有些交情的城里的周大善人做了个梦,梦到菩萨管他要些旧碗旧壶啥的。前两天我进城去卖些山货,顺便去他那里给他送些土产,他便对我说起了这事儿,给了我几两银子,托我帮他在庄子里收些旧东西回去敬菩萨。这不,我买了些新碗新壶来庄子里和大家换一换。谁家有什么旧碗旧壶旧家什都可以拿来给我换新的。”
围观的村民听乔二奎说完后,人群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这个说:“难道真有这样的好事,家里的旧碗旧壶啥的可以拿来换新的?”
那一个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哟?不要哄我们作耍?”
乔二奎见大家仍然有些不相信,便对跟前站着的乔石匠笑道:“叔,你家可有什么旧家什拿来,我替你换成新的。”
乔石匠刚把手中端着的那碗粥喝完,听了乔二奎这话,便说:“你等一等,我回屋去看一看。”
说完,端着手里的空碗分开围观的人群回家了。等他一走,乔珍便将锣举起又敲了起来,乔二奎又吆喝了几嗓子。那些周围的围观的村民听到乔二奎又喊了句,“有旧东西的赶紧回家拿来换新的哟,过了这个村儿可没那个店!”
于是有些人便也将信将疑得回家去寻旧东西了。
不一会儿,只见乔石匠领着一个跨了篮子的差不多五十岁的妇人走了来,走到乔二奎跟前就说:“我叫孩儿她娘寻了些旧东西来,你看看哪些可以换?”
乔珍走过去看了看她篮子里装的旧东西,四五个旧碗,碗口都有些缺口,一个旧瓷壶,还有个象半根筷子长短的旧铜片,只不过那铜片的样子有些奇怪。乔珍从她篮子里拿起那个旧铜片,只见上头布满绿锈,看起来是青铜质地。这旧铜片,前端椭圆,后头有个柄。将那铜片翻过来一看,只见在那柄后有两个古篆字,因为年代久远,锈迹斑斑,字迹模糊,不知道是什么字了。不过就凭这旧的铜片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千年前用的一种食具,名字为“匕”,功能同后世使用的勺子差不多,而那柄后的两个古篆字更是增加了这东西的价值。
好嘛,开张大吉,第一笔买卖就可以赚上一笔,这个青铜匕拿回去收拾出来,卖个十几二十两银子没有问题。相当于把自己第一步计划需要的本钱都赚了回来,以后的买卖再也不用动用家里卖鱼形玉璜剩下的银子。
乔珍掩饰住笑意,仰起脸一本正经地对乔二奎说:“爹爹,快给人家换新东西呀。只不过咱们这一回没有买新的勺子来,你给人多换三个碗吧。”
乔二奎应了声“好”,就把乔石匠老婆挎着的篮子里的旧碗,旧壶都拿了出来,然后按照一个换一个的规矩给他们换成新的,最后说:“叔,婶,这一回没有带新勺子来,就把你拿来的那个旧勺子换三个新碗可使得?”
乔石匠还没说话,他那老婆便一脸笑得忙点头,“使得,使得。”
其实两口子从家里寻旧的家什出来的时候,乔石匠不让她拿上那个搅拌猪食的旧勺子,说这样的东西拿去人家也不给换。他老婆不听她的,用块旧布擦了擦,非得带了来。带来后,要按乔石匠的意思,这样的破东西白给人得了,还换什么东西。此刻听乔二奎说要给三个新碗换,正想开口说不用了,送你也成,谁料她老婆却抢先开了口。乔石匠只得白了她一眼,闭上嘴不说话了。
等到乔石匠两口子换完了旧东西回去,那些围观的村民见真能以旧换新,都一轰而散,各自回家去寻自己家里的旧东西来换。一会儿功夫,便陆续有村民拿着自己家的旧家什来换乔家父女的新碗,新壶。很快,乔二奎牵来的那头驴子上驮着的两个筐子中的百十个新碗新壶都被换完了,还有后头来的一多半儿的村民没换着。于是没换着的那些村民就围着乔家父女七嘴八舌得嚷嚷,“啥时候还来我们村里换东西啊,你瞧瞧,我们都还没换着呢,白跑了这一趟……”
乔二奎连忙说:“周大善人要得多,大家先回去罢,过两天得空还来。”
众人又说:“说话可得算数呀,过两天还来!”
“好,好。”乔二奎哈着腰连连点头,于是那些没换到新东西的村民才心有不甘得慢慢地散了。等上乔村的村民都散了,乔珍将手上的铜锣扔到那头驴子驮着的藤条筐子里,将两只小手一拍,喜滋滋得对乔二奎说:“爹,走,咱们回家。”
乔二奎看自家闺女面有喜色,便知道今天收到了好东西,他虽然不懂,但也很是高兴。于是依旧由他牵着驴子,父女俩出了上乔村往黄山村的家中走。
从早上出来到换完东西往家走,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日头已经偏西。刚才在换东西不觉得,这会儿才觉着饿起来。便拿出临来时乔黄氏烙的饼,父女俩一人一个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走,乔二奎忍不住问:“珍儿,今日在上乔村咱买来的那些新碗新壶都换完了,换了两筐子旧东西,那里头可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乔珍囫囵吃着饼含混道:“我粗粗看了下,有那么几样,等回家去再拿出来好好看一看。”
乔二奎听乔珍这样说,心中就高兴起来,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父女俩回到黄山村西头的自己家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乔黄氏做好了饭,抱着乔玉正在门口站着等父女俩回家。见两人回来,乔黄氏忙上前来迎两人,叫两人快去洗洗手吃饭。乔二奎就把那头驴子牵到牲口棚里拴起来,又把那装了旧东西的两个大筐子从驴背上卸下来放到牲口棚里,拿些草料遮住方去洗了手进堂屋中吃饭。
灯下一家人吃饭时,乔黄氏不免问到两父女在上乔村今天的买卖做得如何。乔二奎把在上乔村的事都仔细跟她说了,听说买卖做得顺利,乔黄氏喜笑颜开,连连称赞乔珍的法子好,看来这条路走得通,乔家以后的日子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乔珍吃完了饭,洗了脸和脚,这一天下来也累了,也不想再去捯饬那两筐子旧东西,便回房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乔珍搬了张小杌子去牲口棚里,坐到那两个藤条筐子前,将遮住筐子的草料拿开,把昨日在上乔村收到的那些旧东西拿出来看。
那个青铜匕是她首先拿出来放到一边儿的,陆陆续续得,乔珍又把筐子里的东西清理了出来。在这些旧东西中,发现了前朝的两个碗,一个瓷壶,离她现在所处的时代也有一百多年,也值个两三两银子。最后发现了个青铜小酒壶,锈迹斑斑,但在那绿锈下有隐约的兽面纹。
接下来,乔珍将自己挑出来的古玩用干净帕子就着麦麸擦拭了一遍,一直忙到吃晌午时,乔二奎从地里干了活回来到牲口棚里来看她才停下来。
乔珍将自己挑选出来的那几样东西指给他看,十分欢喜得说:“爹,这头一回买卖,咱们就得了四五件好东西,以后日子再不用愁了。”
乔二奎便笑着问:“闺女,能值多少银子呢?”
乔珍想一想,还是不要把真值多少钱告诉他,怕他被吓着。除了那值两三两银子的前朝瓷器外,青铜匕值个十多两银子,还有那有兽面纹路的青铜小酒壶也能值个二十两银子左右。这样头一次出去收东西,利润和去聚宝斋卖那个鱼形玉璜的银子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说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这以旧换新的买卖,不必动用家里的余钱了。
“也能值几两银子罢。”乔珍答,随即又说:“爹,看来你得给我再做几个大木箱子装咱们收回来的好东西了。”
乔二奎一听居然头一次就有几两银子可赚,这可比种庄稼和做别的小买卖强多了,十分高兴,连连说:“好,好,那我明日就替闺女做几个大木箱子,装那些宝贝。”
第19章 青铜小灯
接下来几天,乔二奎和乔珍一起去城里,依旧是去聚宝斋卖那几个前朝的瓷碗和那青铜匕,在门口迎接两人的还是上次打交道的伙计傅财。聚宝斋的曹掌柜见父女俩又来了,也不问别的话,依然是笑呵呵得和乔二奎做买卖,这笔买卖做下来一共得了十八两银子。
等父女俩走后,伙计傅财就说:“掌柜的,这两父女该不是挖坟盗墓的吧,前后还不到一个月居然来第二次了。”
曹吉安闻言在傅财脑袋上使劲一拍喝斥道:“少他娘的胡说,小心祸从口出,我们做古玩的说这个犯大忌讳。你再狗嘴吐不出象牙,就给我卷铺盖卷儿滚!”
傅财忙抱着头连声说:“不敢了,不敢了。”
曹吉安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负手而去,剩下傅财在后头殷勤得说了声,“送掌柜的。”
乔家父女得了银子出了聚宝斋,乔珍就和乔二奎商量,“爹,既然进了回城,咱们这会儿也有银子在手,不如去买一架马车,以后进城买东西卖东西都方便。”
乔二奎想想闺女说得不错,每次进城都要走好几十里的路,自己大人还好,乔珍还是个孩子却跟着自己走路,实在是够累的。况且如今做了这买卖,难免要进城里买些瓷器铜壶什么的,每次包马车也是一笔开支。再有家里有了马车,去地里干活拉东西也方便些。
于是父女俩便去马市上花了六两银子买了一匹马,又花了二两银子去买了架平板车,给马儿套上。坐在自己家的新马车上,赶车的乔二奎乐开了花,乔珍也高兴,现在进城终于不用再走路了。说实话,虽然这一世这副身体的身板儿杠杠得,可是走几十里路下来,每次回去晚上躺在床上,腿还是会酸痛的。以后再不用受这罪了,这让她心中对赚更多的银子,让日子过得更好有了更加强烈的渴望。
接下来,乔二奎赶着车去城里的卖瓷器和铜壶铜盆的地方花了四两银子买了数百个瓷碗铜壶什么的日常用品,用几个大藤条筐子装了,搬到自己家马车上,用绳子捆得牢牢的。最后,又买了些米面和棉布等放在车上带回家去。
这一回进城卖古玩所得的十八两银子,等父女俩驮着一马车的东西出了城往回赶时,只剩下了三两银子。不过,十五两银子办了这许多事,可以说是钱花得值当。
天擦黑时,乔二奎赶着马车到了自己家门口。乔黄氏依然是抱着乔玉在门口等着父女俩回来,乔忠也在自己家院子门口玩儿。
见到爹爹赶了马车回来,立刻蹦上去要牵那匹马。乔珍跳下车,把他拉住,“弟弟,等爹爹把车赶进去,卸了车你再跟它玩。”
乔忠向来都很听乔珍的话,听她这么一说,便乖乖得点头应了声“好”。
乔二奎把把马车赶进了院子,赶到自家牲口棚前,把马从车架上解下来,拉到牲口棚子里拴好,又将那几筐子瓷器铜盆等搬下来放到牲口棚子里放好。
在这过程中,乔黄氏抱着乔玉在一旁看着笑得合不拢嘴,嘴中一个劲儿说:“太好了,太好了,这都多少年了,咱家终于有自己的马车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乔黄氏特意做了素馅儿饺子给大家吃,家里欢声笑语,象过年一样。乔珍就说:“爹,娘,这回进城咱买了够去好几个村儿收破烂儿的瓷器和铜器,这天气眼看一日一日得就要热起来了,咱们得抓紧,争取在伏天来之前把大墩山周围的村庄走完。”
其实在乔珍心中还有个想法就是,这收破烂儿的事不能久拖,免得夜长梦多,被一些狡诈的人盯上,有了怀疑就不好办了。
乔二奎自然答应,“就按闺女说得办,那咱们明日就去上乔村,将没有收完的破烂儿再收一次。”
第二天起来,乔二奎便依旧装了两筐子瓷器和铜器放到驴子背上驮着和自己女儿乔珍一起再次去了上乔村。这一回,父女俩刚走进村里敲起锣喊了一嗓子,一会儿功夫,村里就涌出不少村民,各自带着自己家里的破旧东西来换新碗新壶什么的。
不到一个时辰,那驴背上驮着的两筐子瓷器和铜器就被换完了,还有几个来晚了没换着新东西的村民叫乔二奎得空还来。乔二奎只是笑,却没有答应,他也知道再为了这几人跑一趟上乔村有些不值当了。
父女俩回了家,依然是第二天乔珍起来清理以旧换新收回来的古旧东西。这第二回去上乔村得了个人形的青铜小灯,除此以外就别无它物了。不过这个双手高举一个盘子的人形青铜小灯乔珍仔细擦拭出来以后,在那以双脚为灯座的下头却发现了两个铭文“鱼伯”。
“鱼伯?”乔珍喃喃出声,脑中开始快速得回想前世自己穿越到大武朝以后,看过的那些古董珍玩里面可否有和这两个字联系上的东西。不过,想了许久,也没有一件和这两个字有联系。但是她曾经有过“卫伯”“吴伯”这样的青铜器,知道历史上曾经有卫国和吴国这样的诸侯国。所以按照这个常识来推理的话,这个“鱼伯”应该是一个和叫鱼国的诸侯国有关系。但是鱼国在前世她看的大武朝的史书中似乎没有提到过千年前有这样一个国家,所以她有些迷糊。
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或许这个鱼国是大武朝的史书里不曾记载的一个国家。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应该是很多。毕竟随着时光的流逝,有许多记载和历史已经湮灭于无形了。忽然她想起那一天田小虎指给她看的那大墩山,心中电光般的一闪,看着手中的人形青铜小灯唇边浮起一抹笑容。
第二次去上乔村虽然只得到了这么一个筷子高的人形青铜小灯,但乔珍很满意,这东西虽然小却很精致,加上灯脚下还有铭文,最少得值五十两银子以上。而且这灯她非常喜欢,舍不得卖,打算压箱底。
在家里歇息了一天,次日,乔二奎和乔珍牵着驮了两筐子瓷器铜器的驴子去了下乔村。进了村后,依然是乔珍敲锣,乔二奎吆喝,不一会儿下乔村的村民们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看热闹。
不过等他们看到乔二奎后,很多人都和他打招呼攀谈起来。从他们和自己这一世的爹的谈话里,乔珍知道了原来乔二奎是在这下乔村出生的,他还有个大哥比他大十岁,早年出去学做买卖,便一去不回了,还有个小妹比他小七八岁,因为家里穷送人了。乔家老两口在乔二奎十岁时相继病逝,村里人帮着他卖了家里的两亩薄地埋葬了他爹娘。后来,他就以帮着村里人干零散的农活饥一顿饱一顿得混到了十六七岁。有黄山村的富户黄朴明家为自己家跛脚的女儿招赘上门女婿,村中有人得了信就让他去试一试。
结果到了黄家,黄朴明没瞧上他,但黄朴明那跛脚闺女却瞧上了他。因为黄家就那么一个独生女儿,黄朴明两口儿爱如珍宝,所以便依了女儿,招赘乔二奎上门做了上门女婿。
入赘后第三年,在浚县县城里替人诊脉瞧病的黄朴明开了副药方,那找他瞧病的病人吃了他开的药不知怎么的一命呜呼。那人的家里人和县衙里的师爷有些关系,因此写了状子告他,说他是庸医害人性命,要他以命相偿。县令接了状子,把他投入大牢。
乔二奎和黄家的亲戚为了把他从大牢里救出来,使了不少银子打点。其实那病人的家里人也是为了多得烧埋银子才勾结县衙里的师爷告黄朴明的。
家中颇为殷实的黄家因为这一场官司将家财耗了个干干净净。黄朴明从大牢里给放出来回家没三个月就病逝了,紧接着老妻也病倒随他而去。从此以后,黄家就一年不如一年。赘婿乔二奎除了种庄稼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遇到灾年,家中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就有了借黄一霸那驴打滚儿的五两银子的事。再后面的事乔珍也都知道了。
乔珍没想到来下乔村收破烂儿,居然知道自己这一世爹的身世,这算是另一种收获吧。在黄山村,可没有人给她讲这些。今天在这里听到的这些话解释了自己刚来时的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住着青砖瓦房的乔二奎日子过得那么艰难,可住得房子还不错。
说话间,陆续有下乔村的村民将自己家里的破旧瓷器铜器拿来换成新的拿回家去。不多一会儿就换走了一大半。
乔珍还在想,按照这样的速度大概再要小半个时辰就能换完旧东西回家了。恰在此时,有一个一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提着个锅不是锅,盆不是盆的东西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将自己手中那东西往乔二奎手上一递,大大咧咧得说:“来,给我换二两银子使使!”
围在乔二奎身边儿的村民见到此人的出现,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对此人很是发怵的表情。乔珍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下乔村的人看见他会害怕?
第20章 出口恶气
乔珍不认识这人,乔二奎却认识。这人名叫乔易,生得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也是下乔村的村民,以前在城里做过行刑的刽子手,因为醉酒误了一回行刑,便被革去了差事,回到了村里。自从回到下乔村后,便和周围村庄里那些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无赖泼皮混在一起,横行乡里,欺压良民。这乔易家中老父老母早死,没人管束他,又没娶亲,因此做起恶来毫无忌惮。周围村庄的村民常有被他欺负榨取钱财的,但都因为害怕他纠集那些泼皮无赖拳脚相加,不敢惹他,纷纷给了银钱了事。
所以平时下乔村周围几个村庄的村民见了他都要避开走,怕招惹到他,惹祸上身。众人提起他,没有一个不憎恨的,见了人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这乔易讹诈得了银子,常在外呼朋唤友,吃喝嫖赌,在村子里呆的时候不多。乔家父女这一回来,碰巧这乔易昨夜赌了一夜钱输了银子,在家里窝着睡觉。结果听到了乔二奎以旧换新的吆喝声,便从家里拿了个平时放在屋角堆放杂物的旧盘子想去讹人一笔钱。因为知道这种小商贩多了也拿不出来,所以就让乔二奎拿二两银子出来换他这旧盘子。
庄户人家,二两银子够小半年的开销了,因此乔易让乔二奎拿出二两银子来换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旧盘子,在周围众多围观的村民心中绝对算是讹诈了。
乔二奎也知道这人惹不起,但是就这么话都不说一句的就掏银子,会让下乔村的村民们看不起,而且他系在腰间的钱袋里还有上回进城后买了马车等东西剩下的三两银子,乔易要二两他倒是拿得出来,可他是一万个不情愿,便低了头不说话,算是无声的抗争。
乔易见到乔二奎不吭声却不乐意了,抬手就推搡了他一把,恶声道:“怎么的,爷的话你没听清楚是不是?你不是刚才吆喝着收破烂儿么,这会儿我给你拿了旧东西来让你收,你却不想收了?想抵赖了?”
“可……可我们说得是以旧换新,你拿来的旧东西可以换我筐子里的新东西,没说用银子收呀……”乔二奎鼓足勇气小声分辩道。
周围的围观的村民有人在小声附和乔二奎说的话,“就是嘛,人家明明说得是以旧换新……”
乔易听了狠狠瞪了那说话的村民一眼,那村民被他这样一瞪,便住了嘴,低下头,躲到人群身后去了。其他想开口说话的村民也不敢出声了。
转过头来,乔易盯着乔二奎恶狠狠道:“收破烂儿的,你给我少废话,今日这二两银子你最好乖乖得给爷掏出来,否则休怪我拳头无眼!”
说完,伸手一把揪住乔二奎胸口的衣裳,高高举起了小钵盂一般大的拳头。眼看那拳头就要落下来,在一旁的乔珍正想对乔二奎说,让他给银子了事,要是被打伤了划不来。这话还没说出,却见周围的人群被分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高壮汉子和两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只见那高壮汉子见到乔易向乔二奎举起了拳头,二话不说,大步走过来伸手就握住他手腕,厉声质问道:“你这厮做什么?拿一个破盘子想讹人银子,人不愿意给,你还想动手怎么的?”
这一下乔二奎,乔珍,还有四周围观的下乔村的村民都愣住了,连乔易也有些不相信,在这下乔村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管他的闲事,所有人都向那拉住乔易阻止他动粗的高壮汉子看去。
只见他个头和乔易差不多高,头戴*帽,身穿宝蓝团花暗纹直身,看起来似是个商家的掌柜,而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位年轻男子,相貌和这中年男子有七八分相似,戴着网巾,一个穿杭绸绿袍,一个穿杭绸石青圆领袍子。这三人一看便知是外地人。
乔易在下乔村附近这几个村庄横行惯了,见此时有人竟敢拦他,不由得火冒三丈,立刻朝着那拦他的汉子吼起来,“你是哪里来的?竟敢管我的闲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快些放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谁想那高壮汉子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握住乔易手腕的手蓦然捏紧。乔易即刻觉得自己的手腕的骨头似要被捏碎一般,疼得钻心。于是他只能松开揪住乔二奎胸前衣裳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侧转身向捏痛自己手腕的那高壮汉子面门上猛得一拳打去。
那高壮汉子似是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似的,另一只手迅疾伸出,先以手掌封住乔易那迅猛的一拳,然后手掌握住他的拳头,再顺势一拧,便见乔易的手腕被拧得反转了一圈儿,人也弯了下去,“啊”一声痛呼出声。
这一下他知道遇到练家子了,便马上软声求饶,“哎哟喂,这位好汉,快请松手,是我乔易不知好歹,有眼无珠,得罪了好汉,还请放我一马……”
“那你还讹人银子不?”高壮汉子并不马上放手,而是继续拧着他的手不依不饶得问道。
乔易痛得冷汗直流,刚才嚣张的气焰早灭了,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高壮汉子闻言方松了手,将他一推,喝了声,“给我滚!”
乔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直起身来,恨恨地看了那高壮汉子一眼,握住几乎被废掉的手腕,也顾不得捡起他拿来讹诈乔二奎的锈迹斑斑的盘子,冲出了人群。
等乔易一走,围观的人群一齐发出欢呼声,都觉得解气,纷纷夸赞那帮了乔二奎的高壮汉子侠肝义胆,又都谢他为下乔村的村民出了口恶气,就有人邀请他去家中坐一坐,喝杯水酒。却被那高壮汉子婉拒了,一旁的一位穿杭绸绿袍子的年轻男子就笑着对那邀请喝酒的村民说:“大家不用谢我爹,我爹也是这下乔村的人,为乡亲们出气是应当的。”
“哦,好汉也是下乔村的人,我们怎么都不认识呢?”一位头发花白的村民好奇得问。
不等那穿杭绸绿袍的年轻男子再次说话,便见那高壮汉子向那问话的村民一拱手道:“我叫乔大奎,是以前村东头乔怀德家的老大……”
“乔怀德……乔驼背……”那问话的老汉想了想,终于惊讶出声,“哎呀,原来是乔驼背家的老大回来了,你可有一二十年没有回来了罢,可惜……”
余下的话他没说,乔驼背两老口死了有二十年了,乔家以前那三间草房也早就倒塌了。
乔大奎听到那头发花白的村民嘴中后头说了两个字“可惜”,心中悚然,直觉不好,便忙问:“可惜什么?”
二十二年前,他十八岁时便离开下乔村出去学手艺,在外辗转漂泊,直到这会儿才回下乔村。刚刚进村,便看到村中围了一群人,又看到无赖乔易要用一个旧盘子讹诈一个以旧换新的庄稼汉的钱财,看不过,便进去打抱不平,随后便有了刚才的事发生。
站在乔大奎身后的乔二奎本来正想对这位替他解围的高壮汉子道谢,可后来听到了乔大奎和那老汉的对话,才知道了原来这人竟然是已经离家二十二年的大哥乔大奎。
当年乔大奎离家时,他才八岁,一转眼,自己三十岁了,而大哥也已四十岁了。
那头发花白的老汉叹口气,正欲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乔家的事对乔大奎说,猛地看到站在乔大奎身后的乔二奎,不由得指着两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笑起来,“你们……你们……”
乔大奎不明所以,却听到身后有一人哽咽着喊了声,“大哥……”
他随即转身,只见刚才被乔易欺负的汉子眼中包着泪,看着他满脸的激动之色,胸口剧烈起伏着,悲喜交集得又喊了声,“大哥,我是二奎呀……”
第21章 双喜临门
“你是二奎?”乔大奎喃喃出声,看着眼前这个两眼含泪,脸上显出悲喜交集神色的庄稼汉有些不敢确定得问道。他十八岁离开下乔村时,弟弟乔二奎才八岁,如今过了二十二年,自然和小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可是再不一样,眉眼间还是能够依稀看出小时候的一些模样来。所以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乔大奎也激动起来,伸出一双大手猛地一把握住乔二奎的双臂,笑中带泪道:“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瞧见了你!”
乔二奎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滚出了几颗眼泪,嘴中道:“大哥,我这不是做梦罢,没想到这一世还能再见到你……”
“说什么呢?你这傻弟弟,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乔大奎抬手在乔二奎肩膀上笑着重重一拍,随即招呼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年轻男子过来向他介绍道:“这是你的两个侄儿,大的叫乔志刚,小的叫乔志诚。”
停了停又对乔志刚和乔志诚说:“志刚,志诚,这是你常跟你们说起的我二弟,你们的二叔。”
乔志刚和乔志诚忙上前向着乔二奎弯腰行礼,嘴中齐声恭敬道:“二叔好!”
“这是大哥的儿子?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乔二奎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眼乔大奎感叹道,随即对乔志刚和乔志诚说:“好孩子,不用这么多礼,快起来罢。”
乔大奎看到站在乔二奎身后的乔珍,眼中一亮,随即问乔二奎,“这是你闺女?我侄女儿?叫什么名字?”
乔二奎将乔珍拉到身边对乔大奎笑着说:“这是我大闺女儿,叫珍儿。”
乔大奎抬手就摸了摸乔珍的头,连声道:“好,好,你这大闺女儿模样真俊,二弟好福气。”
乔珍对别人摸自己的头很有些不适应,毕竟她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七八岁的妇人,总觉得被人摸头很怪异。可是自己这一世这时候还是个小孩,小孩子被大人摸头天经地义,而且大人还觉得摸一小孩的头是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所以尽管乔珍一万个不喜欢,但还是只能僵直着脖子让这突然出现的大伯摸她的小脑袋,并且在乔二奎介绍完自己之后,识趣地同样恭敬得喊了声,“大伯好”。紧接着让自己的小脑袋又被多摸几次。
就在乔大奎和乔二奎说话间,陆续有村民拿了自己的旧东西来以旧换新。乔大奎不知道乔二奎这是做得什么买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问,反而叫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帮忙。约莫半个时辰后,乔二奎这一次拿到下乔村的瓷器和铜器都被换完后,乔大奎方问他:“二弟,你这是做得什么买卖?收这些破旧东西干什么?”
乔二奎低声说了一句,“大哥,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
乔大奎也是做买卖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便说:“那咱回家说去,你瞧,一进村遇到了你,还没来得及回家里去瞧爹和娘,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
说完这话,转身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去把拴在旁边一棵杨树上的三匹马牵过来,并说一会儿到家把马上的褡裢里装着的给爹娘和乔二奎带的礼品都拿出来。
乔大奎说完这话转身就往下乔村东边走,走出去几步,却见乔二奎低头没有动,便又折回来去拉他的手:“走呀,二弟,站在这里做什么?爹娘见我回来不知道多欢喜哩。”
乔二奎忍了忍,终于抬起头来硬起心肠说:“大哥……爹和娘在你离开下乔村的第二年年底就因病殁了……”
“你说什么?爹和娘……”乔大奎甫一听到这话只觉五雷轰顶,嘴唇哆嗦着,话不成声。下一刻,便觉得头目森然,脚下发软,眼看便要站不住跌坐在地。
乔二奎忙上前一步将他扶着,有些担心得喊:“大哥,你没有事罢……”
一旁的乔志刚和乔志诚见状也忙走过来扶着乔大奎,两个儿子都给吓到了,连声问:“爹,爹,你怎么了?”
乔大奎不说话,推开乔二奎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乔志诚和乔志刚见爹爹哭得这样厉害,都着急起来,转而去问乔二奎,“二叔,我爹适才都好好的,这会儿怎会这样?”
乔二奎神色黯然答:“你祖父和和祖母二十年前就病殁了……”
此话说出后,乔志刚和乔志诚也是一愣,随后红了眼圈儿,站在原地陷入沉默之中。乔珍在一旁看着四个男人哭得哭,叹气的叹气,她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只有在一边等着他们这悲伤的情绪过去。对于她来说,听自己爹爹乔二奎说起那二十年前过世的祖父和祖母似乎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心绪毫无起伏。
在一边儿等着无事,乔珍突然看到刚才那恶霸乔易拿来的锈迹斑斑沾满泥土的盘子,被随意得扔在自家毛驴的脚下。刚才乔易拿这盘子来的时候,很快便和乔二奎起了争执,紧接着又是乔大奎的出现,乔珍就没顾得上看那满是锈迹和泥土的盘子是个什么东西。这会儿没事了,便对那东西有了兴趣。
于是乔珍便走到那盘子跟前,蹲下|身去仔细得看了起来。只看了几眼,乔珍便觉得这东西仿佛和她前世看到过的有一种青铜器很像,带着这种疑问,她站起来去一家农户门前堆成堆的枯萎的玉米杆前,扯了几张枯萎的玉米叶子团成一团,重新走回去,蹲下去,拿手中团着的那一团枯萎的玉米叶子擦拭那盘子中间的锈迹和糊上去的厚厚一层黄泥。
擦了好一会儿,才把盘子中间大部分的锈迹和黄泥给擦掉了,但手中团着的那一团玉米叶子也擦烂了。乔珍只得站起身来又去扯了几张枯萎的玉米叶子团成一团回来继续擦拭。等到将这盘子全部擦干净时,乔珍惊住。
只见在这盘子里头底部位置竟然有十几个青铜铭文,大致是说鱼国一个贵族叫伯齐的办事得力,得了国君的封赏,赐了青铜铸成这个盘子。乔珍立刻想起来,这盘子是她前世曾经也有过的一件青铜器,名为承水盘。在千年前的战国时代,这东西是贵族们宴饮前后用来洗手接水用的。前世她的那青铜承水盘是素面,并无铭文,可仍是非常珍贵的古玩。这一世眼前这个青铜承水盘底部有铭文不说,而且还和一个历史上并无记载的古鱼国有关,那这价值就比前世那个素面青铜承水盘子翻倍了,或者还要高些也说不定。
这一下乔珍对那个恶霸乔易的印象完全改观了,看来那家伙并不是个祸害,而是个送财童子呀。这个有铭文的青铜承水盘子少说也得值个二三百两银子。最关键的是这个记载有鱼国贵族事迹的盘子再次印证了乔珍的猜测。在以大墩山为中心的二三十里范围内,很可能有许多古鱼国贵族的陪葬墓。在这个范围内的村庄中的村民千年以来,会不时挖出一些和古鱼国相关的青铜器和玉器就不奇怪了。
在现在乔珍所处的时代,大墩山周围的村庄都很闭塞,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就算在地里挖到个什么铜器之类的东西,往往是觉得能拿回家当个器物用的就拿回去,破烂些的没什么用的铜器早就扔一边儿了。乔珍估计这个青铜承水盘子也是乔易祖上挖出来的东西,拿回家放个杂物什么的,日子久了,又是锈迹又是泥土的,早就把这东西当个破烂儿了。
乔珍觉得今天那恶霸乔易的出现真是带来了一系列的好运,先是遇见了几十年没回家的大伯,还有他带着一起回来的两个堂哥,后来又发现乔易居然送了个老值钱的破烂儿来,真是双喜临门,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将这青铜承水盘端起来,放到自己家驴子驮着的藤条筐子里,这一趟来下乔村收获之大出乎她的意料。乔珍拍拍手心满意足得笑了。
转身去看乔大奎他们,见大伯已然止住了哭,站了起来正在用衣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对乔二奎说:“二弟,走,带我去看看咱家以前的那三间草房,还有爹娘的墓,我要去祭奠他们。”
第22章 口外岁月
乔二奎就说:“好,我带你去,只是咱家以前的那三间草房年久没人住,早塌了。还有爹娘的墓,这么多年过去了,坟上也破败得很。”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去看看,这么多年了,在外头,我晚上做梦也梦到咱家的三间草房和爹娘,还有你……”
见自己大哥这么说着眼圈儿又红了,乔二奎说了句:“走罢……”
转身拉起驴子在前带路。乔珍和乔大奎父子跟在他身后往村东头走去。
一行人先到村东头的一棵大白杨树下的乔家那倒塌的三间草房前站了一会儿,乔大奎不免又唏嘘不已。然后乔二奎领着众人出了村,走了三四里地,到下乔村的一处专埋下乔村过世了的村民的坟地中,在两座几乎要平了的坟墓旁停了下来。坟前的两座墓碑上写着乔家过世的两老口儿的名字。
乔大奎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从马儿身上的褡裢中拿出些果品和一瓶子酒来,又从乔二奎换来的那些瓷器中,找出几个碗来,倒了一碗酒,装了几碗果品一齐摆放在坟前。然后乔大奎领着两个儿子在坟前跪下磕头,磕头的时候乔大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口中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孝,出去这么多年才回来,非但没有奉养爹娘,还没有来得及给二老送终。
在一旁站着的乔二奎见状自然是要上前去劝大哥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等话。倒是乔珍听了乔大奎哭着说得那些话十分感概,觉得大伯说得对,他真得很对不起自己爹娘和弟弟。为了奔出一个自己的前程来,舍下家人离乡背井,一去这么多年。等到有了钱时,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中间的遗憾会存在心中一辈子直到自己也离世。所以,人一世最好不要走极端,非要去得到个什么,寻求一个平衡的中庸之道是最好的。
等乔大奎在坟前祭拜完爹娘后,乔二奎说:“大哥,走,上我家去喝酒说话,我们弟兄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有很多话想和大哥说。”
“好,我也有这个意思,这一次从口外回来我本来是想陪着爹娘呆些日子,如今爹娘不在了,我自然是去那里叨扰几日。另外,我也想让人把爹娘的坟捯饬下,然后买了香烛纸马来正式祭奠他们。”
于是乔二奎在前牵着驴,乔大奎让乔珍坐到自己牵着的马上,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分别上马慢慢骑着,望黄山村而去。
一路上,乔二奎和乔大奎边走边各自说起了这些年遇到了些什么事,碰到了些什么人,又是怎么过的日子。
坐在乔大奎牵着的马儿上的乔珍自然是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这一世的爹乔二奎的事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可大伯乔大奎的事她却是头一回听到。
只听乔大奎对乔二奎说:“二十二年前,我十八岁时离开下乔村到浚县城里,打算去学个甚手艺赚些银钱回家孝敬爹娘。进了城,发现一家镖局在招人,我看那镖局给得银子比一般的店铺伙计的工钱给得多,便去报了名。那一家镖局的镖头见我长得人高马大,便招了我进镖局,教了我两个月拳脚后,镖局就接了一单生意,是洛州城的一家大商号往张家口贩卖盐和茶叶,托我们镖局保这一趟镖。”
“于是镖局就派了我在内的十几个镖师护送这些货去口外,一路上风餐露宿,好不容易眼看要到张家口时,却在小红山遇到了独眼龙蒋天霸,他领着百来号山贼来劫镖。和我们镖局的镖师们打了一场,那些山贼人多势众,我们自然不是对手,死了一大半兄弟后,其余的人只能赶忙弃了所保的镖车逃命。”
“我那时手臂上挨了一刀,只能随着没死的镖局的兄弟们逃命。逃进张家口后,养好了伤就身无分文了。你也知道镖师押镖却丢了镖,回去后也没办法再在镖局里讨生活。再有张家口离浚县千里以上,我又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就是想回来也不行。”
听到这里乔二奎就问:“所以大哥就留在了口外?我听人说起过,口外虽然气候严寒,风沙也大,但张家口那边因为和蒙古人开市做买卖,倒还是很热闹。这两年,山西人往那边儿走得多,说是那边儿的买卖好做,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事?”
乔大奎听了接话道:“二弟听谁说得?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张家口那边儿在我去得那会儿人并不多,只有些大商家往那边贩些盐茶和蒙古人以物易物,换蒙古人的皮子和呢绒,再运回口内赚上一笔。要说是热闹,还是这三五年才热闹了起来。”
“我初初到那里时,是去一家客栈帮工,没有工钱,只是吃饭管饱。苦做了一年后,那客栈的东家才给我一月三百文的工钱。我又做了两年,到第三年上就辞了工,手头也攒了几两银子,便去一家专门杀羊,杀牛剥皮的屠场帮工,屠场里的工钱比客栈里翻番。后来,在那里认识了开屠场的齐屠户的闺女,也就是志诚和志刚的娘,被齐屠户招上门儿做了女婿。后来我老丈人病殁后,因为他就一个独生女儿嫁给了我做老婆,所以我便接手了那家屠场做起了买卖。”
乔二奎闻言禁不住笑了笑,“怎么大哥你也和我一样做了上门儿女婿?”
“你也是上门儿女婿?”乔大奎好奇得问。两兄弟才见面,自然乔二奎还不曾对他讲起自己家中的事。于是乔二奎便把自己如何入赘黄家的事对乔大奎说了,最后说:“其实入赘除了名声有点儿不好听以外,也没什么,珍儿她娘是个好女人,我能娶了她也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心满意足了。”
乔大奎赞同道:“谁说不是,像我们这样穷苦没有根基的男子,哪里来的银钱娶媳妇儿。给人家做赘婿方能成家生子有后,遇到好女人,并不吃亏。”
“那大哥如今可还在张家口开屠场?”乔二奎随口一问。
乔大奎摇头,“十年前就没有了。现如今我替名闻大武朝的大商家瑞升祥做事,在张家口管着一家店铺。”
乔二奎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的买卖不做,反而去替别人做事?”
“这话说起来,又有个故事。”乔大奎微微一笑,接着说:“我接手我老丈人的屠场那一年,张家口附近的蒙古人养的牛羊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因此那一年屠场的买卖就不好,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三年,到最后我那屠场光等着人上门送牛羊来宰杀剥皮便做不下去了。反而是要去牧区招揽生意。”
“说来也巧,我带了屠场中的伙计去牧区揽生意时,路过小红山,居然救了个被独眼龙蒋天霸抢了货伤重倒在路旁的年轻男子。后来那男子伤愈后,才对我说他是瑞升祥的少东家,这一回跟着商铺里的车来张家口见见世面,谁知道会碰到流窜的山贼杀人越货。他感激我救了他,便提议让我去他们瑞升祥在张家口的一家专收皮子的铺子里当管事,一年给我五十两银子的工钱。”
“我想,我那屠场一年下来买卖好也赚不到这个数,回家跟孩儿他娘商量了,便答应了去瑞升祥在张家口的那家店里做管事。这一做就是七年,直到三年前老掌柜回口内颐养天年,少东家让我接手成为了瑞升祥在张家口的那家皮货店的掌柜。”
“这两年买卖做得顺当,少东家给我分成,我也攒了些银子,家里头孩子也长大了,我想起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看看。因此趁着这一回瑞升祥召集大武所有的掌柜去京里议事,特意带了志刚和志诚回乡来看看。”
第23章 来抢生意
黄山村的乔家北边正房堂屋中,乔大奎父子和乔二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人们把酒言欢,乔珍和乔忠则随便吃了些东西就下了桌,乔珍帮着抱乔玉,乔忠则出去玩儿。乔黄氏进进出出得端饭端菜。
席间,乔大奎就问起乔二奎今日为何在下乔村收破烂的事,乔二奎便压低声音将大女儿乔珍突然间有了一双神眼,会辨识古旧珍玩的事对他说了。这话说出来后,乔大奎自然是有些不相信,于是乔二奎便起身去乔珍住的西屋里拿了件青铜人形小灯给乔大奎看,并说这东西自己女儿说要值好几十两银子呢。
乔大奎接了过来,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凑过去看,父子三人在外头这么多年,也有些见识,因此一看这东西也认出来是件古玩,便都相信了乔二奎的话。
乔大奎的大儿子,今年十七岁的乔志刚便说:“二叔,既然堂妹有这样的眼力,你们一家还呆在这黄山村做什么,我看不如到城里去开一间古玩店,也比你们种地强多了。”
谁知乔二奎却说自己是庄稼人,不懂得做买卖,只会伺弄庄稼,等珍儿再收几年值钱的东西回家,换了银子,好好往下过日子就行。
在一旁抱着乔玉的乔珍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这坑爹的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的确他是不懂得做买卖,而自己除了有识别古玩的眼光,对生意买卖也不精通。真要开店的话,那就需要一位精明的懂得管理的掌柜,几个对古玩有些认识的伙计,而且开古玩店,就算是一家小店也需要一大笔银子。如今这些,乔珍觉得只具备自己的眼光这一条,而且自己还小,再怎么样也要等长大些再说。况且在她心中,还有更长远的打算。
乔志刚听了乔二奎的话,却有些惋惜,还想再劝说两句,却被身边坐着的父亲拍了拍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因为他对自己兄弟有什么样的本事一样很清楚,对开古玩店需要具备些什么条件也和乔珍所想的差不多。
乔大奎转而说起别的话题,“这回进京里,我想去求一求少东家,过两年调我到口内做一家瑞升祥商铺的掌柜。我离乡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爹娘,所以我想以后能和二弟一家人多走动走动。”
“好啊,大哥要是回来,我是再高兴不过的。到时候我一定上大哥家里来讨酒喝。来,今日我们兄弟相会,务必要把酒喝个痛快!”乔二奎端起面前盛满酒的碗向乔大奎豪爽说道。
乔大奎说了声“好”,将手中同样盛满酒的碗端起,仰脖一饮而尽。
这一天,乔家比过年还热闹,乔家两兄弟喝酒一直喝到半夜,大醉不起。于是乔黄氏便让乔志刚和乔志诚扶起喝醉了的两兄弟到东屋里床上睡,自己带着乔玉去西屋乔珍和乔忠睡得小床上去挤一挤。乔志刚和乔志诚将父亲和二叔扶到东屋床上歇下后,两兄弟出来到柴房里找了些麦草铺在地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乔大奎便说乔二奎家里太破败了,领了两个儿子进城去买了三张架子床,并一些箱笼和柜子等雇了马车运了回来,将乔二奎家里那些旧家具都换了。一张最大的架子床放在了东屋,又摆上了新的衣柜和妆台。
乔珍那边的西屋也换上了新床和新柜子,新妆台,乔大奎还特意买了几只箱子给乔珍放她收回来的那些古玩宝贝。
而在厨房旁边的那间柴房也被收拾了出来,打扫得干干净净,放进去一张架子床,一个小小的衣柜还有几张凳子,乔志刚和乔志诚便暂时住这间屋子。
乔二奎要将乔大奎买这些东西的银子给自己大哥,谁想乔大奎却死活不收,说这些东西花了十两银子不到,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家里,如今这些算是他的心意,请乔二奎一定要收下。又推让了几回,见自己大哥决意不收,乔二奎只好收回银子,转而更加殷勤地招待乔大奎和两个侄儿。
乔家本来是青砖瓦房,这一换了新家具拾掇出来,看起来便焕然一新,十足象是个村庄里的富户之家。乔大奎父子在乔家进出帮着换新家具这一日,便吸引了许多黄山村的村民来看,隔壁田大牛家也来帮着乔家收拾屋子,知道了这是乔二奎的亲大哥在外发了财回来看望自己兄弟,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不由得啧啧赞叹不绝。当晚,乔二奎也请了田大牛家来家里喝酒吃饭。
接下来的几日,乔大奎又雇了人去下乔村外自己爹娘的坟上整修了一回,挑了日子,去坟上正式祭拜了。忙完了,也就到了乔大奎父子启程上京的日子。乔二奎一家人将父子三人送出村口很远很远,等三人的马儿跑得没影了才回去。
等送走了乔大奎父子,天气一日比一日的热起来。乔二奎忙了几天农活,便继续和乔珍去大墩山北边儿的几个村庄去收破烂儿。又走了三个村庄,这一日来到一个叫小李庄的庄子。小李庄这个庄子位于大墩山西北边儿,庄子中有百来户人家,七八百口人,在大墩山周围的庄子中算是个比较大的村庄。
两父女从村东头进村,一进小李庄,便按照以前的习惯乔珍敲锣,乔二奎大声吆喝起来,“以旧换新,收破烂儿嘞!”
不过就在两父女的锣声和吆喝声刚刚落下时,在村西头也传来一阵敲锣声和吆喝声,“快来哟,以旧换新,收破旧东西嘞!”
听到这锣声和吆喝声,乔二奎有些傻眼,愣了好一会儿转脸看向自己女儿问道:“珍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有人和咱们一样来收破烂儿了?”
乔珍对这事情自然也很好奇,于是便对乔二奎说:“爹,走,咱们过去瞧一瞧。”
乔二奎点点头,说了声“好”。便牵着驮了新瓷器和铜器的驴子往村西头去,乔珍手中拎着铜锣跟在他后头。
父女俩走到村子中间时,迎面便碰到了两个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牵着一头驴子,驴子上也有两个藤条筐子,另一个男子手中则是提着一面铜锣,一边儿走一边儿敲着铜锣吆喝,吆喝的内容和乔珍父女俩一模一样。
看到这两个男子,乔二奎不觉一惊,这两个人他认识,是黄山村中村东头住着的黄一霸家的两个雇农,名叫徐四和黄东。乔珍见到乔二奎吃惊的模样,便问:“爹爹,这两个人你认识么?”
乔二奎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这两个人是黄一霸家的雇农。”
而徐四和黄东看见乔二奎却打着哈哈笑起来,“我说二奎呀,真是巧的很,在这里遇见你,和我们一样来收破旧东西……”
乔二奎见到这两个人在这里出现,自然是知道那黄一霸派了这两个人来捣乱,和自己抢生意的,面儿上也勉强挂了笑回了两人一句,“是啊……”
说话间,小李庄上的村民便也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看村里来了什么人,有什么事发生。于是乔二奎和徐四黄东两边就各自向围着的村民解释怎么以旧换新,怎么收破烂儿。
村民们明白过来后,便有好些人回家拿旧东西来以旧换新。不过,这徐四和黄东两人驴子上驮着来的新瓷器和新铜器却比乔二奎带来的那些货要好一些,价钱更贵,样子也好看。于是小李庄的村民们在和乔二奎换了几样后,都纷纷涌到徐四和黄东那边去交换新瓷器和新铜器。
一个多时辰后,徐四和黄东带来的那两筐子新瓷器和铜器都被换完了,而乔二奎驴子上驮着的两筐子东西却只被换了几件。剩下的还没换着新东西的村民都向徐四和黄东打听什么时候再来,却并不来和乔二奎说话交换。
徐四和黄东说他们很快就来,然后得意得看了乔二奎一眼牵着驮满旧东西的驴子扬长而去。还没换着新东西的村民便也渐渐散了,剩下乔家父女俩个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乔二奎十分沮丧,乔珍却觉得那黄一霸怪有意思的,难道他也有了一双神眼,能从收得这些旧东西中辨别出古玩来吗?
第24章 以静制动
两父女从小李庄回去后,晚间吃了饭,一家人在灯下说话,乔二奎就说到了今日黄一霸派人到小李庄和自己家抢着以旧换新收旧货的事,然后说:“不知道是不是黄一霸发现了咱们家珍儿的秘密,所以和我们家对着干。”
乔黄氏正在给乔玉喂奶,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道:“不能吧,珍儿的事就只有你我和大哥父子三人知道。”
乔珍想了想点点头,“我也觉得娘说得对,这黄一霸不太可能知道我能从这些收回来的旧东西中找出值钱的古玩来,我猜他只是觉得我们去收大敦山周围庄子上的收破旧东西有些奇怪,所以派了人来捣乱。”
她想起前世穿越到大武朝前看的狗血电视剧中,有一种人没本事发不了财,担却去破坏别人发财,所谓的挡财路就是这种人干的事。那这黄一霸是不是属于这种人呢?不过,不管他属不属于这种人,乔家都应该拿出对策来。想到此,乔珍便说:“爹,娘,既然这黄一霸和我们家对着干,那我们也要想个法子对付他。”
乔二奎两口儿都是老实人,要让两人出个力什么的可能还行,要让他们动脑子想办法对付黄一霸,确实他们不在行。所以乔珍说出这话后,乔二奎两口子都一齐看向了乔珍,如今家里有点头脑的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
乔珍接收到了两人带了希望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对夫妻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的主心骨了。而自己这一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
“爹,娘,我先去睡了,好好想一想,明日再跟你们说我想出来的法子。”乔珍从堂屋新买的黑漆大圆桌旁的靠背椅子上跳了下来,揉了揉眼睛道。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还需要深思熟虑一下,觉得妥当了才跟乔二奎两口儿说。
乔二奎两口子见状知道自家闺女累了,便也不再追问,也各自起身回东屋去睡觉。
躺在西屋那张新的架子床上,乔珍痛快地翻了个身。自从原先的柴房被打扫出来,放进去了新床和新柜子后,等乔大奎父子三人一走,乔忠便跑到那间房中,说要住这里。乔黄氏考虑到乔珍是个女孩儿,一天天也大了,便答应了乔忠便挪到了那间房中住,正房的西屋就是乔珍一个人住了。
侧躺在床上,乔珍看着床边妆台上点着的油灯,想了想今天在小李庄发生的事,又想起这一世的爹说得在大墩山方圆二三十里内大概有十来个庄子,而父女俩已经去过一半的村庄收破烂儿,还剩下一半时黄一霸就让人来捣乱了。按自己的推测,这黄一霸是绝对没什么神眼的,只不过看到乔家的家境发生了改变,所以他会暗暗的猜测是不是乔家有了别的财路,而这财路和乔家突然去别的庄子上收破烂儿有关。所以他就眼红了,宁肯自己赔钱也不让乔家发财,又或者是他想收了这些东西将来和乔家讨价还价,卖那些破烂东西给乔家。
不管黄一霸打得哪一种主意,乔珍都决定用一种办法对付他,那就是以静制动。前面父女俩也走了六七个村庄,收了些东西回来,乔珍粗粗估计了一下也值四五百两银子了,这些东西不用卖,就是家里头一次卖鱼形玉璜的三十多两银子也够和黄一霸耗下去。不过乔珍倒是希望,黄一霸能派人替自己和爹爹去那几个剩下的庄子把破旧东西都收了,然后上门来和乔家谈条件那才好呢。但是,黄一霸有这么蠢么,她还真不敢保证。
村东头黄一霸家的院子里,徐四和黄东把今日到小李庄搅黄了乔二奎家收破烂儿的买卖,还有抢了他生意,把小李庄上那些庄户人家拿出来的破旧东西都收回来的事向黄一霸说了。黄一霸听了,乐得哈哈大笑。
“对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拉到西厢房,黄孝仁的房里去,让黄先生好好看一看这里头可有什么宝贝。”黄一霸笑毕说道。
黄孝仁是黄一霸的远房亲戚,粗通文墨,做了黄一霸家的账房兼管家。数日前正是他听说了乔二奎家突然买了驴子又买了马车,后来又听到上乔村的他表哥家的兄弟说乔二奎在上乔村收破烂儿的事,便把这事和关于这事的怀疑对黄一霸说了。
黄一霸听他这么说了,自然是不想让乔家在这村子里富起来,于是便问黄孝仁有什么好主意没?黄孝仁想了想就说:“不如老爷也让人去乔二奎收破烂儿的村子里跟他抢生意,把他要收的那些破烂儿都抢着收回来,收回来后让我看一看可有什么宝贝没有?”
“好,就按你的意思做,你去安排吧,账房里先支给你二十两银子去办这事。”黄一霸最后答应道。
接下来,黄孝仁便一面派人去上乔村等几个乔二奎去过的村庄里打听他是怎么收破烂儿的,又是用什么东西换走了村民手上的旧东西,另一方面他又派人去盯着乔二奎家,看他家去哪个村收旧货。
等到打听清楚了,也准备好了货和人手,乔二奎领着乔珍出村往小李庄去,黄孝仁便派了黄家的雇农徐四和黄东去抢乔家的生意。
徐四和黄东按照黄一霸的吩咐把收回来的那两筐子旧的碗和旧的壶什么的都搬到了黄孝仁的房中。黄孝仁就一件件的翻看起来,不过他全部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毕竟要辨认出一件古玩不是只认识两个字,会打算盘算账就行的。
三天后,黄一霸来到黄孝仁房里问他:“黄先生,你可曾在这些破烂儿里发现什么宝贝没有?”
黄孝仁赧然得摇了摇头,不过他紧接着说:“老爷,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咱们绝对不要因为这一次在小李庄里没有收到宝贝,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黄一霸问黄孝仁,他一向对这位黄家认字最多的先生很是信任。
黄孝仁答:“咱们得继续把这周围方圆二三十里地,黄家没去过的那些庄子上的破旧东西都收了来,让他乔二奎再做不成这买卖,断了他这财路。旧东西收回来后,我再好好看看,说不定真能在这些旧东西里找来宝贝。”
“这么干一共得需要多少银子?”黄一霸问,在他心中还是一直担心办这事情耗费太多划不来。
黄孝仁眯了眯眼道:“账房里支出来的二十两银子管够了。而且,就算收回来的这些东西我们发现不了宝贝,我也有办法把这二十两银子让那乔二奎给出了。”
黄一霸拢了拢袖子,笑了笑,“既是这样,那好,这事情就全部交给先生去办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正是夏日伏天里,黄一霸家的雇农徐四和黄东被黄孝仁派出去收旧货,以旧换新,把大墩山周围二三十里地内乔家父女没有走过的庄子都走了一遍,收回来七八筐子废旧东西堆到了黄孝仁的所住的西厢房中。
黄孝仁这两个月可是忙坏了,天气又热,还成天在破烂堆里挑拣东西,苦不堪言。不过,他也挑出来几样似是而非的东西送到黄一霸那边正房里去,说这些是前朝的古董宝贝,值不少银子,把黄一霸两口儿乐开了花,说自己家的二十两银子花得值,又说乔二奎原来是发得这样的财。
“黄先生,剩下的那些旧碗旧壶什么的破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先生不是说有法子去让乔二奎掏银子么?”
黄一霸很贪婪,得了黄孝仁送进来的“古董”,还不愿意放弃那账房支出去的二十两银子。
“老爷,我这就想法子给你办这事……”黄孝仁笑眯眯得阴着声道。
第25章 乔村四害(1)
八月十七日,中秋节过后第二天,乔二奎带着乔黄氏去地里种麦子,乔珍抱着乔玉在地头看爹娘忙活,乔忠则在地里瞎帮忙。
晌午时,一家人就在地头凑合着吃了饼,喝了些水,乔二奎两口子继续去地里干活。下地之前,乔黄氏便说:“珍儿,你带着忠儿和玉儿先回家去歇着,玉儿要是哭,你就调些糖水给她喝。我和你爹还有许多麦种没种。晚间,你先熬上粥,等我回来再做菜。”
说完,从袖袋里摸出两把锁匙来递给乔珍。乔珍接了,便说:“那我带着弟弟和妹妹先回去了。”
乔黄氏宠爱的摸一摸她的头,笑道:“好,乖闺女儿,快回去罢。”
于是乔珍抱着乔玉,乔忠跟在她身后,往三里多外的黄山村的家里去。进了村儿,走到自家门前时,却发现家门口围着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传到乔珍耳朵里,只隐约听到什么“下乔村的无赖”之语。
听到这句话,乔珍觉得心中感觉不太好。但还是想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一让……”乔珍抱着乔玉,一边喊着一边往人群里挤。围观的村民有人回头见是乔珍,便马上把她拉住,悄悄地急声道:“乔珍,快走,下乔村的无赖乔易来找你们家麻烦了,你快回去让你爹娘到别处躲几天,避过眼前这风头再说。”
乔珍一愣,嘴中喃喃道:“乔易?”心中立刻回想起几个月前去下乔村收东西碰到的那个提着个旧盘子想讹爹爹二两银子的无赖泼皮,当时他被大伯收拾了,连那锈迹斑斑的青铜承水盘也不要,灰溜溜地讨饶逃跑的人。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难道他发现了自己那扔下的旧盘子是珍贵的青铜承水盘,然后今天上门来讨要的。
这念头在乔珍心头一闪,马上便被她否定了。那东西能认得出是青铜承水盘的人估计在这一片村庄上都没有。所以,乔易今日上门来绝对不是为这个,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上次在下乔村没讹诈到银子,又被大伯收拾了,所以心中记恨上了乔家,然后等大伯一走,就上门来找乔家的麻烦。可是为什么大伯都走了好几个月才来,他这个时候才来呢?这一点乔珍却也是弄不明白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真像眼前这个村民好意告诉她的,让她回去跟爹娘报信,到哪里去躲一躲乔易,这个法子她却并不赞同。因为小乔村离黄山村并不远,就算乔家人躲过了这一次,但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都躲得开,难道就一直躲下去?因此,乔珍想,还是要闹清楚这乔易上乔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好应对,而不是一味的躲避。况且现在自己是个小孩,由自己出面去问那乔易想干什么,这么多村民围着,他也不敢欺负自己这么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乔珍便对那位好心拦住她,让她赶紧逃走的村民说:“多谢叔提醒我,不过我还是要去问一问那乔易想干什么。”
趁着那村民一愣神的当口,乔珍又大声喊了句,“都让一让,乔家人来了。”
围观的村民这一回都听到了乔珍的喊声,便纷纷得让开了路,看着乔珍抱着乔玉走了进去。乔珍走进去一看,只见上回在下乔村遇见的泼皮无赖乔易领了另外三个生面孔凶神恶煞的男子堵在自家门口,乔易嘴中还在骂骂咧咧,“乔二奎,别以为躲起来了,爷就找不着你了,只要你还在这黄山村一天,爷就能逮着你这个缩头乌龟……”
乔珍听了,心中起火,抱着乔玉上前一步便质问那乔易,“你说什么呢?我爹才不是缩头乌龟!”
乔易一打眼看见乔珍,也立刻认出她来了,双眼一瞪,“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敢和爷这样说话。你那缩头乌龟的爹在哪里,让他赶紧给我滚出来。”
一边说一边走到乔珍跟前,两手抱臂,像尊铁搭似得站着俯看着她。跟在乔易身后的那三个被他纠集在一起的无赖也围了过来。其中就有人说:“大哥,你跟个臭丫头片子说什么,不如把这丫头和她手中抱着的孩儿都掳到下乔村去,到时候那乔二奎自己会乖乖地来找你。”
乔易眼珠子一转,想了想也觉得这主意又简单又有用,便说:“三弟说得不错,就这么办。”话毕,便对自己身后跟着的三人一挥手,“二弟,三弟,四弟动手。”
原来泼皮乔易有三个结拜兄弟,他是老大,和其他三人一起被称作“乔村四害”。这四人在一起除了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没干过,其它的恶事干过不知多少。平常偷鸡摸狗,讹诈村民,欺负良善是常有的。大敦山周围的十几个村庄的村民对这几个人一般都是不敢招惹,退避三舍。不过,黄山村围在乔家门口的村民见这几个无赖要绑走乔二奎家的孩子,还是有许多人看不过去。特别是隔壁的田大牛家,乔易领着人来乔家拍门,叫嚷着让乔二奎滚出来说话开始,他们家的人就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见乔易要动手绑走乔二奎家的孩子,田大牛首先就开口了,“你们四个大男人欺负乔家的孩子算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恩怨指着大人去,对付人家小孩不算爷们儿!”
田大牛这么一说话,他老婆田王氏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嘛,这都是不讲究的人干的事儿,大家伙说,要是今日乔家的孩儿被绑走了,来日不定我们村儿其他人家的孩儿也得给绑走是不是……”
田家两夫妇这么一带头说话,其他围观的村民便都附和着嚷嚷起来,不许乔易带走乔家的孩子,让他要算账找乔二奎算去。
本来想动手绑人的乔易见惹起了众怒,便也不好硬来的。围在乔家门口的黄山村的村民少说有一百多人,平时他们干恶事也只不过是以多欺少,几个对付一个或者一家人,能得手讹诈到钱财。可是一旦对上村里的这么多村民,除了气势凶恶些,便不占什么优势了。
怕惹出事来,于是乔易便制止了身后跟着的三个想动手绑人的结拜兄弟,转而对乔珍说:“小丫头片子,看在黄山村的这么多乡亲为你们求情的份儿上,我就不先动手,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爹和你娘在哪里。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乔珍问:“你先说你找我爹娘有什么事,我再去叫他们来。”
乔易嘿嘿一笑,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最近,我们兄弟手头有点儿紧,想让你爹收一收我们手头的破烂儿。”
第26章 乔村四害(2)
乔珍闻言不觉一愣,心道,这乔易一伙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怎么提这个?这两个多月来,黄一霸那边派出去的人不是把大墩山周围的村庄的破旧东西都收完了么,怎么会现在又突然冒出乔易带人指名道姓的要让爹去收他们的旧货,显然这其中有诈,不会是他们口中说得那么简单。既然如此便先探一探他们的口风,再去叫爹娘来不迟。
打定主意,于是便听乔珍问:“村东头黄仲达家不也在以旧换新,收破烂儿么,他们家比我们家换的东西还要好些,你们怎么不去找他家收?”
乔珍这话说出来后,周围的村民都纷纷点头赞同,都说她说得有理,乔易应该去找村东头的富户黄一霸,而不是来找乔二奎。
“你这小丫头片子,我们兄弟爱找谁就找谁,你管得着么?”乔易有些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然后接着恶狠狠地说:“老实跟你说,乔二奎今天不出来,我们兄弟明天还来,要是害得我们明天再白跑一趟,我和兄弟们就把你家这门给砸了,要是过了明天再躲,我们再找不着人,我们就把你家全给砸了,你信不信?”
听了乔易这话,乔珍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这乔易果然说得什么要爹爹收他们的破烂儿只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来乔家讹诈和报复的。那么自己就顺着他们的话头,将他们一军。
“好罢,既如此,那你们把你们的旧东西拿来,我就去叫我爹回来收。”乔珍开口道。这话底下的另一层意思是如果你们没有所谓的破烂儿,便请自己打道回府。
谁知乔二奎听到乔珍的这话,却并没有被将到军,反而是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道:“好,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让人去把我们的旧货拉来。”
话毕,便转头对身后站着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说:“二弟,三弟,去把我们的破烂儿拉来。”乔易身后的两个汉子应声而去。
乔珍听到乔易的话里有“拉来”两个字,不由得微惊,心想,难道他们的破烂儿如此之多,竟然是需要用车拉?脑中略转了转,乔珍禁不住低头抿唇一笑,原来如此,看来这要去用车拉来的破烂儿一定是在黄一霸家,除了他家有堆积如山的破烂货,谁家也没有用车拉破烂儿的理。
进一步想,看来是黄一霸和乔易相互勾结,想把那些收来的破旧东西再卖给乔家,收回他们以旧换新收破烂儿的本钱。如果黄家这么做的话,一则是可能黄一霸贪性使然,二嘛,可能是他们在这些破烂儿里毫无所获。不过转回来说,要是谁都有双辨识古旧珍玩的眼,那岂不是就没有古董买卖这一行了。换句话说,不是谁都可以发这财,做这买卖的。
哎,这么一来,自己这将军计不管用,反而是正中乔易等人下怀了,不过,将计就计,顺坡下驴,不正使自己两个多月前的希望就此实现了吗?黄一霸派人把大墩山周围剩下的那六七个村庄的破烂儿都收回去了,现在又让乔易他们给送到家门口来,这不是省了自己和爹爹好大的功夫么。
果然不到一刻钟,乔易那两个结拜兄弟便赶着一架平板马车到了乔家门口,然后将马车上七八个装得满满的破旧瓷器和铜器的藤条大筐搬了下来放在乔家院子门前。
乔珍看着摆在自家门口的那七八筐子旧东西,故意装出大吃一惊的神色来,落在乔易眼里自然是得意洋洋,十分痛快,不屑地瞥了眼乔珍,心道,小丫头片子,跟爷斗你还嫩了点儿,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好了,臭丫头,我们兄弟的货都送来了,你赶紧去叫你爹来罢。”乔易抱臂看着乔珍粗声粗气得说道。
乔珍脸上有慌乱的神色,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
“哈哈哈哈……臭丫头傻眼了罢?”乔易仰头得意大笑,续又说:“臭丫头,赶紧去,别让我们兄弟久等,否则,哼!再磨磨蹭蹭,我们兄弟就把你家砸个稀烂!”
于是乔珍又装出害怕的样子来,抱着乔玉走到田王氏跟前可怜兮兮得让她帮自己抱一下妹妹,说自己要去找爹娘回来。田王氏忙说好,接过乔玉,让乔珍快去。乔珍又托站在田王氏身边的田小虎帮着照看下乔忠,田小虎答应了,将乔忠拉到一边儿站在一起。乔珍这才钻出人群,往村外跑去。田王氏在后头看着她跑出村子的背影,不由得连连摇头叹气,心中感叹乔家运气不好,竟然招惹了这“乔村四害”,这一下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乔二奎正和乔黄氏在地里种麦子,见乔珍气喘吁吁地跑了来,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带些疑惑之色的看向她,等她跑近了,乔黄氏首先没看到她手中抱着的乔玉,便有些着急得问:“珍儿,玉儿呢?”
乔珍弯着腰,两手撑在腿上,喘了口气答:“……我让田家大娘抱着哩……”
乔黄氏一听,提起的心放下了,但很快又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自己闺女才把妹妹给隔壁的邻人抱着,然后跑到地里来找大人,于是她紧接着问:“珍儿,家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这么急得跑了来……”
乔珍直起腰来看向乔二奎两口子道:“爹,娘,下乔村的无赖乔易带了人来我们家门口守着,要我们收他们的破烂儿。”
“啊!”乔二奎两口子互看一眼,惊讶出声。随即便见乔二奎脸上露出有些急怕的神色,嘴中一个劲儿地念叨,“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那无赖乔易定是嫉恨那一回在下乔村收破烂儿时,没有讹诈到我们的银子,然后又被大哥收拾了,所以等大哥走了,便带着人上门报复了,看来咱们的家是回不去了……”
乔珍听他说到后面几乎是绝望的语气不由得深深同情得看了他两眼,又看了看乔黄氏被坑爹的爹这一番话吓得哆嗦起来,脸上一片木然伤痛的神色,心中没来由得一阵心痛,忙说:“爹,娘,不是你们想得这样,是那乔易真得拉了一马车旧货来让咱家收。”
“什么?乔易不是上门来报复的,而是真让我们收旧货?”乔二奎一听这话,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激动起来。乔黄氏脸上也有了生气,紧盯着乔珍等她下面的话。
乔珍点点头,然后忽然一笑压低声音说:“这是那黄一霸勾结乔易,想把他这两个月收来的旧东西再塞给咱们家呢,我猜,他定是没有在这些旧东西里找出什么值钱的宝贝,所以才会让乔易上门儿来让我们家收乔易的旧东西。”
乔珍此话一出,乔二奎两口子再次互看了一眼,再转脸看向乔珍时,脸上都有了些幸灾乐祸的笑容,便听得乔二奎笑起来道:“珍儿你这闺女真真是神仙附体,两月前你跟我和你娘说咱们只管静静等着啥都不干,过段儿日子黄一霸定会将那些他收来的旧东西送上门儿来,如今果真兑现了。”
乔黄氏和丈夫一起笑了一会儿,最后问乔珍:“那我们这就回去把那些旧货都收了?可我怕那乔易漫天要价,上次你爹和你回来说,就那么个破盘子他拿来也要二两银子,现今拉了一马车来,怕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乔珍想了想,也觉得娘说得在理,便问乔二奎:“爹,咱家现在手上还有多少现银?”
乔二奎略微在心中算了算便答:“头里去浚县县城的古玩铺子里卖那块玉得了三十五两银子,花了二两,剩下三十三两。后来去城里又卖了次东西得了十八两银子,花了十五两买了马车等东西,剩了三两银子。再后来你大伯父子三人来咱家,又花了三两多银子买吃食和酒菜招待他们,如今我们家里还有约莫三十二两银子。”
“爹,那等下咱们回去,甭管那乔易如何漫天要价,咱们给他的银子不能超过三十两,而且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得和他讲价。而且若是定下了价,这银子不能一回就给清,得分三四回给他。对外人说起还必须得说这银子是前段儿日子在外头做买卖发了财的大伯接济咱家的。”
乔二奎听了有些不解得问:“珍儿,为啥要这么做?我和你娘挺讨厌乔易那家伙上门儿的。”
第27章 乔村四害(3)
乔珍微微一笑答:“若是一次给清,我怕到时候那黄一霸和乔易还会生起坏心,觉得咱们家有钱,钱来得容易,想继续打咱们家的主意。而一回给几两银子,他们要起钱来也觉得麻烦,以后再打咱家主意的时候会少些。”
听完乔珍的话,乔二奎两口子笑着异口同声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咱家珍儿真聪明。”
乔珍抿唇一笑,“爹娘,别光顾着夸我了,我们赶快回去把那乔易的破烂儿收了,乔玉和乔忠我还托隔壁田家大娘和田小虎看着哩。”
“好,好,我们这就回去。”乔二奎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去将地里的农具收起,扛在肩上,而乔黄氏则是去提起装了麦种的篮子跨在手上,拉着乔珍的手一瘸一拐得跟在乔二奎身后,一家三口往黄山村自己家里去。
进了村儿,走到自己家门口时,见仍是有不少村民围在院门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乔二奎知道那无赖乔易此刻就在被村民围着的圈儿里,心里头不由得好一阵紧张。乔珍看出来他有些害怕,便轻声鼓励道:“爹,没事儿,你就照我才将和你说得那样和那乔易说话就行。”
乔二奎“嗯”了一声,将肩上扛着的农具放到一边,然后鼓足勇气对那些围在自家院门儿前的村民粗着声喊了一嗓子,“大家伙儿让一让!”
众人循着这声音回头一看,便看见了乔二奎,有村民便说:“好了,正主儿回来了,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乔二奎听了这话,不满地看了那说风凉话的村民一眼,见这人是村西头的吴得宝,吴家和乔家的地挨在一起,常常为灌水什么的有些小小的口角,所以两家人素来不对付。
围在乔家院子门口的村民听到了乔二奎的喊声,便自发让开来,乔二奎大步走了进去,乔黄氏拉着乔珍也赶忙跟上走进了人群中。
正坐在乔家门口一盘废弃的大石磨上等着乔二奎回来的乔易,见乔二奎带着老婆孩子走了进来,便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得跟乔二奎打了个招呼道:“哟,二奎兄弟回来了,今日我带了兄弟们凑来的一些旧东西来。你们不是收旧货么,所以啊,我们兄弟就找你来了。”
乔二奎看了看乔易和他身后跟着的那三个面带凶相的汉子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犯怵,但想起自己身后跟着的老婆和孩子,还有乔珍刚才鼓励的话语,心里头一横,指着堆放在自家院门前那七八筐子旧货问:“这些就是你们要让我收的破烂儿?”
乔易点头道:“正是。”
乔二奎闻言不说话,转身问乔珍要了锁匙,去将自己家院门儿打开,随即转身对乔易说:“既是你让我收你们的东西,那么烦请你们把这几筐子东西抬进来。”
乔易一愣,正要说不愿意的话,却见乔二奎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直接往里头北边儿堂屋里去,多话也没有一句。
心里头升上些火气,乔易骂骂咧咧得嘀咕了几句,但想到还要跟这个没出息的赘婿做这收破烂儿的买卖,银子没到手之前,他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朝着身后站着的三人挥了挥手道:“兄弟们,动手!把咱们的旧货搬进去。等会做了这买卖,得了银子,哥请你们去城里聚仙楼去吃酒!”
三人见大哥发了话,便应了声“好”,一齐动手把那几筐子破旧东西搬进了院子中。就在这几个人帮旧货的当口,乔黄氏去把乔玉抱回来,乔珍拉着乔忠的手,也回到了自己家里。乔二奎搬了三条春凳出去,让乔易等人坐,自己也坐下。
乔易知道这是乔二奎打算和自己谈买这些旧货的事了,便招呼几个兄弟去把那些走进乔家院子来看热闹的村民都撵出院子去,然后又将院子门关了,乔二奎这才对乔易说:“我方才看了下你们搬来的东西,都是些破碗破壶,也不值多少钱,我可以收,你开个价罢。”
乔易想起黄一霸家的管家黄孝仁说的话,“这些东西你们拿去管那乔二奎要二十两银子给我就行,剩下的你们多要的全部算你们自己个儿的。”
当时他听黄孝仁说那七八筐子旧货要向乔二奎要二十两银子,几乎怀疑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黄孝仁疯了,那些破烂东西能卖二两银子都是菩萨保佑了,怎么可能值二十两?
将自己的疑问提出后,谁知黄孝仁却说:“乔家那青砖小院儿少说也得值个四十两银子,哪会给不起二十两,你放心去问他要就行。”
乔易这才明白这黄孝仁也是想敲乔二奎的竹杠。不过,因为黄家有亲戚在县衙里面做师爷,和县太爷的关系好,而乔易平时在四里八乡中常常干些欺压良善讹诈银钱的事,所以也想要搭上官府的关系寻求庇护,自然黄家找他办事他也必定要去办。
最后他答应了黄孝仁帮他将这几筐子旧货拉到乔二奎那里管他要银子,并且打算让乔二奎拿出四十两银子来,给黄孝仁二十两,自己得二十两。所以当乔二奎问他这几筐子旧货要卖多少银子时,他直接脱口而出,“不多,四十两。”
乔二奎听了直接一句话:“没有。”
话说完了,两眼就死死得盯着脚下,再没有话说。坐在堂屋里一条春凳上的乔黄氏抱着乔玉,两眼直直得望着院子里那几个男人,心中很是担心乔二奎。乔珍陪着乔忠站在乔黄氏身旁翻着绳儿,偶尔也往外头扫一眼,关心着外头乔易等人和自己爹爹谈收破烂儿的事。
乔易见自己说出四十两银子后,乔二奎直接拒绝后再不肯说话,一时之间这收破烂儿的事就陷入僵局之中。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起来,道:“乔二奎,你别不识好歹,今日我们几兄弟把这些旧东西给你拉来了,你不收也得收。”
“可你们这价钱也说得太多了,我哪里去凑这么多银子给你们?”乔二奎小声接话道。
乔易想了想便说:“那好,我给你少点儿银子,三十五两。”
乔二奎又连连摇头,还是说那两个字:“没有。”
这一下乔易火起,腾地站起来,指着乔二奎的鼻子道:“我说三十五两就三十五两,你就是给我卖房卖地也给我凑了来,否则我今日就让弟兄们好好收拾你一顿!”
乔二奎缩着身子,害怕得发起抖来。这时候乔珍从屋里冲出来,跑到乔二奎身边儿仰着脸大声喊,“你就是把我们家里人都打死了也没有,不过若是真闹出来人命官司,你别想什么事儿也没有,告诉你,我大伯可在京城里替瑞升祥做事。要是我们家有事,他到时候一定会来找你算账!”
乔珍这话还是对乔易起了点儿震慑作用,想起那乔大奎的手段,他觉得自己是求财的,还是不要将乔二奎得罪狠了。这乔二奎虽然老实无用,但他那大哥倒是个角色,如果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招惹为上。
重新坐回凳子上,乔易大手一挥开口道:“好了,我再给你们少五两银子,三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否则别怪我的兄弟们急躁起来动手,那我也招呼不了,打了还是白打。”
话说完,乔易向身后的三人使个眼色,于是那几人便挽起袖子,做出气势汹汹要动手的样子来,乔珍见状忙开口道:“你们别打我爹,三十两银子就三十两银子……”
乔二奎见乔珍答应了,这才接着结结巴巴道:“这银子我们家一回拿不出来……得慢慢凑给你们……”
乔易见乔家父女最终屈服了不有得心中好一阵得意,最后问道:“那你这一回能给多少?以后又打算怎么个给法?”
第28章 早做打算
乔二奎低下头去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嗫嚅道:“这一回只能给你们六七两银子……余下的我还得想办法去凑,你们过些日子你再来拿罢。”
“什么?就这么点儿银子,你是在逗我作耍是不是?”乔易猛地站了起来,推搡了一把乔二奎咋呼道。
乔二奎被他推得坐不稳,险些往后摔倒,好容易稳住身子,却已经是脸色都被吓得白了些,说话声音也打着抖,“乔爷……庄户人家哪家有多少现银,这些银子都是头里我大哥来接济我的,你要的那些剩下的银子我还得到城里去找周大善人还有我大哥的买卖上的朋友借……”
乔易“哼”一声,其实心中也知道乔二奎说得实话,别说在黄山村,就是这大墩山周围的村庄里的庄户人家中,要一下子拿出六七两银子来也算得上是富户了,绝大多数的人家根本就是家无余钱。所以他虽然不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赘婿乔二奎一次只能拿出的银子只有这么多。
有些不耐烦得挥了挥手,“那你赶紧去把能拿出来的银子给我!”
乔二奎忙忙地应了,站起来快步走回自己房中,去东屋中的床下的一双旧棉鞋里掏出来一锭五两的银子,又去窗下的一个破罐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最后拿块破布把这七两银子包起来塞进怀中,重新走了出去。走到乔易跟前,乔二奎从怀中掏出那个包着银子的布包递给他:“这里头有七两银子,你拿去罢。”
乔易接过去,将那布包解开,见里头果然有一锭五两银子,还有些碎银子,掂了掂似乎有二两银子,便说:“好罢,这一回就先放过你,不过下一次多拿点儿。”
乔二奎连连点头,“好,好,下次一定多点儿。”其实心中想得是,你下次来也就这些,哪能多了去。
一旁的乔珍见乔易接了银子便说:“既然你们拿了咱家的七两银子,那么还是给咱家写个字据,上头写清楚这一回你们卖给咱家的破烂儿统共多少银子,这一回我们给了多少银子,还欠多少没给……”
乔易听了本来不愿意,但想着等一会儿还要去见黄孝仁,没有字据和他说不清,便答应了,叫乔珍去写字据来。过了一会儿,乔珍去而复返,把乔黄氏写的两张一模一样的字据带了来,让乔易和乔二奎在上头画押。
在画押之前,乔易将那字据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见没有错,方让乔珍拿了笔来写了自己名字,而乔二奎则是画了圈儿,然后两人一人一张收了起来。
临走之时,乔易问乔二奎:“这剩下的第二笔银子你啥时候给?”
乔二奎仍然是慢腾腾地想了下方说:“等个十天左右再来罢。”
乔易一听,指了指乔二奎的鼻头,想说他两句,最后摇了摇头,粗声道:“你最好给我快点儿!”
话毕,将手放下,将那包银子装入自己袖袋中,对跟着自己来的那三个结拜兄弟道:“走,兄弟们,喝酒去!”
那三人应喏跟在乔易身后摇摇摆摆地出了乔家院子,往村东头而去。等三人走远了,乔二奎忙将院子门儿关了,转回身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拿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自言自语感叹道:“这些祸害终于走了……”
跟在乔二奎身后的乔珍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乔二奎指一指乔珍道:“你还笑,方才我真怕那乔易一时火起动手,虽说咱们可以抬出我大哥来吓唬他一下,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遇到那些蛮横不讲理的泼皮无赖,咱们就要遭殃了。”
乔珍收了笑,对乔二奎说:“其实,爹,我有些话想对你和娘说……”
乔二奎便问:“是什么?”
乔珍转身往北边堂屋里去,一边走一边说:“咱们进屋里说去。”
于是两父女一前一后得进了屋,乔珍去屋里的那张黑漆大圆桌旁坐下对乔二奎说:“爹,你去把娘叫来。”
乔黄氏正在东屋里哄乔玉睡觉。乔二奎便进东屋去叫她。
乔忠跑来找乔珍,让她陪自己玩,乔珍让他去跟小黑玩,不要出院子,说自己有事要和爹娘说。乔忠很听话,依言到外头院子里去逗着那条已经长大了但仍然是叫小黑的狗玩。
乔珍坐在黑漆大圆桌旁,等着爹娘从东屋里出来。在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个想法,只不过发生了今日的事让她想将这事情提前说出来而已。今日乔易和黄家互相勾结,强行将那些旧货卖给乔家,讹诈了三十两银子,这件事虽然因为自己能从那些旧货中发现值钱的古玩,不可能赔钱。但这样的事已经说明乔家在这黄山村被人惦记上了,以后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
以前自己计划慢慢地将大墩山周围二三十里地内的村庄中都走上一走,然后将这些村庄里的旧货收一收,等年纪大一点儿在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这计划是要提前了。她也知道要劝说爹娘离开这里不容易,所以想趁着今日发生的这事说服下他们。
等了一会儿,乔黄氏把乔玉哄睡着了,和乔二奎一起从东屋里出来,走到黑漆大圆桌旁坐下,乔二奎就说:“闺女,我和你娘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你就说罢。”
乔珍看两人一眼,十分郑重道:“爹,娘,我想咱们怕是要从这黄山村搬走了……”
乔二奎两口子一惊,一齐问:“为什么?”乔二奎又说:“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离了庄稼地可怎么活?”
于是乔珍就把今日的事提了一下,又说了下自己的看法,最后说:“乔易和黄一霸勾结,今日能拿这些破烂儿来讹诈咱们家三十两银子,以后说不准又会拿个什么东西来讹诈更多的银子,这样下去,非得弄得咱们家倾家荡产不可。与其等到那时候再走,不如早做打算。大伯虽然说可以帮咱们对付这乔二奎,可就像爹说得,远水解不了近渴,人家帮咱们只能一时,还是要我们自己帮自己才是一世,你们说是不是?”
“至于离开了庄稼地怎么活,爹娘都不用担心,实话对你们说吧,我那箱子里收着那几件古玩也值个几百两银子,到了外头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够咱们家用几十年了。更别说今日那乔易又送来那么些东西,我相信在里头一定可以找不不少好东西出来。到时候,我们有更多的值钱的古玩在手,又怎么会怕离了庄稼地过不下去?再说,到了城里,城里也有许多讨生活的门路,咱们家日子一定能过得越来越好的。”
乔二奎两口子听说乔珍那箱子里收着的几件古玩值几百两银子,自然是惊喜不已,可是听乔珍说要离开黄山村又舍不得。他们两口子这么多年了,都是伺弄庄稼,靠庄稼地生存的人,可以说在心里根深蒂固地形成了他们是属于这村庄,而不是属于对于他们来说陌生而遥远的城里。
不过,让乔二奎和乔黄氏矛盾的是,乔珍的话说得句句在理,今日以乔易为首的“乔村四害”那凶恶的模样和说得那些威胁的言语,的确是让他们感觉到了极重的威胁和深深的不安。模模糊糊地,他们也觉得在这祖辈世代居住的村庄里要想再如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怕是不容易了,接下去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平静了。
沉默了许久,乔二奎黯然开口道:“这事是大事,容我和你娘好好想一想……”
乔黄氏看丈夫一眼,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舍不得这祖辈儿居住讨生活的地方,可是,又能想出什么别的好法子,想来想去,终不过是如珍儿说得那样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而让他们心生惶惑和畏惧的所谓的城里活下去。丈夫这么说,只不是拖延的借口而已,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怕是真要离开黄山村了吧,在这里乔家给那些无赖和奸诈小人逼得没有办法再生活下去,除了离开避开这些人,再没有别的出路。
“哎……”乔黄氏叹了口气起身,“晌午了,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起身出了堂屋,往外头院子里的厨房去。
乔珍看乔二奎一眼,知道他这时心里不痛快,便说:“爹,你帮我去把今日乔易送来的那几筐子旧货搬到牲口棚里去,吃了晌午饭,我就开始仔细清捡,看能找出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乔二奎一听果然有了些兴致,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说完,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去搬那几大筐子旧货到牲口棚里。乔珍也起身到外头看他搬,一会儿功夫,见他已经出了一额头汗,但那面儿上的黯然之色却消散了许多。
果然,庄稼人实诚,只要干着活出了汗,再不好的事儿也会慢慢不放在心里了。乔珍微微笑着如是想。
第29章 官窑笔洗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除了乔二奎两口子出去干农活时开一下门,乔家每日基本上是关门闭户,村里人都以为他们是害怕无赖乔易上门来讨债,其实是乔珍每日在牲口棚里清理这一回乔易送上门儿的几大筐子旧货,不想让别人进来打扰她。
在这中间,乔易上门儿来讨了好几次账,乔二奎每次都是给他几两银子,弄得乔易十分不耐烦。到十月初的时候,乔珍终于将那几大筐子的旧货清理出来了。统计了下,一共有前朝瓷器二十几件,在这些瓷器中甚至有一个官窑的笔洗,乔珍看到那个雨过天青色的笔洗时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一片大墩山的村庄中竟然会出现这个东西。按理来说,这些村庄上的人大多不识字,更别说写字,而这个雨过天青色的官窑笔洗更不是他们能用的,为何在庄户人家中会有这东西,还被不识货得给当成旧货卖了。
本来她原本推想的是或者这里的庄户人家祖辈有读书人,因此有这个东西。可是这么珍贵的官窑笔洗就算是子孙凋零了,应该是有交代好生保存吧,但事实却不是这样。那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故事呢?忽地,乔珍想起自己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乔黄氏时,她曾说过大墩山中有前朝的大官逃跑时来不及带走的财宝。当时自己并不相信,后来去村头小河边看到那大墩山,分明觉得那是个大的封土堆的墓葬。再后来,从周围村庄的村民手中得到了铸造有铭文“鱼伯”的青铜器,便肯定了那大墩山极有可能是古鱼国某一位国君的墓。
但是这官窑笔洗却和那古鱼国的东西有年代上的差距,很可能是娘口中所说的前朝大官的东西,这么说起来,看来大墩山上有前朝大官藏起来的财宝倒是有些真实性。大墩山,她觉得自己对那里越来越兴趣了。
将清理出来的瓷器登记在册,然后放入自己西屋中的箱子中。乔珍估算了下和那官窑笔洗在内,这二十几件前朝瓷器价值在二百两银子以上。
在这几大筐子旧货中,乔珍还清理出来七八件青铜器,内中有青铜豆,青铜镇席等,在那青铜豆的底座下面同样铸有“鱼伯”两字,估算了下,这些东西价值二三百两银子。所以这一回从乔易手上收来的破烂儿中,乔珍又有了五百两银子的进项。加上以前压箱底的价值四五百两银子的东西,相当于这下乔家有了近千两银子。
千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进城去买个有楼有底的临街带小院儿的房子也不过百多两银子,当然这是指得浚县的县城,或者再大些的洛州城再添上百十两银子也可以买到,如果是在京城的话就买不到了。但是在乔珍的计划里,她并没有想现在就去京城,她觉得还是先去浚县的县城里立足比较明智,而且也会容易些。
不过现在乔二奎两口子并没有决定要离开黄山村,乔珍也没有法子,只有耐心等待。毕竟她现在虽然也被他们看成个小大人,遇到什么事也来向她讨主意,不过,搬家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他们点头同意才行。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却想去做点儿别的事。
将这一回清理出来的古董玩器擦拭干净分类包好,装箱后,她把爹娘找来,对他们说这一回从乔易送来的破烂儿中清理出来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东西,让他们也高兴一下。果然乔二奎两口子听见这一回又有这么大一笔银子的进项高兴坏了,趁此机会,乔珍又提了下搬家的事。
两口子沉默了下,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常常也商量这事,最后觉得怕是最终会搬走。因此今天乔珍先说家里有了足够多的银子让他们安心,不用担心搬走后生计无着落,后头又提了搬家的事,两口子并不反对,但他们两个还有疑问想问自己闺女,于是便听得乔二奎问:“闺女,你给我们说一说,我们搬去哪里好,是镇子里,还是城里?”
乔珍道:“自然是搬去浚县的县城里,若还是在镇子里,我怕那乔易还会来找咱家麻烦。而到了县城里,他就没那么长的手可以够得着了,而且黄一霸要想算计我们也不容易。”
停了停又说:“到了县城里后,忠儿还能去学堂里上学,他这年纪也该进学了。要是书读好了,将来考上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就不会有人敢轻易欺负咱们了。若是留在这庄子里,忠儿就没好前程了,难道你们还想让他种地么?”
乔二奎两口子听她这么一说,互看一眼,眼中都有了激动之色,是啊,关于儿子的前途他们从未考虑过,以前是没有那能力可以考虑,如今家里有了银子,这事就该考虑了。乔忠今年六岁了,是该进学堂里去念书的年纪。进了城,乔忠就能进学堂去,别得不说,光是这个就让两口子动心了。
“那珍儿,咱家进了城,你也可以和忠儿去学堂里念书。”乔黄氏笑望着乔珍道,在她心中其实后头有一句话没说,女子认识几个字读一些书,会写会算,将来找婆家的时候,也可以据此找个门第高些的人家。
乔珍闻言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自己这跛脚的娘想得什么她很清楚,还有一个多月自己就满九岁了,按这里的风俗算虚岁的话,就是十岁了。再过两三年,要是来了葵水,那不是就得正经说婆家了么。但是,自己前头两世书念得实在不少啊,穿越来之前,读到大学毕业,念了十六年的书,穿越过来之后,十一年的时间把这大武朝的书看得也不少,这会儿让她跟乔忠一起去发蒙的学堂里念书,她觉得实在是个笑话。
乔黄氏见乔珍这么笑,立即会意过来,如今自己这闺女有了一双神眼,从黄家让乔易送上门儿的破烂儿中都能挑出几百两银子的值钱的宝贝来,想来那书上的字定然也是认识的,让她去学堂里根本就没必要,怪不得她会笑成这样。
瞪了眼自己闺女,乔黄氏也笑出声道:“瞧我这头脑,都忘了我闺女有双神眼了,那些书上的字儿想必也是都能认识了,还上学堂去做什么……”
停了停乔黄氏忽然想起什么,又说:“既然珍儿你不去上学堂,那到时候进了城,娘去给你请个绣娘来教你绣技,学一手好绣技,一世都用得上。”
哎,好罢,自己这娘如今说得话三句有两句都指着为自己将来说婆家去的,学好针指女红也是为了将来说婆家。有一手好针指,以后为自己男人,婆婆,公公,小姑等做鞋,做衣裳,做荷包,做这做那,一年做到底,得一个巧手媳妇的称赞,可是大武朝一般人家的女人十分看重的。再有在说亲事的时候媒人也必是要拿这个出来说的,一定程度上甚至比说这女子会认字算账还要让婆家看重。
前世穿越过来后,在出嫁前的那一年,自己延平候那爹可是为她请了京里有名的绣娘来教她绣技,最后经过一年的苦练,她到出嫁的时候终于也会做鞋,做里衣,绣裙子襕边,绣荷包什么的。虽然说不上手艺有多精湛,可是拿出去和一般妇人相比,也不丢人。况且那时候她的身份是卫国公少夫人,府中有专门针线上人,她哪里又能做什么针线活。只不过,那时候她象征性地逢年过节会给公婆和小姑做双鞋什么的,剩下的就是自己丈夫,卫国公世子爷吴义权的里衣和亵裤,这些里头穿的贴身的东西她会自己做,毕竟这些东西是不能给针线上的人做的。
因此这会儿乔黄氏提这个去请个绣娘来教自己女红,她也觉得完全没必要,自然是一口回绝,“娘,我还小,过两年再说这个好不好?”
这会儿她也不能说自己连针指女红也会,有了双神眼已经够吓人了,还无师自通地会做针线活,到时候该让乔二奎两口子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闺女了。
“你还小?再有一个多月就满九岁,虚岁算十岁了。这如今不学,啥时候学?难道……”乔黄氏这话没说完,打住了,她想说“难道等你说婆家的时候再学,那时候晚了”,考虑到自己闺女这年纪面儿薄,说出这个来她会不好意思,于是乔黄氏没有再说下去。
乔珍自然是知道自己这跛脚的娘想说什么和她为什么打住的原因,勾唇一笑,她低下了头。
乔二奎见状,忙拉一拉乔黄氏道:“既然闺女说过两年就过两年。”
转脸看向乔珍问:“那珍儿,你想好咱家到时候进城里去做什么事儿讨生活没,坐吃山空,我怕金山银山也有尽的一天。”
乔珍答:“想过啊,可现在爹娘可决定了什么时候搬进城里去?”
乔二奎想了想说:“等来年地里的这一茬麦子收了,咱们就收拾好家当搬走。”
乔黄氏赞成,“好,那就这么着,如今咱们也把欠那乔易的银子都给清了,剩下就是等来年收了麦子咱们就进城去。”
乔珍想了想,若是按这个时间的话,离开黄山村还有半年多时间,在这段日子中,自己倒是可以开始另一个计划了。
“对了,娘,你以前跟我说那大墩山上有前朝大官藏起来的金银财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0章 前朝藏宝
乔黄氏微惊,“以前娘不是跟你说过么?怎么这会儿还问?”
乔珍讪讪笑着解释,“自从昏倒醒了后,这头脑里多了些东西,自然就少了些东西,所以我现在想听一听。”
乔二奎听到她母女两个说起什么大墩山的宝藏,面儿上便有些不自然,看乔珍一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对两人说:“这天气一日一日冷了,我去劈些柴出来过冬时候用。”
说完,便径直走出堂屋门,到院子里堆放柴草的地方,抱了几根木头桩子出来,拿起一把大斧头吭哧吭哧地劈起柴来。
乔黄氏坐在堂屋里的大黑漆圆桌旁,看丈夫在院子里劈柴,便开始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起以前的事来,“那时候我还只有十三四岁,你姥爷和姥姥还在,我也没有嫁给你爹……”
乔珍知道乔黄氏今年二十六岁,现今是大武元平十二年,她口中所说十三四岁时,正好是大武朝的赵姓皇帝黄袍加身兵变那一两年。
“我记得那一年春天,有在浚县县城里帮工的村民回来对庄子上的人说,县城里涌进来许多从京城逃跑的前朝高官和这些人的老婆孩子奴仆,他们拖家带口,随行有装了许多贵重东西的马车。因为后边儿有大武的兵士们追赶,他们为了逃命,路过大墩山时,看中了大墩山那一带山高林密,就把那些贵重的不好带的东西藏在了山里,轻车简从继续往西边儿逃……”
乔珍听到这里,便觉得这事情还是有一半的真实性,并不是个传说或者夸夸奇谈。十二三年前的事,到现在时间也算不上长,不像有些传说因为流传的时间太长而被添油加醋地加进去许多不实在和夸张的成分。况且自己这跛脚的娘世代居住在黄山村,黄山村离大墩山不过十来里地,距离如此的近,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这事便又平添了几分真实性。但她还有疑问,就是这前朝高官藏匿贵重东西的事怎么会传开来,让大墩山附近的村民人人皆知的。因为任何人藏匿贵重的东西时,都希望没有人知道,方便自己以后来取。于是她便将这疑问对乔黄氏说了。
乔黄氏解释道:“那时候兵荒马乱的,那些前朝大官藏东西时,山里有附近的村民在山上打柴,不知怎么的,这事情就传开了。后来,就有不少村民进山去寻宝,也有些人在山路上捡到了些零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不过,后来有村民因为进山去寻宝失踪了,庄子上的人都说是那大墩山上有古怪,渐渐地便没有人敢去了。”
长叹了一口气,乔黄氏伸出手去摸了摸乔珍的头,继续道:“说起来,你和你爹运气还真是好,去了三回大墩山,就得了两次值钱的东西,救了一家人的命,度过了最难的难关。不过,你不知道,你们去大墩山那几晚,我可是心里担心得整晚睡不着觉……”
“娘,好了,我知道了,我出去看看乔忠跑到哪里去玩了。”
乔珍不想继续听乔黄氏唠叨便站起来笑着打断了她,转身跑出堂屋,往院子门外跑去。出了院子门儿,便放缓了脚步,一边四面张望看弟弟乔忠跑到哪里去玩了,一边把从乔黄氏那里听到的话梳理了一遍。最后下结论,那大墩山中估计真有那些前朝大官藏匿起来的东西,这从那个官窑笔洗便可以印证。当时进山寻宝的村民在山中得到这个遗落的笔洗,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毕竟这官窑笔洗不是黄金白银,让人一眼就知道值多少钱。所以那捡到这东西的村民便放在家中角落里,日子久了当个废旧东西换给去村中收旧货的黄家了。
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墩山周围的村民明知那山上有藏宝,但却没有一人可以寻找到,反而还有人失踪,最后弄得大家都不敢去那里寻宝了,便说明藏匿东西的人肯定是有一些防盗的手段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乔珍想象不出来,觉得还是亲自去那山上看一看才知道。不过,那地方被村民们传得那么玄乎,乔珍觉得自己还是得叫人跟自己一起去比较好。
但是该叫谁陪自己去呢?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乔二奎,觉得让这坑爹的爹赔自己去是最好的,但是她又担心他胆小,要是对他说了,说不定他自己个儿不去不说,还会阻止她去。那剩下还有谁合适呢?
很自然地,她想到了那憨厚而有一双清澈的眸子的少年,田小虎。对了,由他陪着自己去很合适,他对这大墩山周围的地形也十分熟悉,而且,这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绝对不会反对自己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想到此,她的双脚不自主地便往田小虎家里去。走到院子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见到院子里并没有一个人。于是她便走了进去,走到院子里,田家拴着的一条大白狗朝着她汪汪叫了两声,甩起了尾巴。
很快从北边堂屋里就走出来了田王氏和她女儿田小丫。见到乔珍,田王氏十分热情地招呼她:“来,珍儿,上屋子坐去。”
田小丫更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往屋子里去,进了屋,刚坐下,田王氏就给她抓了一把枣子,两把花生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让她吃,转身又去给她调了一碗蜂蜜水来让她喝。
“大娘,您太客气了……”乔珍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在大武朝的庄户人家,这种待遇绝对是接待贵客才有的,而自己一个小姑娘只不过是串个门儿,这田王氏便这么接待她,这让乔珍很有些压力。
田王氏笑眯眯得坐在一边儿嘴中一连声道:“珍儿,别客气,快吃点儿,这枣子是我今年打下来晒出来的,个顶个的又大又甜,这花生也是我们自己地里出的,洗干净了晾干,用小火翻炒出来的,可香了,你快尝一尝……”
她如此热情,倒让乔珍不好推辞的,只得拿了个枣子放嘴里吃了,然后说:“真甜。”吃完枣,又从桌上拿起两颗花生剥着吃了,又赞了句,“真香。”
看到田王氏脸上的笑意更盛,乔珍趁此机会四面打量一下,却没有看见田小虎从屋里出来,想是并不在家中。往常,只要她在田家院子门口一晃,田小虎在门里瞧见也会跑出来和她搭话的。今天见自己进了屋里都还没出来,那定是不在家中了,这让乔珍有些小小的失望,本来她这次来就是想见田小虎,和他说一说啥时候结伴去大墩山的事。
田王氏从乔珍的眼神中似乎看出来什么,眉开眼笑地问:“珍儿,你可是在找我家虎子?”
乔珍倒不曾想到田王氏的眼光这么厉害,于是大方点头承认,“对,我有事找虎子哥。”
坐在一边儿的田小丫立刻睁大了眼问:“珍姐姐,你有什么事找我哥啊?他今日跟我爹爹去邻村帮忙做木工活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等我哥回来了,我便帮你传话给她。”
乔珍知道田小虎从今年开了年后已经在跟着他爹学木匠手艺了,所以从田小丫嘴中知道田小虎不在家并没有多么的吃惊,只想着既然今日不在,便改日来找他吧,反正去大墩山看一看也不是多么着急的事,过些日子再去也是一样的。
“哦,既然虎子哥今日不在,那我改日再来找他罢。”乔珍微微笑道,她自然是不能将要想让田小虎陪她去大墩山的事跟眼前的这母女两人说。因为这大墩山附近的村民都将去大墩山看成一种忌讳,要是现在对她们说了,她们一准儿反对。
谁料田小丫却嘟起了嘴道:“到底是什么事,珍姐姐只对我哥说,也不告诉我?”
乔珍刚欲解释,田王氏却瞪了田小丫一眼,“你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大的好奇心,你珍姐姐说了那话只和你哥说,你瞎掺合什么?”
听了田王氏这有些深意的话,和她说话时那喜滋滋的语气,乔珍立刻会意过来田王氏的意思来,不由得满头黑线。看来,这田王氏对自己这么热情,是认为田小虎和自己有些男女之间的意思在,将来和她家虎子是一对儿。可是,自己这才多大呀?亏这田王氏会想。
第31章 浇地争执
田王氏过分的热情带来了过分的压力,乔珍坐不下去了,忙站起来讪讪笑道:“大娘,小丫,我刚想起来,我娘还让我找我弟弟回家哩……”
一面说一面就往田家的堂屋外走,田王氏见状忙起来拉她,“珍儿,再坐会儿,忠儿在村子里玩也丢不了的。你难得上我家一次,就陪我和小丫多说说话,不定小虎和他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乔珍自然不肯,甩了她拉住自己的手,匆匆忙忙往外头走。走到院子门口时,因为走得匆忙,一下子撞到一人身上。还没抬起头看那人是谁,却听一个熟悉的男声道:“咦?珍妹妹,你到我家来可有什么事么?”
从这声音乔珍便知道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田小虎,抬起头来乔珍微微一笑说:“虎子哥,我上你家来,是为找你,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事,进屋去说罢。”田小虎笑道。
乔珍犹豫,“这……”然后说,“我们还是到外边去说。”
田小虎愣了楞,心想,这丫头到底有什么事要自己说,看起来还挺神秘。不过,他很快点头,道:“走,我们出去说。”
说完,转身往外走,乔珍忙跟上。在堂屋门口见到自己哥哥和乔珍在门口遇到,又一起往外走的田小丫一见,喊了一声:“哥哥,珍姐姐,等等我!”
迈开步子就想去追两人,身后的田王氏一见,赶忙追上去将她拉住,呵斥道:“你哥和乔珍有话说,你跟去做啥?你给我好好的在家呆着,跟我学针指……”
田小丫不情不愿地撇撇嘴,“什么嘛,哥哥和珍姐姐弄得神神秘秘地模样……”
田王氏把她往堂屋里脱,面儿上带笑,嘴中却严厉,“你给我少说两句,自己连个荷包也绣不好,却去管你哥的闲事。”
田小丫被说得闭了嘴,由田王氏牵着进屋子去学针指,做针线活。
而田小虎陪着乔珍往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珍妹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谁知乔珍却说了一句,“方才我来你家找你,你娘说你和你爹去邻村帮人做木匠活儿了,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田小虎答:“我爹使着顺手的一个刨子忘拿了,让我回家来拿。”
“哦,那你定是还要赶着回去对不对?”乔珍问。
田小虎憨憨得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不过,你有什么话要说得尽管说,听你说话我还是有空的。”
乔珍停了停便说:“是这样,最近你可有空闲,我想让你陪我去大墩山一趟。”
“什么?去大墩山?”田小虎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满脸惊色地望着乔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田小虎又问乔珍:“你可知道那大墩山有多邪乎,附近这些庄子里的村民没一个敢去。你怎么会想到要去那里?”
乔珍不好说,是因为自己想去探一探那前朝藏宝的线索,只能说:“就是因为那里被村子里的人传得邪乎。所以才想去瞧一瞧。你赔我去好不好?”
田小虎听了乔珍这话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说:“珍妹妹,那大墩山村里的大人也不敢去,我劝你也别去。要是别的地方,我可以陪着你去,可是那里我却不能。要是去了你和我不论谁出了什么事,都不好跟两家的大人交待。”
乔珍闻言也有些吃惊地看着田小虎,不太敢相信这憨憨的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也承认,人家说得话也在理。两个孩子去那被传得十分邪乎的大墩山,要是谁出了事都不好跟对方爹娘交待。看来,这事只能暂时作罢,得等到自己长大些,又找到合适的人才能去那里探秘了。
见乔珍望着自己吃惊的样子,而且又一言不发,似乎满脸失望的神色,田小虎有些忐忑,涨红了脸解释道:“我是觉得我们都太小了,去那里要是碰到邪乎的事,咱们应付不了。要是,要是你真想去,我答应你,等咱们长大点,再过个两三年,我多叫几个男人陪你去瞧一瞧可好?”
乔珍默了一默,低下头来,心想,人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可见有多诚心,也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自己再坚持就不好了。
“那,那这事儿先说着,等过几年再说罢,你忙去罢。”乔珍抬起头来道。
田小虎挠挠头,满面赧然之色,站在乔珍身边儿也不挪脚,似乎是做了很对不起乔珍的事一样。
乔珍见他不走,只能向他展颜一笑道:“虎子哥,你爹还等着你给他拿刨子去呢?你再耽搁了,到时候晚了做不完活儿就不好了。”
经过乔珍这一提醒,田小虎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回村儿来做什么的,又看见了她的笑容,提起的心放下了些,便忙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啊,过几年我一定陪你去,这会儿我要回家拿刨子给我爹送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罢,我得去找我弟弟了。”乔珍对他挥了挥手,田小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一溜儿烟跑了。乔珍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道,过几年,再过几年我都不太可能在这村子里了,到时候陪我去大墩山的人恐怕不是你了吧?
转过身,她望向村北那大墩山的方向,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将那座山的秘密探寻出来,而那古鱼国诸侯的大墓也是她的目标。而能做这一切,需要自己长大,所以暂时她只能把这目标放在心底,耐心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接下来,很快入了冬,十二月初八,乔珍过了生日,满了九岁,虚岁算是十岁了。这一年冬天却没有下什么雪,只是干冷,地里一直干着。等到过了年,开了春儿,这干旱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于是乔二奎便和乔黄氏商量要去开渠引水来浇地。
往年遇到干旱乔家都是这么做的,从地头的一条村里公用的大渠里引出水来到自己家地里浇地,今年乔二奎依旧这么做。可是今年开渠的时候却和紧领自己地的吴得宝家起了争执,吴家说乔家开挖的水渠占了他家的地,不让乔家引水浇地,而且放出话来,要是想让那水渠经过他家的地,就得拿出二两银子来。
乔二奎自然不愿意,二两银子,就是买白面也得买上百斤了。要是给了他这银子,自己这地也白种了。
于是两家人先是吵架,后来便动了手。吴得宝家人多势重,自然是占了优势,乔二奎被打了,回家躺着养伤,地里的庄稼也顾不上了。乔黄氏哭着说去找地保来评理,乔珍摇头叹气道:“这地保和黄一霸家穿一条裤子,这一回吴得宝家不也是受了黄一霸的挑唆和支持,这才有恃无恐得和咱家动手。他们分明是想让咱家在黄山村过不下去啊!”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那地里的庄稼就不要了?”乔黄氏哭着问乔珍。
乔珍道:“娘,这不是咱们想要就行的,关键是人家现在不让我们要啊。这么看起来,我们得提前收拾好家当进城里去了。”
第32章 进城租房
乔二奎在家里养了半个月伤,这中间,一家人在一起商量搬进城里的事许多次,最后终于决定地里的庄稼不要了。但这地不卖,给隔壁田家种。还有这青砖瓦房也请隔壁田家帮忙看着,因为这是乔黄氏的祖产,自然不能卖。但在乔二奎两口子心里,还考虑到一点是,万一到城里去混不走,还可以回乡下来继续种地。乔珍也同意不卖,可她考虑得是,将来等自己长大了回来,要去探那大墩山,到时候在黄山村有个自己家的房子歇脚也很必要。
于是乔二奎伤一好,他便和乔黄氏一起亲自到隔壁田家去说这事。田家听两口子听说乔家要搬进城里去,一开始自然很是吃惊,但他们也知道乔家这一年来日子过得十分不太平,的确在黄山村是呆不下去了。于是田大牛担忧地说道:“你们可要想好,进了城后该怎么讨生活,城里可没有地种,而你们也只会种地……”
乔二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按乔珍教得话说:“城里有我大哥的熟人,我们一家去投靠他,日子还是能过的。”
田大牛见自己劝不动乔二奎,而乔家两口子看起来已经铁了心要搬进城去,便同意了把乔家的三亩多地接手过来自己种。为了避免村里别的人家说三道四,乔黄氏还写了字据,上面说乔家自愿把地给田家种,上面还按上了乔二奎的手印。另外还写了张字据是请田家看房的事,也让田家一并收着。
等到田大牛两口子将乔二奎和乔黄氏送出门儿,转身回来看见堂屋里桌子上那两张字据,田大牛不由得感叹,“乔家那么好的一户人家,竟然给这村里的恶霸小人逼得过不下去了,可惜啊,咱们少了一个好邻居。”
田王氏也摇头道:“可惜了我也少了一个好媳妇儿……”
田大牛闻言吃惊问:“你说什么胡话呢?小虎才多大点儿。”
田王氏往外看一看,见自己儿子和女儿并不在院子里,方才压低声对田大牛说:“当家的,你不知道,咱家小虎和隔壁乔家的大闺女好着呢,这乔家要不搬走,再过两三年,到说亲的时候,我倒是有心给小虎说去。可如今,搬到城里去,日子长了,不是和咱家虎子就生分了么,所以,我说我少了一个好媳妇儿哩……”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再说两家孩子都还小,若像你说的两个孩子有意思的话,就算隔壁乔家闺女在城里,她也能嫁到咱们家来。这会儿我们别想这个,倒是想一想怎么把乔家的那干着的地给浇上水,救活地里庄稼。”田大牛皱眉道。
田王氏接话道:“我看你等会儿便去大哥家里跟他说一说这事儿,让他带着你们几兄弟去吴得宝家和他打个商量。”
田大牛冷哼一声,“打个商量?用得着么,他吴得宝家不过就有两兄弟,仗着乔家无人,那样欺负乔家。现在既然乔家把那三亩多地给我们家种了,我看他吴得宝还敢在我们田家跟前拿乔,他要是想动手,我们田家四兄弟愿意奉陪。所以一会我们只消去跟他打个招呼就行,还打商量,不是忒抬举他了?”
“好了,当家的,少说两句,为那起子奸诈小人生气不值得。那你这便去大哥家里罢。”田王氏见田大牛说得来气了,便赶忙将桌子上的字据折起来往田大牛手中塞,让他拿着去他大哥家。
田大牛接了字据,放进自己怀中,转身往屋外走。田王氏送他出了院子这才回去不提。
乔家堂屋里,乔二奎两口子和田家交涉好了回去,见乔珍正坐在堂屋中的那张黑漆大圆桌旁等着两人。一见两人回来,便站起身来笑着问:“爹,娘,你们和隔壁田家都说好了么?”
乔二奎和乔黄氏坐下,乔珍忙给两人倒了两杯水过去,乔二奎两口子接了喝了,只听乔二奎说:“都和田家说好了,也写了字据给他们收着。”
“那就好,这接下来,我和爹进城去卖点儿东西,筹些银子,然后在城里去租个房子。娘就在家收拾东西,那些破烂的东西都不要带,带些贴身的衣服什么的就好。缺什么城里可以买到。”
听乔珍这么说,乔黄氏就问:“那咱们家的这些床啊,箱笼什么的怎么办?难道放在这里?我怕日子长了,坏了。”
乔珍想一想道,“娘要是想要,雇人抬,雇马车来拉,这花掉的银子怕也要买好几件家具了。况且我觉得以后要是大伯他们回来看咱们,难免要到祖父祖母的坟上去祭拜,要是在这里落脚的话,空落落的房子也没法住人。还有娘要是回来给姥爷姥姥上坟,不也是回这里来住得么?”
“闺女说得对,到了城里,我们租下房子再买些家当,这里那些大件的带不走的就别带了。”乔二奎赞同乔珍的说法。
乔珍最后道:“那我明日便和爹爹进城去办事,娘在家收拾。”
一家人计议已定,次日早起来,乔家将早准备好的十几件前朝瓷器包好了,用个藤条篮子装了,父女二人坐着自家马车进城,直奔聚宝斋而去。这些东西一共卖了六十二两银子。然后父女两人将银子藏好,出了聚宝斋,乔二奎赶着车,两人在浚县的县城里到处转,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租。
转了一圈儿,看上两个地方,一个地方就是城南聚宝斋所在的那一条小街上有一个临街两间门脸儿,带楼,楼上两间房,后头还有个小院儿,院子里有井,有厨房,还有三间空房,放东西,住人都可以。这么个小院子,房东一年要二十五两银子,乔珍倒是觉得不错,可乔二奎却嫌太贵了。直把乔珍拉着走,说上别处再去看一看。
于是两父女在县城里又转了转,结果乔二奎看上了城西本初书院旁边的一个也是临街带楼的房子,比先前看得那个聚宝斋所在的院子小些,只有一间大门脸儿,楼上一间房,后面带个小院子,也有水井厨房,楼下除了厨房外,还有两间房子,房东要价一年十五两银子。
乔珍向房东打听了下,这本初书院有多少学生,房东说有五六十人。乔珍想了想出来和乔二奎商量,“爹,这房子小了些,咱们还是租聚宝斋那条街上的房子罢。”
乔二奎问:“为啥,那房子一年可要二十五两银子,比这个贵差不多一半哩。”
“爹,您可别看那房子比这里贵,可是在那里贵得值。实话对你说了罢,以后咱们也可以做古董买卖,所以要往城南聚宝斋所在的那一条街上凑。”乔珍笑着轻声道,这是乔二奎第一次听到自家闺女说出来进城后要做什么买卖,以前问她,她都没有详细说过。
乔二奎愣了片刻,忽然问:“闺女,做这买卖怕是要大笔银子,你瞧聚宝斋,财大气粗,铺子里金碧辉煌的。我们敢和他们比么?”
乔珍却说了句,“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咱们和他们的路子不一样。但我相信,一年下来还是能赚几个二十五两的房钱的。所以,爹,你放心好了。”
对于自己家闺女的眼光和决定,乔二奎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因此乔珍这么一说,乔二奎便吃了定心丸了。赶着马车,两父女重又来到聚宝斋那条小街上刚才看上的那个房子,找到房东,又找了中人来写下文书,和房东签下了租房的契约,上头写着租期三年,房租一年一付。在此期间,房东不能涨价,租房的乔家也不许退房,按上手印后,乔二奎付了二十五两银子,从房东手上拿了锁匙,把这事给定下了。
等到将租房的事办好,已经是太阳落山。乔家父女揣好文书,坐着马车回了家。回家后把城里卖东西租房子的事都对乔黄氏说了。乔黄氏自然是高兴又激动,赶着收拾东西去。第二天起来,乔珍让乔二奎带了十五两银子在身上,两父女坐着马车再次进城去,雇人打扫房子,又去买床,买箱子,买桌椅什么的家具,也让人搬进去摆放后。连着三天,乔家父女都是早出晚归,等到把房子里面都收拾好,只管搬进去住人了。乔珍又去专门做家具的铺子里定做了柜台,货架。
乔二奎见状便问:“闺女,我瞧着你定做的那些货架不像是放古玩的多宝格呀?”
乔珍呵呵一笑,“谁说了我要在上头放古玩?”
乔二奎这下直接懵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问:“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做古玩买卖么?怎么的,这么快又改主意了,那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买卖呢?”
第33章 搬家进城
“爹,等这些东西做好了,我再跟你和娘好好说一说,咱们这会儿赶紧回家去,张罗搬家的事罢。”乔珍却不答话,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乔二奎想一想也是,这房也租下了,家里的家具什么的都买好了,只等着住人,这一天不住进去,不是亏了一天的银子么。于是他叫乔珍快上马车,早些回去,晚上再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搬进城里来。
当天晚上,田家做了一桌子菜,请乔家吃饭,顺便表示送别之意。两家男人把酒言欢,女人在一起说闲篇儿,孩子们吃了点儿东西自然是下桌子去玩。田小虎陪着妹妹和乔家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偷偷拉了拉乔珍的衣袖,指了指院子外边儿。乔珍知道他估计是在乔家搬进城里之前,有话想和自己说,于是便跟随在他身后出了院子。
早春二月的晚上,暗蓝天幕上缀着些亮闪闪的星子,山村里依然是寒意颇重,乔珍和田小虎走在黄山村中唯一的那条大路上,从路旁的人家窗棂里透出些微油灯的灯光。两人一直沉默走着,田小虎没有开口,乔珍也没有说话。直到一直走到村头的一棵大白杨树下,田小虎停了下来,看着脚下的路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黑暗之中,明早,珍妹妹就会坐着马车从这条路离开黄山村进城了。城里,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他觉得珍妹妹也将会变得陌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口很闷,心里有些难受。
乔珍站在田小虎身后不远的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三岁,已经长成一个挺拔少年的田小虎,看他沉默着望向远方,大概也能猜测到他此刻的心情。
“珍妹妹……”田小虎转身,声音有些低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舍不得眼前这个眉眼灵动秀美的少女。挠了挠头,他继续说着些词不达意的话,“明早你们一家定是很早就得起来坐马车进城罢?”
乔珍点头“嗯”了一声,看着田小虎等他后面的话。等了半天,听到他又憋出来一句话,“那你路上小心些……还有,还有早上起来一定要吃饱饭,那么远的路,不吃饱的话,会饿……”
说这话的时候,田小虎低着头,一只脚不停地蹭着脚下的黄土地。乔珍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小小的暖意,这么质朴的话,配上天上清亮的星子,村庄里清新的草木之气,以及挺拔而憨厚的少年,多少年过去后,若是再回首这一世的来时路,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难以忘记这样的夜晚,这样说话的少年。
“虎子哥,多谢……”乔珍呵呵轻笑一声道。
听到乔珍清脆的笑声,田小虎抬起头来,看向乔珍,觉得少女的眼就如天上的星子般闪亮,一霎时便吸引住了他的眼光。然后,一抹开心的笑在他唇边绽开,笑容越来越大,直到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珍妹妹,这个给你。”田小虎笑完,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乔珍。
乔珍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包,并没有接,而是问:“这是什么?”
田小虎不解释,直接将那纸包塞进她手中说:“这个你带着路上吃,这是我这开了年以后跟着我爹爹出去帮人干活,人家给的些小钱,我买了你喜欢的豌豆糕。”
原来是豌豆糕,这种糕点是当地人做的,豌豆磨碎成面,加上糯米面,蜂蜜,红糖上蒸笼蒸,口感十分地乡土纯粹。乔珍当时尝了很感兴趣,吃了半盘子,谁知道田小虎却记在了心上,今晚送了乔珍这么一包糕点。
这一下乔珍真是有些感动了,顿了顿,她没有推辞,而是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再次诚心诚意地说了声,“多谢虎子哥。”
“不值钱的东西,谢什么谢。”田小虎笑道。
乔珍随后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
这是句大实话,乔珍觉得自己前世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那些东西只不过在她的舌尖上留下了滋味,而这不值钱的憨厚少年送的豌豆糕却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些淡淡的甜味。她必须承认,若是自己是个正常的少女,那么今晚的田小虎一定会打动她的芳心。而现在,她只能感叹,多么好的少年,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有一颗比他大太多的心,这样的少年只能让她感动,却不能让她爱上。而且她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和要过的日子,和这少年的完全没有交集,完全不同。
那么记住就好。然后等好过了,要加倍的补偿田家和这少年,乔珍在心里暗暗再次提醒自己。
次日一早,黄山村乔家门口停了三架平板马车,一架是乔家自己的,另外两架是乔家雇来的。乔珍特意将自己的那几大箱子古玩放到自己家的马车上绑扎牢靠。乔家一家人便坐了乔二奎赶的马车,另外两架马车上则是乔黄氏收拾出来的要带进城去的衣服棉被,锅碗瓢盆,小件的家具等。
离开黄山村时,村里许多人都出来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同情的,有可怜的,有暗暗称心如意的,有幸灾乐祸的。
黄一霸和管家黄孝仁也站在人群中,看着乔家搬走,离开黄山村,黄一霸两手抱臂得意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对黄孝仁说:“瞧着那没用的乔二奎灰头土脸的离开黄山村,我这心里别提多痛快。还是先生的计策管用,这接连的两手逼走了乔家。”
在一旁的黄孝仁谄媚道:“老爷,您太夸奖小的了。您痛快我们底下人也才能痛快。”
停了停又说:“听说这乔家去投奔城里他大哥的朋友了,不定将来真能过上好日子呢。只是这乔家走了,他家的地和房却落到了田家手里,白让他们捡了便宜。”
黄一霸往地上吐了口痰,微眯了一双金鱼眼道:“这没出息的乔二奎守着岳父的祖产都
过不下去,进城他又能干什么,城里那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心狡诈着呢。我看,乔家这一去,到时候非得饿死在城里。还有,乔家的地和房,等着吧,终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
黄孝仁忙在一边儿涎着脸附和,又拍胸脯道:“小的一定再想出好法子来让老爷称愿。”
黄一霸闻言笑着在他肩膀上连拍几下,“哈哈,好,要是能成,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浚县县城中,乔家搬好家,整理好东西已经天黑了。乔黄氏和乔二奎商量了,将乔珍安排到楼上住,顺带着她那几箱子古玩宝贝也搬到楼上她房里。楼下的三间房,乔二奎和乔黄氏住了一间,乔玉还小,也由乔黄氏继续带着。乔忠也住了一间,剩下的一间打算将来做库房,放东西。这个住处的厨房比较大,因此摆进去桌椅板凳,以后一家人就在厨房里吃饭了。
等到一切都张罗得差不多了,乔黄氏在厨房里忙活,做了进城后的第一顿饭,手擀面条。做好面条,一家人就围坐在厨房中的一张大方桌旁吃面。众人吃着来城里后的一第一顿饭都有些兴奋,除了早见惯了城里生活的乔珍和还不太会说话的乔玉,乔黄氏和乔忠都在跟乔二奎说着这城里和乡下的不同。
一直到吃完了碗中的面条,乔黄氏仍在说个不停。乔珍便打断她,笑道:“娘,以后咱们家都在城里了,你天天可以看稀奇,日子长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乔二奎也这么说,最后说:“我还怕你再呆几日呆不惯哩,这城里又没个庄稼给你种,天天闲着怕是要闲出病来。”
“怎么会闲?珍儿不是说咱家要做买卖么?到时候我可以帮珍儿的忙呀。”乔黄氏接话道。
说起做买卖,乔二奎这才想起,自那一次自己问了乔珍做什么买卖后,她没说,后来自己又忙着搬家的事,就没有在问。这会儿都搬进城了,再不知道自己闺女到底想做什么买卖,他觉得心里实在有些没底。
于是他张口问乔珍:“闺女,你头里跟我说你要做古玩买卖,后来那一天去做柜台和货架怎么又说不是,这会儿咱家也搬进城里了,你快跟爹说说你到底要做个甚买卖,让我和你娘放心。”
乔珍笑了一笑,道:“我想在这里先开个文玩铺子。”
听乔珍这么一说,乔二奎两口子面面相觑,他们两口子从来都只知道有古玩铺子,这文玩铺子可从来没听说过,于是便一起转脸看向她齐声问:“文玩铺子?那是甚么?”
第34章 开店准备
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乔珍想了想,便说:“其实就是*较高级的纸笔墨砚,还有些摆件。”
这么说了以后,乔二奎两口子似懂非懂,于是乔二奎继续问:“你是说不卖古玩,卖那些读书人用的好东西?”
“差不多,因为我知道有些逛古玩店的人也喜欢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况且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有银子买许多古董玩器放书房里的,所以我们卖些不是古玩的书房里的东西恰好是这一条街上古玩店的补充。况且卖文玩就和现在浚县城里的读书人打交道了,我们要好好的和这些人处好关系,因为将来这些人里头会有人考上秀才,举人,甚至进士,出来做官。做买卖的人和做官的人搭上了关系,这个用处太大了……”
后面的话乔珍没有再说,那些对于乔二奎两口子来说实在是深奥了些,牵扯到她前世知道的一些官商勾结j□j,以及一些运作手段。她之所以到浚县的县城里以后决定做文玩,一是在这古玩一条街上可以做为聚宝斋等古玩店的补充。二是乔家现在本钱不厚,只能做这个。三是初来乍到就和人家古玩一条街上的铺子抢生意,容易被排挤。
但是乔珍就这么说,乔二奎两口子也领会到了她做这生意的意思,“我们懂了,咱家和当官的搭上了关系,就不会被欺负了!”
乔珍低头,揉了揉眉心,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两口子扯开嘴角一笑,连连点头,“对,对,爹娘,就是这意思。”
“咱家闺女真有主意,这买卖不错,那咱们得赶紧把这生意做起来。”乔二奎一边兴奋地说一边挽起了袖子,看起来就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乔珍看他这样子觉得好笑,忙说:“爹,哪有那么快,你说赶紧就赶紧了?这开铺子之前还有许多事筹备呢。”
自从打定主意要搬到城里来过日子以来,她已经把前世自己手上的那些延平候府陪嫁的嫁妆中京城中几个铺子怎么经营管理的经验梳理了一下,定下了进城后做这文玩买卖的方案。
于是乔二奎两口子就问乔珍接下来具体的怎么做。“这样,因为我们定做的柜台和货架还得要半个多月才能好。我们先……”在灯下,乔珍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对乔二奎两口子说了。
第二天起来,乔家人先去卖衣服的铺子里花了七八两银子给全家人都添置了新衣裳。让外人看起来他们也和城里人差不多。紧接着,又买了些糖果茶叶等的杂货,由乔二奎和乔黄氏拿着去拜访这条街上的左邻右舍。特别是聚宝斋,乔家更是送去了比别家多上一倍的礼品。掌柜曹吉安接待了乔二奎两口子,寒暄了几句,也没问乔家怎么会来城里了,乔二奎倒是主动把乔珍教给他的话对曹吉安说了。说自己家在乡村里被那些无赖和奸诈之人逼得过不下去,所以到城里来了,只是没说乔家收破烂儿的事。
曹吉安听了不免唏嘘,反倒安慰了乔二奎两句。乔二奎又说以后要在这条街上卖文玩讨生活,请他关照。曹吉安答应了,最后亲自将乔二奎两口子送了出去。伙计傅财也跟着送人,等送走乔二奎两口子,不免袖着手,摇着头对曹吉安说:“掌柜的,这乔爷挺可怜的,老实人,他那婆姨还是个跛脚……”
“你这嘴怎么这么臭,什么不好说,去看人家婆姨的脚说长道短!”曹吉安抬手就在傅财头上给了个暴栗,又老话重谈,“不想干了,就给我卷铺盖卷儿滚!”
傅财抱着头连连讨饶,“掌柜的,掌柜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曹吉安“哼”一声,道:“既然你闲得慌,去把铺子里外的家具都给我擦干净,不许见一点儿灰,不然,今儿晚上的晚饭别吃了……”
傅财嗫嚅,“是,掌柜的……”
曹吉安拂袖而去,等他一走,傅财抬手在自己脸上一巴掌,咬着牙道:“打你这破嘴,老不把门儿,得,这下好了……”
“傅财!”曹吉安仿佛知道他在自己身后说什么似的,在铺子里头大喊一声。
“欸!掌柜的,我就来……”傅财忙揉了揉脸,转身一撩袍子,小跑着进了聚宝斋。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也有乔家所在的左邻右舍带了东西来回拜乔家。乔家就在两间门脸儿中安放桌椅,摆上糖点,泡上茶水接待来客。
在这中间,乔珍陪着乔二奎去这条街的附近找能让乔忠上学的私塾,路过聚宝斋门口碰到伙计傅财,彼此寒暄了,傅财就随口一问乔氏父女这是去干嘛,乔二奎就说:“替我那小子找家能上学的私塾,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
傅财和乔家父女也熟了,便顺口说:“这条街上有一个私塾,是我们东家请了先生,让族人的子弟都在里头上学。若是你那小子想去,去跟咱们掌柜说一说兴许能行。这附近也有许多人家的孩子在里头上学,先生也是一样教的。”
乔二奎一听就高兴起来,向傅财拱拱手道:“小兄弟真是天底下心肠最好的人,那就烦请小兄弟去替我向曹掌柜传传话,若是能成,你真是帮我们乔家大忙了。”
傅财天天都是被曹掌柜呼来喝去的,要不就就是站在聚宝斋门口,天天涎着脸,把来的客人当大爷捧着的,几时被人家这样称赞捧着过的,因此听了乔二奎的话,立时高兴起来。忙说:“那您等着,我进去替你跟掌柜说道说道。”
“好,好,我们在这里等你。”乔二奎满脸堆笑道。
乔珍在一边儿看着他,觉得自己这坑爹的爹进步忒快,这才进城小半月不到,处理这些人际关系的面子话说得挺好。也不枉自己每天掌灯时一家人吃饭时,总要强调的一句话,在这城里讨生活做买卖,紧要记住的一句话是,逢人一顶高帽送过去。要是不知道怎么夸人,你就说对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这句话,不论男女老幼都是喜欢的。果然,方才他一这么说,那傅伙计就喜滋滋屁颠屁颠地跑进去传话了。
两父女在聚宝斋外头等了一小会儿,傅财就笑嘻嘻地跑出来了,一甩袖子,习惯性地一躬身道:“乔爷,您请罢,掌柜的请您进去呢!”
于是乔二奎又对傅财拱了拱手,言辞恳切道:“那这一回真是多亏了小兄弟了,若是看得起在下,那改天我请小兄弟到我那里去喝个酒,到时候一定赏光!”
傅财痛快答应:“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
话毕,领着乔家父女依旧是进到一间雅间里坐下,一会儿功夫便见曹吉安走了进来。等他坐下,乔二奎便又送了一顶“高帽”给他戴上,曹吉安不能免俗,笑着说了几句话,便答应了乔忠去“夏氏家学”的请求。又让人拿了纸笔来,写了个字条,让他带去这后面一条街上的学堂中交给先生,明日便能带乔忠去学堂中上学了。
乔二奎接了字条,千恩万谢的领了乔珍出了聚宝斋,又再次谢过了傅财,欢欢喜喜地回家去。
翌日,乔二奎领着乔忠去后面一条街上的“夏氏家学”,给了学堂中的李先生曹吉安的字条,又奉上了一年三两银子的束脩,让乔忠进了学堂念书。
家里的这些琐事办完,接下来乔珍和乔二奎商量,要开始筹备开店的事了。这要开店就要进货,虽然是开文玩店,但因为要进的是高级的纸笔墨砚,还有些摆件,因此还是需要大笔的银子。上次搬进城来之前卖给聚宝斋的前朝瓷器得了六十二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了五六两银子,这钱是不够了。
于是乔珍便决定挑两件青铜器出来,上洛州城去卖个一二百两银子,顺便将要卖的文玩的货进回来。
第35章 店铺开张
因为从浚县县城到洛州城来回得花四五天时间,所以乔二奎就去车马行里买了个车厢给自家那马儿配上。乔珍选了两件青铜器包起来,放到一个填满破布的小箱子里,乔黄氏又给两人做了些干粮带着。父女两个便上了自己家马车,依旧是乔二奎赶车,望洛州城而去。
乔黄氏在家等了五天,到第五天下晌,乔二奎父女两个终于回来了,还雇了辆马车拉货。于是一家人从马车上将进回来的货搬回到后头院子的一间专做库房的屋子里。
晚上一家人在灯下吃饭的时候,乔二奎便把这回去洛州的事对乔黄氏说了,说这一回两件青铜器卖了一百六十五两银子,进货花去九十七两银子,租人家马车运货回来花了一两二钱银子,加上在洛州住店吃饭等,这次洛州之行花了近百两银子。乔黄氏就感叹,这百两银子也不知啥时候能赚回来。
“娘,您别叹气,这些东西够咱们卖上一年半载的,而且到下一年这些银子准能翻番。”乔珍笑嘻嘻道,又说:“这会儿既然卖的货都有了,那从明日开始就要做开张的准备。这店呢,要开张,先要取一个既上口又吉利的名字,你们说咱们的铺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乔二奎两口子听了,都低头使劲儿想,乔珍笑眯眯看着他们。等了好半天,只听乔二奎说:“我觉得吧,咱家珍儿的名字里有个‘珍’字,这店名儿里得有个‘珍’字,还有既然卖得是文玩,也得有个‘玩’字……”
“这样吧,我看现在咱们的店也是个小店,而且卖得是文玩,就不要那个‘珍’字了,改成‘文’字,就在‘文玩’两个字前加上‘乔记’,连起来就是‘乔记文玩’。等以后咱们做顺手了,再染指古玩,到时候改成‘乔记珍玩’可好?”乔珍笑着接话道。
此话一出,乔二奎两口子都连声称好,说就定这个名字了,于是乔珍就说:“那明日爹爹便去让做匾额的匠人做上一块这个店牌来挂到咱家铺子门上。然后接下来,还得招两三个跑腿迎客的伙计,还得写上些咱们乔记珍玩卖些什么东西,以及开张那几日的优惠,让小伙计张贴到浚县县城四个城门入口处的墙上,还有就是在本初书院和县学门口去散发一些小单子。”
“珍儿,咱家这店又不大,还用得着请人么?这要请伙计不又得支出银子,这店里的活儿我和你爹都能自己干了……”乔黄氏有些不解得问。
乔珍正色道:“娘,这开店呢,得先有个势,这势呢自然是越高越好,所谓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您想一想,您去店儿里买东西,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吧,总觉得人多的地方,人家的客人多,肯定是卖得东西好。这个,就叫做人气。新店,最缺乏的就是人气,所以开张那几日一定要弄得热闹,我们还要在店门口摆些便宜的笔墨,在上头都刻上‘乔记文玩’四个字,凡是进店来看一看的客人都可以送一个给他们。”
“还有啊,为了增加人气,我们也可以去进一些便宜的笔墨来摆在店中,占一个柜台,这些东西咱们不赚钱,只是为了让店里常有客人走动,不冷清。”
乔珍说完这些后,乔二奎两口子也慢慢体会到她的意思来,最后乔二奎说:“按照闺女的意思,那咱们开张那天再去请几个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来,就像人家办喜事那样。”
“对,对,对,爹说得很是,这个也是必须要的。”乔珍呵呵笑起来。
一家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乔忠吵着要睡了,乔黄氏便烧了水,一家人洗了脸和脚,各自回房去睡觉。乔珍躺在楼上想着自己手上近千两的古玩,如今已经出去近三分之一,得赶紧把这文玩店的买卖做起来才行,她可不想再去洛州卖东西了。不过,按照目前的规划来说,这个店最多两个月后便可以盈利了。到时候,自己腾出手来,便可以专心做另外一件她早想做的事了,那件事她觉得做好了,自己的这文玩店一年后就可以慢慢做古玩买卖了。
第二日起来,乔黄氏做了早饭一家人吃了。乔二奎送乔忠去学堂里,然后去专门做店招匾额的铺子订做了“乔记文玩”的店招。等到他回家,乔家订做的柜台和货架送来了,乔二奎和乔珍让人搬进来摆放好,把剩下的余银给清了。
乔珍写了张大大的招伙计的纸贴在店门口。随后便去帮着乔二奎从后院儿库房里搬出从洛州进回来的文玩和摆件等摆好。如此忙活了三四天,店铺中各样的货物都摆好,登记了数量,和要卖出的价钱。也招进来三个小伙计,都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一个叫冯胜,一个叫陈良,还有一个叫蒋少青。
人招好了,乔二奎订做的“乔记文玩”的店招也送到了。于是乔家父女挑了个吉利的日子,请好了唢呐班子,定在三日后开张。
在等开张的这几日,乔二奎便把这些小伙子给叫到一起,让他们三人分工各自负责一个柜台。平时在店门口迎客,带客人进来,客人说想买什么就带到自己负责的那个柜台前给人介绍那些东西的品质和价钱,若是客人相中了,想买了,再让坐在柜台里他这个掌柜的来拍板儿。然后乔二奎又给这几个小伙子分了工,让冯胜去把乔珍早写好的那些宣传“乔记文玩”的大的纸张去张贴在浚县县城的东西南北四个门儿的城门口,让陈良去本初书院门口,让蒋少青去县学门口发小单儿给那些读书人。
元平十三年二月二十六,乔家的“乔记文玩”店铺在锣鼓喧天中终于开张了。因为乔家这种新颖的宣传方式和经营方式,开张那几天,铺子里来的人络绎不绝,乔家附送的那数百便宜的刻有“乔记文玩”的毛笔和墨锭都送完了。让乔家惊喜的是,这几日也做出了十几笔买卖,卖出了些高档的纸笔砚台,还有几件摆件。乔珍早就交待过乔二奎,凡是在本店头次买东西的客人都尽量的留下对方的姓,住在哪里,买的什么东西,喜欢些什么,然后告诉客人,要是以后还需要,只要打声招呼,店里的伙计可以把需要的东西包好送上门。
乔二奎这么做了,发现有的人不愿意留,估计是还不太信任自己这店铺。而那些愿意留的,自然是真正的贵宾。把这些人伺候好了,以后就会有稳定的客源了。
乔珍在库房里专门备下的一张书案前坐着,把店中每日的流水都记录下来,从中找出都有些什么货好销,什么货利润大,以便于下次进货。而且她还准备了个私人的小本子,上头写下每日做买卖的一些错漏之处,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以便第二日改进。
很快乔家招进来的三个伙计便发现,外头在柜台里站的乔掌柜并不是这家铺子的主心骨,反而是在后头库房里坐着的小姑娘,又管账,又管货,还给掌柜的递主意。有了这发现之后,这三个小伙计对乔珍那是一个比一个热情,每天只要乔珍一在前头铺子来转一转,三人便在她跟前干活干得特带劲儿不说,还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一口一个少东家,让乔珍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了。
很快三月过去,日子也进入了初夏,乔珍核算了下,自己开这个文玩店,第一个月不赚钱,第二个月赚了几两银子的吃饭的钱,第三个月赚了十来两银子,够开三个伙计大半年的工钱了。算起来还是不错的,若是按这样经营下去,到年跟前,赚个百把两银子没问题,那下年的房钱,人工钱,饭钱都是有的,乔家在浚县县城里基本上算是立住脚了。脱离了种地讨生活的谋生手段,也不用再动用自己收上来的“老本儿”,这让她的心真正的放下来了,心情也如六月初夏般阳光灿烂。
六月初九,这一日乔珍起来,吃了早饭,对乔二奎说:“爹,今日我要去隆庆寺逛庙会,你让蒋少青陪我去罢。”
隆庆寺的庙会每月九日举行,这一日浚县县城里的百姓十个有八个都要到那里去逛一逛,卖什么的都有。
乔二奎想着这文玩店开张这几个月来,自己家这闺女都没有出去逛过。整日就在铺子里忙活,现如今这店里的买卖也理顺了,她想出去逛一逛一也是应该。便说:“那好,让少青陪你去,这小子人话不多,又实诚,又勤快,跟着你去帮你拿些东西挺好。”
转脸把蒋少青叫了过来道:“少青,你陪着少东家去隆庆寺庙会转一转,今日这店里就不用你忙活了,记住,去把我闺女护好,人多,别挤着她了。”
乔珍见自己这坑爹的爹也跟着三个伙计叫自己少东了,想笑,但忍住了,也没纠正他,在一边儿等着他说完话,便对乔二奎说:“爹,给我些银子。”
“哦,好。”乔二奎答应,从自己腰间的钱袋里掏出约二两碎银子递给她。在铺子里,乔珍虽然管账和管库房,但却并没管银子,还是由乔二奎两口子管着。
乔珍不接,道:“爹,不够,你再给我十两罢,最好是一两一个的小锞子。”
乔二奎微惊,问:“闺女,你这是要去做什么要这多么银子?逛个庙会,有二两银子足够了呀!”
第36章 庙会淘宝(1)
乔珍也不解释,只摊着手笑道:“爹爹,你只管给我,我自有道理。”
乔二奎看乔珍一眼,心想,这丫头不知道又有什么古怪的主意了,不过,她还从来没有管自己要这么多银子过,既然她要定是有她的道理在,于是便说:“那,闺女,你在这等一等,我去你娘那里给你拿银子。”
乔珍含笑点头,看乔二奎转身往铺子后头的院子里去。等了一小会儿,便见他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个钱袋,直走到自己跟前,然后将那钱袋往跟前一递道:“呐,拿去罢,里头按你方才所说的装了一两一个的十个小锞子。”
“好。”乔珍笑眯眯得接了过来,放到自己袖袋中,然后对乔二奎说了声:“爹,我走了,晌午不回来吃。”
转过脸来又对身边站着的伙计蒋少青道:“少青,我们走罢。”
蒋少青应了声,“是,少东家。”
跟在乔珍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铺子外头走。走到门首时,乔二奎在后头喊了声,“等等!”
于是两人住脚,转回头去看乔二奎,只见他从柜台后走出来,急步走到两人跟前,交待,“闺女,你那钱袋子一定要放好,小心庙会上的小贼。还有,少青,你一定要跟在少东家身边儿,一步不能离开,记住喽!”
乔珍叹了口气道:“爹,我知道了,瞧你今日比娘还啰嗦……”
乔二奎笑起来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蒋少青却躬身答应,“掌柜的,您放心罢,我一定跟在少东家身边儿寸步不离。”
“嗯,你们去罢。”乔二奎得了两人的回话,这才挥手让两人离去。
于是乔珍这才和蒋少青一起出了“乔记文玩”店,往城东的隆庆寺而去。浚县县城也不太大,因此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隆庆寺。
隆庆寺香火传承也有数百年了,是浚县最大的寺庙,平时香火很盛。每月逢初九,在寺庙外头就云集了买卖各种货物的商贩,也有临时搭建卖各色食物的摊子,还有杂耍唱戏等,十分的热闹。
乔珍在人群中慢慢挤着,看着两边买卖的各色东西,蒋少青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当真是寸步不离。
隆庆寺的庙会让她想起前世自己在京城里还没出嫁前那一年,在延平候府中,偶尔学做针线累了,也会偷偷得带了丫头春红和娟儿出去逛,她去逛过京郊护国寺的庙会。那庙会上各种各样有趣的玩意儿让穿越过来的她看得眼花缭乱,还有各种小吃她也乐于去尝一尝。不过,她最喜欢逛得还是护国寺外西边墙根儿下摆得那些真真假假的古董玩器,在她现在所处的大武朝,仍然有仿制的古玩。只不过是由手工匠人仿制古代那些比较有名的瓷器或者铜器。不像乔珍穿越过来之前的天朝,许多假的古董是用机器做出来的,然后做旧,以假乱真。相对天朝那层出不穷的造假手段,大武朝的假货也算是个手工艺品,没那么粗制滥造。
所以当她在护国寺庙会上用自己前世鉴赏古玩的经验,用较少的银子捡漏回去一个真东西时,便是她十分高兴的时候。不过让她颇觉遗憾的是。那护国寺的庙会她在出嫁前只去过两次,就嫁给了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吴义权。出嫁后,当了卫国公府的少夫人,要帮着身子不好的婆婆主持中馈。国公府中人口众多,琐事也多,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后来又添了孩子,更是天天操心,便再也没有那空闲去护国寺逛庙会捡漏了。
这一世重生后来到浚县县城中后,她听自己爹娘提起有这么一个隆庆寺的庙会便上心了。想着不知道这庙会里头可否也有象京郊护国寺那样买古董玩器的小商贩,要是有的话去淘一淘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乔珍就在人群里挤着四处打量和张望。跟在她身后的伙计蒋少青见她走过了姑娘家最喜欢的一片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又走过了一片姑娘家最喜欢停留的卖糖人面塑的地方,也不在那些买吃食玩意儿的地方停留,便好奇起来,不知道乔珍到底要买什么东西,于是开口问:“少东家,不知您想买什么东西呢?这庙会我熟得很,我家就在这隆庆寺附近,打小我就在这庙会上逛,如今闭着眼也知道这庙会上卖什么东西的在哪儿。”
乔珍知道这蒋少青就是这浚县县城里的人,家里父亲早逝,只剩一个娘还有个弟弟,他娘靠着种隆庆寺的两亩菜地,将他和弟弟拉扯大。所以听蒋少青说熟悉这隆庆寺庙会她倒是相信。
于是乔珍便问:“少青,你可知道这隆庆寺庙会上可有买古旧玩意儿的摊子,就象是咱们铺子里摆的那些砚台瓷瓶,还有像聚宝斋里买卖得那些老旧东西……”
蒋少青虽然说是实诚人,但脑子并不笨,乔珍这一说,他想都没想,直接说:“原来少东家喜欢去逛那些卖古玩的摊子,不过,这隆庆寺庙会上卖的这些东西很多是假货,有许多不懂的人上当受骗。我从小到大,看到不少被骗得很惨的人。这些人都认为自己有眼力,能捡漏,买到好东西,结果买回去的是假东西……要是少东家想去看一看的话倒是可以,但不要下手买,很容易上当受骗。而且买卖这些东西,只要过了手,交接了,就算以后知道是假的,也不能找人退的……”
这后头的话乔珍懂,大武朝古玩这一行,不管是价值连城的大买卖还是一个铜钱的小买卖,有句话叫买定离手,买了就不许反悔。这考得就是眼力,自己个儿眼力不行,买了假东西你怪谁去,人当初也没拿刀逼着你买,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掏银子买的,怪不得别人。
听眼前这十五岁的小伙计如此好心的提醒自己,乔珍不置可否,不是她信心爆棚,而是前头两世的经验,既有理论也有实践,要骗过她的眼睛,买个假东西回去,她觉得这种概率极小。
微微一笑,乔珍对蒋少青道:“你别管了,你只带我去便是。”
对眼前这年纪不大,但实际上是自己干活的“乔记文玩”铺子的主心骨的少东家,蒋少青一直觉得很是神秘也很是佩服,因此乔珍让带她去瞧一瞧,他二话不说,道:“那请少东家跟我来,我带你去。跟紧点儿,别丢了。”
乔珍点头,蒋少青便在前分开跟前拥挤的人群,往隆庆寺东边儿去。乔珍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眼前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待到终于走出人群的包围。蒋少青停了下来,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乔珍,伸手一指前面道:“少东家,到了,前面儿是隆庆寺的东门儿,在门口有一棵数人才能合抱的老槐树,老槐树下挨着寺庙朱红色的墙根儿有十几二十家摊子,就是专卖古旧东西的小商贩。”
顺着蒋少青手指得方向看去,乔珍首先看到一棵树荫巨大的老槐树,初夏的阳光打在巨伞般的树冠上,透出森森绿意和古拙之气。在老槐树下,便有摆放着杂七杂八古旧东西的摊子,虽然这里比那些庙会上摩肩擦踵处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边走边看,看起来和乔珍一样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
大武朝的皇帝黄袍加身兵变后,逼迫前朝皇帝禅位于他,并没有打什么仗就得了天下。登位以后又施行了许多与民方便,修养生息的国策,因此到元平十三年,国富民安,天下出现了小盛世之景。人都说,盛世收藏,这话不假。就如现在一个小小的浚县县城,也有不少富商士绅喜欢附庸风雅,买些古董玩器摆放在家里,以示自己是钟鸣鼎食之家。
乔珍掏出袖中柳绿色的绢子擦了擦汗,看了看日头,这会儿大致是巳时初,可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火辣,便从袖中摸出几个铜子儿,管路边卖茶水的茶摊要了两碗茶。然后叫蒋少青过来,两人坐在茶摊边的小杌子上喝了茶,歇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用手中绢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渍,整一整衣裙,对蒋少青道:“少青,走,我们过去瞧一瞧罢。”
蒋少青忙站起来,抢先一步往前去,嘴中殷勤答应,“好,少东家,这边儿走。”
第37章 庙会淘宝(2)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隆庆寺东门的那棵大槐树下而去,在那棵大槐树下是摆古玩摊子的头一家。其实说是摊子也就是在地上铺了块红布,然后在红布上摆放许多各式各样的瓷器铜器古玉古钱等物。在这头一家摊子前有五六个人正或站或蹲在摊子旁边看那摊子上的东西,有看上某一样东西的人就将那东西拿在手上反复把玩观看,在心里头判断这东西的年代和价值。
乔珍随着蒋少青走到这头一家摊子跟前,先是看了看摆摊的摊主。只见这摊子后头的两张小杌子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位男子。老年男子年纪约莫五十开外,头发花白,十分消瘦,然而精神矍铄。而那少年男子约莫十五六岁,长得异常的清俊,一双有神的大眼黑白分明。两人都闲闲得坐在树荫下,看摊子跟前的人打量自己摊子上的东西。
见到乔珍两人走过来,那少年也不免多看她两眼,实在是乔珍年纪尚小,但眉眼看起来已然是别有一番风情,秀丽出色。加上陪在她身边儿的蒋少青,看起来就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况且看乔珍通身的做派也像。
乔珍站在摊子跟前,眼睛从摊子上摆放的古旧东西上一一扫过,忽然她发现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玉蝉,那玉蝉雕工简洁,栩栩如生,而且瞧那玉质,也是上等的和阗子玉。心中喜欢,她蹲下|身去将那玉蝉拿起来,托在手中仔细观看,从老槐树的树冠上透下来的丝丝缕缕的光线打在手中托着的那白玉蝉上,光线流转,玉色莹润,似乎那蝉儿要振翅鸣叫一般。不由得粉色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娇俏微微上挑的杏眼中映入了那玉蝉的光芒,让坐在她对面小杌子上一直留意着她的清俊少年眼睛亮了亮,然后微笑开口:“这位姑娘,你可是喜欢这玉蝉?”
少年这一开口,也引起了坐在他身边儿的那老者的注意,只见他略微有些讶异得看了那少年一眼,然后看看乔珍,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一个牙黄色竹制烟杆出来,再从烟杆上系着的烟袋中捻出少许烟丝出来,摁入烟杆上的黄铜烟锅中。最后用火石打火,火绒引火,点燃烟丝,吧嗒吧嗒吸起旱烟来。
乔珍将手中拿着的玉蝉放到红布摊子上,然后对那少年点点了头,应了声“嗯”。并不像许多人看上一样东西后立即就会心急的问价,反而是淡淡的答应,然后转而又去看其它的东西。就如她现在手上又拿着一个做假的仿制前朝官窑的瓷碗在看一样,而且眼里也冒出了对自己现在手上这东西的兴趣。
那少年等了一会儿,便又问乔珍:“怎么姑娘喜欢这个大周朝的官窑瓷碗?”
乔珍不置可否,将这碗放下,转而又拿起了另一个紫铜香炉看。手中这紫铜香炉,她仔细看了看,在香炉的炉盖内里边缘位置篆刻了个名字“吴大彬”,这是前朝大燕国著名的制造香炉的大家的名字,从留款的字形和铜质以及上头大雁口衔芦花的图样看,这个香炉还真是个真品。她的唇边又浮起一抹笑容。
于是她问:“这香炉怎么卖?”
乔珍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那方才和她说话的少年,反而是看向那抽着旱烟的老者问话,仿佛知道他才是真正能说价的人一样。一旁的那清俊少年见自己两次和乔珍搭话,她都没怎么理自己,此刻却是去和自己师傅说话,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和赧然。
老者又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道:“小姑娘喜欢这香炉?”
乔珍点点头,看向老者等他下言。刚才她已经问过一次价,所以她现在不想重复,以免让这老者认为自己有急切购进的意思。这前朝制造香炉大家吴大彬的香炉她前世也有过几件,比这个还精致,所以她想这东西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而自己袖子中钱袋中的十两银子正好刚够买。可是如果眼前这老者要卖十两银子的话,她是不会买得,买回去毫无利润可言,也不叫做捡漏了。
谁知老者却不说价,反而是对乔珍说:“相信小姑娘也看出来了,你拿着那个香炉是前朝大燕国的制炉大家吴大彬做的,他的香炉一向都有许多人喜欢。若是你也喜欢的话,不妨也出个价,要是这价合适,老朽让你拿走。若是不合适,也不要紧,以后看上别的东西,咱们还可以做买卖……”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既客气又滴水不漏。乔珍听了自然不好多说,只能说:“老人家你说得再好,可我兜里也只得五两银子,若是您觉得这价合适,那我们便成交,若是不合适,我也没有办法了。”
老者抽着旱烟看着乔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倒是旁边坐着的那少年脱口而出,“小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少了,这个香炉可是真东西,五两银子买不到,再怎么也得十两银子。”
“可我只有五两银子,若是你们不愿意割爱,那我就只能不买了。”乔珍将手中的吴大彬制作的紫铜香炉放下,颇有些遗憾和心有不甘的说道。
站在乔珍身旁的蒋少青听了乔珍的话却有些糊涂,心想少东家身上明明有十两银子她为什么不买她看上的那个什么前朝制造香炉大家造的香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哪里知道乔珍心中所想。
此刻乔珍心中想得是,果然他们是要卖十两银子的。可是她真正看上和喜欢的东西却是那白玉蝉。那个小玩意儿虽然小,却是战国时的东西,而且玉质和雕工都极好。那么一只小玉蝉若是他们要价十两银子她倒是愿意买,拿回去转手卖个二三十两银子随便卖。
从一开始走到这老槐树下的卖古玩的摊子前时,她就看上那个小小的白玉蝉了。这东西是战国时代贵族下葬后含在口中,或者握在手里的一种陪葬品。因为墓葬里尸体腐烂或者泥土地下水等原因,这种玉蝉或者玉握出土后往往会被污染,玉里面沁入杂质,俗称玉沁。这样的沁有红色,黄色,黑色等。白色玉蝉上染了玉沁就没那么好看,也没那么值钱了。所以乔珍一眼看到那只白玉蝉时,就惊讶于那玉蝉的玉色的莹白和纯净,转而立刻看上了。
后来她又去拿别的东西看,完全是想掩饰自己对那小小白玉蝉的喜爱,免得对面的卖家因此持玉而沽,高高的要价。转了一大圈儿,她最终喜欢和最终想问价的不过是那白玉蝉而已。就像刚才她说五两银子要买那名家制作的紫铜香炉,根本就是存了不想买的意思,所以要出低价了。而且她说出五两银子,也是一般玉器铺子里卖出一个那白玉蝉那么大的和阗子玉的玉件的价格。这样说,是为了最终说到那个白玉蝉做埋伏。
果然乔珍那么说了之后,那老者将旱烟的烟嘴从嘴中拔|出,摇头道:“小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少了,那香炉我们不能卖。你看看,我这摊子上可还有你喜欢的东西,要是有喜欢的,而又少于五两银子的,老夫可以卖给你。”
第38章 庙会淘宝(3)
乔珍听了这话便拿眼在眼前的摊子上扫来扫去,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那小小的白玉蝉上头,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那东西问:“老伯,那玉蝉怎么卖?”
老者看乔珍一眼,拿起烟杆又抽了两口烟,方淡淡答道:“小姑娘倒很有眼光,这蝉儿很是精致,玉色也好,难怪你喜欢。这样吧,今日我们还没做出一笔买卖,为了图个吉利,这蝉儿就五两银子卖你了,算开个张。”
乔珍一听自然喜出望外,但她还是将自己的这种喜悦压在心底,并没有表现在面儿上。伸出手将那白玉蝉从红布摊子上拿起,转手交给身边儿的蒋少青,“少青,你替我先拿着。”
蒋少青接过去后紧紧地捏在手中,生怕掉了。然后乔珍从袖袋中拿出钱袋子,背对着那老者和少年,从里头拿出个五个一两的小银锞子,转身交给那老者,“老伯,这里是五两银子,您拿着……”
老者呵呵一笑,说了声“好”,随即接过银子,仔细看了看,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钱袋,将乔珍给的五两银子装进去,又说:“我姓魏,这里卖古旧东西的人都叫我魏五。以后姑娘还要买什么旧玩意儿的话,不妨还来找我。我每月初九的隆庆寺庙会都会来这里,在这棵老槐树下摆摊。”
乔珍有些惊讶于眼前这卖了白玉蝉给她的老者的话,这话似乎是做买卖的人成交时惯会说得,不过自己如今外貌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他怎么能肯定自己以后还会来呢?不过,她现在没空细细推敲老者的话,心中满满得都是捡漏的喜悦。就这么一个小东西,赚回来了下一年店铺的房钱,要是爹娘知道了肯定是万分高兴。
“好,魏伯,我得空一定再来照顾您买卖。”乔珍顺着老者的话头礼貌地回话,然后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蒋少青见状赶忙跟上。
等两人一离开,老者便收了笑继续抽旱烟,他旁边坐着的清俊少年倒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低声对那老者说:“师傅,那小姑娘看起来一副老成聪明的样子,到底还是走了眼,以为捡漏了呢。您说,她要是回家给家里大人看那玉蝉,知道了是现做的,会不会哭鼻子?”
老者瞪他一眼,道:“不许笑。”
停了停少年又问:“师傅,才将那小姑娘说她只有五两银子,您怎么就相信,而且把那白玉蝉卖给她了呢?”
老者重重吸了口旱烟,然后吐出一大口烟雾道:“你别看那小姑娘小,但说话行止并不小,一看就是常逛古玩摊子的人。所以她看上那玉蝉,说只有五两银子,我也不抬价,卖给她了。让她觉得是捡漏了,我们也有银子赚。”
说完这些话,转眼又去看乔珍两人走远了,摊子边又没什么人时,方对那清俊少年道:“震南,把咱们的玉蝉再拿出一只来摆上。”
“行。”叫震南的少年从自己脚边一个褡裢里摸出一个小袋子,从里头掏出一个乔珍方才买得一摸一样的白玉蝉摆到了红布上。这白玉蝉是他的师兄震东仿做的,他那布袋子里还有好几只呢。五两银子卖给乔珍,他们除掉料钱和手工,还得赚上一半。这白玉蝉小,价钱也合适,一次庙会得卖上好几只,加起来也不少赚。要是遇到那不懂行的,再把价抬得高高的,赚上一大笔银子,也是有的事。
而乔珍带着蒋少青离开那老槐树下古玩摊子挺远后,才站住脚,然后手一摊对蒋少青道:“拿来。”
“哦。”蒋少青把手里那只捏得沾满了汗的白玉蝉放到乔珍的掌心,乔珍将手掌抬起,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那白玉蝉的一对儿圆圆的眼睛,然后会心一笑。笑毕,从衣服内里拖出个红绳系着的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将这白玉蝉放进小袋子中,再将小袋子依旧放回到衣服里贴身戴着,这才拍了拍手对蒋少青道:“走,少青,我们再去别的摊子上瞧一瞧。”
“是,少东家。”蒋少青答应,见乔珍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边陪着她继续往其他的摊子上去,一边悄悄问:“少东家,您方才买那个玉蝉可是捡漏了?”
乔珍“噢”一声,看着蒋少青道:“你能看得出来?”
蒋少青挠头笑笑,“看不出来,但我觉着少东家有些高兴。”
乔珍抿唇一笑,不置可否。但蒋少青随后又说了句,“少东家,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卖古旧玩意儿的人有好东西不去卖给聚宝斋那样的店里,那样不是省事得多么?为何还要在这里摆摊子?”
“因为古玩这种真东西不是白菜,满大街都是,每一样东西传下来都不容易,不管是大东西还是小东西,上头都有故事。想要卖给聚宝斋那样的古玩铺子,你得必须保证你卖的东西是个真货,你才能到手银子。而这里摆摊子卖这些古旧玩意儿的人,他们之中有一种人是知道自己手里头并没有多少真货,所以会去弄一些假货进来卖给来淘古玩的人,卖真是假,卖假是真。”
“而还有一种人是他们也弄不清楚自己手头那些货的真假,便凑合着卖,所以会有客人也在这种摊子上淘到真货。再有这样的小摊子没什么架子,不像聚宝斋那样财大气粗的样子,有些想买小玩意儿的客人也怕店大欺客,所以喜欢上这样的小摊子上来买东西,而且逛这种庙会上的古玩摊子是个乐趣,喜欢什么东西都可以上手把玩,在那些大的古玩店中却不会如此随意,这也是为什么明知这样的古玩摊子上有许多假货,但仍然有不少人喜欢来逛得原因。并且若是从假货中淘出真货来,这样考眼力,斗智力得到的东西让人很有成就感。”
乔珍一打开话匣子,一不小心就从嘴中蹦出什么“成就感”之类的词,听得小伙计蒋少青发愣。不过他大致还是理解了自己这少东家话里的意思,从假货堆里淘出真货来,这种事会让人有打败战场上敌人的感觉,是一种胜,一种赢的感觉。大概和赌场里赌徒赢钱的感觉差不离。
通过乔珍的这一翻解释,蒋少青终于弄明白了十多年都没弄明白的问题,就是隆庆寺庙会上卖假货的古玩摊子一直存在和发展的原因。这一下,他对自己的少东家更是佩服了,于是更加殷勤地陪在她左右,做好他的仆人兼护卫工作。
主仆两人又陆续将余下的十几个摊子逛了一遍,乔珍又淘了把紫砂壶和一个澄泥砚,花光了剩下的五两银子,将那两样东西管那摆摊的卖东西的人要了个盒子装了,让蒋少青捧着,往回走。这时已经早过了中午吃饭的饭点儿,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多了。
买完东西,乔珍这才觉得饿了,问蒋少青饿没饿,蒋少青憨憨笑着点头。
刚好乔珍的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还有几十个铜钱,于是乔珍便说:“走,少青,我们吃面去。”
在离隆庆寺东门儿不远处有一家素面馆,里头卖的油泼辣子面条儿很不错,乔珍和蒋少青就去那面馆中叫了一大一小两碗油泼辣子面,然后店主又给两人上了两碗面汤。两人就开始滋溜溜吃面,毕竟是饿了,吃得分外开心。
而此时在那棵老槐树下,方才卖了白玉蝉给乔珍的魏五正在训斥一位二十几岁,嘴中带些酒气的青年男子,“你说你还能成什么事儿?老夫尽心尽力地传你手艺,可不是叫你败家的!那可是战国时的白玉蝉啊,叫你仿做,结果你倒好,喝了几口酒,把真的混到了咱们摆摊卖的东西里头,五两银子叫人给买走了……”
说到这里,气得拿手中的烟杆儿在那青年男子背上连着打了好几下,打得那青年男子跳着脚讨饶。
“我让你还喝酒,我让你还喝酒……”魏五不停手,嘴中继续道:“我这老脸都给你丢尽了,载到人家一个小姑娘手上,传出去,还让我怎么在这一行里混……”
第39章 庙会淘宝(4)
原来这被打得青年男子名叫魏震东,今年二十二岁,是魏五的大徒弟,自小被他收养,跟着他学仿做古玩玉器的手艺。他这人聪明,手艺也学得好,就是有一条不好,好酒。为此不少被魏五呵斥。最近他从师傅那里拿了只战国白玉蝉仿做,昨儿晚上知道今日有隆庆寺庙会,便把做好的几只玉蝉装在袋子里交给师弟魏震男。魏震南也是魏五收养的无家可归的少年,做了他的二弟子,平时除了学艺,也帮着魏五出摊做买卖。
谁曾想魏震东昨儿晚上收拾那些仿做的白玉蝉时,喝了些酒,便把那只真的也混了进去,收在袋子里一并给师弟魏震南了。
交了东西后,魏震东又喝了些酒,就睡了。一直睡到今日晌午起来,吃了点儿东西,打算再开始仿做几只白玉蝉时,却发现放在红漆木盒子里那只白玉蝉并不是真的,而是自己仿做的一只。至于为什么发现,是因为他拿起来时,晌午的阳光直打在手中那只白玉蝉上,而从玉蝉那圆圆的一对儿眼睛上并没有泛出一圈涟漪样的光华,这一下把他残余的一点儿醉意都吓没了。忙抬起手搓眼,搓了又搓,可看到的手中那只白玉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没有那一圈圈的“波光”,死死的。
这战国白玉蝉怎么仿做,可是那一对儿圆溜溜的大眼睛上在阳光照射下发出涟漪样波光的工艺却是仿造不出来。也不知道那时候的玉匠是怎么做的,反正现在的琢玉的匠人是做不出来。就算是像他师傅魏五那样的现今大武朝数得上号的琢玉的匠人也毫无办法。所以真正懂行的人鉴别真假战国白玉蝉是看那玉蝉的眼睛的。眼睛上有涟漪样波光的是真货,反之眼睛死死的是假货,这也是为何乔珍用五两银子买到白玉蝉后高兴的原因,她确实捡漏买了个真东西呀。尽管她并不知道这是人家不小心让她捡漏了。
发现了手中的玉蝉不是真货后,魏震东立刻会意到自己估计是把那只真的放到那几只仿做的里头装在布袋子里让师弟拿到隆庆寺庙会上卖去了。于是他忙赶到隆庆寺东门师傅摆摊的地方,对师傅说了来意后,魏五便把袋子里的那几只白玉蝉拿出来看,结果发现都是仿做的,那一只真的毫无踪影。
后来魏五回想起来,今日上午做得第一笔买卖就是只白玉蝉,五两银子让个小姑娘给买走了。当时自己的二徒弟魏震南还取笑那小姑娘来着,如今看起来人家早认出是真的,将计就计,把真的贱价给买走了。这会儿人家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取笑他呢。
一想到这个,魏五不由得恼羞成怒,这才有后头拿起烟杆儿抽打大徒弟魏震东的事。
“师傅,师傅,你别打大师兄了,你瞧,头里买走咱们玉蝉的小姑娘在那边儿的素面馆里吃面条呢。”魏震南眼尖,一把拉住还在抽打魏震东的魏五,一手指着隆庆寺东门斜对面的一家店铺喊道。
魏五闻言果然住了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那卖面的店铺里看到了身穿一身柳绿色衣裙的乔珍。下午三四点种的时候,来逛庙会的人已经有许多人都散了,更别说专门卖古玩的隆庆寺东门这一块儿,剩下还在看古玩的人更少。加上那素面馆又不远,和隆庆寺东门仅仅隔着一条窄窄的街,所以在老槐树下的魏五等人可以很清楚得看到乔珍。
听到魏震南的这句话,刚刚才挨了打的魏震东也转过身去看吃面条的乔珍,嘴中嘟囔,“那小姑娘的运气可真好,五两银子就卖走了师傅的心头所爱……”
“你还说!”魏五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又是一烟杆儿敲在魏震东头上,打得他“哎哟”一声,缩着头,再不敢说话。
打了魏震东,魏五道:“人家可不是运气好,而是真识货。这么大点儿的人,竟然能够知道那战国白玉蝉眼睛上的秘密,按说这个可是极少人能够知道的,她竟然能知道。不是她家里是开古玩店的,就是本是是豪富之家,见多识广。”
魏震南就接话道:“可是这小姑娘一看就是生面孔,要说是这浚县的县城里几家开古玩店的,我们也大致有个印象,可她我们却一点儿印象没有。难道是最近刚搬到这县城里来的豪富之家的大小姐。但那样人家的大小姐出来,身边最少也得跟着几个丫头小厮,而这小姑娘身边儿跟着的却是个伙计打扮样子的人,那小伙计我还有些印象,常看他在这隆庆寺附近走动,应该是在这附近住家的人罢。”
“你这么一说,我倒对这小姑娘起了点儿好奇心。看起来她既不是浚县县城那几家古玩店的人,也不是豪富之家的大小姐,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呢?”魏五看着乔珍摸着自己下颌几缕稀疏的胡须若有所思得说到。
魏震南忽地提议,“师傅,不如我们过去会她一会,一则探一探她的底,二则告诉她我们只是弄错了才让她捡了个漏,别让她太得意,看不起我们。”
魏五想了想,将手中烟杆儿顺手在自己身后的腰带上一插,两手一背,对身后两个徒弟道:“震东,看摊儿。震南,走,跟我去会一会那小姑娘。”
“是,师傅。”两个徒弟齐齐答应。
魏五吩咐完说走就走,魏震南紧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几步,转头看了眼蹲守在摊子边儿的大师兄魏震东做了个鬼脸。魏震东瞪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在素面馆里热火朝天吃完了一小碗油泼辣子面条儿的乔珍掏出袖中的柳绿色绢子,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的汗,收起绢子,端起那碗凉了一会儿的面汤才舒心的喝了两口,抬起头来往素面馆外随意一瞟,便见到方才卖给自己战国白玉蝉的老者背着手带着他那清俊的徒弟朝自己所在的素面馆走来。
她端着面汤,看着那两个越走越近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两人该不是发现卖给自己真的战国白玉蝉,让自己捡了漏,来找自己麻烦的吧。不过,她随后一想,做古玩买卖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买定离手,不许反悔的规矩。这一老一小两个人不会连这规矩也不懂,也不讲,若是这样,那她也不是好惹得,定要回去叫人来踹了他们的摊子。
心中打定主意,乔珍低头不慌不忙地继续喝自己的面汤,等又悠哉悠哉地喝了几口汤后,才看到自己这张桌子旁边站了两个人。此时滋溜滋溜刚吃完一大碗油泼辣子面条儿的蒋少青放下碗也发现了魏五和魏震南两人,他本能的警觉起来,顾不得擦去嘴上糊上的一圈儿红辣椒油,立马站了起来,看向两人紧张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此时在蒋少青心中,他也想到的是该不会是因为少东家在眼前这两人的摊子上捡了漏,他们发现了就来找少东家的麻烦,然后让她把那白玉蝉交出来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一定要帮少东家,绝不能让她被欺负了,说不得,跟这两人打上一架也在所不惜。所以他一面问魏五和魏震南两人要干什么,一面握紧了拳头。
魏五扫一眼蒋少青的样子,还没说话,旁边的魏震南就先开口了,“你们别紧张,我师父来是想和你家小姐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蒋少青闻言,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看看乔珍。乔珍看他嘴上糊上那一圈红红的辣椒油就好笑,她倒是相信魏震南说的话,于是便对蒋少青说,“少青,坐下罢……”
随后将手中的那碗喝了一半儿的面汤放下,又指了指蒋少青的嘴,道:“擦擦嘴。”
蒋少青忙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依言重新坐回到条凳上。
“两位,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坐下说罢。”乔珍指了指四方桌另一边儿的条凳淡淡道。
魏五朝她拱了拱手,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的女子般,乔珍见状颔了颔首,魏五这才在乔珍所指的那条凳上坐下。魏震南则垂首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默了一默,魏五看着乔珍微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
这话里都去了个“小”字,显然这是高看乔珍的意思。
乔珍自然知他话中所指,低首谦虚道:“老伯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些罢了……”
魏五咳了咳,继续道:“其实,那东西是我大徒弟喝了酒弄错了,混到了其它几只玉蝉之中……”
乔珍“哦”一声,抬起头来,看向魏五,心中猜度,他这话里头的意思,后头会说什么话呢?弄错了,所以让自己捡漏了,然后让自己还回去?或者是,因为他们自己人的错误,让自己捡了漏,所以这漏是他们给的,并不是自己真正“捡”的,找回些面子去?
第40章 庙会淘宝(5)
接下来,只听得魏五继续说:“那个,错了就错了,不过老夫佩服姑娘如此小的年纪便有这么好的眼力,不知道府上是浚县城里哪一家?”
乔珍听了他这句话,心就完全放肚子里了,知道对方还是懂规矩和讲规矩的人,并不会向她索回方才那只白玉蝉。至于后面那半句问自己的来历的话虽然有些唐突,不过也能理解,这老者折了心爱之物,自然是想知道他是折在什么人手上,好让自己个儿心服口服。
于是乔珍开口,“老伯,我姓乔,是浚县城南小南街新开张的‘乔记文玩’家的掌柜的闺女,我们最近才搬到县城里来做买卖。”
城南小南街,那条街对魏五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因为他也经常进出那里的几家古玩店,买卖东西,和那几家古玩店的掌柜和伙计都十分熟悉。他这人虽然有一手琢玉的绝活,但脾气古怪,生性不羁,不喜束缚,所以知道他底细的人用高价请他去仿做古玩玉器他也不去,倒是喜欢自己捣鼓些东西出来,摆小摊,乐得其所过日子。
“ 乔记文玩?”魏五喃喃得念了一声,脑子里迅速回想了下那条自己非常熟悉的小南街上的店铺,好象并没有这样一家店铺。自过了年,他有好几个月没有去小南街,也难怪他没有印象,乔珍家的那家文玩店不过开了三个多月而已。
看见魏五面儿上的神色,乔珍便知道他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家那店,便补充了一句,“我家那文玩店是新开的,才开了不过三个多月。”
魏五闻言捋须道:“原来如此。难怪乔姑娘有这样的好眼力,在那小南街上有几家浚县最大的古玩店,想必乔姑娘也是常客罢。”
“挨得近,也常去逛一逛。”乔珍顺着他的话头道。
谁知接下来魏五却话风一转,“乔姑娘既然喜欢古旧玩意儿,又有眼力,我也有些好东西,得空不妨还来照顾我买卖,我保证比你在聚宝斋那几个店铺里头看到的东西买得便宜。”
乔珍却不料到他这么说,一听一下不免觉得有些略感意外,自己因为他徒弟的纰漏五两银子得了那只价值三十两银子的战国白玉蝉,他最后却来和自己说仍然愿意和自己做买卖,这样的胸怀倒着实少见。
不过,如果真如他话中所说的话,从他那里进一些低于市场价的古玩来,来年将文玩店的一角开辟出来卖古玩还真是可行。这也算一条进货渠道吧。其实乔珍哪里知道,这魏五不但在浚县县城的这些摆摊卖古玩的商贩中是个人物,就是在洛州城,乃至京城里都有些名气。只不过他是浚县人,人老了,落叶归根,图在家乡呆着自在,所以没有再出去混。
乔珍此时并不知道,对于她的计划来说,元平十三年六月初九的隆庆寺庙会,她淘到的最好的东西并不是那只战国白玉蝉,而是认识了魏五这个人以及他的两个徒弟。
佩服这老者的胸怀,乔珍爽快答应,“好,老伯,下个月隆庆寺庙会我还来照顾您买卖。”
“哈哈哈哈,甚好,我喜欢乔姑娘这份儿爽快,那咱们下月初九见。”魏五笑道。
乔珍见话也说到这里,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叫了伙计来结账,给了面钱,随即站起来辞过了魏五和魏震南,让蒋少青捧着装了紫砂壶和澄泥砚盒子的跟着,两人回铺子里去。
等两人走后,魏震南突然问魏五:“师傅,她捡了咱的漏,为啥你还要跟她做买卖。”
魏五随意道:“我喜欢和有眼力又聪明的人打交道,那位姓乔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的人。”
魏震南若有所思的看着乔珍的背影点了点头。
却说乔珍领着蒋少青回到铺子里,乔二奎上前来迎着她,接过蒋少青手里的盒子,笑嘻嘻地把她迎到后头屋子里去,说自己和乔黄氏等了她一天,生怕她在庙会上碰到不顺心的事,或遇到小贼什么的。这平安回来了,他们就放心了。
乔珍笑:“我都多大人了,你们这不是瞎操心么?”
父女两个说话间就进了后院儿乔二奎两口子的房里,乔黄氏忙拉着她去坐下,问她今天在庙会上的事,乔二奎也坐到一边儿问:“闺女,今天你在庙会上可买了什么好东西了?”
乔珍就把乔二奎拿进屋里放在桌子上的那盒子打开,从里头把淘来的紫砂壶和澄泥砚拿出来,又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小香料袋子拖出来,从里头取出那个战国白玉蝉,笑眯眯道:“爹,娘,这些是我在庙会上淘回来的宝贝,一共花了十两银子,但却可以赚三十两银子回来。咋们铺子下一年的房钱也有了。”
乔二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闺女早上出门儿时管自己要十两银子原来是去淘古玩了,并不是拿去买什么女孩家的玩意儿。而且她这一去,回来就给家里赚进来了三十两银子,赶上这文玩店两个月的进账了。
“啊!能赚这么多银子?”乔黄氏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桌子上那三样东西,想伸手去摸,又怕磕着碰着,只是仔细地上下打量。
乔二奎也像乔黄氏那样仔细地看着桌子上那三件玩意儿,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嘴中道:“今年初在村儿里咱们没有搬进城来之前,当时闺女说,进了城就有城里的活法,不种地也能讨生活。如今进了城三个多月,咱家的文玩铺子也开始赚钱了,珍儿又有一双神眼,在庙会上也能淘回来值钱的东西。如今我是真得完全相信,在城里,只要好好干,不比在庄上种地差,甚至还强上些。”
乔黄氏点头赞同,“谁说不是,这城里又干净,忠儿有学上,这里还没有像黄一霸那样的人欺负我们,光是这个,我就觉得城里比村里好,咱们进城是对的,都是托了珍儿的福了,我们一家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
“爹,娘,这还早着呢,这样的日子也就算刚能过而已。我还想着咱们家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乔珍将桌子上的白玉蝉重新收起来,又将那紫砂壶和澄泥砚重新装进盒子里,一边说道。
乔二奎两口子互看一眼,然后只听乔黄氏问:“闺女,娘觉得如今的日子算是不错了,按你的想法,那到底是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才叫做好呢?”
乔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心想,是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才是好呢?以前自己大概的想法是个做个富贵闲人,这个名词还是她穿越来大武朝之前看红楼梦,其中提到贾宝玉可封个富贵闲人是记住的。这世间要富已经不容易,还要贵,就是更难,再加上富贵而有闲,真可说是难上加难。能将这世间的三个不容易占全了,这样的人应该是万中无一吧。但是现在,乔珍觉得求不了别的,先求一个富吧。
看了看自己爹娘一眼,乔珍说了句穿越前的名言来解释到底什么样的日子叫做好,“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说完这话后,乔珍自己先呵呵笑起来,也不管乔二奎两口子发愣,捧了桌上的盒子出了屋子,穿过院子,上自己楼上的闺房里去。到自己房中后,开了箱子,把今天淘到的紫砂壶和澄泥砚用干净的软布包好放进箱子去。又把那白玉蝉拿出来放在手中把玩。玩够了,这才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登记的册子来,将今天淘到的东西登记在册。
而在底下院子里北边儿那间大屋子中,乔二奎和乔黄氏两口子反复地念叨乔珍刚才说得那句话,理解自己闺女心目中所谓的好日子。想了许久,他们两个终于明白了,原来闺女喜欢睡觉不让人喊她起床,还有银子什么的最好是兑成银票给她数。只不过要数到手都抽筋了,那得多少银子,多少张银票啊。
“孩儿她娘,你那里存了多少银子?”乔二奎突然问。
乔黄氏答,“四十多两……”
她看着丈夫,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乔二奎摇摇头叹口气,背着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这连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也换不来呢。”
走两步停下来对乔黄氏说,“晚上给孩子们包顿儿肉馅儿饺子吃,咱们吃面条儿,能省一个是一个……”
乔黄氏在后头应了声“好”。
晚上吃饭时,果然乔珍和乔忠两人跟前是两碗肉馅儿饺子,乔二奎和乔黄氏吃得素面条儿。乔忠就问:“爹娘,你们怎么不吃饺子?”
乔二奎滋溜着面条答:“这两日我和你娘闷油,吃不得肉。”
乔黄氏抬起头来,招呼着乔珍和乔忠快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乔珍狐疑地看两人一眼,不知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她哪里知道乔二奎两口子这是在千方百计地省钱想给她凑一张银票呢,就为了她说得那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远大目标。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这个月里乔家文玩铺子中的生意如预计中的一样,比上个月还好些,这一月赚了差不多二十两银子。到了七月初九,早晨起来,乔珍记起和魏五的约定,便依然是管乔二奎要了十两银子,带了蒋少青去逛隆庆寺的庙会,直奔东门的大槐树下的古玩摊子而去。
第41章 上门探病(1)
到了隆庆寺东大门的那棵老槐树下时,乔珍和蒋少青都出了一身汗,却发现那老槐树下摆摊的并不是魏五,而是另一个她并不认识的老年男子。
于是乔珍一面从袖中掏出绢子擦汗,一面想这是怎么回事,上月六月初九明明那魏五约了自己一月后的隆庆寺庙会也就是今日相见,看他摊子上的东西的,怎么今日却没有见到人呢。在她旁边的蒋少青一边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擦汗,一边也说:“少东家,今日那跟你约了的卖玉蝉给你的老人家没来哩。”
乔珍摇摇头有些小小的失望,道:“那我们去别人的摊子上瞧一瞧罢。”
蒋少青应一声好。乔珍收起绢子便欲转身离去,刚迈出步子走了几步,忽地有人在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只听一个少年清澈的含笑的声音在后响起:“乔姑娘,等一等。”
乔珍转身,只见一位清俊异常的少年正笑望着她,正是魏五的一名徒弟,名叫魏震南的。往他身后看看,并没有见到魏五,于是乔珍问:“你师傅呢?怎么今日没有来出摊。”
魏震南道:“我师傅昨日去渭河边儿钓鱼,谁想早起天气好好的,过了晌午却下了场大雨。他淋了雨受了寒,昨儿晚上就发起热来,今日起不来床。所以今日这隆庆寺的庙会就来不了。一早我大师兄去请郎中给他瞧病,他便让我来这里等你,让我跟你说一下这事儿。”
乔珍想起,昨日午后的确是下了场骤雨,约莫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原来那叫魏五的老者并非故意爽约,而是生了病,并且他还让他徒弟专门跑一趟来告诉自己这事,这让乔珍对那老者的人品更加钦佩几分。
“原来如此。”乔珍道,想了想又说了句,“这样,烦请小哥带我们去你那里,我想去探一探老伯的病。”
魏震南似乎对乔珍要去探自己师傅的病有些微惊,不过短暂的惊讶之后,他立刻爽快答应,“好啊,我师傅见你去瞧他一定欢喜,说不定病也会好得快些哩。”
于是乔珍便让蒋少青去买了些茶叶和糖果提着,魏震南带路,一起去探魏五的病。一路穿街过巷,到了城西靠近县衙的一条僻静街道的一个小小的青砖四合院前。魏震南上前拍了拍门,随即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是谁?”
“胡叔,我是震南。”魏震南答。
随即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只见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站在门里面让魏震南进去,这人就是魏震南刚刚称为胡叔的人,他全名叫胡得权,是魏五这座宅子的门房兼杂役。他还有个老婆林氏,为这宅子里的人做饭洗衣。
胡得权在门里面儿一侧身便看见了乔珍和蒋少青两人,便问:“震南,这两位是?”
魏震南一边请乔珍和蒋少青两人进来,一边指着乔珍对胡得权道:“这位姑娘是我师傅的朋友……”
“老爷的朋友?她?”胡得权显然有些吃惊,他和其妻林氏跟在魏五身边儿伺候十多年了,魏五的朋友遍天下,但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作为老爷的朋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但是不管乔珍怎么小,她能作为老爷的朋友,便让他肃然起敬。于是他忙向着乔珍一躬身殷勤道:“这位姑娘里面儿请。”
乔珍欠一欠身便算是回礼了。依旧跟在蒋少青身后往里去。进去后乔珍四面打量这院子,只见这院子是最普通的一个一进院子。身后是倒座房,应该是门房和杂役的住处。东西是厢房,北边儿三间正房。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北边正房的廊庑下挂了几只鸟笼,笼子里养着些黄莺和画眉鸟,很精神地啾啾叫着。
走到正房门口,魏震南在前挑起了竹帘子,说了声:“乔姑娘请。”
乔珍便抬脚跨进了房去,蒋少青拎着东西跟着走进房中,魏震南随后放下竹帘子也走了进来。进入房中后,乔珍看到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堂屋,堂屋正中挂着一副山水画,两边儿一副对联,上书“小舟从此逝,江海寄平生”。山水画下一个条几,几案上供着一对儿斗彩花孤。堂屋左右各摆着四张黑漆官帽椅。
蒋少青在后往右边的屋子指了指道:“乔姑娘请跟我来。”
乔珍闻到从堂屋右边的那间屋子里飘来些药味,知道魏五定是在那间房里躺着。点了点头,等着魏震南走到自己身前,跟随着他往右边那间屋子里去。
魏震南在前刚走进右边那间屋,跟在他身后的乔珍就听到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师弟,你回来了?方才你跟谁说话呢?我好像听到有别的人进来了?”
“哦,是乔姑娘,你一早出去请郎中后,师傅便让我去隆庆寺庙会跟她说一声,今日不能出摊。后来我对她说了,她便说要来探一探师傅的病,因此我就带她来了。”魏震南解释道,随后又问魏震东,“师兄,你请郎中来瞧了师傅的病了么?”
魏震东将手中的空药碗给魏震南看,一面答,“瞧过了,说师傅受了风寒,又有了年纪,这病来得就厉害些。开了方子,我抓了药来熬了,方才师傅已经喝了一碗药。”
两人说话间,乔珍已经和蒋少青跟在魏震南身后进了屋,那端着药碗的青年男子便打量了二人一番,随即向着两人笑着介绍自己,“我是震南的师兄。”
魏震南抬手在魏震东胸口轻轻一拳,转脸也向乔珍道:“这是我大师兄魏震东。”
这魏震东乔珍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见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国字脸,身材健壮,肤色白皙,看起来十分面善,于是乔珍便向魏震东蹲身福了福,嘴中道:“大师兄好。”
魏震东忙将手中的药碗往魏震南手中一放,拱手回礼,“乔姑娘好,姑娘客气了,快请起罢。”
彼此见了礼后,两师兄赶忙让开,将乔珍带到魏五躺着的那张黑漆架子床前。那时魏五刚喝了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发汗。听见有人进来说话,便睁开了眼瞧,见是乔珍来了不由得微微一笑,让自己两个徒弟扶自己坐起来。
魏震东和魏震南便一起将他扶起,又在他身后给他垫了个大靠枕,将他盖着的那床薄被也拉到他肩膀以上盖着。
乔珍上前蹲身见了礼,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又从蒋少青手上拿过提来的茶叶和糖果等递上道:“些微小礼,聊表心意,还请老伯收下。”
魏五让大徒弟魏震东收了,又让魏震南去端了张花梨木圈椅来请乔珍坐,并让魏震东去泡盏菊花茶来请乔珍喝。
“难为乔姑娘还惦记着老夫,专门跑一趟来探我的病,这夏日炎炎的,一路走来,不容易啊。说起来,一月前还是老夫约小友的,谁想昨日淋了雨,今天身子不爽利,就爽约了。”魏五如此说着,倒让乔珍有些小惊喜。因为这句话里,魏五称呼她为“小友”,这么着看来魏五将自己看成了朋友,不仅仅只是做买卖的客人。从跨进这院子,走进这屋子中后,乔珍便有种感觉,这位叫魏五的老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绝不会只是一个庙会上卖古旧玩意儿的普通商贩。
“老伯说哪里话,您今日虽然没有出摊,但让自己徒弟来跟我说了原因。我觉得老伯您是守信之人,并不曾爽约。我一向钦佩守信之人。所以对老伯也很是景仰。因此从您徒弟口中得知您病了,便想来探一探您的病。”乔珍接话道。她这话说得也很漂亮,既实诚也表达了自己的结交之意,回应了方才魏五口中的“小友”一词。
魏震东这时端了个黑漆茶盘来,上头放着盏青花缠枝花卉的盖碗,将手中托盘往乔珍跟前递,“乔姑娘,这是盏去暑热的菊花茶,你喝点。”
乔珍端起茶盏来,揭开盖子,见里头泡着几朵白菊,两颗小小的红枣,汤色微黄,清澈见底,尝了几口,茶汤十分清香纯粹,带些淡淡的甜味,女孩儿家喝正好,夏天喝的确能去暑热。这一路走来,她的确也渴了,又喜欢这茶味,不一会儿喝下去半盏,这才抬起头来,将手中拿茶盏放回到身旁站着的魏震东手上端着的那黑漆茶盘上,微微一笑,“这茶很好喝,有劳大师兄了。”
“客气了,那我再给乔姑娘去续点儿水来。”魏震东乐呵呵地说道,说完端着茶盏又出了屋子。等他出去后,魏五和乔珍又说了些闲话,从上次那只战国白玉蝉说起,说到各种玉器。魏五对玉器的见解犹在乔珍之上,因此乔珍听得津津有味。而魏五也惊奇得发现眼前这姓乔的小姑娘,自己所说得那些玉器她居然大多都知道,两人聊天十分融洽。这样的人他可是十多年没遇到过了。
聊得高兴,于是最后魏五便说:“小友来探老夫的病,这份儿心意老夫领了。这一回耽误你逛隆庆寺的庙会了,作为补偿,老夫有些小东西让小友瞧一瞧,要是瞧上了,小友只管说价,老夫要是觉得价钱合适,便割爱了。”
转脸又吩咐魏震南,“震南,去将我书房中那个紫檀小箱子拿来。”
第42章 上门探病(2)
魏震南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见他手里头捧着个长约一尺,宽约半尺的紫檀雕花,黄铜包边的小箱子走了来。
“震南,把箱子打开,让小友瞧一瞧。”魏五坐在床上吩咐。
“是,师傅。”魏震南一边答应,一边把手上的箱子放到房中的一个小圆几上,又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将那箱子的锁打开,掀开盖子,请乔珍过去看一看。
乔珍随即起身,满怀好奇心地走到那小圆几旁,探头去看那紫檀箱子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一瞧之下,才惊奇地发现,这箱子分成三层,层层错开,每一层上头都有若干格子,每一个格子里头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玉器小件。这些玉器小件有历朝历代的小件玉雕,玉笔洗,玉牌,甚至有玉簪,玉钏等女子用的东西。只不过每一样都是有些年份,至少也是距今百年以上的东西。
在这些东西里头乔珍瞧上一件白玉荷叶洗。这东西也就有成年女子巴掌大小,外观似荷叶,上头雕有莲蓬,荷包,荷叶边缘甚至雕刻了几颗滚动的露珠,看起来十分的生动传神。整件白玉荷叶洗玉色莹白剔透,很是漂亮。乔珍不由得把这白玉荷叶洗拿起来,托在手中反复摩挲把玩,看起来很是喜欢。
坐在床上的魏五一看不由得捋须呵呵一笑道:“小友眼光委实不错。这东西距今也有几百年了,小友可看出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乔珍从第一眼看到那白玉荷叶洗时,便知道这东西简洁朴素而传神的风格明显是距大武朝四五百年前大颂朝的东西。大颂朝的好几位皇帝文人气颇重,从瓷器到玉器到家具服饰都讲究简洁朴素,不尚奢华,因此那一时期的东西都会或轻或重地带有简洁朴素的风格。但恰恰这种简洁朴素让物件自然传神,显示出低调的奢华,这是后来的朝代再也没有过,也是学不会的格调。
从这白玉荷叶洗的选料和雕工来说都极为上乘,而且这浓浓的文人气,让乔珍相信这东西不是皇家所用,便是民间琢玉大师所制。
微微一笑,乔珍答:“老伯,这件白玉荷叶洗应该是大颂朝的东西,而且若不是皇家用的,便是民间琢玉大师所制作的精品。”
“好,好。小友所说一点儿不错。我看你颇喜欢这件白玉荷叶洗,我也不跟你多要,三十两银子让给你了。”魏五笑道。
这件白玉荷叶洗乔珍确实非常的喜欢,而且她知道这件东西魏五的确没有跟她多要,要是在古玩店里去买,至少应该也是五十两银子以上。可是如今她的钱袋里只有十两银子,只够买这件东西的三分之一。该怎么和这位“老友”说呢。
想了想乔珍便说:“老伯,我,我这一回身上带的银子不够,只有十两银子,您看,这东西可不可以给我留着,我凑够了银子就来跟您买。”
谁知魏五想都没想得说:“小友太客气了,既然我觉得和小友投缘,那这件白玉荷叶洗就让给你了,至于银子嘛,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带那么现银。你就先付给我十两银子,余下的二十两银子你凑够了可以送到我这宅子里来,也可以下月隆庆寺庙会的时候送到我摊子上来。”
乔珍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高兴起来,忙不迭地称谢,说:“不用等一下次隆庆寺庙会,我过两天就给您送到宅子里来。”
“行,就依小友。”魏五爽快答应,又说:“小友,你以后没事可以常来我这里坐一坐,老夫十分喜欢和小友聊些古董玩器的事。”
乔珍自然说好,她其实也喜欢和眼前这位老者聊古玩的话题,而且这老者见多识广,和他说话,能长不少关于古玩的知识,对于乔珍十分有益,说他是益友也不过分。
最后,乔珍付了十两银子给魏五,又让他好生养病,过两日再来瞧他。而魏五则让魏震南拿了个小盒子来把那白玉荷叶洗装好,叫他捧着送乔珍和蒋少青出去。
乔珍辞了魏五,领着蒋少青出了院子,魏震南依旧捧着那装了白玉荷叶洗的盒子跟着出来,却没有在门口分手的意思,反而笑着说:“让我送你们回去罢。这盒子里的东西贵重,你们在我们这里买了东西,按规矩,应该是我们亲自将东西送到府上才放心。”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回去,这会儿天气热,劳你走一趟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乔珍直接拒绝,她也不知道到底有魏震南嘴中说得那什么规矩没有,不过她不喜欢人家过分热情,这让她本能得有些后退。接着她吩咐蒋少青,“少青,去把魏小哥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咱们走。”
蒋少青也对眼前这个清俊得不像话的少年有些看不对眼,特别是当他看着少东家嬉皮笑脸得说话的时候,心里头更是膈应。其实人家魏震南笑得那个自然,一般小姑娘看见绝对会有如沐春风之感,落在了蒋少青眼中就觉得他笑得痞,仿佛在打少东家主意一般。
“哦,好。”蒋少青一边答应,一边走过去向魏震南伸手,“给我罢。”
魏震南却将那盒子双手捧着,身子一侧转,收了笑,脸上带些可怜的神色道:“不行,师傅吩咐过了,要我一定要捧着这盒子里的东西,将他的小友乔姑娘送到家。我要是就在这里给你们了,回头进屋我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会跳起来给我几烟杆儿,我可不想挨打。”
乔珍看他一眼,不禁微微摇头,心想,也不知道那家伙说得真的假的,但是退一步来说,自己在魏五这里买了个这么好的东西,人家仅仅是收了自己十两银子就割爱了,而且担心自己的安全,派自己的徒弟送自己回去,这样的好意要是真的又怎么能拒绝。
于是她松了口,对魏震南说:“看你说得这么可怜,那,你跟我们走罢。”
魏震南立刻脸上带了笑,道:“好嘞!”
乔珍转脸吩咐蒋少青,“少青,我们走。”话毕,迈开步子先行。
“是,少东家。”蒋少青刮了魏震南一眼,赶忙跟上。
等这主仆二人走出去几步,魏震南低头“扑哧”一笑,捧着盒子快步去追两人。其实在送两人出来时,大师兄魏震东在小院子里追上他,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说是师傅的意思,最好能送送人家,毕竟人家在咱们这里买了东西,对方又是个小姑娘,这白玉荷叶洗也值些银子,跟着她的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伙计,怕两人出去遇到歹人,让会些拳脚功夫的魏震南送到家保险些。而且师傅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如此小的年纪,有这么好的眼力,懂这么多古玩的知识,想让魏震南跟去瞧瞧,回来说一说。但是师傅最后也交待了,若是出去后人家不愿意送到家就算了。
可魏震南却存了私心,他一则想和这聪明又有眼力,秀美又娇俏的小姑娘套近乎,想一路上多和人家说两句话。二则他也是和师傅一样有极大的好奇心,想看看这位姑娘家里人是什么样的,能有乔珍这样的孩子。三则他还想知道了这姑娘的住处,以后也能顺便溜达到她那里去瞧她。至于为什么想去瞧她,他不敢深想。那是种朦胧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思,他也是第一次有,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有些慌。
于是往乔珍家去的路上,魏震南走在她身边儿,一路都在找话说,可是和七月流火的天气不一样,乔珍的脸上一直都似是入冬时分挂了层霜一样,回答魏震南的话都是些简单的“是,不是,恩,啊,对,不对”词汇。并且从头到尾没对魏震南笑一下。实打实的面瘫。
可是魏震南却并没有被这样的乔珍打击到,相反,他觉得这姓乔的小姑娘这么端着是情理中的事。长得又好,人又聪明,连师父都引以为“小友”,和自己都不算一个等级了,跟自己人家不端着才奇怪了呢。
乔珍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对蒋少青都能十分和善,不时笑着和他说上一两句话,可是和这清俊无比的魏震南就是比陌生人还陌生人的相处方式。尽管他对自己很是热情,说话也十分殷勤,话也说得好,说得漂亮,并不莽撞。可是她就是存着戒心。
走到自己家店铺门口的时候,一直思考这个问题,顾不上和魏震南说话的她总算闹明白了为什么。穿越过来之前,作为一个古玩店小职员的她有着悲催无比的三段情史。十六岁情窦初开暗恋班上的一个花美男,结过花美男喜欢上了班上的琼瑶版的还珠格格,她的这段恋情无疾而终。二十岁喜欢上了大学里的一位韩国男星玄彬一样的学长,结果人家只不过是把她当跳板,追了她同寝室的好友,副市长的女儿,一朵如假包换的白莲花。最后大学毕业工作了吧,她死性不改的又喜欢上了一位布拉特皮特版的已婚副经理,结果,人家和她分手时说,心肝啊,宝贝儿啊,你还是去找个男人结婚吧,你的深情快把我淹死了。
所以总结那些失败的情史,乔珍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她患了美男恐惧症。凡是英俊帅气的男人,不管是十五岁还是五十岁往她跟前一凑,她立马就生起了戒心,怕自己再发花痴,再受情伤。如今,往自己跟前凑的魏震南,让她的神经系统自动启动了美男警报系统,红灯大作啊,怪不得她要对他冷若冰霜了。
第43章 赏菊吃酒(1)
魏震南随着乔珍进到“乔记文玩”铺子里,便看见一个三十出头,身穿石青色团花暗纹锦袍的,似是个掌柜模样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他笑眯眯地望向乔珍,道:“闺女回来了。热吧,瞧你这一头汗。”
又说:“赶紧上屋里去歇一歇,洗把脸,你娘早给你泡上了香茶等你回来哩。”
乔珍笑着应了声“好”。
乔二奎一打眼看到乔珍身后站了位身穿月白色细葛布袍的十分清秀俊俏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不由问:“这位小哥是?”
乔珍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父亲介绍,那蒋少青便向乔二奎一躬身礼貌道:“掌柜的,我叫魏震南,您闺女在我们那里买了件东西,我师傅让我帮着拿了送她回来。”
说完就把手上捧着的那装了白玉莲花洗的盒子往乔珍手上递,乔珍接过盒子微微颔首说了声,“有劳了。”
转身对蒋少青道:“少青,你也累了去坐着歇一会儿喝口水罢。”
蒋少青应声而去。走之前有些厌恶地看了魏震南一眼。魏震南倒对蒋少青的不善的眼光熟视无睹。
乔珍接了东西说了有劳后也不和魏震南多说话,转身径直往店堂里头走,挑起店堂后的一扇门上的竹帘子进入后院,穿过院子往最里头那间最大的爹娘的屋子里去。
外头的魏震南眼巴巴地看着乔珍挑帘子进入后院儿去,嘴里头想再说句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的,倒是乔二奎说:“魏小哥,烦劳你送我闺女回来,这天热,我瞧你也满头是汗的,不如到我那屋里坐一坐。”一面说一面将魏震南往店堂后头的一间隔间让。那是专门给掌柜隔出来的接待贵客和小憩的地方。
不能和乔珍说上话,但能和她爹说上话,这让魏震南有些意外的惊喜。自然是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跟在他身后往店堂后面的隔间去。走入那隔间后,可见里头就像一间小堂屋那么布置着,一副山水画的中堂,两边一副行书对联,“东风吹雨衣不湿,我在桃花深处行。”因为隔间不大,中堂下面就没有设置条案,而是一张书案,书案后一张圈椅。往前两边儿各摆放着两张圈椅,一张茶几。这些家具都是黑漆面儿的,让人看了只觉干净素雅厚重,倒和这文玩店相符。只是中堂上的那副彩墨山水画和对联显得有些跳脱,但又给这颇显凝重的隔间添了些生气。
于是魏震南坐下后接了店铺内伙计送上来的茶一气喝干,先是紧着可劲儿夸赞了乔珍一番,又说乔掌柜有这么个女儿如何如何有福气等语。这些话都是乔二奎喜欢听的,因此见魏震南喝干了茶,便又让伙计进来续水。
后头魏震南便一边喝茶一边和乔二奎由中堂里那副画和对联儿攀谈起来,说这一定是乔珍的意思。乔二奎点头称是。因为喜欢这后生人看起来精神,又会说话,便和他扯起了闲篇儿。小半个时辰后,等魏震南喝了三道茶后,也歇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时,已经将乔家的情况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差打听到乔珍的一双神眼了,这个秘密乔二奎的嘴门儿把得紧,任谁也不说。
所以等到魏震南回到城西的宅子里时,便把在乔家打听的事都备细与魏五说了时,魏五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姓乔的小友家里做得买卖和古玩不沾边,父母又都是从乡下搬到城里的,那她哪里来的那些古玩的眼力和见识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思来想去,魏五只想到一点,就是乔珍身后一定有什么高人指点,不然就凭她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儿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连自己都当成朋友待。可这高人又会是谁呢?魏五在自己认识的人里头逐一推敲了一番,但最终还是没有线索,只能罢手。但他起了心,以后等和小友关系熟络了,一定要向她打听她的师傅是谁,自己很想和对方认识相交啊。
却说乔珍手里拿着那装了白玉荷叶洗的盒子到院子里爹娘的屋里歇了脚,洗了脸,喝了两道茶。将到魏五家里淘了件玉器的事对乔黄氏说了,并把那白玉荷叶洗拿出来给她看了,又说还差人二十两银子的事。乔黄氏便开了箱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乔珍。
晚间吃饭后,安排乔忠和乔玉去睡后,乔珍就和乔二奎两口子在灯下说事儿。乔珍就把最近认识魏五以及在他那里淘东西的事都对爹娘说了,又说,按照她的计划想过了年辟出半间铺子来做古玩买卖,收售古玩,这都需要本钱。特别是这下半年要去淘些货来为来年做准备,这也需要银子,因此她决定再拿几件东西上洛州去卖了换成银子,为来年的买卖做准备,另外也可以去进些好销的文玩回来。乔二奎两口子自进城后一向遇事都找乔珍拿大主意,他们两个只是做些补充,因此听乔珍这么说了都同意了。
转天起来,乔珍一早就拿个钱袋装了那二十两银子,依旧让蒋少青陪着亲自将银子送到了城西的魏五的宅子里。魏五吃了两天药,见到乔珍时已经能下床行走了,接了乔珍的二十两银子,留她吃茶说话,一直到晌午,还特意叫厨房多做了两个爽口的蔬菜,留乔珍吃饭。乔珍见盛情难却,便留下来吃了饭才回去。魏震南又见到了乔珍,自然是十分欢喜,在她左右给她端茶续水的十分热情,倒让乔珍有些不自在。
吃完晌午饭后,乔珍便以蒋少青还要回去帮铺子里送货为由,辞了魏五等人回家去。在家歇了两天,等着一场雨后天气凉快些,乔珍就将早准备好的几件青铜器和从庙会上淘的紫砂壶,澄泥砚,还有几件瓷器装箱,依旧是由乔二奎赶车,父女两人上了洛州卖东西顺带着进货。
四天后,两父女回了浚县县城,这一次乔珍卖出去的几件青铜器和瓷器足足有三百四十两银子之多,如今她手里只有几件珍品青铜器和官窑瓷器,以及从魏五那里得来的战国白玉蝉和白玉荷叶洗,不过这些东西是她压箱底的东西,她不准备随便卖出。等自己家的古玩买卖开张了,这几样东西可以做为震店的货,给自己家这小小的半边古玩店增加品位。
乔珍打定主意,留下二百两银子不动,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作为这下半年淘货的本钱。她决定下半年从隆庆寺庙会上淘一些一般货色的东西将来摆放在自己铺子里的货架上,招揽客人。而且本身买乔记文玩店高档货的客人也是自己家古玩买卖的潜在客户,来年等自己这店开始做古玩买卖了,也可以向他们这些人推荐自己店中的古玩。并且,她还打算收古玩,这样一来,后面应该源源不断地有货进来,她不用担心店中无货可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如今认识了浚县县城古玩行里有名的魏五,实在没货了,还可以通过他去淘些来卖。
日子就在乔珍的计划中一日一日地过去,很快便由夏入秋,乔记文玩店的掌柜和伙计待人热情,经营得当,那买卖蒸蒸日上。到过完中秋节,进入九月,连续两个月净赚的银子都超过了二十两。这让乔二奎两口子心里乐开了花。因此乔珍去逛庙会时,便给她加了五两银子,让她每回带十五两银子去淘货。
这两个月的隆庆寺庙会,她只淘了些看上的一般不太贵重的货回家。至于魏五的摊子上她也去的,多半是去聊天说话的时候多,倒没怎么下手买东西,主要是她看上的东西那银子不少,她也不想再买回去占用资金,所以只能眼馋着,想着等以后银子多了再来买。
魏五病好了以后,请乔珍去他那城西的宅子里去过好几回,关系越来越近。而且乔珍每次去都是好茶好菜的招待着,让她很不好意思。于是九月初九隆庆寺庙会后,她便写了个请柬,请魏五那里的师徒三人上自己家里来赏菊喝茶吃酒。
乔二奎和聚宝斋的伙计傅财喝酒时曾提过魏五这个人,那傅财告诉他,魏五在浚县的古玩行里很有名,被称作“魏五爷”,是有名的琢玉匠人,早些年在京城里混,名气很大,这老了才回乡定居。他喜欢在隆庆寺庙会上摆摊子玩,人对了,他送你东西也行,要是看不顺眼的人,他便要敲你一大笔银子。整个浚县县城摆古玩摊子的人都认他是老大,以他马首是瞻。而县城里做古玩这一行开铺子的人都尊他一声“魏师傅”,有什么拿不准的货都喜欢找他掌眼辨认真假。
第44章 赏菊吃酒(2)
因此乔二奎知道自己闺女要请魏五这么一个“大人物”来家里时,自然是忙里忙外地帮着去买些菊花回来布置院子,又出去买菜买酒,买各色果品糕点等回来准备好,等着魏五带着他两个徒弟上门来做客。
乔珍是九月初十写的请柬,之前看了日子,挑了九月十二日,那一天日子不错,历书上说益请客会友,于是她便请魏五和他两个徒弟九月十二日晌午来家里赏菊吃酒。请柬是让蒋少青送到城西魏五的宅子里去的,据蒋少青回来说,“魏五爷接了请柬看过后十分高兴,一口答应十二日一准儿来咱们这里赏菊吃酒。”
很快便到了九月十二日乔珍请客的日子,一早起来乔二奎便让伙计蒋少青去后面院子里帮忙,在院子里摆上一张黑漆面儿的大圆桌,摆上六张圈椅,在桌子上摆上果品糕点,各色菜蔬。又备下好茶叶,烧好水,单等魏五等人来到。
临近午时,魏五带着两个徒弟,拎着些茶酒等物上门了。这是魏五第一次上乔珍家里所在的铺子上来,一路由自己徒弟魏震南带着,走到“乔记文玩”门口,伙计蒋少青早就迎上来拱手行了礼,把魏五等三人往铺子里引,紧接着乔二奎也前来和魏五见礼,然后再由他把三人请进铺子后面的后院里。
乔珍在后院儿里见爹爹领着魏五等人三进来,便笑盈盈地上前蹲身福了福道:“今日秋高气爽,家里买了些菊花,平素常在老伯那里叨扰,因此备下茶酒果菜,请老伯来赏菊吃酒,聚上一聚。老伯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魏五捋须笑呵呵道:“小友快起罢,忒客气了。小友既有此雅兴,老夫定当捧场。”
转身令魏震东把带来的茶酒等物奉上,乔珍推脱一番,便接了交给自己爹爹乔二奎。然后请魏五等人落座,亲自泡上香茶奉上。坐在乔珍家院子里,品着香茶,再看看庭院里摆放着的各色菊花,秋阳灿烂,对上乔珍和乔二奎的笑脸,说话谈笑,魏五师徒三人倒也觉得舒心。
赏玩了会儿菊花,乔二奎就去厨房中帮着老婆乔黄氏端酒上菜,乔珍亲自执壶为师徒三人斟酒,布菜。乔二奎两口子忙完厨房里的活儿,上完菜,也到席上坐了陪客。魏五兴致很高,乔二奎陪着他喝了不少酒。魏震东虽然能喝,但临来之前魏五警告他不许在乔珍家多喝酒,免得醉了不雅,因此他忍着喝了三杯就不喝了。魏震南则是顾不上喝酒,只顾着和乔珍说话吃菜,说乔家的菜都好吃得很,顺带着把乔黄氏的手艺夸了一番。乔黄氏听了自然喜欢眼前这人长得俊秀,又会说话的少年,连连给他夹菜,让他多吃些。
和魏五师徒三人处得时间长了,乔珍对这魏震南也不那么防着了,虽然做不到笑脸相向,但也能用一颗平常心对之,不时说上几句话。见魏震南又和自己娘亲套近乎,她不由得摇头,这小子自从上回买那白玉荷叶洗送了自己回家后,便时不时地溜达到这铺子上来,和自己爹爹拉家常扯闲篇儿,让爹爹把他最后也当了“小友”看。这么处心积虑地和自己爹娘搞好关系,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乔珍毕竟是活过两世的人了,这点儿小心思她还是看得出来。不过,她现在虽然不讨厌魏震南,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原因就在他那一张脸,过分清秀漂亮了,她的美男警报系统不时还得响上那么几下,提醒她此物危险,务必小心。
这一回的酒席吃下来,宾主尽欢。吃完晌午饭,乔家父女又陪着魏五师徒三人喝茶说些闲话。中间就说到乔家所做的买卖上,乔二奎就漏了句,来年想开辟出半间铺子来做古玩买卖,魏五一听便说了句,“那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得了魏五的这句话,让乔珍喜上眉梢,不免顺着他的话头称谢。因为她知道,在这浚县县城,若是开古玩店,做古玩买卖,得到了魏五的支持,就先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自己个儿怎么经营了。
在乔珍家坐到下午三四点钟,魏五便领着两个徒弟辞了乔家父女回家去。乔家父女十分殷勤,将他们送出去一条街。等乔家父女回去了,魏震东便对魏五说:“师傅,乔家想开古玩店,他们能行么?那可是又得要银子又得要眼力的。”
魏五说了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魏震东闻言便又说:“刚才师傅答应要帮他们的忙是真的么?”因为他清楚魏五的为人,在他做魏五的徒弟这十多年间,从来没有看到过师傅管闲事帮人。
“自然是真的,小友和我甚为投缘,她家的爹娘也是老实人,我颇为喜欢。若是将来他们真要我帮什么忙,我倒真会施以援手。”魏五负着手边走边说道。
跟在后边的魏震南笑嘻嘻地接了一句,“我和师傅是一样的想法。”
魏震东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笑话他,“我瞧你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天天在人爹娘跟前,那嘴似吃了蜜似的,净说些溜须拍马的话,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魏震南一听,脸涨得通红,立刻道:“大师兄,你别胡说,我哪有那心思。”
“都别闹了,既然你们有这精神,那回去便给我一人做一块步步高升的玉牌出来。若是做不出来,那别怪我的烟杆儿不认人。”魏五回头呵斥道,又说:“乔姑娘可是我的小友,你们是我的徒弟,她岂是你们想编排就编排的,以后都给我放尊重点儿。”
魏震东和魏震南一听,忙低首答应,“是,师傅,再不敢了。”
魏五哼一声,这才背着手大步离去。魏震东和魏震南赶忙跟上。
接下来到第二年三月间的约半年时间,乔家和魏五那边多有来往,逢年过节,碰上有人过生什么的常常道贺送礼,聚在一起吃饭喝酒。乔珍过十岁生日那天是在浚县县城的酒楼里包席,魏五师徒三人也来道贺捧场吃饭。在这半年时间里,乔珍又陆续淘了些古董玩器,为古玩店的开张做准备,而且这段时间里,乔珍特意把蒋少青陪养成做古玩买卖的小伙计,教他认识铺子里将要售卖的那些一般的古玩的知识,价格,让他卖货。至于收货,则要拿去给乔珍看,毕竟鉴别古玩的眼力不是半年时间就可以培训出来的。
元平十四年的三月十六日,乔记文玩店开辟出一半铺子做起了古玩买卖。开业前,乔珍照样写了些宣传的小单让送货的伙计给以前买高档的文玩留下地址的客人送了去,又让乔二奎给这条街上做古玩买卖的铺子里的掌柜送上了请柬,请他们去县城里的聚仙楼酒楼里去吃饭,席间请了魏五来,魏五一来,所有的掌柜们都明白了,这小小的半间古玩店可是和魏五爷有关系,这个同行他们也算接受了,不打算难为乔家。
开张当日,乔二奎挑了吉时,放了一挂鞭炮,请人来吹了一天的唢呐,在店铺外头挑起一面招子“收售古玩”,魏五当日亲自带了两个徒弟上门来送上了贺仪,走时又留下两个徒弟帮忙。热闹了一天散去后,乔珍发现今日竟然是一笔买卖也没有成。不过她也能想到,这古玩之所以称为古玩,是因为其年代的久远和本身的稀少性,就像她以前说得古玩不是大白菜,满大街都是,又加上乔家是新店开张,规模又小,就算有买卖心思的人也得来看看,观望一阵才能出手。
自开张后日子一晃就过去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乔记文玩”店中来的客人多半都是进来买高档文玩的,或者是以前的老客人,也会到摆放古玩的多宝格前看看,蒋少青也给人介绍,但就是没有人表现出购买的意思来。
伙计蒋少青都沉不住气了,他每日早早地起来,把自己负责的那一片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把多宝格上摆放得那些古董玩器小心翼翼地擦得一尘不染,但往往一整天下来,来看得人不少,他卖力得介绍和推销,但人家就是不出手买。这让他觉得自己白领了东家的工钱,却没有给东家赚进来一个铜板,是他没有出息。所以到中午伙计们聚在一块儿吃晌午饭的时候,愁得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有这种情绪的除了蒋少青,还有乔二奎两口子。在乔珍和铺子中伙计们跟前,他们都是乐呵呵得,好像没卖出一件古玩也没有关系,但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时,说起这个都连连叹气,怀疑是不是自家闺女进城后做文玩买卖太顺了,野心也就大了起来,结果头脑发热,非要开古玩店,哪里想到这古玩买卖如此水深,不是谁都能碰的,这一回开张一个多月一个买卖都没有,算是陪钱了。
乔珍倒是不慌,她每日该干嘛还干嘛去,翻了年她满了十岁,虚岁已经算是十一岁了,也是个半大的姑娘了,就比以前稳重了许多。伙计蒋少青和爹娘的担心她都看在眼里,但她也不打算劝他们。心想,这店开了,就好比树种下去了,浇水捉虫,修剪枝叶,该做得都做了,就等着开花结果吧。这春有早晚,开花结果也是一样,一个字“等”,只要等着就好了。
果然,又过了半个月,就在乔二奎和两口子和伙计蒋少青都要绝望的时候,城西刘举人家的管家万光上门了,递了话,说他家老爷要布置书房,让乔家送几件古董玩器上门给他瞧一瞧。
第45章 七十两银
这城西的刘举人,全名叫刘秀森,今年只得二十五岁,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刘家在浚县安家已经超过百年,在乡下有上千亩的地,在城里也有不少房产,家族里近百年也出过几个举人一个进士,在浚县县城里,刘家很有些影响力,连县太爷也要给他们家几分薄面。
刘秀森是乔记文玩店的老客人,常在他们这店里买些高档的笔墨纸砚。乔家的古玩买卖开张时,铺子里送货的伙计上门时也给他家发了个宣传的小单,刘秀森便随手往书案上的书堆下一压,也没在意。谁想今日接到洛州城的两位举人朋友的信,说是要到他这里来探讨学问,于是刘举人便想将自己的书房捯饬一番,好接待朋友。
书房里怎么捯饬才有格调,才好看,当然不是只摆放些书就行了。最好是摆上几件古董玩器提升品位,这刘秀森心里冒起这个心思时,正巧看到书案上压在书堆下的乔珍写的宣传小单的一角,紧接着他就把这小单抽|出来看了。
跟乔记文玩店打交道也快一年了,当初这专卖高档文玩的铺子开张,他从那里路过,进去看了下,里头的东西他挺喜欢的,便挑了几样。那铺子里的掌柜看起来十分老实,伙计又很热情,话说得漂亮,又服务周到,包送货的。于是他就留了自己家的地址,让这文玩店过上一段日子就送自己要的纸墨笔砚来。
后头乔记文玩店的伙计送货来,每次都是又准时又没有错漏,一来二去,刘秀森便对这一家店的印象非常好。所以要买几件古董玩器装饰书房时,他看到那宣传小单上写着乔记文玩新开了古玩买卖时,就想还是照顾他那铺子算了,于是就叫了家中管家万光来,让去乔记文玩店传话,办这事儿。
乔记文玩店中,蒋少青听了万光的话马上就去找掌柜乔二奎,乔二奎一听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于是赶忙出去把万光请到店铺后头的隔间里坐着,命伙计泡茶来让他喝着,自己去后头库房里找乔珍,把城西刘举人让拿几件古董玩器去布置书房的事对她说了。
乔珍听了想了想就起身出去,在自己那些货里头拿了斗彩盘子,青花人物花瓶,玉雕摆件等五六样东西,然后每一样都放在专门定做的上头写着“乔记珍玩”的古色古香的硬质纸盒里。一边装东西乔珍一边交待了乔二奎一些话,这一趟买卖便由他带着蒋少青一起去,蒋少青给刘举人介绍这些东西的来历价格,他就和人说些得体的闲话就行,然后等人选好了就收银子。
“好,就这么办。”乔二奎应道,又说:“闺女,那我和少青走了,你就到外头来看着买卖。”
乔珍点头。乔二奎便去隔间里头请出刘举人的管家万光来,说货都备好了,这就可以去刘举人家里了。于是万光就出来坐上刘家的马车在前带路,乔二奎让蒋少青去把自己家的马车赶出来,装上要带去刘举人家卖的货,坐在马车内,蒋少青在前赶车,跟在刘家的马车后往刘家西城的宅子里去。
到了刘家位于西城的宅子前,乔二奎下了车,和蒋少青一人捧着几个盒子跟在万光身后往宅子里走。另外有刘家看门儿的小厮将马车赶到一边儿去看守起来。
这是乔二奎和蒋少青第一次到刘举人家里来,以前这一家的货都是由铺子中的伙计陈良负责送的,只听过陈良回来说,刘举人家的宅子很大很气派。今天乔二奎下了马车后,便见得这刘举人家的宅子都是大青砖砌成,宅门宽大,门口还有几个看门儿的小厮。进了门后,连着进了两个门儿,才被万安领到左边儿的一个屋子中去,那屋子中立着一个面白无须,身穿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十分儒雅的年轻男子。
万光一见到那儒雅的年轻男子便上前躬身行了个礼,道:“老爷,乔记文玩店的掌柜和伙计按您的意思带了几样东西来给您瞧一瞧。我觉得都不错,老爷应该会喜欢。”
乔二奎自见到刘举人的管家万光时,说话便一直捧着他,而且十分的殷勤,再加上以前万光也和乔记文玩店的伙计打过交道,也是十分有礼的,因此万光也不为难他们,倒想促成他们这买卖。
果然有万光的话在前,刘秀森就看向乔二奎和蒋少青笑着说:“那你们把东西放下给我瞧一瞧罢。”一面说一面指了指房中的一张圆几。
乔二奎和蒋少青闻言,忙上前去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转身向刘秀森躬身行了礼。刘秀森颔首,道:“不用多礼。”
直起身后,乔二奎便对刘秀森说:“刘老爷,让我铺子里的伙计蒋少青给您说一说这回带来给您瞧得东西罢。”
刘秀森说:“好。”转脸让万光让人去泡茶来,请乔二奎坐下说话。乔二奎道了谢,便随万光去一边儿坐下,不一时,底下服侍的小厮端上茶来,乔二奎接了茶便一边喝着一边和旁边的万光说些闲话。
这边蒋少青就把带来的那几件古玩一样一样的从盒子中拿出来,摆放到刘秀森的书案上,逐一给他讲这些东西的来历和价格。小半个时辰后,刘秀森从这些东西里头挑了一个斗彩大盘子,一个玉雕摆件,一对儿青花仕女人物花瓶。
这些东西一共要价一百四十两银子,最后刘秀森也没讲价,直接让管家万安来领着乔二奎去账房支银子。蒋少青则帮着刘秀森将这几样东西摆放到他书房中的多宝格上。乔二奎去领了银子回来,便和蒋少青收拾了那余下的两件刘秀森没有选上的东西,又对刘秀森说,以后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乔记文玩,还有他买这几样东西的清洁和保养,他们店里也可以派人定期上门来做。
刘秀森答应了,最后让管家万光将他们送出去。出了刘家宅子,在宅子门口,乔二奎拉着万光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他帮着在刘举人跟前说好话,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好心人,为表达对他的谢意,无论如何要请他喝个酒什么的,万光笑眯眯地答应了。过了几天,乔二奎真让个伙计上刘举人城西的宅子里,给万光递了个请柬,请他去浚县最好的酒楼聚仙楼喝了个酒。自和万光搭上关系后,逢年过节,乔二奎都会派伙计去送些茶酒等物,而万光自然会时不时地在刘秀森跟前提到乔记文玩店,说他们家的货好人更好,加深乔记文玩店在刘秀森心目中的印象。
正因为得到了这位浚县有名的刘举人的认可,后来乔家在浚县县城里的古玩买卖越做越好,越做越大,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乔二奎领着蒋少青做了古玩买卖开张以来的第一笔生意赶着马车回家,一路上乐得嘴都闭不拢。这一笔买卖乔二奎心里有数,赚了对半,一百四十两银子的一半就是七十两银子。七十两银子啊,整整是文玩买卖三个月以上的利润。可是这古玩买卖一笔就赚到了。还真得应了一句话,古玩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句话。这七十两银子,就算是在城里,若是光吃喝的话,真要管三年的。
伙计蒋少青也高兴,他虽然不知道到底赚多少钱,可是看到到掌柜一路都在笑着,嘴都合不拢,便知道肯定不少赚。这让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有用,总算给东家赚钱了。
两人到了铺子门口跳下马车,蒋少青负责捧着那剩下的装有古玩的盒子,跟着乔二奎往铺子里走。乔二奎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对蒋少青笑呵呵地高声道:“少青,今天晌午我们吃牛肉面,大块的肉紧着你们吃!”
第46章 田家进城(1)
“好嘞!”蒋少青也大声地答应,随即附和着乔二奎爽朗地呵呵笑起来。
晌午的时候,乔黄氏果真买了几斤熟牛肉回来,做了牛肉面,配上香菜,乔家一家人还有铺子里的伙计美美地吃了一顿儿。几个伙计的粗瓷大碗里,每人至少码上了半斤的牛肉,吃得那个高兴。吃完面出去招呼客人时更带劲儿了。
晚上铺子关了门儿,吃过晚饭后,乔二奎,乔黄氏和乔珍在灯下说闲话。乔二奎就说:“这下好了,做了这一笔买卖,我这心里可算踏实了。”
乔黄氏看他一眼,转脸看向乔珍笑着接话道:“闺女,你不知道,自打咱们铺子里的古玩买卖开张以来,这一个多月没做成一笔生意,你爹愁得觉都睡不安稳了。整夜整夜翻来覆去,害得我也跟着睡不好,这下可好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每天晚上睡觉总爱念叨这事儿么。珍儿,你不知道你娘有多啰嗦,每天晚上在我耳朵边儿上念这一日又花了多少银子吃喝,又是多少房钱,这古玩买卖不开张,那这些银子可都赔进去了等等,念得我哪里能安稳睡下……”乔二奎看着自己老婆假意抱怨道,一边说还一边摇头,眉头也拧在一起。
乔珍看在眼里,徐徐说了一句,“这种买卖就是要有耐心,平日把咱们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不能着急。这一行有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而且今日刘举人开了头,以后陆续就应该有买卖上门儿了。所以好日子在后头哩。”
乔二奎两口子看乔珍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对她的话那是全然相信,不由一齐点头开心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年多,乔家的古玩买卖果然如乔珍说得那样,自打刘举人在他们铺子里买了古玩后,陆续便有客人上门来买或者卖一些古董玩器。从最开始的一月一两笔买卖,到进了十二月,乔珍满十一岁生日前夕,乔家的古玩买卖已经可以一月有五六笔买卖。乔二奎算了账,这半年下来他们的古玩买卖足足赚了三百两银子还多,换成五十两一张的银票也有六张呢。不过,离自己闺女那数银票数到手软的目标还有些距离,所以乔二奎卯足了劲儿想继续努力加快步子赚更多银子。
可是怎么才能加快步子呢?乔二奎想到了要把店面扩大,干脆将自己这家乔记文玩店改成乔记珍玩店算了,相对于那些高档笔墨纸砚来说,显然是古玩店更赚钱。于是这一日晌午吃完饭后,乔珍在底下院子里乔二奎两口子的大屋里陪着乔黄氏做针线活儿时,他就把这想法跟乔珍说了,谁知乔珍听了却不同意。
乔二奎就问为什么。乔珍答:“咱们的文玩买卖是绝对不能丢的,你别看这买卖不如古玩赚钱,可是这买卖能让我们认识读书人。我早就说过,在大武朝,读书人将来可是要做官的。而做买卖的人跟做官的人搭上了关系,将来会有机会有大买卖做。那可比古玩买卖还要赚钱。”
至于有哪些大买卖乔珍却没有和乔二奎说,一是因为她觉得现在说早了点,二是因为那中间牵涉了前世她所知道的一些大武朝高官是怎么和商人来往,做权钱交易的内|幕。一句话,文玩买卖能搭上将来官场上的潜力股,能做“关系”这种特殊的买卖,这是大商人和小商人的区别。
乔二奎对乔珍嘴中说得“大买卖”全无概念,他只知道古玩买卖能带来眼能看得着,手摸得着的真金白银,而且那真金白银能变成银票,变成自己闺女喜欢的好日子。
看着自己爹望着自己满脸不解之色,乔珍想了想又继续说:“咱们的这半边古玩店虽然这半年就让咱家赚了好几百两银子,但却不合适马上就扩大店铺。先不说在这文玩店里扩大铺面,会让咱们丢了文玩买卖。就是你上别的地方去租个大铺子也是行不通。大铺子里头得要多少银子周转,还得要多少懂行的伙计,还有多少的货,您看看聚宝斋,就知道了。”
乔二奎听到这里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闺女的意思了。你这么一说,想一想聚宝斋我就明白了,确实咱们和他们差得远。要想开一间大铺子是着急了些。”
乔珍笑笑,又说:“当然,我们也不是不做大,而是现在时机未到。况且,如今我们就靠这半边铺子一年也不少赚,还能慢慢得积攒下客人,不招同行嫉妒,不招人惦记,银子哗哗地就流进了咱们的口袋。平安落袋,这是所有的买卖人都期盼的事。”
这话对乔二奎的触动很大,毕竟他吃过招人惦记的亏。谨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是他吃亏后得来的教训。因此乔珍这一说,乔二奎仅存的一点儿野心也消弭于无形了。忙说:“还是闺女想得周全,其实咱们家现在这样也很好,是以前咱们进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我是忒不知足了。”
“爹,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想好还想好,您的想法没有错,只不过我们还得等等,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也开一家大大的古玩店,赚更多的银子。”乔珍抬头看向院子里雪后初晴的天空说道,在四方的房屋轮廓外,是无尽的湛蓝。
“哦,那是什么时候呢?”乔二奎听自己闺女有这样的打算便感兴趣得问。
乔珍答:“总得两三年吧。”
“两三年,也不长啊。再等两三年,我闺女可是大姑娘了……”在一边儿坐着听父女俩说事儿做着针线活儿的乔黄氏忽然插了句话,“要有钱了,我看先买个像样的宅子,再说开一间大铺子的事。”
乔二奎闻言问:“我们在这里住得不挺好么,为啥要买宅子?”
“要有个人来人往的,人家看着要好些。”乔黄氏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啥?”乔二奎狐惑问道。乔黄氏却低头继续做手里的针线活,不解释了。乔珍听后却知道自己这跛脚的娘的意思。等两三年,自己十三四岁,该是说亲的时候了。要是家里置下个像样的宅子,以后人家媒人来或者婆家来相看,会有个好印象。
“对了,过两日就是咱家闺女十一岁的生辰了,今年怎么过你可想好了?”乔黄氏不想再和乔二奎纠缠前头的话,便转而换了个话题。
果然乔二奎听了也不再继续问为何要买宅子的事,接着乔黄氏的话道:“今年闺女的生辰自然是在聚仙楼办,今年比去年还要办得丰盛些。魏五爷师徒我们自然是要请的,还有刘举人家的管家万光,还有本初书院的夏先生,对了,还有……”
乔二奎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乔珍知道其实这不过是借着自己过生日,巩固旧关系,拉拢新关系,大武朝也和她穿越来之前的天朝一样,讲究在饭桌上,在酒杯里交朋友谈事儿。
说完了要请的人,乔二奎又说起了要点的菜,“昨儿去定席面的时候,聚仙楼的掌柜老杨跟我说,他们的就楼里又添了几样新菜……”
“掌柜的,外头来了姓田的一个汉子,带着一个婆姨,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说是来找您的?”忽地,专管在店门口迎客的伙计徐胜挑开屋门口的靛蓝色棉帘子走进来禀告道。
进城快两年了,每日来往的人多,乔二奎听徐胜如此说话便也没多想,看向徐胜问:“那汉子可说了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没有?”
徐胜答:“说了,他说他叫田大牛,从黄山村来。”
“啊,原来是隔壁田家大哥和大嫂带孩子进城了,快,快请他们进来。”乔黄氏比乔二奎反应快,一听到黄山村,田大牛,就激动起来,立刻站起来吩咐徐胜去把人请进来。
乔二奎虽然慢了一拍,但也很快明白是谁来了,便站起身来出去迎客,只不过他一边走一边想,这田家进城来找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第47章 田家进城(2)
伙计徐良陪着乔二奎一起走到铺子外头,乔二奎便见到以前黄山村的邻居田大牛和他老婆田王氏,以及两个孩子田小虎和田小丫,一家四口穿着新棉袄,站在店铺门口的雪地里正往铺子里张望,田大牛手里头拎着一个大大的旧布口袋,田王氏手里头则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头遮着一块碎花蓝布,也不知篮子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田大哥,田大嫂,小虎,小丫,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去说话。”乔二奎不等田大牛两口子开口说什么,便小跑着过去,脸上带着生意人的和煦笑容,殷勤招呼他们进铺子里去。见田大牛手上提着个口袋,又让伙计徐胜帮着拿东西。
田大牛推让了一回,便让徐良把那条旧布口袋接了过去,然后看着乔二奎道:“二奎兄弟,如今猛一看见你,都快认不出来了。”
也难怪他这么说,刚才他和自己老婆孩子站在乔记文玩店门口等着乔二奎出来时,一打眼却见到个身穿深蓝色团花锦缎棉袍,头戴灰鼠翻毛皮帽,脚蹬牛皮厚底靴的掌柜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这人除了面容像以前黄山村的老实人乔二奎外,其他的没有一点儿相像,从精神头到气势完全和以前那个人不一样。他仔细打量了这出来的掌柜模样的人好久,才认出了他,直到他走到自己跟前笑眯眯得和自己说话,招呼一家人进铺子里头去,田大牛才肯定了这人就是乔二奎无疑,所以才有了前头那句话。
乔二奎闻言却打个哈哈,“不会吧?我还不是老样子,要说变了,就是变老了……”
“兄弟说笑吧,要说老,我才是老了。”田大牛接话道,“今年地里的活儿都忙完了,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就领着老婆孩子进城来瞧你们来了。”
乔二奎热情地拉着田大牛的袖子往铺子后头院子里去,“走,进去说,珍儿和她娘都在里头等你们哩。”
田大牛一家人一面四处打量一面穿过铺子的店堂走进后院儿,就看到乔黄氏和乔珍站在院子北边儿一间屋子门口在向他们这边儿张望。见到他们后,乔黄氏跛着脚就迎了上来,田王氏见状也忙快步走了上去。
“田家嫂子!”“乔家妹子!”两位妇人笑呵呵地打了招呼,然后乔黄氏携着田王氏的手,一起往屋子里去。
站在门口的乔珍便向田大牛两口子蹲身道福行礼。田大牛说了句,“哟,珍儿这两年不见,长高了许多哩。”就被乔二奎请进了屋。
而田王氏看见乔珍则是双眼一亮,上下打量一番,啧啧赞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珍儿两年不见,如今出落得比以前还要水灵了……”
乔珍文雅的一笑没说话,乔黄氏虽然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孩子,但此时她却十分谦虚道:“大嫂说什么呢,我瞧着你那闺女小丫才是越来越漂亮了。”
说完这话,就依旧拉了田王氏的手,掀开门口的棉帘子进了屋。
大人们相继进了屋,跟在后面走来的田小虎和田小丫走到乔珍跟前,两兄妹近两年没见到乔珍,以前在村里关系很好,如今却有些害羞腼腆,不敢和乔珍搭话。当初乔珍离开黄山村时,虽然也是个秀气灵动的小姑娘,但那时候她也就算是个黄毛小丫头。完全没有现在这样,乌发堆云,肤色白腻,唇红齿白的,身段儿高了不少,连容貌也变得更加秀美了。
乔珍看到田小虎,见他已经和他爹田大牛一样高了,只是身板儿依旧是少年人的样子,偏瘦。而比她小半岁的田小丫也是长高了不少,以前没心没肺的,如今看起来却是腼腆了不少。
田家两兄妹不敢和她搭话,最后还是乔珍先喊人,“虎子哥,小丫妹。”
听乔珍如以前一样脸上挂笑亲热得打招呼,田小虎和田小丫才轻轻喊了声,“珍妹妹(珍姐姐)”。
“走,进屋去说话,屋里暖和。”乔珍将两人往屋子里让。
田家兄妹随着乔珍进了屋,这才发现这是一间挺大的屋子,屋子被一扇大屏风分成两部分。屏风后摆放了架子床,柜子箱子妆台等。前面一部分靠南临窗摆了一张红漆雕花的罗汉榻,榻上铺设有厚厚的羊绒垫子。西面靠墙有两张铺了锦垫的黑漆圈儿椅,配了一张黑漆长条茶几。屋子中间有一张雕花的黑漆圆桌,配了八张同样雕花的绣墩。东面墙根下燃着一个黄铜大火盆,铜罩子里头燃着红通通的木炭,屋子里暖意融融的,并不冷。
乔二奎拉着田大牛去西边儿铺有锦垫的那张圈椅上坐下,而乔黄氏则拉着田王氏去铺有厚厚的羊绒垫子的罗汉榻上坐了。乔珍搬了两张绣墩到田王氏跟前,让田小虎和田小丫坐在两兄妹的娘跟前,自己出去厨房提了壶烧开的水来泡茶给众人喝。
众人接了茶,纷纷喝起来。便听田大牛说:“这一转年,你们进城都快两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在城里过得怎样。前些日子村里做小买卖的李二狗回来说你们家在城里卖古玩的小南街上开了间大铺子,做古玩买卖,我和孩儿她娘听后自然高兴。想着这么久没见到你们,趁着农闲,便拿了些家里的土产进城来瞧一瞧你们……”
一面说一面起身去把伙计徐胜拿进来放到黑漆雕花圆桌旁的那条旧布口袋打开来给乔家人看,笑道:“这些是家里枣树上打下的枣子晒干了,个顶个的又大又甜。还有里头还有些山核桃,这是孩儿他娘去我们地头那棵大核桃树上打下来,剥了皮,刷得干干净净风干了,那皮儿如纸般薄,又白,吃着不脏手。”
田王氏也把自己脚边的那盖着碎花蓝布的篮子上的布揭开,含笑对乔黄氏道:“妹子,进城来我们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我们家养的那十几只鸡下的柴鸡蛋。你煮给孩子们吃罢。”
“嫂子,你们忒客气了,进城来瞧我们还带东西来,实在是让我们不好意思。”乔黄氏忙接话道,又说:“你们日子也过得不容易,以后可别这么着了……”
她没有这一次就不要田家带进城来送上的土产,是怕若是推辞会让田家觉得乔家搬进城就看不上他们了。如今乔家人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比身为庄稼人的田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所以乔黄氏说话的时候格外注意。
乔黄氏推辞,可是两岁多的乔玉听见却迈着小步子跑过来,一伸手就从田王氏的篮子里抓起一个鸡蛋脆生生地喊,“娘,我要吃蛋……”
“傻妮子,这还没煮熟哩,不能吃。”乔黄氏从她小手里把那鸡蛋夺下来,笑眯眯地刮了刮她鼻子,“你个馋丫头。”
屋里的众人都被乔玉逗笑了,气氛越发轻松起来。田王氏就和乔黄氏两人就各自说起自己家孩子的事。而乔二奎和田大牛则说得是村庄里的一些事,两人说起吴得宝,乔二奎便问:“大哥,我们走后,那吴得宝可还不让你浇地不?”
田大牛答:“我家大哥带我们几兄弟上他家去打了个招呼,他便再也不敢拦着不让我们挖渠浇地了,所以头一年的那麦子我们又给救过来了,收上了麦子。今年的收成也不错,有你们家让给我们家多种的几亩地,这两年我们日子好过多了。所以,你瞧,还没过年,我们一家大小都穿上了新棉袄,这都托了你们家的福啊。”
“大哥说话太客气了,这地要不种着,还得荒了呢。说起来我们才是该感谢你们,以前在村儿里不少帮咱们。我们搬进城后,还替我们看着房子种着地。这,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们了。只能说,若是大哥看得起兄弟,就常进城来我们两兄弟聚聚,喝个酒吃个饭,高兴高兴。”乔二奎说得都是真心话,可是他也知道黄山村离城里四五十里地,庄户人家一年也只得农闲的时候有空,进趟城不容易,这话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田大牛答应得爽快,“好,有空我一定来。”
转而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你们搬走后,那无赖乔易又带了几个人上门儿来找过你,见你们家搬走了,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哦,是什么时候的事?”乔二奎有些担心的问。
田大牛答:“去年五月间。幸亏你们搬进城了,不然他们定然还想讹诈你们。”
乔二奎忙说:“还好,还好。”
“对了,黄一霸前两天来找我,说你们家的房子空着也空着,他家有远房亲戚来投奔他,家里住不开,想要我把你们家的房子租给他。我没答应。”田大牛又说了件让乔二奎皱起了眉头的事。这事儿让乔二奎心中犯嘀咕,都已经搬离黄山村快两年了,那黄一霸还惦记着乔家,不知道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了?
第48章 官司(1)
对黄一霸这人,乔二奎可说是讨厌至极,虽然搞不清楚黄一霸到底打什么主意,但听了田大牛的话后,他也同这位帮他看屋的邻居一个意思,“不能把房子租给黄一霸,这人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他会借着租房子弄出些什么事儿来。咱们千万别招惹他,凡事都避开他点儿,免得惹麻烦上身。”
田大牛连连点头,“对,对,那黄一霸就是条毒蛇,少和他打交道为妙。”
说话间就到了晌午,乔二奎没让乔黄氏在家里头做饭,而是请田家去这条街拐角的一家专卖饺子的馆子里去吃饭。什么素馅儿饺子,大肉饺子,羊肉饺子一样来了几斤,请田大牛一家人吃了个饱。饭后,乔二奎又请田家四口人回自己铺子上去坐着喝茶,田大牛摸着撑得圆滚滚的肚皮笑着推辞,“我们庄户人家也没有吃了晌午饭后喝茶的习惯,再说这县城里到咱们村儿里得四五十里路哩,这冬日天又黑得晚,我们还是去搭车往回赶为上。”
乔二奎知道这话人家田大牛说得是大实话,便也不强拉他再回铺子上去了。于是结了帐出来,乔二奎一家人就将田大牛一家人送到了城边租赁马车的地方,替他们一家人租了辆马车,好说歹说把车钱给了,看车夫将马车赶起来,出了城门才转身回去。
在马车上,田大牛不免感叹,“原以为乔家进了城日子会不好过,谁知这一回去瞧了他们家,才发现他们家比李二狗回村儿来说得还好。看来他们家进城后买卖做得不错,二奎兄弟看起来再不像那个窝窝囊囊的赘婿了,随随便便就请咱们进饭馆子吃饺子,你瞧见没有,这一顿饺子吃了三分多银子呢,啧啧,够咱们家吃上半个月了。”
田王氏接话道:“谁说不是,不仅仅是二奎兄弟变了个样,就是乔家妹子那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是绸缎和金银。还有珍儿那丫头,哟,两年不见,活脱脱变成了个画上才有的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的样子,那模样儿更出挑了……”
说到这里,田王氏就看了看坐在马车的车厢里自己对面的儿子田小虎长叹了一口气。田小虎此时低着头,脸上一丝高兴的神色也没有,相反却满是落寞之色。娘亲的话他听在耳里,知道她是为自己可惜,珍儿妹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黄山村的黄毛丫头了,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如果说以前跟着爹爹做木工活的时候,空闲的时候他想起她,还想着等学好手艺,能养家糊口时托娘亲去为自己向她家提亲。可这一回在城里见到她,却让他这份儿藏在心底的一丝希冀彻底化成了泡影。她变了,变得他没有勇气和信心再面对她,再追求她。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乔珍曾让他赔她去大墩山的事,当时自己说等长大了再陪她去。现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那时候不陪着她去呢,非得等什么长大。长大了,却再不会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和她一起去大墩山了。
儿子那满是失望之色的神情落在田王氏眼里,让她心里头很不落忍,于是她提议道:“虎子,要不你别跟你爹做木工活儿了,我瞧着乔家的买卖做得不小,你去他们铺子里学做买卖。这样也可以呆在城里了……”
底下的话田王氏没有再说,进城到乔家铺子里就可以天天看见乔珍了,若是那丫头对自己儿子有一星半点儿的意思,那么凭着两家人的关系,说不定两人的姻缘也能成。
田小虎也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可他却断然拒绝了,“娘,您别说了,我不愿意。”他可不想不顾脸面地使劲往人家跟前凑,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隐约感觉到,乔珍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喜欢的意思在,两人面对面说话时,她眼里波澜不惊的。
“好了,孩儿他娘,别说了,咱家虎子如今跟我学做木工挺好。他要进城了,我这份儿木匠的手艺就该失传了。你没听人说么,生意买卖都是眼前花,而有份儿手艺在手才实在,饿不死人。”田大牛最后笑起来道。
田王氏点头赞同,“你说得也是,咱庄户人家虽然在土里刨食,但却稳当,也少操心。乔家在这稳当和操心上却比不了咱们家哩。所以说啊,日子各过各的,各有各的好。”
“你这样想就对了。”田大牛看着田王氏笑道,转脸又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说:“虎子,小丫,你们也得想你娘那么想,知道不?”
田小虎和田小丫一起点头,“知道了。”
田大牛一家人坐着马车到黄山村时,果真天都黑了,各家各户都点上了灯。一家人下了马车便回家去。而在村东头黄一霸家里,灯下,管家黄孝仁正和他说着什么事儿,最后只见黄一霸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浚县县城里,乔珍过了十一岁生日后三天,十二月十一日,一早起来,乔记文玩店内的伙计们将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开门营业。掌柜乔二奎在店铺里的隔间内坐下,泡了壶香茶正舒舒服服地喝着,忽地伙计蒋少青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说:“掌柜的,不好了,外头来了几个衙门里的公人,点名要您出去说话呢。”
“衙门里的人?”乔二奎一听就紧张了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和衙门里的人打过交道呢,于是他赶忙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穿的棉袍,跟在蒋少青身后快步跑了出去。
出去后,果然见铺子里进来了四个身穿衙门里公服的公差,于是乔二奎忙上前去向那四人拱了拱手道:“几位爷,在下是这乔记文玩铺子里的掌柜,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四人中带头的一个瘦子上下打量了乔二奎一番问:“你就是乔二奎?”
“对……”乔二奎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这四个公差看起来都不好说话的样子,他也没有和这样人打交道的经验,于是答应了之后傻傻地看着这几人,等他们下文。
“有人去衙门里写了状子告你挖坟掘墓,盗窃古玩,知县大老爷接了状子,让我们兄弟带你去过堂。”那带头的瘦子看着乔二奎面无表情地说道,紧接着向身后的几名衙役一挥手,“兄弟们,去,把这姓乔的锁起来,带回衙门里去。”
“是!李头儿!”那几人齐声应道,随后就有两人从他身后走上前来拿出一副镣铐,把乔二奎的双手锁了,拉住上头的锁链往铺子外头拉。
乔二奎一开始被这阵势吓得发懵,直到被拉出了铺子才壮着胆子向那带头的瘦子喊:“这位爷,我冤枉呀,我从没做过你说得那事儿呀!”
那姓李的领头的衙役却说:“你做没做,去见了知县大老爷,过了堂就知道了。跟我喊也没用。”
说完,又让其他人赶紧拉着他走。铺子里的几个伙计跟出去,也跟那几个衙役说他们掌柜的是老实人,是不是弄错了等语。可那几个衙役根本不听,直接推搡着乔二奎往前走。乔二奎吓得快哭出来了,最后眼看就要被拖出小南街,他忙转头对一直跟着出来的几个伙计说:“你们快回去,回去告诉少东家,让她想办法。”
蒋少青等几人连忙答应了,跑回铺子去找乔珍。乔珍这一天比平时起得要晚些,在楼上自己闺房里的床上躺着听楼下吵吵嚷嚷的,不知出了什么事,等她穿了衣裳梳了头下来一看,铺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同样听到吵嚷正在给乔玉穿衣裳的乔黄氏,给自己小闺女穿了衣裳出来到铺子的店堂里来看也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母女两个正疑惑间,便见到蒋少青和徐胜,陈良三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蒋少青当先跑到乔珍跟前把方才的事对乔珍说了,最后说掌柜的让他们来找她拿主意。
乔黄氏抱着乔玉听到这消息吓得几乎腿都软了,孩子也抱不住,将乔玉放下来后,她带着哭声望向乔珍,一个劲儿地念,“珍儿,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当年,她那在县城里当郎中的爹吃官司的事她还记忆犹新,那一场官司弄得黄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从此家道一蹶不振,所以如今听说自己丈夫官司上身,让衙门里的公差给抓走,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崩地裂的事。
乔珍听完问蒋少青,“少青,那几位公差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要抓我爹去衙门里过堂?”
“说是有人写状子告掌柜的挖坟掘墓,盗窃古玩。”蒋少青答。
乔珍重复,“挖坟掘墓,盗窃古玩……”
这条罪刚一听到,她还以为是爹爹几年以前做得那事真被人知道了。可是后面那盗窃古玩,却是根本不曾有的事。所以乔珍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有人想整乔家,可是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呢?一时之间,她还想不出是谁来。或者去看一看衙门里的县令过堂,便能知道原告是谁了。打定这个主意,乔珍便说:“徐胜,蒋少青,你们两个在家看铺子,有客人上门咱们买卖照做。只是我不在,就不收古旧玩意儿了。陈良,你去套车,我们去衙门里看我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吃这官司。”
“是,少东家!”三个伙计应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乔珍转身对乔黄氏说:“娘,走,咱们进去说话。”
乔黄氏见自己闺女十分镇定的将铺子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心里也没那么慌了,这会儿听她叫自己到后院儿屋子里去说话,便知道她肯定是有正事儿和自己说。便忙拉了乔玉的小手跟乔珍往院子后头自己屋子里头。
进了屋,乔珍便说:“娘,您在家该吃吃该喝喝,且别担心。我去衙门里瞧一瞧爹的官司是怎么回事。对了,您给我五十两银子,最好是五两一锭的,再给我些碎银子,这进了衙门难免要打点的。”
“哦,好。”乔黄氏答应,自去开了箱子,按照乔珍的要求拿出十锭五两的银子,又给她四五两碎银子,分别用两个钱袋装了,一齐递给乔珍。
乔珍接了,将这两袋银子分别装入两个袖袋中,然后又安慰了乔黄氏几句,这才转身出了屋往起头走去。到了铺子门口时,伙计陈良早已经将马车套好了,乔珍上了车,吩咐陈良赶车往城西的县衙里去。在马车上,乔珍交待了陈良一些事,让他等会儿按照自己方才交待那样行事,陈良点头答应。
等到了浚县县衙门口,乔珍从马车上下来,让陈良去把马车停好,两人便往县衙里去。守门的衙役问两人话,“你们是什么人?进去做什么?”
陈良便上去躬身行了礼说:“才将我们掌柜被带来县衙,衙门里的几位公差说有人写了状子告我们掌柜,我们来看一看,不知道这会儿在审没有?”
那衙役上下打量陈良一眼,却没有说话。陈良见状赶忙又行礼说些好话,给这人“戴高帽”,陪着笑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人才开口道:“你们快进去罢,县大老爷正在里头审这案子哩。”
于是陈良赶忙拱手再次谢了那守门的衙役,陪着乔珍一起进了县衙,往知县审案的大堂里去。到大堂外,见外头已经站了二三十人正看着里头的县令审案。
乔珍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那堂上坐着一个身穿青袍的七品官儿,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约莫四十开外,小眼睛,下颌几缕细须。想来这就是浚县的父母官,名叫郭桦的了。这郭桦为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跟大武朝绝大多数官员一样,做官讲究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他旁边左手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面色暗沉师爷打扮的人。右手方下手的一张案几上坐着一个记录口供的书吏。
再看看堂下,左边跪着开了镣铐的自己的爹乔二奎,右边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乔珍知道那汉子定然是告自己爹爹的原告了。定睛细看,这人乔珍却认识,正是被称作“乔村四害”的领头的无赖乔易。
只听那乔易此时跪在地上正在向县令郭桦陈述,“青天大老爷,小的告乔二奎挖坟掘墓,盗窃古玩的事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谢谢╭(╯3╰)╮们的支持!
第49章 官司(2)
站在人群中的乔珍听那乔易把前因后果叙述完,大致是说乔易家的祖坟两年前被人挖了,祖坟里陪葬的东西也被盗了。当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今年村里人说乔二奎家搬进城里来做起了古玩买卖,有人在乔家店里买的一个瓷盘子正是乔易家祖传的陪葬的东西,所以乔易今日写了状子来告乔二奎。
乔易说完这话,果真从自己带来的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一个青花瓷盘。乔珍一看到那个瓷盘就认出来这盘子的确是四五日前从自己铺子里卖出去的,这青花瓷盘距今约二百年,当时卖了十两银子,是一个年轻男子来买走的。那男子买了东西后还让乔家给写了个卖货的凭据。谁想这盘子如今却到了乔易手中,如今想起来,乔珍敢断定,原来早有人暗中在计划对付乔家了。挖坟掘墓,盗窃古玩,这条罪坐实了可是要被叛绞刑的,是谁想让自己爹爹死,想让乔家倒霉,家破人亡呢?难道正是眼前这原告乔易?可是自己爹爹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正思忖间,只听得县令郭桦在上头说:“将那盘子拿上来给本官瞧瞧。”
就有衙役上前去从乔易手中拿了青花瓷盘,转身走到郭桦跟前躬身呈上。郭桦接了盘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说了句:“还真是个古董。”
紧接着又问:“可是乔易,你怎么说这盘子是你家的祖传之物呢?还有你又怎么让本官相信这盘子你是从乔家店铺里买的呢?”
乔易答:“那盘子以前我家的先祖收藏时,在那盘子底下刻了四个字“乔村乔贵”,乔贵就是我先祖的名字。另外我这里还有一张乔家卖盘子时写的凭据。”
“将凭据拿上来给本官看看。”郭桦又吩咐道,于是有衙役走到乔易跟前从他手里拿了张凭据,回身递到郭桦手中。郭桦仔细看了看,将那张凭据放下,然后拿起惊堂木一拍,看向乔二奎喝道:“好大但的贼人,挖坟盗墓不说,还将挖掘的古玩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卖。如今东窗事发,你还有何话说?”
乔二奎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翻来覆去的只说一句,“老爷,我没有,我没有做……”
“你没有做?”郭桦又将惊堂木一拍,道:“乔二奎,既然你说你没有做,那你也拿出证据来给本官看,让本官相信你没有做乔易告你的事。”
乔二奎早给那堂上县令郭桦拍得那两声惊堂木吓得瘫软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证据来为自己辩解。
郭桦紧接着问了两次,见乔二奎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便说:“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说完便命左右衙役去将书吏写好的供状拿到乔二奎跟前,让他在上头按手印。乔二奎呆呆地一动不动,于是旁边的衙役就抓起乔二奎的手在一块朱红的印泥上一按,然后将染了红的手指往那供状上摁。
“且慢!”忽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在围观的人群中响起。
县令郭桦闻言便往发出这声音的人看去,只见一个容色秀美的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站在围观的百姓前面大声阻止衙役们让乔二奎按手印。
“你是何人?竟敢阻止公人让犯人签字画押?”郭桦皱眉问那少女,声音里满是不悦。
被少女出声阻止的衙役有些犹豫的停住了手,看了眼她,又看向县令讨主意。见县令此时正在问少女的话,并没有表示便也放下了乔二奎的手,站起来等着县令下一步的吩咐。
出声阻止衙役们抓住乔二奎的手按手印的少女正是乔珍,此刻听县令郭桦问话,便上前两步,走出人群,向着他蹲身一礼,然后也不等他叫起,便直起身来道:“我是你们抓的人犯乔二奎的闺女,名叫乔珍。”
吓得瘫软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乔二奎耳中钻入了乔珍的名字和她的声音,立即全身抖了抖,回过神来,看向乔珍大声喊起来,“闺女,闺女,快救我,快救救我!”
县令见乔二奎嚷起来,便又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肃静!人犯不许咆哮公堂!”
站在乔二奎身边的几个衙役见状便将他的肩膀压着,不让他站起身来,并吼他,不许乱喊乱动。
乔珍看向乔二奎开口安慰他:“爹,别怕!我会救你的。”
说完这话,乔珍便又转脸看向堂上坐着的县令郭桦说:“大人,小女子方才出言阻止公人是因为我爹虽然没有说话辩解,但也没有承认那是他做的。所以,衙役们要让我爹签字画押岂不是冤枉我爹么?这要是传出去,对大人的清誉有损啊。”
郭桦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女能说出这话来。本来这案子是衙门里他的亲信,师爷黄树琅替那乔易写的状子。因着这层关系,所以他有心帮着乔易。接了状子派出衙役去将乔二奎提来后,见对方是个没有一点儿胆气的买卖人,既说不出话为自己辩解,也拿不出证据来替自己洗脱罪名,便想让他签字画押,结了案算了。那想到却突然冒出个小姑娘出言阻止,并且又说出了听起来很有理的话。这一下,郭桦犹豫了。想了想,他觉得若是草草结案,不说别人,就是眼前这少女出去嚷嚷说自己草菅人命,胡乱判案,那以后上司下来考绩时,定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权衡一番,他决定就算要了结这案子,也要让这乔二奎心服口服,让乔家无话可说才好。
抬起袖子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圆胖的脸,郭桦道:“小姑娘所说不错,令尊既然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也拿不出东西来证明乔易所告,那你可能替你爹爹洗脱罪名?”这话分明是将乔珍一军了,若是乔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对不起了,刚才怎么判,那等一会儿还是一样的会判乔二奎有罪,让他画押按上手印的。而且郭桦也敢肯定眼前这小姑娘虽然出言阻止了衙役们让乔二奎招供按上手印,但她很可能一样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替人犯开罪。因此说出这句话后,他不由得擦了擦鼻子,有些小小的得意。
乔珍微微一笑,这堂上胖胖的县令动的什么心思她可是门儿清。不过,她除了有话替自己爹爹辩解外,她还有证物替自己爹爹洗脱罪名。
“大人,不知您可了解这跪在县衙大堂上告我爹爹的乔易是个什么样的人?”乔珍扫了乔易一眼,又转眼去看郭桦问道。
郭桦一愣,迅速得看了看跪在堂下的那人,心道,还别说,他对这人还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和师爷黄树琅认识外,别的一无所知。
乔珍将县令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便继续说:“这乔易是下乔村有名的泼皮无赖,多年前在县里头做过刽子手,因为喝酒误事便被革了差事,回乡后纠集了一伙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讹诈村人钱财。他纠集那几人被村人私下里称作‘乔村四害’,在整个大墩山附近那十几个乡村可是赫赫有名。大人随便派人去问一问,便会知道小女子所说丝毫不差。”
郭桦是三年前才调来浚县做县令的,乔易的事他自然不知,如今听乔珍说起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心里就有些不喜。
而乔易听乔珍这样说他,便马上跪在地上向郭桦磕头道:“大人,这丫头红口白牙得胡说八道,您切勿相信他的话呀。”
“这?”郭桦沉吟,是啊,这两人说的话南辕北辙,到底该相信谁呢?
乔珍停了停又说:“大人,您一定会想为什么小女子我对这乔易如此了解吧?”
郭桦看向乔珍等她下言,的确他也好奇为什么这小姑娘对这来告状的人如此了解。
“因为我们乔家搬来城里之前,和这乔易打过交道。他带人上我们家讹诈,逼得我们搬离了黄山村进了城,此事整个黄山村都知道。大人只要派个公人去问一问便知。这样一个和我们乔家有过节,又品行不端的泼皮无赖,他所告的事能让人相信么?再有,他说他家先祖的墓两年前被人挖了,失了祖先收藏陪葬的东西。我想问,乔易的爹娘早就死了好多年了,他先祖的墓里头有些什么陪葬品他是怎么知道的。若说是他爹娘告诉他的,难道他爹娘曾经看着他先祖下葬?此为第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还有,乔易刚才说他那先祖叫乔贵,收藏这个青花瓷盘的时候在盘子底下刻了字。我想大人也赏玩过古玩,知道到手一件古玩之时有多爱惜,每天摩挲把玩,谁舍得在那上头去刻字,而且刻得是什么‘乔村乔贵’这样的字。这样的字毫无风雅可言,并且一件古玩上头刻上了这样不是名人,也非大家的字,那价钱就会一落千丈,一般的藏家根本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此为第二个说不清道不明之处。”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但是县令郭桦,包括堂上的衙役还有在堂下旁听的百姓们俱都开始怀疑乔易告的这状的真假来。
乔易听乔珍说到后面,不禁有些慌张起来,向着堂上坐着的郭桦连连磕头,“大人,您千万别相信这小丫头片子乱说,她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凭空猜想罢了,说不清道不明,不是也不能肯定么?”
郭桦点头道:“这倒是,你说不清,她也道不明,你们两家扯平了。”
乔珍没想到自己提出了这样的怀疑后,郭桦会这样说。不过,她方才的推想的确是只能让人怀疑乔易告的这状的真伪,要想证明自己的爹爹是被乔易冤枉的,还得拿出实在的证据来证明。她想到了这一点,县令郭桦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听县令郭桦说:“小姑娘,你可还有什么实在的东西拿出来,或者知情的证人请了来,帮你爹爹脱罪呀?”
跪在地上的乔易听到这句话,不免冷笑,心想,小丫头片子你就说上天去,你拿不出实在的证据来,这位堂上坐着的县大老爷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将你爹下了大狱,你们家黄山村的地和房到时候都得归了黄仲达,你们这城里的铺子到时候让县大老爷封了,进城赚的银子也会落进县大老爷的兜里,而我也会得到一笔银子快活一阵儿。这种皆大欢喜的好事儿能拒绝不做的人极少。所以你就等着你爹下狱吧。
好在乔珍倒还真有物证和人证在手,没有最后说出来。如今听县令这么说,便接了他的话道:“正如大人方才所言,我倒还真是有东西和有证人帮我爹爹洗脱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50章 官司(3)
“什么?”郭桦和乔易都没料到乔珍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免俱都吃惊,转脸看向乔珍,等她往下说话。
只听乔珍说:“大人,我想知道若是我有证物证明这乔易包藏祸心,诬告我爹,大人可会治他什么罪?”
郭桦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什么没说,倒先说她证明了自己爹爹无罪,那自己会怎么治这乔易的罪。乔易虽然跟自己的亲随师爷黄树琅认识,但他若真是诬告乔二奎,这堂上堂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自己少不得也会按律惩办这人,不然赌不住众人的口。
“嗯,这个,若是小姑娘你真能有证物和证人证明你爹爹被乔易诬告,那本官便会按律将这乔易杖四十,惩罚于他。”郭桦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话一出,乔珍说了个“好”字,而乔易却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四十杖,打下去半条命也没了,不养上几个月连床都下不了。这要是真被她洗脱了罪名,那自己可得受罪了。
于是便听得乔珍侃侃而谈,“大人,这乔易说那青花盘子是他家先祖收藏的陪葬之物,盘子下头还刻了字‘乔村乔贵’,那么我想问乔易这青花盘子他家先祖收藏了几个,又陪葬了几个?”
郭桦和乔易都不明白乔珍为何要怎么问,但是既然人家问了,那乔易就该回答。于是郭桦便看着堂下跪着的乔易道:“乔易,你回答人家的问话吧。”
乔易低头想了又想,也不明白乔珍这么问会不会有什么圈套等着他钻,但是说实话,他告人家乔二奎的那些话都是黄一霸教的,青花盘子也是黄一霸交给他的,他怎么会知道这盘子会有几个?要是直接说自己不知道,那本来怀疑自己这告的状的真假的县令便会更加相信乔珍一分,那情况对自己就更加不利起来。可是要说自己知道,那到底这盘子收藏了几个,又陪葬了几个呢?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古玩也不是家里装菜的盘子能一叠叠地码放在菜橱里,而且按自己家祖上的情况来说,应该是一个就差不多了,于是他抬头道:“我家先祖只收藏了一个,也只陪葬了一个。”
“扑哧”乔珍笑出了声,道:“可见你是在胡说了,现今在我那铺子里还有两个跟你那什么先祖乔贵收藏的青花大盘子一样的盘子。所以,其实我爹爹挖坟盗墓,应该是在你那先祖的坟里头盗出了三个,你说对不对?”
“哦,对,对,是三个,我记错了……”乔易忙顺着乔珍的话改口。
堂上坐着的县令和堂上的衙役以及外头围观的百姓听乔易如此说,却是开始嗤笑起来。郭桦摇了摇头,嘴中冒出两个字,“蠢材。”
乔珍莞尔随即又做出恍然状道:“哎呀,方才我记错了,我家里头那青花大盘子还有三个,加上你手里那个刻字的一共是四个,所以我爹从你那先祖坟里挖出来的应该是四个呀,四个!”
这一下乔易明白过来原来乔珍是在诳他的话,自己方才中计了,这公堂上的县令和衙役们,还有堂外围观的百姓,这会儿定然是十之八|九怀疑自己是诬告乔二奎了,所以听见乔珍的这句问话后,他的脸色一下变得不自然起来,讪讪地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见乔易被自己问住了,无话可说,乔珍这才正色道:“大人,从我前番的问话可知这乔易根本是在撒谎,他说我爹挖掘他家祖坟,盗取青花大磁盘的事绝对是子虚乌有,实在是诬告。”
乔易却犟嘴不服,梗着脖子道:“大人,您别信这丫头片子,她方才只不过是绕弯子说些话来哄骗我上当,其实,说到现在,她仍然是拿不出东西来证明我告的事不真。”
在堂上坐着的郭桦此时心里明镜儿似地知道这乔易定然是在狡辩了,而且他敢肯定这乔易是在告假状,诬陷那做古玩买卖的乔二奎了。可是,就像乔易说得,你要拿出实在东西来证明他在告假状呀,不然自己仍然可以站在乔易一边儿的。
乔珍冷哼一声,看着乔易继续道:“我就知道你还会说这个,那让我现在告诉你,这青花大磁盘我们那铺子里头还有一个,和你手上这个一模一样,是我两月前从魏五爷手里淘来的。”
“魏五爷?”郭桦闻言道,这人他可听说过。平素和他来往的浚县的乡绅多有提起这个人的时候,说他是浚县古玩行当里的大家,名声很响。若是真如眼前这丫头所说,那青花盘子从那魏五爷手上淘来的,而魏五爷又肯到这公堂上为乔二奎作证的话,乔易被证明是包藏祸心,诬告人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乔易当然不知道什么魏五爷,这会儿听乔珍如此说,还不屑地说:“魏五爷是谁?别是你随便抬出个人来哄我们罢?”
“住口!”郭桦有些恼怒地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你这厮还在公堂上口不择言,不知轻重。”
乔易被他这惊堂木一拍,吓得噤了声,同时心里浮上些不好的感觉。
于是紧接着乔珍就说,她能让人去请魏五爷来为自己做证,证明那两个青花盘子是在他那里淘的,而且还可以去把铺子里那个拿来给他瞧。郭桦自然是同意了,然后派出几个衙役,一部分随着乔记文玩的伙计陈良去铺子里取那个青花瓷盘,另外一部分随着乔珍去城西魏五爷的宅子里,请他出面来作证。
不到一个时辰,派出去的衙役们都回来了。陈良从铺子里取来了一个和乔易手上一摸一样的青花大瓷盘,而魏五爷和他两个徒弟也随着乔珍来到公堂上。
于是接下来,魏五便将乔珍什么时候在他那里买的这两个青花瓷盘,以及多少银子买得都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眼前这无赖委实可恶,竟然诬告乔掌柜,还请大人明鉴,惩恶扬善,还乔掌柜一个公道。”
县令郭桦见状也知道那乔二奎的闺女拿出了证物,还请来了说话颇有份量的证人,充分证明乔易是诬告了。便将手中惊堂木再次一拍,看着乔易喝道:“乔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乔易趴在地上磕头,只一个劲儿说:“老爷开恩啊,老爷开恩啊……”
他倒是想供出是黄一霸主使他干这事儿的,但碍于站在堂上县令身边儿的师爷黄树琅在,他只敢说让县令开恩,饶过他这一回。别的却不敢说。
县令郭桦面上现出怒色,将乔易斥责一通,便让衙役上前将乔二奎和乔易都押了下去,暂时羁押在县衙中的羁候所,等派出公差去黄山村和下乔村核实情况后再审结这案子。最后退堂离去。
等着郭桦下令退堂离去后,乔珍便问魏五:“老伯,这县令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审出那乔易是诬陷我爹爹,为何他不当庭释放我爹,也不惩罚那乔易。”
魏五捋了捋下颌胡须道:“就算你爹被冤枉,这官司县令既可以像你说得那样当庭释放你爹,也可以按理这么走过场。所以啊,这中间怕还有些不可告人的内|幕。将你爹关进羁候所,可以一天,也可以十天,甚至可以好几个月。要想早些出来,怕是要花银子打点,或者找这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士绅去做保,方能有用。”
听了这话,乔珍便叫了伙计陈良过来,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去县衙里羁候所打点狱卒,再给了他几两碎银子让他买些吃得进去给乔二奎。
回身来谢了魏五,说了一会儿话,魏五师徒告辞而去。她就在县衙外头自己马车边等着陈良出来,赶车回铺子里去。回到铺子中后,乔珍找来蒋少青,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又装了一件价值八十两银子的前朝玉雕摆件和一对儿价值六十两银子的斗彩花瓶,让他拿了去求见城西刘举人家的管家万光。将那二十两银子塞给他,求他去他家老爷跟前说好话,请刘举人帮忙做保,保自己爹爹出来,当然这忙不白帮,帮忙之前将那玉雕摆件和一对儿斗彩花瓶送上。
蒋少青接了银子和玉雕摆件,便急匆匆地赶上马车往城西刘举人家去。而乔珍则进到里头院子里北边那大屋子里去见乔黄氏,将今日在公堂上的事都对她说了,叫她宽心,说爹爹已经被证明是被冤枉的,只等那县令核实清楚了,就会被放回家。
乔黄氏虽然还是哭,担心丈夫在牢里受罪,但到底要放心些了。因想着这会子还是寒冬,便起身去收拾了两条棉被出来,叫伙计陈良来给牢里关着的自己丈夫送去。
却说蒋少青到了城西刘举人宅子门前,跳下马车来,拎着东西去门上麻烦相熟的小厮传话,求见管家万光。那小厮平素和他关系不错,就进去给他传话,恰巧那一日管家万光也在家里,就让蒋少青进去说话。
第51章 探山(1)
蒋少青拎着两个盒子进到了刘家大宅里外书房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见到管家万光。见到他后蒋少青就把自家掌柜乔二奎遇到的官司对他说了,然后又将封好的二十两银子送上,求他在刘举人跟前美言几句,让他老爷去跟知县作保,保自家掌柜出来。
万光一向和乔二奎关系处得不错,如今又收了乔家的二十两银子,这可当他半年的工钱了,也不少。因此就答应了蒋少青,不过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替你去跟老爷说一说,若是不成的话我也没法子。”
蒋少青又把那两个装有古玩的盒子递上去,言明这是乔家的一点儿心意,给刘老爷装饰书房用。万光接了,让蒋少青先回去,等消息,成不成的都会让人给他回个信儿。蒋少青千恩万谢地对着万光道了谢,这才转身出宅回去了。回去后,就把到刘举人大宅里和管家万光的话都对乔珍和乔黄氏说了,乔珍便说:“如今只能在家里静候佳音了。”又吩咐伙计陈良每日去衙门里打探消息。
如此三日后,乔二奎被放回了家,而那无赖乔易也被打了四十杖,让师爷黄树琅叫人抬回乡下去养伤了。后来乔二奎为感谢刘举人作保,特意在醉仙楼摆了宴席,请刘举人吃饭,又请了魏五来。在席上喝酒时,万光才偷偷和乔二奎说,那一日乔家的伙计上门来求他帮忙,他进书房中去和老爷说了,又将那两个盒子里的古玩给老爷看了,老爷念在乔二奎是个老实人,又跟乔记文玩店打了两年交道,觉得乔记文玩店中掌柜和伙计的人都不错。所以第二日去跟县令郭桦见了面,将乔家送的古玩中的那一对儿斗彩花瓶送给了他。那县令便答应了自己家老爷作保,先放乔二奎出来,等派出的衙役核实了情况再将案子结了。
乔二奎听了后,自然又对这桌子上所有帮他摆脱牢狱之灾的人逐一道谢。这一顿饭吃完,乔二奎大醉而归,回去后倒头就睡,直到掌灯时分才醒来。醒来后看见乔黄氏和乔珍在屋子里灯下做针线活,便坐起来倚靠在床头和两人说话:“唉,这一觉醒来,发现睡在家里,床头又有你们娘俩,真是美死了……”
乔黄氏见乔二奎醒了就笑眯眯地望着他道:“你醒了,喝水不?”
乔二奎点点头,乔黄氏就去倒了些茶给端去,乔二奎接过来一仰脖子喝了,继续道:“在牢里呆着时,我都不敢睡,等到困得不行睡过去,醒来时看到冰冷的大牢,心里就发怵,别提有多难受了,好在这没几天就给放出来了,多亏了魏五爷和刘举人他们呀……只是,这一回牢狱之灾将咱们这半年赚的银子也差不多给赔进去了……”
说到这里,乔二奎的情绪就有些低落起来。乔珍算了算,自己这坑爹的爹这一回遇到这官司前后花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这半年做古玩买卖一共赚了三百多两银子,这就去了一三分之二,一般人还真会想不开,心疼这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遇到这种事,花再多银子也得把人从大牢里给捞出来。
于是乔珍便劝他:“爹,你也别想不开了,这银子花了就花了,我们还可以再赚。只要爹您人没事就好。还有,这一回那无赖乔易被教训了,以后再也不敢来找我们麻烦了,连带着连他背后主使他的人也会打消再来整我们的念头。这也是好事。”
乔二奎问:“闺女,你说这一回那乔易是被谁指使的?”
“我让伙计陈良打听了下,说这一回乔易告你的状子是县衙的师爷黄树琅写的,这黄树琅是以前咱们村儿黄一霸的远亲。”
乔二奎这下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前段日子田大哥一家进城时,说起那黄一霸想租咱家的老房子,原来他打得是这主意。想害我进大牢,然后被叛绞刑。黄山村的老房子就变成无主的房子,他肯定要想方设法夺过去。你和你娘孤儿寡母的根本斗不过他们。这黄一霸真是狠毒,咱们进城了还打我们的主意。”
见自己这爹越说越气,乔珍只得又说:“爹,您别太生气了,像黄一霸这种恶人,作孽太多,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他。”
乔黄氏也在一边连连点头,赞同乔珍所说。
这件事过后,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过了年,开了春后,刘举人介绍来几个浚县有名的士绅,乔家的古玩买卖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很快就又上了一步台阶。进入五月份后,每月都能收入七八十两银子,将乔二奎那因为打官司损失的钱也赚回来了。在浚县的小南街专做古玩的几间铺子里,乔家的店面虽然不大,但那回头客却是颇多,买卖压过了除了聚宝斋以外的好几家古玩铺子。乔珍去魏五那里淘货的时间就更多了,因此和魏震东,魏震南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这两师兄在师父跟前,对乔珍那是毕恭毕敬的,但只要魏五一不在跟前,和她说话就十分随意。这一日,乔珍出门儿,让年后新请的小伙计曹川套车,赶车去城西魏五的宅子里去访他,顺带着想淘几件货。到了他宅子门前,从马车上下来,将门拍开进去后,却只见到了魏震东和魏震南,没有见到魏五。
乔珍就问魏五哪里去了,魏震南说:“今日我师父应隆庆寺方丈之邀,到他那里去下棋吃茶去了。”
原来魏五和隆庆寺方丈玄真私交不错,常上庙里去和玄真下棋,听玄真讲经。这些她也不知道,见魏五没在,她便想改日再来,却被魏震南拉住道:“既然来了,就坐会儿,你想挑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来瞧,你觉得合适就拿走,至于银子嘛,下次来给也是一样。”
乔珍问:“你难道做得了你师傅的主?”
魏震南打个哈哈,惹得乔珍呵呵笑起来,在一旁的魏震东给乔珍泡了茶来,让她坐下说话。乔珍见两人对自己都挺热情的,也不好意思走了,便坐下了,接过茶盏喝起来,顺便说起了闲话。
乔珍感叹,“如今店铺里的买卖蒸蒸日上,我这每日卖出去的东西都比收进来的东西多,所以不几日就要到你师傅这里来淘货,我担心有一天把你师傅这里的货淘完了可怎么办?”
魏震东在一旁坐下道:“你瞧你,还操心这个呢,谁家铺子里不希望多卖出些东西,多卖出些东西才有银子赚,至于你说的要把我师傅这里的货淘完也不大可能。因为别说是浚县,就算是整个洛州境内的捯饬古董玩器的人得了好东西都喜欢往我师傅这里送,我师傅常常给他们掌眼,也常在他们手里收东西。”
“捯饬古董玩器,你是说他们那些收货的小摊贩?”乔珍有些不解的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魏震南接口道:“这样的人也有,但更多的是那些做晚上生意的人……”
“晚上的生意?”乔珍嘴中重复道,“那又是什么?”在心里思忖一番,她想起青楼里的女子是做得晚上的买卖,还有一种晚上的买卖是自己那坑爹的爹以前做过的去挖坟掘墓,发死人财。联想到魏五收古玩的话,她立刻明白了魏震南说得那句话的意思了,魏五常在那些盗墓贼手上收东西。
于是便见她睁大了眼,看想魏震南问:“你是说,那些人是……”她手上比划了一个翻手的动作,魏震南笑着点头,那动作他知道,是江湖上对盗墓者干的活儿的另一种说法“倒斗”,一边点头一边说:“你猜对了。”
乔珍嘟哝一句,“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用得着猜么?”
只是她不免感叹,魏五爷胆子真大,敢从这些人手上收东西。但是,她也知道,其实在古玩行里,就算是如聚宝斋那样的大铺子,也是要在这些人手上收东西的,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古董玩器卖。这古董玩器除了家传的,剩下的都是在土里埋着呢,然后从挖土找宝贝的人手上收东西再正常不过。
说起了这个话题,魏震东和魏震南就把他们两个自从跟着魏五以后,见到的听到的关于挖坟掘墓,寻找古玩的事一骨碌说了许多出来。乔珍很喜欢这种带着传奇,又非常神秘的事,因此听得津津有味。说到最后,魏震南说了句,“要是这一世我们能去倒个大斗,弄些东西出来就发大财了。”又笑着看着魏震东道:“要是师兄能有笔钱,就能出去单立门户,娶一房媳妇了。”
魏震东给他头上一巴掌,“别瞎说。”其实魏震南这话到还真说到他心里去了,今年他都二十四了,是该到单立门户,成家娶媳妇儿的时候了。可师傅没发话,他也没有什么积蓄就仍然只能呆在师傅这里继续往下过。
乔珍心里忽然想起这一世重生时自己一心想去探的那大墩山的古鱼国诸侯国的国君的墓,还有大墩山上前朝大官的藏宝。两年前,她曾经向田小虎提出过,让他赔自己去瞧一瞧,可却被他拒绝了。如今和魏震东,魏震南两人说起这个话题,倒让她心痒痒的。大墩山那里的秘密,她实在是非常想去探寻啊。两年过去了,如今自己十一岁多,虚岁十二了,而眼前的魏震南十七岁,魏震东二十四了,两人都是青壮男子,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要是说动他们两个去探一探,就算什么也探不到,但也算是满足了自己一个长久以来的心愿啊。
于是她停了停便说了句:“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个大斗,而且那山上也有些好宝贝。”
“什么?你说?”乔珍这话让魏震南和魏震东都瞪大了眼。这句话绝对是够震撼人心。
乔珍看两人不太相信的表情,笃定的点头,“恩,我说得绝对是真的?不开玩笑,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陪我去探一探?或者把这事跟你们师傅也说一说,看他愿意去不?”
魏震南和师兄魏震东互看一眼,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从对方眼睛里都看出了跃跃欲试的意思,便异口同声道:“我们师傅就算了,倒是我们两个可以陪你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芥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9 21:18:34
真是破费了啊。
咳咳,话说,╭(╯3╰)╮们要留爪啊,留爪有肥文儿送上!
o(n_n)o哈!
第52章 探山(2)
接下来乔珍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那大墩山上的一些事都对魏震东和魏震南说了,只是并没有具体说那大墩山是一个古鱼国诸侯国的大墓,而是说有村人在那附近发现老东西,所以她怀疑那里是个大墓。在这上头她没有向两人交底是因为她并不想将自己手上有古鱼国青铜器的事透露出去,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心里自有分寸。
她着重向两人说得是关于大墩山那附近山中有前朝高官藏宝的事。为什么要着重说这个,因为她知道那大墓就凭自己和他们两师兄,只能去探一探,根本不可能发掘那样一个大型墓葬。而前朝高官若真是在大墩山附近有藏宝,那寻找到,并且起获的可能性会更大。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因为她想过在当时兵荒马乱,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那些将辎重财物等藏起来的人利用的应该是山林中现成的隐蔽处,而绝不会让人去挖深坑埋起来,因为时间急迫,不允许他们那么做。
听完乔珍的话,魏震东和魏震南都动了心,许是因为他们耳濡目染的都是各色古董玩器,和乔珍一样是痴迷者,所以在这种探寻藏宝古玩的事上分外热心。
“好,我和震南答应你,陪你去大墩山探一探。”魏震东首先有些兴奋得开口,紧接着魏震南也随声附和。
见两人答应了,乔珍也十分高兴,便问:“你们两个啥时候有空,去大墩山我想来回最少得三四天。我怕你们师傅在,你们两个也不能随便出去。”
“若是往年,我和震南倒真没有空可以离开,师傅在身边儿,天天都得在他眼前晃悠。不过巧得是,这月二十三,我师傅在洛州城的一位好友请他去吃生酒叙旧,来回得四五天。他月初收到请柬的时候就说了,到时候让我和师弟看家。”魏震东笑着接话道,复又说:“这事儿实在是太巧了,看来老天爷也要成全我们去探一探那大墩山了。”
乔珍闻言道:“那好,今日是十三,离二十三还有十天,我准备两架马车和一些吃食和进山要用的一些东西等,你们自己看自己有什么要带的带着就行。对了,你们可会赶车?这事情需得做得隐秘,所以我想咱们三人去就行了。”
魏震南道:“我和师兄连马也会骑,更别说赶车了。”
“那咱们说定了,等这月二十三你师傅一走,你们两个就到我们乔记文玩铺子跟前,我在铺子里头等你们来到。”乔珍最后说道。
魏震东和魏震南点头说:“到时候一准儿来。”
见这事儿说定了,魏震东去拿了些师傅捯饬来的古玩让乔珍看,乔珍挑了四五件,付了银子辞了两人,出来让小伙计曹川赶车回了铺子。
回到铺子中,乔珍将从魏五那里淘来的古玩让蒋少青那去摆到自家售卖古玩的多宝格上,这才回到自己楼上的闺房中的床上去躺着。
躺着的时候,她便想这事儿到底要不要跟自己爹娘说。说了之后,她怕两人反对她,不过,要是不说,她又该怎么和两人解释自己要离开家三四天呢。思来想去,她决定过几天,去那大墩山前夕,把这事和他们说,争取得到两人的支持
五月二十一,这一晚吃完饭后,等乔忠和乔玉都去睡了,乔珍也洗漱了,便开口对还在洗脸的乔黄氏说:“娘,我有事跟你和爹说。”
乔黄氏早觉得自己闺女今晚有点儿奇怪了,往日洗漱了早蹬蹬地上楼了,可今晚却在磨磨蹭蹭,便猜想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果然这会儿听乔珍开口,便说:“你有什么事要跟娘说就快说罢。”
乔珍看一眼正在洗脚的乔二奎,又看一眼乔黄氏方低声说:“爹,娘,我约了魏五爷的两个徒弟,打算这月二十三去大墩山探一探……”
“你说什么?”乔二奎一听那踩在木盆儿边沿的脚一滑,直接将那盆洗脚水给打倒了。乔黄氏也惊得忘记了洗脸,只是手中拿着巾帕发愣。
两口子发了会儿呆,随即就听到乔二奎赤着脚站在地上大声道:“不许去!那个地方邪乎得很,你不想要命了!”
乔黄氏也将手中洗脸的巾帕放下,走到乔珍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说:“闺女,我跟你爹的意思一样,你可别去那里,现如今我们也不缺银子,有吃有喝的,不用你再去冒险。”
她这么说,倒让乔珍有了借口,便见她笑嘻嘻地转身看向乔二奎道:“爹,当初我和你一起去大墩山好几次,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咱家有了救急的钱不说,我还有了一双神眼。所以那大墩山对于咱乔家来说就是个祥瑞之地,你说是不是?”
“你……你这孩子……”乔二奎语结,知道乔珍话里的意思,要是不同意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把以前去乱葬岗挖坟的事说出来,这一说出来,乔黄氏一定会生气,还会唠叨个不停,念得耳朵起茧子,他可不想耳朵遭罪。
果然乔黄氏听了乔珍的话,方才还十分坚决反对的心却有了一丝动摇,看向乔二奎道:“孩儿她爹,你还别说,珍儿说得还有些道理……”
乔二奎不啃声,拿帕子擦了脚,趿着鞋,背着手往自己那边卧房里走。乔珍忙跟在他后边,走进房中去,拉一拉他袖子道:“爹,你听我说……”
乔黄氏这时也进了屋,便也坐到一边听乔珍说话。于是乔珍就把自己想上大墩山去寻前朝藏宝的理由对他们说了,又说让他们放心,自己叫了魏五爷的徒弟一起去,只不过去随便探一探,要是找不到就回来。最后强调,这是她的一个愿望,就像自己说得那好日子一样。
这最后的话让乔二奎两口子心软了,乔珍又趁机说了些好话,最后终于让两口子点了头,只是嘱咐她去看看就回来,别冒险,乔珍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乔黄氏去庙里给她求了平安符,乔二奎则去给她租了两辆马车,又买了些吃食,备了水,在马车里还给放了铁锹,铁镐,还有几把柴刀,说这些上山去用得着。等到二十三日早上,乔珍戴上了乔黄氏给她求的平安符,坐在铺子里专等着魏震东和魏震南来到。
约莫九点多钟时,魏震南和魏震东两人只拎着一个小包就来了。进到铺子里和乔二奎两口子打了招呼,然后和乔珍一起出来上了马车。魏震南和乔珍乘一辆车,由魏震南赶车,而魏震东则单独赶一辆车。这是乔珍计划好的,去大墩山本来可以去黄山村自己家的老房子里歇脚,但领着魏震南和魏震东两个陌生人进村儿,她怕到时候引起黄一霸的注意,惹麻烦上身。因此租了两辆马车,打算到时候晚上就在山里马车上歇。魏震南和魏震东一辆,她自己一辆。为了这一回上山,她还准备了两身儿村里的女孩儿穿的衣裳,可以束紧裤脚的裤子,交领收腰的单衣,以至于她这副打扮出现在魏震南和魏震东跟前时,让两人禁不住瞪大了眼,想笑又忍住了。
后来赶着马车出城时,魏震南就呵呵笑着说:“乔珍,你这副打扮真像个村庄上捡柴禾的小村姑了,看起来和平时的你大不一样。”
“我原本就是一个小村姑,这一回,我就要自己像一个进山捡柴的女子,而你和震东师兄就是两个进山砍柴的男子,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柴刀。别的附近村庄的村民看到我们最好是把我们看成进山砍柴的三兄妹。”乔珍接话道。
魏震南赞同,“这主意不错。一会儿我们到了大墩山,就按你说得扮成柴夫上山去。”
从浚县县城到大墩山有四十多里路,魏震南和魏震东赶着马车到大墩山时,差不多已近午时。将马车停到山脚下一处茂密的小树林中,三人下了马车,聚在一起吃了点干粮,喝了点儿水,商量事儿。
便听乔珍指着眼前的一座林木葱郁的小山说,这里就是大墩山,在这座小山后头还有连绵起伏的一座山,叫白龙山,那山绵延好几十里。又说大墩山被附近的村人传得很邪,说来这里的人有些失踪了,是被山中的山鬼给吃了。
魏震南听完后却笑,“这世上哪里来的山鬼,都是百姓们乱传的。要是我所猜不错,这里定然有古时候的高人设置的一些阵法,再布置些陷阱,让妄图来倒斗盗宝的人迷路掉入陷阱中。这样只要有人失踪回不去,百姓们便会害怕,越传越玄,以后来这大墩山寻宝的人越来越少。”
“你说得有理,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乔珍点头笑道,随即又问:“你们两个看看,这山我们该怎么个探法?”
魏震东就说:“我们先绕过这叫大墩山的小山,到后面去,爬上那后面叫白龙山的山峰的最高处,然后站在封顶,将这里的地形全部都看看。心里头对这大墩山整个地形有了了解,再做决定。”
乔珍明白这是大武朝的一些看风水的术士的法子,这风水中有吉地,也有凶地。把大墩山这里的凶吉看清楚了,下一步他们也知道从何处着手,从何处探山了。
“好,我们这就走,去那白龙山的最高处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见:)
第53章 探山(3)
说完这话,乔珍就便欲往树林外走,却别魏震南一把拉住,“你还是别去,在这里看着马车等我和师兄回来就好。”
乔珍甩开他手问:“为什么?我也想跟你们去瞧一瞧,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魏震南笑,“从这里绕过这大墩山,到前头白龙山的峰顶上去,可不容易,我粗粗看了看不下十里路哩。这又是山高林密的,必定山路难行。你是女子体力不佳,想必脚程也慢,这会子已然是午时,你若跟了去,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到不了山顶的。可若是两三个时辰才到山顶,那时节天已然黑了,又看什么风水?况且我问你,你可会看风水?”
乔珍摇头,“不会。”她必须承认,人家魏震南话说得有理,自己和他们两个男子比,的确是没什么脚力,跟着去会拖后腿,而且她虽然有“一双神眼”,有鉴别古董玩器的眼力,但风水那一行却是一无所知的。别说这种十分高深的看墓穴,辨别山形的吉凶了,就算是一般阳宅的家居风水她也不甚了解。
“那你跟着去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觉着你在这里看着马车,歇息一会儿,等着我和师兄回来就行,你觉得如何”魏震南说得十分委婉,声音十分温柔,况且看向乔珍的眼中也是充满了体贴之意,让乔珍产生了他在向自己不合时宜的放电之感。这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这样不好吧?于是她不自觉地后退且低下头小声道:“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此时她的美男警报系统正在频闪红灯,这种状况,还是不要跟着去为妙。虽然她觉得自己很无用,这来大墩山是自己提议的,可来了之后却让干守马车的话,这要是万一发现并起获了藏宝什么的,这该怎么分,自己都没出什么力的。
想到这个问题后,乔珍忽然发现好像来之前还并没有和这两师兄商量过如何分这藏宝的事。那就趁着他们两个去爬山看风水,再想想该怎么跟人家说这个话吧。
看着魏震南和魏震东两人从马车里拿出两把柴刀,一人拿了一把,魏震东又把那个小包给拎起,乔珍没话找话得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上山要小心,还有要速去速回。对了,你们两个都懂看风水么?”
“师傅教了些皮毛给我们,但震南很喜欢钻这个,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上白龙山的峰顶上去,一定能看出这里的吉凶。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罢。”魏震东笑着道。
他这么说,倒让乔珍看向魏震南的目光里头一次带了些钦佩之色,而魏震南也是第一回接收到了乔珍的这种目光,不由得抬高了下巴,有些飘飘然起来。
“那你们千万小心。”乔珍将两人送出了小树林,最后嘱咐道。
魏震东和魏震南点头,随即大踏步地离去。
乔珍在马车里呆着,无聊合衣躺在座垫上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却发现魏震东和魏震南并没有回来。于是便从马车上下来,见此刻山林中暮色将临,初夏的夕阳的余光金灿灿地射|进了小树林中,不知名的归鸟在林中叽叽咕咕地叫着,空气中微带了些凉意。她粗粗估摸了一下,这会儿差不多应该是五六点钟了,离魏震南和魏震东离开差不过三个时辰了。若是按照他们的脚程,也应该快回来了。对于他们能看出什么样的风水和吉凶之地,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急迫地想知道。
她急切地盼望着之时,就听到了从小树林外传来一阵脚踩在林中枯枝和树叶上的脚步声,“咔嚓咔嚓”地越来越近。她十分想快步迎上去,但没来由地却保持着矜持,在马车边儿望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并没有迈开步子迎上去。
如预想中一样,那向着自己这边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还听到了男子的说话声,便见到一丛枝叶一分,魏震南和魏震东说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和去之时一样,手里头拿着柴刀和那小口袋。
乔珍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等两人离自己还有四五步远时,方迎了上去,道:“你们回来了,如何?”
魏震南开怀地笑,“自然是好的。”
一旁的魏震东也说:“师弟真厉害,将这白龙山和大墩山的格局都看出来了。”
乔珍见两人的衣衫都被挂破了许多口子,脸上和手上也是十分地脏,便不忙再继续问到底这里的格局是怎样的,反而说:“你们定是用柴刀开路上山了罢,衣服也烂了,脸也花了。且先去洗一洗再说。”
两人应了声“好”,将手中的柴刀和那小布袋交给乔珍,转身去离此不远的一条小溪边洗脸洗手。洗干净后方才回来,在马车里坐着歇息了好一阵儿,乔珍给两人递上水和一些干粮,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和乔珍说话。
只听魏震南说:“幸好今日我让你别去,否则可真是要遭罪,你不知道这要上到白龙山的峰顶有多难。我和师兄走到山腰的时候就没路了,我们一路用柴刀砍开那些树枝藤蔓才爬了上去,你瞧瞧我们的衣服便知。”
“你们可带有什么换的衣裳来?”乔珍接着这话关心地问。
魏震南“扑哧”一声笑,道:“我们又不是你们女子,出门儿还带个衣裳换。况且我们想着三四日就要回去,这也不是访亲会友,还带个什么衣裳?”
乔珍闻言也是一笑,知道一般未婚男子都是这习性,况且这魏震南喝魏震东既没有娘在跟前,更没有娶媳妇儿,自然是不会在这上头讲究。若是在这上头讲究了,便有一种失了男子气概之嫌。
“好了,跟我说说你们都有什么发现?”乔珍转换话题,不在那衣裳上头再说多余的话。
“师兄,你把那个咱们袋子里我画的图拿出来给乔珍看。”魏震南顺着乔珍的话,咬了一大口饼,指了指那放在马车角落里的玄色小布袋子。
魏震东闻言便转身将安小布袋子拿过来,解开布袋口的绳结,翻找里面的东西。乔珍探头看了一眼,依稀在里头可以看见有炭笔,罗盘,几册书和纸。
“你看,这便是震南在白龙山峰顶画的这里的山峰的格局图。”魏震东从那小布袋子里找出一张白而厚的高丽纸,展开后给乔珍看上头画的图。乔珍见那上头画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的图形,然后在那三个角上都标注有字,在三角中间偏右的位置还画了一条河样的弯弯曲曲的线。
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魏震南说:“那个,震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上头都画得是什么呀?你也知道,我不懂风水……”
早料到乔珍会这么说话,魏震南心里头得意,但只不过小得意了一会儿,看见乔珍那不自觉带出娇嗔之意的神态来,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忙说:“你拿过来,我跟你说说。”
“哦,好。”乔珍拿着那图果然靠近魏震南坐得近些。
魏震南又说:“你把那图展开些。”
乔珍听话地将那图铺开放到自己膝盖上,于是魏震南便指着那图上的不规则的三角形的三个点开始解释,“你瞧,这上头白龙山的主峰在这大墩山左方,风水上称其为青龙,而在这大墩山右边还有座稍矮的山峰,这在风水上叫白虎。青龙白虎护着前头大墩山所在的明堂之地。所以其实这大墩山以前并不是山,而是后来堆土而成。这便应了你的怀疑,在这白龙山的吉地上的的确是个大墓,且这封土如此之大,想来应是王侯之墓。”
“还有,在这大墩山前头还有条河蜿蜒留过,更是应了风水上所谓‘形来势止,山水交汇,踞而候,揽而有。山者,宣也,其气刚,川者,流也,其气柔,而地道立也’这话。”
听完魏震南所说,乔珍笑着点头,“震南,没想到,你还有做术士的天分。”然后又指着那图上偏右的地方问:“那这里那象条河一样的弯弯曲曲的又是什么?”
“那里是一个除了大墩山那吉地上的大穴位之外的另一个藏风位,往往只有一二里地。形似峡谷。也是个好地方。”魏震南继续道。
乔珍忽然想起什么问:“震南,你说那些前朝大官的藏宝会不会在那什么藏风位?”
魏震南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或有可能,因藏风位也不用登山白龙山主峰便能定下,只需用罗盘测一下就能得知。一般风水大格局上的藏风位较为隐蔽,很难寻找得到,所以要是如你所说这大墩山附近有前朝高官的藏宝的话,藏在那藏风位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你能找到那藏风位么?”乔珍紧接着问。
魏震南还未答话,便听得魏震东笑出声抢先道:“这还用说么,震南既然将那藏风位的位置都画了出来,还能找不到?”
“太好了!”乔珍两手一拍,头一次笑得十分灿然。
魏震南眼睛亮了亮,随即心中却有些酸涩,“这丫头认识一两年了也没对我这么笑过,可一听到可以去寻藏宝就笑成这样,哎,到底我还是不如那些黄白之物……不过,要是她这一世都能对我这么笑着,我情愿将天下所有的大斗都倒了,将那些好宝贝都给她……”
乔珍哪里知道此刻坐在身边儿的清俊少年的吐槽,只想着这就要去寻那前朝藏宝了,心里藏了多年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一时十分的欢喜和雀跃。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风水上的吉凶之事,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勿要求甚解呀。
大家明日再见:)
第54章 探山(4)
当晚,三人歇下之前,便把明日去寻找那藏风位的具体步骤商量妥当。
次日起来,乔珍等人先把马儿栓了,然后带了柴刀,干粮和水,魏震东手里拿着罗盘,魏震南则拿着昨日绘的那张图,三人出了小树林,往大墩山的西北位置而去。魏震东走在最前面,一只手中拿着罗盘随时定着方位,另一只手则拿着柴刀开路。魏震南走在他身后手里头拿着图,不时地和他说上几句话,告诉他怎么走。乔珍走在最后,手里也拿着把柴刀,身上背着个小包袱,里头装着自己的另一套衣物和洗脸的巾帕等物,将不时挡住自己的一些没被魏震东砍断的藤蔓和树枝砍断,紧随两人身后前行。
约莫走了三四个时辰后,已经过了午时,三人才停了下来,乔珍累得不行,找了块平整的山石坐下去,让魏震南把他背着的装水的皮囊给自己,喝了几大口水才问他:“震南,这还得走多久,这都早过了晌午,我瞧着怕是快到巳时了。”
魏震南看一看手中的图,道:“我估摸着到天黑时能到。”
“啊,还得走上两三个时辰?”乔珍有些沮丧道。心里头不禁感叹,自打进城后这两年多,也没有干农活,也没怎么运动,这副小身板儿不如以前那么好使了。走了这几个小时山路下来,体力消耗太大,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魏震南将自己背着的布袋子的饼拿了几个出来,给了乔珍一个,给了魏震东两个,自己也吃起来,这才对乔珍笑着说:“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
乔珍瞪他一眼道:“算了,我还能走。”
魏震南呵呵一笑,便继续吃饼,也不多话了,怕惹乔珍不高兴。魏震东见此情景只是偷笑不已。三人吃过饼喝了水,歇了会便又重新上路。
到日落之时,如魏震南所说,三人来到一个小峡谷之中,落日余晖从峡谷西边照射进峡谷中,可见谷中树木繁茂,林木葱郁。
“你们看,这小峡谷形似一条弯曲的河流,不过两三里长,但其中的弯道却有九处,风入其中,便会纳于内。是一个极佳的藏风位。”魏震南站在谷口指着峡谷中道。
乔珍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倒看不出这小峡谷有几个弯,只不过看了看这峡谷的地面,有许多的鹅卵石,间杂着些大青石。整个峡谷的宽度不过二三十米,弯弯曲曲的,十分象是条干涸的河流。
于是她提出自己的疑问:“震南,你看这小峡谷以前会不会是条小河,如今干涸了?”
魏震南点头,“的确是。”说了这话后,他忽然托着手肘,摸了摸下巴,心中电光火石般浮现出一个想法。
正思忖间,魏震东拉一拉他手臂道:“震南想什么呢?这天就快黑了,我们快些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
魏震南回过神来,看到对面峡谷口的落日已经比刚才又沉下去了一些,谷中的光线也黯淡了许多。
“我们就在这谷口高一些的地方找个稍微平整些的地方过夜吧。”魏震南道,说完当先往右手方的山坡上走,魏震东和乔珍赶忙跟在他后头往上行去。原来刚到这小峡谷的谷口时,借着落日余晖魏震南就看到了在右手方的半山腰上有块凹陷的山壁,在那山壁下有一块不小的平坦之处,在那里过夜应该不错。
魏震南领着乔珍和魏震东到了那半山腰处的凹陷的山壁下头,便叫众人把身上背着的东西放下,然后又让乔珍在此先歇着,他和魏震东两人去打些柴草来。乔珍点头同意,随即便见魏震南和魏震东提了柴刀离开。
一刻钟后,两人去而复返,魏震东抱着一大捆枯树枝,而魏震南则抱着一大抱的枯草。紧接着魏震东用枯树枝点了一个火堆,因为虽然现今是初夏,但山中晚间还是有些冷,所以要点火堆驱赶寒气并虫蚁,而魏震南则用那枯草在那火堆旁边简单铺了两块地方出来,算是床了。
“乔珍,你今晚就在这上头将就一晚。我和师兄睡那边儿。”魏震南将枯草铺得厚些的地方指给了乔珍,将铺得薄些的地方留给自己和师兄魏震东。
乔珍一看,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动,忙谢了他,去那上头坐着。
三人围着火堆坐在枯草上。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闲聊。便听乔珍问:“震南,你怎么找这么个地方过夜,为什么不到那小峡谷中去?”
“这里较为安全,你看这里雨也淋不着,能看到的地方也远……”魏震南答。
其实乔珍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穿越来之前,她也曾和大学同学一起去野外游玩,当过所谓的背包族,只是那时候同学们也不敢走远,只在市郊找了山随便爬一爬。野外过夜有一条说得就是不要在河边那些地势低的地方过夜,不要贪简便,怕得是半夜山中下雨,要是涨个水什么的就危险了。所以她想估计魏震南想得也一样。
果然随后魏震南答:“那小峡谷看起来象是个干涸的小河,我怕我们到峡谷中去找地方过夜,半夜要是下起雨来,山洪涌入我们就会没命。”
“可是如今天气晴朗,也不象要下雨……”乔珍小声嘀咕了下,却引起了魏震南的另外的话,“出门在外,还是未雨绸缪,小心为上。你爹娘还等着你平安回去呢,这藏宝找不找得到都是另说。你既然和我们两个一起出来的,我想还得让你好好的回去才能向你爹娘交差。”
“对,对,对,震南说得对,我也这么想。”魏震东在一旁附和道。
乔珍笑一笑,心想这两人待自己还真如兄长般十分呵护,不免心中微暖,随即话题一转说:“要是明日在这小峡谷中找不出什么来,那后日我们就得回去了。我也怕到时候魏老伯回来见不着你们两人,到时候问起来,你们定会受罚。”
“是啊,这白龙山绵延几十里地,山高林密的,就凭我们三人,就算明知这山中有藏宝,要想搜寻一番也难。尽力就行了。”魏震南接话道。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魏震东就去添了几根柴火,把火堆烧得旺旺的,然后回来躺下睡觉。乔珍躺在枯草上,将自己的一件用来更换的衣裳拿出来搭在腹上,一条更换的裤子做了个小枕头,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翌日起来,三人随意吃了点儿东西,收拾收拾便下山,迎着朝阳的金灿灿的光线进了小峡谷中。按照昨晚商议好的,三人分了工。魏震南和乔珍一起顺着峡谷右边的山壁搜寻,而魏震东则顺着峡谷左边的山壁寻找。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昨日三人商量的时候,都认为若是那些前朝高官在这藏风位中藏匿财宝的话,定会将那些东西放到峡谷中的山壁上的天然洞穴里藏起来,然后再用大石封上洞穴。所以他们三人只需要将山壁上的那些藤蔓野草什么的都弄开,只要找到什么洞穴便有可能找到藏宝了。
因此乔珍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和魏震南一起顺着右手方的山壁,不时将山壁上的那些野草藤蔓树枝等砍断,然后仔细查看山壁上可有缝隙或者洞穴。
三人忙碌到晌午,乔珍和魏震南这边儿因为是两人,进度快些,却是将右手边的峡谷中的山壁都搜寻完了,仍然是一无所获。而在魏震东那边儿搜寻了越有三分之二的样子,也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剩下短短几百米的一个弧形内凹的拐弯的山壁。
魏震南便去叫魏震东停下来歇一会儿,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说等会儿自己和乔珍再和他一起去搜寻那边儿,那剩下不多的一段应该很快。
三人就在小峡谷中的一块较为平整的大青石上坐下歇息,乔珍说:“要是在震东哥那边儿再找不到什么,那咱们这一趟就得无功而返了。”
魏震南听她语气里颇有些失望,便说:“别那么快丧气嘛,不还有些地方没去搜么?说不定一会儿有惊喜呢?”
乔珍道:“我哪有啊,你们能陪我来探这大墩山,我已经很感谢了,能不能找到藏宝并不重要。当然,要是能找到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就呵呵一笑,魏震南却是指着乔珍道:“瞧瞧,还是喜欢黄白之物的俗人一个。咱们可得说好了,要是等一会儿啥都找不着回去可不许掉金豆子。”
“放心,我又不是小女孩儿,还哭……还有啊,我就是俗人一个,爱银子,怎么了,要是看不起我这俗人,以后别来往就行了……”乔珍板着脸道。
“瞧你,随意一说,倒还较真了。好了,我们这歇也歇了,这就去把没干完的活儿干完罢。不定那黄白之物正等着我们去瞧它们哩。”魏震南开起了玩笑。
他这玩笑,让乔珍和魏震东都笑了起来。于是三人就起身,各自拿起柴刀继续去魏振东负责的那左手方剩下的几百米山壁搜寻。又搜寻了一百来米左右,搜到了这段峡谷最后的一个拐弯的弧形内凹的山壁处,将山壁上的茂密的野草和藤蔓等砍开后,魏震南突然有些激动得大声喊了声,“师兄,乔珍你们瞧,这上头有数条缝隙,看起来似是一个用石块封起来的洞穴!”
魏震东和乔珍赶忙凑近去看,只见在眼前他们三人清理出来的山壁上果然有形似许多石块堆砌形成的不规则的缝隙,因为很有些年了,所以石块和周围的山壁的颜色完全一样,从缝隙中也长出了许多藤蔓和野草。
“这……这里真得有前朝高官的藏宝?那些村民众口相传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现了啊,o(n_n)o~
剧情流……
第55章 探山(5)
魏震东一边看着那些山壁上的缝隙一边问身旁惊喜异常的乔珍。不等乔珍说话,魏震南便说:“极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将这堆砌的石块搬开,进去看一看。”魏震东摩拳擦掌笑道。
随后三人仔细观察那些堆砌的石块,在山壁左上方找到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块,见那里缝隙要大些,而且石块较小,易于松动,于是魏震东和魏震南一起去砍了棵碗口粗的树来,砍下一段木头,两人抱着合力去撞那石块。
一连撞了数下,那块脸盆大小的石块被撞松了,从缝隙间扑簌簌落下许多土块。
“那石块松了,再加把劲儿便能撞开了!”乔珍在一边儿兴奋地喊起来。
于是魏震东和魏震南两人抱着那一段木头更加卖力地去连续撞那块石头。又撞了数下,便听到“轰”得一声响,尘土弥漫间,那被许多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垒起来的洞壁坍塌了大半,里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这洞到底有多深。
乔珍等人在洞口坍塌时便避得远远的,等尘土散尽后,众人便走过去,见洞口坍塌的那一半已经能让人进入,乔珍刚欲抬脚进入,魏震南便将她扯开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师兄进去先探探路,这冒冒然得进去,万一有什么陷阱暗器的怎么办?”
“我觉得不大可能,这洞里若真有那些人藏的东西,当时那种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他们顾着逃命,哪有功夫设置陷阱什么的……”乔珍道,不太同意魏震南的话。
魏震南却固执地道:“你知道什么,这万一要是有呢,出了事到时候怎么回去向你爹娘交待?”
乔珍本想再和他分辨几句,但回头一想,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便同意了,只是加了一句,“那你们两个也要小心。”
魏震南点头答应,随后从随身背着的包袱内拿出两根蜡烛,点燃了,和魏震东两人一人拿一枝,又各自提了柴刀在手,先后进入了洞中。乔珍在门口守着,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魏震南和魏震东去而复返。乔珍忙迎上去问:“你们进去可发现了什么没有?”
“这洞里往里走,有许多的岔路和洞穴,我和师兄走了一会儿,怕迷路,再加上手上的蜡烛也要燃尽了,便不敢再往里头去了。”魏震南答。
乔珍自然有些失望,便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不往里探了?”
魏震东接话道:“没办法,我们只有三人,你别看这洞口虽小,但里头却是通向山腹,十分的大,要想进到最里头去实在不易。”
魏震南看乔珍的表情,知道她不亲自进去看一看怕是不会死心,便说:“乔珍,要不我和师兄再陪你进去瞧一瞧,看能有什么发现不,如何?”
“好。”乔珍一口答应,这是她这几年来一直存在心里的一个心愿,辛辛苦苦地来到了这里,就算什么也不能发现,但不进去看一看,乔珍觉得自己难以心安。
因为这一回乔珍要进洞去,魏震南便和魏震东一起去寻了几根儿臂粗的枯树干来点燃,一人手上拿了一枝,陪着乔珍进洞去。
进到洞中后,乔珍发现果然如魏震东和魏镇南所说,这是个喇叭口似的洞穴,越往里的空间越大,而且岔路也渐渐多了起来,每条岔路上还有些别的洞穴,看起来似是进了个迷宫。这一次进洞,因为三人点了火把,所以比魏震东和魏震南刚刚进入点两支蜡烛能看到的地方就更远些,能进到更深的地方。
三人进洞后是一直往南顺着最宽那条路前行的,沿途有许多岔路和洞口都没有敢去看。直到走到前方同时出现了四五个洞口后,便只能停住了步子,不敢再往前走了。
乔珍叹口气,“唉,这真是入了宝山也不知道那些宝贝在何处了……”
魏震南安慰她,“这一回不行,那咱们下一回多带些人来,一定能找到那些宝贝的。”
手中持着火把不舍地再次看了这洞四周一眼,乔珍道:“那我们回去罢。”
随即三人转身往回走,没走出去几步远,乔珍忽然发现在前方的地面有个东西反射了下她手中火把的光。
“咦?那是什么?”乔珍好奇,拿着手中火把走了过去,蹲下|身,只见鸡蛋大小的一块黄铜露出地面的泥土之中。魏震南和魏震东见状也围了过去,蹲下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你们看,这像不像是黄铜包边的箱子的那个包角?”乔珍指着那东西问两人。
两人点头,“的确像,而且似乎埋在这土里很久了,难道是当初进洞来藏宝的那些人不小心遗落在此,然后这山里暴发山洪的时候,洪水涌入带进来的泥沙将这箱子掩埋起来,而水退之时,这箱子便大半埋在这泥土里了,只露出了这包了铜的箱子角。”
“那我们赶紧挖一挖,不定能挖出些什么东西来呢!”乔珍兴奋起来道。
于是魏震南和魏震东将手中的火把都上乔珍拿着,他们两人空出手来,用手中的柴刀撬土,把那黄铜包边周围的泥土撬松后,又往下挖,不断地挖出些朽烂的木头和泥土后,终于在泥土中发现了些糊了泥,颜色暗沉的银锭。两人继续努力,将那块黄铜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从泥土里刨出来了五十两的银锭二十个,也就是一千两银子。
乔珍便让魏震南将他背上背着的包袱取下来,将这二十个五十两的银锭包起来抱着。三人出了洞往回走。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三人离开这小峡谷,走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天黑了。于是便又找了个山坡上较为平坦的地方,升起火堆过夜。
晚上三人围着火堆,魏震东就信心满满地说:“虽然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藏宝,但找到这些银子就说明那山洞中的确是前朝高官藏宝之地。以后我们多带些人来找,定能找到。”停了停又说:“这一回多亏乔珍眼尖,不然连这一千两银子也找不着呢。”
乔珍笑笑,道:“这一次和咱们想得有些差距,不过也不是空手而归,也不负我们这几日的辛苦。我想过了,这一回的银子我们三人,一人分一份儿,回去后,震东哥可以用这银子张罗取个媳妇儿了。”
魏震南一听却说:“这怎么行,这一回来这大墩山探宝,那银子是你发现的,我和师兄能得一半儿就不错了,你这么分,我们不是占你便宜了么?”
“好了,震南,你别说了,要不是你和震东,我哪里有这本事找到什么藏风位,更别说进到洞中发现银子了。就这么定了。”乔珍一挥手道。
魏震南和魏震东推辞了一番,最后接受了他们两个得六百两银子,乔珍得四百两银子的提议。第二天一早起来,三人便继续往回走,这往回走却是要比去的时候脚程快些,等到回到大墩山的山脚下停放马车的小树林中时,差不多刚过了晌午。进到小树林中后,发现拉车的马儿跑了一匹,三人到处去找了找,还是没找到,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在还剩下一匹马儿栓着,魏震东就拉着这马儿去吃了草,喝了水,回来将车套上,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往回赶。
到浚县县城小南街的乔记文玩的铺子门口时,差不多下午四五点钟,魏震南和魏震东就辞了乔珍匆匆忙忙地赶回城西的宅子里去,而早在门口望着乔珍回来的乔二奎忙跑了出来,拉着她手往铺子后头走,几个店中的伙计也出来跟她打招呼。这几日乔珍不在,乔二奎对他们说得是她去乡下吃喜酒去了。
进到后头院子里爹娘的房中时,乔二奎两口子都忙着伺候乔珍,一个去端了水来让她洗脸,一个去端了鸡蛋面来让她吃,激动得很,乔黄氏便说:“闺女,你不知道,你这回去那大墩山,我和你爹连着这几夜都睡不踏实,你要再不回来,你爹都要上大墩山来寻你了。”
乔珍笑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去三四天,看看就回来么?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别说话了,来洗把脸,吃点儿东西,爹知道你这一回出去定然没吃好……”乔二奎递上了拧好的巾帕。乔珍接过去擦了脸和手,又从乔黄氏手中接过鸡蛋面吃起来,两口子见她吃得很香的模样,俱都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问她这一回去大墩山可发现了什么。
不过,虽然他们不问,但乔珍还是一边吃面,一边把这一回去大墩山探寻那前朝藏宝的事说了一遍。
“四百两银子?”两口子听到她找到了四百两银子带回来,都欢喜不已,说这一回乔珍虽然没找到大宝贝,但这些银子也是发了一笔横财。
不过笑过之后,乔黄氏却收了笑,告诉了乔珍另一个事儿,“闺女,你不知道,你走这几天,忠儿在学堂里惹了事儿,打了个学生。那学生家里不依,这几天和咱家闹呢,闹得咱买卖也没法做。”
乔珍听了这话,便想起刚才回来时,进铺子时,见自己家铺子的门脸都上了一半门板,只开了半边,当时还有些奇怪,为啥还不到关店门的时候,就要关门儿了呢。这会儿听乔黄氏说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于是乔珍便问:“娘,倒底是怎么回事,您快跟我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亲们平安夜happy!
第56章 讹诈(1)
“你走后的第二日,忠儿从学堂里回来,我见他脸上有淤青,那鼻子也有血,便忙问他出啥事儿了?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说他在学堂里和人打架了。我就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为啥要打架?”
乔珍插话,“那他咋说的?”
乔黄氏接着说:“忠儿说那孩子是咱们这小南街上东头做古玩买卖的周家,就是周记珍玩店那家的孩子,今年和他差不多年纪,也是在夏家的私塾里依附着读书的,名叫周安平。这孩子一直和他不对付,这两日更是时不时得惹他。往日忠儿还让着他,后来那孩子笑话他,说我是……是跛脚,忠儿火了,就跟他打了一架,结果两人都受了伤……”
不等乔黄氏说完,乔珍便愤愤地说了一句,“依我说,那周家的孩子也该挨揍!”
她和乔忠一样,虽然觉得自己的娘是跛脚不假,但要是听到别人用嘲笑的语气说起,定然是愤怒发火的。
“唉,我本来就是跛脚,还不许人说了……”乔黄氏叹气道,复又说:“当时我虽然心疼忠儿被打了,但还是跟他讲,叫他以后别因为这个跟人打架,这打了架自己个儿伤了,娘看着心疼。忠儿开始不听,后来还是你爹吼了他,他才答应了。那天我晚上我用热巾帕给他敷了脸,让他去睡了。谁想第二日起来,忠儿还没去上学,铺子里的伙计刚把门儿打开,就有十来人涌了进来,把门给堵了……”
这时乔二奎接话道:“这些人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叫我们把忠儿交出来。我就上前去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说话。其中一个身穿素面杭绸袍子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上前来说,他是街对角周记珍玩店的掌柜,咱家忠儿把他家孩子打坏了,如今还起不来床,说郎中来瞧了,快不行了,要咱交出忠儿去偿命。我当时听了也懵了,但后来伙计蒋少青提醒我说,乔忠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力气把人打得起不来床?”
乔珍听到这里也说:“我和少青一样的想法,娘方才不是说忠儿回来也受伤了么?既然那孩子能将忠儿打伤,又岂会是那人嘴中所说的伤重起不来床。我觉得这些人听起来就像是上门儿来讹诈的。”
“经少青提醒,我便说,我家忠儿昨日回来脸上身上都有伤,他也被打了。我不能相信周掌柜的话,除非由我带郎中去亲自瞧过了才能相信。”乔二奎继续说。
乔珍闻言道:“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周掌柜定然是不许吧?”
乔二奎点头,“的确如此,我说了要请郎中上他家去瞧他儿子的伤时,他便说,孩子伤重,外人不能去打扰他养伤。于是我就说,既然这么着,那我也不能把忠儿交出来给你们带走。于是那汉子就和我们吵起来,最后甚至推搡着要动手。少青那时机敏,便向那些人嚷起来,说我家掌柜的可是和城西刘举人交情匪浅,你们要是动手打坏了我家掌柜的,到时候刘举人过问起来,你们没好果子吃。”
“那周掌柜听了这话,便挥手阻止了他带来的那些亲戚动手,便说,你们乔家认识刘举人,可我们周家也认识洛州的胡举人,我们可不怵你们。要他们不动手可以,但咱家的忠儿打伤了他家孩子,要咱们赔他家的药费。”
乔珍冷哼一声道:“折腾来折腾去,到底还是要往钱上说事儿了。那他说了要多少银子没有?”
乔二奎道:“说了,他说要二百两银子,一个铜板儿也不能少。否则,他虽然不能要咱家人的命,但就要搅得咱不能做买卖。”
“二百两银子,这也太多了,他们这是要抢人呀!想必爹爹必定是不答应的。”
“那是,他们这跟抢人有什么分别。当时,我就说,这么多银子我不能答应。我这铺子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就算是关张也比赔给你们强。你们要闹就闹,我们奉陪。”
见自己爹爹气鼓鼓得说话,乔珍不免莞尔,他知道这话一定是自己这爹说得气话,他这人的脾气犟起来也是跟牛一样,不管不顾地只管往前冲。
“所以后来,这周掌柜的人就天天上门来闹,闹得咱家几乎要关门,买卖也做不下去?”乔珍问。
乔二奎“嗯”了一声,低下了头,十分沮丧的模样。屋子里一时静下来,乔黄氏也不说话,乔珍吃完了面,拿了张绢子擦嘴,续又端起桌子上的一盏茶吃起来,吃了几口将茶盏放下,转脸去问乔黄氏,“娘,忠儿呢?”
乔黄氏答:“在他屋里哩,自出了那事儿,也不敢再让他去上学,你爹训了他一顿,罚他天天在屋子里写大字,每日写上一千个,且要规规矩矩的,才给饭吃……”
“啊?那他这会儿吃饭没有?”乔珍问。
乔黄氏答:“今日他天刚亮就起来写,一直写到你回来前半个时辰才写完出来,让我去去看了,你爹才让他吃饭。吃完饭又回去念书去了。”
乔珍便帮着弟弟说话,对乔二奎说:“爹,这回的事儿也不全是忠儿的错,您罚他那么狠做什么?”
乔二奎继续气鼓鼓道:“怎么不是他的错,他要是忍了,便不会有这后头的麻烦事儿。咱们从乡下庄子里来到这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什么亲戚,也没啥依靠,这要是不忍着点,怎么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再说,真要出息就要比谁的书念得好,将来考上功名,光宗耀祖,这才是出息,去学人打个什么架,哪里是读书人的做派?”
“你把这些话都和忠儿说了?”乔珍瞪大眼问。
乔黄氏道:“可不是,你爹天天把这话都要跟忠儿训上好几遍呢!”
乔珍想,或者对乔忠如此严厉也有好处。对于他们这样地位的人来说,忍一忍,从而获得平安,然后安稳的过日子是大多数大武朝百姓的选择。必须要承认,乔二奎的处事方式就是一个“忍”字,和当初在黄山村一样。这大武朝的下层百姓和农民和她穿越来之前天朝的老百姓一样,基本上做事都是“忍”字当头,没钱没势的平民百姓哪敢生事,都是缩着头过日子。
可是这“忍”字也不是事事都行得通的。就象当初在黄山村里他们一家人面对那黄一霸和无赖乔易时,无论怎么忍人家照常还是欺负上来,最后弄得他们家搬离了黄山村进了城讨生活。若是自己不是重生后的乔珍,没有一双神眼,那么她敢肯定乔家真会被黄一霸和乔易逼得没有活路,家破人亡。
这一回又遇到了这周家,看他们的样子是不讹诈到二百两银子不会收手了。这银子到底给还是不给,这是个问题。乔珍不禁低头思忖起来。
想了一会儿,乔二奎两口子互看一眼,又找乔珍拿主意了,只听乔二奎说:“闺女,你说这事儿该咋办才好?这银子到底给还是不给?咱们总不能真得就把铺子关张不做买卖了吧?而且这事儿得快点儿解决,要是拖久了,让这县城里的人看咱们笑话,那咱家的买卖必定是要越来越差的。如今咱们是再没有地方可避了,好不容易在县城里立了足,可不能再挪地方了。”
乔二奎所说这些,乔珍方才也想到了。从刚才自己爹娘说的话里头,她大概也知道了这周家也是做古玩买卖的,也和什么洛州的胡举人有关系。那周记珍玩店她知道,就在街对角,和自己家铺子差不多大小,当初乔家开始做古玩买卖时,曾经送请柬去这条街上做古玩买卖的铺子里,请铺子中的掌柜们吃饭,这周家是唯一的没有赴席的一家。想来从那时起就有些不喜欢乔家了吧。今年自从开年以来,乔家的古玩买卖因为刘举人的关系蒸蒸日上,这周家会不会因为嫉妒而借着乔忠在学堂里和他们家的孩子打架借机生事呢?
那二百两银子不过是个借口,因为他们也知道乔家十有八|九不愿意给,所以每天让人上乔家铺子里来闹,主要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打击乔家的买卖,然后让乔家的买卖做不下去,关张走人。这种竞争打击对手的手段不管是在她穿越来之前的天朝还是现在的大武朝,都是买卖人惯用的。
见乔珍低着头一直想事儿没说话,乔二奎便说:“要是实在没法子,就给周家二百两银子,自认倒霉,让他们别闹了,咱们家继续往下做买卖要紧。”
乔黄氏也点头赞同。乔珍却抬起头来摇头道:“爹,娘,这事儿可不能服软低头。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周家是在讹诈我们呢,若是没原则的给了他们银子,那以后不定还有想生事儿的找上咱们。所以啊,这银子我们不能给。”
“可是不给,他们这么无休止的闹下去,咱家的买卖可就完了。”
乔珍抿了抿唇,对乔二奎说:“您先别急,这事儿咱再等一等。这样吧,您一会儿去聚宝斋找到伙计傅财,请他下馆子去喝酒吃个饭,然后向他打听一下这周家都认识些什么人,跟什么人交好,跟什么人有仇,他们买卖做了几年了,还有那洛州城的胡举人又是怎么回事。我想,傅财在聚宝斋干了四五年了,对这条街上那些铺子里的事儿定然是知道的。您向他打听清楚了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这就好比郎中给病人瞧病,得望闻问切,知道了这病是咋回事儿,才好开方子抓药啊。”
乔二奎听完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乔珍的意思,不禁笑起来道:“好嘞,一会儿聚宝斋该关铺子了,我这就去找傅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
第57章 讹诈(2)
晚间,吃过晚饭后,乔珍陪着乔黄氏在灯下做针指,乔忠则是在一边陪着乔玉玩,乔二奎不在家,他难得的要轻松些,恢复了孩子的天性。乔黄氏看了心里高兴,便对乔珍说:“你瞧你爹不在家,忠儿和玉儿玩得多欢……”
乔珍看着两人笑笑,便继续低头去绣手上的荷包。乔黄氏转脸过来绣了两针便望了外头院子一眼,叹口气,“唉,也不知道你爹啥时候回来,从那傅财嘴中可能问出来些什么?”
“娘,叹啥气,我想要不了多久爹就会回来了,这都出去快两个时辰了,我想应该快了。”
“也是。但愿他能从傅财口中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母女两个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便听外头有人拍门,在铺子里值夜的伙计去开了门来,一会儿功夫就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乔黄氏站了起来,笑道:“珍儿,你爹回来了。”
乔珍笑着点点头,乔忠则慌慌忙忙地对乔黄氏和乔珍说:“娘,姐,我回屋去了。”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乔黄氏摇摇头,就起身出去迎乔二奎,乔玉则跑到乔珍旁边要她抱。
“你这小妮子,这么黏我呢……”乔珍将手中绣着的荷包放下,将乔玉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逗她玩儿。
乔黄氏走到院子里时,迎着乔二奎闻着他满身酒气,便上前去扶他。乔二奎却甩开她的手道:“我没喝醉……”
“这倒难得。”乔黄氏笑他。
乔二奎说:“这心里头有事,哪里能喝醉。”说完大踏步往屋子里去,乔黄氏跟在他后面。两口子进了屋,乔二奎就走到屋子中那黑漆大圆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喝。喝完后方坐下,乔黄氏在一旁坐着见他一搁碗,便问他,“你今晚跟傅财喝酒可问出些什么来了没?”
乔珍闻言也抬起头来看向乔二奎等他下言。乔二奎先是看向乔黄氏道:“今儿晚上我请傅财去街角那小酒馆吃饭,花了七分银子,倒还值得。那傅财把周记珍玩店的事都给我说了,你还别说,这傅财果然对那周家的事儿门儿清。”
“爹,那傅财都说什么了?”乔珍问。
乔二奎抬手用袖子擦一擦唇边的水渍,方继续道:“据傅财所说,这周记珍玩店的掌柜兼东家名叫周智成,今年三十三岁,本是这浚县县城里的人,他是家中老大,还有两个兄弟。他老婆周吴氏却是浚县县城附近庄子上的人,今年三十一岁。他家中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儿今年十五岁了,在本初书院念书,第二个孩子是个丫头,今年十三岁,第三个就是跟咱家忠儿打架的叫周安平的,今年只得九岁,和咱忠儿差不多大小。”
“周智成开这古玩铺子是从他爹手里头继承过来的,在这小南街上也算是老字号了。只不过他家的买卖一直不上不下的,不如聚宝斋红火,也不如聚宝斋做得大。周记珍玩店传到周智成手里便没有在他爹手里头的买卖好,主要是因为周智成这人将钱看得忒重,做买卖很是死板。周智成他爹和聚宝斋老东家有些来往,因此两家一直走得比较近,所以他家老三也是到夏家办的私塾去附学。”
乔珍道:“所以说,这周家和聚宝斋夏家的关系还不错?那他们家可有什么仇人么?”
“对,他家和夏家关系好。但要说仇人,傅财倒是说没有。”
“那什么洛州的胡举人呢?”
“胡举人倒真有这个人,是周智成的远亲。”
乔珍听完后不吭声了,坐在她腿上的乔玉打起了瞌睡,乔黄氏便起身过来抱着她去睡觉。略坐了坐,乔珍便也起身对乔二奎说:“爹,我也去睡了,这事儿容我想一想。想出法子来,明日起来再说。”
“好,闺女,你去歇着罢,这天也晚了……”乔二奎道。
乔珍便出了爹娘的屋子,往自己阁楼上去。上了楼,进了自己卧房,点亮油灯,便脱了绣鞋,躺在榻上,想这事儿该怎么办。听了乔二奎的话后,她思来想去,仿佛也只有找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去说和,这周家或者会看在夏家的面子上坐下来跟乔家谈一谈。况且乔家只认识聚宝斋的掌柜曹吉安,和他也不是深交,就算是他肯答应帮乔家去求一求东家夏永富,而那夏永富会答应吗?
毕竟乔家在小南街上开的这家乔记文玩店做古玩买卖,也算是聚宝斋的竞争对手,以前小打小闹或者他们不在意,可是现如今乔家的古玩生意在这条街上可是连周记珍玩店都压过了,设身处地的想,乔珍觉得若是自己是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的话,最可能做得就是,对此事袖手旁观,一则是因为和周家是老交情,不会因为乔家断了这份儿从祖辈就开始打交道的交谊。二则是从生意买卖本身出发,要是打击了乔家这个竞争对手,对聚宝斋的买卖也有好处。
思忖一番下来,乔珍觉得这事真有难度。难道真要答应那周家的讹诈才能将自己家的买卖继续下去了么?此事的关键是夏家,那夏家又和哪些人有交情,又买哪些人的账呢?这么一想,乔珍觉得,看来还得让自己坑爹的爹再跑一趟,还得去找傅财打探消息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次日起来,乔珍下了楼,刚写了脸,在厨房里坐着一家人就着小咸菜喝粥吃馍。外头伙计们刚把门儿打开,就听到外头传来吵闹声,乔二奎便叹气道:“看嘛,周家的亲戚又来闹了,唉,这还没完了……”
说到这里,忽地见他抬起头来睁大眼问乔珍,“闺女,昨晚你可想出什么法子来没有?”
于是乔珍就把自己昨儿晚上想到的那些都跟说了出来,乔二奎两口子听了,也觉得乔珍说得有理,乔二奎便说:“那我今日等聚宝斋的铺子打烊了,便再去找那伙计傅财打听打听。”
一家人吃了早饭,乔黄氏收拾碗筷,乔忠回房去写字念书,乔珍则看着乔玉。乔二奎擦擦嘴到外边儿去跟那些周家来闹的人周旋。等着乔黄氏洗了碗出来,从乔珍手上把乔玉抱过去,乔珍空了手抖抖衣裙,抿了抿乌发,便往前头铺子里去。
到铺子里头后,打眼一看,只见在铺子门口有五六个男子,有老有少,端来了几条春凳,在铺子门口坐着,几乎将铺子门都堵死了,有想进来买卖东西的客人见这几人横眉冷目的模样,自然是不敢进来,绕着走了。另外有些路过的百姓便指着乔记文玩店和这几人指指点点。铺子里头,乔二奎无奈的背着手看着这些人叹气,几个伙计则是时不时愤怒地看这几人一眼。
乔珍知道,对这些人是不能打,也不能骂。打,周家人多,乔家打不过。骂,周家人也多,也骂不过,再说在自己家铺子门口骂起来,也不好看相。还有毕竟他们只是周家的亲戚,也不是什么无赖泼皮,两家因为学堂里孩子打架的事而闹,就算是告官,知县大老爷除了又诈你一笔银子外,根本解决不了这事儿。
这开了店门,做不成买卖,别说乔二奎急了,就是乔珍心里头也上火。但如今就是这个局面,想要破局还得等一等,再想办法才行。因此在铺子里站了一会儿,乔珍便转身往里头院子里去,打算去陪着乔黄氏说话,倒还要好过些。
刚进屋子里头坐下来,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到外头铺子里有吵闹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周家和乔家的人动手了?一想到这可能,乔珍便马上站了起来,往外头走,乔黄氏也十分担心,拉着乔玉的小手紧随其后,一路走一着急地说:“可别跟周家动手呀。咱们家可不是他们周家的对手,这要动起手来,咱家准吃亏!”
乔珍也顾不得再多说话,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出去。跑进铺子里一看,只见在铺子门口有四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正在动手撵人,堵在乔记文玩店门口的那些周家的人都被从凳子上拉起,推搡到一边儿,那几条堵门儿的春凳也被横七竖八得踢倒在地。
咦?这些人是什么人?看样子是在帮乔家的忙,帮着乔家教训周家的人。他们为何如此胆大,就不怕周家找他们的麻烦?乔珍一面想着,一面赶紧奔到铺子门口去瞧个仔细。
第58章 转机
“大伯……堂哥……”
奔到铺子门口的乔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出声道。同她一样惊喜的还有乔二奎和其他几个伙计。而周家那些人被突然出现的这几个看起来更为强横的男子推搡开后,其中带头的一个中年男子便指着乔大奎几人大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管我们周家的闲事,识相的就给我滚一边儿去,否则一会儿叫你们走不出这小南街,”
不等乔大奎说话,便见和他们同行的一位身穿象牙白暗纹团花杭绸袍子,十分俊朗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那对着几人喝骂的中年男子当胸一拳,直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脚,然后便听他轻蔑得道,“就你这样的,爷一会儿功夫能撂倒十个八个,我看该滚的人是你。”
那人站起来后,脸色铁青,有些恼怒地那同行的周家的几人挥了挥手喊:“大家伙跟我上!揍这几个人!”不过等他刚迈出一步,却发现的同行的几人并没有跟上,眼底都有些怵意时即刻明白了,这几人害怕这突然出现的这四个气焰嚣张,衣饰光鲜的男子,浚县县城里很少出现这样穿着打扮的人。所以他们有些害怕,拿不准这几人的来头,不敢动手。
于是他只能恨恨地指着乔大奎几人道:“你们等着,你们等着!”话毕,转身快步离去,其余见人见状赶忙将地上的那几张春凳捡起来扛着,灰溜溜地跟上。
等这周家的几人一离去,乔二奎便当先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乔大奎激动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乔大奎哈哈一笑,抬手在乔二奎肩膀上一拍,“二弟,长本事了么,居然进城开铺子了!”
乔二奎呵呵笑两声,忙将他往铺子里让,又招呼侄儿志刚和志诚进去说话,当他看着那身穿象牙白袍子的俊朗少年时倒不好招呼了,便扯了扯乔大奎的袖子问:“大哥,这位小哥是?”
乔大奎忙转身向乔二奎介绍,“这是我们瑞升祥少东家的三弟,章家三爷,章礼全……”
又对章礼全说:“三爷,这就是我二弟,乔二奎。”
乔二奎闻言有短暂的怔愣,很快回过神来,走过去对着章礼全躬身拱手一礼,脸上堆满笑道:“原来是章三爷,今日多亏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侠义心肠,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他这过分的殷勤说出来的一骨碌话不免让乔大奎被惊到,他这老实巴交的弟弟这进城才多久,嘴皮子就这么顺溜了,一张口一顶“高帽”就给人戴上了。
章礼全含笑拱手回礼,“您太多礼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又寒暄了两句,乔二奎便将几人往里让。乔大奎几人跟着乔二奎进到铺子里,随即只见乔大奎住了脚,打量了这铺子一番,问:“二弟,如今你这铺子里做得两样买卖?”
乔二奎点头,“对,一半卖文玩,一半收售古玩。”
乔大奎点点头道:“看起来倒还井井有条,经营得不错的样子。”
乔二奎谦虚,“哪里,哪里。”
又继续请几人到铺子里隔间里去坐。一面走一面吩咐除了蒋少青来几人跟前伺候外,其他三个伙计都在外头铺子里守着,照顾买卖。
进到隔间后,几人坐下后,乔二奎便让伙计去泡好茶来。外头铺子里乔珍和乔黄氏见那周家的人被撵走了,便一起到后头院子里北边大屋中去。乔黄氏一路走一路对乔珍说:“这下好了,你大伯他们来了,这一来就把那想讹诈咱们家的周家赶走了。这一回的事儿或者有了他们也能解决了。”
乔珍“嗯”了一声,心里头也觉得是一块大石放下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回大伯等人的到来,倒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了枕头,来得正是时候。自己正犯难,这周家的事该怎么解决呢,大伯他们就来了。一来就强势地将那无理取闹的周家几人给赶走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身穿象牙白色袍子,十分俊朗的瑞升祥的章三爷,那少年看起来一副纨绔少年的模样,但却有些脾气,一言不发就动手揍人。有这人在,怪不得本来就有些桀骜的大伯等人底气如此之足。好吧,自己还是一个半大的姑娘家,平时已经是被推着上前支撑着这一个家,这一回有这些大男人们在,就扔给他们了,自己也躲一回懒吧。想到此,乔珍觉得自己的心情真是难得的好。
“娘,大伯他们来了,想来今日晌午要在咱们这里吃饭的,您在家带着乔玉,我带小伙计曹川去买些好酒好菜回来,好待客。”
“好,好,你等着,娘给你拿银子去。”乔黄氏见自己闺女十分欢喜,心里头也高兴,忙应了,进屋子里去拿了几两碎银子来交到她手里头。乔珍接了银子,出去找到小伙计曹川,让他提了个大篮子跟在身后出门儿去买酒买菜。
这里再乔记文玩店的隔间内,乔大奎等人喝着茶,乔二奎便问:“大哥,你们怎么会到浚县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你可还记得,前年我带着志刚和志诚回来的时候,曾经对你说,我回去后求一求少东家,求他让我回口内来。今年年初的时候,少东家便调了我进京去,管了瑞升祥京城里的一间皮货铺子。我们一家人是四月份儿进的京,这安置下来拾掇好了,我便带了志刚和志诚来瞧你。三爷知道我们要上洛州来,他想出来散一散心,便求了少东家,和我们一起来了。谁想,我们昨儿掌灯时分赶到黄山村时,却发现你们一家搬走了。后来,我们去向间壁的邻居一打听,有一家姓田的就说,你们一家搬进城了,而且在城里小南街开了一家乔记文玩店。我们连夜赶回来,我想着也晚了,就先不来寻你,就在这县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今日一早才来找你。谁料到找到你这里时,便发现几个人堵在门口,不让你们做买卖,所以我和三爷,志刚,志诚就出手了。”
乔大奎说完这一大串话,转而就问:“二弟,你们一家人在村里呆得好好的,当时我还记得志刚曾说让你们家进城开间铺子做买卖,那时你不同意,怎么这会儿却又进了城了呢?”
乔二奎叹口气道:“这还不是给逼的……”
接下来乔二奎又把乔家怎么在黄山村里给逼得活不下去进城的事跟乔大奎等人说了一遍。甫一听完,乔大奎就冒火,将手中的茶盏往茶几上一搁,茶水都洒了些出来,忿忿然道:“这些刁钻的恶人,待我们明日再去黄山村好好收拾他们,他们真是欺负我们乔家无人了!”
乔二奎忙劝阻道:“大哥,可别动气,我们既然已经进城了,就给他们没关系了。如今他们也惹不着我们,就饶了他们算了。再说要是真打了他们,又是一番是非。咱们买卖人不都讲一个和气生财么,和气生财,银子才能平安落袋……”
乔大奎脸色不好,只端着茶喝,不答应。乔二奎又劝了好一会儿,乔大奎才松了口,不免又问他,“方才在外头堵门儿不让你们做买卖的人是什么人,又因为何事要这么做?”
于是乔二奎便把此事的前前后后都跟他们说了一遍。听完乔二奎的话后,乔大奎抬手在茶几上一拍,“这小小一个周家也欺负到你头上来,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一瞧,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大哥,方才你们赶走了周家那几个人,他们定然不会轻易罢休,想必一会儿还要带人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乔二奎刚开始见到自己大哥出面赶走闹事的周家几人的欢喜劲儿过去后,这会儿不免又开始担心起来。
乔大奎沉声道:“来了更好,来了我们就把这些狡诈的恶人都收拾收拾,看他们以后还敢随便欺负人不!”
“大哥,可不能啊,你这么着我们就不能在浚县县城里呆下去了。更别说做买卖了。”乔二奎忙出言阻止。
“二叔,我看你们也别在这小县城里呆着了。您瞧瞧,不管是村里,还是在城里,都有人欺负,这就叫独木难支。干脆这一回收拾收拾跟我们到京城里去算了。进了京后,我们两家能互相照应着,多好。”一直没说话的乔志刚忽然开口道。
乔志刚说完,乔志城也点头,“我和大哥一样的意思,我们两家人分开这么多年,如今既然我们家回了口内,那二叔家进京里去是最好的。”
乔二奎听完两个侄儿的话,倒有些心动,但又有些担心,怕进了京后,要是没本事讨生活,就拖累了大哥一家了,因此便沉吟着没开口答应。
乔大奎听完两个儿子的话,便也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一回把这周家的事解决了,二弟一家就跟我们进京里去算了。”
乔二奎想了想便说:“大哥,等解决了周家的事后,我们再议这进京的事。我觉得能不和他们动手还是别动手。”
乔大奎理解自己这二弟一贯以来就是个不愿惹事的性子,便说:“二弟,你别管了,这些人该吃吃苦头才能长记性,不然动不动就仗势欺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乔二奎还欲说什么,便听那一直安静坐着喝茶的章礼全淡淡道:“他们既然喜欢仗势欺人,那咱们也学学他们,仗势欺人一回。”
第59章 借势(1)
“哦,三爷想怎么做,”乔大奎闻言感兴趣地问。
章礼全将手中茶盏放下看向乔二奎问道,“乔掌柜,这浚县的知县是不是叫郭桦,”
乔二奎点头,“是叫郭桦,去年腊月间,下乔村的那无赖乔易勾结黄家的人想诬陷我,我们还跟那他打过交道。”
“这就对了,乔掌柜你叫个伙计随我一起,带我去县衙见一见那郭桦,他见了我,必定会帮你解决周家的事的。”章礼全道。
乔二奎本想问下为何这瑞升祥的章三爷如此肯定能见了县令郭桦后,郭桦就愿意帮乔家解决此事,但又想到人家这可是在帮自己的忙,若自己这么问,似乎疑心人家办不好似的,有些不好。于是转脸去看一眼大哥乔大奎,意思是向他讨主意。
乔大奎也看到了弟弟乔二奎那向自己讨主意的眼光,便对章礼全说:“三爷,你跟我们一起出来,也没好生散一散,倒让你出面去替我们乔家解决麻烦事,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乔大叔休要这么说,你对我大哥有救命之恩,我们章家早就将大叔当成自家人了。如今,我只需要去动动嘴皮子,便能帮上乔掌柜,举手之劳而已。这样吧,我这就去县衙找郭桦,我想方才那周家的几人回去,等一会儿必会纠集更多的人来这里,我们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那便有劳三爷了。”
于是乔二奎便把伙计陈良叫了来,让他出去套车,带章礼全去县衙。众人送他到铺子门口时,乔大奎便说:“要不让志诚陪你去?”
章礼全笑一笑摆手道:“乔大叔放心,这小小一个浚县的县衙我还去得。”说完向着众人拱一拱手,上了马车。叫陈良赶车往县衙而去。等他走后,乔二奎便忍不住问乔大奎:“大哥,这章家三爷年纪多大?”
乔大奎答:“今年到腊月间满十五岁。”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年纪小小,便有这胆气,看着真是不像富家子弟。”乔二奎赞道。
一旁的乔志刚笑着插话道:“二叔,你不知道,这位章三爷从小不喜欢读书,只爱耍枪弄棒的,家里也请了师傅教他。他是老小,又生得好,家里头老夫人,夫人都甚是宠爱,那性子便越发的有些嚣张跋扈。不过,老东家,少东家,二爷对他都拘束得紧,所以性子虽然有些跋扈,到底却没有养成纨绔的习气。”
“怪不得,方才对那些周家的人一言不合便动手。”乔二奎道,又看向乔大奎说:“看起来,他似乎对大哥很是尊敬。”
乔大奎便说:“这是因为少东家抬举,这些年凡是我上京里去,少东家必要请我到家里去吃酒说话的。三爷素来跟少东家亲厚,常往他那里去,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又因为我也会些枪棒拳脚,所以他常让我和他过一过招,比试一番。这么多年下来,跟我也很亲近了。今年我们一家从口外回了京里,他听说我要回浚县老家来瞧你们便图新鲜,求了少东家,说想出来转一转,少东家禁不住他缠,只得答应了,让他跟着我们出来。”
“既然这浚县他也不曾来过,为何他有把握去见那县令郭桦,而郭桦也会帮咱们家的忙?”乔二奎将心里早有的疑问说出。
乔大奎呵呵一笑道:“这二弟就有所不知了。瑞升祥虽然是大武朝有名的大商家,但家里头也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做买卖的。从老太爷那一辈儿起,家里就有人中举人,中进士,出来做官的。远得不说,就是现今的三老爷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做苏州知府,还有一位叔老爷在京里吏部考功清吏司做着官儿。所以,我想三爷肯出面去和那浚县的县令郭桦说一说这事儿,那郭桦焉有不买账的礼。能搭上章家,郭桦求之不得哩。”
“原来如此,怪不得章三爷如此有把握了。”乔二奎恍然,复又笑起来道:“这下我可放心了,周家的事因为大哥的到来,总算是解决了。”
这话说完,乔二奎便请大哥等人随着他到后面自己屋子里去坐着,乔黄氏带着乔玉与他们相见了,乔二奎又去把乔忠从屋里叫了出来拜见了乔大奎父子。并说:“这一回的周家的事就是这小子惹出来的。”
乔大奎却拍着乔忠的肩膀道:“忠儿这孩子做得不错,揍得好。这有些人啊,就得动拳头才能让他服气。”
乔二奎讪笑着把乔忠拉了过来,对乔大奎说:“大哥,我家忠儿以后可得做读书人,读书人不兴动拳脚……”
话毕,让乔忠回房读书写字去,说到晌午的时候再叫他出来吃饭。乔忠不敢违拗他爹,忙应声去了。乔大奎摇摇头,也不在这事情上再多说。转而问:“你家那大姑娘呢,一晃快两眼没见到她了,这会儿定然是比以前长高了吧?”
乔黄氏道:“珍儿方才说晌午要待客,带了小伙计出去买酒买菜去了。”
说起乔珍,便不免说到她那会辨别古旧珍玩的“一双神眼”,乔二奎两口子就说:“若不是靠着珍儿,我们搬进城来也开不了这铺子,也讨不了生活。”
乔志刚接话道:“两年前我就建议二叔一家人进城来开古玩铺子做买卖,强似在那庄子上呆着。那时节二叔不愿意,谁想还是要走一步的时候。”
乔二奎叹气,“这都是命呀……”
“可这命是变好了。”乔志刚哈哈笑起来道,“虽然说麻烦也不少,可是二叔呆在庄子上麻烦也多。”
“这倒是。”乔二奎笑着点头赞同。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乔大奎父子便又说起了等周家的事处理了,便让乔二奎一家人跟着上京里去的话,乔黄氏听了也有些动心,可她也和乔二奎有一样的担心,便说:“可我担心,要是我们进了京,在京里讨不了生活,到时候会拖累大哥一家。”
“弟妹不用担心,你们进了京再不济还有我们呢。而且我总觉得你们要是进了京,说不定买卖会做得更好。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在我跟前,我这做大哥的也能放心,这么多年了,爹娘早殁了,我只剩下二奎这一个兄弟,说什么也想让他在我眼皮底下,能照应着他……”乔大奎有些动情地说。
话都说到这里了,乔二奎两口子也不好再推脱,于是便说:“那多谢大哥美意,我们等珍儿回来再合计合计。”
正说话间,铺子外头忽然传来喧嚣的人声,乔二奎便猛然站了起来道:“想来是那方才被大哥撵走的周家的人带了更多的人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走,咱们出去瞧一瞧,会一会他们!”乔大奎却有些兴奋地挽起袖子站了起来,有章礼全在后头撑腰,他还巴不得出去教训这些刁民。
“大哥,还是别动手为上!”乔二奎一面往外走,一面不忘嘱咐乔大奎。转脸又让乔黄氏带着乔玉在屋子里呆着,不许出来。乔黄氏点头应了,乔二奎这才和乔大奎父子往外走去。走到铺子里的时候,只见在乔记文玩店门口来了一大群人,粗粗一看,至少有二三十人,有些人手里头还拿着木棍等物,气势汹汹地赌在了乔记文玩店的门口。而在外头街面儿上也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所以人声喧嚣,闹得很。
见到乔大奎等人从铺子后头出来,那方才被章礼全打了一拳的中年汉子便指着乔大奎对身旁站着的周记珍玩店的东家周智成说:“方才就是那高壮汉子领着人打了我,智成,你可得为我出气呀!”
周智成狠狠地盯着乔大奎对那中年汉子道:“小叔,你放心,今日我一定要让这乔家给个说法,否则,哼,要他们好看!”
此时乔大奎等人已经走到了周智成跟前,不等他说话,便见周智成指着他恶声恶气道:“你这汉子,是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敢帮着乔家打我周家的人,今日不给个说法,我让你们横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呸!你这刁人,欺负我兄弟人单势薄,便想讹诈他钱财,你好意思在这里乱喊乱叫。告诉你无妨,我是乔掌柜的大哥,今日这事我是管定了。你识趣的话便领着你的人赶紧滚,我不与你计较。否则,等会动起手来,打烂了你们不好看相!”乔大奎上前一步抱臂大声说道。他一往上前,乔志刚和乔志诚也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周智成。
周智成冷笑,“原来是姓乔的本家大哥来管闲事了。就凭你们三个,还想吓唬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你们家的那孩子打伤了我儿子不但不陪我们伤药费,方才还打了我们周家的人。我本想着给你们几天缓一缓,这街坊邻居也不把你们逼狠了。可如今我好心遇着驴肝肺,你们倒还骑到我们周家头上拉屎了。罢了,今日就先将你们这几个无赖收拾了,再将这铺子给砸了,让你们给我滚出小南街!”
“你敢!”乔大奎沉声喝道。
周智成眯了眯眼,指着乔大奎几人,咬牙道:“你看我敢不敢?周家的人都给我听着,都给我抄家伙,把这几人给我打了,把这铺子给我砸了!”
第60章 借势(2)
见周智成发了话,他带来的那些人便果真手持棍棒蜂拥而上,去打乔大奎等人。乔大奎挥拳打退了近身的几人,但周家人多势众,也有拳脚棍棒落到他身上。正混乱间,忽地铺子外头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铺子里头打成一团的众人听到这声音后,俱都不由自主地往外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儿带着二十几个衙役站在铺子门口,出声阻止众人动手。
外头围观的百姓有不少人喊起来,“县大老爷来了……”
周智成自然也认识浚县的县令郭桦,心里头虽然好奇为何他来了,而且出面来管这事。但此时他听郭桦如此说,只能命自己带来的二三十人停止打斗,住手了。
县令郭桦抖了抖官袍,大步走进了乔记文玩店中,他身后的二十几名衙役也快步跟上。一直走到人群中,他停下脚步问:“你们谁是周智成,谁是乔二奎?都给我站出来。”
于是周智成和乔二奎分别从自己一边儿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郭桦跟前。两人分别向他躬身行了礼,只听周智成说:“大人,小的便是周智成。”郭桦看他一眼,不说话。乔二奎也上前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礼,然后说:“大人,小的便是乔二奎。”郭桦脸上带了笑,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虚虚一扶,道:“乔掌柜请起。”
周智成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有些不好。他知道这乔二奎认识城西的刘举人,但按现今的情况看似乎这浚县的县令和乔二奎关系走得很近?若是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对乔家如此了,顶多让乔家赔些银子了事,不会往大了整。
乔二奎有些受宠若惊地直起身,看着县令郭桦扯开嘴笑得有些不自然。下一刻,他就看见瑞升祥的章三爷步态潇洒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铺子里的伙计陈良。
章礼全走到了县令郭桦身边儿向着他微微颔首,随即走向乔大奎,见他挽起的袖子的胳膊上有一条紫青的伤痕,便问:“乔大叔你这伤要紧不?”一边问一边向乔大奎眨眼,乔大奎短暂的怔愣之后马上会意过来,皱着眉道:“痛得很,怕是手臂上的骨头都断了。”
“啊,这些人真是心狠手辣,竟然将您的手也给打断了!”章礼全吃惊道,随即转身看向县令郭桦说:“郭大人,这些恶徒持械上门将人打伤,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郭桦忙笑着说:“小哥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乔家主持公道。”
章礼全点头,神色肃然道:“这就好,那就有劳郭大人了。”
一旁的周智成听两人如此说话,便忙上前向着县令郭桦分辨道:“大人,您休听他们一面之辞啊。”
郭桦“哦”一声,神色冷淡地看着周智成道:“那好,你说一说,这铺子里头手拿棍棒的可是你带来的人?”
周智成拿不准郭桦如此问到底是何意,心里虽觉得忐忑,但仍是点头道:“回大人的话,他们的确是我带来的人,不过……”
他还没把“不过是因为乔家打伤了我儿子又不肯赔伤药费,上门讨要,还被打伤了,所以自己才带人上门来找他们理论的话说出”,便听得郭桦说了声“好“,转脸对身后跟着的二十几个衙役道:“你们去,把这些手拿棍棒,光天化日之下,目无法纪,到人家铺子里打砸的凶徒都给我锁了,带回衙门里去!”
“是!大人!”众衙役齐声应道,随即上前去拿出随身携带的锁链去锁周智成带领的人,周智成见此情景吓出一身冷汗,忙向郭桦说:“大人,您听我说啊,事情是这样的……”
谁料郭桦却指着他说:“来人,把这伙凶徒的首领也给我锁了!”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衙役上前,将一条锁链往周智成脖子上一套,随即锁了起来。
郭桦又挥一挥手,“带走!”
“大人,您听我说,听我说呀……”周智成被拖出铺子之前还在向郭桦着急地大声分辨。一时之间,随着周家来闹事的人被衙役们锁上,在一片求饶声中被拖出了乔记文玩店,铺子里一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郭桦便上前向章礼全拱一拱手,笑道:“本官这么做,不知道小哥可还满意?”
章礼全拱手回礼,“不错。我回去一定向我叔父提一提,郭大人乃是我大武朝的能臣干吏。”说到这里又话风一转,“方才大人也看见了,那些凶徒将我乔大叔的手臂也打伤了……”
郭桦不等他话说完便说:“本官明白,小哥放心,我定会让那些凶徒吃些苦头,让他们赔上一大笔银子给你大叔养伤。”
“好,如此便多谢大人了!”章礼全躬身一揖。郭桦忙上前将他扶起,彼此相视一笑,又寒暄了两句,郭桦便告辞而去,出了铺子,坐上门口停放的官轿,敲锣开道回衙。
乔珍带着曹川买了菜回来的时候,将要走到自己家铺子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有二三十名衙役拿链子锁着许多周家的人一路拖着,推搡着,而那些被锁的人俱都在低声下气地求饶。曹川提着篮子先就指着这些人笑起来,道:“少东家,这些不是这几日到咱们铺子上来闹事的人么,看样子这是被县衙里的衙役都锁了,捉到衙门里去。这下好了,这些恶人总算是被收拾了。”
“曹川,我们走,快回去。”乔珍也笑了起来,心想,没想到大伯他们这么快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她想快些回去想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两人进到铺子中后,正见到爹爹乔二奎招呼乔大奎等人进后头屋里去坐,又说乔大奎手臂上伤了,得抹些跌打损伤的伤药等语。
见到乔珍进来,乔二奎便笑着说:“珍儿,你方才可看到周家的人被衙门里的人锁走了么?”
乔珍点头,问:“爹,这事情想必是大伯他们想的法子,这么快便解决了这事。”
“是啊,多亏了大哥他们,将这想讹诈我们的周家收拾了。”乔二奎道。
一旁的乔大奎却摆摆手道:“这事儿,多亏了三爷。”
“三爷?”乔珍心念一转,便往那乔大奎身边站着的身穿象牙白色锦缎袍子的俊朗少年看去,恰巧他也在看乔珍,两人视线对上,章礼全向她颔首一笑,而乔珍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将视线转开了。
说起了章礼全,乔二奎的话就没完了,带着众人往后院自己屋子里去的时候就向乔珍把这一回这位瑞升祥的三爷如何出主意对付周家,如何单身一人去浚县县衙见县令郭桦,以及说动郭桦带领衙役前来收拾周家的人的事都一骨碌向她说了。言语间,不免对章礼全都是些称赞和感谢之意。于是乔珍听完,便也向他致谢,章礼全还是那句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言语间一派举重若轻的模样,似个大人。
说话间众人便跟着乔二奎进了屋,各自坐了,乔珍去给他们泡了茶奉上。又去厨下帮忙整治酒菜。乔二奎则陪着他们说话。看到乔大奎手臂上的紫色的伤痕,乔二奎便问他觉得怎么样,可有伤到骨头。乔大奎便笑着说:“这是三爷示意,让我假装说伤了骨头,到时候那县大老爷好判周家陪伤药费。这周家不是喜欢讹诈人么,这一回咱们也借此诈他们一回。”
乔二奎便说:“那周记珍玩店的掌柜想必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其实我觉得把他们抓走,让他们以后不敢来惹事也就行了,其实也不必让他们赔银子的,毕竟咱家忠儿也和他家孩子打了架,不定真将人家打伤了呢。”
“你这是妇人之仁,怪不得老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乔大奎道,续又说:“这事,你别管了,那县大老爷会知道怎么做。”
晌午吃饭的时候,乔二奎陪着乔大奎等人喝酒,乔黄氏和乔珍便帮着众人布菜。乔大奎说:“弟妹,侄女儿,你们都坐下,我们小门小户的,一家人不讲这个。大家一起吃,才高兴。”
说不过,乔黄氏和乔珍便坐下来吃饭。饭桌上,乔大奎又提起了让乔二奎家跟着进京的事。乔二奎两口子不免习惯性地又看向乔珍,听她的意思。乔珍倒没立刻答应,而是说先吃饭,等会儿再说。
于是在乔大奎等人喝酒吃饭时,她在心里仔细地思忖了一番。觉得大伯等人的提议也不错,这会儿并不是从黄山村刚搬进城里的时候,既没有什么本钱,也没有什么做买卖的经验。这一年多下来,存了些银子,也知道怎么做买卖了,况且她早就存了等买卖做大,然后到京里去开铺子的心思,如今大伯主动提起来,和他们一起阖家搬到京城里去,一路有照应,到了京里,有大伯他们一家人在,彼此也有个看顾。再说京里乃是大武朝最为繁华的地方,做买卖的人都知道要往繁华处去,乔家要是在京城里看文玩店或者珍玩店,那赚的银子显然是要比在一个小小的浚县县城多的。所以这是顺势而为的事情,倒是可以做。
第61章 借势(3)
最后,吃完晌午饭时,乔珍便把自己的意思悄悄对乔二奎和乔黄氏说了。两口子一合计,觉得自己闺女说得有理,便对乔大奎说了,他们愿意跟他一起去京城,只是这还要处理铺子里的货,还要打发几个伙计,还要跟这房子的房东交接,黄山村那边似乎也应该去一趟跟人家田家说一声,所以等这些事儿都办完,怕是需要个十日八日。
乔大奎便说,他们可以帮着乔二奎两口子处理铺子里头的事,不过两三日就能好,而乔二奎两口子只需要去黄山村和田家说一说,顶多也就要个四五日便能和他们一起动身了。大家将此事商定下来后,便各自行事。
乔二奎两口子赶着自己家马车第二日便去了黄山村,见了田大牛和田王氏,将乔大奎让乔二奎一家人进京的事对他们说了,最后说他们已经答应了乔大奎,这几日便要举家搬到京里去,回来的时候定然少了,这黄山村的祖屋还让他们看着,那地也是还让他们种。
田大牛两口子听了不免唏嘘一番,说乔家这是越搬越远,离开黄山村两年竟然要搬到京城里去了,那里可是皇帝住的地方,肯定热闹得很。这以后要是来找他们家可是不容易。乔二奎就笑着说:“田家大哥,田家大嫂,以后我们得了闲还是会来看你们的,你们放心……”
“这进了京城做买卖讨生活,怕是得闲的时候少……”田大牛接话道,“不过,有兄弟这份儿心,我们也知足了。你们放心,这黄山村的房我们会替你们家看着,地也会继续种着,不让它荒了。我和你们嫂子望你们在京城里买*在浚县县城里还做得好。将来有朝一日回来的时候大富大贵,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一定,一定……”乔二奎笑道。接着田家好说歹说请乔二奎两口子吃了晌午饭,再将他们送出黄山村。
回到城里后,乔二奎都没怎么操心,乔大奎等人只用了三四天时间就把铺子里头的事给办好了。几个小伙计一人给了十两银子遣散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再去找活儿干。这中间蒋少青却不要银子,说他自从知道乔家要搬到京城里去做买卖时,便决定继续跟着乔家进京,想帮衬着乔家继续做买卖。
蒋少青愿意跟着乔家进京里去,乔二奎自然高兴,这蒋少青为人踏实又肯干,而且乔珍教过他卖古玩,他也做得挺好。这样的伙计跟着进了京后乔家要再做起买卖来,自然很快便能上手,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可以说是十分好的帮手。
但乔二奎接着问了他一句:“少青,你要跟我们进京,可对你娘说了?”因为乔二奎知道蒋少青在家里是老大,他只有个寡母和一个弟弟,怕他跟着乔家走,他娘不愿意,所以这么问他。
蒋少青答:“这事儿我跟我娘说了,说我想到京城里去见识一番,而且我觉得掌柜和少东家待人很好,跟着你们干错不了。我娘想了一宿,隔日起来同意了。但要我每年都回去看一看。”
乔二奎拍拍他肩膀,道:“好,有志气!这浚县县城离京城也不过三四百里路,坐马车两三天就能到,你到时候想回家看你娘尽管回。还有啊,若是我们将来在京里买卖做好了,你也可以接你娘进京。”
见掌柜同意了,蒋少青躬身一揖道谢,乔二奎将他扶起,转而又给他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把先前他退过来的十两银子一起放到他手里,道:“你是家中的长子,这一回要出远门儿,自然是要把家里头安排好。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且拿回去给你娘,也够你娘和弟弟过两年。这么着,你在外头帮我们也才能放心。”
蒋少青推辞,说:“这太多了。我还没有帮上乔家,就给这么多银子,我心里头不安。”
乔二奎非让他收下,“你要是不收,我便不敢让你跟我们一起进京。”
推让了一番后,蒋少青最后收下,便说这二十两银子算是他预支的工钱,将来在他工钱里扣,乔二奎无奈答应了。蒋少青这才拿了银子回去,说跟家里的娘和弟弟再交待些话,收拾两件衣裳就来。
另一边儿,乔珍也在阁楼上收拾她的那些淘来的古玩,还有铺子里没有售卖出去的古董也拿了来,一件件的分类擦干净了,拿干净的软布包起来装箱,又分别的登记造册。忙活完了后,乔珍粗粗估算这些东西价值在千两以上,进了京后要是买卖不顺,有这些东西在手也足够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也是以防万一的打算,但回到她前世所熟悉的京城,她觉得乔家的买卖一定会比在浚县城里做得更好,她有这把握。
而在底下乔二奎两口子的屋子里,乔黄氏和乔二奎一起清点银子,他们一共有现银五百七十二两。其中五百两换成了银票,七十二两是碎银。
乔珍收拾好自己的那些古董玩器后,她又想起该到城西魏五爷的宅子去向他辞行,还有魏震东和魏震南两人,她也想跟他们致谢。于是下楼来,她让乔二奎套车,陪她去城西魏五爷家。乔二奎去买了些上好的茶酒等物带上,赶着马车,两父女往城西魏五爷的宅子里去,一路上乔二奎都在说魏五爷是乔家的恩人,这要离开浚县了十分舍不得等语。乔珍点头赞同,她也和自己爹一样,对魏五爷还有他的两个徒弟怀有感激之情。
两父女到了城西魏五爷宅子前,下了马车,提了礼物,拍开门,进去见了魏五爷,将乔家要搬到京城之事说了,并表达了来致谢的意思。魏五爷道:“我也是十分舍不得乔掌柜和小友,待你们进了京安定下来了,到时候再给我来封信,让我知道你们住哪里。若是老夫有空到京里来,定当来拜访。”
乔二奎和乔珍忙应了,又说了会儿话,告辞而出时,魏震东和魏震南代师傅出来送客。魏震南对乔珍是十分得舍不得,心里头因为乔珍就要离开浚县城而有些伤感,不过他面儿上还是使劲地挤出笑,一再叮嘱乔珍,这一回进了京后安定下来一定要给他们来信,将来他和师兄和师傅进京的话,好去看她。
乔珍见他眼里的不舍之色,如何不知道他心里头的意思。说实话,魏震南自和她相识以来,一直对她都十分不错,她对他的心思也有所察觉。可是乔珍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存有的是兄妹之情一样的情感,于男女之情上头并没有什么心思,再加上他长得实在太过于清秀漂亮,对于这样的男子她有忌讳。所以对他不自然流露出来的爱慕的眼神,只能低头,转头,抬头,选择忽视之。
等到乔二奎父女的马车驶出视线,魏震南红了眼圈儿,一旁站着的魏震东见状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走,我们回去罢,师傅还在等着我们哩。”
魏震南擦了擦眼角,心中打定主意,将来自己学好手艺一定要进京里去找她。
从魏五爷那里回来后,乔二奎又备了礼去拜访了刘举人辞行,接下来还有几家如聚宝斋曹掌柜等走的近的朋友,连聚宝斋的伙计傅财也请他去小酒馆中吃了一顿饭。
在这中间,想要讹诈乔家的周家派了人上门来求情,求乔家去跟县大老爷说一说,将他们家被抓进衙门里去的人放出来,并说他们愿意赔偿乔大奎的伤药费。结果乔大奎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三百两银子,这把周家人吓住了。不住得求情,乔大奎才同意给二百两银子了事。
周家人无法,回去后商量了一下。又去托人求见县大老爷郭桦,送礼,想让他放了周家的人,谁知道郭桦扔下一句话,你们去把人家乔家大哥的伤药费赔了,人家满意了,再来找我。这一下,周家的人知道这县令和乔家穿一条裤子,绕不过乔家去。便咬牙凑了二百两银子送去,乔大奎收了,章礼全这才写了封信让周家人给县令郭桦送去。郭桦接了章礼全的信,这才松了口,但仍是扣住人不放,周家结果又送上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礼,才将周家被抓进去的那二三十人从牢里捞了出来。
乔大奎收了这二百两银子,就将这银子给了乔二奎。乔二奎死活不要,说这银子给大哥治伤用。乔大奎笑,“我哪里来的什么伤?不过是也学着周家仗势欺人,讹诈这些刁钻狡诈的恶人一回罢了。这银子你拿着,以后进了京好当本钱做买卖。京里可不比这浚县县城,那站要站钱,坐要坐钱,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乔二奎听他如此说,心里不免忐忑,于是便讪笑着接过来收了。
周家那边儿,这一回他们本想讹诈乔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赔出来三百五十两银子,可说是把他们周家的老本儿都耗光了,从此那生意买卖一落千丈,也知道了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起坏心随便欺负人了。
元平十四年六月初三,乔二奎雇了三架马车,加上自己家的一架马车,一共四辆马车,其中两辆车拉了箱笼等物,还有两辆车乔家一家人和蒋少青坐了,乔大奎等人骑马跟随在侧,一行人迤逦望京城燕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你们真是好傲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那啥。
童鞋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就……那啥
也不需要现身,撒个花吧,这要过年了,伦家的手要冻得敲不动键盘了,嘤嘤嘤。
果断下个文要恶搞了,哈哈
第62章 进京(1)
六月初八下午些的时候,乔大奎一行人抵达了京城。在砖塔胡同,章礼全辞过了众人,打马往胡同里的章家大宅去。而乔大奎等人则继续往西,到靠近城边儿的柳树胡同口的一座四合院门口才停下来。
“二弟,快下来,我们到了。”乔大奎率先从马上跃下,对车队头一辆马车里的人大声喊道。
乔二奎掀起车帘子跃下马车。只见眼前是一个青砖红门看上去挺大的院子,便对乔大奎说,“大哥,这就是你在京里置下的宅子,”
乔大奎点头,道,“这院子在京里算位置比较偏僻的,但也花了我六百两银子呢,几乎把我半生攒下的银子都花完了。”
乔二奎惊,“这么贵呢?”
“这是京里,不比别处,天子脚下,高官贵戚和富贾豪绅多了去了。平常百姓能像我一样在城郊买个宅子都颇为不易。至于城里的宅子那更是寸土寸金啊。就象方才章三爷去得那砖塔胡同的章家大宅,没有十万八万两银子买不下来……”
乔大奎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乔黄氏和乔珍等人都从马车上下来了,也都听见了乔大奎的话,除了乔珍外,其他人都被这话给惊住了。十万八万两银子对于乔二奎两口子和蒋少青来说绝对算是这一辈子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他们第一是感慨这章家真有钱,第二是感概京城里的房子如此之贵,想来讨生活怕是不易。这又将他们初到京城的兴奋减去了几分,不免略微带了些忐忑。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乔志刚和乔志诚已经去叫门了。不一时,便听到从院子里的门后传来一个妇人带些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
随着院子门儿被打开,乔二奎等人便见到一个约莫四十岁,梳着一个已婚妇人常梳的圆髻,头上插着一根赤金填青石寿字簪,耳边戴着一副赤金灯笼坠子,面皮黄紫,颧骨高高,下巴瘦尖,上身穿圆领秋香色绣花衫儿,下着月白挑线裙子,身量颇高的妇人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十出头的男女。
见到门口站着的乔志刚和乔志诚后,她先是十分欢喜地拉着他们的手左看右看,问他们一路可还顺遂,吃好没有等话。乔志刚和乔志诚则是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娘”,又对她说什么都好。
原来这妇人便是乔大奎的老婆乔齐氏,她和自己两个儿子说了话后,这才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乔大奎和乔二奎等人。她并不认识乔二奎一家人,也并不知道乔大奎这一回接了弟弟一家人上京里来的事。当时乔大奎走时是说回浚县老家去探望弟弟一家人,并没有说要将他们一家人接上京,虽然在这之前也曾提过这事,但当时乔齐氏以志刚和志诚都没有娶媳妇儿为由阻止他这么做。并说等两个孩子的亲事都办了再考虑他弟弟的事,乔大奎当时没吭声但也没反对。
如今乔齐氏看到乔二奎等人虽然有些狐疑,但也没停脚,径直走到乔大奎身边儿,一拉他的袖子道:“当家的,你回来了?”又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身后哪些人是谁?”
乔大奎却不答她这话,而是先笑着问她:“孩儿她娘,我们走后,你和宋二两口子在家里可还好?”
乔齐氏笑着答:“都好,当家的,我算着日子,你们这几日就要到,所以在屋子里坐着做针指也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呢。没想到,今日你们果真到家了。”
这话说完后,便见乔大奎转身指着身后站着的乔二奎等人对她说:“孩儿她娘,这一回我去浚县探望我二弟,见他们一家人被人欺负,便接他们来京里讨生活了。”
话毕,便依次向她介绍乔二奎等人。乔齐氏忙笑着和乔二奎一家人打招呼,心里头却在数,他们家大人加小孩一共可是六口人,这么多人住进自家这新买的一进的四合院儿,一下就显得挤起来了。还有这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要吃上自己家几个月,那还不把自己家吃垮了呀。心里就埋怨起乔大奎来,刚刚从口外调进京里来,日子刚刚好过点儿,就开始招麻烦上家了。但此刻面对着乔二奎一家人,又不好发作的,所以仍然是面儿上堆满笑,在乔大奎介绍完后,便上前去亲热地拉起乔黄氏的手,一口一个弟妹,往院子里头让,又说:“既然你们来了,就是看得起我们,放心,只管在我们这里住下去……”
回头又笑着招呼乔二奎,“二弟,快,领着孩子们快进来,赶了这么远的路,快进来歇一歇……”
乔二奎两口子见大嫂对人热忱,心里头好一阵温暖,忙谢了乔齐氏。乔黄氏领着孩子们跟在她身后进院子里去。乔二奎和蒋少青则去帮着车夫将马车赶进院子,再将车上的箱笼等物搬了下来,乔二奎给了雇车的银子,亲自送他们出去,这才回来。乔志刚和乔志诚将自己家的马也牵到院子西边墙下的棚子里拴好了,去帮着乔二奎搬了几箱子东西,等着乔二奎送了车夫回来,才和他一起进院子里去。
宋二两口子则按照乔志刚的吩咐去招呼蒋少青去他们屋子里坐下喝水。
乔二奎进了院子后四处打量,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大哥买下的这个宅子和以前在浚县城西的魏五爷的那宅子一样,北边三间正房,左右厢房各三间,南边是倒座房和院子大门儿。只不过这宅子不如魏五爷的那宅子精致,可却显得要大些。
一直走进北边正房的堂屋中,见乔大奎两口子正在和乔黄氏说笑,孩子们坐在一边儿喝水吃糖块和嗑瓜子。一见乔二奎进来,乔大奎两口子忙招呼他坐下,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到一边儿去陪着坐了。就有乔齐氏亲自去泡了茶来端给乔二奎喝,乔二奎接了忙说:“多谢大嫂。”
乔齐氏却说:“一家人说个什么谢字!”
说了一会儿话,乔大奎便让自己老婆乔齐氏去安排晚饭,自己则起身去安排乔二奎一家人的住处。让大儿子乔志刚从以前住的东厢房挪到二儿子乔志诚住的西厢房去,弟兄两人一人住一间卧房,乔二奎一家人则住到东厢房去。而蒋少青便让他住倒座房中的一间放杂物的房子。
安排下来后,大家就动手搬东西。这一回进京,乔二奎一家人收拾的箱笼算不上多,除了乔珍那几箱子古董玩器,剩下的就是乔黄氏收拾的一家人的衣服,床上铺的盖的,还有些日常用的小件东西。所以花了约一个时辰,便也大致布置好了。考虑到乔珍也大了,不合适再跟乔忠住一个屋子,于是乔二奎两口子便决定让乔二奎和乔忠住一个屋子,乔黄氏带着乔玉和乔珍住一个屋。
乔齐氏在厨房里和宋二两口子忙乎着做了几个菜,又包了肉馅儿饺子,等到喊乔二奎等人来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已是掌灯时分。
乔二奎一家人洗了脸换了衣裳出来到正房堂屋里吃饭,乔大奎父子陪着乔二奎喝酒吃菜,乔黄氏带着孩子们则是和乔齐氏吃饺子。乔珍吃了饭,便想着去看蒋少青可吃了饭,走到倒座房时,见宋二两口子和蒋少青凑在一起正端着碗在门口坐在一张小杌子吃素面条儿,面前一张小木桌上摆着一碗咸菜,见到乔珍后,蒋少青忙站起来习惯性地喊她,“少东家。”
乔珍微微一笑让他坐下,然后道:“你在这里缺啥都来跟我或者我爹说都行,还有,别饿着,该吃得时候要多吃。”
“我省得。”蒋少青端着碗乐呵呵地道。
宋二两口子见到乔珍便又去搬了张小杌子来请她坐着说话,乔珍大大方方地坐了,和他们说些闲话。从宋二两口子嘴里乔珍得知,他们俩是两月前章家的一位和乔大奎相熟的掌柜推荐到这里来的,两口子一个当门房兼杂役,一个当厨娘兼洒扫,反正就是万金油的角色,这宅子里但凡有什么活儿都是他们两个干。
他们两个是半道夫妻,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也没儿没女,所以找活儿干都是要雇佣两口子一起的才去,刚好乔大奎家才搬到京城里来,正要他们这样的人,所以就来了乔家。从两人的言语间,乔珍隐约能听出他们对大伯家的男子们评价都不错,就是对这家里当家的女人有些不大满意。不过当着乔珍的面两口子也不好多说,毕竟他们知道乔珍是乔大奎的侄女儿,这要说个什么不好的话,要传到乔齐氏耳朵里就不好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乔珍估摸着爹娘的饭也快吃完了,便起身说她该回去了,又嘱咐蒋少青明日起来帮着宋二两口子干点儿活。蒋少青自然说他知道,然后乔珍这才往北边儿堂屋里去。进了屋中后,见自己爹娘果然吃完饭,正和大伯一家人拉家常。
“大哥,大嫂,这天也晚了,我们就回去歇着了。你们也早些歇下罢。”乔黄氏见自己抱着的乔玉都在打瞌睡了,便拉了拉乔二奎的袖子,对乔大奎两口子说。乔二奎便忙也这般说话。
“好,你们去歇着罢,这一路而来都累了。既然已经来了,以后我们有的是说话的时候。”乔大奎笑道。
于是乔二奎两口子便起来带着乔珍等回屋去洗漱了歇下。这里,乔齐氏叫了宋二两口子来收拾了碗筷,自己端了水进屋去自顾自地洗脸卸下簪子和耳坠儿。乔大奎便走到她身后来搂她,谁知一碰到她,却被她转身使劲儿给推开,一脸不悦的神色。
“你这是做什么?”乔大奎不解地问,“这一进屋里来也不伺候我洗漱,倒拿脸子给我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3╰)╮们,童鞋们,朋友们,小媳妇儿,妈妈们,婆婆们,女汗子们……
即将跨年,新年快乐!
大家要将撒花的光荣的革命传统保持下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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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进京(2)
乔齐氏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拿脸子给你瞧,”说到这里指了指东厢房,又说,“你瞧瞧你这都给我干得什么事儿,”
乔大奎一看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也不答话,转身往八步床边去,然后脱衣脱鞋,上床去躺着。乔齐氏一看就火了,三两步走到床边去拉他,“你给我起来,这脸也不洗脚也不洗的……你想臭死我不成,”
无奈乔大奎闭着眼动也不动,他个子大,乔齐氏根本拖不动他。于是拖了两下之后,乔齐氏便收了手,叉着腰,站在床前数落他,“你说这么多年来我跟你吃了多少苦,这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儿了,你又招你弟弟一家人上门儿来了。咱家志刚,志诚还没娶媳妇儿,你这就开始败家了,你是不是成心让他们兄弟俩打光棍儿呢?”
乔大奎闻言蓦地睁开眼,不耐烦地大声道:“你说什么呢?我败什么家?我跟我二弟分开了几十年,如今日子好过点儿了,我自然得看顾他一二。再有他们一家人也吃不着咱们,花不着咱们,进了京后人家可是要做买卖的,以后不少赚银子……”
乔齐氏却并不相信他的话,说:“你就睁眼说瞎话吧,你那二弟一家人不是在庄子上种地么,啥时候又做买卖了。这进了京来,我看他还不是得指着你去帮他找差事,还有他们还带个半大小子又算是怎么回事,咱们养他们一家人不说,还养个外人。咱们进了京买这个宅子把攒了大半辈子的钱都花了,如今就指着你那百八十两银子养家糊口,这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口人吃饭,非得把咱给吃穷了不可……”
乔大奎听她絮叨得心烦,不由得侧身翻到床里去睡,不理她。
“怎么了?不说话了?我说准了罢,你没这本事,就不要管这闲事。你明儿一早就去跟你兄弟说,让他们一个月之内赶紧找个住处搬走,还有啊,这吃饭的钱也让他们按人头给交来,不然到时候家里揭不开锅可别怪我。”
乔大奎蓦地翻过身看着她道:“说什么说,他是我亲弟弟,我被他吃穷也心甘情愿。你瞧瞧你这当嫂子的,我弟弟一家人这才头一天来,你就这么小肚鸡肠的。我告诉你啊,只要他们在我这里,你每天好酒好菜好饭的给我招待着,这吃饭的钱用不着你操心。再说了,这么多年了这家里你赚过一分银子么?你操得什么闲心?”
乔齐氏被他这话给呛得再开不了口,气得眼圈儿也红了,道:“是,这家里头都是你挣下的,可你别忘了当初你只不过是我们齐家的赘婿,没有我们齐家,你能有今天?你这是吃水忘了挖井人,过河拆桥呀,要是我爹在,听了这话,非得给你两个大耳刮子,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到后头,竟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乔大奎厌烦地闭着眼听了一会儿,最终听不下去了,腾地一下坐起来,伸手去拉她袖子。拉了几下,乔齐氏继续哭。乔大奎便软了声音道:“好了,媳妇儿别哭了,我不是东西,我是白眼儿狼,忘了你们齐家的大恩。来,你抽我……”
一面说一面拿起她的手拍打自己的胸口,乔齐氏止住了哭,骂他,“你这黑了心的货……”乔大奎哈哈一笑,手上一使劲儿就把她拉倒在自己的怀里,再翻身压到身下,就动手去解她的衣裳,乔齐氏挣扎,嘴中道:“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有这些花花肠子……”
乔大奎由着她闹,手上不停,直到自己冲进她身子,狠狠撞了她几下,听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才低声笑着说:“你呀,就是欠我这花花肠子收拾……”
乔齐氏抬手在他健壮的肩膀上使劲儿一掐,喘着气说了声,“得瑟……”
乔大奎大动起来,乔齐氏顾不得再说话,紧紧缠住了身上的汉子……
却说在东厢房中,乔二奎一家人回去洗漱后睡下之前,乔黄氏到乔二奎和乔忠住的屋子里跟他打商量,“当家的,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乔二奎倚在床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乔忠,然后转脸问:“可是和我说忠儿找个学堂上学的事?”
“这也是一个事儿,忠儿不能耽搁了上学,明日便问一问大哥,这附近可有什么私塾或者学堂可以去上学的?但我想和你商量的是,你说,咱们这么大一家人进了京,住到了大哥和大嫂这里,本来已经挤着他们了,这要再不给饭钱,说不过去呀。”
乔二奎看着自己老婆笑了起来道:“瞧你这说得啥话,我大哥这里跟自己家里一样,你瞧大哥大嫂对咱们多亲热。你要是真给饭钱,就像是住店了,不定会让我大哥大嫂觉得我们是拿他们当外人,显得见外了,心里头会生气哩。”
乔黄氏摇摇头,直接一歪身坐到了床边说:“你知道什么?这亲兄弟明算账,是说老了的话。咱们这一回进京住到大哥大嫂这里,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还有句话说得是,久住讨人嫌,咱们一家人加上少青,可是六口人,这一天下来得吃不少粮食呢,还别说菜,油,盐等。这京里东西又贵,我想着怕是一日得花四五十文不止,要是再吃肉和蛋,就更不止了。咱们就按一天六十文算,十天六百文,一月就是一千八百文。差不多二两银子了……”
乔二奎听到这里心里合计了下,也是这个数,便说:“你说得也是,一月二两银子也不少了,这一年下来就是二三十两银子啊。要搁咱们,也是心里要计较的。”
“所以,明日我想先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哥大嫂。他们心里也有一本帐的,或者当着咱们的面儿不好说得,但咱们自己得懂事儿不是。这给了银子啊,咱们也能住得安心些……”
最终乔二奎点头,道:“那就依你的主意,明日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嫂,把咱们的意思跟她说了,叫她务必要收下。”
乔黄氏应了声“好”,让乔二奎歇下,自己回西屋去睡。进了屋,见乔玉睡了,乔珍还睁着个眼看着帐顶,见她回来了说了声,“娘,你回来了。”
“闺女,怎么还不睡?”乔黄氏一边脱鞋脱衣裳问道。
“等娘回来哩。”乔珍甜甜笑道。
乔黄氏吹灭桌上油灯,然后上床躺下,将刚才去乔二奎那里说得话跟乔珍说了,乔珍说:“娘说得不错,我想着等咱们在京里找到合适的铺子再把买卖做起来最快怕是也要小半年呢,在大伯他们这里住着,最好就是要把这事给说开,而且这银子必须得让伯母收下,以后这日子才能过得安生。而且呀,娘,这银子你明天偷偷得去给大伯母,别让大伯瞧见了。要是让大伯瞧见了,他定是不收的。”
“好,我记住了。”乔黄氏道。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睡了。
第二日起来,乔大奎父子吃了早饭,便出门儿去铺子上去。父子三人虽然都是在瑞升祥京城里的铺子里头讨生活。但乔大奎带着小儿子乔志诚在皮货铺子里头,让他学着做买卖,算帐。大儿子乔志刚则是去了一间绸缎铺子,在一位姓许的掌柜手下打下手,做管事。这位许掌柜和乔大奎关系一向不错,乔大奎宅子里的宋二两口子也是他举荐来的。
乔大奎父子起来的时候,乔二奎一家人都起来了,一大家人吃完了饭,乔大奎出门儿之前便对乔二奎说:“二弟,你们初来乍到的,先歇几天。等我忙完铺子里的事,抽空带你们去这京里有好景致的地方转一转。这有什么缺的,只管跟你们嫂子说。晚上等我们回来一起吃饭,再说话。”
乔二奎说“好”,但紧接着马上说:“大哥,我们大人的事儿都不急,但忠儿的学业不能耽搁了,你帮着打听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忠儿上学的学堂,我们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
“好,我帮你打听。虽然我们也搬来才两月多,但到底比你们熟些,这事儿交给我。”乔大奎一口答应,叫乔二奎在家里等消息就好。
等到乔大奎父子出了门儿,乔黄氏便去北边正房中去找乔齐氏。进了房见她正在擦拭屋子里的妆台,见到乔黄氏进来,便忙让她坐下说话,又说:“宋罗氏虽然也帮着我洒扫,但这屋子里我还是自己动手的。”
乔黄氏便赞她好勤快。乔齐氏要去给她泡茶,乔黄氏忙说不用了,早饭喝的粥,这会子并不口渴。乔齐氏见她似乎是有话和自己说的样子,便也端了张圈椅在她旁边坐了,问:“弟妹可是遇到什么难事要和我说么?”
“这却没有。但我确实有事儿要和嫂子说。”乔黄氏道。
乔黄氏“哦”了一声,心里头想,到底有啥事儿这一早就要赶来跟我说呢,不会是要借钱罢。昨儿晚上乔大奎跟她欢好以后,直接呼呼睡了,也没跟她讲乔二奎在浚县城里做买卖的事。今早起来,又忙忙地吃了饭去铺子上,没顾得上说。因此乔齐氏还是把他们当成了庄子上没钱的种地的庄户人家了,这会儿见乔黄氏这吞吐要跟她说事儿的模样,不免就朝那上头想了。
“嫂子,是这样,我昨儿晚上和二奎商量了下,我们这一大家人进了京住到大哥大嫂这里,多有打扰。因此,我们想给些饭钱给嫂子,还请嫂子务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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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喜欢写宅门里的事呀,有味儿:)
第64章 进京(3)
乔齐氏一听先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又喜出望外,忙说,“弟妹,你这是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还给什么饭钱……”
乔黄氏却坚持,“一定要给的。”
一面说一面将一张绢子里头包着的两锭十两的银子往乔齐氏手上塞,乔齐氏推让了一番也就收下了。又说了几句话,乔黄氏就起身回去。等乔黄氏一走,乔齐氏便将那包这银子的绢子解开,见里头有两锭十两的银子,一共便是二十两,这一下可把她高兴坏了,原先担心乔二奎一家人来自己家里白吃白喝,如今有了这银子,她蓦然觉得这一家人还算懂事,知道她的难处。又惊讶于他们这样的庄稼人,怎么竟能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难不成真像昨儿晚上自己丈夫所说得,这二弟一家人是上京来做买卖的?
而乔黄氏回到东厢房的屋里后,见乔二奎和乔珍正坐在堂屋里说话,便也走过去坐下。乔二奎就问:“你给嫂了么?”
“嗯。”乔黄氏笑着点了点头,问:“忠儿和玉儿呢?”
乔珍答:“少青来领着他们到院子外头玩儿去了。”
“可别跑丢了……”乔黄氏一边说便欲站起来到外头去看一看,乔二奎阻止她,“少青那么大的人,心里有数,再说就在这院子外头玩儿,哪里会丢?我这会儿正跟闺女商量事儿,你也听一听。”
乔黄氏便坐回去问:“你们商量什么事儿?”
“自然是买卖的事儿。”乔二奎道,“珍儿才跟我讲呢,说到了这京里就得快点找着铺子把买卖做起来,京里什么都贵,咱们的那点儿银子不够花呢。”
乔黄氏点头,“就是,坐吃山空可不行,那你们商量了做什么买卖没有?”
乔珍道:“自然还是先做我们的文玩买卖,咱们现在手里的银子可以在京里找个不大的铺子做文玩买卖,先赚些银子养家糊口,至于做古玩买卖还得多攒些银子才能做。”
乔二奎便说:“也不知道这京里的铺子是个什么行情,还有京城这么大,我们又该在什么地方开文玩铺子?”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犯愁。其实乔珍前世的记忆对京城还是比较熟悉的。但她熟悉的都是那些达官显宦的住处,还有京城里的繁华闹热之处。象乔大奎住得这边城东城郊有些偏僻的地方倒是不了解。但是乔家要做的是文玩买卖,倒是不用去那些繁华的大街上租铺子做买卖。一般来说在书院附近,或者还是跟在浚县城一样,去买卖古玩的附近租个铺子卖文玩就成,那经营思路还是跟在浚县时一样,先做文玩最后转为古玩。
至于京城里比较成气候的卖古玩的地方乔珍倒是知道,一个在西四北大街后面,一个在东门大街后边的葫芦庙所在的那条街。若是按照离乔大奎这里的居处来说,葫芦庙那条街要近些,不过七八里路,而且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她隐约记得在那条街后不远的小东街上有一家颇大的书院,因此乔珍想还是先到葫芦庙街去瞧一瞧,看那里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出租。但她此时也不能直接对乔二奎两口子说,她知道这东城有什么地方合适做文玩买卖,不然他们定然要问她为何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他们两个的闺女,虽然有了“一双神眼”,但和他们一样,是从未来过京城的。
“爹,我看我们不如去跟宋二叔他们唠一唠,他们就是这燕京城里的人,对这东城定然是知道的,我们去问一问他们这东城可有买卖古玩的地方,若是有,我们便去看一看,随后象我们在浚县城里一样,先做文玩,等有了本钱再做古玩买卖,您看这么着好不好?”
乔二奎一听就高兴起来,道:“闺女这主意好,那咱们这就去找宋二两口子说话。”
于是乔珍便陪着乔二奎去倒座房找宋二两口子,找到他们后,把来意说了。宋二两口子忙请两人坐下,果然如乔珍所想,他们两个说出来的地方也是离此不远的葫芦庙街,那里是做古玩买卖的铺子比较集中的地方。打听了这个地方,乔二奎十分高兴,谢过了两口子,和乔珍一起从他们屋子里出来便说:“闺女,咱们这就套车去那葫芦庙街瞧一瞧。”
乔珍说“好”,乔二奎便先去东厢房跟乔黄氏打招呼,说要和乔珍一起出去看铺子,晌午有可能不回来吃饭了,让她一会儿去跟大嫂说一声。乔黄氏应了,乔二奎便去套车,刚将车套好,在外头院子外头引着乔忠和乔玉玩儿的蒋少青领着两个人进来了,后头跟着抱着乔玉的乔忠。
一见蒋少青领进来的那两个人乔珍不免一愣,而乔二奎则是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还不等蒋少青说话,就听乔二奎笑着说:“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好风把章三爷吹来了?”
原来来人是瑞升祥的三爷章礼全,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厮模样的人,章礼全向着乔二奎笑着拱一拱手道:“乔二叔好。昨儿我回去后把乔大叔的弟弟来京里的事儿跟我大哥一说,我大哥便让我领人来道贺,说,要是乔二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
说到这里又对身后那小厮挥一挥手,“葛三。”
“是,三爷。”那叫葛三的小厮上前,将手里头提着的两盒子东西递向乔二奎道:“乔爷,这是我们大爷和三爷的一点儿意思,是京里的云燕茶,这夏日泡茶喝是最好的,还有一盒子杨记糖糕,这京里的小孩儿们都爱吃,您收下罢。”
乔二奎忙笑着收了,嘴里连声道:“大爷和三爷真是忒客气了,我们可沾了大哥的光了。”
章礼全忙说:“哪里,哪里……”
乔二奎就把手上接过来的礼盒递给旁边儿站着的乔珍,乔珍接过去,章礼全便向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碰,章礼全微微一笑。乔珍垂下眼眸,蹲了蹲身,向他道福,“三爷好。”
两边说着话的时候,早有宋罗氏跑进去跟乔齐氏说章家三爷来了。在北边房中的乔齐氏一听忙收拾整齐出来见章礼全,一面请他进去坐下说话。
章礼全却说:“过来看一看,不用坐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乔齐氏只得作罢,只在一旁赔笑站着,心里就诧异,这章三爷只跟章家大爷,在自己家进京买了这宅子后来过一次,庆贺乔迁之喜,送了两盒子礼来,喝了道茶,略坐了坐便回去了。这二弟一家人才进京,今日却来访二弟,这交情是什么时候结交下的呢。这也难怪她如此想,主要是乔大奎带着两个儿子去浚县探亲之时,章礼全是在他们都要出城时,才追了去,一起去的浚县。回来的时候,乔大奎也没跟她说这事儿,她自然不知道。
乔珍将两盒子礼物提到东厢房里去,章礼全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一打眼就看到乔二奎套好的车便问:“乔二叔,这是要出去?”
乔二奎笑着答:“是啊,我想跟珍儿到葫芦庙街去瞧一瞧,方才宋二两口子跟我们说在那里有很多买卖古玩的铺子,所以我们想去瞧一瞧,要是合适的话,想在那里租一个铺子做买卖。”
章礼全便问:“乔二叔想在哪里也做古玩买卖?”
“这却不是,只是想先在那里做文玩,等本钱厚些再做那古玩的生意。”乔二奎道。
章礼全“哦”了一声,随即道:“那里倒是合适乔二叔先做文玩买卖,葫芦庙街后头的小东街上还有个京城里第二大的五全书院,书院里的学生不少。我二哥有朋友在里头任教习……”
这话后头就没说了,但乔二奎好歹进城两年多,也做了两年的买卖了,这话里的音儿还是能听得出来,便忙说:“若是我们真能在葫芦庙街附近寻着铺子,到时候还请三爷给我介绍介绍……”
章礼全笑了笑,道:“好。”
“三爷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锄强扶弱,这侠义之风,我看整个大武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头一份儿啊!”乔二涎着脸笑着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乔珍已经回来了,听到耳中,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心想,自己这坑爹的爹要是在这京里再呆几年,那嘴定然油滑得要胜过这京里的“京油子”了。而且他最厉害的是面相老实憨厚,说这种话的时候仿佛是从心里冒出来的,给人忒实诚的感觉。即便是别人明知道他在戴高帽,但却能安心受之,颇觉熨帖。
就像现在的章礼全听了他这话,勾唇一笑,开口道:“乔二叔,我今日有些空,这样吧,你们初到这京里,也不认识路,要去葫芦庙街怕会费些功夫。我就给你们带一回路怎样?”
“啊!太好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乔二奎满面惊喜道,又说:“三爷真是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我们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我们这就走罢,我的车在外头。早些去,不那么热。”章礼全一撩袍子道,抬脚就往外头走。小厮葛三赶忙小跑着跟上。
乔二奎脸上笑开了花,忙招呼乔珍,“闺女,快,上车,咱们今天有章三爷领着,看铺子的事定然顺当!”
于是乔珍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乔二奎赶着车出去。章礼全在外头自家马车边上站着,见到乔二奎赶着车出来了,便跃上马车,进去坐下,吩咐小厮葛三赶车。
乔齐氏和乔黄氏等人在门外看章礼全的马车在前,乔二奎的马车在后,一溜烟儿走远了,乔齐氏这才转脸对身边站着的乔黄氏笑着问:“弟妹,这章三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瞧着他对你们家特别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继续……
第65章 寻铺(1)
于是乔黄氏便把在浚县时的事都跟乔齐氏说了一遍,乔齐氏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丈夫乔大奎带着章三爷去了浚县才和乔二奎一家认识的,心里头不免怪乔大奎啥事儿也不跟自己说,害自己在这里打哑谜,猜来猜去的。
“弟妹,走,咱们上屋去坐着说话,顺便你帮我看看鞋样子……”
乔齐氏最后招呼乔黄氏回屋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来了,我们这院儿里就热闹起来了,平时他们父子三人成日不在家,我跟前连个说话人也没有,如今你来了,跟我作伴儿,我也觉得这白日呀,不那么长了……”
乔黄氏笑着点头称是,两人携手往北边正房里去。
却说乔二奎赶着马车跟在章礼全的车后头,一路穿街过巷,走了约小半个时辰,便到那葫芦庙街口。见前头章三爷的车停了下来,乔二奎也把车停了下来。随即见章三爷从马车上下来,乔二奎便转头对坐在车里头的乔珍说:“闺女,到了,下车。”
乔珍应了声好便弯腰从车厢里出来,乔大奎已经先跳下车去,拿个脚凳放到车下。乔珍便踩着那脚凳,扶着乔二奎的手下了马车。
刚下车站定,便见章礼全已经走了过来,走到两父女跟前,先是对着乔珍微微一笑,然后转脸看向乔二奎道:“乔二叔,你把车子就停在这里,我让葛三一并看着,我这就带你们去葫芦庙街上去逛一逛,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乔二奎忙连声称谢,然后对过来拉自己马车到前头章三爷马车停放处的小厮葛三说:“有劳小哥了。”葛三自然说,不敢不敢,然后将马车拉走。
这里章礼全就在前头引着乔二奎父女往葫芦庙街上去。前世乔珍听说过这葫芦庙街,但却没有来过。她前世去过西四北大街后头的“上善堂”,那间古玩店是京里最大货最全的的古玩铺子,在里头挑过几样东西。再后来,她想要什么东西,只派府里的小厮去“上善堂”传个话,那铺子里的掌柜就会带人亲自将东西送上门儿来请她挑。所以作为京里第二处稍逊于西四北大街古玩铺子集中的地方,乔珍今日来了,也很有兴趣看一看。
只见这条街也并不宽,约有十一二米的样子,街两边的铺子门脸儿也不大,这些铺子里头有些卖得是香蜡钱纸,有些卖得是古董玩器,还有些卖干果炒货的。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颇为热闹。
走了一会儿,左手边就没有铺子了,变成了寺庙的红墙,章礼全就指着那红墙说:“这墙后头就是葫芦庙了,这条街左边儿被这庙占了一半呢。”
乔珍闻言便问:“这庙叫葫芦庙,可有什么说法么?”
章礼全停住脚转回头看了乔珍一眼,含笑道:“你还别说,若是你问别人,大抵不知道这庙名的由来,问我却是问到了人。”
“哦,为何?”乔珍这才真是来了兴趣,追问道。
“头里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二哥有个朋友在这葫芦庙街后头的五全书院里做教习么,他有一友人看破红尘,到葫芦庙里剃度做了和尚,从方丈那里知道这庙以前并不叫这名字,而是叫圆恩庙。只因百年前庙里有一和尚身背葫芦口颂‘好了歌’被仙人度化了去,因了这事,圆恩庙就改成葫芦庙的名字了。百年后,知道这葫芦庙由来的人便不多了,所以我说你问我是问对了人呢。”章礼全向乔珍娓娓道来。
“你说得是真的?没有哄我吧?”乔珍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章礼全问。她怎么觉得这情节有些像她穿越来之前那部伟大的《红楼梦》中的情节。
章礼全哼一声,一甩袖子,“我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做甚?用得着么……”
话毕,负手大步离去。乔二奎见状忙抬手指一指乔珍,数落她,“你瞧你,人章三爷多好的人啊,好心好意跟你说这庙的典故,你却说人家编故事哄人,你瞧,这会儿把人得罪了罢。”又一拉乔珍的袖子,“快,追上去跟人赔个不是。”
“赔什么赔,我看他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听不得一点儿不是的话。再说我也没说什么,他要气让他气去。”乔珍将袖子从乔二奎手中扯出来,有些不屑地道。
“你呀你……”乔二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乔珍,转脸一看章礼全走远了,忙拉起乔珍去追他。两人追上章礼全后,乔二奎就替乔珍向他赔不是,章礼全也不说话,最后鼻子里只“嗯”了一声,算是翻过这篇儿了。乔珍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心里说,你就装吧,一个小屁孩儿还装得有模有样的。
接下来,章礼全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在前头引路,陪着乔二奎父女将这葫芦庙街上都逛完了。整整一条街上都没有看到有出让的铺子。正有些失望,欲回西边街口停放马车处时,却见东边街口右边儿有一间铺子正在店门外的墙上贴一张纸,上头写四个字,“出让店铺”。
乔珍眼尖,先看到那贴出来的纸,心中高兴,便指着那纸有些兴奋地对乔二奎说:“爹,那间铺子刚好要出让,咱们过去看一看罢。”
她这一喊,章礼全也看到了,不免说:“这还真是巧了,眼看要回去了……”
乔二奎不识字,但听到自家闺女这么说,还有章三爷的话,那定然是真的了。便忙笑道:“那我们赶紧过去瞧一瞧。”
三人说走就走,不一时便走进了店中,只见这是一家门脸儿不大的古玩店,和以前乔家在浚县县城里租下的那间铺子差不多大小。铺子里还有不少的古董玩器,铺子里头有两个伙计,还有一个年约五十开外,头发花白的掌柜模样的人。
见有人进来,两个伙计中的一个忙迎上来招呼三人,问:“三位可是想买点儿什么?”
乔二奎首先说话,道:“我们才将看你们在外头贴了张纸,说要出让这铺子?”
那伙计点头,“正是。”又说:“三位真快,我们刚贴出去,你们就进来打听这事儿了。”
“所以这是有缘分……”乔二奎笑着接话道。
“这事儿你们跟我们掌柜谈罢。”那伙计一面说一面将三人往那柜台里站着的掌柜跟前引,到了跟前便说:“掌柜的,这三人是来跟您谈出让铺子的事儿的。”
那头发花白的掌柜闻言便上下打量三人一番,最后站了起来,对三人说:“我们到里头去谈。”
说完便在前引路,将乔二奎等人往铺子后头的一间隔间里引,进去坐下后,乔珍四面看看,见这间隔间比以前浚县铺子里那间隔间稍小些,摆设也较为陈旧。三人落座后,那掌柜边向乔二奎拱一拱手,道:“鄙人姓胡,单名一个兴字,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乔二奎拱手回礼道:“我姓乔,名二奎。”
“原来是乔爷。”胡兴面儿上堆了笑道,续又说:“乔爷想接手我这铺子?”
乔二奎点头,接着问:“不知道为什么胡掌柜不往下做买卖了呢?”
只听胡兴道:“我不是这燕京城里的人,老家在云州,三日前接到我家中发妻的信,说我老母跌了一跤,瘫了。我是家中长子,底下只得两个妹子,又都远嫁,家父早亡,是我娘将我们含辛茹苦拉扯大。她如今这样,叫我怎么能在外头安心做买卖。因此我打定主意,将这铺子出让了,回老家去侍奉娘亲,为她养老送终。”
“胡掌柜真是孝子,让人钦佩。”乔二奎听完忙赞道。停了停又问:“不知道胡掌柜这铺子怎么个出让法。”
谁知胡兴却不答这话,反是站了起来说:“我先带胡掌柜把这铺子里外都看一看再说可好?”
乔二奎说好,于是胡兴便带着三人去铺子后头看,只见在铺子后头连着两进房,都和门脸儿一样宽,第二进算是库房,最里头住人。乔珍看这格局便想,要是租下这铺子也就只能在这里做买卖了,一家人是住不小的,最里头那两间房只能给值夜的伙计住。不过在京城里要寻浚县那种带院子的铺子怕是不容易,京城这地方是寸土寸金呀。看完了出来,乔珍心想,做买卖还是可以,但就要看这掌柜怎么说出让铺子的银子的事了。
重又走到外间的隔间里坐下,胡兴便问:“乔爷的意思怎么样?”
乔二奎听了这话拿眼去看乔珍,便听乔珍道:“爹,还是可以。”
于是乔二奎这才说:“还行。胡掌故说一说价罢。”
“好,乔爷果真是爽快人。”胡兴笑起来道,复又朝外头喊了一嗓子,“钟庆!”
外头就有个伙计应了跑了进来问:“掌柜的,有甚事么?”
“去给这几位客人泡茶来。”胡兴道。叫钟庆的伙计应声而去。乔珍看那头发花白的胡掌柜一眼,心想,这人可真抠,这外头天气也热,客人进了门来跟他谈转让铺子的事儿,他连茶也不泡一杯。非得等人家点了头,才让伙计泡茶来,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该有多斤斤计较。不过,这样的人精打细算,算是合格的买卖人。
等到伙计泡了茶来奉上,乔二奎等人喝了几口,将茶盏放下,胡兴便笑眯眯道:“乔爷要真有心接手我这铺子,我也不多要,三千两就成。”
“什么?三千两?”乔二奎差一点把自己口中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给吐出来,大睁着那双小眼看着胡兴惊讶万分地喊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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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寻铺(2)
章礼全和乔珍听那胡兴说出三千两这个数也有些吃惊,在京里极为繁华的西四北大街的铺子转让顶多也就一千两银子到头了,可这胡兴还真敢说,一开口就是三千两。
“胡掌柜,据我们所知在京城里头最繁华之处的大铺子转让也不会超过一千两这个数,你说说,你这铺子到底有什么不同,竟然要价三千两,”最后还是乔珍开口问胡兴,请他解惑。
胡兴咳了两声道,“我之所以要价三千两,其实是因为我这铺子里的货至少值两千五百两,因此我要价三千两转让铺子,是要将我这铺子的古董玩器一并转让了。”
这下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胡掌柜要价三千两是把这铺子里的货算在内。
但是很快乔珍就提出疑问了,“胡掌柜,你说你这铺子的货最少值两千五百两,可这是你说的,人家来接手铺子的人又怎么知道那些货是真是假,又价值几何呢?古董这东西,不是行家,一般人谁又能认识。”
胡兴看一眼乔珍道:“小姑娘说得对,所以我这铺子要转让给同行。对了,你们接手我这铺子可是要做古玩这一行?”
乔珍道:“有这打算,但也不一定。”
“那几位到底是要接手,还是不接手呢?”胡兴问。
“我们得先看了胡掌柜的货再说话,到底值多少银子再谈,这样吧,胡掌柜带我去瞧瞧你铺子里的货我们再说。”乔珍答。
胡兴闻言显然非常吃惊,没想到眼前这说话的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竟然敢说这话,这口吻就如一个行家一般,不由得又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乔珍一番。心想,人家既然提出了这要求,那就带她去瞧一瞧,看她到底是不是在吹牛吧。
“那,这位姑娘,这边儿请……”胡兴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乔珍点点头站了起来。接下来胡兴在前,乔珍在后走出了隔间,往前头铺子上去。乔二奎和章礼全也坐不住,跟了出去。
到外头铺子里,胡兴便领着乔珍去看那些多宝格上摆放的古玩。在这些货里头多数都是些价值一二十两的东西,有几件大概值个三四十两银子。只不过花了半个时辰,将多宝格上的货看下来,这几十样东西不过四五百两银子,于是乔珍便说:“胡掌故,你这外头铺子上卖的货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离你说得那两千五百两银子的数还差得远呢。”
胡兴一听,有些不服气得道:“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啊,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这些货值你说得那个数。”
于是乔珍就指着其中的一些货说出是什么朝代,是什么东西,又价值几何。一连十几样都没有错处,这一下胡兴服气了,不吭声儿了。但随后他又说:“我后头屋里还有几件值钱的东西。”
乔珍便说:“那胡掌柜也拿出来给我瞧一瞧罢。”
胡兴说“好”,带着一行人重又进到隔间里,然后开了个上锁的木箱子,拿了几件瓷器和玉器出来。乔珍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的确比外头的东西值钱一点儿,但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两银子的东西,于是乔珍便又说:“胡掌柜的这些宝贝也不过值四五百两银子,这里外的货加起来不过千两银子,我想这一回胡掌柜不会让我一一说出你这货的来处和值多少银子了罢?”
“哎呀,没想到姑娘年纪小小,竟然是行家啊,真让人钦佩。”胡兴朝着乔珍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乔珍微微一笑,道:“胡掌柜谬赞了。”
一旁的乔二奎望着乔珍,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而章礼全则是对乔珍的兴趣越发浓了起来。
胡兴重新坐下来后,略想了想便说:“这样吧,真人面前也不说瞎话,我这些货呢价值也就千两左右,这铺子是租的葫芦庙的,一月二十两银子,一年二百四十两银子,三年一签。我去年跟庙里签了三年,到这会儿还剩下两年。我在这里也做了十年买卖了,也有了些老主顾和回头客,若是你接手我这铺子,也就把我这些客人都接手过去了,所以我管你要二百两银子转让的银子,在京里来说也不算高。所以算下来你们只需给我一千六百八十两银子,这铺子我就转给你们了。”
乔二奎听他说完这个数,心里都凉了,虽然比起他刚才说的三千两银子已经少下来差不多一半,但是一千六百八十两银子他们还是拿不出来呀。
胡兴看着眼前听了他的话后沉默着的三人,也不急,便站起来将那些给三人看的货收起来,重新放回箱子里去锁好,然后招呼三人喝茶,说自己要到外头铺子里去看看,起身出去了。这其实是避开让乔二奎等人商量的意思,知道人家有些话当着他的面肯定不好说。
果然等他一出去,乔二奎便先开了口对乔珍说:“闺女,这胡掌柜的铺子我们接手不了,他要的银子也太多了。你说要是不要他的那些货,我们还能去管大哥借些银子将这铺子接下来……”
乔珍说得却是,“最关键他的那些货都没有什么好的,而且我们一开始并不打算做古玩买卖,这买卖压本钱太多。这铺子的位置和大小都还行,我也跟爹一个意思,要接手可以,但不要他的货。”
一边儿坐着的章礼全就接话道:“可是人家说了,要接手这铺子可得要他的货才成。”
乔珍总结,“所以,咱们两边儿是谈不拢了。我们另找铺子罢,这要想做买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于是三人就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铺子外头见了那胡掌柜,说:“您要的这银子忒多了点儿,我们要回去商量一下。”
胡兴听这话知道他们是不太想接手的意思,便说:“那几位觉得多少银子可以,我听一听。”
乔二奎道:“我们接手你的铺子不打算做古玩买卖,所以那些货我们不想要。”
“不要货?这可不行,我要回乡,带着这些东西不方便,那几位走罢,我等等别的人。”胡兴客气地对乔二奎一拱手道。
乔二奎说声,“打搅了。耽误胡掌柜做买卖了。”话毕,便领了乔珍和章礼全出来。到外头街上后,已经过了晌午。章礼全便领了乔二奎和乔珍去这条街后的一间酒楼吃饭。吃饭之前先要了冰碗子,解暑气。
吃完冰碗子,章礼全让伙计近前,让他把酒楼里的拿手菜上几道来。等菜的时候,章礼全不免说到乔珍年纪不大,却能鉴赏古玩,这份儿眼力着实让人刮目相看。言下之意是好奇她这眼力是从何而来,毕竟乔家可是庄户人家,不像世家大族里的小姐,耳濡目染,有鉴别古玩的眼力还说得过去。
乔二奎嗫嚅,“珍儿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那些古旧东西,家里有几本祖传的书看着……”
“哦,是什么书?”章礼全不免对这书感到好奇。
乔二奎讪讪笑道:“我也不识字,不知道是什么书,就看珍儿一直看。”
心里却打起鼓来,这章三爷怎么一直打破沙锅问到底呢,再往下问,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不能真对他说自己家闺女有一双神眼吧。
乔珍见状,便对章礼全说她看的是《大周收藏志》和《古玩考》这两本书。前世的时候,她作为国公府少夫人,的确是常看这两本藏书的,这两本书也符合乔二奎嘴中所说,是属于“祖传的书”。
“原来如此,这两本书我也曾有耳闻。”章礼全道,心下释然,原来这姑娘是自学成才啊。不过能够光看书就有这眼力,真是够聪明的。想到此,不免又多看了乔珍两眼。
等到菜上齐了,三人开始吃饭,中间乔二奎就感叹,这京里租铺子真贵,这一个月的钱能抵上浚县城里一年,还有什么转让费,也是几百两银子。章礼全就笑起来道:“所以说京城居大不易呢,不过,乔二叔,京里的铺子虽然贵,但赚得银子也多啊。就好比你们在浚县一年赚二百两银子,在京里一年却能赚两千两,这不能比。”
乔二奎点头,不说话了继续吃饭。乔珍看他有些沮丧的样子便说:“爹,说不定这间铺子的事过几日还有转圜的余地呢。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真如那胡掌柜所说,他要赶着回去侍奉娘亲的话,那这转让铺子的事儿他也不能久拖。他一开始可是跟我们要价三千两银子,这个数能接手的人可是极少。我们先回去,过几日再去看看。这几日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章礼全吃着饭接话道:“乔珍说得不错,这做买卖寻铺子可是个大事儿,急不得,总要找个称心如意的再做,不然就得折银子了。”
乔二奎听两人这么说,心里才好过些了。吃完饭,乔二奎便抢先去付银子,说今日有劳章三爷引路,请吃个饭是应当的。章礼全笑一笑,也不和他抢了。
吃了饭出来,走到葫芦庙街西头的上马车的时候,章礼全忽转身对乔二奎说:“乔二叔,你先回去,你要找铺子这事儿,我去找大哥手底下的管事打听打听,看这京里我们章家手头的铺子有没有往外租,又合适做文玩的,若是有,给你留着。”
“哎呀,三爷真是古道热肠,我就说您是这京里心肠最好的人。”乔二奎一听忙跑上去脸上堆满笑赞道。
“也不一定有,反正我帮乔二叔打听就是。”章礼全说两口话。
“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谢三爷这份儿心。”乔二奎笑道。
章礼全一撩袍子跳上车,扔下一句话,“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进车内坐着,吩咐葛三赶车。这里乔二奎和乔珍也上了车,往回走。
第67章 帮助(1)
两父女回了柳树胡同的宅子,回去的时候乔齐氏和乔黄氏从北边儿正房出来迎他们,自然是问他们两个今日章三爷带两父女出去看铺子可看到什么合适的没有。
“看了一间,没谈好,过几日再去瞧瞧。”乔珍替乔二奎回答了。乔二奎听自己闺女这么说了,也不多说话了。他本来是个闷葫芦,除了招呼客人和奉承贵人的时候爱说话,平时嘴管得很好。
回到东厢房后,因为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乔珍便去洗了把脸回房去躺一躺。乔黄氏则陪着乔二奎在堂屋里说话,当着乔齐氏的面儿,乔二奎没说什么,但此刻乔黄氏问他今日去看铺子的事情,他就跟她详细说了下,又把章三爷最后说的那话也跟乔黄氏说了。
乔黄氏听完不免赞这章家的三爷年纪不大,但热心助人,那心真是极好的。若是将来人家真帮乔家找着铺子了,倒要好好谢谢人家。
乔二奎摇摇头说:“人家三爷啥都不缺,啥好东西都没吃过没用过,我们要谢还真不知怎么谢他。”
乔黄氏开玩笑道:“那就嘴头上谢他罢,我瞧他也喜欢你给他‘戴高帽’的。”
这话说得乔二奎哈哈笑起来,最后说:“你别说,还真这样,也只有这个我拿得出手。”
到晚间,乔大奎父子回来,一家人在正房堂屋里吃晚饭。乔二奎便提了提今日章三爷来访,带他和乔珍去葫芦庙街看铺子的事,乔大奎听了颇有些吃惊,说了句,“这章三爷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热心肠了。他在家里可是祖宗,家里从上到不少人围着他转的……”
“对了,大哥,忠儿读书的学堂的事儿你可曾打听到了?”乔二奎端着饭碗问。
乔大奎端起酒杯儿喝了一口道:“这事儿我给你打听了下,我那铺子里的账房先生就是这京里东城根下长大的人,他说,距我们柳树胡同不远的槐树胡同东头有家私塾,坐馆的先生是个老秀才,姓文,在他那里有数十个学生上学,据说从他那里出来的学生历年也有好些人考了童生,中了秀才。”
“那我明日便领忠儿去看看。这学业是大事,我也不多求,只求我家忠儿能考个秀才,也算是家里出了个读书人了。”乔二奎乐呵呵道。
乔大奎也点头赞同,又说:“我明日让宋二陪你去,他熟这边儿的路,去了也好和那先生说话。还有,你找铺子的事也不要急,安心住在这里,慢慢来。”
乔二奎应声“好”,继续吃饭。吃完饭,乔二奎一家人回屋去歇息,乔齐氏让宋二两口子来收拾了碗筷,端了水进屋去伺候乔大奎洗漱了,自己也洗了脸和脚,脱了外头衣裳上床去躺下。躺在床上,她就开始念叨乔大奎啥事儿都喜欢瞒她,弄得她像个傻子似的等话。
乔大奎便问:“为何这么说?”
乔齐氏就把乔二奎做买卖的事还有今日章三爷上门来探望二弟一家人的事说了,最后说:“你这可算是瞒我?”
“我这是累了没顾得上和你说,怎么说瞒着你?倒是我觉着你常常有事儿瞒我。”乔二奎两手枕着头,看着帐顶道。
“你这人,却倒打一耙,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乔齐氏有些心虚,侧转身过去,拿背对着他,她素日就喜欢把乔大奎给她用于一家开销的银子克扣一些起来,藏起来作为私房钱。又想起今日乔黄氏给她二十两银子的事。这事儿她打算瞒着乔大奎,不和他说。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跟他说了,他一定会让自己把这银子给退回去。而这银子她觉得是二弟一家人该拿出来的,没理由要自己这当大哥的丈夫养他们一家人。
但另一方面,她心里头也害怕这事儿要是将来乔大奎知道了,肯定是要和她闹的,不过她觉得乔二奎两口子都看起来挺老实,这二十两银子的事怕不会和自己丈夫说,收下这二十两银子的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等日子长了,这二十两银子自然也就成为她的私房钱了,她可以趁着乔二奎一家人在这里吃住,管乔大奎再多要银子。
“不说就不说,睡罢。明儿还得早起。”乔大奎道。随后乔齐氏起身将床前小几上的油灯吹灭,上床来心情颇好的闭眼睡去。
次日起来,乔家一大家人一起吃了饭,乔大奎父子出门儿上铺子上去做买卖,乔二奎领着乔忠由宋二陪着去槐树胡同东头找那家私塾。果如乔大奎所说,在槐树胡同有家名为文氏私塾的学堂,里头一位五十开外的中了秀才姓文的先生。找到那文先生后,乔二奎便把自己儿子打算来这里上学的事对他说了。文先生就考了些乔忠的学问,最后点头让他进学堂读书,一年二十两银子的束脩。
乔二奎虽然觉得这束脩有点贵,但想到这是在京城,老先生学问又好,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儿子将来能出人头地,便咬牙答应了,明日带乔忠来上学,顺便奉上二十两银子的学费。
乔忠上学的事解决后,乔二奎和乔珍也出去在这附近转了转,看有合适做买卖的铺子没,但却没有中意的。无奈只有盼望着章礼全那边能有好消息。
而在砖塔胡同的章家大宅中,章礼全当天从葫芦庙街回去,晚上去北边正房大院里陪着自己爹娘吃过饭,就去大房的院子里找大哥章礼孝,去的时候只见大嫂章白氏和侄儿云涛和云柏刚吃了饭,正在堂屋里坐着看丫头们收拾碗筷。见了章礼全来到,章白氏忙招呼他坐,笑着问他:“老三这整日家都不见人影儿,怎么今儿个有空来我们院子里,我记得我都有七八天没见着你了,你这些日子又跑去捣鼓什么了?”
章礼全在大哥章礼孝这里跟在自己那院子里一样随便,大大咧咧地坐下,呵呵一笑道:“大嫂,我大哥呢?”
“你大哥今日一早出去的时候,说有应酬要晚些回来。怎么,你找他有事儿?”章白氏问。
章礼全搓一搓鼻子,“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闲得慌,过来瞧一瞧他罢了。”
八岁的章云涛和五岁的章云柏跑过来,一左一右拉他,只听章云涛说:“小叔,这么多天没见你打拳,走,到院子里给我们打一套瞧瞧。”
这两个侄儿跟章礼全一向亲厚,因此在他跟前也随便。
“好,走,我新学的一套金刚拳,我打给你们看,这一套拳打起来十分威猛……”章礼全一口答应,兴致很高站了起来,欲往外边儿走。
谁料章白氏却阻止他,“老三,你是从公婆那里刚吃了饭过来罢?这才吃了饭打拳,一会儿肠胃该不舒服了。”
又转脸训斥两个儿子,“你们小叔才吃了饭来,打什么拳,你们两个乖乖一边儿玩去,别缠着你小叔。”停了停又说:“再说这会儿外头天也黑了,就算你小叔打拳你们也看不清,明儿再让你们小叔打给你们看。”
章云涛和章云柏给自己娘亲这训,便也不鼓捣章礼全出去打拳了,只乖乖地去坐到一边儿。于是章礼全也只好坐下来,有些埋怨嫂子,道:“大嫂,你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不过打一套拳而已,外头廊子下有灯,哪里会看不清楚?”
“别,你要是在我这院子里因为打拳一会儿肚子疼起来,婆婆定然要说我了,我可不敢担这罪名。”章白氏半真半假戏谑得说道,“你既才吃了饭来,还是规规矩矩坐着喝一盏茶的好。”
说话间,就让房里丫头泡了茶来奉上,跟他拉家常。章礼全接了茶,浅浅喝着,只听章白氏笑道:“老三,你这几日不在宅子里,可知道二姨带了她小闺女素琴来看婆婆,哟,素琴妹子这两年不见,身段儿拔高了不少,那一张小脸儿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
章礼全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道:“她们在定州呆得好好的,怎么会想到上京?”
“黄家老太爷突然殁了,四房人齐聚京城,要分家产。”章白氏轻描淡写道。
这被章白氏称为二姨的是章礼全的娘章董氏的娘家妹子,在家排行第二,嫁给了京里做药材买卖的黄家的老三黄卓正,后来随丈夫去了定州管着黄家在定州收购药材的买卖。这黄家的药材买卖铺的摊子大,四房人里头,只有大房在京里,其余三房都分到各处紧要的地方管着族中的买卖,所以这黄家老太爷突然一死,又没留下个遗嘱什么的,便都到了京里来要开祠堂,分家产。因为做药材买卖的黄家,那家族中的银窖的钥匙可是一直不离黄老太爷的身。他这一暴病而亡,四房人自然就会盯着那银窖内的银子起了纷争。
章礼全摇头,“这都是让钱给闹得。其实他们哪房都不缺银子,即便要分,大家和和气气地商量着分了不好么?非得闹到要开祠堂的地步。”
章白氏听到了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是年纪还小,不经事才会这么说。你可知道一句老百姓的俗话,‘银子再多也不咬手’。这一奶同胞的兄弟们长大了,娶了媳妇儿生了娃,就各是一家人了。各是一家人后,就各自有了私心,有了私心自然是要争要夺的……”
说到这里,看到章礼全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便住了口笑起来道:“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这家里的老小,老太太和夫人爱如珍宝,从小捧着长了这么大,哪里知道外头的那些窝心事,得了,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儿就会慢慢明白了。”
听到“娶媳妇儿”这几个字,章礼全不免脸有些发红,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大嫂,我回去了,明儿再来瞧大哥。”
章白氏瞧他这样有些好笑,便问:“你不等你大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写几章,再给大家上“章家人物表”吧。
第68章 帮助(2)
章礼全抬脚往外走,含糊说了句,“不等了,明儿再来……”
章白氏便起身来送他,刚掀开帘子走出去,还没送到院子门口,就见章礼孝脚步有些不稳地进了院儿门。
“大哥,”章礼全喊了一声,便紧赶着跑了两步上前去扶住他,闻到他满身的酒味儿,便说,“你这酒喝得不少……”
章礼孝由他扶着,笑道,“你这大忙人啥时候想着来我这里了,最近这段儿日子我都没见着你人影儿。”
“我前段儿不是跟乔大叔一起出去散心去了么,这你可是知道的。”
“知道啊,可你昨儿才回来,今儿个又跑出去了……”
“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今儿早上出门儿的时候,门房吴四儿说三爷带着小厮葛三赶着架马车出去了,合着你你比我还早呢!”
章礼全嘿嘿笑两声,道:“这吴四儿话真多……”
“我看是你事儿多,说吧,你今日又出去捣鼓什么去了?”章礼孝追问道。
这时,章白氏走到了两兄弟跟前,对章礼全道:“老三,让我来扶你大哥。你上里边儿去坐着。”
章礼全闻言让到一边儿,让大嫂来扶大哥,自己转身往外边儿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回去了,明儿再来找大哥,大哥醉了,洗洗歇下罢。”
等他一溜烟儿跑出去,章白氏便扶着章礼全进了屋,扶着他去躺下,让丫鬟端了水来,给他擦了脸洗了脚,自己也洗漱了,上床来两个人说了会儿老三的事儿各自睡下。
次日一早起来,章礼孝吃过早饭,出来到外院儿带上跟班儿兼赶车的小厮常德,出了宅门,欲坐自家马车去瑞升祥在西四北大街的总店去。刚走到自家马车跟前,从车后头却突然窜出了章礼全来,向着章礼孝作揖恭维地喊了声,“大哥好。”
章礼孝便住了脚问他:“你这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
“大哥的酒醒了么?昨晚睡得好不?”章礼全答非所问。
章礼孝笑,“这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无事献殷勤,这可是大大地让人怀疑啊,快说,你到底为什么事儿一大早的来找我?”
“大哥,今日我跟你一起去铺子上去瞧一瞧可好?”章礼全又说了句奇怪的话。之所以说这句话听在章礼孝耳朵中奇怪,是因为他这三弟一向对买卖上的事儿没有兴趣,以往硬带着他去铺子上见识见识他也不去。可今日?章礼孝心里实在是想知道他这弟弟在打什么主意。
“那好罢,你去叫葛三来再赶辆车,跟我去铺子里。”章礼孝一口答应。却见车子后头又冒出一个人来,竟然是三弟章礼全跟前服侍的小厮葛三,那葛三见了他,忙躬身喊了声,“大爷……”
章礼全随即向他笑笑,“大哥,我早喊了葛三儿来。”
章礼孝挥挥手,“那赶紧上车,咱们走罢。”
话毕,先上了车,吩咐常德赶车,后头,章礼全也上了马车,让葛三把车赶起来,往西四北大街的瑞升祥总店去。
兄弟俩个的马车小半个时辰后到了瑞升祥总店门口,两人跳下马车,一前一后往铺子里头走。瑞升祥总店做得是绸缎生意,铺子里的锦缎在整个京里都是花色最齐,品种最全的。店堂里有二十几个伙计忙着招呼客人,掌柜邱荣见少东家今日居然和三爷一起进到铺子里头,忙上前去迎他们两个去头院子里少东家的房里坐下。
瑞升祥总店铺子后头有大院子,院子里有库房,账房,还有少东家专门起坐会客的房子等好多间房屋。
章礼孝带着章礼全进屋子里坐下,接了店铺中伙计泡来的茶喝,一面和掌柜邱荣说一一些铺子里的进出的锦缎等事,章礼全也端着茶在那儿听着。不一会儿邱荣出去后,章礼孝低着头啜着茶道:“三弟,你今儿个既然都跟着我到铺子里来了,有什么话就说罢。”
“大哥……我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章礼全吞吞吐吐地开口。
“说罢,我听着哩。”章礼孝继续低头喝着茶道。
“就是,我们章家手上这段儿有没有啥位置好点儿的要租出来的铺子?”
听自家三弟这么问,章礼孝终于抬起了头,手里端着青花缠枝纹的茶盏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想做什么买卖?你可别笑死我了,自己家这么大的买卖不做,要去自己捣鼓什么买卖做。”
章礼全忙急着摆手道:“不是我要做,是我帮人打听?”
章礼孝一听就更奇了,“帮人打听?帮谁呀?”
“就是乔大叔的二弟,他们一家人这一回跟着乔大叔进京里来,他们想找间合适的铺子做文玩买卖,我答应帮人找一找……”
“你昨儿夜里来找我也是想和我说这个事儿吧?”
章礼全老实地点头“嗯”了一声,紧接着问:“大哥,到底有没有?”
章礼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古道热肠,爱帮人了?看来这乔大奎的二弟一家人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从来不关心俗务的章家三爷亲自出面了,啥时候我得去瞧瞧他们……”
“大哥!”章礼全脸有些涨红,看起来是有些急了。
章礼孝见状便止住了这有些打趣他的话,道:“你等等,我让人去把孙永叫来,他是专管我们章家手上在京里的房屋铺子的。”
说完这话,便起身去外头吩咐在后头跑腿泡茶的伙计去管事房里叫孙永来。原来章家的管事有些是管铺子里的事儿,有些是管宅子里的事儿,两拨人。
不一会儿孙永进来了,章礼孝就问他:“孙永,咱们京里可有位置好点儿的铺子如今闲着往外租的?”
孙永想了想道:“这却没有,月前有一间在南城的大铺子,前两日租了出去。”
“好,你出去罢。”章礼孝道。
“是,少东家。”孙永躬身道,随后转身出了屋。等他一走,章礼孝就向章礼全摊一摊手,“没有,看来你是帮不上乔大奎的弟弟一家人了。”
章礼全面儿上满是失望,随后站了起来,向着大哥章礼孝道:“那,大哥我回去了。”
“不再坐一坐?”章礼孝有些不忍看他这副模样便问道。
章礼全摇头,垂头丧气地往外头走。心里头想,看来这事儿是帮不上乔二叔了。自己家的铺子没有往外租的,那葫芦庙街的铺子姓胡的掌柜又要让乔二叔他们连货一起接手过去,乔二叔他们又不肯。想起自己要是把这帮不上忙的话对乔二叔父女说了,他们失望的眼神,特别想起那秀美的少女灵动的眼中充满了黯然,心里就好一阵不自在。
不过走到铺子门口时,他心里头却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自己还有个法子帮上乔家,于是便又兴冲冲地跑回去大哥那间屋里。
章礼孝见他去而复返,面儿上颇有欢欣之色,就问:“三弟,这怎么又回来了?”
章礼全笑着开口,“大哥,你借我一千两银子行不行?”
“一千两?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章礼孝吃惊地问。
章礼全虽然作为章家三爷,家里平时吃穿他都不费心,做生过年收的礼和银子都由娘亲章董氏收着,他手上并不过银子,所以他即便有几千两银子也不好去管章董氏要。
“我昨日跟信国公府的四爷一起出去逛,看上了几件古董玩器,想买下来。”章礼全道。
章礼孝知道他这个弟弟平时喜欢舞刀弄枪外,还有个喜好便是喜欢买些古董玩器回家摆着赏玩。不过,他这些年也不少买假货回来,这一回要这么大笔银子,又怕他买假货回来,便说:“你可得看真了……”
“大哥,你放心罢,这一回四爷请了一位行家掌眼,错不了。这银子你记着,我到年跟前管娘要来还给你。”章礼全拉着章礼孝的袖子道。
章礼孝沉吟,有些犹豫,不是因为银子,而是怕就这么给了他,要是他再买了假的东西回去,到时候娘知道了怕是连着自己一起骂。
章礼全见状就一个劲儿地在一旁说好话,求他。最后被章礼全缠不过,章礼孝终于答应了。亲自带着他去账房,拿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他。
“多谢大哥!这银子我年跟前一准儿还你!”章礼全袖了银票,满脸是笑得转身就往外跑。
章礼孝在他后头喊,“你可得看准儿了!”
这话也不知道章礼全听到没有,章礼孝只看到他那三弟一阵风似地跑出了铺子。
出来到铺子后,章礼全便跳上马车,吩咐葛三赶车。
葛三问:“三爷,去哪儿?”
“去葫芦庙街!”章礼全坐在马车里大声吩咐。
第69章 帮助(3)
葛三赶着马车到了葫芦庙街口上次停放之处,章礼全跳下车叫他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袖着那一千两银票直奔东头那间上次和乔二奎父女去看的要出让的古玩店。
跑到那家古玩店外头看见门首那张贴出来的“出让店铺”的纸还没揭下来,心里不免一阵欢喜,便抖了抖袍子,稳稳当当地缓步走了进去。铺子里头的伙计见他进来便迎上来问,“这位爷您可是要买什么,”
章礼全开口,“我找你们胡掌柜。”
后头一位伙计叫钟庆的闻言走了过来,略看了看便认出来他是昨日来过这铺子里跟掌柜的谈事儿的三人中的一位,年纪虽小,但仪表不凡,一身贵气,很容易认出来。于是钟庆便忙趋步上前脸上堆满笑道,“这位爷,您等等,小的这就去叫我们掌柜出来。”
章礼全点点头。钟庆转身就到铺子里头隔间去找掌柜胡兴,跟他说昨儿个来谈出让铺子一事的三人中的一人来了。胡兴自贴出转让店铺的那张纸后,这两天也有几拨人来看过谈过,但却都嫌他的要价太高了,要不就是如乔二奎那样不要他的那些古玩。这让他稍微有些心烦,家里头瘫痪的老娘亲还等着他回去侍疾,这边铺子转让一事又没有什么进展,若说是让他将铺子压低价转出去,他又心有不甘,毕竟在这里做了十年的买卖了,没有一个好的价钱出手总是感觉自己亏了。
此刻听伙计钟庆说昨日来谈转让店铺中的三人中的一位来了,便随着他出来到外头铺子里一看,见这人是昨日那第一拨进来谈转让店铺三人中那仪表不凡的少年,便向他拱拱手笑道:“这位爷,您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谈?”
章礼全“嗯”了一声,眼睛往铺子里看看,胡兴会意过来他的意思,便忙往铺子里头让,“烦请您到里头去坐着说话。”
于是胡兴领着章礼全到铺子里头去坐下,然后开口问:“这位爷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章。”章礼全道。
“哦,原来是章爷。那章爷今日过来是?”胡兴看着章礼全问。
章礼全开门见山道:“今儿个来是为了和你说一说转让铺子的事,我有个提议,你看行不行?”
“是什么,章爷请说。”胡兴道。
“是这样,昨日我和乔二叔他们过来的时候,他说你手里的那些古玩他不要,倒是愿意接手你手上的这间铺子,当时你没同意。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你手头的这些古玩我要了,但这铺子你必须要转给乔二叔,而且这事儿你不能和他们两父女说。”章礼全将自己的意思说出。
胡兴听了这话是既惊且喜,惊得是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少年居然肯那样帮人,这种事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想打听这少年跟那姓乔的父女俩是什么关系。但这话到嘴边儿,他又忍下了,毕竟他知道做买卖的人哪些事该打听哪些事不该打听,这种事还是不要开口问得好。喜的是这少年的提议他觉得不错,能接受。
随即他问了一句,“若是那父女俩问起来我为啥改了主意,我该如何跟他们说?”
“这话我不用教胡掌柜罢。”章礼全淡道。
胡兴想了想便说:“你看我这样跟他们讲怎样,我就说这些货被我另外一个做古玩的朋友买走了……”
章礼全点头道:“好,就这么说。那接下来,你这两天就不要接待别的来看铺子的人了,我们先签个文书,我付你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你把你的货都收拾好,装箱,后天我一早领人过来一一过了目,核定了价钱,再把剩下的银子付你,把货拉走。下午我再叫乔二叔过来跟你谈转铺子的事。我再说一遍,我买了你手里的古玩,你只能把铺子转给乔二叔。”
“章爷,您放心,我都是做了一辈子买卖的人,这言而有信还是有的。您方才讲的我觉得行得通,瞧您也是一爽快人,我们就按你说得办。”胡兴笑着接口道。
于是接下来,胡兴就让伙计泡茶来,一面写了一式两份儿的文书,给章礼全过了目,确认无误,便在上头盖上了两方的手印,一边收起一份儿。章礼全从袖袋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胡兴,这才站起来辞了他出去。胡兴接了银票袖了满面堆笑将章礼全送出铺子,转身便让伙计去把门首贴着的那张写有“出让店铺”的纸撕下来,然后将店铺门关了一半,叫伙计们收拾铺子里的古玩,登记在册装箱。
两天后一大早,在葫芦庙街胡兴的古玩店前停下来两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章礼全和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这老者姓宋,名智,是京城里有名的一位古玩收藏者和鉴赏者,和京里许多世家贵戚,富商巨贾来往,常被人请去给古董玩器掌眼。章礼全通过信国公府四爷李弘济和宋智相识,所以为了今日特意请了他来掌眼看胡兴卖给自己的货。虽然前几日乔珍说这些货值千两左右,但章礼全毕竟没有她那么好的眼力,对这些东西还是拿不准,也怕胡兴在这些货里动手脚,买回去假的就不好了,故而请了宋智来把关。
胡兴前一天就把所有的货按照章礼全的要求全给擦干净,收拾好,造册装箱,翘首以盼等他来到。所以这一早见章礼全如约前来,十分高兴,上前来迎了两人进店铺。章礼全就把宋智介绍给胡兴,胡兴一听那是肃然起敬啊,这位京里有名的收藏和鉴赏家他自然听过名儿,不免想到姓章的小爷竟然能请动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宋智,看来他的家世背景不简单呐。这一下,他和章礼全说话便越发恭敬殷勤了。
叫伙计将登记好的册子拿来,再将箱子一一打开,胡兴将箱子里头的东西一件件地指给章礼全和宋智看。宋智看过了,说了这些东西的年份,是什么名儿,又价值几何,让章礼全拿纸笔来一一写下,花了一个半时辰,终于看完也记完。最后章礼全这边儿出来的银子是八百二十五两银子,和说好的胡兴登记的一千两银子有一百八十两的出入。
胡兴当着京里大名鼎鼎的宋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于是便和章礼全打商量,说要不还是按一千两银子算,他可以把跟乔二奎要的六百八十两银子少要些,让他们给五百两银子就成。章礼全想一想答应了,让胡兴在两人的文书上再把这一笔添上去,重新按上手印。
最后在晌午之前,章礼全和胡兴做完了这笔买卖。让跟随来的小厮葛三把几箱子东西搬上马车,自己则和宋智坐了另一辆马车离开。回到章家大宅后,让人把那几箱子的古玩都搬到自己书房放着,草草喝了道茶吃了几块糕点,连晌午饭也顾不得吃,便又重新出来让葛三赶车去柳叶胡同的乔家所在的宅子里找乔二奎和乔珍。
那时节,乔二奎一家人和乔齐氏刚吃了晌午饭,在北边正房的堂屋坐着喝茶说闲话。章礼全的到来自然是让众人十分欢喜。请他坐下说话,他却让乔二奎和乔珍一起去看铺子,说:“我这两日跟我大哥打听了,家里这段儿手上并没有什么合适的铺子往外租。这又过去几天了,不定那葫芦庙街的铺子掌柜改主意了呢。”
乔二奎闻言便依言让乔珍一起和章礼全出去再看看那葫芦庙街的铺子,希望那铺子果然如章礼全所说会有转机。
一行人便又重新坐上马车往葫芦街庙而去,依旧是在头一回来的地方停了马车,往东头那间胡掌柜的铺子里去。到了铺子门口,见铺子门首贴的那张“出让店铺”的纸已然被揭去,乔珍就有些吃惊,“难不成这铺子真得被胡掌柜转让出去了?”
三人便忙进去,乔二奎和乔珍就看到铺子里的多宝格上空空如也了,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好,“看来这间铺子的确是被胡掌柜转出去了……”
两人面儿上满面失望之色时,却见胡兴从铺子后头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一看到两人便上前来大声打招呼道:“哎呀,两位来得真是时候,我的一位做古玩买卖的朋友才来将我的古玩都收走了……”
乔二奎一听先就高兴起来,“如此说来,那胡掌柜这铺子如今出让就不需要我们再接手你手上的古玩,而是只需要接手你手上的空铺子就行了?”
胡兴道:“是啊,是啊,而且乔爷,因为我急着要回定州老家去,这铺子我情愿五百两银子就可以让给你了。”
“这真是太好了!那胡掌柜等等啊,我这回去拿银子来,我们这就把出让铺子的文书签了!”乔二奎兴奋得说道,转身就往铺子外头走。
走到铺子门口,又转回头对乔珍说:“珍儿,你和三爷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乔珍应一声“好”,心里头却对这一回如此顺利的拿下这铺子有些疑心。
第70章 搬家(1)
元平十四年六月二十二日,燕京城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热热闹闹地开张了。因为暂时只是做文玩买卖,所以铺子里头除了蒋少青和乔二奎外,又请了两个小伙计司宏和薄熙负责送货。第一笔买卖是章礼全介绍的,五全书院的教习贺寿安让乔记文玩店送了些纸墨笔砚去。剩下来的买卖乔家做得都是零散的客人。前三个月下来,差不多刚够店里和家里的开销。乔珍是偶尔去铺子里转一转,看看铺子里经营得怎么样。章礼全也是偶尔会上乔记珍玩店去看看。
这一日乔珍前脚刚进店去,章礼全就来了,还带了乔家父女不认识的人来,这人比章礼全小,年纪和乔珍相仿,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笑嘴里两颗虎牙,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听章礼全跟乔家父女介绍,这是他玩得比较好的一个朋友,姓李,在家里排行老四。
其实章礼全带来的李家老四就是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和他能玩在一起,关系不错。
乔二奎见章礼全领来的这个少年看来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孩子,通身的贵气,便忙请他坐,让伙计去泡好茶来。这姓李的少年坐倒是坐了,但接了茶只是揭开看了看就把茶盏给放到了一边儿。
章礼全接了茶倒是在喝,乔二奎又在和他说话,就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乔珍瞧见了,不由得撇撇嘴,心想,这人还真是挑剔,自家店里这待客的茶叶也是买得好茶,还不至于咽不下去罢。
“乔二叔,你这铺子最近买卖如何?”章礼全一面喝茶一面问。
乔二奎摇摇头,“不咋样,刚好能混走。”
“爹,这铺子才开张几个月,都这样,慢慢儿就好了。”乔珍安慰他。
章礼全低头喝茶想了想忽然说:“你们做这文玩买卖光是散卖也赚不了多少,再有如今在京里比你们这个店铺还档次高的文玩铺也不少,而且是老字号,所以你们卖的这些中档货还是要量大才有银子赚。”
乔珍闻言看他一眼,心想这瑞升祥的三爷毕竟是商户人家出身,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乔家这家铺子能赚钱的关键。于是便静静听他下言。
“三爷说得是,可我们初来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哪里能卖出多少货呢?”乔二奎愁眉苦脸地接话道。
没等章礼全再说话,便听李弘济说:“礼全,你们瑞升祥那么大的买卖,一年也不少要这些纸笔墨砚,你只要去跟你们家管采买这些东西的管事说一说,不就行了么?还用得着再做什么其他散客的买卖。而且这京里跟你们瑞升祥有买卖来往的商家也多,你只要跟底下那些铺子的掌柜说一说,跟别的商家做买卖的时候,顺带着把乔家介绍出去,那以后那大宗的买卖就够乔家做了。”
“咦,老四,你这主意不错,这么一来,乔二叔这店里的买卖定然会好起来。”章礼全笑道。
“何止好起来,简直是很要赚些银子的。”李弘济笃定道。
乔二奎一听,立马高兴坏了,忙向章礼全和李弘济道谢。章礼全便说,等他回去就去帮他们办这事二。又说了一会儿话,章礼全和李弘济就辞了乔家父女出来,两人身边伺候的小厮牵了马来,两人各自蹬鞍上马,小厮们也各自上马,跑出去一段儿路,李弘济勒住马头,骑在马上问并马前行的章礼全皮笑肉不笑地道:“礼全,你可是对那乔家的那位姑娘有点儿意思?”
章礼全闻言心里头“咚咚”跳了两下,面儿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哪里,乔二叔的大哥对我大哥有救命之恩,我们章家很感激他们乔家。如今能帮上的忙自然要帮了。”
李弘济却有些促狭地继续说:“要帮你大哥不知道帮,啥时候轮得着你这个章家最小的人出面儿,你还不承认,方才一进那铺子我就见你一看到那姑娘,眼睛都亮了起来。后来在铺子隔间里头喝茶,有好几次我都瞧见你趁着那姑娘和她爹说话,偷偷看人家来着。”
章礼全犟嘴,“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才没有。”又转移话题,“你不说今日你二哥在京郊虎贲营里等我们去骑马射箭玩儿么?这还不快一点儿去,让你二哥老等着就不好了。”
说完打马一溜烟儿跑了,李弘济在后头哈哈笑起来,道:“瞧瞧,我定是说准了,还不承认!”随即打马上前去追他。
这事儿约莫过了一个多月,到十月下旬的时候,乔记珍玩店就有章家负责采买的管事上门儿,向他们定了数百两银子的货。这一笔买卖做下来,乔家赚了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顶得上他们小半年从零散客人手上赚的。那章家的管事还说,瑞升祥一年进两次文房的纸笔墨砚,以后的货都到这里进了。
过不多久,便陆续有其他的铺子里的管事上门来向乔家订货,一直到乔珍满了十二岁,乔家的买卖是越来越好,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九才关了铺子,给伙计们发了工钱和赏钱回家过年。回去一算账,这半年多下来,除了租房的钱还有伙计的工钱,赚了超过四百两银子,这让乔二奎两口子异常高兴,跟乔珍说:“这么着我们一家人在京城里才算是站稳脚跟了。”
乔珍答:“还早着呢,以后会更好。”她心里也高兴,这银子算不上多,但能让一家人对在京城里生活有信心,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接下来,大年三十,乔大奎一家人和乔二奎一家人吃了年饭,放了花炮,两家人坐在一起守岁,到天亮了才回去睡。从上京城到京里初步安定下来,因为有了章礼全的帮忙,所以还算顺遂。过了年,初三,乔大奎领着乔二奎便上章家去拜年了,这是两兄弟早就商量好的,往年是乔大奎领着自己两个儿子去,而这一次是带着乔大奎去。
在章家大宅大爷章礼孝的外书房中,乔大奎和乔二奎见到了他。两人便把来意说了,又送上了拜年的礼品。章礼孝便收了,乔二奎便说他想拜见下章家三爷,也给他拜拜年,顺便感谢他帮忙。
章礼全帮乔二奎一家人的事,章礼孝也清楚,想着他是乔大奎的亲兄弟,便由着章礼全去办了。
不过还是好奇,为何自己的三弟如此肯帮这一家人。等看到乔二奎后,见他一副老实的庄稼汉子模样,便问:“乔二叔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乔二奎知道他这是问自己妻小,便说:“家里头一个发妻,三个孩子。老大是个闺女儿,今年得是三了,底下还有个小子,今年十岁了,还有个小丫头,今年三岁多快四岁了。”
章礼孝“哦”一声,道:“那啥时候得空领着孩子们过来玩儿。”
乔二奎忙应下,只当是他随意一说而已。
章礼孝停了停又说:“三弟今日随我娘去走亲戚了不在家,您这份儿礼我会带给他,这话也会传给他。”
“那多谢大爷了!”乔二奎忙躬身道。
又说了会儿话,乔大奎和乔二奎就辞了章礼孝出来回家去。回到家里,乔齐氏就把乔大奎拉到屋子里喜笑颜开地道:“你猜方才谁来了?”
乔大奎道:“我怎么知道……”
“许掌柜一家来了,还带了她家闺女世薇来,志刚一看见世薇来,不知道有多高兴。”乔齐氏道,随即又悄悄地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我瞧着世薇那孩子对我们家志刚仿佛也喜欢。后来等许掌柜他们走了,我就拉着志刚问,原来两个孩子彼此瞧上眼已经有段儿日子了。”
“这事儿是真的?”乔大奎一听忙问。大儿子志刚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到了娶亲的年纪。这两年口外口内的跑事儿多,把大儿子的亲事耽搁了,乔大奎两口子心里都有些着急。便商量着进了京安定下来后找媒人去跟乔志刚说媳妇儿,连着看了两家,乔志刚没相上,两口子还以为是自己家儿子眼光太高,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志刚心里早有了人。
乔齐氏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问了他不止一次呢。”
“这孩子,心里有人了也不早说。世薇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既然这么着了,我们过两天也去许家拜年,给他们说说这亲事。”
“好,就这么说定了。”
等过了两天,乔大奎一家去许掌柜家里拜了年回来,就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乔志刚和许世薇的亲事定下来了,定在下半年八月中秋节前。这事儿一定下来后,乔齐氏便和乔大奎说:“既然世薇要嫁进来,那这二弟一家人怕是要另寻住处,而且还得早点儿,新媳妇儿要嫁进来,让二弟他们挪出去,房子才能捯饬一新做新房。”
谁知乔大奎听了却说:“挪什么挪?不是还有西厢房么,让志刚和志诚到咱们这边儿正房西屋里去挤一挤,把志刚的新房定在西厢房就行了。”
乔齐氏一听就嚷起来了,“咱们儿子这一辈子就娶这一回新媳妇儿,怎么能把新房定在西厢房,西厢房以后是给志诚留着的。自古来长子都该住东厢房,如今他要成亲了,你二弟一家人若是懂事,也该早些搬出去……”
“我说不搬就不搬!我二弟他们刚进京还没一年,我就让人搬出去,这成什么话?”乔大奎不同意。
两人就吵了起来。在东厢房的乔二奎一家人自然听到了。于是乔黄氏便对乔二奎说:“当家的,我看我们还是自己去租个院子住罢,大哥和大嫂为我们这么着吵架,我这心里难安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因为网络的原因,发文晚了,亲们见谅哈。
第71章 搬家(2)
乔二奎听了默了一会儿便说,“那等过完年,我就去找个小点儿的院子咱们搬出去。”
乔黄氏停了停又说,“其实大哥和大嫂够对得起我们的,要不是托了大哥的福,咱们也不能进京,也不能开上铺子还赚了这么多银子。”
“我估摸着在这京里租个小点儿的院子住,怎么着一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罢,不过,住着素净舒心,也挺好的。”乔珍笑道。
见自己闺女这么说了,本来乔二奎两口子心里头还有些犯堵,这会儿也高兴起来了,道,“既然闺女喜欢,那咱们就搬。”
接着一家人又商量就在这附近租个院子,一来乔忠上学方便,二来和乔大奎一家人近些也好来往,第三去铺子上也近。最后又说过几日这找院子的事儿有些眉目了就去和乔大奎两口子说。
恰巧到正月初八铺子重新打开还有两日,第二日一早起来,乔二奎就和蒋少青一起出了门儿,去这附近打听可有什么院子租出来,对乔大奎两口子说得则是出去逛一逛。这一日,又有乔大奎相熟的朋友打发小厮来请他,让他带上两个儿子去家里喝酒,因此他吃了早饭便领了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出了门儿。乔齐氏因为昨日为了乔二奎一家人搬出去的事跟乔大奎吵了架,等到乔大奎父子和乔二奎都出了门儿,便对乔黄氏和乔珍等人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话声调也高,时不时地在屋里弄出动静来,让外头人都能感觉到她有气在发火。
乔黄氏和孩子们坐在东厢房的屋子里烤着火做针线活儿,听到那边正房屋子里乔齐氏的动静,忍不住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很想这会儿便站起来去对她说,等过了年一家人就搬走。但随后一想,这事儿还是等自己丈夫回来去跟大哥两口子说比较好。于是便对乔珍等几个孩子说:“你们都不要出去就在屋子里玩儿,外头冷。”
乔珍明白这是自己娘怕家里的孩子到院子里去玩儿,被乔齐氏看到更惹得她不高兴,所以这才说这些话。
等到中午,乔二奎和蒋少青没有回来,乔大奎也没有回来。乔黄氏和几个孩子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也不见宋二两口子来喊她们吃饭。往常到吃饭的时候,都是乔齐氏让宋二的老婆来叫人的。于是乔黄氏便让乔忠去厨房看一看宋二两口子做饭没有,结果乔忠跑去厨房看了看回来说:“宋二老婆在洗碗,看起来他们早吃过了。”
乔黄氏听了心里就有了气,心想,这大嫂也太过分了,这还在年节下,就这样对自己和孩子们,连饭也不叫吃了。自己饿一顿没什么,可这饿着孩子她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于是她便去寻了些糖糕和点心出来给孩子们吃。想着等乔二奎回来,让他今晚就去和乔大奎两口子说,免得那乔齐氏一直误会自己家不想搬走。
其实乔齐氏心里头想得就是用这法子逼得乔二奎主动来跟自己丈夫说,他们要搬走。既然自己丈夫拉不下脸,开不了口,那就由自己来。说什么她也要自己大儿子娶了亲住到东厢房去。
到下晌四五点钟的时候,乔二奎和蒋少青,乔大奎父子都相继回到家中。乔二奎一回来进了屋,乔黄氏便先问:“今日你和少青出去看院子可看到愿意租出来的了?”
乔二奎坐下,先让乔黄氏端了碗水来喝,才说:“跑了一天,在忠儿上私塾的那槐树胡同后头找到一个院子,比大哥这个院子还新,差不多大,那房主要一年九十两银子,我跟他讲价,他死活一分银子也不少,我嫌有点儿贵,就没定下来。”
乔黄氏便说:“你明日还是去把那院子定下来罢,我们好早点儿搬走。咱们的文玩铺子不是初八就重新开张么,最好初七咱们就搬过去,我不想在这儿再住下去了……”
乔二奎见她有气的样子,便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么快搬走?”
乔黄氏抿着嘴,眉头紧锁没说话,在一边儿的乔忠嘴快,嘴里噼里啪啦象爆豆子一样把晌午的事儿说了。乔二奎听完不免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十分生气道:“大嫂怎么能这样?走,咱这就去跟他们说我们明天就搬走!要再在这里呆下去,我怕你和孩儿们得饿着。”
“当家的,你别生气,还是等吃了晚饭,到时候我们再和大哥大嫂好好说,再怎么样也是因为大哥咱们才有今天……”乔黄氏拉一拉乔二奎的袖子道。
这话乔二奎听进去了,便依了乔黄氏,不再发火说气话。
等到吃完晚饭,乔家一大家人在堂屋里灯下吃茶说闲话。乔黄氏便让乔珍领着弟妹回屋。等孩子们走了,乔二奎便对乔大奎两口子说:“大哥,大嫂,我今日和少青在外头逛着玩的时候,看到槐树胡同后头有一个院子在往外租,我去瞧了瞧,挺好的,便定了下来。屋主让我这两日就搬,说过两天他要去乡下走亲戚,不在,不好跟我们交接。所以我答应他,明儿我收拾收拾就搬过去……”
“什么?你们这……这是在做什么?哎……”乔大奎闻言将自己手中端着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搁,当一声,溅出许多茶水来,颇为生气地说道,“在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么,为何要搬走?我不同意!明日我陪你去把屋主要你的定银收回来!”
“大哥,我们一家人在你这里也住了这么久了,如今我们的文玩买卖也赚了些银子,我瞧上那院儿离你这也不远,在那里住着也宽敞,所以就打定主意搬过去……”乔二奎继续道。
乔大奎还欲说出挽留的话来,这时乔齐氏开口了,“大奎,依我说,既然二弟他们都已经定下房子了,就让他们去,何必再阻拦。”
谁料乔大奎听了这话,抬手就给乔齐氏一耳光,骂道:“都是你这刁妇闹得,不是你,我二弟他们会想着搬出去?”
“好啊,你敢打我,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爹的,呜呜……”乔齐氏被打后自然不依,便哭喊着去抓扯乔大奎。一旁坐着的乔志刚和乔志诚忙站起来去将她拉开,嘴中着急地劝道:“娘,别这样……”
于是乔齐氏便回身来拉着乔志刚的手哭,“志刚啊,娘还不是为了你争,眼看世薇都要嫁进咱家门儿了,你爹说让你和世薇在你弟弟那西厢房中成亲,这怎么行?不说委屈了你,就是世薇进门儿也会委屈……”
“娘,您别说了……我和世薇在哪间屋成亲都一样,不都是在咱自己家里么?”乔志刚劝她。
乔大奎就在一旁说:“你瞧瞧,儿子就比你懂事儿,妇道人家,你那心比针眼儿还小……”
乔齐氏见自己儿子不帮她,丈夫还数落她,不免伤心地大哭起来,呼天抢地的说自己干脆死了算了。一边还一边去要撞墙,撞桌子角等,吓得乔志刚和乔志诚忙上前去拉着她,连乔黄氏也上去拖住她衣裳劝她。
乔二奎见闹成这样,便站起来将乔大奎拉到一边儿道:“大哥,大嫂说得不错啊,志刚马上这眼看着就要娶媳妇儿,我们早些搬出去,你们也才能收拾新房出来。你就不要再和嫂子闹了,就让我们搬出去好不好,我求你了!”
乔大奎长叹了口气,“二弟,大哥没用啊,这么多年没有管顾过你和爹娘,我总想着等你们进京了,能多照顾你一点儿,谁想家里却有个不懂事的蠢妇人,小肚鸡肠的,毫无容人之量……”
“大哥你别说了,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人能进京,能认识章三爷么?能在京里站稳脚跟,过上好日子么?不能。所以你对我,对我们一家人都够好的。我和你弟妹都望着大哥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千万别因为我们弄得夫妻不和,家里不睦……”
“可你们非要明日就搬走,这还没过完年呢。晚些时候再搬不行么?”乔大奎最终松了口看着乔二奎问。
乔二奎便说:“主要是我想着到正月初八我们的文玩铺子就要重新开张做买卖,明日是初七,还有一天,而槐树胡同后头那个我看上的院子离你这里也近,所以想早些搬过去。免得到时候又得重新找地方而且也怕没那么合适的,况且过了年,定是要忙的,还怕抽不出空来。”
乔大奎想一想也是,最后道:“二弟说得也不错,既然你们决定了明日要搬,那我便让志刚和志诚明儿一起帮你们搬家,你们东西也不多,一天应该能搬好。”
乔二奎闻言便笑了起来,“大哥,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你劝劝大嫂,让她别哭了。等我们那边收拾好,请你们上门吃饭,我们两家离得近,以后多走动,也跟住在一起是一样的。”
“好,好……”乔大奎重重地一拍乔二奎的肩膀,“到时候我一定常到二弟家来喝酒,哈哈哈哈!”
“行,我好酒好菜等着大哥来!”乔二奎爽快答应。
两兄弟说定了,乔二奎就去把乔黄氏拉起回屋,乔大奎则走到乔齐氏跟前架起她往东屋里拖。乔二奎两口子回到东屋,乔二奎便对乔黄氏说:“大哥那里我说通他了,他说明日让志刚和志诚帮着咱搬家。”
乔黄氏道:“这样最好,方才看到大哥和大嫂那样,我这心里特别觉得过不去……对了,既然你都对大哥说你定下那院子了,那明儿一早你早些起来叫上少青,拿银子去跟那房主把房子租下来,让少青在那边先打扫打扫,再回来跟我们一起收拾东西。”
乔二奎应声“好”,就各自回屋歇下。
而在正房东屋中,乔大奎把乔齐氏架进去往床上一扔,不耐烦道:“行了,你就别抹泪儿了,我答应二弟他们明儿就搬走,这下你如意了罢,还要死要活地哭个什么劲儿!”
乔齐氏闻言果然慢慢收了泪,拿绢子擦泪,问:“你说真的?”
“我哄你作甚,幸好我二弟一家人是大度的,不然给你这一闹伤了我们弟兄感情,我不会饶你……”乔大奎道,“你这个女人就是心眼儿小,不会做人……”
“我还不是为了咱家,为了志刚……”乔齐氏分辨。
“得了,明儿我二弟一家人要搬走,你去买些好酒好菜,让宋二他们两口子好好做上一桌,请他们吃个饭,给人说点儿好话。这个你会吧?不然你这当嫂子的以后还怎么好意思上二弟他们一家人的门儿!”乔大奎挥手道。
乔齐氏忙说:“好,明儿我一早就去办。”
乔大奎哼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吩咐乔齐氏:“去打水来,我洗了好睡,明日还得起来帮我二弟一家人搬家呢。”
乔齐氏“哦”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出屋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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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芝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9 10: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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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长里短的。偶会加快剧情。
第72章 搬家(3)
次日一早天刚亮,乔二奎就起来拿了一百两银子,叫上蒋少青,早饭也没吃就出了门儿去槐树胡同后头昨日看上的那家院子找到屋主,跟他把房子租了下来。然后屋主给了他钥匙,这院子就算租下来了。
接着,乔二奎便带着蒋少青去外头小面馆里一人吃了碗面,回来把院子门儿开了,留蒋少青在院子里打扫,自己回大哥那边儿去帮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等他回到大哥那边儿院子里时,见一家人都起来了,乔黄氏和乔珍已经将衣物等收拾好打好包袱,而大哥和两个侄儿正在帮着抬箱笼。见到乔二奎回来,乔黄氏先问他:“院子租下来了么?”
乔二奎亮了亮手里的钥匙笑道:“都好了,我让少青在那边儿洒扫,一会儿我们搬过去就行了。那边也有些桌椅,以后我们看着不够再添点儿。”
乔大奎见他回来也问他那边儿的事儿,于是乔二奎也把相同的话对大哥说了一遍,乔大奎便说:“你们东西也不多,收拾好了,我和志刚,志诚就替你们搬过去,中午我让你们嫂子买了些酒菜,就在这边儿吃饭,吃了饭你们再过去。”
乔二奎两口子自然答应。于是各自动手,乔大奎父子将乔二奎一家人带进京里的箱子衣物等搬上马车,再随车到槐树胡同后面新租的院子里。如此两三趟,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完了,也到了晌午,乔二奎便把蒋少青叫回自己大哥这边儿吃晌午饭。
在北边正房堂屋中吃晌午饭的时候,乔齐氏便频繁给乔二奎两口子夹菜倒酒,说了许多贴心的话,倒让乔二奎两口子不好再跟她多计较。吃完晌午饭喝了一道茶,乔二奎一家人就起身告辞,说那边儿过去还得收拾,明儿还得打开文玩铺子,就不多耽搁了。乔大奎父子便将他们送出院子才回去。
乔二奎领着老婆孩子们进了槐树胡同新家里头,一进去就问:“你们看看,这个院子不错罢?”
因为从昨日看上这个院子到今日搬进来,乔黄氏和孩子们都只是从乔二奎嘴里听说这院子,并不曾看到过,这还是头一回进来。
乔珍跨进这院子后四面打量,果然这院子比大伯家那院子还要新些,院子又宽敞又干净,北边正房前头还载有两棵高大的枣树,乔忠一看就指着那枣树高兴起来道:“爹,娘,等秋天的时候咱们可以打枣了,这两棵树打下的枣儿定然不少哩。”
乔黄氏看见枣树也高兴,说:“这院子不错,这两棵枣树更是好,吉利。”
接下来乔二奎便安排住处。自己和乔黄氏带了乔玉住了北边儿正房,乔珍住东厢房,乔忠住西厢房,蒋少青住了倒座房。这边儿屋子里都是炕,因此也没费多少事儿,就铺好了床,把一些小件的东西摆好。乔珍从浚县带来的那两箱子古玩依旧是放到她屋子里。乔黄氏爱干净,又打了水来,把屋子的一些简单的桌椅等擦了一遍。忙到掌灯时分,乔黄氏又下厨做了面条儿给大家吃。吃面的时候,乔珍便说:“这屋子里还得买些小柜子桌子椅子,忠儿,少青,你们看你们屋子里需要什么也跟我讲。明日我去逛逛买些回来。”
乔二奎听了却说:“你一个姑娘家,对这京城也不熟,你还是别去了,等铺子打开了,忙过了这两天,我带着少青去买些柜子桌椅回来。”
乔珍张张嘴,想说其实我比你们熟,忍了下终于没说出来,说了声“那好罢”,继续吃饭。
元平十五年正月初八,乔家在葫芦庙街的文玩铺子重新开张,一连忙了好几天,乔二奎才觉得空了些,于是这一日正准备让蒋少青陪自己出去,到卖柜子桌椅的铺子去看看,挑些买回家,走到铺子门口,却迎头碰到章礼全带了李弘济来。乔二奎一见这两人,忙向他们两人拱手作揖拜年,两人回了礼,便听得章礼全说:“几日前我跟我娘去走亲戚,乔二叔特意到家里来拜年也没跟你相见,今日有空便来看看,多谢你送的节礼。”
乔二奎便忙将两人往里让,满脸堆笑着说:“三爷,四爷进去说话。”
于是章礼全和李弘济便随着乔二奎到铺子里间隔间里坐下,乔二奎吩咐伙计上茶。两人接了茶,这一回李弘济却是没有再将茶放到桌上不喝,而是浅浅抿了几口,喝下去后也没觉得太难喝,便也像章礼全一样喝了起来。
两边说了些年是怎么过的闲话,章礼全便问:“方才看着乔二叔好像要出去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买卖要去谈么?”
乔二奎答:“哪里,是因为数日前,我们从我大哥家里搬了出来,这新家里还差些东西,这过完年铺子重新打开又忙了好几日,今日得点儿闲,便想去买些家里缺的小柜和桌椅等回去。”
章礼全一听微惊道:“怎么,乔二叔一家从乔大叔家里搬出来了?”
乔二奎点头。于是章礼全紧接着问:“住得好好的,为啥这年还没过完,就急着搬出来了呢?”
“哦,我大侄儿定了亲,这过完年呀就得成亲,我们想着老住大哥家里,人新媳妇儿进门觉得家里人口多,难免觉得挤着,所以就自己寻了个院子搬了出来。这么着我大哥家能觉得宽敞点儿不说,大侄儿的新房也能粉粉捯饬一新,好娶媳妇儿呀!”乔二奎乐呵呵道。
章礼全见他虽然一脸笑得说这话,但自己想一想,觉得这话还是有些勉强,但到底两家人之间有什么事,他也不好打听。便说了一句,“搬出去也好。”又问:“乔二叔,你们搬到哪里去了,啥时候也带我去瞧瞧,认一认门儿。”
乔二奎忙答:“就在槐树胡同后头的一个院子。若是三爷今日有空,正巧我带少青去买些家俱回去,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章礼全爽快答应,“好,那我和老四就先陪你去买家俱,完了再上你家去瞧瞧。”
一旁的李弘济不免看了章礼全一眼,摇了摇头。本来今日出来,章礼全是约他一起去看西四北大街“上善堂”里新到的青铜古玩的。两人坐了马车出来,谁料路过葫芦庙街的时候,章礼全却让人停了车,说去这街上的古玩店逛一逛,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哪想到也没看什么东西,这一走就走到乔记文玩铺里坐着喝茶了。
本来李弘济还想着等喝完茶再去“上善堂”也不迟。哪里想到这章礼全这么好的闲心,居然还要陪着眼前乔掌柜去买什么家俱,还要去人家里认门儿。这不是明摆着喜欢人家乔掌柜的那闺女么,还犟嘴不承认。可是看眼前这一脸憨厚的乔掌柜,估计他还不知道章礼全对自己家闺女的心思。想起那回在这铺子里见到的那姑娘,李弘济觉得她也还算看得。说不上多么漂亮,但那眉眼很是灵动,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是羊脂白玉,温润,看起来养眼。让人想亲近她。用小家碧玉来形容很是贴切。
见章礼全答应了,乔二奎便笑着起身领着两人出去,到外头让蒋少青把自己家马车赶来,随后在前引路,章家的马车跟随去附近买卖家俱的地方去看家俱。因为怕章礼全和李弘济久等,乔二奎去选东西的时候也没多讲价,看上的就直接买了,然后让卖家俱的商家装上马车,跟车拖到自己家里去。
等到家时,早过了晌午,乔二奎上前去拍门,乔忠来开了门。于是乔二奎便让蒋少青看着拖家俱过来的人帮着把小柜桌椅等搬进屋,自己则带了章礼全和李弘济两人上北边堂屋里去。那时,乔黄氏和乔珍正在堂屋里烤火做针线活儿,听到外头有拍门的声音,便对乔珍说:“这是不是你爹回来了?今日却回来得早些,我去看看。”
说完起身挑开棉帘子出去,乔珍于是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起来到外头去看。
只见院子门大开,有三架马车进来了,两架是坐人的,一架平板大车拖着些小柜子桌椅等家俱。随后从坐人的马车上下来了自己爹爹,还有章三爷和上次在文玩铺子里看到的那斯文白净的少年。心里不免奇怪,这两人怎么来了。
乔黄氏只认识章礼全,李弘济却是不认识,老远看到她嘴里说了句,“章三爷旁边的那孩子是谁,看起来真是干净……”
乔珍闻言又看了李弘济一眼,见他今日穿着刻丝白貂皮袄,脚底下穿了双厚底牛皮皂靴,映忖着院子里雪地的雪,给人感觉他比那雪还白,一步步走了来,十分的飘逸洒脱。怪不得让自己娘赞他“干净”。
及至走到跟前,彼此见了礼,章礼全又向乔黄氏介绍了李弘济,乔二奎两口子便笑着将两人往里让。乔珍却是向两人蹲身道了福。
章礼全其实一进院子眼睛就在搜寻乔珍,遥遥地见她穿了身石榴红的素面杭绸扣身小袄,底下穿着同色袄裙,头上随意挽了个一窝丝,说不出的秀美柔媚,心里就有些火热起来。等到走到近前,更是有些转不开眼去。乔珍向他道福时,他竟然有些征愣,等到乔珍直起身来让到一边儿,李弘济望着她一笑,拉一拉章礼全的衣袖,示意他别傻愣着进屋子去。章礼全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李弘济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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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冰灵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9 17: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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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进财
进了屋后,乔二奎便将章礼全和李弘济往西屋的临窗大炕上让。乔黄氏方才和乔珍在这里坐着做针线活儿,这会儿见两人进来,乔黄氏忙去将炕几上摆放的针线笸箩拿开,然后请两人坐。
章礼全和李弘济谦让了一回,随即坐了。乔珍就去泡了茶来拿个托盘捧着上来请两人喝,又端上两碟子红枣和花生,等两人端了茶盏,便将茶盘收起,退了出去。乔二奎两口子就端了椅子来炕边坐着陪两人说话。
说的话不过是年过得怎么样,乔家铺子里的买卖怎么样等话。章礼全和李弘济一边喝茶说话一边四面打量这屋子里,见这屋子中虽然家俱摆设都很是普通,但屋子里非常干净,炕几上纤尘不染,靛蓝色的碎花棉坐垫也很洁净,这让人觉得坐在屋里比较舒适,一点儿也不难捱。这放松下来后,话也多了起来。乔二奎两口子看上去又实诚说话又热情,因此两边相谈甚欢。虽然章礼全说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总往棉帘子后的堂屋那边儿看。
坐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李弘济才拉着章礼全起身辞了乔二奎两口子往外走。乔家人包括乔珍在内将两人送上马车,再看着马车跑远了才回去。
而在马车上,李弘济就对章礼全说:“你这一回可是哄我出来,专陪你来看那姓乔的姑娘了,说什么去‘上善堂’都是假话,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章礼全闻言一笑,也不否认便说:“你想怎么着?”
“今儿去‘上善堂’看见好东西先让我挑。”李弘济道。
章礼全一口答应,“好。”
于是李弘济在章礼全肩膀上一拍,继续玩笑道:“既然你如此懂事,那我以后还帮你。”
“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得说话算数。”章礼全笑起来道。
李弘济搓了下鼻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甚好。甚好。”章礼全哈哈大笑起来,续又说:“那今日我让你先挑不说,而且你挑那一件东西我还替你把银子给付了做酬谢,你看可好?”
“哈哈哈哈,那就太好了。多谢,多谢!”李弘济也大笑起来道。
这事儿过去大半年后,重阳节前,章礼全和李弘济聚在一起去京郊虎贲营李弘济二哥李弘汉那里射箭玩,路上李弘济告诉了章礼全一件事儿,说他二嫂的爹爹冯兴鹏刚升了国子监祭酒,若是乔记文玩店想把买卖做到国子监里头去,他可以帮着牵线搭桥。
章礼全一听自然非常高兴,因为这京里的国子监可有数千学生,这每一年所用的纸笔墨砚都不是小数,若是乔家能把铺子里的货卖进国子监去,那可是真正要狠赚些银子的。
“弘济,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就去找乔二叔谈这事,你回去就去求求你二嫂。”
“行,今儿个回去我就跟我二嫂说一说,让她帮帮忙。”
次日,章礼全去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里找到乔二奎,跟他把此事一说,乔二奎自然是对章礼全千恩万谢的,章礼全便让他等消息。等那边儿安排好了,就带他去见一见那国子监的祭酒冯兴鹏。至于该怎么谢冯兴鹏他建议乔二奎去买一两件古玩送去,说那冯兴鹏也是个爱收集古玩的。乔二奎便说自己记下了,这便去准备。
当天晚上回家后,吃完晚饭在灯下一家人喝茶说话时,乔二奎便把今日章礼全来自己店里告诉自己的事儿对乔黄氏和乔珍说了。
乔珍便说:“若是咱们家的文玩能卖到国子监里去,一年至少得赚上好几千两银子的,这才是大买卖。既然那章三爷让咱们买两件古玩送给那果子监祭酒,我看就从我攒下的那些古董玩器里挑两件好的包起来送去。”
“好,就依闺女。”乔二奎两口子齐声道。于是乔珍便起身去自己东厢房的屋子里打开箱子找古玩,乔二奎两口子继续叔话。
只听乔黄氏说:“当家的,这一回这事儿要是能成,咱们怕还得备下些礼品送给章三爷和李四爷,他们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那是自然。”乔二奎点头道,续又说:“可我也不知道要送啥东西给他们两个,我想人家里也不缺啥罢?”
乔黄氏忽地想起今年正月里章礼全和李弘济来的时候曾说过去“上善堂”看古玩的话,便笑起来道:“当家的,我知道他们两个喜欢啥了?”
“哦,是啥东西?”乔二奎问。
接着乔黄氏便把自己想起来的事儿说了,乔二奎一听十分高兴,便站起来往乔珍那边儿房中去,找到正在挑东西的乔珍说:“闺女,你娘说章三爷和李四爷也是喜欢古玩的,你顺带着再挑两件出来,我好谢人家。”
“行。”乔珍点头,心想,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可说是极为微薄了。便在自己攒的东西里头仔细挑选起来。
半个多月后,章礼全到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里找到乔二奎,让他带上自己铺子的一些纸笔墨砚,还有送给国子监祭酒冯兴鹏的古玩跟他走。于是乔二奎便让伙计蒋少青拿着东西出来,到外头坐上章家的马车往南城的冯家宅里去。
到了冯家宅子里,有管家上前来将乔二奎领了进到书房中。在书房中乔二奎见到了年约五十开外的国子监祭酒冯兴鹏。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奉上,并没有说几句话,冯兴鹏就叫乔二奎过三日后送货去国子监,只要报上乔记文玩店的名儿,自然会有人来接待他。乔二奎谢了冯兴鹏出来,到外头跟章礼全又道了谢,说这事儿成了,多亏了他和李四爷,过几日请两人到家里吃个便饭,希望他们能赏光。章礼全答应了,又用自家的马车送乔二奎和蒋少青回去。
三日后,乔二奎亲自送了一批货进了国子监,顺利拿到了银子。自此后,便按月送货到国子监中去。到第二年元平十六年九月,乔家做文玩买卖赚了数千两银子,原先租住的那宅子也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下来,乔家算是在京城里真正有了自己的家。因为家业大了,乔二奎也想请人来家伺候乔黄氏和孩子们。后来乔黄氏说不如把让蒋少青回浚县老家去把寡母和弟弟接来,让他们做门房,帮着干干杂活,既能让蒋少青安心,又能有个照顾,还等于请了人,这是一举数得的事儿。
于是乔二奎就把这事儿跟蒋少青说了,问他的意思,蒋少青自然答应。便抽了空回浚县老家去接自己的娘和弟弟上京。乔珍又写了封信让他带给魏五爷告诉他自己家在京里的住处,乔二奎则是让蒋少青给魏五爷带了些京里的特产回去。
等到蒋少青将自己娘亲蒋杨氏和弟弟蒋少木从老家浚县接了来,不久便过了年进到了元平十七年,乔珍满了十三岁,而且来了葵水,身量拔高了不少。乔黄氏和乔二奎两人私下里商量,要打听着合适的人家给她找婆家了。
而在章家大宅内,章礼全的娘章董氏也在和丈夫章臣鹏说着自己小儿子的亲事。
“当家的,礼全这都满了十七岁,前两年一跟他提这事儿他就说自己还小,可如今他已经不小了,我想着是时候给他聚房知根知底的媳妇儿了。”章董氏道。
章臣鹏端着手的茶喝着,头也不抬地道:“那你可有好人家说给礼全了?这一两年你一直都挂着这事儿,想必心里头早有谱了罢?”
章董氏微微一笑道:“老爷说得不错,我想着把我娘家妹子的小闺女儿素琴给礼全娶进来。一则是知根知底的,两家门第相当。二则亲上加亲,素琴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长得好不说,那性子也是好的……”
这话还没说完,章臣鹏就将手中茶盏放下道:“我就知道你相中的是你妹子家的姑娘,对了,那叫素琴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章董氏答:“比礼全小两岁,今年十五了。”
“那年纪倒还合适。”章臣鹏接话道,随后又说:“那这事儿你得去跟娘说一下,我素日曾听她提起过,她喜欢白家三爷最小的那闺女儿,说跟咱家礼全相配。”
章董氏微微蹙眉,随即问:“那你答应了让素琴进门儿?”
“答应啊,你说得那些话也不错。”章臣鹏道。
“那好,只要你点头了,我就去跟婆婆说一说礼全还是娶素琴的好。那白家虽然也跟咱家有亲,但到底如今家里不怎么好了,不如我妹子家里在京里的商户人家里头也是数得上号的富家,跟咱家相配。”说着就站起身往外头走。
章臣鹏在后头叫她,“你这就要去啊?”
“嗯,礼全年纪不小了,我想着得早点儿把这事儿给定下来。”章董氏掀帘子出去扔下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章家人物:
老太爷:章鸿业
老夫人(章刘氏)
大老爷:章臣鹏(老东家),夫人(章董氏),三子。
大爷:章礼孝(少东家),妻章白氏。子,章云涛,章云柏。
二爷:章礼顺,妻章候氏,子,章云义,女,章雅书。
三爷:章礼全。
二老爷:章臣松,夫人(章田氏),一子一女。
三老爷:章臣栋(苏州知府),夫人(章谈氏),三子二女。
第74章 拒亲1
章家大宅中路正房大院儿中,章董氏正在婆婆章刘氏跟前坐着说话,旁边还坐着二老爷的夫人章田氏,丫鬟山茶在一旁伺候着给几人茶盏里续水。
章刘氏今年六十四了,但精神头还极好,也爱说笑。因此章董氏一开始和她说的都是些最近听说的别家好笑的事儿,直到看到章刘氏面儿上满是笑意,她方才提到自己小儿子章礼全的亲事,说,“礼全也不小了,这几日都跟他爹商量来着,说该给他定亲了。我们的意思是定我妹子的小闺女儿素琴。”
“定素琴,臣鹏也这么说,”章刘氏一听就收了笑,郑重问道。
章董氏点头,然后就把定素琴的好处以自己丈夫的口气对婆婆说了。章刘氏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既然这是你们两口儿的意思,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见婆婆同意了,章董氏忙又和她扯起了别的闲话,坐了好一会儿才回房去。等到她一走,章田氏便对章刘氏说:“婆婆,您不是一直都中意白家三爷最小的闺女儿么,一直说要说给礼全做媳妇儿么,怎么今儿个倒同意了大嫂娘家妹子的闺女儿了呢?”
章刘氏道:“礼全到底是他们两口儿的儿子,虽然他是我极疼的孙子,但既然他们两口儿都拿了主意了,我也就不多话了,由得他们去了。”
章田氏却说了句,“那黄家虽有钱,但从分家一事上便可以看出家族中多有不睦,这样家里的孩子那性子能好到哪里去……”
“商户人家,家里有这样的事儿也属平常。倒不能以偏概全。”章刘氏道。
章田氏听婆婆都这样说了,便也住了嘴,转而说起别的话。后来回去后,一家人吃饭时,就把这话和二老爷章臣松说了,说自己大嫂尽想着把娘家的人往这宅子里拉,以后干脆章家姓黄算了。
二老爷章臣松既不爱做买卖,也不爱读书,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花养鸟,性子淡泊。因此听了章田氏的话便说:“你也可以学大嫂把你娘家人往这宅子里拉呀。”
章田氏的娘家人丁单薄,以前也是京里的商户人家,但买卖却没有章家做得大,自七八年前爹娘过世后,买卖传到娘家唯一的哥哥手里,就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她哥哥又只生得有两个女儿,故而章臣松有此说。
“你……”章田氏被自己丈夫这话呛住了,将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啪”得一放,站起来不吃了,往外走。一桌吃饭的十一岁的小女儿章雅诗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爹瞪了一眼,然后跑出去追自己娘亲。章臣松摇了摇头,自己个儿继续喝酒吃饭。我的无限翅膀
过了两天,章礼全在章刘氏跟前玩儿,章田氏带了自己小女儿章雅诗过来跟老夫人章刘氏请安,就碰到了章礼全。章雅诗便坐到章礼全跟前和他说话,不过说得是又学了什么新的拳法,又淘到了什么好古玩之类的话,最后章雅诗有些促狭得跟他说:“恭喜三哥,这要不了多久就得娶新媳妇儿进门儿了。”
章礼全听了不由先是一愣,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章雅诗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啥时候乱说了,你还不知道罢,你娘给你定了你素琴表妹呢。”
“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章礼全一听就有些急了,这两年走亲戚,她娘带着他每年都要走黄家二姨那里。自从三四年前黄家分了家,他二姨一家就在京里置了宅子,二姨带着孩子们住在京里,定州那边儿的买卖由姨父常去照应着。以前他都想着是自己娘和二姨关系亲厚,因此也常陪她去二姨家,谁想到两家竟然有这一层意思在里头。怪不得自己每次去二姨家的时候,那素琴表妹见了他都有些羞羞怯怯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姑娘家大了会这样,也没有在意,如今想起来,她定然是知道自己娘亲和二姨间的意思才会如此。
章雅诗看他急了,却觉得好笑,就看一看自己娘亲正和祖母说着话,便对章礼全说:“我要说了这话的出处,你可有什么东西谢我?”
“我书房里头的东西随你挑一样。”章礼全道。
章雅诗一听便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对章礼全说:“三哥,走,我们出去说话。”
于是章礼全便跟着章雅诗起身到外头院子里去站住问:“大妹妹,快说,这话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
章雅诗就把从自己娘那里听到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儿,最后说:“这话是真真的,前几日我娘在祖母那里亲耳听你娘说的,说定下你素琴表妹的事儿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同意了。”
章礼全听完狠狠地跺了下脚,脸都绿了,转身便走。章雅诗却急忙把他拉住道:“三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可别直接回去找大伯母闹,更别跟她说这事儿是我跟你讲的,再有你答应给我的东西还没给我哩。”阎罗狂妃,狼王滚下我的床
停了停章雅诗偷偷看他的样子,小声问:“三哥,你这可是不中意你那素琴表妹?”
章礼全不说话,甩开她拉着自己的袖子说:“走,先去我书房,我答应给你件东西,你随意去拿一样。”
章雅诗笑起来,便说:“好,那我们这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章礼全院子的书房里去,章雅诗跟在后头见素日话多也挺好玩儿的章礼全不说话,就在他身后说:“三哥,若是你真不喜欢你那素琴表妹,其实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让你推了这门儿亲事。”
章礼全听了就住了脚,转身道:“人小鬼大的,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三哥,祖母素日最是疼你,你可以去她跟前说你不愿意大伯母跟你定下你素琴表妹,好好求求她。祖母只要同意了,便会替你找大伯母说话,说她不同意这门儿亲事,只要祖母开了口,大伯母也不敢不遵的。”章雅诗将自己心中的主意说出。
章礼全听了这话,默了默,也觉得章雅诗的主意不错,便转身继续往自己院子里走。章雅诗跟在他身后,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后,脸上气色都好了些,也里头也觉得踏实了些。方才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还真怕他冲去找大伯母闹起来,到时候大伯母要知道是她传的这话,不定会恨自己怀了娘家妹子的好事儿呢。
到章礼全书房中,章雅诗就在他屋子里的多宝格前转了一圈儿。这屋子说是章礼全的书房,但摆放的书极少,两面墙都是多宝格,那上头摆放着章礼全淘来的古玩。忽地,她看到一个青铜人形小灯,觉得十分有趣,便伸手去拿。谁知章礼全一见却忙阻止她,“这个不能给你,别的都成。”
这青铜人形小灯是两年前因为帮着乔家将买卖做进了国子监,乔家送的礼。这东西章礼全十分喜欢,摆放在书房中,常常摩挲赏玩。一看到这个东西,心里便会想起乔珍,总觉得那青铜小灯亮着光,将他的心照得暖暖的。
“可我就想要这个,三哥,给我嘛。”章雅诗涎着脸继续讨要。
章礼全将她依旧伸向那青铜小灯的手拍开,坚决道:“不行!”
章雅诗不舍地从那青铜小灯上收回目光,又去其他东西上看了看,最后挑了个三彩的舞蹈人俑才回去了。等章雅诗走后,章礼全坐在书房中静静坐着想事儿。最后看看将要到晌午时才重新去老太太屋子里。末世之变身女武神
去的时候,老太爷章鸿业和老太太章刘氏正吃饭。章家的规矩,除了早饭,各房的媳妇儿孙媳妇儿们要到老太太这里来请安,伺候吃早饭,晌午饭和晚饭都是各房自己吃自己的。平常这个时候,章礼全都是在自己爹娘那屋子里吃饭,因此见到他来,倒是有些意外。
章刘氏就笑着让他坐下,叫跟前服侍的丫鬟去给他拿了碗筷来,让他吃饭,一面说:“方才你在我跟前玩儿,一转眼就没见人,却是去哪里了?”
“我带着大妹妹去我那里玩了一会儿。她走了,我才又过来,想着陪祖父和祖母吃饭来着。”章礼全笑道。
“你这话定是哄我高兴罢,我们这里的饭菜都软烂,你一向不喜欢吃的。今日却要来陪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章刘氏手里拿着筷子点了点他的头道。
章礼全搓一搓鼻子,有些赧然道:“祖母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儿……”
老太爷章鸿业闻言就在他头上一筷子头,十分严肃道:“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祖母说话呢?”
章礼全吐吐舌头,缩一缩脖子,一副被吓着的样子。章刘氏就瞪章鸿业一眼,“小孩子说着玩,你打他干嘛?”转而又对章礼全和声说:“先吃饭,有啥事儿吃完饭再说。”
一面让跟前服侍的丫鬟去替他盛了汤来,吃饼,又叫给他拿几碟子腌制的小菜来。
等到吃完饭,丫鬟们收拾了碗筷下去,章礼全陪着老太爷和老太太吃茶时,便大着胆子说:“祖父,祖母,我……我娘给我订的那门儿亲事,我……我不愿意……”
听他这么说,章鸿业和章刘氏俱都一惊,互看一眼,只听章鸿业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自古来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你的什么事儿。”
“祖父,我就是不愿意!我不喜欢那素琴表妹!”章礼全大声道。
章刘氏见他这样,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笑了起来道:“孙儿,你这样子,可是有其她中意的姑娘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始说宅子里的事儿啦,汗一个……
第75章 拒亲2
章礼全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脸上微微发红,章刘氏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于是忙问,“孙儿,你瞧上的是谁家的姑娘,快跟我说说。”
方才在书房中章礼全静静坐着想事儿时,他就想到一会儿可能要对祖母说出乔珍来,所以给自己鼓气,要是祖母问起,就大胆地说出来。此时听祖母这么问便吞吐道,“祖母,她姓乔,是曾经救过我大哥的乔大叔的兄弟的闺女……”
他这话说得有些绕,所以章刘氏听完了以后觉得有些懵,那救过自己长孙章礼孝的乔大奎她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乔大奎的兄弟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闺女?
“孙儿,你跟我好好说一说,这乔大奎的兄弟,还有他闺女是怎么回事?”章刘氏道。
于是接下来章礼全便将乔二奎家里的事和人都细细地说了一遍跟章刘氏说,只不过在这中间并没有把自己帮乔家的事儿说出来。所以最后章刘氏听到的就是乔二奎一家也是做买卖的商户人家,而且文玩买卖做得还不错,居然把买卖做进了国子监里。
“那闺女今年多大了?”章刘氏听完后有些感兴趣得问。
章礼全答:“十三了。”
一直听着不说话的老太爷章鸿业开口了,“那还小,还得等两年。可你今年已经不小了,十七了……”
章礼全却异常笃定地说:“即便再过两年我也不大,我想等等。”
章刘氏看着孙子眼底的坚定想了想便说:“那你啥时候让那叫乔珍的姑娘到这宅子里来,让我们瞧一瞧。”
章礼全一听便高兴起来,知道是自己祖母有帮自己的意思便一口答应,“好,那我这两日便请她到这宅里来让祖母还有祖父看一看。”
“行,不过要是你带来看了,我和你祖父不满意,你可别怪我们不帮你。”章刘氏加上了一句话。
“可我觉着你们一定会帮我。”章礼全十分有信心道,随后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找乔二叔。”嫖反派之女配任务
章刘氏笑着挥手,“去罢。”
等章礼全欢欢喜喜地大踏步出了院子,章鸿业就转脸问章刘氏,“你真要相看那什么乔家的闺女儿?”
章刘氏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随即章鸿业又说:“这事儿要是依了礼全,我怕到时候媳妇不欢喜。”
谁料章刘氏端起小几上的茶浅抿了一口慢悠悠道:“她一时不欢喜也比让孙儿一世不欢喜好。”
这话说出后,章鸿业就没话可说,只说了句,“那看看那乔家的姑娘再定罢。”
而章礼全回去后就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请乔珍到宅里来,而又不让她起疑心看出些什么。想来想去,想起大哥章礼孝过两天要过二十八岁的生辰,若是让大哥给乔二叔下个帖子,请他们一家人来宅子里赴宴,不就能让祖父和祖母看见乔珍了么。
想到这个法子后,他也等不及等到大哥晚上回宅子,径直出门儿到外头让小厮葛三赶车去了瑞升祥的总店里去找自己大哥。见到章礼孝后,章礼全便把自己想请乔二叔一家人来赴大哥的生日宴的事儿对他说了,让他写个请柬自己去请人。
章礼孝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弟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再过两日的确是他二十八岁的生辰,他让家中管事写了请柬送去许多亲戚故旧手里,这里头他也请了乔大奎,但却并没有想要请乔二奎。如今听自己弟弟的意思,他竟然是要请乔二奎一家人。而且专程跑到铺子上来找到自己说这事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过生应该是和乔二奎一家人没什么关系呀。联想到最近两年来自己这弟弟倾心相助乔二奎一家人,他仿佛明白过来些什么。于是他也不点破,便答应了章礼孝,“好,我这就亲自写封请柬给你,你拿去给乔二奎。”
紧接着,章礼孝果然挥笔写了张请柬交到章礼全手里。章礼全接过来,吹了吹上头的墨迹,咧开嘴笑着说了声,“多谢大哥。”等到请柬上的墨迹稍干,便拿了那请柬风一样地跑了出去。看着弟弟欢快奔出去的背影,章礼孝勾唇一笑,心里很有些好奇,不知道弟弟看上的那乔家的姑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自己的弟弟迷成这样。缘劫恋心炼情
乔记文玩店中。
乔二奎从章礼全手中接过大红色的请柬,听他说:“我大哥后日过生请客,这是请柬,到时候请乔二叔一家去我们宅子里赴宴。”
“这,这怎么好意思……”乔二奎一面接过那请柬满面堆笑道,一面又说:“到时候我一准儿带上老婆孩子来宅子里给大爷道贺!”
“好,到时候一定来。”章礼全交待道。
乔二奎手里捏着那请柬哈着腰,“一定,一定。”
当天晚上,乔二奎回到槐树胡同后头自己家里头把章礼全给的那张请柬让乔黄氏和乔珍看,然后问:“这上头写得啥,章三爷说这是他大哥后日要过生给咱们送的请柬,请咱们一家人去,你们看,这上头是这么说得么?”
乔黄氏先看了看又递给乔珍,看完了乔珍说:“这张请柬上头说得是后日晌午请咱们一家人莅临章家大宅去参加章家少东家的庆生宴,上头特意说,要咱一家人都去。”
“那咱到时候一定得给章家少东家买上一份儿重重的礼送去。自从来京里后,多亏了章家照顾咱们,我们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乔二奎道。
乔黄氏将请柬又看了一遍忽然说:“其实我觉着是章三爷一直在帮咱们家,没有他一直在买卖上帮咱们,我们家哪能有今日。总觉着欠那孩子好多哩。”
“那今年等章三爷过生咱们也买上一份儿重重的礼去送他!”乔二奎加重语气道。
乔黄氏闻言却没有再说话,捏着手里的大红色请柬走了神。其实她从一家人进京后,章三爷对自己一家人倾力相助,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一直到今日为止,她忽然有所悟,抬起头来看了自己家闺女乔珍一眼。她眼前这女儿比两年多前长高了不少,而且容貌变得更加俏丽,十分水灵。很容易让年轻男子们看了转不过眼去。蓦地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该不是那章家三爷看上自己家闺女了,然后才这么肯帮自己这一家人吧。御魔修仙
这想法一从她心中冒出来,真是让她又惊又喜。惊得是竟然有这么个长得好家镜又好的孩子看上了自己家闺女。喜的是,要真是章三爷看上了自己家闺女,这门儿亲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自己也不用再去操心给乔珍找什么别的婆家了,这章家是看见过的最好的人家,章礼全是她看过的最好的孩子。
那这一回章家大爷的生辰特意请自己一家人去又是什么意思呢?乔黄氏接着想,该不会是有什么人要相看自己家闺女罢?一想到这可能,她就隐隐得有些兴奋起来。于是她决定,那一天一定得好好打扮自己家的闺女儿。
吃完晚饭洗漱后,进了房乔黄氏坐在妆台前散发的时候,就慢慢把自己想到的事跟乔二奎说了,乔二奎那时候本来已经躺在床上了,听了乔黄氏的话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望着她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大声道:“你说得是真的?”
乔黄氏拿檀香木梳子梳着头发,道:“我想应是如此,你想一想,从进京后章三爷帮咱们的事儿来说,哪一件是容易的。咱家对章家可有什么恩惠?要是有,也是沾了大哥救过章家大爷的光,可是你看一看大哥如今还是做得瑞升祥一家铺子的掌柜,一年加上红利不过一二百两银子。而咱们和章家大爷之间更是又拐了个弯儿,章三爷这样帮我们到底是为什
么呢?所以,我觉着他看上咱家珍儿的面儿大。”
乔二奎愣了一会儿,使劲一拍床,兴奋得不行,“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章三爷那孩子是我看过的最好的孩子,章家在整个京里的商户人家里头也是排得上号的好人家,要是能结上这一门儿亲,我们乔家在京里可就有了给咱撑腰的人了,以后的买卖定然会做得更好!”
“而且呀,这一回章三爷请咱们一家去赴他大哥的庆生宴,我估摸着章家应该有相看咱家珍儿的意思。”乔黄氏继续道。
乔二奎不解地问:“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是这样……”乔黄氏把自己想到的都一股脑跟乔二奎说了,听得乔二奎连连点头。最后两口子决定,明日专门去京里成衣铺子里给一家人都买些好衣裳,再给乔珍买些好的胭脂首饰头面儿等,等后日去赴宴时,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章家相看的人满意。
第76章 赴宴1
很快两天过去,到了去章家大宅为章家大爷章礼孝庆生赴宴的日子。乔二奎一家人都换上了好衣裳,特别是乔珍,乔黄氏给她打扮得像个商家富小姐一般,穿红着绿,满头珠翠,搽脂抹粉的,弄得乔珍极不自然。等到出了门儿上了马车,赶紧将那些首饰取下来些,又拿绢子出来把脸上的脂粉给擦了。心里头不免想,不就是去章府赴个宴吗,弄这么大阵仗,也忒过了些。
及至到了章府门前,章家三爷章礼全竟然在门口等着,一见乔二奎一家人到来,忙迎了上来请他们随着自己进宅子里去。乔二奎一家人便跟在他身后一路说笑着进到了宅子中。
庆生宴是在章家前院的大小花厅里分别摆下的,大花厅里坐得是男客,小花厅里坐得是女客。所以后来乔二奎和乔忠被领去了大花厅,乔黄氏领着乔珍和乔玉去了小花厅。到了小花厅中,章礼全特意将她们母子三人安排在祖母刘氏坐的隔壁那一桌。这是事先跟章刘氏说好的,便于她相看乔珍。
今日在章刘氏坐得这一桌,坐得都是章家的内眷,包括章礼全的娘章董氏,章家二老爷的夫人章田氏,女儿章雅诗,章田氏的大儿媳妇儿章王氏。章家大爷章礼孝的媳妇儿章白氏。二爷章礼顺的媳妇儿章候氏,女儿章雅书。
跟乔黄氏母女坐一桌的都是章家比较近的亲戚,这里头也包括章董氏的娘家妹子黄董氏带着自己十五岁的小女儿黄素琴,还有老夫人章刘氏娘家侄女儿,嫁给了做药材买卖的白家三爷,白少庭的白刘氏,白刘氏今天来赴宴特地带了自己氏十四岁的小女儿白淑梅来。白刘氏和黄董氏两人看对方都有点儿不顺眼,因为两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章家大房的三爷章礼全。所以就算两人认识又在一个桌子上坐着,但却互不说话。乔黄氏母女她们是第一回看见,倒有些好奇,怎么突然章家多了这么个亲戚,不免就和乔黄氏攀起话来。
最后两人居然从乔黄氏嘴中得知她们并不是章家的亲戚,而是章家大爷救命恩人乔大奎的兄弟家的妻女,这让她们都有些迷糊。章家大爷这庆生也好多回了,她们也来过许多次,那救了他性命的乔大奎的妻室一次没来过,怎么突然他兄弟家的妻女就来了呢?这章家请客也太奇怪了吧?综漫毕业生就业实习经历
这会儿坐在老夫人章刘氏身边儿的章董氏同样有些奇怪,那坐在自家妹子身边儿的女人是谁,虽然穿得也不差,但是那容貌气质和桌子上其她的妇人相比还是老土了些。更奇怪的是她旁边坐着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偶尔听到一句,那女孩儿叫那女人娘,母女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那女孩儿从容貌到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世家大族的小姐,和同一桌上的黄家的女儿和白家女儿都有些不一样。虽然这两人容貌也称得上漂亮,但是却没有那种沉入骨子里头的东西。章董氏想了半天,终于想到那是什么,是一种贵气。她也曾去给京里的高门贵戚中的贵妇人庆过生,送过礼,在人家府上见到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就是有这种贵气。
这太奇怪了,啥时候请了这样的人来,而且还安排在章家的近亲这一桌子。趁着还没有开宴,章董氏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娘家妹子跟前以让她跟着去看看这两日家里新做的衣裳好不好看为由,把她拉出小花厅,往自己那院子里去。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说话。章董氏就跟她先说了个事儿,说是自己前两日跟自己丈夫和婆婆都说过了,等过些日子就挑个好日子,去黄家下订,为自己的三儿子章礼全定下素琴为妻,来年下半年再选个好日子把亲事给办了。
黄董氏一听就高兴了起来,拉着章董氏的手道:“真是多谢姐姐了,头里我还一直担心着老夫人不同意,要把自己娘家侄儿的闺女许给你家老三呢,这下可好了,素琴嫁给礼全,有姐姐当她的婆婆,我这心里是一万个放心。”
停了停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今日白刘氏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多气呢。”
章董氏也笑起来道:“谁让她一逮着空就往老太太跟前凑,就想把她家那个娇惯得不得了的大小姐塞给我们礼全。这种不懂事的儿媳妇真要进了门儿,不得把我给气死。所以这一回,我跟老爷说通了,又去跟婆婆说,她听我说老爷都同意了,也就没有再多说话。等礼孝今天过了生,我们赶紧把这事儿给定了,免得中间再有什么事儿就不好了。”封神绝仙
“行,一切都依姐姐。”黄董氏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章董氏忽地又说:“妹子,今日在你们那一桌上坐着的那生面孔的女人是谁,旁边儿还坐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儿?”
黄董氏一听就惊住,停住脚道:“今儿个我一来也是奇怪得很,想什么时候章家多了门儿这样的亲戚,而且我们从没见过。后来我就和那跛脚女人搭话,她说她是你家老大礼孝的救命恩人乔大奎的兄弟的家眷。我当时还在想,你们章家这客请得真奇怪,人乔大奎的妻儿不请,倒请这乔大奎的兄弟一家人,我还寻思着逮着空想问问姐姐你个中缘由呢,不曾想你却也不知道。”
“那一会儿我回去问一问礼孝的媳妇儿,看她知道不。”章董氏说了这话,便又重新挽着黄董氏往回走,“我们回去罢,我估摸着这会儿快开宴了。”
黄董氏知道姐姐是故意找借口拉自己说话的,便重又随着她回去入席。
进了小花厅中,重新坐下后,果然不一会儿就开席了。众女眷都开始斯斯文文的吃起饭来。吃饭的空隙,这边章董氏悄悄问自己的儿媳妇儿章白氏,“那边一桌上的乔家母女是谁请的?”
章白氏也是头一次看见乔黄氏母女,便对着自己的婆婆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请柬都是大爷让宅子里的管事写的,上头的人也是他定下的。”
“原来如此。”章董氏见自己的媳妇儿也不知道,也就不问了。
而章白氏心里倒有个想法,没跟婆婆说,就是这乔大奎家的兄弟一家人多半是老三章礼全请来的客。有两回和自己丈夫说话的时候,她仿佛听到过老三很帮了些乔大奎兄弟家的忙。并且今日她也注意到了那乔家的母女,同自己的婆婆章董氏一样,她也觉得那乔家的闺女儿很是出众。这前后一联想,她立即想到是不是老三喜欢上那乔家的闺女儿了,这才这么肯帮这一家人。于是她又盯着那乔家的闺女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天价新娘之村姑皇后
本来老三的亲事,自己婆婆的娘家妹子和老夫人娘家侄女儿就一直暗暗耗着劲儿,如今又添上这乔家,这下可是复杂了。她可不想掺合到这里面来,所以虽然有些怀疑,她也没有对自己的婆婆章董氏说。
而在乔珍坐着的那一桌上,此时黄董氏正故意向旁边坐着的白刘氏低声透露,“我姐姐方才跟我讲,礼全的亲事定下来了,定得是我们家素琴……”
白刘氏一听果然有些生气,道:“你胡说!老太太从来都给我透露的是她喜欢我们家淑梅。”
黄董氏看她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开心,续又闲闲说道:“这事儿不兴讲从前,你要是不信,你一会儿去问一问老夫人,看她咋和你说这事儿?”
说到此,从袖子中抽出绢子来擦擦嘴,满脸得色,笑得一脸灿烂。白刘氏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她一眼,嘴中道:“一会儿我就去问老夫人,哼,老夫人能瞧上你家那个刁蛮的大小姐?”
“你说谁刁蛮,你家那个才是!”黄董氏收了笑还嘴。这一声儿有些大了,此时宴席尚未完,其它各桌的女客们不免都往这边看来,章董氏也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妹子似乎是在和白刘氏起了争执,便看向她摇了摇头。黄董氏看见了,讪讪地笑了笑,低头不再说话了。
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章家老夫人章刘氏从乔黄氏领着乔珍进来坐下后,便时不时地仔细观察乔珍,越看越是喜欢。这容貌,这举止,的确是比同桌的另外两个黄家和白家的女孩儿强多了,怪不得自己那宝贝孙儿相上了人家。这孩子的确配得上自己家的宝贝孙子。于是她打算等宴席完后,众女眷坐在一起喝茶抹牌的时候,让人把乔家母女叫到自己跟前来说一说话儿,再听听那女孩儿的谈吐怎么样。要是也是好的话,她就帮着自己孙子章礼全定下这乔家的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氏那氏的,亲们有没有头晕,哈哈!
第77章 赴宴2
等到宴席完,来的女客们有的凑在一起抹牌,有些在一起喝茶闲话。乔黄氏因为是头一次到章家来,并不认识这些女客里头的任何一人,便带着自己两个女儿单独坐在一桌喝茶。章刘氏见了,刚欲让自己跟前服侍的丫鬟山茶去叫乔黄氏母女来跟前说话,却见到自己娘家侄女儿白刘氏有些气忿忿地走了来。走到跟前后,便让丫头端了个绣墩来自己身旁坐下,开口压低声问,“姑姑,方才那黄董氏跟我说您已经同意让她闺女嫁给礼全了,”
章刘氏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大儿媳妇儿章董氏刚才叫她娘家妹子黄董氏出去的时候,悄悄把前两日自己同意礼全娶素琴的事儿对她说了,然后回头这黄董氏回来又对自己这娘家侄女儿说了,自己这娘家侄女儿听了自然会生气,然后就来找自己确认这事儿了。
“这……”章刘氏倒觉得有些不好说得,在这之前一两年她的确是答应帮着自己娘家侄女儿白刘氏,让她的小闺女儿淑梅嫁给自己的宝贝孙子礼全。可是前两日顾忌到了自己大儿子一下,便心软同意了儿媳妇的章董氏的请求,松了口,同意她娘家妹子黄董氏的女儿素琴和礼全成亲。她正想找个机会跟自己这侄女儿解释下这事儿,现在她竟然问到这里来了,她本来应该跟她说一下自己同意儿媳妇章董氏的理由。但这会儿乔家的那闺女的出现,倒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了
想了想,她开口,“这事儿还没定下。”
白刘氏一听这话就高兴起来,忙问:“姑姑,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还会说胡话?”章刘氏道。
白刘氏哪里知道自己姑姑说得没定下是指的乔珍,还以为是她听自己这么一说又改了主意了。便转过脸看了眼那正在和章董氏在一桌抹牌的黄董氏,面有得色,心想,我让你得意,我让你高兴,只要我姑姑改了主意说不行,你那小闺女儿要想嫁给礼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玩去罢。我到后头去歇一歇。”章刘氏挥了挥手对白刘氏道。白刘氏依言起身走回去,领着自己女儿去相熟的女客那里去说话吃茶。等她走了后,章刘氏便起身让丫鬟婆子们扶着往外走,待走过乔黄氏坐着的那一桌时,便假意腿脚崴了一下,然后顺势就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小巫女古埃及生存日记
乔黄氏也知道这位老妇人是章家的老夫人,便忙站起来关心地问:“老夫人要不要紧?”
章刘氏自然是说不要紧,然后就此和乔黄氏攀谈起来。说了会儿话,又指着乔珍和乔玉问她们两个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等话。于是乔黄氏向章刘氏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后,便让两人过来拜见章刘氏。
乔珍和乔玉向章刘氏蹲福行礼后,章刘氏就让两人坐下,随后问些什么可读了什么书,又会些什么样的绣技,以及喜欢些什么玩意儿等话。因为乔玉年纪小,因此这些话大多数问得是乔珍,乔珍便规规矩矩的说了。章刘氏听完不免脸上颇有喜欢的神色,这都落到了一旁坐着的乔黄氏眼中,不免想,“难不成相看珍儿的人就是这章家的老夫人?看她一脸的喜色,显然是对自己的闺女儿挺满意的,如此说起来,珍儿和章三爷的事儿怕是会成。”
想到此,乔黄氏忍不住暗暗低头抿唇笑起来。
章刘氏又问过几句话后,心里有了主意后,便重新起身,嘱咐乔黄氏母女在这里好好吃茶看牌,等晚间用了饭再回去。乔黄氏忙站起来笑着答应了,乔珍和乔玉也谢过了老夫人,章刘氏这才出了小花厅。
而在大花厅中,章礼全从宴席开始到晚间结束一直都陪着乔二奎和乔忠,乔大奎也来赴宴了,见到自己兄弟很是欢喜,便也和他坐到一起吃酒说话。乔二奎是越看眼前的章礼全越喜欢,想到将来他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等到吃过晚饭,章礼全亲自送乔二奎一家人出来在章家大宅门口坐上马车回去。乔二奎两口子面儿上都是笑,简直像捡到了宝一样,弄得乔珍等几个孩子不明所以。等到回到了家洗漱了上床歇息,乔二奎两口子就把今日在章家赴宴时两边儿的事都说了出来,然后两人一致相信,这一回自己家的闺女珍儿定然是要嫁进章家了。
而此时在章家大宅中路正房大院儿的卧房中,老太爷章鸿业和老夫人章刘氏并没有睡,也在说话,便听章鸿业问:“今日你看了孙儿中意的那个女子没?”
章刘氏答:“看了。”医冠禽兽
章鸿业问:“如何?你要帮你的孙儿么?”
章刘氏笑起来道:“那乔家的女孩儿真是不错,不仅容貌出众,那谈吐举止也极好,果然咱们孙儿有眼力,那女孩儿配得上他。”
“哦,能入你的眼,可见那女子确实不错。可是你要帮孙儿,这一下不但你媳妇儿,连带着你娘家侄女恐怕都要埋怨你了。”章鸿业捋着下颌花白胡须道。
“这事儿可关系到我孙儿这一世活得快活不快活,我这老婆子这把年纪了也不怕得罪人了。”章刘氏最后道。
章鸿业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你明日就先找媳妇儿说下这事。让她别在去定她娘家妹子的闺女了。”章刘氏应声好,两人方歇下。
第二日起来,章董氏等章家的媳妇儿,孙媳妇儿等人都到老夫人章刘氏这里来请安,吃过早饭后,媳妇儿们吃会儿茶便都各自散去。章刘氏便把章董氏留下来,说有话和她说。
章董氏看着章刘氏,心里头不免猜想,到底婆婆有什么事儿要交待,这么郑重的样子。只听章刘氏说:“是这样,我想你还是别替礼全定你娘家妹子的那闺女儿了。”
章董氏一听先是吃惊,后是不快,便说:“婆婆,两日前我来跟您说礼全的婚事时,你不是同意了定下我娘家妹子的闺女儿素琴么,怎么今日却又变了?您是不是昨日听了您侄女儿白刘氏的撺掇,改了主意?”
章刘氏摇了摇头,道:“和她没关系,而是礼全跟我说他不并不中意素琴,他有另外中意的人。”
“什么?礼全竟然这么跟您说?”章董氏闻言愕然,愣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便问:“那礼全可跟您说了他中意哪家姑娘没有了?”
章刘氏答:“说了,而且昨日我也相看了,觉得那女孩儿真不错,配得上我们家礼全。”
这一下章董氏懵了,停了停方有些不相信地说:“婆婆,您方才说,昨日你相看了礼全中意的那闺女?这到底是……”[红楼]娘不嫁人
也难怪章董氏发懵,昨日她从头到尾也并没有见到哪家的女孩儿被叫到婆婆章刘氏跟前相看,这会儿婆婆这么说,她自然是不相信。
章刘氏见她这样便接着说:“你今日可瞧见在你娘家妹子坐着的那一桌上有一个生面孔的妇人带了女儿来赴宴?那妇人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女儿就是礼全那孩子中意的姑娘。她姓乔,单名一个珍字。是曾经救过礼孝的乔大奎兄弟的女儿。”
“原来是她……”这一下章董氏才想起那令她印象深刻的带有贵气的女孩儿来。只是这事儿不是应该由礼全告诉她,然后让她来相看的么?可礼全那孩子却把这事儿对婆婆说了,倒是把自己这当娘的撇到一边。想来是听说了自己为他定下自己娘家妹子的女儿素琴,因此怕自己反对故而来求婆婆的吧。
“可是婆婆,我已经把您同意礼全娶素琴的事儿对我妹子说了,这再改口不好罢。”章董氏不死心,“而且自古以来孩子们的亲事也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那乔家小门小户的,也配不上咱们家。而我妹子家是京里数得上号的商户人家不说,素琴那孩子也是知根知底的……”
章刘氏打断他,“礼全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他既然对我说了他中意那乔家的女孩儿,我定然要帮他看一看的。咱们虽然是大商户人家,但到底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没那么多讲究。我得对你说,你若是给礼全定了他不喜欢的素琴,将来他过得不好,你也好不了哪里去。那乔家的孩子模样气度都是极好的,我昨日也借故跟她说了会儿话,难得的是那孩子谈吐不错,见解也好,真是不知道那乔家是怎么养出这样的闺女来的。全不似商户人家的孩子,倒像是世家大小姐。你说,要是真让礼全娶了她,到时候他们的孩儿必定也不差的。”
这一番话倒是让章董氏有了些犹豫,她也并不是个死板固执得不近情理的人。但婆婆把那姓乔的姑娘说得如此好,她却有些不太相信,固然容貌什么的她也看见了的确不错,但是谈吐和见解也好,她却有些不相信,毕竟那姑娘的娘她也看见了,谈吐气质都土里土气,她能养出像婆婆所说的那种女孩儿来?加上章礼全那里到底是怎么说的,她也想完全了解了再说。
于是便听她对章刘氏说:“婆婆,我想去问一下礼全关于那乔家姑娘的事儿,还有那乔家姑娘我也想亲自去相看一下。”l3l4
第78章 相看1
“行,你去罢。礼全的亲事,我还是那句话,乔家那姑娘是最合适的。”章刘氏挥了挥手道。章董氏起来蹲身行了礼退下。
从婆婆章刘氏的院子里一出来,章董氏直接往老三章礼全的院子里去,一进去便看到他院子里服侍的丫头柳红从茶水间里出来,手上端着个托盘,上头托着粉彩万字不到头的一只茶盅。见到章董氏后,柳红忙向她蹲身行礼,章董氏叫起,嘴中问,“你们爷呢,”
柳红答,“回夫人的话,三爷在书房里头。”
章董氏嗯了一声,直接抬脚往他房里西稍间的书房里去。
“娘,你怎么来了?”用过早饭后,正在书房中坐着擦拭自己多宝阁上的古玩瓷器的章礼全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得讪笑着问。他心里头有些忐忑,看娘亲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郁,想必是祖母跟她讲了自己中意乔珍的事儿,让她不要再去定黄素琴,她心里不快来找自己说话问罪的。
见自己娘亲也不回答自己的话,章礼全忙去搬了张圈椅来请她坐下,又把跟随在后的丫鬟柳红奉上的那盅茶讨好地捧给章董氏。
章董氏依旧是不说话,看他一眼,停了停还是接过他捧上来的那盅茶,浅浅喝了几口,然后淡淡吩咐,“你坐下罢。”
章礼全忙应声好,然后去自己书案前坐了,乖乖地等着章董氏发话。
“老三,你是怕娘么?你有中意的人你不跟我说,倒是去跟你祖母说,而且昨儿个那姑娘来了我们宅子里,我竟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娘心里觉着我们母子之间隔着心,心里头难受……”
章礼全一听,低下了头,过了会儿才说:“我晓得您一直中意二姨家里的素琴表妹,想把她定给我。可我不喜欢她,前两日我知道您去跟祖母说了定下素琴表妹的事儿,我心里着急,所以就求了祖母。正巧昨日是大哥生辰,所以我请了乔家一家人来。祖母说,她要是相上了乔家那姑娘,就帮我。我也不是不想和娘说,只是怕一跟您说了,您会骂我。”
“说到底还是怕我。可你把娘想得也太不堪了,这亲事关系到你这一辈子过得好不好,你岂知我就一点儿不愿意你娶那乔家的姑娘?”章董氏道。
章礼全抬起头来,眼中带了些微的惊喜,道:“这么说起来,娘是愿意给我定下乔珍了?”
“愿不愿意的,你得先跟我说你跟她是怎么回事儿,到哪一步了?”章董氏问。英雄无敌之真相开启
见自己娘亲这么问,章礼全便把自己从何时认识乔珍,以及这两年多的事儿大致跟章董氏说了一遍。听完自己儿子的话,章董氏说了一句,“合着你帮了那乔二奎家这么多忙啊?方才你祖母跟我说他家买卖做进了国子监,我还想着莫非他们家在京里还认识别的什么贵人不成,弄半天原来他家的贵人就是你这傻孩子。那我问你,你这么帮着乔家,他们可明白你是喜欢上人家闺女才这么做的么?我的意思是,人家乔家拿闺女知道你喜欢她么?”
章礼全想了想,有些茫然地道:“大概不知道罢,我也从没跟他们说过这事儿。”
章董氏嗤笑一声,“你这傻子,想来跟人家姑娘打个照面也会不好意思,人家哪里知道你存了这心思。对了,那姑娘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三了,到腊月间满十四。”章礼全答。
“你比她大上四岁呢,要是真定了她,你还得等上两年,到时候年纪就大了些。”
“娘,我愿意等她,再说过两年我十九对男子来说也算不上大。”
“人家有些孩子像你这么大,都当爹了,你还说再等两年也不算大。要是定下素琴,下半年就可以成亲,不定我来年就能抱上孙子。可是要定下乔家那姑娘,那这抱孙子的事儿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章董氏有些不满道。
章礼全望向章董氏诚恳道:“娘,您就答应我,成全我这一回好不好?”
章董氏摇摇头,“行了,这事儿娘知道怎么办。虽然你祖母说那姑娘谈吐见解都好,可我还没和她说过话呢。要是我去看了,跟她说过话了,也觉得好,那我就答应你,帮你定下她。可要是我不满意,我事先可跟你说好了,凭你怎么闹,你也得给我娶素琴。”
“您一定会满意的。”章礼全说了句,面儿上信心满满的样子。
又说了两句话,章董氏起身自己院子里去。到晚上,等老爷章臣鹏回来,就把今日跟婆婆章刘氏以及跟儿子章礼全说的话都跟他说了。章臣鹏听完自然说自己娘亲的话说得没错,而且既然娘都看上了,自己的儿子又喜欢那乔家的姑娘,就去帮礼全定下乔家的闺女。
“可我还是得亲自去那乔家一趟,婆婆相看了,我也得去看一看,不然我不放心把礼全交到一个不知根底的女子手里。”章董氏道。与你三生(清穿)
章臣鹏却说:“你放心,既然我娘说好必然是好的。”
“要真定下那乔家的闺女,以后我可是她婆婆,我要不去看心里头哪能放心。”章董氏道,顿了顿叹口气道:“这么着,我妹子不知得多气我呢。这两年,她一心想着让素琴嫁进我们家里来,我昨儿个还给了她准信,说婆婆已经答应定下素琴了呢。谁想今日却有这样的事儿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她说了。”
“你这就是糊涂了,你想一想,比起儿子这一世过得好不好,你妹子那边儿高兴不高兴算是个事儿么?到底还是儿子跟你更亲罢。”章臣鹏笑起来道。
章董氏长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唉,我非得被我妹子骂不可。”
“被她骂也比让孩子受委屈好。明儿个你就去乔家看一看,要是人家愿意,那就挑个日子把这事儿给定下。”章臣鹏最终道。
“好罢。”章董氏无奈答应。
第二日起来,章董氏纷纷府中的管家去套车,让章礼全的小厮葛三赶车,领了两个丫鬟,带了几盒子礼去乔珍家位于槐树胡同的宅里去相看乔珍。葛三熟门熟路地将车赶到了乔家槐树胡同的宅子跟前,下了车去将门拍开,来开门的是蒋少青的弟弟蒋少木,自从蒋少青将自己寡母和弟弟接到京里后,蒋少木在乔二奎家就充当了门房和杂役。
将门打开后,见门口站着一个衣饰十分华美的妇人和几位下人,蒋少木正想开口询问,便见到来过这里的替章家三爷赶车的小厮葛三跑上来说:“我们家夫人前来拜访你们东家一家人。”
蒋少木这才明白眼前这妇人是章家的当家夫人来了,也就是来过这里的章三爷的娘来了,于是忙上前请几人进来,等章董氏等几人进来后,他一溜烟儿地跑去北边正房里禀告乔黄氏。乔黄氏那时候正收拾了屋子,坐在临窗大炕上做针线活儿,听蒋少木说章家的当家夫人来了,心里头不由一喜,心想,昨儿个去章家大宅里赴宴,这么快就有信了。今日这章三爷的娘来定然是说亲事的。
于是忙起身出屋去迎接章董氏。两人见了,彼此行了礼,乔黄氏便将站在院子里的章董氏往屋里让。章董氏刚进院子的时候也四面打量了下,觉得这院子尚算疏阔,而且院子里收拾得十分干净,倒还看得。等到乔黄氏穿了家常的素净的衣裳十分热情地向她道了福往屋子里让,便也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夫人请这里坐。”乔黄氏笑着请章董氏坐到西屋的临窗大炕上,又亲自出去吩咐蒋少木去给章董氏泡茶来奉上,自己坐到炕的另一边儿等着章董氏说话。军少就擒,有妻徒刑
章董氏接了茶略喝了两口,便将茶盏放下,让跟随而来的丫鬟将那几盒子礼品送上,等乔黄氏笑着接了,又说了道谢的话方说道:“我们家礼孝多年前多亏了你家大哥救了他一命,我们两家结下了不浅的交情。今日来我也不绕圈子说话,我们家老三喜欢上了你家的那大闺女儿,今儿个我是来看看她的。”
乔黄氏明白章董氏的话,想必昨日里相看的是那位在自己那一桌的老夫人,而今日这位章家的当家夫人来是比较正式的相看了。乔珍要真是嫁给章三爷,这位当家夫人以后就是珍儿的婆婆了,她来相看了满意了,那亲事也就成了。
于是乔黄氏便说:“那夫人稍等,我去叫我闺女儿来。”
“好。”章董氏点头道。乔黄氏便起身往东厢房乔珍那房中去,进到房中后,见她正在窗下的书案前坐着在写字儿。见到乔黄氏进来便问:“娘,咱家来人了么?谁来了?”原来乔珍在屋子里坐着写字,听到外头院门儿响,知道有人进来了,但却并没有起身出去看,故有此问。
乔黄氏笑着道:“是章家的当家夫人,章三爷的娘上门儿来拜访咱家了。你快收拾收拾跟我去迎客。”
一面说一面拉她起身,让她去换颜色鲜亮的衣裙。等到换好衣裙,又亲自给她梳发,插上头簪,匀面涂脂。在这中间,乔珍心里头转了几转,已经明白过来些意思了。本来昨日一家人盛装去章家赴宴,已经让她有些疑惑了,章家大爷跟自己家别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大伯家跟他们家关系近一些。结果大嫂没去,反而是自己一家人去了。去了后,章家的老夫人在走过自家那一桌时,她居然坐了下来,和娘亲以及自己和妹妹说话。今日章家的当家夫人来了,并且要让自己去陪客,自己这娘又是让自己换衣裳,又替自己梳妆。只能有一个理由,就是章家这位当家夫人是来相亲的。
自从认识章家三爷章礼全以来,他一直都在倾力帮着自己家,以前她也想过他为何要怎么做?她总觉得他并不像爹娘口中仅仅是对人热忱,乐于助人。但那时她也没深想,因为她并没有看出章家三爷的意思来。章礼全每次和他相见时都是目不斜视的。也并不常来,哪里知道他的真正的心意。如今回想起来,乔珍才蓦然发现章礼全的那意思早就有了。不过没让乔家发现而已。
要是真嫁给了章礼全,那就和前世的命运完全不同了,嫁到商户人家里也好,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而且商户人家纳妾的也少。如瑞升祥的章家,从上到下就没有看见过有妾氏,没有妾氏,就少了许多争斗。章家又是富豪之家,章礼全的模样和性子都不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嫁进章家似乎都算还不错。可是章礼全这个人,她拿不准自己到底喜欢他不?
第79章 相看2
收拾完了,乔黄氏便领着乔珍去正房的西屋见章董氏。进到房中后,乔珍向着章董氏蹲身福了福,章董氏叫起,让乔黄氏拿一张绣墩来放到炕前,让乔珍坐下说话。
接下来章董氏问了些乔珍多大了,可会些什么绣技,又读了什么书等话。乔珍一一照实回答了。章董氏见她言谈举止的确如婆婆所说,十分得体,一两句话中透露出来的见解也挺好。这一下她也相中了,便带了笑和乔黄氏母女又说了会儿话,然后起身辞了乔家母女往外走,乔黄氏忙领着乔珍送章董氏出院子。在院子门口上马车时,章董氏扔下一句话,“过些日子再来拜访。”
乔黄氏笑盈盈地道:“送夫人。”乔珍也附和着说了句,“送夫人。”章董氏微笑颔首,随后由丫鬟扶着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等章家的马车驶离出去挺远后,乔黄氏才喜滋滋地挽着乔珍的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闺女,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乔珍自然知道她说得什么意思,虽然自己娘并没有把这话说完整。章礼全的娘虽然来相看了,但却并没有明确地说什么,因此乔黄氏从章董氏面儿上的笑容看出来她相中了自己闺女,也不敢明说。再有怕自己的闺女年小面浅,怕她害羞,这事儿也不好说出来的。
不过乔珍对这事儿却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讨厌。只是想,这重活一世果然和前世不一样了。说起来,如章家这样的商户人家或者比前世卫国公府那样的公侯之家要好些,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和权势,但也没那么多规矩,日子过得要轻松些。而且章礼全是老三,也轮不上他去撑门立户的。或者富而有闲还是能有的,也不失一门儿好亲事吧。
转念又想到章礼全那个人,自己现今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多喜欢的意思,但他也不让自己讨厌。而且他是喜欢自己的人,穿越来之前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女人要找个爱自己的,不要找个自己爱的,这样说起来,这门儿亲事还是不错。既然自己不想再过那种累心的日子,那就嫁给章礼全。按照她的猜想,要是章家过些日子来下定,那定是要等自己及笄后才会迎娶。正好那时候十五岁,避免了像前世那样十六岁时在延平候府中,最后嫁给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的事再发生。反正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嫁入卫国公府,嫁给吴义权,不想再过前世那种日子。
这一日,乔黄氏却十分高兴,送走章董氏后,特意让蒋少木去买了肉和菜回来包饺子吃。等到晚上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过了饺子,回房后,就把今日章董氏来家里相看乔珍的事儿对乔二奎说了,最后说:“我瞧着章家夫人对珍儿挺满意的,我看呀,这亲事八成能成了!”错嫁:老公,离婚吧
乔二奎一听,便笑起来道:“怪道今日吃饺子呢,原来是有这喜事儿。珍儿能嫁进章家,嫁给三爷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们一家都要沾她的光了。”
“谁说不是,没有珍儿就没有我们家如今的好日子哩。如今她的亲事有眉目了,又是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人,我这心里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我这心里也欢喜,委实想不到章三爷会做我们的女婿,哈哈哈哈!”
灯下,乔二奎两口子舒心地说笑直到夜深了才歇下。
而在章家大宅中,章董氏回去先去了婆婆章刘氏的院子里,把今日去乔家亲自相看了乔珍的事儿对婆婆说了,最后说:“果然如婆婆所说,那孩子谈吐举止都不错,这回我放下心了,替礼全定下乔家那姑娘,等来年那孩子及笄了便迎娶进门儿。”
章刘氏闻言笑道:“我这么大把年纪见过的人不算少,说乔家那姑娘不错你还不信。这回去了回来可服气了吧。行了,你回去跟你老爷说了这事儿后,商量着看啥时候去乔家下订,为礼全定下那乔家的姑娘罢。”
章董氏称是,陪着章刘氏说了会话才回自己院子里去。等到晚间自己丈夫章臣鹏回来,就把今日去乔家的事儿还有回来后跟婆婆说的事儿都跟他讲了。章臣鹏换了衣裳,出来坐着喝茶,听完章董氏的话,便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过几日选个好日子请媒婆去下定,替礼全定下乔家那姑娘做媳妇儿。还有,你让那媒婆对乔家人说,等那闺女及笄了咱们章家再去迎娶。不过,在定下乔家闺女之前,你得去你妹子那里跟她把这事儿讲明,让她跟她家闺女儿另择人家,另选佳婿,不要耽搁了人家才是。”
一听章臣鹏说起这个,章董氏就叹气,“我真是犯愁,该如何去跟我妹子说这个。”
“犯愁也得说去,你早点跟人家说,免得这事儿越往后拖,闹得越来越多人知道你先许下的你妹子家的闺女儿,后又另外许了别的人家,到时候说闲话的人多。”章臣鹏道。深度罪恶
章董氏听完沉默了半响,道:“那我明儿个一早就去我妹子家里跟她说这事儿。”
翌日,章董氏早起去婆婆章刘氏的院子里请安,伺候她吃罢早饭,便出来让管家吩咐小厮套车,带了近前服侍的婆子丫鬟望自己妹子黄董氏在枣花胡同的宅子里去。那宅子是个三进的宅子,是两年多前黄家老太爷过世后,黄董氏的丈夫黄家老三黄卓正从家中遗产中分得的一部分银子置下的。
到了自己妹子的宅子跟前,章董氏下了车,就有门前守门的小厮上来迎着,又有小厮跑进去传话。章董氏这一回来很带了好些贵重的东西来给自己妹子,都是从自己家库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有赔罪的意思在里头。
一路上由引路的小厮们陪着,进到垂花门里,再由内院的守门的婆子陪着往里走。进到第三进院落中,远远地便见自己妹子黄董氏带着自己闺女儿黄素琴在正房门口的廊子下等着。黄素琴还有两个儿子,都跟着自己丈夫在外学做买卖,因此不常在家,家里头就只有她们娘俩儿。
一见到自己家妹子远远地站在廊子下脸上挂着笑迎自己,章董氏心里就忐忑起来。
等到走到跟前,黄董氏上来亲热地携了她手,道:“今儿个姐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方才我听二门上的丫头进来传话,说姐姐来了,我便忙领了素琴到门口来等你……”
章董氏笑得有些勉强道:“今儿个有空,所以上你这里来瞧瞧,另外给你带了些各地掌柜上京来送的一些东西,我挑了些来给你。”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姐姐这么着可是跟我生分了……”黄董氏携着章董氏的手掀开帘子进了房坐下后,让房里的丫头把章董氏带来的东西接了放到一边儿,又命人泡了茶来奉上,这才问:“姐姐这一回来可是跟我商量礼全和素琴的亲事的?”
章董氏端着茶没有喝,反而是看了坐在黄董氏跟前的黄素琴一眼。黄董氏见了自然是明白章董氏的意思,是见着自己闺女在这里,不好说话的。便对自己闺女说:“素琴,你先回房去,我跟你大姨有话说。”
黄素琴忙站起来说“好”,又对章董氏说了声,“大姨,那我先下去了。”暴力军姬
话毕,提了裙子款款地走出了房中。等她一出去,黄董氏这才说:“姐姐,好了,礼全和素琴的亲事你是怎么定的,快说给我听听。”
章董氏将手中茶盏放到面前的小几下,犹豫了一番,最后看着黄素琴道:“妹子,礼全和素琴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我今日特意过来跟你说这个的……”
“什么?你说什么?”黄董氏一听蓦然提高了声调,看向章董氏一脸惊怒的神色,“前儿个去给家老大庆生时,你明明跟我说得好好的,说老夫人都已经同意了,怎么会才隔上一天就变了?你这是拿着我们作耍呢?是不是老夫人又改了主意,让你们家礼全娶她侄女儿的闺女白淑梅?”
章董氏给自己这妹子这话呛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满是歉意地说:“这事儿是这么着的,我婆婆并没改主意,而是我家老三闹了起来,说他,说他另外有中意的姑娘了……”
黄董氏刚一听到禁不住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说,礼全有别的喜欢的姑娘了?怎么会这样?”
章董氏点头,“那孩子都没先跟我说,而是先和我婆婆说了,我婆婆相看了,觉得挺好的,才把我叫去要我随老三的心意,替他定下他喜欢的那姑娘。”
“老夫人还相看了?那姑娘是谁家的孩子?”黄董氏随即有些不甘心的问。
章董氏答:“对,我婆婆看上了,那孩子姓乔。”
听到章家并没有选白家的闺女,而是选了什么乔家的闺女,一直和白刘氏不和的黄董氏才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些。不过这乔家又是谁,怎么从没有听起过。
“那乔家是哪一家,我怎么从没听过?”黄董氏问。
“你可知道那救了我家老大的乔大奎,礼全看上的姑娘就是这乔大奎的兄弟的闺女。”
黄董氏经章董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前日去章家赴宴时,和自己一桌坐着的那跛脚妇人,她曾说过她夫家姓乔的,坐在她身边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
第80章定亲
“原来是她们……”黄董氏喃声道,随后追问,“礼全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乔家的闺女的,”
章董氏答,“据说有两年多了呢,那傻孩子一直瞒着我们帮乔家来着。”
“姐姐,你这么着可是害了我家素琴呢,你明知道我这几年一直都存的这个心思,想把素琴定给礼全,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一直拖到今年素琴及笄。况且素琴那孩子也是中意礼全的,可是如今你却跟我说,这亲事不成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又如何去跟素琴说?”黄董氏十分生气地质问章董氏。
“妹子,是姐姐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那个,要不然,我回去帮着素琴找合适的人家罢。”章董氏赧然道。
黄董氏冷声拒绝,“算了,我们黄家丢不起那个人,让定了自己孩子的婆家退了亲,还帮着要找别的婆家,真当我们黄家的闺女是嫁不出去的了。姐姐请便罢,我们素琴的亲事不老姐姐费心。”
章董氏还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见自己妹子一直冷着脸,知道她现在定是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她也定然是听不进去的。最后只能起身道:“那我这就回去了,你……我……”
“你别说了,你快走罢,以后我们黄家招惹不起你这尊大佛,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子,别来了。”黄董氏冷声道,随后又端起茶盏说了句,“送客!”
就有屋子里的丫头上前来请章董氏起身出去,章董氏无奈地摇摇头站起来,低声说了句,“那,妹子,我回去了。”见黄董氏不吭声,章董氏只能随着那送客的丫鬟往外走,走到门边儿,又听到黄董氏在后头喊,“章夫人留步,你送来这些东西也请你拿回去罢,我们黄家虽然没有章家富,但也不缺这些东西。”
章董氏转身,见自己妹子说这话虽然冷声冷调,但明显眼圈红了,这一下她心里那歉意更盛,嗫嚅的对着黄董氏说:“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体谅下我的难处罢,家里那一老一小,哪一关都不好过呀……”
黄董氏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你快走罢,别说了,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唉……”章董氏长叹口气,转过身往外走,后头有黄家的丫鬟上来把章董氏刚送来的东西塞到跟着章董氏来的章家丫头手里头。等到一行人出了屋,章董氏只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摔碎茶盏的声音。
章家大宅中,章董氏回来后情绪十分低落,等到丈夫章臣鹏晚上回来,便把今日去黄家跟自己妹子说的事儿跟他讲了,最后说:“这一下我妹子定是恨上我了。”
章臣鹏安慰她,“你们是亲姐妹,况且你今日不是也跟她说了你的难处么?再有前日你只是跟她说了要定下她家素琴的事儿,到底没有去真的下定,这也算不上咱们家不道义。我想过些日子,她气消了,以后还是会跟咱们家来往的。”
“但愿如此,唉,我这心里真是难受,她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子……”
“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明儿个你和我娘一起看一看黄历,一起挑个吉日,选个好日子让媒人去乔家定亲。”章臣鹏挥手道。
章董氏应了,两人洗漱了歇下。第二日起来,章董氏便依言去婆婆章刘氏那里一起为章礼全定亲挑日子。丫鬟山茶拿了黄历来,两人一起挑了五月初九那一日。随后章董氏又请了京里有名的媒婆夏婆子来,让她上乔家去递信,将自己儿子章礼全想求娶乔珍的意思说给乔家听,然后等女方答应,再回来回话。
到了五月初九那一日,夏媒婆接了章家求娶的书信,便拿了信去乔家说媒。乔二奎两口子接待了她,夏媒婆坐下后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又将章家的求娶的书信奉上。乔黄氏接过去细细地看了,心中欢喜,忙封了五两银子给夏媒婆,让她回去跟章家说自己家许了这门儿亲事。接下来,夏媒婆又向两人讨要乔珍的生辰八字。这却让乔二奎两口子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拿来纸笔写上一个生辰八字给了夏媒婆,让她带回去合婚。
夏媒婆拿了乔珍的八字回去交给章董氏,说乔家答应了,并奉上乔珍的生辰八字。章董氏接了,将早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谢媒的钱给了夏婆子。
接着章董氏就去请了京里有名的阴阳先生王仙灵来为自己家的老三章礼全和乔珍批八字。结果合出来的八字是上吉。这一下,章家都高兴起来,章董氏更是彻底放了心。把这事儿让人去通知了乔家。
这阴阳先生王仙灵又为章礼全和乔珍的亲事择了下一年十二月十六日为迎娶的吉日。下一年十二月初八乔珍便满十五岁及笄,所以挑了十二月十六日那一日。
接下来便是正式定亲,章家选了六月初九日送了定亲礼上乔家,然后又大开宴席宴请亲朋,将章礼全和乔珍的亲事定下来了。
定亲后,乔黄氏便天天和乔珍在家里,请了绣娘来一起绣嫁衣。而在章家大宅中,章礼全是彻底放了心,就一心盼望着赶紧过了年,然后日子飞快往前,最好快些到下一年,快些到十二月十六,好将自己中意的人娶进家门儿。
一转眼便进了元平十八年,过完年,章礼全和李弘济在一起玩儿,李弘济便对章礼全说了一件事儿,“礼全,你可知道在京里西四北大街‘上善堂’过去大概五六间铺子有一家古玩店叫‘珍宝斋’的,这几日东家托熟人要把这铺子转让出来哩,里头有一些古玩据说可以用比平时少二成的银子买到。”
章礼全一听便问:“你怎么知道这铺子要转出来呢?”
“是宋智老先生说给我听的,他说那间铺子的东家祖白友和他相识,因为南边的铺子折了钱,所以要把这边儿的铺子转让出来,好补上那边儿的亏空。”李弘济答。
又说:“礼全,想不想去瞧一瞧,看能不能在里头淘点儿便宜又好的东西。”
章礼全听了这话,心里头却忽然一动,便说:“好,我们去瞧一瞧。”
两人说走就走,坐了马车去西四北大街那要转让出来的铺子珍宝斋。到了铺子跟前,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进到珍宝斋中,有伙计上来迎着两人,满面堆笑开口道:“两位爷,不知道想挑点儿什么东西,本店因为最近要转让出去,所以铺子里的货都比平日要少上两成价钱。”
李弘济一听刚想开口让铺子里的伙计带去看一看瓷器,却听到章礼全抢先说:“你们铺子里的东家在不在,我想跟他谈一谈转让铺子的事儿。”
此话一出,李弘济大吃一惊,忙问:“礼全,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来看一看这里有没有好东西么,你怎的想接手这古玩铺子。你家里的买卖做得那样大,用得着接下这铺子么?”
章礼全笑一笑道:“我想着这铺子的名字好,而且我知道她也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我想把这铺子接手过来,让我岳父他们再多赚些银子……”
“你,你……”李弘济指着章礼全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半天后忍着笑问他,“礼全,我说你到底有多喜欢她呀?就听见这铺子的名字里头有个‘珍’字就想把这铺子接手过来送她。”
停了停又挤兑他说:“好罢,你下半年就要把她娶进你们家里了,要真把这铺子接手过来,送给你岳父家,你可算是这京里数得上号的贤婿呀!”
章礼全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一打,道:“说什么呢?这么笑话我?行了,陪我正经去问一问这铺子需要多少银子。”
李弘济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知道他这是打定主意要接这铺子了,于是便收了笑道:“好,我陪你去见那东家,到时候咱们把宋智老先生的名号提一提。那东家定会跟你说一个实在价,到时候你再看合不合适。”
“好。”章礼全一口答应。随即两人便让铺子中的伙计进去传话,不一会儿便见一位头发花白,年约五十开外的身穿玄色团花直缀的身材瘦削的男子走了出来。见到两人后,彼此见了礼,李弘济便先提了下宋智的名号,然后又指着章礼全说:“这位是瑞升祥的章三爷,他有意思要从你手里头接下这个铺子,你不妨跟他说个实在价。”
祖白友一听即刻向着章礼全又拱手一礼,殷勤道:“既然是宋老先生介绍的,又是章家三爷,那我们进去坐下说话,老夫定当给三爷说个实在价。”
于是章礼全和李弘济随着祖白友进到铺子里头的贵宾室里,早有铺子里头的伙计奉上茶来,寒暄了几句,祖白友便说:“这间铺子我们祖家也做了两辈儿人了,不曾想在我手里要断送了……”
说到此,不免唏嘘,后又道:“要不是我们祖家南边的铺子折了银子,我也舍不得把这么一个赚钱的铺子转让出来。这间铺子位置好,也够大,接手过去既可以继续做古玩买卖,也可以做别的买卖。我也说个实在话,若光是要这铺子,那你们给我一万两银子就成,这一万两银子里头有三年的房租。”
章礼全便问:“祖东家,那这铺子每年的租金多少,这房东又是谁?”
祖白友答:“这租金每年两千五百两银子,房主是卫国公府内的一位爷,平日都是府内的管事来跟我们交接的。”
章礼全点了点头,又问:“要是我们接手过来还做古玩买卖,你这铺子里的货一并按八成的价钱给我们,得要多少银子?”
第81章心意1
祖白友答,“都接手过去约需要三四万两银子,这是按八成的价算的。”
章礼全想一想,若是按他说这个价接手过来,把铺子再开起来,这按照八成的价到手的古玩再按照原价再卖出去,凭空就会多出一万多两银子,把这三年的房钱都赚回来了,还是挺划算的。而且古玩这东西,都是越来越值钱的,不担心以后会亏钱。所以接下来便说了一句,“祖东家,我看这么着,你这铺子我接了,但你得把这铺子里的货都造册登记,我们请宋先生来估了价,按八成算,拢共看多少银子,最后我们再往下谈可好?”
祖白友自然愿意,便一口答应,“好,就按章三爷说的办。”
“那大致需要几日?”章礼全问。
祖白友略一思索,便说:“总得四五日罢,我这铺子里的古董玩器大大小小的有上千件呢。”
“那我明日就请宋先生来帮着估下价,等五日后我再来和祖东家谈可好?”
“行,那就依章三爷说得办。”祖白友一口答应。
接下来章礼全和李弘济又坐了一会儿,和祖白友说了几句话,便辞了他出来,两人上到外头的马车上,章礼全开口,“弘济,我回去到账房里把自己这些年分的红利银子凑一凑,要是凑够祖白友要的数就不管你借,要是不够的话,到时候你再借点给我,可好?”
李弘济答:“什么好不好的,你我如亲兄弟一样,我还能不帮你?你既是已打定主意要接手过来这铺子,做京里有名的贤婿,我定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
这话前头说得让人感动,可后头听了却使人觉得促狭好笑,章礼全自然抬手就在李弘济头上一巴掌,“你小子!”
李弘济缩着肩膀嘿嘿一笑,“那你接下这个铺子后,以后我在你这里来淘东西,你可得记住只给我算本钱,不许赚我银子。”
“你挑上了哪样,只管拿走,还说什么本钱不本钱?”章礼全往后一倒,靠在马车车厢上笑道。
五日后,珍宝斋的账房中,章礼全,李弘济,宋智,祖白友坐在一起说事儿。只听得祖白友说:“经过宋智老先生的过目和估价,我这里的货按照八成的价钱算,一共价值两万一千两银子,再加上那一万两的房租和转让的银子,一共需三万一千两银子,这里是所有的账册,章三爷请过目。”
章礼全接了过去,将账册一一的看过,随后说:“我信宋老先生,所以这货我也不用看了,祖东家就让中人来把咱们交接的契约写了,明日我们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一共三万一千两银子对不对?”
“对,对……”祖白友笑着连连对头,又赞章礼全为人豪爽,做买卖痛快。
次日,章礼全便取了银子来,和祖白友做了交接,又请宋智在这些古玩里头随意挑两件喜欢的作为酬劳,宋智推让一番,便也挑了两件前朝的瓷器回去。祖白友最后又把这铺子里头的掌柜和伙计都介绍给了章礼全,说要是他再把铺子开起来就不需要再请人了。章礼全欣然接受。
章家长房大院儿正房中。
章董氏听宅子里内账房的管事董杰说:“三爷今日将他名下分的红利银子都拿走了,一共是三万两千二百两整。”
“那你们三爷取银子的时候可说了他拿这么多银子去做什么没有?”章董氏问董杰。
董杰答:“当时小的多嘴问了一句,但三爷什么也不肯说,小的就没再问了。”
“好了,这事儿我晓得了,你先下去吧。”章董氏挥挥手道。
等着董杰一出去,章董氏便让身边儿的丫鬟娟儿过来道:“去三爷那边儿院子里瞧一瞧,看他在屋不,在的话把他叫来。”
丫鬟娟儿应声而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回禀说:“三爷出去了,没有在院子里。”
章董氏听了心里头有些心烦,正巧章礼孝近日因为偶感风寒抱恙在家养病,所以想了想,章董氏便领了丫鬟婆子往章礼孝的长房大院儿里去。到了章礼孝房中,儿媳妇章白氏出来迎着,章董氏便问:“老大的病好些了么?”
章白氏答:“好多了,这会儿在里头炕上歪着看书哩。”
“那我进去瞧瞧他……”章董氏一边说一边往东屋的次间里去。进去后果见章礼孝在临窗大炕上依靠在一个宝蓝色锦缎大迎枕上,手里头拿着本书在看。见章董氏进去后,便忙坐直了身子,喊了声,“娘。”随后问:“您怎么来了?”
章董氏走过去按一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回去,道:“不好好的养病,看什么书?”
“老躺着,这身上都酸了,看看书也是消遣,再有平日也没这般空闲可以捧着书看看呢。”章礼孝笑道。
章白氏让房里服侍的丫头给婆婆搬了张圈椅来在章礼孝躺着的炕前放下,章董氏随后坐了,章白氏又亲手捧了茶来奉上,等婆婆接了,便垂手伺立在侧。
章董氏接了茶喝了两口,先是问了下章礼孝的病,后才说:“最近你三弟在忙什么你可知道?”
章礼孝将手中的书放到炕几上,问:“娘,他可是又惹下什么麻烦了?”
章董氏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今日内账房的管事董杰来回我,说老三今儿个在账房里将他这两年分在他名下的红利银子都提走了,足足有三万多两。我就觉着奇怪,他一下子提出去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便差了人去想叫他来问一问,结果人回来回禀说他出去了不在,我想着他和你素来走得近,趁着来瞧你的病,顺道问一问,你可知道他最近在捣鼓什么?”
显然章礼孝对自己三弟一下子提出去这么多银子也吃惊,停了停方说:“娘,最近我没有听到他要做什么呀。”
“原来你也不知道,这孩子,年纪大了,主意也大了。这一下子提出去这么多银子,也不跟我们打声商量……”章董氏摇头道,眼底颇有担忧之色。
章礼孝宽慰她,“娘,三弟今年到成亲时,都得满十九岁了,这么大个人了,他自己也该拿一拿主意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走南闯北,四处跟着家里的车队做买卖了。再有三弟又没什么恶习,我想他提这么多银子出去也不会做什么不着调的事,所以娘尽管放心。”
章董氏听完只能无奈的点头,“但愿如此。”
却说章礼全由李弘济陪着把“珍宝斋”接手过来,和原先的掌柜和伙计们见过了,让他们继续做着买卖,说过两日带新东家过来跟他们见面,这才和李弘济一起出来往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里去。
乔二奎在铺子里见到自己的准女婿来了,自然是十分欢喜。赶忙将两人让到铺子里的隔间去坐下,让伙计泡上茶来后问:“礼全和四爷怎么今日有空到我这里来。”
章礼全还没说话,李弘济就抢先笑起来道:“乔二叔,你的贤婿给你送大礼来了。”
“你这小子,别胡说!”章礼全狠狠瞪了李弘济一眼道。
乔二奎闻言却好奇起来,看向章礼全笑着等他下文。
章礼全咳嗽一声,转脸看来看向乔二奎道:“是这样,数日前我从李四爷那里听到西四北大街那边儿有一间叫‘珍宝斋’的古玩铺子要出让,我觉着那名儿挺好的,而且她也喜欢古玩,所以就将那铺子接手过来,都安排好了。今日过来,是把这铺子的一些文书交给乔二叔回去给她,以后她就是那间铺子的东家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务必请她收下。以后她得空了可以常去那铺子里瞧一瞧。”
一面说就一面从袖子里将“珍宝斋”的那些文书拿了出来递向乔二奎。
“啊!这太……太……”乔二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珍宝斋”有多大,但在西四北大街那边儿的铺子没有一间是便宜的。但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这准女婿如此珍视自己闺女而十分的激动和欣慰。
“您收下罢,这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章礼全将手中的文书往乔二奎手里塞,话说得十分诚恳。
李弘济在一边嘿嘿笑着撺掇,“乔二叔,您可得成全礼全这京城头号贤婿的名头,赶紧收下罢!”
乔二奎犹豫了一番,便将章礼全递过来的文书收了起来,嘴里连声道:“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我家珍儿能找到你这样的,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章礼全微微一笑,重又坐下,端起茶盏喝茶。
晚间,乔二奎回到槐树胡同的宅子里,就把那章礼全送来的文书给乔珍看,说:“今日礼全到铺子里给了我这个,说他知道西四北大街的一间古玩铺子叫‘珍宝阁’的在转让,又知道你喜欢古董王玩器,就把那铺子接手过来,送给你,说这是他的一点儿心意,务必请你收下。”
乔珍闻言愕然,一旁的乔黄氏就将那文书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最后惊声道:“这铺子拢共花了三万一千两银子呢,这礼全也真是忒大方了!”
乔二奎听了先是一惊,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珍儿真是有福气,礼全对你这样上心,这一辈子啊,你可掉到蜜罐子里去了!”
第82章心意2
“珍儿,你快细看看,礼全送你的东西……”乔黄氏将手中拿着的那珍宝斋的文书笑着重又往乔珍手里递。乔珍笑一笑接了过来,低头依言细细看了一遍。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手上的文书,乔二奎两口子则望着她笑弯了眼。
从手上的文书上头乔珍感觉出了沉甸甸的情意,倒不是银子的多少。前世她手上过的银子比这多的有的是。只是这份儿惦念着的心着实难得。她心中难得的有了少许的感动和欣喜。
而此时在章家大宅中,章礼全一回到家里头就有跟前服侍的丫鬟莺儿说夫人那边房中的丫头山茶过来传话,让他回来就去夫人那边房中说话。于是章礼全衣裳也没换,便去了自己娘章董氏那边的院子。进到正房门前,门首的丫鬟打起帘子,章礼全走了进去。早有丫头上前来把他引到东次间的宴息处,见自己娘正倚靠在一张贵妃榻上,丫头山茶正在替她锤着肩背,见到他进来,便让他坐。
章礼全在她身边掇了张绣墩坐下,随后笑着说:“娘,我一回来,莺儿就跟我说您让丫鬟山茶过来传话,让我一回来就过来,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章董氏缓缓地睁开眼,看了章礼全一会儿方问:“今日你到哪里去了?”
“哦,去西四北大街那边的一间古玩店了。”章礼全答。
章董氏继续问:“去做什么去了?”
章礼全低头,停了停方抬起头来道:“去把我看的那间古玩店接手过来了。”
“什么?”章董氏一听便从贵妃榻上直起身子,坐了起来,道:“原来你今日从内账房拿出去三万多两银子就是去做这事儿了?”
章礼全点头,应声“是”。
章董氏摇摇头,抚一抚额头方说:“咱们章家多少的买卖你不做,却要自己去捣鼓一家什么古玩店来做,你这是吃饱了撑的。”
“娘,你放心,这铺子我算过了,绝不会亏银子的。而且你知道我素来喜欢古董玩器,因此自己接手一家又能赚银子,又能收东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你听我说……”
章礼全把这铺子八成银子出让古董玩器的事儿一说,最后说:“这转手过来按原价卖,一下子就相当于赚了一万多两银子,而且古董玩器都是越来越值钱的,您说,这买卖亏么?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弄个铺子有点儿事儿干可不是好?”
这铺子他也不敢说是置办下来送给自己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乔珍的,只敢说是自己要做点儿事,到底还是怕自己娘说他。
章董氏听他这么一说,倒还是个理儿,于是心里头的担心就下去了些,只说:“那你提这么多银子,要干个什么事儿还是得跟我们说一说呀,这不声不响的……”
知道自己娘不再计较这事儿了,算是过去了,于是章礼全接着讨好地涎着脸说:“娘,等我赚了银子,给你去京里最有名的首饰店买一副最好的头面儿送你好不好?”
“算了,你那铺子能不亏银子就算是求神拜佛了,还给我买头面,我可不敢想。”章董氏虽然嘴里嫌弃,但脸上还是浮上了笑意。
“你放心罢,绝对不会亏银子的,而那头面儿也是一定要给你买的。”
“得了,年跟前娶了媳妇儿,到时候别忘了我这个娘就好了,还头面儿呢,你是哄娘高兴罢!”
“我是媳妇儿不会忘,娘更不会忘。”章礼全拉着章董氏的衣袖呵呵笑起来道,章董氏也笑了,娘俩笑在一处。
过了几日,乔二奎陪着乔珍,新买的专门服侍乔珍的小丫头青芽跟随,由蒋少木赶车往西四北大街去看那间叫“珍宝斋”的铺子。到了那“珍宝斋”的铺子跟前,乔珍由小丫头青芽扶着下得车来,便见铺子跟前站着章礼全和李弘济,两人脸上都是笑,负着手望着乔珍等人。
李弘济见章礼全只管傻傻地望着下了马车走来的乔珍笑,也不见说话,也不见有何动作,便暗暗扯一扯他袖子低声道:“礼全,你的媳妇儿来了,怎么不上去迎她,别傻站着!”
“哦,好。”章礼全这才回过神来,忙走上前去两步看着乔珍问:“你来了?”
乔珍含笑“嗯”了一声,身后的乔二奎三两步走了上来对章礼全哈哈笑道:“礼全,老远就看到了,这铺子真大!”
章礼全有些不舍地把目光从乔珍身上挪开,转脸向着乔二奎拱手一礼,笑道:“还成,乔二叔随我进去瞧一瞧罢,掌柜和伙计们都在铺子里等着我向他们介绍新东家哩。”
话毕,当先转身在前引路。走到门口,乔二奎等人又跟李弘济见了礼,进到铺子里头,先是跟铺子里头的掌柜和伙计见了面儿。章礼全便指着乔珍说:“她以后就是你们的东家,她姓乔,名珍。”
然后又把站在众人前头的一位四十开外的一位男子介绍给乔珍道:“乔姑娘,这位是这间铺子的掌柜,叫宣立双。”
以宣立双为首的铺子里头的人俱都向着乔珍哈腰恭声道:“乔东家好。”
这称呼乔珍有些小小的不适应,心里想笑,但好歹忍住了,板着脸正经颔首道:“宣掌柜好,伙计们好。”
接下来便由宣掌柜将铺子里的伙计一一介绍给乔珍知道,又带着她去看铺子里的货,以及账房里的账册等等。在这中间,章礼全一直陪在乔珍身边,间或插上一两句话。自从两人定亲后,便再没见过面,这还是第一回,所以章礼全格外高兴。乔二奎等人也识趣地往后退几步,让两人有更多的机会说话。
等到在铺子里的隔间坐下喝茶时,乔二奎等人坐了一会儿便借口出去好好瞧一瞧铺子里的宝贝为由走了出去,留下乔珍和章礼全两人单独坐在隔间中喝茶说话。
章礼全手中托着茶,并没有喝,有些定定地望着乔珍,从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眼看到她,就暗暗喜欢上的人。她比那时身量高了,更为灵动秀美,一双妙目眼波横转时,更是让人转不开眼去。她莹白如葱的柔荑托着甜白瓷的茶盏,手指在碧绿茶汤的映忖下竟然如玉般泛出莹润的光来……
乔珍也留意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章礼全,而他在看着自己。她想起三四年前那个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穿象牙色袍子的俊朗少年,如今他已经长成一个身姿挺拔的成年男子,自有一种磊落和俊美,行止很是吸引年轻姑娘们的目光。自己虽然是活过两世的人,心理年龄也不小,但是这样一个对自己用情颇深的男子还是让她心中产生了好感。觉得自己这一世要是和他成亲相伴也是不错的。
两人在屋子中静默地坐着,谁都没有好意思开口说第一句话。良久,还是章礼全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说点儿话未免划不来,于是便问乔珍:“这铺子你还满意么?”
乔珍点头道:“还不错。”
章礼全又说:“那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看上的东西,都拿了回去赏玩。”
乔珍闻言扑哧一笑道:“既然这铺子都是我的了,我时常来看看就成,毕竟做得是古玩买卖,要都拉了家去,这买卖还做么?”
章礼全见她这么说,也笑了起来道:“瞧我,这还没有从藏家的身份转过来,倒是你,真像是做买卖的人,这铺子归到你名下真是实至名归。”
“怎么突然想起要送我个这么样的铺子?”乔珍忽然提起来道。
章礼全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想着你以前在浚县的时候不是说想到京里后开一个古玩铺子么,而这铺子里头的名字里头有个你的名儿‘珍’字,我当时一听李家老四说了,就留了心,结果去问了觉得合适就接手过来了。”
“你花这么多银子置办个铺子送给我,你爹娘他们知道么?我怕到时候会让他们不舒服。”乔珍问,这是她担心的一点,要是自己设身处地的在对方娘的立场上一想,定会责备自己的儿子太宠媳妇儿,怕到时候自己的儿子给挟制起来,将来成了亲在家里毫无地位。
章礼全挠一挠头,有些赧然道:“我还没和他们说。”
“那你回去跟他们说一说,要不然这铺子还是说成是你的?”
“不成,我送都送给你了,你别管了,我爹和娘那里我会去说。”
“你可一定要尽早说。”最后乔珍道,她怕自己到时候还没嫁进章家的门儿,便会让自己的婆婆对自己这个媳妇儿心生不满。三万多两银子也不是小数,即便象章家那样的大商户人家,婆婆也会计较自己儿子将这么大笔钱给到了媳妇儿手里,况且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儿,那这笔钱不就是成了媳妇儿娘家的财产了么?
章礼全答应,“好,我今儿个回去便把这事儿跟我爹娘说,一定。”
两人随后又说了些家里头的琐事,说话十分融洽。等到乔二奎等人重新走了进来,两人才住了口。众人见两人面儿上都满是笑意,知道两人谈得不错,也十分欢喜。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大家便各自散了。章礼全回了家,换了衣裳,到晚间便到爹娘那边儿院子吃晚饭,他记住了乔珍的话,打算把这事儿好好跟自己爹娘说一说。
第83章故人
掌灯时分,章礼全陪着爹娘吃过饭后,在一起坐着吃茶闲谈。听自己娘说了会儿家长里短的话后,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爹,娘,我有一件事儿想和你们说。”
章臣鹏一听便将茶盏端着,听他下言,而章董氏就问,“礼全,是什么事儿,”
章礼全停了停说,“娘,头里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接手了西四北大街那古玩铺子的事儿么,”
“可是你那铺子又出什么事儿了?”章董氏闻言便有些担心的问,又道:“我就说你,到底年轻,又没做过买卖。这猛地接手过来一间铺子怕是管不好。”
章礼全还没来得及说不是这么回事儿,就听到章臣鹏将手中茶盏往茶几上一磕,不悦道:“胡闹!咱们家多少买卖你不做,去搞个什么古玩铺子?”
原来这事儿章董氏还没跟章臣鹏说过,所以他甫一听到便有些动气,续又问:“你接那铺子花了多少银子?”
章臣鹏一惯在自己子女跟前十分严肃板正,孩子们都有些怕他,所以他这么动气一问,倒使得章礼全有些忐忑起来,便低声答:“三万多两银子……”
“什么?”章臣鹏惊问,抬手就在茶几上重重一拍,“真是个败家子儿,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成日家东游西荡,既不读书,也不学做买卖,却学人附庸风雅,淘什么古玩。这还不够,如今还拿那么大笔银子出去整什么古玩铺子,这下可好,折银子了又回来诉苦来了……”
章礼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父亲,“爹,我那铺子好好的,没折银子,你和娘怎么一听就胡乱猜测!”
章臣鹏见儿子这么说,便住了嘴,道:“即便你没折银子,可你从内账房里提走那么一大笔银子也该跟我和你娘打个商量。”
顿了顿又说:“那你到底今日要跟我和你娘说什么事儿?”
章礼全看一眼章臣鹏,又看一眼章董氏方慢吞吞地说:“我接手过来那间铺子我把它送人了……”
“送人了?”章臣鹏两口子瞪大了眼望着章礼全喃声道,这个话简直比听说那古玩铺子折了银子更让两人吃惊,紧接着章董氏便嚷起来,“你这傻孩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你送谁了啊?三万多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你这是想气死我和你爹是不是?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大傻子,败家子儿呀!”
眼看章董氏要捶胸顿足起来,章礼全忙说:“娘,我没送给外人,我送给乔珍了,我想着她喜欢古董玩器,而那铺子名叫‘珍宝斋’,里头有她的名字,又加上那铺子价钱合适,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那铺子接手过来送给她了。”
“啊!”章董氏愣住了,章臣鹏也愣住了,两口子看向自己的儿子,似乎眼前这人很陌生,并不是他们的儿子,刚才那话虽然让他们两人心里的担心消散了,但换来的另外一种担心却升上了两人心头。自己的儿子送给儿媳妇一间价值三万多两银子的铺子,的确也算不上外人,可是这媳妇儿如今还没过门儿,可还不算是外人吗?最紧要的是,这铺子是在媳妇儿没过门儿的时候送出去的,这么说起来应该算是媳妇儿的娘家财产了吧。
两口子互望一眼,连连叹气,看向章礼全几番欲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他,最后还是章董氏先开口道:“我的傻儿子哟,你媳妇儿还没过门儿,还算不上章家的人,你送给她就是送给了外人你知道不?再有,你这么着对她,她若是那心肠好的姑娘知道念你的好还行,要是那有心眼儿的姑娘,这过了门儿后还不把你挟制的跟孙子似的。娘真是担心,以后那乔珍进了门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了,你成她儿子了。”
“娘,您说什么呢?乔珍不是那样的人,您放心,这铺子呀送给她就是送给了自己人,再有她一定会感念我的好的。”章礼全笃定笑道。
章臣鹏此时便摇头笑着说:“礼全这心也忒实了,真是不合适做买卖,幸好没让你去学做买卖。得了,这年跟前就要把媳妇儿人给娶进门儿了。我看乔家那闺女也是不错的,到时候呀你就守着你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也挺好。”
章董氏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叹气。章臣鹏便又劝解了她几句,她才算好些了,只不过看着自己跟前相貌堂堂乐呵呵笑着的儿子仍是愁死了。
转眼便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离定下的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乔珍的嫁衣也绣得差不多了,八月十九日这一日天气晴好,乔珍便想出去散一散,遂对乔黄氏说:“今日外头天气不错,这几个月来娘帮着我绣嫁衣也辛苦,不如我们今日出去逛一逛。”
乔黄氏抬头看一看外头的天,瓦蓝瓦蓝的,秋高气爽,便笑道:“也好,闺女这些日子拘在屋子里只管埋着头绣嫁衣,想必也累,如今嫁衣快绣完了,出去散一散也好。”
于是便叫了小丫头青芽来,让她跟着一起随伺在侧,让蒋少木去套车,又把乔玉叫了来,让她跟着一起出去玩儿。母女三人和青芽出来上了马车,让蒋少木把车赶到白马寺去,几人打算去寺里上上香,然后在寺里逛一逛。
到了白马寺跟前,乔黄氏等人下了马车,让蒋少木在寺外守着车,一行人进到白马寺中去买了香去正殿上香。进到殿中,乔黄氏从青芽手里头接过香去香炉上插了,然后带着乔珍等人去正殿中观音菩萨下的蒲团上叩拜。拜完观音菩萨起来,众人就在佛堂里瞻仰佛像。等到从佛堂里转了一圈儿,乔玉便在前拉着小丫头青芽往外跑,说要去白马寺后头的园子里玩儿。
两人嘻嘻笑着往外跑,跑到殿门首却迎头撞上一位年约三十开外的美貌妇人,那妇人领着两个女孩儿,身边儿簇拥着许多丫头仆妇。乔玉跑得快些,身量也矮,便一头撞在那妇人身上,妇人十分不悦,抬手就推搡了乔玉一把,嘴中叱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片子,不长眼,混跑你娘的!”
五六岁的乔玉给她这一推,自然是站不稳,往后一倒,便摔坐到了地上,哇一声哭泣来。跟在乔玉和青芽后头往外走的乔黄氏一见自然心里头心疼,便三两步上前去扶起乔玉。一面抬头对那妇人大声道:“我闺女这么小个人,也不是故意冲撞你的,你推她做甚?”
那妇人不屑地上下打量乔黄氏一眼,“哼”一声,旁边一位四十开外的下人打扮的婆子便上前来恶声恶气说:“你这跛子,不好好看好你自己的闺女儿,竟然敢质问我们延平候府的夫人,真是忒胆大了。识相地还不赶紧带着你闺女走开,别挡着我们夫人上香拜佛。”
走在最后的乔珍刚开始远远看那推倒乔玉的妇人身穿丁香色十样锦妆花通袖袄,下着同色织金盘锦马面裙,满头珠翠,便知她或是哪家官宦之家的妇人。及至听到她身旁一个婆子说的话,内中有“延平候夫人”的话,一霎时简直惊呆了。
此时将乔玉扶起的乔黄氏听那婆子说这推倒自己的孩子的妇人是什么延平候的夫人,便也知道这是贵戚之家的妇人,自己这样的商户人家的女人根本惹不起,便也只能忍气拉着乔玉让到一边儿。
那妇人见状不屑地看两母女一眼,摇摇摆摆地领着一群人往殿中去。经过乔珍身边儿时,乔珍不免仔细打量她一眼,心里倏然一惊,“果然是她……”,前世的一些记忆画面开始在她脑中不断浮现。
眼前这十分嚣张,两眼向天,下巴高高抬起,一副趾高气扬模样的美妇人就是前世乔珍的继母乔马氏,而跟在她身边儿的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便是乔珍前世同父异母的妹妹乔秀月,乔秀春。乔马氏还生育有一个儿子,叫乔家正。乔珍前世穿越过去时,记得这弟弟大约九岁的样子。而这会儿是元平十八年八月,那这些孩子的岁数应该是比前世她穿越过来时小一岁。
乔珍委实想不到自己重活一世,这会儿居然提前一年见到了自己前世的继母和妹妹,但是那说话十分刁钻的婆子她却不认识,前世在乔马氏身边儿没有这么一个人。心里不免想,看来重活一世,有许多事儿还是发生了变化。乔马氏推倒乔玉,而那婆子说话又侮辱了自己的娘,乔珍心里自然不快。她想,这乔马氏现在自然是不认识自己的,而等到明年自己那个身为延平候的爹找到自己,自己也已经嫁进章家,跟眼前这女人也就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根本不用给她面子。
于是乔珍开口,“这走路不长眼的还不知道是谁?那么点儿大个孩子居然还动手去推她,身边儿的恶奴那嘴就象是吃了大粪一样臭,这要传出去,延平候府的名声在这京里头可是好听极了!”
这话说出来后,正经过乔珍身边儿的乔马氏便住了脚,打量站在一旁的乔珍,见她身穿银红菊花纹样竖领偏襟袄,外头穿一件同色遍地金褙子,下穿浅金百褶月华裙,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髻上插一只翡翠云纹凤鸟簪子,肤色白净,容貌秀美,气度高华,看起来就像是京里哪家世家大族的小姐。
第84章 认女1
“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乔马氏冷声问道,因为见乔珍的容貌和穿着似乎也是高门贵戚家的小姐,也没敢太嚣张。******请到看最新章节*****
乔珍不屑地一笑,不理她,转身往乔黄氏和乔玉走去,走到两人跟前轻声问了句乔玉,“玉儿,不要紧吧,”
乔玉摇摇头,乔珍便说,“我们走罢。”
于是乔黄氏便领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小丫鬟青芽头也不回地出了佛殿,扬长而去。
在乔马氏身边儿的那四十开外的婆子便开口问她,“太太,怎么不给那女子两耳光,竟那么好脾气地放她走了?”
乔马氏摇摇头,道:“这女子打不得,你看她那容貌气派,定然是这京里哪家世家贵戚家的小姐,而且听她说话,似乎对我们延平候府一点儿也不忌惮,所以我想她或者比咱们的门第还高……”
那婆子疑惑道:“难不成她是京里哪家国公府的小姐?”
乔马氏道:“不好说……”略站了站,毫无头绪,她便吩咐众人,“走,我们去给菩萨上香去。”
身边儿的众人齐声应,“是!太太!”
而乔黄氏领着乔珍等人走出佛殿好远方停下来,转身对她说:“闺女,你胆子可真大,方才那什么候府的夫人你也敢说她,要是得罪了她,一会儿她手下的人要动起手来,咱们可得吃亏了。”
乔珍莞尔一笑,闲闲道:“我料定她不会动手。”
“为何如此肯定?”乔黄氏问。
乔珍不答,只说:“娘,我们回去罢。”话毕,提裙往前行去,乔黄氏等人忙跟上。出了白马寺,坐上马车,蒋少木赶车。恰巧白马寺离珍宝斋不远,乔珍想着许久没有去铺子里看一看了,而今日有空,正好去瞧一瞧,便对蒋少木说:“少木,把车赶到珍宝斋去。”转脸又对乔黄氏说:“娘,礼全送我的那铺子你还没看过呢,我今日带你们去看看。”
“那可好,早就想见识一下了。”乔黄氏笑道。
于是不一会儿功夫,蒋少木便将马车赶到了西四北大街的“珍宝斋”铺子门口,乔珍下了车,领着乔黄氏等人往铺子里头去。进到铺子中后,便有伙计迎上来,喊她“东家”,乔珍颔首算是应了,随即问:“宣掌柜呢?”
那伙计答:“今日这铺子的房主来了在里头贵宾室里坐着,掌柜的在陪客呢。要不小的这就去跟掌柜的说一声。”
乔珍道:“好。”这一趟有空,她想既然来了,也不只是光看看这间铺子里头的货,还要看一下这铺子里的进出的账,还有问一下掌柜的这铺子的经营状况。毕竟这铺子现在是自己的,定然要操心一下的。
于是接下来有伙计上来带着乔珍去看铺子里多宝格上售卖的那些古董玩器,另外有伙计到里头贵宾室里去通知掌柜的。还没把铺子里的货看完,便听得身后有人急步走来,在身后殷勤道:“东家,您来了。”
乔珍住脚转身,见这间铺子的掌柜宣立双正躬身向自己作揖行礼,便忙说:“宣掌柜,客气了,快起罢。”等他起来又问:“怎么掌柜不陪那房主了?”
“方才他听说我们铺子里的东家来了,就起身说以后再来。”宣立双答,正说着,只听得在他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宣掌柜。”
乔珍顺着喊声往宣立双身后看去,蓦然惊住,只见一位年约十六七岁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在一位管事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的陪伴下正从店堂里间走出来,而这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她认识,是卫国公府的二爷吴义枫,也就是前世自己的小叔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乔珍第一个想问的?但紧接着她又想起方才宣掌柜说得,他适才和这间铺子的房主在里头说话,这么说起来,这铺子的房主就是这位卫国公府的二爷吴义枫了?数月前,章礼全将这铺子的文书交给自己时,曾提过一句,说这间铺子的房主是一位国公府中的爷,可是乔珍如何都不能想到,这位国公府中的爷竟然是卫国公府中的二爷吴义枫。
就在乔珍怔愣间,吴义枫已然向着她走了过来,在宣立双跟前站住,问他道:“宣掌柜,这位姑娘是?难不成是?”
原来吴义枫远远地瞧见了乔珍,也被她秀美的容色所吸引,不自觉地便走了过来问了宣立双方才那句话,他看乔珍如此年轻,便拿不定她是否就是宣掌柜所说的那位东家。
宣立双听见吴义枫问话,便忙向他介绍,“吴二爷,这位就是我们铺子的东家,姓乔,名珍。”
吴义枫忙向乔珍拱手一揖,“乔姑娘。”
乔珍勉强蹲身一礼,道:“吴二爷。”
“姑娘如此年轻,真是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大一间铺子的东家,真是让人钦佩。”吴义枫道。乔珍笑一笑也没多说话。这中间牵涉到章家的话她也不想说出来的,而见到这位前世十分不着调的小叔子她更是不想说话。前世她可不曾少为这吴义枫操心,直到后来他娶了妻生了子纳了妾,二爷吴义枫那边的院子永远是最热闹的,成日家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想起来都让人脑仁生疼。
而吴义枫见乔珍对自己淡淡的,似乎不太爱和自己说话,便想是不是人家虽然是商户人家的女子,但到底不好和自己这陌生男子在大庭广众下搭话的,所以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而去。等他走了,乔珍便让宣掌柜领着自己到账房里去,一面翻看账册,一面听他跟自己讲这一段儿日子的铺子的经营状况。最后道:“看来这铺子的买卖还算过得去,以后还按现在这样做买卖。对了,宣掌柜,以后这房主来你陪一陪就是,我一个女子家不好跟他说什么的。当然今日也是凑巧,以后只你陪陪他就成。”
宣立双忙答应,“是,东家。”
略坐了一会儿,乔珍便起身出了铺子,依旧和乔黄氏等人坐了马车回家去。这事儿过去后好几个月,直到进入腊月间,乔珍十二月初八日满了十五岁,举行了及笄礼,梳起了头。那要出嫁的日子就一日比一日近了。乔黄氏天天在家里忙着给乔珍收拾各样要陪嫁过去的东西。而在章家那边也是忙绿起来,做着迎娶的准备。
元平十八年十二月十三日,一早起来雪过天晴,乔家一家人吃过早饭后,乔二奎还在北边卧房里穿灰鼠大氅,就听到外头院子里有拍门的声音。那时还未过辰时二刻,还算早,头天夜里又下了雪,因此这一片儿许多人家还没有出门儿,听见有人拍门,乔家人自然是奇怪,到底是谁这么一早就上门儿来了。
于是乔二奎便问在跟前替自己穿灰鼠大氅的乔黄氏,“这是谁?这么早上门儿来了?你去瞧一瞧。”
乔黄氏道:“谁知道呢?”一面说一面将领口的系带给乔二奎系上,这才理了理袄裙往外走。走到屋子门口,挑起棉帘子出去,站在门前的廊子下,见到蒋少木已经去将院子门儿打开了,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回来,跑到自己跟前有些气喘吁吁地道:“夫人,夫人,外头有一个官儿领了好些人站在咱门口,说要找老爷和大小姐。”
“当官的?”乔黄氏自然不解,又听说要找自己丈夫和闺女,心里头不免有些担心。想是不是先去跟自己丈夫商量下,便对蒋少木说:“你让他们在外头等着,等我去跟老爷说了,再放人进来。”蒋少木应声而去。
她这话音刚落,在屋子里已经穿好灰鼠大氅和皮帽,正准备去铺子上的乔二奎听到两人说的话已经挑开棉帘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乔黄氏身边问:“是谁?”
乔黄氏答:“我也不知道,少木说是一个当官的领了好些人在外头要找你和珍儿。我让少木去拦一拦,我怕有啥祸事,想和你先商量来着。”
乔二奎笑,“你这人也是太小心了,我们一家人老老实实地做买卖,过日子能有什么祸事。让我去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人要找我和闺女。”
这般说着,乔二奎抬脚就往院子门口去,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见到在大门口的蒋少木被人推开,然后为首一个身穿大红麒麟服,头戴乌纱帽,脚踩厚底皂靴,相貌十分威武,身材高壮的武官领了许多腰挎腰刀的兵士进来。这些人呼啦一下涌了进来,一下子把院子都占了大半个去,粗粗一看,也有好几十号人。
乔二奎虽然看见这些当官的和当兵的还有些心惊,但好歹也是在京里混了几年了,便稳一稳心神,走过去对那武官一拱手,“这位官爷,您找谁?”
那武官仔细看他一会儿问:“你可是乔二奎?”
乔二奎点头,“正是在下。”
“好!我正要找你,烦请你去把我闺女乔珍叫出来,我要带她回家。”那武官一笑,豪不客气地说道。
乔二奎有些懵,顿了顿才说:“这位爷,您弄错了吧,我闺女是叫乔珍不假,可她不是你闺女呀!”
那武官闻言仰头哈哈一笑,最后收了笑道:“我说乔二奎,十五年前也是这么个雪后初晴的早晨,我用一个厚棉衣包了我的闺女儿,放在一个柳条篮子里,在她胸前给挂了个红色的小荷包,里头写了她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放到你家黄山村的院子门口,亲眼见到你打开院子门儿,翻了翻篮子发现了我孩子,然后提起篮子左右望了望,将篮子提进院子,又将院子门儿关了,我才离开。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新的一页。l3l4
第85章 认女2
这话清清楚楚地不仅钻进了乔二奎的耳中,也钻进了站在北边正房门前的乔黄氏耳中,甚至于这院子里的每一人耳中。院子里一霎时静得只剩北风卷过屋前枣树枯枝的呜呜声。
乔二奎蓦地圆睁了眼看着眼前这身穿大红麒麟服的武官,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跳着,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人所说的那一幕。十五年前,也是一个雪后初晴的早晨,他早起打开院子,在院子门口发现了一个柳条篮子,于是他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去翻看那个塞满了破旧棉衣的篮子,结果在那一堆破旧棉衣里发现了一个小婴儿。
小婴儿看起来只不过才出生几天的样子,眼闭着,一张小脸儿冻成了青白色。乔二奎那时候和乔黄氏成亲一年多还没有孩子,一直想要个孩子,此刻见了这个篮子里的小孩儿便十分喜欢。将篮子提起后,他站在院子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见并没有人在附近,便想这一定是哪一户人家养不起孩子所以放到自己家门口,有想自己收养的意思。于是接下来,他便将柳条篮子提起来,将院子门关了,把这篮子拿进屋,然后从里头把孩子抱起来进卧房去给乔黄氏看。
乔黄氏一看这之下也是十分喜欢,两口子把包着孩子的破旧棉衣打开,发现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在她胸前还挂着一个半旧的红色小荷包,里头有巴掌大一张红纸,上头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还有名字“珍儿”两个字。
后来乔二奎便给孩子取名叫乔珍,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养。这眼看着及笄了,再过三天就要出嫁,谁曾想孩子的亲爹找来了。他不能说人家不是,毕竟人家说得那些事的确是真的,不是亲历的人根本说出来。
但是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养了这么多年乔珍,他早就将这孩子看成了自己亲生的闺女,如今这亲生的闺女定然会知道自己和孩儿她娘不是她亲生的爹娘,这以后先不说和两人不再那么亲,而且还有极大的可能会被这眼前这威风凛凛的武官带走。这要是被带走了以后,怕以后见面都难。
此时和他一样难过的还有乔黄氏,对于乔珍这个女儿,她和自己丈夫一样早就将这孩子当成了自己亲生的闺女,再有从小都是在她手上一点点儿的长起来的,那一份儿母女之情实在是比乔二奎和孩子之间的父女之情更加深厚,也是更加的不舍得。今日见一个当官的官爷闯了进来,指名道姓的要将乔珍带走,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晴天霹雳,那心痛得抽着,眼泪也刷刷地下来了。可是她也是无力,因为那位自称是乔珍亲生爹的人说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明白人家就是珍儿的亲生爹,不会有错。
别说人家是官爷,又带了那么多兵士来。就算是人家是平头百姓,也没有不让别人认自己女儿的理。泪眼婆娑中,乔黄氏往乔珍所在的东厢房望去,知道在房中临窗大炕下坐着整理嫁妆的女儿一定是听到了那位武官所说的话,也看到了那个人。
的确,这会儿在东厢房中西屋临窗大炕上坐着的乔珍从院子里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推开窗扇往外看。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身穿大红麒麟武官服站在院子中的人,虽然已经算是隔了一世,重生后再次相见,她还是立刻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自己前世的爹,延平候乔永贵。
前世,乔永贵曾经对她说,自己的亲娘早死了。这一世重生后,她曾经怀疑过乔黄氏是否会是自己的亲娘,会不会她和乔永贵之间有什么牵连,有了自己后,因为些别的不知道的原因,乔永贵离开了,然后乔黄氏重新嫁了人,嫁给自己这一世的爹乔二奎了。
可是刚才她从乔永贵说的话里头,终于知道了自己和乔二奎两口子并无任何关系,而是自己小时候是一个弃婴,只不过是被乔二奎两口子收养的,自己的亲娘果然另有其人。她不禁有些怅惘。唉,自己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以至重生后都是没有亲娘的人。
重生后这么多年下来,她和乔二奎两口子之间已经培养出了浓浓的亲情,虽然她知道这两人不大可能是自己亲生爹娘,但仍是喜欢在这个家里生活,管他们叫爹娘。前世,她是元平十九年才穿到了十六岁的乔珍身上,开始了一段穿越后新的人生。可是这还没到元平十九年,乔永贵居然找了来,要认自己回去,这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看来,重生后许多事发生了变化,并不是自己前世的样子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蝴蝶”扇了下翅膀,然后产生了蝴蝶效应,连带这一切都和前世变得不同了?
虽然知道乔永贵是自己的亲爹,但乔珍却觉得自己和他并没有多大的牵绊。这也难怪,前世她穿越过来后在延平候府呆了一年便出嫁了,和这个亲爹之间并没有培养出多深的感情。并且现在的她对于回到延平候府毫无期盼,实在是她已经厌倦了公侯之家的死板的礼数,以及内宅妇人之间的争斗,所以这一世她想再也不和前世一样的活,反而是想找个简单些的人家过日子,象是章家,她觉得就不错,而自己要嫁的人她也算满意。可是随着自己亲爹延平候乔永贵的出现,乔珍觉得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行了,你们两口子别哭哭啼啼的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替我养女儿辛苦了,我会重重酬谢你们的。快去叫我闺女来,我要见她,带她回家!”乔永贵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道。
乔二奎两口子闻言却谁都没动弹,院子里一片沉寂。
乔永贵等了一会儿见乔二奎不动,便说:“我知道我闺女在东厢房中,既然你们不去叫她,那我去叫她。”原来刚才乔黄氏哭着望向东厢房的眼神乔永贵注意到了,因此立刻便断定自己的闺女儿乔珍在东厢房中。
说完,便往乔珍所在的东厢房中走去。
“官爷,你等一等,我就去叫她……”乔黄氏见状忙出声道,她觉得还是自己进去跟乔珍说一说比较好,还有就是她非常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就算这位官爷要带走乔珍,她也想帮自己的孩子收拾东西,嘱咐她一些话。
乔永贵闻言便站住了,对乔黄氏说:“好,你去罢。”他也不想太冒失,想给自己这么多年不曾见到的孩子留下个不好的映象。
于是乔黄氏忙抹一抹眼泪,一瘸一拐的往东厢房去。而乔二奎知道自己的闺女今日多半要跟着这人走了,但他想知道这人是谁,想知道自己的闺女会被带到哪里去?
转念他忽然想到这人虽然说了当初乔珍脖子上挂的小荷包内的生辰八字,但是到底是哪一天哪个时辰他却没有说出来,这让乔二奎存了一点儿侥幸的心,若是这人报不出珍儿确切的生辰八字,他可以借这个理由留住乔珍,不让她跟这人走。虽然暗地里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自私了,阻止人家亲生父女相认,但这会儿他就是想这么做。
“这位官爷……”乔二奎向乔永贵走了过去,站在他跟前继续说:“你方才说起我闺女的生辰八字,我想问一问到底是哪一日……”
乔永贵看乔二奎一眼,微微一笑道:“想必你是怀疑我不是珍儿的亲爹罢,不过,要我是你也会问这个。为了让你安心,也为了让你死心,我就告诉你,那张红纸上写的生辰八字是,元平三年十二月初八子时。我说得可对?”
这话一说出来,乔二奎那仅存一点儿的侥幸之心立刻便消散于无形了。这人是说得分豪不错啊,和那张红纸上记下的乔珍的八字是丝毫不差。面色晦暗的点了点头,道:“一点儿不差。”
乔永贵得意的笑一笑,转脸两眼望向东厢房的门口,盼着自己的闺女快些出来,让自己看一看她长成什么样了。当年,孩子刚出生不久,媳妇儿就因为产后血崩而死,他那时家贫,又无亲眷可投,所以便将孩子送到了黄山村的富户黄朴明家的院子门口,亲眼见到赘婿乔二奎出来把孩子抱了进去,这才转身离去。后来,他去从了军,到北边征战,为新朝平定北边边患,屡立军功,直到今年彻底平定了边患,回到京里,皇帝封了他延平候,在京里定居。这些年,他虽然另娶了,但一直心里头牵挂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今年回了京定居后便派出人去黄山村寻访乔二奎。
结果派出去的人到了黄山村却并没有找到乔二奎一家人,村里有人说乔家进了城在城里聚宝斋那条街上做古玩买卖。后来自己派出去的人又到浚县城里去找,结果仍然是没找到,多方打听又得到消息说,乔家进了京,好像说是和京里的大商家瑞升祥有些关系。最后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了,乔永贵又让人去打听和瑞升祥章家有关系的人,前两日才打听到乔二奎一家人,才知道了他们的住处。于是今日便领了人上门儿来向他们讨要自己的闺女。
“对了,这位官爷,你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姓啥,这是要把我家珍儿领到哪里去么?”乔二奎问。
“告诉你也无妨,我姓乔,名永贵,也是浚县下乔村的人,只不过我家里人丁稀少,我这一辈儿就剩下我自己。这也是为何我知道你入赘到了黄山村富户黄朴明家,然后将我的珍儿送到你家院子门口的原因。如今我是皇帝陛下亲封的延平候,二等神威将军,所以我的珍儿是侯府的大小姐,而不是你们这么个商户人家的闺女。我接她回延平候府,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说,就是这身份也是高高在上,将来婚配的人也是高门贵戚的子弟,而不是什么下等的商户人家的孩子。”
第86章 认女3
乔二奎听他的话方知道眼前这人竟然和自己同为下乔村的人,怪不得他会把孩子放到自家院子跟前,这么多年自己一家人已经搬到京里来,他却依然寻了来。(簪缨世族../html/0/270/)并且听他的话,似乎对珍儿和章礼全定亲的事儿也知道,话音里透出来并不同意这门儿亲事的意思。这不禁让乔二奎有些着急,便说,“侯爷,我有句话想说一下,您想认下珍儿我无话可说,可她和瑞升祥章家三爷的亲事早就定下了,这三天后就该出嫁,还请您成全。”
谁料乔永贵却十分不屑地道,“这门儿亲事是你们定下的,跟我们延平候府一点儿关系没有。我倒是庆幸,幸好在我闺女出嫁前找到了她,否则以她一个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下嫁给一个商户人家的子弟做媳妇儿,真可说是明珠暗投,我们延平候府的脸面在京里算是丢到家了。所以别跟我说什么成全不成全,成全了你们,就成全不了我们延平侯府,也成全不了我闺女儿。”
“你……”乔二奎听了他这话不由气结,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乔永贵的话似一把利刃深深地刺伤了乔二奎,在现今的大武朝,行商的人的虽然有钱,但仍然是地位低下。世家大族联姻一般不会选择和商户人家做亲家。更别说如乔永贵所说的,侯府嫡出大小姐,那身份更不可能嫁入商户人家为媳。
乔永贵见状,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什么我?你养大了我闺女,我说了,我有重谢,可从今日我找到她认下她开始,以后她的事儿就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所以若是你识大体的话,就不要再说这些逾越身份的话,还有,要是你们两口子真为珍儿好的话,倒是应该劝她跟我回去,以后有更好的跟她身份相配的好姻缘等着她。”
乔二奎低下头去,眼圈儿发红,双手紧握成拳,无法再说一句话。在现今这世道,贵贱尊卑有别,乔永贵说的话都对,看来章家这门儿亲事要黄了。想起章礼全,想起章家,只觉自己根本无法再面对人家,他陷入深深的愧悔之中。
而此时在乔珍东厢房的西屋中,乔黄氏走了进去,见乔珍正坐在临窗大炕上沉默坐着。见她的样子,乔黄氏便明白她一定是听到那进来寻女的武官的话了,心中是既难受又忐忑,抖着唇喊了句,“珍儿……”
那本已经擦干的眼泪又迅速涌入了眼眶,开始大颗大颗的滚落。
乔珍闻声转脸看向乔黄氏,见到她哭得厉害,便忙站起来大步走过去,喊了声,“娘……”
又从袖子中扯出绢子来替她擦泪,嘴中劝道:“别哭了。”
乔黄氏睁着红红的双眼,盯着乔珍,继续淌泪,问:“珍儿,你都听见了?都知道了?”
乔珍点头,“我都知道了。”其实她很想说,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珍儿,我和你爹不是成心骗你的,这么多年,我们把你当自己的闺女一样,不,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乔黄氏哭道。
乔珍自然知道乔二奎两口子对自己确如亲生闺女一般,在他们这里她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她知道乔黄氏这会儿哭成这样多半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他们,而且他们也舍不得自己。于是便说:“娘,你快别哭了,我永远是你和爹的闺女。”
听到这话,乔黄氏脸上有了些微笑容,脸上挂着泪道:“闺女,有你这句话,我和你爹就知足了。”
乔珍继续用手中绢子为她拭泪,又说:“娘,你放心,我不跟外头那人走,我要陪着你和爹。”
“什么?”乔黄氏一听即刻止住了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道:“闺女,你说得是真的?”
乔珍笃定点头,含笑道:“自然是真的。”
乔黄氏拉起了乔珍的手,用力的握着,眼里都是欣喜的笑。可是笑着笑着却又担心道:“闺女,你有这心是好的,可我担心你亲爹不答应,你也看见了他是个官,我们是民,他要是硬要你走,我们也拦不住。”
乔珍知道她说得在理,要是乔永贵硬要带自己走,他们的确无法阻拦,于是便说:“那我出去跟他说。”
“这?能行么?”乔黄氏不太相信。
“行不行的,去说了才知道。”乔珍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能说服自己身为延平候的亲爹,可是总是要试一试,她的确是不想跟他回侯府去呀。
站在院子里的东厢房跟前的乔永贵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一位身量高挑,眉眼十分秀美的年轻女子掀开棉帘子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他一见到她,仿佛便见到了自己的发妻乔罗氏,眼圈儿不由得微红,满面欢喜之色的喊了声,“珍儿!”
乔珍站在东厢房门口看着乔永贵,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这个人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对他的感情十分的淡,但似乎又有某种牵连,或者便是如常人所说的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是亲生的父女。
见乔珍定定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乔永贵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忙上前一步说:“珍儿,我是你亲爹,我叫乔永贵,如今是皇帝陛下亲封的延平候。十五年前因为家贫,所以在你出生后不久将你送到乔二奎家院子门口,让他把你抱了去养着。这些年我这心里一直牵挂着你,所以这一回了京就派人去寻你,好容易找着了,因此今日我来接你回侯府去享福。”
并没有想象中的孩子听到自己这话后的脸上浮现出重逢的欢喜和激动,而是平静,波澜不惊,仿佛自己说的话和她毫无关系一样。这是乔永贵从自己女儿乔珍脸上看到的。他有些困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她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这让他有些着急,便马上开口继续说:“珍儿,我说得都是真的,我真是你亲爹,我还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元平三年十二月初八子时。你不信,你可以问你养父养母,看我说得对不?”
乔珍听了这话,并没有望向乔二奎或者紧跟着自己出屋站在身边儿的乔黄氏,而是直直得看着乔永贵道:“我不想跟你走。”
这句话很简单,但说出来后,却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吃惊。但每个人吃惊以后的心情却各不相同。乔二奎和乔黄氏自然是心中十分欢喜,而乔永贵则是心中十分失望和心酸。乔珍刚才那简单的一句话里头含有的一层意思是,她知道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延平候是自己的亲爹,并且也承认了,但就是不想跟他回侯府。
“不行,你今日必须跟我回府!想我堂堂的延平候,岂能让我亲生的骨血流落在外,岂能让你这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再不顾身份跟这些商户人家混在一起。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一定怨恨爹了,才说出方才那赌气的话对不对?以前都是我没本事养不活你,可今日爹能把这十五年来亏欠你的都千百倍的补偿给你。你就别再说气话了,跟我一起回去成不?”乔永贵先是坚决,后又十分恳切地说道。、
乔珍摇摇头,心想,原来他这么想,看样子自己不说明白他是不会死心的了。
“爹……”乔珍开口,她虽然不想跟他回延平候府,但是她也承认乔永贵是自己亲爹。所以她这么一出口,乔永贵一下就脸上挂了笑,而乔二奎两口子的心却往下一沉,只觉嘴中满口苦涩。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和爹娘在一起,习惯这个家中的一切。所以我想继续留在这里,继续过我该过的日子。爹,你就成全我,回去罢。再有这京里头的人也并不知道你有我这么一个闺女,只要你不说,我留在这里也丢不了延平候府的脸是不是?另外,以后你要是想见我了,也可以来这里看我……”乔珍缓缓的把自己的意思说出。
这话说出来后,乔二奎两口子沉下去的心又欢喜了起来,望着乔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乔永贵面儿上的笑却淡了下去,望向乔珍半天没出声。他从知道自己的孩子确切的消息后,这两日心里头别提多激动,总想着父女重逢后,尽自己所有对她好,弥补自己心中对她的亏欠之情。可是方才乔珍的话却让他失望透顶,且在这么多人跟前,也让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自己这堂堂的延平候在亲闺女的心中竟然不如乔二奎这样的平头百姓,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可是他的性子从来就是一往无前,决定了的事也不容更改。
“不行!”乔永贵冷硬开口,“我要接自己亲闺女回府的事儿这京里已经有许多公侯之家都知道了,所以无论如何,今日我必须要带你回去。否则,我在这京里哪还能抬得起头来。你跟我回去,不久也会习惯在侯府里的日子,爹保证你比在这里过得好。至于你养父和养母,你要想来看他们,我也会派府里的人陪你来。可是,若是你不听我的,你养父和养母一家包括章家,我都有法子让他们在京里呆不下去!”
话毕,乔二奎对身后的一位将官模样的人一挥手,“宋千户,立刻让你的人带大小姐离开,将她给我送回延平侯府!”
第87章 退亲1
“是!侯爷!”那叫宋千户的将官一拱手,便对身后的数位兵士一挥手,“弟兄们,去,请大小姐回侯府!”
那些兵士随即应喏向前去欲将乔珍拖走。乔二奎两口子见状自然要出面阻止。乔黄氏首先挡在了乔珍跟前,对近前的兵士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的珍儿!”
乔二奎则是上前去挡在乔黄氏跟前,朝着乔永贵吼,“侯爷,你这是要抢人么?珍儿都说清楚了,她不愿意跟你回去,你何必要强人所难?”
“她是我亲亲的闺女,我是她亲爹,啥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都是你们教的,不让她跟我走!这父女天伦,就是放到金銮殿上去让皇帝评理,也断没有放着亲爹不跟,而是跟你个养父的道理!”乔永贵厉声道,又说:“她不愿意?她才多大,能拿什么主意?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这会儿还待字闺中,我就能做她的主!所以你们识趣的都跟我让一边儿去,不然我手下的人手上没轻重,伤了你们,可别后悔!”
这话说完,便对手下的人一挥手,“动手!”
院子里乔永贵带来的几十号兵士闻言便一起涌上前,去将挡在乔珍跟前的乔二奎两口子拖开,而乔二奎两口子竭力挣扎着不走。内中有暴躁的兵士已经在乔二奎胸口和后背打了几拳,乔黄氏见了不由得哭喊起来,“当家的!”
乔珍见了,知道自己要是不跟乔永贵走,今天这事儿定然是没完了,可是就这么跟着他去又觉得委屈。想了想趁着院子里乱成一团,便回房去将针线笸箩里的一把剪子拿在手里,再走出房去,站在门前将那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大声喊,“乔永贵,快叫你的人住手,不然我就自尽于此!”
乔永贵一见自然是害怕起来,即刻便让手下的人住手,紧张地道:“珍儿,你可得三思,千万不要动剪子啊!”
乔二奎两口子看见了脸也吓得煞白,齐声喊,“闺女儿,可别犯傻呀!”
闹到要拿自尽来威胁乔永贵,坚持自己的主张,乔珍也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啊,虽然她是穿越又重生的人,可她毕竟不是神,能主宰这里的一切,她只是比一般人多知道一点,多懂一点儿。碰上像乔永贵这样的以武力为上的武夫,讲理也讲不清的人,除了用这种笨法子外,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将剪子依旧对准自己的咽喉,乔珍对乔永贵道:“爹,我再说一遍,我不愿意跟你回去,你带着你的人走,要是再逼我,我就动手!”
“你……”乔永贵举起一只手指着乔珍,满面怒容,说不出话来,眼圈儿却红了。停了停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将手指着乔二奎两口子,“你们等着,今日不让我接我的亲闺女,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转身招呼跟随自己而来的人往院子外头走,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住脚回头,望向站在东厢房门口手里头依然拿着剪子对着自己咽喉的乔珍忿然扔下一句话,“珍儿,我要你到时候自己回侯府来!”
话毕,领着人走出院门。站在乔二奎家的院子门外,乔永贵吩咐,“宋千户,命你的人将这院子围起来,任何人不进出。每隔三日,送些柴米油盐进去。直到大小姐要见我为止再带她来侯府!”
“是!侯爷!”那叫宋千户的将官躬身拱手道。见乔永贵翻身上马,带了数位亲随,还有一顶暖轿离去,才又在后头恭声道:“送侯爷!”
等乔永贵等人离去后,宋千户便对身后的那数十位兵士一挥手,“把这院子都给我围起来,任谁都不许进出!”众兵士应了,便散开去围住院子,宋千户亲自领了人守着院门口。
而在院子里东厢房门前,见乔永贵终于离去,乔珍才将手中的剪子放了下来。乔二奎两口子早扑了过来,乔黄氏一把将乔珍手下的剪子夺下来,哭道:“闺女,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呀,可不许再这么着!”
其实乔珍这会儿也紧张得出了一头汗,刚才那样子,她只不过是做一做样子吓一吓乔永贵而已,真要让她寻死,她哪能下得去手!
“娘,我只是想让他走,做一做样子罢了。”乔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
“那就好,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命。”乔黄氏接话道。
一家人经过这一场闹后,心里头都说不出来的有些心情不佳。而去把院子门关上的蒋少木却跑了过来急急地乔二奎说:“老爷,外头有刚才那位侯爷带来的兵把咱们的院子都围了,还有兵爷在门口站着,看来是不让咱们出去了!”
“什么?这……”乔二奎一听就有些气恼,道:“我亲自去看一看。”
说完话,就大踏步往院子门口去,蒋少木跑在他前头去将院门打开,乔二奎走到院子门口就跨过院子门槛往外头走,不过他没走上两步,就被门口的几位兵士拦住了,那叫宋千户的将官手按腰刀,粗声粗气道:“我说乔二奎,你还是快回去,我们侯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许进出这个院子!你他妈的真有种,竟敢跟我们侯爷作对。我们侯爷在战场上杀几十号上百人眼都不带眨的。你养了侯爷的亲闺女,就想霸着,这天底下都没有这个理儿。你们也忒不懂事儿,不好好劝劝侯爷的闺女,让她跟着回去享福,却在中间拦着,如今啊,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我们侯爷有的是法子让大小姐回去,你们等着瞧!”
乔二奎被守在门口的兵士重新推回门里去,没办法只得愤愤地看了门口的那以宋千户为首的兵爷们一眼,重新走到乔黄氏和乔珍跟前。
“当家的?那些兵真把咱家堵了,不让人进出?”乔黄氏有些担心的问。
乔二奎点头,叹气道:“是啊,说没有乔永贵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出。这一下,咱家铺子里的买卖我也管不上了,再这么下去,三日后章家来迎亲,定然也是接不走珍儿的,这门亲事怕要黄了……”
“唉,这可怎么办好?”乔黄氏闻言着急起来道,“这乔永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我闺女要出嫁的时候来。这亲事要黄了,以后叫咱们怎么面对章家,对珍儿的名声也不好听呢。”
“走,我们进屋去说吧。商量商量可有什么法子没有?”乔二奎道。
于是一家人进了乔珍的屋子,在西屋临窗大炕上坐了,连乔忠和乔玉都来了。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好法子,即便想找人求救,这也出不去,愁死人了!
很快三天过去,到了十二月十六日章家迎娶的日子。乔二奎一家人在屋子里呆着,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得不得了。一直过了午时,都没有听到章家迎亲的响器班子的响器响,这不免让乔二奎两口子更是奇怪。按理说这迎亲的队伍一早出来,在午时之前早该到了,怎么到这会儿都没有动静,即便接不走人,也该有一闹才是啊!这可倒好,门口冷冷清清的,哪有一点儿办喜事的热闹。
一家人无精打采的吃过晌午饭后,都在乔珍东厢房里坐着,乔珍那时候也换上了绣了大半年才绣成的大红嫁衣,等着章家迎亲的人来。一直等到差不多到了申时,院子门口才有了动静,只见蒋少木掀开帘子跑了进来禀告,“老爷,夫人,大小姐,外头章家来人了!”
乔二奎等人一听自然都激动起来,便听乔二奎问:“可是章家三爷来迎亲了?”又说:“怎么来迎亲也没听见响器响?”
蒋少木摇头,“不是章家三爷,而是一位妇人领了几个丫头婆子坐了马车来在门口被那些兵爷挡了,就让我进来传话说,她是章三爷的娘,请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小姐出去说话。”
乔黄氏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乔二奎便带头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走,我们出去看看。”
于是乔珍等人都走出房去,到院子门口一看,果然见到章董氏领了几个丫头婆子在院子门口站着,一见到乔二奎等人出来,便先隔着门槛蹲身一礼,嘴中道:“亲家。”
第88章 退亲2
这话一出,乔二奎一家人全都惊呆了,那心也彻底沉了下去。(花好田园../html/3/3266/)虽然他们也早就预料到章家来迎亲这一日会遇到那些守在门口的兵士阻拦,会不顺,甚至迎娶不走乔珍。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章家竟然会来退亲。毕竟今日若是迎娶不走,除了有些不吉利外,还可以再另外定下日子,也用不着要退亲啊!
“亲家,这是为什么呀?”乔二奎一脸黯然之色率先开口问,他想不通章家这么做的理由。
章董氏默然,等了一会儿方说:“五城兵马司昨儿个来了人,把礼全还有他大哥都抓走了,说他们和一起贼盗官司牵连,当日抓进去就受了杖,打得半条命都没了。我们派人去打听使银子,才有人跟我们说是因为乔珍的亲爹延平候跟这五城兵马司的指挥相熟,以兄弟相称。他打了招呼要五城兵马司借故拿人,将礼孝和礼全都投进了大牢。于是我家老爷忙备了礼上延平候府去求见了那侯爷,他说乔珍是侯府大小姐,不能嫁给我们商户人家为媳。要想他的兄弟放人,我们章家必须得把这门儿亲事给退了,乔珍必须回延平候府……”
听完章董氏的话,乔珍心里头是又难受又气愤。前世似乎自己所认识的延平候爷乔永贵对家中的子女和妻妾以及下人都还算和善,可是重生后,这一世看到的这亲爹却是十分冷酷,仗势欺人不说,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对无辜的人下狠手。虽然还并没有嫁进章家,但章家大爷章礼孝给乔珍的印象不错,章礼全作为自己将要嫁的夫君,更是让她牵挂,如今因为自己这突然出现的延平候的爹,因为自己不答应跟他回侯府,他就这样整章家来逼迫自己,几乎使她开始恨起乔永贵来。并且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章礼孝和章礼全受刑被关进大狱,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乔珍刚想张嘴致歉,乔二奎两口子却抢先说话了,“都是我们不好,连累礼孝和礼全受罪了,唉……我们乔家对不起你们章家啊!可是这退亲……”
章董氏忍不住淌泪道:“我们章家也没有法子啊,既然人家延平候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照办,不然我家礼孝和礼全在大狱里出不来,这拖下去,恐怕有性命之虞啊!”
乔家众人听了也知道章董氏所说不虚,尽早把人从牢里捞出来才能心安。只是就这么屈服了心有不甘。
“难道这事儿就没人管了,他延平候就能一手遮天?要不去刑部喊冤,托人走门路,不定也能让大爷和三爷出来?”乔二奎忽然道。
章董氏摇摇头接话,“亲家,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从来都说得是民不与官斗,何况我家老爷说延平候很受当今皇帝器重。就算咱们走了刑部的门路,就算人家肯管,这得耗多少时日,我怕到时候晚了。再退一步来说,即便咱们礼孝和礼全没有大碍能从牢里出来,可和延平候府这梁子结下了,我们章家以后在京里再想顺风顺水做买卖就难了。”
停了停章董氏看一眼乔珍,转脸又对乔二奎两口子说:“其实,我说句实话,即便没有礼孝和礼全被五城兵马司的公差们抓进大狱这回事儿,我们也不敢娶乔珍。毕竟她亲爹是延平候,没有他的准许,这门亲事就明不正言不顺,还有她是延平候府的嫡出大小姐,要嫁入我们商户人家,这就叫门不当户不对,满京里都没有这样的事。幸好延平候在我们家礼全娶亲前出现了,否则要是真娶进门儿去,以后不仅延平侯府,就是我们章家在京里也会成为笑柄。我劝你们两个一句,还是劝乔珍回延平候府罢,这么着对大家都好。你们自己想一想,要是你们也有个亲亲的闺女在别人手里长大,你们不想这闺女回自己身边儿么?所以啊,延平候这么做也有他的理,我就算自己两个儿子因为这事儿受了牵连进了五城兵马司的大狱,也恨不上人家,只怪自己时运不佳撞上这么个事儿。”
听完章董氏的话,乔家众人俱都陷入沉默之中。乔二奎两口子想的是难道他们错了,不该顺着乔珍的意留她在身边,如今害得章家受了牵连。再有,章家如今退了亲,再让乔珍留在他们身边儿,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乔家结亲,会耽搁了乔珍。
乔珍此时心头却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不免感叹,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早知道这样,又何必答应章家定亲,又何必属意于章礼全。她不至于像这个时代的女子被退亲大哭特哭,但心里头还是有些悲伤,面儿上也略显尴尬。
“珍儿,要不你还是回延平候府罢,早些回去,章家大爷和三爷才能从牢里早些出来……”乔黄氏微带些哽咽地说道。
章董氏闻言也满眼期望地望着她,这话其实她早就想说出来了,但到底不好意思开口。她虽然闹不明白为什么乔珍放着身为延平候的爹不跟,非要跟这小门小户的乔二奎家,但在心里她也觉得乔珍应该回侯府,那样在她周围的人的日子才能重新过得安稳下来。
乔珍低头微微闭眸,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章董氏道:“章夫人,您回去候着罢,我一会儿收拾下就回侯府去,我想今日晚些时候大爷和三爷就能回来了。”
“那太好了,多谢了,说定了啊,我这就回去等着信儿。回去后告诉侯爷,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章家在京里的买卖还请侯爷多多关照。”章董氏笑道。
乔珍挤出一丝笑点头道:“好。我会跟他说。”
章董氏又跟乔二奎两口子说了几句话,意欲离去,却被乔珍叫住。只见乔珍返身回屋去,一会儿功夫出来手上拿了些文书出来往章董氏手上递,嘴中缓缓道:“这是三爷送给我的‘珍宝斋’的铺子的一些文书,如今还请夫人带回去给他,叫他收着。另外我也望他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不好罢,礼全既然送你了,你还是收着罢。”章董氏嘴中拒绝,手里却接过来了乔珍递过来的“珍宝斋”的文书。其实她来之前,决定退亲之时,就想要回这东西的。只不过碍于如今乔珍是延平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有些怕自己这么做,乔珍心里不舒服,然后以后和延平候府交恶,就划不来了,所以忍着没提。如今见乔珍自己拿出来退还章家,自然是要接下的。
“章夫人收好。”乔珍见章董氏收下便又嘱咐了一句。章董氏笑一笑,将文书往自己袖子中袖了,这才又重新向乔珍和乔二奎两口子辞行。上了马车,丫头仆妇们跟车回章家大宅去。
等章董氏走了,乔家人方簇拥着乔珍回东厢房去。回房后,众人坐下,俱都不说话。坐了约莫一刻钟,乔珍起身开箱子拿块包袱皮出来,开始收拾东西,只不过是拿了两身里头穿的平常的换洗衣裳,一面自小乔黄氏给她的菱花小镜子,一把楠木梳子。其余的首饰等一概没带。
在这中间,乔黄氏望着她默然流泪,乔二奎红了眼圈儿,乔忠和乔玉则是低声呜呜哭着。见乔珍就收拾了这么点儿东西,乔黄氏站起来去将她妆台上那些首饰脂粉等要给她放包袱里去,乔珍却抬手阻止,“娘,不用了,这些东西不用带,那边府里有,既然他要让我回去,我就可劲儿作罢,管他要这京里最好的……”
“你这孩子,听娘一句话,既然这是你的命就得顺着,别瞎胡闹。回去后,好好过日子,你过好了,我和你爹这心里也才能好。再有啊,咱们都在京里,你想我们了,只管回来就是,就当是在个大院子里,只是这歇觉的屋子离得远点儿,你说是不是。还有章家的亲事你也别老放心里,礼全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们身份差得太多,这都是命啊,唉,这日子得往前过,还得往前看呢……”乔黄氏拿绢子一边擦泪一边嘱咐乔珍道。
乔二奎这时也站了起来,走到乔珍跟前哽咽道:“你娘说得对,头里也是我们舍不得你,所以想得不长远,才会有这后面的这许多事生出来。往远了看,能配得上你身份的孩子才能让两边儿都满意,才能日子过得顺遂。你也别怪你亲爹了。你得空了,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娘,我们就知足了。”
乔珍看着眼前这淳朴善良的两夫妻,红了眼圈儿,心里酸楚不已。可是她不让自己哭,觉得自己哭了会使得眼前的养父养母更加难过,反倒是安慰他们,“我懂,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我……会过好日子的……”
乔忠和乔珍则扑了上来,乔珍一手拥着他们一个,劝他们,“都别哭了,过一段儿日子,我给你们带好吃好玩儿的回来……”
两个人却仍是呜呜的哭。屋子里的人无不掉泪。连在屋子外头廊子下站着的蒋少木和他娘蒋杨氏也使劲儿拿袖子抹眼泪。
小半个时辰后,乔家人终于止住了哭,又说了许多离别的嘱咐的话。乔二奎出来亲自套好车,出去对那宋千户说:“官爷,我这就送我闺女去延平候府。”
宋千户笑起来,“我说嘛,咱侯爷有的是法子,你瞧,你非得弄这么多事儿出来。得,大小姐回府,咱们这差也算办完了,这多好。好,你赶车这就跟我们走!”
于是乔二奎将马车赶出院子,宋千户则去把围住乔家院子的兵都收了,翻身上马,在前引着乔二奎赶的马车往延平候府去。到了延平候府,府外的门房早派人进去传话,说大小姐回府了,乔永贵亲自迎了出来。一见到乔珍便哈哈笑起来,道:“珍儿,爹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乔珍不理他,挎着手上的小包袱,站在侯府门口淡淡说道:“你马上派人去通知五城兵马司放了章家大爷和三爷我才进去。”
“好,好,我马上派人去!”乔永贵连声答应,转脸便吩咐身后跟着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岑世,你即刻去拿我的帖子去五城兵马司见汤指挥,让他把章家的人放了!”
那叫岑世的管事应声而去。
“珍儿,走罢,咱们进去罢,爹早给你收拾好了一个院子,里头都布置得好好的,你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只管叫人来换。”乔永贵喜滋滋道。
谁料这话说出来后,乔珍仍然是不进去,又说了句,“你不是说了要重谢我养父养母么?说话算数不?”
乔永贵看了眼站在侯府外马车边的乔二奎一眼,转脸笑道:“自然算数!我这让人去拿一千两银子来……”
“一千两怎么够,依我说得一万两!”乔珍铿锵道。
第89章 回府1
“一万两?这……”乔永贵显然被乔珍说的这数目惊到,面露难色。在他看来,一千两也不少了,在京郊也足够买一所宅子了。京里一般的人家十年也才能挣够这个数。他这些年浴血战场,立功封侯,也不曾贪墨,这才刚回到京里,统共攒下的银子也就两万两左右,要拿出自己家产的一半分给乔二奎是不可能的,但因为又曾经放出过话去要重谢乔二奎,如今自己的闺女开了口,他怕要是不顺着乔珍的意思,那自己这个本来就跟自己不亲的闺女更是对自己不满。
因此不免搓着手,左右为难起来。乔珍看在眼里,自然是心里头爽快。
“堂堂延平候,竟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乔珍讥讽开口,满目的鄙夷。
乔永贵一张老脸微红,不知该如何说话,忽地身后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拉了拉他袖子,然后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乔永贵脸上蓦地浮出笑容来。随即转过脸对乔珍说:“闺女,我虽然说过要重谢乔二奎一家人对你的养育之恩,但并没有说到底是多少银子啊。再说了一千两也不少了,这京里一般百姓够过十年不止了。你要是觉着一千两少了,那我就给两千两如何?”
乔珍道:“两千两不成……”
乔永贵一咬牙,“那……那就三千两,再多我实在拿不出来了,你也知道我今年才从北边儿回京,这手里头并没有攒下多少银子呀……”
乔珍还想说不够,在后头马车边的乔二奎听见了忙走了过来对乔珍说:“珍儿,别说了,侯爷,侯爷也不容易。”转脸又对乔永贵说:“这银子我不能要,我和孩儿她娘这些年有珍儿陪着不知道多开心,养大她我们心甘情愿。”
“哦?”乔永贵听了乔二奎的话有些不太相信,所以用审视的目光看他,心道,难道果如他所说,他并不稀罕我的银子?可是,他不要,我还非得给。一则不能让别人说我说话没谱儿,不讲信用。二则,他这么做可是让我的闺女把他们一家更看得好了。三则,以后要是他们以后再和我闺女牵扯不清,要收了我的银子,以后我就有话说了。想到此,他忙转身对身后那刚才给他出主意的管事模样的人说:“岑祥,你去账房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来。”
“是,侯爷。”岑祥应声而去。这岑祥和刚才被派去五城兵马司公干的岑世是两兄弟,都跟了乔永贵许多年,回京后做了延平侯府中的管事。
不一会儿,岑祥去而复返,将一叠银票双手递向乔永贵,“侯爷,这里是一百两一张的三千两银票。”
乔永贵接过来,转身就递给乔二奎,“拿去,这里有三千两银子,是我谢你这么多年帮我养大闺女的一点儿心意,务必收下。”
乔二奎推辞,“侯爷,这银子我不能要。”
“你必须得要!”乔永贵不由分说,硬塞到乔二奎手里。乔二奎还想往外推,乔珍转身道:“爹,你就收下罢,银子又不咬手,再说这是你该得的。”
乔二奎见乔珍这么说了,才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心想,闺女既然这么说总有她的道理,就算把这银子给她留着存着也是好的。于是就将银子袖了,躬身向着乔永贵一拱手,“谢侯爷!”
“好,好。”乔永贵笑起来,“行了,乔二奎,这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乔二奎“哦”了一声,两只眼却只管望着乔珍,眼底都是不舍之意。乔珍见了心里忍不住一酸,怕自己再看他这样会流泪,便忙说:“爹,你回去罢,家里铺子里事儿还多哩。过几日,我再来瞧你和娘。”
“那闺女多保重,要好好的……我这,这就回去了……”乔二奎擦了擦眼道,随即转身往自己家的马车去,他也怕再多呆会儿,会红了眼圈儿,让乔珍看了难受。
乔珍很见乔二奎上了马车,将车赶走,这才转身随着满脸喜色的乔永贵往侯府里走。乔永贵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这侯府里的景致,岂知乔珍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这里的景致她已经很熟悉,前世虽然只在这侯府里呆了一年,但进进出出也有好几十回,不说闭着眼都能知道,但随便走也不会迷路。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这延平候府是一个四进的大宅子,后头还有个不小的园子。前头一进有乔永贵的外书房。从两边侧门进去依次是第二进,第三进,第四进宅院。第二进住得是继母乔马氏和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第三进住得是乔永贵的两房妾氏,乔夏氏,乔汤氏,及其子女。第四进应该是自己住的院子,后来乔家大一些的女儿都住到第四进的院落里来。
果然,随着乔永贵一路往里走,他嘴中说出来的情况和乔珍记忆中的差不多。前世她是醒来后就在第四进院落的一间卧房中,而这一回,乔永贵跟她介绍了府中的大致情况后,便把她领去了第二进宅子的一座正房大院儿里。乔珍知道,这是他领着自己来见继母乔马氏了。一想起这人,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必她见了自己一定有够惊讶罢。而自己那时候在白马寺中可是一点儿情面也没有跟她留过,因为想到在元平十九年来之前,自己就要嫁进章家,大概不会和这继母有多少打交道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还要跟她打照面了。
不过,乔珍觉得既然老天爷这样安排了,她也不怕和这女人再打交道。前世,这乔马氏她没有怕过,这一世更是不会怵她。不然在卫国公府里那十年可不是白混了吗?想到此,乔珍勾唇一笑,心情颇放松,在院子正房门前的丫鬟们迎上来道福的时候,她便将手里的那小包袱往其中一个穿青色比甲的约莫十一二岁的丫鬟手上一扔,道:“拿着。”
那丫鬟忙接了,应道:“是,姑娘。”
这丫鬟乔珍有印象,脸上微有几颗麻子,肤色白皙,性子沉静,是前世在她房里伺候的丫鬟香春,后来随着她陪嫁到了信国公府,算是跟前比较得力的丫鬟。
乔永贵见状,便对那丫头说:“香春,既然大小姐一进来就瞧上你了,以后你就到她房里去服侍她罢。”
“是,侯爷!”香春躬身道。
乔珍抽一抽嘴角,心道,果然如此啊,于是便紧接着开口道:“香春,那你就帮我拿着包袱,跟在我后头罢。”
香春应了,便跟在乔珍身后几步,拎着小包袱,低首伺立。
“走,爹带你进去见一见你母亲。”乔永贵笑道。
一面说一面当先往前头走,门口守着的丫鬟打起猩猩红毡帘,乔珍跟在他身后进到了房中。这房里的正厅中的摆设还是前世一样,一色的紫檀座椅和条几。地上铺着猩红折纸花的地毡,房中有地龙,暖意融融的。条几上的白玉瓶里应景的插着红梅花。
乔马氏脂光粉艳,满头珠翠,穿了一身玫瑰紫牡丹穿花缂丝通袖袄,底下同色遍地金袄裙。挺胸昂头的坐在厅中左边的雕花紫檀官帽椅上。在她身后立着两位衣饰华美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
在两位妇人身后又有些丫鬟仆妇立着,其中两位嬷嬷抱着两个两三岁的粉妆玉琢的孩子。乔珍略看了看,便知道了那立在乔马氏身后的两个丽装妇人应该是乔永贵的两房妾氏乔夏氏和乔汤氏,而在两人身后立着的两位嬷嬷抱着的那两个两三岁的孩儿,应该是两人的女儿,大一些的是乔夏氏所生,名叫乔秀梅,小一些的是乔汤氏所生,名叫乔秀芳。
再转眼看向在右边的一溜紫檀座椅上坐着四个孩子。前面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就是在白马寺中乔珍曾经见过的乔马氏的两个女儿,十三岁的乔秀月,十二岁的乔秀春。在两人下手坐着两个男孩儿,一个约莫八岁左右的是乔马氏所生的小儿子乔家正,再过去一个是乔夏氏所生的五岁的乔家传。
乔珍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心想,看来乔永贵对自己回府是异常重视,这一屋子的人,整个延平侯府内的主子们都到齐了啊。
乔永贵进了厅中后,便对所有厅中的人喜悦地大声道:“我亲亲的闺女儿,我们延平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你们都见一见!”
乔珍走几步,站在厅中,将自己的银狐轻裘披风解了下来,往跟着自己进来,在身后几步远站着的丫鬟香春一扔,道:“接着。”香春忙接了,依旧低首退后几步垂首伺立。
屋子中的人其实自乔珍跟在乔永贵一进来之时就瞧见她了,这其中乔马氏,还有乔秀月和乔秀春都是一惊。等到乔永贵说完话后,乔珍走近些脱了银狐轻裘披风之时,众人更是把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乔马氏看清楚了乔珍后,低首冷笑,忍不住想,我还当是什么国公府中的小姐呢,在白马寺里头竟敢当众教训我,原来竟然是前头那个短命鬼的闺女儿。好得很,这下进了府,撞到我手里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延平侯府:元平十八年
延平侯:乔永贵(34岁)
继母:乔马氏(32岁)
女儿,乔秀月(13岁),乔秀春(12岁)。儿子,乔家正。(8岁)
妾氏:
弄夏氏(25岁):一儿(弄家传)(5岁),一女。(弄秀梅)(3岁)弄汤氏(20岁):一女。(弄秀芳)(2岁)
第90章 回府2
“来,来,这位就是你母亲。”乔永贵指着乔马氏向乔珍介绍。
乔珍向前一步假装一看到她脸上就显出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久久不开口,连蹲身道福的礼也忘了。一旁的乔永贵见状便拉一拉乔珍的衣袖,问:“珍儿,你怎么了?”
“爹,我见过母亲,前些日子在白马寺里,因为母亲推倒一个小孩儿,我看不过,就和她有了口角。我那时候不知道是母亲,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不敢顶撞她的……”乔珍说到最后,面儿上颇有些惊怕的神色,语气里有浓浓的担忧。
乔永贵一听就有些起火,自己这继室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无故还爱欺人三分。当初在北边从军时,因为她爹马镇抚的提拔,他从一个小兵一路往上升,三年之内就升了百户。那时候的马氏作为马镇抚的小女儿,脾气就不好,眼光又挑,一直到二十一二岁都没有许下婆家。巧的是,乔永贵却落到了她眼中,所以就通过自己爹马镇抚向乔永贵传达了想和他共结连理之意。马氏刁蛮的名声在外,一般的人都不愿求娶,但乔永贵感念马镇抚的知遇之恩,便答应了这门儿亲事,娶了马氏为妻。
这些年来,在家里头乔马氏一直十分霸道,打小厮骂丫头是常有的事,看在她为自己生养了三个孩儿的份儿上,乔永贵一直对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厉害,都由着她去。可是今日自己这分开了十五年的闺女回府,他不想她在马氏手里头受欺负。所以一听完这话,便圆睁双目,对着乔马氏怒目而视道:“你瞧你干的好事,吓着孩子了!以后把你那胡闹的性子给我收敛点儿,若是再让孩子受委屈,我饶不了你!”
乔马氏一听气得不行,又不好在乔永贵跟前发作,毕竟他现在可是皇帝亲封的延平候,娘家人还指望着能沾沾他的光呢。更不好分辨说她没有做这事儿,因为一但分辨了会给人她跟一个半大的丫头片子计较,显得自己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怪这新进府的丫头太刁钻,自己还没想到法子整治她,她倒先给了下了个套儿。这么着一说,乔永贵以后便会先入为主地存了想法,就是乔珍在进府前得罪过自己,因此进府后,自己定会伺机报复,给她穿小鞋。倒让自己以后想要收拾她也得顾忌一下了,否则这丫头便会向乔永贵告状,乔永贵就会迁怒于她了。迁怒于她的后果就是更加厌弃自己,更加明目张胆地宠着其她两房妾氏,让她在这个家里没脸面。
想到了这一层,乔马氏将心中的怒气压下,面儿上迅疾带了笑,对乔永贵道:“侯爷,瞧你说的,这孩子回来了也得管我叫母亲不是?你放心,我定会待她比亲生的闺女还好。白马寺里头的事儿都是误会,且都过去了,以后呀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能这么着想最好。”乔永贵道,随后又把家里的孩子们介绍给乔珍认识,让他们叫乔珍大姐,让乔珍叫他们弟弟和妹妹。只不过这些弟妹对乔珍都十分敷衍冷淡,因为在乔珍回府前,他们已经从自己身边儿人的嘴里知道这位大姐的亲娘很早就殁了,她长于乡村,后来又进城做买卖,成了商户人家的女儿。总之十分不堪。只是他们见了乔珍后,也有些吃惊,想不到她容貌举止这么出色,原来还以为会见到一个粗蠢的市井丫头。那原来的鄙夷和不不屑也稍微淡了些。
乔珍对他们的态度和眼神也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前世她的弟妹就是这样,甚至比今日更甚,所以也不觉得奇怪。紧接着乔永贵又把自己的两房妾氏乔夏氏和乔汤氏叫过来和乔珍相见。这两人乔珍是知道的,乔夏氏以前是乔马氏跟前服侍的丫头,后来被抬了姨娘。而乔汤氏则是乔永贵的同僚送给他的小妾,这乔汤氏以前是歌姬,很有些姿色,弹得一手好琵琶。乔永贵十分喜欢她。因此乔马氏和乔夏氏常拿这乔汤氏作法,找她麻烦。好在乔汤氏也是个不好惹的,仗着乔永贵的宠爱,和两人斗个不相上下。前世,这乔汤氏就和乔珍走得近,有什么好衣裳料子好首饰脂粉等都常送到乔珍房里来,把乔珍拉到一个战壕里共同对抗乔马氏和乔夏氏。那时候,乔珍也欣然接受有她这么一个“战友”,在侯府里不至于孤立无援,让乔马氏和乔夏氏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因此乔永贵把乔汤氏叫过来和自己相见时,乔珍对这位前世的“战友”展颜一笑,乔汤氏忙回以一笑,上前来亲热地拉着她手说:“听侯爷说找到姑娘了,又把姑娘接回府,我不知多高兴,以后你可得常到我那院子里来坐一坐,咱们说说话,我弹琵琶给你听。”
“姨娘会弹琵琶,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听琵琶,一定来……”乔珍自来熟,和乔汤氏站着就聊了起来,一旁的乔永贵笑眯眯地看着,心中十分舒畅。自己喜欢的小妾和刚回府的自己钟爱的闺女能说上话,处得好,这让他感觉很不错。
乔马氏和乔夏氏见状却十分不喜,随便一想,她们也知道这乔汤氏打得什么主意。拉拢刚回府的乔珍,一则可以让乔永贵高兴,二则也让她多一个人来一起对付她们。这种一石二鸟的事,乔汤氏自然是要做的。
说了一会儿话,乔二奎便交代乔马氏,说以后乔珍的月例银子就和府里头其他的孩子一样,每月二十两,一会儿就给她送过去。还有四季衣裳明日也叫裁缝来做。最后又让再给挑三个丫头,加上一开始乔珍自己挑的香春外,一共四个丫头去乔珍房中服侍,另外她那院子里再配上两个打杂的小丫头并两个浆洗的粗使婆子。乔马氏答应了,说等一会儿就给乔珍那边院子里送去。
“珍儿,走,让爹带你到后头你的院子里去瞧一瞧,你看可还满意?要是有不喜欢的就跟爹说,爹即刻让人给你换了。”
于是乔珍便跟在乔永贵后头,乔马氏等人也陪在左右,一行人进至侯府的第四进院落。这第四进院子和前头几进规格差不多。中路有个大院子,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小一些的院子。乔永贵将乔珍安排在那中路的大院子住下。这个乔珍前世的记忆一样。她记得那时候在这第四进院子中,自己住了中路的大院儿。乔秀月和乔秀春住在自己这大院子的左右两个稍小的院落。而这一世自己十五岁进来的时候,乔秀月和乔秀春还没搬进来。
但很快在她进了自己中路的大院儿后,乔马氏就开口说话了,“侯爷,我瞧着秀月和秀春这年纪也大了,便把这后头其它的两个院子也收拾出来了。明日也让她们两个搬进来,她们几个姐妹在一起走动也方便些。以后请赵嬷嬷来教她们姐妹几个的礼仪也方便。”
乔永贵一口答应,“好,就依你的意思办。”
这赵嬷嬷乔珍是知道的,是以前在宫中当过差,后来年纪大了放出宫来,被公侯之家常请去教导家中女子的礼仪和容止等。前世在出嫁前赵嬷嬷也常来延平侯府中教她的。
进入北边正房中后,乔珍发现这里的布置也和前世差不多。东边两间分别是宴息处和卧房。西边是书房和起坐间。一般来客会往西边有临窗大炕的起坐间让。不过,她这一回进侯府存心是要让乔永贵头疼的,所以进了房后便一会儿说这摆设不好,那帐幔颜色太红,甚至于房里家俱也不满意。她不喜欢紫檀,她喜欢花梨木,让把家俱都换成花梨木的。妆台上的首饰也不喜欢,要教重新打首饰。
乔永贵只能答应,让乔马氏等人记下这屋子里哪些东西乔珍不满意,让教换的。即刻去开了库房来,按要求给换了。若是府里库中没有的,就去外头买去,总之要让乔珍满意。乔马氏只能笑着应下。
接下来乔珍便让他们先将卧房里的自己不满意的东西都换了。乔马氏叫了跟前得力的婆子来,让她拿了钥匙去开了府库,让丫头们去搬东西来。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乔珍见卧房里换得差不多了,才点了头,然后只留香春在房里服侍,让他们出去,她累了要睡会儿。交待等外头那几间房子里捯饬好了再叫她。
乔永贵领着乔马氏等人出来,乔珍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早就弄得他头晕。因此一从她房里出来便吩咐乔马氏,“你领着人按珍儿的要求赶紧给她换了那些她不满意的东西,我去前头歇一会儿。”
乔马氏忙应下。乔永贵便转身招呼乔汤氏上前来,让她陪着去前头服侍他歇一歇。乔汤氏笑着应了,跟随在后一径去了,剩下乔马氏和乔夏氏站在原地,气得七窍生烟,偏又不敢发作出来的。因此就拿跟前搬东西的丫头们出气,又打又骂的,让躺在里间卧房里玩的乔珍听见,只管偷笑。
好容易忙到下午酉时,才将乔珍房里的东西按要求换完了,有两三件府库中也没有的花梨木家俱只能等到明日再去买。乔珍也睡醒了一觉了,起来梳妆了,挑了乔永贵送来的早给她做好的数件衣裙中的一套换上。就有前面的丫头来传话说:“侯爷和太太在外头摆了宴席为姑娘接风洗尘。”
乔珍道:“我就去。”话毕,让房里的丫头香春跟随,自己穿了银狐轻裘披风,手里捧着红铜小手炉往外走。走到正厅里,见厅中站着三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香春便说:“这是太太给姑娘挑来使的人。”
这些人一见乔珍出来,便一齐向她道了福。乔珍叫起,逐一问了问她们的名字。因为她先挑了香春,所以后头来的三个十二三岁的大丫头,就顺着叫香夏,香秋,香冬。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叫菱角,菱花。粗使婆子一个姓常,一个姓邓。
第91章回府3
最后乔珍说:“想必母亲也给你们交待了到我这院子里来该做些什么罢。那你们就先做着,我以后想起什么来了,再给你们安排。只是一点,你们须记牢了,既然在我这院子里来了,做什么事记得我是你们的主子就行了,不要做背主求荣的事。若是被我知道了,少不了挨打和发卖。你们可记牢了?”
跟前的众人俱都低首躬身答:“记牢了。”
“那好,香春,香夏,你们两个就陪我到前头去,剩下的人去干自己的活儿去。”
“是,姑娘。”
乔珍便在前,手里捧着红铜小手炉往前头第二进乔马氏的院子里去。香春和香夏紧随其后。到了乔马氏所在的正房大院里,乔珍熟门熟路的往偏厅里去,根据她前世的记忆,凡是侯府里内眷吃饭,乔马氏一般会在偏厅里摆饭。果然进去的时候,在偏厅里的一张黑漆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菜肴,乔永贵等人在一边坐着说话,侯府中的其他小姐和少爷都在。只有年纪尚小的乔秀梅和乔秀芳没有来,在房里由跟前服侍的嬷嬷伺候吃饭。
“姑娘来了……”乔汤氏一见乔珍进屋子,便即刻迎了上去笑道。
乔珍微微颔首,由她拉着去她身旁一张空着的圈椅上坐下。乔永贵见乔珍换了自己早教人给她做好的华美的衣裙,便哈哈笑起来道:“珍儿这么一打扮,真真是我们侯府实至名归的大小姐。”
又转脸问乔马氏等人,“你们说是不是?”
乔马氏等人自然笑着点头称是,而心里却不以为然,甚至暗暗咒骂于她。
“既然珍儿来了,我们就开席罢。”乔永贵当先站起来道。
于是一家人便按长幼尊卑一次坐了下去。乔永贵坐了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乔马氏和乔珍,再次下去是乔秀月,乔秀春,乔家正,乔家传。乔夏氏和乔汤氏伺立一旁为众人布菜和盛饭。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不怎么说话。虽然乔永贵是新贵,不像老牌世家大族家中规矩那么严,但“食不言”几个字还是一直都要求家里的孩子们做到的。乔珍吃饭的时候倒没有挑三挑四,只觉得自己在这上头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出来,也就随众了。
只不过吃完饭以后,一家人在灯下吃茶,乔珍就对乔永贵说自己饭后要吃些果子才能安眠,最喜欢的是南边儿的一些果子。比如荔枝菠萝等等。她知道这些东西京里卖果子的铺子也在卖,只不过是藏在地窖里的,冬天价格昂贵。
乔永贵接回乔珍来,一心想的就是要尽量补偿她,因此一听她这么说,就说:“明日我便让岑世专给你买去,你想吃些什么,除了果子,还有糖块,糕点什么的,都写上,好一并买回来。”
“是,多谢爹爹。”乔珍笑咪咪道。
一边坐着的其他孩子听了却很不高兴。原因很简单,乔马氏当家,她把银钱看得重,这些昂贵的果子糕点除了家里头来她娘家的客时,她喜欢显摆拿出来些招待客人,平日家里都吃得是很一般的瓜果。而如今突然回来个乔珍,乔永贵竟然专门派个府中的管事去为她采买这些昂贵的吃食,这让乔秀月等几个孩子是严重的嫉妒了,怪自己的爹爹偏心。
乔永贵捧着茶喝了一口抬起头来,他方才听了乔珍说谢的话便说:“说什么谢,这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爹爹都给你买不来,还说什么补偿你?”
乔马氏自然是也将自己孩子们的脸色看在了眼里,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一是心疼银子,二是觉得乔永贵太拿乔珍当回事了。乔珍是他的孩子,难道秀月他们就不是了吗?想了想,她忍气开口,“侯爷,既然你让岑世去买,那就多买些,秀月他们也吃点。”
“好啊,那你一会儿也让她们写上想吃什么,明儿一早交给岑世,让他买来。”乔二奎一口答应,他是个男人,从来不在这些上头计较。只有乔马氏知道这些东西买下来怕又得花上一二百两银子,足够侯府一整年的果品钱了。又想到自她今日进府后,十分挑剔,一会儿要换这,一会儿要换那,明日还专门要为她去买花梨木的家俱,这都不少花银子。要是乔珍在这府里多呆几年,不把这府中的银子都耗干净才怪。看来要想她少耗银子,还是要劝乔永贵早些把她嫁出门儿去才成。
原本以为这乔珍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闺女,定然是没什么见识,好拿捏。结果进府来以后,这头一日就弄得她头疼,看来这女孩儿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倒出乎她意料了。
又说了会儿话,乔珍等人就散了。乔永贵今晚按日子是留在乔马氏这里,因此洗漱了上床去躺着,乔马氏收拾了上床来,挨着他睡,想了想就开口道:“侯爷,这珍儿如今也已及笄了,你又给她退了那章家的婚事,我觉着怕是该给她再寻门儿亲事才是。”
乔永贵道:“那是自然。只是我才将她寻回来,舍不得她这么快就出门儿。总要将她养在我跟前两年,一则让她跟我亲些,二则她是我延平侯的长女,我定然要在这京里的公侯之家里为她寻个好人家好子弟。你瞧一瞧她的容色和举止,不把这京里许多世家大族的小姐们都比下去了?你呀,从明日起但凡这京里的贵戚家里请客做生什么的,你也把她带去,让人家知道我乔永贵的大闺女多么出色。”
乔马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哽了一下,心想,秀月和秀春这也到了寻合适的婆家的时候,本来她打算开了年,就多带两个女儿出去走一走,这下要是带上乔珍,这不把自己的那两个女儿比下去了么?真要有好人家,不也是该先挑上她,所以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大乐意。但为了敷衍乔永贵,让他高兴,她自然是满口答应,“行,今年开了春儿啊,这京里贵妇人们办的赏花会,我就带她去。”
“这才是我的好夫人……”乔永贵笑道,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探进她衣下……
房里一会儿便响起男人的喘息,以及妇人的压抑的呻|吟。
与此同时,章家大宅的上房大院儿中,章家老太爷章鸿业,老夫人章刘氏,大老爷一家人,除了章臣鹏,还有二老爷一家人都在厅中坐着,众人面儿上都隐有担忧之色,往门口不时张望着。
“怎么还没回来?”章鸿业站了起来,负手往门口走,走过去,就有门口伺立的丫鬟打起猩猩红毡帘,章鸿业探头往外头一望,一股寒风涌入,他缩了缩脖子,重又回身往自己坐着的那铺了宝蓝色团花锦缎坐垫的罗汉榻上坐下。紧锁着眉头,端起面前茶几上的一盏茶心不在焉的浅抿了一口。
章刘氏就说:“你别走来走去,晃得我眼晕。老大不是带人已经接人去了么?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唉,没见到礼孝和礼全我这心里不踏实呀……”章臣鹏叹口气。于他一样心里不踏实的自然还有大房头的章董氏等人。章董氏说了句话,“要是当初定下我妹子的闺女儿素琴,就没有这场祸事。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礼全等了乔珍这么些年,竟然这个样子收场。看来这孩子们的亲事还真应了古话,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瞧上的都不靠谱儿呀……”
章刘氏在上头听了沉默了半天说:“乔家那闺女怎么看都好,礼全也喜欢,咱们当初不也是一片好心么,想着成全孙儿,谁知道……唉……”
“都别说了,等把礼孝和礼全接回来,养好身子。我们再为礼全找好闺女,我就不信了,我们家礼全人长得精神性子也好,咱家的家底也厚,还找不到什么孙儿媳妇了?”章鸿业大声不满道。
正说话间,有丫鬟从外头进来禀告说:“大老爷已经带着人将大爷和三爷接回来了!正往这上房院儿而来!”
“快,你们都去接一接!”章刘氏站起来吩咐道。
房内的众人便俱都涌了出去,不一会儿只见章家大爷章礼孝和三爷章礼全被丫头们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抹泪的章家众人。
等到进入厅中后,章刘氏由丫鬟山茶扶着急急的走了过去,拉着章礼孝和章礼全掉眼泪,嘴中不断喊着“孙儿受苦了”等语。老太爷章鸿业也走近前来,红了眼圈儿,拍着两人肩膀问,“腿脚可有事儿?打得厉害不?”
“祖父,还好,那些差人只使了六分力,到底还不曾有取我们性命的意思。”章礼孝首先道。
章礼全却有些焦躁道:“这五城兵马司的狗官实在是混帐,竟然诬陷我和大哥与什么贼盗相交,不由分说把我们抓进去要我们承认,我和大哥不认,他就打了我和大哥各三十杖。今日又说误会,放了我们出来。这可好,耽误了我娶亲,乔家今日见不到我去迎娶,还不知道多生气呢!”
原来乔永贵认女,以及后来从中作梗故意让五城兵马司将他和章礼孝抓进去的事儿,章家的人都还没跟他说。
第92章无分1
满屋子的人听了章礼全的话后俱都望着他欲言又止,章雅诗刚想张口,她娘章田氏一眼瞥见,忙将她一拉,低声道:“不许乱说话。”
又朝着章董氏喊了声,“大嫂……”
章董氏会意过来,忙说:“礼全啊,因为你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了去,乔家那里娘已经替你去说了,我们两家商量了,等你从牢里出来,伤好了,再定下好日子去迎亲。”
“娘,你真和乔家这么说的?唉,这事儿该瞒一瞒他们的,让人家知道我被抓进五城兵马司,定然会为我担心的。耽误了迎亲的日子不说,还让乔家为我操心,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章礼全望着自己娘有些歉意的说道。
一屋子的人听他如此说,心里皆是唏嘘不已,章刘氏等几个内宅妇人更是心中酸涩不已,差一点儿滚下泪来。但又不想让章礼全看见,俱都使劲儿忍着。
“对了,娘,这会儿既然我和大哥从牢里出来了,你马上派人去跟乔家传个消息,免得他们还担心……”章礼全忽地又想起什么,着急地拉起身旁章董氏的一只手道。
章董氏抬手擦了擦眼角,挤出笑道:“这会子已然晚了,明儿一早我就让人去给乔家传话好不好?”
章礼全却坚持道:“今晚就让人去传个话,他们早些知道也会安心些。”
“好,好,娘这就派人去传话。”章董氏拍着他手道,然后即刻叫屋内服侍的丫头山茶过来去外头传话,让人去乔家告诉章礼全从五城兵马司的牢里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章董氏朝着山茶眨了眨眼,山茶自然懂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应了径直出去了。
等到山茶出去了,章家众人围着章礼孝和章礼全说了会儿话,老太爷章鸿业便发了话,让两人都各自回去歇着,从明日起好好在家养伤,等伤好了才能出去走动。于是就有章董氏等人上前亲自扶着两人回房去歇息。章董氏早就跟章礼全院子里服侍的丫头婆子们说过,关于和乔家退亲的事儿不许透一点儿风声出来,否则定不轻饶。因此章礼全回到自己院子后,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至到元平十九年正月初二,他知道自己伤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心里牵挂着乔珍,所以便要让葛三套车,亲自提了礼物去乔家看望她。
章董氏早就吩咐过葛三,说要是三爷要套车出去时,不许套车不说,还得把这事儿向自己禀告。所以章礼全如今一叫套车,葛三便说:“夫人吩咐过了,说三爷伤没养好就不许出门,不给套车!”
章礼全踢了踢腿,对葛三道:“你瞧我都全好了,一点儿事没有了。你赶紧给我套车,我要出去。这半月多窝在这宅子里,闷死我了。”
葛三摇头,“这好不好也不是我说了算,这样吧,三爷去见了夫人回来,夫人要是派人来跟我说三爷都好了,我就给三爷套车行不行?”
“你这死脑筋!”章礼全嘟囔了一句,将手中的几盒子礼品往葛三手上一递,“拿着,我这就去跟我娘说,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三爷!”葛三接过东西哈着腰笑道,等到章礼全一溜烟儿跑远了,才直起腰来,看着章礼全的背影收了笑,最后摇摇头长叹了口气……
章家大房院子里,章礼全快步走进北边正房中西边的屋子中,见自己娘章董氏正在和二伯母章田氏分两头坐在临窗大炕上说话,便喊了声,“……娘……”
章董氏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的,便问:“这是怎么了?”
“娘……你叫葛三跟我套车,我要出去,你瞧我都好了。”章礼全踢了踢腿,抖了抖手呵呵笑道。
“这……”章董氏面有难色,章田氏一见便知道她定是有话要和章礼全说。这半个多月来,章家大宅上下都被章董氏打过招呼,跟乔家退亲的事得瞒着章礼全,等到伤好后再说。因此见今日章礼全来说自己好了要出去,便知道大嫂是要跟他说实话了。自己坐在这里也不合适了,所以即刻站了起来道:“大嫂,我那边儿院子里还有些事儿,就先回去了。”
“好,你下去,我就不送了。”章董氏道。等章田氏出了屋,转脸过来章董氏便对章礼全说:“老三,你坐下罢,娘有话和你说。”
“娘,我还赶着要出去,您有啥事儿就快说罢。”章礼全不坐,站着说话。
章董氏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要去乔家?”
章礼全有些羞赧道:“是啊,这大半月来我心中一直牵挂着乔二叔他们,因此这一好了就想去瞧一瞧他们。娘,您就别拦着了,我如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
章董氏看见自己儿子这样,不知怎么的,就滚了几滴泪珠儿下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我都没事了,你……”章礼全一见便着急起来,以为是自己没有听章董氏的话坐下听她说话,便忙又说:“我坐下听您好好说话。”一面说一面在邻窗大炕边的另一头坐下。
章董氏抽出绢子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望着章礼全道:“老三,咱们和乔家已经不是亲家了,娘已经向他们家退了亲……”
“什么?娘说笑罢?”章礼全一听自然是有些不相信,因此面儿上还挂着笑问,心里头虽有一惊,但只不过是听到这种话的正常反应。
章董氏含泪认真道:“是真的,就在你和你大哥被五城兵马司的兵士抓走的第二日,本该是你迎娶乔珍那一日,我亲自去乔家退的亲。”
章礼全愣住,脸上的一丝笑意渐渐退了去。随后一张俊脸渐渐涨红,双拳紧握,双目怒视章董氏,极力压制着心中怒火一字一句道:“娘,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章董氏忙解释道:“老三,你听娘说,娘也不想拆散你和乔珍那丫头的姻缘,只是咱们家胳膊比不过大腿,人家逼着咱们章家退亲啊……”
“难道是乔二叔的意思?或者是他们家另外给乔珍找了更好的人?我不相信,不相信……”章礼全盯着章董氏追问道。
章董氏摇头,“不是这样,而是乔珍的亲爹延平侯乔永贵找到了乔家,要将她认回去。可是乔珍那丫头不肯。延平侯就让人把你和你大哥抓进了五城兵马司,威胁咱们章家退亲,威胁要乔珍跟着他回侯府,才把你和你大哥放出来。那时候我们知道你和你大哥受了杖,怕你们在牢里挨饿受冻,也怕你们再受杖,那你们的小命儿就要丢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狱里了。我和你爹,还有你祖父祖母,二伯二伯母等人商量了一夜,最后答应了延平侯去乔家退了亲,并求乔珍回侯府,这后头五城兵马司才放了人……”
“因为想着你受了杖回来要养伤,你那日回来之时就没有把这话跟你说。一直拖到今日,见你的伤完全好了,这才告诉你。老三,咱也别怪那延平侯不愿意,乔珍这回去可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那身份高高在上的,咱们商户人家拿什么去配人家?这满京里也没有公侯之家的小姐陪商户人家子弟的事儿。你们的事幸好没有成,不然到时候真成了这京里的笑话。延平侯府没脸不说,咱们家也搁不住人家指指点点……”
章礼全听着听着,那涨红的脸就渐渐变得苍白起来,搁在圈椅扶手的捏紧的拳攥得骨节发白。眼中迅疾涌上了泪,在眼眶中旋转,强忍着不滴下来。
他抖着声道:“所以……你们,就,就屈服于那延平侯府的淫威,就这么退……退了亲?”
章董氏哪里忍心看着自己小儿子如此伤心的样子,倒先哭泣起来,断续道:“儿子欸……不退怎么成?就算你能舍掉一条命相抗……可是你大哥呢?他有妻有子,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看着你大嫂和两个侄儿,你心里能安么?再退一步说,我和你爹,还有你祖父祖母他们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去送命么?我们舍不得啊!任是谁都舍不得呀……”
章礼全听着狠狠一拳砸在炕几上,将炕几上的茶盏都震倒了,茶水在炕几上四处蔓延。捏着的卷头中也渗出了血迹,他的手垂在身侧不断抖着,从指间不断有鲜血滴下。眼中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低首喃声道:“那,娘,她被咱家退亲时,可说了什么?可曾哭了?”
章董氏一面拿绢子擦泪,想了想说:“她把那‘珍宝斋’的文书交给了我,叫我转交给你,说让你好好过日子……”
看章礼全一眼,她又加了一句,“乔珍那丫头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你们有缘无分,说以后有更好的女子配你。”
“有缘无分……有缘无分……”章礼全哭着念叨,颇有悲声。
“儿子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太伤心。明儿个起,娘就发动我们章家所有的亲戚给你寻个好女孩子,保证比那乔珍还出色……”章董氏安慰章礼全道。
章礼全并没有听完章董氏的话,就站了起来,往屋子外大踏步疾行而去。
“老三,你要做什么?可别要做傻事啊!”章董氏见状忙站起来焦急地喊道,手里头捏着绢子去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开心芝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9 13:01:53
╭(╯3╰)╮破费了哦。
呐,各位看文的亲们,给你们拜年啦。
祝大家新春佳节愉快!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财源滚滚,阖家幸福!
第93章无分2
章礼全步子大,又走得急,章董氏在后头竟是追不上。情急之下,只能招呼院子里在前头的丫头和婆子们帮着拦一下。一时间,章董氏正房院里的众丫头和婆子慌作一团,纷纷上前去拦阻章礼全,而章礼全被拦了几下后,章董氏就追上了他。
一把拉住自己儿子的手,章董氏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娘不许你出去!”
章礼全不说话,只是极力想挣脱章董氏死死拉住自己的手。
“老三,你听娘一句话,别出去,你这会子去了也没用。你去见乔二奎一家人,见了他们说什么?什么也说不了,倒让人看了只更伤心。你要想去见乔珍,如今她的身份,你也是见不了……爹娘养你这么大,不想你为了个女子要死要活的,没意思,也没出息……”
许是章董氏的话起了点作用,章礼全挣了几下终是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娘,我听你的,回屋去……”
章董氏还不放心,仍然紧紧攥着他的手道:“那我陪你回去。”
“你松手,我自己走。”章礼全固执道。
章董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哀戚,心里不由一软,便松了他手。
章礼全便把手从自己娘手里抽了出来,转身慢慢往外走,原先挡住他去路的院子里的丫头和婆子们见状俱都让开了路。在他身后的章董氏见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头痛得不行,抬起手来看到自己手上沾染上的他方才捶破了手流出的血,嘴中叹气念了一句,“这是造得什么孽哟……”一霎时又红了眼圈儿。
一旁站着的丫鬟山茶赶紧掏出自己的绢子来替她擦手。章董氏随便擦了两下,因对章礼全仍是不放心只能跟在他身后出了正房大院。直到跟着他,看他进了他那边儿院子的北边正房屋后才放下心来。在院子里略站了站,便又把他这院子里跟前服侍的人都叫了来,说这段儿日子看着点儿章礼全,凡是他要出去都要赶紧过去和她说一声,众人都应了,章董氏这才回去了。
却说章礼全进了屋,反手将门阖上,拖着步子茫然地往自己书房里走去。他此时心痛得脑中一片麻木,今日自己娘亲告诉他的事实在是对他打击太大,他觉得自己几乎支撑不住了,所有的对以后和自己钟情的女子共度一生的美好期望全部都落了空。整整四年多,他从一个青涩少年变成一个磊落俊郎的男子,他一直等待着她长大,一直等待着能和她携手,一直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和她生儿育女,相伴终生。可是天意弄人,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可以拥有她,却失去了她。
娘说得她和自己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有缘无分……”章礼全喃喃念着在书房中转着圈不断走着。忽地他看见那个他每日都要擦拭,乔家送给自己的那个青铜人形灯,只觉似乎好大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他倏然惊醒过来。一伸手就把那小灯拿在手上,心中只觉痛得无以复加。他心里头有气,也不知是气乔珍还是气那延平侯,又或者是气自己,气这大武朝的尊卑有别的规矩。拿起这灯就想摔在地上。可是手高高举起,却摔不下去。
长叹了一口气,章礼全手中握着那青铜人形小灯,缓缓地走到书案前的一张圈椅上坐下,两手撑着膝,冬日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扇上厚厚的高丽纸洒落进书房中,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闭上眼,两行清泪从脸颊上缓缓滑落。
在人前,他不好流泪,因为有句俗话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为了个女子,会被人看不起。即便是在自己家,也会被认为是没出息。但是关上门,章礼全还是忍不住再次落了泪。
哭虽哭,但到底他的头脑渐渐清明了,从刚听说此事时的震惊伤痛,六神无主,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想,只不过是她成了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己和她就不能在一起了么?难道自己就这么放了手,任自己钟情的女子嫁给别人?娘说得话可信么?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去问一问乔二奎,把这事儿弄清楚,再做决定。
心中有了主意,他暂时就觉着好了些,便将那青铜人形小灯放在书案上,将书案上的一张绒布拿在手中按照往常的样子仔细擦拭起来。也不知道擦了多久,直到天黑下来,他仍然坐在书案前的圈椅上一遍一遍地擦着那灯,只觉得每擦一次,心里却活过来一分。
掌灯时分,有他院子里的丫头来叫门儿,说送了饭菜来。他才起身去开了门儿,让她们将饭菜端进来,他也没啥话,吃了饭,洗漱了,便上床睡了。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不出房,也不闹腾,按时吃饭就寝。章董氏听了他院子里跟前服侍的丫头们的禀告,那一直提起的心才算放下了,和丈夫章臣朋说起来脸上也好看了些。章臣鹏便说:“下个月你便给他张罗着娶个媳妇儿吧,他要娶了亲,慢慢地也就能忘掉乔家那姑娘了。”
章董氏道:“哪用等到下个月,明日我就去找媒人,找咱们家的亲戚给礼全介绍合适的人家的女子。这一回务必要快些,相看了不错就快些定下日子早些娶进门儿来,免得又有什么变故。礼全在这上头再经不起波折了。”
章臣鹏点头道:“夫人所说甚是。我也是这意思。”
于是第二日起来,章臣鹏去了铺子上,而章董氏却是出了门儿去章家的亲戚故旧处走动,给章礼全张罗相看媳妇儿的事。
这一日,章家却来了李弘济。年前他随着其母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去定州为姥爷余燕东奔丧,因此没法子来参加章礼全和乔珍的婚宴,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回京。这回了京,国公府里过年事儿多,也没顾得上来章家。直到这一日,正月初八才得了空,带了贺礼来章家意欲看望章礼全和乔珍。门上通报进去,章礼全亲自出去相迎。两人一见面,李弘济便亲自向他道贺,一是庆他新婚,二是庆贺新年。又开玩笑得说要见一见新嫂嫂。
结果他说出这些话后,却见章礼全的脸色有些阴沉不好看,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和乔珍置气吵架了。本来刚刚一见章礼全时,便见他没有什么新婚的喜庆之色,那时并不以为意。这会儿见他这样便问:“怎么的了,礼全,难不成是和嫂子吵闹置气了?”
章礼全勉强笑一笑,也不接话,只是将他让进屋,领着他往书房里去坐。待进了书房,李弘济发现这屋子里没有一点儿新婚喜庆的东西,且也不见乔珍迎出来,便有些不解地问:“嫂子呢?”
“坐下说话。”章礼全招呼道,又让人去泡茶来奉上。李弘济接了茶,却不忙喝,只管望着章礼全。
章礼全似乎也知道李弘济在望着自己,在等自己说话。略停了停,章礼全便说:“弘济,我和乔珍的婚事没有成……”
“怎么会?”李弘济一听十分吃惊道,手中一抖,那捧在手里头的茶盏便洒了些滚烫的茶水出来,将手指也烫着了几根,险些将茶盏摔了,忙将茶盏放到身边的小几上,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快说说……”
章礼全深吸口气,方说:“是这样的……”便将这一月来发生的事儿跟李弘济说了。
李弘济听完不免唏嘘道:“真没想到乔珍的身世是这样,她的亲爹竟然是当今陛下十分器重的延平侯……”
他本来后头还有一句话,“怪不得你们的亲事成不了。”
因为他也非常清楚,大武朝的公侯之家十分的讲究门当户对,作为商户人家的子弟要想和公侯之家的嫡出小姐相配根不就不可能。更何况乔珍是延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这更是不可能。
但他和章礼全兄弟相称,自然还是有些生气延平侯乔永贵硬生生将两人拆散,破坏了这一个好姻缘。
“这延平侯也太霸道了!”李弘济愤愤地大声道。
章礼全叹一口气接话道:“这是我命不好,也难怪人家。相对于他,我更想知道乔珍的意思。我怀疑我娘没有跟我说实话。“
“为啥这么说?”李弘济问。
“她说乔珍说让我以后好好过日子,可我娘还说乔珍为此哭得十分厉害,所以我想或者她并不愿意回延平侯府去。”
“她不愿意又能如何?”
“弘济,今日你来了,我想你帮我个忙,邀请我一起出去。我娘最近不许我出门儿,吩咐了马房里不许给我套车。所以我想坐你的马车去乔家,我想去见乔二叔亲自问一问,想知道那一日到底是怎么说得。我要是不知道真相,我一辈子也没办法安心。”
李弘济自然答应,便说:“这算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第94章无分3
章家宅门外。
李弘济和章礼全先后上了停在门外的信国公府的马车,坐定后,李弘济就说:“礼全,去哪里?是去葫芦庙街的铺子还是槐树胡同后的宅子里?”
“去乔家槐树胡同后的宅子里罢。”章礼全道。
于是李弘济便命赶车的小厮将马车赶往槐树胡同后的乔家宅院儿。其余的四个跟班儿骑马跟随左右。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停在了槐树胡同后的乔家院门儿跟前。两人遂从马车上下来,有李弘济的跟班小厮上前去叫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来开门的是蒋少木,一见到李弘济和章礼全两人不免吃惊,他认识他们,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章礼全既然和自己家小姐乔珍退了亲,按理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还在年节下就来走动,这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但随即他又想,许是人家路过顺便来瞧一瞧呢,自己岂不是大惊小怪了。于是他便面儿上堆了笑,请两人进,说今日老爷和夫人都在家里,他这就去通报。
那时,乔二奎和乔黄氏还在北边正房西屋里临窗大炕上坐着说话,乔忠在西边儿厢房里读书,因为学堂里要过了正月十五,先生才开始重新讲课,所以只在家里头温书。乔玉则在东厢房里,小丫头青芽陪着她玩儿。自从乔珍走后,原先服侍她的小丫头青芽便被乔黄氏安排服侍乔玉了。乔玉开了年也满了七岁,乔黄氏便让她住到了乔珍原先住的东厢房的西屋,东屋还是给乔珍留着,以便她来探望两人时有个起坐的地方。另外两口子心中俱都存了个意思,就是将东屋保持乔珍以前住的样子,时不时地看一看,也有个念想。
“老爷,夫人,章家三爷和李家四爷来访。”蒋少木在正房门口大声朝里说话。
坐在屋里临窗大炕上的乔二奎两口子听见俱都一惊,彼此互看一眼,乔二奎便先站了起来对外头大声道:“知道了,快请两位爷进来。”
蒋少木在外头高声应了,转身往外而去。这里乔二奎忙招呼乔黄氏下炕来出去迎人。乔黄氏回过神来,忙下炕来,穿上鞋,又抿了抿发,理了理衣裙,随着乔二奎一起往屋子外去。
两人出了屋,便见到蒋少木领着章礼全和李弘济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两口子忙大步的迎上去,跟两人打招呼,让两人进屋去坐着吃茶说话。章礼全和李弘济回了礼,又让跟随进来的小厮将几盒子年节下的礼奉上。谁知乔二奎两口子死活不收,说:“来就来,还带什么礼,我们受之有愧……”
这话说得是大实话,他们心里头一直觉得因为自己闺女乔珍连累章礼全受了杖进了大狱,亲事没有成耽搁了章礼全这些年,非常地对不起人家。正商量着即便遭冷眼也要备份儿礼去章家跟人家致歉呢,没想到章礼全竟然先来了,还送上了年礼,他们哪里好意思要。
“乔二叔,收下嘛,你要不收,我和礼全这就走,也不进去坐了。”最后李弘济这么说,乔二奎两口子才收了礼,随即转身请两人进屋去。
进到西屋中,依旧是如往日一样,章礼全和李弘济坐到邻窗大炕上,乔二奎两口子搬了两张绣墩坐在炕边。蒋少木去泡了茶来奉上随即退下。章礼全和李弘济接了茶,浅浅喝了起来。乔二奎两口子两人在看着两人喝茶时,那眼光不断地往章礼全腿脚上去,满脸的赧然之色。等到章礼全将茶盏一放到炕几上,乔二奎便赶忙问:“章三爷,你的腿上的伤可都好了?我们家实在是对不起你……”
章礼全道:“劳乔二叔牵挂,我的腿上的伤早好了,现在利索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你多好的人啊,是我家珍儿没福啊……”乔二奎感叹道。
章礼全闻言默了一默,面上黯淡下去一分,随后强自展颜一笑道:“是我没福气……对了,我这一趟来是想知道到底她回延平侯府这事儿是怎么起的?烦请乔二叔和乔二婶跟我好好说一说。我娘也不太清楚……”
乔二奎两口子闻言才知道了他这一趟的来意。不过,跟他备细说一说也是两人想做的事儿。毕竟这些年来,他对乔家可说是有大恩,在乔二奎两人心中不但把他当女婿看,更是当恩人看的。
于是两人就把延平侯是怎么找来的,中间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以及乔珍怎么应付的,到最后章礼全的娘找上门来退亲的事都十分详细地一一跟章礼全说了。
“原来她不愿意进侯府,竟然以死相逼过延平侯,最后也是自己的娘苦苦哀求才答应去了延平侯府。这么说来,她一定还是对自己有情的。”章礼全听完后,心中如此想。想到这一层后,他面色转好,双眼也是转亮,便说:“原来如此……”
弄明白这件事以及乔珍的心意后,他心中立刻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便对乔二奎道:“乔二叔,她回延平候府后你们去瞧她过没有?”
乔二奎摇头道:“这却没有,只不过她倒是回来瞧我们的。年前来了一次,前日又来了一次。都是侯府里头的人陪着来的,跟前小厮丫头婆子一大群……”
“那她说过下一回什么时候来么?”章礼全问。
“没有说,只说等到天气暖和了再来,到时候领着咱们踏春去。”乔黄氏应道。
李弘济便接话道:“这么说得等上两三个月了……”转脸望向章礼全,“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章礼全环视了众人一眼,屋子里都是他信任的人,也不怕什么,便说:“我想见她,和她说说话。若是她属意于我,我想带着她离开京里……”
这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人俱都齐声惊道:“什么?”
也不怪他们吃惊,在大武朝,这样领着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无媒私奔,实在是有伤风化之事,不论对男方还是女方的家族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也会影响到家族里其他子弟和女儿的婚娶。
众人听了章礼全的话先是惊,后来各自心里便开始激烈的斗争。这种事情若是换了别人,他们是定然会劝阻和不许的。但是换上章礼全,他们想来想去却有些犹豫,拿不准到底是要阻止他还是支持他。但是考虑到这事儿关系太大,乔二奎便首先说:“三爷,你可得想好了,若是要带珍儿走,你以后就回不了章家,而且延平侯乔永贵定然会恨你入骨,到时候你们章家说不定会遭牵连,一大家子人呢!”
李弘济也说:“礼全,你可得想好了,要是真要带乔珍走,你能走到哪里去?”
听了这些话后,方才还十分振奋的章礼全也有了些小小的犹豫,但很快他便说:“我打算到时候带她去南边的建州,那里离京里远也够繁华,我还有个一起学拳的关系好的师兄在那里开武馆,过去后也算是有人照应。至于银子我会想办法筹措,弄个几万两银子也足够安家了。”
“你真这么决定了?”李弘济十分郑重地问。章礼全重重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乔二奎两口子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乔二奎抬起头来道:“我可以让孩儿她娘去侯府见她一面,把你想见她一面的意思传给她,到时候你定个日子和地方,你们见了面,你再跟她说,看她愿意不。若是愿意,我们也支持你带她走。若是不愿意,我们也劝三爷就此放开手罢……”
本来乔二奎打算让乔黄氏去延平侯府跟乔珍说章礼全的想带她走的意思,让后看她怎么说,然后回来再传话给章礼全。但又想到,若是乔珍同意还好,若是不同意传话来给章礼全,他怕是会误解自己两口子在中间作梗,没有跟他说实话,因此便只说让乔黄氏去传话给乔珍,让乔珍自己和章礼全见一面。要是同意,也是当着章礼全说,好让他彻底死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月二十三,午时,在庆红茶坊,玄字间第一号,我等她来。”
“行,那我明日便让孩儿她娘去延平侯府把这话传给她。”
又说了会儿话,章礼全和李弘济便辞了乔二奎两口子出来上了马车回去。在车上两人半日没说话,最后分手时,李弘济说了句,“要是你银子不够,尽管来找我。”
“谢兄弟!要是不够我定当来找你!”章礼全跳下马车,扔下一句话,便往章家大宅而去。李弘济则吩咐赶车的小厮回府。
次日,乔黄氏领着乔玉去了延平候府,说的是给乔珍捎带了些家里头蒸的糕来,顺带着要给延平侯府的夫人乔马氏拜年。门上的门房传话进去,乔马氏听说根本不想见她们,只让人告诉自己今日头风发了,不能见客,让人领着直接去了乔珍的院子。到了乔珍那里见到了她,乔黄氏便把乔二奎教自己的只对她说章礼全在哪一日哪个地方要想见她一面的话悄悄说了。乔珍想一想也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他想见自己一面也是情理中事,便对乔黄氏说:“好,你回去传话给他,说那一日我一定去。”
乔黄氏应了,又跟乔珍唠了许多话才回去。
一转眼,便到了正月二十三那一日。章礼全早早地到了庆红茶坊预先定下的玄字第一间,泡了茶来,自己喝着等乔珍到来。一直等到正午时分,乔珍都还没有来,他不免有些焦躁,也没心思喝茶了,只望着包间的屋门,盼着乔珍快些来到。
好容易听到木楼梯上响起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随后似是有人往这边儿来了,心里头不由得一喜,忙站起来走去开门。等他走到门边儿,门外有人停在了这玄字第一间的门前。章礼全便面儿上带笑将门一下拉开,刚欲开口说:“你可来了。”
却蓦地愣住,见门口站了一位一脸络腮胡子,十分威武高壮的中年汉子,在其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打扮的人。那中年汉子见他开门便冷冷问了句,“你就是章礼全?”
章礼全不明白为啥等来的不是乔珍,却是个他并不认识的男人,但还是点头,“正是,你们是?”
那中年汉子闻言二话不说,举拳就狠狠一拳打在了章礼全胸口,只听“咔嚓”一声,将他打得踉跄后退几步,摔坐到了楼板上。章礼全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刚才那人一拳似乎是打断了他胸口的一根肋骨,“你是谁?为何打我?”
章礼全忍痛手捂着胸口朝那动手的中年汉子咆哮道。
中年汉子眼角微跳睥睨着他不说话,在他身后的一位侍卫模样的人沉声开口,“这是我们延平侯府的侯爷!”
第95章 无分4
“原来你就是……”章礼全声音小了下去,有些不敢直视眼前这位乔珍的亲爹,面貌威严的延平侯乔永贵。(思路客http://.siluke.us)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乔永贵负着手慢慢走到章礼全跟前,俯视着他冷声问。
章礼全低着头皱眉忍痛并不言语。
“你小子胆子不小,竟想诱拐我闺女私奔!打断你一根肋骨算是小的,你这种畜生就该打断你一双腿,让你起意想拐走谁家的女儿也没有腿跑!”
章礼全抬起头来分辨,“她本就是我即将成亲的妻子,根本不愿意跟你回侯府,是你,活生生拆散了我们!我要见我的妻子,何谈诱拐?”
乔永贵闻言嗤笑道:“真是笑话,我是她亲爹,你到底跟谁定的亲?我可有同意?所以你说得那什么她是你即将成亲的媳妇儿完全狗屁不通。还有啊,你看看你的身份,到底拿什么来配我的珍儿?知道配不上,就打起了想带我闺女私奔的主意?你这么做可是彻底想毁了她?卑鄙龌龊的下流坯子!”
“我和她彼此有情,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章礼全不服气地大声吼起来。
乔永贵一听却含义未明的一笑,道:“彼此有情?这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罢?”
章礼全眼神一黯,望着乔永贵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想一想为啥我知道今日你在这里等我闺女?”乔永贵有些挑衅地问。
“……难道……难道是她?不!我不相信!”章礼全抽着气道。
“哈哈哈哈!”乔永贵得意地仰脖大笑起来。
章礼全泄了气,软软地躺倒下去,红了眼圈儿,嘴里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乔永贵见状满意地继续大笑了几声,道:“因为我闺女身份高贵,你身份低贱,你配不上她!”
转脸吩咐身后的两位侍卫,“邹武,郑辉,架上他去章家大宅,我要向他们家讨个说法!”
“是!侯爷!”邹武,郑辉一躬身拱手道,随即上前将章礼全架起来,跟在乔永贵身后出了庆红茶坊。
章家大宅中,阖宅的人都被上房院儿的动静惊动了,全都来到了上房院儿里。章鸿业正在向延平侯乔永贵说好话,章臣鹏则是让人拿了家法来,在院子里让小厮将章礼全按在春凳上,拿了大竹片子使劲儿地抽打着章礼全,嘴里还骂着,“你这不知廉耻的畜生,竟敢做出这样无德的事来,章家祖宗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站在一边儿的老夫人章刘氏,章礼全的娘章董氏等则在一边儿站着哭泣抹泪,又不敢劝章臣鹏别打了。而被小厮按在春凳上挨打的章礼全却不动不吵,任由那家法一下一下重重打在身上。
乔永贵看看章礼全也被打了上百下了,而章家老太爷好话说尽,又说改日亲自上延平侯府来赔罪。这才作罢,走时扔下一句话,“好好管教你家这孩子,并让他再害别人家闺女!”
等到乔永贵领着人扬长而去,章刘氏忙上去拉住儿子章臣鹏的手哭道:“快住手,你想打死他呀!”而章董氏却是扑到章礼全身上抱着他痛哭起来,又是心痛他被打,又是数落他不争气。最后还是章刘氏让章董氏别哭了,说还是让人来赶紧把他抬回自己院子去,然后去叫郎中来瞧一瞧,可打坏了,马上给他开药疗伤。
章臣鹏被母亲拉住扔下家法后,眼见自己儿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的怒气转眼便被心痛代替。也不让人来抬章礼全,竟是自己要上前去背他,章礼孝和章礼顺见状自然是争着上前,章臣鹏不许,亲自去将章礼全扶起放到背上,背到了他院子里的正房东屋卧房里头,放到床上去躺下。脱了鞋,给他盖上棉被。
章礼全此时两眼无神,直直地盯着屋顶,脸色却是惨白一片,额头上都是冷汗。
章董氏便忙叫人去请郎中来瞧病,自己坐在床边望着章礼全垂泪。屋子里一屋子的人都守在床边,有些人心痛,有些人叹息,有些人在劝章董氏别哭了。
“你看看,礼全活活都被打傻了。这不坑声不出气的。他是你亲生儿子,再不是,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啊!至多做个样子就行了不是?”章董氏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章臣鹏抱怨道。
章臣鹏紧紧皱着眉,道:“谁叫他这么没出息,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不打他不长记性!”
“你还这么说,你要把他打傻了,打死了,我也不活了……”章董氏哭得越发厉害起来。屋子里众人不免又劝她别这么着哭,哭狠了伤心等语。
不一会儿,让人去请的郎中来了,章董氏便忙让开请他仔细瞧一瞧。郎中仔细检查过,又把了脉说:“三爷这胸口上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后面大腿上也打得淤青,再加上他五内郁结,得好生治,不然即便是过上百日也不一定好得了。”
章家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章礼全被延平侯手下的人架回来时,已经被打断了根肋骨。可这孩子却没有坑一声,也没喊一声痛。这一下,连章臣鹏也红了眼,后悔自己还动手打他。章刘氏等妇人更是大放悲声。
“都别在屋子里了,都出去,你们这样,让人家郎中怎么开方给礼全疗伤。”最后还是老太爷章鸿业发了话,让屋子里围在章礼全床前的章家众人都出去。
转眼百日过去,章礼全命大,胸口那根肋骨也给接好了,腿上的那些被家法打的淤青也早好了。只是在这段儿日子里,他像变成个傻子一样,一句话也没说过。跟前服侍的人端药来让他吃,他接过来就喝,让他吃饭,他也就听话地大口吃完。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两眼定定地望着某一处,面儿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个样子,把章董氏吓得不行,又请了京里有名的郎中来看,看他可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人家郎中来看了,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又开些安神的药给他吃而已。可是许多药吃下去,也不见他的情况有任何好转,章董氏简直要绝望了。
在这中间,章家老太爷亲自备了礼上延平侯府去向乔永贵赔罪,这些礼价值好几千两银子,乔永贵收了,才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端茶送客。
李弘济在章礼全养伤中间也上门儿来探望过他好几次,见他不说话,不免劝他,但他依然是一句话没有,于是坐不了多久也只好回去了。
五月初五端午这一日,章家大宅内众人都依俗过节。章董氏也让跟前的丫头去把章礼全请了来。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饮酒吃饭。旁边服侍的丫头们刚给斟上酒,这么多日子不说话的章礼全端着酒杯忽然开了口说话,“祖父,祖母,爹,娘,二伯父,二伯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敬你们一杯,今日过节,这些日子劳你们为我操心了。”
章家众人听他忽然说话便都高兴起来,章刘氏先说:“这太好了,礼全终于好了!”
章董氏更是欢喜,道:“你这些日子不吭声不出气的,把我们都给吓坏了。那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从今后好好的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罢。”
“娘说得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章臣鹏说:“你知道错了就好,这以后呀,做事情切记三思而后行呀。”
“爹教训得是,孩儿都记住了。”
章礼孝道:“三弟经过这一事,以后定会是有出息的人。”
章礼全笑笑不语,只是将率先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最后说:“我先干为尽。”
众人见了俱都笑着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这一顿饭尽欢而散。
吃罢饭,章礼全便说他这些日子也没出去走动,想出去转一转。章董氏就安排了两个小厮跟他一起出去,另外又叫小厮葛三套车。章礼全却说不用了,这天气热了,还是骑马凉爽些。章董氏想一想也对,就让人去马房单单备马就成,让小厮葛三跟随。
章礼全随后到宅子外头骑了马儿,小厮葛三跟在后头,主仆两人离开了砖塔胡同往城北去。路上葛三就问:“三爷,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信国公府,找李弘济。”章礼全答。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章礼全和葛三骑着马到了信国公府门前。两人下马,葛三便上前去向门房自报身份,又说自家三爷想见李四爷。门房让两人稍等,即刻进去传话。不一时,有小厮出来说:“咱家四爷请章三爷进去说话。”
章礼全闻言便对葛三说:“那你在这等着我。”葛三忙应了。
那出来回话的小厮便领着章礼全从西角门去了外院李弘济的院子。进到院子中后,早已在正房门外等着他的李弘济快步迎了上来。将他迎进正厅中去坐。又让人泡了茶来奉上。章礼全接了茶却并不喝,道:“我今日来是来向你辞行的。”
李弘济惊,问:“怎么?你要离开这燕京城。”
章礼全点头,“对,我想到处去散一散,活动活动筋骨,在京里闷得慌。”
“那你打算出去多久?”
“不一定,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也可能。”
“那你可对你爹娘说了?”
“没有,说了,他们哪能放我走。对了,我这里有一封信,你等天黑之后再让人去给等在门外的我家的小厮葛三,让他带回去跟我爹娘看。”
章礼全一边说一边讲一封信从袖中摸出递给了李弘济。李弘济南接了问:“你今日就要走?”
“对,你借一匹你的马给我,我从侧门出去。”
李弘济答应了,将书信袖了,站起来道:“那让我送送你。”
于是章礼全从信国公府的东角门出来,骑上马,李弘济也骑了一匹马,亲自将他送出燕京城,看他消失在驿道尽头方策马回府。
第96章 家宴
小厮葛三在信国公府外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有人从府中出来见他,只不过这人并不是章礼全,而是府中的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交给了他一封信说:“这是你家三爷让我家四爷转交给你的信,你拿回去给你家老爷夫人看。(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http://)”
“我家三爷呢?”葛三狐疑地接过信,不住地往信国公府中张望。
那管事说:“这我也不知道,你只管回去将信拿回去交给你家老爷夫人就成了。”
葛三急起来道:“这怎么行?我家夫人叫我陪三爷一起出来,结果我却一人回去,怎么和他们交待?不行,我得亲自进去找一找我家三爷!”
这话说完,袖了信,就想往门里去。那管事却将他挡住,不屑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闯入我们府中去寻人?识相地就赶紧回去把信交给你家老爷夫人,让他们看了再拿主意!”
话毕,抬手将他推开,然后转身往门里去,再吩咐看门的小厮关门。葛三望门兴叹,最终无法,只能回转身来,翻身上马离去。
葛三回到章家大宅中,将书信交到章董氏手里,再把今日的事儿和信国公府管事交代的话都一一向她回禀了。章董氏听完大惊,忙将书信拆开来看,见上头写了寥寥数句话,大意是他想出去散散心,等过段日子就回来之语,让家中的爹娘等人不要为他操心之语。
“这孩子……”章董氏读完信忍不住哀声哭泣起来。
恰巧章臣鹏这时候回来,进了屋后得知了此事,又看了章礼全的书信,反倒是来劝她不要过于伤心,说:“礼全这么着出去散散也好,他这么大了,自己会有分寸的,我们就等着他散够了自己回来。”
“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只盼着他在外头平平安安的,早些回家来。”最后章董氏收了泪道。
延平侯府。
端午这一日,侯府里家宴,乔永贵兴致颇高,吃完饭就让人把在京里最有名的首饰铺子“陆记金银铺”里打造得几副首饰拿来赏给妻妾和大一些的女儿们。乔马氏等几人接了装头面的楠木盒子打开来看,也和往年没多大分别,只是这京里的铺子的手工巧些。
乔珍,乔秀月,乔秀春三人也得到了一个楠木盒子。乔秀月和乔秀春便打开来看,见姐妹两人的盒子里都是两支赤金宝石蝴蝶花簪,只不过乔秀月的是红宝石,乔秀春的是绿宝石,那蝴蝶打造得栩栩如生,仿佛要振翅欲飞一样。姐妹两人看了心中欢喜,这簪是“陆记金银铺”今年出的新货,上月去参加京里魏国公府夫人举办的赏花会时,曾见到有别家的小姐插戴这簪子,当时引起许多人的艳羡,乔秀月和乔秀春两姐妹也是这中间艳羡的人之一。因此得了这簪子立即就起身谢了赏。
乔永贵让两人快坐下,两姐妹喜滋滋地坐下后,把玩了手里的簪子一会儿,乔秀月便发现乔珍并没有打开手上的那装首饰的楠木盒子,而是随意放到一边儿,自己捧着盏茶在喝着。一见她这样,乔秀月心里头就来气,这从一个商户人家回来的所谓的大姐回到侯府后,自己爹爹对她是百般宠爱,有好用的好吃的都由她先挑了才轮得着自己和妹妹弟弟们。即便是这样,她也难得对爹爹笑一下,好像爹爹是欠债的人,她是债主,欠债的人欠了债主不少银子。
这都不说了,最可气的是自己和妹妹觉得十分好看的衣裳和首饰,这大姐却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似乎她并不是什么商户人家出身的女子,而是比自己和妹妹门第更高的人家的小姐,这种装模做样的假清高实在是让乔秀月非常讨厌。就如现在,一家的女人和女孩们都在兴高采烈地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首饰,乔珍却连首饰盒子也难得打开一眼,这就是扫大家的兴,拂自己爹爹的面子,乔秀月忍不住出声:“大姐,你怎么都不看一看爹爹这节下赏给你的首饰,是不是觉得咱侯府的东西都不合你的心意,都配不上你的身份?”
乔秀月这话可说是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乔珍看不起侯府,看不起乔永贵,第二层是暗示她原来的出身卑微。
她这么一说,一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乔珍。乔永贵面儿上带着笑,先是说了乔秀月一句,“秀月,你怎么和你大姐说话呢?”
转脸又看向乔珍道:“珍儿,快打开看一看爹爹送你啥好东西了?”
乔珍懒洋洋道:“左不过是头上插戴的东西,我已经得了不少了,也不差这一两样。至于刚才妹妹说我侯府的东西都不合我心意,这可是瞎说了,我很满意爹爹给我置办下的那些满屋的花梨木家俱,上贡的锦缎,大周的瓷器,大夏的金器。跟本朝公主的屋子也有一比了。至于身份不身份的,妹妹们不是都叫我大姐么?要是这身份有什么别的说法,那妹妹和弟弟们岂不是也跟我一样了?”
这些话将乔秀月堵得死死的,竟然让她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愤愤地盯了乔珍一眼,转脸求助地望了自己娘亲乔马氏一眼。刚才乔珍的话不但堵了乔秀月,还有炫耀的意思在,说自己屋子的摆设和公主的屋子都由一比了,不是说乔永贵特别宠她这个女儿么,她比这府里头其他的小姐们有优越感。
乔马氏也接收到了自己女儿那求助的目光,她心里头也有气,自从乔珍进府以来,乔永贵的确是待她特别的好,特别舍得往她那屋子里和身上花银子。这才几个月,三四千两银子花在乔珍那边了,这让乔马氏心疼得不行,心想,再这么花下去,这等到她出嫁还不得把家底给搬空了呀。并且乔永贵这么做,总让乔马氏觉得他心里头还装着那个死了的短命鬼,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喜欢。
但是今日家宴,她再不高兴,也要在乔永贵面前维持一个当家的侯府夫人的风度。所以她接收到了自己大女儿乔秀月求助的眼光后,强忍下心里的气,反而是面儿上带了笑说:“秀月,明日武安侯府的夫人过生,我领你们去散一散,她那边园子里的荷花听说开得特别早,特别好,我们瞧一瞧去。正好昨日给你们新做的几身撒花烟罗衫也送了来,戴上今日爹爹送给你们的簪子,打扮了去和其她小姐们赏花游玩可不是好?”
乔马氏这么一转移话题,乔秀月果然重新高兴了起来,答应,“好,那一会儿我回去配一配衣裳首饰,看怎么样好看,明日好去武安侯府赴宴。”
一旁的乔秀春也笑起来说:“姐,一会儿你捯饬好了,到我那边屋子里来也帮我看一看好不好?”
“行啊。等我弄好了就去你那院子里。”乔秀月道。
乔永贵在一旁闻言就对乔马氏说:“那夫人明日带上珍儿也去散一散,让她跟其她年轻小姐们多在一起玩一玩,别死气沉沉不爱出去。”
原来乔珍自从进了侯府后,除了去参加过一次赏花会后,后头好几次和延平侯府关系处得不错的公侯之家的夫人小姐们过生请客,她都没有去,因此乔永贵有此说。
其实乔珍不爱出去,乔马氏别提多高兴。三月那一回的赏花会,乔珍去了一次,也不爱说话,就呆在角落里喝茶,还是引起了其他各府夫人们的注意,纷纷向她打听这位容貌气度都出色的小姐是谁家的姑娘。乔马氏只好说是自己家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回府了。就有平时处得也不怎么样的夫人上前来跟她套近乎,乔马氏立刻明白这是人家有点儿看上乔珍,然后想攀亲家的意思。
一群贵妇人围着她打听乔珍,完全冷落了她自己带去亮相的两个女儿。这让她内心里十分的不快。乔秀月和乔秀春也到了说婆家的年龄,碰上这样的公侯之家夫人们的聚会,其实一方面有巩固和拓展政治关系的目的外,还有为自己家闺女挑女婿,或者是为自己家儿子挑媳妇儿的意思。
在乔马氏心里是特别愿意乔珍嫁不好的,因此看到这么多人来打听乔珍,而且有几家还是国公府的夫人,别提心里多不得劲儿。但在场面上,还得满面是笑,向众夫人们介绍乔珍时一副与有荣焉的神色。
那一回从赏花会回来后,乔秀月和乔秀春在她跟前抱怨了很久。所以后来凡是有什么这种聚会,她都尽量不带乔珍去。今天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乔秀月,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却让乔永贵逮住开了口,她真是后悔不该在家宴上说出来。
但此时,她只能答应,而且是笑着答应,“好,我明日一定带上珍儿去。”
第97章 庆生1
“大小姐,让我瞧瞧今日侯爷赏了你什么好东西。”坐在一旁的乔汤氏忽地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她身旁,一伸手把她接过来看也没看的楠木首饰盒子拿起来打开,随即眼神一亮,惊喜道:“哟,侯爷好舍得,竟然送大小姐这么漂亮的金钗!”
一面说一面把那盒子里的首饰拿出来看。她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整个屋子里的人眼光都吸引了过来。只见在她手上拿着一支金丝镶嵌粉色宝石梅花金钗,那钗上有数朵用粉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梅花,看起来既华美又脱俗。
乔汤氏之所以说乔永贵舍得,是因为这种粉色宝石并不是大武本国所产,据说是来自遥远的西域,每一颗都比本地的红宝石贵上十倍不止。因此这一支粉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梅花钗至少也是价值近千两银子,比起乔秀月和乔秀春的那红宝石和绿宝石蝴蝶花簪子也是贵了十倍不止。看清楚了这支粉色宝石镶嵌的梅花金钗后,乔马氏那心里简直疼得要滴血了,侯爷又乱花银子在这乔珍身上,一出手就是千两银子,这只不过是过一个端午节而已。要是碰上什么中秋,她的生辰,过年等那还得花多少银子出去,不把这个家给搬空了?
同时她还抱怨乔永贵偏心,同样是女儿,为什么乔珍得的金钗竟然比给秀月和秀春的贵上十倍不止。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乔夏氏,她一直都是依附乔马氏,所以见乔永贵赏给乔珍的居然是昂贵的粉色宝石梅花金钗时,也是为乔秀月和乔秀春不平。
乔秀月和乔秀春则见了那支粉色宝石的梅花金钗后,气得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但是碍于乔永贵对家里的孩子一惯十分严厉,所以只能使劲忍着,手里头不断绞着绢子,不让委屈的眼泪坠下。
乔汤氏扫了屋子里众人一眼,乔马氏等人的反应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而乔永贵送给乔珍的首饰比乔秀月和乔秀春的好也是她早就猜想到的,所以她故意把乔珍跟前桌上的楠木首饰盒子打开,再将那首饰拿出让乔马氏等人看到。她们见了越是生气她越是高兴。只不过当她看到手上拿着的竟然是如此昂贵的粉色宝石梅花金钗后心里也是暗暗一惊,没想到侯爷这么宠爱这位大小姐,竟然舍得买这价值千两的首饰给乔珍。
她心里虽惊,但面儿上可是笑得极端灿烂,仿佛是她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件东西一样。嘴里连声说:“这金钗真正配大小姐,侯爷真有眼光……”
这么一句话竟是将两人都夸了,连沉默着喝茶的乔珍都看了乔汤氏一眼,心里头暗赞她会说话。不过这句话对于乔马氏等人来说,却是无疑在心上插了一把刀子,痛得不行。
果然乔永贵听了她这句话后,哈哈大笑起来,十分高兴。
接下来,乔汤氏却并不把那粉色宝石梅花金钗放回盒子里去,反而是把乔珍头上戴的一支点翠累丝凤钗拔了下来,将手中的那支粉色宝石梅花金钗给乔珍插在发髻上,左右端详赞道:“真是好看极了,明日呀,大小姐去魏国公赴宴,一定能把这京里的名门贵戚的小姐们都给比下去。”
乔珍自然知道乔汤氏这么做是为了火上浇油,再气一气乔马氏等人,便也配合得笑道:“姨娘谬赞了。”然后以手抚钗,面儿上隐有得色。
乔秀月见状再也忍不下去了,起身低头向乔永贵和乔马氏告退,“爹,娘,我这会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不等乔永贵和乔马氏说话,已经疾步离去。乔秀春见了便也起身告退,理由和姐姐乔秀月的一样,乔永贵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今日的酒菜不干净?”
乔马氏也不答他这句话,只急急吩咐乔秀春道:“秀春,你快去前头看一看你姐姐……”
乔秀春应了是,大步跟着出了屋子。
见乔秀月和乔秀春都先后被气走,乔汤氏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又转身对乔永贵说:“侯爷,今日过节,你可要陪我们抹一抹牌?”
乔永贵笑着应了,随即招呼乔马氏和乔夏氏一起来抹牌。他难得在家,更别说陪着妻妾们抹牌了,因此他一招呼,乔马氏和乔夏氏自然是奉陪的。于是四人便凑了一桌抹起牌来,乔汤氏也招呼乔珍坐在她旁边看牌。乔珍答应了,坐在她身边有说有笑得的,那发髻上的粉色宝石梅花金钗顾盼间摇曳生辉,让抹着牌的乔马氏和乔夏氏见了不免要走神,心中生气,所以这一场牌抹下来,乔马氏和乔夏氏一人输了好几十两银子,倒让乔汤氏一人赢了去。把乔马氏和乔夏氏气得不轻。
乔珍见了莞尔一笑,自起身告辞说累了,要回去歇着,乔汤氏忙起来挽了她手,说她也要回去歇歇,两人一起说笑着,摇摆而去。把乔马氏和乔夏氏两人的脸都气青了。
乔永贵似乎也看出来两人输了银子气色不佳,便说:“要不我陪你们两个再抹一会儿,输些银子给你们?”
乔马氏道:“谁稀罕!我去瞧一瞧秀月她们。”
话毕起身带了身边儿的丫头婆子们出了屋扬长而去。只剩下乔夏氏陪着乔永贵吃茶说话。
乔珍和乔汤氏走在前,乔马氏领了人走在后,两拨人相隔并不远。见到前头那两个人,乔马氏就来气,不想看到两人,便吩咐跟着的人从左边夹道去第四进宅子里的乔秀月所在的院子。进了乔秀月院子,外头的丫鬟们迎着,就有丫鬟把帘子挑起,乔马氏便只带了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卉儿还有婆子王氏进到北边儿的正房中。
进了房后听到西屋里有说话声,乔马氏就往西屋里去。进到西屋中,见自己女儿乔秀月和乔秀春正坐在临窗大炕上说话,乔秀月的两个眼哭的红红的,进到她进来忍不住又拿绢子抹泪。乔马氏忙走过去安慰她道:“怎么哭成这样,明日还要去武安侯府去赴宴,这眼要哭肿了,明儿个不好看,听娘一句快别哭了。”
乔秀月听她如此说,方忙止住了哭,擦着泪道:“娘,你今日也瞧见了爹给那贱人什么样的首饰,就算我和秀春明日打扮了去,也比不过她去。而且她跟了去,戴了那样的首饰,别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见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是庶出的,她才是嫡出的呢。”
“胡说!这京里谁不知道你和秀春才是这延平侯府的真正的小姐,你外公和舅舅他们再不济也是朝廷的五品官,而那贱人的娘是什么出身?低贱的庄户人家罢了,还想和你们比?至于你爹想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们去,就让她去好了。我巴不得她打扮得比过所有跟去庆生的小姐才好呢!”乔马氏冷冷说道。
乔秀月一听,知道自己娘的话里有话,便问:“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明日你和秀春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娘去赴宴就好了。”乔马氏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道,转脸又对乔秀春说,“秀春,你的衣裳和首饰配好了么?”
乔秀春道:“我正在这里陪着姐姐,劝她哩。不过,娘,这乔珍还真是我们的克星,自她进府后,我们简直没有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你看爹爹怎么宠她的,就像她才是他亲生的闺女,我们都不是了。还有她一跟我们出去,风头也给她抢尽了……”
“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乔马氏十分有信心地笑道,随后又说:“好了,咱们不说她了,来,娘帮你们两个配一下明日去赴宴要穿得衣裳和首饰。”
次日起来,乔马氏便领着乔秀春,乔秀月带了跟前服侍的丫鬟和婆子们出门儿准备去武安侯府赴宴。乔永贵一早起来临出门儿时特意交代一定要把乔珍带去,因此乔马氏也让人一早就去请乔珍,在门口等着乔珍带了随身服侍的丫鬟香春和香夏来上了马车,一行人坐车望武安侯府而去。
武安侯魏友宁也是这两年因军功封侯的新贵,其夫人魏许氏今日过三十九岁生,在侯府大开宴席,请了京里许多公侯之家的夫人小姐来赴宴。【通知:请互相转唯一新地址为】这里头有卫国公府的夫吴朱氏带了自己的女儿十四岁的吴安梅和庶出的十二岁的吴安菊来,的夫人李余氏带了自己的女儿三小姐李婷芝和庶出的四小姐李婷霜来。侯王家,荣昌伯陈家,安乡伯张家等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还有信国公府其他还有金乡辰告人因为武安侯家后花园的那荷花池在京里很是有名,里头的荷花开的早又开得好,因此这一日宴请众公侯之家的夫人和小姐们,那宴席就摆在后园荷花池畔的’红荷阁“里。
第98章 庆生2
延平候府的数辆马车停到武安侯府门前时,早有今日负责迎客的管事婆子上前来,让人把马车拉到一边去,另有人引着乔马氏一行人进入侯府。进入府中后,另外坐了武安侯府内的马车从夹道往前行,约有一刻钟才停下来。下了车,又有府中健壮的仆妇上前抬了凉轿来,乔马氏等人分坐了四顶轿子,由这些仆妇们抬了走了一会儿,另有一些穿戴体面的仆妇上前来引着几人进了后面的园子。
因为乔马氏等人来得早些,所以被引进园子后,便被安排到这一回专为来庆生的各公侯之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准备下的花园里的一处小小的精致的院落,用作暂时休憩起坐之处。这院落掩映在绿树之中,十分清幽。
进了院子里的房中后,乔马氏等人便都坐下,有跟前服侍的丫鬟婆子去为几人泡了茶来喝。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管事仆妇模样的人走了来对乔马氏说,“隔壁荣昌伯的夫人陈鲁氏知道夫人来了,请夫人过去坐着说会儿话。”
于是乔马氏便对乔秀月和乔秀春说:“秀月,秀春,走,随我去拜见陈家的夫人,她今日想必也带了她的两个女儿来,你们年纪相仿,正好一处说笑。”
乔秀月和乔秀春看了眼乔珍,两个人都不喜欢喝她一处坐着,因此听了乔马氏的话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道:“好,我们随你去。”
乔马氏又转脸笑着问乔珍,“珍儿,你可要去坐一坐?”
乔珍道:“你们去罢,我在这里歇一歇。”她一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更别说那人是什么荣昌伯的夫人陈鲁氏。前世,她不喜欢的公侯之家的夫人之中有一个就是这陈鲁氏。这妇人在京城的贵妇人之中是出了名的长舌妇,最喜欢蜚短流长,说各家的八卦和糗事。因此听乔马氏说起这人,更是一点儿想跟去的兴趣都没有。
乔马氏便接着说:“那好,那你可不要乱跑。我带秀月和秀春去坐一坐,一会子就回来。等一会儿我们再一起去红荷阁。”
“行。”乔珍点头。乔马氏便转身领着乔秀月和乔秀春,以及跟前服侍的丫鬟和婆子们扬长而去,只剩下乔珍还有她带来的两个丫鬟香春和香夏。
香春和香夏两人,一人为乔珍茶盏续水,一人为她打扇,一面陪着她说些闲话。两个丫鬟都是第一回来武安侯府,不免拿这边侯府跟延平侯府比。说武安侯府看起来比延平侯府要大,服侍的人要多,摆设等好像也比延平侯府要奢华等语。乔珍便插了一句,“这武安侯府侯爷的一个女儿在宫里做妃子,皇帝日常赏赐要多些,又加上这魏家是大族,祖上颇有积累,这府中人多些是自然。至于装饰摆设华美些,倒是合着人家皇亲国戚的身份。”
香夏听了便奇道:“姑娘怎么知道这武安侯府侯爷的一个女儿进了宫封了妃,听说一进去是封的嫔,难不成姑娘未卜先知,竟知道她要封妃?”
乔珍一愣,随即一想,立即发现自己原来是记错了,如今是元平十九年,而那武安侯的女儿是在元平二十年她嫁入卫国公府不久诞下一个皇子之后才封的妃。元平十八年可不是刚进宫封了嫔吗?
呵呵一笑,乔珍端起茶盏随便喝了一口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嫔还是妃,许是记错了。”
香春便也玩笑了一句,“要是武安侯府的夫人在这里听了你这话,定然是高兴,魏家要出皇妃了。”
主仆三人正说笑间,从院子外走进来一个二等仆妇打扮的女人,走到乔珍等三人跟前说:“延平侯府夫人让我来领这里的两个小丫头过去帮下忙,说三小姐方才在那边儿池子边玩,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裙子都脏了,发髻也乱了,这一会儿就要开宴了。叫都过去帮着三小姐捯饬捯饬。”
乔珍闻言,便让香春和香夏跟这婆子过去帮忙,自己在这里等着她们回来。
香春和香夏应了便起身跟这婆子去了。乔珍喝了几口茶,觉着无聊,就起身在这小院子里四下逛一逛。院子里种植了许多花木,有几种花开得正好。她便在花丛前逐一看过去。正觉得赏心悦目间,忽地从风中传来一股酒气,乔珍奇怪,怎地这里突然出现这样的气味。便抬起头来四处一看,忽地发现不知道何时院子里站着个十七八岁锦衣华服的男子,十分的瘦,面色青白。他站在门口的上风方向,酒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吹到乔珍鼻中。此刻那男子正十分感兴趣地望着她,从他的目光里,乔珍能读出一些猥亵的意思来。
她倏然一惊,问:“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是武安侯府的后花园,按理说一般的男子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那男子不理会她问话,反而是向着她慢慢逼近,嘴里头含糊不清道:“果真……果真是生得好……”
乔珍看他样子似乎是饮过酒,并且有些酒醉,知道向他问话,多半问不出来什么?此刻最好的是避开她,否则这么一个醉鬼真要精虫上脑,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那结果就不堪设想了。于是她一甩袖子,便想绕过他快步走出这院子去。谁知道这男子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样,两手反手把院门一阖,倚靠在门上道:“别走……爷今日看上你了……只要你从了爷,你要多少银子都给你……”
“我可是延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快让开,否则一会儿我喊人了。”乔珍十分生气道。不曾想来这武安侯府竟然能碰到这样的登徒子。
那男子听了她这话,先是一愣,嘴里嘀嘀咕咕念了一句,谁谁哄了他之语。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道:“那可好,我娘尽说我……说我找不着媳妇儿,如今要是和你有了牵连……那你不就是我媳妇儿了吗?我瞧着你比我那两个嫂子还生得好哩……”
说到这里,酒醉男子淫邪地笑了起来,搓一搓手,就来扑乔珍。
乔珍这时候真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要真喊起来,一会儿就算来了人,那到时候和这登徒子就算没有什么事,也会被人传出去有首尾等话。特别是今日事武安侯夫人的生辰,来得都是京里世家大族的客人,这样的闲言碎语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公侯之家,对自己的名声将会有很坏的影响。不定,为了止谣,乔马氏真会撺掇乔永贵将自己嫁给眼前这人。可是要不喊,真让这人近了身,拉拉扯扯对自己更是不利。
酒醉男子因为醉了酒,连扑了乔珍两次都被她让开了。但又一直挡住通往院门的路,不让乔珍出去。正在着急间,忽然从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一青年男子的喊声,“老三,你在哪里?”
乔珍听到外头有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大声喊了声,“来人啊!”
院子外头的人听见乔珍的喊声,自然便朝这院子里来,只听得哐啷一声,院门被打大力的推开,两位年轻男子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人大约二十一二岁岁,另一人十七八岁,俱都是衣饰华贵。两人看到乔珍后都是一惊,然后那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看了酒醉男子一眼,立即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不由得怒气满面,大步走过来使劲儿得在他头上拍了两下,叱骂道:“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又在干这样的混帐事!”
那酒醉的青年男子被他这一打,似乎酒醒了些,连忙喊,“大哥,饶命!”
一边喊一边抱头就往外头跑,将站在门口定定望着乔珍的那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撞得险些跌倒。好容易才站稳,然而继续望着乔珍。
“姑娘,实在对不起了,我三弟因为今日娘亲生辰饮了酒,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饶恕。”
乔珍听他的话,这才知道原来那刚才意图对她不轨的酒醉男子是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的第三子,而站在眼前跟自己陪不是的是老大。她迅速地搜索了下前世的记忆,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育有三子一女,老大叫魏祥元,老二叫魏祥瑞,老三叫魏祥吉。女儿叫魏美蓉,正是她进了宫后来封了妃。
老三魏祥吉在京里是有名的纨绔恶少,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是魏家最不成器的子弟。因为他,在元平二十五年,武安侯被削爵,连带着那进了宫封了妃的魏美蓉也失宠。
这些事乔珍记得清楚,但前世她却并没有见到过这位魏三爷。
魏祥元向乔珍说了赔礼的话后,见她并不吭声,只当是她还有气,便又将方才那话说了一遍,最后说:“但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小姐,竟然会走到这里来?”
乔珍有些心神不宁地答:“我是延平侯府的,在这里等人……”
“原来是延平侯府家的小姐,可这一处园子是这一回进府为我娘贺寿的男客们赏花喝酒的地方啊,女客们还要往前穿过一个内园门进去呢……”魏祥元疑惑地道。
此时那站在院子门口一直望着乔珍的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忽地笑着开口,“许是这园子太大了,姑娘,不如让我们送你到那内园门去罢?”
“义权说得对,姑娘,让我们送你去,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宴了。”魏祥元接话道。
弄珍深吸一口气,低头,心乱如麻。【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吴义权,我们这一世又见面了啊……
第99章庆生3
心中虽十分纷乱,但乔珍明白现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是非之地为好。虽然乔马氏并未回来,丫鬟香春和香夏也都没有回来,但离开这里到那内园里去十分必要,不然若是有更多的男客见到自己,以后闲言碎语的传开来对自己的名声可说是十分不利。
但是离开这里之前,她还有话想对眼前这两人说,于是她便开口,“两位爷,今日之事还请两位不要跟别人说起。”
然后又深深地向着两人蹲身一礼道:“乔珍拜托两位了。”
魏祥元和吴义权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对人家姑娘十分的不利。魏祥元先就躬身拱手回礼说:“姑娘放心,这件事我和义权绝不会对旁人说起。而我三弟,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吴义权也忙表态,“珍姑娘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和祥元绝对不会在外人跟前说起半个字。”
“那就好。那烦请两位送我去内园门。”
“姑娘,这边请。”
于是魏祥元和吴义权在前,乔珍跟随在后,三人出了这座小小的院落,往西边的一条甬路而去。并没有走出去多远,迎面却碰到了一群匆匆而来的人。魏祥元和吴义权忙让在路边,乔珍举目一看,见乔马氏和那荣昌伯的夫人陈鲁氏在前,身后跟着一些丫头仆妇。
乔马氏见到乔珍后显然很有些惊色,但很快她便面上带了笑道:“哎哟,珍儿,方才有这府里的管事婆子来跟我说,她们的人带错了地方,把咱们带到了男客休憩之处了,我一听想起你一人还在那里,怕有什么事,就立刻就和陈夫人一起来找你了。”
而陈鲁氏却是面带狐疑之色,看了看乔马氏,又看一眼乔珍,似乎很有些疑惑的话想说。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乔珍一看这两人的神色,又听了乔马氏的话,稍微一想,心头雪亮。想来这一回来,这乔马氏定是和这侯府里的人勾结好了,故意将自己带到武安侯府后花园中外园的男子休憩之处。然后又有人引了那魏祥吉来,意欲让他毁自己名节。若不是恰巧魏祥元和吴义权来到,替自己解了围,那么这一会儿乔马氏领了陈鲁氏来,别说让魏祥吉得逞,就是让她们看见他和自己拉扯,到时候这陈鲁氏定然会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说给这京里其他公侯之家的夫人们听。那么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名节定然是毁了。到时候这样一个名节败坏的侯府嫡女怕也是难寻好人家,说不得就真的破罐子破摔,乔马氏会劝说乔永贵将自己许给武安侯府的这老三了。
“哦,还好,没有什么事,遇到两位好心的公子爷,他们说要送我到内园来。”乔珍淡淡道,面儿上看不出一丝异常和恼怒之色。
听乔珍这么说,魏祥元和吴义权自然上去自报身份,并且魏祥元还说,不知道是哪一个管事婆子手下的人乱带人,回去后一定彻查此事,好给延平侯府的夫人和小姐一个交待。乔马氏自然说不用了,说今日人多,弄错了也难免。随即谢了魏祥元和吴义权,招呼乔珍随着众人一起返回内园去。进到内园中后,乔马氏一行人直接往“红荷阁”而去。
进到红荷阁内的敞厅后,见厅中已经坐了二三十桌人,都是和武安侯府有来往的各公侯之家的夫人和小姐。这红荷阁建在荷花池边的一座高台上,三面临水,四面的门扇大开,有风从荷池上吹来,坐在畅厅中既可饮酒也可赏花。
乔马氏领着乔珍从外头进来时,因为敞厅中已经坐了许多的人,所以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卫国公府的夫人吴朱氏以及她的两个女儿吴安梅和吴安菊,还有信国公府的夫人李余氏带了自己家的两个小姐李婷芝和李婷霜,两家坐在一个桌上。这一桌还坐着今日的寿宴的主角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还有她的两个儿媳妇魏曹氏和魏林氏。
这三家的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乔珍。上一回京里的赏花会,这三家凑巧没有参加,所以今日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延平侯府家的大小姐。
信国公府的李余氏就首先问:“那位随着延平侯府的夫人乔马氏进来的小姐是谁,那容貌举止实在出色?”
一边儿的卫国公府的夫人吴朱氏就说:“我有一回听见跟前什么人说起过,延平侯今年找着了失散多年的大闺女,认了回去,别不就是她吧?”
“这有何难,我招呼乔马氏过来说上两句话,不就知道那闺女是谁了么?”武安侯府的夫人魏许氏笑道。
于是魏许氏便点手招呼随侍在侧的一位管事婆子来,让她去把正在朝里走的乔马氏等一人叫过来说话。那婆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见她领着乔马氏等一行人过来。走到魏许氏跟前时,魏许氏先站起来打招呼,又让人搬了几张绣墩来,让乔马氏等人坐着说一会儿话,说许久没见到了,这会儿宴席还没开,正好唠一唠。
乔马氏先是向魏许氏道了贺,又向卫国公府夫人吴朱氏和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打了招呼,这才在绣墩上坐了,和魏许氏说起话来。随便说了几句话,魏许氏便向她问起来了她身边儿坐着的姑娘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等语。
“哦,她是侯爷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如今认了亲回了府。”乔马氏答。
见魏许氏对乔珍似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乔马氏便向她夸赞起了乔珍如何文雅贤淑,如何诗书女红等样样出色之语。一旁的乔珍听她在魏许氏跟前这么卖力的夸赞自己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她还想让自己嫁给魏祥吉那纨绔呢。武安侯魏家的三个正室夫人魏许氏所生的儿子中,只有小儿子魏祥吉没有娶亲。她这么热情地向魏许氏介绍自己,多半是透出意思来,想要武安侯夫人来延平侯府提亲,为自己小儿子求配。
没想到这乔马氏心肠如此歹毒,一计不成又忙生二计,就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前世她穿越过来之后不久便和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定亲了,她记得那是八月二十二,过了中秋节后不久。而今日是五月除六,离八月二十二还有三个多月,在这三个多月中想必发生了些她并不知道的故事。若是按照前世发生的事来推测,要是没有什么变故的话,自己会不会再次嫁给吴义权呢?
不过,没有到八月二十二,似乎什么都不好说。而且重生后也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她自己也拿不准了。不过,在重生以后,她想到不要再跟吴义权再结为夫妻,再把前世的日子过一遍,因此选择了嫁给章礼全,嫁入章家。但却凭空出现了自己的亲爹延平侯乔永贵,将这一份儿姻缘生生斩断。
想起章礼全,乔珍的心还是难免痛了一下,鼻中微有酸涩。
本来约定今年正月二十三和他在庆红茶坊见面,想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的。那时候虽然章家已经退了亲,但乔珍想他既然约自己见一面,必是有什么要和自己说,也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在正月二十一日那一天,乔黄氏竟然来侯府里找到自己说:“章三爷传话给我们,让我们带信给你,正月二十三日那一日因为家里头有事,他去不了,说改日再约。”
乔珍虽然奇怪为什么章礼全临时改了主意,但既然人家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就作罢。可是自那之后,乔黄氏来了府里两次,而乔珍也回槐树胡同去探望了乔二奎两口子两次,但乔黄氏再也没提起过章礼全带信来再约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她也不好问的,自己想一想,便推测是不是章礼全对这门儿亲事死了心,也放下了自己,所以不愿意再和自己见面。若是如此,她也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一则是顾忌自己的脸面,二则她觉得章礼全要不顾整个章家和自己牵手,他也做不到。
在如今的延平侯府中,她是过的一点儿都不开心。虽然乔永贵供给她吃喝穿戴的都是好东西,但是这些她前世可说是司空见惯,一点儿也不觉得对她有什么吸引力。而且继母乔马氏总是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明里当着乔永贵的面,总是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可背地里不少给自己使绊子。比如说今天她做得这一系列的事,让乔珍对她除了不满,还多了愤恨。
但是现在她身为延平侯府的大小姐,对继母明面儿上还是得显露出尊敬来,还得在外人跟前叫她一声母亲。但是在牵涉到自己的名节,婚事这种大事上,她这么设计来害自己,乔珍觉得自己必须得给她反击,不然她还以为自己怕她了。
于是乔珍便笑着对武安侯府的夫人说,“我母亲简直把我夸得太好了,谁不知道我妹妹秀月和秀春才是京里头有名的手巧的姑娘,她们两个可得了京里‘巧锦阁’里一等一号手艺的绣娘的真传。我这双手实在是笨得很,连个荷包都修不好。再说,我最不喜欢拿针拿线的。”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拆乔马氏的台,乔马氏一霎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第100章庆生4
但很快乔马氏脸上便重新堆了笑对身旁的众人说:“我这闺女还有一点好,就是性子十分的谦逊,而且不管有啥好处都想着自己弟妹……”
乔珍笑而不语,心想,她这也算转弯转得快,不过明眼人应该明白些什么。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将开宴了,乔马氏便起身领着乔珍回到了自己那一桌。见到乔珍来到,乔秀月和乔秀春似乎面儿上很是不快。这也难怪,这一回到武安侯府赴宴,乔马氏曾私下透露出意思来,说会让乔珍倒霉的,结果呢,这开宴了,乔珍还是好好的,头发都没少一根。而且因为后来入席,落入了许多公侯之家夫人的眼中,这不又是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么?刚才她们可瞧见了,武安侯府夫人那一桌都叫了娘和乔珍过去。在那一桌上还有信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的夫人呢。
两个女儿的脸色乔马氏也看在眼里,她也不知为何今日由婆子王氏牵线去安排的事竟然没有成。或者是乔珍的运气好?她只能做出这种解释。压抑住心中的不快,乔马氏招呼自己的两个女儿乔秀月和乔秀春吃饭,说吃完饭后还要和其她小姐们去赏花游园。两姐妹这才开始规规矩矩吃起饭来。
而在武安侯夫人魏许氏那一桌,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和卫国公府夫人吴朱氏稍微动了下筷子便停了下来,不吃了。两人便说起了乔马氏和乔珍,只听李余氏说:“才将那位延平侯府家的大小姐,和乔马氏大有不同呢,瞧着容貌举止都颇不一样。”
吴朱氏接话道:“我听说这位才认回来的大小姐并不是延平侯府夫人亲生,是延平侯前头一个原配所生,这位大小姐自小长在庄户人家,后来这家人进了京做买卖……”
“真是难得,看她那容貌举止竟似是百年望族中的小姐一般,哪里像是延平侯这种新贵家的女儿。你瞧一瞧她那两个妹妹,就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的,连三分都没有。对了,她可曾许下人家?”李余氏问。
吴朱氏道:“应是没有罢。你没瞧着方才乔马氏向武安侯府的夫人那般热乎地介绍这闺女儿……”
说到这里,忽地莞尔一笑,压低声音问李余氏,“你可是想为你家老四……”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而是颇有深意地看了李余氏一眼。李余氏微微一笑道:“哪里,八字还没有一撇哩。”
见吴朱氏还探寻地看着自己,李余氏便转移话题,“你家老大怎么还没动静?”
说到自己家的大儿子,吴朱氏就叹口气道:“我家那两个孩子都是不省心的,老大眼光高,老二贪玩。老大早扔下话,这媳妇儿得他看上的他才娶。我这两年给他寻了好几户人家,他竟然没一家看得上的。所以就耽搁下来了。他爹为这事儿没少骂他,你猜他怎么说?”
“哦,他怎么说?”
“他说,他宁肯做和尚去,也不娶他看不上的女子做媳妇儿!”
李余氏失笑,道:“你那老大倒是个有主意的。不过,他今年也不过十九岁,只比我家老四大两岁,也算不上大。这男子不比女子,大几岁娶亲也是使得的。”
吴朱氏却摇头道:“可他是我家老大,是世子爷,将来是由他袭爵的,我和他爹还是总想着早点抱孙子的好。你说他要不是老大,我还可以由得他再闹几年……”
李余氏便顺着她的话头道:“如此说来,那你今年可得加紧了……”
“谁说不是呢?”吴朱氏一面说一面环视了厅中坐着的夫人和小姐们,自言自语道:“一会儿小姐们去赏花,我也跟着去凑一凑热闹。”
“我瞧你不是去赏花,而是去相媳妇儿。”李余氏取笑她。
吴朱氏闻言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急么?没有法子的事儿……”
“那我一会儿也陪着你去逛一逛……”
“行,有你陪着我也更好意思去小姐们中间插科打诨了,不定今日就真能寻到媳妇儿呢。”
“哈哈,你说得很是。”
于是等到酒宴毕,各府的夫人们凑在一起吃茶说话或者抹牌时,吴朱氏和李余氏便带了自己家小姐去外头池子边和其他各府来赴宴的小姐们一起赏花。那时乔秀春和乔秀月也在府中丫鬟的陪伴下在荷花池边和别的侯府中的姐们说话。乔珍在厅中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不断有一些妇人往她跟前凑,跟她搭话。时间一长,她也觉得吵,便借故说要去外头赏荷离开。到了外头,却碰见自己身边的丫鬟香春和香夏匆匆地走了来。
一见到她两人都十分的惊喜,说方才在这里的园子里的一处休憩的屋子里帮着三小姐乔秀春换了衣裳后,回去找乔珍却没有找到。吓了两人一挑,在外头园子里找了半天,后头碰到不少男客,不好意思再找,就进内园来打算向夫人乔马氏回禀此事。如今见到自己家小姐在这里,总算放心了。
乔珍也不好跟两人深说她遇到了些什么,只是吩咐,“以后谁叫也不许离开,不然跟前没个人儿不方便。”
香春和香夏忙低头应是。随即跟在乔珍身后去荷花池边赏荷游玩。
至晚间,各府的夫人们略用了些酒饭方才各自回府。
卫国公府夫人吴朱氏回到自己的正房院儿进屋去换了衣裳,才喝了两口茶,和卫国公吴嘉正还没说上两句话,外头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世子爷来给瞧两人了。
吴朱氏便奇道:“老大这是做什么呢?居然开始晨昏定省了?”
吴嘉正笑道:“想来他定然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们,或者想跟咱们要啥东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且让他进来,听他说什么。”
来禀告的丫鬟应喏而去。不一会儿只见吴义权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连身上的衣裳也没换。向自己的爹娘行了礼后,吴嘉正便让他坐,笑望着等他下言。
“娘,今日你宴毕后也不让人来叫我,就自己个儿带人回了府。”
吴朱氏哪料到他说这个,便说:“你还好意思说,谁知道你和那些公子哥儿们喝酒到什么时辰,我哪能等你。”
吴义权呵呵一笑,也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说,便又继续说:“今日儿子却没有饮酒,想着早点回府呢,谁知道娘那边女客散得那样早,等我出府上了马车时,武安侯府门口的小厮说我们卫国公府的马车已经走了,我这才急急地赶回来。”
吴嘉正此时手上正端着盏茶在喝,听到这里便问:“老大,你急急地赶回来做什么呀?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和你娘说?”
吴义权不好意思地搓一搓鼻子,低头道:“我是有一事想跟爹和娘说。”
吴朱氏倒新奇儿子这样,便说:“到底是什么事,别扭扭捏捏地,快说!”
“就是……就是……我想让娘为我去向一家人提亲……”吴义权小声道。
他的声音虽小,但吴嘉正和吴朱氏到底还是听清楚了,不由得一齐惊喜道:“什么?”随即便听吴朱氏抢先问:“老大,你看上谁家的女子了?”
吴义权抬起头来眸子闪亮道:“是延平侯家的小姐。”
“延平侯乔永贵?”吴朱氏问,续又说:“可他家有三个小姐,你瞧上了哪一个?”
“她叫乔珍。”吴义权答。
“原来是他家的大小姐。”吴朱氏恍然。
一旁的吴嘉正便问:“夫人,你知道这延平侯家的大小姐?还有,老大,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大小姐的?”
吴朱氏笑起来,道:“自然知道,这事儿是这样的……”
接下来,她就把自己今日看到乔珍以及素日听到的事儿都一一说了出来。吴嘉正听她长于庄户人家,后来又随养父养母进城做买卖,抛头露面的,便有些不喜欢,道:“这样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老大怕是挑花眼了罢?”
吴义权却说:“爹,我今儿个在武安侯府的园子里一眼瞧到她,就对她上了心。这几年,我见过的京里的大家闺秀也不少,说实话,能比得上她的却是少之又少。你们不是一直为我的亲事操心么?我瞧着她就挺好,况且我也打听了她并未订亲的,所以我紧赶着来求爹娘,为我定下她罢。”
吴嘉正疑惑,“她真有这么好?你一眼就瞧上了?”
“嗯,就是觉得一眼看上去,她的容貌和气度和一般公侯之家的小姐不一样……”吴义权面上露出些向往之色地说道。
“你还别说,义权倒还有些眼光。今日,那女子一进红荷阁内,就引起许多家公侯府夫人的注意呢。这延平侯府的大小姐一眼看过去便让觉得她性子沉静,十分的娴雅,容貌出挑,举止高华。真像是百年世家大族家的小姐。我朝新立,似乎在如今的京里的新贵之家里找不出这样的来。我瞧着似乎武安侯府和信国公府两家的夫人也有意为自己家儿子求配呢?”
吴朱氏这么一说,吴义权便先急起来道:“娘,那你要尽快去延平侯府……”
“慌什么慌?这亲事是能大意的么?就算你再喜欢,也得慢慢来,该吩咐人去打听清楚的还得吩咐人去。你先回去罢,这事儿我和你娘会商量着办。”吴嘉正沉了声呵斥吴义权道。
吴义权不敢违拗父亲,只能起身求助似地望了吴朱氏一眼,动了动嘴,然而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吴朱氏会意一笑,和声道:“老大,你去罢,我这心里有数。”
第101章亲事1
信国公府。
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从武安侯府散了宴回来,进正房院儿换了衣裳便到上房院儿婆婆李吕氏那里去奉茶说话。李吕氏今年六十九岁,寡居多年,含辛茹苦养大了两个儿子。老大就是信国公李有贞,老二李有思,如今任户部员外郎,别府居住,
李吕氏接了李余氏奉上的茶,让她坐下说话。喝了两口后,便将茶放下,问:“媳妇今日去武安侯府给武安侯夫人庆生,可有听戏赏花?”
“不曾听戏,他们侯府花园里的荷花倒是赏玩了一会儿。许是他们府里那一处地热,后头园子里的荷花比京里其它地方的要早开些。吸引了许多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去赏花。”李余氏答。
李吕氏笑道:“怕是去挑媳妇儿的要多些。”
“婆婆说得这话很是,我今日也给弘济挑了挑媳妇儿哩。”李余氏顺口接话道。
李吕氏一听就感兴趣地问:“那你可曾给弘济挑上?”
李余氏答:“也很看了些,不过,后来我还真挑上了一家,觉得那家的那位小姐还真配得上弘济。模样和举止都是一等一的,满京里公侯之家的小姐要比得上她的不多见。”
“哦,是哪家的小姐,快说给我听一听。”
“是延平侯乔永贵的大闺女,叫乔珍。我打听了那闺女今年十六岁,还没许下人家。我们家弘济比她打一岁,这年纪相仿,倒是合适。况且我看那闺女也是有主见的人,弘济您知道的,这么大人了还贪玩有些不着调,要是给他娶个合适的人来管一管他,收收心也是好的。”
李吕氏点头,“既然你拿主意了,那就跟有贞说一说,早些让官媒去提一提。”
“是,婆婆。”李余氏答应。
从婆婆李余氏上房院儿里回到正房院儿后,便有大儿媳妇李周氏和二儿媳妇儿李林氏来向她和国公爷李有贞奉茶。说了几句话,李林氏便让她们散了回去歇着。等两个媳妇儿一走,李余氏就把今日在婆婆李吕氏那里说的话跟李有贞说了。李有贞一向不在儿女亲事上拿主意,因此听了李余氏说的话便说:“既然你都看上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只是弘济那里,你要去跟他说一说么?”
“跟他说什么说?这儿女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头里我替老大老二挑的媳妇儿不挺好么。你放心,我这眼光错不了。这事儿我就帮他定下了。等我明日寻了官媒就去延平侯府为弘济提亲去。”
李有贞微惊,“这么快?”
“你不知道,那延平侯乔永贵的大闺女十分出众,京里怕是有许多家都看上了。我快一些去提亲,好为咱弘济早些把她娶进来。弘济一娶亲啊,我这心里操心的事儿才算完了。以后,我也不管了,有着媳妇儿们去管他们。”
“合着你是想自己撒手偷懒玩呢,我还以为你真上心孩子们的事儿。”
李有贞捋着颌下胡须笑起来,李余氏跟着一起笑,道:“你才知道啊!”
次日起来,李余氏果真去让人找了官媒杨婆子来,将自己的要求如此如此一说,让她去延平侯府为自己家四爷李弘济提亲。当然那想求娶的女子是侯府的大小姐乔珍。杨婆子拿了信国公府的帖子便径直去了延平侯府求见。门上小厮将话传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乔马氏跟前的管事婆子王婆子走了来,将她迎了进去和乔马氏相见。
杨婆子见了乔马氏,先将信国公府的贴子奉上,又把来意说了。乔马氏倒惊讶,没想到昨日在武安侯夫人魏许氏跟前如此卖力的夸赞乔珍,她那边没有动静,倒是这信国公府先派了人来。将信国公府的贴子留下,乔马氏就说,“今儿个侯爷恰巧随皇帝陛下一起出京南巡,怕还要些日子才能返京。这贴子我留下了,等侯爷回府我给他看了再定下这事儿。烦你回去上覆国公爷和夫人一声。”
“那侯爷大致多少日子能回来呢?”杨婆子问。
乔马氏道:“少则一月,多则两月罢。这归期我也定不了。”
于是杨婆子便说:“那我一月后再来。”
话毕,又闲闲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乔马氏吩咐管事婆子王氏将她送出去。等到王婆子送了官媒杨婆子回来,便问:“太太,你真想将大小姐嫁给那信国公府的四爷?”
“还好,侯爷随皇帝陛下南巡了,不然这事儿还真说不过去。至于嫁不嫁的,还得等等……”乔马氏看着手上的贴子道。
“等一等?”
“是啊,或者还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来提亲呢?”乔马氏幽幽一笑道。
接下来一个月内,果然又有几家京里的贵戚公侯委托了官媒上门儿来提亲。这里头就有武安侯魏家和卫国公吴家。
等到延平侯乔永贵随元圣神武皇帝赵旭忠回到京里时,离官媒杨婆子为信国公府的李弘济提亲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中间杨婆子又来了一次,但乔马氏依然用乔永贵没有回府为由婉拒了她。杨婆子回去覆命,李余氏自然说那就再等一等。
乔马氏这么拖着,自然使得有些来提亲的公侯之家不满。这一拖就是一两个月,也不给个话,于是就有来把贴子要回去的。这正是她希望的。所以等到乔永贵回延平侯府时,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三家的贴子,一家是信国公府,一家是卫国公府,还有一家是武安侯府。
武安侯的女儿魏美蓉进了宫封了嫔,这几日有孕的消息传了出来。所以魏祥吉在京里虽然名声不佳,但有人家贪图他家皇亲国戚的身份,也有想和他家结亲的。
就如现在乔马氏和乔永贵对面坐了,说乔珍的亲事,她便说到了武安侯魏家,说起他家的那位进宫有孕的女儿,“这要是来年生下个皇子,到时候魏家就炙手可热了,要想攀这么个亲家就难了。”
乔永贵却摆了摆手道:“不行,这魏家的老三名声不佳,在京里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我不能把珍儿嫁给这样的人。”
“可是和他家结了亲,对咱们家有好处啊。”乔马氏继续劝说道。
乔永贵道:“有什么好处?她要是生得太子,我还得想一想,一个皇子罢了。犯不上搭上我闺女去攀这样的亲家。况且,你就知道武安侯的女儿来年生皇子,要是个公主呢?那你这算盘不白打了?还有啊,别说珍儿,就算是秀月和秀春她们,我也不乐意给她们找这样的女婿!”
这话倒把乔马氏哽住了,又想到乔永贵真心实意的也疼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便也不再在这上头继续说武安侯魏家的好了。
接下来,两人又说起了剩下的两家。乔永贵比较属意卫国公府吴家,因为他家是为世子爷吴义权提亲,将来吴义权要袭爵的,况且他也曾见过吴义权,觉得那孩子相貌堂堂,也没有什么恶习,倒是和自己家的珍儿相配。
乔马氏虽然同意了乔永贵不和武安侯魏家结亲,但她也不愿意乔珍嫁得如此好。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将来等吴义权袭了爵,那就是卫国公府夫人,这身份比自己都高。她想一想,也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但此时乔永贵选择卫国公府吴家作为亲家的理由却是很充足,她也没办法反驳。
“侯爷,你不是想珍儿多在家里呆一两年才出嫁么?怎么现在改主意了?”想来想去,乔马氏用了这个借口。
乔永贵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方说:“我是想珍儿多在侯府呆两年,但这会儿人家已经上门提亲了,况且这里头还有挺好的孩子。这么好的人家和人也难寻,所以这舍不得也得舍。”
“那侯爷是定下卫国公吴家了?”乔马氏最后问。
乔永贵点头,“对,定了。”
卫国公府。
卫国公吴嘉正坐在书房中,从府中管事手中接过一封信。展开信后,从头读来,越读到后头那眉头渐渐地紧锁起来,到最后将书信往书案上一掷,抬手重重在书案上一拍。随即起身袖了信往内宅去。进到正房院北边正房中,将书信扔给吴朱氏看,带些怒气道:“你瞧一瞧,这上头写得什么?似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进我吴家的门儿,怎么配做老大的媳妇儿?”
吴朱氏接了信,从头细读,读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上头怕不是说得真的罢?”
“如何不真,你瞧上头哪年哪月哪日都写得清清楚楚。咱们头里叫人打听,也只是打听到她曾和瑞升祥的章家的一位少爷定亲。可是因为延平侯找到了她,身份不同了,那章家知趣就退了亲。哪知道这两人私下里也不少会面?孤男寡女的,即便是商户人家,这也是太不讲究了。咱家老大将来可是要袭爵的。若是娶了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进了门,以后被人家戳脊梁骨,谁受得了?我们吴家还要不要面子?”吴嘉正负手大声道。
吴朱氏也皱起了眉,道:“那怎么办?老大说他就喜欢那闺女,要是咱们不给他定她了,他这婚事再耽搁下去可怎么好?”
第102章亲事2
“耽搁就耽搁,也总比娶个不明不白的女子进家门的好。你今儿个就去让咱们家委托的官媒去把我们家的帖子拿回来,这门亲咱不结了。”
“国公爷真这么定了?”
“定了。你立即吩咐人去办!”
吴嘉正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屋,剩下吴朱氏在屋子里摇头长叹了口气。随即叫了人来去找自己家委托的官媒来说这事儿。
次日,延平侯府中,卫国公府里委托的官媒上门来取回了拜帖,并向乔马氏言明,说他们家不打算求娶乔珍了。乔马氏敷衍了几句话,便让人将这官媒送了出去,心中止不住的得意。心想自己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安排一番,这一下侯爷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到晚间乔永贵回了府,听乔马氏说起此事,一开始是惊,后头便是怒。发火道:“他们卫国公府以为我家珍儿嫁不出去了么?非得嫁给他家老大?满京里瞧一瞧,要比得上我家珍儿的公侯之家的小姐,简直是少之又少。他家还挑三拣四。好,既然瞧不上我家珍儿,我就立刻给她许下人家,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让他们卫国公府看一看,我家珍儿不是没人要!”
乔马氏闻言问:“那侯爷可是要将珍儿许给信国公府家的老四?”
乔永贵道:“是!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办!”
乔马氏知道他这是有些怪自己在乔珍的婚事上不出力,让原来打算将乔珍嫁入卫国公府做世子夫人的指望落了空。所以不让她再管乔珍的婚事。不过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操心乔珍的婚事她还求之不得呢。但是在面儿上,她仍然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侯爷整日公务繁忙,怎么能再操心家里的事儿呢,我看还是让我继续帮着侯爷料理珍儿的婚事罢……”
乔永贵挥手打断她,“不用了,你管好秀月秀春她们就好。”
信国公府。
正房院正厅中,信国公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坐着说笑,只听李余氏说:“官媒杨婆子今日来回覆我说,延平候亲自见了她,他已经允了我们李家求亲之事。并说,请咱家尽快挑好日子正式上他家去纳彩用雁,问名合婚。”
“这就好,既然延平侯已经允了,那你明日就安排家中得力的人去办这事。”李有贞捋须笑道。
李余氏继续说:“我想着若是一切顺遂的话,不定到重阳节前后就能将新媳妇儿娶进门儿了。”
“重阳节?这都不到三个月了,会不会太快了?”李有贞问
“我和婆婆一起看过日子,今年重阳节前后,有好几个宜于婚嫁的好日子。再有,只要合适,又何必拖。早些将新媳妇儿娶进家门儿,我这心里呀才算真放下一桩心事了。”
李有贞点头,“也是,老四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早些娶房媳妇儿进来管束住他也好。对了,既然这事儿已然定下了,还是把他叫来跟他说一声罢。”
“一切依国公爷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李有贞便吩咐人去李弘济的院子把他叫了来。李弘济进屋后在两人跟前坐下,见今日爹娘脸上都有喜色,便问:“爹,娘,你们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么?看起来颇有喜气。”
李有贞便先说话道:“是啊,今日叫你来,我和你娘的确是有一桩喜事告诉你。”
“哦,是什么?”李弘济感兴趣地问。
李余氏抢先道:“是我和你爹已然为你定下了一门儿亲事,过两日就要去正式下定合婚了。”
李弘济闻言微惊,不免问:“是谁家的小姐?为何爹娘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那时候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人家小姐求娶的人家也多。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定下呢。自然是不能跟你说。如今你运气好,人家答应了咱家的求亲,我和你爹这才跟你说。”李余氏解释道。
听自己的娘这么说,李弘济不免更想知道这位似乎很吃香的小姐是谁,于是便继续重复问道:“娘,到底是谁家的小姐?”
李余氏微微一笑,道:“是延平侯乔永贵的大闺女,名叫乔珍的。”
“什么?竟然是她?”李弘济又惊又喜道。
看自己儿子脸上的神色以及听他如此说话,李有贞夫妻两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道:“老四,难不成你认识这小姐?”
李弘济支吾道:“……儿子……儿子只是听人说起,她似乎很是不错……”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凡是见过那闺女的公侯之家的夫人们没有不说她好的,容貌举止都出色,通身的气派竟像是百年望族世家的小姐一般。为娘当初一眼见到她,也相上了她,觉得她呀和你相配。这才回来一跟你爹说了,就请了官媒去说亲。好歹跟你定下来了。我嘱咐你一句,要是娶了亲了,以后就收收心,别成天去捣鼓你那些什么古董玩器,跟你大哥和二哥学学,好好去干点儿事。争取早日撑起你自己的门户来……”
李余氏一说就是一大篇,李弘济就在一边点着头听着,似乎十分听话的模样。心里却在想,她比我还喜欢捣鼓古董玩器呢,叫我怎么收心。不过,说起来,这门儿亲事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合适着呢。
“老四,你要觉得她好,那我们就真给你定下这一门儿亲事,定下这乔珍了?”最后李有贞笑眯眯地望着李弘济道。
李弘济白皙的面儿上呈现微红,低下头去顾左右而言他,“这定不定的还不是爹娘说了算。再说就算我不愿意,你们不还是要跟我定么。”
李余氏打了个哈哈笑起来,“可为娘这会子看你是愿意的,是不是?”
李弘济头低得越发深,不言语了。他这样倒让李有贞夫妻两失声取笑起他来。不过,说起来,这一门儿亲事自己两口子觉得好,儿子也觉得好,那这亲事便算是极好的了。
此时在延平侯府,延平侯乔永贵也在乔珍的房里坐着,跟她说定亲的事。
“我和你母亲仔细斟酌了一番,在上门儿来求亲的人里头为你挑了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做女婿。”
乔珍一听到信国公府四个字,心中却松了松,心想,只要不是吴义权就好。不过,也稍微有些心酸,自己这一世重生后本来不想再入公侯之家,再经历那些大家族之中的争斗,只想过富贵有闲的日子。但是到头来,命运似乎跟自己再开了个玩笑。终究自己的亲事还是避不开这些贵戚之家,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她觉得自己就象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被推着向前,即便是想小小的改变一个方向也是非常困难的事。
信国公府?四爷李弘济?
乔珍快速地在脑子里搜索信国公府的记忆。前世她所了解的信国公李有贞为官清廉,也很有能力和手段,几个儿子也不是纨绔,颇有出息。信国公府李家在京里是出了名的父慈子孝,婆媳和睦,欣欣向荣。作为卫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她也跟信国公府的夫人李余氏以及她的几个媳妇儿打过交道,觉得李余氏面貌和善,也没有什么架子,容易说话。至于几个媳妇儿也没有奸滑之人。
至于四爷李弘济,她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也不记得他娶了谁家女子为妻。或者是因为信国公李有贞儿子众多,这四爷在其中没什么突出之处,所以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爹打听了,那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今年十七岁,只比你大一岁,而你们年纪相仿,况且他也没什么京里贵戚子弟的纨绔习气。并且爹还去悄悄看了看小子,觉得他相貌不错,和你倒是相配。李家在京里是出了名的父慈子孝,婆媳和睦的好人家,你嫁过去一定也能和李家人好好相处,能过得好。所以爹答应了李家的求亲……”
或许这便是重生后这一世比前一世好一些的地方?
前世卫国公府中,婆婆吴朱氏的性子比较火爆,虽然她心也不坏,但是丈夫不理事,小叔子荒唐,小姑子刁钻。她嫁进去后没少操心,没少受过委屈。这才有后来的心力交瘁早亡的事发生。
而这一世信国公府的婆婆李余氏性子和善比较好相处,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李弘济又不是家中老大,用不着去顶门立户,也用不着去应付各种各样针对世子爷而来的明枪暗箭,只要把两人的小日子过好就行。没什么出息,所以也不会累人操心。
“珍儿,你觉得爹为你选的女婿如何,你还喜欢?”乔永贵最后问。
这要怎么说?这个时空,这个时代,像这样的公侯之家男女成亲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对方。要说有什么爱情,那也是婚后培养起来的。谈什么喜欢哪里谈得上?更别说是爱。即便是对于章礼全,她也是更多的存的感激,带了些淡淡的喜欢,但要说上爱,还远没有到那一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改天换地的女主,俺写不来啊……
第103章 亲事3
“那一切凭爹爹做主了。()”乔珍最后道。这话算是对乔永贵问话的答复。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反对。对于将和一个陌生的男成亲,共同生活,生儿育女,前世她经历过。这一世再经历便不再有那么多的憧憬了,只希望这个和自己牵手的人好相处,日过得顺遂就行了。其他的暂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乔永贵听了自然欢喜,虽然这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从自己女儿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欢喜的神色来,可是她也没有反对,这就已经很好了。上一回乔珍和章礼的婚事他从中作梗,生生的断了两人的姻缘。他以为自己的女儿定然会大吵大闹,定然会恨极了他。可是最终乔珍却并没有吵闹,只是大肆地挥霍,屋里换这换那,衣裳首饰也是这不合意那不合意。因为他心中有愧,所以便惯着她,尽量满足她。
“那好,爹爹一定会帮你把这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让满京里没出阁的小姐们羡慕不已。珍儿,你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跟爹爹说。”乔永奎大声笑道。
乔珍道:“多谢爹爹,只是成亲前,我想多去我养父养母那里几趟,怕以后见着他们的时候少了。”
“你说得很是,这要嫁到信国公府里做了人家媳妇,上上的事儿多,这有空闲的时候就少了。只是这出去,尽量不要去街坊市上转悠,如今你可是定亲了的人。按理说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待嫁的。”乔永贵道。
乔珍点头,“知道了。”
于是次日,乔永贵便派了侯府里的护卫,小厮,丫鬟婆们一堆人护着乔珍去槐树胡同的乔二奎家。乔二奎那一日去铺里做买卖去了,乔忠也去了学堂里,家里就剩乔黄氏和乔玉母女两个,还有蒋少木母及小丫鬟青芽。
乔黄氏将乔珍迎进屋,在堂屋里坐了,让青芽去盛了碗盏酸梅汁来递给她喝,笑着说:“这天儿如此暑热,你倒来了,来快喝点酸梅汁,里头还湃着冰。”
乔珍接了略喝了两口便将那装了酸梅汁的甜白瓷碗放了说:“娘,今日来跟你说个事儿。就是延平侯已经为我定一门亲事。”
乔黄氏一听十分高兴,忙问:“是哪一家的孩,快说来听一听。”
先前乔珍和章礼的婚事没有成,让她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心疼自己孩在婚事上受了打击,而且还拍因为这事寻不到好人家,耽搁了可怎么好?所以听见乔珍说这么快又定了一门亲事自然心中欢喜。
“是信国公府的四爷,听延平侯说和我年纪相仿,模样似乎也不差。”乔珍淡淡道。
“那实在是太好了。信国公府?可是比延平侯府的门第还高?”乔黄氏问,进京也好几年了,她也听乔永贵和乔珍说起过关于京里的这些公侯之家的事儿,但到底闹不太清楚。
“嗯,他家的确比延平侯府的爵位要高。”
“那这信国公府的四爷的品性如何?还有你公婆以及那边儿的兄弟姊妹人好么?”乔黄氏紧接这问。乔珍嫁个什么门第高的家族她倒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将来嫁过去的这家人好不好,将来自己的闺女和他们能不能处好,会不会受委屈。
“听说都还不错。”乔珍答。
“那太好了!娘真希望你快点嫁进去。不要在这上头再受什么搓揉。”
说起这事儿,乔珍不心中一沉。那个人的名字又在她脑里浮现出来。能说什么呢?有缘无分,也只有这个词合适。
见乔珍眼神一黯,乔黄氏忙止住了话头。转而跟她说起别的事儿,“少青的媳妇儿上月生了个大胖小呢,我们去瞧了,怕是得有八|九斤重呢。”
蒋少青去年娶了媳妇儿,是和乔家有生意买卖往来的钟家的小女儿,那时乔珍还去喝了喜酒。今日听乔黄氏这么一说,乔珍便说:“那我得随一份儿礼给他呀。”
“我和你爹上月去瞧他们的时候,就替你随了礼了。”乔黄氏笑着说。停了停又说:“还有个喜事儿要跟你说呢,你弟弟上月考过了县试呢。”
乔珍闻言便说:“这果真是个喜事儿,叫他好生读,要是后头能连着考过府试和院试,咱家就能出个秀才了,爹不知道多高兴哩。”
“谁说不是……”乔黄氏呵呵笑起来。
“大姐,娘,我也要进学堂去读,像哥哥那样考秀才。”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六七岁的乔玉忽然插嘴道。
乔黄氏一听就取笑她,“你个小丫头,这秀才是你一个女孩儿能考的?那是男孩儿做的事,你呀就跟着娘学一学针线女红就行了。长大了嫁个好婆家,娘就心满意足了。”
“娘,她还小,你跟她说什么婆家?其实,我觉得女孩家认识些字,知一些诗礼仪也是好的。我看,不如请一个断文识字的女先生回来教一教她。”乔珍建议道。
乔黄氏想一想便说:“也好,我虽识字,到底不多,还是请个女先生回来教她好些。”
乔玉似懂非懂,但却先是甜甜笑着谢乔珍。乔珍摸一摸头,让她好生学,以后回来可要考她的,若是学得好有好东西给她,要是学得不好可要罚她。
母女三人说话到晌午,乔黄氏便亲自厨做了几个乔珍爱吃的菜,又熬了青菜粥来,三人吃饭。吃罢饭,又喝了会儿茶,说了会儿话,就有外头乔永贵派来跟随的管事婆进来说:“请姑娘回府,侯爷说一到申时就得护送姑娘回去。”
乔珍知道这是乔永贵特意吩咐了的,不希望她在养父养母这里逗留得太晚,怕被人说闲话。于是便起身来辞了乔黄氏往外走,乔黄氏领着乔玉将她送出门儿去。在门外上马车前,乔珍便说:“娘,妹妹,等过些日我再来瞧你们。带我向爹爹和弟弟问好。”
乔黄氏和乔玉自然说了些让她保重等的话。
等到上了马车,赶车的小厮将车往延平侯府赶。眼看再穿过一条街就要到延平侯府时,从一条巷里却忽地冲出一匹马,马上一人挥鞭使劲抽着马,那马箭一般窜出,从乔珍坐着的那辆马车前跑过,一便将两匹拉车的马惊到。
赶车的小厮董七使劲儿拉马也拉不住,那两匹惊马拉着乔珍坐的马车在街上横冲乱撞起来。街上的百姓们四散奔逃。坐在车里的乔珍耳中传来的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她在车里也坐不稳,即便使劲儿撑着车厢也晃悠着被撞了几。
“董七!快拉住马!”乔珍在车里大声喊。
“姑娘,我,我拉不住啊!这马惊了!”小厮董七在外有些气急败坏地喊。
话声刚落,路边的行人便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的车厢在转弯的街口被甩出重重地撞到了一家人门口的石狮上。只听到“砰”一声,那马车的木质车厢被撞得碎成了几块,马车里一位年轻的女满面是血的倒在那破碎的车厢中。
“姑娘,姑娘……”后头几辆马车停来后,从车上来些穿戴体面的丫鬟和婆呼天抢地得扑了过去……
延平侯府中。
乔永贵坐在乔珍床榻前十分焦躁地看着京里的有名的白郎中替乔珍诊脉看病。白郎中看后便说:“侯爷,我刚看过了,大小姐的头被撞伤了,流血甚多,必须好生调养,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方能痊愈。只是这头上的伤好了后,或者会有后遗症,多少有些不太能记得以前的事。”
“你是说我闺女脑会有问题?”乔永贵紧张地问。
“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会记不得以前的一些事。我说得也是可能,或者这调养得好,也和伤前一样。”白郎中说两口话。
乔永贵无法再说什么,眼前这白郎中可是京里专门治这头伤的最有名的郎中,他这么说了也只能按照他开的方,和他嘱咐的为乔珍疗伤和调养。
最后乔永贵千恩万谢的谢了白郎中,又重重地给了诊金送出门去。等送走了郎中,他便把今日赶车的小厮董七叫了来,吩咐人拉去重重地打了,撵出府去。剩的这一回跟乔珍出去的丫鬟和婆们纷纷扣了月例银。
乔珍伤了头,一连昏迷了数天才醒。等她醒来后,离她昏迷之日已经过去了七八日。在这七八日中,乔永贵衣不解带亲自给她喂药喂汤,直到她醒。
这中间,信国公府正式上门来提亲,乔永贵想了想还是把乔珍头部受伤的事儿跟人家说了。以为他家会犹豫,没想到人家说没有事,这亲事照常定,还说乔珍一定会早日好起来的。等她好了,两家就正式把婚事给办了。乔永贵自然高兴地应允了。
乔珍彻底好时已经过了八月十五秋节,因为乔永贵每日都亲自过问她的伤和药,以及调理的补药,所以最后她好时到底没有留什么后遗症。她记得自己前世经常头痛,头晕,或者和这一次受伤有关,而这受伤的日恰巧是自己前世穿越过来之前几天,所以她怀疑自己前世穿越和自己的这一回头部受伤有关。或者正是因为她的这次受伤,记忆受损,所以对这个身体十六岁前的事一无所知,也不记得乔二奎那一家人了。
第104章亲事4
就在她彻底伤好后第二日,乔永贵来告诉了她两件事,说起来这两件事都是喜事。第一件喜事是信国公府择了日子,定于下月,也就是九月十九日来正式迎娶乔珍。第二件喜事是卫国公府来向延平侯府为自己家世子爷吴义权提亲,求娶乔家二小姐乔秀月,乔永贵和乔马氏同意了。
乔珍自然有些奇怪,便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秀月今年才十四岁,还没及笈,这怎么行?”
“吴家说可以先定下,等明年五月秀月满了十五岁,再挑日子成亲。”乔永贵解释道。
乔珍听完不由的微微叹了口气,心想,看来重生之后的确是很多事发生了变化啊。自己的亲事变了不说,连二妹乔秀月的亲事都变了。她记得前世的她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嫁给了威远侯的次子,而这一世竟然是和吴义权定了亲。这让她一霎时只觉得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梦醒了后,徒剩唏嘘而已。连怅惘也会觉得可笑。
只是这吴义权到底是怎么和乔秀月牵连上的呢?她实在是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而此时,在京里的卫国公府的一所别院里,六皇子赵国栋和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正在说话,两人叫了些京里相熟的公侯之家相熟的公子哥儿们来打马吊牌,这会儿正在等人。
赵国栋喝了几口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便笑着问:“我前几日听说你们家里给你定了延平侯府的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的?我可听说几月前你们家里可是去延平侯府为你求娶的大小姐,这一眨眼怎么变了?”
提起这事儿,吴义权微有尴尬。便敷衍说:“你也知道那延平侯府的大小姐几月前因为马车失惊伤了头,我爹娘怕她即便伤好后也会跟个傻子似的,所以坚决不许,转而给我定下了乔家的二小姐。”
赵国栋“哦”了一声,盯着吴义全似笑非笑看了一会儿,道:“这中间怕是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儿罢。这些年,你爹娘也给你说了好多回亲,但你都没有能看上的,一直拖到如今。你这眼光在京里是出了名的高。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又换了?快跟我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只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我妹子明年可是及笈了,她的美貌在京里也是有名的,你要是有意。就回去早跟你母妃提一提。早些来定下。”吴义权转移话题。
赵国栋闲闲道:“我要想要的人谁敢给我争?即便是我最后一个去求娶,你爹娘也得把她嫁给我。”
吴义权扑哧一笑,随后道:“你倒是极有信心,可你别忘了还有你五哥,他要是来求娶,你不一定能争得过他。”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一向和他不对付,竟然专把他说出来气我。好,等会儿看我不把你的银子都给赢光。”赵国栋急声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吴义权毫不相让道。
赵国栋还欲说话,恰在此时,外头有小厮进来禀告说:“武安侯府的世子爷来了。”
赵国栋便笑起来道:“送银子的来了。”
吴义权瞪赵国栋一眼,“别胡说。”随即起身道:“你坐一坐,我出去迎他。”
“去罢,我等你们。”赵国栋重将茶几上的茶端起来喝。
吴义权便起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不禁想起那一日去武安侯府找魏祥元的事儿。那一日,他在卫国公府中被爹娘叫去正房院儿说话,一进门坐下后,爹爹便跟他说已经把卫国公府求娶乔珍的贴子取回来了。说这门儿亲事到此作罢。
他当时十分气愤,便问为什么。爹爹就把内中的缘由说了一遍,说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不能进卫国公府,不配做他世子爷的发妻。
听了这话,他自然不相信,说就凭这么一封信根本证明了什么。结果他爹爹便说,即便是莫须有,也说明这事儿并不是无中生有,所以这门亲事是断断不能结下的。两父子就此争论起来,他一气之下就跑出了门,骑马狂奔。
当时他心中有气,在街上毫无目的横冲直撞,有不少百姓和马车都被他惊到。其实那一日导致乔珍所坐的马车的马儿受惊,后来乔珍被摔伤头部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但当时他抽马狂奔,那里管别人惊马,一气奔出去也不知道多远。等到马儿停下来时,他发现竟然已经策马跑到了武安侯府宅子前。
于是他跳下马来,直接进去见自己的好友,武安侯府的世子爷魏祥元。那一日倒还巧,魏祥元在家。时当夏日,魏祥元见了他,见他似乎心情十分不郁,便将他往自己家后花园里引,找了处紧邻着荷花池的亭子请他喝酒疏散疏散。
他那日的确满心里都是怒气,那酒就喝得又快又多。魏祥元劝也劝不住。喝得半醉时,有府中的小厮来向魏祥元回禀,说侯爷有事要问他,让他过去一趟。于是魏祥元便留下两个小厮在跟前服侍吴义权,对他说,一会儿去见了自己爹爹再来陪他。
吴义权自然说让他尽管去,自己一个人清净一会儿。魏祥元便嘱咐了两句,让他少喝点,随即一径去了。
后来吴义权又喝了会儿酒,竟将桌上的一瓷壶酒喝完了,几样小菜也吃的差不多了。那两个小厮见状便去替他拿酒菜。坐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便昏昏噩噩地站了起来,想去找水喝。也不知那路是怎么走得,一走竟走到了花园中的一处荷花池边,在荷花池边他竟然惊喜地发现了乔珍。
于是趁着酒意便上前去拉扯她,谁料她却大声地叫了起来。她越叫,让吴义权越是不放手,最后竟将她紧紧地抱住,胡乱去亲她。
再后来,就有丫鬟的尖叫声在周围响起,然后又有许多人围了过来,有人上前来将他拉开,对他说:“世子爷,你把我闺女的名声全都给毁了,你要给我个说法。”
这话入耳后,让他猛然一惊,随即清醒了些,抬眼看眼前那对那说话的人,似乎是延平侯夫人乔马氏,再转眼看那站在乔马氏身边正拿绢子抹泪的刚才自己拉扯的女子,只是和乔珍有六七分相似,但却并不是乔珍。这一下他傻眼了!使劲儿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那女子一眼,肯定了,的确不是乔珍。听乔马氏刚才那句话,应该是乔珍的妹妹。自己方才酒醉认错了人,闹出这样的笑话,也闯下了这样的祸事。
这时闻讯而来的魏祥元领着那两个小厮将他扶到一边儿的石凳子上去坐下,让人给他端了醒酒汤来,让他喝下。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等他酒醒了,他便被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请到了侯府中的偏厅中说话,厅中还坐着延平侯府夫人乔马氏。
乔马氏一见他便问:“世子爷,你打算怎么办?你那么对我家秀月,这府中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家秀月还怎么做人?”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魏许氏也说:“世子爷你可要给人家乔家的二小姐一个说法啊。这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去,不定就是一条命,往小了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吴义权现在可是后悔死了,后悔自己不该饮酒,酒后乱性,率性而为。虽然也并没有对乔秀月做什么,但当时拉拉扯扯的,还胡乱亲了人家。这种事情传出去,人家闺女的确是没法做人了,名声全毁了。自己要不给个说法,那羞愤自裁也完全有可能,这真要出了人命,怕是自己这卫国公府的世子爷也做不成了,更别说让整个卫国公府蒙羞,让延平侯府和卫国公府势同水火。这样的结果,想一想也让他觉得无法承受。
而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说得那往小了去的法子他也明白,不过就是娶了乔秀月回去,就一了百了,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他低下头思忖再三,觉得这或者是命,总得跟乔家扯上关系。先是看到乔珍属意于她,哪知道中间不知道谁写了那样一封信来坏了亲事。后来又因为酒醉错认了人,把她妹妹当成了她,才有了后头的荒唐之事。说起来,虽然心有不甘,但乔秀月还是和乔珍有五六分相似,娶了她也可以接受。关键是现在除了娶她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应对人家的质问,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
良久,他终于嗫嚅道:“乔夫人,我,我回去禀告爹娘,让他们吩咐人来求娶二小姐。”
乔马氏一听就笑了起来,连声称好。魏许氏还加了一句,“世子爷可得说话算数,这事儿里头可有一条人命。”
吴义全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不敢,我保证尽快让我爹娘派人来延平侯府向二小姐提亲。”
乔马氏满脸是笑道:“那我回去等着世子爷的好消息。”
第105章 出嫁1
吴义权自然连声应好。[]随后方起身辞了乔马氏和魏许氏径直去了。等他一走,魏许氏便向乔马氏道贺,说她家两个女儿都嫁给入了国公府中,真是可喜可贺。乔马氏忙说:“都是托你的福,说起来来我是来向你赔罪的,不曾想你大人有大量,还这么帮我,这以后呀,我就把你当我亲姐姐待了……”
她这么说,自然是有缘由的。来她一心想把乔珍嫁给武安侯魏家的第三魏祥吉。谁知道乔永贵坚决不同意,最后辗转定来了信国公府的四爷。这让她觉得有些对不住魏许氏,便在今日带了自己女儿乔秀月,又拿了许多侯府置的京郊庄里送来的新鲜瓜果上门去向魏许氏致歉。她也知道要是送什么金银等物会让人觉得太刻意,魏许氏断然不会收,而送些新鲜瓜果去还成。
果然去了武安侯府中借着送庄里送来的新鲜瓜果,便和魏许氏说上了话。她说的理由是乔永贵说信国公府最早送来的他们府中的提亲的贴,不好回绝人家,所以把乔珍许给了信国公府中的四爷李弘济,觉得对不住魏许氏等语。
魏许氏也知道自己家的老三有些不成器,为他去向延平侯府的大小姐提亲,也并没有抱着一定能成的指望,当初也是乔马氏有那暗示才去提的亲。如今乔马氏上门来致歉,那说的理由也在理,放在自己身上怕也是会这么办。所以她倒没有多怪乔马氏的意思。
到后来出了吴义权拉扯乔秀月那回事,她觉得这事是在自己家园里出的,自然是要帮着乔马氏,所以才有后来那些话。
而放在乔马氏这里,她真得觉得是托了魏许氏的福。要不是今日到武安侯府来向她致歉,自己女儿秀月又怎能碰到酒醉的卫国公世爷吴义权,虽然不知道为啥这吴义权要去拉扯秀月,但既然发生了这档事,吴义权又承诺要求娶秀月,这可算是大喜事一桩了。
这吴义权相貌堂堂,又是卫国公府的世爷,将来要袭爵的,乔马氏觉得自己的秀月能嫁给他,可算是比乔珍嫁得好。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能比乔珍嫁得好,乔马氏就觉得解气和得意。
后来她回府去把今日的事对乔永贵一说,乔永贵却没有什么多欢喜的神色。不过,这种事既然发生了,秀月除了嫁给吴义权也没有别的法,所以他也只能同意了。
吴义权那一日回去后,却是思来想去过了好几日才把这事情偷偷的跟自己娘先说了,最后说这事儿让她一定要帮他。吴朱氏听了先是骂了他一顿,后来才松了口说:“你自己去跟你爹说,娘会帮你。”
得了自己娘的这句话,吴义权才去跟自己爹卫国公吴嘉正说:“爹,既然你不同意我娶乔家的大小姐,那我想求娶乔家的二小姐乔秀月。”吴嘉正一听,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后来吴义权便发狠绝食了三天,吴朱氏心疼儿,便也在吴嘉正跟前要死要活的哭闹起来。两母这样闹腾,吴嘉正也吃不消。后来只能同意了这门亲事,让吴朱氏请官媒上门去提亲。两家后来定等来年乔秀月及笈了,就把这亲事办了。
这些事情乔珍自然是不知道的,当时她听乔永贵提起时曾经问过为什么,自己亲爹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给她的陪嫁。因为才进京两年,手里头攒的银也不多,所以陪了京郊一个小农庄给乔珍,也就三百多亩地,几十户雇农,庄上有个姓顾的庄头管着。另外乔永贵还给了乔珍一处京里的铺,这铺是卖绸缎的,两间门脸儿,位置不好也不坏,有个姓谭的掌柜管着。乔珍算了,这两项陪嫁差不多价值五千两银,对才进京两年的乔永贵来说也真算是大出血了,至少是家产的四分之一,这亲爹对自己还是很舍得的。不过出乎乔珍的意料,后来信国公府的聘礼却是足有五千两银,还附带了许多的金银首饰,两边也算扯平了。
关于乔秀月和吴义权之间的事情,在她成婚后几年,也是听跟武安侯府世夫人魏曹氏相熟的二嫂李周氏说起才知道了乔秀月嫁给吴义权的内情。
待嫁的日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元平十九年九月十九日,乔珍一早起来,由乔马氏陪着福夫人户部尚的夫人刘焦氏进房来。香春给了红包给刘焦氏。
刘焦氏笑着接了,向她道了贺。接着乔珍由香夏陪着去沐浴。沐浴后,出来坐在妆台前,刘焦氏便来帮着她梳头,插|上珠钗,香春和香夏服侍她换上大红遍地金的嫁衣,再在肩头披上红色的云肩,刘焦氏再给她描眉画眼。
收拾好以后,乔珍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六岁的年纪,眉眼顾盼间都是青春飞扬。这样郑重的化了个新娘妆后,明显地变了个样,但看上去却是十分喜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世出嫁前,那时候比现在有更多的心绪起伏,羞涩,期望,忐忑等等。而现在,她很平静,但是对于那一个这一世将要和自己牵手一生的男还是有些微的企盼。希望碰到的是一个能合眼缘往后过的人。
心里带些恍惚的想事的时候,厨房就送了饭进来。她便按前世的做法,用勺舀了一大口含在嘴中,然后吐在刘焦氏手中的红纸上。刘焦氏就把她吐出来的饭一分为二,一半放到乔家的米柜上,一半带回去放到李家的米柜上。
“二小姐她们来了。”香秋进来禀告。随即便见乔秀月领了几个妹妹,由丫鬟婆们簇拥着走了进来。香春和香夏忙去给几人沏茶。乔秀月等人坐后,俱都夸大姐今日很漂亮。乔珍莞尔一笑,请她们喝茶。从乔秀月脸上,她能看出自己的二妹心情很好,还略带了些骄矜之色,或者是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事,将来一定比乔珍隆重,而且将来她的身份也会比乔珍高,所以丝毫没有了嫉妒之色。
喝了一会儿茶,说了些闲话,有丫鬟香冬进来禀告说:“开席了!”
于是乔马氏便领走了房中的众人去坐席,屋里只剩香春和香夏陪着她。乔珍坐在临窗大炕上有些无聊,便拿了自己喜欢的《大武古玩考》来看。香春捧了个青花缠枝磁盒上来请她含参片,她知道这是因为新娘为了避婚礼途中上厕所,所以一般早起起来都水米不沾,而婚礼的过程时间又十分长,怕新娘饿,所以含参片补充体力。
乔珍张嘴含了片参片在嘴中,慢慢看了一会儿。一边的丫鬟香春和香夏却觉得奇怪,自己服侍的大小姐这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哪里能看得出来今日要出嫁。这要是放在别的女身上,哪里能看得进去,可自己家这大小姐就这样,十分的平静,面儿上波澜不惊的。
不一时,外头的宴席散了,便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来,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李弘济穿着大红礼服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先去厅堂里跟岳父磕了头,又去了乔马氏屋里。乔马氏喝了李弘济敬的茶,笑吟吟地递了一个红包给李弘济。李弘济接了红包,然后向乔马氏行了礼,重新回到厅堂里。乔永贵便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发亲罢!”
延平侯府外,乔珍盖着大红盖头上了轿。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人声喧嚣中,轿摇晃了一,便开始往前走。在一声声的赞礼中,乔珍知道自己出了延平侯府,渐渐的,听不到鞭炮声,只剩锣鼓声。
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乔珍仍然是心中仍然是有些五味杂陈,这个家她并没有多少留恋,家中的人也并没有多少感情,但真正离开后,还是觉得有些微微的失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十分兴奋的喊声:“来了!来了!花桥来了!”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鞭炮身在耳边响起。轿停来,她被李家的福夫人扶着了轿。耳边是铺天盖地的热闹,喧嚣的人声和笑语。她被扶着跨过了马鞍,拜了堂,进了新房。
等她坐来后,便听见了许多女的带着笑的窃窃私语声,还有环佩叮当之声。
就有女催促,“老四,快揭开盖头,让我们看一看新娘!”
等到头上的红盖头无声地滑落,乔珍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满屋的珠环翠绕,彩绣辉煌。紧接着便是许多人的夸赞声扑面而来。
“哟,好俊俏的新娘!”
“真是配得上我们家老四,委实是一对璧人!”
她在这些人之中看到了认识的一些人,卫国公夫人吴朱氏,武安侯夫人魏许氏……还有些她并不认识的年轻些的媳妇。眼光在这些围拢在跟前的妇人们脸上一一平静地扫过时,最后落到了站在床边的信国公府四爷,自己的夫君李弘济身上。
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乔珍平静无比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色。
“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第106章 出嫁2
与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惊色的乔珍相比,新郎李弘济却是俊颜微红,身姿笔挺,满面欢喜之色的望着她,放佛已经期盼了很久,而今久别重逢。[]
乔珍将李弘济的神色看入眼中,很快明白,看来他早知道娶的是自己,并且没有一点儿不安。
可是放在乔珍这里她却不得不惊,毕竟他和章礼是那么好的朋友,而章家退了亲后,章礼爽约再没有出现,到最后却是和这昔日她所认识的章礼的好友李四爷成亲。有限的见过几回面,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他是一个富家公,被称为李四爷,他看起来十分的干净,眉目分明,也不爱说话,斯文有礼,满身的贵气。
在嫁过来之前,甚至在红盖头被揭起来之前,她都由些暗暗的好奇自己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一个人牵手。尽管她知道这位信国公府的四爷只有十七岁,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按照穿越来之前的认知,这样大的男孩不该是上高中的一个大孩么?所以在想象中这位自己的丈夫或者应该是有一张年轻的尚残留着一章稚气的脸,看着自己时会有羞涩不安。
而此刻惊鸿一瞥的一眼,她已经发现了已经好久不见的李弘济又长高了一头,体格稍显单薄,但却并不瘦弱。俊美的脸上隐隐有了成年男的沉稳,英气勃发。他穿着大红礼服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那根錾金的喜秤。双眼闪亮,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惊讶过后,低头来,心中竟然涌出些物是人非,流年偷换之感。这样的惆怅似日影渐移,不经意间混合着那个人的背影浮光掠影般游移过心间。然后,心中升起安定之感。是的,当知道李弘济是自己这一世牵手的人后,她的心中第一时间产生的是安定之感。并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或者是从他看向自己的眼中读出了些什么。
“呀,快看,新娘不好意思了。”围观的妇人中有人笑着戏谑道。
“呵呵,就是,大家快看,新娘低着头都不敢看老四了……”随即有更多的笑声响起,有更多的妇人附和。
一刻,她坐直了身,就有福夫人过来请她坐到床的西边去。她知道这是这里的风俗,叫做“坐富贵”。在这过程中,闹房的人会说些调侃和谐谑的话,作为新娘的她不能说话,也不能乱动。大概小半个时辰后,闹房的人闹够了就会自行散去,到时候就可以喝和卺酒了。于是乔珍便坐到了西床,福夫人又请李弘济坐到了床东。满屋的人都满面带笑地望着他们。
接来便是闹房,屋里来看热闹的各府夫人还有信国公府的年轻媳妇儿们纷纷上前来说些打趣的话,乔珍低着头不语不动。倒是能听到坐在床东的李弘济间或爽朗地笑两声。从他的笑声里,她能听出他的毫不掩饰的高兴。
小半个时辰后,闹房的人渐渐地散去,直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李家请来的两位福夫人便喊丫鬟们去厨房送席面上来。
不一会儿厨房的席面就送来了,都是些取了吉祥名字的鸡鸭鱼肉。乔珍早起就含了一片参片,到现在已经饿了一天了。闻到香喷喷的饭菜自然觉得饿。不过,这时候她还不能吃饭,而是在两位福夫人的指导和章礼喝了和卺酒。成亲的仪式这才算是了。
接来,两位福夫人笑着向两人道贺。乔珍便各赏了她们两个大红包,两位福夫人这才含笑退了去。
等到屋里就剩她和李弘济,还有两位十四五岁的乖巧的丫鬟时,李弘济就夹了一筷鸡肉放到乔珍面前的小碗里,低声带笑说:“快吃吧,我知道你都饿了一天了……”
乔珍低头依言将他夹给自己的那筷鸡肉吃了,然后便见李弘济的筷不停地夹菜过来,一会儿功夫就是小半碗,还听到他轻声道:“都吃了,对了,你喝粥还是吃点儿饼?要是想喝粥,我叫人送点饭的小菜上来。”
“哦……”乔珍颇感意外,没想到眼前这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十七岁的男孩这样体贴。一般来说,在大武朝成亲当日新郎陪着新娘吃第一回饭,都是象征性地随便吃几筷,而新娘更是为了保持形象略微动一点点就不吃了。可李弘济却这么热情给她夹菜,又郑重其事地问她是要喝粥还是吃饭,怕她饿着,这让她心中有些淡淡的喜悦。
还别说,这一天来,她还真想喝点粥,吃点儿小菜,桌上的大鱼大肉真得吃不去。不过,李弘济给自己夹的小半碗代表吉利的肉菜还是得吃去的。于是她一边吃一边开口,“我想吃点儿粥。”
“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李弘济连声道,然后喊了声,“桂花,去吩咐厨房给四奶奶送些粥来,再端几碟饭的小菜来。”
那叫桂花的丫鬟应了转身出了屋。这里李弘济就继续陪着乔珍吃饭。乔珍吃菜的间隙抬起头见他手里拿着筷只顾笑望着自己,不开口,“你也吃些罢,一会儿还得出去敬酒呢。”
“好,我吃,我吃……”李弘济心中欢喜,这是乔珍自从进了这屋后第一次整的说一句话,而这话里头有对自己的关心之意。其实虽然他高兴自己一早就暗暗喜欢的女阴差阳错地最终嫁给了自己,但是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心,怕她见到自己后会想到章礼而无法接受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她并不是那么排斥自己,这让他有些小小的窃喜。
大口大口地夹了些席面上的菜吃。李弘济不时看乔珍一眼,面上满满地都是笑意。
两人默默坐着吃东西,屋中只听到轻微的碰瓷声。不一会儿,丫鬟桂花端了红漆描金的托盘进来,上头放着一碗粳米粥,几碟饭的小菜。
将那碗粥和几碟小菜一一放到乔珍跟前,桂花说了声:“四奶奶您的粥和小菜。”
乔珍微微颔首,桂花便收了托盘却步退。
“快吃罢。”李弘济手中捏着筷指了指那碗粥轻声道。乔珍“嗯”了一声,端起碗吃起粥来。李弘济放筷,静静地看着乔珍吃粥,不时跟她说那几碟小菜是什么味儿。又问她喜欢吃什么样的。
乔珍倒有点儿诧异他怎么这么爱说话。记得以前他和章礼在自己跟前出现时,总是安静地坐着,有时候笑着插上一两句话,给人他不善言谈的印象。
眼看乔珍的粥要吃了,外头进来一个圆脸的丫鬟说:“夫人让四爷赶紧换了衣裳出去敬酒。”
李弘济听了就站了起来,对乔珍语气缠绵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来。”
乔珍正吃着粥,听了他这话不了微微一顿,心竟然乱跳了两。忙稳住心神,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丁香。”李弘济叫了屋里一个丫鬟的名字,那丫鬟立刻上前来跟着他去西梢间换衣裳。新房是个三进的宅,穿堂三间各带两个耳房,正房五间各带一个耳房,他们的卧房设在正房的西屋。等他在西梢间换了衣裳出来,乔珍坐在西次间临窗大炕上捧着盏茶喝,便见他穿了身宝蓝色紫金团花直缀,潇潇洒洒地望着自己一笑,又说了一句,“我去了。”
乔珍便炕给他屈膝行了礼,开口,“好,你去吧。”
李弘济就敛了笑,大踏步往外走,乔珍就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了屋。等送走李弘济,返回屋,她不笑着问屋里两个丫鬟,“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鬟便上来向她蹲身行了礼。那圆脸的说自己叫丁香,另一个鸭蛋儿脸的说自己叫桂花。乔珍知道这两人是这府里指给自己使的两人。这一回嫁到信国公府,延平侯府陪嫁了两个丫头,一个婆,一房人给她。
说了会儿话,丁香就到外头去把香春和香夏领了进来。两个丫鬟只不过有一两个时辰没见到乔珍,但对于两人来说,却似乎有一两年那么长。两个人见到乔珍时,不由得激动起来,眼圈都红了,连声问:“大小姐,您,您还好吧?”
乔珍笑着说好,又问两人吃饭没有。香春便说:“方才在外头已经吃过了。”
接来乔珍便让丁香和桂花先出去,说自己跟前有香春和香夏服侍就行了。丁香和桂花有片刻的犹豫,毕竟两人是府里指给乔珍使的。而这位四奶奶一进来就不让她们两个服侍,不使得两人有些尴尬。不过,此刻她们两个也能理解,这位新嫁进来的奶奶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府里的人贴身服侍她,于是便依言躬身行了礼退了出去。
等丁香和桂花一出去,乔珍就立刻让香春和香夏给自己换衣裳,说这一身穿着太重太难受了。香春却笑着说:“可这一身衣裳却是一个女这一世最想穿的衣裳。”
乔珍怪她说话顽皮,但又的确说得对。一会儿功夫,香春和香夏便替她去备好了洗澡水喝换洗的衣裳,请她去沐浴更衣。
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净了面出来,乔珍就随意挽了个一窝丝,换了身鹅黄色四喜如意纹妆花褙,歪在大迎枕上拿着那《大武古玩考》随意地看着。
正看着时,听到外头帘响,有丫鬟丁香的声音传来,“四爷回来了!”
第107章新婚1
乔珍一听即刻直起身,将书放到小炕桌上,刚欲下炕穿鞋,便见李弘济已然大踏步走了进来,直走到她跟前来,一股酒气混合着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回来了。”乔珍抬眼看他,见他白皙而俊秀的脸上带了酡红,然而神情喜悦,眸子闪亮。
“回来了。”他低声说,不经意间已经将乔珍从上到下都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里异常喜欢她这样的装扮,而且她离自己这样近,似乎能闻到她乌发间慢慢溢出来的茉莉花的头油香,还有极淡的脂粉香,这些味儿提醒他,自己这院子里从今晚起开始有了女主人。曾经的她离着他那样远,他只能遥遥看着她,间或淡然一笑。曾经的她和好友章礼全笑着说话,他心中涌上淡淡的酸涩,然而却是转身,愿她和他终成眷属,只要她过得好。曾经想过她或者是永远藏在自己心底的女子,等到自己娶了别的女子,有了儿孙,但她在某个夜晚不经意间仍然会浮上心间,一抹心香,徐徐散开……
可是今夜,屋内灯火明灭,她如一块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人一般,莹莹温润,头上堆叠的青丝格外的黑,忖着那弧度优美的脖颈如初雪般白,只一眼已经将他的目光牢牢的吸住,再也舍不得转开眼。
见李弘济站在自己跟前,喜悦地望着自己不说话,乔珍难得的有了些羞赧。本来她的心已经是二十七八的妇人,按理说很难对一个还算青涩的男子动情。但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他的心意,如林间溪流般静静流淌,然而却那样灼热,将自己久已荒芜毫无生气的心一下子温暖。
她终是下了炕穿上鞋向他蹲身行了礼。李弘济忙伸手握住她手臂,将她扶起,道:“以后别这样,我们夫妻之间不讲究这个。”
“好。”她答应,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还有说些什么。
李弘济却似乎知道她所想一样,转而凑过去借着炕几上的双鱼宫灯,将乔珍方才看的那本书拿起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得念道:“大,武,古,玩,考……这本书我也有,没事儿也常翻着玩呢。”
乔珍听他这样说话,似乎是有些醉了便说:“四爷喝多了么?”
李弘济将书放下,转身道:“今儿个高兴,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一定要少喝点,后来经不住劝,就多喝了点儿,不过,还没有到喝多了那一步。你瞧,我自己一人走回来的……”
这么说着,他竟然在她跟前展袖转了一圈儿,似乎是向她表明他真的没有醉。
又说:“以后别叫我四爷,叫我的名儿弘济罢,我听着亲切。”
乔珍顿了顿应了声“嗯”,复又加了句,“没有醉就好……”
这话本来算是没话找话说的一句话,可是说出来后,乔珍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听到李弘济哈哈笑起来,然后转身朝净房走,大声道:“我要沐浴!”
待他笑着大步离去后,乔珍才想到这句话中不明的意味,不免有些赧然,可又嗔怪李弘济如此促狭。这般想着,她立刻去叫了丁香和桂花进来。两人便去净房服侍李弘济沐浴。而乔珍就去把自己看的书都收好,然后去换了亵衣坐到床上等李弘济。
过了好一会儿,就见到李弘济散着发,头发微湿地走了进来,唇边带笑,十分精神。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上床坐下后,却将一张干净的巾帕往乔珍手里递,道:“来给我擦一擦头发。”
乔珍有些愕然他怎么如此轻松随意的和自己说话,竟然没有一点儿生疏之感,真是自来熟。不过,他这么随意也让她放松下来,便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巾帕轻轻地替他一缕一缕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而李弘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说的竟然是他最近在“上善堂”里看到的一些古玩玉器。他知道和乔珍说这些话最好,因为能让她搭上话。洞房之夜,他不想她那么紧张。在他的眼里,乔珍不过是个比他年纪还小,又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孩儿,让他禁不住就生出怜惜之意来。
果然等到替李弘济把洗浴过的头发擦干,两个人竟然不知不觉说笑了小半个时辰,气氛非常的好。
于是李弘济说:“珍儿,晚了,我们歇下了罢。”
说了这话,他就先睡到床里头拉了床薄薄的锦被盖上。而乔珍便先出去安排香春在东次间值夜,然后又等着丁香和桂花把净房收拾好,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了鞋上床。看他侧着身向里,一只手放在身侧,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
微微一笑,她俯身过去,将他放在被外的手拿起放到被子里。京城里的九月,晚上已经凉意颇重。然后她起身来转过身去吹灭了灯,拉了另一床锦被盖上,轻轻地躺在了他身边儿。
黑暗中,她能闻到从身边躺着的人身上传来的陌生男子的混合着酒味的体味以及薄薄的暖意。
一整天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周遭安静了下来,因为疲倦而带来的睡意还有一种安定感浓重地袭来,她阖上了眼,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
可是忽然,她感觉到身边躺着的人动了一下,然后身上盖着的被子的一角被揭起,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子。她不免倏然惊醒,黑暗中她看不清楚李弘济。但她并未出声。再说出声了,还能不让他钻进自己被窝?
李弘济挨着乔珍躺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穿了亵衣的肩膀,轻轻地握住。
乔珍却觉得他的手很有力气,将自己的肩膀握得很紧。而且他凑近了自己,略微有些滚烫的脸贴在了她半边侧脸,灼热的呼吸毫无征兆地扑打在她耳畔和脖间,有些痒,数息之间,就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发热起来。
她不能动,怕会传达给身边的这位自己的小丈夫她不愿意的意思。
李弘济就在她耳边声音有些暗哑的轻轻喊了声,“珍儿……”
接下来他滚烫的唇就落到了乔珍的脸侧,毫无章法地乱亲,一路往她唇间去。微微抬起身,他终于如愿地噙住了乔珍的粉唇。大力地吮吸起来。
乔珍却叫他给亲的回不过气来,只觉自己已经被他的气息完全笼罩,身体比刚才更热了。明明李弘济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男子,可是或者是因为这比陌生人多一定点儿的熟悉,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他,而且因为他的热情也开始慢慢地有了温度。记忆中的燃烧后的白色灰烬因为一丁点儿的灼热的风而腾起了小小的火苗,随风摇曳,火苗越来越大……
李弘济觉得身体热得竟然出了身薄汗,他稍稍起身,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覆上了乔珍的身体,一双手也从乔珍的衣襟下探了进去……
乔珍只觉身上之人的手掌中有些微的薄茧,或者是因为也常常握剑开弓?那手带了些微的迟疑和试探,在他感兴趣的她身体的敏感之处流连。乔珍却给他揉搓得渐渐喘息起来。
明显地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急促和粗重起来,他分开她腿,急切地想进入她身体。可是一连好几次,却并没有成功。乔珍却蹙起了眉,轻轻咬住了唇。虽然她前世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一世仍然还是处子之身,而李弘济又这么莽撞,自然是弄疼了她。可是她也不能去教他,更不能推开他,只能由着他似一头小豹子般在她身上折腾。
好一会儿,他终于得了法,猛力地一挺,冲入了乔珍的身体。长长地满足地叹息一声后,他在她身体上生涩然而强硬和激动地驰骋起来。乔珍双手握在身侧,承受着他越来越快地撞击,难免从鼻中溢出一两声娇声。而这娇声显然使得身上之人更加激动,更加用力地顶她。
就在乔珍觉得自己被他拉扯着逐渐陷入**的漩涡之中时,在迅猛的一冲后,他身体一振,喉咙里发出粗浊而满足的一声呻|吟,停了下来。乔珍感觉到他身子在抽搐,身体绷得很紧。随后无力地倒下来,压在她身上,在乔珍头边大口地喘气。
乔珍松开握着的拳,身子里的疼痛感明显地多于快感。
她推了推身上的人,轻声道:“我想洗个澡,能不能把我的丫鬟叫进来?”
黑暗中似乎听到他轻笑一声,然后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她枕边,侧过身,一把将还赤|裸的她牢牢地箍进他怀中,他喘气不匀,然而欢喜道:“等一等……”
乔珍不解,问:“为什么?”
他紧贴着她脸,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们歇一会儿,等下再……”
乔珍在黑暗中吃惊地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vick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3 22:11:34
亲破费了。
ps:亲们双节愉快!
第108章新婚2
中夜时分,李弘济体贴地先下床穿了衣裳出去把乔珍的丫鬟香春叫了进来。屋子里亮了起来,香春有些紧张地跑了进来,问:“姑娘,哦,不,四奶奶,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乔珍语气平静道:“去给我打水,我洗个澡,然后换一件衣裳。”
香春忙应了,转身欲出去,李弘济进屋子加了一句话,“多打点儿水,我和你们奶奶一起洗。”
乔珍闻言愕然,香春也呆在哪里。两人看向李弘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在说笑话。但是,她们看到的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而且他还看向香春道:“怎么,不行?”
香春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行,行,我马上去给您和四奶奶倒水。”
然后小跑着跑出了屋子。等她一走,乔珍就坐了起来,快速地把亵衣拖到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上。李弘济却含笑走了过来一歪身在床边坐下,看她躲在被子里穿衣裳,感觉颇好笑。乔珍在被子里穿好了才探出头来,看他这样看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着头说:“水倒好了,你先去洗罢。”
“不,我要和你一起。”李弘济十分肯定地说,语气里竟然听出一些撒娇。
这让乔珍头皮一麻,不禁想起他刚才的生龙活虎,再而三地向自己求欢,和现在的孩子气一对比,心下立即明白,他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了,但在一定程度上依旧是一个大孩子。可这孩子的要求到底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若是在穿越来之前的天朝,和自己男友或者丈夫一起去洗鸳鸯浴貌似是很普通,增进两人感情的一桩趣事。而自己穿越过来后,以卫国公府少夫人的名义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年,重生后又是八|九年,竟然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越来越向大武朝的人靠拢。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的是自己可以不出格随众地生活,坏的是这样被同化,到底有些不甘心。前世她作为卫国公府世子夫人,处处都要讲规矩,处处都要注意身份,自然是越不出格越好。可是这一世,自己嫁给了李弘济,貌似用不着再那么板正。想起这个,她禁不住有些高兴起来。在嫁过来之前,也曾想过自己嫁给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夫人李余氏嫡出的第三个公子,他是老小,嫁给他会比较自在一些。
可是等到发现这李弘济竟然是自己认识的李四爷,并且他对自己有情而且十分体贴时,便松了一口气,那渴望自由自在地过闲适生活的心愿前所未有的有可能实现时,她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
她抬起头来,眼底有笑意答应他,“好,我们一起去沐浴。”
李弘济霎时眼里涌出惊喜,本来他也是随意地一提,想着自己新婚的妻子一定会因为害羞而拒绝,她穿个衣裳还要躲在被子里穿,避开自己,怎么能答应呢。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最后乔珍竟然答应了。这让他不能不既惊且喜。
随即他伸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被外的一只手,无声地傻呵呵地笑着。
不一会儿,香春就进来回禀说:“四爷,四奶奶,水已经倒好了。”
李弘济就牵着她手,让她下床来穿上大红绣鞋,和她一起往净房里走。等到两人洗浴了一起出来,乔珍发现被褥都已经换了干净的。钻进带有淡淡熏香的被子里,乔珍刚想闭上眼,李弘济就又钻进了她盖着的这床被子里,然后伸出一只胳膊,示意她躺上去。
对于他的要求她总是无法轻易拒绝,再说经过这一夜,她突然觉得和他的关系是真正地近了,于是便顺从地躺到他臂上。他的手臂上肌肉不多,但却很结实。刚才两人一起在净房的木桶里一起沐浴时,在灯下她真正看清楚了他的身体,是即将长成一个成年男子,但又还有少年人的单薄,因为也常骑马射箭,所以上身是很匀称的倒三角,下半身也是十分匀称修长,陪上他的眉目分明的白皙的脸庞,浓黑如墨的发丝。乔珍必须承认,自己的小丈夫是一个美少年呢。又想起那一回章礼全领着他头一次到槐树胡同后养父养母的院子里来,养母乔黄氏站在廊子下远远地瞧见他时,赞叹的那一句,“那孩子看起来真是干净。”
干净,是说得他看起来如碧空下白云般舒展,或者是如黛色远山上山顶的积雪般清俊,这般想着的时候睡意就渐渐得浓重起来。终是靠在他胸口,嗅着属于他的越来越熟悉的味道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听到窗外隐约传来鸟语呢喃声,从大红喜帐外透进了些微晨光。一开始她并没有会意到这是在信国公府中的婚房中,直到耳边有一个人低声带笑说了一句,“你醒了啊?”
她倏然惊觉,这才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了。昨晚的事白驹过隙般闪过脑中。然后她侧过头,看向那个跟自己说话的人。他就那么侧躺在自己身边儿,浅浅笑着望着自己,浓密的眼睫十分精神地上翘,一管玉鼻笔挺,线条清晰的薄唇,而他清澈的眼中含有宠溺依恋爱慕等诸多情感。
“嗯。”她轻声应着,然后问了一句,“你啥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会儿。”李弘济眼底有深深的笑意,“对了,你睡得好么?”
“还好,就是……”乔珍扭了扭身体,有些腰酸啊,而且那一处也有些痛。即便是前世有经验,心理没有被冲击,行房的时候也很放松,但是这一世的身体构造还是处子之身,经历了自己这小丈夫几番热烈的索求后,难免该出现的身体反应还是会出现。
她蹙眉的样子全然落入李弘济眼中,他立刻表达了歉意,低声说:“昨儿晚上我,我莽撞了,弄疼你了吧?”
乔珍垂下眼眸,道:“还好。”
李弘济就凑过去在她眼睫上一亲,说:“今儿晚上让你好生歇着,我们说说话就好。”
乔珍一听,心中一暖,便抬眸看她,柔柔地一笑。
“我们起来罢,一会儿去我娘那里。”李弘济随即道,然后手动了动。
乔珍这才发现自己一夜都枕在他手臂上。他竟然一夜都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然后一直都没有抽走手臂。那么?他的手一定又酸又麻不能动了?
于是她赶紧抬起头,一只手抓住他手臂,帮着他将他的手臂抽走。果然李弘济抽回手臂后,手掌僵直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动了几下手指,呲着牙道:“呀,呀,动不了了,手臂真酸。”
乔珍抱怨他,“你怎么这么傻,我睡着了为什么不把手臂抽走。”
李弘济用另一只手揉捏着那僵硬的手臂道:“看你睡得香,怕把你惊醒……再有,再有,我也喜欢你枕在我臂上。”
乔珍就不说话了,只是伸出手去帮她揉捏那僵硬的手臂。
见乔珍帮自己揉手臂,李弘济便把自己的手收回,含笑看她,嘴中道:“果真媳妇儿的小手一揉,我的手就不酸不麻了。”
乔珍娇俏地瞪他一眼,然后唇边绽开更深的笑意。等到李弘济说好了不酸了能动了,两人就起来穿好衣裳,府中夫人李余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刘妈妈就走了来,进到内室,再出来时就有无法掩饰的笑容洋溢在眼角眉梢。
她屈膝上来向着李弘济和乔珍行礼,“恭喜四爷和四奶奶。”
乔珍看到她手上捧着的那个装了昨晚铺在床上染了落红的白绫的红漆匣子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垂下了眼睑,而李弘济就发出几声喜悦和爽朗的笑声,叫刘妈妈起。
刘妈妈便起身捧了那红漆匣子满面是笑得走出去,然后纷纷厨房送了莲子羹来。
乔珍就和李弘济对面坐着各喝了一碗莲子羹。接下来,李弘济就被刘妈妈请到了外头堂屋里坐着等乔珍。有全福夫人进来给乔珍开脸,梳起了已婚妇人梳的园髻,再插戴上李家下定送来的凤穿牡丹的金簪。
等到穿戴梳妆好了,站在一旁的刘妈妈眼里止不住得浮上深深的笑意,便说:“走,跟我去向国公爷和夫人问安,再见一见这府里的其他人。”
乔珍知道这是要去见自己的公婆并且奉茶,大武的新媳妇儿们嫁进婆家后都得这么做。而且这也是自己婚后在信国公府里的头一次亮相,自己会见到这府中除公婆外的其他主子,多少会对这些人有些了解,对于往后在这府里顺顺利利地过日子很重要。
“好。”李弘济笑着答应,随即携了乔珍的手,跟在刘妈妈身后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1447673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5 11:54:50
╭(╯3╰)╮破费了,么么哒。
第109章新婚3
信国公府正房院正厅中。
国公爷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坐在厅中上位,两旁的两溜紫檀官帽椅子上坐着府中的少爷和小姐们,以及成年的少爷所娶的正室。
李弘济拉着乔珍的手走进正房院,刚进院子里,乔珍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李弘济便停住脚不解地看着她,乔珍小声说:“让公公婆婆瞧见不好。”
“为何?”李弘济问,在他心里觉得自己和媳妇儿手牵着手进去让爹娘见了不是显得自己和新婚妻子亲近么?他们看了可不是该高兴。
乔珍却知道在公侯之家中,即便两口子感情再好,在公婆,在兄弟妯娌之间却应该表现出亲而不近,亲而不热,才不会有什么闲话出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公婆要是见了自己的儿子连外人也不避讳的对媳妇儿好,就会担心自己的儿子被媳妇儿迷惑,让媳妇儿当了家做了主。而兄弟和妯娌们要是见到两口子在他们跟前秀恩爱,那些不得丈夫宠爱的正室妻子就会嫉妒,嫉妒了自然会给你这新进门的媳妇儿使绊子,给你小鞋穿。或者是去公婆跟前说你迷惑丈夫的坏话。
这种事情并不是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而是前世她在卫国公府做世子爷夫人时经历过,也不少见过的事。前世她和吴义权也仅仅是相处得一般,举案齐眉而已。就有不少闲话,不少风波了。
今天是去见李弘济的爹娘和兄弟嫂子们的第一次,她自然是要更加注意。
“一会儿,等回去再跟你说。”乔珍低声道。这种话说起来颇多,在这里肯定是不方便,但她也是真得想和自己这小丈夫提一提。以后让他在外人跟前和自己注意分寸也是很必要的,对两人都好。
李弘济见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而乔珍就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往前走。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和李弘济并肩前行,但实际上又在他后面一点。这是表示自己尊重丈夫,也是大武朝“夫为妻纲”的一种表现。
走到正厅跟前,门前的丫鬟挑起红色的四喜如意云纹的帘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进到厅中后,乔珍立即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今日穿了荔枝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里面穿同色竖领袄,下穿同色镶襕边的综裙,看起来极有新婚的喜气,也不出挑。
两人走到厅中,先到一步的刘妈妈便让两人拜见国公爷和夫人。于是乔珍和丈夫李弘济一起向上头坐着的两人行了礼。上面有人笑着喊起。乔珍便直起了身子,微微抬眼见到上头坐着一位年约五十,肤色黝黑,面相比较严肃身材魁梧的男子,那男子续着一大把粗黑的胡须,虽然年近半百,但那须发却是不见一根白发,她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公公信国公李有贞了。在他身边的一张官帽椅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鹅蛋脸,肤色较白,十分美貌,面相比较和善的身穿蜜合色五蝠捧云通袖袄的妇人,乔珍知道这人便是自己的婆婆李余氏了。
随后有人端了两盏茶来,先是经了李弘济的手,再由李弘济交给乔珍,乔珍接了再上前去躬身奉给自己的公公和婆婆。
李有贞和李余氏笑着接了,略略喝了两口,就将茶盏放下。李余氏就让人拿上来一个红漆雕花的小匣子递给乔珍说:“这是我和你公公赏你的一些首饰,你拿去罢。”
乔珍上前谢了赏,接了那小匣子,转身递给随自己进来的丫鬟香春捧着的红漆描金的托盘上。
接下来,李弘济便领着她走到左手边那一溜椅子跟前,向她介绍坐在椅子上的人。先是向她介绍最前头坐着的一位年约三十岁,蓄了几缕细须的面白的中年男子说:“这是我大哥李弘江。”
乔珍知道这人就是信国公府的世子爷了,忙上前蹲身一礼喊了声:“大哥。”
“弟妹快起。”李弘江伸手虚虚一扶。等着乔珍直起身子,便又把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位面貌清秀的三十左右的妇人介绍给乔珍认识,说:“这是你嫂子。”
乔珍随即又向这位国公府的少夫人李吴氏行了礼,叫了声,“大嫂。”
李吴氏忙起身将她扶起,亲热地说了声,“四弟妹可真是个美人儿,老四啊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乔珍颔首含笑不语,站在她身边儿的李弘济却呵呵笑了两声,说:“嫂子说得很是。”
本来厅堂里比较正式的气氛经过李弘济这句话一搅,就有不少人偷笑起来。连坐在上位的信国公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弟妹,这是我的一点儿见面礼,还请收下,不要嫌弃才好。”这时候少夫人李吴氏让身后的丫鬟捧上了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支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乔珍口称不敢,谢了赏,同样是将这一支金簪拿起放到身后跟着的丫鬟香春托着的红漆描金托盘上。
接下来乔珍又拜见了李弘济的二哥,嫡出的二爷李弘汉和其正室李周氏。这李弘汉和老大李弘江,老四李弘济虽然都是李余氏所生,但和哥哥李弘江,弟弟李弘济的白皙干净却有不同,他的肤色较为黝黑,而且身材也较为高壮,这一点儿颇似信国公李有贞。李有贞是大武朝有名的武将,帮着当今皇帝陛下南征北战,荡平天下,以彪炳战功受封信国公。
李弘江如今在京卫虎贲营里任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性子也较为直爽。因此一见自己四弟带了新婚的弟妹来拜见,还没走到跟前就连连摆手说:“都是一家人,就不要拜了。”
“这怎么行?”李弘济笑道,然后自己先向他拱手行礼说:“二哥一惯都关照我,如今我也成了家了,二哥以后可以放手了。”
“你这小子,我要不管着你,你不知道会惹下多少祸事,上回……”李弘汉说到这里打了个哈哈,没有往下说,而是忙把自己的正室李周氏介绍给了乔珍。又催促着她赶紧把自己两口子给乔珍备下的见面礼拿出来。
乔珍听了这半截子话却看了身边站着的李弘济一眼,见他面儿上有些讪讪的,便知道方才二哥李弘汉的那没说完的半句话里怕是有什么众人不知的内容。但略微想一想,她大概猜出会不会是李弘济在外面和勋贵之家的子弟有过节。然后是李弘汉去摆平的,这事情定然没有让公公和婆婆知道。因此他才赶紧打住了,转而说起别的话。
“弟妹,你看这一对儿镯子你可喜欢?”正这么想着时,二嫂李周氏说话了。这李周氏有一双丹凤眼,瓜子脸,年约二十七|八岁,打扮得比较艳丽,看起来也是性子较为爽利的人。
乔珍往李周氏身后站着的丫鬟捧着的那红漆托盘上看过去,见是一对儿金镶玉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水头极好,玉色青翠欲滴,不带一丝杂色,一看就是传承已久的首饰。这种东西若是在外头的首饰铺子里买,怕是不容易买到,也只有豪富之家里能见到。说起来,这二哥二嫂对自己真是十分大方的。不过,他们两个给自己的首饰一下子就把方才世子爷李弘江两口子给自己的首饰比下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哥两口子心里头不舒服。
想到这里,她就在谢了二哥李弘汉两口子,接过了那一对儿金镶玉的翡翠镯子后,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李弘江两口子。在世子爷李弘江面上她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在大嫂面上,她却看到李吴氏轻轻撇了撇唇。果然,还是让大嫂不舒服了。
再往后李弘济又让她拜见了府中公公的妾氏姨娘李席氏所生的三爷李弘汀,以及他的正室李易氏。这两口子看起来较为年轻,大约都是二十三四岁左右,而且是比较拘谨不爱说话的人。
李弘汀两口子给乔珍的见面礼也是一支金簪,只不过看起来要比世子爷两口子给乔珍的那一支金簪小。乔珍谢了,接过来放到身后丫鬟香春捧着的那红漆描金托盘中,心中想,看来三爷两口子是很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庶子虽然在府中是主子,但到底比起府中嫡出的儿子们来说,还是要低一头啊。虽然有出息的庶子在外人眼里也不比嫡子差,但是这中间可有“有出息”三个字,可惜公侯之家中有出息的庶子并不多。
“这是我五弟弘淳,在他下首那张椅子上坐着的是我六弟弘沛。”李弘济又将两位十岁出头的少年介绍给她认识。
两位少年忙喊了她声“四嫂”。乔珍应了倒是转手给了两人两个大红包。
后来李弘济才跟她说老五李弘淳是姨娘李屈氏所生,今年十三岁,而老六是姨娘李方氏所生,今年十岁。
李弘淳和李弘沛接了红包坐下后,李弘济又把乔珍引到右边儿那一溜椅子跟前向她介绍了三小姐,自己的一母所生的妹子十四岁的李婷芝。李婷芝的容貌也随自己的大哥和四哥,十分的白皙秀丽,性子则是随自己的三哥,十分爽朗。因此一见到乔珍就立刻自来熟起来,说:“我见到三嫂只觉十分的亲切,或者咱们前世便认识?”
第110章新婚4
她说这话是拉亲近的玩笑话,倒让乔珍一怔楞,还别说,前世她和信国公府里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人就是这位嫡出的三小姐李婷芝啊。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后来李婷芝嫁给了大武朝的太子赵国瑞做侧妃。再后来太子的正妃竟然因病亡故了,李婷芝被扶正做了太子妃,这身份可说是十分贵重啊。而且她的肚子也十分争气,嫁给太子后,五年中竟然生下了三个皇孙。相比于以前的太子妃只生了一个身子孱弱的皇太孙来说,更讨皇帝和皇后喜欢。
随后乔珍打了个哈哈,立刻拉了她手说:“我见到小姑也觉得十分亲切啊,可见咱们定然是有缘分的。”
这话说完,便转身拿了个大大的红包塞给这位前世的熟人三小姐李婷芝。只不过乔珍在塞红包的时候想,不知道这一世三小姐李婷芝的命运是否会有改变呢。或者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变化吧。
最后乔珍又跟屈姨娘所生的十一岁的四小姐李婷霜,还有方姨娘所生的年仅七岁的五小姐李婷芳都见了,分别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一家的主子才算见完了。这剩下没见着的就是已经出嫁的和李弘济一奶同胞的大小姐李婷玉和席姨娘所生的二小姐李婷梅了。
见过了一家人,乔珍和李弘济便坐下陪着众人喝了一会儿茶,然后各自散了回院子,到晚间再去正房院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一回自己院子的屋里,李弘济便说:“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上房院儿见我祖母。”
乔珍先将婆婆赏的那匣子首饰和大嫂等人的见面礼命香春收了,自己坐在妆台前,前后左右照一照,抿了抿发。李弘济在后面瞧见了走上前在她背后弯腰下来,将双手放在她肩头,凑到她脸侧一起看向镜子,轻声笑道:“我的媳妇儿真美……”
“贫嘴。”乔珍瞪镜子中的李弘济一眼,随即抿唇一笑,站起来道:“好了,我们走罢。”
信国公府上房院儿中,李弘济和乔珍双双向老夫人李吕氏行了礼,李吕氏笑盈盈地忙让两人起来,让跟前服侍的大丫鬟菊花将自己的一个装首饰的楠木小匣子拿了来亲自递给乔珍说:“这匣子里是我年轻时戴的几样首饰,这会儿见了你就给你了。”
乔珍则是接了过去,再次蹲身一礼谢了,转身放到一旁的几案上。李吕氏便教两人挨着自己坐了,又说:“弘济呀小时候可皮了,没想到这一转眼都娶了媳妇儿,成了家了。不过呀,他成了家,我也放下心些了。以后你可得多劝着他,管着他,好好安分的过日子,别再整日家捣鼓些不着调的东西。”
还没等乔珍说话,坐在一边儿的李弘济就笑着说:“她才多大的人呀,孩子似的,能管我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戏谑地看了乔珍一眼。在他眼里,乔珍虽然是他的妻子,但更多的还是把她看成一个需要自己呵护爱惜的没长大的孩子。这一点在乔珍看李弘济时也是一样,把李弘济看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过在乔珍这里,以她前世的年纪以及经历的事来说,这样看李弘济完全有理由。
乔珍在李吕氏跟前自然是不好分辩什么,对李弘济说自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句话仅仅轻轻一笑了之。这一点落在李吕氏眼里,不由得笑意深了些。于是便说:“她是你媳妇儿,虽然年纪比你小,但是以后啊你做什么事儿都得跟她商量,得听听她的意思你再去做。听见没有?”
“祖母,您瞧瞧,您都说多少回了,我娘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李弘济有些孩气地说道。
李吕氏一见不禁摇头,又说他,“你看你,都娶了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着向个小孩子似的,那孩子脾气还在……”
乔珍知道这李弘济作为嫡出的最小的孙子,也是婆婆李余氏最小的儿子,定然是倍受宠爱,所以平时在李吕氏这里不自主地露出些孩子气也是自然。就算成亲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也很正常。
这说了会儿话,便到了晌午。李吕氏就留两个人在她这里吃饭。吃完饭坐着吃茶说话时,李余氏也带着跟前服侍的婆子丫鬟来了,见到李弘济和乔珍在这里,便也高兴地坐了下来,闲聊起来。一直说到申时过了,李弘济方拉着乔珍起来辞过了祖母李吕氏和母亲李余氏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一回到自己院子进了正房西边内室中去,李弘济便让乔珍去躺会儿,说一早起来不得闲,这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定然费神得很。
乔珍道:“这哪里算得上累,还有这青天白日的去躺着不像话。我们还是去外头炕上去歪着,说会儿话,晚间还得到公公婆婆那边去吃饭呢。”
李弘济便问:“你真不累?”
乔珍点头,“真不累,我们去外边炕上歪一会儿罢。”
李弘济答应了,于是便和乔珍出来到西次间临窗大炕上一人坐了一边儿,各自歪在一个大迎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李弘济先说:“今日也不知道娘和祖母给了你些什么好首饰,不如这会儿拿来看一看。”
乔珍想反正也是无事,拿来看一看也好。便叫了专管自己首饰的丫鬟香春来,让她把今日婆婆李余氏和祖母李吕氏给自己的那两个小匣子拿来。香春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把两个小匣子拿来放到了炕几上。李弘济坐起来盘腿坐在炕上,先把那个自己母亲给乔珍的红漆匣子打开看,打开看不禁笑开了花,说:“我娘还真舍得,给你这么好的东西,媳妇儿,你快看一看都是些什么。”
“哦,让我看一看。”乔珍闻言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值得李弘济这样说,便坐了起来,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有一支镶红宝金簪子,一对儿镶红宝金镯子,难得的是簪子上那镶嵌的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而金镯子上镶嵌的红宝石也有拇指大小。这一套首饰上的红宝石颜色似鸽子血一般红,没有一点儿杂色,十分的名贵难得,看起来就像是皇家用的东西。
于是她便问李弘济,“这副首饰你可知道婆婆从哪里得来。”
李弘济答:“这是去年我娘满四十九岁生辰时,皇后娘娘赏的。我娘呀,很喜欢,拿回来都没舍得插戴过。没想到,如今你嫁进来,却是给了你。要是让我那几个嫂子看见,不定又得嘀咕了。”
乔珍便将盒子盖上道:“既是这么着,那我就不戴了。”
李弘济忙阻止,“可别这么着,我那几个嫂子也得过我娘的东西,你该戴还是戴,不然我娘见给了你好东西你也不戴出来,她指不定心里会不欢喜呢。”
乔珍道:“我知道了。你别管了,我心里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戴,什么时候不该戴。”
李弘济听她这么说,倒像是个大人一般,忍不住笑话了她几句。接着他又把祖母李吕氏送给乔珍的那个小匣子打开来看,只见里头是羊脂白玉的一块玉佩和一对儿玉镯子。这两样首饰也是用同一块玉雕制而成,玉色莹润,毫无瑕疵,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看来这是我祖母陪嫁的东西里头的首饰了。”李弘济看完说。
乔珍知道老夫人李吕氏娘家是江南富贾,当年她嫁给了当地一位守备之子,就是李弘济的祖父李宁伟。后来这李宁伟在前朝做到了总兵之职。所以李弘济如此说完全有可能。
“这些东西媳妇儿收起来罢,以后啊就是你的东西了。这也值一笔银子。咱们既然成家了,以后这个家都让你当。银子都给你管。”李弘济一边盖上楠木小匣子一边道。
乔珍微微一笑,想自己这小丈夫到底说得是孩子话,这些话他定然知道任何一个新嫁进门儿的媳妇儿都喜欢听,所以这么说讨自己喜欢。可是这话要是落到公婆耳中,必然是要说他的。但是,乔珍觉得自己既然嫁给了他,自然是希望把家管起来的。不是她有控制欲,而是从李弘济现在这个岁数来看,他根本是管不好一个家的。而自己呢,却有这个能力。不过在管家之前,她却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想知道。
于是接下来,她先是把香春叫了来,让她把桌子上的两个装首饰的小匣子拿回去锁好,然后等香春出去了,又屏退了屋子的人方说:“弘济,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得老实回答我。”
李弘济见她问得这样郑重,便敛了笑道:“珍儿,你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保证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附上信国公府人物表:
元平十九年:
老太爷李宁伟(亡) 老夫人:李吕氏
第一代:
国公爷:李有贞
夫人李余氏
胞弟:李有思妻李姜氏。(别府居住)
第二代:
大爷:李弘江
夫人李吴氏
二爷:李弘汉
妻李周氏
三爷:李弘汀
妻李易氏
四爷:李弘济
妻乔珍
五爷:李弘淳
六爷:李弘沛
大小姐:李婷玉
二小姐:李婷梅
三小姐:李婷芝
四小姐:李婷霜
五小姐:李婷芳
第三代:
志哥儿:李靖志(大爷生)
杰哥儿:李靖杰(同上)
忠哥儿:李靖忠(同上)
国哥儿:李靖国(同上)
德哥儿:李靖德(二爷生)
文哥儿:李靖文(三爷生)
武哥儿:李靖武(同上)
柔姐儿:李玉柔(大爷生)
华姐儿:李玉华(二爷生)
芳姐儿:李玉芳(同上)
丽姐儿:李玉丽(三爷生)
第111章 选择(1)
“是这样,你可想过咱们成亲后,你打算做什么没有?”乔珍问。若是李弘济再大上几岁,她绝对不想问他这个话,但是现在他才十七岁,乔珍觉得为将来着想,完全应该清楚地知道李弘济心里的想法。
李弘济本来在乔珍问话之前还有些紧张,怕她问自己关于章礼全的事,这会儿听她问这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便说:“那你想我做什么?”
乔珍笑,“我想的不是你想的,所以不能告诉你。我就想知道你真正想做的事儿。”
李弘济闻言“哦”了一声,想了想方说:“我其实呢只想做两件事儿,一是像我二哥那样,也想像我爹那样。”
“你是说,你想去行伍里,立军功,封侯拜相?”
“嗯,这是我想做的事儿。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儿也想做。”
“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我呀,想开个大大的古玩铺子,比上善堂还大,然后把天底下的好宝贝都弄到我那店里,我时不时地去库里看着玩儿。”
“那你到底想做哪一样呢?”
“这……”李弘济犹豫,左右为难。良久,忽地眼睛一亮,看向乔珍道:“媳妇儿,要不你替我拿个主意?”
乔珍失笑,“那,若是我替你选了,你将来怪我可怎么好?”
李弘济凑过去一拉她手,“放心,我绝不怪你,你说吧,这两样你想我做什么?”
乔珍眨眼略思索了一番便说:“弘济,其实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道说道,这两件事儿都有些什么利弊,你听了以后呢,可以自己权衡一番选择你看好不好?”
这么说着,倒让乔珍觉得自己这是不是穿越之前像人家老师或者家长,向自己班上的同学或者孩子分析考哪一所大学的优劣,这样到底好吗?总让她觉得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啊?但是,这一世自己就和这样一个生于公侯之家,又是老小的男子牵手了,并且这男子没经历过什么事儿,年纪又小。
李弘济握着乔珍的手静静坐着等她下言。
“那我就先跟你说一说你第一个想做的事儿罢。你说你想像二哥或者公公那样进军营,行伍出身,将来立军功,拜相封侯。这事儿呢你倒是占了先,因为是勋贵人家的子弟,所以进到行伍中去,一进去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以后升迁也挺快。要是将来有机遇,完全可能封侯拜相,威风凛凛,妻子儿女跟着沾光。只是这么着,你就不能闲云野鹤地再四处游荡,也不能常陪着妻子儿女,那闲散的心也得收一收,军营里也不比家里头,肯定是要苦一些的,你也要能吃下这苦才成。”
“若是你说得第二件事,开一间比上善堂还要大的铺子,咱们倒是也有这个能力开起来。你也常能去铺子里的库中把玩那些古董玩器,甚至能把你喜欢的东西拿家里来。这能顺着你的喜好,也能陪自己妻子儿女,也比较闲,而且能远离朝中的争斗,这些都是好的。但要是说起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份或者没有那么煊赫,也不能封妻萌子了。”
乔珍慢慢地说完这些话后,就看向李弘济,最后说:“这些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按照你的心意选一件事去做,不论你选哪一样,我都毫无怨言的支持你。还有,你可以不用这么早下决定,多想几天,想好了再跟我说。”
其实在乔珍的心里头,想的是李弘济怕是没那么合适去开铺子做买卖的。先不说他本身对这些一窍不通,就是他本身的身份来说,要是真的去自降身份做买卖,怕是这府里从上到下都会有微词的。满京里除了破落的公侯之家的庶出子弟会做些买卖谋财外,像李弘济这样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做买卖的几乎没有,就算这买卖是附庸风雅的古董玩器的买卖。一般来说像是李弘济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会把爱好当成正事儿干的。但是李弘济要真的选择了要做买卖,就算满府的人反对,乔珍也会支持他的。这是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又重生的妹子唯一没有被同化的地方。
听乔珍说完,李弘济就松了她手,往后一躺,双手放在头下,闭目想起事来。乔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起一盏茶喝,喝了一半只见李弘济坐了起来,十分认真道:“我想好了,我还是像二哥那样去军营里建功立业吧。我还想封妻萌子呢,想让你以后回娘家时风风光光的。还有,我还想开一家比上善堂还大的古玩铺子,只不过这铺子啊我让媳妇儿去开。这样这一世我想做的两件事儿都做了,可不是好?”
乔珍真为他这么想,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高兴。本来她可以诱导他去选择,但是如今他自己想过了,而且选择了最好的法子,这样的李弘济让她很满意。
见自己说完话后乔珍只是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李弘济便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媳妇儿,你觉得我说得不好么?”
乔珍眼中笑意更深,终于道:“你说得很好,把我高兴坏了呢。那就依你的意思,过两日就和公婆说一说你的决定,我想他们一定也会和我一样高兴的。”
李弘济见乔珍这样欢喜,又怎么称赞自己,也咧开嘴笑道:“何必等到过两日,今晚等到一家人在一起吃过晚饭,我就把要进军营的事儿跟他们说一说。还有啊,那开古玩铺子的事咱们两个得先合计合计得需要多少银子,到时候我凑一凑,要是不够的再找我娘或者管我祖母,大哥他们借一些。”
乔珍却说:“你瞧你开个铺子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到时候我怕公公要说你了。其实呢,有些买卖不需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只要咱们有关系就行……”
这句话乔珍没说完,李弘济就懂了,忙说:“你是说九边的粮食和草料,两江的盐引这些……”
乔珍有些奇怪,李弘济年纪轻,又不是府中的老大,怎么会知道这些,便问:“你怎么知道?”
“哦,我二哥和外边的人儿有联系,我听他说起过。”李弘济答。乔珍便想起今日二哥和二嫂给自己的那把大哥和大嫂都比下去的镶金的翡翠镯子来。这么说起来,二哥和二嫂他们想必和人合作,利用信国公府的关系做着这样的买卖。也只有他这信国公府的二爷可以这样做,这要是让大哥两口子却是断然不敢做的。因为怕惹上事会丢了世子爷的位置,所以要洁身自好。不敢有丝毫大意。
如今看来二哥和二嫂既然和外头人有联系做着这样的买卖,那倒好办了。只要让李弘济去求一求他们,让他们也让四房参一股进去,那要不了多久,开古玩铺子的银子或许就能自己凑齐了,用不着弄那么大动静出来。不过,自己才嫁进来,却是不适宜立刻向李弘济说出自己的主意的。
这件事啊,还得往后拖一拖,先让李弘济把想从军的事跟公婆说了才是正经。这生意买卖哪里有做完的道理,而且自己如今刚进府,做什么事都得思虑周全,一步一步得稳扎稳打才好。而要想不出错,自然是要少说少做。所以李弘济说了前头那句听到过的话,乔珍就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转而说起了别的话。
“对了,方才我们去公婆那里的时候,我不是甩了你手,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跟你说等回来后才告诉你。你这会子想不想听理由是什么?”
“好啊,你快说一说,为啥不让我牵着你手去见我爹娘他们。我们亲热一些他们不是会高兴么?”
“你呀,哪里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听我跟你说……”
接下来乔珍就把自己想得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备细跟李弘济说了。李弘济听完了半响不说话,最后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不过,媳妇儿,你才这么大点儿年纪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乔珍一愣,继而呵呵一笑说:“这些都是我娘和我母亲她们告诉我的。说这是为妻之道。”
不过,在心里她却是说,这些话都是我前世的经验啊,自然是不能跟你说的。
“你别说,还真是这理。”李弘济又伸出手来拉住乔珍的手在自己手掌中握着,摩挲着说:“我这一世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聪慧懂事儿的媳妇儿。”
乔珍由他握着手,笑话他:“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讨我欢喜的罢……这大白天的,你也不怕进来个人瞧见……”
“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屋子我们做什么都别怕。”这么说起来,李弘济就凑到乔珍跟前压低声戏谑道:“媳妇儿,让我吃吃你唇上的胭脂。”
“没个正经。”乔珍笑着躲闪。
正闹腾着,就听到外头廊子下有丫头香春的声音响起,“四爷,四奶奶,国公爷和夫人使人过来请你们去正房院儿那边吃晚饭了。”
李弘济就停住了动作,问乔珍,“媳妇儿,这是什么时辰了?”
乔珍往屋角的西洋座钟看过去,已经过了五点了,便说道:“已到了酉时。”
“哦,那我们起罢,去我爹娘那里吃饭去。”李弘济便松开乔珍的手,下炕来穿鞋。乔珍随即也下炕来穿上绣鞋,再到妆台前抿了抿发,便随着李弘济一起带了这边儿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往正房院儿去。
第112章 选择(2)
信国公府正房院大花厅中,府中众人分了两桌吃饭。一桌子是没有成亲出嫁的少爷小姐,剩下的一桌子自然是国公爷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为首的李家的各房的爷和奶奶们。
这饭也算是乔珍嫁进信国公府中后,府中特意为庆贺李弘济和乔珍两口子新婚办的家宴。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晚饭后,坐在灯下吃茶的时候,李弘济便把自己决定去军营里从军的事当着众人说了。
“好啊,老四,你能有这想法真好。如今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合当正经做点儿事。”信国公李有贞先捋须笑道。
一旁的李余氏则是笑着看了坐在李弘济身边儿的乔珍一眼,眼底有深深的笑意。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是最清楚。在乔珍进门儿之前,也曾数次问过李弘济,问他可想做些什么,可他总是没个准话。这一回乔珍刚刚嫁进来才一天,自己这儿子就定小来了要进军营去从军,可见定然是新媳妇儿起了作用。这的确值得高兴,只不过自己这小儿子是不是也太听媳妇儿的话了呢,这一点却是让李余氏隐隐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但此时,一家人都在纷纷说老四懂事儿了,说这是个好事,她也不便在这里多说什么的。
“那我看等过了年,来年开了春儿,再让你爹去兵部打个招呼,把你安置在这京里的卫所里头,像你二哥那样从总旗或者说百户开始做起。我和你爹也不图你光宗耀祖,只求你有个正经儿事干,不要像以前那样整日游荡,捣鼓那些古董玩器,徒然无益。”
李余氏刚开始的话李弘济还爱听,听到后头却有些不乐意了,道:“娘,我以前哪有整日游荡,我也不曾斗鸡走狗,也不曾去赌坊赌钱,更不曾去青楼楚馆,怎能说我游荡?只不过喜欢去淘些古董玩器,这可是正经的喜好。”
二爷李弘汉听了便说:“四弟在京里这些公侯之家的子弟里头倒真算是好的,他的喜好也确是正经爱好。我就觉得四弟不错,如今娶了亲,更是不错了。我看要不来年爹托人把他也安排到我们虎贲营里来,一则因为四弟年轻,有我在营里看顾着,要好些。二则,我教他本事也要方便些。”
李弘济有些雀跃道:“我也想去二哥那里,以后我要回家来告假要方便些。”
“你就想着这个。要是真舍不得你媳妇儿,就别去从军了。”信国公李有贞在上头说了他一句。李弘济挠挠头,讪讪地一笑,不吭声了。
随后李有贞又说:“既是你有这想法,那我就得让兵部的老爷们把你安排到别的营里去。免得你以后麻烦你二哥。”
李弘济低下了头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一旁的李余氏见了就说:“行了,行了,这事儿等过完了年再说。”
又说了会儿话,大家便各自散了回屋。进了屋子,乔珍便让自己跟前的丫头香春和香夏进来帮着取下簪环,散发,洗脸。李弘济则去净房里由丫鬟丁香和桂花服侍着洗漱了,回来换了衣裳上床去躺着。最后依然是乔珍安排好了值夜的人,自己轻手轻脚的回来俯身将灯吹灭,上床来躺着。刚一躺下,李弘济就伸手过来道:“来,媳妇儿,到我这里来躺着。”
乔珍知道他这是让自己躺到他手臂上去的意思,想了想,她还是躺了上去,只是嘴中道:“一会儿我要睡着了,你可得把手抽回去。你要不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睡在你手上了。”
“行,我答应你。”李弘济答得爽快,乔珍便枕在他手上,伏在他怀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中间李弘济的一只手又探进她衣下,在她腰腹间摩挲,乔珍不由得身子一抖,忙说:“你不是答应我今儿晚上只说话么?”
李弘济低笑,“是啊,我这又没做什么,不是和你说着话么?”
乔珍扭了扭身子,道:“不正经。”不过她到底没有抬手去阻止他。而李弘济到底还是怜惜她,克制住了,最后将手从乔珍衣下拿出来,说:“我们睡吧。”
“嗯。”乔珍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睡意上来,先睡过去了。
次日起来,乔珍去见了自己公公的三个妾氏,李席氏,李屈氏和李方氏,以及给府中的没有见过的哥儿和姐儿们发了红包。
第三日则是回门的日子。李弘济陪着她坐了府中的马车,带了许多的礼盒,许多小厮丫鬟们跟随,到延平侯府去见乔永贵和乔马氏。到了府前,下了马车,早有门口候着的管事婆子出来引着两人进去正房院子的厅里见乔永贵和乔马氏。
两人拜见了乔永贵和乔马氏后,坐下说话。中间就说到李弘济过完年要进军营中的事。乔马氏听完淡淡的,乔永贵则是十分高兴,说:“女婿进了军营好好干,将来多立公,以后呀那好前程少不了你的。我闺女跟着你也才能扬眉吐气。”
李弘济自然是点头称是。说自己一定会让乔珍以后过得好等语,又多谢岳父岳母将这样好的女儿嫁给了自己。乔永贵和李弘济说话过程中间,乔珍一直在一旁坐着浅浅笑着。而李弘济间或说到乔珍的时候,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十分的喜欢。两夫妻这样的表情落入乔永贵和乔马氏眼中,自然是知道乔珍两口子感情十分的融洽,相处得挺好。
到中午吃完晌午饭,坐着喝了一道茶,李弘济便拉着乔珍起来向乔永贵和乔马氏辞行。本来这一般人家的出嫁的闺女三日后回门儿,是要吃了晚饭后才回去的。不过,既然女婿说家里头有事要回去,乔永贵也不便挽留。特别是乔马氏还巴不得乔珍两口子早点儿走呢,这李礼弘济虽然不是世子,但相貌好,对乔珍看起来也颇好,这又要去从军,说不定将来还真等拜相封侯,这让乔马氏有些看不惯。总之一句话,她就看不得乔珍好。但是在面儿上,她还得装成十分不舍得乔珍走的样子来,从袖子中掏出绢子来假意擦了擦眼角,连声说:“女儿这就要回去了,我这当母亲的好这心真是难受,这以后可要常回来看望你爹和我呀……”
乔珍由她拉着袖子并无什么表情,心中却在冷笑,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不定还在心里咒我呢?乔马氏絮叨了一会儿,见乔珍也没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自觉有些没意思起来,便又对李弘济说:“女婿,我这闺女啊,爱使小性子,以后你得多担待些。还有些以前的事,你听了也不要多心。”
乔永贵听到这里早黑了脸,一把将乔马氏拉到身后,随即对乔珍和李弘济说:“闺女,女婿我送你们两个出去罢。”一边说一边将两人往外头让。乔马氏走在最后却是面上隐有得色,目光微闪的一笑。
等到送乔珍和李弘济上了马车后,乔永贵和乔马氏一进到正房院儿,乔永贵便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打在乔马氏脸上,然后愤愤地说:“头里我就怀疑你在珍儿和卫国公世子爷的亲事上做手脚,没跟你计较。今儿个珍儿和女婿回门儿,你瞧瞧你说得什么?珍儿使小性子,我且问你,她哪里来的什么不好的性子?还有啊你叫人家女婿不要多心珍儿以前的事,你是想让女婿去查以前珍儿和章家的事么,你是想让女婿和珍儿闹起来,想让她过得不好么?她现在吃没靠着府里,穿也没靠着府里,到底又碍着你什么了,你这么说她!”
乔永贵越说越气愤,到最后手脚并用,狠狠地打了乔马氏几下,只把乔马氏打得摔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起来,说她根本没有存着要害乔珍的意思等语。
“我告诉你啊!若是珍儿将来因为你今天说得那些话和女婿闹起来了,她过不好,我也不会让你日子好过!”乔永贵大声吼起来,让后转身拂袖离去,只剩下乔马氏伏在地上哭个不止。
却说乔珍和李弘济上了马车,李弘济便说:“我方才听岳母说那些话似乎是……是和你有什么过节?不然怎么会那么说?”
乔珍笑,“她呀,一惯爱打些小算盘,不理她。不过,她绝对想不到她说得那些话在你这里无用。对了,我们这会儿去我养父养母那里罢,我有许久没见着他们了。”
李弘济指一指她,笑起来道:“原来你这么打算的,怪不得今日一早出来就让我记住等在延平侯府吃完晌午饭就借口说家里头有事要回去,却是为了去你养父养母那里。”
“怎么你不愿意啊?”乔珍挽住他手摇起来问道。
李弘济道:“自然是愿意的,说起来,我第一回见你还是在他们那里呢。奇怪得很,去他们那里我倒觉得有几分亲切感。既然要去拜见他们,我们一会儿在前面停一停,我们买些好东西再去。”
乔珍却呵呵一笑说:“我早备下了,在香春她们坐的马车里放着哩。”
第113章 夜谈(1)
槐树巷乔二奎宅子里。
乔珍和李弘济坐在北边正房的西屋临窗大炕上坐着吃茶。乔二奎和乔黄氏各自坐在炕前的一张圈椅上,笑眯眯地望着两人。因为这两日乔二奎偶感风寒就没有去铺子里,在家养病,所以今日乔珍和李弘济来宅子里,正好见到他们,自然是喜不自胜。而且乔二奎两口子也是第一回见到以信国公府四爷身份出现的李弘济。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四爷居然是,居然是珍儿的夫婿。这真是太好了!”乔黄氏一叠声地笑着说道。
乔珍在一边接话,“说起来,我也是没想到呢。”
乔二奎则是在一旁默默笑着。乔珍能嫁给他们都认识的人,并且这人还是曾经和章礼全一样帮过他们家的人,也让他高兴。只不过,见到李弘济不免会让他想起章礼全来,而章礼全曾经是李弘济的好友,又曾经和乔珍定婚,但最后却因为乔永贵的出现,生生地让这一门亲事黄了。乔二奎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并且觉得很对不起章礼全。
乔黄氏看着李弘济则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觉得这孩子和乔珍相配,言语间对乔珍也是很体贴,两人看起来感情挺融洽。就觉得这门儿亲事委实不错。把以前担心乔珍嫁得不好的心思都收起来了。虽然她看着李弘济时,有时候也难免会想起章礼全来,但在她心底里,竟是觉得还是李弘济和乔珍更合适。
乔珍和李弘济自然是避免说到章礼全,避免一家人尴尬。便都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到晚间乔二奎两口子留乔珍和李弘济吃了一顿便饭,才将两人送了出来。
等回到信国公府中,去正房院儿中向李有贞和李余氏奉了茶,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把今日到延平侯府回门儿的事儿跟他们说了说,李有贞两口子便让他们回去歇着。
李弘济拉着乔珍的手回到自己院子里,进了屋洗漱了歇下。躺下后,却没像往常那样一伸手就把她揽在怀中,而是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帐顶也不知道想什么。乔珍见他这样,便问他:“弘济,你在想啥呢?”
“没,没想啥……”李弘济有些心不在焉道。
乔珍见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他。今日回延平侯府乔马氏说的话隐隐暗示章礼全和自己定亲的事,以及到养父母那里,他们眼中虽有笑意,但也有些闪烁,极容易让两人想起章礼全。章礼全就像是笼罩于两人之间的空气,若是不刻意去感受也就觉得不存在,可是若是稍微注意一下,就觉得他无时不在。
这种感觉会让人觉得情绪低落,如鲠在喉,但是说出来又觉得会不会让对方更不舒服。
今日回门儿,说了不少话,也累了,乔珍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身边儿那个人在翻来翻去,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黑暗中,还听到李弘济叹了一口气。
乔珍听到他这一声叹气,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有些堵,想有些事还是和李弘济说开的好,于是便起来披上衣服把八步床前小几上的双鱼灯点亮了,然后将床另一头的大迎枕拿过来在身后靠着。
李弘济本来就没有睡着,见乔珍起来点了灯坐着,便侧过身来问她:“媳妇儿,你怎么不睡?”
乔珍道:“你不也一直没有睡么?”
“定然是我打扰到你了吧?”李弘济也坐起来,靠到大迎枕上,将被子拉到胸前盖着。
“你知道就好。”乔珍接话道:“不过,你倒是跟我说一说你怎么睡不着。”
李弘济一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蹭了蹭她头顶,道:“实话与你说了吧,今日去你养父养母那里,我想起礼全了……”
乔珍默了默,然后说:“其实今日我也想起他来了……”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还有他么?你是怎么想的?”李弘济问。
乔珍想都没想说:“我心里还有他,只不过是他已经淡成了一个影子,而且越来越淡……”说到这里,她吸了口气继续说:“你问我怎么想的,我也告诉你,就是我们既然成了亲,我嫁给了你,我就想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一心一意对你好。”
李弘济闻言,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拉起乔珍的一只手,将那手紧紧地握住。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乔珍靠在他肩头“嗯”了一声,等他下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李弘济问。
乔珍摇摇头,实话实说,“不记得了。”
“也难怪你不记得,离这会儿四五年了。可我还记得,那时节是在元平十四年大致是九十月份,我记得那一年我们府里后花园里头的菊花开得特别好,见你之前,府里我娘还专门开了宴吃蟹赏花。那一日,礼全来找到我,要我陪他去逛一逛,本来一开始说得是去西四北大街那边的上善堂去看有没有新到的古玩瓷器的,结果他却把我拉到了葫芦庙街。因为葫芦庙街那边也有古玩铺子,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改了主意了,要带我去那些小古玩铺子里淘货。结果却走进了一家文玩铺子中。我正觉得奇怪,就有伙计迎上来了,而且颇为熟悉地跟他打招呼,随后去向里头的掌柜回禀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你养父出来了,满脸是笑得把我们往铺子里头引。”
“我当时心里虽奇怪他怎么把我带到了一间文玩铺子里头来。但看他和你养父那样熟悉,便也不好开口问得。便随着他进到铺子里头的隔间坐下。正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你那时候还梳了个双丫髻,脸小小的,大约十一二岁。不过年纪虽小,却给人稳重之感,而且清秀柔美。一见之下,就觉得你很是合眼缘,怎么看怎么漂亮怎么舒服。后来,在礼全和你养父说话只时,我发现他有意无意地总要看你几眼,我便明白了他定是有意于你,才会进到这间铺子里来见你养父。”
乔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觉得你挑剔侨情呢,我们店铺里的茶具每日都洗得特别干净,泡的茶也算是过得去的好茶。我却瞧到你只拿到唇边闻了闻,就把茶盏放下了,一口都没喝。”
李弘济呵呵一笑,“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留意到我了?这可是好事儿。”
又说:“你还别说,我这人平日也不挑饭菜,只是这茶上却挑得很。那时候你们店里的茶虽好,但也就是和一般百姓比。而我们府里的茶叶都是上贡的茶,自然是要比你们那个强多了。我闻了闻,还真是喝不下去。”
“你这纨绔子弟……”乔珍打趣他。
“后来。从你们铺子里出来,我就问礼全,你是不是喜欢那乔掌柜的闺女儿呀。礼全却不承认。再后来,他帮着你们家把文玩纸笔卖进了国子监,这主意还是我跟他出的。那个时候,我是一心想着他是我兄弟,我得帮他,也想你们家好。直到第二年,我记得是冬天吧,我和礼全到你们槐树胡同的院子里来。那是我第一次去你住的地方。老远见你在廊子下站着,挽着个一窝丝,穿了身石榴红的素面杭绸扣身小袄,底下穿着同色袄裙,说不出的秀美柔媚。我当时一看见,心里头咚咚乱跳了两下,就觉得砰然心动。后来我悄悄瞟了眼礼全,见他看着你都转不开眼了。心里虽然有些吃味儿,到底还是拉了他袖子让他别傻站着快进屋子里去。”
那一年的冬天乔珍倒是记得非常清楚,那个穿了缂丝白貂皮袄,身姿飘逸洒脱的少年,从雪地里一步步走来,然后被养母称赞,说他长得真不错,真干净。那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谁能想到如今他竟然成了自己的丈夫,造化还真是弄人。
“从那一日后,我回去后就常常想起你。但那时,礼全已经挑明了说他喜欢你,他也跟我讲了他是如何在浚县的时候和你相识的,以及你们两个见面相处的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也最投契。我烦躁得不行,但也没有办法,眼看着他和你们家越走越近,一直到最后定亲。我死了心,心想,我就把你放在我心里好了,只要你能和他过上好日子,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把你当嫂子看。尽管我是那么不情不愿。”
“谁知道,我和我娘去定州奔丧回来后,我记得是大年初八,我带了年礼去瞧他和你。礼全迎着我,却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说你竟然是延平侯的女儿,你被延平侯认了回去。而延平侯并不同意章家和乔家的婚事,让章家退了亲……你不知道,当时我听礼全这样说,一方面是同情他,另一方面却是狂喜……”
第114章 夜谈(2)
乔珍听到这里,倒是惊奇李弘济这样直白,并且章礼全退亲后,自己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今晚却从李弘济嘴里知道了一点儿他的事情,自然是很想知道章礼全后面的事,真是特别想问李弘济。但现在她已经和李弘济是夫妻,若是自己还问起章礼全,她怕李弘济会多心。
张了张口,她到底没有问出来的,反而是静默着,等着李弘济继续往下说。
“再后来,礼全说他想出去散一散,便来见了我,管我借了一匹马,我亲自送他出城。我还问了他,啥时候能回来。他说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他也拿不定主意……”李弘济说到这里,颇有些唏嘘。乔珍呢,更多的是怅惘。李弘济这最后的话,仍然是没有提到章礼全约了自己见面却最后爽约之事,或者李弘济也不知道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吧。也许这些事也只有章家人能知道了。
乔珍觉得和章礼全之间虽然有遗憾,也非常想知道他爽约的缘由。但此刻自己已经嫁为人妇,是李弘济的妻子。即便知道了章礼全爽约的原因又能如何?也只不过是梦里花落知多少罢了。于是她决定,将心里那个人仅仅剩下的一点儿残影轻轻抹去,跟眼前这个温柔待她,紧紧握着她手的人好好过日子。
“弘济,夜深了,我们睡罢。”乔珍最后柔声道,便欲挪到床边去吹灭灯盏。不过她才一动,李弘济就将她一把拉回,翻身而上,一面去亲她,一面解开她领口的盘扣。乔珍只觉身上之人的那些吻滚烫,而自己心中一片柔软……当他在她身上纵横驰骋时,她随着他一起飞翔,起落间心中生出一缕情丝缠绕住了身上之人……
元平二十年三月初,李弘济进了京卫指挥使司做了个小小的百户,天天要去禁城里当差。一月之中倒有半月要当值,剩下半月要是碰到营里临时有事,还不能回家。因此乔珍和他一月里也只得十天八天的能同床共枕。这么着李弘济自然有些抱怨,但婆婆李余氏和乔珍的几个嫂子私下和她说起来的时候,都说这么着好。原因是李乔珍的年纪还小,也不过才十六岁,说要真是怀上了怕不容易生,说等到再大上一两岁再怀上好些。
这个原因乔珍作为穿越重生人士自然是懂的,这个时空的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平日家也不怎么运动,身娇肉贵的,若是十五六岁成亲,孩子早早怀上了,的确是个很大的负担,不好生这种事常常是有的。但是作为她自己来说,好歹是长于乡村,身体倒是比一般公侯之家的小姐们好些,但这两年也是过的大小姐的日子,似乎也养尊处优起来。于是乔珍决定等到天气暖和起来,就一早一晚的去后头花园里多逛一逛,只是为了要是不小心怀上了以后好生些。
这中间过年的时候,乔珍也回了延平侯府一回,养父和养母那里也去了一回。延平候府中自打过了年开始,就忙起来了。因为卫国公府和延平侯府议定了六月二十六日迎娶二小姐乔秀月,乔马氏除了每日家进进出出为乔秀月准备嫁妆,还要督促着乔秀月绣嫁衣,练绣技。乔秀月一向不喜欢针线上的活儿,但是大武朝的规矩是新娘出嫁的嫁衣必须是自己绣的才好,才吉利。大武朝的风俗是新媳妇儿会针线,才说明这媳妇儿贤惠,比知诗书还让婆家人看重。乔马氏一再跟乔秀月提到的就是,这嫁过去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夫人,上头有婆婆,下头有小姑,每年还得给自己丈夫亲自做鞋不说,过年过节还得给婆婆和小姑做。所以,乔秀月再不喜欢,也得自己动手绣嫁衣,磨炼绣技。
而在乔二奎那边倒是有两件事值得一说,第一件事是乔忠考过了县试,只要今年再考过府试,就是一名秀才了。而乔忠今年不过满十三岁,这算是非常难得了,乔珍知道后特意给了他十个“魁星高中”的小金锞子作为奖赏。
第二件事则是魏五爷带着魏震南上京来为老友庆生,顺便找到了乔二奎那里,本意是想见一见乔珍。后来才知道了乔珍竟然是被延平侯乔永贵认了回去,而且已经嫁人,且是嫁给了国公府的一位爷,不免吃惊之余,还是感叹乔珍运气好。而乔二奎见熟人来访,自然是要留魏五爷和魏震南住几天。
魏五爷和魏正南是正月初九上京的。正月十二跟老友庆了生,正月十三去的乔二奎槐树胡同的宅子。乔二奎留他们住下时,就把这事儿让蒋少木去信国公府捎信给了乔珍,说魏五爷领着魏震南上京来了,想见她一面。乔珍得了这信儿,自然是要去见魏五爷和魏震南的。
那时候李弘济也在她边儿上,见她看了外头丫鬟拿来的蒋少木捎来的信,满面欢喜之色,就问她是什么事儿,乔珍就把自己以前在浚县时,魏五爷和他的两个徒弟是怎么帮自己的跟他说了,又说:“这四五年过去了,他们来京里,我自然是要去见他们的,而且呀,还得重重备上一份儿礼,聊表我的感激之情。以前我是心里记着,但却没有能力可以感谢。现在呢,有这个能力,那自然是不能只在嘴头上说说了。”
“既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看一看你的恩人。”李弘济笑道。
“也好,那我们一起去。”乔珍答应。
于是两口子让外院的管事备了礼,出来坐上信国公府的马车一起去槐树胡同乔二奎宅子里。到宅子跟前,小厮丫鬟们簇拥着两人进了院子门儿,蒋少木忙迎上来,将两口子带到正房廊子下,在外头回禀说:“大小姐带着姑爷来了。”
乔二奎两口子忙出来领着乔珍和李弘济进屋,说:“魏五爷和他那徒弟魏震南正在东屋里,我们陪着说话哩。”
乔珍忙随着养父养母到东屋里,果然见魏五爷正坐在临窗大炕上吸旱烟,而魏震南则是在魏五爷炕边的一张圈椅上坐着,往自己这边看着。一见到乔珍进来,便立马站了起来,表情十分激动,然后当他看到紧随着乔珍进来的李弘济便突地黯了神色。
“啊呀,瞧瞧,这是谁呀?小丫头片子这几年没见,竟然嫁了人,而且还嫁了这么出色的姑爷!”魏五爷一见到乔珍,则是开口开玩笑道。一边说着,一边还欲下炕穿鞋。
乔珍忙深深地道了福,然后上前去两步阻止魏五爷下炕,说:“您老坐着就好。我一得了我养父养母的信儿,就立刻让府里的小厮套车来瞧您了。您老人家这许多年没见,这身子骨和精神头都还那么好。”
待魏五爷坐回去,乔珍又把自己身后的李弘济拉过来向魏五爷和魏震南介绍。彼此厮见过了,乔二奎请李弘济炕上坐,李弘济死活不肯,最后还是让乔二奎在魏五爷的对面坐下。乔珍便让跟前服侍的丫鬟出去把给魏五爷和魏震南的礼盒拿了来奉上,说这还在年节下,务必请他们收下。魏五爷推辞了一番,便也让魏震南接了。
乔黄氏就去搬了两张圈椅来,请乔珍和李弘济坐下。又让丫鬟青芽捧上茶来。
魏震南这一回随着师傅魏五爷进京来,满心希望能见到乔珍,而且还希望她没有出嫁,然后托自己师傅向乔家提亲。这四五年来,他自己也攒下些银子,足够买个小宅子做个小买卖了。可是见到了乔二奎,知道了乔珍的事后,难免失望不已。最后见到了乔珍所嫁的人,更是满腹心酸。只不过,他到底还是心胸宽广的男子,而且二十一岁了,心态也不再是青涩的少年。因此难过了一会儿后,便也渐渐地和乔珍等人搭上了话。
“大师兄娶了亲,把家安在了浚县,她媳妇儿这年前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要在家伺候媳妇儿,所以这一回不能陪师傅进京。”
“那你们这一回来就在京里多住几日再回去。”乔珍十分热情得挽留。
乔二奎也说:“就在这里住着,我和孩儿她娘好容易盼到个家乡的人来,心里头高兴呢。”
魏五爷答应了,说也没有什么事,家里也有魏震东看着比较放心。
众人说了一下午话,到晚间,乔珍陪着乔黄氏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酒席招待魏五爷和魏震南。大家把酒言欢。席间魏震南就提到了四五年前和乔珍还有大师兄去探山的事,说起这个事,李弘济听了却来了兴趣,抓着魏震南追问个不止。
灯下,魏震南有了些酒意,就把那时候去大墩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事情说出来后,各人的反应自然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事情多,更晚了些,亲们见谅,⊙﹏⊙b汗
第115章 应选(1)
魏五爷先说话,“你们两个混小子,不曾想胆子恁大,大墩山也敢去。那里可是久已闻名的凶地。不知道多少去那里探山的人都没有回来。要是你们领着乔珍去出点儿事,回来可怎么向二奎兄弟两口子交代。”
乔珍接话道:“那时候,我还担心万一震东和震南陪我一起去,要是碰到什么事儿回来后不好和您交待呢。”
“不过,那一趟也不是空手而回,我们一人分了一二百两银子呢。”魏震南笑起来道。
李弘济最后说:“看来大墩山那地方有些意思……”
乔珍听他这样说,心想,莫不是自己这小丈夫也动了想去一探大墩山的心思。不过,说起来,她还是个少女时,不也是对那神秘的大墩山十分向往吗?而且她比魏震南他们还知道多的是,那里可是一座古鱼国的诸侯墓。
吃完饭,辞了养父养母还有魏五爷和魏震南师徒,乔珍和李弘济上了马车,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李弘济又提起来那大墩山的事儿。乔珍见他兴致颇高,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跟他说了,说自己还有几件关于古鱼国诸侯的古玩放在养父养母那里呢。
“那咋们下次去他们那里,你叫他们拿出来瞧一瞧。要是按照你这说法,我也觉得那大墩山怕是会是古鱼国诸侯王的墓呢。里面不定有多少古董青铜器呢!”
“难不成你动了想去探一探的心思。那可不容易,那么大一座山。”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我二哥的结拜大哥鲁飞任着洛州守备,要是要他派出一营兵士去大墩山,我保管要不了几天就能把那大墩山给挖开。”
“算了,还是少惹点儿事吧。这动用官军去倒斗,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有分寸,总有一天,我要去把那斗给倒了,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好宝贝。”
乔珍见劝不动他,便笑着说:“那你记住,到时候一定叫住我。我小时候自从知道有那么个古鱼国的诸侯国的大墓开始,就想去倒斗呢。”
“原来我这媳妇儿竟然想做女盗墓贼,真是没有想到。”李弘济开玩笑。
“原来我这小丈夫竟然想去当男盗墓贼,委实没有想到。”乔珍还以颜色。
两个人相视一笑,最后齐声呵呵笑起来。笑完了,李弘济忽然说:“可是,媳妇儿你为什么叫我小丈夫,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说起来,你才是小媳妇儿。”
乔珍打个哈哈,“我瞧着你就是小嘛……”
心里腹诽,真得我瞧你也就跟个大孩子似的,不好说而已。但是乔珍也觉得,李弘济正因为年纪不大,所以很有朝气。倒是带累着让她也觉得心态年轻起来。或者,这对融入李弘济的生活有作用。至于要为什么她去融入,很简单,她嫁入了信国公府,嫁给了李弘济这么个人。虽然她的心理年纪是将近三十岁的人,却不能表现出暮气沉沉,也不能指望着李弘济突然长大起来,和他一样的心理年纪,甚至比她还成熟。所以她只能陪着他慢慢成长,等他长大,然后十年八年过后能和她有一样的心理年龄。
“那我们一个是小丈夫,一个是小媳妇儿,岂不是很配么?珍儿,你说我们配吗?”李弘济拉了她手笑问道。
乔珍点头,“自然是配的。”
等到两人回到府中,因为已经晚了,便没有再去正房院奉茶,两人回自己房里去歇下了。
过了几日,乔二奎让蒋少木给乔珍捎了信来,说魏五爷已然带着魏震南回了浚县。其实这一次乔珍本来想留魏震南在京里养父那里去帮忙的,只是想着若是自己和李弘济将来要是真开了什么古玩铺子,魏震南倒还算是自己人,可以安插到店铺里管事,这么着自己可以放心不说,就是魏震南的前程也比呆在浚县好。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自己要开古玩铺子的事怕还是要等上两三年,手上的银子够了才行。毕竟按照李弘济的意思可是要开一家“上善堂”一样大的铺子,这没有五六万银子根本不可能开起来。因此这回没有跟他提,而是想等过两年银子凑齐了,真能开起来的时候再通知他不迟。
转眼,便进入了六月,天儿越来越热。乔珍不耐热,但二十六日是延平侯府嫁女,卫国公府娶媳的大日子。延平侯府那边儿,乔珍也去了一次,送了大礼,一整副镶宝的纯金头面。也值好几百两银子。而卫国公府那边请客,李余氏就带了自己的大儿媳妇,信国公府的少夫人李吴氏去赴宴。
乔珍在延平侯府坐了席,到晌午过了就辞了乔永贵和乔马氏,出来坐了自己家马车回府。府里今日只剩下二嫂李周氏,还有三嫂李易氏,还有些哥儿和姐儿。几位小姐也跟着信国公府的夫人李余氏去了卫国公府凑热闹。
“哟,弟妹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娘家难得回去一次,碰上这样的喜事也不多坐一会儿再回来。”乔珍回屋,刚叫丫鬟香春给自己换了声柳绿色的衫子和同色绣竹子的凤尾裙穿着,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屋子外头就传来了二嫂李周氏的声音。
乔珍知道二嫂李周氏性子一向跳脱,今日这府里头的爷都不在不说,连两位当家的夫人和少夫人都不在,她自然更是要到此乱转的。
有丫头挑开竹帘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然后丫头们齐声道福喊,“奴婢们恭迎二奶奶,三奶奶。”乔珍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三嫂也来了。三嫂李易氏一惯不爱说话,也不爱串门子,成日家除了去正房院儿晨昏定省外,几乎都看不着她人,所以今日听到外头丫鬟们喊“三奶奶”,倒让她有些微惊。但她转念一想,便不由得想到是不是今日婆婆和大嫂不在家里,二嫂就先去她那里逛了逛,然后把她拉了来。
这么想着,先把手上的茶放了,自己往堂屋里去,正巧见到二嫂李周氏和三嫂李易氏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于是乔珍忙上前去迎着她们,笑着说:“二嫂三嫂怎么来了?”又问李周氏,“二嫂,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一面说一面把她们往东次间里让。
李周氏笑道:“我那院子里的冯嬷嬷她小子在马号里当差,她刚去瞧了他回来,一回来就跟我说,四奶奶的马车都回来了。我听了方去寻了三弟妹一起来你这院子里坐一坐。说起来,还是婆婆偏心,老四这院子靠近后花园,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这天儿这么热,来你这里坐上一下午,到晚了凉快些再回去,可不是好?”
“那二嫂既然是喜欢这里,我明儿个去跟婆婆说一说,要不然把你们那二房院换给我们四房院。你和二哥来住我们这里,我和弘济住你们那边去。”
“哟,这可怎么行?我不过说着玩儿呢,四弟妹何必当真。”
这时候李易氏插了句话,“二嫂就爱说笑,婆婆对哪一房那水都端得平。”
李周氏就携了李易氏手道:“咱们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上头管事的人都不在,我们几个且好生乐一乐。”
乔珍就请她们两人坐了,随后让丫头香夏捧上茶来,一一捧给李周氏和李易氏。见两人接了茶喝了几口,便问李周氏,“不知道二嫂今日打算怎么乐?”
李周氏道:“我们三个先摸会儿牌,我再让跟前的丫鬟拿了银子去小厨房,让他们早些给咱们做平日少吃的酱排骨酱鸡爪来,再来上一瓶子金华酒,几盘菜蔬,一会儿我们三个喝上几杯。”
乔珍就笑她,“二嫂这是干嘛呢?这家里婆婆和大嫂不在,你就这么着,倒好像是府里没给你好东西吃一样,巴巴的要等她们不在吃,还要喝酒,还要抹牌?”
李周氏半真半假地说:“四弟妹,你还别说,婆婆和大嫂不在,我呀还真觉得松泛些。”又转脸看着李易氏问:“三弟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李易氏不吭声,只是抿唇一笑。李周氏便说:“瞧瞧,三弟妹也和我一样呢!”
复又看向乔珍道:“只怕四弟妹也和我一样,只是不肯说罢了。”
乔珍叹了口气,然后笑意满满说:“我呀,还真是觉得十分轻松,哎,这家里头还是当老小好,啥事儿不管,也不用出面去访亲会友的。今日既然二嫂和三嫂来了,我定当奉陪到底。不管是抹牌还是吃酒。”
“好,我就喜欢四弟妹这爽快的性子。那我们今日务必尽兴,先抹牌。夏荷,去,把我带来的骨牌拿上来。”李周氏当先道。
李周氏跟前的大丫鬟夏荷便去把一盒子骨牌拿了来,乔珍跟前的丫鬟香春帮着去把桌布铺好,请几位主子去坐着抹牌。
乔珍等人坐下后,便玩起了牌。牌桌子上,三人就先说起来了今日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娶了乔家二小姐的事。然后又说起了太子爷选妃的事儿,李周氏屏退了屋子里的服侍的丫鬟,低声对乔珍和李易氏说:“我听说,咱家小姑,三小姐婷芝立意要去应选呢……而且,我还听说,公公同意了,婆婆不同意。”
“什么?”乔珍当先一惊,下意识想,原来前世老熟人李婷芝的命运竟然没有改变吗?
第116章 应选(2)
“你从哪里听来的,还知道公公同意,婆婆不同意?”李易氏接着问道。这话也是乔珍想问的,因此听李易氏说了,便也看向二嫂李周氏等她下言。
李周氏闲闲地一笑,“这个你们就别管了,反正我就知道。”
乔珍和李易氏互看一眼,大抵知道怕是公共婆婆那边屋子里有二嫂李周氏的耳目。而这人她又不想让她们两个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说。
前世,乔珍和李婷芝打过交道,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脾气直爽,但也很有心计,和人相处说话都很有手腕。所以当太子妃早逝之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了继任太子妃。至于后面她有没有当上皇后,乔珍就不知道了。那是她病逝以后的事了。不过,这一世,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乔珍想,或者她能看到这位三小姐能不能成为皇后,统率六宫。
“那二嫂,你可知道为什么公公同意,婆婆不同意,而婷芝又要坚持呢?”李易氏接着问。
“公公想得是整个李家,而婆婆想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婷芝嘛,是女中大丈夫,所以她会坚持。”李周氏笑着答。
她这么说了以后,乔珍和李易氏都没有话了。作为信国公府中的媳妇儿,她们两个一听这种话,就完全明白了李周氏所有的意思。为李家着想的公公,自然是希望李家和太子攀上关系,那么将来太子登位以后,李家会继续安享尊荣。所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绝对算是一门合算的亲事。而李余氏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是不想她嫁给太子,太子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皇帝就会有三宫六院,有许多的女人。在后宫中难免会有争斗,这样费心和争宠的日子对女人来说绝对算不上幸福。李婷芝呢,眼光高,心气高,她或者一开始瞄准的将来就是皇后位吧!想做母仪天下的女人,尊贵非凡,超过天下所有的女子。就和凡是皇子都觊觎着皇帝宝座一样,换一言而言之,她是有大志气的女子。
只不过这样的大志气经历过了事情之后,就会由衷的厌倦,就像这一世重生的乔珍一样,对以前赫赫喧阗的卫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日子再也提不起一星半点儿的兴趣。就比如现在,她觉得自己作为信国公府的四少奶奶,不用去参加吴义权和吴秀月的婚宴,可以在家里喝喝茶打打牌,这样的日子她很喜欢。
“好了,咱们不说了,还是继续抹牌吧,今儿个我可得好好赢上二嫂一笔银子,把上一回输的银子捞回来。”乔珍不在小姑李婷芝的事儿上再往底下问,转而专心打起牌来。李易氏也很知趣,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发挥。
乔珍打着牌的时候不由得想,二嫂把这听来的关于小姑要应选太子妃的事情说给自己和三嫂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随便说一说,就如同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是这样的话,乔珍想自己如果是二嫂,就绝对不会说出来。很简单,这种事乱传话,可是很容易得罪婆婆和小姑的。既然说出了……
“胡了。”李周氏将乔珍打出去的牌捡了过去,呵呵笑起来,说:“四弟妹,你还想赢我的银子呢,今天怕是不容易,我手顺着哩。”
乔珍就拿了铰好了的二两银子过去,笑起来道:“这牌还没抹完,输赢还难说呢。”于是就不想这小姑应选的事,专心抹牌。抹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酉时就不抹了,算了算,最后倒真是李周氏赢了十几两银子。于是她便依旧叫跟来的丫鬟夏荷把骨牌收起,让人去小厨房把早就吩咐备下的酒菜端了上来,三人洗了手,坐到小花厅里吃酒说话。
吃了一会儿酒,李周氏就又说起了李婷芝应选的事,说:“你们两个觉得小姑去应选好,还是不应选好?”
乔珍就问:“那二嫂怎么想的?”
李周氏答:“这事儿我倒是和公公一样的想法,觉得呀应该支持小姑婷芝去应选太子妃。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这京里多少官宦公侯之家都盯着呢。要是攀上了太子,咱们李家一门以后的日子必然比现在还好。只是婆婆死心眼儿,要我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劝一劝婆婆,让她答应小姑去应选算了。”
原来前头说的话在这里等着呢,乔珍微微一笑,想这二嫂性子也是个直率的,倒是不知道谁故意透这消息给她,让后怂恿着她出面邀自己和李易氏去向婆婆李余氏进言。然后这怂恿的人不论怎样都会坐收渔翁之利。因为要是婆婆听了劝同意了三小姐李婷芝去应选太子妃,那么凭借她的出身和美貌,应该不难选上,不管事正妃还是侧妃,那么李家到底还是和太子攀上关系了,那么对于整个李家来说,怎么看起来都是好事。可是要是婆婆不听劝,依旧不同意,那么以后这去劝说的三个媳妇儿在婆婆那里可就不讨好了。那唯一剩下一个讨好的用脚趾也知道是谁拉。
“二嫂啊,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不急着去跟婆婆说。再等一等,来,你不是喜欢啃这酱排骨吗?快趁热吃。”乔珍一边说一边给李周氏夹了根排骨去,李易氏见状则是忙给她斟满了一杯酒,劝她吃酒。
后面,李周氏但凡提到李婷芝应选这件事儿,乔珍和李易氏就依样画葫芦,夹菜的夹菜,斟酒的斟酒,不响应她的号召就完了。到最后李周氏有了酒意,李易氏忙吩咐她那边来的丫鬟们把她扶着,自己辞了乔珍出来,陪着李周氏回去。
丁香和桂花两人来把碗筷收拾了,香春和香夏进来伺候乔珍洗漱。乔珍便吩咐,说明天一早开始就对来的人说自己中暑了不舒服,不见人。香春晚间在脚踏上值夜,就问乔珍这么做为了啥?乔珍也把香春当个心腹,便把今日李周氏的话说了,香春听完便问:“奶奶是觉着二奶奶还要来邀请你去。”
“嗯。”乔珍点头,低声笑道:“我这病了呀,起不来,她也不好去的。等拖几天,这事儿自然有眉目了,又何必往上头凑。再说了,我又不巴望着小姑嫁入皇家给李家带来什么好处,另外我也不想掺合到这事儿里去,得罪谁都划不来。”
“奶奶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人……”香春在底下赞了句,“以后什么事儿还请多教一教奴婢。”
乔珍道:“自然,你们是我带进这府里的人,我自当提点你们。不过,你们自己也要多个心眼儿,毕竟这一年两年大了,不再是小时候。总之,小心仔细恭谨忠心,这八个字记好。”
“是,奶奶,奴婢记下了。”香春在底下答。
次日起来,乔珍果然没有去正房院儿请安。李余氏问起,身边的丫鬟山楂就说:“一早四奶奶那边院子里的丫鬟丁香来传话,说四奶奶昨日因为去延平侯府坐席,晌午回来中了暑,今儿一早起来就头晕,起不来床,所以派人来跟夫人说一声。”
李余氏道:“说起来昨儿个的日头是毒。她又晌午就赶回来,难免中了暑气。我看这样,去请咱们相熟的胡郎中来给她瞧一瞧,吃两济药,早些好起来。”
山楂应了,就先出去了。屋子里的其她几个媳妇儿便伺候着李余氏用了早饭,又陪着吃了会儿茶才方自散了。这几人刚走,三小姐李婷芝房里的大丫鬟柳儿就急匆匆地来禀告说:“三小姐今儿个一早起来,就房门紧闭,不让人进去。说她不吃饭了。”
李余氏一听就问:“那她可说了她为什么不吃饭没有?”
柳儿答:“回夫人的话,三小姐说,她为什么不吃饭,夫人自然知道。夫人只要答应了她,她就开门吃饭,不然就算饿死也不开门儿!”
李余氏微怒,一拍桌子,“饿死她算了。传我的话,从今日今时起,不许给她送饭和送水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夫人,这……”柳儿想不到李余氏会这样说话,就犹豫起来。
“去!”李余氏沉声道,面儿上十分不悦。
柳儿只能躬身应是,却步退出。等到她出去后,李余氏又在桌上重重一拍,气得不行。
这里李吴氏,李周氏,李易氏三个儿媳妇从正房院出来。李吴氏因为是府中少夫人,还得帮着婆婆主持中馈,处理府中杂务。所以和李周氏和李易氏略微寒暄两句,就匆匆地走了,剩下李周氏和李易氏慢慢走着。
李周氏便说:“四弟妹昨儿个不是回来还和我们打牌吃酒么,怎么这一早起来就说昨日中了暑气呢?”
李易氏道:“她年纪小,昨儿个陪着咱们玩儿或者没觉得,又饮酒了,到晚上发作了也是有的。不如我们拐过去瞧一瞧她罢。”
第117章 身孕(1)
四房院子里,桂花和丁香在外头廊子下坐着打络子,一边打一边说些闲话。就听得丁香说:“姐姐,你教我打个攒心梅花罢,那花样昨儿个我听香春姐姐说,她也喜欢。”
桂花不理她,只顾忙着打自己手里的象眼块儿。好一会儿才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低声说:“她喜欢,你就学,学了是不是想着打一个来送给她巴结她?”
丁香忙说:“哪里,我是自己喜欢那花样,所以求姐姐教一教我。”
桂花却说:“你别哄我,自打奶奶嫁进了府……”
话没说完,就叫外头院子门口有小丫鬟篆儿跑了来说:“二奶奶和三奶奶来了。”
于是桂花和丁香就将手中的络子收好放到针线簸箩里,放到一边儿,起身到院子门口去迎人。见到李周氏和李易氏之后,两人忙蹲身道了福,然后直起身来,只听桂花说:“我们奶奶身子不舒爽,昨儿个中了暑气,如今还躺着呢。”
这话是香春今日一早就交代了的,说凡是有人来找自家奶奶都这么回。
谁料这么说了以后,李周氏却说:“我们就是因为知道她身子不爽利,这会儿才来瞧她的。”
“那二奶奶和三奶奶随奴婢们来。”桂花又说。这也是香春教的,若是有人执意要来瞧自家奶奶,就请进去,先泡上茶招待着,然后进西屋卧室来回话就行。
所以,桂花便领了李周氏和李易氏进正房堂屋里坐着,然后奉上了茶,然后请两人稍等,自己进去西次间宴息处向香春和香夏回禀此事。那时候乔珍正歪在窗前的一张美人榻上看书,听到西次间丫鬟们说话,不一会儿就见香春掀帘子进来,一直走到她跟前低声说:“二奶奶和三奶奶来了,说是探您的病来了。桂花迎进来,请她们在堂屋里坐着吃茶呢。”
乔珍将书放下,道:“那你去跟她们说,我还睡着,不敢叫醒我,让她们等一会儿。若是等久了,不定她们自己就回去了。要是她们不回去,再说吧。”
“是,奶奶。”香春应声而去。乔珍见她出去了,拿起书看了两眼,倒是真觉得有点困了,遂将书放下,倚靠在美人榻的靠枕上闭上了眼。
外头堂屋里,香春去把乔珍让自己回的话对李周氏和李易氏说了。李易氏便说:“看来四弟妹身子的确不舒服,这还睡着呢,不如我们回去,改天等她好些才来。”
李周氏道:“来都来了,不如吃两道茶再回去,这走来身上还热着哩。”
李易氏听她这么说了,便也不再说话,两个相对着默默吃茶。及至茶吃了两道,刚要起身时,外头有婆婆那边的大丫鬟山楂说奉了夫人的命,去请了胡郎中来替四奶奶瞧病。
李周氏闻言便说:“三弟妹,不如我们在这里等着胡郎中替四弟妹瞧了病再走。”
李易氏自然答应。不一会儿就见到桂花和丁香陪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郎中走了进来,这人正是京里有名的历来给信国公府众人瞧病的胡庆莼,胡家三代为医,在京里颇有名气。胡庆莼进来后先是向在堂屋里坐着的李周氏和李易氏请了安,寒暄了两句,方进到西梢间去。那时乔珍听到丫鬟进来禀告说,自己婆婆请了郎中来替自己瞧病,早就从美人榻上下来,到八步床上去躺着,香夏放下罗帐在床边立着。
胡庆莼进屋后,香春去端了张绣墩来请他在床前坐了,乔珍伸出一只手,香夏搭了张帕子在乔珍手腕上,胡郎中就将手指搭在了上面,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便起身背了药箱往外走,香春忙跟在他身后到西次间坐了。再帮他备好纸笔和墨,请他开方子。
谁知道胡庆莼却不开方子,反而是向香春说了句,“恭喜你家奶奶,她这是有身孕了,并非中暑。”
香春一听自然高兴非常,便忙问:“胡先生说得可真?”
胡庆莼捋着下颌胡须笑起来道:“老朽行医数十年,要是连这喜脉也诊不出来了,也别替人瞧病了,干脆回老家卖红薯去算了。”
“哎呀,这太好了,胡先生在这里先等一等,我立刻让人去回夫人的话。想必夫人听了定会请胡先生去说话。”
香春一面含笑道,一面招呼外头小丫鬟进来给胡庆莼泡茶来,又亲自去叫丁香来,把这事儿对她说了,让她赶紧去正房院儿向夫人禀告。待丁香走了,她又亲自去到西梢间内室,将胡郎中说的乔珍怀有身孕的事儿对她说了。
乔珍听了倒是惊多于喜。她和李弘济两人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没想到这就有了身孕了。这一个月的葵水推迟了十多天,她还以为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这月信不准。都没有往那上头想。这会儿听香春来报,才有些恍然。她总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早,虽然她的心思是近三十岁的妇人了,但身体却还只有十六岁。若是按她的意思,这个孩子最早也得明年有才说得过去,如今却这么早就来了,她就有些担心了。
“奶奶,奴婢已经自作主张让香夏去回禀您有了身孕的事儿了,而且还留胡郎中在外头吃茶。”香春道。
乔珍“嗯”了一声,知道香春这么做不错。她不自主地抬手抚上了平坦的腹部,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油然而生。或者是她还没盼望过这个孩子的到来。所以即便有喜悦也是淡淡的。但是既然怀上了,她觉得就算自己年纪小,也想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李周氏和李易氏拉着送茶的丫鬟,问:“胡郎中瞧了,你们奶奶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那送茶的小丫鬟笑着说:“我听到香春姐姐和胡郎中的一句半句,听胡郎中说我们奶奶怀了身孕了呢?”
这话着实让李周氏和李易氏一惊。连声问那丫鬟可听真切了。小丫鬟说:“错不了,方才丁香姐姐已经去向夫人回禀去了。想来一会儿就得传胡郎中去夫人跟前说话了罢。”
李周氏和李易氏这才想起,方才好像是见到乔珍屋里的大丫鬟丁香急匆匆地出去。
“走,我们一起进去向四弟妹道贺。这是好事儿啊!”李周氏一面笑一面把李易氏拉起来,两个人往西梢间乔珍的卧房里去。经过西次间宴息处的时候,两个人又去跟胡郎中寒暄了几句,从他嘴里得了准信儿,方说笑着往乔珍所在的西梢间去。
有门口的丫鬟挑起帘子,李周氏和李易氏走了进去,老远李周氏就喊起来:“四弟妹,跟你道喜了,你呀怀上老四的孩子了。这来年你就得当娘了。”
站在八步床前的香夏就将半边罗帐用簪花银勾勾起,又拿了个五蝠捧云的玫红色大迎枕让乔珍靠在上头。回头吩咐屋子中的丫鬟桂花给李周氏和李易氏搬了两张绣墩来放在床前,再请她们两个坐下。
李周氏一坐下来就拉起乔珍的手,盯着乔珍的脸左看右看笑道:“却原来不是什么中暑了,而是有了身孕。哎呀,这一回公公婆婆,还有老四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李易氏也笑着说:“这可是喜事儿,四弟妹,我也跟你道贺了!”
乔珍淡淡道:“就是这孩子来得早了点儿……”
“你也别太过担心,这比你小些的十四五岁都能生,你今年下半年不是也得满十七了么?好好让郎中给你开着补胎的药养着,定然没什么问题的。”李周氏拍着乔珍的手笑道。又说:“这下你可成咱们府里的宝贝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府里的人都得围着你转了。”
乔珍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信国公府正房院。
李余氏正被自己所生的三小姐李婷芝不听话,竟然以绝食要挟自己答应她去应选而生着闷气。外头有丫鬟山楂进来回禀说:“四奶奶那边房里的丫鬟丁香急匆匆地走来,说有喜事要回禀太太。”
“喜事?”李余氏有些不明所以,便说:“去叫她进来。”
“是,太太。”山楂应了出去把丁香带了进来。
等丁香进来蹲身行礼后,李余氏便问:“你有啥喜事要跟我说?”
丁香低首答:“回太太的话,方才太太让山楂请了胡郎中来替我们四奶奶瞧病,结果胡郎中瞧完了病说四奶奶不是中暑,而是有了身孕了。”
李余氏闻言十分欢喜,忙问:“这事儿可确实?”
丁香继续答:”香春姐姐留下了胡郎中,说等着太太传他来问就知道了。"”山植,你即刻随丁香去四房院儿,请胡郎中来我这里说话。”李余氏大声吩咐道。
第118章 身孕(2)
“如此说来,我家老四的媳妇儿这是确实怀上了?”李余氏笑着问站在跟前的胡庆莼道。
胡庆莼躬着身十分笃定道:“回夫人的话,错不了,真真地是怀上了。”
李余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
想了想便又说:“我家这老四媳妇儿年纪小,胡先生还请给她开些养胎的方子,好生调理着。”
胡庆莼忙应道:“那是自然,我这就去替四奶奶开些养胎的药先吃着。过上一月再来瞧一瞧。”
“好,那就有劳先生了。山楂,带胡先生出去,让林管事给双份儿诊金。”
“是,太太。”
“那多谢夫人了。”
于是山楂便上前来领了胡庆莼出去。李余氏略坐了坐,随即起身带了跟前的丫鬟和婆子们往四房院儿去。到了乔珍所在的四房院,外头的丫鬟和婆子们迎着,有小丫鬟便抢先往屋子里去禀报。那时,李周氏和李易氏都还在乔珍房里头陪着她说话,并未回去。听到小丫鬟说婆婆来了,俱都起来出去迎她,连乔珍也被香春和香夏扶着,下床来穿上鞋,往外头走。
在堂屋里,李余氏见到了自己的二儿媳妇李周氏和三儿媳妇李易氏,遂有些惊讶地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两人向李余氏蹲身行了礼直起身来,李周氏便说:“回婆婆的话,我和三弟妹听说四弟妹身子不舒爽,所以特意过来瞧她。后来又听来诊病的胡郎中说,四弟妹并不是中了暑气,乃是有了身孕,我和三弟妹便进去向她道贺,就坐下说了会儿话。”
“好了,我进去瞧瞧她,得跟她交代些这有了身孕后该要注意的事儿。她年纪小,我怕她不懂。”李余氏一面说一面往乔珍所在的西梢间走。结果在西次间便见到了走出来迎接她的乔珍。
乔珍见到李余氏忙向她蹲身下去深深一礼,李余氏立即上前去扶起她说:“怎么起来了?不是身子不舒爽么,还是去躺着。以后这跟我行礼的事就免了。”
“那怎么行?再说现在也才怀上……”乔珍道。
李余氏就携了她手在宴息处的一张铺了软垫的罗汉榻上坐了,拍着她手说:“我就说你年纪小怕有许多事情不懂罢,果真如此。这才怀上头几个月得特别小心,不要跑,不要蹦,不要跳,不要猛地站起来,或者猛地蹲下去。还有啊……”
她凑近了乔珍耳边低声说:“特别是不能跟弘济同房。”
乔珍知道李余氏说这些都在理,前世她怀上孩子后,卫国公府的婆婆也曾一再这么嘱咐她过。而这一世自己怀孩子的年纪小,似乎要更为注意。虽然她前世生了也生了两个孩子,应该有的经验全都有,可是现在听李余氏说着,她也唯有不断点头,然后说“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说自己懂这些,否则也太吓人了……
就在李余氏跟乔珍交代这些有了身孕后该注意的事时,李周氏和李易氏也在旁边坐着间或插上一两句话,说一说她们自己的经验。乔珍便也说她都记下了。
一直说到吃晌午的时候,才都各自散了。乔珍将众人送出去,回来依旧去美人榻上半躺着看书。香春见了便说:“奶奶,方才太太不是让你去躺着么,怎么又看书?”
乔珍笑:“这才刚怀上,连个影儿都没有,怎么不能看书?”
香春又说:“奶奶还是小心些为好,正因为刚怀上,所以要特别小心。对了,奶奶,今儿个晌午您想吃啥。方才太太出去的时候,吩咐了,说今儿个她那边院子里的小厨房专门按照胡郎中开的方子给您做了养胎的膳食,让我们去端。”
乔珍道:“那你们就去端来,不过,再跟我端些白粥,炒青菜,炸酥鱼来,再来几样酱菜。一并拿来。对了,饭后再给我备些新鲜瓜果来。”
香春便笑起来说:“果然奶奶一听说怀上了,这吃的都比平日多了。”
乔珍拿了书看,笑而不语,等了一会儿方说:“你去罢。”
香春应了,一径去了。
却说李余氏从乔珍那边的四房院回来后,坐下来喝了两口茶,顾不上吃饭,便吩咐丫鬟枣儿去后面去把三小姐李婷芝院子里的柳儿叫了来,问她:“你们家姑娘这会儿还闹么?你把我的话都跟她说了么?”
柳儿忙说:“回太太的话,奴婢一回去就把您的话在门外说给三小姐听了。三小姐在里面说……说她这回就趁您的心……”
“这孽障!真是叫猪油蒙了心……”李余氏扶额。好一会儿终于站了起来,对柳儿说:“你先去厨房跟你家姑娘端点饭菜去,你跟她说,先让她吃饭,我一会儿吃了晌午饭就去瞧她。”
“是太太,我这就去。”柳儿高兴应道,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等她一走,山楂便上来问:“太太,这会儿传饭么?”
李余氏有气无力道:“传罢。”
等到吃过晌午,李余氏吃了一道茶,随即起身去三小姐位于后花园前的芝兰院里去。
四房院里,乔珍就着白粥吃着青菜,香春和香夏在一边伺候着。就听到香春低声对乔珍说:“奶奶,方才我到夫人正房小厨房里端饭碰到三小姐那边院子里的丫鬟柳儿,听到一件事儿……”
乔珍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便好奇道:“是什么事儿,你说?”
“柳儿说她奉了太太的命给三小姐送吃的去。”香春答。
乔珍喝了一口粥,随即想起这信国公府中各房一日三餐都是大厨房里做的饭菜。要说这府里有小厨房的地方就只有正房院和上房院。像她自己这种因为怀了身孕的正室在婆婆的小厨房里端饭端菜还说得过去,可是三小姐李婷芝又因为什么,她的丫鬟要在婆婆那边正房院的小厨房里端饭菜呢?所以啊,香春这句话实际上应该还有后文。
“那你问了柳儿是因为什么她要为她家姑娘在我婆婆的小厨房里端饭菜去呢?”
香春答:“柳儿和我们院子里的丫鬟丁香关系好,而自从我和香夏陪着奶奶进了这国公府里后,丁香和我处得也不错,连带着柳儿也跟我处得好。我那时不也是去为奶奶端饭菜么,我就把她拉到一边是为了什么?她就跟我说,是三小姐今日一早闹起来说,太太不答应她去应选太子妃,她就不吃饭了。这不,早饭都没吃。太太听了后,十分生气,发话不许给三小姐送饭送水。可是后来,太太晌午的时候从奶奶这里回去后把她叫去问话,问三小姐可还在闹。柳儿如实回禀了,太太虽然生气,但还是让柳儿先从小厨房里端饭给三小姐送去,说等自己吃完晌午饭就去瞧三小姐。”
乔珍听到了这里恰巧吃了半碗粥,便停了停叹了口气道:“这是何苦来呢?”不免想到这一下,三小姐李婷芝这么一闹,保不齐满府里的人很快都知道了。既然这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那要不了多久外头的人也就会知道了。那就算婆婆不想三小姐去应选也不成了。看来,前世自己这位老熟人还会踏上和前世一样的路了。前世就算知道她有主见,很有头脑和手腕,但也不知道她竟然在做姑娘时就这么“志气高远”啊。人和人到底不能比,有些人一世不过求一个小富即安,可有些人就会求大富大贵。或者过尽千帆,方知自己到底所需为何。
又转而想到,这一下府中所有人大抵都会如意了。除了舍不得自己亲生闺女的婆婆。而且二嫂和三嫂也不会再撺掇着自己和她们一起往婆婆跟前凑,讨她不喜欢了。其实说句心里话,她真想去劝的是三小姐李婷芝,何必要往那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汹涌的皇家钻呢。哎,要是三小姐李婷芝同自己一样是重生一世的人,不知道她还这么心意坚决的要去太子身边儿呢?
这么想着吃完了晌午饭,香夏捧上茶来漱了口,乔珍刚欲说让香春陪着去院子里廊下遛一遛,就听到外头丫鬟丁香进来笑着禀告,“奶奶,四爷回来了,这会儿已经进院子了。”
乔珍奇怪,这算日子,明日他才能回来,怎么倒早一天回来了呢?这么想着,依旧迈步往外去迎李弘济。
走到外头廊子下,只见李弘济面色有些青白的走了来,便忙上去扶着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李弘济却不答,只是十分欣喜地拉了她手说:“这几日你可好?外头日头毒得很,你还是进去歇着。”
弄珍说:”弘济,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好得很。"两人携手进了屋里,香夏拧了巾帕来,弄珍接过来替他擦脸。
第119章 身孕(3)
李弘济便由着乔珍替自己擦汗,自己个儿闭着眼,唇角微翘。乔珍替他擦着,总觉得他面色有些青白,便再次问:“弘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还好,就是昨儿个在毒日头底下和营里的兄弟们奉旨去抓了个贼首,动起手来,那贼人踢中了我这肋上一脚。后来,回去后半夜就有些疼,到早晨疼得狠了,我就管千户告了假回来。”
乔珍听他如此说,忙问:“那你可看了伤到哪里了?”
李弘济便撩起衣裳,乔珍低头往他肋上一看,见他肋上拳头大一块青紫,倒吓了一条。
即刻将手中巾帕一扔,一叠声吩咐香春,“快去柜子里把御制的专治跌打损伤的红花虎骨油拿来。”
又把香夏叫过来说:“你去太太哪里瞧一瞧,看那胡郎中走了没有?没走的话赶紧让他过来替四爷看一看。”
李弘济还说:“不碍事,抹点药油歇上两日就好了。”
乔珍不答应,道:“这肋条上伤得这样狠,我怕伤着里头了,不叫郎中瞧上一瞧,放不下心。”
于是接下来,乔珍亲自拿了红花虎骨油替李弘济涂抹那肋上的伤。在一旁的香春忍不住说:“爷,您还不知道罢,今日胡郎中来替奶奶诊了脉,说奶奶有了身孕……”
“什么?”本来躺在榻上让乔珍涂药的李弘济猛地坐了起来,让正涂着药的乔珍手一滑,那暗红色的药油就涂到了李弘济白色的中衣上,不免嗔怪他几句。
李弘济却拉着乔珍的手朗声大笑起来,笑毕问:“你怎的不早说?看来我这一回告假回来是恰逢其时啊。再巧不过了。”
这话说完,那眼就一直盯着乔珍的肚子看,乐呵呵地笑着也不说话了。
乔珍莞尔一笑,便转身,接过香春递过来的巾帕擦手,李弘济却拉她笑道:“你转过来,让我再看看。”
“有啥看的,这时候怕是连米粒大也没有……”乔珍瞪他一眼,然后却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李弘济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儿坐下。想了想,忽然问:“今儿个怎么突然请胡郎中来了?”
乔珍便凑到她耳边把这事儿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李弘济听完却皱起了眉说:“这三妹妹怎么如此不懂事?别人家的女儿躲还躲不及,她还上杆子往上凑。不行,这事儿,我得去劝一权她。”
“你等一等,这会子怕是婆婆还在那里劝她呢,你去做什么?再有,即便你要去也得等胡郎中来替你瞧了伤,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心里放心了,你再去不迟。”乔珍将他拉住道。
李弘济闻言只能闷闷地坐着等胡郎中来。乔珍就让香春去捧了茶来让他慢慢喝着,一面和他说些这几日家里的事儿。
因为乔珍有了身孕,这无疑对李弘济来说是件大喜事,所以他只闷了一会儿便重新高兴起来,和乔珍说这孩子是男孩该叫什么名字,是女孩儿又叫什么名字。说笑了一会儿,香夏去而复返领了胡郎中来,回禀说:“去的时候,正瞧胡郎中在外院和林管事说话,还没走。听到我们奶奶让他进来替爷瞧病,他又跟着奴婢来了。”
胡庆莼近前来向李弘济行了礼问:“四爷这是怎么的?烦请说一说。”
于是李弘济便把自己如何受的伤对他说了,胡庆莼就让李弘济躺着,替他诊了脉,然后又撩起衣裳瞧了伤,最后说:“四爷这是伤了里面的脏腑,得好生吃药,再将养些日子。”
李弘济就问:“那啥时候能好?”
“总得入了秋。这伤得好生养,不然落下病根儿,以后时不时就会疼,可不能大意。”
“哎,竟要养着么久……”李弘济叹气。
接下来,乔珍便让丫环香夏领着胡郎中出去开方子,自己扶着李弘济起来说:“你听见了罢,胡先生让你不要大意,好生养病。你明儿个就修书一封给你们营里的千户,告一个长假吧。”
李弘济就将乔珍拉到自己怀里搂着道:“也好,如今呀,你怀上了身孕,我就只当是在家里伺候媳妇儿……”
“你能这么想最好。你的前程重要,可是这身子更重要,知道了不?”乔珍戳了戳他的额头笑。
两口子在房里笑闹着时,就听到外头传来丫鬟桂花的声音说:“太太知道四爷回来了,也知道四爷叫了胡郎中来瞧病,不放心四爷,叫山楂来传话,让四爷去三小姐那里一趟。”
乔珍便起来,压低声说:“婆婆叫你去三姑娘那里,怕还是存了想让你劝一劝她的意思。”
李弘济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道:“我省得。”乔珍随即便去拿了件月白色素面杭绸袍子来替他穿上,送他出去。
直到日头西落之时,李弘济才回来。乔珍迎着他进屋坐下,问他:“你去了三姑娘那里,怎么说的?”
李弘济揉了揉眉心道:“我那三妹妹真是头犟牛,任我和娘怎么劝她也不听。”
“那最后婆婆可是同意了?”乔珍关心结果。
李弘济摇头道:“她都以死相逼了,我娘能不同意么?再说我爹可是一力赞成我三妹去应选太子妃的。如今也只能顺她的意了。”
“唉,人各有命。”乔珍最终叹气道。
接下来,从六月到九月初九重阳过后,天气一日日凉起来,乔珍的肚子也慢慢地大了起来,微微有点出怀。李弘济连着在家歇了百日,伤也养好了,便回了营。
十月初二的时候,乔永贵过三十八岁生辰,乔珍回延平侯府去为他贺寿,碰到了自己嫁为卫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的二妹乔秀月。这是乔秀月出嫁后,两人第一回见面。乔珍只觉她比出嫁去清减了许多,而且看起来气色不佳的样子。
晌午吃完寿宴后,乔珍在花厅里吃茶,乔永贵应酬了外头的一些客人后进来和乔珍说话。说得不过是让她好好养胎等语。末了,乔珍便说起乔秀月,说她看着瘦了,精神头也不好。乔永贵长叹口气说:“我也不瞒你,原以为你妹妹秀月嫁到卫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必然是落到蜜罐里了,荣华富贵少不了的。只是没想到,她嫁过去后,姑爷却待她不好的很。一月不到,已经将她陪嫁过去的丫鬟都睡了,还不知足,竟然还在外头流连烟花女子,一月常有半月不着家。你妹妹劝他几句,他竟然还动了手。”
乔珍吓了一跳,心想,前世的吴义权也只不过是爱打马吊牌,常和六皇子出去打牌凑局。在外头就算不回府,一月中也只不过有四五日,哪里象现在这样,半月不着家的。而且还将陪嫁过去的丫鬟都淫遍,还动手打人。这一世的吴义权简直成了渣男极品了。
“那吴义权这样对秀月,难道秀月的公婆不管么?”乔珍有些生气地问。这乔秀月虽然自打自己进延平侯府后,就和自己闹矛盾,但到底还不是太奸恶的人。并且再怎么说她也是和自己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妹妹,如今她在卫国公府被吴义权这样欺负,自然还是替她不平。
乔永贵叹气,“秀月的公婆一开始还管,到后来就撒手不管了,反说秀月不能讨丈夫的欢心,对她不喜欢起来哩。”
“这……”乔珍简直无语。前世的卫国公吴嘉正和夫人吴朱氏都算是明理的人,怎么这一世变得这样糊涂了呢。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在这里坐一坐,我还得出去应酬下外头的客人。”乔永贵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起身往外走。
乔珍点头,打算再喝一道茶就回府去。这时候,外头有丫鬟们齐声道福的声音响起,随即只见帘子一掀,满头珠翠穿了大红色通袖衫的乔秀月走了进来。
“二妹来了。”乔珍笑着向她打招呼。乔秀月却冷着个脸一直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眼,道:“笑什么?是在笑话么?”
乔珍沉了脸,心想这乔秀月怎么嫁了人后越发的跋扈起来,合着我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呢。随即说:“莫名其妙。”
乔秀月却抬手指着她鼻子气愤道:“我今儿个这样都是托你的福。”
乔珍仰脸看她,“不明白你说什么。”
“原来义权的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只不过是你的替身而已。”乔秀月红了眼圈儿尖声道。
乔珍一愣,又摇摇头,“我不想和你说这个。”
说完,起身往外走,心想,还是赶紧回府去而且觉得完全没有意思多说话。快夕?~口肠~面这种事情她不想分辨,不想争论,情或更新更谁想,她刚迈出一步,就绊到一个东西,随即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只觉腹部一阵抽搐般地绞痛,腿间有热烈涌出……
第120章 身孕(4)
“啊……”乔珍痛呼一声,心中惊痛一片,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怕是会出事。情急之下连忙朝外大声喊:“来人啊,香春,香夏!”
原来方才乔永贵和乔珍在这花厅里说得都是家里一些比较私密的话,便将眼前伺候的人都挥退了,让她们都到外面候着。等到乔永贵刚出去,乔秀月又来了,香春等几个在乔珍跟前服侍的丫鬟便没有跟进来,依旧在外面等着乔珍叫人才进来。
这会儿在外面候着的香春等人听见乔珍在里面喊人,俱都忙跑了进来。待到跑进来后,见乔珍摔倒在地,不由得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香春当先语带哭声扑了过去。
乔珍抖着唇道:“快,快扶我起来。”
又对跟着扑过来的香夏道:“快去通知侯爷,让他立刻给我找个郎中来。”
香夏眼尖,早看到摔倒在地的乔珍的白色挑线裙子的裙边染上了血,也知道她这一摔怕是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因此听了乔珍的吩咐,忙答:“奴婢这就去!”
说完站起来,提起裙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这时香春和桂花还有丁香等人已经把乔珍从地上扶了起来,乔珍腹痛不已,腿间的热流更加汹涌的流出。她疼得冷汗涔涔,眼中蓄满了泪,抖着手根本不敢去摸自己的肚子。
香春等几个丫鬟见乔珍站立之处一会儿功夫就慢慢蔓延开了一滩鲜红的血,早就吓得呜咽哭泣起来,手足无措地问:“奶奶,这可怎么办好?”
“扶我……扶我到那边罗汉榻去坐着,再让她们去找一架肩舆来,抬我去后面我的房中。”乔珍虚弱然而镇定道。
于是香春等人忙按照乔珍的吩咐扶着她去这花厅中窗下的罗汉榻去坐,正好那罗汉榻就在方才坐着的圈椅旁边,而此时乔秀月仍旧杵在原地没有动,呆呆望着乔珍刚才摔下去的地方那一滩血迹,脸上有惊惧的神色。直到乔珍被扶着经过她身边时,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乔珍脸色惨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怨恨,只说了三个字,“乔,秀,月……”
每一个字咬字都很重,仿佛这些字长出了利齿般,要来咬啮她。
乔秀月吓得猛然一抖,提着裙子二话不说,小跑着跑了出去。却和匆匆走进屋子来的乔永贵迎面相撞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倒。
“秀月,你这是……”乔永贵语声焦灼,顾不得去管差点摔倒在地的乔秀月,转而奔进了房中。刚才他在前院听到了来传话的小厮说内院乔珍的丫鬟来禀告,说自己的大女儿出事了,把他吓了一大挑,扔下满屋的客人往内院里来。在院子门口碰到香夏,香夏哭着对他说乔珍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等话。他听完自然吓得不行,立刻让府中的管事去请郎中来,自己则是跑着来瞧乔珍。
待到进了花厅,见到了厅中依旧鲜红的那滩血迹,以及坐在罗汉榻上脸色惨白满头是虚汗的乔珍,他的心高高地提起,连忙跑了过去,红了眼圈儿一叠声喊:“珍儿,珍儿,你可得挺着,为父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
此时的乔珍却觉得头目森然,身子阵阵发冷。即便这么坐着,她仍然觉得腿间的血流个不止。腹中的那个孩儿仿佛在极力得挣扎,不甘心就这么离她而去。
她觉得自己好想放声大哭,心中伤痛得要命。这个孩子刚刚怀上的时候,她还嫌弃他来得那样早。可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觉得自己的心一日一日仿佛和他共同跳动起来,多少次清晨醒来,她摸着日渐凸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了孕育新生命的满足。
身体越来越冷,冷得要命,心中抽痛得无以复加。终于大颗的泪顺着她如玉的脸颊滚落。她呢喃了一声,“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地往一侧倾倒下去。
“奶奶!奶奶!”
“珍儿!珍儿!”
屋子中骤然响起许多人的哭喊声。
——
“娘……娘……”
有个穿着红肚兜的白白胖胖的孩儿,咯咯笑着,跌跌撞撞地向乔珍跑来。乔珍蹲下|身伸出手去,心中漾满幸福和喜悦,喊着他名字,“康哥儿,康哥儿,仔细跌着……”
那孩儿小脸粉白,眉目精致,直扑到她怀里来,笑得更加欢快。她就紧紧地把他的小身子拥在怀中,拿自己的脸去蹭他又滑又弹又嫩的小脸儿,闻着他小身子散发出来的洁净而又带着些奶香的体味,觉得无以复加的满足。
可是抱着抱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怀抱里空了,这一下她惊怕得直接站了起来,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终于她发现自己的孩子原来是去追一只五彩的蝴蝶风筝了,她赶忙叫着他的名字去追他。可是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头,而是越跑越快,快得根本不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她心里急得不行,拼命地追,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绊倒在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
她牵挂着自己的孩子,连忙抬起头意欲双手撑地站起来,可是等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前方一片空濛,自己的孩子连同那碧空之下的彩色的蝴蝶风筝都不见了。而天幕也变得昏暗起来,万丈高空下飘洒下了纷纷扬扬的红色的雪花,那些雪花一会儿功夫就将目力所能及的周遭世界全部染红……
她瑟瑟发抖,冷而绝望,然后扑倒在红色的雪地里捶地嚎啕大哭……
嘴中不断念叨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康哥儿……康哥儿……”
——
“媳妇儿,媳妇儿……你快醒一醒……”有一个醇厚温暖而清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萦绕在乔珍耳畔,这声音中含有的一丝暖意似一点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然后变成一团拳头大的火,渐次燃得越来越旺,终于眼前的黑暗和冰冷如坚冰遇火般缓缓消融。世界开始渐渐呈现出光明来。一线白色的光线照射了进来,几息之间周遭便全然变成了朗日晴空。
乔珍费力地微微睁开了眼,被一片白光刺得眼睛生疼。
“媳妇儿!你终于醒了!”她十分熟悉和眷恋的声音带着惊喜在她耳边如小石投湖般溅起了个小小的水花,然后那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而且很可怕的梦,而如今总算是被这声音拉回来了。
乔珍终于将眼完全睁开,先进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那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冰凉没有温度的手,一张熟悉而英俊的脸,最后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包着泪,然而极力隐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我这是在哪里?”她头依然有些发昏,虚弱地问。睁开眼后,她一下就记起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那一幕,似乎是在延平侯府的花厅中,那个时候她又冷又痛又怕……
“媳妇儿,你这是在咱们信国公府,在我们的屋子里。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呢,流了那样多的血,白郎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回来。”
她猛地想到什么,连忙去摸自己的腹部,可是腹部平平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忙拉住自己丈夫的手要坐起来。
李弘济不让她起来,说她身子还弱得不行,刚从鬼门关把命给捡回来,要多躺着休息。
于是她抖着手去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薄的锦被,再费力地稍微抬起头,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肚子没有再有生气地鼓起,而是悲伤地一片平坦。她终于明白,自己是确确实实失去那个孩子了。
眼泪不自主地再次蓄满她眼眶。她无力地将头放回枕上,觉得自己身体里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甚至连说一句话的力气没有,愣愣地,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滑下,打湿了红色的鸳枕。
“媳妇儿,你别哭,别哭啊,白郎中说了你这小产之后不能哭,哭了可伤身。得好好养着。孩子掉了就掉了,我们两个年纪都不大,以后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李弘济温言劝着她,却忍不住也掉了泪。他赶忙拿袖子把自己眼角的泪拭干。然后从乔珍枕边拿起一块绢子去替她擦眼泪。
“都怪我,都怪我,我太没用,我太不小心了……”
良久,乔珍终于呢喃着说出了这么句话。
“这……”李弘济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府里使人来营里通知他乔珍因为去延平侯府给他爹延平侯庆生,在侯府中跌了一跤,血流不止,他立刻赶回府中时。听到的都是爹娘的埋怨之语,说乔珍到底年纪小,不小心,才会跌跤,孩子才会掉。这会儿乔珍自己也这么说,弄得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是他和乔珍的第一个孩子,曾经两人无比期望这个孩子的降生。可如今孩子却这么没了,虽然他心疼自己的媳妇儿受罪了,连命也差一点儿没了。可是在内心中,他也非常心痛这个还没有临世的孩子就这么舍他而去。
因为这孩子的离去,他觉得自己的心也一下变得空落落起来。
第121章 报复
屋内沉寂一片,李弘济静静地坐在床榻边陪着乔珍,不断帮她擦泪,低声解劝她。
“弘济,其实这一回的事,我怀疑是……是我妹子她……”乔珍想了好久,终于憋不住想对自己丈夫诉说。三日前在延平侯府大花厅中,当她摔倒时,明显觉得是绊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她对延平侯府那个自己坐着喝茶的大花厅很了解,厅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绊倒她的障碍物,而且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也绝对没有踩到自己的裙子绊倒。那唯一剩下的一个可能性就是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语出不敬的乔秀月捣鬼了。她极有可能伸脚绊倒了自己,从而让自己重重摔倒小产了。
乔珍真得想不到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样阴毒,在吴义权那里受了气就针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使出这样下三滥的阴招。当时她在延平侯府中摔倒流血不止直到昏迷,都顾不上跟乔永贵说这事儿。等到现在醒来后,想起这事情真得心中有气,恨毒了乔秀月。也在心中想过这件事情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也无益,可是就这么憋在心里,她又忍受不了。所以思考再三,她到底说出了这样的话。
果然李弘济一听,就立刻皱眉神情肃然道:“媳妇儿,你说什么?这一回在延平侯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于是乔珍就把在侯府中发生的事备细跟李弘济说了,甚至在嫁入信国公府中前,在武安侯府中遇到吴义权的事,以及后来卫国公府托人上延平侯府提亲等事都跟李弘济说了。这些事情李弘济以前并不知道,今日才从乔珍口中听到,甫一听到,自然是吃惊不小。他不禁问乔珍,“你为什么以前不对我说?”
乔珍答:“以前你也没有问我,我觉得没必要说。”
“……”李弘济凝注着乔珍好半响没说话。
“可我现在不都对你说了么。”乔珍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语气温柔道。
李弘济长长吁出一口气低下头,想起自己不是也有许多事没有对乔珍说过么?有些时候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的人,因为太在意对方,即便是有诉说的意愿,也知道说出来后也没什么损失。可就是不想说,希望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再好一点,再完美一点,希望对方更加因此而爱自己再多一些。一个字“贪”,贪图更多的情感而已。
再抬起头来时,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愤恨的神色,道:“你那二妹还算是你妹妹么?她自己上赶着嫁给卫国公府的世子爷,最后人对她不好,她就来找你撒气,害得你遭了罪,害得咱们没有了这头一个孩儿,我真想掐死她!”
“弘济!”乔珍一听这么说心里倒吓了一跳,说起来她跟李弘济说也是倾诉的成分更多,谁想却引起了李弘济这样仇恨的说话。她即便自己在心里也恨,可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难道真要去要乔秀月的命,或者推着自己的丈夫去跟乔秀月闹,这样的话信国公府和卫国公府可就交恶了。闹起来怕是满京里,甚至金殿上也知道了。乔珍不想弄成这样,于是她忙攥紧了他的手说:“你别这样,我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所以和你说一下我的猜测。当时在延平侯府中,也没有旁的人在场看见,我们要是去质问乔秀月,她定然是不会认的,倒时候闹起来可怎么好?”
“可这口气我哪里咽得下去,想到我那还没临世的孩子就因为这个恶毒的妇人而舍我们而去,我……我这心里……”
李弘济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语带哭声,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乔珍见状,那泪水自然又涌了上来,心中痛得无以复加。抖着声道:“弘济,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李弘济最终拿起了乔珍握着自己的手,俯□去贴着她的手,压抑着哭出了声。
乔珍除了无声流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不行,我绝不能就此罢休,我要为我的孩子向那歹毒的妇人讨个说法,向卫国公府讨个说法!”李弘济哭了一会儿,猛地抬起了头,双目赤红咬牙道。
“弘济,别这样,我们无凭无据,跟她闹也闹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算了。”乔珍焦急道。她怕李弘济冲动做出些莽撞的事情来,于事无补。
李弘济阴着脸不说话,仿佛在想什么,乔珍紧张地握着他的手,直到掌心里都是汗水。
良久,李弘济扔下一句话,“媳妇儿,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乔珍忙问:“你想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不会闹到金殿上让皇帝陛下都知道。还有,你只管好生把身子给我养好,什么事都别操心。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李弘济抬起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残泪,又拿了乔珍枕边的绢子替她拭泪。随后站了起来,到外头去吩咐丫鬟们去把给乔珍熬的药端来,自己接了,亲自喂了乔珍药,让她闭目休息。待她睡了,方走了出去。
——
倏忽秋去冬来,乔珍十二月初八过十七岁生辰时,身子已然养好了大半,也能起床走动走动,却只能在院落里走一走,不能去风地里走动。这两个多月里,李弘济做了两件事,一是修书一封给乔永贵,把那日在延平侯府乔珍摔倒,全是因为乔秀月和自己媳妇儿争吵,然后怀恨在心,绊倒乔珍以致她流产的事详细地写了上去,而且语气极为肯定。又说当时因为乔珍失血过多昏迷,所以没有当时就告诉他,回府后被救醒过来才对自己诉说的事情也写上去了。
第二件事情,是开始通过相熟的公侯之家的子弟加入了吴义权他们那个圈子去赌钱,打马吊牌。因为打上了牌,所以李弘济回府的时候更少了。
当日过生辰,乔永贵竟然亲自带了乔马氏上信国公府来跟她庆生。并且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自从接到了女婿李弘济的那封信后,他就使人去卫国公府把乔秀月叫了回来,质问她这件事情。乔秀月不承认,乔永贵气愤不已,打了她几耳光不说,还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叫她永远不许回延平侯府。
见到乔珍后,乔马氏立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向乔珍说好话,说什么秀月好歹是她的妹妹,请她不要记恨,饶恕她等语。乔珍知道这一定是乔永贵押着乔马氏上门来替乔秀月向自己道歉的。事已至此,她又能继续说什么。只能说自己不再计较这事情了,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当时,李弘济虽然也在府中为乔珍庆生,见到乔永贵却并没有叫他一声岳父,至于乔马氏就更是不搭理。乔珍在一定程度上倒还是喜欢这样的李弘济,不喜欢就不喜欢,绝不敷衍,做老好人。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这般处事,却是让乔珍有被保护和呵护的感觉。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受气被欺负。
等到乔永贵和乔马氏告辞回府后,李弘济又告诉了乔珍一个好消息。他这两个多月和吴义权他们打马吊牌赢了两千多两银子,然后买了两个扬州瘦马送给吴义权做外宅。现在吴义权把他当成了铁杆的兄弟,什么事都言听计从。
“你这么做是?”乔珍看着他问。她大概可以知道李弘济买扬州瘦马给吴义权做外宅,是想让吴义权流连在外,更加不理乔秀月,让她失宠失得更加厉害,这也算是一种报复。虽然手段有些不太光明。可是这种事情明面上也没有办法报复乔秀月,用这样的法子也无可厚非。任是谁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做。
谁料李弘济却微微一笑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乔珍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问了,却把自己的一个好消息告诉了李弘济,说:“二嫂已经同意咱们凑两万两银子给她,参上一股做九边的粮草买卖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咱们的两万两银子等到明年滚上一圈儿就得变成四万,继续入股,后年怕是得有七八万两银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开一家跟上善堂一样的古玩店了。”李弘济抚掌笑道。
乔珍也跟着笑道:“这下好了,等再过两年,你心里头的一桩愿望就能实现了。剩下的就是好好奔你的前程了。”
李弘济道:“我其实还有一桩心愿,希望在来年也能实现。”
乔珍“哦”了一声,问他:“你以前不是就说过这两个心愿么?怎么又凭空多了一个?”
李弘济就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我还有个心愿就是等来年你身子养好了,咱们能再有个孩子。”
第122章 纳妾(1)
“二嫂,你看看我给你带啥来了?”乔珍一进四房院,老远还在堂屋外就朝里头喊。
李周氏在屋子里听见乔珍的声音便迎了出来,见乔珍领着几个贴身的丫鬟婆子笑吟吟地走了来,身后有丫鬟捧着个几个搭了红布的托盘。于是李周氏忙上前去迎她,然后携了她手往屋子里走,乔珍便说:“今儿个过端午节,我给华姐儿和芳姐儿送点儿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来,还给嫂子送了点我亲手包的粽子来。”
李周氏连说:“四弟妹真是客气了。”
“瞧二嫂说得,这些值什么?这两年来我和弘济托了你和二哥的福,这入股的银子翻了好几倍,我们这才算有点儿家底儿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和二哥呢。”
“可别说这些,我们这当哥嫂的,能帮着自己家弟弟和弟媳,是分内之事。”
说话间两人就进了堂屋里坐着,李周氏叫人去把自己的两个闺女叫来。不一会儿便有嬷嬷和丫鬟陪着两位小姐进来。
当先进来的小姐约莫十一岁,是李周氏的大女儿李玉华,后头跟着的约莫只有八岁,长相都随李周氏,小小年纪,便很有些丽色。
两个小姐进来先向乔珍蹲身到了福,乔珍忙叫起,然后让丫鬟拿了一个托盘来,将红布揭开,从里头分别拿出两个自己绣的兔子,一个老鼠样的香布袋给两人戴在脖颈上,含笑道:“华姐儿,芳姐儿,这里头装的香料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有艾叶末,藿香,雄黄,苍术。还有这兔子和老鼠也是我亲自缝制的,给两位姐儿戴上驱虫消病。”
李周氏在一旁让两个女儿谢了乔珍,说难得四弟妹亲自做这些,费精神。乔珍又让人拿了几串做好的八宝粽,肉粽等给李周氏,说这粽子也是自己亲自选的料,亲自做的,自己一点儿心意,请李周氏笑纳。
“这两年都是吃的弟妹亲手包的粽子过得节呢。还别说,再吃别人做的就不好吃了。”李周氏笑着接了粽子,让身边的丫鬟拿去给自己两个女儿分一分。
李玉华和李玉芳坐了一会儿,李周氏便让她们各自的丫鬟和婆子陪着回房了,自己好和乔珍说话。
“对了,四弟妹,我前儿日子回娘家,听到我娘说她们老家有一个偏方能治女子小产后久不能孕,要不要试一试?”等到自己两个女儿走后,李周氏又让跟前服侍的人都出去后,方轻声跟乔珍说这话。
原来自从两年前元平十九年十月乔珍在延平侯府中被乔秀月绊倒小产后,这两年来就再也没有怀上过身孕。李弘济请了许多名医来替她瞧,那补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竟是没有一点儿动静。自然整个信国公府中许多人都开始着急起来上了心。这里头最热心的便是李周氏。她和府中二爷李弘汉成亲后,就生了两个女儿,便再也不生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寻了多少医,问了多少药,就是想生一个男孩儿却始终不能。而如今她和乔珍关系最好,自然也是替她着急,这都跟李弘济成亲三年了,竟然无所出,公婆那里怕她不好过关。
乔珍心里其实对这事情倒不是很着急,今年她也不过才十八岁,虚岁算十九,要是搁到穿越前,这种年纪生孩子都是小的。可是她虽然不急,但周围的人急,慢慢地自然也让她心中有了一丝忐忑,仿佛不生个孩子出来就成了怪物。这会儿听李周氏这么说,也有些心动,便说:“那麻烦二嫂得空寻来给我看一看,要是使得,便试一试。”
这两年凡是外头人举荐的方子,李弘济都要拿去请太医院的相熟的太医看过了才让抓药给乔珍吃,说:“这些外头野路子的方子不好好验一验,到时候别没病还给吃出病来。”所以乔珍故有此说。
李周氏答应了,转而又说起另一件事,说:“三姑奶奶真是好福气,自选在太子身边儿,虽然只是侧妃,今年便生下了一个皇孙。倒比太子妃生那个胖些壮些,听说皇帝和皇后都甚为喜欢呢。”
乔珍赞叹,“对呀,她实在是福气好。”心中却想,三小姐李婷芝这命还少见的和前世一样了。想来自己身边她前世所知道的许多人这一世都发生了些变化,唯有她没啥变化。
“你不知道,公婆知道三姑奶奶生下皇孙后,竟是比大嫂生下志哥儿更高兴哩。”
“这是自然。咱们信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因了这个小皇孙还会绵延下去。谁都会高兴。”
乔珍不免想到,要是将来三小姐李婷芝顺顺利利地册为太子正妃时,又生下三个皇孙后,当初不让她去应选的婆婆还会觉得她过得不好么?正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啊。
“二嫂,今日来我还有事儿想跟你商量。”
李周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问:“四弟妹,想商量什么尽管说。”
“弘济前两日跟我说他在皇城大街那里瞧上一个大铺子,想将那铺子盘下来做古玩买卖,所以他让我跟你说,想从我们参股的银子里抽出些来去做那买卖。”
李周氏一听就将茶盏放下说:“四弟妹,我说你也不劝劝他,别去倒腾那些。你不知道,我这四弟以前在你还没嫁进来之前,就喜欢捣鼓这些古董玩器。为这个没被公公和婆婆说过。如今虽然成了亲也升了官儿,当了千户,可是到底还是年纪小,于做买卖上没一点儿经验。你说,他要是喜欢啥东西,去买了来放家里赏玩就得了,又何苦去开啥古玩店呢。”
乔珍微笑,说:“我也曾劝了他两次,可他不听,说这辈子他就喜欢这个。我也没办法呢。”
李周氏默了一会儿便又说:“既是如此,你们想抽多少银子回去?”
复又加了句说:“你们两年前放在我和你二哥这里参股的银子如今大概有七万五千多两。”
乔珍道:“那就抽|出来五万两银子罢。整数。”
“那啥时候要?”
“下月底之前。”
“好。那下月底之前我把银子都兑成银票给你。”
“行,那我和弘济就多谢二嫂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乔珍便说自己还要去三房院子里送东西便辞了李周氏出来往三房院里去。到了三房院,见三爷李弘汀和三嫂李易氏在下棋,就拜见了,站在一边儿看了会儿棋,才把自己送来的东西让丫鬟们奉上。
李易氏吩咐人把八岁的文哥儿和五岁的丽姐儿叫了来。乔珍自然是把自己亲自做的合着两人属相的香布袋给两人戴上。同时把自己亲自做的粽子也提了几串给三嫂李易氏。
李弘汀两口子谢了乔珍,李易氏便送了乔珍出来,外头悄悄跟她说:“四弟妹,你不知道,我昨儿个去席姨娘那里,听她说公公和婆婆有意思要给四弟指一个丫鬟做通房呢,你也知道这要是通房有了身孕,可不是要抬姨娘了么!”
席姨娘是国公爷李有贞的妾氏,是三爷李弘汀的亲娘,虽然李易氏奉李余氏为婆婆。但是隔三差五得也会过去跟席姨娘说话。
这话甫一入耳,乔珍不由得一惊,就算是她素日再怎么淡定,但听到这话还是被惊到,隐隐的心里添堵。自己嫁给李弘济到今年九月便是三年了。一般的公侯之家的子弟要是娶亲三年,正室还无所出的话,公婆定然是会自己儿子纳妾的,只一句话,为了家族子孙血脉绵延。并且,李弘济还不是世子,若是世子的话,公婆乃至丈夫都会再等一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妾氏生下第一个男孩儿,毕竟嫡长子承爵是天经地义的事。搁到李弘济这里,公公婆婆要指一个通房给李弘济简直再自然不过。
前世,乔珍嫁给吴义权时,刚嫁过去,就知道他房里有通房丫头,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到后来,还不到一年,房里又添了两个自己陪嫁过去的丫鬟。只不过,这些通房丫头,在自己没有生下康哥儿以前是一概要喝避子汤不许怀孕的。
等到她生下康哥儿和枫姐儿后,这几个通房丫鬟便经婆婆同意停了避子汤,不上两年俱都有了身孕,纷纷抬了姨娘。再往后,这些姨娘们就跟她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争宠。如今想起来乔珍脑仁儿都疼。
“三嫂,此话当真?”乔珍捏了李易氏的手问。
李易氏压低声音道:“我骗你作甚,这个话呀是公公亲自在枕头边上跟席姨娘说的,真真儿的,一点错不了。”
乔珍默然,慢慢松了李易氏的手,说:“我知道了,多谢三嫂跟我讲这事儿。”
李易氏便问:”四弟妹,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弄珍知道这个时空的公侯之家的男子们,几乎没有不纳妾的。w,,若说是什么阻拦等等的话,只不过是说笑罢了。在纳妾这个事情上,弄珍从来不知道李弘济的意思,只是知道在自己嫁过来之前,他房里没有通房丫头。只因为李弘济那个时候也不大,年纪小,屋李没有通房丫头也说不上奇怪。
第123章 纳妾(2)
见乔珍默然半响不说话,李易氏便说:“四弟妹,要我说呀,你也别想不开,如今但凡有点儿身份的官宦之家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既是公公和婆婆要指给你一个丫鬟给四弟做通房丫头,你呀就从自己陪嫁的丫鬟里挑一个出来做通房丫头,总归是自己人,不比婆婆指给你的好么?将来即便是有了身孕抬了姨娘,也还是奉你为主,算是你娘家人,记你的情,也好拿捏些。你说是不是?我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人年轻,我这当嫂子的都是把我自己的经验教给你。”
乔珍知道三嫂李易氏在这上头吃过亏,想当初她仗着自己生了三房的长子文哥儿,就不愿意把自己陪嫁过来的丫鬟给三爷李弘汀做妾,结果婆婆李余氏指了个自己跟前的大丫鬟过去给三爷做通房,后头生了武哥儿,抬了姨娘。因为这位唐姨娘是从太太房里过来的,又生了哥儿,所以就不是那么拿李易氏当回事。
况且这唐姨娘又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常常和李易氏争宠,颇有些蹬鼻子上眼的意思。恰好这位三嫂是个性子软糯的人,竟拿唐姨娘没啥办法。也唯有生些闷气罢了。所以她有这说法。而且乔珍知道李易氏的说法基本上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思。的确,让一个自己没交情不知道脾性的女子到自己丈夫的身边儿,就意味着给自己埋下了一颗炸弹。只是不知道这炸弹啥时候爆炸,啥时候炸到自己而已。
“多谢三嫂跟我说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乔珍终于开口道。
李易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道:“这就好。”
于是乔珍便辞了李易氏回四房院里去。进了屋子里却有些闷闷的,让香春和香夏拿了扇子一直扇着。口里直嚷热,便想喝一碗冰镇酸梅汁,香春却去端了些井水里湃着的瓜果来切了请她用点,说:“奶奶,四爷吩咐了说,这夏日里再热,也不能给您端那里头放了冰的酸梅汁儿来喝。这都是井水里湃着的新鲜瓜果,吃一些也凉快。”
乔珍知道这是李弘济自她小产后,这两年多都再也怀不上,所以定下的规矩。要她不许吃这些冰凉的东西,也不许在凉的地方久做,这都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他这么做乔珍自然知道为什么。有一个说法,是说女人要是不仔细吃了或者碰了那些寒凉的东西,容易宫寒,不容易怀孕。
“放下罢。”乔珍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红漆面的小几,自己拿竹签挑了几块吃。然后抬眼看了看立在自己跟前的丫鬟香春。自从自己回侯府,再嫁进信国公府,香春跟着自己差不多四年了,当初十二三岁的小丫鬟,现在也有十六七岁了,长成一个大姑娘了。虽然相貌不是很出色,但也白净,而且因为她素来性子沉稳,做事爽利,乔珍没把她当外人看。想起今日从三嫂李易氏那里听到的话,乔珍不禁在心中思量,若真是不可避免的要给自己的丈夫找一个通房来为绵延子嗣作想的话,比起婆婆指过来的不知道根底的人,还不如把自己跟前的信赖的丫鬟填上这个窝儿呢。而这最合适的人,自然是眼前的香春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此,乔珍心里有了主意,竟也感觉没那么热了。于是,便又吃了几块瓜果,起身到卧室里去换了衣裳,到窗前美人榻上去躺着看书吃茶。
到晌午的时候,李弘济回来了。因为今儿个是端午节,所以一早去营里不过是去应个卯而已。到晌午依然是回来过节吃饭。信国公府里的规矩,端午节中午这第一顿儿都是各房在自己院子里吃。到了晚上,则是阖府的人都去正房院子里的大花厅中过节吃饭。
李弘济一进屋子里,把自己腰间的佩刀解下来扔给迎上来的香春等人,随口问:“你们奶奶呢?”
香春答:“奶奶今日一早去了太太那边并大房院,二房院,三房院跟奶奶们送了自己亲自包的粽子,还有送了各房的哥儿和姐儿们自己亲手缝的香布袋回来,直嚷热。后来坐着吃了些井里湃的瓜果,歇了会儿才觉得凉快,进房里去躺着看书去了。”
“我去看看他。”李弘济听了便往西梢间的两人的卧房里去。
一直走到卧房里,轻轻掀开帘子,见乔珍侧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身畔放着一柄四美图的绢扇,手里拿着本书借着月洞窗的光慢慢翻着书。于是便猫着腰悄悄走到她身后,再伸出手去蒙住她眼睛。
乔珍被一蒙住眼,立刻便知道了这悄悄到自己跟前的人是谁,便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李弘济不出声,仍然就那么蒙住她眼。乔珍便轻轻笑起来道:“你不出声我也知道是你,快松了手,你这一路骑马回来,又热又累的,赶紧换了衣裳洗一洗脸和手,我们好吃饭。”
听了乔珍这话,李弘济方松了手,却又俯身在她额头一亲,才直起身来说:“不是让你少看些书么?看书费精神,你呀不如逗个鸟,养个花啥的,松泛些。”
“我也就是随意看一看,倒不觉得费神。你呀,非要我去逗鸟,养花啥的我倒觉得费神哩。”一面说就一面坐了起来,下床来穿了绣鞋,熟门熟路地去黄花梨的四角包金衣柜里拿了细葛布的白袍子出来,走到李弘济跟前将袍子往一旁的美人榻上一放。
李弘济本来坐在美人榻上拿起乔珍那本书在翻,见她拿了换的衣裳过来,就把书一撂,站起来说:“这本儿书你都翻了两三年了,怎么还看?”
乔珍笑道:“那我问你,这都过了两三年了,你怎么还记挂着要开古玩铺子呢,也没见你撂下。”
李弘济把手一伸,乔珍便走过去帮他把腰带解了,又替他解了领口的扣子,帮着他把衣裳脱下来,再将那细葛布的白袍子替他穿上。
自从嫁进信国公府,还没到一月,以前在李弘济跟前服侍他换衣的桂花和丁香就被他请了出去。然后一回来就直接来找乔珍,让她帮自己换衣裳。说乔珍比她们换得好。所以到后来,凡是他回来,丫鬟们也就在外头候着了,乔珍就在里头帮他换衣裳。一到夏日,李弘济回来就要换这种细葛布的白袍子,说这个穿着比绸的穿着舒服,凉快。
等到乔珍替自己换完衣裳,李弘济便说了一句,“得了咱们五十步别笑一百步。不管你看这书也好,我开铺子也好,咱们都喜欢的一样事情。所以我常在外头跟我那些处得好的朋友说,我娶了好媳妇儿,既是知己也是红颜哩。”
“可别这么说我,我哪里有这么好。”乔珍替他展一展袍角,又加了一句,“泓济,今儿个我去二嫂那里,把咱们要抽些银子出来想开古玩铺子的事儿跟二嫂说了,二嫂答应了,说等下月就把咱们要的五万两银子兑成银票给咱们。”
李弘济一听,自然高兴,不由得双手一拍,“太好了!”
想了想又说:“媳妇儿,那你这就要开始准备找掌柜和伙计了,先联系着,等银子到手,铺子兑下来,这人就得先进铺子里头张罗着拉。”
“我估摸着,这真要把铺子兑下来,再筹备好开张,得到八月里去。这还有三个多月,慢慢去安排就行了。我早想好了,一是把魏震南请来,先让当个伙计里头管事的头儿。至于掌柜,我托我养父去找。他在这京里这么多年了,古玩店的掌柜也认识得不少,定然能找着人。只要把这两人定下来了,再找伙计就容易得多了。”乔珍接话道。
李弘济便将她搂过来在嘴上使劲儿亲了一下,道:“那就辛苦我媳妇儿了。我就说我媳妇儿能干嘛。不过呀,你可别累着自己。只管找了人来就行,我还可以叫府中的管事去帮忙。”
“我省得了。”乔珍笑着推开他,嫌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没正经。
两个人说笑一阵,便到外头堂屋里坐着吃饭。香春等人自李弘济回来后,就忙着去张罗酒菜了。等到两口子出来的时候,堂屋里的黑漆圆桌上早就摆好了各种菜肴和一瓶子雄黄酒。
”来,弘济,我敬你一杯。,.”弄珍端起一杯雄黄酒跟李弘济碰了一杯。见他一仰脖喝尽,自己却是只用唇碰了碰。喝了酒后,李弘济兴致颇高,就跟弄珍讲起了营里的一些可笑的事。弄珍点头微笑着,心里却在想,这公公婆婆要给他纳妾的事儿就等到他吃完饭后,两个人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再跟他说一说吧,要是他不甚反对,就把自己跟前的大丫鬓香春指给他做通房丫头算了。然后到今儿晚上去正房院子里去吃饭的时候,自己到时候主动跟公婆云早n口
第124章 纳妾(3)
“弘济,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吃完晌午饭,两个人在次间里坐着喝茶时,乔珍端着茶盏撇着里头的浮沫缓缓道。
李弘济喝了口手中的茶,抬眼看乔珍问:“啥事儿,你说罢。”
长吸了口气,乔珍看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水说:“今儿个我听三嫂跟我说,公公和婆婆想给你指一个通房丫头,要是她能怀上身孕的话,会抬姨娘。”
“什么?”李弘济一听立刻就将手中的茶盏往跟前小几上一磕,“当”地一声,茶水被撒出许多来,沿着小几淌开,最后滴滴答答地流下。
“我不同意!”直截了当,丝毫不容商量的语气。
乔珍心中一喜,立刻抬起头看他,只见他坐在那里忿忿然的样子,一脸的不悦之色。仿佛感觉到乔珍在看自己,李弘济猛地转过头去看向乔珍道:“别不是三嫂跟你开玩笑,说着玩儿的罢。我怎么一点儿没有听我爹娘提起过。”
“她应是没有开玩笑罢,这话是公公跟席姨娘提的,想必这两日就该跟你提了。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乔珍道。
李弘济盯着乔珍看,曼声道:“我怎么想的,才将不都已经跟你说了么?”
顿了顿又说:“我倒是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乔珍把手中的茶盏放到跟前小几上,掏出绢子擦一擦嘴,“我是想要是婆婆真要指给你一个通房丫头,我还不如把我跟前的丫鬟选一个给你。”
李弘济闻言冷哼一声,“你倒是个好媳妇儿,真是孝顺,也为我想得周全。”
“我嫁入信国公府到今年就三年了,可是膝下仍无所出。你虽然不是家中长子,这子嗣上不用这么着急,可是公公婆婆想含饴弄孙的心你也得体谅不是。所以,我想婆婆要给你纳妾也无可厚非……”
“停,不用再说了。听你这些话,我倒觉着你是我娘的亲闺女,而我是她女婿。”
听他这么说,乔珍竟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我说得大实话!”李弘济气鼓鼓道。
又补充了一句,“合着你就没把我当人看,随随便便那么一推,就把我推给别人了。那我问你,难道我真的去别的女子床上,你心里头就一点儿不在乎?”
不知怎的,见李弘济这种样子,乔珍真得觉着他这会儿像个孩子。撒气也只是为了讨大人的宠爱。但是,心里却很喜欢。
吁出一口气,乔珍低声道:“我自然是在乎的……”
李弘济立刻拔高了声音,喜滋滋道:“我就说嘛,媳妇儿哪里舍得我去纳妾,讨什么别的女人。”
又一伸手去拉住她手深情说:“你这样才是和我心意相通了呢。我这辈子啊,就想和你这一个女人过日子。”
这样发自肺腑的情真意切的话,乔珍还是第一回听到。嫁给李弘济三年了,平日两个人虽然相处得很好,但他不是一个嘴头上喜欢甜言蜜语的人,很多时候只不过谈的是家里家外的琐事而已。
乔珍心里感动,再睁眼看他时,眼里湿润润的。这样的男子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该算是异数了吧。反正前世,在她见过的公侯之家的贵戚子弟中是没有看到过一个。
不过,自己嫁给了这样好的男人,又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不踏实了。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只想跟我一个人过日子啊?”李弘济又郑重地加上一句话。
乔珍就抬手拿食指戳他的头,“我不跟你,我跟谁?尽说些有的没的。只是我担心公公和婆婆一意孤行,会给你指派个通房丫鬟来给你。到时候我也不能挡。真要挡了,公公婆婆怕是会说我善妒,不贤惠了。”
李弘济就抬手握住她的手指,拉下来道:“这事情交给我,你且别管,要是我爹娘真跟我提这个,我自有话跟他们说。”
“弘济,要是婆婆跟我先提,那我又该如何说呢?”乔珍忽然问。
李弘济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有可能。对呀,你该如何说呢……”
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要不这样,今儿晚上去我爹娘那里吃饭。等吃到一半的时候,你就说肚子不舒服,先离席回房。等我吃完,陪我爹娘吃茶的时候,我就单独跟他们说一说这事儿。先把他们这心思给打消了,以后他们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那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乔珍问。
李弘济道:“你别管,我自有说法。你就等着今晚等我的好消息。”
见他这样信心满满,乔珍不免舒心一笑。转而和他说起了别的事情。
到了晚间,李弘济便携了乔珍的手,两人往正房院里去吃晚饭。到了正房院的大花厅里时,阖府的人都在。正经主子和哥儿姐儿们坐了四桌人,姨娘们分别在一旁布菜,丫鬟们流水样的端上菜来。吃到一半的时候,乔珍依言捂着自己肚子叫起痛来,李余氏那时和她正在一桌,见她痛得眉头都皱不开,腰也直不起来,便猜她今日是不是饮多了雄黄酒,所以才会腹痛。
于是便叫了乔珍的丫鬟香春和香夏来,让她们扶着她回去躺着,再找些治腹痛的丸药给她吃。要是过上一个时辰还不好的话,叫连夜去请郎中来瞧。香春和香夏应了,自扶着乔珍去了。
见到乔珍佝偻着身子,被丫鬟扶着出去的背影,李余氏不禁摇了摇头。想她这身子也忒弱了点儿,今日节下喝了点儿雄黄酒就这样,也难怪自两年多前早产后到现在也怀不上。上一回乔珍去延平侯府给乔永贵庆生,后来被其二妹挟私报复绊倒以致流产的事情,后来李弘济也对她说了,再后来她把这事儿也告诉了自己的丈夫信国公李有贞。
两口子初初听到自然也是十分生气,可是后来稍微一想,两个人和李弘济一样的想法。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也只有自己吃哑巴亏了,要真要跟卫国公府闹起来,怕是满京里都要看笑话说闲话了。要是李弘济是府中的世子,这个事怕还得真闹上一闹。可是李弘济是老四,他们两个虽然同样心痛这个没有临世的孙子,但和阖府的利益相比,只能隐忍不发。毕竟卫国公府的那位大小姐嫁给了六皇子赵国权做了正妃。也是皇亲国戚,要不是为了什么根本的利益的话,是不能和卫国公府吴家翻脸的。
既然不能跟卫国公府翻脸,那么作为卫国公府世子爷的夫人,乔珍的继母妹妹也没办法追究她什么责任了。只不过,同李弘济一样,李有贞两口子是把这账给记下了,以后若是有那可能的话,定然是要向卫国公府讨要的。
今晚李余氏原本还真打算一会儿吃完饭趁着一家人在一起喝茶说话的当口,悄悄把乔珍叫到一边儿,跟她说一说把自己房里的大丫鬟茉莉指给老四做通房丫头,希望以后这丫头能怀上身孕,为自己的儿子延续血脉的事。这乔珍三年都没有动静,各样药也吃了不少下去,李余氏私下跟丈夫说起这事儿,一致认为,怕是难怀上了。所以动了要给老四找个通房,以后生了孩子在抬姨娘的心思。这只要有了一个姨娘,第二个,第三个也就容易了。公侯之家的子弟,就该有三妻四妾,子孙众多才像话。单单守着一个成什么话?看着不像样子。
如今乔珍既然走了,那这话也只有明日再跟她说了。李余氏相信这事情是十打十稳当的事,只要自己这当婆婆的跟乔珍一说,她没有不同意的,也不敢不同意。只要她同意了,就直接把人往李弘济屋子里领就行了。
吃完晚饭,除了乔珍外,其他各房的爷和媳妇都在陪着李有贞两口子吃茶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后,快到戊时,众人也就都散了。只剩下李弘济拖在最后,慢腾腾地走着。然而见人都走光了,又折了回来,直接去爹娘所在的北边正房里去。那时候,李有贞先一步进房去换衣裳,李余氏在后。所以李弘济一进去就叫住了自己亲娘。
李余氏一转身来看见他,就问他:“你怎么来了?不都散了么?”
李弘济便说:“我有话和娘说。”
“有啥事儿?明天说不一样么?”李余氏道,这个小儿子在她眼里还是毛毛躁躁的。
李弘济直接问:“娘,你和爹可是想要给我指一个通房丫头到我房里来?”
李余氏一愣,笑道:“你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我只问你是不是”
李余氏继续笑,“是有这回事儿,你欢喜不?我呀打算把我房里伺候了我好几年的茉莉指给你,这丫鬟人长得俊,性子还好,还做得一手好针线。跟你做通房最是不错。只要她去了你那里,娘想,不定到年底就有好信儿了呢。你不是盼孩子么,这有了茉莉啊,就快了。这茉莉只要生下你的孩子,娘转年就让四媳妇儿给抬姨娘。”
李弘济皱着眉不耐烦地听完李余氏这一篇话,最后却说:“娘,您别操心了。我房里不需要啥通房丫鬟,我跟乔珍过得好好的。我是要孩子,可我想和乔珍生,跟别的女子生我还真没那兴趣!”
“啥?”李余氏一听嘴张着半天合不拢,瞪大了眼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儿子,总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会不会被我写得太好了?
专一深情,一点儿都不渣。根正苗红。历史上貌似只有明孝宗是这种啊,可惜了情深不寿,没活多大岁数。
不过这是小说,还是满足大家一些幻想算了。
本身不喜欢太虐,也不喜欢斗。这个文略平淡了些啊。不过就这样,慢慢写到结束吧。
另外非常感谢,这么晚了还在等更的亲们。哎,我会不拖拉写到最后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25章 纳妾(4)
怔愣了一会儿,李余氏抬手在李弘济额头重重一戳道:“你这孩子是疯了么?你只想和珍儿生,可她也要生得出来啊?你算算都几年了?快三年了啊!她的肚子里还一点儿音信没有。你说,这么耽搁下去,你到底啥时候才能当爹,我跟你爹啥时候才能抱孙子?合着你真是不一点儿不急?”
“娘,我跟珍儿年纪都不大,再等上几年,不定她就能怀上了呢?”
“傻孩子,你知道啥,这年纪越小的女子小产后,以后越不容易怀上。你想一想,你媳妇儿吃了多少药下去了,也不见好,又岂是等几年就能有的?所以,你听娘的话,就让娘给你指一个通房丫头到你那里……”
不过李余氏这一番苦口劝说到底没管啥作用,李弘济依然没松口,一直说得是,“再等几年再说,这会子房里不需要人。”
两母子在堂屋里站着打嘴仗,在次间卧房里换好衣裳的李有贞听见一两声便走了出来到跟前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在这里站着?”
李余氏忙说:“老四跑来跟我讲说他不想要通房丫头,不想纳妾,在这里跟我争起来了。”
李有贞“哦”了一声,瞪李弘济一眼,负着手说了一句,“都进来说话,别在外头杵着。”
于是两母子便跟着他进到西次间宴息处各自坐下。等两人坐下后,李有贞便看向李弘济问:“你到底跟你娘说了些什么,现如今说给我听听。”
李弘济自小就比较害怕父亲,这会儿听他这么端肃地跟自己说话,心里头就有些打鼓。不过想到自己对乔珍的心意,便鼓足勇气将自己刚才和娘亲李余氏说的话都跟李有贞说了一遍。
“混帐!”李有贞一听完不禁动怒在身边的小几上一拍,“你是我李氏子孙,自当有为我李家繁衍子孙后代的责任,怎能因为你一己之私,一人之好恶,就做出这种不孝的事情来。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虽然不是我李家的嫡长子,可我也不能让你这一支的香火就这么断了!”
李弘济被自己爹这一拍,吓得心头一跳,可一想到方才在自己院子的房里跟乔珍保证的事,遂将心一横说:“爹,娘,你们怎知道我媳妇儿以后不能怀上,再说她今年也才十八岁,所以我想等一等,不想那么快房里再进来个女子,我也不想我头一个孩子是庶出。再有,这几年来,我跟她都十分恩爱,我心里也装不下别的女子。”
“你,你这冥顽不灵的孽子!”李有贞指着李弘济气得呼呼的。李余氏忙上前帮他抚背,劝他,“国公爷,可别气坏了身子。老四自打小就有些傻劲儿,或者他这弯还没绕过来。我再跟他说说。”
李有贞瞪着李弘济,见他垂着头,眼神闪烁不敢看自己。可却并没有开口说句软话的意思。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李余氏便上前问了李弘济一句,“老四,你跟娘说个实话,是不是你媳妇儿让你来这么跟我和你爹说的?”
“没,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说真的,娘!”李弘济抬起头来看着李余氏道。
“那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跟你爹要为你纳妾的话的?”李余氏追问。
李弘济道:“您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反正我,我是不愿意……”
李有贞在旁边吼,“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这事情由不得你做主!”
见自己爹话到说到这里了,李弘济知道自己要再不说点转圜的话,那不定明天自己的四房院真会被娘亲塞一个通房丫头进来,到时候时时在跟前杵着,就好比眼里进一颗沙子似的,到底不舒服。也让一门心思想到自己跟前服侍的那通房丫鬟心里有怨言,何苦来哉!
“爹,娘,我有个话想说,你们听一听可使得?”
“是啥话?”李余氏问,李有贞也看向他,似乎从他的这话里看出了一点转机。两人心中俱都是一松。
“爹,娘,我想,让你们再给我和珍儿三年,要是三年后,她怀不上,那时候你们别说是让我纳一个,就是纳两个三个也使得。就算儿子求你们了好不好?”李弘济说出了自己的主意,然后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李有贞和李余氏。
两个人最开始还以为他要说出个折中之法来,谁知道却是个拖延的法子。便听李有贞说:“你这话说了可不是白说么?三年?三年过后,要是再怀不上?那时候是不是又得跑来跟我们说还得三年啊?这左三年右三年的,不定我跟你娘白发苍苍了也抱不着你的孩子。”
李弘济见自己爹爹一下就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倒有些小小的赧然,不过他很快笃定道:“爹,娘,我发誓,我要是不遵守今日给你们许下的诺言,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不许说这样的话,好了,好了,我和你爹就先信你这一回。三年后你媳妇儿再怀不上,我和你爹是一定要为你纳妾的了!”
李余氏见自己儿子赌咒发毒誓了,连忙送了口。李有贞闻言白了李余氏一眼,意思是这就松口了啊。不过,天下为人父母的哪个都心痛自己的孩子,真把自己的孩子逼到发誓赌咒的地步,两个人也不忍心。私下里,其实两人也知道李弘济有些话还是说得对的。乔珍的确年纪还小,再等上三年也还使得。毕竟她是正室,要是能生下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好的。可是另一方面,两口子又为自己这老四对乔珍这么痴心有些发愁。
“儿子,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多谢,多谢爹和娘!”李弘济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向着两人深深一躬。
“哎!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傻子出来?”李有贞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李余氏摇摇头,然而面儿上含笑道:“得了,你回去罢。我跟你爹答应你了,再等三年。可是你也得记住,今日答应我们的,要是三年后再推脱,我可不管,定要给你纳妾!”
李弘济一迭声地应是,然后退着出去。一出了门儿到外面廊子下,便加快步子一溜烟儿地提着袍子小跑着出去了。在西次间窗前立着的李余氏见了,嘴中说了句,“这孩子,猴儿似地跑走了。”
李有贞在里面道:“幸好他不是我的长子,不然就他这个痴情种子的样子,我可得愁死了。这天底下哪有守着一个媳妇儿的理?”
李余氏转回身说了一句,“也不一定,前朝的顺宗皇帝不是只娶了一位皇后,就再没纳过嫔妃,一开始皇后不也是好几年没有动静,到后头不是也一连生了好几个皇子公主么?你说你要是在顺宗朝说这个话,要让仪鸾司的人听见了,还不得把你拉进诏狱里去啊?你说即便尊贵如帝王,这痴情种子也是有的。各人的姻缘罢了。”
“那照你这么说起来,不是同意老四就守着她媳妇儿不生就这么过一辈子?”
“我哪有,只不过嘴头上说一说,古往今来,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呢?我这当娘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享天伦之乐,膝下子孙成行啊。可你看他才将急得赌那样的毒咒,我们又何必逼他,或者真如他说,过两年,珍儿也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生了呢,那多好。哎说起来,我还真是觉得珍儿呀嫁给我们弘济,真是享福了呢。”
李有贞站了起来,往卧房里走,“行了,别扯闲篇了,天晚了,快些洗漱了安置了吧!”
李余氏嘿然一笑,随后跟上。
四房院中,李弘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径往北边正房西梢间卧房里去。进去后,见乔珍穿了玉色中衣正歪在八步床的玫红色鸳鸯戏水大迎枕上,就着窗前小凳上放着的双鱼宫灯翻书。
其实乔珍翻这书也就是混一混时间,完全没有看进去。毕竟她心里还是记挂这李弘济和公婆话说得怎么样了。这会儿一见李弘大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面喜色的,立刻就知道怕是有好消息,一颗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即刻揭了薄薄的锦被,便欲下床来迎他。
李弘济远远地便笑着喊,“媳妇儿,不用下来。”
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一歪身坐下,拉了他手喜笑颜开道:“成了,今儿晚上我跟我爹和娘说了,比往我屋子里指什么通房丫头来。我不乐意,我就只想跟我媳妇儿生孩儿!”
“你真这么说得?”乔珍有些不敢相信。
李弘济点头,继续笑着说:“真这么说得,可是后来我爹发老大脾气,逼得紧,我就转圜了一下,让他们再给我们三年,三年后要是你还怀不上再说。”
乔珍听到这里就有些发愁,说:“要是三年后再怀不上呢,哎……”
李弘济一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道:”三年后再说三年后的话,我相信呀,这三年里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你说是不是?"弄珍心里一片感动,将李弘济紧紧地拥住,低低应了声”嗯”。
第126章 回乡(1)
噼里啪啦!清脆然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皇城大街新开的一间古玩铺子“弘珍堂”前响起,铺子中二楼的临街窗前,乔珍看着自己的丈夫李弘济站在铺子前,身穿一袭簇新的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满面笑容地拱手向来贺的客人作揖致谢。在他身后站着通过养父乔二奎请来的京城古玩行里有名的掌柜蔡云逸,以及专门写信从浚县请来的魏震南,李弘济让他在铺子里做了二柜。
这间古玩铺子前后花了六万多两银子,在京城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古玩行里的大铺子,规模和京城里最拔尖的铺子“上善堂”也相差无几了。
开业之前,李弘济就通过信国公府的关系把这开张当日铺子的请柬送到了京里的许多公侯官僚之家里,连太子赵国瑞那里也送了一份儿去。太子虽然不能亲自来,但却派了东宫属官带了贺仪来致贺。这算是给足了李弘济的面子。自然,太子卖了小舅子李弘济的面子,京里其他的公侯和官僚又岂能不卖他的面子。
所以开张当日,“弘珍堂”跟前来致贺的人简直可说是络绎不绝。然后相应的买卖也做了不少。卖出了大概八十几件古董玩器,足足赚了三千多两银子。把铺子里头一年请人的人工钱都赚回来了。晚上,李弘济和乔珍回去说起来的时候,简直是欢喜异常。说,怪不得买卖人有钱,原来做买卖这么能赚银子。
乔珍却说:“这个一开始也是因为你有这愿望才开起来的,赚银子都是其次,自己开心就好。当然,既然开了铺子,还是希望能赚银子,不要赔钱。不然,瞎折腾什么。”
“我呀,就是不是去看一看,铺子里头可有我喜欢的货,要有,这一下我直接拿家里来也不用花银子了。铺子里的事到时候还得媳妇儿多操心着。”
“我也就十天半月得去瞧一瞧就行。交给蔡掌柜和魏震南我放心。不过,要完全理顺怕还是要些日子。”
“弘珍堂”是在九月开张的,一直到次年四月,乔珍才把铺子里所有的事都理顺了,也能放手歇上一歇了。在这中间,乔珍的养母乔黄氏来府里看她,说:“前几日做了个梦,梦到我爹管我讨钱花呢,说起来自从元平十二年离开黄山村,到这会儿元平二十二年四月,差不多快十年了呢。十年了,我都没有去我爹娘坟上给他们烧纸祭拜了。他们啊,一定是怪我了。”
于是乔珍便说:“要不,我陪您一起回浚县黄山村去看一看,给姥爷姥姥上个坟?”
乔黄氏一听也动了心,道:“要说,我还真是想回去一趟了,可是我怕你走不开啊。”
“没有事,我也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也想去瞧一瞧。再说了我陪娘去给姥爷姥姥上坟,来回也就五六日,也不耽搁什么。再说,我陪你回去也是尽孝,是好事。“
“可我担心你公公和婆婆说你可怎么好?还有姑爷愿意吗?”
“娘,我公公婆婆是开明的人,一定不会阻止。至于弘济,更不会拦我。所以您放心好了。我们这就定下个日子,我陪您回浚县黄山村去。”
见乔珍如此说,乔黄氏终于放了心,和乔珍约定三日后出发。
当日,李弘济回家,乔珍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李弘济便说:“你养父养母这么多年来把你养大实在不容易,你该陪着去。本来我也应当陪你去,可是我营里有事走不开。这样吧,我派个总旗带一队人护送你和你养母去浚县。”
“这一次回去不过是去给我姥爷姥姥上坟烧纸,祭拜祭拜,不用兴师动众,还派兵护送吧?”
“你知道什么?你和你养母都是女流之辈,在路上万一遇到个什么山贼劫匪可怎么好?我不放心,所以还是派人跟着去好些。”
乔珍见他说得有理,也就同意了。接着第二日,她又去见了自己的婆婆李余氏,把想陪着自己养母回乡上坟的事说了,李余氏同意了,交代她,“早去早回。”
“是,婆婆!”乔珍应了,自下去准备回乡要带的送给那些乡人的礼物。
到第三日上,乔珍带了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四个小厮离开信国公府,等车往槐树胡同去,接上养母乔黄氏和妹子乔玉,在李弘济派出的一个总旗带领的数十位兵丁的护送下往洛州浚县城而去。
一行人在路上行走了两日,到第三日晌午才进了黄山村。乔珍等人的到来显然让整个黄山村都沸腾了。村里面的人有整整十年没有看见过乔黄氏和乔珍。这一回见到两人简直觉得不啻是见到了天人。当初的容颜枯槁的跛脚妇人完全变成了富贵之家太太的模样,而当初的黄毛丫头更是长成了一位标致而贵气逼人的女子。并且跟随着乔黄氏和乔珍进村的还有许多丫鬟和小厮,甚至还有几十位腰跨飞鱼刀的兵士。这排场把整个黄山村的人都惊到了,个个站得远远的不停指指点点,没有谁敢高声喧哗,或者近前来搭话。
乔黄氏和乔珍进村后,数架马车就停在了黄山村的那座黄家老宅前。两个人领着乔玉往隔壁田大牛家去。走到田家门口的时候,才见到了田大牛和田王氏两个看着她们不敢相认的人。
“田大哥,田大嫂!”乔黄氏惊喜万分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田王氏的手,田王氏张着嘴仔细打量乔黄氏,左看右看,又擦了擦眼睛,才迟疑着道:“乔家妹子?”
乔黄氏连忙笑着点头,“是啊,是我!”
一旁的田大牛恍然大声道:“原来真得是乔家妹子!天啊,你看你都变得我们认不出来了。你看你们的气派和排场,像足了官太太。”
乔黄氏笑着接话道:“哪里,哪里。”
田王氏一打眼又见到站在乔黄氏身后的乔珍和乔玉,有些不敢确定得说:“这两个是……是珍儿,玉儿?”
乔黄氏嘴中道:“对了。”转身把乔珍和乔玉拉到跟前来向田大牛和田王氏介绍,“这大的是珍儿,如今嫁给了京里信国公府的四爷,姑爷对她好着呢。小的这个是玉儿,还在我跟前成日家不懂事疯玩儿呢。”
乔珍和乔玉向田大牛和田王氏蹲身行了礼,两口子连忙扶起来,嘴里直说不敢当。又请乔黄氏等人进屋里去坐着说话,将三人让进了屋子里去坐着。乔珍进去后看这院子还是以前的模样,只不过显得要衰败了许多。奇怪的是,屋子里竟然没看到田小虎和田小丫两个人。乔珍估摸着田小丫怕是出嫁了,嫁去了别的村,所以没看见。可是田小虎呢,照他的年纪,这个岁数,不是早就该成家了么?要是成家的话,就该娶了媳妇儿,或者也有孩子了。可是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年轻的妇人出来招呼她们这些客人,也没有小孩子跑出来看稀奇。
“乔家妹子,珍儿,玉儿,来,这是我们自己地里的枣子花生,还有蜂蜜水,你们将就吃些喝一点儿。我们农家简陋,不要嫌弃才是。”田王氏将枣子花生用个木托盘装了放在三人面前,又端了三碗蜂蜜水上来。
“嫂子说哪里话,我们多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再说,我们是这黄山村的人,这些东西吃着喝着觉得真香甜。”
乔黄氏笑眯眯道。乔珍也很自然地端起粗瓷碗喝蜂蜜水,吃红枣和花生。只有乔玉没有动弹。虽然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嫌恶的意思来。不过,她在京里自从记事开始,已经是锦衣玉食了,这些乡土的东西自然是看不上,也吃不下的。
“对了,乔家妹子,你们这一趟回来是做什么来了?”田王氏问。
乔黄氏就把自己做梦梦到了自己死去的爹管她要钱的事说了,说离乡这么多年,这一趟是回来给爹娘上坟,顺便看一看乡亲们。
“哎,是该回来看一看,这都离开黄山村快十年了吧?”田王氏叹气道。
“可不是快十年了么?这一晃啊,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人也老了。”
乔黄氏道,说起孩子,她往屋子里一看,忽然想起田大牛两口子的两个孩子,他们和珍儿年纪相仿。
“对了,田家嫂子,你们家的虎子和小丫呢,怎么没看见?小丫怕是嫁人了,虎子呢,娶媳妇儿没有?”
听乔黄氏这么问,田王氏便说:“小丫嫁给了下乔村的周木匠,日子还过得不错。只是我家小虎,哎……”
“虎子怎么了?”乔黄氏听田王氏语气似乎有些低沉,便问她。只觉心中感觉不太好。
”虎子四年前便离开了家,说是想去城里闯一闯,结果去了浚县城里,到过年的时候却没有回来。我跟他爹急得不行,去城里他做活的那家木器行去找,结果老板告诉我们。虎子年前就没有在木器行干了。这下我着急了,不知道虎子去了哪里。”作者有话要说:发得有点晚,明夭捉虫。
第127章 回乡(2)
“那虎子到底去了哪里?”乔黄氏紧张地顺着田王氏的话头问了一句。
“又过了大半年,才有一封虎子托人写的信交到我们手里,说他跟人从军去了,说是到了西宁卫。”田王氏道。
“哟,西宁卫,那里挺远的啊,好好的,虎子怎么突然想着要去从军了?”乔黄氏紧接着问。
田王氏摇摇头,不经意地看了乔珍一眼,缓缓道:“谁知道呢?或者他觉得去从军能奔个好一点儿的前程,我们都不太清楚他咋想的,孩儿大了不由娘啊!所以,你们来看着我们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就只剩我们两老口儿,日子过得甚是没味儿呀!”
乔黄氏安慰他们,“田大哥和田大嫂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的福报,我想,不定再等几年虎子在军中奔出个好前程回来就会来接你们去享福了呢。”
“要是能像妹子所说自然是好。哎,我们这些当爹娘的不求他挣得什么功名,享什么荣华富贵,只求他在外头平安,有能相见那一日就好啊。”说到这里,田王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浊泪。
乔珍看眼前的田大牛两口子,十年不见,他们已经老迈了不知道多少,头发花白,看起来就像是年近半百的人。常年地里辛苦的劳作,使得他们的脸和手上的肌肤象粗糙的树皮,又加上近几年担心自己的孩子,心里不快活,眼睛里渐渐便失去了神采,变得黯淡起来。
她想起当年离开黄山村时,曾经在心里暗暗许下的誓言,等到将来自己好过了一定要好好的补偿田家和李家。其实这一回陪着养母回来上坟,她心里也存了想报答两家人的意思。当年,乔家最艰难的时候,正是得了田家的鱼形玉璜,李家的那个“狗食盆子”,才度过了那段几乎要饿死人和家破人亡的日子。这一份儿恩情,乔珍深深地藏在心里。
“田大伯,田大婶,我夫家在军中很有些人缘。既是你们担心虎子,我回去可以让我夫家的人跟西宁卫的指挥使打声招呼,关照他一二。”
乔珍此话一出,立刻就让田大牛两口子眼睛亮起来,不停谢她,“要真是如此,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谢谢珍儿呢。虎子能在军中得了上头的关照,我们这心啊才真是算放下去了一大半。”
“不用谢,田大伯和田大婶当年不知道帮了我们乔家多少,这些举手之劳是我该做的。”停了停乔珍又环视了屋子四壁,见土墙已经有不少剥落下来,便说:“田大伯,田大婶,你们这房子也太破败了,不如我明日让人找些土石匠人来给你们翻修一下。”
田王氏连忙阻止,“那怎么行?方才虎子的事情都已经承你的情了,如今再让你破费怎么说得过去?”
乔珍便说:“田大婶,这些年来你们家给我们看房子,这给你们翻修下房子是我们的心意,切勿拒绝才是。就这么说定了。”
“那……那我们真不知该说啥好了。对了,你们隔壁的祖屋,这些年来我每过上一两月就要去打扫。在你们来之前,上月初六我还去扫了一回呢,因此不脏。这会儿让人去略微扫一扫灰,今晚就能住下呢。”田王氏笑道,一面说一面起身去拿了钥匙来交给乔珍。
乔珍接了就让香夏过来,把钥匙给了她,让她带着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去隔壁打扫,只留了香春在跟前服侍。
这里田大牛两口子就继续陪着乔黄氏和乔珍说话,就说到了村东头的黄一霸。田大牛就说:“这些年来,这黄一霸没少打你们那祖屋的主意,但碍着我们田家四兄弟,一直不敢大张旗鼓地来夺。”
乔珍想起这黄一霸当年逼迫乔家人的所作所为,心中仍是有气,想了想便让香春去把这一回护送自己和养母回乡的李弘济派来的那总旗叫了来,说:“吴总旗,今儿晚上我们会在这黄山村歇,你一会儿带人去把村东头叫黄仲达的富户家里的人都撵出来,带着你手下的兄弟去他那里住下。”
吴总旗应声而去,并没有问什么。他们这些兵士平素在京里无故还爱欺负人。如今到这里一个小小的山村里来,更是没把这村里的人当回事。方才听乔珍如此说,早就知道这是李千户的夫人跟那什么叫黄仲达的富户有嫌隙,这是故意让他们去收拾他呢。这种活儿他们一向干得不差。于是这吴总旗留下了十个兄弟在乔珍跟前支应,自己带了三四十号人直往村东头黄仲达家去。
黄仲达自从乔珍等人进村的时候就探听到了消息,知道她们一行人竟然带了官军来,心里就觉得不好,想定然是乔二奎一家人去了京里,攀上了贵人,或者跟什么官老爷结了姻亲,这才有这排场。因为多年前那样欺负过乔二奎,所以自然是害怕乔珍等人报复,一知道了这消息,便让人把院子门关了,躲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到底躲是躲不过的,自从乔珍等人进村还没半个时辰,自家院子门口就有了动静。只听得外头的院门被拍得山响,有嗓音粗粝的京城口音的汉子在外头喊开门儿,说再不开门儿一把火把这院子都给点了。
黄仲达知道这些当兵的大爷们可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在屋子里筛糠似地抖了一会儿,终于被老婆撵出来让出去看一看。于是黄仲达便让管家和几个雇农一起陪着出去把院子门儿打开了。等到门一开,果然一窝蜂涌进来三四十个一脸凶相的兵爷。为首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校官的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按腰刀大声问:“谁是黄仲达?”
“我,我就是……官爷,你们这是……”黄仲达呵腰堆满笑结结巴巴道。
吴总旗上下打量黄仲达一眼,冷冷笑道:“你就是黄仲达,那好,你听着啊,立刻叫你这宅子里的人全部都给我出来,到外面去站着,这所宅子我们兄弟征用了,还有啊,让你这里的厨子立刻给咱们兄弟做饭,好酒好肉地伺候着,让我们兄弟吃好了,吃舒服了,你们就可以少受罪。我说的话你明白了没有?”
“啊!”黄仲达一听惊得不行,立即哆哆嗦嗦地说:“官爷,我们一家人都出去了,那晚上睡哪儿呀?”
“我管你睡哪儿!我方才的话你听清楚了?要不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吴总旗脸一沉,声音蓦然拔高吼了一嗓子。
黄仲达站在哪儿不动,还想说什么,吴总旗不耐烦地狠狠一大耳刮子抽过去。他是军人,手自然重,只这一耳光就将黄仲达打得口鼻出血,栽倒在地,头晕眼花的。
好容易在旁边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顾不得擦脸上的血,忙哈腰说:“官爷,您别动手,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快点儿!别让我们久等!好酒好菜伺候着!”吴总旗在后面吼道。
不一会儿功夫,黄家这两进宅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低着头,惊惶不已地鱼贯而出,到外头院子里站着。院子里只留下了几个厨子给这些闯进来的兵爷们做饭。这些进了黄家宅院的兵爷们自然不会客气,翻箱倒柜,抓鸡抓鸭,该拿拿,该吃吃,一点儿不客气。黄家老小妇孺只能在院子外垂头丧气地蹲着,不敢吭声。
而在田家,田大牛两口子非要留乔黄氏母女在家里吃晌午饭。乔珍见推不过,就让香春去把带来的一些干肉腊鸭腊鱼等拿来,让跟来的专一做饭的婆子去厨房帮着田王氏做饭。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菜饭就上桌了。除了乔珍带来的那些腊味的荤菜外,田王氏还做了些这个时节地里的新鲜瓜菜,满满摆了一桌子,配上手擀面条请她们吃。
近十年没吃到这乡下的家乡菜了,乔黄氏和乔珍都是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乔玉依旧是少少得动了点,不怎么吃。
吃饭的时候,田王氏忽然提起说:“你们还记得货郎李大福家的那个小子李石头么?小的时候老是挂着鼻涕的?”
乔珍停住筷子问:“李石头怎么了?”
”前儿个被县里下来的公差抓走了,说牵涉到一桩贼盗官司里头,县太爷扔了牌子拿人呢。李大福两d子哭得不行,说自己儿子一惯老实,怎么会和什么歹人勾结,一定是公差弄错了。正托了人使银子去县里请师爷帮着打官司呢。”田王氏道。弄珍记起小时候自己用几颗糖换了李石头的”狗食盆子”的情景,也想起了那挂着鼻涕,对田小虎言听计从的小男孩的样子。当初离开黄山村时,也存了心将来有了钱好生补偿李石头的。这会儿听到这儿时的伙伴惹了官司自然就上了心。
第128章 回乡(3)
在田家吃完晌午饭后,略坐了一会儿,乔黄氏便领着乔珍和乔玉辞了田大牛两口子,说远道而来,先回去歇会儿,等晚上再请他们两口子过去吃饭。两人应了,一直把她们送到隔壁乔家老宅子门口才回去。
乔黄氏等人进到自己老宅后,香夏领着人早就把房子里外都打扫干净了,铺上了带来的枕席。乔珍便让乔黄氏和乔玉先去歇着,自己坐在堂屋里喝茶,让人去把吴总旗叫了来。
“四奶奶,不知道找卑职来有何事吩咐?”吴总旗进来后朝着乔珍躬身一揖问道。
乔珍将手中茶盏放下,先问了下黄仲达那边儿的事。吴总旗便将自己在那边指挥手下弟兄如何将黄家人赶出来等事都备细说了,乔珍说了句,“只是不要伤了人就好。”
吴总旗忙应了。接着乔珍便说:“我这里有两件事吩咐你去办。”
“四奶奶请说。”
“是这样的,我要你去办的第一件事是吩咐你手下的数个兄弟这会儿就去这附近乡里找几个泥瓦匠来,让人明儿一早就来去隔壁田家帮着把他家的屋子重新翻修下。第二件事是拿了四爷的贴子去县里问一下前几日这黄山村被抓去的名叫李石头的村民的案子,到底是怎么的。问清楚以后,若是真有罪,就请县太爷薄惩,若是被冤枉的,就请他快些放人。”
“是,卑职这就去办,一定不让四奶奶失望。”
说完,便欲却步退出屋去。乔珍却叫住他,“吴总旗,等一等。”转脸吩咐身旁站着的香春,“去把随行带来的银子取出二百两来给吴总旗,他好拿着去办事情。”
香春答应了转身去拿了银子来交到吴总旗手里,吴总旗便呵着腰满脸是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为四奶奶办事是卑职分内之责。”
乔珍道:“总不能让你们白跑腿,只当是给弟兄们点跑路钱,买些酒喝罢。”
吴总旗越发谦恭,一再谢了乔珍方捧了银子退下去。
“奶奶,这一路跋涉而来,您也去歇会儿觉罢。”见吴总旗退下去后,香春便上来小声道。
“睡倒不必睡,你去拿个迎枕来,我就在这临窗大炕上歪一会儿,你替我敲一敲肩背。”乔珍道。香春应是,随即出去拿了个秋香色的团花暗纹迎枕来放到铺了草席的炕上,乔珍便躺上去闭目眼神。接着香春就搬了张杌子来坐在炕前,虚虚握拳替乔珍敲打肩背。迷迷糊糊之间,乔珍觉得自己仿佛又在村西头的小河边和田小虎,田小丫,李石头,还有乔忠一起戏水,摸鱼,打闹。还看见蹲在李石头院子门口的那条大黄狗伸头在那“狗食盆子”里头舔吃蔬菜糊糊。当然还有在早春的村头,望着满天星子,嗅着田野的草木清香,从那个少年手里接过一包豌豆糕……
窗前日影渐移,有院子里的槐花甜逸的幽香阵阵随风飘入屋子中,乔珍呼吸渐匀,竟是安稳入眠了。香春见状微微一笑,遂起身去拿了床薄被来替她搭在腹上,自己起身出去把门阖上,到厨房里去看香夏指挥婆子们忙活着筹备晚饭,顺便嘱咐院子里的人都小声说话,不要打扰到乔珍香眠。
待乔珍一觉醒来之时,已经是日暮时分,金乌西沉,暮色从窗棂中射入,她还好半天迷糊,只觉自己陷入一片暖暖的金色暮光中。然而始终惆怅,那些仿佛深刻于青色石板的童年被岁月的潮水漫不经心地不断冲刷,终是模糊了啊。哎,梦里花落知多少,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眼角竟然有些潮湿,她陷落在这怅惘中,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直到听到院子里乔黄氏低声和乔玉说话声,才坐了起来,莞尔,自己这是怎么了呢?活了几世的人,不该这么伤春多愁善感啊,或者是回了故乡的原因,也说不上来啊。
起来下了炕,她在屋子里外头朝外喊了声,“香春!”
香春在院子里应,“诶,奶奶,您醒了啊?奴婢就来!”
说话声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香春笑着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乔珍跟前,说:“奶奶,你这头发睡得有些乱了,我替您梳一梳罢。”
乔珍“嗯”了一声,就见香春捧了铜镜来,拿了象牙梳子,熟练地替乔珍散发,再重新梳发,插戴头面,拾掇好了,拿靶镜来替她照一照发髻后面。
“这会子什么时辰了?”乔珍照着镜子问香春。
香春答:“回奶奶的话,快酉时了呢。”
说话间,乔黄氏和乔玉走了进来。一见乔珍乔黄氏便说:“珍儿,你这一觉可睡得香甜?我和玉儿都睡足了两个时辰起来,没想到你还没起。”
“甚是香甜,觉得回到黄山村后,心里都不装事了,傻睡呢。”乔珍呵呵笑道。
“我也觉得回来后觉睡得好,真是奇怪。”乔黄氏接话道。
乔玉却撇了撇嘴说:“这里的床老硬,哪里有京里的我闺房里的床睡得舒服,早知道我这一趟就不陪娘和姐姐来了。”
乔黄氏瞪乔玉一眼,“是你吵吵着要跟着来玩,这会儿到了这里又这般抱怨,早知道竟不该带你来的。你要不喜欢,可以早些回去,我不留你!”
“娘,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没个人陪着,我哪里敢一个人回京去。”乔玉嘟嘴道。
“没用的东西!”乔黄氏横了她一眼,续又说道:“你可知道你是在这里生的,如今娇生惯养的,哪里像是这里的人,我跟你说,我跟你爹等老了,还要回到这里来的……”
乔珍不想听乔黄氏和乔玉的这些琐碎的话,便站了起来,往院子外头走,香春见状便忙也跟在她身后出来。一边往外走,乔珍一边问:“吴总旗回来没有?”
香春道:“还没有呢。”
乔珍“哦”了一声,抬脚出了堂屋,到院子里去看那一棵大槐树去了,见满树小而白的槐花开得极好,偶有风吹过,就扑簌簌地落下来,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
“香春,去替我搬一张小杌子来,再替我拿针线来。”乔珍忽然道。
“是,奶奶。”香春笑着道,知道乔珍这是动了童趣,想串槐花玩了。依言去搬了小杌子来请乔珍坐下,又拿了针线给她。
乔珍接过去,便含笑捡地上被风吹下的白色槐花一个一个地串起来,一边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四月里开的这槐花,小时候家里穷,一到四月里,常去野外摘这些槐花回来拿水一烫充饥。还能对付一顿儿。你也知道,乡下不兴在院子里种槐树,说槐树阴,不吉利。后来,备不住我求我爹,终于弄了一棵酒杯大的槐树回来种,我那时候就盼着槐树快点儿长大,能在自己家院子里摘槐花吃,而且这槐花还香,戴在发上脖颈和手腕上,比那些熏香还好闻呢。可是后来,没等到这棵槐树长大,我就跟我养父和养母去了城里……然后过了十年才重新回来,这才见到这棵树长得这般大了……”
“奶奶既喜欢,我明日让人替奶奶打些下来,拿绢子包了,带回京城去制香,或者放到茶里做香茶,想必是家乡的味儿与众不同罢。”香春笑道。
“还别说,倒真是这样。”乔珍笑得眉眼弯弯。
主仆两个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夕阳就落到山后头去了,院子里也点起了灯。香夏就来请乔珍去吃晚饭,说堂屋里已经摆好饭菜了。
乔珍便站起身来去洗了手,往堂屋里去。一边吩咐人去把田大牛和田王氏请过来吃饭。
等田大牛两口子过来,乔珍见两人都换了新衣裳,像是过年般郑重就笑着劝两人自在点儿,就当是邻里间随便凑在一起吃个饭,还跟以前一样。
“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寻思着穿得干净点儿,你们饭能吃得舒服些。”田王氏脸上堆满了笑说道。
她这样实诚的说话,倒让屋子里的气氛松快起来。众人便开始随意地吃饭起来,间或说笑两句。待到快要吃完晚饭时,堂屋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到吴总旗在外头恭声道:“四奶奶,您交待的事儿卑职已经办好了,特特地来回您话。”
乔珍在屋子里说了句,“吴总旗辛苦了,想必还没吃晚饭罢?不如这会子去厨房用了饭,略歇一歇再来回话。”
”是,卑职多谢四奶奶体恤。”吴总旗在外应道。一时饭罢,因为听到那外头的官爷要来回话,田大牛两口子便连茶也没喝,谢了弄家的款待,抽身回去了。这里弄珍便去了西厢房在临窗炕上坐了,慢慢喝着茶,等那吴总旗进来。
第129章 回乡(4)
“奶奶,吴总旗来了,在外面候着呢。”香春掀帘子进来禀告道。
“让他进来罢。”乔珍将手中茶盏放下,整了整裙摆,正身坐好。
吴总旗哈着腰进来,到屋子中间站定,向乔珍拱手一揖道:“四奶奶。”
“说罢。”乔珍淡道。
“是,四奶奶。卑职晌午从您这里出去,便派了兄弟去这附近几个村庄找了几个泥瓦匠,他们答应明儿一早就来帮间壁田家翻修房屋。另外,我亲自拿了四爷贴子,带了兄弟骑马赶去县城,见了这浚县的县令韩亚杭。他拿了那李石头的案宗来看,说是一个叫刘七的盗贼供出的李石头曾和他一起去盗窃富户费石豪,然后杀伤费员外,费员外伤重不治身死。我便让他将两人都带至堂上重新过堂,对那刘七先动了大刑,刘七熬不过招了。这才得知原来这刘七有个远房亲戚是这上乔村的人,月前和李石头打架,被打伤了。刘七得知了,便记恨了这李石头,后来盗劫事发被捉,就一口咬定同伙的人是这李石头,这才有后头县令拿人的事。”
乔珍听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又问:“那后来那韩县令如何说?”
吴总旗答:“那韩县令十分惶恐,说他险些被奸恶小人蒙骗,差一点儿让善良百姓被冤枉,因此立即让那刘七当堂画押,随后开了李石头的枷锁,当堂释放了。卑职已经让手下兄弟顺便将他带了回来,送他回家了。”
乔珍笑着赞了一句,“吴总旗这事儿办得不错,很好。你辛苦了。待回京后我一定会在四爷跟前说起。你下去歇着吧。”
“四奶奶谬赞了,卑职不敢当。那卑职这就退下,不打扰四奶奶歇着了。”吴总旗恭声道。
“嗯,好,你去罢。”乔珍挥了挥手。
吴总旗便躬身却步退了出去。等他一出去,香春便过来问:“奶奶是还坐会子,还是这就洗漱了安置?”
乔珍道:“今儿下晌才睡了,这会儿不想睡,去给我拿一本书来看看。”
香春便去拿了一本才出的《大武玩器考》来递给乔珍,自己在一旁陪着做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乔珍说话。到差不多戊时二刻,乔珍见香春困倦得打哈欠了,方将书放了,令丫鬟们打水进来洗了去睡了。
次日一早起来,丫鬟们服侍着乔珍洗漱了,到堂屋里坐下吃早饭。因为今日要去给乔黄氏的爹娘和黄家先祖上坟,所以乔黄氏一早就把乔玉揪着起来了,不许她再睡。因此到吃早饭的时辰,乔玉还睡眼惺忪的,说昨儿晚上因为择床,所以一夜没睡好。
“快些吃完早饭,一会子要去给你姥爷姥姥上坟,给我精神点儿,没的到时候让庄上人笑话。”乔黄氏在一旁拿筷子头敲了敲乔玉的头道。
乔玉嘟着嘴,哈欠连天。乔珍见此不由得摇摇头,心想,自从自己出嫁后,养母把妹妹惯得没边儿了,比自己以前没出阁前骄纵了许多。想要说她两句吧,她也十岁的人了,大了,说多了反而不美。可是不说吧,又有点看不过去。思来想去,想还是等上完了坟,回去的时候在私下跟养母提一提吧,由养母去管她似乎说得过去些。
才吃完早饭,要了茶漱口。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吵闹,似乎是门口站着守门的兵士挡住了什么人。乔珍便吩咐香夏去外头看一看是怎么回事。香夏应了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重又进来回话道:“奶奶,外头有一户姓李的人家,提了些土产来想拜见奶奶,谢奶奶的救命之恩。说无论如何要见一见您道谢。”
乔珍一听,便知道这是李石头一家人,想必是上门来谢自己派吴总旗去浚县县衙搭救之恩,遂说:“让外头的兵士放他们进来吧。”
“是,四奶奶。”香夏答应了自去了。这里乔黄氏听到便好奇地问乔珍,“珍儿,这是怎么回事?昨儿听田家大哥和大嫂说起这事,不是说那李石头因为贼盗官司被县里来的公差给抓走了么?怎么这会子竟来谢你,莫非……”
乔珍笑着点头,“我想着都是同乡,既然这一次回来,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所以叫吴总旗带了人去县里过问了下。结果得知是被冤枉的,那县令就将他放回来了。”
“哎呀,你这可是做大善事了,菩萨定会保佑你有福报的!”乔黄氏喜滋滋赞道。
说话间,香夏已经领着李石头一家人进来了。一进来,一家人就给乔珍跪下了,连连磕头,说:“这一回要不是恩人搭手,我家石头怕是得落到秋后问斩的地步。”
乔珍忙叫他们起来,说:“可别这样,我只不过是顺便搭把手而已。石头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想来那县令也不敢罔顾人命,胡乱判案。”
李大福却道:“如今这浚县的县令可黑着呢,有银子就有理,没银子他哪里管这被抓进来的人冤不冤枉。亏得恩人,要不我们家里哪有那么多银子去打官司,请师爷,不定倾家荡产也把我家石头捞不出来。我们庄户人家也没啥好拿得出手的,就拿了我们自己地里产的一些土产来谢恩人,请恩人一定收下。”
说完,就让李石头将两口袋地瓜干枣子花生啥的提了上来。乔珍让跟前的婆子们上来接了拿下去,又让李石头一家人坐下说话,让丫鬟们奉茶上来给他们喝。
乔珍看那李石头,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比小时候长壮了很多,看起来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机灵,跟现在庄户人家的老实后生差不多样子了。乔黄氏在一边跟李大福拉家常,就问到李石头娶亲没有,李大福说:“已经定了下乔村的一家人的闺女,这下半年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娶过来呢。”
“哦,那我们可得送一份儿贺礼。小时候,我和石头以及小虎他们都玩得不错的。”乔珍在一旁接话道。
李大福立即说:“那怎么行?这一回,你救了我们家石头的命,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怎么还能要你的贺礼。我们一家人寻思着还想请你们到家里吃个饭呢。”
“吃饭就不用了,我们明儿就得启程回京。这一回是陪我娘回来跟我姥爷姥姥上坟的。”
“哎呀,黄家的祖坟一定是埋的吉地,你们瞧瞧,现在你们一家人多好,真是富贵双全。”
因为挑了时辰要去上坟,所以和李石头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乔黄氏便起身送了他们一家人出去,然后反转身来,让随行的丫鬟婆子小厮抬了香烛纸马到黄山村外三里的黄家祖坟去上坟。
坟头上,乔黄氏领着乔珍和乔玉跪着烧纸,絮絮叨叨地哭诉着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最后说不敢忘记父母养育之恩,如今日子好过了,以后会经常回来给二老上坟烧纸等语。最后三人磕了头起来,乔黄氏在坟上又站着垂泪伤怀了一会儿,方在乔珍的劝慰下回去了。
剩下的半日,不断地有黄山村的村民带了土产上门来瞧乔黄氏,跟她拉家常。乔珍便索性决定在院子里摆下桌椅,凡是上门来说话的乡亲,就让坐下,奉上茶水和花生红枣等干果。又让吴总旗手下的兵士拿了银子去买了酒菜来,请乡亲们吃喝。一直热闹到掌灯时分方才散了。
等人都散了,乔珍陪着乔黄氏回房去歇着,乔黄氏便说:“好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了,这全都是托你的福啊。哎,这一次回来,我回去后就是死了也能心安了。”
“娘,瞧您说什么呢?您还没有抱上外孙儿,也没有见到忠儿娶媳妇儿,没见到玉儿嫁好人家,这好日子还长着呢。还有多少福等着你去享呢。”乔珍笑道。
“说得是啊,你瞧我这高兴得都不知道胡诌什么了。今儿个隔壁田大嫂说,你请来的泥瓦匠一天就把他们家的房子翻修一新,如今就像是住进才盖的新房里一般,不知道多欢喜呢。她说以后逢着庙里的菩萨过生,都要到庙里去为你祈福呢……”
乔珍呵呵一笑,“那敢情好,他们这一拜,不定拜着送子观音,来年送一个孩儿给我呢。”
“谁说不是,我跟你讲啊,这做了善事,还真有这福报,以前我们这村东头那家……”
乔黄氏絮絮叨叨说开了,乔珍笑着听她说完,就当一故事听而已。这种神神怪怪的事情她是不信的。
翌日,是个好天气,乔珍一早起来吃完饭登上马车临行之前,叫了香春和香夏进来,把昨儿晚上封好的几个礼盒子,让她们给隔壁田家和李石头家送去。在这分别送给两家人的礼盒里,乔珍给李石头家封了一百两金子,给田家封了二百两金子。
香春和香夏捧礼盒的时候,还说这盒子怎么这么重,装得什么。乔珍道:“你们别管,只管送去。送了盒子就赶紧上车。我们紧赶着回京去。”
两人应是。遂让小厮们来帮着拿了礼盒出去,依言给田家和李石头家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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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生子(1)
“这天可真热,桂花,去小厨房给我弄碗冰镇酸梅汁儿来,对了,再来个冰碗子。”李弘济一进屋子就解开领口的盘扣,将手中的腰刀往迎上来的丫鬟丁香手中一扔,再坐到堂屋的帽椅上,吩咐桂花道。
桂花连忙应了自去了。李弘济又踢了靴子,站起来赤脚往东屋里卧房去。乔珍听到他说话声便迎了出来,当头掀开湘妃竹帘时撞上他,不免嗔怪他,转而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去。一低头见他赤着脚就笑话他,“你说你,正经的爷,京卫指挥使司的四品指挥佥事,这一回来就光着脚丫子在屋子里乱走,没的让下人们看见笑话你,失了体面和尊重。”
李弘济道:“怕什么,这是在我们自个儿屋里,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莫说我赤着脚,就是赤着身子也没有人敢说我什么。”
“越说越不像话了。”乔珍笑着啐他一口。拉他在屋子里站着,抬手去把他腰间玉带解了,先去拿了双木屐来给他,“你先穿上。”
李弘济穿了,乔珍方去照旧给他拿了白色细葛布袍子来给他换上,让他坐了,自去吩咐外面丫鬟打水进来,让他擦了脸洗手,又端了茶给他。李弘济接了却不喝,说:“我让桂花去给我端碗冰镇酸梅汁儿来,另外还加了个冰碗子。”
“所以啊,你这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今儿个我和嫂子们一起陪着婆婆去吃了三皇孙的满月酒回来,一进屋来也热得不行,可想喝个冰镇酸梅汁儿,香春就挡着不让喝。把我渴得,后来直喝了三四道凉茶下去才好了点儿。所以,一会儿你喝酸梅汁儿,吃冰碗子别当着我面吃,眼馋我……”
李弘济一迭声答应,“好,好,一会儿我出去吃去。”
又苦口婆心道:“这不是为了你好嘛?”
乔珍叹口气,“看来要是我不生下个孩子,这一辈子都别想吃里头有冰的东西了。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成亲五年了,要再把今年的年过了,就往六年上去了。我还真是有些发愁了,你说我明年要再怀不上,婆婆是指定要给你纳妾了罢。说实话,从内心里说,明年我要真再怀不上身孕,我也赞同给你纳个妾,续个香火,我想看着你的孩子满地撒欢的跑,就算不是跟我生的也不要紧……”
李弘济听到这里就伸手过来握着她手,用力握了握,“你别想那么多,到时候再说。但凡放宽心些,不定啥时候我们就有孩子了呢。”
乔珍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们这屋子里伺候我的两个陪嫁丫鬟香春和香夏也早就到了该配人家的年纪,因为我有个私心,所以一直没放她们出去。我想着,要是明年我再怀不上,我就把这两个丫鬟中的一个给你收了房,你看你瞧上哪个?”
李弘济有些不耐烦,“什么我瞧上哪个?我的心思不早都给你说了么?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趁早撂个话给你,你跟前的这两个丫鬟,你趁早挑这府里合适的人家配了,别耽搁了人家。再拖下去,岁数大了,配不上好的。我这可是跟你说得交底的话。”
“我再寻思寻思。”乔珍有些拿不定主意。
“四爷,您要的冰镇酸梅汁儿和冰碗子来了。”桂花在外头说话。
李弘济在里面道:“放外面罢,我就来。”说完起身往外头走,一面走一面笑着说:“媳妇儿,我出去吃,不眼馋你。”
乔珍“唔”了声,坐在原地不动,想事儿。最后决定等到今年天凉快了,过了中秋,就在这边儿府里挑好的家生子配了。又或者是如果她们两个外头的家里有好人家也可以放出去,自己过活去。只是舍不得她们两个,还是希望她们能留在这府里。
一转眼,进了八月,过了中秋节,天气渐凉。乔珍去了自己铺子“弘珍堂”替李弘济拿两件喜欢的瓷器回来,一进门来竟然眼前发黑,差点儿晕倒了,好在那两件瓷器是后头跟着的丫鬟香春和香夏捧着,否则就得摔了。
香春和香夏见了,连忙将手中捧着的瓷器放下,上前来扶着乔珍到屋子里去躺着,忙着去请胡郎中来瞧病。谁知道胡郎中来瞧了,只是道贺,说:“恭喜四奶奶,您这是有喜了,因为您一直血虚,所以怀上了才会头晕,看这样子也得有一个半月了。”
“什么?我真的怀上了?”乔珍惊喜地坐起来,隔着帐幔问那胡郎中。
“老夫行医几十年,没有看错的时候。四奶奶只管放心,老夫这就去替你开补血安胎的方子。您这一回呀可要特别小心。”胡郎中捋须笑道。
“……这,这真是太好了。多谢胡郎中,香春,去吩咐外头的管事的封个大大的红包给胡郎中,另外付双倍儿诊金!”乔珍欣喜不已道。
香春高兴得一连声道:“是,是,奶奶,奴婢这就去。太好了!太好了!这一下四爷和老太太,太太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奴婢在这里向奶奶贺喜了!”
“嗯,好,你陪胡郎中去罢!对了,这事儿派人快去正房院回禀我婆婆,想必婆婆是要问胡郎中的话的,开完房子,让胡郎中再等一等吧。”
“是,奶奶,奴婢省得了,奴婢这就去!”
香春转身领着胡郎中一径去了。这里乔珍低头摸着自己的小腹,含泪万分欣喜地笑着。
乔珍怀孕的消息传得飞快,很快,整个信国公府从上到下都知道了。自从胡郎中诊脉诊出她怀上身孕开始,四房院就开是一拨一拨的来人。先是李余氏领了跟前的丫鬟婆子们来瞧她,千叮嘱万嘱咐地交代她这一回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府里待产。即日起晨昏定省都免了。又留下了两个自己跟前特别谨小慎微服侍的嬷嬷,让她们随时跟在乔珍身旁,一步不许离身,随时提点着她,不能乱走,乱动,乱吃东西。
接着又把四房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叫到跟前,说:“你们奶奶如今有了身孕,都给我仔细伺候着,说话小声,脚步要放轻,不许拌嘴,惹事生非。要是不听犯了事儿,我拿了定当狠狠处置,一顿打是少不了的,重了就直接发卖出去!”
这顿话训得四房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噤若寒蝉,俱都加倍小心起来。
接下来,老太太,几个嫂子们也分别带了人来瞧她,又是把李余氏说过的那些话,再添上些嘱咐她。总之,比起第一回怀孕时,气氛要紧张得多。这也难怪,乔珍嫁过来都第五个年头了,一直怀不上,这一回怀上了肯定属于望穿秋水那种,大家非常重视。不免担忧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李弘济从衙门里回来,刚刚在外头大门上,就有门房的小厮向他报喜了。把他喜得手里头挂着马鞭就一径跑进来了。
“媳妇儿,太好了!太好了!”他冲进来,腰里还跨着腰刀,就一把抱住乔珍,连连在她脸上“吧唧”连亲了几口。
然后兴奋地在屋子里转圈儿搓手,说:“这一回,我可得亲自看着你,再不许你出去!”
“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坐牢啊?”乔珍打趣问他。
李弘济笑,“你就先暂时委屈下,等到生下我们的孩子,你想去哪里都陪你去!”
“好,一言为定!”乔珍笑得眉眼弯弯,又说:“这一下,我可以和香春和香夏说一说她们的事儿了。”
“我不是早让你把这事儿给办了么?你瞧你,还留着后手,我就说,咱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而且不止一个。我听我娘说,这女人一旦开了怀生上了,以后接二连三的生不少。”
“你当我是老母猪呀,接二连三生个没完。”
“我想最少咱们得有三个孩子,当然多多益善。”
过了几天,乔珍真就把香春和香夏分别叫到自己跟前,把自己的意思跟她们说了。指了两条路,一是给她身们契,让她们出去,自己回家去找人家婚嫁,她还给她们些陪嫁银子,只当是全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还有一条路是挑这府里的体面的家生子配了,以后还是留在府里在跟前伺候,当然陪嫁银子一样要给。
最后香春选了继续留在这府中,说是当年她被卖进侯府时,家里就有一个不成器的好酒好赌的爹,亲生娘早死了。这要是出了府回去还是没着落,倒不如留在府里,继续伺候弄珍。香夏则是选了出府回去,她家里就是这京郊的佃农,靠租种大户的田地为生,当年因为家里孩子多,养不活,爹娘才一狠心把她给卖了的。如今随着孩子11〕长大,出嫁的出嫁,成家的成家,日子好过些了,所以她想回去。弄珍也不留她,便给了她身契,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把她送出府去。甘空毛食女拗今俞关伦南相右汁分口毛食石卒沽临孰7的丫董羞匆剪l自门士7雨照hfb们右匕
第131章 生子(2)
日子一晃就到了次年三月底四月除,又到了槐树花开的时候,信国公府中四房院中的气氛开始越发紧张起来,因为据胡郎中说左不过就是这十日内乔珍就要临盆。李余氏早就命人将四房院的东厢房三间收拾出来做了产房。又把茶水间改成了个单独的厨房,房里一天都备着热水。乔珍要想吃个什么,也就近做了端来。
李弘济索性跟营里告了个长假,上头的指挥使也知道他成亲快六年了,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这眼看要当爹了,定然是激动非常,巴巴得盼着能见到自己媳妇儿给自己生下这一个孩子呢,便准了。并说,等生下孩儿,办满月酒的时候一定上门儿来贺喜。李弘济自然说等办满月酒的时候满营里的兄弟们都请。其实这也是客气话而已,到时候只不过是请京卫指挥营里的正五品官衔以上的将官而已。
自从香春和香夏被打发了,乔珍就把桂花和丁香提到跟前来使了,为得是这两个丫鬟也在房里服侍了五六年了,虽然不像香春和香夏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丫鬟那么亲厚,可是比起这院子里别的人还是要亲近些。而且乔珍也打算等自己生完孩子出了月子,桂花和丁香也得配人了,这两个也有十六七岁了。挂花大些,今年十七,丁香小些,也有十六了。
两个人到跟前来服侍后,便又提了两个二等丫鬟菊花和青竹来填补以前她们的缺,做她们以前做的差事。
这边乔珍要临盆了,卫国公府里的世子夫人乔秀月也要生了。这是她怀上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年吴义权家里纳了四五个妾,外头还有外宅绊着,她虽然是正室,论理说一月该到她房中的时候多,但吴义权却来得最少,根本不给她讲什么规矩。一开始,乔秀月跟吴义权没少闹,闹到后头公婆不管,吴义权越发的不给她好脸色瞧,甚至到动手的地步。
乔秀月因为乔珍的事情,延平侯府也不敢回去,要回去也只敢偷偷摸摸地回去找乔马氏哭诉。乔马氏也没有办法,只能劝她还是顺着吴义权,不要把关系闹僵,低个头算了,不然以后日子还长,该怎么过?
所以后来乔秀月回府又变了个样子,一味的顺着吴义权,看上房里哪个丫鬟了直接送了去,打马吊牌输了回来开自己的箱子,拿自己的体己银子给他用。一直哄了两年多,直到陪嫁过来的乔马氏塞的五千两银子都给吴义权输完了,才跟他把夫妻关系处好了些。可能吴义权也觉得把她的五千多两银子都给输了挥霍了,有些对不起她。所以这一年来才到她房里多了些,这也有她后来终于如愿怀上了身孕这事儿。
在她嫁过来三年后没有怀上孩子,婆婆吴朱氏便停了妾氏们的避子汤,很快就有两个姨娘给吴义权生下了两个庶子。虽然这两个庶子归在她名下养,但到底没有自己生出嫡出的儿子,这是非常巨大的压力。要是她一年两年的这么不生,以后她这世子夫人的地位可就得一落千丈了。
所以好不容易怀上的这个孩子,乔秀月非常宝贝,也寄予了厚望。要是一举得男,那这卫国公府的爵位就是自己的儿子继承了。有了儿子,她后半生才算是真正有了指望。就算是吴义权从今以后再不进她的房,她也能有儿子相伴活下去。
见乔秀月怀上了孩子,卫国公两口子到底对她的脸色要好些了。毕竟她是正室,要是她生下嫡子,卫国公府的这爵位才有合适的人承袭。不然倒希望她一病呜呼了好,好再给吴义权娶一个有身份的继室进来,生下继承人。
四月初六日的时候,乔秀月生了,生了个闺女。阖府的人都失望不已,她自己也是失落得不行,不过有个闺女也比啥都强。倒是吴义权来看了,挺喜欢这个小闺女的,说比那两个小子好,这好歹让乔秀月好过了点儿,想有了这个小闺女,两个人之间夫妻感情好一些,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生儿子。
而在信国公府那边儿,乔珍是在四月九日一早就开始阵痛的。她一发作,屋子里服侍的人便有条不紊地把她挪到产房里去。有经验的婆子们就告诉她不要慌,该怎么呼吸,该怎么翻身等等。其实这些乔珍都知道,所以按照婆子们指导的来,她做得特别好。
她在屋子里待产,外头堂屋里李弘济就焦急得等着。一会儿功夫李余氏带了一堆人都过来了,就跟李弘济说:“这才发作,还得等好几个时辰呢。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再有你一个男子在这里啥忙也帮不上,倒还添乱。”
李弘济却说:“我现在还有啥干的,不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媳妇儿生孩子么?再说我到别的地方去心也在这里,还不如就在这里呆着呢。”
李周氏却笑道:“四弟,你还是去别处呆着的好,这满屋子的女人,就你一个男子,我们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适。再有啊,你时不时地站起来满屋的转,看得我们眼晕,心里也跟着焦躁,所以我还是劝你去你的书房里坐一会儿,看一看你的那些古董玩器,擦一擦,捯饬捯饬,这就能过得快点儿,我们也好过些。”
李弘济闻言瞪大了眼,看着李周氏不确定的问:“二嫂,你说得是真的?”
李周氏抽绢子掩着嘴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一问婆婆?”
李弘济转眼看李余氏,“娘……这个……”
李余氏笑着点头,“是啊,你二嫂说得不错,所以你还是先出去好些。我们在这里,真有动静了再使人来叫你好不好?”
“那……”李弘济挠挠头,终于答应,“我就先去书房里呆着吧,珍儿要生了可得来叫我啊。”
“行,你先去吧。”李余氏挥手。等李弘济出了屋,这才和几个媳妇儿进到产房中,问了问请来的两个稳婆情况怎么样。两个稳婆说:“这才刚起,还早着呢!”
“那大概得要多久?”李余氏问。
一位稳婆就说:“四奶奶这是生头胎,虽然以前也怀过,可是毕竟没有生。所以这时辰怕是会挨延得久些。怕是要三四个时辰呢。”
李余氏坐到炕上,对乔珍温煦道:“媳妇儿,这女人生孩子都得痛,你千万忍着些,只要生下这头胎,以后就要好生些了。”
乔珍这时候阵痛发作还不算狠,但听见李余氏说这些话还是觉得心中十分的温暖。前一世她作为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时,生头一胎痛得不行,可婆婆吴朱氏却并没有这样跟她说过体恤的话。她本来是没有见过亲娘的孩子,总觉得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特别脆弱,得到一些关心真得是非常感动。
这一世,她再次生孩子,但因为有前世的经验,心理比较强大,所以虽然痛,但她却一点儿不慌。这个时候听到婆婆这么说话,便忍痛笑着说:“多谢婆婆,我省得。”
李周氏等人也上来和她说些体己话,说说笑笑,乔珍也觉得这待产的时间混得快些。又坐了一会儿,李余氏在自己几个媳妇儿的劝说下,就先回正房院儿去了。剩下的几个媳妇儿就各自排了时间,轮流去吃饭休息,轮流来陪着她说笑。
到了掌灯时分,乔珍这里终于有了动静,稳婆叫外头的人准备好热水快生了。丫鬟们就去通知了李弘济和李余氏来。
李弘济在外头听到乔珍在里面那一声声的呼痛声,心都揪紧了,坐立不安的。李余氏宽慰他,说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让他稍安勿躁。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终于有了大动静,只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十分的嘹亮。就有里面服侍的婆子掀帘子出来向李余氏和李弘济道喜:“恭喜太太,恭喜四爷,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母子平安!连参汤都没用,顺得很!”
李余氏一听立刻两手合十,望空而拜,嘴里念念有辞,满脸笑容,感谢诸天神佛,感谢李家祖宗护佑。
李弘济则是两手一拍,几乎挑起来了,连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儿子了,我和媳妇儿有亲亲的儿子了!”
李周氏等人也是纷纷想李弘济道贺,各个喜笑颜开。李余氏随即吩咐丫鬟去把这信儿报给国公爷知道,还有各房的人知晓。
不一会儿,稳婆把擦洗干净包好的婴儿抱了出来,先是递给李余氏看说:“太太,您看一看你的大胖孙子,长得多好。”
李余氏接过来抱在怀里头,笑得合不拢嘴。众人都纷纷夸这孩子长得漂亮,随李弘济。
李弘济在一边呵呵笑着。高兴得红光满面。
李余氏便把孩子递到他手里说:”你抱一抱吧,如今你是当爹的人了。"李弘济接过去简直有点儿手足无措,觉得他是那么小,那么轻,那么粉嫩,一颗i心一霎时全部化成了水,将孩子无比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第132章 兄弟(1)
“睿哥儿,来,领着你妹妹出去玩儿,你爹爹回来累了,要歇会儿。”
乔珍笑着招呼在屋子里翻着本启蒙的绘图本的蒙学小书看着的五岁的长子李靖睿道。
“好,娘。”李靖睿听话地放下书,走过去牵起三岁半的李玉珊说:“珊妹妹,走,我带你去外头看我那院子里新养的小金鱼儿。”
三岁半的李玉珊长得粉妆玉琢的,一惯听李靖睿的话,就脆生生地答应“好”。
兄妹两个就手牵着手往外走,李弘济正在换衣裳,就嘱咐跟随的婆子丫鬟们好生看着。见两兄妹出去了,乔珍又把自己手中抱着的一岁的李靖荣递给香春说:“你抱着荣哥儿出去到他房里,拍一会儿哄着他睡。他这个时辰总要睡一会儿的。”
香春自成亲后,生了孩子又重新到乔珍四房院来服侍了。乔珍便让她做了自己这院子里的管事娘子。凡是这院子里日常的事务都交给她管了。乔珍的这三个孩子她都十分喜欢,平常除了各自的奶娘领着,她也经常在抱。所以乔珍吩咐了,她就应了,抱着李靖荣,领着一众丫鬟婆子们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乔珍和李弘济两人。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们营里这两日不忙?”乔珍一边问他,一边递了盏茶过去。
李弘济接了茶喝了两口说:“忙啊,可是上头有指挥使贺大人顶着,他吩咐了我们办差就行。这一段儿日子宫里乱糟糟的,我们都忙晕了。趁着今日有半日闲,我偷个懒先回来歇一歇。明儿一早还得早早地就去。”
“到底皇帝陛下的病怎么样?你五六日前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他坐朝的时候突然昏厥了么?把朝臣们吓得不轻……”乔珍坐到他身边儿问。
李弘济用茶盖拨了拨茶盏里的浮茶曼声道:“陛下年纪大了,到今年已经是黄袍加身整整坐了二十九年的江山了。两三年前就有痰症,只是今年越发厉害了。前几日昏厥以后,这会子都是太子辅政,司礼监拿了拟票直接到太子那里,他看过了,司礼监才批红。”
“怪不得婆婆昨儿个进了宫回来说三姑奶奶说她这几日都没怎么见着太子呢。想必太子和东宫属官们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吧。”
“何止忙得不可开交,是紧张啊。”李弘济说到这里,将茶盏放下,凑到乔珍跟前压低声音说:“六皇子这几年就藩成为燕王后可暗地里拉拢了朝中不少大臣,也结交了不少武将,皇帝陛下也因为宠爱庄贵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有,六皇子也的确有些手段,他就藩后,北边的鞑靼人就再也没有打过西宁来,安静了好几年。也难怪皇帝喜欢,不拿他作伐。”
“可如今皇帝陛下病重,这燕王要是没有什么野心还好,太子能顺利地登位。可是若是要是他有野心,不就是对太子有威胁了吗?太子岂能容他?兄弟阋于墙之事怕是难免。”
“所以朝中暗流汹涌,朝臣们都在各自观望。巧得很,在陛下昏厥前一日,因为西宁卫那边对鞑靼用兵,大捷,燕王亲自写了折子上奏请封一批有军功的将官为侯,为伯。有十几个人,陛下准了呢。这些人不日就要进京谢恩。这会儿皇帝陛下却不能临朝了,到时候太子见燕王举荐的这些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怕是心里不会自在。”
“我倒觉得这种时候,皇帝应该趁着还清醒,早一些帮助太子登位,不要再拖延下去。这只要太子继位了,燕王就算有什么野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妄动。”
“哎,我爹,我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为此,我爹还亲自进宫去想劝谏皇帝陛下呢,结果却没见着,正碰上庄贵妃伺疾。说皇帝陛下病着,不见人。有什么事去见太子殿下。给挡回来了。”
“那就等皇后伺疾的时候去,总之要见到皇帝,尽快陈情,否则这越拖下去对太子更加不利。”
李弘济听到这里摇头叹气,“可惜了的是,皇帝昏厥后,皇后也病倒了,太医们也在为她开方子医病呢。她哪里能去伺疾。我姐姐日夜得在她跟前伺候着,也累得不行。”
“啊!这……”乔珍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李弘济揉了揉眉心,最后说:“行了,你也别管这些事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倒弄得你担心起来。再说你也管不了,你就只管把我们的三个孩子管好就成,外头的事情有我们李家的男人,你放心,天塌不下来。”
“哎,也是。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算了,我不管了。这说着说得我头都疼起来了。”
“走,媳妇儿,既然你也头疼,我们一起去躺会儿。”李弘济起身去拉她。
乔珍笑话他,“没正经,这大白天的我们两个去躺着,没的让下人们笑话。”
“这有什么。走,今儿我非得让你陪着睡。”李弘济一弯腰把她抱起来,真个往卧室里走,又凑近她耳边低声笑道:“白日宣淫……”
乔珍挣扎两下,脸热,悄声说:“放我下来。”
李弘济笑而不语,抱着她一径往卧房里去。半个时辰后,外面的丫鬟就听到李弘济大声要水,不免偷偷笑起来。
——
月底,休沐。因为皇帝的病好些了,已经能坐起来,说些话,也见了一部分朝臣。朝中紧张的气氛也有松动。所以,一连忙了好多天的李弘济也回了府。痛痛快快地沐浴了,换了衣裳,在内院逗自己的三个孩子玩儿,乔珍在一边儿看着他们笑。
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外院儿的小厮进来禀告,说皇帝陛下新封的永嘉侯章凌贵递了贴子进来要见四爷。”
李弘济听了,便奇道:“这陛下新封的永嘉侯,我跟他不认识,也没打过交道,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要来见我
乔珍听到这里头有个“章”字,便觉得心中一跳,想会不会是那个人。从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到如今差不多有十一年了。十一年来,再没有一点儿音信,自己的耳朵里也没有再听过他的名字,如今突然有个姓“章”的人蓦然出现,让她不由得会往那方面想。
而李弘济却全然没有乔珍这样的意识,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此时听了丫鬟的禀告,便转身对乔珍说:“媳妇儿,我去看一看这个永嘉侯到底找我做什么。”
乔珍张了张口,想跟他说会不会是章礼全,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的。只能应“好”。陪着他一起进屋换了衣裳,送他出去。
李弘济出了内院,一径往外院自己书房里去。到了书房门口,挑开帘子进去。进屋子里一个人背对自己负着手站着,正仔细看着自己书橱里的那些古玩的藏书。这人身材瘦削,背影看起来却似是一柄钢刀般笔直冷硬。
“咳咳。”他轻咳两声,然后开口,“永嘉侯能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
那人慢慢转身,看向李弘济曼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兄弟了吧?”
李弘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后,一霎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眼前这个人正是十一年前自己亲自送他离开京城的章礼全。只不过现在的他额头上添了斜斜的一道刀疤,一直拉到左边眉骨。好在并没有再贯通下去,否则就破相了。本来一张英俊的脸增长了年纪,加上了刀疤,肤色变得黝黑,又封了侯后,就凭空多了威仪和浓浓的男子气。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自己。
“礼全……你?我真想不到……”李弘济断续地说道,震惊过后,脸上即刻浮上了笑走过去说:“坐,快坐下,我们兄弟今日一定要好好说一说话,把酒言欢。”
谁料等到他近前,章礼全二话不说,迎面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他面上。下手十分地狠,只一拳就把他打出去好几米远,碰倒了好几张椅子跌坐在地上,口鼻都被打破了,流出血来。
有在外头候着的小厮听到里面的声音,就在外头喊,“四爷,怎么了?”
李弘济抬手擦一擦自己面儿的血,大声道:“都不许进来,滚得远远的去!”
今日这样的场面,他早就有预备了,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和章礼全见面,这样的事儿难免。
外头的小厮听他这样吼起来,也不敢再多言,俱都往后退到院子外头。
章礼全一步一步地踱过去,负手俯视着他,冷声道:“谁稀罕和你把酒言欢?谁和你是兄弟?你要是我的兄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我最爱的人,你是知道的。可如今,你却娶了她!你告诉我,这天底下有娶自己嫂子的兄弟吗?”
第133章 兄弟(2)
李弘济挣扎着站起来,看向章礼全道:“礼全,你听我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章礼全怒视着他低低嘶吼道,抬手又是狠狠一拳打到李弘济胸口,将他再次打倒,碰翻了屋子中的一张圆桌,桌子上的茶盏被摔落在地,碎成一地碎瓷片,茶汤随着碎瓷片溅得四处都是。
李弘济捂着胸口,好半天回不过气来,刚才章礼全的那一拳几乎将他胸骨打断,好一阵剧痛。可是这一拳也将他的脾气打出来了。于是便撑着地站了起来,狠狠盯着章礼全道:“礼全,如果你今天就是为了来找我出气的,什么也不想听,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可以走了。如果你再动手,也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你是战场上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可是我也不是泥巴捏的。你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是我的家里!”
章礼全不说话,继续挥拳来打他。李弘济自然还手,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会儿功夫就各自被对方打了好几拳,章礼全的嘴唇也被李弘济的一拳打破了,流了好些血出来。只是李弘济挨得要多些。
书房里动静大了,刚才被李弘济吼开的那些小厮们到底不放心,俱都又悄悄地跑了回来。有胆子大的探头往门里头看,见到李弘济被章礼全打得口鼻流血的样子被吓住了,再也顾不得李弘济刚才的吩咐,发一声喊,一起拥进来将章礼全拉住,又有两个上前去将李弘济扶住,连声问:“四爷,四爷,您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李弘济道:“不妨事。”
又对那几个拉住章礼全的小厮道:“你们放开他!”
“四爷,这人如此无礼,岂能饶他?”有小厮不服气愤道。
“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能困住我,真是笑话?”不等那几个人松手,章礼全便猛力一挣,几下便把那几位拉住他的小厮给甩开,然后大声吼道:“李弘济,你听清楚了,今日我上门来就是告诉你。我和你之间从今日之起就再不是什么兄弟。你设计抢走了乔珍,坏了我的姻缘,这个账这一辈子我都给你记下了,你等着啊!”
李弘济有些发愣,质问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我坏了你的姻缘,你听谁说的胡话。你好好打听打听,你当初走了之后,是我娘替我去提的亲,当时我都不知道是她,你别冤枉我!”
“我不信!当时的事儿你最清楚,不是你?难道会是乔二叔他们?行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话,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就此一刀两断!”章礼全一边恨恨说道一边大步拂袖离去。
“礼全,礼全……”李弘济追出去两步,脚下一崴,顿住脚,待再站起来奔到门边时,章礼全已经远远地走出了院门,追不上了,不免暗自摇头嗟叹。
——
“弘济,你这是……这是出啥事儿了?”乔珍见李弘济屋子来,脸上好几处淤青,口鼻上犹残存着血迹便上前紧张问道,“怎么弄成这样?难道是被那永嘉侯打了?他为什么要打你?”
李弘济耷拉着头,坐到临窗大炕上,往大迎枕上一靠,闷着不说话。乔珍走过去,捧住他头,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说:“我替你拿伤药来抹一抹罢。”
“这点儿小伤,不妨事的。你别走……”李弘济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随即一把搂住乔珍的腰,将头紧紧靠在她胸前,曼声道:“今儿个来的那永嘉侯是……是章礼全……”
乔珍心中一紧,吃惊,然而又是意料之中,说:“什么?”
李弘济继续说:“是章礼全,是他,没想到,他离开十一年后回京来变成了永嘉侯,还改了名字……”
“他,他打你了?”乔珍迟疑地问道。
李弘济“嗯”了一声,说:“他对我有误会,所以动手了,后来我也还了手。”
乔珍闻言便把李弘济的头捧着推开,微微躬身下去看着他的眼问:“他有什么误会要这样对你?”
李弘济沉默了一好一会儿长吁出一口气,便把当初章礼全约了乔珍去茶楼,然后乔永贵去将他打了一顿的事情对乔珍说了,最后说:“当时他约你之前曾经和我说过,找我拿过主意。所以后来你爽约没有来,他被打了,心灰意冷之下就想离开京城到外头去散心,还是我去送的他。”
乔珍是第一次听到李弘济跟自己说这个话,整整十一年了,当初疑惑的事情终于开始显山露水出来,原来这中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难怪章礼全封侯回来看到李弘济娶了自己会有这样的误会。
“我们两个成亲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害得我这些年来一直打哑谜。”
“我想和你说来着,可是怕跟你说了这些你心里会难受,还会惦记着他。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比我和你之间走得更近些,我怕你忘不了他。知道他并不是弃你而去,而是逼不得已,才含恨离去……”
乔珍闭目长叹了口气,心道,要是自己当初知道这个原因章礼全才离开自己,并非不告而别的话,这些年来是不是真得在心里会给他留一个位置,会不时想起他呢?难说得很。可是如今知道了这个原因后,她却是怅然加了然了。果然时间可以将最浓重的爱恋给慢慢洗刷得平淡,再想起来时并没有惊喜也没有了悲痛,就象是听了别人的一个故事而已。只不过这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都曾经对彼此有情,也只是如此而已。既不能再拾起,也不能再回去。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听乔珍叹气,李弘济忐忑地问:“你会恨我吗?恨我没有跟你说这些话,恨我瞒着你,就想你的心和身子全部都属于我?”
乔珍盯着他漆黑的双眼,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会恨你,不会。我想要是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情,对我的好,常常让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和你在一起,后悔嫁给你。我甚至还悄悄谢过老天爷,谢他让我遇到你,嫁给了你。我们的姻缘命中注定,是天作之合。”
李弘济激动起来,两手紧紧握着乔珍双手问:“你真得这么想?”
乔珍笃定点头,“真的。我真这么想,说得都是真话。这辈子和你在一起,我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我也是,媳妇儿,遇到你聚了你,我不知道多欢喜。我也感谢老天爷,这辈子能和你生儿育女,相伴终生。”李弘济动情笑道,可是,转眼又黯淡了眼神,“礼全到底恨上了我,恨我娶了你,这梁子是结下了。”
“你难道没给他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乔珍问。
李弘济答:“我说了,可他不听,而是咬定是我去告诉了延平侯乔永贵,拆散了你们之间的姻缘。”
乔珍直视他双眼道:“那你跟我说个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这么做?”
李弘济愕然,继而有些伤心道:“难道你也认为是我做的?我和他是兄弟啊,虽然那时候我也喜欢你,可是我还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也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我那个时候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好的。”
“好,我相信你。我想如果不是你,就应该是我养父养母他们吧。毕竟当时我在延平侯府里,章礼全想见我一面的事情是我养母来告诉我的,可是后来说章礼全临时有事不来见我也是我养母告诉我的。若真是他们,那我想不出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当时我觉得似乎他们是站在章礼全那一边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爹到底是从谁嘴里知道章礼全要见我的事,然后他出面去阻止了呢?”乔珍低头沉思道。
章礼全也蹙着眉头想,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良久只听乔珍叹气道:“哎,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弄清楚也毫无意义了。我也不可能去质问我爹,当初到底是谁跟他告的秘。虽然他最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说回来,去问清楚还是有一桩好处,就是可以解开章礼全对你的误会。”
“那你打算回延平侯府去问吗?”
乔珍想了想道:“当然,为了你,我想回去一趟,问清楚。我不想让章礼全恨你,让你吃这不明不白的亏。”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儿一早。好了,别说话了,让我替你去拿些伤药来抹一抹。你瞧你弄得这样我怕公婆还有这一家子瞧见了又要担心了。”乔珍一面说便一面去外头吩咐丫头拿药油来给李弘济擦。
次日起,乔珍果然带了丫鬟婆子们,让马房的小厮套了车往延平侯府去。
第134章 旧人(1)
延平侯府中,乔珍见到了乔永贵,两父女在书房中坐下后,乔珍开口便问:“爹,还请你跟我讲一讲当年是谁对你说的章礼全约我去庆红茶坊的事儿。”
乔永贵本来许久没有见到乔珍到侯府里瞧自己,一见之下十分欢喜的,谁料坐下后端起茶还没喝上一口,却听到她问这话,不免有些吃惊,答非所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因为章礼全回来了,还到我们府里来找了弘济,他一心以为是弘济当年告的密,所以恨上了弘济。”乔珍答。
乔永贵听了漫不经心嗤笑一声,“回来了?这小子跑到外头混了十几年又回来了?还敢跑到你们府里来找女婿的麻烦,我看是他又欠敲打了。”
说完毫不在意地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爹!”乔真重重开口,“章礼全今昔已非昨日了,他是皇帝陛下新封的永嘉侯章凌贵。如今他恨上了弘济,以后怕是会对弘济不利。”
乔永贵闻言一口茶水喷出,将茶盏放到身侧小几上吃惊道:“什么?他就是这一回西宁大捷,燕王保举的那一批以军功封侯之人里头的永嘉侯?”
“是啊!我想这一回他误会了弘济,毕竟不好。所以我来求爹告诉我当年是谁告诉你的那件他在庆红茶楼约我相见之事。我好跟他说清楚,解开这嫌隙。”
乔永贵锁起了眉头,当年这件事他是从乔马氏那里知道的。据乔马氏说这是她从乔珍房里的丫鬟香冬那里听到的,刚开始还不信,后来香冬偷偷拿了封信来给她瞧。她就拿了纸笔来把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抄了一遍,又让香冬把章礼全写给乔珍那封信送了回去。最后拿了这信来给乔永贵看。他看了这封信后十分愤怒。决定好好地教训这个叫章礼全的小子。
于是他便亲自去找了乔二奎两口子,让乔黄氏去带信给乔珍,说章礼全改了相约的时间。当时,乔二奎两口子迫于他的威势,就同意了。到了章礼全相约之日,自己便带了人上庆红茶楼去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直到今日今时他仍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像这种想要坏自己女儿名节,污损延平侯府声誉的下贱的商户人家的小子就得让他吃苦头。
“解什么解?他那臭小子就算封了侯,我们还会怵他不成?一个新封的侯爷,家里以前不过是贱籍的商人,就算有两个钱也没什么根基。不但连你爹这种老派的侯爷都比不了,更别想和你夫家信国公府比。现在你们家里一个太子妃,一位王妃,弘济要不了两年稳稳的升上正三品的京卫指挥使,还怕了他不成。他要恨让他恨去!再有,他这会儿也不在京里呆着,还得回西宁那边去,就更不用怕他兴风作浪了。”
说到这里,乔永贵让丫鬟进来重新泡了茶来端起来喝着,语气闲闲地说:“珍儿,你别怕,有爹跟你撑腰,还有你夫家跟你撑腰,他一个永嘉侯能翻了天?再说,当年他想出这下作的法子来,幸亏有人跟我说了,不然的话,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不定在哪个穷乡僻壤呆着,没了名节,一辈子有家难回,能过得这么舒心。要说,那章礼全还得感谢我揍了他一顿,把他给揍醒了,不然他能有封侯之日?”
“爹,你告诉我行不行?我真不想他恨弘济。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而是应该告诉他。”乔珍大声恳求。
谁知道乔永贵一口回绝,“当年的事儿我早就忘了是怎么起的了?你回去吧。我外头还有应酬,这就得换了衣裳去了。”
一面说一面站起来往外头走。他想得是,这事情告诉了乔珍,乔珍再去跟章礼全解释,会显得自己倒没有理了,似乎是怕了他的样子。再说,他始终看不起章礼全,并且觉得当年揍他揍得有理,对这种想拐走自己宝贝女儿的家伙没把他揍死算他命大。
乔珍站起来,追两步在他身后大声喊了声,“爹,你等等!”
乔永贵脚下不停,扬长而去,一面挥手,“珍儿,你回府去吧。改日带睿哥儿他们来瞧我!”
“哎……”乔珍长叹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愣了一会儿神,无精打采地出来吩咐丫鬟婆子们回信国公府去。
当晚,李弘济回府后,乔珍就把今日去延平侯府见了自己亲爹乔永贵说得那些话都告诉了他,最后说:“这怎么办?我爹不肯说,他一直认为当你他打章礼全是有理的,如今要是跟我说了,我再去跟他解释,未免觉得有点儿掉份儿,所以敷衍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忘记了当年的事儿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好评议当年礼全的这件事,但是岳父也说得有理,我们不会怕他。我好心好意认他做兄弟,他这么不信我,这么对我,我也心寒。要是他以后再到府里来无理取闹,我不会客气!”李弘济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乔珍默然,似乎丈夫和父亲的话也有道理。要是自己再纠缠在这上头,执意要去问清楚当年的事,非得要去和章礼全解释,李弘济会不会认为自己对章礼全余情未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得去跟他说清楚。她觉得两难了。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李弘济就过去拍一拍她肩膀安慰道:“媳妇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从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关,各过各的。反正我们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问心无愧。”
都说到这里了,乔珍突然觉得很无力,再也无话可说。便投进他怀中,抱着他应了声“嗯”。
——
石马胡同的一间三进大宅门口,突然风驰电掣跑来了一队彪悍的身着卫军装束的人马,为首的一人年约三十,锦衣华服,面色黝黑,身材瘦削,额头上斜斜一道刀疤,看起来十分的俊朗而有威仪。
勒住j□j骏马,章礼全率先跳下马来。身后跟随的兵士们纷纷也跳下马来。其中一位小校跑上前来欠身满脸堆笑道:“侯爷,小的和手下兄弟们打听了两天,终于打听到当年在葫芦庙街开文玩铺子的乔二爷一家人搬到了这座宅子里居住。”
“好,去叫门。”章礼全负着手,手里捏着马鞭道。
“是,侯爷!”那小校赶忙答应,忙不迭地跑上去,重重敲响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门房应门,一面喊“来了”,一面把门打开。
看到外头站着数位似乎是军营里头的人,开门的门房有些瑟缩,迟疑问道:“你们是谁?来找何人?”
那小校大声问:“你家老爷可是姓乔,名二奎?”
门房顿了顿才小声道:“正是家老爷。”
小校便转身向章礼全谄媚笑道:“侯爷,没错,这里就是乔二爷家了。”
章礼全嗯了一声,便开口对那门房说:“这位小哥,请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有一位姓章,名叫礼全的熟人来求见你家老爷和夫人。”
门房忙应了,说了声,“军爷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传。”说完话,回身将门阖上,一溜烟儿地往二门上跑。方才他隐约听到那小校喊那额头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叫“侯爷”,这可不得了,今日来了一位贵客啊!
而在门外等着的时候,那小校就对章礼全说:“侯爷,这家人不过是一户商户人家,还让您在外头等着,您也太给他们脸了……”
话没说完,章礼全就阴了脸,抬手就拿手里的马鞭狠狠朝那小校脸上抽了两鞭子,嘴中恶狠狠道:“混说你娘的!老子就是商户人家出身,咋啦,如今不照样封侯,你敢瞧不起老子,找死!”
一边说一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抽下,最后还将他一脚给踹出去几米远。把那小校打得满脸是血,捂着胸口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喊,“侯爷饶命!”
围观的路人都远远地指指点点,没一个人敢近前来,纷纷绕路行走。
而在宅子里,乔二奎正在正房院儿的廊子下,逗着鸟玩儿。五年前,他就买下了这石马胡同的一所大宅,把铺子里的生意交叫给蒋少青打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一月里也只去铺子里转上两回了。而当年在葫芦庙街开的那一间文玩铺子,如今早就做大了,在京里最繁华的西四北大街那一片开了间文玩店。因为有乔珍这一层关系,所以乔二奎的文玩买卖如今在京里算是数得上号的前几位。每年不少赚银子。
有了银子,就换了间大宅,家里呼奴使婢的过起了富家翁的日子。除了乔珍外的两个儿女,乔忠从国子监出来,通过李弘济的关系,去工部织染所做了个九品小吏。兢兢业业干了几年,后来升了工部营缮清吏司的正六品主事。再后来就和京里的工部右侍郎郑熙洪的次女郑巧莲成了亲,把媳妇儿娶进了门儿。
唯一让乔二奎心中放不小的就是小女儿乔玉的婚事。乔玉今年十九了,岁数不小了,可是这亲事却没着落。不是他们做父母的不操心,可以说是心都操碎了,可这乔玉不嫁。放出了话,不满足她开出的条件,她看不上的坚决不嫁。
第135章 旧人(2)
说起来她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嫁入公侯之家。可是即便是乔二奎两口子和乔珍有养父养母的情分在,乔玉也可以称得上是乔珍的妹妹,自己哥哥乔忠也入了仕。她家这身份一半是商户,一半是官宦,不上不下的。京里正儿八经的公侯之家选媳妇儿,就算是那没落之家也嫌弃她这家里这样半吊子的身份,挑不上。挑得上的又不是公侯之家,所以这亲事就耽搁下来了。
乔黄氏为此也去信国公府里头找过乔珍,委婉的把乔玉的想法跟她提了提,有希望她帮忙的意思。乔珍听了不敢答应,这大武朝公侯之家婚嫁讲究个门当户对,基本没有找乔玉那样做媳妇儿的理。她只能含混说帮着看一看,成不成的难说,这也是不扫养母面子的意思。后来拖了一段儿时间,乔黄氏再来,她就直接跟养母说了,让乔黄氏回去好好劝一劝乔玉,趁着还年轻,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否则以后年纪大了,更不好说人家。
她这样实心实意地为乔玉打算,但乔黄氏回去把她这意思跟乔玉说了,倒引起乔玉的不悦,说她嫁入了侯府,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越发的固执,不听乔二奎两口子的了。逼着两人使了大把银子找官媒疏通,凡是公侯之家有挑媳妇儿的就去插上一脚,但终究没有下文,一来二去的就到十九岁了。乔二奎两口子愁死了,乔玉却还是一门儿心思,没有改变过。
这一日乔玉正在爹娘这边正房院儿北边正房东屋里,坐在临窗大炕上里陪着乔黄氏说话,就听到有丫鬟进来在廊子里向正在廊下逗鸟的乔二奎回话,说:“外头二门上当值的婆子刚来传话说,门房刘四儿进来让禀告老爷,大门外来了一位侯爷,说他姓章,名礼全,是老爷的熟人,今儿上门来见老爷和夫人。”
乔二奎刚刚听到什么侯爷要见自己,吃惊不小,第一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惹下什么祸事。后来又听到章礼全三个字,稍微愣了一下,立刻便想到了是谁。一时之间高兴起来,连忙说:“待我亲自出去迎他!”
走之前又走到屋子里对乔黄氏说:“孩儿她娘,礼全来瞧我们了,你收拾收拾到外头书房里来。”
话毕,兴冲冲地提着袍子一路小跑着往外跑出去。屋子里的乔黄氏和乔玉一开始隐约听到外头丫鬟的话,说有一位侯爷上家里来了,又听到这人的名字叫章礼全。乔黄氏也想到了是谁,十分高兴,对乔玉说:“不想礼全离开京城这许多年,如今回来竟然封了侯了!”
当年章礼全上乔二奎家里也很来过几次,那时节乔玉只有七八岁左右,但已经记事了。所以经过乔黄氏这么一提,也知道这人是谁了。一时心里也有些好奇。所以当乔黄氏要出去见章礼全时,她也就想跟着去。
把这话对乔黄氏说了,谁料她娘却不同意,说她是大姑娘了,不好出去见男客。
谁知道乔玉却说自己是大姐的妹妹,当年也不少见过他的,还跟他说过好几回话呢,这会子见一见他也没有什么。
乔黄氏犟不过她,只能答应了带她去,不过交待她,“一会儿见了人家别多说话。”
乔玉应了,说自己省得。便起身去西边自己娘亲屋子里,让丫鬟给梳了发,匀了面,唇上点了胭脂才回来随着乔黄氏一起,由丫鬟婆子们陪着往二门外的书房中去。
母女两个到了外头书房中时,乔二奎已经迎着章礼全,请他在主位上坐了,让小厮捧了茶来奉上,正满面笑容大声地跟他说着话。
一转眼见到乔黄氏带了乔玉来,不免先是一惊,后来有些赧然,瞪了乔玉一眼。乔玉却像是没看到乔二奎的眼色一样,直接好奇地往坐在主位上的章礼全看过去。恰巧章礼全也转眼来看门口进来的人,便和乔玉对上一眼。
见眼前这女子的容貌较为清秀,身段儿苗条,巧得很也有一双和乔珍差不多的微微往上挑的杏眼。倒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这般想着,收回视线,闲闲地继续喝茶。
“孩儿她娘,玉儿,你们来了。来,快进来,见一见皇帝陛下新封的永嘉侯,咱们乔家的大恩人章三爷!”
乔二奎虽然因为自己的女儿跑出来见男客有些尴尬,但是既然出来了,又不能叫她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来跟她们介绍。虽然知道她们也知道他是谁,但这寒暄和介绍却是少不了的。
于是乔黄氏便领着乔玉进来,在屋子中站定,向章礼全蹲身道了福。章礼全忙站起来,回了礼,说客气了。又问了乔黄氏的好,说这么多年没有看见她,精神头还是很好,身子骨也不错。
乔黄氏则说章礼全出息了,竟然封了侯,这下章家要以他为荣了。
章礼全笑一笑,不置可否,转而看了眼乔玉随意说了句,“没想到玉儿都这么大了。”
乔玉听到章礼全这句话,就直愣愣地开玩笑道:“没想到礼全哥都这么老了。”
这话说出后,把乔二奎两口子直接给雷到了,怕章礼全会因为这句话而不悦。毕竟今日今时的章礼全可是封了侯,身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说以前他们对章礼全怀着感激之情,今日则是添了尊敬和畏惧,兼而有之了。
乔二奎忙上前来,拉着乔玉和乔黄氏两母女去旁边坐下,让她们别在屋子里老站着。在背对着章礼全的时候乔二奎不免狠狠瞪了眼乔玉,怪她不会说话。谁知道乔玉却撇撇嘴,不以为然。
转过身来,乔二奎忙走到章礼全跟前跟他作了一揖,抱歉道:“侯爷,小女不会说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章礼全却淡淡一笑,挥一挥手,说:“不妨事,玉儿在我眼里和小时候没两样。这么多年了,我在北边战场上成日家风吹日晒的,这是老了不少,不复年轻了。”
“这就好,这就好,侯爷大人有大量。”乔二奎一面讪笑着说话一面退回去坐到客位上。
章礼全又闲闲喝了两口茶,将茶盏放下,道:“今儿个我上乔二叔家里来,一是来瞧一瞧你们,这许多年没见着,颇为挂怀。二是我有一事想问一问你们。”
乔二奎就说:“劳侯爷挂怀,我们哪里敢当。但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事。”
章礼全顿了顿道:“是这样,当年我约乔珍去庆红茶坊,后来她却爽了约,倒来了延平侯乔永贵将我打了一顿,我想问一问这事情到底是怎么的?为什么乔珍没有来。如今我回了京,却发现她嫁给了信国公府的李弘济,这事情又是怎么的,烦请你们都告诉我。”
乔二奎和乔黄是听完他这话,不禁脸色都有些难看,互看一眼,心想,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章礼全会来问这件事情。
当年他们两口子在乔永贵威逼之下,答应给乔珍传个假消息,让她那一日没有去成庆红茶坊,回来后,两人整整闷了一个月。觉得对不起恩人,可是后来看乔珍嫁得那样好,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份儿愧疚便渐渐得淡了,直到今日章礼全来重提旧事,两人的愧疚之意才翻天倒海般地涌了上来。
乔二奎默了一会儿首先开口,“侯爷,这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年乔永贵上我们家里来说,让我媳妇儿去给乔珍传个话,说你那一日有事情不能去庆红茶坊赴约。当时,乔永贵说要是我们不去,那他有法子让我们在京里混不下去,把我们赶出京城去,而且不但在京城就是别的地方也可以让我们一家人过不安生。那个时候,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京城里立足,自然是舍不得离开。而且,这之前他弄得你和你大哥被五城兵马司抓到大狱里差一点儿打断腿,我们也惧怕他的淫威了。就没出息的答应了。孩儿她娘去跟珍儿传了话。我们本以为珍儿不去这事情也就算完了,谁料到乔永贵却去庆红茶坊打了你。”
说到这里,一边儿坐着的乔黄氏已然开始拿帕子抹泪,说乔家对不起章礼全,要打要罚都由他。
“那乔珍嫁给李弘济的事呢?”章李全追问道。
乔二奎就把自己知道的以及后来乔珍回来说的话都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说:“李弘济娶珍儿的确是他家里去提的亲,到成婚那一日才发现珍儿是他认识的人。”
章礼全听完阴着脸,半天没坑声,最后说了句,“未必,或者是李弘济故意这么对乔珍这么说的,然后让乔珍回来跟你们说,哄骗了你们。”
乔二奎两口子听完齐齐说了声,“不能罢。”
谁知道乔玉却插了句话,“我看是大大的有可能。姐姐被姐夫哄了也不一定。”
第136章 清白(1)
“玉儿!”乔二奎两口子齐齐低叱她一声,有些怪她火上浇油的意思。
乔玉低头嘟囔,“本来就是嘛。”
见章礼全的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乔二奎忙说:“侯爷十多年了才回来,如今既然来我们宅子里一趟,今儿个务请赏光,我让孩儿她娘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道松鼠鱼吃,我记得当年您最爱吃这个。”
一面说一面给乔黄氏使眼色,乔黄氏见了忙站起来,忙不迭道:“就是,侯爷务必留下来吃个饭,我这就去做菜去。”
说着就急匆匆地往外走。章礼全本不想在这里吃饭,便开口道:“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要走。”
乔黄氏听见了却不停步,反而加快往外头走,挑了门口帘子自去了。
“侯爷,且等一会儿就成,您先喝一会儿茶。”乔二奎满面堆笑着殷勤挽留。章礼全愣了楞,倒不好扫他这笑脸人的面子。坐在对面儿的乔玉就站了起来,亲自去拿了茶壶来替章礼全续水,说:“礼全哥既然来了,就吃了我娘做的松鼠鱼再走,这一会儿功夫还是有的不是。我还记起我小时候礼全哥来我们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娘做的松鼠鱼就放你面前,我在底下小桌子上坐着看流口水,想吃一口也不行。因为我娘说那鱼有刺,小孩儿家不能吃,说等我长大了,才能吃呢。有一回,我娘收了桌子,盘子里还剩下些松鼠鱼,我溜到厨房里,见没有人,赶紧偷抓了一块吃。谁想吃快了,果真卡住了,后来还是吃了半个馍才把那刺给吞下去。再后来,好几年我都再不敢吃松鼠鱼了,也相信我娘说的话不假了……”
她这么话语里含笑说些以前的趣事,倒让章礼全心里头的不快消散了很多,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这一家人带给自己的温暖,也就不执意要走了。
乔二奎本来还怕留不住章礼全,没想到乔玉这么一掺和,章礼全的脸色竟然缓和了下来,也不说要走了。便让乔玉就近在章礼全身边儿的圈椅上坐下,两父女一起陪着章礼全说话。
“礼全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封了侯,说给我们听一听好不好?”乔玉笑问道。
要是对上别人,或者章礼全不会想说,但是这些年确实过得不容易,他也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封了侯回章家大宅,见了自己的父母兄妹,他都没说起过。总觉得自己独自在外多年,经历得风浪不少,在战场上血雨腥风过下来,早就变成了一个不爱说话的男子,对谁都没有倾诉的*。
但是很奇怪,今日对上乔二奎一家人,他却变得很奇怪,似乎并不排斥和他们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当年我离了京,毫无目的,四处漂泊。这种日子一直过了两年,直到自己囊中羞涩,再无一点儿银钱傍身。那时候我已经走到了西宁附近的一个名叫董家集的小镇子。没有钱吃饭,便去一家饭馆中帮工,混饭吃。如此半年,有一日饭馆里头来了一队骑兵,吃完了饭却不给银子。饭馆老板推着我上前去讨银子,谁料那些人里的领头的小校却让手下人将我绑了,说正好营里缺兵源,抓一个回去也不错。就这么着,我被这一队骑兵绑去充了军,就这么进了军营。”
“从低等的负责喂马的小兵开始,一直干了八年,升到了千户。三年前,燕王巡边,鞑靼人不知从哪里得了这消息,派出五千铁骑偷袭。我拼死把他从乱军中救了出来。有了这层关系,我在西宁卫中升得很快,两年后就做到了指挥同知。去年在燕王的指挥下,我们西宁卫联合五地的卫军和鞑靼人大打了一仗。斩首两万余人,获得西宁大捷。燕王保举,我便被封了永嘉侯,这一回进京来谢封。”
听他说完这些话,乔二奎连连说他这些年委实过得不易,不免问他:“这些年可曾娶亲?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儿,也要好过些。”
这话说出后,乔二奎才觉得有些不妥,想到提这个会不会再次让他想起乔珍的事,不啻于又揭开他伤疤。其实乔二奎这话也是就事说事,作为男人,又是长辈,这么说也是关怀之意。转而想到,要是他娶了亲,或者就不会上门来问乔珍的事情,对以前未过门儿的女子念念不忘了。
“不曾想过。”章礼全沉声说出这四个字,“这些年过得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果然,乔二奎低头,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盛。要不是自己两口子没出息屈服于乔永贵的淫威,人家早就和乔珍双宿双飞,儿女成行了,哪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妻儿。哎,过去的事再想也无益,本来他还想劝章礼全一句,如今封了侯,可以找个合适的女人了。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毫无任何立场可以说这个话。
乔二奎在这里心中有愧,乔玉那里却暗自欢喜。这几年来自己的婚事一直不顺,眼看这年纪一日比一日大了,那公侯之家的丈夫还没影儿。如今竟然是从天而降下来一个侯爷,正宗的侯爷,还不是什么侯府之家的某某爷。并且章礼全长得也不赖,说起来还是熟人。虽然比自己大了十来岁,但是这点儿岁数根本算不了什么。她觉的这是一个机会,要是抓住了,自己将来可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夫人,比自己姐姐乔珍的身份都还高,不由得开始暗自思忖,该怎么样才能抓住眼前这个男人。
又说了会儿话,乔黄氏便亲自来请章礼全去花厅吃饭,说自己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当年他爱吃的。乔二奎便带了乔玉跟着一起去。今日乔玉倒会和章礼全搭话,所以他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有乔玉在也不容易冷场。
众人在花厅里坐了,章礼全坐了主位。乔二奎和乔玉分别坐了两侧,乔黄氏在一边儿站着殷勤布菜斟酒。
席间,乔玉就有意无意地说些家长里短的轻松的话说,让章礼全甚是放松。那酒就一杯两杯连着喝,乔玉在一旁又不停劝酒。一顿饭吃下来,就醉得狠了
乔二奎便让小厮来把他扶下去,到外书房自己布置好的一间卧房里去略歇歇,等酒醒了再送他出去。乔玉却主动说要去帮着照顾他,帮着端个茶递一递水什么的。一开始乔二奎不同意,说外头有小厮伺候,用不着她帮忙。谁知道乔玉却说,那些小厮毛手毛脚的,服侍不好,自己比他们细心。乔二奎还欲不许,乔黄氏却上来拉了他走,说今儿个要不是乔玉,哪里能留下章礼全吃饭,哪里能修复一点儿这被破坏的关系。章礼全要是醒了,看见乔玉在跟前服侍,方能知道我们家对他的好,对他的尊重。
乔二奎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就准了。只是嘱咐她好生伺候着,要醒了就命人来叫他们。乔玉应了,两口子这才转身回内宅去。
这里乔玉送走了自己爹娘,又遣走了书房里伺候着的小厮。自己到书房卧室中,一歪身坐在章礼全睡着的床边。思虑一番,终于一咬牙伸手解开躺在床上之人领口的盘扣……
章礼全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夕阳西下。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微微一动身体,却觉得自己怀中似乎有个人。这一惊非小。立马一翻身坐了起来,竟然见到自己赤|身裸|体的不说,还有个女人白花花的玉体横陈在自己眼前,定睛细看,竟然是乔玉。而乔玉见章礼全醒了,捂着个脸嘤嘤哭个不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章礼全大声问。
乔玉慌张地坐了起来,捡起床上自己的肚兜遮住自己胸前的春光,哭道:“今儿个礼全哥喝醉了,我爹让人把你扶到这里来歇一歇。我娘说我比小厮们心细,所以让我来帮着看护你,说好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谁料,我方才近了你的身,你就……”
说到后面,哽咽难言,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觉得不会做这种事情!”章礼全一边大声颇为生气地说话,一边起来开始穿衣裳,“是你,是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礼全哥!”乔玉见章礼全不相信,也有些害怕了,连忙起身来拉他,“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的清白全,全都给你毁了!”
章礼全不耐地甩开她手,“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礼全哥,我愿意跟你做牛做马,只求你不要抛下我……要是你真走了,我就一死了之,反正我的清白已毁,再也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了!”
第137章 清白(2)
章礼全听到这里顿住了脚,身后这个女人说句实在话,他说不上讨厌,甚至还因为乔珍的原因比起别人来有那么一丝亲切。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这个女人。今日发生的这个事情他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蹊跷,他无论如何是不相信自己碰了她。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甚至认为自己是落到了乔玉设计的陷阱中,这样有心计的女子他也不喜欢。
“乔玉,你好自为之,明跟你说,我不可能接受你。”最后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整了整衣衫大踏步地走出屋子,摔门而去。留下乔玉在身后嚎啕大哭起来。
书房外立着的小厮们见章礼全怒气冲冲地离去,而二小姐又在书房里哭得如此伤心,都给弄得一头雾水,连忙去二门上让人进里头内宅去向老爷和夫人回话。
乔二奎两口子听到丫鬟们进来禀告也是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一起出来到书房中来看。乔黄氏跑得快些,先进书房中,见到乔玉拿个肚兜遮着胸前坐在床上哭,吓得三魂儿丢了两魂儿。忙回身把书房门儿给关上,对外头的乔二奎喊:“老爷,你且别进来。在外边儿等一等。”
然后直奔到乔玉跟前,拿起床上的衣裳给她披上,脸色煞白地问:“玉儿,玉儿,到底出啥事儿了啊?弄成这样?你快告诉娘!”
乔玉这时候是真得伤心得不得了,本来她拉下女儿家的脸皮,行了这一招险招。本以为章礼全或者会心软,就这么就范,自己顺理成章的到他身边儿,或者这姻缘有望能成。谁料到他如此心硬,即便是自己以死相逼,依然是拂袖而去。
此时听亲娘这么问,她哪好意思说是自己弄成这样,便哭泣着断断续续把这事儿按照她编造的对乔黄氏说了,一口气咬定是章礼全酒醉强行和自己有了关系,然后醒了却不认账,拂袖而去,自己的清白被他毁了。
乔黄氏听完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玉儿,你说得是真的吗?礼全他真这么对你了?”
乔玉哭道:“自然是真的?娘,难道我会拿这种事情骗你?”
乔黄氏盯着乔玉看了半天,见自己的女儿哭得满面泪痕,眼睛像桃儿似的,心中到底心疼她。想了想这事儿还是跟乔二奎商量了再说怎么办
便劝慰她,“玉儿,你还是先穿上衣裳,等一会儿我们跟你爹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娘,你跟爹可得跟我做主呀?”乔玉拉着乔黄氏的手哭着恳求道。
“好了,好了,玉儿,娘知道。来,快点儿穿上衣裳,仔细着凉。”
于是乔玉便依言把散落在床上的衣裙都一一捡起来穿上。乔黄氏这才出去把乔二奎叫进来,又把外头服侍的丫鬟和小厮们都撵得远远的。
乔二奎本来随着乔黄氏一起到书房,结果被她拦在书房外等着,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及至进了房来,见到自己的女儿哭得这副模样,立马就觉得会不会和章礼全有什么关系。但他是老实人,还没往那上头想过。心里想得是,会不会被章礼全给骂了等等。所以一进来,立即就走到乔玉跟前问:“玉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跟爹说一说?”
乔玉只是哭,面对自己的爹,她不像面对自己的娘,一下就能张口说出。还是因为乔二奎对她要严厉些,不像乔黄氏那么宠着她,纵然她。
乔二奎连问了几句,乔玉不回答,使得他急了起来,声气也大了起来,“玉儿,你快说!到底出了何事呀?”
恰好乔黄氏把小厮和丫鬟都撵走了回来进屋听到乔二奎在吼乔玉,便忙走过来拉住他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道:“老爷,你吼玉儿做什么?她今儿个吃大亏了,如今还委屈着呢!”
“吃大亏?委屈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二奎望着乔黄氏锁眉问道。
“老爷,是这样……”乔黄氏便将乔玉方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都跟乔二奎讲了。乔二奎听完怔愣了好一会儿,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礼全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从那么小我看着他长大,他的人品没说的。所以,这事儿我绝对不会相信!”
乔二奎这么一说,乔玉拿着帕子捂着脸又开始呜呜地哭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
“老爷,你怎么能不相信玉儿的话,倒去相信章礼全呢!我刚进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这……我,我简直说不出口……”
“不,我还是不相信,礼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爷,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你只记得章礼全十多岁的时候帮过咱家,算得上是我们的恩人。可是你要知道,当时他那么肯帮咱们不也是因为他喜欢上珍儿的原因吗?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得帮咱们,还是有所图。这和人品没关系。再有,他离开京城十多年了,这十多年你又知道些什么?不过是今儿从他嘴里听到的那些。他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的。所以啊,你别不把自己的女儿不当人,别不信她。”
听了乔黄氏说的这话,乔二奎陷入了沉默中,心中的想法有些动摇。
乔玉这个时候哭着跟两人跪下,“爹,娘,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要是章礼全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女儿这辈子不是毁了吗?还嫁什么人,不如死了好了!”
“玉儿,快起来!你放心,我和你爹一定会帮你出头的,啊,好孩子,别哭了,你这么着把娘的心都哭碎了。”乔黄氏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把她给扶起来,不由得眼圈儿一红,也落下泪来。等到把乔玉扶起来,又继续说:“可不要寻死觅活的,爹娘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可不要这么着吓我们。”
转脸又朝着乔二奎哭道:“老爷,你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倒说个话呀!”
乔二奎被跟前的这母女两个的眼泪泡软了心肠,终于松了口,道:“好吧,就算这事情是章礼全做的,可是如今他的身份可是侯爷,他要是不认的话,还真拿他没办法。”
乔黄氏便说:“我们拿他没办法,可是珍儿他们要是管的话,我就不信这事情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谁知道乔二奎却马上说:“这事情绝对不能让珍儿他们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啊。要是找了珍儿他们,一是章礼全他买不买帐还难说,二是要是珍儿他们那边找了章礼全仍然不成的话,玉儿这名声就毁了,这辈子是真得完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忍气吞声,让玉儿白痴这个亏。”乔黄氏气愤地问道。
乔二奎揉着眉心说:“你让我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
乔黄氏和乔玉就在一边静静等着,看乔二奎能说出个什么主意来。谁知道等了半天,乔二奎憋出一句话,“折腾了这大半天了,你们都进去吧,让我在这里想一想。总得想个好法子出来。”
乔玉本来满怀希望,能等到自己的亲爹能说他亲自去找章礼全谈一谈这样的话,谁知道等到最后仍然是和稀泥的一句话。心中是又气又伤心,捏着帕子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玉儿,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先和你娘回去。”
“哎,玉儿,咱们走吧。让你爹静一会儿,不定他一会儿就能想出好法子来了。”
乔黄氏最后起身去把乔玉扶起,出了书房,往内宅里去。留下乔二奎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头痛不已得继续想法子。
乔玉回房后,想起今日的事,便想,既然已经做了,要是不达目的岂不是让章礼全取笑,绝不能就这么暗暗的忍气吞声,放过自己想傍上的这个人。既然自己的亲爹犹豫下不了决心,那么自己就给他再加上一把火。
想到这里,她就暗暗地准备了起来。先是让丫鬟去找了麻绳来,又把房中的丫鬟都派出去办事儿。特别嘱咐了一个名叫春红的贴身丫鬟去院子门口的芙蓉树上掐个花儿就回来。估摸着她要回来的时间,将那麻绳甩过屋中房梁上,系了个结,再般来一张绣墩,将头伸到绳结中假意上吊。她本来是打算听到外头丫鬟推门喊她再将脚下的凳子蹬开的。
谁知道将头伸进绳结中,等着听外头的丫鬟的推门声的时候,脚下一滑,不小心就把脚下的绣墩给蹬倒了。这一下,颈子自然就吊进了绳结中。她费力地双手拉着绳子想下来。可她毕竟是女子,力气小,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无力再动。
说来也巧,那被她派出去掐花的丫鬟春红去掐花时,被院子里的另一个大丫鬟玲兰指使去拿个彩线来。这一来一回,就费了些时间,等她掐了花儿,进院子来到正房门口推了门进去乔玉的卧房中时,就一眼瞧到了乔玉直直地悬挂在梁上。
作者有话要说:乔玉该死吗?
第138章 清白(3)
“啊!姑娘!”春红吓得尖声叫起来,手里头掐的芙蓉花儿也落到了地上。顾不得害怕,忙上前去抱着乔玉的脚想将她放下来,可是一试之下,却根本抱不动。于是她急忙跑出来在院子里大喊,“来人啊,来人啊,二小姐上吊了!”
她这一咋呼,院子里几个办了事儿回来的丫鬟和婆子们便都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跟她一起进屋去合力把吊在绳子上的乔玉给抬了下来,往床上一放。春红胆子大,抬手去乔玉鼻前一探,一丝气息都无,早就断了气了。再一摸她颈侧,也是一点儿血脉跳动都没有了,触手肌肤冰凉。
“姑娘啊!”春红跪坐在床前的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周围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见状知道这位二小姐怕是真得上吊身亡了。也都害怕哭泣起来,这里头起先派春红去拿彩线的大丫鬟玲兰就说:“且别哭了,如今赶紧去禀告老爷和夫人才是!”
于是起来,先派了个小丫鬟去二门上向外头的的小厮传话,让去书房里告诉老爷二小姐上吊的事。接着派个小丫鬟去正房院向夫人乔黄氏禀告。
正在书房里左右为难想办法的乔二奎听小厮来跟自己说二小姐上吊了,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觉得是不是乔玉又在胡闹。便问了那传话的小厮这是谁来禀告的,小厮答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来哭着传的话,看那样子吓得不行呢。
乔二奎听到这样的描述,这才有些吓着了,急忙出了书房,往内宅里去。
而在正房院里东屋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歇着的乔黄氏听乔玉房里的丫鬟来禀告这事的时候,直接吓得坐了起来,面色惨白,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让丫鬟给自己穿了鞋,下来站地上腿都软了,迈不开步。只能让院子里的健壮婆子背着去乔玉的院子里。
乔黄氏被背着进了乔玉的卧房里,婆子将她放到乔玉床前。乔黄氏一歪身坐下去,见到自己的女儿双目圆睁,眼珠凸起,舌头还吐出口中一小截,颈子下都是紫色淤痕。死状甚惨。她不由得扑到她身上流着泪去摸她的口鼻看还有呼吸没有,又贴到她胸口听可还有心跳声。可是事实告诉她,乔玉是真得离她而去了,一点儿生的气息都没有。于是紧接着她抱住自己的女儿痛哭起来,“玉儿,玉儿,你怎么这么傻呀?娘不是叫你别想不开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如今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够活下去呀?”
乔二奎匆忙从外院儿进来,刚刚进到乔玉的院子中,就听到从北边正房的卧室里传出乔黄氏悲痛欲绝的号哭声,立时一颗心就直直地沉了下去,好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身边儿有丫鬟立即上前来扶着他问:“老爷,你没事儿罢?”
“我没事儿……”乔二奎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后,推开来扶着自己的丫鬟,往乔玉的卧房里大步奔去。进到房中后,一眼就见到老婆乔黄氏伏在乔玉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屋子里还有些丫鬟婆子在小声啜泣。于是他快步走到床前,见到了自己女儿上吊惨死的模样,眼前一花,脚下一软,立刻就瘫坐到了地上。
不过,他是男人,到底再悲痛还有丝理智在,即刻哽咽着吩咐屋子里丫鬟去叫传话给管家蒋少木,让他立刻派人去请郎中来瞧一瞧,看是不是假死,还有没有救。一句话,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乔玉已死,还存了不甘心的侥幸的心思。
屋子里的丫鬟上前将乔二奎扶起,让他坐到床边的一张圈椅上。
乔黄氏搂着乔玉的渐渐冷硬了的身子越发绝望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坐在一边儿的乔二奎,“你个死老头子,一直都不相信玉儿,反去相信个什么外人?这下好了吧,生生地把玉儿给逼死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爹,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给她做主,还在那里瞻前顾后和稀泥,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玉儿,你陪我的玉儿啊!我亲亲的闺女,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心肝儿,你怎么就这么扔下娘去了啊!”
坐在一旁的乔二奎给乔黄氏这一番话数落得也老泪纵横,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刚才不硬气一点儿,答应自己的女儿要为她做主。找那章礼全说话。侯爷又怎么样?欺负了自己的女儿就得拿出说法来。这一世他一直谨小慎微得活着,不愿意得罪谁,也不愿意招惹谁,可临了,这样的性子却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想,要是自己能替女儿去死就好了,他情愿自己死换回女儿的生,可是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乔玉院子里这样大的动静,把隔壁院子里的乔忠的媳妇儿郑巧莲给惊动了,那时节她正在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五岁的乔庆宏和三岁的乔雅馨玩儿,听到隔壁院子有断续的哭声传来,便派了自己屋子里的丫鬟去瞧一瞧看出什么事儿了。丫鬟回来因为怕吓着两个孩子,就没敢大声说话,只是凑到她耳边那乔玉那边院子的事情一说,郑巧莲听了吓得不轻,立马把服侍两个孩子的奶娘和丫鬟叫过来,说:“你们好好的看这宏哥儿和馨姐儿,就在这院子里玩儿,不许出院子。我去二小姐那边看一看。”
众人应了,郑巧莲这才带着跟前的几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和婆子去隔壁院子里乔玉的房中。就算先前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上吊而死的乔玉的那一种可怖的样子后,她还是好一阵害怕。进屋子里见公婆两个都在哭,她虽然闹不清为什么小姑会如此,可是作为媳妇儿,劝公婆节哀还是必须要说的。
抽了袖中帕子抹泪,郑巧莲道:“公公,婆婆,且别太过伤心了,勿要伤了身体才是。”
这话说了白说,乔二奎两口子仍旧是该怎么哭还是怎么哭,都没有理她。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没工夫理她。
郑巧莲正在解劝的工夫,管家蒋少木请的郎中来了。由二门上当值的丫鬟带了进来。进房中拜见了乔二奎两口子后,便被带到乔玉床前去看。那郎中问了是因何如此的,乔二奎两口子说是上吊。其实郎中一进屋子见到乔玉的那个样子,就知道都已经死硬了,哪里能救得活。但是为了安慰这家人,还是装模做样地上去诊了脉,又翻了翻眼皮,最后撂下一句话,“没救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他的这句话彻底断了乔二奎两口子的念想,于是两人又开始齐声哭泣起来。最后还是郑巧莲吩咐丫鬟将郎中送出去,让蒋少木多给诊金,送人家回去。等郎中走了后,她又让人去传话给管家蒋少木,让他立即派小厮去衙门里把大爷给请回来。
乔忠在工部衙门里正要回家的当口,听到有底下的小吏来禀告说自己家头有小厮急匆匆地跑了来,说请他速速回家,家里头出大事了。听到这话,他唬了一跳,从来家里都没有派人到衙门里来找过自己,看来这事一定不小。
于是他忙忙地出来,在自己官轿跟前见到了府中的小厮平安,便问他,“到底宅里出什么事儿了?”
平安就凑到他耳边低声如此如此一说,又说是大奶奶叫自己来接他快些回去的。听闻了这个消息,乔忠那心简直都要碎了。也不坐官轿了,去坐上平安赶来的自己家的马车风驰电掣地往宅子里赶。
到了宅子里,顾不得换官服,直直地往妹妹乔玉的院子里跑。才跑到院子门口,屋子里传出来的伤痛不已的哭声就让他红了眼圈儿。
大步进入屋子中后,见自己爹娘还有媳妇儿都哭得泪人似的,立刻大声道:“我回来了!”乔二奎两口子见到自己儿子回来,越发放声大哭。郑巧莲则是忙迎上来喊了声,“夫君……”随即拿着帕子使劲儿擦泪。
乔忠顾不得跟自己媳妇儿说话,三两步走到床前,探头去看乔玉,一见到她那样子,忍不住也泪落如雨,扑过去摸着她的脸哭道:“大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啊?为啥这么做?”
乔玉自然是不能答应他。于是他便转脸问自己的娘乔黄氏,“娘,你告诉我,大妹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怎么会想不开?昨儿我见她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才隔一天就这样了?”
乔黄氏哭得声音都哑了,先是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出去。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家里人时,方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今儿个永嘉侯章礼全来了,他是来报仇的。恨当初你大姐没有嫁给他,而是嫁给了李弘济。如今假借到咱们家里来问当初的事儿,对你妹妹……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并且没担当,就那么走了。你妹妹清白被毁,想不开,就投缳自尽了……”
第139章 丧事(1)
“真有这样的事?”乔忠一听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凭他自小对章礼全的了解,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是眼前乔玉尸横眼前,他又觉得若是自己不相信,就对不起自己的妹妹。
乔黄氏哭道:“你妹妹都这样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况且这事儿是她亲口对我和你爹说的,岂能有错。就是因为你爹和你一样相信那章礼全的人品,犹豫了没答应帮玉儿出头,我的玉儿这才想不开,寻了短。你还是玉儿的亲大哥的话,就得帮你妹子出这个头,找那章礼全算账!”
乔忠沉吟一番,最后说:“这会子还是赶紧先帮妹子把她平素喜欢的衣裳拿来穿上,还有鞋袜也得换了,再把头发也梳了,她爱的头面首饰也给她插戴上。”
乔黄氏听了这才说:“方才哭得都没主张了。儿子提醒得是。”
于是乔黄氏起来让乔玉屋里的丫鬟去把她喜欢的衣裙拿了三套出来给她换上,又让媳妇儿郑巧莲跟乔玉屋子里管首饰的丫鬟玲兰去拿了四根金簪儿绾上一方鸦青大手帕在她头上,又把发髻整理妥当。
看看收拾好了,乔忠去叫了小厮来,先打发人去信国公府自己大姐乔珍那里报丧。然后命人将乔玉卧房的木门板拆下来,将乔玉放上去抬到堂屋里,围上帏屏,下铺锦褥,上覆纸被。又安放几筵香案,点起一盏随身灯来,叫来两个小厮在一旁侍奉,一个打磬,一个烧纸。这里安排好了,乔忠又去叫管家蒋少木来,让他安排乔玉的丧事。
蒋少木领了命出去,先打发人去请阴阳先生来批书。再次让府里的小厮连夜去买了许多白纱白布并黑纱黑布来,又雇了许多裁缝来。在外头西厢房雇人做帷幕,帐子,桌围,还有衣裳缠带。小厮们穿上白唐巾,白直裰,兑了银子去雇人来在大天井内搭了大棚。
不一时,姓许的阴阳先生来到宅子里,问了话,定在八月二十三日发引。
信国公府中,乔珍和李弘济正在灯下吃晚饭,听外头丫鬟进来回话说:“奶奶,养父和养母家的小厮来报丧了。”
乔珍一听大惊,忙问:“到底是谁啥事儿了?”
丫鬟答:“据那小厮说是奶奶的妹子乔玉殁了。”
“什么?”乔珍听到这里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一旁的李弘济也惊得忘记了吃饭。
乔珍站了起来,心中堵得要命,红了眼圈儿说:“不行,我得过去看一看玉儿。”在她心中,虽然觉得乔玉娇生惯养,性子也有些不稳当,但到底还是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也没有大的不好的地方。如今猛然一下听到这噩耗,自然是心中难过。并且她更担心的是乔二奎两口子受不住这打击。
“媳妇儿,这天也晚了,我看还是明日一早再去吧。明儿我告个假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李弘济一把拉住乔珍的手道。
乔珍却甩开他手说:“不行,即便我呆在这里,心里头也想着我养父养母那边,哪里能睡得安生。再有,乔玉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突然殁了,我想知道得很。”
李弘济见她这样坚持,便说:“也罢,既然你想连夜过去,我不放心你,就陪着你一起去罢。只是这事儿我们先得去回禀了爹娘,把孩子们安顿好了再去。”
乔珍答应了,两口子遂一起去正房院儿见信国公两口子。李有贞和李余氏那时候刚吃罢了晚饭,正在喝茶。见李弘济两口子掀帘子进来,就有些好奇怎么两个人一起来,若说是晨昏定省,也只是乔珍的事,毕竟李弘济早出晚归的,想按规矩行事也是有心无力。
还是李有贞一看两口子一起进来,就知道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也没让两人坐,就看向李弘济问:“老四,出什么事儿了?”
李弘济就把乔珍养母那边乔玉的事说了,李有贞两口子闻言也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两个也知道乔珍的妹子还待字闺中,年纪尚轻,这突然就殁了,让人心痛之余也觉奇怪。并且两人也知道乔珍自小是被养父养母带大的,和那边的两个孩子可说是和亲弟妹一般无二。所以她想连夜过去瞧一瞧情有可原。
“那好,你们两个去罢,只是看了就回来,别在丧家住下,不吉利。”李余氏嘱咐道。
“是,娘(婆婆)。”李弘济和乔珍齐声应道。
随即两人便从上房院儿出来,回到自己院子,把几个孩子的奶娘和跟前照顾的丫鬟婆子都叫了来,吩咐她们照看好孩子,众人应了,两口子这才出府来坐马车往石马胡同的乔家宅子里来。马车走到门口时,下得车来,只见正门大开,门前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门口站着的小厮也已经穿上了白色的孝衣。
见到乔珍和李弘济来到,门口的小厮忙迎上来,将两人往里头引。到二门上,又有穿了孝的丫鬟们上前来哭着将两人往里头领。乔珍便问那迎接自己和李弘济的丫鬟,“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殁的?”
丫鬟们只说不知,说这事情突然的很,一点儿征兆没有,二小姐这两日也没灾没病的。突然就这样没了。李弘济就说这事情问这些外头守着的丫鬟也不知,还是快些进去问你养父养母罢。
乔珍也觉得他说得不错,便不再问这些丫鬟了,急急地往乔玉的院子里去。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一片哀哀哭泣之声,遂迈步走了进去,直走到正房门口,又有披麻戴孝的丫鬟和婆子们向两人哭着蹲身行了礼,让了两人进去。
走进堂屋,乔珍便见到养父乔二奎和养母乔黄氏坐在门口的两张圈椅上泪水涟涟,哀声哭泣。兄弟乔忠和她媳妇儿郑巧莲在一旁站着也在流泪。堂屋中一架帏屏将屋子隔成两部分。帏屏前有香案,点着随身灯。两旁有两个小厮,一个打磬,一个烧纸。屋子里死气沉沉的,那燃烧的香和纸的味道,让人明白这里停着灵。
一见到乔珍和李弘济进来,乔黄氏站了起来,不等乔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已然扑了过来,拉着乔珍的手哭起来,“珍儿啊,你可来了,你妹妹玉儿她,她……”
乔二奎则是站起来迎接李弘济,说劳烦他这么晚了还陪着乔珍来探丧吊问。李弘济道:“你们就和珍儿的亲生父母一样,我哪里能不来。”
又劝乔二奎节哀顺变,勿要太过伤心,年纪大了,这么着哭容易伤身。转过身来,又和乔忠说话,乔忠近前来便喊他一声“姐夫”,后面伤痛哽咽难言。
李弘济同样劝他不要太过伤心。乔忠便请他去西厢房坐着喝茶说话,顺便也请乔二奎一起去。三人出了灵堂就往西厢房去。到了西厢房坐下来,命丫鬟捧了茶来奉上。寒暄了几句,李弘济就开口问乔玉到底是怎么殁的。
问起这个,乔忠长叹一口气,遂就把从自己娘乔黄是那里听来的话和李弘济说了,最后说这都是家门不幸,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李弘济听完后,心中那是一万个不相信啊,凭他对章礼全这么多年的了解,觉得他绝对不会是个酒后乱性的人,并且就算是酒后乱了性,也该有所担当的,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拂袖离去。想必这中间必然有什么不实之处。
但是如今乔玉上吊死了。要是章礼全没有对乔玉做出什么不齿的事情,乔玉怎么又会去上吊呢。她上吊一定是觉得自己受了辱,羞愤不已,才会这么做。
这么一想,李弘济不好说话了,就算自己相信章礼全不是这样的人,但事实是乔玉因为这事情寻了短见啊,他又岂能当着乔家父子说他不相信章礼全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他只能再次重申,请他们两人不要过于伤心了,节哀顺变才是正理。其他的却是不表态了。
而在灵堂里,乔珍由乔黄氏和郑巧莲陪着去帏屏后看了乔玉,一看之下,她也忍不住伤心哭泣起来。想起眼前这个年纪轻轻殒命的人是自己小时候抱过,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的妹妹,那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虽然嫁出去这么多年,和乔玉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但对于这个妹妹她还是喜欢的,虽然乔玉长大了以后变得有些让她失望。
“娘,到底乔玉是为了什么要上吊啊?”乔珍问。方才她看乔玉的时候在其颈下看到了手指粗的紫色淤痕。便想到是投缳自杀,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
一说起这个,乔黄氏又哭泣来,便拉了乔珍的手说:“你连夜巴巴的来,这也没坐着歇口气,喝个茶。我们去东厢房坐,让我把这事儿细细地跟你说一说。你听了可要为我们的玉儿做主呀!”
第140章 丧事(2)
东厢房里,乔黄氏哭着断断续续地把乔玉的事情跟乔珍说了一遍。
“什么?这……”乔珍听完真得是被惊到了,实在是不敢相信会出这样的事,章礼全醉酒后竟然强了乔玉,而且完事后还毫无担当地拂袖离去,最后让乔玉觉得受了辱上吊自杀身亡。
“珍儿,这事情千真万确啊,章礼全今儿个上门来问当年你为啥没有赴约之事,我和你爹便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我们觉得心中有愧,我就去厨房亲手整治了一桌酒菜留他吃饭,谁知道一片好心却给当成了驴肝肺,竟然……我的玉儿呀……都是爹和娘害了你,要是不留那畜生吃饭,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
乔黄氏伤心不已地说出这话后,乔珍却蹙起了眉头,这么多年了她对当年章礼全约自己去庆红茶坊,最后却爽约,再后来便再无后文的事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尽管现在已经淡了,但始终还是想知道原因。所以听养母这样说,便追问道:“娘,当年章礼全约了我在庆红茶坊见面最后却爽约,到底是怎么起的?你今日告诉我好不好?”
“啊?这个……”乔黄氏这才回过神来,这只顾着哭诉,一不小心把当年的事儿带出来了。这件事她和乔二奎除了觉得对不起章礼全外,其实也还觉得对不起乔珍。所以一直不肯说出来,瞒了这么多年。但今日说到这事情,也露出了口风,似乎再瞒也瞒不住了。思虑一番,乔黄氏拿帕子出来抹泪,道:“珍儿,这事情是我和你爹对不起你,但当年我们也是没法子,给乔永贵逼得……”
于是接下来,乔黄氏吞吞吐吐地把当年的事跟乔珍备细说了一遍。说完以后,再次重复当时两口子的不得已。
乔珍听完怔怔地看着脚下那一小块地方,半天不言语。先是觉得了然,后又觉得惘然。心情十分复杂。知道了当年原来两个人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错过了,并不是对彼此没有信心或者不爱,这让她心里没有了心结,只觉释然。可是,即便知道了,隔着岁月的烟云回望,难免心里还是有怅惘和一丝心酸。
“唉……”她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旁坐着的乔黄氏说出当年的事后一直紧张地盯着乔珍,生怕她说出什么怨恨的话来。最后见她不过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才将一颗提起的心放下。嗫嚅着,乔黄氏去拉乔珍的手,“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和你爹呀,这些年我们瞧着你和姑爷过得也挺好……”
“娘,别说了,这事儿都过去了。就算我计较不也是没用不是。”乔珍打断她。
“你能这样想就好。”乔黄氏紧紧攥着乔珍的手道,复又说:“那你说,玉儿的事该怎么办好?我们要去告官么?”
乔珍心里头对乔玉的死其实觉得有愧,不管到底章礼全有没有对乔玉做出不齿的事让她上吊自杀殒命,可是章礼全这个人不是因为自己才和养父养母一家人如此接近的吗?如今乔黄氏问是否要告官,要是这事情是真,自然是要告官的。可是要是不是真的,那告了官到最后可不是要让乔家颜面扫地,乔玉的名声也全毁了,即便她死了也被安上了个恶名。再说大点儿,乔玉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妹子,有了这样的名声,恐怕对自己,对信国公府也有影响吧。
“那娘,您和爹还有弟弟是怎么想的?”乔珍问。她也拿不准该怎么办所以才把这问题又抛了回去。
乔黄氏呢其实在乔珍和李弘济两口子来之前,一家人已经商量过该怎么办。就是要去告官,让章礼全吃官司。就算他是皇帝新封的侯爷,可是只要得到乔珍那边信国公府的支持,乔家不会怕他。自己的女儿死是他造成的,自然要告他。
“我和你爹,还有你弟弟都商量过了,这事情我们一定要去衙门里告他,不然我的玉儿也死得太冤了。”乔黄氏愤恨说道。
乔珍本来想开口说,要不去找到章礼全问一问再说。可是她又想到,即便是找到章礼全问了,章礼全再怎么解释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怕也是无用。因为养父和养母绝对也不会相信。看来这事情也只有交给官府了。
要是章礼全是清白的,那么想必衙门会审问出来。要是他真做下了令人不齿的事情,衙门里也会审问出来。很明显比起乔玉的名声来说,大家更加重视的是真相。是啊,连自己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于是乔珍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明儿一早就去提刑司衙门呈上供状告他罢。”
得了乔珍这句话,乔黄氏定了心,她就怕要是自己家告身为永嘉侯的章礼全,告不下来。历来有句话叫官官相护。她怕自己家是民,告不下他这官。如今听乔珍的意思是支持乔家的,便打定了这要去告章礼全的主意。
“珍儿,只要你们信国公府站在咱家这边儿,章礼全定然会被提刑司衙门里的老爷判罪,让他以命相抵,以慰我玉儿在天之灵。”
“娘,我得提醒您一句,要是这衙门里的官儿审问出来章礼全没罪,那玉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死了也不得安生,您想好了没?”
“只要不官官相护,我相信那章礼全一定有罪!”
“好吧,明儿我会让府里的管家去京师提刑司衙门给按察使打招呼,让他公平审案。”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就让忠儿写了状子去京师提刑司衙门告章礼全。”
定下来这事,乔珍又陪着乔黄氏说了会儿话,安慰她且勿太过伤心之语。看看将近子时,李弘济便过来,让乔珍回府。乔二奎两口子也知道这不在丧家过夜的规矩,便把两人送出宅子,让他们回府去。
李弘济和乔珍上了马车,两口子就一起说乔玉这事情,乔珍便把乔黄氏的意思说了,说乔家一定要去提刑司衙门告章礼全,并且让信国公府帮忙之语,而自己也答应了。李弘济听完也把他从乔二奎和乔忠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乔珍,说那两父子也是这意思,要去衙门里告章礼全。
“这事情要不见官,谁都说不清,而且也不安心。再说也唯有真相能服人,所以我也赞成他们去告章礼全了。”乔珍缓缓说道。
李弘济接话道:“这也是个理。可我担心到最后反而是你养父养母他们自取其辱。凭我对章礼全多年的了解,我觉得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不相信又如何,到底乔玉上吊死了。也唯有真相能让我养父养母他们不再怀恨在心。哎,还是交给衙门吧,他们有法子弄清楚这事。”
“那我明日就派府里的管家拿我的帖子去提刑司衙门,请按察使严德明断此案,要他不偏不倚审出真相来。”
“嗯,好,就这么办。”
——
次日,乔忠果然写了状子去京师提刑司衙门状告永嘉侯章礼全奸|淫良家女子,以致其含恨投缳自缢殒命。按察使杜德接了状子,见是告得皇帝新封的永嘉侯格外重视,因为一早就有信国公府的一位管家到衙门里来递了贴子求见他,把李弘济的意思一说,要他不偏不倚秉公审案的意思。
所以接了乔忠递上的状子后,杜德立即派出公人拿了拘人的牌子去章家大宅传章礼全来提刑司衙门问讯。
那时,章礼全在章家大宅内正在陪自己爹娘说话,听外头小厮进来传话说,京师提刑司衙门派了公人来传他过堂,说他和一宗人命官司相牵连。乍听之下,他第一反应,是不是搞错了,所以便起身往外书房去。
到了外书房,让小厮把京师提刑司衙门的公人带进来。问到底是怎么起的。
那领头的公人便客客气气地把这官司都详细给他说了。最后说:“还请侯爷跟小人们走一趟。老爷那里才能交差。”
章礼全听完简直是震惊不已,没想到昨儿个那乔玉哭闹着说得一句话竟然成了真。难道,自己昨儿个真得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她羞愤不已这才投缳自尽了?不会,绝不可能,他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为什么,乔玉她会这么做。
想起十多年前,自己每次去乔二奎家里,见到乔珍后,那个七八岁跟着他跑的小丫头片子,仿佛还在昨日一般。可是如今,她却……
虽然昨日的乔玉让他讨厌,可要是自己真得酒后无德,对她做了不齿的事,让她含恨而亡,那自己真得是罪过大了。
既然乔家告了自己,那么他觉得自己理应去过堂,把这事情弄清楚。
第141章 解冤
京师提刑司衙门。
大堂上,章礼全把昨儿个在乔二奎家的事备细对按察使杜德说了,最后说:“事情就是这么起的,还请杜大人明鉴。”
杜德听完,拿过乔忠的状子又细看了一遍,方说:“章将军,乔主事,你们两边儿的说法有出入,本官还是按照本朝律法来,即刻派仵作去乔家验尸,待验过尸体后,再往下审。这里就先委屈下章将军,先到提刑司衙门里羁候所里歇一歇。”
一面说一面发签让公人上前去带衙门里的仵作去乔家验尸,随即又让公人上前来把章礼全带下去。最后让乔忠先回去等着,等这官司有眉目了,再传他来。乔忠应了,自回去了。
次日,提刑司衙门大堂上。章礼全被从羁侯所里带出来,乔忠则是领了乔二奎两口子来,因为昨日提刑司衙门里的公人带了仵作去验了尸,填了尸单,就走了,也不知道验出些什么来,于是今日乔二奎两口子便跟了自己儿子来来听这按察使审案。章礼全家里头自昨儿个得知他跟一宗人命官司牵连被带到京师提刑司衙门后,也着了急,今日章家来了章礼全的爹章臣鹏和大哥章礼孝,也是来看这案子怎么审的,想知道章礼全到底跟乔玉的死有没有关系。
按察使杜德在上头看了底下站着的两拨人,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本官派出去的仵作验了尸回来,呈上了尸单。本官这会子就给你们念一念。”
一面说,一面就将几案上的一页纸拿了起来念道:“兹有民女乔玉,年十九,经仵作吴贵验过尸首,系自缢身死。另经稳婆吴张氏验过此女金光,而麦齿犹在……”
念到这里,堂下章家人和乔家人发出了两种不同的惊呼。一种是欢喜,而另一种是惊痛。
“太好了,就知道我们家礼全是被冤枉的。”
“怎么会?怎么会?我家玉儿……”
面对底下两拨人不同的反应,杜德提高了声音道:“肃静!本宫据仵作的尸单和稳婆吴张氏的验身结果,判乔忠状告章礼全奸|淫其妹乔玉致其投缳自缢身亡败诉,即日起章礼全当堂开释。然乔玉之死,章礼全也有不妥之处,所以本宫判章礼全赔偿乔家一千两银子做乔玉的烧埋银子。两家即日起各回各家,勿要再起争执。退堂!”
将惊堂木一拍,杜德起身撩起官袍往后堂走去,剩下的事自然有衙门内的差人们去办。他现在只需要去后堂修书一封,明儿个令衙门里的公人送去信国公府给京卫指挥使李弘济就行了。万幸这官司还简单,自己两边都不得罪。
而在前堂上,此时乔黄氏犹在嚎啕大哭,不相信自己的玉儿之死和章礼全无关。章家奉上一千两银票过来,也一把接过去撒得粉碎,指着章礼全骂道:“我家玉儿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谁要你家的银子,我们家还不缺这点儿钱。你定是怨恨我们当年帮着乔永贵拆散了你和乔珍,所以这才来报复我们。也不知你对玉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才会想不开上吊寻了短。我家玉儿死得好冤枉,将来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章礼全,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一面哭骂,一面欲扑上去抓扯他。乔二奎和乔忠忙一左一右把他拉住,劝她就此罢手。说既然衙门里这么断了,应该是没有错,乔玉的死怪不得章礼全。
其实昨日章礼全被带来提刑司衙门时,已经对杜德说了前日在乔家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说过的话。乔黄氏和乔二奎也从乔忠的嘴里知道乔玉那日在书房中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两个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那样下贱的事,而是固执地认为这只不过是章礼全的谎言,是他为自己开脱。直到今日听了按察使杜德的判词,乔忠和乔二奎选择了相信,而乔黄氏却仍然是不信。
章礼全看着对面哭闹着的乔黄氏,以及垂头丧气,面色灰败的乔二奎和乔忠。心绪纷乱而复杂。的确,虽然乔玉那么做很让他讨厌,但是当时的自己如果不是那么快的拒绝拂袖而去,而是说等回去想一想再说,或者乔玉就不会这么快的去寻死。就象刚才那按察使杜德所说,自己也有不妥之处。
乔玉就这么死了,乔珍又该怎么看自己呢。想必也会很生气吧。这一次回京谢封,知道了乔珍嫁给自己以前的好兄弟李弘济,知道了当初庆红茶坊乔珍爽约,自己被打之事,他其实也释然了。只不过对自己以前钟情的女子嫁给了李弘济有些吃味儿,一时半刻还转不过弯来。
在乔二奎家里知道了当初他们迫于乔永贵的淫威而假传信给乔珍,以使乔珍爽约,最终两人错过,他一开始是怪他们的。可是乔二奎两口子的实诚还是让他没有再计较下去,否则也不会那天留在他们宅子里吃饭了。
十多年过去,当初对乔珍再浓的爱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淡了,淡到只剩下一个执念而已。这执着是对自己心的一个交待,虽然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知道,就算乔珍不嫁给自己的好兄弟李弘济,也会嫁给别人。她是女子,不能像自己一样四处漂泊,也没有对他的感情深到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可是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或者她一直等着他,等着他衣锦回乡,风风光光地可以娶她,尽管这是个梦。但这梦一直支撑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如今梦碎了,还让乔珍的妹妹乔玉莫名其妙地搭上了一条命。这让他觉得自己彻底地清醒了。和乔珍成了路人,和她养父养母家成了仇人。乔家,乔珍,已经和自己之间有了一道在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最好就是永远不打交道也永远不见面!
他朝着乔二奎一家人微微欠了欠身,说了句,“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永远不要相见。”
“礼全,还跟他们啰嗦什么?他们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来诬告你。这乔家对你来说就是灾星,永远都不要再和他们家沾染上,离远点儿。”章辰鹏一拉自己的儿子,“快走,咱回去,阖宅的人都盼望着你回去呢。”
章礼孝则是看一眼乔家人说了句,“看在乔大叔救过我的份儿上,我也不计较你们诬告我二弟了。”
转回头来,就和自己爹爹章臣鹏一左一右的把章礼全给拉走了。只剩下乔黄氏还在后面哭闹。
——
信国公府。李弘济在管外书房里的小厮手里接了两封信,便逐一拆开来看。看完后,沉默了许久,便将信袖了进内宅来。乔珍照例帮他换了衣裳,待他坐下后,命丫鬟奉上茶来。还没说话,李弘济就递了两封信给她,“媳妇儿,你看看这个。”
“是什么人写的?”乔珍一边问一边接了过来,逐一拆开,展开信纸来看。先看完第一封信,叹气道:“果然,果然,章礼全并没有做对不起乔玉的事情。这一下我养父和养母他们怕是会又伤心又羞惭。”
“这几年你每次去他们那里回来都要对我念叨,说乔玉娇生惯养,给你养母宠得不像样了。看吧,如今这可宠出祸事来了。哎,到底你养母是怎么养女儿的呀。说起来都不能让人相信,你看你这老大,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贤妻良母,还很有做买卖和管家的头脑。就是一万个女人里头也难挑出一个来。再瞧一瞧乔玉,惯成啥样了。”章礼全撇着手中茶盏的浮茶缓缓说道。
“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这如今乔玉已经走了,就别说她的不是了成不?”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喝我的茶好了。”
接着乔珍又拆开另一封信看,看完后良久道:“原来章礼全已经又回西宁去了。”
“是啊,这是他临走之时,写的一封信。说他已经想开了,乔玉的事情也致歉了。以后啊,希望我们过得好。”
乔珍将信放下,淡淡道:“这么着最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谁说不是。”李弘济将手中茶盏说道。
乔珍还欲说话,就听到有丫鬟茗儿匆匆忙忙进来禀告道:“方才上房院子里的丫鬟翠儿过来传话,请奶奶和四爷速速到上房院儿去。”
“哦,翠儿说了是为什么叫我们过去么?”李弘济问。
茗儿答:“说是刚才宫里传了话出来,皇帝不好得很,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什么?”章礼全一听就站了起来,即刻对乔珍说:“走,我们快去上房院儿我爹娘那里。”
乔珍见他这样紧张,心里也是一跳,忙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裙,抿了抿发,跟他一起出了屋子往上房院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注:
金光:女子*
麦齿:处女膜
第142章 惊变(1)
信国公府,上房院儿。
信国公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坐在主位上。两边两溜椅子,府内成家的六房人全部都到了,按年纪大小分别坐到两边。
李有贞咳嗽了两声,徐徐道:“我方才让丫鬟把你们都叫来,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宫里传来了消息,说皇帝陛下今夜都有可能熬不过了。不定一会儿宫里就有旨意传来,我得进宫去。你们在家里命阖府上下不许乱走动,下头的小厮丫鬟们守好各自门户。这两日也不许去会亲访友,等到太子继位诏书颁布了,他正式临朝称帝,我们才算是真正放了心,才可以四处走动。你们记住我的话没有?”
底下的儿子和媳妇们自然齐声答应,“知道了。”
李余氏也跟自己几个媳妇儿说了些该注意什么的话。最后才和李有贞一起说:“好,既如此。都下去吧,早些歇着。”
六房人便辞了李有贞和李余氏出来,各自回房去。回了房,乔珍把院内的丫鬟和婆子们叫了来,郑重地吩咐道:“相信你们也知道这宫里有事儿了,这京里头从上到下都紧张了起来。你们自己把自己的差当好,不要乱走动,看好门户。带着哥儿个姐儿的嬷嬷和丫鬟们也要格外留心些。若是做得好,等几日后这事情过去了,我会赏你们。要是做得不好,我可是会罚你们。听清楚没有?”
一众丫鬟和婆子们俱都躬身答:“清楚了。”
“好,你们都下去吧。”乔珍最后道。
等众人退出堂屋,乔珍就起身去净房沐浴了,擦干净了头发回卧房里去。上床躺下的时候,发现李弘济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帐顶,似乎在想什么事儿。
于是便侧身看着他问:“你想什么呢?”
“我莫名想起了礼全,他还走得真巧,今儿个走,皇帝陛下就病危了。”
“不然呢?会怎么样?”
“要是皇帝陛下驾崩了,他就不能那么快回去了,得在京里等到皇帝的棺椁进了皇陵地宫才能离京。”
“那他还真是运气好。”
“我看是燕王运气好,一员猛将又回到了身边儿。”
乔珍“哦”一声,忽然想起以前李弘济说得那些关于燕王的话,不由得蹙起眉头问李弘济,“你是在担心燕王在皇帝陛下驾崩之后,会……反?”
李弘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极有可能。燕王现在可是羽翼丰满,兵多将广,不可小觑。而且他手下的兵将们常年和鞑靼人作战,战力远比这内地和京师的军士强。皇帝要是真得驾崩了,太子继位后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他。”
“那太子该怎么办?难道要削藩?”
“削藩根本削不下来,要削早该在如今皇帝手里削。要是新帝继位,要削藩的话,只能让燕王更快的反。所以我觉得怕是该用怀柔之策笼络,然后再逐步的收拾他的党羽和其他给他提供助力的人。”
李弘济这么说,倒让乔珍想起个人来,就是乔秀月。卫国公府的大小姐吴安梅可是嫁给了六皇子赵国权,也就是现在的燕王做了王妃。
“弘济,难道你是想要太子对付卫国公府?”
“嗯,也不是对付,而是要密切关注。若有异动,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说到这里,李弘济的声音里带了狠厉,“当年乔秀月害死我们第一个孩子的事,我还没忘呢。哼,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有一天也有撞到我手上来的时候。”
“那你想怎么做?”乔珍稍微有些紧张地问。
“这事情你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看好我们的孩子就行。好了,晚了,我们睡罢。”
李弘济伸手把乔珍揽进怀中,乔珍依偎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也困意上来,也睡着了。第二日起来时,身边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乔珍问院子里的丫鬟,说四爷一早天不亮就出去了。于是洗漱梳妆了,去婆婆李余氏所在的上房院儿请安。等到她的时候,各房的媳妇儿都到了。
李余氏从正房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刚坐下,媳妇儿们蹲身请了安,待她们一站起来,便说了句话:“昨儿晚上国公爷果然被宣进了宫,这一夜都没回来。跟去的小厮们回来说,宫门紧闭,到今日卯时也没开。想来宫里一定是有事情了。我估摸着皇帝怕是已经驾崩了。这会儿宫中紧闭宫门,定然是太子怕有什么不测之事,要等登了位才打开宫门呢。就算这事情妥妥的,可我这心里也不安得很。”
乔珍在底下听完这些话,便也为李弘济担心起来,今儿一早他那么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改朝换代带来的不仅仅是京里公侯官宦之家的地位的改变,甚至还包括家族的荣辱兴衰,还有族中之人的生死。历朝历代这种时刻,没有人不紧张和担心的。
只不过对于李家来说,太子登基称帝,太子妃将会为后,这一家人就是真正的最尊贵的外戚了。身份和地位还会往上再上一个台阶。但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皇后娘家人在江山没有坐稳的时候,对于新皇来说是,一个强大的皇后娘家绝对是助力。但是要是坐稳江山后呢,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该怎么对待李家,就要看新皇帝的心胸了。
或者在屋子里站着的媳妇儿们现在都在窃喜,新帝登基,李家的荣华富贵就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样,越发的让人眼热了。但是将来,会不会有变化,她们却无法预测也无法看到。
“婆婆,公公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这会子正帮着太子殿下处理宫中的杂事呢。毕竟要是皇帝陛下驾崩的话,宫中这个时候怕是乱得很。”大儿媳妇李吴氏率先安慰李余氏道。她一开口,其她媳妇儿们也纷纷开口说劝慰的话。
李余氏听了众媳妇儿的这些话,略觉得好过了些,于是便接了李吴氏奉上的茶。喝了一道茶,丫鬟们摆饭上来,便招呼这六房媳妇儿都坐下,一起吃了饭。媳妇儿们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方各自散去。
乔珍回了院子,便去让孩子们到自己跟前来,陪着一起玩耍说笑,一面等着李弘济回来。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见到李弘济回来。
他回来带了确定的消息,老皇帝崩了,新帝继位,已经颁布了继位诏书,改元明嘉。李家的三小姐,太子妃李婷芝,成为了中宫皇后。
“你回来了,那公公回来了吗?”乔珍问,“还有你见到新帝了吗?”
李弘济笑着答:“我晌午的时候见了他,把我昨儿晚上想到的跟他说了。结果,他把这事情交给了我,说不仅是卫国公府,就是这燕京城里跟燕王有关系的公侯之家和朝臣都得查。他今儿个特意颁了道诏书给我。”
乔珍便笑,“那你今后可有得忙了。对了,既然老皇帝崩了,那庄贵妃呢?是不是会殉葬。”
大武朝延续前朝规矩,皇帝驾崩,会让宫妃殉葬。由司礼监挑出人来,造册,把这些人带到奉贤殿强制自缢,最后再拿棺材装了,等到皇帝的棺椁入地宫时,一并陪葬。前朝的皇帝驾崩,一般都会有好几十个宫妃殉葬。这个时候,除了一些以前不受宠的宫妃会被挑出来外,剩下的就是那些特别得宠的,只要她不能当上皇太后,也就必定会被当上皇太后的女人特意安排她殉葬。就如当今皇后,可以说和庄贵妃是多少年的老对头了。所以乔珍会有此问。
李弘济答:“庄贵妃被永嘉侯章礼全接走了,说是燕王特意上了本,请求接自己的母妃去他就藩之地享福。老皇帝宠她,在病重之时,就有旨意让她离宫去燕王那里。因此章礼全趁着回西宁,便帮燕王接回庄贵妃。”
乔珍闻言叹气,“没想到老皇帝是武将出身的粗人一个,竟然也有如此痴情的时候。他是怕自己驾崩之后,皇后一定会拿庄贵妃作伐,要她殉葬。所以提前想到这一层,让庄贵妃避了。”
“谁说不是。可是这么着,燕王要反的话,就毫无顾忌了。哎,老皇帝还是太感情用事了。临到老了,却糊涂起来了。”
“行了,帝王家事,也轮不到我们去管,甚至轮不到我们去说。你呀,赶紧先帮新帝把燕王的那些京里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给捋清和清除了,巩固帝位才是正事儿。”
“你说得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老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的感情用事,将来定然会给新帝带来大麻烦。燕王必然会反呀。我们得早做准备。”
第143章 惊变(2)
新帝登基半月后,京城里逐渐恢复了平静。信国公府里也因为新帝的登基而获得了许多的封赏,阖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四房院儿里也得到了许多宫中赏赐下来的丝绸和茶叶等物品。因为春季的到来,正是要裁制春装的时候,所以乔珍让丫环和婆子们把宫里赏赐下来的锦缎摆放到院子里,让二嫂李周氏以及三嫂李易氏一起帮自己挑选,该用哪一种花色裁衣裳。
三人正说笑间,就有外头的丫鬟金桔走到乔珍跟前禀告说:“奶奶,二门外小厮传话进来说,延平侯乔永贵和夫人乔马氏前来求见奶奶。”
乔珍就停住了,问:“他们说了有啥事儿吗?”
金桔摇头,“没有。只是说有要事求见。”
李周氏便说:“四弟妹,既然你爹来了,必定是有事找你,你还是出去见一见他们罢。”
信国公府阖府上下都知道当年乔珍因为乔秀月掉孩子的事儿,也知道她和延平侯府关系不睦,所以李周氏才会这样说。
乔珍无奈,便对李周氏和李易氏说:“那二嫂,三嫂,你们就在这里帮我挑着,我去去就来。”
“去把,四弟妹,我们在这里等你。”李周氏和李易氏齐声道。
于是乔珍便在内院几个丫鬟仆妇的陪伴下往二门外的偏厅里去。到了偏厅里,见乔永贵和乔黄氏早就坐在里面等着,一见到她进来,便立即站了起来亲热地喊了声:“珍儿!”
乔珍淡淡道:“你们坐罢。”
说完在偏厅里一侧的圈椅上坐下,随即有丫鬟奉茶上来。乔珍接了,一面用茶盖撇着上头的浮沫,一面头也不抬地问:“你们到府里来找我有何事?”
这话问出后,只听到对面乔马氏的抽泣声,乔珍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见她正拿着一方帕子抹泪。而坐在一旁的乔永贵看起来也是十分焦灼的模样,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椅子扶手,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话,不好说出口一样。
于是乔珍看向乔永贵再次问道:“爹,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乔永贵闻言这才开口,“珍儿,是这样,卫国公府里出了些事儿,国公爷吴嘉正和世子爷吴义权,以及二爷吴义枫等阖府的男丁都被锦衣卫给抓走了,关进了北镇抚司诏狱 ,府里的女人们也都被圈禁起来,禁足了……”
“什么?竟有这事儿?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儿?”乔珍惊道。
乔永贵答:“就是昨日。”又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么?这可是女婿牵头去办的。”
乔珍摇头,“我真不知道,怪不得昨儿个他没有回来,原来是办这差事去了。那你们知道卫国公府是因为何事被查办么?”
“说是卫国公府和次辅许宣城狼狈为奸,贪墨治理河道的银子之事。”
乔珍听乔永贵这么一说,倒有点狐疑,难道卫国公府真为这个犯了事?可是在老皇帝手里,这种事情牵涉到国公府,怕是会薄惩,追缴些银子回来,再申饬一番就完事儿,哪里用得着大动干戈,竟然派出了锦衣卫来拿人。这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一个幌子而已。怕还是防着燕王之举。若是燕王真得反叛,那这些燕京城里曾经和他走得近的人对新帝来说就是一种威胁,提前解除这些威胁非常必要。但是这种话她自然是不能和乔永贵说的。
“那你们来见我为了何事?是不是想让我跟弘济说一说,让他去跟新帝求情,从轻发落卫国公府中的众人?”
乔马氏忙道:“正是如此,珍儿,秀月以前虽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事。如今眼看她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孩子,多半是个哥儿,眼看就要临盆。这时候又出了这种事,要是吴义权出了什么事,那秀月可怎么办好呀?所以,我求求你,让弘济放过吴义权一个人就好,留下他一条命就成。不要让秀月还没出世的孩子就没了爹呀。珍儿,我求求你了!”
说到此,乔马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咚地一声跟乔珍跪下了,又磕起头来。
这可把乔珍吓着了,连忙站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拉她,“使不得,你这么着可是要折我的寿,快起来罢!”
乔马氏却跪在地上不起来,继续哭道:“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儿个我就磕死在你这里。”
说着,又死命地往下磕起头来。
“金桔,荷花,你们几个快点过来帮我扶她!”乔珍回头招呼跟着自己进来的丫鬟婆子们过来帮忙,几个人合力把乔马氏给拖了起来,拉到她刚坐的圈椅上坐下。让几人把她死死按住,这才直起身来喘口气道:“母亲,您可别再这么瞎闹腾了。老实跟你们说,这是皇帝的意思要办卫国公府,谁去求都没用。我劝你们一句,新帝登基的当口,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好。这京里不知道多少公侯之家眼下都巴不得跟卫国公府把关系摘清,你们倒好,倒往跟前凑。新帝是个多疑的性子,要是再疑心到延平侯府,到时候怕你们自身难保啊。”
乔珍这一席话,让乔永贵倏然一惊,很快便也明白了一点儿她的话里的意思,不免惊出了一声冷汗。立刻明白这一次卫国公府被查办,恐怕不是贪墨银子那么简单。所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后,马上对乔马氏喝道:“你这短见的妇人。差点给你弄得坏了大事!不许哭了,这会儿立马跟我回府去!”
乔马氏被乔永贵这一骂,哭得更凶了,道:“你这狠心的人,秀月眼看就要遭难了,你还不帮她一把,你这是当得什么爹?”
“你知道个屁!”乔永贵恶狠狠地吼了她一声,走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臂就往外拖,“走,跟我回去!再跟我在这里胡闹,看我不削你!”
乔马氏是女人,到底没有乔永贵力气大,被他拖着拉出了偏厅,只呜呜咽咽地哭。乔永贵出去挺远了,才对乔珍喊了声,“珍儿,我改日再来瞧你,代我问女婿好啊,今儿个的事情麻烦你了!”
乔珍扶额,叹口气,让两个丫鬟出去送人。自己转身带了剩下的人出了偏厅往自己四房院里去。到了院子中,喝了道茶,缓口气,这才又和李周氏和李易氏说笑,挑起锦缎来。
晚间,李弘济回来,乔珍刚欲问他此事,他却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媳妇儿,你知不知道,今儿个从北边传来消息,燕王连同四位北边戍边的王反了!”
乔珍那个时候手里头珍捧着一盏茶往李弘济跟前递,听他这一说,吓得手一抖,茶盏中滚烫的茶水溢出,烫着了手,几乎将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不由惊声道:“什么?燕王,燕王他真得反了?”
“那还有错?北边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奏报,一个时辰前才传到宫里。一点儿不会错。我这也是回来换个衣裳,吃点儿热饭。一会儿你给包些换洗衣服,恐怕我最近得住到衙门里了。”李弘济道,一面说一面从她手里接过茶盏来。
乔珍知道他最近刚被封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这当口,必定是忙起来了。便去吩咐丫鬟们先摆饭,自己去衣橱里替他选出来些这时节穿的衣裳来,用包袱皮包好了放到一边。在等饭的当口,陪着李弘济说些话。
就先把今日延平侯府乔永贵和乔马氏来府中相求的事对李弘济说了,问:“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弘济淡道:“什么意思?昨儿个抓他们进北镇抚司诏狱,的确是查出了他们和次辅许宣成贪墨治理河道的银子的事。不过,这也就是个表面的借口,皇帝还是怕他们和燕王勾结谋反,先下手了。哪曾想昨儿个刚下手,今儿个就传来了反叛的消息。这还真是抓对了。我看这一回皇帝定然会下杀手。既可以立威,又可以肃清这京城里跟燕王有关系,对帝位稳固有威胁的党羽,这是一箭双雕的事儿,皇帝必然要做的。”
“那我问你,这一次卫国公府的男子逃不过一死,那女子呢?”
“你是在担心乔秀月?”李弘济有些不悦地问。
乔珍叹口气,“毕竟她也算我妹子,我只是今儿个听乔马氏说她即将临盆,如果皇帝真要惩办卫国公府,那?”
“她作为世子夫人,自然难逃一死。不管她是即将临盆,还是生下了孩子,都逃不掉一个死字。你别忘了,信国公府的大小姐可是嫁给了燕王,做了燕王妃。如今反了,他们一家就是叛党的眷属,皇帝能绕得了他们?我想,怕是除了些外姓的丫鬟婆子并小厮们不死,其他的人没一个不死的。”
乔珍“唉”一声,低下头去半响不言语。此时她的心态很复杂,想起自己前世可是卫国公府世子夫人,和吴义权还生了两个孩子,并且跟吴家的人生活了十年,还是有些感情的。尽管这种感情在重生后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了,但这一世,吴家将会满门被灭,这样惨烈还是让她唏嘘不已。
李弘济以为她是在可怜她异母妹妹,便提醒她,“你可不要忘了,当年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全是拜你那异母妹妹所赐。如今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老天有眼。你就别当老好人了,不值当。你想一想,要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死,如今该多大了。当年我就发过誓,这仇我这一世一定会抱。我告诉你,他们府中贪墨的事儿还是我当年送给吴义权的扬州瘦马,做了他外宅的焦氏说出来的。如今正是老天爷要叫我讨这债。”
乔珍这才明白当年李弘济这么做的理由,原来是安了两个密探到吴义权的身边儿。怪不得这些年他总要花几千两的银子,说是跟朋友交际,原来是拿去收买人心了。
第144章 惊变(3)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章礼全,她既然接走了庄贵妃,可是说明他会站在燕王那一边儿,也跟着起兵叛乱,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家里人怎么办。
“弘济,既然燕王已反,那章礼全会跟着反叛吗?那章家大宅的人会不会遭殃?”
李弘济道:“难说得很。他所领的西宁卫本就在燕王的藩地上,这事情怕由不得他。这之前,东厂就已经派了番子暗中监控章家了,这会儿燕王反叛的消息传来,想必很快就会出动锦衣卫把章家上下都给控制起来。一旦确定了章礼全助燕王反叛的消息,那章家众人也逃不脱噩运了。”
“哎,章礼全这么着可不是把他家里人给害了吗?这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乔珍叹气道。
“行了,你就别管这些事情了。最近京里人心有些不稳,你还是去把铺子里的现银都收拢放到家里来。再有,家里的财物也都清点清点。也不要出门儿去,在家里把孩子们看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这时局有变?”乔珍愕然道。
李弘济又喝了一口茶才说:“我是有这担心,这一回燕王反叛,兵锋很盛。我们得早做准备。昨儿个我去乾清宫回事的时候,听到一两句,‘贼兵兵锋盛,陛下宜避之,都金陵’之语。”
乔珍“啊”了一声,问:“这话是谁说的,燕王才刚反叛,离京师都还有上千里,就说要避之,迁都金陵,这不是十足的投降派么?”
“我听那声音,是内阁首辅曹自成。他可是先帝倚靠的肱股之臣,未必说话没有道理。你是不知道,燕王联合戍边的五王反叛,兵多将广,兵锋的确很盛。一千多里路,他的先锋一路势如破竹,要不了半个月就得兵临城下。半个月,全国的勤王之师都还在半路上,就靠驻防京师的这些毫无战力的兵士,根本挡不住燕王的虎狼之师。那要是京师被围了,皇帝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再说去金陵那里暂避兵锋,等勤王之师汇集了,再和燕王打的确比较有胜算。”
“那皇帝会听曹自成的主意吗?”
“阁臣们大多都赞成首辅曹自成的主意。所以,我们得早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
“那公婆那里,你一会子也去说一说罢,阖府都做好准备才好。”
“行,那我一会儿吃了饭就去。”
说话间,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已经摆好了饭,请两人吃去吃。于是乔珍便陪着李弘济出来用了饭。饭后,李弘济便去了上房院儿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后,回来拿了乔珍给他准备好的换洗衣物,由乔珍送出了门儿。
次日起来,乔珍去了上房院儿,跟婆婆请安,伺候她吃早饭。饭后,李余氏就跟几个媳妇儿说了昨儿个李弘济给乔珍说得那些话。除了乔珍外,其他几房的媳妇儿听了都很吃惊。但是既然婆婆这么说了,各人便都各自回去收拾好细软财物,以防万一,真得皇帝要迁都金陵了,避免到时候慌乱。
从上房院儿婆婆李余氏那里回来,乔珍便吩咐人去马房套车,带了管事去皇城大街的古玩铺子“弘珍堂”,见了掌柜魏震南,让他把库里的东西都清点清点,看了账册,又把现银归拢,除了留下些必须开支的银子,多余的都让装了箱子,令小厮搬到了马车上。私下里,乔珍也跟魏震南交了底,让他把库里的古玩也都归置归置,免得到时候真有那一天,离京的时候慌乱。魏震南应了,说让她放心,他一切都会安排好的。乔珍这才离开,然后又去了乔二奎那里,见了两人,不免又安慰两人一番,同样的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接下来的十多日,乔珍明显觉得不管是府里头,还是京城里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这中间李弘济回来两次,告诉她两件事。一件事是卫国公府阖府的主子,不管男女老幼全部被杀。另一件事是章礼全随着燕王反了,章家的人都被抓起来下了狱,不久府中男女也都被以谋大逆的叛臣眷属连坐的罪名被杀了个干净。听了这两件事,简直让乔珍心惊肉跳。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是和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认识的人。特别是乔秀月即将临盆,却一样的惨死。这让乔珍无比感叹世事无常,一朝天子一朝臣,家族的盛衰荣辱和皇权的更迭紧密相连。
中秋节过后两日,八月十七,从宫里传来了消息,皇帝已经令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王彦豪率军留守京师,抵挡燕王的叛军,自己在京营三大营,十二卫军和四个卫营的扈卫下,离开京师,赴金陵,以金陵为陪都。圣驾已经在卯时已经离宫,宫中的宫妃皇子和公主们随行。宫女和太监们只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约有一半依然留守紫禁城。
信国公府因为是皇后的外戚,所以也随后跟在皇帝后头,在辰时便离了国公府,阖府上下的主子们坐上马车,带了各自的财物和细软迤逦往陪都金陵去。
一路上餐风露宿自不必说。即便有不少丫鬟小厮们服侍,但到底这么多人,又忙着赶路,这吃喝上就有些顾不上。一直到差不多两个多月后,才到达了金陵。
到了金陵城中,重新安置下来后,阖府的人住进了皇帝安排的一个三进宅子里,也没有京城里那么宽敞了。不过倒还是住得下。从后方传来消息,这皇帝刚进金陵,京师就陷于燕王叛军之手。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王彦豪战死,守城的三十万兵士死伤大半,残部退出京师且战且退向金陵而来。
刚到金陵城中时,信国公府中的男人们都很忙。有军职在身的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没有军职在身的要忙着拜访这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不过这些邻居也不是平头百姓,而是这一次随着圣驾南迁的公侯之家或者朝中显贵。就比如信国公府的左边一家是当朝内阁首辅吏部尚书曹自成,而右边一家巧的很是延平侯乔永贵。
皇帝把金陵城中朱雀巷那一片全都划给了这一次随他南迁的贵戚和功臣。信国公府也坐落在朱雀巷中。北人南迁,一开始过来总有许多的不习惯,比如说气候和水土。加上长途奔波而来,有不少人生病,特别是孩子。乔珍的三个孩子中,两个小一些的都病了,婆婆李余氏也患了风寒,府中各房院儿都能闻到熬煮的药汤味儿。
乔珍也顾不上安排随后而来的魏震南那一帮“弘珍堂”的人,只是给了银子给魏震南,让他找地方把押运而来的古董玩器找个空房都给锁起来,跟着来的伙计们也找个地方住下,先养着,等忙过一段儿再安排开铺子的事。
两个孩子的病挨延了约莫两个多月,直到过完了年,才相继好了。这中间荣哥儿好几次病重,在乔珍的精心照料下,又转危为安了。等到过了年,春暖花开,府中得病的族人们都相继好转,阖府上下才渐渐的缓过了气,开始正儿八经地安心过起日子来。
这中间从北方传来消息,燕王在京师登基称帝,国号大武。私下里百姓们就把北边那个称作北武,把金陵这个称作南武。各地的勤王之师就汇聚到金陵来,在长江沿线排兵布阵,准备和北武的兵士们决一死战。
不过燕王登基称帝以后,大军打到徐州就没有继续南下。而是盘踞在那里补充军饷,补充兵源。这一补充就再无动静。乔珍听后来回来的李弘济说,这南边的皇帝毕竟是正统,勤王之师又源源不断的来,再加上在长江一线凭借天险和北武相抗。要是燕王不做好充分准备就来攻打的话,说不定会吃败仗,铩羽而归。而这南边的皇帝巴不得他来打呢,所谓骄兵必败,这道理大家都懂。
这战事上面没动静了,金陵城里也就人心安稳些了。乔珍这才让人去传魏震南进府来见自己。魏震南见了她躬身拱手一揖,说:“四奶奶,自打来到金陵,我们都闲了三四个月了,伙计们都说一天到晚不做事情,光吃喝睡觉拿银子,这心里呀觉得对不起东家啊。”
乔珍道:“这也没法子的事儿,你也看到了,这刚到这陪都来,府里都是事儿,我家里头珊姐儿和荣哥儿病了这么久,开年了才好。外头又是各样让人心不稳的消息,实在是顾不上买卖的事。依你说,你看在这金陵城里能做这古玩买卖吗?”
魏震南答:“做倒是可以做,只不过主要是买,而不是卖。这时节人心都是慌的,没多少人来淘古董,倒是卖出来的多些。要是银子够的话,这会子买肯定是比以前便宜的多。”
乔珍听他这样说,也懂他的理,盛世收藏,乱世黄金嘛。这个时候就是卖米也比古董的买卖好做。想了想,她便对魏震南说:“你说得有理,这样吧,等四爷回来了,我跟他商量了再给你话。你回去还是叫伙计们等着,他们吃喝这些银子都是小钱,我们还养得起,叫他们不必心慌,好事不在忙上。”
第145章 安定
“既如此,那我回去就跟伙计们这么说,让他们再等一等。四奶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要是没有的话,那我这就回去了。”魏震南垂手道。
乔珍想一想问:“你家里媳妇儿和孩子们都还好吧?”
魏震南五年前娶亲,娶的是原掌柜薛云逸的小闺女薛巧楼。这薛巧楼嫁给魏震南后,五年之中给他生了一子一女。
“托四奶奶的福,还好。刚来的时候,家里头的两个孩子,还有我媳妇儿,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好歹好了。”
“倒是跟我家里头的两个孩子一样。唉,病了两个多月,直到这开年才好了。对了,你那里银子还够使么?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们拿些。”
“不用了,这来金陵后,四奶奶给了两千两银子,叫我找库房,租宅子,给伙计们饭钱,工钱也照发。大家伙都忒觉得不好意思呢。我这里还剩下一千二百多两,就是把这一年撑过都够了。”
“那就好,伙计们是信任咱们,才千里迢迢跟着咱们来了金陵,这吃食上也要过得去才行。”
“我省得。四奶奶放心吧。”
乔珍点头,笑一笑,“好,你去吧。等我和四爷商量好了,再找小厮传你进府来说话。”
魏震南应是,却步退出屋子,转身去了。
到晚间,李弘济回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晚饭时,乔珍就把魏震南来宅里的事儿还有说的那些话也跟他讲了,最后问:“你说,这买卖到底怎么做才好?”
李弘济扒拉着碗里的饭,没回答,良久方说:“这就得看银子说话了。”
乔珍唔声,问:“什么意思,你细说一说。”
“咱们一共有多少银子,管家婆?”李弘济笑问道。
乔珍答:“约莫有十五万两现银。”
“十五万两啊?还真是不少,不过这要是拿出去收东西,也算不得多。我觉得这局面未明的情况下还是暂时不要开铺子的好。北边燕王在徐州集结重兵,看他的意思还是想渡江和咱们打上一仗。只要战事一起,这市面儿上的买卖就不好做。再说,那跟着咱们来的那十几个伙计一年光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你当时不是说,防着将来咱们大军打回去,再把铺子开起来找不到人手,才让他们跟了来吗?”
“可要是这战事一直这么胶着三五年的,虽说我们养得起这点儿人,可是怕他们都闲出病了。总要找点儿事给他们干才成。”
李弘济沉吟一番最后说:“要不这样吧,你方才提到了卖米,那咱们就开个米铺,我和户部的堂官关系不错,能弄些米出来,让跟着咱们一起来金陵的的伙计们干这个。能赚些银子,他们也有事干。”
乔珍扑哧笑出声,“我略提一提,你就真叫卖米了。不知道他们那些伙计能习惯么?以前手上可是拿贵重东西的手,那眼里也过得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如今天天卖米了……”
“什么习惯不习惯,这人啊到什么地儿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我看挺好,有事情干,也有银子赚,免得真闲出病来了。先干着吧,等到局面平稳了些,再筹措开古玩铺子罢。”
“行,就依你。来,吃菜,这是你爱吃的……”乔珍给李弘济碗里夹菜。
——
金陵三月,草长莺飞。乔珍拨出去两万两银子在城里开了家米铺,依旧让魏震南做掌柜,又找了个金陵本地人,做过米铺掌柜的崔骏做二柜。除了从京师跟来的那十几个伙计到了米铺中做事,魏震南又招进来七八个本地的做过米铺伙计的熟手进来,帮着带以前的人。
这米铺一开,也不少赚银子。因为人心再不稳,可是每日还是要吃饭的,米铺的买卖蒸蒸日上,也让乔珍心里头欢喜。这家里安定下了,铺子里的事情也顺当了。乔珍就抽空去看了两家人,一家人是养父乔二奎家,一家人是亲爹乔永贵家。
自从出了乔玉的事情后,乔黄氏大病一场,又长途奔波来到金陵,这病就没有好转,到乔珍去看她时,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床。乔二奎自乔玉死后,也没了心思管买卖上的事。辗转到金陵以后,便出了些银子照旧开了个文玩铺子让蒋少青管着 ,买卖连以前在京师的三成也没有,好歹靠着信国公府的关系,赚些银子养家糊口,不至于坐吃山空。而乔忠依旧是在户部当差,一家子租赁了个一进的宅子居住。
乔珍见了乔黄氏,送了她些好药材,又安慰她想开些等语。其实那一日在京师提刑司衙门判章礼全无罪时,乔黄氏是有些怪乔珍没有好好跟那按察使打招呼的。可是后来日子久了,气过去了,也就知道了乔珍并没有错,是自己的小女儿乔玉做出了让大家心痛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娘,得往前看。您还得看着自己的孙儿娶媳妇儿,孙女儿嫁个好姑爷呢。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去这江南转一转。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等您好起来,我带你去散散去。到时候,教爹也跟咱们一起去。”
乔黄氏吁出一口气,勉力笑道:“好,我听你的。好生养病,早些好,好跟去看一看这江南的好风景。虽说是避战乱而来,但要不这样,怕是一辈子都来不了这里……”
“谁说不是呢。”乔珍握着她的手微笑道。
从养父养母这里出来,乔珍又去了乔永贵家里。在府里,意外碰到了异母妹妹乔秀春正和她弟妹乔周氏,也就是乔珍的异母弟弟,延平侯府的世子爷乔家正的媳妇儿,两个吵架。恰巧,自乔秀月死后,乔马氏也是大病一场,到了金陵后也没好利索过。在正房院儿卧室里躺着也懒得管她们。
见了乔永贵,乔珍便诧异为何一向对家里头的子女要求严格的这亲爹竟然也不去过问乔秀春和乔周氏吵架的事。一问,才知道,原来乔秀春和她男人,兵部尚书,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威远侯的次子刘皓然关系不睦,常常吵架之后,就扔下孩子到娘家来小住一段儿。这都是嫁出去的闺女了,却时常回娘家,不明不白的住下,而且并不把自己当客人看。依旧拿出来的是三小姐的做派。这就让世子爷乔家正的媳妇儿乔周氏心里头不喜欢了。一开始,还不说什么,到后来乔秀春回来的次数多了,就开始给脸子给乔秀春瞧了。而乔秀春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一丁点儿都不相让。这一来二去,就常常吵架了。
两个人刚开始吵的时候,乔永贵两口子还要管上一管,说上一说。可是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的媳妇儿,另一个是自己的亲亲的闺女。即便嫁出去了也是自己的亲闺女。况且她在夫家过得不好,乔永贵两口子心里头也要可怜她些。所以,基本上教育两人的时候,都是各打五十大板。这下好了,乔秀春和乔周氏就更加谁都不让谁了。这吵的次数多了,乔永贵两口子也疲了,由的她们闹去。因此才有乔珍今日到延平侯府里来听到两个人吵架的事情。
“爹,恕我多言。你们还是要管一管她们。这堂堂的侯府之家常常这样吵闹,底下的下人们会怎么想,怕是会看笑话了,心里定然不把主子们当回事儿。而且秀春本就不该常常的回娘家,她越这么做,在那边夫家越难处。本来我不想说这些,但是想一想秀月都已经没了,剩下这个妹子,还是想她好。所以多一句嘴。您可千万治家要严,否则哪一天出了事情可就后悔不及了。”
乔永贵听乔珍这么说了后,也开窍了,就说:“我以前都不管内宅的事儿,想这是妇人家该管的。不曾想你母亲却是管不好,这自从秀月走后,病了一场,更没精力管了。如今听了你的这一番话,才醒悟过来。一句话,家不宁则国不宁。如今正是国不宁的时候,要是家再不宁,正如你说,哪一天祸事临头也不知道呢。经历这许多事后,我呀真是怕事了。我一定听你的,把这家里上下好好管起来。”
“这就好。爹,你也要保重,我看你今年鬓边多了好几根白头发呢。”
“唉,老了,操心,这一两年流年不利,国家纷乱,心里想的事情也多,这白头发就蹭蹭地冒出来了。”
“等到战事结束了,就能好点儿了。我公公也和您一样,这一年来多了不少白发呢。”
“我看这战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还有的仗打呢。”
两父女又絮叨了一会儿,乔珍就告辞回府。到四月,从乔二奎那边传来消息,乔黄氏到底是没有好起来,病重。来通知乔珍了去,等她赶到的时候,乔黄氏已经咽了气。
第146章 幸福(终章 )
办完乔黄氏的丧事,乔珍也病倒了。毕竟她和养母的感情很深,就和亲生母亲一样。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过亲生母亲,因此把乔黄氏也就当成了生母。想起上个月还拉着她的手说,等她病好了,要带这她去游苏杭的,如今却天人永隔了,委实伤悲。
病恹恹地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从撑起的菱花窗往外看,暮春天气,香春和几个丫鬟正陪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斗草玩儿。不时传来荣哥儿稚嫩的咯咯的笑声。现在的他走得不稳,但偏喜欢在地上走。又喜欢去抢自己哥哥和姐姐手里的狗尾巴草,然后睿哥儿和珊姐儿斗草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捣乱。
丫鬟金桔端了药进来,见乔珍倚在美人榻上,看着外面的孩子玩儿,嘴角噙了笑意,便上前去将药碗从红漆托盘上端下来,呈上道:“奶奶,吃药了。”
乔珍调回视线,转脸过来从金桔手里头将那碗药接过来喝了,又从她端过来的青花缠枝磁碟里头拿了一块雪花洋糖放到口中,重又看向窗外。忽地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窗外传来,吓得几个在院子里斗草的孩子尖声叫起来,纷纷扑到自己奶娘的怀里去。而奶娘们就把孩子们往屋子里引。
鞭炮声响起的同时,就同时听到喜乐响起来,十分的热闹喧嚣。
乔珍直起身,看三个孩子的奶娘抱着孩子们进到自己屋子里,孩子们都纷纷涌到她跟前来,让她抱。乔珍弯下腰去,一一摸了摸他们的小脸,再虚虚抱了抱他们。香春就走过来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娘还病着,一边儿玩儿去吧。”
说完就让奶娘和丫鬟把他们都带出去。然后转回来搬了张绣墩坐到乔珍跟前,让小丫鬟拿了针线簸箩来,一边缝袜子一边陪乔珍说话。
“今儿个曹阁老给三儿子娶媳妇儿,好不热闹,老夫人带着少夫人她们几个媳妇儿都去了。听说曹阁老的这位三公子学富五车,还相貌堂堂,在京里的贵公子里头是数得上号的才貌双全的公子……”
乔珍听她絮絮叨叨的,便说:“你既然这么仰慕这位公子,为何不跟老夫人他们去瞧一瞧。”
香春听出乔珍这话里头有促狭的意味在,便不好意思道:“奶奶这是打趣我呢。我不过也是听别的丫鬟们说的。而且还有更好玩儿的是说这位三公子娶的媳妇儿也素来有才学,说是翰林院林祭酒家的二小姐,跟曹阁老的三公子真正地相配。”
“你说得这么好,可惜我这病没好,不然我也跟婆婆她们去看一看了。”乔珍笑道。
“这反正都是邻居,我想以后见面儿的时候定然少不了。等奶奶病好了,一定有见到的时候。”
“嗯,我也这么想。”
——
倏忽春尽,天气热了起来,入了夏。乔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端午节过了第二天,隔壁曹家的小厮送了请帖到国公府夫人李余氏那里,说明儿是新嫁进府里的三奶奶的生辰,请信国公府的众位夫人和奶奶去隔壁听戏吃酒。于是李余氏就让自己屋子里的丫鬟去把这事情通知给各房的奶奶们。
乔珍得了这消息,就特意把香春叫了来,说:“好了,明儿是那翰林院林祭酒的二小姐的生辰,隔壁请了我们阖府的女眷过去听戏吃酒。你不是老早就想看那小姐长得什么样么,这回我把你带着一起去。”
香春一听,立刻高兴起来,连连说好。
次日,乔珍带了香春和金菊跟着婆婆李余氏和嫂子们去隔壁曹阁老府上为曹家的三儿媳妇曹林氏庆生。这曹林氏年方十七岁,生得十分的娴雅,身段儿高挑,容貌秀丽。乔珍见了果然如外头人说得一样,的确是诗书大族的小姐。况且待人也很是谦逊有礼,让人喜欢。
席间吃酒的时候,曹夫人就说因为这三媳妇儿嫁进来,家里的小一些的孙儿孙女们不用请先生来发蒙了,这家里有现成的女先生在家里教了。她这么一说,倒让乔珍心里一动,自己家里的睿哥儿和珊姐儿也到了入学的年纪,似乎也可以找这位才女做女先生了。不过这也是想一想的事儿,总觉得两家关系还没有那么熟,熟到可以把孩子送到隔壁曹阁老家让人家教的地步。毕竟婆家可是信国公府,府里请得有先生教各房的哥儿和姐儿们发蒙。
这一日的戏酒还没吃完,就散了。因为有消息传来,说燕王,也就是北武的皇帝赵国权亲临徐州,指挥大军南征,已经在长江沿线和南武交战。这一下,整个金陵城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信国公李有贞被皇帝任命为北征大元帅,带领大军和北武皇帝的虎狼之师在长江沿线展开争夺。
战事持续了小半年,一直到下半年十月份才结束,两边这场拉锯战各有得失。谁都胜不了对方。北武皇帝见久攻不下,就派被封为忠国公的章礼全留守徐州,主持战事,自己带着一部分御林军回京师。
北武皇帝赵国权一回去,金陵城里的气氛也就松了下来,百姓又开始安心度日。信国公府里,乔珍的长子睿哥儿满了六岁,和其他各房的哥儿们进了族学上学。
徐州方面,章礼全指挥北武的大军驻扎徐州,补充兵员,修整操练,意图再战。三年后,北武皇帝赵国权再次率军亲征,战事持续了一年有余,依旧是各有胜负,北武的军队没有顺利渡江。这一年,北武皇帝赵国权为了笼络章礼全,将自己的长公主,十五岁的赵美凤嫁给了章礼全为妻。这一下章礼全就成了北武的驸马兼南征大元帅,还是忠国公,在北武可说是一人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北武皇帝见战事胶着,依然无法取胜,这一回就留了十万兵士驻守徐州,自己带着驸马章礼全兼忠国公班师回朝。
五年后,赵国权带了章礼全率大军再次亲征。信国公李有贞率领南武的兵士又北上迎敌,这一回李弘济也随军,引兵迎敌。最惨烈的一战来临。双方加起来投入的兵力上百万,战事持续了一年有余,信国公李有贞被飞箭所伤,伤重不治死于军中。而北武皇帝赵国权喜功冒进,也被南武的伏兵所伤,失血过多,抬回军营弥留之际,遗诏忠国公章礼全辅佐十二岁的太子赵元宜登位,为北武新帝。
这北武死了皇帝,自然是退兵回京。而南武死了统兵大元帅,兵士伤亡过半,也没有能力再追击北武的军队。只得罢兵修整。
而章礼全回京后,虽然辅佐了太子赵元宜登位成为新帝,但却挟天子以令诸侯,尽掌北武的军政大权。
仅仅一年半以后,北武皇帝赵元宜就诏告天下,自己禅位忠国公章礼全,引咎退位。章礼全临朝称帝,改国号为新。
章礼全称帝后,将原北武的小皇帝赵元宜和皇太后吴安梅囚禁于南宫,那时节是隆冬天气,却衣食不济,仅仅一月后,赵元宜和吴安梅就冻饿而死。
皇后赵美凤嫁给章礼全后,已经为他生下两子一女,长子章庆旭已经被册立为皇太子。但是自己的幼弟和母后别章礼全逼死,还是让她心中悲痛不已。而章礼全只所以没有动皇后赵美凤,一方面是因为她为自己生下了几个孩子,另一方面还是有安抚旧有的赵姓皇族的意思。毕竟章家在当年燕王反叛时已经被南武皇帝赵国瑞灭族,所以他并没有章姓的族人可以倚靠,还得靠皇后的旧族,也就是前朝的赵姓皇族帮着平衡朝中各方的势力。
这么做自然是危险的,因为前朝的赵姓皇族并不真心实意的辅佐他,暗地里还有恨他夺了赵家天下的意思。但章礼全却培养了比前朝势力更大的东厂和锦衣卫,暗中监视这些前朝的赵姓皇族,让这些人不敢异动,为自己所用。
他在外朝实行极权统治,在内宫对宫妃和宫女太监也极端的严酷。动辄以“一丈红”杖毙。大新立国不过三年,章礼全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后,一日午睡,竟然被宫中服侍的十几名宫女以一条白绫合伙给勒死。皇帝暴毙,新朝皇帝尚小,以前的赵姓皇族纷纷起来争权,意图控制小皇帝,有样学样,好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间朝中大乱。
南武皇帝赵国瑞见北边立国不过三年的大新朝大乱,便任命李弘济为北征大元帅,起倾国之兵攻打大新朝。大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不到三月就兵临燕京城下。皇太后赵美凤抱了大新朝幼帝,不过四岁的章庆旭出降。李弘济接了降表,率军进城,出榜安民。五个月后,圣驾还京。
至此,从燕王反叛占领京师,大武皇帝赵国瑞退避金陵,南北分治十五年后,大武朝终于再次一统天下。
皇帝在金銮殿上论功行赏,封了李弘济安国公,又问他还要何赏赐。李弘济躬身笑道:“臣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何事?你只管说来。”
李弘济便把自己的心意说了,皇帝听后哈哈笑起来,道:“既然你想去倒斗,那朕就准了。只不过要是挖出来好东西,也给朕送两件来。”
“臣多些陛下成全。要是有好东西,臣一定不会忘了陛下。”
“甚好。那朕就等着你的好东西。”
——
浚县大墩山。
一万兵士正在挥动着铁锹和铁镐,将大墩山的土石给挖开,而在外围还有五千兵在外围警戒,将周围的闲杂人等隔开。
李弘济陪着乔珍坐在兵士们垒起来的一座木台子上看着那一万兵士将眼前的大墩山给挖开。
“弘济,这人多挖起来就是快,我看差不多三日后就能挖个底儿朝天了。想当年,我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时,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来探这大墩山倒斗。后面,还跟魏震南,还有章礼全也说过,那时候大家都有这心愿。可惜了,如今章礼全不在了,魏震南也成了大忙人,管着我们所有的买卖,再没有意思来探山倒斗了。”
乔珍这么说着,语气不免有些低徊。
李弘济抿了口手中的茶,爽朗笑道:“可是,不是还有我陪你么?当年你对我说了有这个地方,我心里就有个愿望,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和你两个一起来挖这座山,倒这个古鱼国诸侯王的斗。我们这可是奉旨倒斗啊。我觉得我半生都没这么舒展过,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最亲的媳妇儿,一起来干这缺德的事儿……”
乔珍瞪她一眼,“说什么呢?这是缺德事儿么?”
然而又笑意深深,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他一只手,“老公,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觉得很幸福。”
“老公?幸福?这是什么词儿?”李弘济反握住她的手,不解地问道。
“好词儿……你别问了……”
“媳妇儿说好词儿一准儿错不了。那我们倒完这个斗,我就跟陛下请辞一切官职,回家陪你天天赏花逗鸟,含饴弄孙,做个富贵闲人,你说好不好?”
“嗯,当然好,我等这一天啊也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了,终于心想事成,再无遗憾了。”
全文终(2014年3月26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抽,没发上文,亲们谅解哈!
呐,这个文就到此为止结束了。
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们追到最后结束。
写了五个多月,也有点累了,接下来会休息下。
下个月会开新文。o(n_n)o~
嗯,最后请大家收藏下偶的专栏,新文早知道哈,万分感谢!
第一章 重生
风拂面,我被散落的发丝扰了清梦,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窗外婆娑的树影,和在叶间嬉戏的光与影,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似乎有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美好的天气了。更是有好久都没能睡的这么酣畅过了。
念及此,我用手扶着后颈,微感惬意的抬起了头,想要晃一晃自己那已经趴的有些僵硬了的脖子。
随着抬起头来的瞬间,我却是有些发怔。原来随着我抬头之际,印入眼帘的居然是我的高中教室。就连那黑板上的板书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见,更有桌子上那刚才被我用来趴着睡觉的课本,在那正合着的封面上还有我手书的钢笔字——高一(2)班.
我在心里暗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清明梦”了吧。正所谓梦里有梦,刚才我以为自己醒过来了,没想到却是在梦里醒过来的。殊不知,其实我现在却是依然在梦中。
扭头环视了一下周遭那些还拥有着青春容颜的同学们,却是忍不住又懒洋洋的闭上双眼。心里想着:这个梦可真美好呀,如此真实而又宁静的氛围,且就让我再多梦一会儿吧。
猛然,我睁开双眼,心突突跳的差点蹦出胸口。这不是梦吧?怎么会是梦?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而真实。我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生生的疼!
难道这是真的?居然不是一个梦?我转头看向身边的玻璃窗,倒映出的人影活生生就是少年时候的我。那我梦外的人生,我活到33岁的人生,我的老公我的孩子呢?天啦,难道那才梦????虽然说人生平凡生活平淡家人平庸,但是也是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的呀。
我不由得双手抱头,深深的埋首到桌上。omygod,恍惚间记起来了。今天是我33岁的生日,和一群朋友吃完饭之后去k歌。喝的多了点,拿着话筒给大家说了感谢之后,曾经嘟哝了这么一句:“怎么就这么大岁数了,要是人生可以重来该多好。”。
但是似乎当时,也并没有神仙之流的路过呀?接下来我记得自己还唱了两首歌,后来实在是有些不胜酒力,就倚着老公的肩头打了个小盹儿。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看着面前摆着的这书本,还是高一年纪的,那意思就是说我是回到了我16岁的时候吗?天啦,过路听到我的醉话的神仙是哪位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吃饭前把儿子送到外婆家,说过晚上会去接他的呀!!!
“铃......铃......铃......”
就在我泫然欲泣的时候课堂的铃声响了。坐在我前桌的程成一把抓过桌上的书本塞进课桌,转头催促我道:“快点,不然等会其他班都放学了,吃饭的人就多了。”
听到程成对我说话,恍惚中甚至我还傻笑着想了一下,“是啊,现在的老师都流行拖堂。”。
转瞬却又清醒过来,拖不拖堂管我什么事啊?再说我还吃什么饭啊?我tm都来到这该死的过去了。我可以不要老公,可以不要那不咋样的工作。至于父母亲人,现在正是他们年岁正好的时候。我现在回来了,还可以从新好好陪伴他们,让他们过得更好更开心更幸福。但是,,我的孩子呢?我亲爱的儿子,他才开始上幼儿园啊。天天都是我自己在带他,晚上也是跟着我睡。抱着他那软软的肉肉的暖暖的小身体,是我一天里最平静快乐安心的时刻。他多么的爱我,多么的依赖我。现在他在哪里?在未来等我?还是在另一个时空?有另一个我跟我一样爱护着他??
思绪千回百转,其实时间也不过是才过了一刹那。看着正望着我的程成,我强自镇定下来。暗暗告诫自己道:“既来之则安之,谋定而后动。”。
于是,我对我的中学同学兼之后若干年来一直陪在我左右的好友程成说:“你今天自己去吃饭吧,我要回家一趟。早先忘了告诉你了。”甚至我还咧开了嘴对着她歉意的笑了一下。天知道,这一刻我是怎么笑出来的。如果可以,我其实是多么的想嚎啕大哭!!!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都陆续收拾好书本出教室去了,间中还有几个同学问我要不要一起走的,都被我微笑着拒绝了。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我,居然却是神奇的平静了下来。因为我思量着,既然我是从未来回来的。那我以后的人生,不就是已经知道未来的人生,知道命运轨迹的人生,不就犹如开挂的人生。那我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我有什么好恐慌的?至于儿子,找到老公跟他再次结婚生子,那生出来的不就是我亲爱的儿子嘛?
虽说我的老公在别人眼里或许并不咋样:不上进,没赚到大钱,没有好的职务。但是,我知道,至少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爱我和儿子并且顾家的男人。
再说,现在我既然从未来回来了,那今后的一切肯定会变得不一样的!我定会让一切从新来过。
思索间,我已经成了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同学。出了教学楼,我信步往操场后面的小山坡走去。此时绝大部分同学都在吃饭,那些不住校的同学也都在回家吃饭的路上。小坡上的树林里应该没啥人,正适合我此刻一个人静静的梳理情绪。
我一边走,一边甚至无厘头的想着,此后我跟同学们该怎样相处呢?现在的我,肯定跟当年的我,不管是从思维上还是行为方式上都是很不一样的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令别人对我突然的改变感到诧异和怀疑。
还有就是,等我周末回家的时候。看到我那年轻的父母,我会不会再也忍不住而嚎啕大哭。若真是哭了,他们必定会问我哭什么?我该怎么解释?
转而,我甚至还恐慌的想到:家里会不会还有另一个真正的我,而现在在这里的这个我,只是一个误闯了时空的过客。记得上学的时候我最喜欢装病装可怜,赖在家里不肯去上学。到时候可别上演一出真假白云。是的,我叫白云。
想到了家人,想到了朋友,想到了我前生拥有过的。其实,话说转来,我对我曾经过了33年的人生,如果满意度是100分制的话,至少也可以替自己打80分的呀。
怎么tm的就穿回来了呢?天爷,你不知道人生艰难吗?何必让我再辛苦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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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逢
思绪纷飞之际,我很快来到了学校后面小山坡上。这个春天,一如若干年前的春日一般,静谧而又温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我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当午的阳光。一样的天空一样的太阳,春日无限好。此刻我是谁,谁又是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正感慨间,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一阵眩晕。稍事平静之后,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副清晰的画面:一个男子站在一颗树边看着我在微笑。我稳了下心神闭了闭眼睛,却是怎么也按捺不住的,流下了重生以来的第一行清泪。刚才那画面里出现的男子是林家兴,我的老公。
我的老公其实跟我是校友,他比我小一届,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由于在学校念书时候不是一个年级,所以并不认识。高中毕业之后不是开始盛行网络了嘛,一时之间大小网吧犹如雨后春笋般经营起来。那时候流行聊qq和同城语音聊天室。我就是这时候被他勾搭上的。话说,我们自然不会承认我们是庸俗的网恋,一直对外官方宣称不是上网认识的,嘿嘿......。
其实想起来,这么多年来,我们感情甚好。虽然没什么钱和权,但是三枚吃货的小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对未来也是一片憧憬的。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小日子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谁知道?“呜呜呜......”,想到这里,此时的我真心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哽咽出声。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往前走,再拐一个弯,那边就有棵大树,根茎露出地面。我们一直把那里的树根当做板凳来坐的,甚是干净光滑。然后从那里望下去就是我们正在建设的小城,视野甚好。
谁知,在转过弯的瞬间,我却是呆住了。原来,转过弯之后,眼前见到的景象,居然跟刚才我在眩晕之后眼前出现的情景一模一样。只见:一个男人,或者叫男生,站在树边对我微笑!!!这男人居然真是林家兴,不过是还没长大的林家兴!其实在刚才画面里出现的那个男的也是他,一个还未长大的小男生。只是因为画面出现的太忽然,我下意识就觉得是我老公。(其实未成年:))
我有点呆怔,低下头悄悄地抹掉眼泪。却没有停止脚步,依然往那边走去。心里在想着,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此时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不对呀,如果不认识,他对我笑什么?在我记忆里,我们多年前并没有这次偶遇呀?我不动声色的望向他。他还是在笑,不过看的出来,眼神里依稀也有着几许疑惑。不过,无论如何,他已经出声招呼我了:“刚才你从下面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我怔忡,依然未出声,有点怔怔的望着他。
“小丸子。”随着他轻轻的试探着叫了这么一声之后,我一时间只感到悲喜交集。看着这个一起生活了好多年,一直被我所依赖着的男人,我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可以让我在这里能够安宁下来的能量。因为,“小丸子”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他给我取的名字,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叫我。嘿嘿,自然,是因为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对于把一个这么可爱的外号安在我的身上是极其不赞同的。试问,在绝不认可的情形下你要大家怎么叫的出口??
万般情绪的侵袭下我反而平静下来,我脱口问道:“这是神马情况?”。此问话一方面是针对这个看似情形跟我一样,仿佛也被重生了的男孩;另一方面却是针对刚才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我对于自己的疑问。
对于我的问话,他有点迟疑却不失坚决的反问我道:“你也回来了??”
omygod,我抹额,道:“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呀?你的儿子怎么办呢?你又是怎么来得呢?话说,我也就不过胡乱说了一句,要是我可以回到以前多好呀。天可怜见,我真的是胡乱说说。我对我现在,哦,不,以后,很满意的。再活一次得多累呀。而且,我给你讲,刚才还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等下,冷静下。你看你都语无伦次了。”
“我tm怎么冷静得下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后世那些网络小说里流行穿越,电视里也流行穿越。甚至偶尔我们聊天也会聊到要是我穿越我会怎样怎样,我该怎样怎样。但是,都是当笑话一样,讲完就算了的。谁tm真让我穿了呀?还不仅仅是穿,还是最流行的重生。靠!”
说道这里,我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对了,刚才你打断了我,没让我讲明白。我或许在这次穿越中得到了某种能力。真的,在见到你之前。我的脑海里就出现过你站在这里的这幅画面了。我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了呀?呀,那我不得发达了呀!但是,发达有个有屁用,我想儿子。”。想到儿子,我一屁股坐到树根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感觉好累好累......
林家兴蹲下来搂着我的肩膀,劝慰道:“老婆,冷静一下,现在慌乱是没用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或许是我们钻了时间的空子,那我们以后照着原来的路径走一遍不就跟以前一样了嘛?不过也就是在这人世间多走了这么一遍。况且,还可以因为熟门熟路,反而可以轻松的过活。又或者,是某个未知的安排。若真是有那个所谓的“未知”,到时候一定会来和我们打招呼,并告知我们该知道的一切。再或者,说不定一觉醒来,明天我们又回去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替我搽了搽脸上的泪水。却是更紧的搂着我说:“老婆,其实没见到你之前我也好害怕。现在有你一起,我才感到有几分安心。你听我说,我们到时候跟上次一样的日子结婚,一样的时间要孩子,生下来的就是我们的儿子。”
听着他的话,我莫名的安心了下来。想着他说的,儿子就在未来等着我们。我却是真心的不再慌乱惶恐。
有了主心骨,我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我推开拥着我的男人,勉强对他笑着说:“就像你所说的,我们就先抛开其他。话说,你有没有什么异能呢?我刚才讲到的那个,我真心觉得是异能,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灵验。比如说像现在,我使劲的想了再想,也想不出什么新的画面。难道这个本事是随机的??”
“哈哈,这个算不算?”他指了指颈上的项链。上面吊着的是我们的婚戒,这个是我们的结婚对戒。不过由于我一向嫌麻烦,加上确实不喜欢戴首饰,所以我的那枚一直放在衣柜抽屉里。他这枚倒是常年一丝不苟的带在身边。见他指着戒指问我,我嗤之以鼻的道:“这个戒指只代表你是老娘我的。我给你说啊,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可不许跟其他人有啥啥啥的。”
他握住我指向他鼻子的手指头,认真的看着我说:“嘿嘿,这个可不光是我们的婚戒那么简单。你听我说,刚才,我由于心里恐慌,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握住它。你知道的,我一向有这习惯,一紧张就喜欢握着它。在握住它的一瞬间,我忽然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不大,就一个庭院那么大。院子里面有一些植物和一个小水潭,还有一个小房子。房子比较古朴,室内很是简陋。在惊疑不定中我脑海里想着“让我回去。”。然后,我马上就又回来这里了。你说,这个是不是俗称的“空间”?又名“须弥”?”
“行嘛你,真有文化,须弥都知道了。不过你这呆瓜,这个或许应该叫芥子。佛教里有句话叫做:“纳须弥于芥子”。须弥是座山,很大的;芥子只是个微尘般的存在,很小。不过真巧,跟戒指同音。唉!可惜现在没有网络,没有爱疯没有爱拍没有wi-fi,太out了。不然我们度娘一下,或者找个穿越范本读读,也许心里还会有些底。至少知道我们现在该做啥呀?”
林家兴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笑道:“你想的美呢。”。沉默片刻之后,他又接着对我说道:“不过,真心的,你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家可一向是你掌舵的。”
第三章 接受
是啊,我们家我掌舵。那还不是因为你小事不管,大事不理。话说回来,我们这些年来就平淡的没有什么大事。买房算大事了吧,我们就跟买白菜一样。自然,不是指的价格,而是指我俩那不挑剔的性格。我们买房那年的房价已是坐上了火箭一般,总的说来,就是一个字,贵。
于是你说:“贵就买小点的吧。”。好,那我们就买小的。
至于小户型,相对来说朝向都不太好。你又说:“朝向不好?没事,反正每天回家就是坐在电脑前上网。把屋里装温馨点就好。”
我答道:“要装温馨点的话,还不得需要很多钱呀?”
你摸摸头答道:“那就简装吧,简装。反正只要是新的,看起来都还不错的。”
看吧,这就是我们的性格。难道老天爷就是见我们两个都是好说话的性子,才选择了让我们来重生。反正我们就是这种无论怎么样都好商量的个性,随遇而安简直是我们的强项。
打住,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周围已经有吃完饭的同学在陆续走动了。我摸了摸肚子:“妈蛋,重生人士也会肚子饿。走吧,先去吃饭。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吃完再说。”
他看着我笑:“这么快就恢复活力了?我还以为你是要说“日后再说”。”
晕倒,看着他那挤眉弄眼的小眼睛我就想一脚飞过去。现在我芳龄16,纯洁无暇好不好?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正经点,现在我可是乖女孩,好学生。不是原来那个二百五的已婚妇女。你这样说可就是耍流mang,知道不,兄弟?快摸摸你口袋里有多少钱,我们先去吃饭。现在你口袋里应该零花钱不少吧?我可不是穿回来过穷日子的。对了,你老爹现在还是个小工头吧?”
我这个公爹当年本来做着个挺有前途的工作——一个带班的小工头,手下有着十几二十个工人。跟着本小城的送变电公司的一个经理,人称赵百万的,在外省拉高压线。可惜那厮人品不好,扣着工人的人工工资不发。把工人们的血汗钱放自己兜里吃香喝辣包小三,后来更是越发堕落。公爹是个有良心的老实人,自己把多年的积蓄贴补着发了当年的工资。毕竟,因为他带的工人都是本大队的人。然后呢,在老板那里讨账也讨不出来,先是好听的给你说着拖着你,然后干脆就直接耍赖。你别说,那几年民工讨债经常上新闻,有人为此自杀有人为此家破人亡。不像多年后,国家严肃整顿这块,民工工资基本已经能落到实处。
自从那件事后,公爹便息了当个有前途的包工头这个念头。在家老实呆了些时日后。看着人家搞养殖发了财。便去跑门路,不晓得怎么搭上了畜牧站副站长的路子。给人家入了个干股,然后就在城郊租了一块地开始了圈地养殖。场子建好了,一切都上了规模。按规矩应该是局长出面申请国家的养殖扶持拨款了。谁知道,这时候禽流感开始爆发。可想而知,后面的大家都知道了。市场上活禽交易量极大缩水,肉鸡卖不掉,雏鸡不敢买。甚至连鸡蛋都没了销路。幸好是在西南地区,要是在疫情严重的地区,所有活禽是要给予扑杀的。尽管有每只n元的国家补贴,却也是杯水车薪。草草结束了这次再创业,公爹至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创业的心思。
好在家里在城市边缘还有两栋房子,一栋临街两层小洋房。200米外还有一个临街五个门市的四合院。多年后也划入了城区建设里。但是现在,连路都没修好,因为长期有重车过路,路面泥泞。草草补好后,过不了多久又被压得稀巴烂。天晴还好,遇到下雨天,简直比乡下还不如。那个四合院把院子和后面的平房租给一家工厂做厂房,一年也有好几千的租金。至于房间呢,楼上都闲置着。楼下几间则是租给了拉三轮的,因为是门面房,人家三轮方便进出嘛。
然后,一家四口住在2层小楼那边,底层是个大开间,搞了个小卖部加几张麻将桌。这个时候是不允许聚众赌博的,不像后来茶楼到处都是,5块血战,10块推倒伏只能算娱乐。现在呢,就几张麻将桌还得去工商所地税局派出所文化部各处**,不亚于后世网吧执照的办理了。不过好在公婆人品好,跟周围的人处的也好。逢过年的时候出外打工的人们,回家都喜欢落他家这里,俨然一个城乡结合部俱乐部了。平时也能凑个一桌两桌的。抽的桌子钱倒还不少,至少能保证一家人过得比较富足。还供得起老公和他姐姐上大学。平时再加上靠小卖部卖点米面油盐香烟啤酒小吃之类的,也算是个稳当的收入,保生活费是足足的了。一家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不过看的出来,到老,公爹都对他自己不甚满意,觉得自己没创出一番事业。没给两个儿女铺条好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自己的父母何尝不是呢?父亲一直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一辈子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妈妈在自家的小门市卖点小五金。钱倒是不缺,却也不多。因为人老实守成,不敢像别人一样敢于创业,所以也就是跟城市里大多数人家一样普普通通的一户人。话说有那么好几家,当年都是跟我家一样卖五金的。后来纷纷不是开了卖家电的门市,就是开了卖灶具烟机的,一个个都赚了大钱。对于我们的质疑,妈妈给我们的说法是:我们家生了你和妹妹两个,都是女儿。我们赚的钱都要攒起来给你们当嫁妆的,免得让别人小瞧了去。你说我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拿去创什么业啊?亏了怎么办?你别光是看到有人家做生意赚到了钱。可你也得看到有多少人是租了门市做生意而亏到姥姥家的呢?
俺的亲娘咧,就凭我跟妹妹两人的姿色,就算没有嫁妆,也多少人追着抢着要的啊。(哈哈,此处省略5000字的自我表扬和yy。)
回忆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却也不耽搁我们来到校门外的小食店点几上个小炒吃饭。反正学校食堂就连我当年读书的时候都没去吃过几次。味道不好也便罢了,还不卫生。一路无话,估计老公也是一路在想着心事。我们相对无言,默默的吃着饭。校门口已经有走读生返校了,耽搁了这一大中午,估计都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我看了老公一眼,这厮犹如知道我在看他一样,抬起埋在汤碗里的头,看着我问道:“我们下午是不是需要旷课?”
我拧眉思索了一下:“还是不要了吧,我们先各自回教室,熟悉一下环境。还要去熟悉下同学们。妈蛋,这些年来眼看着他们逐渐沧桑,现在又得回去去面对他们正青春年少的时候,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呀?我们简直可以拍一出致青春了。”
“对啊,还真会有点不习惯。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那我们下午放学了在哪里见?”老公沉吟着问道。
“电影院吧,在学校里我们还是暂时少见面,我们这时候都还不认识呢?真不方便啊,这时候还没流行传呼的吗?我身上反正没有。”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再次摸了摸身上,确定了确实没有。
现在店里吃饭的学生就我俩,老板娘在灶间收拾。所以我们小声点说话倒也无妨。
“对了,看好你的芥子,我们晚点研究下。肯定是个好东西。”我嘱咐到。
“好的,挂在我脖子上呢,简直可以叫万无一失。那就这样吧,老板埋单。”林家兴叫到。
我失笑,“下次说结账吧,或者直接喊人家收钱。还埋单,你这么潮你爸妈知道吗?”
“呵呵,我前卫我怕谁。看老子重返江湖,还不震撼死那几只虾子。若干年来哥是过于低调了点。”林家兴摆了个酷酷的姿势道。
老板娘算好了帐,“12块,小白,你今天来的这么晚呢。”。从初中开始就在这家小饭店吃饭,互相都算是熟人了。我们学校是初中部高中部在一起的。
“是啊是啊,今天有点事,晚了点。”我一边数钱一边寒暄。心里在笑,怎么这么便宜啊?现在的物价可真是低呀,我们可是三菜一汤有荤有素。不过可惜的是兜里的钱也很少。失落ing。
第四章 重游
进了校门,我们兵分两路。这小子比我小一届,现在居然才是个初三的学生,可怜的娃。
经过开初的惊吓彷徨痛哭以及刚才的一顿饱餐,再加上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我现在情绪已然平稳了许多。带着故地重游的心态信步往高中部教学楼走去,清风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徐徐吹来,我不由得做了一个深呼吸。
就这么走着走着,我忽然发觉对于现状居然不是那么排斥了。至少,这轻盈的步伐让我从新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要知道,自从跟我男人勾搭上之后,我的体重是一路攀升。从一个妙龄少女直接年转至一个痴肥少妇。虽然还未被嫌弃,或者其实已经嫌弃了,不过还没等到表现出来我们便穿了。不过,其实光是就我自己来说,一直是相当介意的。
念及此,我伸出手来抚了抚自己的脸庞,只感觉到胶原蛋白满满的,好有弹性;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白皙紧实,麒麟臂还未长成;顺手捏了捏腰肢和肚子,嗯,没有赘肉!嘿嘿......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不管了,给了我机会重来那我就得珍惜。居然还是双穿,那就老规矩,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校园真心小。话说,从读小学开始我就一直没能赶上好时候,总是在我毕业之后学校就开始扩建。这间中学也是在98年我毕业之后就开始扩建的,圈地不少,甚至包括了学校后面一个小小公园也被圈了进来。教学楼,实验大楼,教职员办公室,职工宿舍,学生宿舍,建了一栋又一栋。新学校建成之后的环境真心好,那时候的学生宿舍已经不叫宿舍了,叫学生公寓。有独立的卫生间,一个房间四个学生。哪像我们现在,一个小房间四个上下铺得住8个人......
转念间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教室里此时已然是坐上了大半的学生,看来离上课时间不远了。我耷拉着眼睛走了进去,免得和哪位同学来个对视,我都不知道该调整出个什么表情来给人家看。这么久没见,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这群年少的同学。真心的,我其实是怕我忍不住会要笑场的。
“嘿,你真回家啦?刚才他们说看到你和一个小男生在下面吃饭。”程成逮住了我。
“回了呀,我妈进货去了。我就回来了。什么小男生呀?那是我新收的小弟。晚上我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小弟请我吃大餐。”我随口胡扯着并顺便向程成请假。因为我记得我两人一直是组团吃饭的。
“收个啥小弟,给你兴奋成这样?今天是星期五你忘了?管你和谁吃什么大餐,我反正是回家度周末去了。不过,那人是谁呀?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程成是不会放过我的。
幸好我早准备了说辞:“逗你玩的,我可是三好学生,又不是黑社会大姐大。那是初中部的,我妈麻友的儿子,一来二去混熟了,就想整天跟着我。估计是从来没见过姐这样有气质有内涵的女生。”
“哟......哟......哟......”
“别哟哟了,纯洁点。”
我跨进靠窗的自己的座位,掀开课桌看了课表,拿出英语书翻了翻,白板一片。偶尔有几页做了几个笔记,也不知所云。忍不住鄙视自己,真是太不爱学习了,难怪混的不好。
一直以来,都有人喜欢鼓吹读书无用论,看起来倒真是害人不浅。反正,我后世的阅历告诉我:除了投胎工作做的好,拼爹成功的那部分人之外。其余的比较有前途的都是从高校出来的。大学毕业证才是社会的敲门砖。那些混得风生水起,有车有房的;工作稳定收入较高的,基本都是读书的时候成绩好,考上好大学之后混出来的。自然,也有没上过什么学也赚到钱的,但是,说白了,不是靠着家里有钱就是家里有关系。靠自己成功的自然也有,但是真心不多。
打住,别胡思乱想了。虽然是重生人士,但是看来我要做的工作不少。第一: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好专业。别像上次一样让爸妈拿钱去读个野鸡大学。第二:自然是最重要的,好好经营自己——的身材和容貌。哈哈,说实话,小时候大家都夸我好看的。姐属于长偏的一族。现在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个状况存在了,我要越来越美。就凭我天天逛天涯学到的那些美容小技巧和若干年耳濡目染的那些时装秀街拍图,我估计我能做到。天涯呀,什么时候我才能重回你的怀抱。
“上课。”随着老师进入教室开始上课,我感觉自己慢慢的逐步重新融入了这个环境和氛围之中。毕竟,虽然是重来一次,但却是自己曾经的过往,虽然有一丝怪异却又有几分安详。
很快,下午两节课混完了。虽然我告诉自己要热爱学习,但是,臣妾做不到啊。因为我想到了我那若有似无的异能,和林家兴项链上坠的婚戒。我不学习也可以的嘛,哈哈。想到这里,最后一节自习课我也顾不得上了,塞了两本书进挎包(其中有一本是我当年挚爱的人文类读物“知音”,另一本是深受青少年喜欢的“少男少女”)也没顾上和程成打招呼,偷偷的从教室后门溜走了。真心的,当年我爸妈怎么容下我的啊?这种遛堂旷课之类的事情,我做起来简直是轻车熟路,毫无心理压力。说起来,当年我是可以被归入问题少女的。虽然我不拉帮结派打架惹事,但是绝对称不上是乖学生。后来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那么一个规规矩矩毫无情趣的肥婆宅女。看来岁月确实是把杀猪刀!当然,我不是说规规矩矩的不好。就是太好了点,死板的都让我忘了自己当年的张扬和自我。
我大摇大摆的斜跨着包从学校大门走了出去,因为教师宿舍在教学楼后面,一般老师要出学校办个事之类的都喜欢往后门。这个时间段也基本不用担心遇到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他们还没下班的呢,哈哈。就算遇到也没啥,撒个小慌之类的,对于姐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心理负担,绝对是面不红心不跳。好歹姐也是出身社会多年,活了两世的人。
我们开初约好的“电影院”,此是泛称。小城的人都知道,其实是因为那里有个电影院,然后一些电子游戏室桌球室还有服装店精品店之类的都开在附近,仿若后世的市中心。这个名称甚至一直延续到我们未穿来的时候,这地方也确确实实成了后来的市中心。虽然我一直没好意思觉得我们这里居然敢称之为市,太小太穷太寒酸有木有,俗称的县级市。2000年后颇流行把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分类成几级城市,我们这里估计该数到n级去了。这里目前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小混混和学生都喜欢这里。
我买了碗酸辣粉,坐在河边的小桌子上开始四处打量。此时应该还没有城管。临河的堤岸边摆满了地摊,也有很多卖吃食的。冰激凌,肥肠粉,炒田螺,烧烤,等等等等。呀,烧烤,我居然看到了当年的烧烤王子。自然是开玩笑的,王子是一个老大爷。说起来,他家烤的茄子可是一绝。一整个茄子烤好之后,加上各种作料剪到一个小碗里撒上葱花,可以香到你流泪。想到这里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话不多说,自然先过去点上一个再说。指了指我坐的位置,让他烤好之后一会儿给我送过来。
转身回到刚才自己的位置,尚未坐稳,眼前一暗,一个人影坐到我对面道:“你可真是个吃货呀。”。
我头也不抬,埋首眼前的酸辣粉道:“那你呆会儿别抢。”。说我是个吃货,笑话。你比我贪吃一百倍有木有?我们家的零食水果永远都是不愁销路的,就因为有你这吃货在。真不知道我们家不富裕是不是被你给吃穷的。
第五章 回家
“老板,给我一碗酸辣粉,宽汤宽菜宽粉。”
看着说完自顾在那里傻乐的林家兴,我一头黑线。这是后世一个冷笑话,他估计还觉得自己蛮幽默的。
“低调点,小子。你现在才一个初中生。”
“切,看看这一片,可都是归我哥儿几个的,我们那时候就是混这一片的。我们兄弟伙可是人称“八大金刚”,不是我吹......”
八大金刚,我一阵恶寒。那时候确实流行给自己的小团体取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外号,还觉得自己很酷。我鄙视的斜了他一眼,嫌恶的把碗拖的离自己更近些,可别把唾沫星子喷我碗里。
我都懒得吐槽,你那八大金刚成功升上高中的只有四个。那流落社会的另四个,一个吸毒一个做了鸡头另两个在家老实做人,也不再混社会了。剩下两个高中毕业的,一个被家人送去入伍当兵回来后进了林业局做了个光荣的护林员,一个进了某单位做司机。还有另一个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起来,算是他们哥几个的核心人物,很会做人,后来也一直在道上混。我们穿回来之前他已经在本城开了最大的一家**。在后世那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他或许应该被称为成功人士了。但是作为少时的朋友,老公和他并不亲近,仅限于见面打根烟寒暄一阵。
“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想起往事,我不禁好奇的问道。要知道,眼前这祖宗从小到大也不是安分的人。自然,这也是据他自己讲。不过水分估计也不多,就凭他那智商,想吹牛都不知道怎么打草稿。
“你看看我,脸上不是写着两个字嘛——聪明。”
“靠,哪里有这两字?我看到的是另两个——人渣。”
“好不好?我们不兴人身攻击的。”笑着说完,他又正颜问道:“一会儿你得回家吧?”
“是啊,回去看看爸妈和妹妹。吃完我就走了。至于你那芥子,我们怎么研究啊?明天去春游你看怎么样?在山上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仔细慢慢研究。”
“哈哈,你真想的出来。别说,这个天气还真的挺适合郊游的。那我明天来接你。你爸妈会让你出去吧?”
“年轻就是这点不好,不过好在我爸妈开明,坚决不会干涉我正常的同学间交流。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这性格,从小就是在男孩子堆里混大的。多一个你,我爸妈根本不会注意到。”
“是啊是啊,你异性缘好。除了程成,你自己看看,你要好的同学都是男的。”
“对呀,你才知道呀。我不是一直都在告诉你,我为你牺牲甚多嘛。你还一直假装不信,现在可好,让你穿回来见证下姐姐的魅力。”我得意儿的笑。
说话间,我可是毫不含糊的一阵猛吃。现在的食物大多还是纯天然的,没有催熟剂,没有转基因,吃起来跟后世的口感和味道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这个姑且也算是穿回来的一个福利吧。
我拿纸巾擦擦嘴叮嘱道:“我先走了,你今晚上可别贸然进去。”边说边叫住路过的一辆三轮跳了上去。现在小城里交通主要以三轮和摩的为主,公交居然只有一路,挤得要死。然后出租车也很少,起步价5元,也不打表。出了城就十元及其以上了,这个要看师傅的心情了,真真贵。人力三轮才一元,我最喜欢坐。反正现在城里人少车少,晃晃悠悠的三轮坐的倒别有一番风味。
转过前面街头很快就是我家了,此刻的我居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刚调整好情绪,车便稳稳的停在门口。我跳下车,付了钱。快步跑到看见我回来,站到门口来迎接我的妈妈身前。还是没能忍住,我一把搂住妈妈,埋首在她的颈间悄悄拭了拭了泪。由于从小跟我娘嬉戏惯了,对于这种突发的,黏糊的小女儿情态她也不以为意。拍了拍我的背说道:“站好,别闪了我的老腰。”。我眨巴着眼道:“你这么年轻,哪里老了?”。不是我阿谀我老娘,和她50多岁的时候比,她现在是真心年轻呀。看着她依然姣好的容颜和苗条的身材,我想起若干年后,有一次逛商场时候。妈妈跟我的闲聊:“你们年轻,穿什么都好看,看中的东西尽管买,没钱问我拿。可别像我,现在穿什么都不好看了。年轻时候光顾着家和你们,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现在倒是有几个闲钱了,却老咯。”。想着她说这话时黯然的眼眸,我暗自发誓:妈妈,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富足轻松悠闲地好日子。
“姐,老妈。”一个身影在我们旁边不带一丝停留的闪过,径直从门市过道进了楼梯间上了楼。这妮子是我的妹妹叫白雪。小妮子比我高比我瘦比我白还比我漂亮,真不知道我们家基因是怎么分配的。瞧瞧那一头缎子般的长发,配上一条我给她淘的天蓝色波点发带。披散着的秀发下,那无暇的脸蛋挺直的鼻梁秋水般的双眸。还有那高挑且现在已初具规模的身材,真心是个美人。
不过这丫头命不好,婚后被我妹夫那混蛋家暴。那贱人不光打人,还在外面玩女人,滥赌加吸食软性毒品。也不知道我妹是不是光长容貌不长智商了,居然被这贱人吃的死死的。说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难过,且还一直瞒着我们。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隔了几个城市,这两年来我们也一一知道了她的情形。把我妈心痛得一年老了快十岁,心脏病都差点给气发了。全家人,包括妹妹本人都十分想离婚,无奈那贱人坚决不让我那年幼的小外侄女判给我妹妹。仗着家里有一点关系和钱,我们硬是对他无能为力。妹妹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一直不敢离家,不晓得由此又多受了多少折磨,每每想起来我就要流泪。妈蛋,贱人,现在你就开始早晚三炷香的祈祷吧。最好别出现在姐面前,不然别怪姐怎么收拾你。看来我的第3条就是看好我这唯一的宝贝妹子,要慧眼识珠,千万别重蹈了覆辙。
“你看看,像什么话?你妹妹就这么的不愿意跟我们多呆一会儿,哪怕随便聊聊天也好啊。不晓得那书有什么好看的,整天就是看书看书看书。不然就是看电视。”
“喜欢就让她看呗,你不也喜欢看嘛,“鸡蛋碰石头,好戏在后头”哈哈。。。”确实,也难怪我记得,一度风靡的凤凰卫视中文台,98年洪灾后才遭禁播。
“怪了,难得你倒帮你妹妹说话了,不是水火不容吗?”
“切,人家成熟了嘛,谁还跟她小孩子家家的一般见识。再说,我妹妹长的那么漂亮,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自然,我家的两个女儿谁见了不得夸一声呀。”
看着自我陶醉的老妈,我是一头黑线。娘亲,大家可从来夸的都是妹妹。小时候还可以夸下我学习好,眼看着学习成绩也江河日下,现在出门遇到熟人长辈之类的,人家夸完妹妹转到我这边常常语塞。精明的点会说:“瞧瞧我们白云,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对呀,多年后天涯八卦姊妹这样总结的:“漂亮的叫美女,不漂亮的叫有气质,实在不行就夸人善良。”。好歹,至少我还被没沦落到被人夸长的善良,掩面。
看着我欲哭无泪的样子,我妈赏了我一个白眼:“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你跟你妹妹难道不是两个小美女?不过也对,你这样子确实跟你妹妹和你老娘有那么一点差距。看看你的发型,看看你穿的衣服,买的裙子毛衣这些你不穿。整天穿个牛仔衣,运动服的,像什么样子。懒得说你。”最后还不忘赏了我一个卫生球,进里面看她炖的汤去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牛仔外套,里面套着件蓝色格子衬衣。下面一条规规矩矩的牛仔裤,挺不错嘛。跟现在相比,牛仔小外套稍微大了点长了点,但是当年流行的就这样啊。居然都快忘了当年的我,颇有时尚气息的嘛。那为啥大家都不看好我,连带得让我自己都对自己没了信心。看来,我的春天要等到春哥红了之后了。
虽然已经春天了,天还是黑的挺早,转眼太阳就快下山了。爸爸今天加班不会回家,我们三个在柜台外支起的小桌子上吃起了晚饭。炖了鸡汤,炒了两个小菜。我吃的是乐不可支,满嘴流油。鸡汤连盛了三碗,味道真心比后世好一万倍。吃的正欢,看到我妈不怀好意的看着我道:“你这个星期还剩多少钱?我看你在学校一直没吃饭吧?说吧,省下钱都干啥了?”
我嘴里包着一口未来得及吞下去的汤,含糊道:“六月飘雪啊,妈。今天你炖的这汤太好喝了,这菜也炒的太好吃了。再说,人家不是发育嘛,需要营养。”
听我这么一说,我妈连连点头,赞同的回答道:“也是,你看你自从初一长到这个高度就一直没长个了,连你妹妹都比你高了。明天我去买点筒子骨来熬汤给你们喝,补钙的。”
“你就会对姐姐好,她说啥你都信。”妹妹好笑的看着我们。
“不服啊?嫉妒呀?”我总算是放下了碗,回击道。
“是呀是呀,我嫉妒你没我高呢。”小妮子毫不示弱。
“随了谁呢,这是?这么牙尖嘴利的?”我转过头去问我老妈。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上楼去看电视吧。我收拾下也马上上来,今天早点关门休息。”老妈大手一挥,赶我们上楼去了。
妹妹拉我一把,“姐,走吧。”
也好,今天够累的,心理生理都累啊。上楼洗了个澡,也懒得去看电视。现在我家的电视,连遥控的都不是,要换台还得起身去一个一个按。打了声招呼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真好,跟记忆里一模一样。我的国民床单,我回来了。本以为我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谁知道头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街灯已经熄灭,东方也开始泛白了。
我起身洗漱,估计是睡的好的原因,精神倒是抖擞了不少。所以说,年轻就是好啊。记得最初上班那两年住在单位宿舍时,大家都得尊称我一声“起床困难户”的。总是赖了又赖才肯爬起来。现在我才明白,不是我懒,是身体发出了警告啊,不然,你看我现在,多有活力,多么的青春洋溢。
给老妈打了声招呼,说跟同学约好今天有事,便出门往新城那边走去。过了街头有个转盘,我打算就在这里等林家兴。
第六章 初见
出得门来,天色尚早。且因为周末的原因,一路上少了行色匆匆的学生和上班的人流,街上倒显得颇是有些清冷。我紧了紧身上的紫色毛衣,也对,自然会冷,这不才春天呢。抱臂跺脚暗自切齿道:“昨天忘了说时间,这虾子该不会让姐等很久吧。话说当年这厮可是有一个跟姐异曲同工的江湖称号:“睡神”。”
不过,很明显的,我高估了林家兴。在这种情形下若还能安睡,真真当得起睡神的称号。这厮显然是有些浪得虚名了,那远远走过来的小小身影不是他是谁。手里还拎着豆浆油条和一大袋面包饼干和水,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细心严谨。我都没想到一会儿进山该买点吃的和水带上,就背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放着昨晚上在房里搜罗出的邦迪和一把水果刀还有两块巧克力,额。不过话说转来,这远远走过来的身影,让我怎么看怎么别扭。还没发育好的瘦小身板,跟成年后的胖子一点边都沾不上。
“我还以为我来早了呢。来,给你。尝尝这豆浆,味道不错呢。”转念间人已走近。
“也好,本来想等你一起去吃老街米线的,好怀念那味道。还有他家的豌杂面,n年没吃过了。算了算了,不能想。饿死我了,油条给我来根。”
边吃边往陆家崖那边走去,小城太小,随便走走便到了山脚。因为山上有好些私人煤矿需要卡车运煤下山,此时进山已经有了条大路。路况不好,是由碎石子铺成的。不像后来用沥青铺的马路,比水泥路还好,不容易坏,维修也方便。
“等等我,你跑这么快做啥?看你这么矮,步伐倒不小,跟你成年后的风格明显不搭啊。”我有点喘不上气来。进了山,那小子犹如踏了风火轮般一路走的飞快。
“那歇歇吧,你看那边有个石头,爬上去休息下。你太逊了,看你手长脚长,原来只是摆设呀。”林家兴笑道。
我瞥了他一眼答道:“是呀,是呀,我发育的好嘛。你看我现在,就跟我后来一般高了。再看看你自己,现在居然还没开始发育。不过呢,就算你发育了也就那个样子,反正后来比现在也高不了多少。横着倒是长了一倍,兄弟!”。
说道这里,忽然我一喜,道:“对哦,你不是一直对你的身高耿耿于怀吗?现在不就给你机会了?多多锻炼,吃好点,肯定能长得比以前高。嘿嘿,我也应该还可以长高。嗯,明天开始晨跑。没有瑜伽垫,回去看看能不能想法子自制一个......”
“走了,看看你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以为你还能美成一朵花啊?”因为此时我还坐着,站着的林家兴一脸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听他招呼要走,我站了起来,居然比他高了一个头。这感觉,额,让人实在是有些......
我强忍着笑意,伸出手在我俩头顶比划了一下道:“你要加油长,你看看,现在这......这......”
“切,慌啥,哥有的是时间。”估计有点伤自尊,没让我“这这这”的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
“哈哈......哈哈......哈......”我一个没忍住,终是笑了出来,就连那林间的小鸟都被我的笑声惊的飞了起来。
太阳升了起来,我们也爬上了一个山头。这里向阳平坦绿草如茵,只有我们爬上来时所走的那一条路。其余三面都比较陡峭,且绿树成荫。树下积了厚厚的落叶,即使是夏天,林里的地面也是异常潮湿。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从那几面上来。
寻了块巨石休息一会儿,等下我们便可以按刚才商定好的一样:我坐在石头上盯着小路,以备有人上来时灵活应对;林家兴就躺在我身侧,装着休息晒太阳的样子。面上再蒙上我背包里带的一件马甲。这样子一来,看上去仿佛在睡觉一般。即使有人来了,看到一个小孩子躺在那里,对人不理不睬,估计也不会当回事。最多叹息下,现在城里的孩子都宠溺的不成样子,一点礼貌没有。却也不至于多想。不晓得一会儿林家兴进去的是灵魂还是肉身?
多想无益,一切等进去了再说。
即使我们两个都是30多岁的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说不恐惧肯定是骗人的。我看着躺在身侧的那个年幼的男孩,见他那缓缓伸向项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不由也感到十分紧张,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一把紧紧攥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霎时,只觉眼前景色一变。不好,我也一同进了传说中的芥子。紧紧拉住林家兴的手,我浑身肌肉紧绷,生怕身前身后会出现什么怪物或未知的危险。反倒是林家兴,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本色,又或许是来过一次的缘故。只见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手掌温暖干燥而有力。感受到来自身边男人的手心里的力量。片刻间,我也平静也许多,轻声问:“要不要先出去,我们两个都进来了不太好吧?算了,即使有人要到这坡上来,应该也没有这么早吧?而且这里面也不大,我们看看再出去。再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更紧的挨着他,本意是想偎入他怀里的,可惜身高真心是差距。想到这一茬,若非此刻处境实在诡异,我定会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来。
自己这么一混想,脑海却也变回了一片清明。于是定下神来开始四处打量。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空地,四周点缀着些小草小花,倒还甚是可爱。正前方一座小屋,小屋左边有几颗树和一潭水。水源居然来自空间的墙上,说是墙又非是墙,看上去却是一片混沌般的存在。待我走近了,伸出手去探了探,一片虚无。实在有点可怖,难说后面会有什么东西,我赶紧缩了回来。动作间,有滴落的水滴溅到我的手背。我赶紧甩了甩手,凑到眼前看了看,跟普通的水也没什么两样嘛。殊不知,在我垂下手之际,有些微的光彩在刚才水滴滑落的皮肤上闪了闪便不见了。此时的我,自然也没再想到还要再抬起手来看看。若是看了,不是大惊失色便会是大喜过望。因为,那几寸肌肤明显跟周围的不一样了,光滑细腻白皙,更似泛着莫名的光彩。
“这一览无余的,我们是不是进屋去看看?那墙我们估计也出不去。再说,真走进去的话,说不定就是无休无止的混沌......”说道这里,我一把掩住自己的嘴。连忙一口打住,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自己吓自己也很可怕的好不好?扭头看了周围一眼,更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拖起林家兴便冲到门边,推开了门跨了进去。潜意思里恐怕是觉得,在房间里呆着应该比外面安心吧?
“你小子总算又来了?还把丫头也带了进来了?”
还没来得及打量室内,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惊得跌坐在地上。旁边的林家兴也被我拉的一个踉跄,跟我跌成一团。很快,他坐了起来,挺直脊梁。
“你倒是镇定,难怪丫头看上了你。”
或许是说话人的语气不那么让人觉得可怖;或许是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出,我们似乎应该跟他认识一般;更或许是这一切的未知让人感到绝望,绝望到了令人忘记了恐惧。我不忍愤愤的抬起了头,朝正前方传来声音的地方望去。指不定,我们现在这样子就是这人搞的鬼。
目之所及,是一套古朴的桌椅。在右侧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那里捻须微笑。额,长得倒是仙风道骨的,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遇仙?遇鬼?
第七章 解惑
虽然心里充满着愤怒和疑惑,不过在看到眼前这个老人之后,一秒钟都不带迟疑的,我张口歉意道:“老丈,对不起,我们以为这里面是空的,没想到有您在,打搅......”好歹,这是人家的地盘,再是不爽也不便表露太多。
谁知我才刚起了个头,老人抬手打断了我,说:“你们别紧张,也无需害怕。你们现在进到了芥子(果然叫芥子)里面,看到的我只是幻象。至于你们刚才,在进来的瞬间已有结界形成,不会被人识破你们的行藏。当然,此后你们便可以随意控制灵魄或肉身进出,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我一喜,问道:“以后可以随意进出?我也可以吗?这里面有什么神通?有随意门吗?有时空裂隙吗?可以种东西吗?里面的东西可以带出去吗?这墙外面还可以开发吗?您是哪位?以后你罩我们吗?我们是不是该拜你为师......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话到最后有点迟疑,不过还是问了出来,谁知道这人是忠是奸。我可是生活在网络大爆炸的年代。天涯莲蓬鬼话,起点的灵异小说姐可没少看。
“哈哈.....愚钝,愚钝。你且住口,听本尊慢慢道来。”老人捻了捻胡须道:“尔等也不必再拜我为师,我原本便是尔等师尊。吾乃一名地仙,你原为我案上一只梅瓶。因为长年伴着我诵佛讲经,经年累月的倒有了几分灵性。一次在我入定之时恰逢一只夔(夔,名kui。上古神兽,其形如牛,身形巨大,无角,昏黑色,仅有一只脚,又叫独脚夔。恶兽,能发出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鸣般的叫声。)误闯殿上。情急之下,你却是不顾自己才修得的些微灵力,硬是化身人形将其驱赶出殿。待到我悠悠魂转的时候,却看到你快要修成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了一魂两魄。饶是我使尽了法术,也只能再给你凝回一魂一魄。不过,这也却恰恰是应了你命中注定的一番劫数,自然,也不失为你的一番造化。借天地之灵气,本尊为你逆天改命。其余的魂魄却需要你自己在轮回中逐步修回。此次是你最后一番入世,待到此次的轮回结束之后,你们便可以再回到本师尊的仙府,且证得了正果。”
一番话,听得我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问道:“修行?那需要我做些什么?修路修桥?还是渡人?问题是,我什么都不会呀。”
“嘿嘿,其实,这个呢我也有个小过失在里面。却是因为当时为师的一个疏忽,给你掐算的时候多算了一个轮回。所以呢,这一世你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了。自然,随手做些惠及他人的事,也是可以的。”
我再次痴呆ing。
“你是孙悟空的师傅吗?没记错的话,须菩提祖师也是地仙吧?”林家兴终于开口了,估计刚才也是被这所谓的师尊一席话给震住了。
“对呀,或者是那个人参果的合法拥有人,镇元子大仙??”。我也不甘落后,谁还没看过西游记呀。“不过,黄大仙,胡大仙也被尊称一声地仙的,您老??”我摸了摸鼻子道。
“嗯,看来蒲松龄那小仙在人世做的宣传工作不错嘛。”
“蒲松龄是写聊斋的吧?”我黑线!!!
“一个人,一个人,都是同一个人。哈哈哈哈。。。。。”这老头抚须大笑。
我俩再次傻掉,原来还有此等说法。
“那您老??”我俩同声问道。
“痴儿啊痴儿,我是谁且不重要,待到你们回来时一切便自会明了。且记住,此番在尘世之中你二人已无历练,只需安稳度日便可,辞世之时便是你们证得正果之时。”老头在那里捻着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林家兴大概已经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抓住重点问道:“每次轮回都是这样重生吗?那重生回来之前那三十多年我怎么没有丝毫关于这些的记忆?”
“这个,又要怪为师不好了。因为爱护你两小儿,一直是师尊亲自给你们造册登录。此次却因为一时耽搁尚未登录在案,主事的弟子便将你们送入了轮回。我却恰巧又在王母的蟠桃宴上喝多了点,一觉醒来之后,你们这次轮回的时间已过了十之二三。”。若我没看错,老头的脸色似乎微见有些可疑的红晕。
“哦,懂了,就是说您喝醉了,误了正事。然后就让我们重来一遍?反正只是见习人生嘛。”我岔岔道:“还有,您就别诳我们了。照您老的说法,蟠桃宴您也去的,上古神兽您也见过,那您是哪个世纪的人?现在都快进入21世纪了,您说我们还在轮回修炼中。那您给我算算,我们又是怎么个轮回法?我们一共要轮回多少次?按理不早该轮回结束回家了嘛,真是的。”不知怎么,和这老头越是攀谈越是觉得亲切,照说来,不该说这样的话的。不知怎的,却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也不怕惹闹了他。或许,他确实是我们的师尊,我们慈爱又有点脱线的长辈。
“哈哈.......着相了,着相了。修为尚浅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万物皆虚幻啊。。。哈哈.....”
“别光哈哈呀,师傅,那林家兴是怎么回事呢?您先前光是说到了我。”我接着问道。
“这小子呀?就是害了你的人。他本是我殿前童子,那天轮到他值守,却跑去跟书童下棋。事后还辩解说什么“数万年来别说府内,就是本仙山也是清明一片井然有序,怎么也没料到竟被一只夔误闯入殿前”。我一时气恼,也是怀着对你一片愧疚。便着他也伴你几世轮回,任你差遣,在适当的时候替你挡挡劫啊之类的。谁知道你二人竟在数世轮回中结下善缘,有了情意。这却也是注定的啊注定的。哈哈......”
我转头看了眼林家兴,眼中情绪未明。确实啊,按说还真是害了我的人,不然此刻我或许正在哪座仙山优哉游哉。然而,现实中,却又是我最亲近的人。算了,懒得和你计较。看在陪了姐几辈子的情况下,暂时原谅你。
摸了摸自己的头,林家兴道,“您老可别忽悠我们,我哪会是个那样顽劣不负责任的人。再说,您刚才不是说此次轮回开始了什么十之二三,怎么不把我们直接送回到婴儿时期,此次轮回开始的时候呢?那样我们好歹也可以没有此生的任何记忆。想来您老也是知道的,我们都已经有孩子了,或者你让我们仍然回到2013,ok??”一时情急,英语都出来了。
“咳咳,这多出来的十几年,却是我偷了点岁月的罅隙。老夫一时疏忽,却忘了你们已育有一子。岁月悠悠,信手掂来,这偷来得点滴时间却是退回不了了。不过放心,那孩子跟你们却注定有一段缘法的,今世必定会做你们的孩儿,一切只待时日。”
“您的意思,只要我再生孩子,就必定是我的儿子?原来那个??”我追问。
“必定!必定!!原来那个,原来那个。”老头肯定的回答道。
终于,我长吁了一口气,心头一块大石至此才算是落了地。
“那您老的意思,我俩这辈子只管吃喝玩乐,然后自然终老?师傅,您老要不要传我们一手两手的,不然我们从何处得来那些荣华富贵,从而闲散度日啊?”林家兴估计也是终于放下了心里一直牵念的事,对着师傅说道。
“还说你不顽劣,看看你自己现在这猴急的样子。”师傅再度捻须,“不过,徒儿,这芥子不就是最好的法宝嘛?此次为师特意替你们选了这个末法时代,也是为了方便你们早早交差。此刻尘世间有修为之人跟过往相比,实在少之又少。此芥子也已被为师我,布下了若干结界。真有状况,尔等只管进来,任他有何修为却也是伤不到尔等。还有,此间清泉虽无增加修为提升灵力的功效。对于普通人却是可以起到生死人肉白骨,生肌活血,洗筋易髓的作用。你们记得,一会儿出去之前且先去浸泡一番。”
“那我们不是能够救人活命了?死掉的人也可以被救活过来?是把那泉水用来泡还是给人喝呢?对了,师傅,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我好像能预知未来,却不知怎么掌控。”我想起了最初在学校后面的一幕。
“这个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不可强行逆天改命,以免遭反噬。至于救与不救,该救不该救,一切皆有命数。尔等切记,世间一切皆有因果,万事切不必强求。至于你那什么异能,那叫他心通。你们两的灵力在几世轮回中已经快逐步醒转。以后你慢慢就会自己掌握了。老君约我下棋,为师且去了。”
“呀呀呀,别走啊,我满腹的疑问呢。以后若遇到大事件需要您老支援怎么找您呀?”
“哈哈,桌上有两本书,是些入门的修炼法门,尔等先且自行修炼......”随着洪亮的声音渐渐远去,师傅的身影也渐渐散去。留下我两人面面相觑。
第八章 灵泉
“就这样?”我嘴里喃喃念叨着,呆呆的看着师傅刚才坐过的那把太师椅。可任凭我把双眼揉了又揉,也没能看出一朵花儿来。
林家兴也跟我一样,自师傅的影子消散之后,便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空气竟似凝固了一般。这一切的一切......,原谅我此刻的脑容量严重不足。毕竟,刚才所被告知的,完全不同于过往学过的知识和常识,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我去看看那两本书,该不是道德经和易经吧,嘿嘿。你能看得懂吗?我反正是不懂。咦?”林家兴跟我一样发呆了片刻之后,终是清醒了过来,走到桌边拿起师傅临走时所说的书来查看。听到他“咦”了一声之后,我也跟了过去。却见他手里拿着一卷展开的娟书,其材质如绸如缎,光滑柔韧,竟似泛着霞光般。待再仔细瞧去,却又似乎没有了刚才一瞥所见的光华。更奇怪的是,我们把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一个字也没有。我抄起另一卷来展开,竟然也是一字全无。
想了一想,我却是笑了,说道:“哈哈......这可不就是天书嘛。古人诚不欺我,不是一直有“无字天书”一说嘛。看起来,天书果然原本就是无字的!不过,这老头可真高估了我们。难道,他竟然还以为我们能看懂?或者?他在逗着我们玩??”想到这里我一脸疑惑的望向林家兴。
他望着我无奈的摊摊手,“不知道呢,他这样倏忽来去,我跟你知道的可是一样多。你别问我,我也还一头雾水呢。”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道。
“出去看看。”他说着便拉了我出得门去。
出了门来,回到院内。自打知道了这地方的来由,刚才那些可怖的念头自然也就再无一丝。再次打量一番之后,居然觉得这里面甚是美妙。小花小草娇嫩可爱,几颗大树犹如华盖一般掩映着那一汪清泉,耳畔甚至传来泉水滴落的滴答声。空气中隐隐传来缕缕芳香,似有若无。
我不禁感叹道:“要是可以把电脑搬进来就好了,晒晒太阳,看看闲书,喝喝茶。哇,你说这个是不是就叫神仙日子了?”
“切,没出息。先不说这里没有太阳不说,你待在里面吃什么呢?再说,估计这里也通不了网络。”林家兴说着又自顾笑了起来。
靠,看着他那总是喜欢让我败兴的鸟样子真心不爽,我翻了翻白眼懒得去理会他。自顾自的在这里面四处打量着,伸出手指来点点小草,摸摸小花。甚至戳了戳泥土,好像跟我们外面的泥巴一样的嘛。
玩的正欢的时候,这厮涎着脸靠了过来,“师傅让我们泡个澡,老婆。我们来个天体浴好不好......”
我推开他:“你自个儿去天体,我可不要。谁知道有没有几双眼睛在外面看着。”
“也对,我居然忘了这茬。可见,这个世界太不安全了。”林家兴恍然大悟道。
鄙视之,与世界何干?你若在你家浴室里冲个凉,我估计没人有想要来窥看。哈哈,说笑归说笑,我倒真想感受下师傅嘴里的灵泉。
近到水潭边,我伸出手指拨了拨水面。却听到“噗通”一声,只见一个人影已经跳了进去。
“嘿,你心还真大呀。直接就跳了进去。”我有些责备的道。
“这个应该没什么吧,真要害你给你个药丸比这个迅速的多。”。林家兴不屑的答到。
想来也是,人家跟我们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用不着对我们煞费苦心,真想对我们不利,估计就是一根手指头的功夫。看着这厮一脸受用的靠在潭边,水应该不是很深,估计跟温泉池一个概念。那我也不客气了,我脱掉毛衣,也靠着塘边慢慢滑了下去。奇怪,按说这是春天,水也只是普通温度的泉水,并非我祈望的温泉。泡进去之后竟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觉得温润包容竟仿若幼时回到了妈妈的怀抱。我带着一丝困惑给林家兴说了我的感受。
他却不以为意的道:“人家这个就是高端,非常人能理解。”
看着他那狗腿的样子,估计是被老爷子给压倒性的征服了。不由得我不对他再次嗤之以鼻。
看着他那一脸的悠然自得,我忽然感觉也坦然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过往的就让他过往吧。老爷子不是说了嘛,我们只管安然度日。泡在水潭里,望望头顶的树叶,望望身侧的小男生,飘飘忽忽的想着点滴心事。任时光静静的溜走,此刻我的心里逐步一片空灵。恍惚间,依稀看到仙境一般的山野,大殿,白衣胜雪的女子,捻须微笑的老者,青衣的童子。身畔有祥云飘过,水侧有仙鹤漫步,四处鸟语花香一片祥和。间或听闻几声女子的轻笑,还有小童的轻声论谈,更有稍远传来的朗朗诵声,虽然听不太清,却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最初萌芽成长的地方。
倏忽间,画面转换。只见那画面里,尘世烽烟,几世流离。不变的是身畔的男子,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难道,这就是我们前几世的所谓轮回?这待遇可真好,为了让我们了解自己的身世,还让我们泡着温泉看着电影?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一笑,却是把自己从那梦幻之中被惊醒了过来。带着对前几世自己两人的一丝恻隐和对身畔男子的万般依赖,我推了推他“醒醒啦。”
“早醒了,看你泡的欢,没舍得打搅你。”痞痞的开口,顿时打消了我心里刚刚才泛起的满腔柔情。这男人,可真真是个纯吊丝。
话说,就在两人刚才在水里闭目浸泡之时,身上均已是发生了不一般的变化,只是二人不知罢了。原来,在二人下水片刻过后,两人头上均冒出缕缕烟雾,由灰黑转纯白至五彩,却是一个净化的过程。白色时间段较长,却是给我们看电影的时间段。哈哈,后来自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小小神通,犹如现代的电影放映,不过是给我们了解自我的一个小手段而已。毕竟我们一直这样穿来穿去,轮过来回过去,又是历练又是磨难又是渡劫的,人早不知道自己姓啥名啥了。据说呀,人家大神轮回之时都是得喝过孟婆汤的。这次这么早早的给我们放映一遍,估计是我师傅他老人家给我们的一点小小福利,以弥补这次让我们白来这尘世轮回的一遭。这自是后话,暂且先揭过不表。
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站了起来,踏上潭边。却见身上的衣物居然瞬间就干了,就像根本没下过水一般。再次目瞪口呆ing。林家兴也跟着我爬了起来。我见他也跟着上岸了,一瞥之下,咦,不一样了呀。具体有什么不同也说不大出来,只觉得这人看上去咋这么顺眼。也难怪,皮肤可以直接去打护肤品广告了。就连头发,也好像更漆黑有光彩了。至于五官,倒和原来一般无二,估计并没有给他顺便做个微调之类的。这样也好,还不至于太过于妖孽。不过也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俊利落挺拔而已。
我探出头去,欲在水边看看自己的倒影。要知道我底子可比他好多了,他都能这样。那我这样一泡,这下子还不得倾国倾城呀?可惜的是,影影绰绰却是看不清楚。
“别照了,也就那样。就跟你结婚那天做了发型化了妆一样漂亮,再漂亮可是没有了。”林家兴自是知我的心思,对我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翻了翻白眼道:“放屁,婚礼妆那大浓妆能看嘛?真那样的话,我可得再泡进去洗洗干净。不过,你说的话当不得真,直男的审美,啧啧啧。”
话是如此,不过真的好想看看自己的样子。不死心的再次摸了摸随身背包,翻了好几遍也翻不出个小镜子。作为一个女孩连镜子都不随身携带,可见必是真汉子。我暗自鄙视了自己无数次,无奈,也只得作罢。算了,回家姐慢慢看去。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这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物事了。哦,对了,厢房我们还没进去看过。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随便看看能不能把那书带出去,我俩参详参详。”林家兴说道。
“这“参详”二字你会写吗?还参详参详。”我笑着埋汰他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到厢房门口。里面只有一卧榻一木几,跟外面一样古朴简单。这小子不死心的趴地上往塌下瞧了瞧,抬起头一脸挫败的对我说道:“空空如也。”。
我好笑的看着他道:“你以为会有什么?再给你留一床底的无字天书??”
“算了算了,我其实也没指望什么。我以为师傅好歹是仙人吧,哪怕随便落下点什么来,不都得是宝贝嘛?这里太干净了,估计师傅有洁癖。”
不理会他的念念叨叨,我心里在盘算着另一件事。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林家兴,你说,我们回去之后算什么品级呀?你原本是小童,回去看家护院就算了。我仅仅是个梅瓶,知道啥是梅瓶不?就是插花的。我可不想回去当个花瓶。”
“不会吧,人家取得真经之后可都是成了佛了。我们回去之后好歹也得给发个小院儿,做个小官之类的吧?再发几小厮几使女之类的,然后呢配个座驾。美!只是,不知道我们师傅是仙是神。据说,神是天庭的公务员。仙家才是大佬。我们刚才看到,师傅是有自己地盘的,估计得是个仙家吧?管他呢,到时候看看再说。好就留下,若是不合心意的话,哥带你占山为王去。哈哈......”话音未落,这厮面带狡黠的看看我,接着说道:“不然,我们不回去了。哥给你一个帝国。”
“得了吧,你仰仗的是什么?人说了,死了就得回去了,难道你还能永生呀?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万一上面很好很好很好呢?其实呢,我倒是喜欢清静的。难道,你是想要留恋这万丈红尘?”我戏谑的说道。
“嘿嘿......你是党我是枪,跟着党走。”林家兴连忙拍胸脯表态道。
第九章 天书
话说两人嘻嘻哈哈,一顿乱瞅,半个宝贝也没找到。得,带上书打道回府吧,应该能带的出去吧?因为进来之后背包之类的一直在身上,连放在腿上的那一大袋零食都被给顺了进来。
“好像有点不一样。”我一拿起刚才放桌上的娟书,便感觉到了不同,也没多想,便展了开来。
天啦,原来是这样子的!!!
只见那曾让我们一筹莫展的“无字天书”,此刻一下子变得流光溢彩。文字伴随着画卷犹如一部史诗般,华美的在空中流淌,在眼前展现,历史的乐章在耳畔轻吟。这是一部时间的简史,从蛮荒到文明;这是整个世界的简介,从九天之外到地府深处。然后画面慢慢素淡,一个人影或吟唱或坐卧或动作,霍然就是开始师傅提到的初级入门。哈哈,更为奇妙的是,所有出现的画面居然化作点点霞光映入我们的脑门。直接便成了最最深处的记忆,仿佛与生俱来般的,不会遗忘,不能割舍。原来得道竟是如此简单和美妙,不过若要成仙就要看个人的修行了。正所谓得道成仙,要先得道才能成仙。
尽管那卷书册已经化作记忆被我们悉数全收,我却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一时不能自拔,不免感慨道,“难怪世人都道神仙好,若是那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莘莘学子,也能这样接收知识就好了,那真是不愁人类不进步,嘿嘿。”
“休息一下,我们再打开那卷看看。”没有接我的话头,林家兴难得的严肃和认真。
或许,刚才不仅仅是获得。在整个仿若熟悉的的过程中,好像也唤醒了一点点曾经的过往。
一时无言,对视了一眼之后,我们双双跌坐在堂前蒲团上。按照方才学到的练气方法做了一轮调息,一个小周天后我们只觉神清气爽。林家兴一跃而起,拿起剩下的一册绢书缓缓展开。只见这卷的画面更加的绚烂,或古朴或秀美或奇异,竟是一部讲解风水和相术还有奇门遁甲之类的奇术大全。书卷很短,内容仿若不多,却又包涵万千。一册完毕,竟然让人有了胸中自有沟壑的感觉。
“看来师傅是真对我们好,这不,还给了我们行走江湖的本钱。”看完第二册,林家兴精神大振,一扫之前的沉闷和抑郁。
别说是他,连我此刻都有了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想要发泄一下此刻满身心的万丈豪情。顺带再感慨下,有人罩就是好呀,难怪人们都喜欢拉关系走后门。哈哈,扯远了。抑下满心的欢喜,我们两人也不欲在芥子里面再多做停留。转念间,出了芥子,回到了小山坡的巨石之上。
出来之后,触目所见,已是与开初所见大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心情,或许是因为浸泡灵泉之后人整个人变得轻灵通透犹如通过了孔窍一般,再加上才学到的东西。整个世界在我们眼里都变得跟以往大是不同。天空更蓝,更高远,满山的新绿看得人心旷神怡。甚至,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听到了花骨朵绽放的声音。更别提小鸟的歌唱,甚至,还能听到远处小兽的呜咽。我晕,看来我们不光是开挂开加速简直快成gm了。
极目远眺,望下去就是小城。以往从这里看下去映入眼帘的是处于半开发状态的城区,或高或矮或新或旧;以及分割小城的街道和在城中流淌而过的一条小河;再远一点就是城外的乡野和零散的乡居,更远处便是嘉陵江了。现在看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更为明晰。不由自主的,刚才学过的风水知识在脑海中一一掠过,并与眼前的一切相重合,印证。
且看,整个城市负阴抱阳,背山面水,呈现出一派安定祥瑞之气。正是适合建都之地,自然此“都”并非都城之意,放现在就是城镇之类的意思。
正所谓,风水有五观,五观是指宏观,大观,中观,小观,微观。用于城市风水,大观是指一个省一个郡一个大城市,我们这种小城市即大观中的小观,或直接用中观。然后城市里又分为小观微观,一栋住宅或一套房用微观,一个小区或一段街区适合用小观。大中见微,微观又暗合大观,总之一切都是相辅相成。
虽说“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是风水最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不过呢,在现实生活中影响风水的因素甚多。所以,风水格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一切的不定性造成了风水随时转换的可能。特别是现在这个社会大发展的年代,一栋新建的楼房,一座被挖掘的采石矿山,甚至小到家里一面镜子的悬挂,一个金鱼缸的摆放,都足以更改此前尚好或不好的风水。
所以说,又有一命二运三风水之说。风水养人,同理,人也能改变风水。若一个命理很强且有大福报的人即使住在一个风水恶劣的地方,在其人居住的期间,冥冥之中,周遭的环境也会逐步改变而向好的方面发展。搁现在,比如会遇到城区改建,恰巧就会或者改变了你居住的环境,或者改变了你家祖坟的风水等等。自然,这种只是特例。更多的是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所以说,人自身的福报是最重要的,要想有好的命运好的人生好的风水,一切要从自身的行善积德开始。因果循环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你看那里。”正当我放任思绪信马由缰之时,林家兴打断了我。
随着他所指之处望去,看到的却是小城最新开发的一个的小区。定睛一看,不错嘛,玉带环腰的格局。整个开发片区被城中小河呈弧形围住,正所谓玉带环腰,财星高照。此水又名顺弓水,水主财,形状又如古时高级官员的腰带,与房屋大厦有情相绕。主,居住者非富即贵,且多主居住者事业成功,财运亨通。
but,不对呀。没记错的话,这个现时在小城看起来最高大上的小区,在不多年之后就败落了。里面住的反倒多是贩夫走卒,以及外来的租住人口。而且,在建设中出了好几起事故,甚至出过人命,从而也导致了小区房产销售的不太好。因为,不是谁都愿意住一个出过人命的小区。自然,可能也有因为小区开发得早,反而不如后来新开发的小区那样漂亮完善,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不过,照目前的风水来看。如果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里只会日趋完善,日渐完美,成为城中富人聚居之地的。而且,抬头观天,只见在建的建筑群上空隐隐氤氲着一层黑雾,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嘿,师傅他老人家还说什么现在是末法时代,修行之人很少。你看看,这不马上就遇到一个高人。这个局如果不是人为的破坏,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说,风水高手算不算是我们修行之人?”我咋舌道。原来开了挂也不是那么好混呀。
“嘿嘿,还好,我还以为你要自称为我们是“神仙中人”。”
“天可怜见,我确实是想要那样自称的,可惜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我这个人呢,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会会高人,解民众于水火?嗯???”我努嘴问道。
林家兴看着我笑道:“省省吧你,明明一起学的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又比我聪明。怎么却还是这么糊涂,看来确实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靠,意思就是说我蠢吧,还学会饶舌了。那你说.....哦。。。哦。。。哦。。。我知道了。god,这样也可以。”看出门道的我恍然大悟,不由更为惊叹老祖宗的智慧。原来一个人的命运和风水真的是相辅相成的。
其实说穿了又好简单,在堪舆学中,除了好的风水局,可以影响财运气势之外。还要看最基本的四向和四象,即人们口口流传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俗话说,宁叫青龙高万丈,莫叫白虎高一头。然后再看这里,整个小区最右边两栋为一期,当时楼梯房没有像后来城建规定的只能修到6楼,开发商为了盈利自然会多修几层,仔细一数居然是9层。就算不数,一眼看去也是比旁边的楼高了许多。然后前庭名为朱雀,重在引气纳受,宜空阔宜明亮。不过,看起来开发商把这里原本应该作为中庭绿化带的地方,也给开发成楼盘了。至此,整个局的生气变成了死气。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呢,简直完全就是自己找死的节奏。不过,可惜的是出事的却是建筑工人。
那为什么明明是这个人作孽,却是由其他人来偿呢?因为一个人的福泽就犹如你在银行里的存款一样,作为一个在当今社会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自然是因为他拥有一定的福泽,才能拥有现今的社会地位和财富。出了事,他支取了一部分福泽,比如损失了钱财,损失了健康,损失了家庭朋友的和睦之类。但是,却伤害不到他的性命。而此刻恰好又有一个福浅命薄之人也在整个气场之中,那么此人,很不幸的,便成了牺牲品。又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败坏功德的事做的多了,再多得存款也能被支取得完。行功德呢,就犹如往银行里存钱一样。正所谓一念向左一念向右,所以说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要想平安喜乐富贵安康,真的要多行善事,多多积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多想了。人生在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犹如知道我的悲天悯人一般,林家兴拉起我的手安抚到。
“是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没文化,真可怕。人家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不言感情,对于万事万物一视同仁。”
“切,就你会卖弄,我自然知道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意思是老天对于万物是平等的,所以,无需无谓的伤感。还有啊,难道你以为我此时此刻还敢指责老天爷。大哥,我可不敢。”我伸伸舌头。
第十章 下山
“咦,有群人上来了。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周末,看来出来春游的人挺多。你说我们是下山还是也就此游上一游。”我们的视线被小路上出现的一群青年男女拉了回来。
我想了想,“还是回去吧。”
拎起背包,顺着来路信步走了下去。和那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明显看到其中两个男孩看到我时那惊艳的眼神。怎么说,就是眼眸忽然一亮的那个样子。我自然是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继续走我的路,心里可是瞬间乐开了花。30多年啊,30多年来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姐,看来那泉水果然可以让人脱胎换骨。淡定,淡定,我默默的对自己说道。以后这样的眼神估计姐得学会习以为常了。嗯哼!
“刚才那个美女怎么从来没见过,不应该呀,应该是某某中学的学生吧,看年纪。”一个男的声音说。另一个女声接道,“是呀,看她那弟弟,估计长大了也是个帅哥。”
山间寂静,再加上我们n倍于以往的听力,他们的对话毫无阻碍的传入我们耳内。弟弟,哈哈,听到这词的时候我明显看到身边某人的嘴角抽了抽。估计,快高长大是此人此刻最迫切的愿望。
路上颇是遇到了几拔人。诚然,这么好的天气自然人人乐于出来逛逛。一路上鸟语花香,**灿烂,犹如我们的心情,绚烂而高昂。从来不知道,人生可以如此的轻松和惬意。虽然我们还没开始着手想今后的生活规划。but,我感觉幸福在向我们招手。身怀宝物和绝技,估计赚钱简直是轻而易举。退一万步讲,我还记得2007大牛市里n多支翻了又翻的超级大牛。即使到时候我们只有一万块钱,姐也有本事给变成千万元。
想到此处,我不禁得意道:“兄弟,我们发达了。等到2007年我们就去买股票,全部的钱都投进去。然后,就......等等,我想下,就算最少只有一万,我们先买吉林某东,等到涨到.....”
“1996——2007,还有整整11年,姐姐。”还没等我说完,某人鄙视的打断了我。
“哦,也对。那我们怎么办?我真心想有钱,财务自由可是根本。有钱了之后我们就去周游世界,香港,加州,芬兰,还有你一直想去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埃及,对了,还有复活岛。啊,世界,我来了。对了,你可还记得你某同事出去旅了个游回来怎么嘲笑我们的吧?人家问我们出过省没有,我靠!!!算了,算了,不计较,那些俗人。姐姐我现在可是玉洁冰清,富贵逼人的修仙之人。他们都是浮云,浮云。”嘴里说着算了,其实心里想的是:小子,自求多福吧,别让姐姐看到你。谁让他嘴贱呢,这种人的命格属于不贵重,俗称“贱格”的就是。哈哈,好吧,是我小气了,我承认,人活着谁不想快意恩仇呢?我就小气,我就记仇,我就有钱给你看,嗯哼!
“在想什么?笑的这么诡异?”林家兴问我。
“想钱。”我干脆的道,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在腹诽别人?
“别想了,傻瓜。又不缺吃又不缺穿,你爸妈也不会亏待你。我们现在才这么点儿大,还在读书呢,再说目前市场经济也不发达,也不存在可以打个假期工之类的。要真想出法子搞到钱了,估计还得吓着你爸妈。先混几年,上大学了我们就自由了。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然,我们去银行金库先拿个几万零花钱花花,反正我们有芥子,拿点钱扔里面带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逗我玩吧?这个只是芥子,又不是随意门。我们怎么进得到金库?真是的!!!”我斜了一眼林家兴。不对呀,笑的这么贼?原来真的是在逗我玩。靠,我还以为说真的。原谅我的道德感不强,正所谓劫富济贫,反正银行有的是钱。若干年来那么多的呆账坏账,还不是白白便宜了银行。比如一个人死了,他在银行里有一笔存款,家里人却不知道。难道你以为银行会告知你?no,只会在若干年后自动转入银行户头。咳咳,打住,不能再想了。作为一个强者,是一定要学会自我约束的。“噗”我暗自笑道,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强者。
“那好吧,先混着。享受下青春岁月。不是有这个说法嘛:穷人说“有钱就是幸福”;富人说“有闲就是幸福”。我们反正会是富人,且先享享富人的福。”
“行呀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有什么想不通的,反正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起码等到1999年,才会有大量的奢侈品牌被引进中国。姐姐我虽然上次没钱买,功课还是做过的。”我犹自得意。
“等着,老婆,上辈子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这次,一定会让你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女人。”林家兴严肃认真的对我说。
“哦哟,这么温情脉脉呀?but,你看我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你这么个小屁孩叫“老婆”,还叫的如此深情。god,你真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我嬉笑着打岔,其实是不愿意看到他坚定眼神后的落寞。
那种落寞,是对于逝去的生活以及自己的,一种无奈和无力感。真傻,我怎么会怪你呢。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不好不坏不高不低。对于过去,我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买东西要看下价格,虽然未曾拥有过一个名牌包包,虽然没有到处旅游,虽然......(得了吧你,看你这还要数下去的架势,我看你介意的很呢。)
一路闲聊,很快下得山来,已是午时。于是我们兵分两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爸妈和妹妹都在家里,爸妈看到我倒没啥。倒是妹妹,一把揪住我说:“奇怪,姐姐,你今天看上去可真是光彩动人。细看呢,你还是以前的你,可是怎么看上去就是有点不一样呢?”
“没办法,天生丽质。”我掐着兰花指摆了个pose。
我妈瞅了我们俩一眼:“我生的俩女儿,自然漂亮。咦,白云皮肤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女孩子就是要注意保养。白雪呀,要学着姐姐,别光是清水洗脸,我给你们买的洗面奶要记得用。咳咳......”
“妈,你又感冒了?身体太差了。别光是说我们,我今天跟同学爬山去了,一路上看到好多叔叔阿姨也在爬山。你有时间也跟人约着出去走动走动嘛。”我一边说着,一边思量,得带点泉水出来给他们用用,最少可以强身健体。爸妈和妹妹可得养好了身体跟着我好好享福呢,以后日子那么长,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才是王道。可别像上辈子一样,混着混着就老了。
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笑语晏晏,暂且按下不表。
话说林家兴回到家中,屋里却甚是热闹。原来是他爸林建国的一个朋友叫罗大军的正在家里做客,拎了一大堆东西来感谢他爸呢。却是因为他爸认识一个建筑商,给罗大军介绍到人家那里接下了几栋楼的粉刷,估计是才结了一笔款子,故来找他林大哥喝酒来着。林家兴跟大家打了招呼,坐下吃饭。边吃饭边听他们闲聊,听着听着却听出了端倪,他爸认识的建筑商却是张嘉陵,正是刚才我们讨论过的楼盘的老总,他们做活路的工地也正是刚才那个楼盘。林家兴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得跟他们招呼一声,可别被牵连了进去,也不知道出事的工人是不是罗大军手下的工人。这个罗叔叔人不错的,可是从小就给林家兴发压岁钱的,嘿嘿。
第十一章 点石成金
林家兴略一思索,对他二人道:“爸爸,罗叔叔,你们说的是富达小区吧?我今天和同学路过那里看到有人在打棋谱,就站那里看看。听到旁边有两老头说“好好一块福地可惜了,白虎压了青龙,张嘉陵这小子时运低,本该发财的。说得不好,别摊上什么大事。”。罗叔叔,你们刚才说的张总是叫张嘉陵吧?这俩老头该不是见不得人家发财,编这些来咒人家。”说完自顾扯了根鸡腿啃起来。
罗大军人虽长的粗壮,思想倒是极为缜密,并不因罗家兴是小孩子就把他的话忽略而过。他蹙眉望向林家兴的爸爸林建国道:“老哥,你怎么看?上次我家迁坟的时候我跟阴阳师去看地,也听他青龙白虎的念叨过。”
“市井里卧虎藏龙,不可轻信,也不可不信。我还是去跟张总说说,这人我比较了解,对于某些东西还是比较敬畏的。你手底下还有十几号人在那里做事,又是我给你介绍去的。就算张总到时候不以为然,你也切莫大意。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林家兴本来也吃的差不多了,看他们也转开了话题聊到其他事情。就道了声吃饱了,下得桌来自顾回了卧室反锁上门,按着在绢书上学到的修炼之术一一试练。有那炼气的,又名修炼内丹。自然是最最基本的,其实就跟现在的气功一样——引导气流在体内流转小周天大周天最后至丹田什么的。原来所谓的修行一直在你身侧,但是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能领悟有人不能领悟。自然,说穿了,其实还是需要灵性跟机缘。不然,人人皆修行,也就等同于人人都不修行一样。
还有那吸天地灵气的,倒是颇为有趣。天地万物皆有灵,需要能静下心来跟其交流交换。一颗树有灵气,一朵花有灵气;甚至一座山,一汪水;一只飞鸟,一条小鱼;皆为有灵之物。在你与其交流之际,你得到了它的本身属性,他也会得到你的一丝灵力,这是相辅相成的。并且这个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因为任何一件物事,他本身的灵性是极其微弱的,甚至连修行之人(或物)的灵性也是极其微弱。但是因为你会主动与众多的物事交流,吸取。于是,你便会积累的越来越多,灵力日渐深厚。所以说,古来今往,能得道成仙的以人和动物居多,因为他们自身具有一定的主观能动性。而植物和一些甚至无生命的物件也有得道的,这里所需要的机缘就必须要太巧合了,或者说他们的运气太好了。
比如一个修炼之人由于今天心情不错,看到这朵花甚是美丽,心里喜爱,一个不小心注入的灵力多了点,于是这朵花便有了一丝感知和领悟,于是,一朵花的修炼便开始了。又或者,这朵花也可能不会开始修炼,那获得的灵力不过是让它在此季开得最美最艳。再或者,得到点化的也可以是块石头甚至是个扫帚。老天是平等的,并不会因为花儿娇艳过石头,花儿就会比石头领悟得更多,也不会因为石头的鲁钝而领悟的更少,只需有机缘有恒心,你都会成功的。(自然,这只是笔者举的一个浅显的例子或者说笑话,当不得真。不过,若要当真也未尝不可,呵呵)。且再说回修行,关于吸取灵气,有人有偏好,喜欢植物,属性便多为木性;喜欢自然山水,属性便以水性为主,以此类推。更有那鼎鼎大名的孙大圣,称其有72般变化,所需属性五行俱备。估计是因为其先天为石猴,少了人的七情六欲,多了些天真淳朴,也就少了那些个人喜好挑肥拣瘦,反而成就了一番机缘。
继续浏览下去,还有呼风唤雨,驱邪除病等等。天眼,耳报,点石成金之类的小法术更是数不胜数。
恰好桌上有几枚估计是以前在河边玩耍捡到的小石头。一时兴起,林家兴捏诀念咒“咄”,随着剑指指向石头,只见一道白烟随着一声破空轻响,那块被指的石头真的起了变化。but,石头并没有变成黄金,只见它非铜非银,且还大部分为石质。林家兴看着眼前这物事哭笑不得,真丑陋,还没有以前那块石头好看。看来是功力不到,需要多加修炼。好在所有符咒是信手掂来,不需要背诵,不然这么多功能到时候真需要用的时候却恰好没背还不得哭死。
被那块石头丑哭了之后,林家兴不觉兴味索然百无聊赖。忽然却又想起刚才脑海里显现过的千里传音。于是他又抖擞起精神,凝神静气,指挥起一丝念力寻觅于我。或许是因为我俩的脑电波估计已经高于或异于常人了,居然毫不费力的就被他搜寻到了我。
此时的我却正跟家人一起在门市里面看电视,演的是当年正热播的《新白娘子传奇》。想着这位娘子也是我道之人,我不觉也看得津津有味兴致盎然。不料耳际忽然传来一丝似有若无的声音:“是我是我啊。。。”。突如其来的怪异声音吓得我一个哆嗦,尼玛,太惊悚了。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呀?似在耳边又似在脑海,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我身边的人在恶作剧。难道是那位娘子通过电视在跟我交流?似乎又不是女子的声音。难道是小青的原身,那位男蛇?
“小丸子,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靠!原来是林家兴这小子,这玩的又是哪一出?我闭眼凝神,转念间,哦,原来如此。上午学过的东西在脑海一一掠过,小子,不就是千里传音嘛,姐也会。“嘿,这个技能不错,比手机高级。直接就思想交流了,手机还得把思想转换成语言才可以交流呢。耶,不对呀,那我以后腹诽你不是一下子就被你知道了。不行,我得研究下怎么关机。我才不要被人随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林家兴笑道:“想什么呢?以为你机器人还是手机啊?还关机。我现在不是不知道你的想法嘛,要你想给我知道的我才知道。不然就算我想知道,你不让我知道,估计我也不会知道。然后估计就算我不想知道,你想让我知道,估计我也会知道......”
“打住,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你搅昏头了。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换话题。”我哭笑不得。
“那出去逛逛?”林家兴笑着说。
“ok。”。这个提议好。
“看,多简洁有力,多意简言亥,多......”天啦,又来了。
我赶忙制止他,说道:“再??拢?裉毂鹣爰?恪!薄?p> 在你来我往一番交流之后,我俩约定出去逛逛。不然一整个下午也确实无聊,又没有网络可以打发时间,难道电视看完真让我去看我当年最钟爱的人文类书籍《知音》。别说,楼上书柜里每期都有。
“妈,我一会儿出去逛逛,昨天跟同学约好的,刚才都差点忘了。”我给妈妈请假道。
“好,带你妹妹一路吧。”妈妈一口道。
“我不去,我下午事情多着呢。”。这小妮子倒识趣,不待我想出托词,自己已推辞了。我可不想带个拖油瓶,估计,她也懒得和我混在一起。嘿嘿。
“你能有什么事,多跟你姐学学,多交些朋友。你这样整天呆在家里算什么事。现在又不是古时候,要求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妈我走了。”不待听她??峦辏?仪伊镏?蠹?5甭璧亩际钦庋??怀鋈ツ兀?幽闾??耍惶焯斐鋈ツ兀?窒幽悴蛔偶摇j兰浒驳昧饺?ǎ?桓鹤约翰桓郝瑁?p>
第十二章 功夫
坐在河畔的柳树下,有阳光有和风且有美食相伴。呵,世界真美好。要是边上没有这几个jjyy的小子就更好了。本来是2人世界,谁知道刚一坐下就遇到林家兴的这几个所谓发小。他倒是从善如流,招呼一起坐下。在摊子上点了炒田螺毛豆花生奶茶什么的,然后几个小破孩一路神侃,从学校到明星到国家大事估计再下去就是宇宙之外了。我也没兴趣听他们??拢?还芎脱矍暗南憷碧锫莘苷健;八岛笫篮镁枚济怀怨?飧隽耍?鲜撬涤邢妇?屑纳?媸裁吹摹n乙槐叱砸槐呦肫鸺?拢?堑玫蹦臧?茨炒笊竦氖椋?斜臼樾吹接懈鋈艘恍南氤上桑?詈笾沼诘贸ニ?浮5?牵?侨瞬2灰蛭?上啥??模??裁茨兀恳蛭?上芍?竺挥辛擞?睿?裁疵琅?矫朗逞蕉加胫?拊盗恕?ut,我为什么吃的这么嗨?难道是因为我才入门?不可能呀,不然为何天蓬元帅要去**嫦娥姑娘。所以说啊,做人要有自己的主见,别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在想什么?”林家兴嘴里和他几个小同学神侃着,闲暇之余还不忘用神识和我交流。
“在想我以后要做gabrielle那样的女人呢,还是bree,反正我是不喜欢苏珊,勒内特不漂亮更别提了。其实我到后来最喜欢的还是bree......”天知道,穿回来之前的那几个夜晚我一直在复习我钟爱多年的美剧《绝望的主妇》。虽然说看过很多次,还是爱看呀。
“回来了还要荼毒我,饶了我吧。”
“切......”没文化,懒得和你计较。我继续神游,本来嘛,有钱有闲(虽然姐现在还没有钱的)不就得专注于女人的终身事业——变美,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得好好想想,我留什么发型呢?是走小清新路线还是搞个女神范?不然,干脆来个多变?
“耶,几个小兄弟在哪里泡到个大美女?”想的正投入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因为确实太难听了,俗称的破锣嗓子不过如此。不由得我不抬头去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已堪堪伸到我面前,“美女,认识下,在下范二。”
“噗”这名字很写实。“二哥,这是林家兴的姐姐,不是在外面玩的......”方圆急急解释道。“二哥,抽烟。”唐军敬了根烟过去。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当然包括我那声忍俊不禁的笑声。不过说实话,还是长大后开了家娱乐城的唐军老道圆滑,借着打烟的机会不仅拉回了范二的手,还顺带把范二拉到他那方坐下。一边的杜小强也有几分机灵劲,早已让出了坐的位置。
其实刚才我不该笑的,我知道好女孩在这种情形下应该正襟危坐,但是姐是谁啊?自然是想笑便笑。谁知道这厮不晓得是因为看到我没有怒容满面还是自觉很有魅力,拖着屁股下的凳子一起挪了过来,“美女,以前怎么没见过?晚上请你去跳舞好不好?跟他们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在我面前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我可以不介意,但你tm居然学电视里小混混对着我喷了个烟圈,这是要闹哪样?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弹向他手腕,那厮手里的烟掉到了地上。再微侧身伸腿对着凳子轻轻一抬一踢,那厮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带着塑料板凳飞了出去。
天啦,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是想把他踢翻而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初次使用神力,没掌握好力度,哈哈......哈。想不到自己如此神勇,不禁心里乐翻了天,但也只是偷笑而已,面对着一桌几张有点呆滞的脸,我可不好意思仰天长笑。
幸好,此时街上人不多。旁人只看到有一人飞了出去,也不过以为是小混混斗殴。
范二身手倒也算灵活,一翻身爬了起来。顺手拎起了凳子,又气馁的放下,道“你们等着。”。朝我们虚指了指,也不敢再多瞅我一眼,一溜烟跑掉了。
“嘿,白云,你爸不是不让你和人动手嘛。虽说学了几年散打,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呀。女人这样凶悍,让我们男人如何是好?不过,功夫确实不错。”一番话连消带打,顺道给这几个小子解释了下我为何如此好身手。
“哇,白云姐原来是练过的呀,我说怎么气质跟其他女生不一样。我说家兴,你小子不地道。怎么不早点介绍姐姐给我们认识,早跟着姐姐练上几手,老子上次也不会被那几个孙子撵的跟狗一样。嘿嘿......”大概说溜了嘴提到了自己的糗事,唐军伸出手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我去结账,把东西打包,我们另找地儿玩吧,免得一会儿范二哥带着人回来找我们”方圆是里面最老实的。
“什么范二哥,哥个毛线。他要敢带人来,看老子白云姐揍不死他。再说,他才认识几个人啊?不就仗着比我们大个两岁,高点壮点,天天欺负老子,现在老子不怕他了。他又不是大哥,不过是小弟的小弟,我看他以后看到我们还敢狂不.....”杜小强估计从来没获得过如此完胜,一时兴奋的脸蛋儿发红双眼发光。
“是啊,继续吃我们的。那小子应该不敢回来了。再说,哥还没出手呢?”林家兴气定神闲。
“哈哈,你出手,你小子以往都是躲老子后面的。”唐军糗他道。
“就是就是,我记得有一次,家兴好不容易冲了一次头阵,还动用了武器。谁知道自己的钢管敲到自己的后脑勺,我说你是故意的吧,家兴?不然怎么没把自己给敲晕了?”方圆也笑道。
“是啊,哪次打架不是我点火,从来没见你主动站前面过。”杜小强更是不甘示弱。
“你那叫打架嘛?还不是看人家怂,比较好欺负,你自然是冲上去点火。真遇到大哥了,你还不立马怂了。”唐军对杜小强道。
......
一片混乱,几个人原本一起攻击林家兴的。转眼间又各自为政,互相攻击起来。这个该得怪林家兴,看我出手这么神勇,觉得自己肯定更高端,一时忘了今天以前的自己狗屁不是。
“就是啊,跟姐姐练几年,你再出手不迟。”我开口打趣林家兴。
“别姐姐姐姐的,你是他们的姐,不是我的姐,好不?也就大了一点点。谁爱叫谁叫。”他朝我翻了翻白眼。
“好啊好啊,我叫。给我当姐。哦,不,当师傅。姐姐,师傅,我跟你练功夫。是散打吗??”杜小强忙不迭的对我说,那两个小子也在一旁猛点头。
“好啊,每天早上5点起床跑步。6点在公园练一小时器械。每天下午放学后跟我学军体拳和八段锦。”我随口答道,前世我和林家兴为了脱离所谓的城市病,亚健康。曾这样安排时间锻炼过,所以此时说起来倒是溜,仿佛我一直这样训练的一样。
“好。”“行。”“明天就开始,不,今天下午开始。”几个人居然一齐开口应道。
倒让我一时楞了楞,我还以为这样说会把他们吓退呢。我却是忘记了,15.6岁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血气方刚的时候。况且现在的孩子也不像后来的小孩子,从小看着电视玩着电脑长大,能不运动便不会动,多了几分所谓的聪明,少了许多的活力。
“带他们一起吧,天天一起进山跑步,人多也热闹。我们去山上修炼,比在家里效果好?”林家兴传音给我。
“修炼?”
“是啊,难道你还没开始浏览我们学的东西?要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我一回家光顾着陪爸妈吃饭看电视,都还没有独处的时间,就被你召唤出来了。哪里有时间去看呢。那我先应下他们吧。”电光火石间,我们已经完成了交流。
“那好吧,明天一起。早上,在转盘集合。5点准时,过期不候。”我说道。
“哇,太好了,”
“好耶,干杯。”大家举起面前的奶茶,一时间欢声笑语。少年们的心雀跃着,却不知,他们命运的轨迹在此刻已悄然发生了改变。
“吱”的一声,一辆广本刹在我们旁边,我和林家兴对视了一眼,现在的广本在我们这小地方可算是好车。杜小强和唐军站了起来,一手拎起了凳子。至于方圆,眼睛却在往老板的案上瞥,这小子,难道还想去拎人家老板的菜刀?他看起来可是最老实最怕事的。
第十三章 出手
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出来一人,却是林家兴的爸爸林建国。唐军甚是机灵,赶紧把手上提起的方凳摆到桌子外侧,招呼道:“林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快坐,请坐。”
“别管我别管我,你们吃你们的,刚才一转过街头就看到你们几小子坐在这里。家兴,我下午跟你张叔叔去他工地看看。一会儿你早点回家给你妈妈说下,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你姐姐今天下午要回来,叫她一起。我大概5点多钟回来接你们。这个.....”说着话,他爸爸转过头看我。
“好,我一会送了白云回家就回去给妈说。”亏得林家兴反应快,刚才给他兄弟几个介绍的是,我是他爸朋友的女儿。这不,马上遇上正主了。
“好好,白云啊,你们多玩一会儿,不急啊,不急。”他爸老江湖,看林家兴说要送我回家,估计以为我是他小女朋友。开得口来故也十分亲热熟稔,看上去倒真像是对一个熟悉的世侄女一般。嘿嘿,如此这般,姐算首度登场了。不过,我说老林呀,你儿子才这么点大,就学人谈恋爱。我看你不光不阻止还十分赞赏的样子,不可取呀不可取。再说,没看到我现在比你儿子高了一个头嘛,真是的。
心里腹诽着,脸上却笑的忒甜,“好的,叔叔。您有事您忙,再见。”
“那好,那好。我就先走了,确实忙。老板,算下这里多少钱,把帐结了。”边说边去跟小吃摊老板结账,然后急急坐上车走了。
“要是每次出来玩都可以遇上你老爸就好了,林叔叔最大方。刚才把老子吓坏了。你们不知道,我tm现在手心都是汗。眼看着一小轿车停旁边,我还以为范二攀上个大哥,拉了一车人来揍我们呢。”杜小强边拍胸脯边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然后又看着唐军说:“小军你真机灵,晓得马上把凳子端给林叔叔坐。我手上拎着凳子,都傻掉了。幸好林叔忙,没注意我们。不然看我们这架势就知道是预备打架的,家兴回家就得挨揍咯。”
唐军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家兴和人打了架回家不会挨揍,没打赢才会挨揍。”
“哈哈......哈哈......”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他爸的风格。
待大家笑完,唐军对方圆说:“方圆,你刚才是不是想去拿刀,我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以后可别,钢管板凳打架最实在,动刀很容易会出事的。”
“嗯,我知道了。刚才不是看白云姐在这里嘛,我们自己倒无所谓,最多挨顿打,又不是没挨过,呵呵。可是她是女孩子,被人欺负,不好看。”方圆说。
“对啊,不然我也不会腾的站起来拖板凳了。”杜小强道。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傻眼了。看来这几个小子倒是真心把我当自己人了,虽然才认识这么一小会儿。不管是为了我也好,还是说兄弟情深也好,他们都是真诚真实的。可见,少年赤子心。
这一刻,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不过我也做不来那种小女儿态,故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豪情万丈说,“以后只有你们打别人,没有别人能打你们了。”
“噗”林家兴一口水喷出来。“你们是要干嘛?预备行走江湖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打打杀杀的。我说啊,混社会最没意思,混到最后,不是混进监狱就是混得吃不起饭。你们看看,每天这么多小混混在街上闲逛,有几个混出头混成大哥混到钱的?”后面几句却是对他三个兄弟说的。
“这个倒是真的,我们也不图混出什么出息,好歹在街上玩不会被人欺负就行了。”杜小强说。
“是啊,在外面混确实没意思,多少所谓的社会上的人还管我们借钱吃饭呢。”方圆说。
“靠,人家那是收你小子的保护费。那叫借钱吗?谁会还你呀?”唐军笑方圆傻。
“走啦走啦,林家兴刚才喷一桌子水,还怎么吃呢?我们去那边精品店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小玩意。”我说道。
“不要,你自己去,我们在外面等你。”几个男孩对这点倒是达成了共识。看来不喜欢逛街是男人的共性。“那林家兴陪我。”我拉着林家兴走了进去。
随便逛了一圈,也就那样子。不过我也没打算能逛到什么好东西,本意是买几个小物件,注入一丝念力在里面。让他们随身带着,以便随时能知道几个人是否安全。我两人自然不怕,这三个却确实年龄小了点,不管是身高还是体能自然都是不行的,随时都会被人给阴了。哪怕只是挨顿打,也是我不能容忍的。这一刻,我已经把这几个人看成了自己的兄弟。
不用开口林家兴就知道了我的意思,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选了四根一样的金属链子,上面挂着当年颇为流行的十字架,然后我递给他。交接间,两个人的念力已经分别注入进去了。这个好,双重保护,呵呵。
出得门来,三个人哪里肯老实站门口等我们,已经围到旁边游戏室里看人家打游戏了。林家兴把项链分给他们,自己留下一根,说:“白云送你们的,你们姐说了,初次见面,小小意思。要一直带在身上,千万别取下来。带足一年给你们换金的。”话未说完,自己倒乐上了。我此时却不知道他在家里点石成金的那个梗,也不知道他傻乐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想想跟几个小孩子确实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去冥想一下,上午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根本就是囫囵吞枣。就像刚才林家兴说的什么要去山上修炼,我都听得一片茫然。
“别啊,还早嘛。”几个人却不肯放过我。
“那我们去打斯洛克。”林家兴说。
哦,这个倒行。于是我们一行5人进了桌球室。我和林家兴原来只能说会玩,现在却直接晋升成了高手,个中原因各位看客自然知道。我俩都还要悠着点,不然一杆就直接收完了。林家兴更是玩的辛苦,哦,不,应该叫装的辛苦,干脆直接弃杆不玩了。我却是玩的兴起,直虐得他们三人目瞪口呆。
正所谓冤家路窄,玩的正高兴的时候,进来了一伙人。走在右边的不是范二是谁?他看到我们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冲了过来,顺手拿起一旁的球杆就朝背对着他的方圆头部抡去。尼玛,果然凶悍。仗着人多是吧。殊不知他这一冲看上去甚是凶猛,在我和林家兴眼里简直就是慢动作。我一撑桌沿跃上台球桌子,轻轻推开还素不知情的方圆,捏住扫过来的球杆尾部,对范二笑道,“想死?”
那厮看着我,有一丝惊惧,估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我这样轻轻一捏怎么就把他下了死力轮过来的球杆给捏住了。话说我们此番动作却被他自己的身体给挡住了,他后面那伙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待他几个兄弟呼啦啦围上来的时候只看到我半蹲在球台边捏着他手里的球杆。
所以说物以类聚,这几个人一看就是獐眉鼠目。靠他最近的那人说道:“二哥,这是唱的哪一出?看到美女就自动缴械了?这美女是谁呀?你们认识?练过舞蹈吧,看她刚才跳上桌子那姿态可真是优美呀。连蹲着的姿势都这么撩人,这天气不好,要是夏天穿着裙子就好了。”一边说一边猥琐的笑,那手竟然朝我腿部伸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右侧一直没有动弹的林家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跃上了桌子并踢向那人堪堪伸出的爪子。只听到咔嚓一声,“咦”我吸气摇头,并顺势退了回来,太血腥了吧,一出手就把人膀子给卸了。
我跳到方圆他们三人一侧,站在他们前边,把他们堪堪挡在身后。耳中只听到那人杀猪般惨叫,看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谁知道我想多了,哗啦一声,那一圈所谓的兄弟瞬间退后,站在那人身侧的只剩下两人。范二不知道是还没清醒还是又被吓到了,反正有点木木的站那里没动。旁边另一个一脸铁青,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的,不过此人也算硬气,他对着杀神般站在桌子上的林家兴说:“兄弟,我替他给你们道歉,人我带走好吧。你看他这样子了,我送他去医院。行吗?”
“好的好的,你们走吧。不好意思,出手重了点。你看,我身上钱也不多,不然,医药费我.....”我开口道。
“不用不用。”那人架起那个吊着膀子的人急急从门口退了出去。
我摸摸鼻子,没想到识时务的人挺多的嘛。我还以为他们会冲上来大打出手呢。
林家兴看我开了口放人,便也就跳下桌子。
唐军一把拉住他,跟见了鬼一样:“你刚才那是?还是你吗?”
林家兴“呵呵”笑着摸摸头,“我不是跟白云练了段时间嘛,再加上刚才一时情急。你们也可以的。”
“都没听你提起过,你小子口风挺紧的嘛,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啊?”杜小强和方圆一起围了上来,看我的眼神满满全是崇拜。
“走吧,出风头了。你们看,里面的人全看着我们。”我说。
几个人一起道好,毕竟,再玩下去也没意思了。
杜小强那厮竟然学着螃蟹的样子,横着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老子以后就这样走了。”
第十四章 改变
待我们嘻嘻哈哈的出得门去,方圆追了上来,“你们倒真是横着就走了,钱都不付。”。呵呵,还是这孩子周到,差点打了霸王球,那多损形象啊。这么一混,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玩的也差不多了。三个小子首战告捷。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却也觉得与有荣焉。一路上比比划划,敲敲打打,也顾不上缠着我不让回家了。
我跟他们道别一声,一路闲逛着回到家中,妈妈在门市里和几个阿姨支起桌子麻将打的正酣,也没空理我。我便跟大家招呼一声上楼去了,楼道上只听她们议论。
“女大十八变,白云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老钱,你这两个女儿可给你长脸,都这么漂亮。以前看白云假小子似的,难道是因为个子长高了?现在看只觉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好看,看着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
不懂了吧,我这叫有范。我暗爽道。
上了楼一看,客厅里没人。轻轻推开妹妹房门,妹妹正坐在她自己卧室窗前的书桌前坐着看书。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探头一看,还真是在看课本,我不由的翻了翻白眼,救命啊。我这妹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除了看看自己喜欢的电视,其余时间都是在看书学习,可是她就偏偏能次次在班上考最后几名。
我这妹妹漂亮是真心漂亮,但是人老实单纯。不客气的说法,就是,“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美貌的同时不会再给你同样多的智慧”。所以呢,我这个妹妹说的好听是老实纯良,说的不好听呢就是有点木木的。据说,这小妮子在班上还有个外号叫“木头美人”。也难怪后来混成那个鸟样,被个垃圾欺负得那样惨。所以说,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当然,估计和智商也有关,我不厚道的想。
想到妹妹后来经历的那些,我心里不由一酸,“放心,姐姐在,一定守你一世安稳。”
想着想着有点晃神,一时间倒没回过神来。妹妹大概感觉到后面有人,转过头来看到是我,说,“姐,你回来了?妈在打麻将,我把这点书看完下去煮饭。你去洗澡吧,天天在外面混什么呢?又脏又累的。”
“嘿,谁脏了?你姐我是玉洁冰清,英姿飒爽。你看看你自己,天天呆家里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明天跟我一起去跑步吧。”
“不要,跑步要起的很早,还不如多睡会觉。姐,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天天捧着书看,还是很多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该背的也背不下来。”白雪说着说着,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
“读不进就不读呗,又不是非得读书才有出路。”我摸摸她的头。
“爸妈那么累,我想读书考大学找到好工作,他们可以跟我享福嘛。”白雪道。
“傻吧你,你看你老妈,是每天打麻将打的累吧?我看你是被电视剧荼毒了,谁家父母不是这样天天上班工作赚钱的。以后你成人成家了还不得一样,那个不叫辛苦,那叫生活。为了家人,那叫甘之如饴。”
“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心大,什么东西到了你那里都是举重若轻。”白雪转过头懒得理我。
“咦,不傻嘛,成语用的这么贴切。”我笑嘻嘻。
“你才傻呢。”小妮子瞅了我一眼。
“白雪,说正经的,你自己也说了,天天这样看书也学不进去。跟我一起出去跑跑步运动一下,一来锻炼下身体,二来换换脑筋,情绪放轻松了,说不定学习就没那么难了。我看你不是笨,你是活的太严肃太认真太压抑了。你给自己的心里压力太大,起到反作用了,你要换一个活法,老妹。”我觉得我分析的很有道理。
而且我想到,到时候跟那几小子一起给喝点灵泉,给她开开心窍。而且多跟几个同龄人一起玩玩,也让白雪跟着熏陶下,见识下自己以外的世界。她就是太自闭了点,这几个小子性子十分跳脱,倒是十分互补。况且,也不能再让人叫她“木头美人”,这不扫我的面子嘛?也可惜了她那副容貌。
“小雪,你姐姐说的对。先说啊,爸爸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啊,我开门那么大声你们自己没听到的。你就是心思太重了,不是听你们姐儿俩说话,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不能有思想包袱,爸妈一点都不辛苦,爸爸上班,妈妈开门市,比很多人家的父母都轻松的。我们家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况且,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就高兴。学习好不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情好,身体好。明天跟姐姐去跑步吧,我给你们做营养早餐。”爸爸站在门口说道。
切,我不是没听到你开门,你上楼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故意找同盟呢。这小妮子有点死心眼,我的话未必会听,您老的话她可是最相信不过的。我笑嘻嘻的对爸爸说:“爸,我们5点就要出门,您老那不得4点过点就起床给我们弄吃的?折现吧,我们出去吃,也很营养的。多给点,我吃得多。”
“哈哈......好好......”爸爸乐呵呵的摸出钱递给我们,“我下去淘米煮饭,妈妈一会儿炒菜。你们别下来做饭了啊,玩自己的。”边说边转身下楼,嘴里还哼着:“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啊......”由此可见,当年的《新白娘子传奇》确实风靡一时。
“姐,难怪很少听到爸爸唱歌,确实唱的难听,对吧?”白雪傻瓜一根筋,我和爸爸说了这么多,她纠结的居然是她老爸唱歌难听。无奈,抚额ing。
“确实是难听,不过你老爸高兴才唱歌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看你姐我说的对吧?他们呢,第一:并不像你想的,过得很辛苦;第二:不是要你学习好,他们才会高兴。你看看,爸爸就是偷听到你那几句贴心的话,看他高兴成什么样了。”看来,当务之急,真的是得给白雪开开心智,怎是个幼稚单纯可以形容得了。懒得再和她??拢?拔蚁氯タ纯矗?阕急赶旅魈炫懿降男?印!北咚当吲芟侣ヌ荨?p> “钱姐,你看你,不光女儿乖巧。老公也这么好,我家男人可不会这么体贴。”只听到坐妈妈下首的周阿姨说道。
“我也纳闷呢,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今天估计是遇到啥好事了,也不对呀......”妈妈一眼看到蹦跳着跑下楼梯的我,“小云,你过来。刚才你爸回家还要死不活说累啊累的,怎么一会儿就神采飞扬唱着歌下来了,还特意过来说让我们多打几圈,他去把饭煮上?”
“自然是因为你家两个开心果咯。”我笑嘻嘻,看妈妈手里的牌,正是二选一下轿的时候。我念诀凝神看了下三方的牌,嘿,这透视效果真好,历历在目嘛。伸出手替老妈打出一张。老妈想阻挡我没来及,嗔道:“别乱来,放炮了你替我给钱。”
“好啊”说话间又轮到我们摸牌了。妈妈伸手摸牌,“嘿,自摸。给钱给钱。小云你运气好,刚才我正不知道打哪张呢,我还以为那张八万要放炮,差点把这张四万打出去,不然还赢不到这把。”
“小云确实运气好,四万打出来就放我的炮。”坐妈妈对家的小唐媳妇道。
我嘿嘿一笑,站门口打望去了。本着公平公正的麻将原则我要离远点,免得一出手把我妈的麻将搭子给打散了。话说,你次次赢把把赢,也没人愿意和你玩,对吧。这个就叫,做人要学会给人留余地,额,想多了。算了,我还是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上吃完饭就可以躲房间里安心冥想学习了。不然明天上山修炼,还不知道如何开始。
这时候家里还没用直接接天然气的热水器,而且连天然气都没有,还是烧的罐装煤气呢。洗澡用的是一个手工制的方形铁桶,需要放半桶水插电插头加热然后再兑水温至合适。
等烧水的时间,我打开衣柜门翻了翻,衣服不多却也不少。我妈品味好,买的衣服都是比较看重质量的。而且现在大家业界良心都还在,衣服料子都还不错,基本都是棉麻羊毛的为主。不过样式嘛,当年来说自然还算不错,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就有点不忍睹了。就像我现在身上穿的牛仔外套,长了点,还没有腰身。我灵机一动,转瞬便在脑海里搜索到了口诀,念将出来的同时在脑海里默想着想得到的效果。“哇”,看着衣柜门上穿衣镜里的自己,我不由为自己的聪明赞叹。这技能真心不错,衣服看起来一点没变,却合身许多,且短了那么一两寸。这么小小的一变化,少女的身形更加显现出来。
“姐,水好了,你快点去洗。”白雪推门进来。
第十五章 牛刀初试
“好。”我应声出门。
飞快的冲洗完,草草穿上衣服就冲回房间。
刚才根本就没玩过瘾,所以惦记着给刚换上的这套衣服也做个微调。照了照镜子,只见里面打底的格子衬衣倒是十分修身,就是颜色不够纯正,显得有点土,衣领也尖了一点。外面的浅灰色套头毛衣倒是不错,颜色甚合我意。样式属于有点小宽松,正是回来之前流行的小复古款,看来流行果然是轮回的。不过就是有点起毛球,这个倒不需要术法,需要的是一个剃毛球机,嘿嘿。
牛仔裤硬邦邦的穿起来怪不舒服,怪不得后来大家都喜欢穿打**铅笔裤什么的,又修身又柔软还百搭。不过现在却也不好作那打扮,太过前沿了。那么看起来这裤子就只能在面料上做功夫了,加上一点弹力,让它尽量柔软一点。边看边想整,一溜目光打量下来,镜子里的一身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却绝对不会打眼,任谁看上去,衣服还是那些衣服,甚至连新旧程度都没有一丝改变。却因为色彩和一些细微的调整,衣服变得精致而有格调。
看着前后不一样的变化,恍然大悟,怪不得天涯上刮过一阵风,说要买品牌货。原来真的有版型和色彩一说。
玩的兴起,却不敢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折腾一番。只能以后换一套整理一套了。正所谓,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来,大家也不会觉得怪异,而会觉得原本就是这样。
窗帘床单过于大件,也不敢作怪,那我还可以玩什么?
有了,我在脑海里调出一个简单的小阵法。略一思索,便就地取材,用屋里的桌椅以及书桌上的书和笔还有墙上的海报等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依葫芦画瓢地照着摆成了一个小阵法。大功告成之后,环视了一圈,嗯,不错。这个比给衣服改改大小的什么的更高级了。只见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没有后世所谓的精装修,就刷白了墙,地上是水泥地板。但是,经过这么个小阵法一加持,整个空间灵动起来,让人感到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息。闭上眼,甚至能感受到四周有缕缕灵气朝屋子里拥来。诶,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把住的地方搞舒适一点,却误打误撞的得到了一个利于修炼的场所。
看来还得找机会给爸妈和妹妹的房间也动动手脚,虽然他们不懂的吸气吐纳之术。但是长期沁润在灵气环绕的地方,自然也是好的。嘿嘿,门市周边看看,搞个招财的小阵法。现在没机会赚钱,让妈妈生意好点,多给点零花钱也是好的。嗯,还得给林家兴说下。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一技傍身就是好,我们的师傅老人家对我们真心不赖。
正想的高兴,白雪来叫我吃饭了。她站在门口叫道:“吃饭了。耶,姐姐,你这房间看上去整洁不少,光线也好,怎么回事呀?刚才还没觉得有这么顺眼。难道是刚好夕阳照过来,印在妈妈才给你换的新窗帘上?不行,我也得换个你这一样的窗帘,感觉屋里温馨人都精神多了。我那边又暗又嘈杂,弄得人整天都提不起劲。”
我拖起她,说道:“走吧,吃饭。你那房间确实乱七八糟的,吃完了我去替你把房间收拾下,你就不会欷?[我这里了。走走走,吃饭咯。”
下楼吃饭,一家人自是其乐融融按下不表。
喝完最后一口汤,就被妹妹迫不及待的拉着我上楼去了。妈妈连连嗔道:“你两个搞什么鬼名堂?以前从没见你俩这么和谐过。也不晓得帮着老娘收下碗筷。”
“帮你们收拾房间去呀。”我扬声道。
“这么好?那赶紧的。”妈妈挥挥手让我们赶快上去。
上得楼来,直接被妹妹拖到她的房间说,“你看吧,说起来感觉也不太乱呀。就是......”
我拿起一本床头的杂志,恰好里面有张样板房的画页,我指着页面:“喏,要好看呢,就得这样。要装修,还得各式家具搭配,最后就是最重要的软装,要做到颜色和材质的和谐统一。”
指了指我们的房间给她看,只见四墙落白。我说道:“我们暂时不追求那些,也没有钱追求,嘿嘿。不过呢,整洁是必须的。你看看,你房间看起来是收拾过。但是书呢,要这样,从高到低,全部立起来。笔这样不行,放到笔筒里。然后......”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篇,边说边动,按着脑海里的小阵法一阵布置。妹妹这边不像我那边,我房间略动手脚便布成了。妹妹这边呢,布阵自然一样简单,奈何她眼睁睁看着呢。不可能你把椅子挪两寸,桌子上东西互相换换位置,便给人大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房间里的书其实也跟妹妹这里一样,胡乱堆成一堆。但是待阵法布好之后,那堆书由杂乱无章看上去却变成了错落有致。妹妹这边,我就只有把她规规矩矩排好,不多做点工作也不好解释怎么效果这么好对吧?
ok!差不多了,我拍拍手,转过头来得意的看着白雪笑了笑。白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姐,你真行啊,动作真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房间收拾得跟换了一个似的。”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连空气都好闻了一般。耶,姐姐,你快深呼吸,好像真的闻到了香味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哇,真好。这个房间方位比我那边好。不光给人安宁祥和的感觉,更是充满了勃勃生机。只见灵气丝丝流转,带来了绿草的味道,带来了刚刚绽放的花朵的味道,甚至带来了山涧水汽的味道。整个房间里空气温润清新,还有若隐若现的田野的芬芳。
不得了,这天书里的东西果然非同一般。随便一个小小的闹着玩一般的东西,便可以带动这无限的生机。对于普通人来说,长期居于此,养精蓄锐,延年益寿是必须的。即使对于修行者来说,也不亚于山间灵气聚集之地。
看到妹妹抬着头四处打量,嘴微微张着,有点不知所措有点茫然有点惊叹的样子。我故意夸张的伸出双手拥抱空气:“哇,春天真好呀,空气温润清新,百花盛开,到处都闻到香味呢。”
果然,那傻蛋愣愣的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喜欢春天。”
我则顺手把书架上的一个小沙漏挪了个位置,让灵气从这里卸去几分。看起来还不能马上就搞得过于完美,要等他们逐步习惯了,再挪回来形成一个完整的阵法。免得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太甚而令人产生了怀疑就不好了。
又想到,爸妈可没有白雪这么傻,看来给他们房间布置的时候更要一点一点来。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经过我和妹妹一番忙乱,整个2楼变成了我满意的样子。不光舒适安逸,吉利祥和,灵气环绕。更是现学现用的在房屋四周布下了简单结界。虽然是第一次作业,但是拦点小兽小怪之类的还是不成问题。呵呵,师傅说过,现在修行之人甚少,我反正是没打算能遇上。其实最主要的是能阻挡一切梁上君子,入室小偷之类。若真有那不长眼的,那我就只能深表同情了。
待一切布置停当,爸妈也收摊关门上楼来了。对于楼上的变化,他们倒是坦然接受,觉得两个女儿确实有品位,又能干。一番收拾布置,顿觉屋里温馨了不少。老妈在一番赞扬之后,撵着我们各自回房睡觉了。
回到自己房间,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春天小城的夜晚是静谧的,只有窗外的街灯氤氲着昏黄的光圈,灯下有些小虫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偶有晚归的人骑车路过的身影,以及砖瓦房顶偶尔窜过的野猫。再望那夜空,只见天上繁星闪烁,月华似水。
看起来,1996的中国还是山清水秀,蓝天白云的,不像后世雾霾重重,污染严重。1996的中国经济才刚刚起步,自然有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更多的还是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家用轿车少,家里的各种电器设备什么的也少且落后。不像后来,几乎家家精装修,电视电话洗衣机电冰箱空调电脑一件不落,小车,手机更是标配。接下来更有下岗大潮引起社会经济的大震荡,以及后来网络时代的引起的社会经济大爆炸。看来,时代在短短十几年进步的太多太多。
不过,我想这么多干啥。跟着社会发展的步伐走就是了。有个词语不是叫顺势而为嘛?到时候一步一步,借着知晓未来的东风,把身边的人按他们的意愿和爱好逐一安顿好。反正说穿了,就是要帮他们积累财富和权势,因为我和林家兴百年之后就直接飞升了,留下一堆亲戚朋友和他们的家族后代自然要做一番好好安顿。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于其余人能否得道成仙这个我倒不作奢望,毕竟,万事讲求个缘法。只希望,他们能过得幸福安康平安喜乐。所以呢,在特殊时刻,使点小术法,借点小势之类的根本就不算事嘛。嘿嘿,想到此处我裂开嘴笑了起来。
傻笑完毕,才想起正事还没做呢。终是敛了心神,坐到床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开始把上午天书里学过的东西一一浏览。
第十六章 晨练
天书内容奇妙瑰异,令人如痴如醉沉溺其中。待听到第一声鸡鸣,我才从中悠悠魂转。至此,书中所述都被我浏览了一遍,能运用的东西也了然于胸。至于那更精细的,想着时日尚多,且留待以后慢慢参详。
想到一会儿还要早起跑步,于是盘坐入定,按刚刚学到的炼气法子使气息在体类运行。应该是泡过灵泉的缘故,一股真气运行于周身,居然是毫无阻滞,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便进入了修行第一阶。然后又开始试着吸收灵气,本来现在所居之地灵气甚是稀少,不过恰巧在入夜时分我对居室做了那一番布置,引入了甚多的灵气。一番吐纳交换之后,顿时觉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身体轻灵得恰是能飞起来一般,神识更是变得不一般的敏锐和清晰。
怪不得世人都道神仙好,光是这番奇妙体会也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了。可惜的是,不是人人都能有这番体验。
有此感慨,却是由于刚才这短短时间的一次体验,却更是体会到人的身体实是负累。从哇哇坠地的婴儿到垂垂老矣的老人,能拥有健康强健的体魄也就中间几十年。更有甚者,随着社会进步,人们对身体机能愈加不够重视。往往一些慢性病,亚健康状态,从年轻时候本应该是一个人身体最健康的时候就开始就伴随其左右了。而修行恰巧就能够修炼身体和灵魂,所以我才叹息为何不能人人都能体验到这般好处。
不过也难怪,师傅不是说过现在是什么末法时代嘛。或许人们对于这种需要缘法,需要长期刻苦修炼的东西已经不感兴趣了。他们可能更宁愿相信科学,相信高科技。就比如在现代人的观念里,神话里的嫦娥可以登月,而文明社会的宇航员也可以登月,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飞升呢?我们眼里的仙人仙境是常规意义的仙境,是从古至今若干年来口口流传的仙人仙境。但是,也没有谁能否认外星人不是神仙,外星球不是仙境呢。或许,若干年后,人们会找到另一种方式,不需要修炼,而是直接替换身体,甚至根本不需要身体,只需要脑电波。从而得到永生,得到强大的力量。那从某角度看来,也是成仙了。一切皆有可能,对吧。
不过,想那么多干啥?管他有若干种可能,我就喜欢这传统的东西。光是这里面的奇妙玄幻都是我穷其一生所不能窥破的。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跃身下得床来,也无需更换衣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敲了敲白雪的门,她居然已经起来穿好衣服预备来叫我了。她看起来神清气爽,想来是昨晚睡的很好。自然,任他是谁在这个充满灵气的地方也是可以得一晚好觉的。
昨天约好的5点在转盘集合,待我们洗漱完毕出门慢步跑将过去的时候,那四个小子居然正围着转盘在跑圈子。我的天神,要不要这么兴奋,也不知道跑了几圈了。总不会是四点钟就起来了吧?
“白云姐。”唐军招呼道。
“咦,还有一个美女。呀,这不是白雪嘛?”说话的是杜小强。
“木头美人。”却是方圆的声音。
嘿,方圆你这臭小子,看你昨天还稳重厚道,原来也是个嘴碎之人。我不由有些着恼。
“白雪是白云的妹妹。”林家兴对他三人说道。
我转头看看了白雪,只见白雪却是对着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我也就懒得教训他们。一挥手,转身朝城外跑去。
“没想到白雪是你的妹妹,这长的不像,性格也不像,我们一下子居然没把你们当做是两姐妹来看。白雪虽然比我们低一个年级,却是出名的美女,就是太冷了。不过姐姐,你也这么漂亮,怎么以前好像没见过一般。不应该呀?”唐军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
“那是你姐我低调。别说话,注意气息。林家兴应该给你们讲过吧?两步一呼,四步一吸。步伐要稳健,不用太快,保持匀速。”说到后几句我拔高声量以便让身后几人都听到。其实这是大学军训时教官大声训诫我们的。不过恰好也暗合我们所修炼的呼吸吐纳之术。所以说呢,万象归宗,一切源于大道。
哒哒哒哒哒......一时间,马路上只听到几人整齐的跑步声。间或有枝头小鸟悦耳的鸣叫,以及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我微微抬起下巴,贪婪的在呼吸吐纳之间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清晨的空气干净清新并湿润,饱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沉睡的大地慢慢苏醒,天空慢慢泛起亮光。花朵在酝酿着慢慢绽放,小草也开始缓缓的舒展筋骨,树上的新绿在蓄积力量预备拔枝抽节。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美好,充满了勃勃生机。
“姐,跑不动了。歇歇。”却是白雪站在原地,弯着腰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果然,女孩子在体能上还是比不过男孩。
“那边,那块石头,看到了吗?去那里歇歇。”我指指石头,正是昨天我和林家兴进山时歇息过的那块大石。没想到一天之后,变化这么大。我转头看向林家兴,只见他也正朝我看来。会心一笑,我俩一起发力,同步第一名冲上了石头。
“耶,第一名。”我得意的看着随后追上来的几人笑道。
“吓我一跳,看你刚才那么严肃,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还以为刚才我们议论白雪把你给得罪了呢。”杜小强头上冒着白烟,一边喘气一边使劲用巴掌扇着风。
“切,训练的时候自然要严肃认真。平时的我呢,就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越接近大山,感受到的灵气越是醇厚。我心情大好,不由也眉飞色舞的开始耍贫嘴。
“歇歇吧你,看你说的口水都喷出来了。来,喝水。”林家兴从背包里掏出几瓶水分给大家。
水里隐隐含着光华,正是混合了灵泉在里面。我传音给林家兴:“还是你记性好,我都差点忘了这码事。”
“那自然,我的兄弟嘛。以后家里用水也得加点。也不知道多少合适,第一次也不敢多给,我把一缸水里滴了一滴搅合了,然后给他们一人灌了一瓶,哈哈。且看下效果,有需要就多加点。不然就这样慢慢补给。”林家兴回答我道。
杜小强最是跳脱,咕噜咕噜灌完一大瓶水,就跃下大石。上山的道路一面是山崖,一面临坡。只见他扑哧扑哧几个纵步跳上斜坡,又稀里哗啦的跑将下来,居然独自一个人也在那里玩得个不亦乐乎。这边的唐军和林家兴站在石头边上?望着晨雾里的小城。方圆却站在白雪的旁边,正顺手接过白雪刚拧上瓶盖的矿泉水瓶,道:“我帮你拿。”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刚刚还叫我妹妹是“木头”,现在倒是献上殷勤了。
唐军回过头来看到我在看方圆和白雪,走到我身边说:“方圆追过你妹妹。”
“哦?”我有点惊讶,没听白雪说过呀。随即一想却又释然了,本来就是木头嘛,估计她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有谁追过她。
““木头美人”这名字就是方圆给取的。”唐军又道。
“靠!”我扬眉小声嗔道,再看向方圆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了。
随即一想,也算了,取的倒也贴切,呵呵。却不知道那可怜的白雪知道她姐是这样想的,会作何想法......
忽然却又想起事情没对头,传音给林家兴:“你兄弟追过白雪,你居然从来没告诉过我???嗯?????”
“我也是刚才听到唐军说才知道的,天地良心。”
“骗鬼,他知道你不知道?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我有了一丝恼意。
“不是我吹,我这人向来单纯。他们知道追女孩子的时候,我正忙着打电子游戏呢。所以说呢,我这个纯良的男子真是白白便宜了你。”林家兴洋洋得意的讲到。
还没待我说话,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不过,好像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这小子心不在焉的,不管做什么都感觉好像总提不起劲的样子,难道就是追白雪不成功之后?不过,方圆其实不错的,家里条件也好。比起攀子建那绝对是强多了。其实你可以替你妹妹考虑下。”
“待定。”我抛下两个字不再理他。心里却在思量,这辈子,一定要替妹妹好好把关。
看大家都歇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站起来,继续跑。掐着时间又折返回去,因为还需要去公园里借助器械练臂力什么的。我记得这时候小城好像有了第一家简陋的健身房。不过一则要收费,二则器械也少,不过如此。还不如就在公园里玩玩,空气还更好一点。
其实要说到锻炼身体,据科学研究说是下午傍晚时候比早上好。至于为什是科学研究而不是根据我们的修炼之法?那是因为我们修炼已经无需分时段了,上了第一阶之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愿意,都可以修炼。
所以呢,我们下午就玩玩拳法,教他们些擒拿散打八段锦之类的。至于早上跑步器械还是必须要有的,一来天天风雨无阻的坚持,可以锻炼他们的意志力;二来早晚都有活动,也好打发时间嘛。又没有网络,不自己找点乐子,还不得无聊至极。第三呢,则是我们要去吸纳灵气修炼,多几个人陪着,不寂寞。呵呵.......
公园里此时人很多,不亚于后来晚上的坝坝舞时间。有舞剑的,有打太极的,打拳的,跳操的,吊嗓子的,林林总总。看得这几个孩子眼花缭乱。也难怪,以前都是7点多起床,草草吃点东西便匆匆奔向学校。别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就是这样的。这几个,看样子,只会比我更懒。
给他们一一讲了要点,就让他们开始自由训练。因为僧多粥少嘛,其余没捞着器械的,便做些俯卧撑,原地踏步,弹跳之类的。反正有灵泉打底,这些都是辅助了。却也不能松懈,正如开始所说的,要锻炼意志力嘛。这几个孩子也玩的嗨皮,不晓得是喝了点滴灵泉的原因,还是出于少年对于力量的追求。就连一向能坐着就决不会站着的白雪也跟在几个老人身后一板一眼的学起了太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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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荷塘月色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ok,收工吃饭。那三小子居然恋恋不舍的不肯走。这个可以理解,我自然好言好语一番开解。功夫岂能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只有长期坚持不懈才会见到成效。
吃饭的时候林家兴才说道:“知道我昨天晚上跟我老爸出去吃饭遇到谁了吗?”
“谁呀?”
“就是昨天跟范二一路那个。”
“啊?那真是冤家路窄,那人不在病床呆着?还可以跑出来吃饭吗?当时看上去伤的很重的嘛。”唐军觉得很诧异。
“晕,自然是另一个,就是跟我们要人那个。你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林家兴说道:“那人姓张,是张嘉陵的外甥。据我爸说,张嘉陵的姐姐不在了,这唯一的儿子就跟了张嘉陵,才从某城过来。张嘉陵没有儿子,这个外甥当自己儿子一样养的。”
“哦,那你昨天被你老爸骂了吗?”我幸灾乐祸的问。
“没有,那人倒有点不一般。看到我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就一直神色如常。”林家兴说。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林家兴埋头吃面。
“我昨天吃饭的时候看到那张嘉陵,只见他长的天庭饱满,双眉入鬓,两眼有神且黑白分明,声音洪亮,背如伏龟。分明是个事业有成能得大富贵的人。不过又看他眉心隐隐透着黑气,看起来又仿佛运气受到了阻滞。”这些话不好让他们听到,林家兴自然只能传音给我。
“人生哪能一番风顺。吃面。”我无所谓,反正又不认识。再说,如果注定你会成功,一切的磨难只会是为了成就你,而不会毁了你。若你就此落魄,那就说明成功二字本身就跟你无缘。
“我懂你的意思,我自然不会揽事上身。再说,就算我想揽事,也得有人信我啊。不过张嘉陵倒也不是等闲之辈。昨天不是和我爸他们找了风水先生去看吗。那风水师听我爸提到我说过的话,也十分赞同。张嘉陵听了风水师一番解释。居然当场拍板叫施工队停了一期那边的封顶工程,把多修的几层拆掉。我爸说,当时还有其他几个投资人在场,自然有人不肯。他也不和人??拢?苯优陌逅悼魉鹑?克闼?约旱摹>菟到裉旌孟窕挂??幔?枪赜谕v剐私ㄔ谥型サ牧蕉奥ィ?苹???扛慕u稍鹤雍吐袒??!绷旨倚吮叱员咚担?叮?唬?呦搿?p> “哦?那他倒真是挺有魄力和远见。原本就是为了多赚钱才多建的,现在却说拆就拆了。再说,这个时候这些包工头都这样子,先修了再上报,只需要打点一番就ok了。如此一来,那他不光不会因为这个工程而倒霉,反而会因为这个工地而更早的成就一番事业咯。也就是说,他的命运轨迹也有了改变。我们在改变历史,no,应该说是你在改变。嘿,你不害怕蝴蝶效应??”我不由有了一丝担忧。
“别杞人忧天了,我们能改变什么?我们只是过自己的小日子,一不从政,二不从商,即使稍微有点改变也无伤大雅。再说,就算改变又有什么?反正我们上辈子也就那样,转变也只会往好的方面转。就拿张嘉陵来说,因为我一句多嘴,他的工地不会出人命了。这个算我们救了一个人吧好歹?然后还让他少走了弯路,更早的成就了事业。也算我们做了件好事吧?嘿嘿,利人,至于利不利己,要以后才知道了。”他嬉皮笑脸道。
“也对,至少救了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好几个,不是说出了几件事嘛,至少也关乎好几个家庭吧。成就他倒是意外,也得要他自己配合。他若是一心钻到钱眼里,不管不顾,我们想帮也帮不了,对吧?”听到林家兴说我们救了人,我也想到这茬,不由的沾沾自喜。
“姐,你吃个早饭乐什么呀?”白雪道。
“哦,吃到个双黄蛋。”我把盐蛋塞到嘴里,胡扯道。
吃完早饭付好钱出得门来,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了,今天周末嘛。白雪不愿意再跟他们厮混了,说她要回家。我也需要回家洗澡换衣服,便跟他们道别。谁知道方圆说让我们回家换好衣服再出来,他带我们去他家开的农家乐烧烤,钓鱼。看他一边说一边期待的看着白雪那眼神,倒很有几分真诚。毕竟,少年人嘛,最初的感情总是最真挚的。再加上两天相处下来,觉得这人还行,就像林家兴说的,至少比我前世那贱人妹夫强。若方圆以后行事稳健,对白雪真心,我倒不介意成全成全。不过,就像我开头所想的,若有更好的,自然要选那更配得上我妹妹的。其实呢,想这么多干啥,重点是应该多带白雪出来玩玩,免得越来越“木”,对吧。于是我便替白雪拍板应下了。
于是大家做鸟兽散,都回家冲凉换衣服。这次约着大家在市场门口集合,还要去现买烧烤用的一些东西,然后坐班车出城。
“姐,那方圆是对我有意思吧?”我老妹终于开窍了,也不知道是灵泉的功效还是昨晚上吸了一夜充沛的灵气。又或许是少女的心已经开始成熟了。
“是啊,你还小,可以不理他。”我还是要尽到做姐姐的责任,早恋是不允许的。
“得了吧,其实好几个人追过我。我没想过这么早谈恋爱。再说,这些人也不是我喜欢的。”白雪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好奇。
“刘德华。”白雪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噗,我也喜欢刘德华。”请相信,我是真心的,虽然后来我还喜欢过王力宏,嘿嘿。
看来我真的想多了,现在大家都还小呢。妹妹也确实单纯,我不能干涉更多,她有她的世界她的想法,她会享受她自己的人生。我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她就好。
回家给爸妈说了下,我们很快就收拾好又出门了。爸妈自然十分高兴,因为白雪居然也肯跟着我出门去玩了。到了集贸市场,方圆居然比我们还早,话说我们离的最近好吧?而且他还买好了部分东西,待我们买齐东西出来,那三只也到了。他们接过我和妹妹手上东西,便去赶车了。那时候很多班车也在车站外面载人,并不需要进车站去坐车。
方圆家的农家乐在附近一个小镇上。车子出得城来只见一路花团锦簇,桃红柳绿,确实让人心旷神怡。妹妹趴窗边往外看,时不时转过头来叫我看这里看那,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哪里有半分木头的影子。看来,以前是我对她关心的太少。若前世多陪陪她,多开解一下她,很有可能,对她的性格养成会有一些改变。可惜,那时候的我,却是想不透也想不到这些。
不过,好在,上天给了我再一次机会,我也无需再为这些伤怀。就像林家兴说的,就算是有改变,也是越变越好。
很快,便到了小镇。下车之后,只需徒步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方圆家的农家乐。抬头见到那迎宾的大门上,却是写了一个大大的招牌,叫荷塘月色。god,这名字好。你家取这个名字,凤凰传奇知道吗?话说,这时候凤凰传奇恐怕还在搞婚庆吧??我和林家兴不由得相视大笑,其余几个傻傻不知道我们笑什么。自然,不解释。
方圆却不放过林家兴,追在他屁股后面非得让他说道说道,到底笑哪样?因为这名字可是他爸请镇上小学的校长取的。一番追逐打闹,却引出了方圆的爸爸妈妈。只见他妈妈长的圆润丰腴一团和气,他爸爸也是看着我们大家伙笑嘻嘻的。从面相上看此人倒是不俗,只见他长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准丰隆,眼神坚定而有神,此为事业有成的面相。看来方圆以后很有机会成为准富2代。也对,这么个年代就知道搞农家乐赚钱了,以后必定是钱途无量。
“方圆,怎么和同学来玩,也不提前给妈妈打个电话?不过好在还早,你们自己安排着玩。阿姨去给厨房说一声,中午给你们弄一桌好吃的。”又特意对我和白雪说道:“你俩别拘束,自己玩。他们这几个来惯了的,你们俩倒是第一次来。嘿嘿,其实应该说是方圆第一次有女同学来我们家玩。”
他爸爸也道:“对对对,你们先玩着。方圆,招呼好同学。楼上有市领导在,爸爸得去陪着。”
杜小强方圆唐军林家兴几个一迭声的请他二人速速去忙自己的,有大人在多不自在呀。虽然我和林家兴的心理年龄其实也是大人,不过这两天一直和几个少年人呆在一起,倒是真心的觉得自己也是青春年少了。
这农家乐是租的以前一个老宅子改造的,倒是颇有风味。院坝前面出去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里面养着莲藕和鱼。其实抛开凤凰传奇,那名字倒真是不错。我又想笑,忍着。
第十八章 老井
放下东西,几个男生便撒着欢朝池塘跑去。我和白雪跟在后面慢悠悠走着。此刻天气晴好,风和日丽,空气也特别清新。迎着微风,心无旁骛,只感觉到十二分的惬意。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整个庄子被方圆爸妈打理的很是不错。房子里面还没进去看过,光是这池塘周围的景色便已是十分宜人。青石板铺就的路上错落有致的散放着些躺椅和太阳伞,是方便来玩的人们垂钓用的。再过去一点有一座小亭子建在水面,应该叫做水榭吧?路边的青草里夹杂着些烂漫的野花,并没有刻意打理,倒是更显出几分野趣来。水边杨柳依依,偶有一片落叶跌落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池塘比较特别的是引的活水,这个倒是有趣。我扬目四望,这里居然是个不错的风水宝地。宅子后面是一片不甚高的山坡,坡上新绿一片,看上去生机勃勃。这老宅的主人应该是特意寻的此处建的房子。整个宅子背山面水,正所谓前有照,后有靠,风水宝地也。这块地藏风聚气,门前之水主财,出门见水旺家业。正所谓福人居福地,也和方圆爸爸的面相暗相吻合。
林家兴看我和白雪一蹲一站都不走了,便转了回来。只见白雪却是蹲在塘看一丛小花,伸出手去轻轻拨弄着,果然是小女生。林家兴站在我身边,随我的目光也四处看了看,“好地方。”他赞道。
那三个猴子见了便也是围了过来,却又不肯消停,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家兴,你也在这里?我正派了司机去接你爸爸过来呢。”只见一个身量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大门口扬声招呼林家兴。
“是张嘉陵,我过去打个招呼。”林家兴轻声对我说道。一边说一边朝那边小跑了过去。
“张叔叔好。”林家兴问候道。
“嗯嗯,好好,跟同学出来玩呢?我就看到好几个年轻人在那边热闹十分的,忍不住多看一眼,不想却看到你也在。你们好好玩,一会儿叔叔替你们把帐给结了。年轻就是好,朝气蓬勃,让我们自惭形秽哈。老咯,老咯。”张嘉陵中气十足的,这么远我们都能听到。
“张总,家兴是我家方圆的同学。我儿子带他们些同学回来玩,怎么会要你结账,哈哈。。。”却是方圆的爸爸方树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我先过去了,你们聊。”林家兴却是乘机溜走了。
他们一人一支鱼竿开始钓鱼,我和白雪实在对此没有兴趣,便坐在一边看。白雪有点后悔,说怎么没带一本书来,天气这么好,坐这里看看书一定能看得进去。坐了一会儿,甚觉无聊。于是我俩商议去院子里面逛逛。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朝院子那边溜达过去。
宅子经过改建,原来的大门只剩下半截影壁,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恢弘。门口和池塘连接的是一个大地坝,原来的大门处建成了一排房间充当了农家乐的娱乐室,中间空出一个门厅,连接后面院子。
我们进得门来,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个挺大的四合院,大大的檐廊围成一个天井。屋檐下有几个水缸,估计是接屋檐水用的。间或还有几盆兰花和万年青,整个院子甚是干净清雅。正对着的是一个敞厅,依稀看上去里面摆设古色古香,不过里面有人。我们便在两侧游廊里驻足观看东西厢房,却是被改成了饭厅。往前多走得几步,便看到左右各留了一个门洞,探头一看,原来还各有一个庭院,建筑风格相同,一边廊边种的竹子,一边依然种的兰花。我们跨进左边种竹子那个院子,几处房间却是改成了客房。
若农家乐是方圆妈妈负责布置的话,那他妈妈倒颇为有趣。床是老式雕花床,被子也分别是那种大红大绿大花的绸缎被面,甚至还看到一床蓝色印花的老土布被子。这个真是洋气,我都生起了住个一晚的兴头。
白雪拉拉我衣袖,“姐那边还有门,我们过去,门外好像很敞亮,不像这几个房间,看上去黑漆漆的。”
“好。”出了那边门,果然一下敞亮了,因为根本就是一个后门嘛。虽然还在农家乐院墙内,却因为临近山坡,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新绿。这后面天然形成一个小型庭院,主人家在这里摆了两套石头桌椅,估计夏天在这里乘凉一定很舒服。
靠近山墙边居然还有一口有围栏的井,这种井倒从没见过,于是我便走过去观看。不知何故,井口却是被一块大条石压着,我眯缝着眼睛从边缝里朝里观望。心里有点碜得慌,电视里老演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女眷可是喜欢投井自尽。天,这是什么?眼前晃过一缕光芒,以银白色为主间杂五彩色。我以为是刚被太阳光晃了眼睛,忽然看向黑暗产生的幻象。于是闭了闭眼,再往里看去,这次看得更是清楚,依然是银白色光里夹杂着五彩光芒,在离井口大概5米的井壁上闪烁。
不得了,总不会是真有一具尸骨在向我申述吧?不可能呀,我定了定神,感受了一下,没有半点阴寒之气。刚才粗看风水,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而且来往的人看起来非富即贵,即使真有邪祟,也被这些人的浩然正气给镇压住了。那我看到的是什么?镇定,一会儿叫林家兴来看看。我害怕吓到妹妹,便叫她跟我出去找他们几个。这小妮子看我趴在石缝上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居然也伏到石板缝里朝里看了看,说“黑漆漆的,我看你看了又看,以为有水呢。什么都看不到。”说完便拉着我手从来时的院子里转了出去。走出大门外,看到他们在池塘边还钓的甚是起劲。
我们晃了过去,看了看桶里,倒是钓的不少。必须不少呀,自家塘里喂的,鱼竿扔下去就会有鱼儿上钩吃食。
我蹲到方圆身边,跟他聊天:“你们家这宅子以前是谁家的啊?里面看上去倒颇有规模,挺好看的。”
“这个我倒是说不上来,大地主呗,估计。不过据说特殊时期过后,在这里守宅子的老仆一家被主人家的儿子接去美国了。说是一家人,却只剩下了一个哑巴妈妈和一个儿子,那个老管家去世了。我们是从这里生产队租的这个宅子。”方圆挠挠头说道。
“你爸妈倒是有眼光,也很有品位,里面布置是你妈妈负责的吧,那客房简直太复古了。”
“你喜欢啊?很多人不喜欢的,右边院子是现代的布置。大多数人都乐意住右边。”
“切,那是他们不懂。你看看你家来的都是什么人,满肚肥肠大腹便便,他们懂什么?”我不屑的道。
“对了,那个院子出去的后面摆了几张桌子,靠山墙边不是有口井嘛,怎么给青石板压住了?”我神秘兮兮的追问。
“哦,你说那井呀?我们才来的时候就是吃的那井里的水,甘甘甜甜挺好喝的。你看那地方接近后面山地,离这里水潭又远,一定是山上流下来的。这不,后来很快我爸拉了自来水。然后呢又觉得时常有小孩子跟着大人来玩,怕不安全,所以给盖上了。”方圆边说边又拉上来一尾鱼。
我撇撇嘴,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故事呢,原来却是他们自己盖上的,不过盖上也好,也算是杜绝一个安全隐患。毕竟,现在都喝自来水了,那井留着也没啥用。万一真有小孩子探头探脑的去看,掉下去可不得了。别说小孩子,连我不也凑过去瞅了瞅嘛?不过,那光芒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偷空拉林家兴过去看看,看他能否看出什么名堂来。
太阳已经升上了正空,方圆妈妈站门口大声招呼我们吃饭了。别说,刚才逛了一圈,居然没看到厨房在哪里,一会儿再去逛逛。
只见他们哗啦啦把钓上来的鱼儿倒回池塘里,便嬉笑打闹着朝大门奔去。估计都饿了,听到说吃饭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他妈妈给我们安排在进门右手第一个房间,室内饭桌是摆的八仙桌,桌上餐具也用的青花瓷碗碟,墙上还挂有字画,整个房间甚是清雅。
不过大家可顾不了环境,眼巴巴只等着上菜。只见先冷盘后热菜,却是八大碗的规格。
大家吃的是狼吞虎咽,味道实在是好。你看,食材新鲜地道,烹调得当,想不好吃都不可能呢。吃的正欢,方圆妈妈捧着一个大瓦罐走了进来,一揭开盖子,那个香气四溢呀。
他妈妈说:“就知道这些菜不够你们吃的,阿姨特意给你们送好东西来了。别看这罐子丑,可是老东西,炖点东西最是出味儿。瞧,煨的花生蹄花,还加了一点儿药膳在里面,又美味又滋补。你爸爸昨天晚上就张罗着煨上的,一直细细火煨到刚才才下炉子。哈哈,他一定想不到,搞了大半天,便宜了你们几个。哈哈哈哈.......”他妈边说边哈哈大笑,仿佛把她老公的吃食送了出去,是她人生一大快事。
我们几个赶快站起来,连连让方圆给他爸端回去。常言不是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嘛?
方圆妈妈一挥手,“统统坐下,我早给你们方叔叔舀了一大碗出来。这里这些,全是你们的,敞开吃,可别剩下,汤都不许剩啊。”边说边笑边就推开门出去了。
剩下我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望了望。杜小强一把抓起汤勺伸进罐子里舀了好几块蹄花到他自己碗里。我们自然不甘落后,纷纷伸出了筷子......
我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耙耙糯糯,入口即化,丝毫不见肥腻。果然是经过精心炮制的,味道醇厚且回味绵长。舀了碗汤尝了尝,天啦,真是太过瘾了。我和林家兴都是吃货,只见他也吃的是满面红光,嘴角流油,更别提其他人了。就连白雪也舀了汤和罐底的花生吃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咦,是什么东西,这么香?隔着门都闻到了。”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推开我们的门。
第十九章 场面
推门进来的却是林家兴的爸爸林建国,只见他满面红光,印堂发亮。一边给大家打着招呼,一边自个儿在桌子边的橱子上拿了付干净碗筷盛了碗汤出来边吹凉边喝,啧啧道:“这个味道好。”。唐军拿起勺子在瓦罐里捞了两个剩下的小蹄花给林建国,不好意思的说“林叔叔,你来晚了,只剩这几小块了,我们刚才抢太凶了。呵呵......”
林建国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在隔壁吃着呢。开始就听说你们在这里,忙着谈事情,也没顾上给你们打招呼。喝完这碗汤我就过去。你们自己好好玩。”
我传音给林家兴:“你看你爸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应该是有好事近了。”
“是啊,你看他眉心还没有川字纹。上一世在你还没嫁给我的时候,我爸就老是锁着眉,眉心早早就形成了川字纹。”林家兴也挺高兴。
“正所谓相由心生,面相又可以影响命运。不过面相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可以有意识的改变自己的行为和心态从而改变面相,进而达到改变命运的目的。所以说呢,人还是要多做好事,你看,你多句嘴,你爸事业的春天就到了。估计是张嘉陵想感谢你老爸,给他介绍了什么工程吧?”我也蛮高兴,他老爸能赚钱自然是好事。
“其实我倒希望是我赚钱给他们用,而不用他们辛苦赚钱。”林家兴道。
“矫情了吧?不懂了吧?这个赚钱是次要的,自我价值的体现才是最重要的。你老爸能力其实是有的,就是上辈子运气欠缺了点。再加上呢眼光差了点,跟错了人。这次命运给做了个微调,呵呵。且等着看你老爸大展身手吧。”
我反正是这么认为的,赚钱不仅仅光是可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还可以体现出自我的价值。而在当今社会,通常来说一个人的能力体现也是通过能否赚到钱来判断的。他的自我一旦被肯定,自然也就不会像前世那样终日的郁郁不乐了。
“也对,还是你聪明,看得透彻。”他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关键。他爸一生的追求不是物质享受,而是自我能力的肯定。
“对了,刚才听到我和方圆的对话了吗?我不是提到后面有一口井嘛?井上盖着大条石,我往里瞅了瞅,你猜我看到什么了?算了,别猜,肯定猜不到。我给你讲,我看到在井壁上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间或还夹杂着五彩光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开始觉得怪可怕的。后来一想这里风水这么好,也未必就代表了什么晦暗的东西。然后出来看到你更觉得安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忽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口井。
“肯定要去看看呀,我不是有芥子嘛,有事我一躲就安全了。”林家兴自信满满毫不在乎的道。
“哦,也对。我都差点忘记了,你还有这个超级宝贝。找个时间我来试试,我可不可以隔空进去。”我灵机一动。
“估计不行吧,上两次进去不是都需要手握着它才能进去嘛,你能进去也是因为拉着我的手。应该是需要有肢体的接触才可以感应到我们的意识吧?一会儿我取给你,以后你来戴着。”林家兴道。
“不要,你的婚戒你戴着。这个东西由你得到,自然是和你有渊源的。况且,我觉得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在这个世界横着走都行,安全得很。哪里还会需要它?。再说,我们学的那些东西别说自保,就连呼风唤雨,翻江倒海都能做到。空了再逐一研究,不过很多术法需要灵力。我们现在简直幼儿园的水平都没达到,还需要好好修炼呢。”我赶紧拒绝道,也确实是觉得没必要。
“你可别这么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世界恐怕不止我们二人会法术,除了仙道,不是还有妖魔什么的嘛。以后肯定会遇到其他会法术的,就看是敌是友了。再说呢,就算不是为了防人,反正也别懈怠了,师傅不是说过嘛,我们学的是初级入门。就算我们使劲修炼,估计将来回仙山,也不过幼儿园毕业。”林家兴显得谨慎一些。
我一想,说的也对,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自身的强大是必须的。“那我们晚点炼制几张符吧。我看到里面可有不少好玩的。炼符需要的灵力少,要用到的东西也好找。一作防身之用,不过我估计用到的机会少之又少。二来呢炼符也当修炼,还可以提升灵力。”
“嘿嘿,好。我看你是觉得好玩吧。”林家兴失笑。
“自然,我特别想知道,我们制的跟街头那些神棍画的符有什么不一样。”我扬扬眉。
“天啦,大家都撑傻了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二个都不说话。出去吧,水边还有椅子可以躺着。我反正是撑得受不了了。”唐军站起来抚着肚子说。他不知道的是,我和林家兴早就聊得不亦乐乎了,哈哈。
“好吧,以后可别这么暴饮暴食了,气血光是去胃部帮助消化食物,大脑供血不足会变笨的。”我吓唬他们。
“真的吗?怪不得我昏昏欲睡。”白雪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偶尔没事的。”林家兴安抚道,站起来带头走了出去。
大家散坐在塘边,这下子谁也蹦?不起来了,都有点恹恹的。春困嘛,再加上吃得这么多。方圆招呼大家干脆去房间睡个午觉,大家都不乐意。外面阳光这么好,就这么躺着多好啊。于是方圆给我们一人取了一条小毯子过来。看他们都闭上眼假寐,我给林家兴使了个眼色。
“我上厕所,你们谁去?”林家兴问道。
“我去。”我答。
“我陪你们吧。”方圆说。
“躺着吧你,又不是没来过。”林家兴说。
方圆挥挥手,懒得再言语。估计,刚才也就是假装客套下。毕竟,他好歹也是主人家。
走到门口,林家兴转头看了看没人注意我们。便带着我从宅子左边转了过去,原来外面是通的。这样也好,里面人挺多的,让人注意到我们也是不妥。后面倒是清静,依然一个人都没有。自然,这里背阴嘛,夏天乘凉是个好地方,春天却人们却更愿意在前面晒太阳。倒是方便了我们行事。
也不多作言语,林家兴直接过去趴在井上往里看。“咦,我也看到你说的那种光芒。是什么呀?人?兽?物?感觉不到异常的气息,我下去看看。”
“别,人多眼杂。要看的话我们晚上来。我也挺好奇的。”我阻止到。
“也行,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晚上做点准备再来,也不能太大意。”林家兴道,“出去吧,我还真的去上个厕所。就往院子里出去好了。”
我也随着他去上了个厕所,洗完手在厕所门口等到林家兴一起出去。我忽然想起个网络上看到的一个笑话,说的是美女也跟普通人一样得拉屎放屁。就不晓得神仙会不会拉屎放屁。我说给林家兴听,他还没怎么样,我自己个却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边走边笑,却是刚好遇到从饭厅里出来的一堆人。有张嘉陵和林建国,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不过看上去都是气宇轩昂,衣冠楚楚。
最后走出饭厅的却是张嘉陵的侄子,那天打架跟我们要人的那个。他看着我们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此人果然有过人之处,不管是藏得住事也好,还是气度大也好。至少不像普通少年人那样喜形于色。
人多我也不好多看,晃了一眼,觉得此人面相绝对不是那种奸佞小人,更谈不上什么坏人。且看他眉宇宽阔,目光坚定,鼻梁挺直,双唇紧抿,倒是个良善懂感恩且个人能力不错的可塑之才。怪不得张嘉陵会待他如自己儿子般。倒是奇怪,他怎么就跟那几个渣滓混在了一块。
林建国把我们叫住让林家兴挨个叫人打招呼,这一顿招呼下来不得了,什么市长,建委主任,规划局局长,质监站站长。甚至还有统战部部长,统战部要统战谁呢?哦,必定是要来拉拢张嘉陵吧?给个啥代表啊委员什么的当当,这样看来,张嘉陵确实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毕竟,天时地利人和,都快占齐了。
确实,这堆人站着这里,我都能明显的感到气场都不一样了。怎么说,感觉就是阳刚正气且温煦。看上去,在场这几位不管是年龄还是事业都正处于如日中天的状态。
我自然不需要和他们应酬,却也不好一个人先走,于是站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做小女孩害羞状。
“这小姑娘是家兴同学。”林家兴招呼终于打完了。林建国顺口介绍了一下我。如蒙大赦,我对着大家点了点头说:“各位叔叔好,我们先出去了。”
“男孩子果然发育得要晚一点,家兴呀,你可要多吃多运动,你看你都比你同学矮了大半个头。”张嘉陵道。
“额,那个,我知道了。大家再见。”林家兴再也呆不下去了,拉着我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小姑娘倒是灵秀,气质也好。给你做儿媳妇倒是便宜了你,老林。”依然是张嘉陵。
“小姑娘确实漂亮,不过你儿子也气度不凡。将来必定是比你更有出息,哈哈哈哈......”听声音是市长。
“年轻就是好,不光那两个小的,就是你侄子也是俊朗聪明,是个好的接班人啊。”隐隐传入耳中的接下来几句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了。
第二十章 修炼
等我们过去池塘边,居然听到微微的鼾声,几个人却是都睡着了。我和林家兴也半躺着靠在水边椅子上,四周清幽静谧,只听到偶有水里鱼儿跃出水面的哗哗声。
两人一时无话,只见他双手相握,却是结了个太极阴阳八卦连环决(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右手虎口抱左手大指。同时两手大指梢又分别抵住两手劳宫穴,即掌心凹陷处。这样两手拇指在虎口形成一个八卦图,两个大指梢就是两个太极图的眼睛,用以接通自身的阴阳二气。两手各四指又代表八卦。故称太极阴阳八卦连环决。)。这样一结决,两手合在一起就像连通了电源的正负极,阴阳二气自然接通。阴阳结合之后,马上会形成一个封闭的气场,心情自然立刻平静下来,十分奇妙之处就是立刻就能做到心静,念停,身安,气行,对静坐修炼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我也效仿他掐了一个同样的决,闭目入定。此刻若有外人走过来,看到我两人也就跟其他几个人一样在小寐ing。只会看到我们闭着眼睛两手交握呼吸绵长仿若熟睡一般。
呼吸吐纳间我却仿若融入了周边的世界。感觉到自己抚摸到了脚畔的一朵小花,一会儿却又追随着水里的鱼儿嬉戏,再一会儿又被天空的云朵拥抱。能听到大树的吟唱,能触到湖水的冰凉,有春风拂面的温柔,更有阳光里闪烁的的点点灵光被我捕获打捞。我轻灵的翩旋在这一方天地之间,与所感万物交流沟通互纳互融,我吸收了他们部分所属的灵气,却又赋予他们更多的活力和生机。
整个空间因为我和林家兴的加入变得更加的生机盎然。一番修炼下来,感受是如此的妙不可言。灵识更加的通透空灵,感觉此刻身体仿佛已经不复存在。或者换个说法叫,感觉到身体已经不是我们的束缚,在我们灵魂修炼的带领下,整个身体变得轻灵矫健。
看来得找个无人的地方试试,必然是没有孙行者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功力,但是我估计轻轻一跃跳上个几层楼是基本没什么问题的。说不定近些年流行的那些跑酷爱好者就有我们的同行。反正我现在只感觉到全声的细胞都在叫嚣,想要奔跑,想要跳跃。
雀跃之际,忽然一阵清光挈带着丝丝清凉从空中撒将下来。神识顿时一片清明,心里也顿感一阵清凉舒爽惬意。整个人安稳舒适平静,心里仿佛初生的婴儿般一片澄明。
我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林家兴正在对着我笑,说道:“我刚才对你施了个清心咒,我就估摸着,照你的性子一定不会听从心法总决里开篇所讲的要循序渐进。你现在才入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志。过段时间灵力强大就好了,那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一切由心,收放自如。或者你记住,现在每次自己收功的时候默念清心咒。”
“额,没有谁能比你更了解我。”我汗颜。
虽然刚才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其实时间并不太长。他们几个居然还是鼾声未断,一副酣睡不愿醒的样子。
“那你怎么就那么耐得住性子?你不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妙,让人忍不住一再探索吗?”我寻思着问道,这人原来也没有这么沉稳呀。
“切,我这叫本性回归。自然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进退有度的谦谦君子。”林家兴傲然道。
“你看看你骄傲的就跟一个小公鸡一样。请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嗤笑。
“真是毒舌,你就不能附和一下吗?真是的。”林家兴无奈的瞟了我一眼,“其实原因是因为我是个好学生,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跟周围的植物和水里的鱼交流了一番,你看,虽然都是小花小草小动物但是耐不住人家数量多啊,我每一株都吸收一点。说不定比你东窜西窜上天入地所吸收灵气还多一点。就跟我们玩传奇你喜欢到处跑地图,我喜欢呆一个地方等刷新一个意思。”
“哦,你知道我在到处转悠?奇怪,我还特意搜寻了一下你,感应不到呀。”我疑惑道。
“那我还真说对了,我这样看似枯燥呆板的方法却比你吸收的灵气多。我自然是能看到你,才知道你那时候有点躁动嘛。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需要清心咒?”林家兴乐道
“你才躁动。”我翻翻白眼。
“我刚才吸了一阵灵气以后,感觉到灵识全部结为一个弹丸大的小珠子。应该就叫内丹吧?现在才知道,人也要修内丹。我以前看电视还以为只有妖怪才需要呢,靠。”林家兴忍不住爆粗口,后世的文化沙漠,啥人都敢做编导,胡乱编造一通,真真是误导世人。
骂完人林家兴又接着说道:“修成了内丹,我便寻到后院的古井壁上看了一下,有一面石板却是活动的,里面有个小箱子。再探测却进不去了。估计里面装着什么宝物。我们晚上来取走。”
“宝物?取走啊?可以吗?是方圆家里租的宅子呀。是不是应该叫他爸爸......”我有点徘徊,虽然东西应该不会是方圆家的,但是却又处于他家中。我接受的教育和道德规范一时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该据为己有还是该物归原主,不过,方叔叔也不是原主呀。额。。。。。。
“别傻了,先看看是什么再说吧。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真是什么好东西,你贸贸然给了他,更大的可能却是害了他,懂吗?对于我们来说却没那么严重了。毕竟,遇到任何事情,我俩想要脱身都是轻而易举。”林家兴解释道。
“对,我倒着相了。这个东西给不给倒不重要,以后我们可以以其他方式给他嘛。”我也不傻,一下就想通了,再也没有任何思想包袱。
“那我们晚上是人来,还是你的珠子来,你的珠子能运东西吗?”我却是又想起了一点。
“自然是人来咯,我的珠子现在估计就跟我的眼珠子一样脆弱娇嫩。嘿嘿。晚上你在家练下隐身术和遁移。12点我们这里集合。取了东西就走。”林家兴道。
“好哇好哇,我再炼制几道安睡符,以防止被人看到多生事端。”我兴奋道。
“随你吧,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林家兴宠溺的看着我,估计我这兴奋劲就跟偷到了糖吃的小孩子一般。
天空一朵云彩飘过来遮住了太阳,毕竟还是春天,没有阳光的照射,感觉温度都低了一些。虽然我和林家兴无惧寒热,这几个少年却不一样。于是我站起来,推了推他们几个,一一叫醒。
几个人揉着蓬松的睡眼,打个呵欠,伸伸懒腰。却是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摸样。片刻间,几个人都清醒过来,纷纷跑到院子里的水池边捧水洗脸。林家兴大声招呼他们去把烧烤架子和食材搬到水榭里去。那里正好给我们围坐着烤烧烤。
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个节目了,还是林家兴稳重且细心。
欢乐时光开始了,少年人总是精力旺盛的,况且才睡了一个甜美的午觉起来。不晓得我们刚才修炼的时候灵气笼罩有没有带给他们一些好处。
依然是嬉笑打闹,中午吃的再撑也对他们争抢烤好的食物毫无影响。看到他们,我就觉得心情大好。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等到张嘉陵的司机来招呼说送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我才想起我是高中生,星期天的晚上得上晚自习呢。于是便请他把我和白雪送到了学校。不好让爸妈知道我们有小车送,所以让白雪从学校走路回去,反正当散步消食。方圆却是一直自告奋勇要送白雪,其余三人也下了车,纷纷表示要一同去送。谢了司机,我回学校,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去了。叮嘱他们把白雪送到街口就好,让白雪回家不要多话,只需要说跟我同学一起玩的。毕竟,这小妮子是温室里的花朵,如果知道是跟几个男孩子一起玩,爸妈难免会多加唠叨。
走到教室,里面已经很是热闹,快到上课时间了。坐了不到两分钟,看到程成低着头走了进来,却是红着眼眶。我纳闷的问她怎么了?她抿抿唇角,低声道:“我哥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我让我爸替哥哥转院,那女人极力阻止,说哥哥的病严重,不宜搬动,还不让我多话。我爸信了她,嫌我太吵,把我赶出病房。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干脆来学校呆一会。”
程成亲妈早逝,在两年后他爸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后妈。当初这女人看上去是温柔娴淑,开朗大度。程成和她哥哥程默都觉得她人品不错,对他们一家三口都甚是温婉。想到爸爸以后也需要有人照顾,感情也好有个寄托,便极力促成了他们的二次婚姻。
却不想,这人老了便成了精,尤其是老女人更为可怕。这个后妈在婚后就犹如变了一个人般。说道伪装,两个年轻人哪里是其对手。程成还好,因为是女孩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他哥哥却是男孩子,且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里所有人都宠着。不想却成了这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言辞间竟是想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以便终身有靠。有病的程默在她眼里俨然是一个快死之人,巴不得他早早挂掉,觉得反正也是有病的。人前倒不敢怎样,人后却是百般恶毒,以期能够刺激到他犯病是最好。
程默是个老实敦厚的孩子,不想让爸爸知道这些。怕爸爸对这个后妈生出罅隙,家庭再次破裂。程成却是个鬼精灵的,这些龌蹉怎么瞒得过她。却因为年轻不谙世事,几次交手明争暗斗都输给那女人。倒让她爸爸觉得这个女儿过于娇惯,无事生非;觉得那女人后妈难做,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第二十一章 医院
“你哥在医院?心脏病犯了吗?”
“是的,心率和血压一直不稳。做了各种检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估计受到什么突然的刺激,忽然晕倒。现在只有等他自己醒过来。我就说送到重庆军区医院去吧,以前妈妈都是带哥哥在那里找的一个老专家。一来熟悉病情,二来大医院医生见识多,医疗设备也齐全。那死女人却说什么病情不稳定,万一转院路上颠簸出事了,谁来负责任?若是我哥出事了她对不起我妈。”程成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
见她如此,我便搂着她肩膀把她带出教室,也顾不上上什么晚自习了。
出了教室门,程成抹了把眼泪看着我说:“我嫌她嘴贱,开口闭口就是我哥要出事。我看她是巴不得我哥马上死掉,劳资给了她一耳光。她家那小贱人扑上来和我厮打。我爸就把我赶出病房,让我来学校上课。还叫我别去给外公外婆说,说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等哥哥病情稳定再让外公外婆来看哥哥。”
我无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却只能安慰程成:“你爸是怕你吃亏呢,真打起来你爸也不好拉架。所以干脆让你离开。而且你外公外婆确实也是年纪大了。你爷爷奶奶知道吗?”
“他们倒是知道,不过去云南旅游了,明天坐飞机赶回来。他们是真的心疼哥哥,但是,我真的好怕。万一今晚上我哥就熬不过来怎么办啊?不行,我得去守着。我tm怎么就这么蠢?”程成一跺脚朝楼梯跑去。
“慢点,别跑,我陪你去。你在楼下等我,我去给班长说一声。”我朝程成的背影喊道。跑进教室给班长知会了一声,往背包里胡乱塞了书本和笔拎着便去追程成了。
下得楼来,程成正蹲在底楼的走廊边上画圈圈。我拉起她,“走吧。”。
“等等,你俩是要干什么?”楼上追下来两个男生,却是我们当年的好基友。因为程成性子跳脱,喜欢运动,跟这两个男生一样都是班上的体育特长生,放学后经常一起参加训练。我则是每天要等程成一起吃饭。一来二去,大家便厮混熟了。几人都属于性格开朗大方,不拘小节类,所以处得极好。我跟林家兴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三人加白雪给我们组的伴郎伴娘团。
“程成哥哥病了,在医院躺着,我跟着去看看。”我说。
“靠,看你两个哭哭啼啼风风火火,还以为要和人火拼呢。程成,你哥在医院?我们一起去看看。”杨旭说。
“等着,我们去取车。”李杰不废话,转身去车棚推车去了。
也好,带两个篮球小子去,震慑下那老娘们也好。虽然才高一,这两小子个子也到了175往上了。而且不像普遍的高中生那样消瘦单薄,因为长期的体育训练,身材紧致健壮,线条流畅。要不是这满脸的稚气,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虽然我们不是去打架的,但是如果需要,这两小子要拎个吧人扔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和程成一人跳上一俩自行车后座,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到了医院,程成跳下车给他们说了科室房号和床位便拖着我住院部跑去。
程默住的是单人病房,门微微敞开着。程成推开门,里面却只有她爸爸一个人守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程默。
“叔叔好。”我赶紧招呼了一声。
却见这男人胡子拉碴一脸憔悴。他对我们点点头笑一笑。看着女儿的眼睛有些歉意:“程成,爸爸也是关心哥哥。刚才急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程成默然。
“叔叔,程成能理解的。刚才都给我说了。她说她很后悔,知道自己性子急。这不,叫我跟她一起来医院,我们晚上守夜。阿姨和菁菁都回去了吗?”我安抚的捏捏程成手心,示意她别犟嘴。
“你们阿姨刚刚才走,回家拿点东西,晚上会来得。哪里用得着你们守夜,两个姑娘家家的。”程成爸爸道。
“叔叔,你看,哥哥反正晚上也是躺着。我们只需要注意着仪器是否正常就是了。也不需要伺候什么,我俩绰绰有余。有事我们会按铃叫护士的。最主要的是也不知道还要折腾几天呢,你得回家好好休息,白天还有得您忙的。至于阿姨,更是不能累着了。她要担心哥哥,还要操持家务照顾您和菁菁。您就回去吧,正好可以拦住阿姨免得她多跑一趟。再晚点可别在路上错过了。”我继续劝说着。程成捏着我手一下一下的掐我,挺有节奏的,估计是看我一口一个阿姨的,快要暴走了。此刻应该正在努力的控制着怒火。
“不行,你们坐一会儿就回去上课吧。我不放心呢。”程成爸爸回绝道。也不知道是不放心我们还是不放心躺在床上的儿子。
“叔叔好。”杨旭和李杰现在才找到我们。
“爸,你回去休息吧。你守着也没用,我们守就行,他两个也会在的。”程成指了指门口二人,接着说道:“你白天忙着跑来跑去,晚上也不能好好休息,你身体若是垮了谁来照顾哥哥?回去吧。”
“是啊是啊,叔叔,您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来。我两人在,保证没问题。”两个人倒是机灵,不愧是我们的好基友。
程成爸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站起来说:“那好吧,我回家收拾打理下,明天一早就过来。只是,受累了,你们。”
“不会不会,我们几个就跟自家兄弟姐妹一样,程默我们也当自己哥哥一样看。您就放心走吧,有事我们打电话给您。”
“没事的,您看我俩这个子,需要做什么检查,我们背着抬着也跑得快,对吧。况且晚上也不用检查什么对吧。嘿嘿”
不需要我和程成再多说,这两小子便直接接过了话茬。
“那好,杨旭,你跟叔叔一起去找护士要个搁地上的陪伴床。你们人多,这张床可以睡两个,那边沙发睡一个,还需要一张床。”程成爸爸示意杨旭跟他出去,“那我就直接回家了,杨旭一会儿自个搬过来就是了。你们好好的。明天我给你们带早饭来。”
“好好,叔叔再见。”李杰道。
“不用带早饭,我们出去吃更方便。”我也赶忙说道。
“爸你就走吧,别??铝恕!背坛砂阉?滞瞥隽朔棵拧?p> 看到她爸和杨旭转过走廊,程成吁了一口气,道:“幸好那女人不在。不然又是一番周折,他nnd。”
“她要??拢?桶阉?映鋈ァ!弊?撤5系睦罱苈?朴扑档馈1暇故呛门笥眩?坛杉依锏那榭龃蠹叶记宄??p> “幼稚,你自然可以扔她出去,暴揍一顿都是可以的。但是程成还得着家呢,以后怎么处?再说,那女人可厉害着呢,程成爸爸被哄的心悦诚服。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人家什么也不做,却是对的。懂?”我忍不住翻着白眼道。
“反正在住校,也就周末回家。实在不想回,就住我家好了。我家三楼不空着嘛?还装修过的,厨房厕所都有,挺方便的。家里就我奶奶和我在家,平时也没其他什么人在。我爸妈也就过年时候回来呆几天。”提着单人床进来的杨旭接过话头。
“啧啧啧,这是要**我们程成的节奏吗?简直不靠谱,女孩子的名声不要了?程成家里人不得找上门和你家拼了。幼稚幼稚幼稚。”我实在对这两颗简单的脑袋无力了。
杨旭为难的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怕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呀。这个女人简单粗暴幼稚还没你漂亮,做朋友倒还可以接受,至于做女朋友,求求你们还是别为难我了。”
“靠。”“滚。”“看我手势。”我们三人齐声嘘他。
“那你说怎么办?”李杰问我。
“让程叔叔知道她的真面目从而厌恶她憎恨她,然后离婚赶出家门。不过很明显,这个挺有难度的。”我摊手道。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杨旭李杰两个人又一起组团鄙视我。
“等哥哥好了,我就和哥哥搬去爷爷奶奶那边。以前爷爷奶奶叫我们跟他们一起住。那女人拼死拦着,说这样让她很为难,别人会说是她容不下人。爸爸也帮着她说话,哥哥孝顺,不忍让爸爸为难,就这样一直拖着。”程成坐在她哥哥床侧哀伤的看着他。
程默安静得躺着床上,身材削瘦,面色苍白,嘴唇呈心脏病人常见的深紫色。若不是得了这病,本也应该是个英挺的男子。他两兄妹其实长得挺像的,眉眼都长的像他们的亲生母亲,偏欧式的深邃立体。
我凝神看了下他的心脏,未见心房心室缺损,二尖瓣三尖瓣等等也都正常。那就是血管了,一一扫视,原来是肺动脉口狭窄,主动脉狭窄。想来是一直以来医生觉得没到必须手术治疗的程度,只需要保守治疗加定期检查。这个确实,如果症状没有加重,是没有必要手术的。手术也不是万能的,偶尔还会引发并发症对吧。原来是自己的妈妈,当然照顾得好,现在别说照顾,别tm故意刺激就算好的了。
好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想考出个双学位,报了医学院的临床专业的成教函授班,虽然一年后便放弃了,不过解剖学恰好是第一学年的教材。
看来一会儿得把林家兴叫过来,取点灵泉给程默灌下去。碍于是第一次用灵泉治病,还得我们其中一人用灵识观察着病人的病况,若出现了状况好见机行事,出手相助。自然,另一人负责望风和援助另一人。毕竟,人命关天。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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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道
我站在程成的身后轻抚着她的背,“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明天就醒过来了。你看你哥哥,长得帅,心地好,老天会眷顾他的。况且他还要看你以后嫁人呢。”
“对啊,别太伤心了。”李杰说。
“那个,你们还是回学校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你俩个子又大,医院里这床这么点儿大,一会儿睡觉都不好睡。”我转头对他俩说。
“是啊,你们回去吧。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让我爸放心。并不是真的要你们陪着。”程成也转过头来。
“说什么呢,就算刚才你没和你爸那样说,我们也不会放心只让你两个在这里守着。”李杰道。
“对啊,不会走的。一会儿我和李杰去买点吃的,晚上饿了好有的吃。要不要吃烧烤?不过得去电影院才有烧烤摊子。没事,反正骑的自行车。”杨旭是个吃货,一提到吃就眉飞色舞。
“别买别买,你们还是走吧,一会儿我把我弟叫来陪我们。你们放心大胆的走。”我坚持。必须得走啊,不走一会儿我和林家兴怎么救人呢?程成肯定是打死都不会走,不然我是巴不得把她也一同赶走的。
“你哪来的弟弟?白雪难道什么时候变男的了?”杨旭嗤之以鼻。
“切,才收的小弟啦。比你帅点,看着没那么碍眼。再说,你们一大早的不是得去训练嘛,晚上睡不好怎么行?”我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别??铝恕>湍懔礁龌购玫悖?逊考涿殴睾梅此?耍?煌砩虾芸炀凸?チ恕h梦颐亲撸?缓蠼欣匆桓鎏?济惶?倒?牡艿堋?俊d闵道玻俊毖钚竦馈?p> “闭嘴。”李杰也同时对我说道。
这两小子,要翻天了不成。嘿,我这暴脾气。转念一想,算了算了,这两尊大神今晚上估计是请不走了。不过,他们不走无所谓。林家兴是必须得来的。
“那这样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买点东西送来。你们就免得跑那一趟了。你们要吃些什么?程成,你想要什么?”我说道。
“也行,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能入你的法眼。什么弟弟,男朋友吧?”杨旭不爽。天地良心,我跟他可没有一点私情。估计就跟哥哥忽然听到妹妹找男朋友了那种不爽。
“不是男朋友,就一个普通朋友。真的,还是初中生呢。而且比我矮了整整一头。”说道这里我哈哈笑了起来。必须不承认啊,至少等到长得比我高点了再说。我催促他们道:“快说吧,我列单子,要些什么?我去护士站借电话。”
“烟。”李杰话少,说到吃的更是没话说。
“呃,好的。你们呢?”我问他两人。
“买点水吧,其他我不想吃,吃不下。”程成说道。
“好。”我提笔记下。
“你呢?大哥。”我问杨旭。
“我要烧烤,肉串和牛筋每样十串,烤茄子一个。泡面,一人备一个吧,我要红烧牛肉面。怪味胡豆,牛肉干,口香糖,可乐......”杨旭扳着手指数。
“别理他,又不是开茶欢会。让那人看着买吧,水和能充饥的。记得带包烟。算了,烟我直接去下面小卖部买,顺便陪你打电话。”李杰站起来。
“呃,那好吧。程成,我让他给你买一盒巧克力。吃了会开心点。”我一边对程成说着一边转身跟着李杰出去了。
反正他要下去买烟,我就干脆跟他一起下去打公用电话,也懒得再去护士站借电话用了。其实直接千里传音就可以的,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不用电话通知,他就这么直接出现在大家眼前,太过于诡异了对吧?嘿嘿。
“喂,你好,林家兴在家吗?”接电话的是他姐姐。
“在,我叫他来接,你等下。”姐姐说。大姑姐是个好人中的好人,我一直很敬重她。她不光敬父母护小弟,连我当年都是被她当妹妹一样对待的,月子也是她伺候的,对我们儿子更是没话说。现在忽然听到她的声音,真的挺高兴的。姐夫也不错,不过就是太过于老实。小家庭日子说不上不好,却也绝不宽裕。这辈子一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不容我多想,那边林家兴已经接起了电话。于是我简要说了下这边的情况,然后吩咐他买东西过来。至于细节,一会用传音细细交代。
回到病房,几个人百无聊赖。不由得又让我想念网络了,哪怕有个可以看小说的电话也可以呀。
杨旭和李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程成坐在那里沉默着不想说话。于是我便也闭目做养神状,用神识跟林家兴说了程默的状况,再细细讨论了一下等会儿怎么做。至于其他背景则无需赘言,因为这三人是我一生的挚友。关于他们的个人和家庭,林家兴早就在我每天的絮絮叨叨中了解得一清二楚。
意想不到的是,在我俩你来我往的传讯中。我忽然感觉到丹田里传来阵阵温热柔和充盈,犹如婴儿的手轻抚你脸庞的感觉。片刻间,一阵充沛的灵气陡然充满了身心,居然就这样被我给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内丹。
我睁眼环顾四周,那三人一切如常,丝毫没有察觉我这里有何不妥。再次闭眼凝神审视那粒小小的珠子,只见它晶莹剔透五彩缤纷煞是可爱。
我大喜,传音给林家兴:“哇哇哇,我也结成内丹了。小珠子太漂亮了。没想到,原来使用术法也可以修炼呀。这个就叫万般皆修炼了,哈哈。你看,这个就像我们玩游戏升级,积累经验值一样。原来我就差这么点经验就升级了。只是不晓得经验条在哪里看。嘿嘿....”
“好玩吧?有内丹和没有内丹区别很大的。就像你没当过贵族你永远体会不到上流社会过的什么生活一样。呃,没比喻好。估计以后每提升一个等级,体验和能力都会大大的不一样。那个,我到楼下了。”林家兴道。
“这么快?你骑车的?”我问。
“缩地成寸,知道不?”林家兴得意洋洋。
咚咚咚,没等我再说话,敲门声响了起来。我站起来开了门。自然是一番介绍寒暄。其实房内三人不光跟我是好朋友,在我婚后,李杰和杨旭跟林家兴反而比我更像多年的好友。因为都是男人嘛,一起看球赛,喝啤酒,打打牌唱唱歌什么的,那感情真是见天的长,日益深厚哇!!!
杨旭这里还有点别扭,林家兴看到他二人却是犹如见到多年的好友般自然亲切。年轻人的感情总是单纯热情而充沛的,这里一真挚亲近,那里自然也会很好的回应。一会儿工夫,现场气氛便活络了许多。我不得不把他们三人赶出病房。李杰揣起香烟笑道:“正好,我们去后面花园里抽支烟。就在转过去的天桥外面,有事你们叫。”
“去吧。”程成回答。
经过这么一打岔,她倒是不再那么沉默哀伤。因为开始哭过,再加上精神压力实在大,这一刻估计是看我们在身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她对我说:“小云,我在这里靠一会儿,有事你叫我。晚点你们休息,我来守下半夜。”
“傻瓜,你脱了外套好好躺下去睡。有我在这里你尽管放一百一万个心,我保证眼都不转的看着哥哥。你尽管睡,一会我给他们排个值班表,一人轮几个小时,很快天就亮了。”我不由分说,强按着她躺下了。
估计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听到程成的呼吸变得深远绵长,一看,果然是睡着了。
我站到程默床边,再次运用神识对其做了一次全身器官的检查,其周详程度不亚于替他做了一次核磁共振,甚至更甚。一番视察下来,除了心脏,其他好在没什么问题,却不知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大脑我也看不懂,只看到一团脑髓,然后外面里面血管来血管去的。呃,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轻易观察人的器官了,真心不好看。
既然没其他问题,我决定运用灵力,替他温煦下羸弱的身体,常年的心脏病导致其身体机能很差。自然,这样做是我刚才在神识里查阅了医经之后决定的。
医经里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却是让我马上掌握了怎么运用灵力和神符之类的救人活命。
看了医经我才顿悟到神仙跟人界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就像我刚才小心翼翼的替程默做周全的检查,生怕出了岔子。人类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而在神仙们眼里,一个人体或者说一个机体,就是一个纯粹的整体。他们会把任何复杂的事情弄到最简单。也许正因为如此,人类文明才会停滞不前。除非,整个人类思想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一切的文明被颠覆被打破被重新建立。不过,那样何其难,哪怕你可以改变山川可以改变世界却难以改变人的思想。如果成功,人界也就不复存在了,全部直接晋级成神仙了。呵呵,扯远了。
收敛心神,我祭出刚刚炼成的内丹,停在病床上空。通过神识,指挥小珠子发散出柔和的七彩光芒笼罩在程默的身周。灵气流转,我能感受到躺在床上的人体正在逐渐变得健康,渐渐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甚至,能感受到细胞里细胞间质的充盈和活跃。虽然人还没醒来,呼吸却已变得平稳,心脏的搏动也变得有力。甚至,连唇上的紫色也变成了淡淡的粉红。幸好是晚上,在灯光下若不是特别关注,大家也留意不到这些。
我赶紧收回内丹,ok,马到成功。接下来就看灵泉的效力了。
第二十三章 回忆
稍事休息后,我传音告诉了林家兴我在病房里做的这些。他让我再画一张安神符,一会儿待大家睡觉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几个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以免多生事端。
幸好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往包里塞了纸笔,现在正好排上用场。本来制符是需要朱砂和桃木板,若没有桃木板,好歹也要求有一张黄裱纸。不过这样的要求是对于普通的施术者,因为朱砂桃木皆是驱邪的东西。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画好之后我便会注入灵气,那绝对堪比任何凡间驱邪的物品。所以,对制符所需材料的要求便相对的降低了。甚至,等我们灵力得到再度提升之后,连符都不需要了。直接捏诀默念咒语,便可以做一些相对简单的法术。
抓紧时间,我拿出作业本翻开空白一页,便随着脑海里显现的图形画了起来。还好,初中时候学过素描,此刻拿起笔来倒是画的流畅。画好之后照着尺寸撕下来,接着又注入了灵力。在我眼里此刻看去,这张纸顿时变的颇有光华。不过,若是普通人看了,不过一张小孩玩耍过的废纸。我随手揣进兜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到现在在医院里,我倒是颇想召出神识四处晃荡一番,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鬼怪之类的。以前看小说呀电视呀医院可是见鬼的绝佳场所。不过,我这才刚动了念头,他们三人便推门进来了。
看上去这三人此刻已经熟络了,连少言的李杰都时不时的插句话。程成依然熟睡,说不定听到几人在身边絮絮言谈,她反而会更觉心安,是以也就睡的越是安稳。
9点钟,护士收回最后一次发的体温表,叮嘱大家关好门注意防盗安静休息。我再劝了李杰和杨旭一次,在两人皆表示让我少废话之后,我便也懒得理他们了。蜷到程成身边,说那我睡觉,现在恰好多一个人没地方躺,就负责守夜,你们三人排班,一人一班。林家兴表示大家先睡,他守现在这个时间段。因为从来没熬过夜,怕后半夜来不起。这两人一听自然纷纷表示他两人可以轮下半夜。
又是折腾了一会儿,终于,那两人睡着了。
我坐将起来,“嘿嘿”一笑,取出灵符。“急急如律令,咄”将手里的符挥将出去,本来轻飘飘的一张纸却瞬间变成柔韧且有质感。只见其随我手势飞将出去,竟然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阵白光,辉映在几人身上,然后渐渐隐没。我看了看几人,还是跟刚才一样,睡的十分香甜。也不知道这符起了作用没,不过,应该有吧。因为看刚才那阵势,我俨然就是一个高手的样子,哈哈。
林家兴笑吟吟的看着我,“颇有高手风范。要是谁请我们拍电影就好了,可以节约多少道具钱啊。”
“那确实,且看我天生丽质,不当明星简直太可惜了。”我轻抚自己的脸颊,接着又摆了个妖艳的姿态。
“打住,可别顺杆子就爬。做正事吧。我看看......喏,就这个吧,我进去取水。”林家兴顺手拿起床头柜上一个小勺子,另一只手握住了颈间的戒指。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犹如刚才站立之处本来就没有过人一般。片刻间,又出现了,就像刚才没有消失不见一般。
“就接了几滴,应该够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勺子放到程默唇畔。捏开嘴角,倒进嘴里,有一滴滴在了唇角,竟然也悄然沁入了肌肤。
我照事先林家兴嘱咐的对程默施了清心咒,让其依然安睡,以便让他慢慢接受灵泉,以防躯体的骤然变化而令神智接受不了。
一切稳妥,我用神识扫视了一番程默的心脏,随着灵泉通过消化道进入血液,血液进而濡养全身,那主肺动脉和主动脉也就变的强健柔韧。简直比健康人更见健康。
ok,我拍拍手。“我们什么时候唤醒他们?”
“睡吧,让程默自己明天一大早给大家一个惊喜。”林家兴道。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荷塘月色”偷东西了。”我跃跃欲试。
“不要吧,来日方长。你不累吗?还是调息一番更好。以防有失。”林家兴终究比我稳妥。
“那好吧,其实我还真有点累了。应该是心累,想到我朋友承受的这些,我就鬼火冒。好在这世我们有了力挽狂澜的力量。想到上辈子,程默就此早逝,程成为此消沉了那么久。不光小时候要承受她后妈带给她的痛苦,即使结婚后还摆脱不了她那个便宜妹妹的折磨,想起来我就心疼。”提到这些,我心里变得十分恼怒。
因为我忽然想起了往事,程成后妈的女儿,那个叫张菁菁的女人。人倒是长的确实漂亮。因为程成的原因,认识了杨旭,对其十分倾心。不过杨旭根本看不上她,一来自然是她妈的原因,二来那女人其实就跟她妈一样,心眼多且恶毒。杨旭虽然心大,不过看人倒有一手,并不被其外貌所迷惑。
张菁菁说来倒确实是一个痴情之人,一再被拒,也不恼恨杨旭。反而将一腔怒火发泄到程成身上。认为若不是这个姐姐,她定会得到杨旭。其实所有人包括她都知道程成和杨旭除了友情还是友情。所以说,女人有时候真的是不可理喻。
她恨程成恨到了什么程度呢?这贱货,在程成结婚后,居然刻意**程成的老公李扬。话说,好像我身边这几个女人都挺傻的。好男人置之不理,偏偏爱上的都是渣男。那李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勾便勾到手了。张菁菁故意把他们开房的照片发给程成,耀武扬威以达到伤害程成的目的。程成向来傲气,自然是眼里揉不得砂子,也不废话,直接要求离婚。谁知李扬却是不肯,一再哀求,在哀求无果的情况下,对程成大打出手。好在程成本是体院毕业,体能向来不差,没吃什么大亏。
这边厢,张菁菁和她妈又四处宣扬。说什么,李扬本来爱的就是张菁菁,却被程成横刀夺爱。结果结婚后李扬心里依然放不下张菁菁,对其死缠烂打,张菁菁为了不伤害姐姐,自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李扬,让李扬跟程成好好过日子。谁知道,李扬对着骄横的程成是再也忍受不下去,一定要和程成离婚,并哀求张菁菁嫁给他,好让他有机会照顾她一辈子。如此等等。妈蛋,编的跟琼瑶阿姨苦情剧一般,真真恶心死人。
等我们知道之后,李杰杨旭自然不肯放过他们。却被程成苦苦挡住,说是“别脏了你们的手,我现在只求跟他们再无瓜葛。”
不过她那寥落的眼神和憔悴的容颜,无不在向我们诉说,她的苦痛委屈和悲伤。
想到这些,我咬紧了嘴唇。我且看你再怎么张扬?敢再欺负我朋友,那就看我手段吧。
“别想了,看你脸色铁青的样子。你想守护的一切我都帮你。”不知何时,林家兴站在我身后,拍了拍我后背。
第二十四章 醒转
“额,我想要的是世界和平,国家和谐,邻里和睦。”我捉狭道,才不要为了一个莫名的女人影响了自己和身旁人的情绪。
“这个命题大了点,我们先从小的做起。嘿嘿。”林家兴摸头.
“轰隆隆”,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雷声。
“要下雨了,这是这个春天的第一声春雷吧?”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打开的瞬间便有风卷了进来。街灯下还能看到空中飘散着零星雨点,空气变的温润潮湿,远处山上的云端能看到闪电划过云层的光影。我深深的一吸气,自然界的万物总是很容易就让人心情平静下来。很快的,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雷电,雨也大了起来。也没和林家兴打招呼,我便这样站在窗口捏诀进入了静修状态。
分几缕神识与漫天的水雾交流,与夜幕里的生灵交流。只见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我一时兴起,欲飞起直追。却被林家兴的内丹拉住,“我们现在还太稚嫩了,万丈高楼平地起,还是先易后难吧,闪电太高端了。呵呵”。却见林家兴炼成的内丹与我所炼成的内丹那五彩缤纷流光溢彩的样子大是不同。他的光华内敛,整个珠子呈浅青灰色透明状。再转头看我们的躯体,他坐在那里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我站在窗口,却见整个躯体四周鼓荡着灵气,仿佛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令风雨退避不得入侵。倒是让病房里几人不受风雨的打扰,睡的安稳。
于是我留下几缕神识守护我俩的躯体和病房内的几人,召出内丹和林家兴的内丹在雨幕里开始静心修炼。因为上次已经体验过修炼的乐趣,再加上林家兴告诫过我要专注。于是我这次也不像上次一样四处晃悠,而是停留在半空中一丝不苟的收集着四周身畔雨丝里的灵气。
春天的雨就是这样,淅淅沥沥,不见小也不见停。其实上辈子我并不喜欢雨天,感觉下雨的时候天空灰暗,气氛沉闷。还四处泥泞,也不方便出门,一不小心就被雨水给淋湿了。此时此刻,我呆在雨雾里,却感觉心里一片安详。看来,没有了躯体的束缚,对于事物的接受度是大大提高了,呵呵。
当你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你便会发觉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倏忽间,东方俨然已经开始泛白。
于是我俩收功回到躯体,让灵气在身体里运转一个小周天后双双睁开双眼。因为我们的身体虽然经过灵泉的浸润,却依然需要灵气的时时濡养和不停的修炼,才能匹配上不断提升的内丹。所以身体的修炼也是必须的。神识在经历了昨晚一番风雨的洗礼后,此刻的我们颇觉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就像上次我所说的,也不知道经验条在哪里看。我们并不知道这样一次的修炼会有多少进步,也不知道下次的进阶会在多久以后。话说,就像我在神识里搜索到的一样,我们的初次进阶便是修成了内丹。这是修仙之路最基本也是进阶最快的,因为修成的内丹就好比一个容器一样,以后吸取的灵气大部分便会容纳于此。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大量的吸取灵气以供其内丹修炼至人形,性随意动,到时候也不知会是何种境况。这是一个漫长而巨大的工程,所幸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再之后便是天人合一,内丹和躯体合二为一。身体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灵识更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不毁不灭与天地同寿。不过那种大罗神仙的境界于我们却犹如宇宙之外那么遥远,所以也不作他想,慢慢来吧。
“咚咚咚”门口传来轻轻敲门的声音。我正待过去开门,却见躺着的李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揉着眼睛打开门,跟门外的程叔叔打声招呼之后,转过头来埋怨林家兴道:“不是说的到时候叫我嘛,你看,天都亮了。”
“他睡过的,你看他精神多好。我反正晚上睡不着,就和他轮换着守了一夜。看你们睡的香甜,就没叫你们。”我笑道。
“是啊,昨天晚上的天气确实适合睡觉,连我都睡着了。这不,早上起来晚了点。”程叔叔一边说一边撑开还在滴水的伞放在门外。看起来昨晚上回家洗过澡刮过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不像昨天乍然看到时那样憔悴。
几个人在门口低声细语的说着话,却依然把沙发上的杨旭和那边床上的程成给惊醒了。程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埋怨自己:“天啦,我怎么就睡的这么死?倒是让你们守了一夜。我还说什么要陪着我哥。唉,真是的。”
“别懊恼了,我不守着嘛。你哥不就是我哥,你陪我陪不是一样的嘛?再说了,你们睡的那些好,我也没必要叫醒你们嘛。而且,没叫醒你们不正说明一切安稳一夜无事嘛......”我站在窗口一边用手指理顺稍有凌乱的发丝一边絮絮安慰着程成。
“啊......啊.....哇......”还没说完,耳畔却传来站在我身后的程成惊喜莫名的叫声。似喜似惊还伴着哭腔,倒是吓了我一大跳。
转过头来,却是林家兴趁大家都在,又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捏诀施法让沉睡的程默悠悠醒转了过来。话说程成一起床自然是去看她哥哥,却恰好看到程默缓缓睁开的双眼。惊喜交加之际于是大叫起来,程默看着妹妹在微笑。其余几人一时间也是高兴莫名,纷纷围了上去。程默爸爸更是一下子扑了过去,还不忘按了床头的召唤灯。
程默取下鼻端的输氧管,坐了起来。程叔叔和程成大惊,扶着他叫他马上躺下。程默笑着安抚他们说:“没事的,爸爸,妹妹。我感觉我现在状态很好。也不头晕,也不心悸。睡在床上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美梦一般,醒来之后感觉人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我怎么在医院了?哦,我记得我在家里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想来是忽然晕倒了,倒是让你们受累了,我真没用。”
“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的命。爸爸以后一定少出差。”程成爸爸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是啊,哥哥。你醒了就好了。”程成终于也没能忍住,喜极而泣。
“醒了?奇迹啊!我还以为按铃是让我们来抢救病人的呢。让开让开,别围着病人了。”推门进来的值班医生赶开围观诸人。紧跟其后的护士放下手里端着的急救器材替程默做了一个简单的体征检测。有点不可思议的望着医生说:“一切正常。”
“来个家属跟我去办公室,我开单子给病人做些检查。如果一切正常,观察一天便可以出院了。小伙子,不错啊。”医生沉吟着,好歹没有像**那样大惊小怪。也算是一个沉稳的人,或许是见多识广。因为,毕竟多少的医学奇迹是由人体自身创造的。
程成爸爸从医生办公室拿回一把化验单,问过程默能起身之后便打热水回来让他洗漱。我们也自去梳洗,梳洗完毕众人纷纷回到病房之后。却是时间尚早,科室医生都还没有上班,要做一系列检查也得等到上班之后。此时雨已经小了,于是留下程默和他爸,我们几人出去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我们拎着一堆豆浆油条包子牛奶什么的回到医院,程默特意嘱咐的,说是感觉很饿。问过医生可以适量进食,程默爸爸就让我们每样带点。进到病房,程成后妈,那个叫李红梅的女人却是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张菁菁,想是知道杨旭也在这里,不然,我可不相信她懂得什么叫兄妹情深。
一堆人拥进病房,自然是毫不客气又不着痕迹的把那母女二人挤出了房间。虽然是单人病房,进了这么多人还是有点拥挤。放下早餐,我也跟着杨旭和林家兴出了病房,李杰却是帮着程成爸爸打理刚打包回来的早餐,以备他们用餐。程成自然也是在病房守着父兄。
我瞟了一眼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二人,自然没打算和她们打招呼。却见那李红梅脸色有点讪讪的大概想和我们搭腔,眼里也少了些平日的张扬和跋扈。想来是因为程叔叔在这里的缘故,又或者是程默的忽然晕倒和她有些关系。不过,至今为止,程默倒是对于他晕倒的原因只字未提。我也懒得去打探他的心思,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我要做的是,不该发生的就不让他发生。
“杨旭哥哥。”张菁菁跟着我们拐过走廊,来到与后面花园连接的天桥上。只见她面色绯红,眼泛桃花。哪里是来看望病人,分明是来发花痴的。我和林家兴均站定环抱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追上来的张菁菁。杨旭却是脸色沉的能拧出水来,想来现在就已经对这个还是小女孩的张菁菁颇为厌恶。这样看来,这女人也不是不可怜的。
不过,不是说她如今可怜,我便会同情她。这个世界这般大,若每一个人所求不得,都像她这样迁怒于人,甚至一生都致力于仇恨和报复。百般计谋,只为让她不满的人也跟她一样不得安生。若这种人也值得同情,这个世界只会黑暗如地狱。
人性本恶,后天的教养与自我的约束难能可贵。我相信,高贵的人性是必然存在的,却与这等低劣的生物无关。
看到杨旭不言不语,张菁菁并未介意。却是挤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晃了晃,一脸娇羞的撒娇道:“白云姐姐,还是你最好,你看杨旭哥哥,都不喜欢理人的。”
我勒个去,如果可以,我真想对她说:“妹子,快撒手。只要你现在马上放了我,姐姐日后定会放你一马。”
第二十五章 人性
我轻巧快速的把手从张菁菁手里抽离出来,不动声色的退到林家兴身后。林家兴还算乖觉,自动转了个方向,把我们隔离开来。
“菁菁,跟妈进病房去,你是要去哪里?”却是李红梅也跟了过来。不知是真叫她女儿陪她进病房还是替她的宝贝女儿解围。说来张菁菁比程成小一岁,现在还未上高中。她对杨旭的花痴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她妈妈自然也是了然于胸。不过,这女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货。自然不会觉得女儿这么小就看上一个男孩有什么不妥。甚至,在旁敲侧击中了解到杨旭家里条件不错的时候,也就默许了女儿对杨旭的死缠烂打。
而且据程成说,她偶有一次听到李红梅教育女儿是这样说的:“菁菁,男人这种东西,你别缠的太紧。不能光是一味的纠缠,你要学会使些手段......”后来可能是察觉到有人进屋,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想来,私底下教的应该不少。不过好在,张菁菁枉费了有这样一个颇有手段的母亲大人。或许是确实有点笨,或许是自恃美貌。总之没有继承到她妈妈的心机,仅仅继承了其的偏执和妄为。
所以说,一个女人没有姣好的容貌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一颗愚昧无知的灵魂。此刻,我又转而同情起杨旭里,想来,被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纠缠,也是不好受的。
待这两人抽了一支烟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相续回到了病房。
站到门口一看,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却是程成的爷爷奶奶赶凌晨第一班飞机回来了。程成的二叔去机场接到他们也赶着一起过来了。却见李红梅忙着给他们递水并安排位置坐下,爷爷奶奶均面带愠色,不想对其多加理会。想来,人老成精,自然一切看得分明。知道自己的孙子孙女不见容于这个女人。却又碍于儿子的面子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不过这次孙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位老人估计也不想再像以往一样把心思藏着掖着,生怕别伤着了谁的面子了,所以这次也便撂了脸子。
程成二叔却是神色如常,只时不时问上程默两句。其实,这位二叔却是位好人,事业有成,对父母孝敬,对子侄爱护。好多次,程成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都是她二叔帮助她的。甚至离婚后没有娘家可以回,还是二叔收回了一套用于出租的一居室,稍事装修后让程成搬了进去。不过对于他哥的婚姻,他也不会横加指责。此人应该是位深谙了人生道理的君子。因为他懂的:每个人的生活有每个人的活法,你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助他,却不能在其人生的道路上指指点点,横加干涉。其实,话说转来,聪明人无需多说,愚昧的人你说的再多,也是白说。所以,他能做的,便也只是在父母子侄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程叔叔转头看到我们站在门外,便走了出来,让我们回学校去上课。说程默已经可以自行走动,况且还有他和程默二叔在。李杰不肯走,说他俩劳力大,要检查的项目多,他们在这里会好一点,多两个人跑腿也是好的。杨旭看了看站在窗子边注视着这边的张菁菁没有开腔,留是肯定乐意留下来帮忙的,不过又确实有点怵那位小姑奶奶。
程成也出来劝我们走吧,人手确实够了,别忘了她也是女人能当男人使的。听她这么一说,我们都笑了起来。话说,程成确实是条女汉子。想来,人也无谓太多,反正病人已经大好了。于是,我把一个刚刚草草叠就的纸鹤揣到程成衣服兜里说:“这个你放好,别扔了。昨晚上我叠了这个纸鹤祈祷程默康复,你看,今天果然大好了。这个可是吉祥物,你要一直揣在衣服兜里。”
“安啦,我知道了。放心走吧。”程成果然听话,把手伸进兜里紧紧握住了纸鹤。果然是个傻孩子,我说啥她就信啥,嘿嘿。却不知道傻人必有傻福,这个纸鹤却是我注入了灵力,并在眼睛处点了一小滴鲜血化作了眼眸。不仅是可以在持有者有危险的时候通知我,更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自行保护主人。甚至,还可以帮我监视程成周遭的一切。比那天给林家兴那几个兄弟的十字架更是胜了一筹。这个倒是好东西,可以常备一点放在包里,随时可以用,我暗想道。
“那你自己小心,别理那两个女人,也别起任何冲突。有什么事跟你二叔讲。放学了我们就过来。”我一边叮嘱一边进病房拎起自己的包,和爷爷奶奶二叔道别后出得门来。跟着那三个与我一同道别的男孩相续下楼出了医院,谁也没有和李红梅张菁菁多说一句话。
想想若是原本的我,再有不满,也会和里面那女人客套几句。从前的我向来觉得人和人相处是讲究你来我往的,我对你好,你应该也相应的会回报一点善意吧?现在却是明白了,有些人是不能以常理相待的。
况且想到程默身体已经完全痊愈,程成以后在那个早已不属于她自己的家里也不会再是孤身一人。虽然以往不至于在身体上被虐待,但是也是饱受冷眼与嘲讽,更有若干委屈不足以与外人道矣。而且以后兄妹二人还会不会在这个家里生活还得两说呢。若是两人自己坚持要住到爷爷奶奶家里,那爷爷奶奶必定是会举双手赞同,打开大门欢迎的。既然我朋友不用在你手下讨生活,那我何必还给你好脸。况且,姑奶奶现在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春天多是夜雨,出了医院大门,天空已经放晴了。风依然有些大,却是让地面干的更快。这种天气倒是宜人。忽然想起约定的每天要去转盘跟白雪唐军几人集合跑步。今天却是有些晚了,不仅是晚,简直是太晚。一番折腾,已是7点多了。也不知道白雪会不会着急。
林家兴也是忽然想了起来,笑着传音给我:“看来修仙也不是万能的,中午放学了得去买块表,设置个闹钟,嘿嘿。我刚才用神识扫描了一下,他们现在正在学校外面早餐店里吃早饭呢。你给你两兄弟伙知会一声,让他们自个先走。”
“呀,白雪今天说好的找我。你们先走,我去找找她,免得她着急。”快到学校时我对李杰和杨旭说道。于是他俩人放下我们骑车先走了。我和林家兴找到自行锻炼完正在吃早饭的他们一番解释。听说是朋友的哥哥病了,我们在医院照顾,他们倒也不多做纠缠。我却不免纠结着要是有个可以即时联络的工具就好了。
唐军倒是发动他的小聪明,想着我们可以约定些暗号,若有事不能来,就在约定的地方画下暗号。白雪笑他太笨,明明是人家有事不能来,怎么还能在约定的地方画下暗号。听她这么一分析,唐军倒真真是蠢到哭。看着白雪的笑颜,我觉得甚是欣慰。没想到就这么两天,白雪性格已然开朗不少。且仿若开窍了一般,iq,cq都变的与以前判若两人。
第二十六章 希望
因为我们早早在医院的时候就吃过早饭了,此时也没有兴趣在旁边看着他们吃。聊了几句便先走了,进了校门,依然是兵分两路。我爬上楼进了教室。坐我前面的程成自然是没来,好在后面却坐着杨旭。刚才还被张菁菁那小女生吓得脸色发青的杨旭,此刻却在周围几个女同学的包围下口若悬河谈笑风生眉飞色舞唾沫乱飞。。。
“嗨,杨旭,你的亲密爱人来了。还不闭嘴,小心一会儿被收拾。”看我走进教室,杨旭的同桌王莉莉戳了戳杨旭的手臂。
“我们那叫亲密战友。”我撇嘴道。
“嘿,战友。你来了?找到你妹了?”杨旭扭头问我。
找你妹,我黑线。
“找到了。你说你这个祸害,不好好自习,就知道骚扰同学,到处找人聊天。”我笑道。
“自什么习啊,早自习早就下课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你昏头了吧?昨晚没睡好?”杨旭假作关心。
我懒得理他,坐到自己位置上收拾了一下书桌,拿出一会儿上课要用的课本。便趴在桌子上作假寐状,遣一缕神识关注了一下程成那边,平安无事。
实在无聊,便打开了书本看了起来。神奇的是,以往看到就会头痛的课本,现在看到眼里却是一看就懂,思路明晰,熟悉之下便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课本里讲的东西真是深入浅出,颇有趣味。并不像以往那样觉得枯燥无味,不知所云。看起来,学习不光不是一个苦差事,还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消遣。我不禁兴致盎然,把一本书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一页一页看下去,融会贯通,此时方才体会到那些热爱学习的好学生的感受。
想来,当年的我,以及那些一直以来坐在教室里却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少年人,真的是辜负了好时光好机会。
还是那句老话,读书无用论真真害人。且不说出身社会以后的生活学习工作里,能用到多少书本里学到的东西。就拿我刚才粗粗翻阅过的两本书来说,地理和历史,以后你和人吹牛的时候用的上吧?知道一点地理知识,至少人家提到某地名的时候你能有个大概的印象吧?能说得出来每个省的省会叫什么名字吧?知道一点历史,至少在你看古装剧的时候,看到人物出场好歹也会晓得此人的家庭社会关系,以及有些什么典型事迹。又或者,在任何场所,需要你说话的时候你都能搭上腔,且言之有物。所以说,多看书多学习总是好的。其实,细想起来,很多基础的常识都是念书的时候在课本里学到。可惜,当初的我不懂的这些。好在,现在晓得也不算晚。嘿嘿。
翻了一会书,上课时间到了。第一节课是地理。我没有再自个看书,而是听老师讲课。其实,这位老师专业不错,思路拓展的很宽,并不是拿着书本照读的那种。我也便听得津津有味。一上午下来,收获颇多。并不是指学到了多少知识,要知道,当初我们从天书里学到的东西比一个普通人穷其一生所学的知识都要恢弘复杂且有用。但是这种自己学习的经验是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而且能够过目不忘,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哈哈,俺也是神童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临放学的时候我传音问过林家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他说不去了。杨旭是走读生,要等到回家吃过饭再去。他家里爷爷奶奶专门在家伺候这个宝贝孙子,不像我们这些以学习为幌子自动要求住校的学生在时间上那样自由。于是放学后便只有我搭着李杰的自行车去医院了。
上楼进了病房,却见房内只有程成两兄妹和其爷爷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笑的正开心。看我眼里的疑问,程成告诉我说她爸爸和二叔出去联系车子,明天把程默转到大医院去做个详细的检查。因为上午做的检查虽然一部分还没拿到单子,但是心电图和心脏彩超单子已经拿到了。据说一切正常,连原先的心脏病都不复存在了。一家人又惊又喜,自然是要去找专家求证。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若能在另一家更好的医院得到确诊,那一家人多年来悬着的心倒是可以安稳放下了。
“那你那后妈是回家做饭预备庆祝去了?”我问道。
“别提那女人了。听到说我哥哥没有心脏病,那脸当时就绿了。不过好歹掩饰住了。后来又听到二叔说明天带哥哥去大医院检查。她就找借口拉我爸出门嘀咕去了。我也懒得听他们说些什么,不过后来估计说得激动了,声音有点大,我却是听到那女人说什么“既然好了,就别去浪费那个钱了。你别认为是我对你的子女不好,舍不得花钱。那原本这个钱就不该花,省着用在以后程默的饮食费上多好,你看他身体又不好,多补充下营养多好。”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钱省下来绝对不会是给我哥补充什么营养,都是进了她自己的兜里。变成她和她女儿身上穿的戴的。”程成不屑道。
“那你爸这次主意挺正的?没有像以往一样又被那女人给糊弄住了。”我玩笑的嘲讽道,也没有在意病房里还有程成爷爷奶奶在。以往都觉得当小辈的自己受些委屈忍忍就过去了,不要给大人添堵。尤其是特别疼爱自己的老人,生怕他们知道了会伤心难过。现在却是忽然明白了过来:老人自有老人的智慧,有些事即使你不说,他也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依然会心痛伤心。与其忍着不沟通不交流,还不如直截了当说了你的委屈和不满,他的心酸心疼并不会比你不说更多上几分。却能用他若干年来积累的生活智慧帮助你,甚至拯救你。
“哼,要不是我老头子在。恐怕还真又被那女人给吃死了。真不知道,我程大壮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以往是要给他在小辈前留点面子,现在看起来却是我错了。你两个不是那女人的亲生子女,自然不会对你们真心。却是我的亲孙子,以后还是跟我过吧。别回那个家了。老婆子你也是,活了一大把年龄还是这么拎不清楚,说什么用真心换真心。我们一大家子的对她的真心换来了什么?要不是我家祖宗显灵,你今天回来看到的不是健康的程默,恐怕是要去停尸。。。。我呸!!”程大壮人如其名,体态健壮,声若洪钟。一番暴跳如雷之后,却又转过头去安抚程默道:“你别怕,爷爷就是声音大了点。”
“扑哧”一声,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是听到老爷子说他的宝贝孙子病好了,全赖他家祖宗显灵。我心里连告罪过罪过,却是担当不起。不过这番话肯定是不敢说出来了,只是道:“这下好了,以前他俩兄妹很多事都忍着,就怕您二老担心。我倒觉得,这样说穿了才好。程成昨天还给我说等哥哥病好了,就搬去你们那边呢。程默你怎么说?”问道程默的想法,是因为以前都这样提过,程默当时并没有同意。
听到我问程默,大家都转头看他。他想了一想,对我们坚定的点了点头,“以后我和程成就跟着爷爷奶奶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还得做一番思想工作呢。哥哥,你想通了就好了。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甚至想,等到你醒转来,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会强迫你走的。”程成欢呼。
“你俩也来了?走吧,下去吃饭了,你爸在下面先占位置点菜去了。车已经联系好了。程默是跟我们一起去吃还是给你端回来?”门口传来的却是程成二叔的声音。
“我下去吃,病房里实在呆着不舒服。”程默笑道,此刻看上去虽然说不上面色红润,却已不再是以前那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羸弱少年。也许是因为体质的强健,进而整个人也显现出一种勃勃的生机,让人看着就觉得喜庆。
大家说说笑笑的跟着程成二叔进了饭店,却是要了一个包间。呵,菜已经上了一部分了。没想到,医院附近的这家饭店倒还不错。菜品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忙碌了一个上午,大家都感觉饿了。也不多做客套,分别吃将起来。几个大人更是连连叮嘱几个少年多吃点,使劲吃。
等大家吃得都差不多的时候,程成爷爷发话了。自然是对他的大儿子说的:“老大,等程默明天这次检查做完,以后就让他兄妹二人陪着我两个老人家过。刚才我已经质询过他们两人,他们自己已经同意了。不管是老的照顾小的,还是反过来小的照顾老的。总之,以后我们四个人相依为命。你也不必说什么你那小家要什么和睦。那都是做给外人看得,而且顾的也就是你媳妇的面子。现在,我们只讲里子了。只要我两个孙子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在我老头眼里都不是什么。你也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老爷子一挥手,示意程成爸爸不必多说。
“爸,看您说的。其实很多情况我也明白。不过我也是为大家着想啊。您看,这不还有二弟嘛。您让这两个小的住您家里,就算二弟不说什么,弟妹那里也说不过去呀。”程成爸爸道。
“别这么说,我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不管是爸妈还是程默程成,当然也包括大哥你。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就行,至于你弟妹杨柳那里,你想多了。就凭她和大嫂以及两个侄儿女的感情,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程成二叔嘴里的大嫂自然是程成的亲妈。
“那就这样办吧。家里面我自己会处理的。”程成爸爸抚了抚眉心道。
第二十七章 财帛动人心
定下了这桩大事,其他人不知怎么想,我反正是十分高兴。程成更是乐得从饭店到医院这一路上,都咿咿呀呀的哼着小曲儿。进了病房我便把窗户开得大大的,反正现在也没有病人了,实在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四个年轻人围坐在窗子下晒着太阳,吹着小风。这天气,若不是还待在医院里,可算得上是十分宜人的一个中午。
“哦,还有一桩事,得说明白。程成程默虽然决定以后跟我们住一起,生活费得你出。还有,不住家里,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放弃了以后的继承权。你家里有几个钱我们是不知道的,也不会去和那女人争,毕竟她也算是你家的一份子。但是你那小厂子和家里的房产却不能给了别人。如果你还顾念我和你妈这把老骨头,我希望你能抽时间去立个遗嘱,也好让我们百年之后走的安心。”耳边传来坐在靠门边沙发上老爷子的洪亮声音。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可是万万想不到这些,只觉得能离那母女二人远远的便好。
“爸妈,做人可不能像你们这样偏心。我作为老程的妻子,我们是办过手续领过证的合法夫妻。我们家的财产是属于我们两人的。爸,别怪我说话难听。要说到怎么处置我家的财产,恐怕还轮不到您老来安排。”说话的却是推门进来的李红梅和张菁菁,也不知道是刚到还是已经在门外站着偷听了一会儿了。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没想到,我们把程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却诱导引发出了一场家庭大战。什么叫蝴蝶效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这个后果却是我乐于见到的。以往就是对这女人过于容忍了,才会被其蹬鼻子上脸的欺负。现在,老爷子出来为孙子孙女出头了,我看她又将怎么演。话说,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尤其擅长扮演白莲花,对程叔叔向来都是小意奉承。对两位老人一直也是嘘寒问暖,殷勤有加。在家里一切亲戚面前更是装成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不知道程叔叔是真不知道还是确实觉得她好,反正一直对其十分疼爱和维护。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伤了程成的心,所以后来越加不愿在自己爸爸面前透露自己受过的委屈,免得看到老爸维护后娘的嘴脸。
不过那女人没想到的是,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有点不受她的掌控了。居然背着她商量起她家的财产怎么分配了?这还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女人估计是害怕丈夫被老人说动。所以便按捺不住跳了出来。也懒得装那往日的温柔贤惠和大度,转而扮起了知性有文化懂法律的知识女性。
“好啊,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当面掰扯掰扯。你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认为程晓霖的财产在婚后就是你的了。不过,你要知道,那些都是程晓霖的婚前财产,共同占有人是林晓霖和程默的妈妈。这兄妹二人的生母不在了,其中的一半自然是遗传给他们的。至于另一半,就算是你夫妻二人一人一半。你也不过占有总财产的四分之一。这些年来,你捞到手里的钱也远远不止这个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冷哼道,言下之意不外乎是叫那女人见好就收。
其实对于法律我也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谁说的对。不过中国国情就是这样,法律不外乎人情。作为离休国企老干部来说,真要较起真来,也是能调动起一定的社会关系的。所以我是很看好老爷子。其实就如老爷子所说的,那女人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眼光放长远来说,还真不用这么在意现在住的房子,和家里的厂子。反正,就她那德行,拿到厂子也会搞垮掉的。还不如直接拿现钱划算,反正程成爸爸拿着厂子也是长期赚钱供她挥霍。而且,以后想买什么样的房子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老话说,财帛动人心。到手的鸭子岂能让它就这样飞走,那女人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不过不知道李红梅是被老爷子几句话给唬住了,还是觉得对自己老公比较容易下手成功。也不理会老爷子了,转而双手抱住程晓霖的手臂撒娇道:“菁菁爸爸,你不能这样让你的家人这样欺负我。”
“噗......”却是向来冷面孔的李杰没忍住,一口喷出了才喝进嘴里的矿泉水。这混球,平时装的冷酷又冷静。没想到使坏的时候比我们还不留情面。
话说,张菁菁是后妈带来得孩子,连姓都没改。更别提屋里还有人家两个亲生儿女呢。那一声娇嗔的“菁菁爸爸”真可谓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如果大家觉得这不过是个称呼,都充耳不闻,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偏偏李杰这小子这回要做这个恶人。鼓掌!
这一口水喷的......顿时令得房里各人表情各异。
爷爷奶奶自不必说,脸气的通红,老爷子眼看就要大发雷霆了。二叔也连连用拳头堵住嘴巴,装作咳嗽的样子。不过估计也有可能是真被呛到咳嗽,要知道,忍笑很辛苦的。张菁菁则一脸的不以为然,自然,这大小姐有她妈罩着,向来不用理会人间疾苦。至于叫谁爸爸,也是没所谓的。程成程默两兄妹默然不语,垂着头习以为常的样子倒是颇让人觉得心酸。李杰和我自然默契的站在窗口作观望窗外景色状。
“滚回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就这样和爸爸说话的吗?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我,一提到财产你怎么这么得劲?平时少了你什么了你?”程成爸爸动了真怒。估计,一是让李杰喷的那口水给扫了面子,二来估计没想到平日的解语花今日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从来没被丈夫这样吼过的李红梅自然心有不甘,眼泪汪汪的望着程晓霖:“老公,我......我......”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副泪眼婆娑的样子,真真是我见犹怜。
“妈,走吧。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一家人。你哭有什么用,你喜欢钱以后我赚钱给你用。”张菁菁看到妈妈被骂哭了,哪里受得了这气。生拉活扯的拽着她妈出去了。这蠢货,没看到她妈才酝酿好情绪和眼泪预备开演了吗?
她二人走后,屋里也由刚才那敲锣打鼓大戏上场的热闹变的沉静。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于是一起沉默着。
我却是在偷着乐,世间万物果然是变化发展的,一环紧扣着一环。据以往程成讲,他爸对这个李红梅从来连大声的说话都没有过。这次却肝火大动,一来估计是怀着对儿子的愧疚。二来却是那女人自己方寸大乱,忘了带上素日来得面具。
虽然,或许那女人日后使些手段,依然能够收回程晓霖的心。不过,终究,两人之间是出现过了罅隙。
开初,我还在头痛,怎么帮着程成治治这母女二人。甚至还想过要不要装鬼进她们的梦中吓吓她们。不过想着万一过于恐怖给吓死了也不太好,好歹人家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虽然可憎,虽然可恶。仿佛,也罪不至死。
现在想来却是无需费心去想法整治她了。李红梅最在意的就是程晓霖妻子这个身份,和这个身份带给她的物质享受,以及虐待两个前妻留下的儿女的快感。
照这么看来,对她最好的惩罚就是让程晓霖抛弃她,让她人财两空一无所有。从今天可以看到,他夫妻二人的关系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由于一直以来她在程晓霖面前,都是装做一副温柔娴淑纯洁善良的小女人样。所以,要想办法让程晓霖看到她的真面目。这女人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且贪婪又沉不住气,要让她跳脚简直是分分钟的事。看起来,以后我要做的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
如果这个男人还没迷失了心智,应该会自己做个决断。
“嘿,我来了。”杨旭推门进来。看到程默和我们坐在这边晒太阳。他一溜小跑的冲过来拍了拍程默的肩膀:“昨天还在那里躺着,现在就坐这里晒太阳了。你可真是小强啊。哈哈哈哈哈.......”
杨旭性格开朗,以往偶尔会觉得他太吵了,恨不得把他嘴给封住。现在这一张扬的哈哈笑声,却让病房里刚才沉闷的气氛一下被打破了。只见几个大人均是吁出了一口长气,面色都缓和了过来。
“杨旭也来了,干脆你们收拾东西先回家吧。转院手续和其余的检查报告下午上班就可以拿到。都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程晓霖说道。
“大哥,你带他们走吧,下午的事我来就行。你把这两个小的带回去收拾下衣物日用品,今天就直接去爸妈家了吧。你开车来了吗?我的车在下面,这是车钥匙。”却是程成二叔在说话。
“衣服什么的,就不用回去收拾了,明天程成也跟着我们去庆州,反正救护车可以多坐几个人。等程默检查完了,我们去逛商场,爸给你们两兄妹全部买新的。家里那些,就先放那里吧。”程成爸爸说道。
“那叔叔你可得把卡密码给改了。嘿嘿。”又是李杰这小子。今天真高调啊,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臭小子,糗你程叔叔是不是?叔叔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怎么,是不是眼红了,明天也跟叔下庆州,叔叔给你们一人买俩身儿。”程成爸爸倒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看起来,倒也是一个情商颇高的人。
第二十八章 行窃
“那好吧,晓霖等着拿报告单和手续。老二开车送我们回家。这里二百块钱,程成和白雪去买你俩兄妹平日要用的日用品。家里被子倒是多,床单被套都有新的。”程成奶奶拍板道。
“那也用不到这么多呀。”程成接过钱揣兜里。
“鬼丫头,既然用不了这么多,你急吼吼的揣兜里做什么?退一张回来呀。”程成爷爷笑骂道。
“嘿嘿,到手的东西岂能退回去。各位,拜拜啦。”程成拉着我一路小跑出了医院。一直跑到大门外侧的树下站定,程成转身和我面对面站着,看着我认真的说:“白雪,我觉得你给我那纸鹤真的是幸运物。你看,哥哥病好了。爸爸从来没对那女人发过火,今天居然当众骂哭了她。我能真切的感受到,我的人生要起变化了。”
“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宝贝。”我笑了起来。
现在的小城还没有大型超市。不过市场里倒是有批发门市,东西齐全,物廉价美。于是我们便直奔集贸市场而去。因为是中午,平日熙熙攘攘的市场现在倒是显得清静。程成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孩,很快便选好买定了。
东西买齐,我们便到街上拦了辆三轮,直奔程成爷爷家而去。程大壮住在他们单位的家属区,多年的老厂区,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家里房子也挺宽敞的,室内面积看起来怕有160平方往上,外加一个大大的露台。那时候小城市的房子通常都挺大,哪里像现在100平方做成三室还觉得很合理。
等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家有一会儿了,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看电视。奶奶倒是挺利索,给他们分别泡茶发饮料后,自己个已经在两兄妹将来要住的房间里打扫了。我们放下东西便去帮忙,自然是被奶奶赶了出来。
我站在露台看了看周围,风水倒是不错,适宜居家。能搬到这里来倒是两兄妹的福气,这里气息平和,树木茂密。树木于居室就如衣服,以庇护住宅生机,树木茂盛则宅气兴旺。好风水带动好运势,希望两人在这里会拥有一个崭新幸福的人生。至少,能优于以往吧。
转眼间就快到下午上课时间了,程成决定还在家偷懒一个下午,反正明天也要请一天假陪哥哥去庆州检查,置装。然后也不能真让奶奶一个人收拾屋子还给他们铺床啥的吧。二叔说要开车送我们,却忘了两个男生都骑的自行车,自然不必相送。
星期一的下午只有两节正课其余自习。第2节课一下课,林家兴就传音给我,让我跟他们集合。他们初中生课业轻松,下午只有两节课。我拎着书包溜溜达达出了校门,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白雪也跟他们一起。
原来却是方圆爸爸去了临县办事,让家里的男丁方圆去农家乐暂住一天陪他妈妈。他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他家的客房很有感觉,想去住上一天。所以,就干脆邀请我们一起去住上一晚。反正我是住校,他们几个男生也不是第一次住同学家,各自给家里大人说一声就行了。白雪呢,估计却是方圆那小子起了私心,巴不得找机会能多多亲近。
“白雪,你怎么跟他们在这里?”我问道。
“正准备回家,遇到他们了,说要等你一起。我就跟他们一起等着了。”白雪茫然的看着我们道,有点天然呆的样子,“姐,你们要干嘛?”
“不干嘛,你先回去吧。别在家里提起这些。”我笑道。我可不想爸妈知道我的动向,不许我再住校,那就不自由了。
“哦,好的。大家再见。”白雪对我们摆摆手,转身便走。
“等等,我们下午还要练拳呢。白云姐,你光是让白雪早上跟我们跑步,下午白雪不跟我们一起啊?”方圆不甘心。
我朝被喊住的白雪挥挥手示意她走她的,别理我们。
“女孩子练下舞蹈就ok了,练什么拳。有她姐我保护她呢。”我对几人说道,“走吧,早点到。”
很快的,大家已经坐在出城的班车上了。其实现在时间还颇早,不过才下午4点多钟。今日倒是没有往日的晴朗好天气,不过胜在和风徐徐,倒也令人感觉舒爽宜人。
到了农家乐,没想到的是,周一下午这里人也不少。俨然成了各机构的会议室了。我们便呆在方圆自己的房间做作业,自然我是不做的,嘿嘿。很快,那几小子便鬼画符似的做完了作业,搁下笔,便要求教他们练拳。外面人多,方圆提议我们到后面坡上去,顶上倒也平坦。林家兴做他们的教练,因为其实他拳脚功夫比我好多了。好歹以前在健身房里他还练过跆拳道,自由搏击什么的。
我自个找了个石头坐着发呆,其实是懒得理他们,自己神游去了。
林家兴倒是和他们玩的兴致勃勃,男人嘛,好为人师。估计是从来没被人这么崇敬的目光注视过。唐军他们几人看到林家兴一板一眼的给他们讲解,一招一式的给他们演练,几乎都有点傻掉了。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三人一起朝林家兴扑过去,几个人滚成一团。
“家兴你小子说说,你偷偷练了多久了?你倒是瞒得个滴水不漏?”这是唐军在说话。
“要不是那天我们凑巧遇到你俩,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杜小强气呼呼的道。
“太过分了。”方圆也说。
被压在最下面的林家兴挣脱出来道:“冤枉啊,我就随便胡乱练了练。不是说熟能生巧嘛,你们多玩几次也就这样了。”
“是吗?能行吗?”几个人狐疑的摸着头问道。
“肯定的,来,站好。”林家兴正色道:“有事一会儿再说,上课时间不许随便打断。”
直到方圆妈妈叫吃饭了,这几个人才一身臭汗依依不舍的冲下小山坡。吃完饭,唐军兴致勃勃的还要再去,林家兴自然不肯了。我也劝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打牌吧。”这个提议倒是一致通过。
这样子时间才混的快嘛。要知道,今晚我和林家兴答应跟着来的目的,却是为了方便盗宝的。我可是还一心惦记着那井里的物事,刚才我坐在山坡上驱神识又去探视了一番。结果自然跟林家兴上次的一样,只看到一个小箱子。
外间鼎沸的人声已经渐渐变少,想来是吃喝的差不多,一一散席了。我问过方圆,他们这里晚上留宿的客人其实并不多。方圆见我问起,以为是我害怕不够卫生。他解释道:“姐,给你预备的房间是右边院子的房间。而且我妈给你用的新床单被套,你放心。”
“好啊好啊,替我谢谢阿姨了。”我笑嘻嘻的回答。
抬起手腕看了看中午跟程成逛市场时顺便买的表,自然也给林家兴带了一块,已经快9点了。便让方圆带我去房间,问道:“你妈妈他们晚上得很晚才会休息吧?还有这么多事。”却是希望院子里所有人能够早点休息,我们才好去取出箱子。
方圆回答:“还行吧,收拾完东西都快接近11点了。请的这几个人还算利索的。”
“别心急呀,笨蛋。做贼基本守则就是要耐得住性子。”林家兴传音给我。
“去,谁说的?”我问。
“我自己总结的。”那厮哈哈大笑,自然是心里狂笑。
诅咒你被口水呛到,我翻了个白眼想到。自然懒得再理会他。进了房间,我关好门,便盘膝坐到床上,开始了今晚的修炼。召出内丹,周围植物众多,我只需专心一一采集灵气便可以了。
专心致志间,一道青光倏忽闪到面前,不是林家兴却是谁。两人的内丹已经颇为熟识,就仿佛磁场相通一般,即使来的甚急,却也是惊不到我。因为早在他出窍之际,我这里便感应到了。
“人来呀,这个来能行吗?”我问道。
“马上,我就是怕你急,所以先来通知一下嘛。”林家兴笑道。
“切,早就进入忘我状态,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我自得的说。原来打牌不是混时间的最好办法,静坐修炼才是。
“出来。”门外已经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却是林家兴已经到了。推开门出去,虽是城外,不过在院子里路灯照射下,却依然明亮。我俩蹑手蹑脚推开院子后门,走到井旁。林家兴示意我拿出一张安神符,只见他接过去。一手持符,一手做剑指指向咒符,嘴里念念有词。顷刻间,手里的符纸缓缓升上夜空,飘到整个宅子正中。然后眼看着一道光华闪现,瞬间又隐入了夜幕之中,却是飘向了各个住人的房间,犹如夜空坠下的星子般。
整个过程看起来甚是华丽好看,却只是个让诸人熟睡的小把戏而已,不过是林家兴装腔作势玩心大起罢了。不过说实话,看起来确实比我更像一个高手。
第二十九章 黄金
“大师真乃得道高人,请把石板移开,吾要速速下去。”我装腔作势道。
“嘿嘿,好看吧。要不是怕惊动周围的人,我还可以做得更漂亮。”林家兴得意的指了指天空。然后起了个手势,挥开井上看起来甚是沉重的石板,说:“小心为上,我们一起下去,有个照应。”
“好。”我抢先跃了下去,停在半空闪现光芒之处。只见井壁是用青石板呈六边形堆砌而成,甚是讲究。我定睛细看,虽然这里离水面挺远,也是布满了青苔。能清楚的看到光芒是从哪里出来的,不过,那地方看起来倒与四周无异。
“我来。”却是林家兴随之下来。他伸出手,推了推那块颇大的石块,没动。看来是有机关了,他细细的沿着石板以及周围摸索。
“笨蛋,用灵识搜索好了,还不会弄脏手。”转念间,我已经放出几缕灵识。果不其然,在上面那块石板找到一点凸起。我伸手一按,悄无声息的,居然那块透出光芒的石板往外送出一点,然后缓缓滑了下去。果然有机关,石板里面俨然一个方方正正的石龛,犹如现代的保险箱一般。仔细瞧了瞧,里面除了一个箱子外,旁边还有一个油纸布包着的,像是文书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日记还是书信。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林家兴捧起两样东西,示意我关上机关。我按了下那个机关,滑下的石板却是纹丝不动。怎么回事?我探头仔细观察了下,石板背后的铰链是金属制成,估计刷了生漆用以防潮,黑黝黝的。想着,肯定还有关闭的机关,不然当初怎么把东西放进去关好呢。
“这里。”却是林家兴捧着箱子双手不空,在用眼神示意我往里面推一下落下来的石板。轻轻一推,石板随即往里陷入几分,却是和周围的平行了。我探手一摸上面洞口,原来周围均有一条凹线。我试着把落下来的石板往上一推,居然就这样自己缓慢的绞了上去,想是上面安装了一个可以自动回旋的物理装置。或者是磁铁磁石之类的东西。关上就好,现在也懒得细究。箱子里的东西要紧。
见我关上了洞口,林家兴一个纵身跃出井口。我也紧跟其后,顺手把井口的青石板给闭合上,善后工作是要做好的。
进了房间,只见林家兴“唰唰唰”给房间布了个结界。第一次做贼,自然是要万分的小心谨慎。
直到现在,我们才有时间观察到手的箱子。却是一个红酸枝木珠宝箱。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与小箱子一同拿上来的信件(或者叫遗书)上写着呢。
箱子就是扣着的,并没有上锁。只需拨弄开锁扣就轻轻揭开了,想是主人知道藏的地方甚是隐秘,故而觉得无需再上锁。一打开箱子,却差点没亮瞎我的24氪金狗眼。里面居然全是些珠宝首饰,一扒拉,下面却是整整一版的“小黄鱼”,目测摆了3层。怪不得林家兴嘀咕箱子不轻呢,可不是,这么多黄金自然挺重。也真是难为当初捧着箱子下去的藏宝的人,可不像林家兴捧的这么轻松。
我顺手拿起一个白玉手镯打量,看上去十分润泽。却由于年代久远,或者经常佩戴,有着一些沁色。想来是一只和田玉的手镯。不过,以我粗浅没见识的眼光,却是看不出是不是羊脂籽料。喜人的是手镯没有做任何雕琢,就是一个光圈,倒是符合我的审美。我顺手就往自己手腕套了上去。林家兴一边拆着包的严实的油纸包,一边看着我摆弄这些东西。对于我把手镯顺手戴在自己手上,只是好笑的笑了一笑。估计我俩想法一样,反正都是无主的东西,玩玩呗。
那边纸包却是拆开了,里面果然是两封书信。我凑了过去一起看了起来,却是这个宅子里的管家留下的。信是留给主人及其后裔的,写到:当年,主人一家仓促撤去香港。受老爷委托,管家做主将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一变卖,剩下的细软也收拾好,珠宝首饰和金条全部装在这个箱子里面。伺机带着东西和所余仆从回到乡下老宅,将箱子悬入老爷告知的隐秘地点保存。所幸,战火并未波及至此。后来,管家娶了表亲姑娘,却是天聋地哑。乡人不解,觉得管家年轻有为,仪表不凡,且守着这么大个宅子,为何要娶这么个姑娘。管家却道,一是喜其心善又能知冷暖,二是喜其不能言,可以和他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只有他和老爷二人知道。据老爷临走时所嘱托,望其保守秘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是少爷,也得等到老爷快辞世的时候才会告知。
第二封信依然是留给主人家的,说的却是在那个动荡年代,宅子里的一切均已被损毁,甚至包括门口那高大的风火墙和两只石狮子。管家已然年老,眼看宅子是护不住了,这只箱子却依然等候在此,殷殷等待主人的归来。
却不知阴差阳错间,当年的小少爷居然不知道这里井中的秘密。只晓得家里还有一个忠心的管家,故已在改革开放后归来省亲探望。管家却是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家中聋哑妻子和一个儿子。小少爷应该是遵从家里谁的吩咐,把管家妻儿带去了美国并办了居留。却不晓得宝箱之事,从而把宝箱留在了井里。
我俩看完信件,颇是一番唏嘘。不过东西现在在我们手里,倒是该如何是好?
林家兴细想了一想道:“先保存着吧,有机会就还给人家。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借用着。”想来也是,我们现在还是学生,要打探到这家人的海外关系也是十分费事的。细数起来:一来不好联系得上;二来不好交代东西怎么会落到我们手里;再者,就算联系上人家,估计到时候都没有好办法带出去。
这样想,倒不是因为我们贪财,想各种找借口留下这些东西。与之相反的,其实却是因为这些东西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值什么。如果有机会遇到这家人,以其他方式相助一番均会大大超过了这些财富的价值。自然,如果遇上了,东西也定会奉还。其实,我倒是有信心以后的日子里能遇到这家人。因为自修仙以来,在我的观念了逐渐形成一个概念。就是,有缘人自会以各种形式相遇。例如眼前,我得了你家的钱财。日后,自会有其他机缘奉还。
看完信,我俩又将箱子翻检了一番。里面的首饰之类倒是颇为雅致,看得出其主人的好品味。然后下面的小黄鱼也没去细数,林家兴取了一条把玩。其余均锁入箱子,然后放到了林家兴的芥子里。
第三十章 商场
把箱子和信件拿进芥子放到屋里。出来之后却是有点犯难,拿着金条,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变卖。虽然我们现在并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但是能卖点钱出来,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再说,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就从来没有阔绰过,我的小农思想一直在心里呐喊,“变现,变现......”。
林家兴好笑的看着我,“想钱呀?”
“想。”我诚恳的看着金条说。
“明天程默家不是联系了救护车去庆州嘛,我们也跟着过去。在那里随便找家典当行看看。”林家兴道。
“好办法,不过东西进了典当行,恐怕价格会大打折扣了。”我有点担忧。
“没事的,价格应该也不会太离谱。又不是旧社会的当铺。就算是当铺,人家每家的大朝奉活生生就是一个鉴宝专家,不比那些上了电视的专家差。你说这些朝奉是做什么的?一来自然是替东家把关收货,二来也是识货出价嘛。那时候的当铺也不是一家两家,你不收自然会有其他人收。所以,你是受了垃圾电视剧的荼毒。把人家当铺活生生的演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林家兴道。
“是吗?明天见识了再说。”我道。
眼看已是快到凌晨了,撤去结界,林家兴溜回自己房里。各自躺下歇息自是不提。4点多钟不到5点的时候,已是被敲门声闹醒。虽然现在睡眠对于我来说是可有可无,但是作为一个资深懒鬼,能躺在温暖的被窝却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不过每天5点集合却是我规定下的,正所谓作茧自缚啊。来敲门的自然是方圆,生怕我们去迟了让白雪久等。
等我洗漱好,大家都站在大门外,只等我一人了。方圆妈妈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牛奶加几个手工大馒头,满意的含笑看着我们组队跑远。估计以前的儿子别说一大早起来跑步,能踩着点到学校上课就算不错的了。
果然,白雪已经等在那里了。没想到这小妮子倒颇有毅力。自从第一次我颇下了一番功夫劝说才答应我出来跑步之后,居然就天天坚持了。
从山上下来之后刚好七点,让他们自行锻炼。我和林家兴跑步去医院找到程成一家,言明我们要跟着一起去庆州,大家自然欢迎无比。坐在车上一路欢声笑语,估计救护车司机都快傻眼了,从没见过转院转的这么嗨皮的。他们其实本可以自己开车过去,然后挂号做检查的,但是由于总所周知的原因,还不如直接办转院来的迅速。至于为什么要联系救护车送,倒真不是为了能多坐几个人。其实是程默爷爷坚持的,完全出于一片对孙子的关怀之心。估计是被程默突然的晕倒给吓坏了,生怕别又重蹈了覆辙。
到了医院,我们也不急着去典当行,而是在医院陪着程默一一检查。康复肯定是绝对康复了,我们留下倒不是想知道确切的结果。而是因为人多好办事,可以快点搞完这一切。跟昨天一样,在下班前赶着把要做的检查全部做了,然后就是等着拿报告了。这个倒是无需等待,时候到了自己来拿即可。
中午在外面吃完饭,便直接去了庆州商业区最大的商场。大城市不愧是大城市,商场里面牌子颇多。眼看着我和程成兴奋的双眼发光,林家兴让我们逛着,他去办点事。我自然是知道他想趁这时候去把金条给典当了。本来我其实也想跟着去见识一番的,无奈程成万万是不肯让我的走的。说那一帮大老爷们审美不行,必须要我帮着她选才放心。
于是兵分两路,我们这里买的不亦乐乎。几个大人也是笑盈盈的跟在后面,程晓霖还一直让我替自己选两身,他付账。这个我可不敢应,买回去也穿不出去呀,给爸妈看到还不得一顿好揍。程晓霖笑我胆子小,说可以告诉我爸爸妈妈说是叔叔逼着买的,是因为我跟程成是多年的好友,对她帮助颇多,没有别的意思。
我摸着鼻子跑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以便躲开程叔叔热情的好意。程默也跟着过来坐下来歇息。这排椅子位于大楼中间的走廊上,方便客人逛累了休息的。坐着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大楼底层的中庭。一楼主要是卖化妆品,首饰和手表之类的。
程成奶奶也走了过来,打开水杯问程默要不要喝水。谁知道走过来之后却看着下面怔了一下,转身过去把程晓霖叫了过来。我随着他俩的眼光看去,却是李红梅正带着她女儿在一楼一个珠宝专柜前,正在试一条项链。我扭转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站起来找程成去了。程默也站起来跟着我走了。没想到,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些时候无需我们赘言,需要的是他爸爸自己个辨别。不说还好,一说,说不定就他由于多年来两口子相处的惯性,还会转而为其辩护。自己妈却又是不同,况且老太太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多嘴让儿子心理逆反,因为我看到老太太指了自己儿子看下面之后,也转身走了。只留下程晓霖站在那里,看着下面,脸色有点发青。
我悄声给程成说了刚才看到的一幕,叮嘱她最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管继续买自己的。
程成撇撇嘴告诉我:“昨天李杰叫我爸改密码还真说中了。今天我爸让我二叔给他取的现金。他俩在门**涉的时候,恰好被我偷偷听到了,说是那女人说银行卡一直同一个密码不安全,所以她刚好改掉了,一时想不起改成什么了,越急越想不起来。听我爸的口气,仿佛还真有点信她。”
“呃。”我一时无语。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愚蠢和奇葩的人。
“就知道还没买好。”却是林家兴回来了。
“怎么样?”我问他。
“哥往那里一站,就有人出来接待了。我摸出来拿给他们看,他们说是31克的小黄鱼,问我死当还是活当,死当比市场价低35元一克回收。活当还要收每个月百分之几的手续费,我懒得听。换到钱就好,嘿嘿。”林家兴乐呵呵的道。
“切,那箱东西落你手里可真是明珠暗投。不过,那里的人就没有质疑你的年龄和东西来历。”我有点不明白。
林家兴摸摸头,“还真没有。看起来,其实典当行也不是我理所当然的认为的那样规范。不管了,哥现在可是有钱了人,兜里装着几大千呢。你想要什么?尽管选。”
“什么都想要,怎么办?不过还是算了,穿上不是我妈买的衣服,我怕她把我皮给剥了。珠宝首饰,我那里一大箱呢。可比下面楼那些专柜里摆着的有品质和文化底蕴的多。至于护肤品,你认为我还需要吗?姐现在根本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一边说一边抚着自己的面孔做陶醉状。
“你还别说,听你这么一剖析,我还真不知道做神仙的乐趣在哪里了。你说,若是以后我们学会变化了,岂不是更不需要这些俗世的东西了。”林家兴看着我有点傻眼。
“就像你自己说的,没当过贵族,永远不知道上流社会的生活是怎样的。到时候了,你自然会有相应的追求。人生哪里就会轻易就让人感到圆满了?”我不以为然的道。
“那这些钱怎么办?”林家兴估计还在琢磨,已经有点魔怔了。
“吃喝玩乐,买车买房,环游世界。哪样不需要钱?只是我们现在限于年龄,很多时候不方便大肆挥霍而已。你傻啦?醒醒。”我可怜的看着他啧啧道。
“呃,被你拉进坑里了。我刚才还真没转过弯来。”林家兴失笑。
第三十一章 日复一日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仿佛才一眨眼的功夫,居然穿回来都快一个月了。想起来,每天的日子过得按部就班。早上跟方圆白雪他们跑步锻炼。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偶尔逃学。周末的时候呢,由林家兴的朋友和我的朋友加上白雪和程默,俨然构成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小团体。年轻人总是精力旺盛,爬山,烧烤,钓鱼,林林总总,玩的不亦乐乎。
尤其是杨旭和唐军,对于户外活动简直是挚爱。我见了他们那痴迷的样子,恨不得想要马上告诉他们,再过几年网络上会流行一些词汇叫“驴行”,“背包客”,会有一批户外爱好者联络组织一些“漂流”“徒步”“自驾游”等等的活动。不过此时网络尚未盛行,(据前世的记忆,96年仿佛才刚刚只有北京开了唯一的一家网吧,不过不保证没有偏差,毕竟,只是记忆嘛。)所以这些也无从讲起,but,姐也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还是上次去庆州的时候,我瞟到在商场后面巷子里有一家户外用品商店。我将这个信息告诉他们时,两人自是兴高采烈,商量着这个周末一定要去瞧瞧。
我自是巴不得他们找到组织,因为少了这两个猴子的怂恿,我也不必每个周末都陪大家在外面野着了。我倒是宁愿周末和白雪呆在家里陪陪父母,看看书。自从知道自己能够过目不忘之后,我就去市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证。虽然是小城市的图书馆,来这里看书借书的人也不多,但是并不耽搁馆里书籍的齐全,那真是琳琅满目,不一而足。想到在后世的每一天里,不管是看资料看新闻看小说,都是捧着个电子产品。所以,现在尤其享受这种一本书,一杯清茶的时光。
每个周末我都会像今天这样借一堆书回来,涉猎甚广。其中,包括有文言文的志怪小说,游记;物理化学生物方面的专著,甚至有次找到几本全英文版的;还有国家地理杂志,和各省市的地方志;更有那中外名著,武侠小说,言情小说,装修装饰,美容美发,上海服饰等等等等。估计每次登记的那位阿姨都快记住我了,一定觉得我这个人颇为怪异。又或者,那眼神根本就是**裸的在鄙视“装什么装啊?以为捧几本书就表示你很有文化很有素质很有内涵?我看你根本连看都没看是些什么就划拉起走了。”。
鄙视一下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找到书看。不过,阿姨,我是真的每本都看了的呀。
白雪对我捧回去的这些书也挺有兴趣的,自然是要除开那些大部头的专业书。她对我看那些书也觉得很是费解,因为实在过于枯燥,担心我根本就看不懂,简直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告诉她我就是特意要看这种看不懂的,以便训练自己的耐性。她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也懒得再追究,反正,我说什么她都信的。
其实,这一个月下来,白雪的变化最是显著,不再是那个有点木的书呆子了。一来是因为饮下的灵泉,再加上家里布阵之后灵气的聚集。整个人的外表自不必说,自然变得更加漂亮灵秀。头脑也仿佛忽然开窍了般,就像她自己跟我说的:“姐姐,我觉得我终于开窍了。上课的时候老师讲的我都能听懂了,下来之后的作业什么的都会做。背书也很轻松就能背下来。以前简直太懵懂了,感觉人整天都是迷迷糊糊。再怎么认真的听课,也只能听到老师说的每一句话,却不知道到底讲述的是什么内容。”
“是啊,有心人,天不负。你这是量变达到了质变,现在的成绩都是以往长期认真学习积累下来的。就像学英语一样,多看多听,有一天你就会忽然发现,你能听懂电视里的原版英文对话而不用看字幕了。”我笑着摸摸她的头。
“对呀,我忽然觉得简单的英语对话和课文,我完全能看懂了。”小妮子雀跃。
“去,给我泡一杯飘雪上来,楼下有鲜开水。”我挥手赶开她。自从林家兴手里有了钱,我就拾起了当年喜欢喝茶的这个爱好。不过,还得借着程成的手说是孝敬我老爸的,才得以将这茶叶送到家里。老爸对喝茶倒不是特别有兴趣,自然,就由我享用了。不过,白雪似乎也被我传染了,替我泡的时候也会给自己泡上一杯。据她说是“特别喜欢这茶的香味和泡茶的杯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特别好看。”。
当然好看,那可是我为了泡飘雪和松针特意买的水晶杯。本来只买了一只,看到白雪喜欢,就又去买了一只。这个杯子呢,就叫低调奢华有内涵,因为在爸妈眼里我和白雪这两只杯子不过是两个漂亮的玻璃杯。
按说,手上有钱却不敢骚包,会让人感觉挠心挠肺的难受。就像你明明中了500w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花一个感觉。不过,我这人却是有点**,对于这种锦衣夜行的事情特别钟爱。很明显,这个完全是受了师太的荼毒。一直记得师太书里一个片段“在一个舞会上,一个女子安静得独坐一侧,毫不起眼。却在转身的瞬间,闪瞎了人们的狗眼。只见她松松挽起的发髻上簪着一支镶着大大的钻石的发簪。”。那钻石具体是几克拉我真心不记得了,不过那不重要,只要够大够闪就好。我以后一定要搞一只这样的簪子,提升逼格,艳惊四座。
想的正美的时候,程成跟着白雪进来了。程成是越来越爱到家里找我了,说我家里让她感觉特别放松自在。每次一来就要霸占我最喜欢坐的那把椅子,还一坐就一整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要不是程爷爷家里还有程默陪着二老,我估计程爷爷都快要上门来逮人了。据程成自己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喜欢跟你们呆在这里。本来周末应该多点时间陪陪爷爷奶奶的。不过,每次一来就不想走了。原来觉得离开那个女人那里,住到爷爷奶奶家里就像到了天堂一般。是不是新鲜劲过了呀?我可真是个白眼狼。”
得,为了这小姑奶奶不再这么自责。看来我得抽个空去给他们家也摆个小小阵法。除了那次接程默出院去过程爷爷家,这么久了都一直没有再去过。那次因为两兄妹的房间还没有收拾布置出来,所以也就看看就走了,也没做什么布置。心动不如行动,我正准备拉她俩出门之际。却收到林家兴的传音,问我们要不要出去集合。唉,没有手机也这么不自由,随时都能被找到。看看时间尚早,出去逛逛也好。
这个周末由于唐军和杨旭去了我给他们推荐的户外用品店,所以难得的大家伙没有出城。到了电影院,却是只有林家兴和方圆坐在河堤边的小摊上吃着刨冰。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之际,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我们也随之一人叫了一碗坐下。
几个年轻人围坐在河畔柳树下低声嬉戏。有微风拂面,有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照射在桌面形成斑驳的光影。天气真好,天知道,我是有多么的喜欢阳光。看着眼前这些,一切都是那样美好,正所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平静幸福,年轻的生命充满对未来的渴望和向往。
尤其是程成,最令我欣慰,人生已经给她开启了另一个扇门。再不会有那失去亲人刻骨的悲伤,不会有那被最亲爱的人背叛而感受到的锥心的痛,更没有了平日里来自那两个女人的刻薄。
不过说道此处,倒是想了起来,很久没有这两个女人的消息了。只是偶尔能听到说张菁菁还在继续纠缠杨旭。
自从程成两兄妹搬到程爷爷家,每周都是程晓霖去探望他们,陪他们吃一顿饭。每次去了之后也从来不会提起李红梅和张菁菁,其余人自然也是不提。不过,据程成有次提到,程奶奶听人说过:她儿子媳妇感情真是如胶似漆,每次看到,李红梅都跟小鸟依人一样靠在程晓霖的手臂里。
看起来,这女人果然还是有一套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定的上次改密码的事情的。
第三十二章 纸鹤
“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只见一个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却是杜小强。
“妈,你先回去吧。我不走了,也不买了。”也不等我们说话,他扭头冲后面一个快步跟上来的中年女人说道。
“再逛逛呀,你这才买两样。你看你忽然长高这么多,以前的衣服都短那么多了。”杜小强妈妈说道。又看着我们点点头,笑着说:“呀,林家兴和方圆的个子也一下窜高这么多了呀?看来你们每天坚持跑步很有用嘛。这三位女同学是?”
“她们是林家兴的姐姐。我真不买了,妈妈,你先走吧。”杜小强哀求道。
“好好好,你就跟同学玩吧,我去照着刚才买的码再给你买两身,到时候不许嫌妈妈没选好。”杜小强妈妈无奈笑着摇摇头走了。
“别说,你们还真都长高了。”我打量三人。
“姐,我也好像长高了一点。”白雪说。
“我怎么就没长高呢?我每天的运动量你们大多了。身高再不长,我都快被踢出校女子篮球队了。”程成颇是不爽。
对哦,听她这么说我才忽然想起,学校马上就要开春季运动会了。到时候还有校际篮球赛,程成李杰和杨旭可都是要参加的。尤其是李杰,可是我们校队的中锋。我居然都忘记了给他们喝灵泉,这可是超级福利,不用白不用。三人本来运动神经就挺发达的,到时候说不定一不小心给我搞个什么项目的世界冠军回来,呵呵。
“想什么呢?还不赶快安慰我下。连你好像都长了一点。”程成不满的拍了我一下。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我笑道。
“咦,那不是张菁菁吗?”林家兴朝街头一昂下巴,示意我们看。
可不,正是张菁菁,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长的跟她有六七分相似。
“那是他爸吗?”我问程成。
程成连头都懒得转,“不是,她爸早死了。”
“还真像,或者是她叔叔吧。”白雪道。
听到白雪也这么说,程成还是转过头去看,“咦,那不是我家的车吗?”。却是一辆车刹到他们面前,两人拉开车门直接坐上去就开走了,开车的人是李红梅。
“我爸怎么没在一起,不是形影不离嘛?”程成瘪瘪嘴,不屑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迅速伸手从包里摸出一个纸鹤,捏诀念咒驱其追了过去。还是上次给程成叠了一只之后,我这才想起要再多叠这么几个放在包里,以防万一。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佳品。跟上次给程成防身的不同,这只鹤换念另一种灵咒,就成了一只隐形的可以自动追踪的监视器。不仅能听,还能看。直接与我的灵识连接,简直就如我亲临现场一般。
“哇,我刚才看到一道白光从我面前飞到我后面去了。是什么东西啊??你们看到没有?”坐我正对面的杜小强忽然哇哇大叫起来。
“鬼叫什么?吓死我了。哪里有道什么光,眼花了吧?不然,被阳光晃到眼睛了?”我心虚的瞪了他一眼。
一边却是暗自吐了吐舌头,如果功夫到家的话,这只纸鹤飞出去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全隐形的,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才对。刚才却在飞出去的时候没有瞬间隐匿,先是化成一缕光再消失的。看来是功力不够,还得继续努力修炼,惭愧惭愧......幸亏其余几人刚才都只顾着扭头看张菁菁她们去了,没人留意到这里。
“应该是太阳光,确实有点刺眼,风一吹散树叶,光线就会乱晃。来来来,定定惊。”坐他旁边的林家兴笑着拍拍他的头。却是有点责备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时不解,再一细看。只见一缕灰色的影子随着林家兴拍头的手势隐进了杜小强的身躯。原来却是林家兴趁着拍杜小强的头之际,将他被吓出的一缕魂魄送了回去。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有心的。幸好林家兴够仔细,不然阳光下那缕灰影我根本就留意不到。
若真丢失了这一缕魂魄,非得害杜小强生场病不可。看来这小子刚才确实被吓得不轻。
原来,民间素有的叫魂一说倒是真有其事。不过由于不能像我们这样能清楚的看到魂魄,并能直接收回。所以便需要借助一些简单的道具。这收魂之术看起来倒是有心人特意流传于世间的。哦,不,应该叫有心神。因为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就是人们身边常用的物品,比如说米,比如水。
不过,说起来,流传于世的很多法术,所需要用的东西都是日常的物品。什么米,茶叶,公鸡血,黑狗血,狗牙,锅底灰甚至刀,剪,桃木枝等等等等。或许,这些根本就是特意留给世人以作医疗用的,中国古时候不是就有“巫医一家”之说嘛。不过或许是由于流传得过于久远,很多东西或失传,或流失,剩下的残缺不齐。难怪师傅感叹这是个“末法时代”。也难怪很多法术被斥为封建迷信,因为不够强大得足以令世人信服嘛。
“没事了吧,他?”我传音给林家兴。“技术没到位,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小心谨慎。”
“小意思,一下就搞定了。不过看来以后我们不光要修炼灵力,还需要修炼术法。至少要把日常会用到的都演练一次,免得再像这次一样出现纰漏。”林家兴沉吟道。
“嘿,把你的爪子拿开。定什么惊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估计刚才真是被晃了一下眼睛。白云姐,我刚才叫的那声把你吓到了?”杜小强挥开林家兴的手。
“呃,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我嘿嘿干笑两声。
“我们被你吓到了,鬼叫什么呀?”却是程成方圆和白雪异口同声的对杜小强道。
“嘿嘿,我真被一道光闪了一下嘛。又不是故意的。看来,以后我要加强训练下自己的定力,阿弥陀佛。”杜小强摸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切。”几个人一起嘘他。
“看起来,人类真是脆弱,这么不禁吓。亏的杜小强还喝过灵泉呢,若是换了普通人,更不知会如何了。”我一时有些感慨,对林家兴私聊道。
“得了吧,你才不是人类几天呀?再说,严格意义上,你还没有脱离人籍呢,呵呵。”林家兴笑道。
不待我再与他对答,“啊......”脑海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声尖叫,原来却是纸鹤传回的讯息。由于刚才眼前一阵忙乱,故已,我暂时关闭了一下联络。谁知道一打开,那边已经情形大乱。只见,那坐在车位后座的中年男人,“突”的一下半弯着腰站了起来。只见他伸出手臂一把揪住正在开车的李红梅的头发往后一拽,另一只手却是持着一把匕首,用刀尖直比着李红梅的脖子。车子由于突然的失控,朝路中心的绿化带一侧冲去。
发出尖叫的却是坐在副驾驶位的张菁菁。就像所有偶像剧里忽然受惊的女猪脚那样,只见张菁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双手抱着头使劲的摇晃,仿佛这一切是如此的让人不可置信。
“蠢货。”我暗骂道,有这抱头尖叫还带使劲摆造型摇晃的功夫,还不如尝试下控制住方向盘,或许还可以自救。
幸好老子有只纸鹤在车上,不然就凭我目前的能力,恐怕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意动,转念间,车子算是停住了。可怜的纸鹤也顷刻间化身成气流做了三人的安全气囊。好死不死的,车子还是撞上了绿化带,车上三人均是被撞了个七荤八素,晕了过去。其实,只需要多那么0.01秒的时间,车子便可以停在绿化带前。
但是,原谅我,我是女人。通常,女人做这种技术流的工作都会有些闪失。就像女人开车一样,出车祸的几率比男性司机大了好多个百分比。
我把发生的影像瞬息传送给林家兴,问道:“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有人报警了。你倒是做了件好事,不是恨李红梅害了程默和程成吗?”林家兴回答道。
“本能反应嘛,我又不是故意要救她们的。好后悔......”我故意娇嗔着恶心他。
其实,说起来,真心不是故意要救他们的。刚才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在突发情况下的本能反应。估计,任何人在这种有能力救人的情况下,都不会任由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面前消逝。
不管怎么说,人是救下了。李红梅和她女儿以及那个不明人士的命均是保住了。
不过,刚才车里发生的那一幕也甚是诡异,不晓得那男人有什么怒火,居然做出这样甘于同归于尽的举动。
由于纸鹤瞬息被化掉了,一时之间,倒是无从得知那边的讯息。这次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我谎称要上厕所,起身走到转角无人处,又放出了一只纸鹤。却是直奔市医院而去,因为,那三人应该马上就会被送去医院。
第三十三章 家旺
其实说起来,程晓霖在小城也算名人,好歹有个自己的小厂子,老爹又是原国有单位的干部。所以,在李红梅三人被120接到医院之后,程晓霖也随之被出警的警察同志通知到了。
等程晓霖到医院的时候,李红梅倒是无甚大碍清醒过来,只是面部有些擦伤和淤青。张菁菁依然在昏迷中。那个中年男人也是一直在昏迷中,看上去伤势倒是最为严重。
程晓霖紧急赶到医院之后,一心只顾着照顾妻子和继女,自是百般焦急,万分紧张。一时之间却并不知道同在一个车上还有个受伤的男子。
直到警察来问李红梅笔录的时候,才知道车上还有一人。刚才还在为女儿没有醒来而有些歇斯底里的李红梅,此刻却是忽然平静了下来。说那是她一个隔房的表兄,恰巧遇上便捎带了一程。并表示要去探视一下表兄,关心一下伤情。且让老程不必担心,刚才只是她受了惊吓有些害怕所以才情绪有点过于激动,现在已经平静下来。警察告知她只需要好好休息,她的表兄在icu病房,有护士照料。并问其索要表兄家里的电话,希望能联系其家人。李红梅却是没有电话,只说是多年未见,与其家人也很久没有联系,所以现在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因为看上去仅仅是一场小小的事故,所以问话很快结束了。李红梅不顾自己才经历了一场变故,却是坚持守在女儿身边,等着女儿醒来。
我召纸鹤又去icu病房转了一圈,看那人也一时没有醒来的迹象,便着其呆在那里,有事及时回传。
医院里几人自然是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场事故,我们这里却是依然安详。我在闭目养神观望着那边,其余几人却是兴致勃勃正聊得开心。
原来均在听林家兴给他们吹牛,说的是他昨天晚上跟他爸爸去张嘉陵家里做客。
张嘉陵自从承包工程赚到大钱之后,他的妻子便一心守在家里,从不外出,为什么呢?却是害怕外面有人害她,骗她。就算有人上门,也是只见自己的几个熟识的亲友和极其信赖的朋友。这种在心理学上就是典型的病态了。
张总也是对其极其无奈。不过,说起来,张总倒是一个君子,糟糠之妻并不相弃。不过,久而久之,却也是不堪忍耐,所以便很少回家,长期呆在自己办公室里附属的一个小套间里。真说起来,普通人家若遇上这样一个神经质的老婆,恐怕早就翻天了。
张总不回家,他的妻子也甚是着急。不去从自身找原因,却觉得是因为家里不够温馨,导致男人不爱归家。所以一门心思更是放在如何整治家居环境了。他们的家是在原来老宅处圈地围起来建的一栋大别墅。安防自不必说,院子里也因为其老婆常年在家整治的十分漂亮有序。抛开这女人的心里疾病不说,人倒是干净利索,漂亮能干。
其实张总这次请林建国回家,却是希望林建国见见他的妻子。看看能否帮忙想上个办法。
至于为什么要找林建国呢,却是因为上次那个在建的小区。因为听了林建国的建议,不光没有因为少建的楼盘遭受经济损失,反而因为小区的环境优美大气把均价提高不少。而且由于少了几栋楼的建筑成本,一番折算下来。倒是比原来的计划里还多赚了几个百分比。
再加上又听从林建国的建议,建了自己的物管公司,收取的小区物管费和大修基金却是又做了另一个大项目的启动资金。那时候人们的维权意识并不强,通常没有自己的业主委员会。所有收取的资金都由物管公司管理。所以,一时的挪用根本就无人监管。能认真做好管理物业的本职工作和小区里的修缮工作,在那时候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物业公司了。
一时间,张嘉陵是春风得意。那个楼盘做的相当成功,让他在小城建筑界出尽了风头,拔了头筹,得了市长的青睐。于以后事业的发展壮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刻的林建国在张嘉陵的眼里俨然成了自己的智多星,简直是把林建国当做自己亲兄弟一般对待。接到的市建工程全部转给林建国,自己只专心发展房地产。
林建国现在也是正处于他人生的巅峰状态,几十年来第一次走到这个高度。不过一切却是托福他的好儿子林家兴。就连那个物管公司的计划也是听林家兴提起并给做了一个详细的企划书。林家兴一个初中生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喜欢看书呀,话说,林家兴也跟我一样在市图书室办了一个借阅证,经常往家里搬些大部头在看。反正林家兴是这样给他老爸解释的,至于信不信,肯定是信了。谁会不相信自己勤劳聪明的儿子呢。
所以,林建国现在对林家兴是极其信赖加依赖的。这次张嘉陵拖他去给家里把脉,林建国自然是要带上自己儿子。因为他恰好知道自己儿子最近正在看一位叫佛洛依德的人写的书,据说是讲心理学的。而且儿子对于易经和中医也稍有涉猎。反正也只是去看看,又不是专业的,也没有谁对他们有什么要求。估计张嘉陵也是疾病乱投医了。
不过,殊不知,他们却是找对了人。林建国父子二人到了之后,张嘉陵招呼他妻子出来见客,然后便带着两人四处转悠。因为上次林建国就是从风水上给他的建议,所以,他很是希望这次也能立马被看出端倪。
林建国自从上次听从儿子的话给了张嘉陵建议之后,对于风水一说也是十分迷恋,买了一堆市面上的风水学自己研究。专心研读之下倒是知道了不少风水常识。和张嘉陵等人平日相处时也时时卖弄,加上其口才了得,又很会看人相面,遇事自己仔细观察,一番推演下来,倒俨然一个隐世高手的摸样。
此刻林建国眼里看上去,这里风水却是十分之好,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妥。自然,风水不好张嘉陵怎么会取得事业上的成功。不过在林家兴眼里却是一眼看出了毛病,其实说起来真的是超级简单,也可以算是造化弄人。整个住宅所处的风水环境自然是极好的。
毛病却是出在这个别墅的“大”上。因为是土豪嘛,张嘉陵家里的主卧本身就大。然后因为其妻子热衷于居家生活,也是为了所谓的把家里布置的温馨好让丈夫喜欢回家。所以将隔壁书房也干脆打通归纳进来。室内家居应该是买的相当之贵,整个卧室看上去倒真心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过,却不知道,这是犯了一个风水的大忌。因为居室也是需要靠人气养着,正所谓人气要旺。相对应的,大的房间所需要的人气就多。要知道,古时候皇帝的寝宫也不过才十个平方。
所以,卧室并不是大就好,却是要恰如其分。甚至稍小点也是无妨。
好在,张嘉陵长期居于外面,不然其房地产事业哪里会有如此红火。其女儿也因为住校,所以受家里环境影响不大。不过,也恰巧由于家人纷纷不在家,更是加剧了家里人气不旺的特征。好在,后来张嘉陵的侄子长期居住家中,对于整个家里人气不旺稍有缓解。
林家兴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悄声告于父亲,由得父亲去与张嘉陵神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不然张嘉陵的妻子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恶疾缠身了。
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表示风水学很有趣,他们也要去办借阅证。
第三十四章 暗涌
眼看着就快黄昏了,原本是打算去程成奶奶家蹭一顿饭,顺便给她家里摆个小阵法。不过由于眼前忽然发生的这码事,于是只得原计划作罢。各自散去后,我和白雪回到家中。
晚饭时候,张菁菁和那个男人相继醒来。张菁菁情绪颇为激动,医生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后睡去。
那个男人却是不言不语,与开初在车里的癫狂状态判若两人。不过,程晓霖在见过这个男人之后却是起了疑心,实在是因为和张菁菁太过相像。鉴于以前李红梅说的,前夫已经去世,这个所谓的表哥怎么会和继女长的这般相似?
一番追问下,原来,这个男人却就是李红梅的前夫,张菁菁的亲生父亲。所谓的去世,其实是报的失踪。当年这个男人跟一个发廊女勾搭上,抛妻弃女不辞而别,李红梅开初两年也曾四处寻觅,无奈此人却是一去经年杳无音信。后来,经人提点,李红梅便去派出所报了失踪人口,两年之后报销其户口,四年之后定性为死亡,婚姻关系也自动解除。然后便带着年幼的女儿投奔了另一个城市年迈的姑母,自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程晓霖,这个男人与前夫大为不同,家境优越不说,且为人宽厚而有担当。于是李红梅自然是伏低做小,誓要将其紧紧抓住。结婚之初,确实也是想要好好珍惜这段婚姻,善待两个前妻的儿女。不过,在婚后过了一段与以前相去甚远的优渥生活之后。心里却是起了极大的变化,认为自己优秀漂亮的女儿跟着自己吃了太多的苦。而眼前这两个普通的孩子,一个还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却凭什么就是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于是,渐渐的心理便起了变化,在程晓霖面前装作对孩子百般关怀,在背后却是立马便换上了晚娘面孔。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如何经得起这般算计,不满之情自然流露于表。于是,在程晓霖眼里,便成了,两个孩子故意针对后妈,而后妈则是委曲求全,处处小心的情形。
正当李红梅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过上了自己一直向往的一家三口的幸福小日子。且丈夫对自己是百般宠爱,钱什么的都随自己随便花。虽然并没有像她最初设想的那样,将程默置之死地。但是能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是挺满意的,只要丈夫还掌握在自己手心,其他都是浮云。
不过,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就在李红梅过得春风得意的时候,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却闯入了她的生活。忽然出现的张菁菁的爸爸,不知在何处询问到母女二人的下落,找上门来。最初只是开口要点小钱,好满足自己的毒瘾。
昨日的相见却是为了找李红梅要一大笔钱,据说是找到一条门路,要去缅甸贩卖一批毒品。一来李红梅怕把自己牵涉进去,二来,程晓霖的钱便是自己的钱,是将来要留给女儿的。再说,现在自己日子过得这么好,自然不肯再被这个男人拖累,于是果断拒绝。但是,吸毒的人是不可理喻的。怎么会容得一直接济自己的前妻说不,于是便有了下午车里的一幕。
自然,李红梅是不会将这些告诉给程晓霖的,她太熟知程晓霖的性格。所以,她只是讲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和自己当年并不是有意欺瞒程晓霖。因为若干年来所有人都以为张菁菁的爸爸已经死了。谁知道,昨天却忽然出现并索要钱财。一时间惊慌失措,也就没敢对程晓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程晓霖听了妻子一番哭诉,自然是小心安抚,说女人受苦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补偿她以前所受的罪。至于这个吸毒的前夫,交给他来处理,叫她不用惊慌也不用再管这件事。李红梅心里忐忑,却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阻止两人的见面。
自从清醒之后,张菁菁的生父便由icu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程晓霖前去和其交谈,李红梅也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站在门外偷听。那个男人却是长期混迹于社会,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晓得只有从李红梅那里下手才可以得到日后的毒资,眼前这个程晓霖却是自己万万得罪不得的。所以居然也是一番敷衍塞搪,只称这次是多年来第一次见面,不过是见前妻过得好,想打点秋风。一番对话下来,居然和李红梅所说的相差无几。
站在门外的李红梅暗自吁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躲过了一劫。躺在病床上的张父也是捏了把冷汗,不过从程晓霖最终放松下来的脸色,却是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心道,总算自己见机行事,看来以后这个自动提款机还可以继续供自己使用。
不过,程晓霖终究也是一个比较成功的社会人士。即使是若干年来对枕边人再不设防,在这种情形下却也是多了一个心眼。面上虽然几个哈哈一打,看上去仿佛已经若无其事淡然处之。不过,却已经并不像李红梅心里所想,只需日后好生哄着,便可无事。
看上去医院里几人仿佛无甚大事,我便也收敛心神不再关注。却是着那纸鹤一直呆在程晓霖家里,时刻关注着几人动静。
几天下来,倒也算见识了程晓霖雷厉风行的另一面。首先却是叫他在邻县的哥哥帮他找了几个生面孔的侦探社人员,24小时跟踪妻子继女和张菁菁生父。这两年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这种所谓的侦探社也是应运而生。长期接的正是这种业务,不过一般是女方雇来跟踪男方的多。男方雇来跟踪女方的却是少之又少,自然,也不是没有。也有男方雇来跟踪女方,企图找出女方**的证据之类的,以便离婚是让其净身出户。
却不知道程晓霖是要作何打算。不过整个侦探工作却已是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两个女人这里倒是轻松,每天都是固定时间活动,晚上自然也是要归家的。张菁菁生父那里却是需要24小时值守。一番查证,张菁菁生父住在一个小宾馆里,却是李红梅替其长期开房并支付房款。也并不像两人所说是初次见面,却是已经在这个宾馆住了一月有余。后来且多次跟踪到李红梅去宾馆见其前夫,并拍到照片,照片里多次显示李红梅拿钱给前夫。
另有张菁菁或单独,或者和其母亲一起见其生父的亲密照片。照片里仿若从来没有发生那天那场车祸,张菁菁对其生父甚是依赖。甚至还有一些录音,是张菁菁对其父母撒娇,希望他们能言归于好,好让一家三口团聚。虽然并没有李红梅的回应,却也是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在程晓霖的头上。
要知道他程晓霖为了这对母女,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女和父母家人多有背弃,得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尤其是张菁菁,一向骄纵狂傲。自己向来觉得是因为其年纪尚小,对其宠爱有加,比对女儿程成还要溺爱。企图慢慢打动她,让她知道这个父亲对他们母女俩是真心包容珍爱的。原来,人家却是并不领情。
要知道,程晓霖一直以来和李红梅恩爱有加。却是这女人恰好抓住了程晓霖的大男人主义的心理,最擅长就是伏低做小,撒娇卖萌。现在却敢背着他擅自和前夫约会,且不管两人是否有无苟且,这种情形看起来无论如何也相当于养了个小白脸。也就是说,程晓霖拿钱养起了妻子的一家三口。这个事情,如何让他不咬牙切齿,往日的爱在此时全部变成了刻骨的恨。恨李红梅对自己的欺骗,恨李红梅让自己蒙蔽了双眼,恨李红梅让自己和两个儿女离心,恨李红梅让自己伤了老父母的心,恨李红梅让自己成了一个别人眼里的笑料。所以,一心只盘算着如何将李红梅两母女一名不文的赶出家门。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暗潮汹涌,程晓霖李红梅夫妻二人却是不管在人前和人后,还是依然和以往一样,看起来恩爱和谐。李红梅自然是做戏惯了,生活对于她本来就犹如一场戏。她的人生天天都是演出,正所谓,奥斯卡影后在民间,说的就是此类人等。
而程晓霖却是由于需要时间来安排财产转移,需要暂时稳住这个女人,以免其起了疑心。最后若是分得家财给这个女人,岂不是便宜了她。
自然,一切事情程成二叔都是知道的。不过,这人始终是个君子,就算他哥哥没有特意嘱托他不要四处宣扬。他也是对此事闭口不谈。故,程成程默两兄妹和爷爷奶奶对此事却是一无所知。不过却是对李红梅那女人,忽然的上门来大献殷勤有一丝疑惑不解。要知道,自从程默出院以后,那女人从来就没有登门过。却不知,那女人这样做,不过是觉得这样拉拢一下,在将来有需要的时候老人可以帮着她说几句好话。
这一切的一切我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却也只能自己偷着乐乐而已。一切只有等程晓霖计划完成,他自会公布于众。将来且看那母女二人如何倒霉。
到目前为止,似乎那母女二人有些倒霉,尽遇到的是些渣男。其实,不过是因为俩人由于命运在这里拐了个弯,俩人没有机会做到恶人而已。要知道,以前俩人可是害的程成程默两兄妹一个丧了命一个伤透了心。所以说,此番变化也不知道对于俩人来说是好是坏。阻止了俩人的行恶,倒算是替俩人积下了阴德和福报。
第三十五章 背弃
最终,程晓霖两口子的事情终于到了摊开来谈的时候了。经过半月有余的运作,程晓霖把家里所有不动产转到程默头上,因为程成还未成年,所以她名下什么都没有。不过这不是问题,以后家里该给她的自然会给她。然后剩下的就是厂子,不过是个私人小厂,只需要财务重新做一本帐出来便可。一个盈利的厂子立刻便变成了一个负载累累的工厂了。也就是说,不光家里的房产李红梅无法染指,如果程晓霖心黑的话,还可以让她背上一屁股债务。
然后在某个周末,程晓霖说道要去邻县谈一笔生意。却是因为知道,张菁菁只要一有机会,就一定会磨着她妈带她去和她爸爸见面的。待到两母女打扮停当,去了小宾馆载上张父来到一家饭店之后。程晓霖便和其特意通知赶过来的二弟也跟了进去,后面自然还有那几个侦探社成员做后备。其实这几个人一来是以防万一,二来是因为反正是付费成员,不用白不用。因为程晓霖和他弟弟两人本来就在这南方城市里算是体型高大的,要打个小架之类的根本不在话下。
进了饭店,那三人正坐在大厅里。所以说这女人也算胆大包天,也不说订个包间之类的。程晓霖好歹在城里也算个小小名人,认识的人也挺多的。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家三口的会面,若被那别有用心的人见着了,不晓得又会给程晓霖传出什么笑料。所以说,这女人真心是有点小聪明却无大智慧。不过,也可以认为人家是持宠行凶,觉得这样无伤大雅。
中午时分,这种大饭店没有包席的话,比一般的火锅店中餐店生意要冷清得多,吃饭的人不过两三卓。所以程晓霖俩兄弟一进门,李红梅三人便看到了他们。李红梅赶紧站了起来,那个男人也点头哈腰叫着程哥,赶紧给两人让坐。唯独张菁菁一言不发,紧抿着双唇,一副我看你想干嘛的叼样子。仿佛她人生的不幸全是程晓霖这个后父带给她的一样,丝毫不知道其实她人生的不幸源于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真拎不清的一个人。
看着眼前几人的面色各异,程晓霖仿若今日才真正从李红梅带给他的魔怔中清醒过来。忽然觉得在这之前的自己真心是个混蛋和蠢货,怎么就被这么个没头脑低素质还爱演的女人给迷惑住了。也许还因为那日找到二弟大醉一场的时候,听到二弟难得的开了金口。将自己冷眼旁观看到的那个女人向来的无事生非,刁钻狡猾,蛇蝎心肠一一告诉自己,又讲到自己一双儿女为了自己这个做父亲所有的隐忍和委屈,还有老父母为了儿子所谓的幸福一贯的忍气吞声。
其实,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程晓霖对于自家二弟所说的这些,自然不会是一无所感一无所觉。其实,大多时候自己都是清楚知道的。不过是贪图温柔乡,却是忘了自己身为父亲和儿子的责任和义务。
一时间又是想到了去世的前妻,实在感觉自己愧对妻儿父母。一瞬间,只想远离这女人,似乎那样便可以迅速的忘却这几年自己对父母儿女所欠下的愧疚。
只见程晓霖铁青着脸,也不多言。直接把一叠照片和录音带还有离婚协议一一放到桌面。指着离婚协议最后一页的右下角示意李红梅签字。李红梅大惊失色,却是如何肯依,不过是普通见面的照片而已,又没有床照,怎么就到了离婚的地步。况且自己和前夫确实是清清白白,不由得也是勃然大怒:“我和他见面确实有点不妥,但是,难道菁菁见她自己的爸爸也不可以吗?你就因为这个要和我离婚,我看你是外面有了野女人了吧?不然何至于此。难道是你家人怂恿的你?我就知道,你家里那些人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当着我面不敢说而已。没想到的是,我真心一片对你。难道你都感觉不出来吗?却是要听别人的挑拨。”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去瞟程成二叔。一心把他当成了是罪魁祸首。
程晓霖听到李红梅这番控诉,却是不怒反笑:“到底是你自己愚蠢?还是觉得我愚蠢?你什么也别说了,这么多年了,想来你也是知道我的性子。看在这些年的份上,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后,我可以给你买套2居室,也够你母子二人居住了。不然的话那你就什么也没有。你好好看看这份文件,协议上什么都写的明明白白。你签好字直接通知我就好。离婚手续一办好我就马上给你房本和钥匙。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法院见了,鉴于你是过错方,到时候你可是什么都得不到。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要纠缠的话,那你可以得到我们共同的债务。”
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叠钱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些钱够你们过渡个一两年了。一会儿自己去把私人物品收拾一下就搬出去吧,房子是程默的。哦,还有你开的车子,是公司的,就停在楼下吧。”。说完转身就走,再无一丝留恋。
李红梅万万料不到一向被自己拿捏的好好的男人竟是这样决绝,一把攥住程晓霖的手臂,哀哀哭号道:“你别这样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我道歉,我什么都愿意改。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程晓霖扳开李红梅的手指,厌恶的侧身躲开欲再度扑上来的昔日的爱人,终是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李红梅一时瘫软在地,张菁菁蹲在母亲旁边嘤嘤哭泣,连连招呼一直站在旁边没说半个字的父亲,帮着她好把妈妈给扶起来。张父待程晓霖两兄弟出了饭店大门,这才挨过去帮着张菁菁扶起李红梅。说道:“阿梅,你可别被他唬住了,凭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上法院,我们该争的东西也得争。我还不信,他就是天王老子了?”
李红梅木木得看着父女二人说道:“没用的,我知道。他确实是说得出做得到。这些天来,估计就是忙着转移财产。却是我错了,我太过于自信了。菁菁啊,妈妈害了你啊。妈妈不怕吃苦,妈妈就怕你过不上好日子啊?”说着,却又是嚎啕大哭起来。
张菁菁的父亲听到前妻说的这么凄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去安慰妈妈。趁着母女二人哭做一团的时候,把桌上刚刚程晓霖留下的钱拿到手上,也不和人打声招呼,就这样出得大门,直奔客运站方向而去。
这些却是饭店服务员看不过眼,打断母女二人的哭啼,告诉二人的。张菁菁一脸呆滞,连连摇头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李红梅却是回复了一丝清明。抚着张菁菁的头:“乖女儿,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包括你爸爸,我们母女二人在他眼里还比不上刚才桌上那一点点钱。你看,他总是这样,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弃我们而去。”
“妈妈,我其实内心是知道的,我爸爸不是个好人。不过,我总是残存着一丝希望,我希望他会是真心爱我们的。我错了,妈妈。程晓霖那里也是我害了你,妈妈。如果不是我一再要求见爸爸,他不会对你这么决绝的。是这样吗?”张菁菁终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清醒了一回。
“不怪你,缘分而已,这是妈妈的命。我手里还有一些钱。到时候得了房子,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好在,总算是甩脱了你那个所谓的爸爸。估计照他的脾气,好几年是不会再露面了。除非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会再来找我们。不过,到时候,他却也无处去打听我们的去处了。菁菁,在你眼里,程晓霖是坏人。其实,他却是真真正正一个好人,你的爸爸比他可怕多了。”李红梅叹息着说。
张菁菁张口欲辩,终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来。
李红梅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提起包,说道:“走吧,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先搬到宾馆去住几天。今天在这里人也丢的差不多了,无需多待了。”
留下一张大钞,不再言语。在周围服务员和吃饭的客人注目下,拉上女儿出门开着车走了。
第三十六章 离家
终究,李红梅签字离婚,带着女儿搬到了程晓霖给他们新买的房子里去了。
程晓霖尝试叫程默程成两兄妹搬回家去住,爷爷奶奶却是不同意,反而招呼儿子一同搬过来居住。一来免得李红梅再度上门纠缠,二来儿子的日常生活也好有人照顾料理。
程晓霖的弟弟一家也十分乐意,毕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有个青壮年在家还是十分可行的。他们一家离父母住的远,有哥哥一家跟父母住一起,互相照应着也好放心。
一番思索后,程晓霖也搬去跟父母儿女一起住下了。反正房子够宽,书房腾出来给了程默,程默的房间让给了他父亲。至于书房则是把原来的露台搭建了个阳光房,搬到那里面去了。现在也没有违建一说,因为是玻璃建成,倒也无伤大雅。盖好之后,阳光房宽敞明亮,反而成了一个家里人最爱呆的地方。
这个阳光房在现在算是一个十分先进的事物了,也是由于恰好程大壮有个侄子在大城市搞装潢,偶有一次提到,后来便托他给建成的。顶上有个电动卷帘,白天太阳光强的时候可以关起来挡挡阳光。平日里打开卷帘,抬头便可看见蓝天白云和夜空里的星星月亮。下雨的时候尤其好玩,噼里啪啦的雨滴溅落在屋顶犹如花开一般,刹是好看。
再加上我找时间去做了一番布置之后,程大壮家里的整个空间变得更加灵动而富有生气。他家的阵法倒是颇费了我一番心思,因为不方便搬动家具之类的,于是我干脆设法在室外做了一番手脚,再加上室内一些不容易动到的比如墙上的画呀,和几面隐藏着的小镜子之类。
所以,现在程成也不会每周都缠着要跟我回家了,反而一直邀请我们去她家玩。
白雪自从跟着我去见识过一次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每每想起便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一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赚了钱也去搞个这样的房间。
我笑她,“出息了,以前我记得你说的是考大学找好工作以便孝顺父母。现在怎么变成了给自己搞个惬意的香闺了?”
白雪对我嗤之以鼻。“又不矛盾,爸妈以后跟我一起住。我建好了爸妈一起享受呗。姐,你以后也跟我一起住。我们建个豪宅,就跟杂志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
“嘿嘿,好。”我摸摸鼻子,看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白雪这一梦想却是给了我一些想法。林家兴芥子里面的金条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趁现在房价便宜,倒腾成房产。反正林家兴几个马上初中就要毕业了,他们几人一起邀好的要考进安市的重点中学。到时候都得离家去安市上高中。我们可以在那里先置下房产,一番布置下来,可是比住学校舒适方便多了。
至于各家父母那里,可以提要求就说是要在外面租房子,因为住在学校宿舍不适合学习。一提到为了学习,保证是屡试不爽的。话说那几个小子包括白雪在内,自从喝了灵泉之后,不管是从身体素质还是头脑来说,都是已经脱胎换骨了。
再加上天天大家一起跑步锻炼,身高和体能方面也跟学习一样,只看见是哗啦啦的往上涨。各家家长对于我们这个小团体是赞赏有加,认为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天天拉帮结派的耽搁学习。我们反而是越变越好,学习好,身体也好。
林家兴的爸爸更是邀约着几位家长吃了好几次饭,相互对于各家的孩子都是赞赏有加。尤其是我和白雪,更是得到各位家长的青睐。弄的我们爸妈现在都还云里雾里的,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比几个男孩子低一个年级。怎么就搅和到一块去了。说是早恋吧,又不像。不过好在,两个乖女儿懂事又能干。尤其是小女儿,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几个小男生一看就是有能力有担当的,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可是老道不少,又懂礼貌,有礼有节的,家长素质也不低。所以也算是坦然接受了我和妹妹跟他们几个的革命友谊。
鉴于我和白雪长年的好表现,父母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们每天和男生搅合在一块会怎样怎样的。反正我在班上也有两个异性好友,父母是司空见惯了。至于白雪,他们更担心的是白雪班上的小男生。鉴于白雪不一般的变化,再没有谁叫过她木头美人,反而是上学放学好几个男生争着接送。看看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再转头看看这几个。父母一合计,跟杜小强和方圆几个商量,让他们上学放学跟着白雪一路,免得被其他人转了空子。因为我在住校嘛,不然这个护花使者就得由我来做了。
这个可真真的偏心了,好歹我也算是留起了长发了呀。再不是以前那个假小子样了。怎么对我就没有像妹妹那样担心怜惜呢?
父母对我提出的抗议不屑道:“就你跟程成两个,谁敢招惹呀。况且还有李杰和杨旭两个长随。对了,听说李杰和杨旭下学期由于体育成绩优异,要被借调到安市重点中学去?到时候,他们和林家兴他们又可以混在一块了。”
“是啊,程成也要转学过去,她爷爷给托了关系。算是借读。我也想去,你们看怎么样?我可以让他爷爷顺便也给托下关系,不用你们出马的。正所谓一客不烦二主,程爷爷反正都要欠人家人情了。还不如把我也给顺带弄进去。好学校教学质量可比我们这里好多了。为了我的前途,你们会同意的吧?”
爸妈面面相觑,这个帽子可扣的老高了。两下一商议,居然同意了我的要求。这可是意外之喜,本以为不会同意的,我就是这么顺口一说。
爸爸说:“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我们小云这是又读书又行路,是好事啊。哈哈。女儿,只要是为了学习,我们都是可以考虑的。你问下程爷爷,反正是周末。若是在家的话,我和你妈买点东西上门去给你说下。要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说是吧?”
“对,对。老爷子抽烟喝酒一样不落。你们预备上烟酒就ok了。还不用费心想需要买什么礼物。再带点水果。”我高兴的道好。
白雪却是在一边嘟起了嘴,“这下倒好,你们一个二个都走了。下学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学校了。实在太不公平了。”
“不然,你可以提前跟他们一道参加一次中考。考上了我们一起走,考不上来年再战。”我迟疑着道。因为也没关心过白雪的学习进度。
“那不行。”却是父母异口同声道。
“看吧,我就说,你们偏心吧。”我爱莫能助的摊摊手看看父母又看看白雪,帮不上你咯,小妞。
“别老说偏心啊,我们这可不是偏心。一来你本来能力就强,随便放到哪里我们都是放心的。再说你那几个跟班都和你在一起呢,别以为我们看不出,几个小子服气着你呢。二来白雪的成绩才起步呢,以前可都是拖班上后腿的。不能没学好爬就学跑了,好歹还要先学走呢。”爸爸严肃的看着我们说。
“得啦,我就这么一说。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我哈哈大笑着跑上楼去。
舒服的窝在我特意布置的,以便可以舒适的靠着看书的小窝里,跟林家兴传音告诉了我开初关于置产的想法。他也满是赞同,因为确实太无聊了,是得找点事做。反正马上就是毕业之后的大长假,可以借出去旅游的时间四处转转,看到有合适的城市就置办一点房产。不过,这里又有问题了,我们年级尚小,没法办理房产证的吧?
第三十七章 梦想
既然暂时无解,也就算了。也懒得再去多想,先放到一边再说。反正左右不过就是等时间,熬熬也就到岁数了。又给林家兴说到,一会儿我爸爸预备带着我去找程成的爷爷,让帮忙把我也转校去安市重点中学。林家兴欣喜不已,说这样也好。原本以为他们上高中后,只得每个周末才见面了,也不是不失落的。毕竟,原来可是天天混在一起的宅男宅女。现在虽说年纪尚小,好歹也是天天见面。没想到现在倒好,歪打正着。等到大家都出去之后,可就自由自在多了。
报备完毕,于是我站起来去客厅打电话到程成家一问,周末大家都在。简单给程成说了下一会儿我爸爸会带着我前去拜访的事,便下楼去和老爸预备礼物去了。
到了程爷爷家,自然是受到了热情的款待。因为刚才我在电话里提过我们去的目的,不待我老爸开口拜托,老爷子就一口应承了下来。程奶奶更是端茶倒水,一会儿削苹果,一会儿递瓜子的。弄的我老爸都快傻眼了,这还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吗?
我哈哈笑着说,“你们这样子会吓到我老爸的。别这么热情啊,就跟我们平日上门来玩一样。”
程奶奶轻拍了我肩头一下,嗔怪道。“你这丫头,你爸爸是大人,能和你们小孩子一样吗?”转而又转头对我爸爸说道:“小白啊,你这两个女儿时常来我们家,我们向来是把她们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的。你倒是头回上门,可别客气啊,来,吃吃吃。”
程爷爷看着我那依然有些窘迫的老爸道:“对呀,小白,你这可是首次上门。一会儿跟小云吃了饭再回去,我们可得喝两杯交流下感情。可别嫌我们年纪大了,以后得多来往。其实开始我还打算登门拜访,想着让白云也转校过去,两个孩子有个照应。没想到你们也有了一样的想法,哈哈。。。哈哈。。。这个可不是帮你们的忙。是帮自己的忙啊。我也是图省事,有白云在,我更放心。看着就比别的孩子舒心,聪明懂事又大度。小白啊,你福气好。两个女儿都这么优秀。”
“当不起当不起,小孩子家家可别这么夸她,一会儿就该得自我膨胀了。”老爸连连摆手,一边悄悄朝我投来求救的眼光,示意我赶快找个借口谢绝掉老爷子邀请我们吃晚饭的好意。
“程爷爷,我们今晚上恰好有事呢,今天就不吃饭了。再说,也得赶回去给我妈报喜呀。”我笑嘻嘻的道。
“真有事?”程老爷子疑惑道。
“肯定是真有事呀,爷爷。你见过白云撒谎的吗?”程成坐在我沙发旁边的扶手上说道。嘿嘿,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对我说的话这么笃信。却见那丫头对着我挤挤眼睛,靠,不愧是多年的朋友。
老爸也是顺势站了起来,告辞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程成程默也跟着我们一起,说要出去溜达一下透透气。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钟,估计林家兴几个也在外面闲逛着。我们三人干脆去老地方找找他们。
到了地方,一拐过街头,就遇到他们了。却是正打算去方圆家的农家乐去钓鱼。方圆说:“大家都齐了,干脆把白雪和李杰杨旭都叫上。我打电话叫我老爸来接。”
听说是出去玩,几个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也是,这个年代在娱乐方面实在有些乏味。
方圆老爸也来的挺快,开着个长安车,把我们一堆人接了过去。话说,也就这么短的时间,每个人的身高都窜了一大截。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挤进去的,整整十个人呀。
到了荷塘月色大门口,大家忙不迭的钻出车门。这才直报怨,你一路上都踩着我的脚,那你刚才下车的时候还害我撞了头呢。又有人说:“方叔叔,以后别听你宝贝儿子的话了。以后我们自己坐中巴车过来。这么多人,可把我给挤惨了。”
方叔叔看着我们吵做一团,直是哈哈笑着。把车钥匙扔给方圆,“你们自己玩,渴了里面去拿喝的,饿了拿吃的。这是车钥匙,你们自己玩玩,方圆会开,想学的让他教你们。可得小心点,别开塘里去了。今天客人多,我忙去了。”
“好咧。走了您咧。”却是杜小强欺身上前一把抄起了扔过来的钥匙。看那架势,俨然一副好身手。
杨旭连连赞道:“嘿,杜小强。你这动作可真够敏捷的。要不要来我们篮球队?我向老师推荐你。”
杜小强吓得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自在惯了。再说,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我对这个感兴趣。”嘿嘿笑着,却是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示意方圆跟他上车。
没想到其余几个男生也纷纷挤了上去,也没有谁再报怨人多太挤了。果然,男人天生都对机械的东西感兴趣。
程默和林家兴站在最后,看着挤在一起的几个脑袋,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去钓鱼吧。让他们几个玩去。”程默对我们说着,自是和林家兴一起去了门房那里取了渔具朝塘边走去。
白雪嫌太阳太晒,叫上我们去那边水榭里,一来没有阳光直射,二来还有小风吹着。进了水榭,白雪一如既往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来看,却不是向来不离手的课本了。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本《本草纲目》,原来却是在我房里顺的我昨天才在图书馆里借出来的。
我和程成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都快成书痴了,只要是有字的,这丫头都会感兴趣。不过也好,博学强记总比绣花枕头强。看着妹妹一点点的蜕变和进步,我不是不欣喜的。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哪怕我一辈子陪在她左右保护着她,也没有自己自立自强的好。
还有程成,作为以前的那个糙妹子也在慢慢蜕变着。不过,鉴于其内心依然真汉子,估计她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的转变。上次春运会前林家兴伺机给她和李杰杨旭三人都喝过了掺了灵泉的饮料。再加上家里住的房子被我布了个吸收灵气的小阵法,长期氤氲下,单从外表来说,都是一个质的变化。光洁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几乎呈半透明状态,原来有些桀骜的一头短发,变得光泽柔顺飘逸。再加上本身就是个跳脱的性子,青春洋溢的少女现在更是有了掩不住的光华。
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在意的同龄女子,不禁心情大好。站在栏杆边,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是何其有幸,让我有了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的力量。
初夏时节的空气里满是青草的气息,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我调整呼吸,让这美妙的味道缓缓的浸润着我的肺部,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我的灵魂。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大草原般的心旷神怡,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程成也学我的样子闭目做深呼吸状,然后转头鄙视的看着我:“需要你这么陶醉吗?空气里只有空气。”
“切。”我反鄙视之。这个还真不好说,正所谓可意会不可言传,嘿嘿。
“懒得理你俩姐妹,我去看看他们钓的如何了。”程成蹦蹦跳跳的朝钓鱼的二人跑去。
耳边却是传来林家兴的声音:“等我们去了安县,不光要买房子,还得买车。要知道,上一世拿着驾照却一直没买上车子,那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买呀。不过我还是得再次郑重解释下,你可别怨我前次没让你买车,想着买车后每个月多出来的养车费用,我才那样强烈制止的。你得理解我。我们本来收入就不算高对吧?然后平日用车的时间也少,对吧?不过,亲爱的,这辈子。就算你想买飞机,我也是举双手双脚的赞同的。”我赶紧答道。
眼前却是忽然浮现出当年老公想买车,却被我强烈制止。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必须在网上看看汽车论坛,过过干瘾的小样。所以说,谁再跟我说钱是王八蛋,我tm抽谁。
第三十八章 资源利用
“嘿,林家兴,你们也在呀?”只见一个人从大门边朝他们钓鱼处小跑过去,却是张嘉陵的侄子张海。
话说,后来我们倒是经常能碰到他,因为都在同一个学校嘛。没想到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偶有一次他和林家兴他们几个在学校外面的食店遇到,便坐到一起吃饭。杜小强十分好奇,嘴巴又多。问道,为何他上次会跟范二几个搅合在一起?看上去仿佛不是一路人嘛。
张海笑着解释,原来却是那范二跟他们家有点亲戚关系。因为知道他才转学过来,于是经常来邀他一起玩。因为真心看不上范二的人品,十次里有九次都被他给推辞掉了。偏偏那次实在推辞不过,跟着一起出来逛逛,就遇到了我们。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不是?
几个人哈哈一笑,却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于是后来再遇到,大家倒是显得十分熟稔的样子。张海曾经表示过,很羡慕大家,因为他高三了,马上面临高考,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稍有空闲,还得陪着舅舅出来吃个饭之类的。
所以,今天在这里看到林家兴,便甚是高兴的跑过来打招呼。待看到旁边的程默,颇觉诧异的道:“程默,是你呀?原来你们也认识。”
我站在水榭这边看着,忽然想起来,程默也是高考生,两人应该是一个班的同学。
程默答道:“是呀,大家经常一起玩。这是我妹妹。程成,这是我同学,张海。”
程成偏着头打量着张海,有一丝疑惑:“你同学?”
“才转学过来的。”程默笑道。
“哦,我就说嘛。你同学我谁不认识呀,怎么钻出来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哈哈。。。”程成恍然大悟。
“别傻笑了,形象。”程默拍拍她的头。
“哈哈,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张海有些羡慕的说。
“可不是,血浓于水嘛,关系好是必须的。白云白雪,你们别呆那里面了。快出来,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可别把车开沟里去了。”却是林家兴扬声招呼我们过去。
“嘿。”我扬手朝向我们这边看过来的张海打了个招呼,拉起白雪一起走了过去。
桶里却是已经钓起十来条鱼了,塘里的鱼就是好钓。林家兴和程默收起杆,拎起桶把鱼又给倒回塘里。问张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找那几个学开车的。
张海笑道:“恐怕不去都不行了。我刚才开车过来见着方叔叔的车子朝那边去了,没想到居然是他们几个。看来只有我开车载你们去追了。”边说边朝那边一指。靠,几个小子,居然开着上了省道。车上全是未成年,还没有驾照。估计是觉得省道路好,车也不多。便直接上路了,这胆子可真大了。也不晓得是方圆在开,还是其他人。若是方圆在开,好歹算是熟手。若是其他人,可真的拦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程成好奇的问开车的张海:“你自己开车过来的?你有驾照吗?”
“是啊,我舅舅找人给我办的,都没去考试呢。主要是要忙着高考,不然我还是会去驾校上下课的。不过,你们放心,虽然才拿到驾照,我的驾龄可老了。技术挺好的,哈哈。”张海以为程成怀疑他的驾驶技术,赶紧解释道。
“对呀,林家兴,你叫你老爸托人也给你办一个驾照。虽然岁数不到,但是你开车技术挺好的。现在办这个好像挺容易的。”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对林家兴说道。
不待林家兴回答,张海接到:“哪里需要麻烦林叔,这个事我帮你办。恰好我才办好了驾照,我舅舅只是打了个电话,其余都是我自己在跑,再给你跑一次简直是轻车熟路。办证的人是舅妈的弟媳妇的同学,嘿嘿,绕远了。反正,就是熟人。”
“你能行吗?他年龄不到的。”我问道。
“那就改改年龄呗,明天上学的时候把你户口本带到学校给我。我晚上回去叫舅舅打个电话。很快就能给你搞定。办身份证要的时间挺长的,年龄改好了,可以先拿个临时身份证用着。就可以马上办驾照了。”张海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安排的倒是挺细致的。
我和林家兴相视一笑,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昨天还在思量怎么解决这个年龄问题,今天就有人送上来门来了。那这样的话,等他们毕业考试完了之后,整个假期,我们就有事可做了。
“社会次序就是被你们这群人搞乱的。”程默笑骂道。
“哈哈,这个叫合理的资源利用。程默,你以后要办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就ok了。只要我能办到的,保证帮你办的妥妥的。”张海大笑道。
程成道:“那办不到的呢?”
“办不到创造条件也要办到呀。只要是你们的事,水里火里义不容辞。”张海豪爽的笑道。
“程默,这是你同学吗?怕是梁山来的吧?”白雪终于忍不住也是开了口,逗得一车人哈哈大笑。经她这么一说,张海看上去倒真像是梁山好汉的模样了。
“前面前面,我看到他们了。”却是坐在副驾驶的程成指着前方说。
果然,正是方叔叔那长安车在前方。张海按了按喇叭追了上去。超车拦了下来,开车的却是平素最不喜欢说话的李杰。看起来,只要是男人,都对车子有天生的热情。怪不得多少人都宣称自家小车是自己的小老婆。
林家兴探头招呼方圆开车,跟着我们回农家乐,杨旭却是不乐意了,“我来开回去,也是一样的。你不知道,我技术可好了,简直人车合一。”
一想,也是,都是喝过一点灵泉的。不管是从体能和反应力,甚至包括视力。都是一等一的,驾驶个车子,简直是轻而易举,虽然都是首次上手。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他们随意。只要开回去就ok。
回到方圆家大门口,下得车来,几人还在议论纷纷,分别对自己的能力大加赞赏。一时间大家均是情绪高昂,兴致勃勃。
看得我们几个女生是连连摇头,要不要这么兴奋呀。再转头来看林家兴,也是一脸兴奋。他见我看他,传音笑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有得忙了。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切,恐怕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吧?”我瞥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每个周末里,此人都会神秘滴失踪个一天半日的。几个兄弟都不知道他在闹哪样,问到我这里,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第三十九章 快乐
消失的时间里,却是林家兴去了周边的几个大些的城市。将手里的金条拿出了少许,在各个典当行分别出售。正所谓商人唯利是图,这东西在这些地方变卖起来那叫一个便利。
张海许诺的身份证和驾驶证也分别办好交到了林家兴手里。有了身份证办事更是利索,先去银行办了卡,把变卖小黄鱼儿出来的钱存进卡里。虽然有芥子在,里面就是放再多物事都无妨。不过,我们可不想做抬着一麻袋钱去买房的土豪。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中考在即。买房的事情不得不提上了日程。我们将要去念书的安市,是一个在建的新兴城市。学校位于老城区,不过老城区的房子偏老旧,且多是民居,几乎无出售的。新城区这边还在建设中,商品房倒是多,不过,就是噪音和灰尘多了些。
在一个周日里,我陪同林家兴又去转悠了一圈,倒是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却是位于嘉陵江畔已经建好的一个小区,正对江面,视野辽阔。周边几个小区均是已经建好,绿化之类的也分别正在规划建设中,环境倒是十分干净爽利。
不过就是离学校远了点,好在门口就有站牌,有到学校的公车。其实就算没有公车,每人一部自行车也挺方便的。虽然林家兴最想做的是买一部小车过过瘾,不过那样太招摇了一点,还是先忍住。另外,出了小区,大门对面便是嘉陵江侧的河堤花园,一早一晚也便于大家舒展手脚,锻炼锻炼。
我们不禁相视一笑,这个正所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转头四望,却是找不到售房部。正是疑惑间,却听到林家兴“靠”了一声。随着他视线望去,倒塌。原来售房部却是近在眼前,不过是被我们忽略过去了。
其实,这个真心不怪我们。后世所见过的售房部哪个不是高大上的格局,有着大大的玻璃幕墙,里面装饰华丽,更有那些笑容可掬的售房人员。
眼前这个,却是靠着小区围墙砌起来的一间小砖房,看起来整个的灰头土脸,门框上用毛笔写着“售房部”三个字。最初我还以为是一间临时搭建起来,以便用来给工地人员休息的工棚呢。所以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留意,却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大门倒是打开的,我们进了门去,里面摆着三个办公桌,倒也算干净。门口右侧的桌子后面一个大婶见有人进来,问清我们是打算看看房子,倒也笑容可掬。想着白雪想要一个玻璃屋,我便问道,还有临江的顶层没有?那时候的房产销售倒是没有后世那么多花样。大婶连连说还有,并表示都是现房,可以带我们先去看房。我和林家兴此刻倒是扫去了开初的轻视之心,要知道我们后来买房哪里还有什么房子给你看,看看沙盘了得。不晓得有多少不懂的人上当,很多沙盘都是看起来很美。待到你一切手续办好之后,交房了。你才知道房子的诸多缺陷,比如光线呀,比如视野呀,比如容积率呀,得房率呀。更别提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豆腐渣工程,偷工减料之类的。
大婶笑着跟我们说道:“你俩看起来倒是年轻,你们是先来替父母把把眼的吧?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带你们先去看看。喏,这栋这栋还有那两栋,顶层都是空着的。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很多人不愿意住顶楼的,一怕漏水,二来夏天可热了。不过好在这里是江边,风大,开着窗子倒也应该不会有多热。再说,房子建好搁这里也不是很好卖,沉降期也已经过了,做好防水以后,漏水的可能性倒也并不太高,若真是漏水,现在就能看出来。。。。。。”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若是我不打断,估计还有一大段。
“阿姨,我们先看这栋吧。”我指了指眼前的这栋楼,正是我开初看中的,一个位于河道的向内侧拐弯的地方。整个小区,看起来这栋楼风水最好,位于整个风水局的眼里,正是吸气纳祥的好地方。
“小姑娘好眼色,这栋楼风水可好了。”大婶一见我选中的是这栋,不由得又是一番眉飞色舞。
“阿姨,你还懂风水呀?”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大是好奇。说实话,自从接触到这个以后我还真没遇到过几个懂点的。
“嘿嘿,也说不上懂。不过你看,楼前这马路。整个走向就跟我在城北家里那边门前的那条路的走向一样。其中有一个门市,就位于这栋楼在这条马路的位置。那个门面呀,可真的是,随便您做什么生意都要发大财的。我们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了,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的,不说瞎话。”阿姨认真的给我们讲到。
可不是,风水其实都是相通的,很多的布局也都是相似的。
絮叨中,我们爬上了6楼,门洞大开着,没有装防盗门。阿姨解释,以后这些都是业主自主安装,他们不管的。正所谓有利有弊,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
只见房子南北通透,宽敞明亮。因为没有挡阻,风吹得真心有点肆无忌惮。现在的房子讲究的是大,不算赠送的露台,居然平面面积都有180多个平方。一梯两户,两套居然都是空着的,还送顶层。且是直接从屋里上去到顶楼的,六楼以下的业主上不去,这个爽。再加上房子是楼中楼格局,加上2楼面积和两个大露台的面积,几乎可以住一个球队了,嘿嘿。简直是太理想了。
林家兴也很是满意,问那位阿姨,房价多少。阿姨说310一个平方,算下来这样一套是55800。真要买的话,她手里有几项优惠,算下来也就53000了。我们不由咂舌,其实在当时来说也算贵的了。单价和大城市比较起来倒是很便宜了,不过由于面积大,一算起来,总的钱款就多了。幸好手上有钱,不然又只有望洋兴叹了。
我问道:“如果我们两套都要呢?还可以少点吗?”
“都要的话,我去申请送你们一台彩电吧。”阿姨沉吟着说。
“那行,今天办手续来得及吗?我们想快点搞定。”林家兴速战速决。
“现在?不需要大人来看吗?”阿姨有些惊诧。
“阿姨,他们家人都在外面。特意委托他全权办理的。他年纪不小,只是长的显小。”我捂嘴笑道。
“行行,现在时间还早。下去签了合同,马上可以去银行开支票。钱到位了,就马上去房管所登记。直接就可以装修入住了。”阿姨见我们如是说,也笑的合不拢嘴。本意是带我们随便看看,估计当时也正无聊着。没想到误打误撞,就这样被接了两个大单子。是我,我也会笑的合不拢嘴的。
我一向对这些签合同的事情不感兴趣,于是坐在一侧随意翻阅着桌子上一叠报纸打发时间。等他们从银行回来,便算一切办妥了。剩下的就交给售房部这边办理了。拿好合同,我们相视而笑。财大气粗的感觉可真是爽啊。叮嘱阿姨记得许诺的那台彩电,我们便告辞了。
坐在回城的中巴车上,想着今天简直太过瘾了,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呀。想起当年买的那套小房子,为了省下按揭款的利息,挪借了一番才得以付清全款。借钱的时候还多赖了双方父母的脸面,不然光凭我两个真心不是那么好借的。现在却一出手就是两套,且还是超超超大户型的。
转过脸来,看到林家兴也是整个人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钱是买不到快乐的,我倒觉得花钱的感觉真心快乐。
第四十章 梦想之家
一路上全是压抑不住的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快乐,回去之后我还是兴奋不已,一心盘算着这刚到手的两套大房子该怎么来装修。当年我们家装修时碍于银子不够,一切从简,谓之时尚简约风。就连**单被套都是买家具的赠品,要多村就多村,还骗自己说,只要整洁干净就好。现在姐有的是钱,可不会再将就了。
可惜明天要上课了,不然天一亮我就去逛建材市场去。林家兴知道我的心思,怂恿我不然明天旷课好了。我一听,正中下怀。这课不上也罢,开心最重要。
第二天早上,跟几个朋友打过招呼,我们便再次直奔安市而去。问清家居建材市场的位置,我们便兴冲冲的冲了过去。结果,却是令人有些郁闷。现在市面上的东西少得可怜,因为这时候有钱人家的装修基本都是自己买材料,找木匠现场制作的。稀疏的几家稍微大点的家具店里出售的都是板材家具,更多的是不知名的甚至自制的家具。至于科勒箭牌这些洁具品牌更是闻所未闻。再有那防盗门,也就是一道看上去仿佛是铁门的模样,实际门锁的位置就是一片铁皮,拿个改锥就可以轻易撬开的那种。好在,我们倒没有防盗的需求,随便一道结界,一张符,或者一个通灵的纸鹤,便足以防一切宵小。
我们越走越是郁闷,这可如何是好?看起来,似乎只有另辟蹊径了。
心里一盘算,招呼林家兴进了路边一家卖门的,定了两扇防盗门,问道能否今天就给安装上。老板连连说好,表示马上就可以去安。于是我们领着老板回到家里,一会儿便安装好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林家兴苦笑着说:“看起来,我们仍然只有走简约风了。上次是时尚简约风,这次我们走轻复古简约风。你还记得tvb的连续剧里面的室内场景布局吧?估计现在人们搞出来最好的效果就是那个样子。”
“美的你呢,好歹人家剧里的沙发不管布艺还是真皮都还挺好看的。我刚才转悠了整个市场,就只看到两种沙发,一种是那种靠背可以放下去两用的凉板沙发。喏,你家我家现在家里在用的那种。另一种倒是有靠背有坐垫,但是看看那小气的样子。我晕,看来无论是任何时代,还是大城市好。我估计呀,哪怕是民国时候的上海,那十里洋场的气派恐怕也比现在我们处的这个贫乏的时代和小城市要强得多。”不说还好,一说倒引起了我一番报怨。
不过算了,我挥挥手,示意林家兴别理会我。我也就只是随口抱怨一下而已。
林家兴摸摸我的头,笑着哄道:“别生气了,先就这样将就一下吧,等再过几年就好了。到时候我们找最好的装修公司,用最顶端的材料,在最宜居的城市买一栋别墅做我们的婚房。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然后我们在那里安度余年,你说好不好?”
“嘿嘿,自然好。不过......”我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家兴。
“干嘛?这是什么眼神?是我哪里说错了吗?”林家兴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没有啦,我有那么可怕吗?看你这小样。其实,我是想说。我现在对于这个房子已经有了想法了。不过需要你陪我一起。”我说。
“哦,我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了呢。您吩咐,我照办。需要我做什么,你说。”林家兴看我兴致不错,也凑趣道。
“你看,最初我们都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对吧?本来以为是找个装修公司做好基础装修,然后自己买家具和软装布置的对吧?我刚才就没看到一家装修公司。要是单独找工人一项一项的做,你看,我们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我的意思呢,干脆我们自己来。”我比划着说。
听我一说完,林家兴高兴的道:“对呀,好办法,我怎么就一时没有想到呢?当年的装修论坛可不是白逛的,装修流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过来点,且看我大展神威。”
只见林家兴伸手越过我的肩头,略一凝神,用剑指朝大门侧面的墙面轻轻一比划。身后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响声,我转头看去,只见墙面上一条宛如机器切割出来的线槽已经搞定了。
我掩嘴轻笑,“厉害呀你,不过,麻烦你先有个计划,可别把我墙面给划花了。”
“看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横平竖直,这里这里再切一条直线,就把门外的主线给连接过来了,然后这里,这里,这里。。。。”林家兴噼里啪啦,边说边比划。一会儿工夫,客厅里的整个线槽已经全部布局好了。
我驱出两只纸鹤,令它们跟在林家兴身后。因为是灵力所致,也没有用机器割出来那样的小碎石子,全是粉末状的烟尘。待到线槽完全划好之后,室内由于有两只纸鹤驱尘,所以依然洁净如初。林家兴拍拍手,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后伸手一一指给我看,这里是开关,这里是插座,这里是电视用的,这里是预计放冰箱的位置,这里......介绍完毕之后,然后问我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不禁瞠目结舌,简直比我想的完美的多。我兴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害呀,比我厉害多了。”
得到我由衷的赞赏,他的兴致更是高昂,招呼两只纸鹤跟着他继续其余房间的工作。只见在每个房间前,他均站在门口略一思索,便开始了比划。空气里隐约有灵光在指端闪现,煞是好看。
看着他忙活的背影,再看看这目前空旷的房子。想着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有了随自己心意布置的家,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安乐。
实在是想快点搞定。不晓得到时候通知几个合租小伙伴,我们租到个这样的房子。他们会乐成什么样子。
“线槽搞定了,安线我们也自己来?那我可还真得理理思路,复习下物理才行,可别给搞砸了。对了,还得去买线呢。”却是林家兴从楼上跃了下来。只见他神清气爽,浑身洁净,哪里像个才做了这么些脏累活的人。不过身后的两只纸鹤就有些狼狈了,那耷拉着头的样子,看上去倒十分趣致可爱。我一扬手把它们收了回来,轻抚一下随手灌注了一丝灵气令它们恢复到了十分的灵力。随手揣入兜里,现在这几个小家伙我可是用的得心应手,经过灵力的加持,早已经不是一个纸叠的鹤那么简单了。
将纸鹤轻轻揣好之后,我抬头问林家兴道:“对面还有一套呢,我们是一套一套搞,还是一起搞定。”
“一起吧,一鼓作气比较好。那我现在去划对面的墙?”林家兴抬腿欲走。
我拉住他,“等下,我得先说下大致的规划呀。你看,厨房和饭厅这面墙,我们得打掉,做一个美式的厨房。呀,你看,厨房里窗户好大,简直太明亮了,我喜欢。那我们就把洗菜盆安装在窗户下面,燃灶安在右边墙上,你看烟道也在这边,恰到好处。左边这么大面墙一直和餐厅贯通的,厨房的墙面我们做个大立柜,所有东西几乎都可以收纳进去了。然后餐厅墙面做成餐边柜的样子,上面展示下面收纳。哇,太爽了。然后餐厅中间摆一张大条桌,你看,这么多人吃饭。吃完饭估计平日里大家做作业呀什么的,应该都会呆在这里。我们去山上搞个大木头来当台面好了。对了,所有的家具我们都得自己打造,全实木的哟,亲。从今晚上起,我们得天天去山里了。有没有兴趣?”我兴高采烈的说道。
林家兴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半响才回过神来:“额滴神,工程量这么大呀?容我回过神来。”
“别呀,一切有我呢。前不久我才看过一本关于中国古建筑的书,里面有一章介绍到中式家具的制作工艺。其实很简单的,全是榫卯结构的。虽然分什么燕尾榫,锲钉榫,挂榫什么的。不过看上去都是大同小异。我们到时候把书带去,然后先做做小件的练练手,一会儿就ok啦。”我抱着他手臂撒娇的摇来摇去。我才不要把市面上那些丑丑的家具放到我的家里。我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梦想之家。
“行行行,老婆,您吩咐,我照办。那我们先去把那边的水电布局搞好。然后今天晚上就开始。我知道,你是万事不上心。一旦有了想要了,那就是势在必行了。”林家兴笑嘻嘻的道。
嘿,算你小子识相。
第四十一章 玉镯
说干便干,我们打开对面的房门。因为有了第一套的基础,这套房的线槽划拉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线槽搞定之后,倒是想了起来,若真是事无巨细全部都得自己动手的话还是过于繁琐了。又怕没有经验,一些小细节自己会考虑不到位。于是在买好电线和水管什么的回来之后,我们便把东西扔到了一边。盘算着还是找人来做厨房卫浴这一套,其实现在的泥水匠水平可高了。
于是打算到,干脆晚上回去之后,我思量着把厨房卫浴的布局图纸画好。然后再去问下售楼部的那位阿姨,因为她是本市人嘛,问看看她有没有熟悉的手艺好的师傅介绍一下。毕竟,我们初来咋到,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好打听。
估计现在整个安市都没有人做过整体橱柜,到时候我细细画好,找个好沟通且手艺好的,叫他一一照做。然后台面和墙面贴马赛克,应该会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因为现在在市面上能找到的瓷砖就只有那种20*20的白色小方块,倒是马赛克比较多彩一点。然后呢,刚才在市场看到居然有一家卖壁纸的,虽然看上去质量有点次,花色有点土。不过,老板说他们包安装,还可以帮我们推荐工人替我们刮腻子,保证质量,价格公道。我一听,那太好了。花色质量都不是问题,只需到时候一个小术法就可以变幻成我想要的东西。不过,若是没有实物,凭白就让我们变化出来的话,凭我俩此时的功力,恐怕有点难度。
细一盘算,看来只要找到个合格的泥水匠,再加上刚才壁纸店主推荐的刷墙的工人。整个硬装几乎就算搞定了。至于水电,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了。关于电线,现在大家好像都是安装的明线,直接在墙上走过就是了。走暗线的活计,估计几乎没有人做过。再就是水管的冷热供水,估计也得靠自己个。还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的热水管和龙头,不过林家兴拍着胸脯保证,这些他可以搞定。市面上若实在没有,就普通的水管自己用法术加工一下就ok。不过是些物理原理罢了。
待到把这些一一搞定,就只剩下家具门窗了。好在,现在已经渐渐开始流行铝合金门窗了。所以呢,我们到时候只管安心打制我们的家具即可。以我多年混迹装修论坛的经验来看,家具和软装才是整个家居装修的灵魂。
我俩并肩站在朝江的露台上,林家兴一任我独自在那里絮絮叨叨,有江风拂面,一切如斯美好。
虽然是早上就过来的,一阵忙活下来,居然就快到下午时分了。看看差不多上班时间要到了,我们便下得楼去直奔售房部而去,找那位姓黄的销售阿姨。恰好遇到她正拿着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呢。招呼之后我们也不赘言,直奔主题,问道阿姨有没有认识的手艺不错的泥水匠人。听到我们是打听这个,阿姨直高兴的道:“那真是太巧了,你们还真问对人了。我娘家兄弟就是泥水匠,手艺绝对一等一的好。不是我吹牛或骗人,也不是我推荐自家人。我这个弟弟不是我吹,又老实又听话,又能干。我们周围人家谁家要做个什么活计,都是找他的。”
“黄姨,我们的要求可能比较高点,可能跟他们平常做的灶台有点不一样。你看能不能叫你弟弟来谈一下,我到时候把图纸拿给他看看。能做的话,就包给他来做。价钱肯定不是问题。”我对黄姨说道。
“嘿嘿,还有图纸呀?那更加绝对没问题了。我儿子也跟着他舅舅一起在做事呢。他是高中生,肯定能看懂。”黄姨笑呵呵的回答。
“那行,您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约着看一看,谈一谈。”林家兴道。
“明天中午好不好?上午下午都得赶活计呢。中午一点钟的样子,就在这里谈好不好?”黄姨问道。
“手上的活多久可以完工呢?干脆做完之后吧。若是看好能做的话,就可以直接开工了。您觉得呢?”林家兴道。
“听我儿子昨天说,估计这家还得做个三天。”黄姨回到道。
“那正好,反正这两天我们也还有点其他事。那就三天后,我们来找您。”林家兴笑道。
“行行,三天后早上你们过来可以吧。他们闲不住的,嘿嘿。”黄姨有点好意思的笑道。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谈不成的话,自己兄弟和儿子还可以及早接别人的活计。我们不以为意的笑笑,说好,然后便客气的告辞而去。
出得门来我对林家兴说道:“人家老实呢,希望能谈妥了,到时候那边工作一结束,这边就可以开工。你怎么要推到三天后呢。”
林家兴转过头懒懒的看了我一眼道:“傻呀你,你忘了我们一大早划的那些线槽了?”
“哦,对!”我恍然大悟道。不提我都忘了这一茬了。看来,确实,要悠着点来。不过也好,这几天的时间,正好再恶补一下做家具的手艺。
难得两人有机会独自出来逛逛,我们一时也不想马上就回学校去,干脆就在安市转悠一下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整个城市除了一条大江,以及沿江而建的公园外真没什么好去处了。没有大型的商场和超市,只有一家一家的店铺林立在市中心最热闹的街区。不过女人向来喜欢逛街,我倒是不介意随处看看。
走过一家金店的时候,我提议进去看看。因为我忽然想起林家兴曾许给他几个兄弟说要把送他们的那几条十字架链子换成金的。倒不是现在就要买,不过是看到金店了,忽然想到了这茬,于是便想转悠进去看看而已。若真是几个年轻小伙子一人带一条黄金链子,那给人的感觉不是黑社会就是搞传销的。不过若是有好看的小玩意儿,倒是可以给白雪和程成一人搞一样玩玩。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这些金灿灿光闪闪的小玩意儿的。
这家店就是一家普通的金店,逛了一圈,倒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入眼的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从门店后面快步走出来的,一个50开外的老人给叫住了。只见那老人家笑着请我们留步,眼睛却是盯着我手腕上的那只白玉手镯。手镯套在我手上有些大,平日里都是被我抹到手腕以上。今日天气有些热,把袖子推了上去,却是恰好露出了手镯。
话说,那日我和林家兴在井壁内找到的宝盒里面颇有一些首饰,最初我拿出一只素圈的白玉镯子带着玩。后来觉得太素了,又换了这只雕花的手镯。难道这位老先生竟是识货之人?又或者,见过这个镯子?
看着我们疑惑的眼神,老人家倒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小姑娘,你这镯子不一般呀。是祖传的吗?”
我歪了歪头看了看手上的镯子,随口答道:“我奶奶给我的,她也没有细说。只叫我要小心护着,别磕了碰了,或者被人给骗去了。怎么了?”
老人家哈哈大笑:“小姑娘可精明着呢。我老头子不会骗你的。既然是家里老人传下来的,那就好生带着吧。不过,好言告知你一句,这手镯你可真的得好生护着。看这沁色和润泽度,是有些年月的老坑羊脂玉,本身就挺值钱的。再看这工,可算的上是天工级了。利用这镯面上的皮色,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支这么生动的梅,不俗,不俗啊!!!若是我老头子没看走眼,恐怕是明清时候的物件了,宝贝呀。”
“哦,很值钱吗?”我貌似天真的问道。倒也是真心想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要知道,我手上可是还有着好多首饰呢。看上去倒也并不比这支镯子逊色。
“黄金有价玉无价,你这镯子品相完好,又不是明器。若是遇到识货之人,开出小20w的价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老者答道。
“哦,那不就是几套房子的价格了?什么是明器呀?”我嘴巴不由张大成了o字型,可真是没想到。看来得赶紧卸下来放回宝盒里,金贵呀。
“明器是指出土的文物,就是指那些做过陪葬品的物件。很多东西是出土的值钱。玉器呢,由于其特殊的属性和民间一些流传的老话。却是入土的就成了下品了。你这个是世代相传,自是上品。所谓,乱世黄金盛世收藏,现在正处于经济发展的时代。若不是万不得已,无需变卖。这个宝贝只会越放越值钱的。若是信老头子的话,可回家与你大人商议,还是好生收藏着为好。有可能,你家里大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镯子的真正价值呢。”老人好心的对我说道。
“行,听你的。以后不带出来了。不过,若是这个要卖的话,该去哪里卖呢?”我眨巴着眼睛问道。
“要卖的话,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可以放心的是,价格上绝对不会亏待你。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其实,可以自己先收藏着的。看你两人的穿戴和气质外貌,就算不是那富贵之家的子侄,也必然是吃穿不愁的家庭出来的。”老人依然保持着和气的说道。或许,是看我一直热衷于打听的样子,以为我们是那种妄图变卖家里宝贝的败家子呢。
“嘿嘿,我也就随口问问。其实,我对这些什么首饰呀古董什么的也不懂。放我这里简直是明珠暗投了。不过,您放心,我奶奶给的东西。我定会好生保管着。”我打着哈哈,接过老人家递过来的名片,道别之后拉着林家兴出了大门。
拐过街头,林家兴拉过我的手腕,细细打量着我手腕上戴着的那支玉镯,感慨道:“果然还是女人的东西值钱,我跑了那么多趟,卖了那好些金条。才得了十几万。你这么个圈子就值小二十万了。”
我把手从林家兴手里抽了回来,把镯子放在眼前瞅了瞅,得意的说:“没听到人家说嘛,黄金有价,玉无价。现在啊,姐可真是不愁钱了。这感觉可真是太爽了,比昨天买房子的感觉还爽。不行,我得去给白雪和程成买点东西。我现在这高昂的情绪只有靠花钱才能平静下来。啊哈哈。。。。。。。”
第四十二章 水晶
于是两人继续转悠着,逛来逛去,却着实找不到有什么好玩意儿可买。林家兴笑道:“你是市面见的多,眼光太高了。现在来看我们小地方这些东西,自然是觉得什么都看不上眼。不过,你得想到,她俩现在就两个普通在校小姑娘,你倒是想要淘出个什么宝来给她们?不然,去箱子里取两件?”说到最后,却是询问的口气了。
我转身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那些可都是宝贝,是rmb。我手腕上这个一会儿都得还回去。好东西给了她们,她俩也不识货呀,又不敢明言。白雪倒还好。程成那疯子,随时得给你磕碰着。算了,听你说了一席话,在下茅塞顿开。你看,那里有家卖水晶的。我们过去看看。”
虽然只是一家小小的门店,不过里面东西倒是蛮多。看了看,并没品质特别好的东西,不过胜在都是天然的石头。我替白雪挑了一条粉水晶的手链和一条925银的锁骨链,链上挂着个白水晶的坠子。然后替程成选了一条碧玺的手链。
结账出来之后林家兴笑道:“小心白雪说你不公平,她两样东西的价格加起来还没有这条彩色石头的一半贵。”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选这些可不是看价格选的。你看,粉水晶招挑花的,同时兼挡烂桃花。白雪有些傻,这个正适合她。然后这个白水晶呢,虽然是水晶里面价格最便宜的。不过,可别小看了它,它可是号称水晶之王的,是集合了所有水晶能量的综合体。有聚集扩大集中记忆的功能,能净化挡煞趋吉开运。至于给程成选的这串碧玺呢,又名愿望石。能提高佩戴者的处事能力和自信心,能助你实现愿望,广交益友,还有强劲的招财力量。反正,就是特别能吸收友情和爱情里的优质频率。我觉得挺适合程成的,我要她以后的人生一路上顺风顺水,风生水起。”
说着又扬了扬手里的碧玺得意的道:“你看,这个手链多漂亮啊,五颜六色,光彩夺目。就该多让她接触下这些美丽的事物,不然她自个老把自己当成男孩一般。”
“嘿嘿,你说的对。不过你这石头经说起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你从哪里听来的?”林家兴被我是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可是博闻强记,你当我每天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是白看的?不过呢,刚才我说的那些亦是可信可不信的。有些说法呢,其实也不过是人们附会在这些美丽的石头上面的,不过是对生活所寄予的美好期望罢了。但是,这些天然的晶石可是吸收灵气的好东西,正适合她两人。可以帮她们多吸收灵气和正能量。”我答道。
“也对,我刚才一进到店里便感到特别惬意。原来却是这个原因。那你说我是不是该给那几个小子带点什么?”林家兴恍然大悟。
“好啊,我刚才看到里面有好多黑曜石,都是有彩虹眼的。我们回去叫老板穿上n串,你回去之后一人发一串。这个可是好东西,辟邪化煞,排除人体负能量,防止周围负能量干扰,去晦气,除霉运。简直就相当于附身符的功效了。而且颜色酷酷的,适合男的戴。再说,那个特别便宜。啊哈哈。。。。。。”我哈哈笑道。
林家兴连连摇头,“看看你这样子。走吧,便宜也是心意。而且这功能其实不错的,挺适合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每个人变化都这么大,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们别太膨胀了。是得给他们压一压,净化一下。哈哈。。。。。”他自个说着倒是笑了起来。其实,他这几个兄弟伙本质都挺好的,不存在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
再度踏进水晶店,老板见到我们回来挺高兴的。我让他把那黑曜石选有彩虹眼的,种好无裂纹的替我穿上几串。一边叮嘱林家兴:“给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带右手,带水晶的手讲究个左进右出。这个是净化排浊气的石头,要带右手。”
林家兴点点头道好,倒是那个老板抬头诧异的看着我:“还有这个说法呀,我都不知道。小美女哪里听说的?”
“额,你还是专业卖石头的。这个对于你们应该算常识好不好?有很多入门的书,你且去书店找找。你这些石头倒是不错,不过,你也得懂些呀。待你学会了,有顾客上门的时候,你适当的吹嘘引导一番,包你生意大好。喏,你看,那里的绿幽灵就挺适合你戴。招正财的,你们做生意的戴上,包你财源滚滚。”我笑着对老板说。
说是老板,不过也是个小青年。他听我这么一说,放下手里正穿着的黑曜石,站起来取过我刚才指的那个绿幽灵坠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对我们说:“两位等我戴上这宝贝再来穿这黑曜石,很快的。我也是毕业了没事做,家里张罗着给开了这个店。我姐姐嫁到云南,货都是她给我发过来的,绝对包真。不过我对这个不太懂倒也是真的。看你说的这么有趣,那我还真该多看看书了解一下。*教导我们说,要做一行爱一行。”嘴里说着,手里却也是不停。倒也是个风趣,麻利能干的人,若真能适当的充实一下自己的专业知识,以后倒也能有一番作为。做这一行本来就挺赚钱的,虽说现在只是卖些石头,以后有了资金做起了金银首饰珠宝类生意,可不的发大财。
待到穿了十来串,看看也差不多了。我们便付钱告辞了。
等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恰好是下午放学时间。在学校门口遇到白雪,我把东西给她。她一看自然是爱不释手,喜爱之极。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晶莹剔透的东西。况且,这个时代的教育,都是主张学生还是应该相对朴素的。自然,我和白云从小也是没有过什么漂亮的饰品。所以说热衷于不停的给白雪买些可爱的小玩意儿,也有补偿一下当年的自己的意思。自然,这只是我心里的独白,没必要告诉谁。最后,不忘了告诉她,若是爸妈问起,就说是我在学校旁边地摊上买来送她的。
白雪嘿嘿笑着答应说好,这个几乎成了我们不宣的秘密了。只要是我给的东西,一律是地摊上买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不恭的说句,我们的父母此时也算是没什么见识的。反正,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是看不懂这个到底是塑料的还是玻璃的还是什么的。
待到给程成碧玺手链的时候,她也挺喜欢的。立马戴在手上左顾右盼。我就说嘛,就没有女孩不喜欢珠宝的,虽然这个只能算是半宝石。至于那些黑曜石也是广受好评,因为男孩子们都觉得那个挺酷的。我和林家兴自然也是十分高兴,虽然送出去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好歹也体会到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感觉。嘿嘿,我会告诉你们吗,其实更主要的是体会到了有钱人的感觉。因为,我们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四十三章 惊喜
当天晚上的午夜时分,我俩就用那缩地成寸之术,来到了大山深处的一片林子里。这里是我们晚间时分用神识搜索到的一片古柏木林子。也不知道在当年那个大炼钢铁的年代里,这片林子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可能是因为所处的位置太过偏远,且道路艰险。所以才没被那些狂热的人们损毁掉,没想到今日倒是便宜了我们。
根据书里讲的实木家具制作过程,第一步自然是备料,即:将原木变成板材。林家兴理所当然的是选择了做粗重活,于是他就负责了伐木和开料。听上去挺难的,不过到了他手里,操作起来简直犹如儿戏。却是因为柏树本身就不是高大的树种,念咒施术之后一比一划间,一颗树便稳稳当当的成了一堆板材了。看起来,拥有法术的手指真心比任何的工具都要好使。
看着他在那里得意的玩耍,我不得不阻止道:“别弄多了,先就这样吧。需要的时候再弄,别光顾着好玩了。你且先把刚才砍掉的这几棵柏树复苏,待到了来年他们自会从新生长。好在这些树只是生长的时日长了点,却并没有开了灵智。此刻你将他们伐掉再生长,对于这几棵树来说反而是因祸得福了。你一会儿施予给它们的灵气,不光可以让它们再生,更是让它们进入了一个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历程。至于以后会怎么,就端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哈哈,刚才取他们躯干的时候,我就对其施了灵力了。我这不是怕把它们给弄痛了嘛。接下来看你的了,是把木材放到空间里去弄干?还是就在这里?不然,就在这里吧,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啊。”林家兴示意我抬头看夜空里的繁星。
可不是,真美啊。夜空由于繁星的辉映,呈一片深深的湛蓝色。闪烁的星子点缀在湛蓝的夜幕上,犹如宝石散落了一地。更有那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发出清冷的光辉,照耀着这世间万物。
我不由得倚在林家兴身边:“真的好美,我们以后一定要去周游世界,看不同的星空,你说可好?”
“必须的呀,不光看星空,还要看每一个日出。”林家兴笑吟吟的看着我说。
“那好,那你可得快快做好计划。你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上辈子生活的太过狭隘和局促,这次我一定要补偿自己。不过呢,还是先来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吧。且让我来把这些木材烘干。”我转头看着那堆木材说道。
要知道,开好之后的木料自然是不能直接使用的,还需要放置至干燥,才可以用来制造家具。不过呢,到了我们这里,必然是不需要等那么久的时间,来让他自然干燥了,直接施术烘干便好。
至于怎么烤干,思索片刻之后,我在林间开阔地带,抹开来一片空地。施术令地面温度变高,然后将那开好的木板一片一片在离地面一米高的空中排好,令其烘烤。并且时不时的将木板翻转一下,以期两边能一样受热均匀。
林家兴笑道:“你可真会想法子,你这是烤木板呢?还是烤全羊呢?”
“哈哈,真别说,明晚上我们去市场买些东西来野炊吧。”我说。
“提到吃的你就精神,不过,还是算了。我们明天要做的事情可不像今天这么轻松。你想啊,到时候要照着图纸一块一块的开料。都是细致活了。”林家兴道。
想想也对,还是专心一致弄好手里的活计再说。至于野炊,到时候邀上其他人,更是热闹。唐军和杨旭自从在我上次指点后,找到了那家户外用品店之后,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户外发烧友了。杨旭甚至有好几次煽动大家去购置些户外用品和帐篷,到时候他带队大家出去野营。不过由于几个女孩子对此都了无兴趣,再加上林家兴和程默方圆李杰杜小强几人可有可无的态度,此事自然是不了了之。若是我提议出去野炊,两人还不乐得什么似的。虽然比不上他们梦想的野营,也算是卿胜于无了对吧?
我把想法给林家兴说了,他自然赞同,不过提议把时间改到考试完了之后。一来其余人要预备考试,二来,我们手里也有若干事需要完成。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点头称是。
我俩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聊着,时间过得飞快。很快的,若干板材就烘干得差不多了。林家兴将这些板材挈入空间里放置好,最后拉着我手,将我也带入了空间。因为,后来我们曾尝试过多次,若非接触到芥子,光靠念力是进不去的。至于师傅曾经说过的,以后我们可以灵魂和身体自由进入,估计还需要修炼到一段时候之后才能够实现。
进了空间之后,我径直去了小屋,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放到了宝箱里。然后自然又是将宝箱顺势翻检了一番,将里面的各种首饰拿出来把玩。这可是活生生的钱啊,哈哈。
林家兴由得我去,他自是在空间里转悠了一番。片刻之后,他拿着一小块木板进来给我看:“你看,我刚才把这木块浸到泉水里。它就起了这样的变化,犹如镀了一层膜一般。我切开一点,切割面也是这样。这样一来,我们做好的家具就可以不用刷漆了。”
“这么神奇?这个泉水可真是万能呢。”我惊奇的说。忽然想起手里的东西,问道:“这里有两块无事牌,你要不要戴?我们一人一个。”,我把刚才从箱子里翻检出来的两块白玉无事牌拎着晃了晃。因为这种牌子不像那些雕琢了字画或花虫鸟兽类的牌子。就是两块光溜溜的牌子,什么雕刻也无。即名:无字牌,也叫平安无事牌。寓意就是平安无事。
“给我吧,走,我们去把这个浸到泉里看看会有什么变化。”林家兴接过一块牌子道。
“好啊。”,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听他这么一说,我自然也是性质勃勃的跟了上去。
只见林家兴先是用手指蘸水抹拭了一下牌子,倒也未见明显的变化,也总不好剖开来看。他想了想,干脆直接将牌子放到了泉水里。霎时,只见他手里握着的白玉牌子泛起了一阵五彩的光辉。待到林家兴举起手来,摊开欲细看的时候。那块牌子竟自脱手升上了空中,只见它在空中慢慢变大,到了最后,竟然成了一个房子般大小,且是中空的摸样。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又慢慢缩回了原来的摸样,落回林家兴的手中。
我俩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我接过牌子一阵摸索,却又跟原来一般无二了。林家兴道:“我用神识来看看。咦,该不会是个储物空间吧?这倒是个好东西。且等我来试试。”一边说,一边将手里一直握着的那块小小木板送了过来。转念间,木板已经不见了。再一眨眼,木板又出现了。
“嘿,这个怎么玩?”我一看,自是喜上眉梢。其实我一直想要这么个玩意。因为一直以来,不是住在家里就是住在学校,很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好来满足我的收藏欲。
“很简单的,用想的就行。”林家兴把手里的小木块递给我并说道。
我接过木头,想道“进去”。果然,手里的木块瞬间便不见了。我用神识搜索过去,正好好的在牌子空间里躺着。果不其然,一看之下空间还挺大的,就跟刚才看到在空中变化的房子般大小。“好好好,这个是我的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想要这么个物件好装东西呢。”我高兴的说着,老实不客气的将无事牌戴在自己脖子上。一边咋呼道:“快快快,将另一块也放进去看看。”
“不用了吧,你看,两个一对的牌子,估计是同一块石头剖出来的。应该是一样的效果。我有芥子,就不需要这个了。应该是资材不一样,出来的效果不一样。就跟你说的,玉石比较有灵气一点,浸泡一下就成了宝物,或者叫法器?像这木头,泡一泡也不过就是上个漆的效果。等我们下次找到什么好材料了,再来看看。你觉得呢?”林家兴道。
“哦,好,听你的就是。估计也是这么个意思。”我无所谓的道,一边却是爱不释手的抚着脖子间的白玉牌子。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做上三面置物架靠边放着,然后再做几个斗柜之类摆在里面的。那以后我就算收再多东西在里面也都不会乱了。想着想着,心里一动。对林家兴道:“我自己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看看效果。”闪念间,我已是进入了空间。转身四顾,只见空间里面小小的,空空的,和林家兴的芥子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寒酸。
转念间,我便又闪身出去了。林家兴笑道:“还行,无影无踪。是个好东西。”
“那好,等你手艺好了,帮我做三面墙的置物架,加上几个斗柜。现在既然人也可以进去,那就再加个椅子和书桌。沙发就算了,不难为你了。”我板着手指盘算道。
“哈哈,好好。您吩咐我照办。”林家兴大笑道,“先出去吧,平日里也很少来这荒郊野外。趁今日天时地利,还可以修炼一番。”
于是我俩相携而出,转瞬间,我们便又置身于山野之间了。只见月色正好,繁星闪烁。林间有风掠过,偶有虫鸣,一切是如斯美好。
我俩相视一笑,心念相通,携手跃上了树梢。稍一运气,竟是在树梢之上掠过,朝山崖之上飞奔而过。此刻若是有人见着了,恐怕得尊称我一声“惊鸿仙子”。
不过,别问我为什么要顺着树梢飞过,因为一来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二来,再高,我们也飞不上去了。嘘!
第四十四章 DIY
第二日的午夜很快来临,我们依然还是去了昨天那片山林。我俩经过昨天后半夜的修炼体会,感觉到在深山里各类生灵繁多,导致灵气也是异常的充沛,在这里修炼倒是能够比平日里在城市里面修炼起来更加的事半功倍。估摸着去了安县读书之后,那么多人群居在一起,要出来就不是这么方便了。不像现在,我若是不在家呢,可以说去了学校。不在学校宿舍呢,又可以谎称今晚回家。至于林家兴,房门一锁,深更半夜的,家人自然也不会去敲门看看人在不在**上躺着。所以呢,趁着现在自由自在,倒是可以多来几趟。
到了现场,只见昨日那块为了烘干木材而抹平的空地还在,泥土的地面经过昨晚的加温处理和今日一个白天的风干,看上去倒成了一块平坦光滑的,自流平水泥地板一般光景了。呵,这下倒好,正适合我们做木板加工。话说,我们今天去了图书馆找了两本手工木作的书。其中一本尤为详细,有每件家具周详的绘图以及每个部件的详细尺寸和制作工艺,正适合我们这种初学者。
林家兴进了芥子,将昨日备好的木板纷纷放到泉水里浸泡片刻,然后再悉数运了出来,放置在空地上。我看着这一大堆木板和摊开的书,一时竟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了。林家兴笑道:“先从简单的来吧,先做一个进门的换鞋凳。至于什么鞋柜呀,衣柜呀,**什么的,还是需要比照着室内的尺寸做的。你看,我们做什么样式的呢?中式的要雕花,太繁琐。西式的一时也没有图纸和对照,心里没数。我们来做简欧的好了。”
“得了吧,直接告诉我,你是打算把一块块木板照尺寸剖好,然后拼成一件家具就行了。还什么简欧繁欧的。不过,你这恰好是歪打正着,正合我意了。我会告诉你我最喜欢的家具样式就是这种厚重的不花哨的实木家具吗?这种实木的家具,重在材质,就是要这种简单的风格才能体现出那种美感。我们的重点在于用的榫卯结构,看起来才结实过瘾呢。不过呢,每个角边一定要打磨圆滑,看起来才精致。等下,你说的简欧不是那种四个腿细细的圆圆的尖尖的,然后桌面薄薄的那种吧?就是宜家里所谓的北欧风格。那种家具放在家里也还是挺好看,不过不是我最钟爱的样式呀。我喜欢那种厚重的,横平竖直,有细节的。”一提到家具的样式,我的情绪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
“欧啦,欧啦。逗你玩呢,你喜欢的是哪一种我自然知道。做出来一定是你想要的。你每次逛淘宝逛天涯,看到那种家具,你都会揪我过去共欣赏的。我想没印象都不可能呀。”林家兴依然笑嘻嘻的。
“算你有点良心。我记得,原来我可老是憧憬着,若是再有一套房子,一定全部买那种家具。没想到,倒真让我给实现了。”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了,你去那边坐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要开工了。”林家兴挥手欲赶开我。
“不行,我还有想法没说呢。这个换鞋凳呢,你要这样做。下面做成箱体的,可以揭开放置过季的拖鞋。或者做成抽屉状也行。然后凳子背面要有高高的靠背,做成栅栏状就挺好看的。在靠背上一人高的地方安一块木板,上面钉挂钩,可以用来随手挂包或者挂衣服。懂我的意思了吗?”我自是不肯一边坐着。
“那你站我旁边吧,你指示我照办。我倒是没想到这些细节。呵呵。”林家兴立马改了主意,也不嫌我碍手碍脚了。
“我才不要站在一边呢,我也来玩。我来做个茶几得了,这个简单,尺寸大点小点也可以凑合。想一想,还是做一个下面有抽屉的,免得到时候茶几上摆的乱七八糟的。”我一边嘀咕着一边也忙活开了。
看起来两件小小的家私,却是费了我们大半个时辰。主要是由于初次制作,难免要谨慎一些。不像昨日里大开大合,三下五除二便把板材给卸好烘干了。
待到做好,看到成品。妈蛋,真是太完美,正是我想要的那种。厚重结实,线条流畅,榫卯结构看起来颇是精致耐看。
“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手艺刚刚的。可以考虑开家家具店了,保证您老店里客似云来。”我拱手对林家兴恭维道。
“彼此彼此,不过呢,小生志不在此。”林家兴假意客气,又正色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只做这么一件,简直太不过瘾了。”
“那就做**和**头柜吧,可以让你把瘾过足。算算人数,加一套客房的,起码要做八套以上。你呢,可以考虑全部做成一个样式的。也可以自由发挥,做成各种样式的。任君自选,反正书里**的样式也多。**可以全部做成一米八的,都是些高大壮的小伙子。再说,我们房子的卧室空间也挺宽敞的,若是做成一米五的反倒不太好看;若是两米的呢,感觉又大了一点。女生这边也做成一米八的。”我一边考虑一边说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今日做好了,还觉得不够过瘾。可以接着把每个房间的书桌椅各一套做出来。然后呢,我细想了一下,不必做成满墙的衣柜,做成三开门的足矣。然后每个房间再分别做一个五斗橱和六斗橱,并排放着,一高一矮的排着放才好看。这么一来,那用来放衣物的空间就足够了。女生这边每个还要一个梳妆台,梳妆台要做成书桌状,掀开的桌面内面一侧固定一张镜子,平日里不用放下去就是桌子。”
“打住,别说了。待我做好了一批之后,你再布置下一个任务下来。你这么噼里啪啦的板着手指一数,我的头先晕掉了。”林家兴哀叹道。
“哈哈,好。要做的东西多着呢。我来把每个房间里做一个落地的衣帽架,下面两层放置鞋子包包,上面可以挂若干衣架。这样才可以保证房间的整洁。喏,就是我们原来卧室那种,你还记得吧?以前换下来的睡衣和没洗的外套都堆在**上,不知道多乱。后来幸亏我找到这个衣帽架,一下子就整洁多了。”我一边说,一边动手。
“你倒是机灵,尽找些小件来做。还说的这么振振有词,仿佛你做的家什是整个房间的灵魂一般,这不显得我愚钝了吗?”林家兴假意报怨。
“那是自然,你只需要照着书上开料即开,连尺寸都给你标好了。我这个可没有图纸,全部靠这里呢。”我指了指自己的头得意的说道。
“哈哈,真还开染坊了,且让你得意着。我开工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专心一点。免得一个不好,还得返工。我先做这几套,把你房间里的家具放到最后做。等手艺纯熟了之后,给你做到最好。”林家兴说完闭嘴再不看我一眼,专心对付手里的木头去了。
第四十五章 标配
专心致志之际,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眼见月儿从天空正中慢慢东移,两人终是把手上的活计暂且放下,开始了一日一次的修炼。正所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diy容易,d好不易,且做且珍惜。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俩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忙碌而紧凑。两个星期之后,江边的两套房子已是初见端倪。厨房卫浴如我所见,光洁而明亮,布局合理,整体大气。所有房间的墙纸也是已经上了墙,经过适当的色彩微调和质量的加强,看上去颇是漂亮,隐见华丽。原本打算地板就做现在最流行的水磨石地板,因为方便又好打理,且还不招摇。
不过,替我们做厨卫的黄师傅讲道,县城里有一家刚开始进入市场售卖竹木地板的。只有那种地板才配得上我们屋里的装修,质量和效果堪比实木地板。于是,我俩从善如流,去看了之后便定下并安装了竹地板。这样更好,整体看上去确实更协调一点。想着到了夏天,赤脚踩在上面也自然是比踩在水磨石地板舒服多了。
待到所有硬装搞定,工人退场之后。我俩做好的家具终于也不用再全部堆置在空间里,而是一样一样转移到了各个房间。每个房间的基本配置统一,却又在细节上面略有不同。到时候就由他们自个选自己喜欢的房间。经过我们好多个夜晚的加班加点,前面提到过的家具纷纷完成。还包括了各个房间的房门,和橱柜门之类的也都搞定了。
然后又抽时间去定制了窗帘,市面上的布料不是简单朴素(我想大家一定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用来做门帘的,那种绿色的上面是竹子和熊猫图案的布料吧?);不然就是看上去华丽昂贵的天鹅绒面料,由于实在不喜欢这种面料的遮光性,所以也不做考虑。终于,想到了好在还有用来做内衬的白纱帘。正好我们住在顶层,只需要遮阳,不需要遮挡别人的视线。于是,我就全部只选用了这种白纱帘。循例,将挂好的纱帘做了些微处理,看上去质感和垂感立刻变得一级棒。将窗子推开,只见那微微拉开的窗帘,被风吹拂一下,那轻轻飘扬的样子不知道多美。将窗户关上,窗帘拉拢,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间,柔和而光亮。光影恍惚,一如我梦想中的样子。
倒是白雪一直期待的阳光房还没有给她弄好,因为县城里没人做这个呀。实在没办法的话,只有去买玻璃回来,自己来搞定了。反正来去倏忽,买好材料之后放到空间里带回来,再自己安装。这个就交给林家兴去搞定好了。
终于,在我俩的连日努力下,两套房子的装修算是全部搞定了。我俩躺在客厅窗下的地板上,任由阳光洒落在身上。环顾四周,看着崭新漂亮的房子,幻想着大家住进去以后的样子。禁不住对新学年的开始尤其期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俩为了房子来回奔波,那一堆人却是对我们两人经常玩失踪大为不满。好在临近考试,大家为了能一起考到约定的安县重点高中,各自的时间也是安排的比较紧凑。所以,我们一番敷衍搪塞下,大家也懒得详细追问。倒是我俩,越是临近期末的时间,越是空闲。房子的事情已经搞定了,考试不用担忧。在其余人等的紧张忙碌下,我俩越发显得无所事事了。
好在,时间总是世间流逝的最快的东西。期待中,大家终于迎来了中考的时间。待到放榜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林家兴几人均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安县重点高中。我们自是喜上眉梢,不过却是让学校里其余人等大跌了眼镜。因为这几个娃子虽然算不上学校里最闹腾的,却也是政教处里挂上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一齐考上了重点高中。虽然说后来的半个学年,几个人确实没惹事端,也在好生上学放学。不过,全部得了这个成绩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更何况,由于教学和生源问题,本校还从来没取得过这么好的成绩。加上他们几人,一共有了十来个考进了重点的学生。这就是声誉啊,喜得校长在放榜之后连着放了三天的鞭炮。更是代表学校宴请了进重点高中的几个学生家庭。把那几个小子高兴的,每次见面都要跟我们陶醉一番:“荣耀啊,以前只有我们站在校长面前听训的。没想到,还有此时此刻。”。更别说几家的父母了,均为各家的孩子而骄傲。
至于其余不参加中考的几人,即:我和白雪程成程默李杰杨旭,均也取了了历年来最好的成绩。
杨旭父母长期在外地,听说了他此次考试成绩后,多方考证确实是他自己做的试卷后。打电话回家让他干脆考虑别参加体育组了,拒绝掉安县重点高中的借调,就在本校认真的学习文化,两年后参加高考。因为杨旭以前一来是本身体能好,又爱好体育;二来却是因为一直学习不好,文化成绩太差。所以只有选择走艺体这条路。现在却忽然的爆发出了这么强劲学习能力,虽然由于以前学业上亏欠的太多,这次只考到了班级十几名。不过他的父母却是犹如见到了曙光般,希望儿子干脆把心思全部放到学习上。杨旭此次倒是稳重而有主见,一番思索下,如是回答父母:“两手抓吧,安县重点中学要我,是因为我体育成绩突出。不过不得不承认,那边教学质量比我们高中好很多。我过去了一样的会保证学习的。现在我学东西感觉就跟开窍了一般,听课做题都十分轻松。而且体能也好,平时的训练根本不在话下。晕,怎么说起来感觉自己进化了一般。哈哈。。。。。。”
杨旭父母听到杨旭的回答,感觉儿子忽然变得比以前成熟懂事多了,说话做事仿佛真的就犹如他自己所言进化了一般。也感甚是安慰,也便由得他去了。只是叮嘱要好好学习,爱惜身体。
此处略过不提。
林家兴唐军杜小强方圆考上重点高中这几个的家庭,接下来的时间更是连番宴请。林家兴家里的升学宴时间排在了最后,酒桌上,几个孩子来到父母一桌。轮番敬酒之后,方圆对桌上的大人说道:“我们几人商量了。去安县上学的时候,不住学校,预备在外面租房子住。可以互相督促,也可以互相照应。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桌的大人均是面面相觑,不过略一思索。林家兴的爸爸首先笑了:“行啊,我同意。如果你们也同意的话,我就来负责给他们找房子吧。”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在在坐的各位家长面上扫过,看有无异议。
其余家长也是觉得可行,觉得住在外面也是挺好的。在学校宿舍还难免会和新同学有个磕磕碰碰的。还不如就几个小伙伴住一起,反正也是知根知底,都是好孩子。
看到大人都赞同了,几个小子高兴坏了。若不是在酒店里吃饭,恐怕早就跳将起来了。杨旭李杰自己可以做主,我和程默若是跟家里申请,自然也会同意。看起来,住到我和林家兴一力打造的家的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林家兴的爸爸承诺的他去找房子,到时候林家兴接过这个任务,自然就顺理成章的租了我们自己的房子了,噢耶。
这边厢大家正在高兴,张嘉陵却是趁兴开了口:“家兴啊,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好样的。你们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叔叔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们。不过你们既然选择不住学校,听张海讲给他给你搞了个驾证。叔叔工地上有一辆桑塔纳闲置着,这是车钥匙,你拿去。上学放学你们开着方便,不过有一条,一定要注意安全。”
豪爽啊,虽然只是普桑,却也是一般家庭望尘莫及的呀。酒席间一时静了下来,林家兴摸着头,却是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想要自然是想要的,因为这个确实是送到了心坎上的礼物。说不要,自然是舍不得不要;说要,感觉似乎又太贵重了一点。
林建国却是哈哈大笑对着林家兴道:“接下吧,不过,切记你张叔叔说的最后一条,注意安全。不过,我对你的技术倒是放心,你们也放心吧。”最后一句却是桌上的几家父母说的。
我不由咂舌,传音给林家兴笑道:“你爸和张嘉陵果然是江湖儿女呀,看起来确实是感情到了位了。我们这一众人等跟他两位比起来,倒显得太过于扭捏了。”林家兴回到:“你有钱了你会更江湖的,呵呵。”说完也无暇再理我。
听了他老爹发的话,郑重谢过张嘉陵,接过了钥匙。杜小强几人立马扑了上去,将林家兴和车钥匙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家的母上大人也是围了过去,却是意图撕开包围圈,拉出林家兴来叮嘱,一定要开车小心小心再小心。
林家兴自然是郑重保证:“一定会小心开车的。”立马的,却又被几家的孩子各自拉开,“我们都会开车的,技术比老驾驶员还要好。不然,我们现在带你们兜风去。”
几家的父亲招呼回各自的家属。方圆爸爸更是说道:“让孩子们乐去吧,都是大小伙子了。看他们那身形,再加上这一年来心智和成绩的变化。你们呀,也别把他们当小孩子看待了。我倒觉得,这些孩子比很多成年人更有出息和担当。哈哈哈哈,我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不过,我倒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反正,我儿子不管去哪里,做什么,我都是能放下一百二十个心的。”几家大人一听,仿佛也是那么回事。于是继续吃喝聊天,也不再管我们这一边了。
他们几人是乐坏了,杜小强笑嘻嘻的道:“要是每人再揣一个大哥大,不知道多拽呀。”林家兴道:“现在流行诺基亚了,比大哥大洋气多了。一人一个诺基亚的话,我们就是土豪的标配了。车,房,移动电话。哇......”
“得了,别想太多了。到时候一人给你们配个传呼机。”我笑着说。手机目前来说太高端了,call机倒是可以有。不过其实,在目前来说,也算奢侈品了。就连在座的家长,也不是每个都有的。因为除了买传呼机的钱,还要交入网费和每个月的月租。现在的人,倒是舍不得的居多。若不是为了工作和赶时髦,却也不像后来的手机那样,人手一个甚至多个。
“真的吗?你给我们买?”唐军怀疑的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我自然买不起,我只说的配,没说买呀。学校里有奖学金的,你们到时候自己赚了去买。”
“嘘......”一桌人一起嘘我。动静大了,却是引起了那边大人的注意。唐军的爸爸笑着说:“军子,你想要的话,让你妈给你买一个。她正寻思着拿什么来奖励你呢。”听到唐军爸爸这么一说,其余几位家长更是不甘落后,纷纷表示,都可以有。
第四十六章 开学
接下来的这个假期,借用杜小强的一句话,就是:“从来没有过得这么惬意过呀。”。
那时候颇为流行夏令营,不过我们却拒绝了家里要给我们报名去参加夏令营的安排。这不是自己有车了嘛?于是商议着,干脆自己个组团做个省内的自驾游。队长自然是杨旭和唐军,这时候也没有网络上那些大把大把的旅游攻略。全是两人看报纸和在那家户外商店里听人摆谈收集到的资料。自然,还有我和林家兴在旁边似有若无的提点。
本来,对于我们拟定的假期活动,最开始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不同意。后来实在磨不过自家小孩,再加上见我们把刚高考结束的张海也拉了进来。那时候高中毕业的孩子,在大人眼里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大人了吧,呵呵。张嘉陵见我们人多车少,又把手下一个得力的司机并一辆车也派了来跟我们一起。这个司机也姓张,其实年纪不大,跟张海同龄。不过由于出身社会比较早,人十分的干练能干。不然,也不会得到张嘉陵的重用对吧。
于是,在一众家长的殷殷告诫下,我们一行12人出发了。其实,在我们集结出发的时候,家长担忧的情绪反而平复了许多。因为,一大队人马全部人高马大,看上去这支出征的队伍就属于兵强马壮型的。再加上我们一再保证,只看风景,长见识,决不惹事。晚上休息,白天开车,决对保证安全。
一路走一路玩,远远近近的大大小小的开发未开发的景点被我们一一行过。这一路下来,确实让所有人眼界大开。每个人似乎也因为眼界的开阔而变得更为成熟豁达。同时,在若干天的共同旅途中,我们的小团队也变得更为团结和紧密。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终于快要开学了。大家也不再琢磨着怎么游玩,几乎都在休养生息,预备开学。离开学一周前,林家兴就带着大家参观了他“租”好的房间。程成奶奶和杜小强唐军妈妈跟着一起去看了房子,均是感觉诧异不已“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不自己住呢?就算不住,放那里也好啊。租也租不了几个钱,还不用担心屋里的装修家居被人给糟蹋了。”。
林家兴解释说,“房东本来是买了两套房子,预备给自己和儿子一人一套。谁想,儿子却被调到大城市工作。于是,房东就跟着儿子一家去了儿子工作所在的城市。所以,就把老家的房子租出来算了。因为空着也是浪费,再加上估计也不会回来住了。我们是运气好,遇到这等好事了。”
程奶奶双手合十笑道:“你们这群孩子就是运气好。我感觉呀,从程默病好了开始,我感觉不光是我们家。就这一堆孩子扎堆的所有人,仿佛都被神灵照拂着。阿弥陀佛。”
杜小强妈妈和唐军妈妈连连称是,纷纷表示,自己儿子确实也就最近才看上去这么出息的。看来,得相邀去庙里拜拜,感谢神灵的一番眷顾。
大家四散开去,各个房间参观着。林家兴传音给我:“看我英明吧,叫你别急着置家电。不然,估计她们都不敢让我们住这里了。好事全叫给占全了。”
“是是是,你英明。问题是以后也不敢买了呀,估计呀,隔三岔五的就会来巡视一番。”我无语。
“约法三章呗,没事不许各家家长来我们的集体宿舍。”林家兴偷笑道。
“哇,我要这个房间。”杜小强在白雪的玻璃房里大声嚷道。
“边去,这个房间有主的,目前是我和程成的书房。等明年白雪来了,就是白雪的闺房。对门四间卧室,这边楼下两间卧室,你们自己任选。楼上两间卧室和玻璃房是我和程成的。”我闻言立马扬声说道。
“唉,女士优先。不过,白雪明年才会来住,可以让我先住两天过下瘾嘛。白雪,你说怎么样?”杜小强摸着头舍不得出来,对跟着我们一起来看房子的白雪说道。
“出来吧你,大老爷们的。你要喜欢,去那边露台搭帐篷去。”却是方圆将其拉了出来,我们一众人均是抿着嘴笑。
“好好好,别这么大力呀。反正每个房间都好,你们选吧,既然住不成这个,那哪个都成。”杜小强恋恋不舍的退出房间。
“是啊,这房子可真带劲。房主人简直太有品位了。我以后买了房子也照着这么装修。”杨旭道。
“不光有品位,还得有钱。”李杰说。
“等轮到你们买房子了,会比这个更棒的。到时候你们就不会觉得这个有什么了不得的了。”我笑。这个倒不是虚言,社会经济只会越来越进步。
程奶奶附和道:“是的呀,我活了几个世纪了。见得多,你们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接下来自然是房间的分配。然后便是各家纷纷或自带或直接去买了各自的床上用品。除了杨旭和方圆要回家去报备一番再来,其余人都干脆就住了下来。白雪给爸妈打电话说了下,也留下来小住几天。趁还没开学的时候预备在安县好好逛逛。爸妈叫我把带的钱只需留下学费,其余的先和白雪用着,看到有喜欢的想要的想吃的,只管买。
自然,没有了家长的管束,大家纷纷犹如出笼的鸟儿般。几天时间里,大家走遍了安县的大街小巷,甚至包括周边的乡镇。不过,随着新鲜感过去了,大家也就慢慢消停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开学报名了,不得不说,这群初进学校的少年人还是属于比较打眼的。自然,车子是离的老远就停在一条巷口,然后我们再徒步去学校的。一般都是我和程成坐车去,其余人就坐公车了。大家在林家兴和我的言传身教下,倒都是十分的低调。奈不住一堆人都是个子挺拔,长相清俊,衣着整洁,又喜欢扎堆,想不受关注都难。不过,好在,小团伙自成一体,又不多事。虽然才进校内就颇受关注,倒也无人刻意为难,反倒是被好些人刻意结交。
学校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微缩的社会,孩子也并不都是天使。很多人的行为由于年纪小阅历少,反而会比成年人的社会更是纷乱。不过好在,我们对于校园生活并不热衷。几乎都是上学去放学走,跟其他同学也不多做接触。再加上,本身就是个重点中学,大多数人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渐渐的,大家也就对我们不再那么关注了。
第四十七章 偶遇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均已是纷纷熟悉并适应了目前的生活。学习对于大家来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于是相应的属于自己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鉴于顶楼空荡荡的空地,我和程成开始热衷于园艺。两套房子的顶楼天台被我们打通,做成了一个小型的花园。拉上了大家帮忙,在天台的四周,围了一圈花坛。又齐力给围上了篱笆,种上了蔷薇和牵牛花。然后按照向阳和背阴的地方,分别被我们摆上了大大小小的n多花盆,分别按植物的属性各自栽种。不光种植了集市里买到的常见的花苗;还有我们自己在小区和花园里,甚至路边收集到的植物;更有我们去山里晃荡时偶尔遇到的不常见的植物。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淘宝。不然,程成不晓得还要搞回来多少品种。她现在甚至比我更着迷于这些花花草草。整个顶楼被我们布置的绿意盎然,花团锦簇。
众人又搞了两套户外桌椅摆在一角,天气好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在上面吹吹风,聊聊天。天台中间被放置了沙袋,杠杆等健身器材。两套房子被经营得越来越有家的感觉,大家甚至都有点乐不思蜀了,没事的时候都宁愿就这么待在家里。
这天傍晚,我陪着程成循例在楼上给植物们浇了一遍水。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才懒得这么费事,不过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罢了。不过,有了程成天天要费心去打理这些植物,我也只得老老实实跟着一起劳作了。
干完活,下得楼来之后,便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等着吃晚饭。为什么是听电视呢,因为懒得看嘛。话说,这台电视是大家齐力申请各自的家长集资购买的一台。据说是为了看看新闻,了解时事。其实呢,是为了看球看综艺看tvb,哈哈。不过那时候的电视台确实不多,很多时候没有节目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把频道按到地方台。看看地方台自己录制的周围的家长里短,还有什么干部下乡啊之类的。
只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报:“今日接到群众的电话:某小区有一只怀孕的母猫,被同小区的一只大狗堵在了小区内一颗大树上,三天三夜没能下来。连日的哀叫唤起小区居民的同情,拨打了119的电话,希望能把这只怀孕的母猫解救下来。”
“不会吧,这是只金毛呀。别看是大型犬,可是最最温驯的。怎么会去堵一只怀孕的猫。难不成是世仇?”早就坐在一边看电视的方圆指着电视笑嘻嘻的道。
是啊,以前我们楼上的住户就养了一只金毛,可温驯了。听到方圆这么一笑,我不由也睁开假寐的双眸,抬眼朝电视看去。这一看,我的双眼不由得睁圆了。赶忙传音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林家兴,叫他速速来看。林家兴拎着锅铲出来:“看什么呢?瞧你笑的那么开心。”。一边对着方圆说话,一边偏头朝电视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也是一怔。迅速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均有一丝疑惑不安和兴奋。
“我还以为有生之年不会遇到这些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还仅仅是在安县这么个小地方,若是在大些的城市,说不定会遇到得更多。师傅的话看来不可信啊。”林家兴传音给我说道,语音里有一丝惊疑,更多的是兴奋。
“你看你,手里还拎着锅铲呢,快去炒菜吧。你是不知道,刚才可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吧?这两位哪里是普通的猫狗,分明也是修行之人。不过,应该不能叫修行之“人”吧。若是人的话,应该不会化身作畜生吧?毕竟,在这个人世间还是要化作人身,无论做什么才会方便得多呀。难道,本身就是猫和狗?你说,今晚我们要不要去会会这两位?看起来,我们平日里太大意了。若不是碰巧在电视里看到它们,我们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个城市还有这么两位。说不准,还有多少同类在我们四周呢。”我一边分析一边喃喃的说道。
“额,今晚上的主打有糖醋排骨,红烧肉,水煮鱼,黄花丸子汤。你说,你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不是应该茹素嘛?怎么比谁都爱吃肉呢。”林家兴打断我。“马上就快好了,等杨旭和李杰训练回来就可以开饭了。一会儿吃饱点,晚上我们去看看。”
林家兴就像我们迷上园艺一样,他却是喜欢上了厨艺。每天尽是琢磨着吃什么,怎么吃。跟杜小强活生生就是一对,两个人都喜欢弄吃的。现在要说整个圈子里谁最受欢迎,无疑就是这两位了。
“我们回来了,哇,好香啊。我来我来,我来端。好饿啊。”却是杨旭和李杰回来了。杨旭一边嚷着一边便伸手要来接林家兴手里的菜盘子。
“别给他,我来端。杨旭,你那脏手,速度去洗。”却是一直坐在我旁边看电视的方圆,只见他一个弹跳,窜了过去,生怕盘子被杨旭给弄脏了。
“额,那我冲个凉,你们先吃着。吃慢点呀。”李杰速度冲向房间。又探头对杨旭说道:“你也去洗,一身的汗。把人熏了没事,可别亵渎了美食。”
“嘿嘿,好。”杨旭一边咽着口水看着美食,一边却是脚下生风,速度也奔去房间了。
“幸好我没跟他们一样,还在训练队混。幸好姐忽然开了窍,成绩上去了。看看两人那可怜相,可怜啊可怜,啧啧啧。咦,唐军呢,还没回来呀?”却是程成端着舀好的饭碗出来了。
杜小强答道:“哦,说的今天不回来吃饭。学生会要开会,开完会聚餐。你们说,这唐军,可真是不怕麻烦。老是喜欢去凑这些热闹。学生会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为人民服务。”
我和林家兴相视一笑,可不是,这人的本性真的是深入在骨子里的。唐军原本天生就是个喜欢做上位者的人。
“朝中有人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我们几个不就分别被批准了不用去上早晚自习了吗?”我笑着对杜小强说道。
“对的,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没有过于鄙视那小子。上什么早晚自习啊,根本就是在浪费我们的生命。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弄点好吃的。”杜小强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在嘴里,含糊的说道。
“不是在等我的吧?居然才开始吃?你们真是太好了。”李杰端起碗来。
“天啦,你是没脱衣服洗澡吧?这节奏,真是太快了。”方圆装作嫌弃的看着李杰。
“靠,哥一直这么快。天天洗几次,冲冲就ok了。你以为像你啊,一个月洗一次,自然一次要洗半天。”李杰回击道。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在大家的耳濡目染中,斗起嘴来毫不示弱。
“是啊,全家就你最懒。我好歹还天天负责倒垃圾呢。”却是杨旭也出来了。“天啦,李杰就比我早出来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我明明听到他在说你们还没开吃。现在居然空了两个盘子了,你们属猪的吗?”
“快吃吧你,这么多废话。”方圆和李杰齐声说道。
于是大家秉承着寝不语食不言的古训,埋头吃了起来。不这样不行啊,这群人哪里是属猪的,分明是属豺狼虎豹的。不过,也不排除是两位大厨的手艺太美好的缘故。
吃完饭,今晚收拾洗碗的一干事情轮到方圆了。于是,其余人等纷纷或坐在沙发上,或上楼顶吹吹晚风。吃撑了的程成坐在饭桌边哀嚎:“天啦,又吃撑了。”
我则是替自己和林家兴分别泡了杯飘雪和松针,坐到了客厅外的大阳台上。“一会儿我们去找那两位,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呢?也不知是敌是友。你说,会不会打上一架呢?也不知道我身手如何,在修行界能排在哪个位置。不行,我要去复习一下法术。”我吹开杯里水面飘着的茉莉花,喝了一口茶后,放下杯子,转身便欲回房。
“别紧张啊,不是还有我嘛?”林家兴拉住我说道。
第四十八章 打探
夜色如约而至,我和林家兴佯装要出去散步消食,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刚才电视里播报的那个小区。那只猫自然早就被消防队员救了下来,一时间我们也没想出找到它的办法。因为,为了不惊动它俩,我们是特意收敛住了气息。如果放出灵识搜索的话,很容易就惊动到它们了。于是,现在的情形就是,我们站在小区大门,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现在正是人们吃完饭出门散步的时候,来往的人也挺多的。我俩为了不引起过往的人的注目,便径直朝小区里面走去。小区比较老旧,不过倒是挺大的。往里进去不远,便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摆着几张木头椅子,再加上花台四周,三三两两的倒是坐了不少人。于是我俩也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倒是好,方便打望。
一坐下来,我便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很多家的窗户都是熄着灯的,估计都是吃完晚饭出去到江边散步去了,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节,就早晚这一刻比较凉爽。我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到底还是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正思量是不是放出一只纸鹤,隐住身形,飞去各家窗口看看呢。却听到椅子上一个大嗓门的阿姨道:“张姐,你出来了啊?你家猫可成了名人了。那天还是我打的电话给119和电视台呢。”
“谢谢你了,不然啊,这小可怜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不,况且肚子里还怀着小崽子呢。恰巧啊,我那几天又没在家,不然小咪也不会受这个罪了。说到底啊,还是得多谢你。”却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阿姨,一边笑着感谢邻居的仗义,一边轻轻的抚着腿上伏着的那只肥猫。只见那猫正慵懒的闭着眼享受着主人的抚摸,丝毫不掩饰自己那周身的灵力。林家兴和我对视一眼,就是它了。
“打个电话而已,有什么好谢的。这事也真是奇怪,原本猫和狗不是不合的嘛。我看你家这猫和你邻居家那狗平日里倒是融洽。第一天他们在那里对峙的时候,大家都没怎么留意,以为跟平时一样闹着玩呢。第二天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该不会是这样对峙了一天一夜了吧?于是我就来敲你们的门,却是怎么也敲不开,后来才知道你们两家人都恰巧出去了。我还说等你们晚上回来了自会去把大狗招呼回家,然后小咪就可以下来了。”大嗓门阿姨说道。
“是啊,结果,到了晚上。就听到你家小咪一直叫一直叫,大狗也在树下低声的呜咽。看起来就像两个在吵架一般。嘿嘿......”却是跟大嗓门阿姨一起的另一位阿姨接过了话题。却见那只小咪听到这位阿姨如此这般的说,倒是睁开眼看了一眼这位阿姨。
“对啊,所以等天一亮,我就去看它们了。平日里大狗挺温驯的,偏偏那天呲牙咧嘴的看起来凶的不得了,我又怕狗。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老李提醒说可以叫消防和电视台来救猫。于是我就打了电话了,没想到居然还真上了电视了。我还得了50块信息费呢,电视台给的。哈哈。。。。。。你家小咪可是我的福音。对了,小咪这么乖,它生的小猫一定不差,到时候给我一只吧,我家正缺一只猫呢。”大嗓门阿姨接着道。
“喵呜。。。。。。”却是小咪睁开双眸,看着大嗓门阿姨厉声叫了一下。语气里依稀有着警告的意味,猫眼里竟是露出了厉色。若不是坐轮椅的张阿姨把它抱的紧,估计就得扑上去了。
“你看看,这猫通人性的呢。小猫咪生出来了估计也只得我养着了。那天我妹妹也提过等小咪生了要抱一只小猫走,小咪竟是扑了上去。幸好没真的抓我妹,估计知道是一家人。不过我妹自己倒是给吓得坐到地上去了。你刚才这么一提,我就知道不好,赶快把它给压制住了。小咪啊,刘阿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许这么没礼貌。”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小咪说的,看起来不像对待宠物,倒像教小孩一般。说完之后又抬起头来对着大嗓门刘阿姨歉意的笑了笑,“我们出去转一圈,再见各位。”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几个坐在一起的阿姨纷纷回答道。
待到张阿姨的轮椅去得远了,开始开口说话的那位阿姨说道:“这猫倒真是通人性,你不知道,我刚才说它和大狗吵架。它竟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怎么说?就像人的眼神一般。”
“是啊,可把我吓了一跳。以前没觉得这猫这么诡异呀?平日里就是懒洋洋的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没想到刚才可以那样凶。”刘阿姨摸摸脑袋看着周围几个人惊疑不定的说道。
“也难怪,张老师把这只猫就当自己孩子一般的养着,平日里虽然自己行动不便,却把小咪照顾的无微不至。你们看看,咱小区里猫也不少,谁家的猫也没有小咪干净。再看看它胖得那样子,再看看素日里小咪那神态,啧啧啧,若真是人的,可不就是娇养的大小姐。”。另一位穿黑衣服的阿姨说道。
“哈哈,我看是胖小姐吧。不过啊,张老师倒真是挺不容易的,遇到了那个人渣。自从老张出了车祸坐了轮椅之后,那贱男人就结识了一个小三,最后竟然还跟人家跑了。听说那贱货还是个做过小姐的。据说,走的时候可不留情了。欺负老张是个残疾人,把家里财务席卷一空不说,连电器都给明目张胆的搬走了。还是老张的妹妹来看她,才被闹将了出来。老张可真是个要强的人啊,也幸好有小咪陪着她。”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胖阿姨说道。
“是啊,幸好当时车祸赔偿款没下来,不然还不得被那两个贱货给扒拉走。也幸好这两个贱人按耐不住,早早就席卷了财务走了。不然还不把老张给逼上绝路了。男人贱起来可真不得了,居然工作都就这么给不要了。也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我是没遇到,若是被我给遇到了,我非唾他一脸唾沫。死不要脸的,别把我们小区的风气给败坏了。”大嗓门刘阿姨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们这群老娘们,就知道在背后议论人。说的多么热心似的,那就多上门去和老张聊聊天,还不比什么都强。也免得她总把只猫当成自家孩子一般。”坐我们旁边的大叔对着她们说道。
“闭嘴吧你,老娘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了。见不得人家把猫当孩子来养,倒是把你家三丫头抱养给老张呀。老张一个人,又没有孩子,以后还不什么都留给三丫。”刘阿姨说道。
“我陈老头是这种人吗?我不图谁的什么,我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去图谁的什么。不过,若是老张需要个人手什么的,我们家谁都可以帮个忙的。这就比你们一群八婆强多了,只会一张嘴吧啦吧啦的。”陈老头傲然道。
“嘿,你这陈老头。你......”几个阿姨一听,可不得了,七嘴八舌的围剿起了老陈。
林家兴笑着摇摇头,拉着我离开了。今日得到的讯息可不少,再待下去就会引起人注意了,几位阿姨可是盯着我们看了好几次了。这小区估计都是老邻居,我们两个陌生人就显得有点碍眼了。说句不要脸的,估计呀,若不是我二人长相俊美又纯良,一看就是两个好人,恐怕早就被这群阿姨给上来盘问了。
第四十九章 偷袭
林家兴拉着我一路快步走出小区大门。我一边不死心的扭头看向小区,一边莫名的问林家兴:“就这么走了?不用跟它们交流一下吗?”
“晚上来吧,反正也知道地方了。再说,其实我觉得估计也没什么好交流的。你看,那只猫毫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灵气。对于我俩在它身侧出现也是毫无察觉。”林家兴说道。
“也对,感觉不像灵智得到了充分开发的样子。也许,就是偶得的机遇吧?说不定才开始修炼也未可知。你的意思是说,它俩的存在对我们没有威胁?意思就是我们可以把它们抛到脑后置之不理?”我一叠声的问道。心里不是不吁了一口气的。目前看来,我俩就犹如在人群中开了挂一般生活。现在忽然冒出两个同类,还不知是敌是友,难免会有些忐忑。现在一番打探下,却感觉依然不是一个档次,自然会有点啼笑皆非,同时也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啊,至少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也不知道他们修炼的路数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他们需要的历练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所以呢,晚上还得再来打探一番。”林家兴一边说道,一边拉着我拐进一条巷子,往这里穿过去可以少走好长一截路,就是有点黑漆漆的。
我连连点头,却感觉身后忽然一阵劲风扑来。林家兴把我轻巧一拉,我俩轻盈的侧身躲过。尼玛,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莫不是劫道的?我转头一看,却见一道影子在空中拐了一个弯,竟又径直朝我们扑过来。空气里被激荡起一阵劲风,看上去倒显得颇是凌厉。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林家兴霎时捏了个手诀,在空中一挥,我俩面前便布了一道气墙。那扑上来的影子在气墙前被挡得身影一滞,片刻后,竟是毫不畏惧,大吼一声居然又径直扑了过来。竟然被他给冲破了布满灵气的气墙,不得了,看来不是普通人类。眼看着朝我面前扑上来的影子,居然有着尖尖的爪牙,一时间倒把我吓了个一魂出窍二魂归天。闭眼抬腿便朝那厮踹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章法了,只望能一脚给踢的远远的。
好死不死,看上去那么凶猛的一个物事,居然就这么被我一脚给踹出了十米开外。我拍拍心口,“太可怕了,刚才那情形,就跟那年我和你去人家果园里偷摘桃花,被看园的狗追一般。吓死我了,幸好我今天没穿裙子。我手脚蛮利落的吧?看起来,关键时刻还得靠蛮力取胜。你上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能冲破你的气墙。”我一边吹嘘着,一边却是胆怯的推着林家兴上去查看。
林家兴啼笑皆非的看着我,“你的香港脚确实厉害,不过,就是胆子小了点。你自己小心啊,我可是过去了。”一边说,一边朝那刚才被我一脚踹了出去,现在还伏在地上的黑影走了过去。
“呀,小心。”只见林家兴一靠近,那开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影,竟然一个鱼跃,犹如箭一般射向林家兴。我开口示警的同时,身影也犹如闪电般扑了过去。待我扑近的时候,林家兴自然是已经闪身避开了。我却是有些恼火,想不到这东西这么奸诈。于是,我也不闪不避,我俩径直过起招来。
几个回合下来,这时候我才知道刚才我是有些轻敌了,估计开始那一脚是人家没有防备。只见他闪挪腾移间身影甚是矫健,再加上出招时带出的凌厉的灵力。一时间,倒说不上我险些招架不住,手忙脚乱是有的。稳了稳心神,我避开他凌厉的正面攻击,手上却是毫不做停顿的,一个一个手诀加上法术,毫不停顿的朝他劈头盖脸的攻击过去。终于,再我连番的攻击下,那边终是有些退缩。一退之后,却是一番更为疾风骤雨的反攻。妈蛋,这是要拼老命的节奏吗?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呀?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和我们必定是无冤无仇的。这么一上来就打,一打就拼命,这可是从何说起呀?
一时间,无名火起。我右手捏诀一挥,在面前布了一道气墙稍作掩护。双手捏诀,口里喃喃念起了咒语。“别,别,别,快停下。你是打算要灭了他吗?”却是林家兴跃了过来,一把拉住我,另一只却是挥出了一个大网。只见华光闪现,那只泛着银光的网竟然兜头兜脑的把刚才和我打架的那个东西给网住了,然后又自动收缩。网里的身影自然是翻滚不休,意图冲破出来。没想到那网子竟是里面的东西越动,它就越是收缩的厉害,最后,终于,给捆的不能动弹了。再去看那网里,居然却是一只大狗,刚才打斗间,他却是一直做人立状,一时间居然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咦,难道这是那只金毛吗?为什么要偷袭我们?你这是什么宝贝呀?看我们刚才打得那么厉害,你也不出手相助。一网搞定的事情,害我差点动了杀机。嘿嘿,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轻易就杀生。我可是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人。只是当时一时火大,我就想着怎么把他给制服了,好好问问,咱们一无仇二无冤,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拼命呢?难道?我们是有仇怨的??”看到那只金毛被收服了。我自然是一边拉着林家兴问那个网子是什么法宝,一边又对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满是好奇。
“那网啊?是我用鱼线编了来网鱼用的,可好用了。至于这金毛大哥,我也想知道为何一上来就这么拼命。先等他冷静下,我再去询问他。至于刚才我为什么不帮忙?这不是看你打的精彩嘛,你在战斗中是不知道,我这里看上去,电光石火,煞是好看。再说,你们噼里啪啦的又是雷又是电又是火又是吼的,也没想过会不会惊动到别人。我想着为了免得明天的报纸里头条标题是:小巷里一对斗法的妖孽。所以呢,我还得忙着给你们布结界呀。”林家兴笑嘻嘻的说道。
“切,真是麻烦。打个架还这么多讲究,我就是明目张胆的使用法术了,你说那些人能奈我何?算了,还是要循规蹈矩一点。毕竟,这是人类的社会,也不能太离经叛道了。呀,惨了,我原来一直很平和了,现在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难道是刚才一番巨斗,**出来我潜在的暴戾的一面?”我吐吐舌头道。
“正解,你收敛下心神,调息一番。其实刚才让你上阵,也是想着我们平日里没有机会和人动手不是,嘿嘿。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免得以后若是遇上了大魔头,可不得立马就束手就擒了。”林家兴依然笑嘻嘻的说道。
“靠,我觉得我就是大魔头。”一边说一边却是依言做了一番调息,一个小周天后,心里已是一片平静。再看那只金毛,却是被捆的紧紧的蜷在地上,也不再做挣扎,只是睁着双眼看着我们。
“嘿,金毛啊。”我蹲过去,妄图和他做一番交流。
“叫我大狗,他们都这么叫我。”那只狗不屑看着我,却是口吐人言。说实话,这是我首次见到动物说人话,不由吓得我一退,直接跌坐在地上。
第五十章 大狗
我一个鱼跃跳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讪讪的笑道:“嘿嘿,大狗,你好。原谅我见识太少,失礼了失礼了。不过,我倒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攻击我们?”
“你们一出现,我就知道了。你们坐那里的时候,我就伏在你们身后的灌木丛后面。”大狗道。
“哦,我们那时候正在寻思怎么找你们呢。咦,我们不是收敛了气息的吗?你怎么能感知到我们?”我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忘了收好你的法器,法器发出的灵力被我感应到了。不过倒是真没想到,500年来,终于被我遇到了修仙者,居然还是两个。”大狗有一丝感慨。
“哦,应该是我的纸鹤。不过,也可能是捆你这网子。对了,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呢?看起来,你也是我们的同道。再说,你也说了,500年才遇到我们两个。你居然不由分说,上来就偷袭,也不怕我们是坏人,把你给灭了。你且告诉我,到底是为那般?”我不由指责道。
“连修仙者也免不了,雌性总是这么??隆d欠3隽榱Φ模?悄闵砩系姆ㄆ鳎?羰钦馔?拥幕埃?乙膊恢劣谡饷创笠猓?荒忝歉?芟隆2皇歉嫠吣懔寺穑课乙恢备?拍忝巧砗蟆d忝遣皇墙参颐欠?Φ臀3?欢?婪叮?恢狄惶崧铮课易匀灰?媚忝羌?兑幌隆p∵渲皇遣煌ㄊ朗拢?皇悄忝撬?档氖裁戳橹遣豢?!贝蠊放叵?馈?p> 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记上仇了啊?这不是不了解嘛,判断有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看啊,雌性??挛乙膊环袢狭恕2还?兀?坌砸膊还?绱耍?∑??荻尽!?p> 却见眼前华光一闪,困住大狗的网子被林家兴隔空收了回去。他笑着对大狗道:“狗兄,失礼了。我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是我们小觑了二位。看你被擒住了也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定是一条汉子。我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自此交个朋友可好。”
“我们无冤无仇,被你们擒住有什么可怕的。该问的问完了,自然会放我。”大狗甩了甩狗头道。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说小咪单纯,我看这位也不过如此吧?愕然片刻之后,我终是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起来。自然,也是笑林家兴的自以为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哈哈。。。。。。
那两位甚是淡定,任我在一边狂笑,均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额,看来有点伤自尊了,那我不笑了。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止住了笑,立定,站好。那两位见我不笑了,他们却径自相顾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乐什么。
看他们那副好基友的样子,真是让人有点不爽。忽然想起一事,指责的问大狗道:“看起来你这么维护小咪,那你为什么把人家堵在树上几天?况且人家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林家兴听我这么一问,也是转头看着他,看来对这个问题也颇有兴趣。
“小咪是我的妻子,肚里怀的孩子是我的。”大狗看着我们,有点忧伤的说道。尼玛,这么石破惊天的一句话,还配上这么个表情。我反正是被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林家兴也是被震住了,不过倒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脸平静的看着我:“嘴张的这么大,你嘴巴里能塞进一只鸡蛋了,不用这么惊骇吧?要知道,你真身可是一只瓶。”
“那老子现在可是一个人呢。”我勃然大怒道。往日里我都没想到过这个细节,听他这么一提醒,简直不能细想。再看他说话时那慢条斯理要笑不笑的鬼样子,实在让人生气。
“别别别,别生气呀。我就这么一说,你自然是一个人。再说,就算你还是一只瓶,我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人。”林家兴估计没料想到我如此计较这个,一时间却是慌了手脚。
“滚。”我哽咽着拍开他放在我头上安抚我的手,你tm才是一只瓶呢。
“扑通”一声,却是大狗一下子跪在我们面前。吓了我一大跳,也顾不得生气了。往后一跳,指着大狗道:“你快起来,你这是闹哪样?我们吵架而已,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说道后来,越发不解,我摸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林家兴。
林家兴上前拉起他,“你这是怎么了,兄弟?”
“刚才听你们说道这位姑娘原是一只瓶,现在却是成了人身。看你们刚才的身手,想来法术定是不凡。兄弟这里有个请求,若是你们能帮上我们,定请帮帮我们。日后必定报答二位。”大狗道。
大狗如此一跪一说,却是勾起了我无尽的好奇心,也顾不得跟林家兴吵架了。凑上去对大狗说道:“额,你且说来听听。不过我俩的法术也就这样,本事也不是很好。不过呢,能帮上的自然会帮你。”
大狗看了看我们,正色道:“我原本是一颗树。”
“什么?那你到底是??”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林家兴拉了拉我,示意我噤声。大狗见我不说话了,自顾自又说道:“我是一颗大树,小咪是一株灵芝。她就在我的脚下,我帮她挡风遮雨,她终日里仰望着我。我们一直就这么相依相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有那么一天,天空里万千光华落下,却是一干年一次的渡仙日。我俩有幸被开启了灵智,自此开始了修仙之旅。500年过去了,我们终是修出了内丹。这么多年的相伴,我们的感情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就跟所有的伴侣一样,相濡以沫,相亲相爱。”
说道这里,大狗抬头,将目光望向遥远的天边,仿佛在凝视往日的时光。只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自从修炼出了内丹,能够自由驰骋于天地间之后,小咪再也不愿意作为一株植物这样呆着了。再有那一日,我们终是出了大山,见识到了这光怪陆离的人类社会。小咪回去之后,便央求我跟她一起化成人形,就跟那尘世里人类的夫妻那般生活。相伴一生,阅尽繁华。说实话,自打见识了人世间这般景象,我也是心动不已的。自是答应了小咪的央求。不过,没想到的是,最终我竟然害了小咪,也害了自己。”说道最后,大狗的语气越来越沉重,透出深深的悔意。
“那你们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大树。”林家兴安抚的拍了拍大狗的肩膀,问道。
第五十一章 缘由
大狗道:“大树?这个名字好,以后我就用这个名字了。原本我和小咪都是没有名字的,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自然是不需要名字的。后来来了这尘世,大家都这样叫我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当成了自己的名字。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好不好听,今日听你唤我大树,却是甚合我意。也免得老是和我借住的这个身体的主人,一直共用一个名字。”
我不由一阵恶寒,问道:“借住?那那那......”
“自然是借住,你什么表情?难不成以为我会害了大狗?哼,他的身躯被我借住这么一段时日,自会有他无尽的好处。长日的相处,灵魂的相通,它已是获得了相当于人类的智慧以及获得了修炼的法门。只是现在还未能炼到能口出人言,不然,它定会乐意和你们沟通一番。不过,就是这样,也足够它受用终生了。待我离开之后,若它自个儿能坚持勤于修炼,终有一日能幻化成人。岁月悠悠,若是日后再得点什么造化,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成就呢。”大狗,哦不,大树傲然道。
“额,这样哦。嘿嘿,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要知道,我们这么久以来也是仅仅遇到你和小咪二位修仙者。所有的关于修道者的看法和观念,都来自于电视和书本嘛。呵呵,勿怪勿怪。那,小咪呢?也是借住?那你们岂不是同时造就了两位接班人。看起来以后会越来越热闹了。”我歉意的嘿嘿笑着说道。
“小咪不是,她就是一只真正的猫。所以才说,是我害了她。”他看着林家兴说道:“我们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都是由于我的原因。自从那日我和小咪商议好了,决定出世为人之后。我便开始专注于这方面的推演。终于,我们找准了一个契机,可以先后投胎为人。小咪投胎的人家就是她现在的家,张老师原本该是她的母亲。”
我睁大双眼听得入神,也不出声询问,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只待他自己接着述说。大树呆怔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没想到,我算尽了天机,却算不透人心。小咪投胎之后,自是享受着张老师日日的殷殷关怀。虽然胚胎时日尚浅,还尚未成人形。不过由于小咪不同于普通的胎儿,她自是从一开始便能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爱意。据她自己说,从投胎的那一刻起,她便真心实意的把张老师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说道这里,大树看着我们歉意的笑了笑:“故事有点长,你们别嫌我??隆4?交程ブ?月份的时候,张老师的丈夫的妈,就是她的婆母。找人算出张老师怀的是名女胎,于是便劝他们夫妇去把胎儿打掉。张老师自是不肯,于是她的丈夫便开始了日日作怪。终日里不是冷言冷语,便是摔摔打打。”说道这里,又是停顿了片刻,感慨道:“没想到,人类之中居然也有高人有这等本事,竟能准确推算出腹中胎儿的性别。”
“操,哪里是什么高人。不过是骗子,瞎蒙而已。三个月的胚胎,还未化成人形,不过是个孕囊,就算流产出来,也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团。谁还能辨别出是男是女。你们是身在其中,没想通其中的关键。再加上对人类确实还是不甚了解。”林家兴生气的说道,他向来看不起这种江湖术士,信口开河,不知道坏了多少阴德,害了多少人家。
听到林家兴这么一说,大树面色一肃,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我竟然从来没想到这一层,还以为是天意呢。看来,日后我还得去会会这位高人。”
我们不置可否,示意大树先放下这一茬,把他们的故事接着讲下去。大树收敛了一下心神,接着道:“这所有的一切,小咪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奈何此刻内丹化成了胚胎。一切法力尽失,需要成了肉身之后日夜修炼才能得以逐渐恢复。不过,造化弄人,还未待我们等到那一天到来。一日,张老师的老公终于按捺不住,对孕中的张老师动了拳脚。张老师自是拼死护着腹部,以及腹中的胎儿。奈何体力悬殊,终是腹部受了几脚。流产了不说,还害的张老师**受损,自此再不能生育。恨只恨,人心叵测,我却大意了。当时若我一直守在小咪身边,她也不至于有此一劫。恰好,那时候我为了能准确投胎,守在另一户人家。幸好差几刻钟才到投胎的时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感受到了小咪的劫难。不然,此刻的小咪恐怕早已是魂飞魄散,化作了一缕芳魂。”
我气愤道:“太可恶了,刚才还听到那些阿姨讲到过这个贱男人呢。”。又是不解:“那你们只是元神受损,假以时日,再选时辰投胎不就行了吗?”
大树长叹一声:“是的,当时我便欲携小咪回山,待到日后再作打算。不过,前面说过,小咪已经把张老师当做自己的母亲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山了。她告诉我,她放不下伤心欲绝的张老师,意欲一直陪在她左右,直至张老师百年之后。不过,张老师不是不能生育了嘛。恰巧,她家有一只母猫,于是小咪执意投胎成了一只小猫。眼见着事情成了这般,我也不欲为人,于是便借住在了大狗的身体。以便能陪伴她俩。”
林家兴迟疑道:“那那男人呢?你们就这么任他为所欲为?”
大树切齿道:“古人不是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当时为了救回小咪和张老师,也是耗费尽了我所有的功力。甚至,连张老师后来神思恍惚出了车祸,我们也只能干看着而无能为力。后来,拼着我残存的一丝念力,扮作人类所恐惧的鬼怪,才把那贱男人吓跑。不然,张老师不知还要多受多少折磨,小咪不知还要心碎几何?自从小咪以残存的念力投胎为猫之后,功力几乎全失,心智也大打折扣。一心只有张老师,虽然还记得我,却始终是把我放在了张老师之后。这个我不怪她,但是,后来她却是有孕了。我想着,在这里实在不太安全。于是便想劝她跟我回山,所以便有了那几天的对持。”
“哦,怪不得那贱男人跟人跑了,据说还来不及等到拿赔偿金。我就寻思,那不是他的风格呀,原来却还有这般因由在。那,你说要带小咪回山,警察来了之后你便放弃了?”我好奇的问道。
大树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会害怕人类吗?是小咪的眼泪和苦苦哀求打动了我。我想着,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护她母子周全。既然她喜欢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吧。待到产子之后,我便把孩子送回山中,有灵气护体,他待在山里自会安全。然后我再来这里陪着小咪和她的母亲。所以说,开始见你们,便莫名的戒备,以致打了一架。嘿嘿。”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五十二章 小咪
“两位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比起那些卑劣的世人来说,简直比他们好上千万倍。不过,说了这大半天,你还没说到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呢?我们能帮上你们什么?你只管说。”林家兴道。
“是这样的,小咪因为我的过失,和她自己的执拗,投胎成了一只猫。我怕时间愈久对她以后的修为造诣影响越大,二来,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世间,只有做人才能活的比较随性一点。最少,幻化成人之后,还可以照顾一下张老师。现在,却还得靠张老师照顾她。小咪现在能做的,就是只能默默的陪伴她,甚至连话都不能跟她讲。本来,我们若是当时回山的话,休养生息之后,100年之后便可再有机会。可是,现在,小咪灵力大损,恐怕200年之后都难以再次出世。况且,张老师也不可能等我们这么久。即使是200年后张老师投胎转世了,依我的功力,恐怕也难以推算出张老师托世的人家。”大树为难得道,“我的意思是,两位有没有好办法,可以帮助到我们。”
“你是说,能不能帮你们幻化成人?”我问道。
“对,不过,若是不行的话,也就当我随口这么一说。我也是乍然遇到同道中人,有些孟浪了。”大树有点赫然的道。
“别别别,别这么客套啊。哈哈。”林家兴拍拍大树的肩膀,“我们虽然同是修道之人,不过,看起来,你们比我们的路艰苦得多。你们要500年才能修到内丹,我们筑基快得简直不好意思给你说。至于你说的幻化成人。我倒是在师傅留给我们的书上看到过,其他修行的生灵该怎么才能幻化成人。不过,这个却是需要你们的本体。也就是说,跟你们用元神投胎走的路是不一样的。成功之后,你们的本体就可以自行变幻成人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个自是正途。所以说呢,这个也算是我们相逢一场的机缘。不然的话,造你们目前这个进度看,要靠你自己悟得,恐怕得千年之后。”
大树呆怔在当场,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可以帮助我们令本体变幻成人?那简直太好了。其实我一直就在往这方面想,奈何无论如何都领悟不到,看起来确实是我道行太浅。”
看着他有些黯然的样子,我连忙出言安慰道:“也不是啦,你是自学成才。我们是有师傅教导的。待你不日后追上我们,再加上你的悟性和磨砺,日后成就必定会高于我们的。”
大树笑道:“哈哈,我不追求那个。我只求能和小咪自由自在的带着一家人幸福生活。不过看起来,确实要本事高点才能做到。你看,比如说你们,就不会有我们遇到的困扰。”
林家兴道:“其实作为修行之人,你们自是比这些世人无论哪一方面都要强上太多。不过,最终却差点被困住,肯定不是因为你们本事欠缺。一来,自是因为世人的卑劣,二来也由于你们涉世未深,疏于防范。就像你说的,算尽了天机,却算不透人心。不过,或许这也是你们的一个劫难。哈哈,看起来我们是真有缘分的呢,或许,就是天意派来帮你们应劫的。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再加上你们在人世间也算混了几年了,以后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呀。”
听到林家兴这么一说,我接口道:“这个也算应劫吗?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顿悟了。我开初还在想,他们在山林里过得好好的,二人终日厮守,静心修炼,自由自在。干嘛非要来这尘世间走一番呢。其实反过来想一想,比如说我。有时候我也在想,若不是我们早已有了人世间的太多的牵扯,我倒宁愿自由自在的去那山野间生活。不过,正如围墙里的想出来,围墙外的想进去,我自然也是着了相了。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一心向道。至于人在哪里,在什么环境,其实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呢?对吧?”
正当我话音一落,墙头上一个声音清脆的响起:“是啊,姐姐冰雪聪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循声音望去,却见一只大肥猫趴在屋檐处,探着头在对我们说话。自是小咪来了,有了刚才大狗开口说话打底,这次我倒不再惊骇。不过看着她那肥胖慵懒半眯着眼睛说话的样子,和刚才开口说话那清脆利落的声音一对比,我忍不住扑哧一笑。笑了之后方觉不妥,招呼她道:“嘿嘿,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你下来说话。不过,妹妹好身手,你在那里多久了?若不是你开口说话,我倒是毫无察觉。”
小咪听我招呼,往下纵身一跳。身影倒是矫健,犹如一道电光一般扑到大树身边站好。笑嘻嘻的说道:“不是我身手好,这个原本就是猫的本能啊。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他刚和你们动手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没有现身出来,是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技能,能分辨出一个人灵魂里的好意和歹意。不过,也是成了猫之后才炼成的。若是早日就有了这个技能,我妈妈和我们也不会到了如此地步。这个是不是书上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对了,大树,你叫大树了吗?”她转头娇憨的问大树道。
“是啊,大树,你觉得如何?”大树回到道。
“叫大树很好。待到这两位帮我幻化成人之后,我也要改个名字。我现在是一只猫,叫小咪无可厚非。若是人的话,再叫小咪就不好,风尘味太重了,那些一楼一凤的很多叫这个名字。”小咪笑不可仰的说道。
“哈哈哈哈......”一席话说的我和林家兴哈哈大笑。我更是笑的弯下了腰,指着大树道:“刚才大树还说你单纯得不得了,我看啊,对于人间,你倒是比他熟络。”
“是啊,在他眼里,我就跟个白痴一样。其实,我觉得我iq,eq都比他高。陪妈妈看那么多tvb的电视,再加上妈妈房里那些收藏的书。虽然说这两年道行修为提升不上去,但是,这方面学到东西,我觉得倒也十分受用。毕竟,我的理想是厮混在人间。”小咪眉飞色舞的道,要不是猫爪不好使唤,我估计她说完该得意的比个剪刀手,再“耶”上一声。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我喜欢。
“原来你竟然还有辨别别人好意歹意这等技能,难怪我们开初在院子里遇到你,你毫不收敛自身的灵力。却是害我们差点看走眼。”林家兴感慨道。
“呵呵,这个却不是的。我本身修为尚浅,开初确实没注意到你们。不收敛自身灵力,是因为平日里也没人来关注这个呀。所以我就有点为所欲为了。汗颜的该是我才对,嘿嘿。”小咪挥挥爪子说道。
大树拉住她挥舞的爪子说道:“那你一定是听到刚才他两位所说的了?等到我们的本体能够幻化成人之后,那可就相当于提升了一个进阶。不光现在我们所损伤和丢失的,全部补回。根本就是把我们的修为,活生生的大大的提升了。相当于直接提升了500年的功力。”说道这里,大树转头有些迷惑的问我们道:“这是真的吗?”
“真,比真金还真。你就放心吧,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再说,这件事对于我们,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呢。”我连连应承,毫不谦逊的道。确是熟知了这两位的性格,根本不会曲解我的本意。
“是啊,我们可以马上动身去你们本体所在的地方。不过,你这个身体怎么处理?看上去张老师和小咪感情很深啊。”林家兴挠头道。
第五十三章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个简单呀,姐姐那里不是有宝贝儿嘛。”小咪狡黠的望着我说道。
“我,什么宝贝?”我不解道。
“哈哈,正所谓财不露白。你不就是忘了收敛它们的灵气,才让大树察觉到你们的嘛?”小咪笑嘻嘻的道。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我的纸鹤呀?这个倒是好办法。让我的纸鹤来代替你。”
“对啊,你看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又这么胖,整天不是打盹就是趴在妈妈怀里。让纸鹤来做这些工作,简直屈才了。姐姐,你愿意帮我的吧?”小咪眼巴巴的看着我。
“帮,怎么不帮啊?我还有好几只呢。我把跟我最久,最有灵气这只给你,先说好,这只鹤可有点妖异,古灵精怪的。说不定还会自作主张的帮你给这个身体减个肥之类的。”我连连应道。兜里那只纸鹤,仿佛知道我在说它,竟然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径直飞了出来。在我们头上盘旋一周之后,停在小咪的头上,轻轻用嘴点了点小咪的耳朵。
小咪伸出手,纸鹤扑腾着翅膀飞到她的手背上站好。小咪兴奋的说道:“姐姐,它真太灵了,能意会到我的意思呢。”不待我回答,又对着纸鹤说道:“我知道你是愿意的对吧,今后我们就叫你小咪了。你可要记住,妈妈就是你的一切,你要时刻陪伴她,保护她。”。那纸鹤果然通透,听到小咪说完之后,居然连连点头。
我和林家兴正在为纸鹤的乖巧而忍俊不禁的时候,那边厢却听到大树自言自语道:“终归是要分别的,而且,现在根本算不上分别。我们不过是去去就来。你现在的寿命至少是500年左右,以后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会待在一起。自然,你以后继续修炼,若是跟我们一样修出内丹来了,那恐怕时日悠久的会厌弃我们呢。若你实在不舍,等我化身为人之后来家里把你收养了可好?”停顿片刻,又道:“痴儿,痴儿,我借住在你一起,自然是帮你开启了灵智。不过,长此下去,却也会阻碍你的修行。我离开你的身体,对于你是一件大好事。”
看我们在看他,大树无奈的笑笑:“大狗现在的智商相当于三四岁的孩童,让你们见笑了。”语气里满是宠溺,俨然当成了自己的子侄般对待。可不是,若不是他,大狗也没有这段仙缘。大树可不正是大狗的老师。
看看这里交代的差不多了,我抬腕看了看表,一番折腾下来,居然快午夜时分了。小咪见我看时间,示意纸鹤速速隐入她的身躯。她自是化成一粒珠子飞了出来,只见小珠子光彩照人,俨然还有两枚小小的翅膀,煞是可爱。她叮嘱小咪道:“你赶快回去吧,刚才感应到大树和人打斗。我一急之下就这样跑掉了,妈妈恐怕还在着急。你速速回去,蹭两下,再喵喵叫两声撒撒娇,妈妈就会原谅你的。”
大树也化成一粒翠绿的珠子飞了出来。再看那大狗,却是一下子便没了刚才的气势,只见他犹自趴在地上呜呜咽咽不肯抬头。大树在他头上盘旋了一下,他方才止住委屈,可还是眼泪汪汪的不肯起来,也不愿看我们一眼。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却是不肯掉下来,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孩子一般。林家兴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男人可要有男人的样子,你这样小意,可是招人看你不起。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最迟,也不过凌晨。哈哈......”
说完也不再去看他,只管哈哈大笑着,示意大树带路。大树和小咪却不懂那缩地成寸之术,虽然飞的也是十分迅捷,不过确实不方便赶路。我示意他们进了我的储物白玉牌子,只需要指点方向即可。小咪进了空间,大是惊喜。话说,里面全是我平日里收集的精致可爱的物件。女孩子见了就没有不喜欢的,我会乱说?
我见小咪在里面这样摸摸那样看看,对整个空间里的物事都爱不释手的样子,我也十分高兴。平日里这些物件,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却也只能在空间里我独自鉴赏,都是不方便拿出来的,。今日难得见到有人可以分享,简直比她还高兴,我大方得说:“你喜欢什么只管自取。”谁知道人家却道:“我都喜欢,不过我最想要的,是一个姐姐这样的储物空间,以后也收集这许多趣致可爱美好的东西。”
“额,你可真不客气。不过,念在你这么不客套的份上,就送你一个好了。”我大方的说,反正这种储物空间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法术就是好,对话间,就到了千里之外。眼见离他们本体越来越近,小咪也顾不得空间里的物事了,飞出空间,朝一个山头飞去。大树也紧跟其后。我和林家兴对视一眼,一时兴起,也腾空飞了起来。此刻自比前次在柏树林里的飞翔术进步了许多,不再需要借助于树梢做个草上飞了。
一飞腾空之后,我俩却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气。尼玛,这里分明是个腾龙局,风水如此之好,难怪会出了这两位。我就说嘛,那千年一次的渡仙日,仙缘仙露那里不洒,唯独怎么就全全撒向了他们。原来却是天时地利给占尽了。这么看来,那“人和”,必然也是有的。谁知道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说不得呀,这两位或许就是谁家神仙后院里的仙树仙灵芝什么的。蒲松龄,哦,不,吴承恩,不是总在书里说嘛,凡是类似于此的,几乎都是能和神仙拉上关系的。要知道,师傅可说过,这位大作家可是仙界的书记官,本职工作就是来人世间搞宣传搞普及的。
只见那两位天时地利人和占尽的家伙,飞过去之后,却是立时将自己的内丹隐入了自己的本体。却见大树果然是好大好大好大一棵树,比黄山的迎客松看上去还要招摇。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吹得满树的树叶哗啦啦的轻响。大树发出阵阵惬意爽朗的笑声,自是对于回到自己日夜相伴的躯体里而感到由衷的开怀。灵芝却是娇俏可爱,俏生生的立于大树脚下。听到大树笑的高兴,她也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月华之下,山峰之巅。我俩站在这里,只觉一阵神清气爽,果然是个好地方。心旷神怡间,我甚至在想,若是能在这里结庐而居,也未尝不是不可。转念间,却又明白,自己自然又是着了相了。不过,在这里建上一个度假小屋总可以吧?林家兴感念到我的心思,笑着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第五十四章 腾龙局
林家兴嘱他两人先自行修养调息,毕竟,他俩的元神和本体分离的时间有些长了。等待之时,却是拉着我并肩站到大树前面的山崖之上,极目远眺。没想到,在这一仔细查看之下,却是越看越是令人感到心惊。虽然我俩刚才就是早已经知道,这里定是个集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风水宝地。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整个的风水局竟然全部是由山川河流的天然的走向自行而构成。只见那一笔一划,一钩一捺,一起一伏,莫不属那巧夺天工的造化,不得不让人真心叹服呀。再加上,更有那日月二君由西向东,由东向西的日夜轮回照耀,成了整个风水局的点睛之笔,可不正是一处千年难逢的“腾龙局”。
就整个风水局来说,凡是位于局内的生灵,无一不是健康安泰得享天年。自然,身后的这两位必然恰恰是正处于龙眼之处,无怪乎这么好运。想来,此局若是天然生成,那我们只能感叹这两人的好命;又或者,此局若是经过某位大神的手而成,那我们就只能感叹这两位的好背景了。
再来说这腾龙局的妙处,若是有人类的此局之中居住的话,起码阳寿至少能活到300岁之上。不过呢,从另一方面来说,此风水局却是不宜作为阴宅之用。但是凡人必然是不会懂得这些。所以呢,就算有那普通的百姓人家在此处居住,在自家老人百年之后,多半会是就近找穴掩埋。至此,一阴一阳,相互抵消。自然就不会出那长寿之人。不然的话,若是人人知道此地有如此这般好处,世人还不都得趋之若鹜。自然,这些都是题外之话了,此处自是略过不提。
至于此处对于吾等修行之人来说,也就是恰巧应了这风水局的名字。正所谓:“腾龙之地,一飞冲天”。不过,也可能这种风水局,是由于以前应了腾龙之说,才得了这个名字。反正,总得来说,这里对于修炼者来说,绝对是个绝佳的好地方。记得在天书里看到过,此局尤利修炼末期的渡劫之时。不过,渡劫一说,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大树两人,都为时尚早。
于是我们也就不再多做它想,均是收敛回了心神。坐等这两位调息的差不多了,林家兴对他二人说道:“你两位可真打算好了?这之前,我得给你们说下,恐怕这是你们两人先前所不知道的。你们现在所居的位置风水极佳,名曰“腾龙局”,尤其是对于修炼之人末期渡劫之时特别有利。自然,平日里呆在这里修炼,定然也应该会是比在别处好些的。你俩能为仙家所度,跟此处的风水应该也是有着莫大的干系。”
大树愕然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难怪我总是觉得每次回到家里,整个人都放松了。在外面的任何地方,可都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灵芝脆生生的笑着答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是你的家,你每次一回来自是会感到放松。”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掩嘴笑道:“可不正是如此。不过呢,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我都想着能在这里住上些时日呢。可惜的是,我们在世间的牵绊太多。看起来,只有等到我们年老之时,方可来此处隐居数年。”
林家兴道:“不一定哦,说不好,这里有可能还会是我们将来必须依托的地方呢。不过呢,一切还得看我们的造化。最好是到我们成仙之时,师傅直接派个师兄师姐什么的,来把我们接走就好。我可不想渡什么劫。”
听到我们二人对答之间,均是表达着对这个地方的赞赏。大树笑着对我们道:“待到我幻化成人之后,就在这里建上几间小屋。以后我们时不时的可以相邀来小住上几日。至于你刚才所问的,我已经想好了。小咪必然是向往那人世间的,我又何尝不是呢。反正,岁月这么漫长,修炼进度的快和慢对于我俩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至于说到渡劫,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回来便是。其实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我们说不定就对那红尘早已经厌倦了。小咪,你觉得何如?”最后一句却是对灵芝说的。
“大树,我已经不叫小咪了。我刚才想了一下,以后你们叫我小米吧。和以前的名字差不多,再说也不俗气。姐姐,你觉得这名字可好?”灵芝道。
“不错是不错,但是为何不跟大树一样,就叫小灵或者小芝什么的,一听就知道别人是在叫你呀。”我笑道。
“额,小灵和小芝留给我肚子里这一对龙凤胎。我都想好了,大树得有姓,就姓林好了。那以后大树的一对儿女就叫林灵,林芝。你叫林大树。我叫小米,那我姓什么呢?姓龙可好,借此局之名。”灵芝,哦不,小米说道。
“对啊,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个,小米的肚子里可是有着孩子的。此时变幻人形会不会对腹中胎儿有什么影响。”我听着小米说道孩子,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不会的,反而会对腹中的胎儿有莫大的好处。再加上现在处在这个风水局里。说不定,小米肚子里那两个小的,比他们的爸妈将来更有造化呢。”林家兴笑着说。
“对了,这么久了还未请教两位的尊姓大名。想来,我们确实还是不太通事务。不过,主要是心里早已经把两位当做多年好友一般看待了。想着,名字不名字的没什么要紧。不是刚才小米说到取名字,我还没想到呢。”大树说着,有些惭愧。
林家兴哈哈大笑道:“我们不也没想起这一茬嘛?说起来,我们早就该自报名号了吗?哈哈,无妨无妨。这个呢,正说明了我们均是不拘小节之人。兄弟我叫林家兴,她叫白云。”
然后不待他两人再说话,林家兴看了看天上月亮所处的位置,对他们说道:“你两人注意了,现在开始平心静气,不可有任何思绪的波动,我俩要开始了。”又转头对我点点头道:“就按我们刚才商定的进行。”
待他说完,我便与他双双盘腿跌坐于地上。双手合十,缓缓遣出两人的内丹,行至大树和灵芝头顶之上,开始了运功做法。
第五十五章 幻化成人
料想,若是有旁人在此观看的话,我们四人此刻施展开来的法术,一定看起来是光彩夺目,五彩纷呈。不过,自然是不会有人在旁观看。我们几人此刻也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大树小米二人的变幻之道,生怕会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不过好在,片刻之后,一切便归于平静。事后想来,那时候的情形定是如梦幻一般的光景。
就如林家兴开初所言的,“一切极是简单”。正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一切就是不一样。想着就这么简单的,帮着他两人成全了这么大一桩心事,我简直是有些沾沾自喜了。林家兴自也是喜不自胜,我俩相顾一击掌之后。便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两人最后的自行变幻成人。
“三,二,一。”待我倒数完三声之后,只见眼前的景色一变,那棵参天的大树已是消失不见。却是化成了一个伟岸的身影站在我们面前,旁边犹伴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腹部隆起。可不正是大树和小米。
只见那小米长发飘飘,肤色白皙,面目姣好,着一袭米色的丝质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漂亮出尘,光彩照人。再看那大树,穿着一袭褐色的衣衫,看上去稳重而俊雅。看着眼前的两人,我不由赞道:“好一对璧人。”
话音一落,却见那小米蹦跳着过来拉着我的手道:“姐姐,你看我长的怎样?可是漂亮?”
看着眼前这个如此跳脱的大肚婆,我有些哭笑不得:“小米,你可是个孕妇,须得稳重一点。还有啊,以后叫我白云吧,别叫姐姐了。可记住?”
“嘿嘿,知道了。回去到人世间后,我就是孩子的妈了,你还是个小姑娘,自是不能再叫你姐姐。然后,稳重?是不是叫我要有气质一些?”小米有些迷惑的问我。自此,此姝便算走上了气质女神之路。自然,此是后话,先且揭过不表。
“孺子可教也。对了,我原本以为大树会穿一身绿色的衣服出现呢。好在,还晓得穿一身褐色。”我拉着小米的手,指着大树笑道。
“若不是我刚才叮嘱过他,那你还真会看到一个一身绿色的大树。难不成,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好品味。”小米一边自得的说道,一边对着大树翻了个白眼。
大树见我们谈论他,摸摸头笑道:“嘿嘿,你们女人就只会关注这些莫名的东西。家兴,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房子?我来搭建。”
听他这么一问,我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此刻的山巅由于少了他这颗参天的大树,看起来倒显得颇是开阔。不过,却又恰是由于少了这颗大树,整个山巅的景色跟开初比起来却是逊色了不少。我一边蹙眉一边说出心里所想。
小米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怪怪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原来原因却出在我和大树二人身上。”
大树挠挠头道:“那怎么办?”
林家兴道:“不过是没看习惯罢了,我倒觉得这样也甚好。至于,要建什么样的房子,我这里也没有概念啊。大树你看着办吧,我来帮你打下手。建好之后,再把山顶绿化一下。说不准,下一个千年还会造就个谁和谁呢。”
听到林家兴这么一说,大树小米不由得相顾而笑。
大树又笑着对我们说道:“是啊,谁敢说不是呢?说不定啊,我和小米当年就是这么来的。家兴白云,若你俩没什么要求的话,那我就先随便建上几间小屋。”
“好啊,大树和林家兴你们两人迅速开始吧。等把这里张罗好了,我们还得回家去呢。今晚上我们没有回家,明天还得想办法应付他们几个的盘问。我这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借口呢。”。想着明天还得现编个故事去应付他们,我不由得有些头大。
“这不现成的理由摆在这里嘛。”林家兴指了指大树和小米两人道:“你看,他俩人初到人世。一切的身份证明都没有,更没有那落脚之处。我们明天回去之后,就给程成唐军他们解释道:我们在路上偶遇了这两口子。他们本是来寻亲的,不想,多年未联络的姑姑一家已经搬走了。然后呢,小米忽然觉得人不舒服了,这不怀着孕嘛。然后呢,你我二人自然是拔刀相助,帮助大树送小米去了医院。接着更是又帮着在医院守了一晚。最后,我俩看他两人暂时的寻亲不遇,医生又嘱咐小米不得过于奔波。于是我们便仗义相助,将他二人带回家来了。”
“嘿,真行啊。一下子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呢?可真是屈才了啊,兄弟!”我拍拍林家兴的肩头道。
“就这样贸贸然的去你家里可好?”大树问道。
“没事的,我们几个好朋友合伙在外面租的房子。不过,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修仙之事。你们可得小心,别露了行藏。”我叮嘱道。
“那是自然,这个我们还是懂得的。”大树和小米同声道。
“等一下,刚才家兴编得故事里,我们是来寻亲的。那我们以后不是还得离开这里?我可不想离开你们。再说,我还得去找我妈妈呢。”小米不满的抗议我们大编剧的不严谨。
林家兴笑道:“这不还没编完嘛。然后你们就留在我们家,直至小米生下林灵和林芝。在这期间,我们再盘算一下怎么来搞定你们合法的身份证明。等到两个小的出世之后呢,你们就拿着钱出去自立门户了。然后就给我朋友他们说,你们在老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现在拖儿带女的,干脆就在这里安家算了。再然后,你们想怎么生活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不过,在我们那里住的时候,一定要付房租的。一来以示你们有钱,二来也不招人嫌不是?哈哈......”
“这样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不然,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呢。自然,可以去住招待所之类的。不过,哪里有姐姐,哦不,白云家里舒服呢。”小米笑道,终是满意了。
大树有些发愁的道:“但是我们没有钱啊?”
只见林家兴一拍大树的肩头,豪情道:“我这不还没说完嘛。你别发愁,钱我有啊。”
我接口道:“对啊,这个简直不是问题。我们正愁钱没处花呢。”
小米看着我们乐道:“看吧,做人真好。尤其啊,做个有钱人更好。”
大树见商议的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那我开始了。”
只见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对着山巅中间靠左一点的地面轻轻吟唱着。便只见那地上竟然渐渐有一颗嫩芽冒了出来,眨眼见,那小苗已然开始抽枝拔叶,最后竟然长成了一株粗壮的滕蔓伏在地上。再看那大树,却是闭上眼睛挥舞着手指,再次开始了吟唱。伏在地上的藤蔓便自行的开始分开并拱起。几分钟之后,只见那些枯藤竟然分别拱成了一间间房子的摸样。而且还甚是精细,只见中间是一个大厅,大厅两侧分别是两间厢房。然后左右两边另有两排小房间,估计是作为厨房卫生间收纳室之类的。我问大树我想的对吗?大树红着脸道:“我却是忘了还要修建一个卫生间,稍等片刻。”说着,只见手一挥,又是多了一间小屋。
我却是笑弯了腰,说道:“你脸红什么啊?不就一个厕所没修嘛。你们想来没有方便过,一时没想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家兴看我们说得有趣,憋着笑,对大树说:“你别理她这个疯婆子。不过,大树,你可真有一手啊。”
大树道:“这没什么啊,不过是植物的本能而已。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我们就打道回府吧。小米一定累坏了吧?”我问小米道。
小米说:“兴奋着呢,不累不累。刚才不是讲到还要做什么绿化吗?我正寻思着该种些什么呢?等到那一千年之后我来这里收了他们。”
“姑奶奶,我累了。回去了吧,回去之后我给你个储物空间玩玩。至于这里种什么?天生天养呗,这里这么多植物,总有种子会自行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我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嗯嗯,好吧。回去你先好好休息。明天给我也是不迟。”小米大方的说道。
可真是大方啊,我连白眼都懒得对她翻了,还得留着力气赶路呢。
第五十六章 入伙
林家兴道:“既然此处已经建好了,我们干脆就在这里休息至明天再回去吧。免得还要赶来赶去,同时又正好在时间上应了我编的剧本。”
“对呀,我竟然没想通这个关节,一心只想着早点回家去呢。”我拍了拍自己的前额,“看来我今天确实不在状态。”一边说,一边领头走向我们的小木屋。
待进到中间的厅里一看,呵,可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不光在正中摆着一套桌椅,甚至连桌子上的茶壶水杯也一应俱全。再推开厢房卧室门一看,除了卧榻之外,另有立柜木箱书桌各一,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看来全是照人间的规格来置办的。不过,更神奇的是塌上竟然还有一床薄被。
我不由转头敬佩的对大树赞道:“大树,你可真厉害呀。我开初还以为你只是在这里建的一个空壳,房里的物件需事后慢慢添置呢。没想到倒是一应俱全。你说,里面的桌椅家具甚至连那杯子,我都能理解,到底都是藤制的。不过这棉被你是怎么搞出来的?”
林家兴道:“喏,不用大树解释,我就能告诉你。不就是用的藤条的表皮嘛?就像乡下种的麻一样,对吧。”
大树挠挠头道:“对啊,很简单的。”
小米也笑道:“白云,这是我们植物的本能。就跟人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而然就做到了。”
我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就像你开初无声无息的出现。不过是猫的本能,然后被你加强了而已,对吧?那你现在呢?变成人之后还可以那样吗?”
“可以呀,一旦领悟到了,就根深蒂固的在这里存在着了。”小米点了点自己的头部。
“原来竟还有这等好处。林家兴,你说,我们作为人类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我想了想,好像什么都没有。”我问林家兴。
“嘿嘿,别丧气呀。动植物可能在生存方面的能力比较显著,人类在这方面确实已经退化的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但是,相对的,我们的社会性也可以勉强算做一种技能嘛。你看,有哪个生物的群体有人类社会这般复杂?”林家兴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大家都乐了。是啊,眼前这两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由于没有社会经验,一出来人世间就吃了个大亏。这样想,还不得不承认,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技能了。唐玄奘取经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佛主跟前了,不还得给塞上包袱,才能得到真经嘛。所以呢,谁也无需妄自菲薄,要善于发掘自己的优势。
见大家都止住了笑,林家兴道:“大家今天都累了。先各自回房,稍事休息。待天明时我们就回去。”
“好。”大树拉着小米去了西厢房,把东厢房留给了我们。
我盘腿坐在榻上,道:“到底还是道行太浅了,今天这么一闹腾,居然觉得有些累了。趁这风水宝地,我先调息修炼一番。”说完,自顾自的盘腿捏诀入定了。
话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果然称得上是风水宝地。待我神清气爽的收功之后,只觉开初的疲累感全消不说,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精力充沛。林家兴也对这里的神奇也是赞叹不已,自不必说。反倒是大树和小米,对这里的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他们现在,更向往的是能够马上以“人”的身份,再次涉世。
望了望天际,东方已是泛白。林家兴教他们也学会了那缩地成寸之术。此次,四人并肩而行,很快便回到了安县。大树和小米自然是兴奋莫名,却又强自压抑着。免得过于兴奋做出了什么非人的举动,被人瞧出了端倪来。眼见时间尚早,我们便依着那江畔随意走走。等到快9点的时候,一行四人才施施然的往我们的家里行去。
谁想,我们才走到小区大门口,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唐军叫住了。只见他气喘吁吁的,一把揪住林家兴的衣领,有些恼火的道:“你们到哪里去了?可知道,我们从昨天半夜就开始在四处寻找你们。”说完,又喘了一口气,方道:“你们不知道传呼机是要随身携带的吗?等到中午再不回来,我们就准备通知家里面了。我靠!!!”
大树和小米都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均是朝我望了过来。我用眼神示意两人只管淡定,没事的。林家兴笑嘻嘻的掰开唐军揪住他衣领的手,讨好的笑道:“别生气,稍安勿躁。你看我们是不知分寸的人吗?昨天确实是事出突然,你看,这里还有两位客人呢。我们上楼再说吧。”
唐军这才看到大树和小米二人。此时的他,估计是见到我们平安无事的站在他面前。再加上刚才又那么咆哮了几句,一晚上的急火攻心估计也散的差不多,倒是恢复了几分常态。对那两人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还是有些气呼呼的对我们说道:“上楼吧。”
屋里只有程成一个人在,她却是被众人勒令在家蹲守的。于是,除了她之外,其余人等均是分头出去找我们去了。我赶忙分别给他们打了传呼并留言,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回家了。程成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给我们,却又比唐军晓事几分,鉴于有客人在,也没有和我们多做纠缠。总算是让我们缓了一口气。杨旭李杰和方圆却是最早回来,他三人却是开着车一直城里城外的兜圈子。收到传呼的时候恰好正转悠到附近。三人气急败坏的冲进来,看到我们平安无事的站在那里,均是脸色缓了一缓。说道:“没事就好,晚点和你们算账。”
看看人回来的差不多了,林家兴便讲了昨天编好的剧本。原以为大家会对他们有些排斥,谁想,一段故事听完。大家均是表示:能帮就帮,我们是正确的。所以说呢,少年人总是单纯而热血的。
小米偷偷对我吐吐舌头,传音道:“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不过,你们这些朋友可都是好人,对你们也是真心的好。我的灵识告诉我的。”
自此,小米和大树便算是暂时跟我们租住在一起了。毕竟都是年轻人,几日的相处下来,大家几乎算是打得火热了。我们的大厨杜小强和林家兴,对于小米这个孕妇更是照顾。每日里都要问道,小米想吃什么?至于小米和大树,更是终止了我曾经质疑过得那个谣传。不是有人说什么修仙的人对于美人美食什么的没有**吗?我家这两个,活生生的吃货啊。一切的美食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上的享受。
第五十七章 属性
难怪人们总是说人算不如天算。
对于小米和张老师,我们原本初步打算的是:等到小米顺利分娩之后,一家人才去找张老师。到时候看具体情况而定,或许是给张老师植入一段记忆,让她认为小米和大树是她老家的子侄,来投奔于她。这样的话,由于她家也没有其他亲人了。我们只需还在她妹妹一家也植入相同的记忆,这件事便算成了。
照小米的想法,自然是还不如直接让张老师就把自己当成女儿。不过,我们立马否决了。谁都知道张老师30多岁才首次怀孕,后来由于被婆家以怀的女儿为由,要求其打掉腹中胎儿。由于本身能怀上孩子就是极其不易,而且张老师自不是那等重男轻女的人,于是就拒绝了他们的这个要求。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被殴流产,以致不能再育的事情。这个事情是她周围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要照小米要求的那样。那我们的工作量就太大了,而且照我们目前的功力,也是不可能完成的。见我们不同意,小米自是闷闷不乐的几天。
不想这日,我们放学之后回到家里。却见小米和大树收拾好了东西,笑意盈盈的等在那里。见我们进门,小米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我们另外租了房子,预备搬过去了。这不,等着你们回来,给你们道了别就走。”
众人皆是十分诧异,住的好好的,为何要走?
小米说:“其实也不太远,就是在中江街的原虹光厂的职工宿舍。”
方圆说:“哦,我知道那地方,前次新闻里才看到过呢。确实也不太远,不过,那里哪里有这里好?”
我却是反手一把拉过小米,到了房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树和林家兴也跟了进来,关上了门。大树笑着说:“说起来一切也算是巧合,正好又遂了小米的心愿。所以呢,就自作主张了。你们应该恭喜我们的。”
小米嗔了他一眼,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你们看他,半天说不到重点。是这样的,虽然我们秉着在之前尽量先不在那附近露面的原则,但是耐不住我确实时常的想念妈妈。所以呢,时不时的,我们会偶尔散步去到那附近。今天下午你们上学之后,我和大树去那边逛逛,预备给孩子备点东西。谁知道,就看到妈妈和小咪了。我们本来避开了些,预备回避一下的。谁知道,小咪乍见到我们,过于激动了点,径直朝我扑了过来。然后。。。”小米有了些微的不好意思。
大树笑道:“然后,小米就顺势跌坐在地上。可把张老师给吓了一大跳,就差没从轮椅上扑上去搀小米了。我赶忙把小米扶起来,安慰张老师说没事的。张老师自然不肯放我们走,直说是自己的猫惹的祸,小米又是孕妇,一定要带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们哪里敢去医院让那些医生检查。自然,小米也是连连保证说自己确实没事。最后,张老师也终是拗不过我们。却是执意要让小米去她家里休息观察一下,说反正她家就在附近。小米自是巴不得能够回家去看看。于是我们便跟着张老师回了家中。在张老师家中,一番详细的攀谈以后,她知道了我们的遭遇。”说道这里,大树挤挤眼睛看着林家兴笑了。
小米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道:“然后,妈妈十分同情我们。觉得我们年轻人在外面实在不容易。对我们讲道,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住在她家。虽然由于她腿有残疾,帮不上什么忙。却好歹也算年长之人,加之周围的都是老邻居,却也算多了一番照应。我自然是忙不迭的就答应了,不过却是讲好,不能白住,得收我们房租我们才敢去住的。不然,不明不白,家里忽然多了我们两个人,人家会有闲言闲语的。”说道这里,小米大树看着我们,自是在等我俩的看法。
我笑道:“既然是这样,也算小米得偿所愿,我们可真得恭喜你呢。还免了我们将来再去动那样一番手脚。目前这样的关系,看起来虽然似乎没有有亲缘关系那样亲近。不过,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只要你是真心付出,还怕将来张老师不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不过,小米,看不出啊。才和大家住了这么点时日。你可是把人类的顺势而为学了个十成十的了啊。”
“切,不就想说我学会讹人了嘛?还说的这么文雅。我要跟着人类学的可还还多着呢。”小米看我们没有不高兴,自是恢复了一贯的性子。
我看了看小米和大树,终是有些不相信的道:“事情就这么简单就成了?你们确保没有使点什么法力,迷惑了一下张老师之类的?”
大树笑道:“你多虑了,我们植物,本身就是木属性的生灵。自身便带有一种亲和力,很容易便让人亲近的。不然,你看,你们的朋友们对我们多么友善。”
小米也笑着说:“对啊,这么久了,你们居然没察觉到这点?哦,也对,你们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我们自是难以对你们的情志进行影响。不过,白云。最近我经常在家看电视,在电视上我倒是发觉有一个人,应该也是我们木属性的修行之人。他的亲和力可不是盖的,你见到他之后,便能够了解我们这种本能属性的强大了。”
“电视确实是个好东西,你们不就是我们看电视的时候发现的吗?”我笑了,又追问道:“不过,你说的那人是谁呢?”
“就是四大星王里的某某某咯,他那自身强大的亲和力,一看之下就是我的同类。不出所料的话,他至老至死都会保持这种亲和力和凝聚力,不会像其他明星那样或成为了流星而陨落,或长时间半红不黑的。”小米回答我。
细想一下,好像那位明星的将来果然是如此的。却还是觉得有些不信的道:“那位我在电视里也见过呀,倒没能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反而是你们,我在电视里面一眼见到你们就感觉到了不同。”
小米道:“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地理位置太近咯。而且那时候的我们见识浅薄,不懂得要掩饰自己的灵力。这位却是不一样,能在人世间混到这个地位,想来也是来了颇长一段时间了,他自然会懂的遮掩自己的法力。说不定,修为还在我们之上呢。你感觉不到应该也算是正常的,我能感觉得到,却是因为我们相近的属性让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林家兴笑道:“照这么说来,你跟大树要进军演艺界岂不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大树小米,你们要不要考虑下?又可以出名,又可以有钱,还免得浪费了你两位的样貌。”
小米哈哈大笑道:“志不在此,我们是只想有钱不想出名。书上不是说过嘛“人怕出名猪怕壮。”。凭我俩的本事,还是少做那抛头露面的事。要懂得低调,对吧,大树?”
大树点点头,表示了赞同小米的话。然后对我们说道:“不管那位是不是修行之人,隔了这么远,我们自不会多事去管。不过,眼前的事却不得不做。我们该得走了,刚才回来收拾行李的时候,给张老师说过半天就回的,恐怕她该得着急了。反正离的这么近,我们时常都可以过来。你们二位定不会过于介意。不过,外面那几位,还得烦请你们替我们好好多说些好话,免得他们介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臭美了,说得好像他们离不开你们似的。没事的,只管放心走。再说又不是分开多远,就如你说的,时不时的都可以回来。”说着,却是自空间里取出了两万元钱和几根金条并一根金镶玉的簪子放到了小米的空间,说:“钱是拿着生孩子和日用的,金条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去典当行变卖。这个簪子是个金镶玉的,倒不值什么。不过好歹也算是一件古董,又适合你的气质,给你玩的。自然,没钱的时候拿去变卖应该也可以救个急什么的。”
两人自是不会推辞,只是道了声谢。林家兴打开门,却见客厅几人均是坐在那里望着我们。大树和小米要赶时间,再对着众人告辞了一番,终是提着行李下楼去了。
此后的几天,我才体会到为何大树临走的时候,要特意交代我们多替他们给这几位祖宗说说好话。只见那几位接下来的好些天都是恹恹的,终日里闷闷不乐。后来多亏了我们连劝带哄,再加上那两位确实也是三天两头的来上一趟,这几位大爷才终是恢复了常态。果然,这天生的属性确实有点厉害。
自此,我对那种天生就有着亲和力的人算是有了些阴影。在以后的日子里,若是遇到这类型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特意多关注一点。好在,虽然天生有着亲和力的人确实也遇到了不少,不过却都不是修行之人。自然,那亲和力的程度也就没有那么高。像那位大明星那样的,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了。
第五十八章 双喜临门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大家来安县上学之后的第一个学期便快要宣告结束了。相对于我们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大树和小米却是过得轻松而惬意。每日里陪着张老师,过着平静而幸福的家庭生活。至于张老师,自从有了他俩的陪伴之后,在熟人眼里那个终日与猫为伴沉默寡言的人,现在也跟换了一个人般的。不再长年累月的一个人和她的小猫呆在位于一楼稍显昏暗的家中。而是早午晚一日三趟的由大树推着轮椅,与小米小咪一起时常的出来散步溜达。
尤其是每天下午,小区的小花园里总是坐满了周围的邻居。以往的张老师几乎是从来不会来这里凑热闹的。应该是觉得,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给大家谈论的话题。哪怕都是同情的语气和眼神,也是不愿意去见到的,何苦将自己的伤疤终日晒在大家的面前呢。现在,却是在大树小米的陪伴下,几乎天天下午都会在这里跟大家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大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在屋外替张老师的腿进行针灸和艾灸。给大家的解释是说若是在屋里进行的话,艾条的烟太浓了,怕会熏着孕妇。不过是想把替张老师在针灸的事情让大家都晓得罢了。
这个却是我替他们出得主意。因为,把张老师的腿治好,必然是势在必行的。虽然我们有灵泉,要治好张老师的腿不过是一滴水的事情。但是,你们懂的,在这个世间,这种事情必然是要循序渐进的才好。谁见过在身边有长期坐着轮椅,医生也下过诊断只能长年瘫痪的病人,一夜之间就忽然站起来活蹦乱跳的呢?或者在书里见过,或者在别人的吹嘘中听到过。不过,若是身边真有这种事情,恐怕是会引起人们的震动和相关单位的关注的。你们懂的。
再加上,在时间上,还得安排张老师的腿康复在小米分娩之后。因为小米的分娩也是一个难题,自然是不能在医院去生产的。若是张老师的腿康复了,到时自然就难以瞒得住她。
所以呢,大树就自称从小跟着擅长中医的爷爷学过些岐黄之术。懂些医理,会治一些病。虽然不敢保证能治好张老师的腿,但是做做针灸艾熏按摩之类的理疗,对长期瘫痪的腿也是有好处的。当时的人们,对于中医还是十分信服的。再加上,那时候不是经常宣传学习张海迪嘛。见大树会针灸,有那不信邪的老人。让大树帮着他们也灸上一灸,不过是些风火牙呀,偏头痛呀,风湿老寒腿之类老人病的。
话说,为了给张老师治腿。我们天书里的医经,大树是早已烂熟于胸,他的医术倒也不是盖的。这些人类的小毛病,现在在大树手里简直是手到擒来。一时间,两人倒成了小区里的红人。相对的,张老师自然也成了大家嘴里的有福之人。
最主要的是,在大树连日来的针灸之下,张老师的腿也确实在慢慢康复。那一日,在扎针之时,张老师竟是表示道,两条腿似乎有了些知觉。虽然知道张老师双腿的痊愈只待时日,是必然的事情,却也把小米激动的喜极而泣。周围的人们更是纷纷围了上来,连连开口追问是真是假。
待到了那日的晚间,我们却收到大树传音,说是小米开始发动阵痛了。我和林家兴连忙开车赶了过去,接了俩人说是送去医院。张老师摇着轮椅也待跟去,我们连忙托付了院里的人安抚住她。说到时候忙乱,恐是帮不上忙,再说妇产科在三楼,轮椅也不好上去。话是不太好听,却也有效的让张老师冷静了下来,转头央告那位热心的胖阿姨陪着我们一起前去。其时,更有那其余的几位热心人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免得我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小米一听,“哎哟”连声的叫唤起来,大树一把捞起她抱在胸前。连带我和林家兴一起,一溜烟的跑到车上。关上车门,不顾追上来的各位芳邻,一踩油门逃之夭夭而去。开玩笑,有了你们跟上来,可就不太好成事了。可真对不起热心的各位您们了呢。
出了城,弃了车。我们自然是火速赶回到大树小米的老家。待他们进了房间之后,不过是十来分钟,便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哇哇”啼哭之声。片刻,房门被从里面推开,大树抱着一对襁褓里的小婴儿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就是林家兴曾对我们说过的,大树小米幻化成人之后,对腹中胎儿带来的莫大好处。那便是,胎儿可以直接幻化成人形。从他们本体修炼上来说,他们便算的上是自带了千年的功力,俗称“胎中带来”的。
再细看那一对小婴儿,果然是一对双胞胎,居然还是一儿一女一对龙凤胎。小米站在他们身后,对着我们笑的甚是灿烂。只见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哪里像是一个才生产过的产妇。我把手伸向空中一弹,眨眼间手里便出现了一顶米色的毛线帽子,替她戴在了头上。我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样好歹看上去才有了点坐月的样子。”大家齐声笑了,看看时间,带上赶路的时间也不过才半个小时。我和林家兴接过大树怀里的一双小儿女,逗弄起来。我们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他们的脸颊,两个小宝贝嘴里连连吹着小泡泡,表示抗议。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小东西现在虽然已经自带了千年的功力,不过,其智商却仍然和所有才出生的小baby一样是懵懂无知的。只不过,其智商的发育速度自然是普通人类不能相提并论的,到时候,还得委屈两个小东西要懂得藏拙才行。
逗弄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小米那里也是毫无不妥。我们便抱着两个才出生的小婴儿,赶回了车里。开着车回到了张老师家所在的小区。才进了小区大门,只见那几位阿姨,不顾夜晚的寒冷,还陪着张老师守在那里。见我们回来了,都是连忙奔了过来,嘴里还连声嚷着:“生了?这么快啊?男的女的?呀,这是抱着两个吗?双胞胎呀。叫你们等等等等,你们跑那么快做啥?害我们跑着去的医院。到了医院,却又四处找不到你们。你们到底是到哪里去了,害的我们大家着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尤其是张老师。啊!!!!!!”
只见那位报怨的最厉害,声音最是洪亮的胖阿姨,提到张老师的时候,回身这么一指。却看见张老师已然离开了轮椅,站了起来,有些跌跌撞撞的正朝我们迈步过来。那声尖叫便是这位阿姨发出来的。
第五十九章 喜上加喜
却说那大嗓门的刘阿姨,人胖果然肺活量就大。这一声尖叫不晓得惊醒了多少家人家,点亮了多少家人家的窗户。就是这一帮阿姨,在那声尖叫声之下也都被惊呆住了。不过,主要还是应该被张老师居然就这样能站起来行走的事实给震撼住了。别说是他们,就连我们,也不由得惊叹。原本觉得,大树的针灸终究还是效果会比较缓慢,而且未必就能完全帮助张老师的腿痊愈。打算等到小米生了孩子之后,悄悄让张老师喝上一点灵泉。现在看来,人类的精神力量其实是无穷的。
小米却是最先惊醒过来的,她推开扶着她的大树,朝张老师面前奔了过去。这样一动作之下,所有惊呆住的人们也都清醒过来。纷纷有跑过去扶着张老师的,有拉着小米嘱咐她自己还是个产妇别太激动的,更有那年纪最大的一个婆婆,连声道:“快进屋去,快进屋去,可都别给再冻着了。”
提醒之下,大家又纷纷族拥着张老师和小米以及两个小宝宝朝楼道走去。一时间,我和林家兴却是被挤到了最后面。我们相视一笑,林家兴过去推起那被兴奋的人们已经遗忘到一边的轮椅,也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刚到门口,却见大树又被遣了出来。原来,此时已经有好几栋楼道的灯都亮了起来,已经陆续有各家的汉子,提着趁手的家伙奔了下来。想来,却是被刘阿姨那一声尖叫给惊醒的。拿着家伙,自然是以为有谁遇上了什么事,打算出来帮忙的。话说,那时候的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大树一边给众人打招呼递烟,一边解释着刚才的情况。一时间,众人又纷纷将手里的家什放在花坛边,都进了张家的门。自然是想亲眼见见这个神奇的事情,顺便沾沾喜气,也给主人家道个喜。
张阿姨家的房子其实也不小,但是眼见着这么一大堆人挤了进去,顿时只觉得里面纷纷扰扰。我不太放心小米和两个孩子,还有才站了起来,恐怕精神会过于亢奋的张老师。于是我也侧身挤了进去,却见张老师被安置在沙发上坐着,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我将垂在身侧的右手捏诀念咒,朝张老师那边轻轻一弹,却是帮助她凝神聚气的一个小小术法。可以帮助她让气血平和已经其精神平静下来,以免情绪骤然的波动之下会对自身有所损伤。
却是没见到小米和两个孩子,一凝神,原来她们却是在卧室里。门虚掩着,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刘阿姨和陈婆婆陪着小米三母子。刘阿姨连声招呼我快过来床边坐着休息一下,说是恐怕把我们也给累坏了,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家一般。我不由得莞尔,这位阿姨就是这么热心肠。
刚一坐下,就听到刘阿姨说道:“你是产妇,可不能逞强,就是须得在床上好好养着。再让他们呆上一会儿,阿姨我就出去帮你们把这一大帮子人赶走。现在啊,估计我再加上陈婆婆两个人都是赶不走他们的。你听听,外面那闹腾劲。所以说,我才把你三母子撵到屋里来。看看,我们这两个小宝贝,睡的可香咯。”
我一听,正色道:“小米,你这可是不近人情了。人家上门来都是替张老师欢喜的,你别不知好歹的尽怪人家扰了你们娘俩亲近。你的心情我懂,可是你要想到,你们是来日方长。”
小米听了一怔,正准备说话。却是刘阿姨连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怪我没说好,让你想拐了。刚才是小米想陪着张老师,大家把她赶了进来。好歹,她是个产妇,需要休息的。说要赶大家走,却是我的主意。不过,眼下也不行,起码也得再多等一会儿。你看,外面那个亢奋劲。”边说边摇头砸着嘴笑道:“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啊,也难怪大家这么兴奋。你们就看着吧,明天你们家里人出门就得变名人。你说是不是啊,陈婆婆?”
陈婆婆笑道:“可不是,我老太婆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识到过这种事情,这可不就是张老师的大福报。张老师这下子算是苦尽甘来咯。不过,小米啊。刚才我岁数大了,眼睛也不太好,就没跟着她们一路去医院。你刘阿姨她们却是跟在车后追着上了医院,谁知道说是在医院里找不到你们。怕张老师着急,这才又一路急着赶回来报信。谁知道你们就抱着两孩子回来了,你们却是在哪里生的?”
刘阿姨听到陈婆婆这么一问,也是精神一振,道:“对啊,被张老师这么一打岔,我都还没想起这码事。你们却是在哪里生的?不是一直说的要在市医院生吗?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她们一路人就直奔市人民医院而去了。”
小米见她们问起这个,连忙应声说道:“托大家的福,也算是我运气好。你们刚才也看到的,没想到发作起来是这么的快,上了车,眼见着就快要生了。于是,家兴便调转车头就近去了保健站,想着若是去医院的话,在时间上恐怕是来不及了。还算好,一到了保健站,进了产房没怎么折腾就生下来了这两个。倒是让大家白跑了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了。等到这两个小的满月了,我和大树在院子里摆席,请大家吃上一顿热闹热闹。都不用随礼的,一来自然是给这两个小的办满月酒;二来却是为了庆祝张阿姨的腿能够康复;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借机感谢一下大家;最后,却是还想就这个机会认张阿姨做干妈,给这两个小的认下这个有福气的干奶奶。”
只见那小米的小嘴一张一合,声音清脆,条理清晰。一二三四的就这么给掰扯的一清二楚,却是不由得我不佩服的。原本说去妇幼保健站生产是我们开初就算计好的,因为那里不像医院里那样来往的人员众多,晚上值班的一般就只有一位,到时候给值班医生植入一段记忆。不光小米会被认定就是在那里生产的,就连俩孩子的出声证明也能完美的到手了。不过,后来办席的事情却是小米自己加上去的。看起来,虽然来人世间不过也就这么些时日,小米却是俨然已经融入进去了。
刘阿姨连声道:“要随礼的要随礼的,你们家是双喜临门,再加上你们要认干亲,可不就是三喜临门的。我们自然是要来吃席,沾沾喜气。你这丫头也算是运气好的,好在有车,不然,还不得就生在了路上。现在可好,母子平安,张老师也能站起来了。哎哟,可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我看呀,是这房子风水转好,有保家仙在吧?陈婆婆,你觉得呢?”
“什么三喜临门,说来听听。”却是挤进来好几位阿姨,又对着床上的小米道:“刚才太激动了,光顾着围着张老师去了。却是忘了来给你道喜,不过,这么晚了,我们也没给小家伙带什么见面礼。明天再来,今天就这么先白看看。”
正热闹间,小咪也进来了房间,嘴里却是叼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放到了刘阿姨的面前。并且对着她“喵”的叫唤了一声,同时又把小小猫往刘阿姨面前拱了一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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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报答
一时间,屋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大家不由得也都是面面相觑。倒是其中一位阿姨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说道:“这是才生出来的小奶猫吧?小咪倒是懂事,知道家里忙,自己却是躲到哪里去生了小猫崽。老刘,我看小咪这意思是想把小猫崽让你领回家养吧?我还记得你有一次给张老师提过要捉一只小猫去的。小咪当时......也在。”
小米笑了,可不是,那时候刘阿姨说要领一只小米的孩子走,差点让小米当场暴走。小米笑着说道:“可不正是这个意思,我看呀,我们家小咪就是懂事。知晓家里现在多了两个小宝宝,却是把自己才生出来的小宝宝托付给它最信任的刘阿姨。小咪,你是这个意思吗?”
却见那小咪听到小米这么一说,对着小米“喵,喵呜”的叫了一声,就差没有点点头了。
刘阿姨心里一动,却是蹲了下来,轻轻抚了抚小猫咪的头,问也蹲在身前的小咪道:“小咪,你这是要把小猫让我领回去吗?”小咪没再喵呜的叫,却是直接用嘴把小猫咪朝刘阿姨手里拱了拱。
刘阿姨把小猫咪轻轻的捉起来放到手里轻轻抚摸着,有些诧异的道:“这不能够呀,那天我提到要一只小猫。这小咪就跟要和我拼命一般。难道真这么神奇,知道家里如今忙,和当初不一样了。”
陈婆婆开口了,说道:“我看你就先把小猫咪带回去吧,反正隔得这么近。回去了给它做个小窝,这冷天可别把它给冻着了,也是个小生命呢。小咪自会去给它喂奶的,也省得你多操心。”
小咪朝我们有些焦躁的叫了一声,却是只有我和小米懂得它的意思。估计是听到陈婆婆说道要她每日里须得去给小猫喂奶,它却是又哪里来的乳汁。
原来,自从小米离开这只猫的身躯之后,自然的,腹中的胎儿也随着母体转移了。之所以小咪看上去仍然还像是一只怀孕的猫,却是我们使的障眼法。只待小米生产之后,让小咪装作把小猫生在了外面,或者随便怎样,反正就是想不了了之。张老师自然是在意小咪的,不过,真是如此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况且现在还有这一家四口让她时刻挂心着。
此刻小咪的突然生产,却是刚才被我所授意的。小猫咪自然也不是真的才生出来的小奶猫,而是我的另一只纸鹤所化。将纸鹤化成血肉之躯的一只小猫,自然是颇费了我一点法力。却也并无妨害,左右,不过是数十年光景的小生命。不过,虽然对于我们来说不值什么,对于刘阿姨家却是意义非凡。刚才细看了一下刘阿姨的面相,这十年,恰巧是她家走背运的十年。有了这纸鹤化成的小猫常驻她家,自然可保她一家转危为安富足安康。这个却是报答她对于张老师及小米一家的热心肠。
我笑道:“刘阿姨,你就把小猫抱回去吧。小咪信任你呢,再掰扯下去,可别惹恼了它。别看只是只畜生,心里明白着呢。”大家也都笑了,纷纷对我说的话表示赞同。
此时,却又听到外间的人纷纷告辞。看来,不待刘阿姨出去赶人,大家都挺自觉地。待到外面安静下来,张老师在一位阿姨的扶持下也慢慢镀了进来。
看到张老师进来了,站在门边的那位阿姨说道:“老张,刚才我们商量了下,你看你才康复,眼下就只有大树能照顾月子婆和两个小婴儿,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要知道,月子里的小孩子最是磨人。我们就商量着,一人一天的轮着来替你们搭把手。今天,就从我开始吧。其他人也累了,都回去吧。”
张老师和小米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
尤其是张老师,说道:“你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可别再给你们添负担了。虽然说我不能多做什么事,但是做个饭,煲个汤之类的还是能做的。以前坐在轮椅上都可以,现在可以勉强站起来了,怎么反而干不了了。孩子固然累人,不是还有大树吗。而且我也可以帮助抱孩子的。再说,就算真的忙不过来了。就站在门口随便这么一喊,还不得来上好些人。你们说,是这个理吧?”
我也开口说道:“这几天,我可以住在这里帮忙的,等他们一切适应理顺了。我再走。”
陈婆婆对我笑道:“听说你是小米的妹子,还在上学吧?哪里有让你个学生娃来照顾的理。这样吧,我反正也是独自一个人。就让我留下来,你们都回去吧。白天你们谁有空,谁就可以来搭把手。小张小米,你们该不会嫌我太老了吧。别看老婆子岁数大了,带孩子可是一把好手。虽然说眼睛不太好使了,不过,又不是做针线之类的细致活。你们放心的话,我就留下来了。”
其他人倒是纷纷赞同,并不是因为想要可以脱身。而是,陈婆婆确实说的在理。要说晚上留宿在这里帮着照看孩子,倒确实是陈婆婆最为合适。一来,家里反正也没其他人了。二来,陈婆婆以前也一直在人家家里做保姆,带孩子确实有一套。不过是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了。不过,那是给人家做保姆,这是给熟人帮忙,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张老师连忙道:“陈婆婆留下来倒是好,就怕累着您老。”
陈婆婆笑道:“累不着,累不着。我就是喜欢热闹,生怕你不要我在这里呢。那就这样吧,其他人都回去吧。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陈婆婆眼睛不好?怎么往日不找我帮你针灸一下呢?”却是大树挤了进来。
正准备走的几个阿姨,倒是又站住了。尤其是刘阿姨,一拍大腿道:“陈婆婆,该是你的福气到了。一直听你报怨眼睛越来越不好使,可不,眼前不就一位神医在你面前。”
陈婆婆道:“我早就想问问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坐在床上的小米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有事的时候你卯足了劲帮忙,轮到你自己有事,反而说什么不好意思。这不是打我们脸嘛。”
“是啊,晚上灯光昏暗,明天白天我替你看看眼睛。不过,以后可别再提什么神医不神医了。我不过就是凑巧罢了,再加上有那么些孝心。张老师能够站起来,全部是靠的她自己的意志力,我不过是辅助罢了。在坐的各位阿姨,以后你们家里人若是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包在我身上。可是这神医之名,求求各位阿姨行行好,可别让我戴上那等高帽子。免得真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了,堕了我爷爷的名头。”
我扑哧一笑:“他这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呢。各位就饶了他吧,替他们一家几口多担待点,他们将来也不靠这个吃饭。多了那等虚名,却也会多好多麻烦的。不过,就如大树说的,你们以后谁的家里人若是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他自会全力相助。”
众位阿姨虽然不是很了解,不过,却是在我们一再的嘱托之下也是纷纷点头表示不会多嘴。其实,要想一点不传出去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院子里的人这么多。张老师能站起来也是大家都看得见的。不过,这些阿姨却是八卦圈的中坚分子。她们若是能闭口不谈,自然相对的还是会少些纷扰。说起来,也不过是这么白嘱咐一句。麻烦我们自然是不怕的,不过是想多些安静罢了。
第六十一章 筵席
果不其然,张老师家几喜临门的事情在第二天就不胫而走。一时间,倒是传成了一段佳话。直接导致好长一段时间内家里都是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以往最最冷清的一个家,现在反而最是热闹。
至于陈婆婆的眼睛,细一检查,发现居然是白内障早期。若是不及早治疗的话,自然是会逐渐失明的。不然的话,到了最后就只有靠手术治疗来恢复视力了。好在她遇到了我们,自然不会告知说是白内障,只说是普通的眼疾,随便针灸两天就会恢复。这个却是大树存了点私心,陈婆婆虽然年纪不小,不过身体健康手脚麻利干净利索,只是视力有些不好。一两天就将陈婆婆的眼睛治好,确实是可以帮上他们一家的大忙。毕竟,两个孩子加才恢复站立的张老师,确实是需要人手的。当然,最受益的其实还是陈婆婆。大树笑称“这个就叫双赢。”。
同时的,张老师在自己能够站立起来以后,就一直坚持加强锻炼,十万分的渴望着自己能够迅速的恢复。然后好能帮上他们的忙,好能够抱着两个小外孙到处溜达显摆。很显然的,在她自己顽强的意志力之下,她的腿正在逐渐的恢复着行走的机能。自然,我们也就顺手推舟,将灵泉加在她们家的水缸里。
小米一家四口倒是可有可无,张老师和一直坚持住在他们家不肯走陈婆婆却是得了莫大的好处。在饮用了灵泉之后,张老师自然是恢复至正常,甚至整个人都看上去比以前年轻漂亮了好多。其实虽然邻居都叫张老师作“老张”,倒也并不老,不过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岁数。大家都感慨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老师不光腿好了,又添了儿孙,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小米就不应该认张老师作干妈,反倒是应该认作姐姐。”。张老师回答道:“若是我跟其他人一样生孩子生的早的话,我的孩子可不就小米这岁数。我就是把她当做我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的。”。至于陈婆婆,大家更是感叹道:“陈婆婆眼睛好了,人都愣是年轻了好多。”。殊不知,那灵泉不就恰巧是起到这个,生死人肉白骨活血通络,有病治病无病美容,哦不对,应该是无病强身的作用。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待到两个小宝贝满月的时候却已经是腊月里了。虽然我们已经放寒假回家过年了,不过那一天我们都是一大早就回到了安县,给小宝贝庆祝满月。就如小米说言,那一天他们果然是大排宴席,大宴宾客。我们这队人马自然而然的,也就义务的分担了迎宾招待安排等各种角色,好在还有院里的大婶阿姨们主力指挥调度和帮忙,整个流程下来倒是忙而不乱。不过却也把大家累的够呛,因为来的人超过了计划的好多。基本都是那慕名而来,企图吃一顿沾些喜气的。果不其然,他们一家几乎成为传奇,就连那将自己才生出来的乳猫托付出去的小咪都成了名人,哦,不,是名猫。
虽然说不收礼金,不过两个小宝贝却是收到了不少礼物。光是那收到的衣服都足够穿到一两岁去了。不过小米却是对着那一大堆衣服发愁。说来都是新的,若是不穿的话确实说不过去,在众人面前也不好交代。真要穿,却又觉得没有自己亲手做的好,配不上自己的两个宝贝疙瘩。我示意她不用着急,趁屋里没人的时候,我随手拿出一套衣服,捏诀念咒之后,食指对着衣服一点。再把衣服递到小米手里之后,她不由得大喜道:“白云你真厉害呀,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办法。经过你这么一处理,衣服看上去和以前也没多大不同,面料却是异常的厚实绵软,最是适合小婴儿。看来,我要跟你学的东西太多了。你教教我,你刚才用的什么咒,我来将这些都处理一下。反正两个小孩子在睡觉,我们正好不用出去凑那热闹,让他们忙去。”
我笑着说:“小孩子的衣服都是棉的,样式也可爱。看上去变化自然不大。不过,你是主人家,你不出去招待是说不过去。这些衣服以后你空了慢慢玩,现在却不急在一时。免得那两位又嘲笑我们一天只会搞这些没出息的小动作。也免得被人看出来了反倒不妥。”
“也对,那你就在这里面替我看着这两个小东西。我晓得你是不会喜欢外面那乱糟糟的场景。”小米一边说,一边还是出去了。
我则在屋里继续无聊的翻检着其余的礼物,除了衣服之外。有那礼重些的,送的却是些银手镯平安锁之类的。林家兴最有心思,却是用我们做家具剩余的木料粹了泉水之后,做了各种小玩偶。大树小米一致给了最高评价,说这个不仅环保,还可以开发智力。反而对我特意去庆州大商场里买的两只羊脂玉的观音挂件嗤之以鼻。
话说这筵席虽然没有摆足三天三夜。却也是召集着大家晚上又吃了一顿,不过却是些中午剩下的热热而已。到了晚上,大家终于是松了一口劲。因为晚上基本都是自己院子里的人了,自己招呼自己就好。等到晚上这顿吃完,基本就没有剩下的食物了,这样正好,免得大树还得被逼着吃剩菜。
白雪和程默还有张海都跟着我们来了安县,我们几人自然是长时间都在一起。他们三人却是各自为政,现在放假了,自然是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跟我们在一起。回到家里,怎么着也有大人管束,所以大家都干脆向家里请假呆在了安县。
过了吃酒的那天,小米也算是做完了月子。看我们一大群人这么热闹,于是整天价里也是带着两个小婴儿跟我们厮混在一起,倒是引得张老师和陈婆婆大是不满。一再要求,把孩子留在家里,他们带着就好。
一来二去,大树小米的时间就一下子多了起来。于是,就想着该找个什么事情来做,一来需要赚钱,二来却是避开那些前来寻医问药的人。不是不愿意替人治病活命,如果可以的话,对于那些病痛穷困的人自然是秉着能帮且帮的原则。不过,一切都自有天命,若总是强自妄为,却怕会招来无端的福祸。我们倒也罢了,若是那些被我们救助了的人被招了祸,那倒是成了帮人反为害人。
众位看官看到这里自然是要问了,帮了自己想帮的人就是缘分,不想帮的就是怕替人招惹到麻烦。我看,是你们自己怕麻烦吧?这个却不是这么讲的,你要想到,人的一生都是变化无常的。若是我们身边的人,哪怕是随时,不管他是遇到什么事了,自然顺手就帮着解决掉了。所以说,只有这样,才敢放手替人改一下。哪里就敢随时随地的出手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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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事业
张老师听到小米和大树想要自己创业,倒是大力支持,甚至还将自己的车祸赔偿款交到小米手里,让他们只管先拿去用着。小米大树自然是不会要的,说道是虽然家里亲人都不在了,不过却是给他留下了一些钱。张老师听到这么说,倒也不强塞给他们,只是说道:“虽然说我只是你们认的干妈,不过我却是从内心深处将你们当做自家的孩子。既然你们说现在不需要用到这钱,那我就好好存在那里,你们需要的时候只管开口。”
虽然说他们拒绝接受张老师的钱,对于我们的钱倒是毫不客气。在大家的考察和建议下,大树决定了做两项生意。一个是开一家大型的超市,另一个则是开一家酒吧。鉴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开超市肯定是赚钱的,开酒吧却是有些超前了。不过,这个也无所谓,就如小米说的,她喜欢热闹,我们大家也好有个落脚聚会的地方。而且酒吧人多,龙蛇混杂,没有什么会比这个地方更加容易让他们融入到人群之中了。
我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反正又不用我劳心劳力的去做事,随便你们怎么玩。不过,款子的事情却是需要我来搞定。于是,我拿着名片找到上次在银行遇到的那位老先生。不光卖掉了那只和田籽玉的古董手镯,还附上了另一只金累丝嵌宝石福禄纹发簪,和一只不怎么值钱的银鎏金点翠珐琅嵌宝石发簪。
我们当然是不懂得这两件首饰的名字的,却是听到那位老先生讲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前一件金累丝的颇是值钱,那只银鎏金的因为不怎么值钱,却是被我当做一个添头送给了老先生。他拿着自是喜不自胜,反复鉴赏。却是再也没能想到,我们特意加上的这两件,是因为我和小米嫌弃这两样过于华丽繁复,巴不得拿去换成人民币。
自此,钱也有了,想法也有了,就差行动了。这时候的门市特别好租,我们看了两个风水好的地方,就直接去找人谈价格了。大树小米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至于家里的两个小宝宝,此时其实已经颇是有些智商了。自然的便是十分好带,张老师和陈婆婆对他们简直是疼爱有加,就像对待自己的眼珠子一般。所以大树和小米倒是十分放心的搞自己的事业,只是晚上回家带带孩子。转眼间过完年就开学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到一切上了轨道,我们却是已经上了一个月的学了。超市生意自是不必说,又大东西又多。且由于是本市第一家这么大型的综合性超市,宣传也做的好,开张之初不客套的说甚至引起了轰动。超市经理任命的大嗓门陈阿姨,她虽说嗓门大,心却细,倒是个可塑之才。原本只是个家庭妇女的陈阿姨倒也不怯场,就这么风风火火的上场了。超市里的营业员也多是张老师的邻居,原本多为家庭妇女,都是经过短暂的培训之后才上岗的。自然,人事也全部归陈阿姨管。小米告诉她说:“不介意用熟人,不过,只有一条必须做到位。就是凡是犯错该罚甚至该开除的员工,一律照规矩来,不得留情。”
这样一来,陈阿姨反而更加好管理。至此,超市算是正式上了轨道。大树开初还在超市楼上租了个套房,装修成总经理办公室。不过时间一长,玩的也就腻了,便把一切交给陈阿姨,反正整个物流和账目都是有一定流程的。到了后来又委派了陈阿姨的儿子做了业务代表,专门去谈各种酒类食品什么的各种总代理。后来超市业务在陈阿姨两母子的尽心打理下那是蒸蒸日上,附近各个城市都开了本连锁超市。自然,这是后话略过不表。
再说那酒吧,原本以为是新生事物,不容易被小城市的人们所接受。原本就是做好了生意不会怎么好的心理准备,反正不过是自己弄个玩物罢了。但是明显的,我们低估了人们的接受能力。从开张到至今每天都是挤满了人,简直就是人气爆棚。这个精神特别贫乏的时代,人们其实是乐于玩乐的。
小米和大树显然更乐于呆在酒吧这边,我们也会三不五时的去玩上一玩。毕竟,都是年轻人嘛。眼看着两口子生意越来越好,钱也越赚越多。结交的人物也多为权贵,俨然就快成了小城的新贵了。他们忙碌着他们的热闹繁华,我们则是继续念我们的书。
人们嘴里总是喜欢念叨着时间过的太快,这不,转眼间就又快到暑假了。也就是说,下一个学年,白雪也该考过来上高中了。我们却马上就是高三的毕业生了。
家里便考虑着,白雪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期,我也该有一个高考前的放松假期。于是爸妈商量着,要给我们报个旅游团,让我们俩趁机出去玩玩。对于旅游我倒是无所谓的,白雪却是兴致勃勃。看她这么上心,于是我跟爸妈申请不用去报旅行团了,我们自己去玩。自然的,也就得拉上其余几人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一提出来就得到了各家家长的首肯。
想着上次只是去了周边的县市,这次得走远一点。于是大家便预计买了机票先去北京,然后从帝都开始,由北向南,各个着名的城市都去游览一番,最后差不多就该回家了。虽然说不上是周游全国,却也算大致见识了一番。不过这样一来,相对的需要的费用便高了。不是每家都像林家兴和方圆家里那样有钱。这时候小米和大树的作用就出来了,他们宣布了全程赞助。我们则对家里说是我们利用周末在他们家超市打工,这次是老板知道我们要去旅游,在我们工资的基础上自己加了些钱算是赞助。
为什么会这么好?自然是觉得我们是人才,他们愿意做个伯乐。算是对我们的结交吧。听起来自然是有些吹嘘加不着调。不过一来家长对于自家的孩子总是愿意高看一眼的,再加上小米大树两口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说出的话来还是足以让人信服的。林家兴的老爸甚至还自得的认为人家恐怕不是为了结交我们,应该是为了结交这群孩子背后的家长,也就是他老人家。扶额。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此次的旅行算是正式开始成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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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兜兜转转
怪不得古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走来,沿途经过的那些城市各自不同的人文环境和其厚重的历史沉淀,都令得我们是如此的痴迷和沉醉,几乎让我们乐而忘返。旅行中,大家的视野开阔了自不必说,就连每个人的胆识和气质,在这一路行走之中都在不断的起着微妙的变化。每一个人几乎都能够明显的让别人感觉到性格变得越发的沉稳,越见成熟,越来越有担当和主见。更别说那外表上的改变了,不要脸的说句,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站出去都是妥妥的高富帅和白富美。不过,由于本身性格和长相的差异,却又是各有千秋。
可惜的是时间不够用,一个暑假的时间太短了。眼见着临近开学的时间就快到了,在家人的催促下我们也便结束了这次旅行,回到家里休养生息,等待着开学的日子。
这个学期比起去年却是又有些不同了,首先便是白雪也来到了我们学校成了高一的新生。然后,便是我和程成李杰杨旭四人,升上高三年纪成了应届毕业生。因为毕业班的缘故,管理上自然就要严格一些了。我们四人也就恢复了早晚自习,其实应该说是我和程成两人,因为那两个从来到这个学校的一开始都是早晚都要参加训练的。甚至这个学期一开学,两人便被省少年队召去集训了。
还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是程成那曾经的继妹张菁菁,也考来了我们学校。她原本就是跟白雪一个年级,自然的,也就跟白雪一样该上高中了。不过由于成绩向来就不怎么样,谁也想不到还会在高中再遇上她。话说,自从她妈带着她离开程晓霖的家之后,我们都以为以后不会再和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居然也考上我们学校了,这个倒真是让人始料未及。要说这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伟大,这个张菁菁这般下了死力的用功考上我们学校,要说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我还真不相信。自然是为了杨旭,就算不全部是,至少也有一大半吧。
看起来,绕来绕去,还是没能绕开这人。原本,我以为程成爸爸和李红梅离婚了,自然的连带着这个张菁菁也会彻底的在我们生活里消失。没想到,现在不光张菁菁出现了,连带着李红梅居然也出现了。她却是为了给女儿陪读,卖掉了程晓霖留给她们的房子,拿着钱在这边租了房子居住。好死不死的,居然租的就是我们隔壁一栋楼的一套小2居。
犹记得,那天在楼下见到她们的一刹那,实在由不得我不感叹。果然,命运这个东西,看起来终究是不会被改变的,会遇上的人始终还是会让你遇上。因为从目前发生的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冥冥中在告知我们,即使你把命运从这里给改变了,它也会拐个弯从那里给转过来。不过,我却就不信那命,难道说那曾发生过的事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再次发生吗?自然是不会的。虽然说命运的大轨迹不能更改,也改不了。不过,我却是有信心要改了那结果。我对自己说,哪怕是逆天,也不会让我的朋友再受那前世的磨难。
话说这天下了晚自习,我们坐了林家兴的车先到了家中。这才刚一坐下,门就被人用钥匙从外面慌乱的打开了。推门进来的却是李杰和杨旭,那杨旭就跟见了鬼一般的,进来之后就赶忙把门哐的关上。一边后怕的排着胸脯道:“吓死我了,你们知道我们刚才遇到谁了吗?白雪,白雪!”
白雪端着才倒的一杯水从厨房出来,问道:“怎么了?”
杨旭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张菁菁也考上我们学校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放榜的时候就知道了。”白雪答道。
“那你怎么也不提前给我说下?害的我今天遇上,可真给吓了一跳。”杨旭报怨道。
白雪笑着说:“你这一辈子要邂逅的人还多着呢,一个张菁菁就把你吓成这样?不过,程成姐,我倒是应该给你说下,却是混忙着就给忘掉了。不是杨旭提起,我几乎都没想起还有这码事。”
程成笑了:“我们早知道了。杨旭,别说姐没告诉你。张菁菁不光跟你一个学校念书,还和她妈就住在我们隔壁楼,你相信吗?”
杨旭哀叹道:“你说了我自然信,不过就是开学就被拉去集训了一个星期回来,没想到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不过,程成,我最多躲着点走就对了。你看到那两位,你不犯恶心吗?怎么就住这里了?租的买的?该不是故意的,想通过你搭线,再去勾搭上你爸吧?”
程成无所谓的笑笑:“应该不是,她要勾搭我爸,有的是办法,犯不着这么迂回的来走我的路子吧。想来,她们事先也应该是不知道我们租在这里的吧?这个应该算是巧合,或者说是和你的缘分?我估计李红梅要是知道我也住在这里,打死也不会住在这里。说了你不信,她看到我都是绕着走的。”
李杰接口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也得小心点。那个女人可不简单,你忘记了当年她是怎么对你和程默的吗?。”
一句话,几乎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往事历历在目,不过就是在一年多以前,程成程默都还要随时担心着这女人别耍什么幺蛾子。转眼间,却也不过成了一个不那么陌生的路人。所以说,能伤害你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亲的人。若不是他们的父亲程晓霖,他两兄妹也不会被这个女人磋磨陷害。尤其是我和林家兴,知道以后的事情,更是对那两人厌恶至极。幸好,这辈子,他们的父亲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再把这么一个仇人放在儿女身边。
却是程成最先自回忆中清醒,她笑道:“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再说,我和哥哥也大了。最最主要的,现在她就算想对付我也没有机会呀?”
这话却被恰好开门进来的唐军他们听到,唐军说道:“反正离远点就是了。我看那张菁菁这一年来变化却是十分大,听说,一进学校就被选为她们班上的班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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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想法
听到唐军这么说,白雪接口道:“哦,对。她是一班的班花。不过我也不差,我还是我们班的班花呢。哈哈,这些人,可真是幼稚。”
“哦?就她还班花呢?那些人可真没眼光。那张菁菁哪能和你相提并论。她该庆幸没和你分到一个班上。”杨旭道。
“那你可错了,你这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人家本身的长相和身材都不错不说,还挺会打扮的。留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又喜欢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子,配上脚上的一双帆布鞋。不知道迷住了多少人呢,听说还有外班的人专门去她们教室门外守着就为看上这么一眼呢。”白雪不在意的说道。
“对呀,长的不错,会打扮,还考上我们学校。我就说这个女人变化特别大嘛。刚才和你一起遇到她的时候,我就发觉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却是李杰对着杨旭有些担忧的说道,仿佛已经在为杨旭的未来在担忧一般。估计是想到了当年张菁菁对杨旭的纠缠不休,估摸着,若是还要来继续纠缠的话,恐怕会变得更为难缠了。
我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白雪对张菁菁的描述,不由得觉得有些喜感,不正是当年被大家所无限鄙视的小清新吗?我不由得大笑着说道:“那张菁菁喜不喜欢45度角的仰望着蓝天?”
白雪正在喝水,听到我这么一问,却是被正喝到嘴里的水一呛,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答道:“姐,你真是神了。听我同桌说,可不正是那样。据她说,那隔壁班的班花,就是张菁菁啊。有一种淡淡的忧郁的气质,课间特别喜欢坐在她们教室的窗边,单手托腮,微微的抬着头仰望着天空。还会写一些别人看不太懂却觉得忧伤莫名的诗。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我开始爱上那些大段大段的文字,填满了夜晚和心脏。”。我同桌还把这句特意写在她的语文书首页呢,说是有共鸣。”
方圆鄙视道:“还都是所谓的重点中学的学生呢,既然看不懂又怎么就觉得忧伤了。可不就是被外表给蒙蔽了。这种女生也就是能蒙蔽下这些单纯的青少年男女,在我们明白人眼里可不就是一个字,作。”
杨旭接口笑道:“对呀,谁都知道我们方圆喜欢的是单纯简单的女生。”一边说一边却是把一双眼睛在方圆和白雪两人身上转过来转过去。
白雪自顾捧着那杯水喝着,都懒得去看他。方圆却是一副我就是喜欢,你拿我怎样的表情。一边却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下白雪,想看看白雪什么反应。
程成说道:“你这个可叫看错眼了,我们白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所谓单纯,人家这是大智若愚,淡定自如。正所谓,人到无求品自高。”
白雪笑道:“打住吧,程成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能有你说的那些高贵的品质吗?我也就一懒人而已,因为关注的东西少,所以看上去就那啥一点。”
见到白雪只是为自己稍微辩解了一下,却并没有呵斥杨旭的打趣,方圆不由得便有了些喜不自胜的神色。我和林家兴对视了一眼,小儿女的情态可不就是这样。此时的我,对于方圆对白雪的好已然有些默许的意思在里面了。人品不错,家境不错,长的还帅,这样的人却是比白雪上一世嫁的那人好得不要太多。而且,方圆的父母人品也不错,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如果白雪喜欢的话,我倒是十分的不介意。
杜小强从卫生间冲了澡出来,见我们一堆人还在客厅里闲聊。却是问道:“有没有要去打红警的?”
只见“呼”的一下,除了李杰杨旭之外的几个男生居然全部站了起来。连带林家兴一起,几个人就这么吆喝着又出门去了。自然的,李杰杨旭虽然是一头雾水,却也好奇的跟着去了,只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样下去可不行,接连这样天天晚上出去耍到大半夜才回来,都一个星期了。
原来,此时网络虽然还没开通。却有那精明又有门路的人,在自家家里摆上那么十几来台电脑,可以联内网打硬盘游戏。最流行的就是红警,星际争霸。此时这种硬盘游戏对于几乎算是还从来没接触过电脑和网络的小青年来说,那种吸引力无疑是致命的。据林家兴唐军他们说,他们算是比较节制的了。有那些痴迷的,几乎天天通宵,白天就在老板备下的沙发上睡觉,醒了就又继续玩。
只听得白雪和程成咂舌不已,我却是对于这种事情算是司空见惯了。要知道,等到那款叫“传奇”的网络游戏正式运营之后,不晓得会有多少人为之痴迷,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这款游戏而熬上无数个通宵。其实我当年也一样痴迷这个游戏,为了升级同样的也不晓得熬了多少个通宵。所以说,现在我对这款游戏是又爱又恨。这款游戏当年简直算的上害了一代人,多少人由于痴迷于游戏而放弃了学业,耽搁了上班。不过,却又是我们永远的回忆。至今,对于网络游戏我仍然只玩传奇,虽然后来出了n多美轮美奂,精彩绝伦的游戏。却是再没有一款游戏能像传奇那样打动我,引起我的兴趣和痴迷。
扯远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这几个人每天这么深更半夜的出去。虽然说其实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人身安全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我是想着,年轻人总得有一定的自律性不是。以后的世界只会更加的繁华,若是这么点**就让人迷失了,那也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他们了。
况且若是被家里大人知道了,那还不得统统全部赶回学校宿舍住去。我倒是对他们规劝过,甚至勒令过,无奈,根本就不管用。当面笑嘻嘻的应着好好好,转头若是有谁一吆喝立马就又去了。这种经历其实我当年也算是亲身经历过的,倒也能体会一些。
苦想了几天,现在倒是突然让我给想通了,这痴迷游戏其实也正如水患一般,堵不如疏。看来,明天我得去找找大树了。
让他帮我们在附近找上一套民房,然后也去买个20来台电脑,再请一个能干的小妹,自己也搞一个网吧得了。一来可以让他们玩个痛快,二来,顺便还可以赚钱。反正周围全是居民楼,要玩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一个小时就要收4块钱,算起来,可比我们爸妈的工作和做点小生意赚钱多了。
这么想来,这个姑且也可以算是我们的第一个事业了。反正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总不能一需要用钱就去变卖点古董吧。这在于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卖出了钱总得想个什么借口才能拿出来用呢?总不能说,我卖了古董就有钱了吧?就如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至今还只能说是租的呢。
想到便做,看来,今晚上我得给他们等门了。于是我把程成和白雪遣去自己睡觉。我则拿着一本书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等着他们深夜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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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想法2
这些日子以来,我却是养成了颇为规律的作息时间,像今日这样的晚睡倒是显得极为难得。坐在沙发上,翻完了一本杂志,却还是不见那几人回来。于是我便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拉开阳台门站了出去。江风徐徐,吹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只见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悬挂在夜空的明月和沿路的街灯交相辉映。我任由思绪放空,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话说,每天上学放学都跟他们呆在一起,好久都没有机会这么一个人呆着了。
正仰着脸惬意的享受着江风拂面而过的感觉,却是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连忙赶过去拉开了大门,却是把站在门口正在开门的方圆和林家兴吓了一跳。对面的门也才刚打开,正准备鱼贯而入的几人也转身看着我。杜小强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道:“姐,真的生气了?我们以后不会天天这么晚出去了。”
唐军也说道:“是啊,今天我们终于完胜了对方。以后不会天天这么出去玩了。”
怪不得他们答应过我不出去,却又厚着脸皮跑掉了。原来却是因为一直没能赢过对手。我笑道:“别这么严肃,我没生气。你们先过这边来,我有话跟你们讲。”
听我这么一说,看得出来,几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拉上防盗门跟着我们进了这边客厅。见我没有生气,杨旭便是活跃了起来,对林家兴他们几个人道:“你们倒是好,打赢了对手那一队人便不玩了。我和李杰却是才玩,正在兴奋期呢。你们说不去就不去了?那我们两人岂不是还得被他们**几天。你们一共玩了几天才打赢他们的?”
方圆道:“7天呀,不就是你们出去集训的这几天嘛。你俩要想打赢他们,还得多费些功夫,他们可是从这款游戏一出来就开始玩了。到时候还得看你们战友的水平,不过到时候可以拉上我们去给你们组队。但是,你们平日里训练也挺忙的。我看你们干脆别玩了,耽搁时间。”
李杰道:“没关系,训练是体力活动,这个是脑力活动,正所谓劳逸结合嘛。我们若是不跟上你们的进度,岂不是拉了大家的后腿。再说,就我和杨旭玩街机一颗币就可以通关的水平,难不成还搞不定这个游戏。而且,这个游戏倒真是吸引人。刚才若不是你们硬拉着我回来,我差不多都想通宵了。这不,才找到一点感觉呢。”
唐军笑道:“你是没见过白云姐摆脸色,不然的话,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通宵。”
李杰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悠然道:“也就是你们怕她,可唬不住我和杨旭。”
我笑道:“得了,别耍嘴皮子了。我也不是不乐意让你们玩游戏,不过是怕你们玩物丧志,外加担心你们不懂得自律罢了。”
不待我讲完,几个人一起嘘我,道:“我们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济吗?”
又有人道:“不是跟你解释过嘛?打赢了就可以不去了。”
七嘴八舌的,却是全部冲我而来。
“嘘,嘘,嘘。”我连忙把指头竖到嘴前示意他们小声点,别把程成和白雪给吵到了。
“哈哈,不用这么小心,那两位均是属于睡着了雷打不动的人物”却是林家兴和其余几人都笑了起来。
我想了想也笑了,确实,那两位均属于心里不藏事的人物。一向崇尚的是安乐自在,就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头痛的。反观我,却越来越变的喜欢操心一些了。
方圆也拿了一个苹果,却不像李杰那样直接拿起来就啃,而是去洗了洗才开始吃。他一边吃一边问我:“姐,你刚才说有事,什么事啊?”
“都怪你们胡乱打岔,是这样的。刚才我想着,既然你们喜欢玩电脑,我们何不找大树投资,也开一家电脑房。你们觉得呢?”我正色道。
“这个可以有。”林家兴一听我这么一提,便明白了我的用意,马上表态表示赞同。
“我们都要上学呀,谁来管理?”杜小强摸着头问道。
“可以请人管理嘛。不过,找大树投资还不如找家里要钱好一点吧,我觉得。”方圆道。
唐军看了一眼方圆道:“这你就不懂了,找家里出钱搞这个,要解释半天不说,还不一定会同意。毕竟,大人眼里,我们都是学生,学业为重,这个可不正是耽搁学习分散精力的嘛。找大树的话那就简单多了,只要他愿意投资,可以算他股份。多点都无所谓,毕竟是他出钱的。你说我说的对吧?白云姐。”
“对,可以问问大树的意思。或者算他股份,或者算是找他借钱,赚到钱首先就还他的头钱,跟银行一样算利息就行了。”我答道。
唐军道:“还是算股份好一点,这个一看就是赚钱的。你这想借鸡下蛋的想法可是不对的。”
林家兴笑道:“她可不正是这么想的。不过呢,大树有钱,也忙。他说不定还不屑于这么点小生意呢。今天晚上都这么晚了,大家洗洗睡吧,明天唐军和我去找大树问问。”
我听到他这么安排,晓得又是没有我什么事了。一时间睡意倒是上来了,便打个招呼预备回房打个盹。现在已是深夜,再过大半个时辰修炼的时间便要到了。
话说,为了配合大家的作息时间,(他们依然坚持着每天早上5点就起床锻炼,)然后白天我们和大家一样都要去上课之类的。我和林家兴把每天修炼的时间调整到了晚上3点,一个时辰妥妥的。不是我们偷懒,却是在结成了内丹之后的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修炼的内容就是这么单调。正如前面所讲过得,内丹需要扩容之后,才能够容纳得下我们更多的灵力。要想扩容,却是需要修炼再上一个等级。要想修炼升级,却是又需要灵力不停的积累。反正看起来,这个修炼呢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倒是严谨得很。目前每日里所需要炼得的灵力一个时辰足矣,再多却也是没有意义了。估摸着除非我们另有奇遇,不然的话,就只有这么慢慢积累着。
第六十六章 追随
第二天中午放学之后林家兴果然带着唐军去找了大树,自然是一说就妥。大树按着我们的意思,自然不算入股,算是借钱。我们商量了一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分了一份股份。不过赚到钱之后却是不分红,先还大树的钱。有了结余之后就全部存在那里,当做大家的基金。至于做什么用途,则是随机了,反正就是以后谁需要用钱,都可以在这里支取。尤其强调了一点,必须是正途,最好是用在以后的再投资上。大家自然拍手称好,反正平日里用钱都有家里给的生活费,其他用到钱的地方确实不多。
接下来就是租房子买电脑请人工,租房子和请人的事大树交给了陈阿姨的儿子帮忙,林家兴则带着他们几人买电脑外加布置安装之类的。杜小强对于电脑颇是爱好,看了不少的计算机软件硬件方面的书,所以大家乐的轻松,一切机器配置组装都是杜小强做主决定,其余人客串一下搬运工而已。总之,一切都在紧张却又轻松的氛围里运转起来。
程成和白雪知道大家商定了这么安排,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样就算上自己一份股份,似乎有些不妥。大家纷纷笑言:“没什么不妥的,不分给你们一点好处,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帮忙保密。正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最后还是林家兴拍板说道:“这个不过是大家弄着玩玩而已,就当做学习吧。也不指望这个能赚多少钱。给你们的股份你们就认在那里吧,女孩子有点自己的私房钱,以后想买什么东西自己好歹能拿的出钱来。总不能什么都问大人要吧?你们看,白云,不也什么事都没做。她拿的可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我笑着点头称是。
程成笑道:“你们这个叫合伙来安慰我们吧,谁不知道,这主意可是白云出的。她的功劳却是最大。不过,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们再啰嗦就矫情了。给就要吧,白雪,你觉得呢?”
“好。”白雪也算是从善如流,却是又接着笑着说道:“有钱总是比没钱方便一点。”
方圆道:“可不正是这个道理,你们女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穿好一点用好一点纵容一下自己是应该的。不过呢,若是问家长要钱享受那是不对的,若是自己手里有钱花起来那就没有压力了。”
杨旭笑道:“看看方圆这阿谀的样子,怕是恨不得把自己那份也双手奉上吧。”
方圆却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盯着杨旭道:“你自己现在都脱不了身了,你还有心情来调笑我?”
杨旭听到方圆这么一说,却是一下子挫败的矮身跌坐到沙发上,双手抱头,还不忘扯着头上才一寸那么点长的头发。哀怨的道:“你就别提这茬了,我现在算是认同李杰那天晚上说的话了。你说,若是她还像以前那样上来就纠缠,我还可以直接给个脸色掉头就走。可人家现在不了呀,楞是变了个风格。就像今天下午我们篮球训练吧,那张菁菁就这么坐在看台上,也不往前凑了。你说赶人吧,人家又没来招惹你,连话都没来搭,就这么看着你;你说不看她吧,又穿着那么个白裙子,转个身晃个眼就见着了;你说就当没这号人吧,问题是除了上课和放学回到家里,只要我人在学校,必须是哪里都能看到她。”
白雪扑哧一笑:“这种牛皮糖确实令人恼火。”
程成却是真心有些同情杨旭的说道:“对啊,这张菁菁现在倒真是性情大变。以往只晓得见到你就缠上来,现在却是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你说,若是直接跟她说让她离你远点,又有点师出无名,人家也确实没上前来啰嗦什么的。若是不管,任由她这么折腾,看着碍眼不说,也确实令人心烦。人家现在还会使用舆论了知道吧?我都看到好几次她们班上的人对着你指指点点了。私底下的议论我也听到过,据说是人家从初中开始就暗恋你,非你莫属。有那好些怜香惜玉的人还在私低下骂你不解风情呢。也不晓得那张菁菁是不是由于我爸和她妈离婚让她受了刺激,变得这么有心计了。可是,却是苦了你了。”说到最后却是装作同情的拍了拍杨旭的肩头,眼里却是满满的全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杨旭一把拍开程成的手,道:“晓得我的痛苦就好,少在这里假好心。好几次不会李杰拉着我,我都快按捺不住要发火了。这可真是鬼见愁了。”
李杰笑道:“可别这么说自己,要说也说是人见愁好吧。你也算是可怜被她给看上了,其余的人都不晓得她的德行,只是眼见着人家每天就这么楚楚可怜的远远跟着你,不晓得有多少人还在那里打抱不平呢。就如程成说的那样,人家舆论导向做的好。我看呀,你还是继续装聋作哑的跟她耗下去吧,久而久之自然就会觉得没意思了。若是你上前那么一凶,人家再嘴一瘪哭了,那你怎么办?转身就走还好,不过估计第二天人家又来了。就怕是你万一一个不忍心去劝去哄,那就恰好着道了。听哥的,无视吧,不还有我一直陪着你嘛。我也天天见着她烦呢。”
杜小强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羡慕嫉妒恨。说起来,我也不比你差呀。怎么就没人来这么纠缠一下我呀?若是有人这么痴心对我,我保证马上缴械投降。”
杨旭嗤笑道:“那是你不知道她的人品。好姑娘我也会要啊,不待人家追,我自就去追人家了。问题是现在说的这个,又蠢又作。你要吗?你若是把她追走了,我把我那个股份双手奉上给你们做恋爱基金。算了,不提她。说到股份,我们的企业哪天开张?我们体育队上的队员我可都是做了宣传了,市场火的很呢。都在问哪天开张,要来捧场。”
白雪问道:“还给同学做宣传吗?不怕影响人学习?”
李杰道:“没事的,喜欢玩的就算你这里没有,人家也会去别人家开的去玩,不喜欢玩的听完就算。能做决定的还是自己。算不上影响谁吧。”
程成想了想说:“听着似乎是这么个理,不过,还是少说为妙。低调一点好,不然,当初直接就开到学校附近去了,那里的市场才是真正的大。既然你们把点选在小区里,也是没打算做同学的生意的吧。”
杨旭拍了拍自己头,有些懊恼的道:“你分析的对,我当时也是一时嘴快就说了。好在,也就队上几个哥们知道。”
我说道:“没事的,说了就说了呗。犯不着这么懊恼,这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就像你和那张菁菁,她这么上赶着,你不是也离的远远的嘛。”说到最后却是忍不住又笑的弯了腰。
第六十七章 盘算
在大家的齐心努力下,电脑房算是开起来了。员工则是请了陈阿姨家的一个表侄女和她的丈夫,这小两口男的机灵女的勤快嘴巴又甜,可不正是合适的人选。自然,少不得还得做一番岗前培训,不过就是教他们学着处理一些简单的电脑故障,看看是不是电源线松了呀,怎么开关机之类的。杜小强告诉他们,若是实在不会,就使用“万能重启”好了,遇到问题直接先重启电脑。因为大家每天都会过去,其实他们的工作重点就是收钱泡茶跑腿之类的,也就相当于现在的网管。
至于生意,自然是大好的。还是那句话,当前的人们精神生活相对贫乏,电脑简直犹如在人们眼前才打开的一扇门,走进去便是另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虽然现在大家玩电脑也就基本上是玩游戏,不过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一天在家里,我数着收上来的营业款,喜滋滋的和林家兴盘算着,等到电信开始安装宽带之后,我们就去申请开一家网吧,到时候那钱还不得哗啦啦的流进来。
因为这个却是我们前世亲眼所见的,林家兴的表姐家当年就是靠开网吧发家的。最初却是由于表姐夫粗略的懂得一点电脑知识,于是没有正式职业的两人便商议着干脆学人家开一家网吧,好歹算是一个新兴事业,看上去比较赚钱且具有发展前途。不过鉴于双方父母也没有多余的钱来支持他们,于是两人便拿着自己些微的积蓄再加上四处筹来得钱,最初不过是租了一个比较小的门市,一共也就只有十来台电脑的样子,便这样草草开业了。但是两口子都属于能够吃苦耐劳又有眼光的人,赚到钱并不急于享受,而是全部又买了电脑投入到网吧里。就这样慢慢的逐步扩展着,到了最后文化部规定经营网吧至少要200个平方的面积,80台电脑以上才可以继续经营的时候,他们家的网吧规模早就不止于此了。
更别提到后来不光买了自家开网吧使用的近300个平方的门市外,还在老家和省会分别买了两套房子,到了最后更是替自己执意留在北京上班的儿子买了车和房子。这么一细算起来赚的可真是不少,这些还只是大家都知道的不动产,至于不知道的资金,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我一边掰着指头和林家兴细数着他表姐靠开网吧赚出来的资产,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你看你表姐他们后来虽然赚了大钱,当初却也是苦出来的。两口子熬更守夜的自己守着网吧,连300块钱一个月的网管都舍不得请一个,一手一脚全部都是靠的自己。我记得还是他们把网吧搬到建设路之后,那时候网吧也算是上了规模,大概是不需要再投资了吧,你姐才替自己买了条金项链慰劳自己。估摸着,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算得上财务自由一点了。所以呢,这里倒是充分的说明,人赚钱不易,钱赚钱才容易。我张罗着开这个电脑房和盘算着以后开网吧,都是为了要急于的赚到第一桶金。要知道,以后的经济社会机会可多的是。不过呢,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看,我为了这几人可算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吧。不管他们以后愿意做什么,不管是经商或者从政或者任何事,我这里都是在替大家积累原始资金呢。你说是吧?”
林家兴曲起手指敲了敲我的头,笑道:“打算自然是为大家打算,不过重点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赚钱攒钱的恶趣味吧?你看你的眼睛里,**裸的写着两个字“财迷”。”
“切。”我拍开他顺势搭在我肩头的手,说道:“你还真是了解我,说对了,我就是想充分的享受一下赚钱的快感。不过呢,这只是其一。要说来,你倒真是冤枉我了。我这么张罗着,就如刚才说的,一是为了给他们积累原始资金,二来也是让大家都能够自己体会到这次创业的整个历程。以后他们不管从事任何事情,这个都可以算是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吧?我就想着,大家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们以后自然是要走的,也无谓这人世的一切所谓繁华。他们不一样,他们还有子子孙孙,还得有家业基础。我要给他们每人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
林家兴摸摸我的头:“逗你的玩的呢。其实你想的也就是我想的,不管他们以后要做什么?不管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任何规划,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他们完成的对吧。”
“对啊,时间这么长,不做这些,不然靠什么来打发时间?”我扬眉笑道。
我俩人正说道兴处,却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抬眼一看,原来是杨旭和李杰回来了。我有些好奇得问道:“奇怪,今天居然比那几人还先回来?没去电脑房吗?”
杨旭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才瓮声瓮气的回答我道:“去了,回来了。”
我和林家兴一齐转头向李杰望去。不对劲呀,平素杨旭可不是这幅德行。现在看起来一副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却是怎么回事?我俩用眼光询问李杰。
李杰见我们看他,耸耸肩摊手道:“追到电脑房来了,这不,我就被他给拉着一道回来了。”
“什么追到电脑房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我一时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
“自然是张菁菁。”却是林家兴和杨旭同声答道。林家兴说完还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的迟钝表示鄙视。
“哦,一时没反应过来。原来却是在说这个女人,我还以为在说什么呢?杨旭,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大了吗?难道你不可以当她不存在吗?”我有些认真的问杨旭道。其实,我倒是有些担心他的这种状态,正所谓若是对一个人没有感觉,不是应该无视的吗?
“你不懂,我对她纯粹已经是一种生理性的厌恶了。属于那种一见之下就会莫名烦躁的状态。喂,白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以为我故意在矫情?你......算了。”话没说完,却是不再理我,直接推开卧室门进去了,还把门顺手“哐”的一声给大力关上了。
剩下我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林家兴和李杰,问道:“我说错话了吗?”
第六十八章 命运
林家兴和李杰两人均是用不甚赞同的眼神看着我,双双点点头,表示道我确实错了。
林家兴更是少有的指责我道:“自然是说错话了,杨旭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本来就是个真性情的人,向来是心口如一。你作为他多年的好友,现在却这么说他,估计真的有些让他受伤了。这次恐怕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你以前见过他发这么大火吗?”
我吐吐舌头,说道:“这倒是,很少见到他发脾气的。不过我这不也是担心他嘛。我就是想着,所有人都在说那张菁菁变化颇大。我看他反应这么强烈,却是害怕他已经对其上心而不自知。不过是想提醒他而已,谁会想到反应会这么大啊?”
林家兴道:“你会厌恶你在意喜欢的人吗?”
“自然不会。算了,看来真是我错了,你们说我是不是进去给他道个歉?或者,你们谁进去看看,我怕万一一言不合的又把他给惹火了。啧啧啧,这青春期的少男心事,可真是难懂。”我装腔作势摇头晃脑的说道。
“算了,让他静一静,反正就他那性子,要不了一会儿自己就会出来了。”李杰摆摆手示意我们不用管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他这次也是自己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无怪他火大。恰好你又说了那话,也是有些被他迁怒了。”说着同情的看了看我,笑了。
我摆摆手表示无所谓,说道:“迁怒一下无妨,让他发发火,纾解一下心情好了。不过,他做什么蠢事了吗?怎么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来听听。”
李杰好笑的看着我:“听到这个就来劲了,你可真是八卦。不过,他倒没做什么蠢事。你们都知道的,这么久了,我们每天在学校里除了上课之外,几乎都会遇到那个张菁菁。我们的作息表她简直比我们还清楚,反正不外乎除了上课就是训练。你们是没体会过,我反正每天都是盼着回家,以便可以避开那女人。杨旭那里更是可想而知了。不过,这下可好,今天放了学我们去到电脑房,她居然也跟着来了?”
听到这里,我和林家兴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不由得有些愕然。我问道:“脸皮厚成这样了?而且,她怎么知道我们的电脑房了,难道已经发展到出了学校还要跟踪吗?”
李杰看了看我和林家兴,摇着头说道:“却不是跟着我们来的,是跟我们一个队友来的。上次杨旭不是嘴快嘛,在训练队说了我们电脑房的事。这个队友你们也认识的,叫雷蒙那个,在队里算是跟我和杨旭最聊得来的一个朋友。却不知道这小子发了什么失心疯,据他自己说是喜欢上张菁菁了,若是杨旭不要的话,他就要追了。还说是没见过这么痴情的女子,恰巧长相又是他喜欢的类型,反正说起来就是千般万般的好。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些怪我们不解温柔,辜负伤害了美女。”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让他追去好了。”
李杰道:“所以说那张菁菁不一般呢,哄得雷蒙心甘情愿的带着她来。她却是坐得远远的,一双眼睛尽挂在杨旭身上。连我都有些替雷蒙那小子不值了。这不,看着烦心,杨旭便拉着我回来了。看上去,再这么发展下去,不光这个女人甩不掉,连雷蒙这个朋友都有可能失去了。真是个搅屎棒一样的女人。”
我和林家兴对视了一眼,这可真是有些令人无语了。我思索着,看起来不能再这么视而不见了,或许,我该想个什么法子来解救一下我们可怜的杨旭同学了。
正想着,杨旭推开他卧室的门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脾气太急了点。我进去抽了支烟,想了一下,你说的是对的。”
我呵呵笑着,仰着脸看着他道:“可别这么说,其实是我错了,我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想想。他们刚才都已经批评过我了。我也算是明白了,有一种人天生的没脸没皮,甩不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想过没有,有没有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不过是一切顺其自然罢了。反正我以后坚决做到你说的无视就行了。然后雷蒙不是在追她吗?或许一来二去的两人好上了,我这里不就自然被解救出来了吗?不过,可惜了雷蒙这么好一青年,怎么就看上她了。据说,是因为看到她天天这么楚楚可怜不屈不挠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在某个瞬间就被她这么打动了。我这是不是害了雷蒙呀?要不要跟他聊一聊张菁菁两母女以前的事?要知道,他看到的张菁菁并不是真实的。”杨旭道。
李杰道:“不用了,他上次跟我打听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他了。没想到,更是激起了人家怜香惜玉的心。说是听我这么一说,更觉得张菁菁柔弱无依,需要人去照顾,我靠。还说,以前她的乖张一定和她的身世有关。算了,别管了,雷蒙这小子家里条件好,长的也帅,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却是栽在她手里了。”
我说:“那就先这么着吧,反正大家都这么年轻,都还不定性呢。也未必就算栽在她手里了,那结婚的还有离婚的呢。他喜欢就让他追吧,反而还可以拖住张菁菁,你才便于脱身不是?”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爱情的力量确实伟大,而且盲目。那雷蒙就此深深的爱上了这个我们瞧不上并急于摆脱的女人,不惜为她做一切事情,甚至到最后搭上了性命。不过,那都是后话。若是早知道事情发展的话,不晓得我们会不会后悔现在做的这个决定。会不会试着再去规劝一下雷蒙。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一切其实都是命运早已做好安排了的。
第六十九章 合和术
却说那张菁菁,自从上次跟着雷蒙来了一次电脑房以后,倒也不再像往常那样,随时随地的远远的跟在杨旭后面了。反倒是时常的跟雷蒙两人出双入对了,正当大家感到欣慰,庆幸杨旭总算是摆脱掉了这个尾巴的时候。却听到传言,人家张菁菁只是认了雷蒙做哥哥,并非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自然,雷蒙是不介意的,不管是女朋友还是妹妹,只要愿意让他跟在身边就好。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于这个所谓的妹妹是呵护备至的。
而杨旭这里却也是有些高兴得太早了点,原以为可以甩掉的那女人,现在看起来不光是没能甩掉,反而变得更接近和深入到他的生活里了。
原来呢,杨旭和李杰只是在学校里的课余时间和训练的时候会见到这个女人。自从她搭上了雷蒙这个干哥哥后,虽然不会再远远的跟在杨旭身后了。却每天都光明正大的在看台上坐着等雷蒙。说是等雷蒙,反正那双眼睛始终是跟着杨旭的身影在转。
更让杨旭恼火的是,自那以后不管是他们队友间平日里的聚餐,还是跟别人比赛赢了之后开庆功会等一切队上有活动的时候,那张菁菁也都会让雷蒙带她一起参加。那些队友们最初见到张菁菁跟雷蒙一起来参加,自然是有人会拿两人开些玩笑。张菁菁都会小声却坚定的告诉大家,别开玩笑,我只是他的妹妹。说完还要抿着唇,抬眼飞快的瞄上一眼杨旭。那坚贞的小模样瞧在别人眼里不知道是幅什么景象,反正杨旭是受够了。
这些队友说起来也全都是18岁左右的成年人了,一次两次开了玩笑之后,见到是这般景象,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再乱说话。不过再看他们三人的眼神却是变的有些意味了。天天都在一起训练,自然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多半明事理的都是在暗地里同情着杨旭,自然也有同情雷蒙的,更有怜香惜玉同情那张菁菁的。
这些也还罢了,更让杨旭想不通的是雷蒙。雷蒙自然是什么都依着张菁菁,对于张菁菁说是他妹妹的话也不会对人多做辩解,反正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是爱情就是爱情,爱情是有独占**的。他奈何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却是把一腔怒火都洒在了无辜的杨旭身上。两人原本也算是聊得到一起的朋友,现在却几乎快成了剑拔弩张之势。当然,开初也只是单方面的雷蒙对杨旭不满,偶有一些过激的言语。杨旭念着一年来的队友的情谊,再加上有些可怜那雷蒙被张菁菁利用,自然是能让则让。但是久而久之,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些火气的。更何况,每次他们三人只要一同出现的场合,那种尴尬的局面总是会让原本一直很热闹的队友聚会变得气氛诡异起来。
每次听到杨旭气急败坏的描述这些场景,并且扬言干脆回原来学校的时候,我们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掬上一把同情的眼泪。自然,这只是开玩笑。少不得大家都会叮嘱李杰看着他点,两人尽量离那两人远一点。反正这么多人看着,那女人不过就是扭扭捏捏的看上那么几眼,未必还能将你怎么样了?人民的眼睛可是雪亮,你自个坐的端行得正不去理睬她,自然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熬过这一年就快毕业了,忍忍也就过去。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对不着调的男女就放弃了自己的前程的道理。
话说,杨旭李杰他们开学时参加的那一星期的集训便是由于省队来学校挑人。不出意料的话,他两人参加完高考就会入选省篮球队。当然,现在省队已经不是专业性的比赛机构,只是在有针对性的赛事的时候才会召集大家去组队参赛。不过,若是你球打的好,自然会有俱乐部来找你。若是回原来学校,不光没有了这些机会,连训练层次和训练量也比不上现如今。自然,这些我们也不太懂。都是听李杰规劝开导杨旭时说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自然是更加好言相劝,安抚着杨旭。就怕他那暴脾气,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当然,他是一个话硬心软的好人,肯定是不会去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但是拿自己撒气,拿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的事情,说不好一怒之下就做出来了。
看着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我有时候也在想,干脆找机会取了那张菁菁和雷蒙的生辰八字和两人的头发,给他们做一场合和术罢了。成全了那两人在一起,也免得再来祸害杨旭。
因为,看起来那两人也自是有缘分的,不过是深些浅些罢了。这合和术却也是有讲究的,本身无缘的人任你如何做法,也拉不到一起。而若是那有缘分的,在做法之后却是会加深两人的感情,让两个人都会相互对彼此死心塌地。
所以呢,若是我给他们做了这术法,两人的感情自会变得忠贞不渝,相濡以沫。雷蒙家里条件甚好,身材高大人也长得帅,且对张菁菁情根深种。这样一来,却是成全了张菁菁,说不得也算是成全了雷蒙。若是平常人我这样做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不过一想到是张菁菁,想到张菁菁原来对程成做过的那些烂事,便又十分的不乐意替他们做这合和术了。因为想着若是我做法成全了他们,凭雷蒙家里的资产,那张菁菁不是就妥妥的成了富家少奶奶了。这么一来,她不光没有得到任何报应,反而比上一世过得更好,凭什么呀?日子便在我摇摆不定中一日拖过了一日。
那天我照例去了电脑房收营业款,收完之后见林家兴和唐军他们跟另一队人在游戏里对战的火热。便干脆也坐那里玩着电脑,等他们几人一起回家,顺便可以在外面把晚饭吃了,也免得回去之后还得做饭。等他们打完游戏顺便吃了点东西再回家之后,却是天色已晚,白雪已经都吃过晚饭独自在家看书了。原本应该跟她一起在家的程成却没看到人影。一问之下却说是跟着杨旭李杰去参加他们一个队友的生日会去了。据说还要等到晚上去ktv唱了歌再回来。
第七十章 情侣
怪不得这两天都看到程成和那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原来却是为着今日约了一起出去玩。
听到说程成跟他们出去玩了,大家都是觉得有些诧异。程成虽然性格爽朗,却是个极懒的性子。往常都是不耐烦参加这些所谓的聚会,而是宁愿自个在家看书看电视打发时间。今儿个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跟着出去吃饭不说,还要去唱卡拉ok。不过,说起来,程成倒是有把好嗓子,唱歌蛮好听的。
不过呢,知道了是和李杰杨旭一起,倒也不必去管她。于是我自顾自的洗漱完毕之后,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其余人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待把手上那本书看完,抬腕看表的时候,居然快11点了。我摇摇头起得身来,打算进房内睡觉了。往常李杰他们比这更晚回来的时间都有,看来,也不必等他们了。
我跟等着看球赛的林家兴唐军几人打个招呼,正准备回房。却是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扭头看去,却见程成三人勾肩搭背的开了门正待进来。一看这架势,必然是喝了一点酒。我站在厅里双手抱臂不赞同的看着他们三人,杨旭李杰见了我这样子,一起吐了吐舌头,道:“说了不让她喝,她自己非要喝的。”
“切。没义气。不过,我只喝了一点。”程成推开一左一右被她拥着肩膀的两人,有些步伐不稳的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伸出手去接住她,扶她坐在沙发上。杜小强则去厨房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浓茶端出来递给他们三人。
我接过程成那杯,顺势运气凉了凉水温免得烫着了她。有些没好气的塞到她手里,道:“不是我想说你,女孩子出去吃饭唱歌喝一点果汁饮料的差不多了,还喝什么酒呢?就喝成这样也就算了,若是一不小心喝醉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失态呢。”
杜小强递了水,恰巧站在我们面前,听我这么说着。顺势坐在程成旁边,有些好笑的侧头看着我说道:“白云姐,没想到你思想还这么传统啊?我们班上女生出去吃饭,可都是能喝上一点的。再说,程成姐不是跟他两人一起的嘛,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喝醉的啦。我看,不过就是玩的兴起,凑趣喝了一点,对吧?程成姐?”
程成听到杜小强问她,却是伸出手捏住杜小强的脸颊揪了揪,笑嘻嘻的说道:“还是你了解我。我今天就是因为高兴,才喝的。”
杜小强赶紧将自己的脸颊自程成手里解救出来,站起来跳开了老远,看着我笑道:“白云姐,我错了。还是你说的对,这女人,果然不能喝酒。失态失仪啊。幸好我身手足够好,不然我这张俊脸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手真重,这可是我的脸蛋啊,差点被你给废掉了。”说到最后,却是一边抚着有些泛红的脸蛋,一边朝着程成嘀咕道。
程成朝杜小强那边虚晃了一下手掌,不屑的说到:“我不过就这么轻轻捏了一下,你又不是女孩子,哪里就会有这么娇嫩?难道你还真以为我喝醉了?”
额,通常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再看杨旭两人,也是坐在饭厅那里把头搁在桌子上,望着这边一直傻笑。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招呼道:“好了,好了。去收拾一下睡觉吧。早点休息,免得明天起来头痛。”
杨旭趴桌上摆了摆手道:“我还不想睡,睡不着,哥今天心情好。”
方圆听到他这么一说,却是兴味盎然的跑去坐在杨旭身边,笑嘻嘻的盘问道:“你和程成两人一个说自己今天心情好,另一个说自己今天高兴?发生什么事啦?难道你两人一直以来都是郎情妾意,今天终于成功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杨旭还没开口,却听到这边的程成说道:“你想多了,我哪里会看得上他?不过呢,他也看不上我。但是你说对了一点点,我们今天倒确实是成功的扮演了一对情侣。”
听她这么一说,我头不由得“轰”的响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林家兴。他几不可见的朝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用太紧张。
我确实是有些气急,上一世程成和杨旭两人清清白白,都被那张菁菁迁怒从而憎恨陷害报复。现在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扮作情侣,不晓得会把她刺激成什么样子。倒不是怕她,却是素来知道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张菁菁正好两者兼是。又由于有那上一世的阴影在,虽然知道她现如今倒未必能把我们怎样,却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悸。
我就说程成怎么忽然跟着这两人出去参加聚会去了,原来却是这么回事。看起来我倒是过于迟钝了,真是令人有些懊恼。
用不着我去猜那具体的情形。杨旭李杰的酒意看上去却是已经清醒了些,在那里和程成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炫耀起来。
只听李杰笑着道:“还是程成厉害,早知道早点请你出马,杨旭这小子也可以少受不少的折磨。”
程成接口道:“那是自然,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姐一出手必定就是完胜的。以前是懒得管他这些破事,如今却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若是再不帮帮他,瞧他那每天憋屈成那样子,实在有些让人看不过眼。”
杨旭道:“我就说,程成最是女中豪杰。简直是救人民于水火。”
程成挥挥手道:“小意思,以前是你们没想到用这招。你们是没看到,张菁菁看到我挽着你胳膊进去的时候,那脸当时就绿了。反观我,那仪态多好啊,云淡风轻,礼仪周到。特别是跟她那一张拉的长长的脸一相对比,我可真是给你长脸了对吧?”
方圆接口道:“额,听你这么一描述,你们倒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真的一点私情都没有?算了,不用回答我。接着讲,后来怎么样了?”
李杰道:“后来,也就那样咯。这两位浓情蜜意蜜里调油恩爱有加就跟真的一样,刺激的那位如坐针毡,好歹算是把饭吃完了。大家就按事先约好的又去了ktv。进了订好的房间,大家还未坐定。这两位首度露面的小情侣就被人起哄要求对唱一曲,还有人做主选了那《亲密爱人》给他们唱。你们是知道这两位的,本来平日里歌唱的就不错,再加上又是个爱现的性子。站在屏幕前,唱的那叫一个郎情妾意,眉来眼去。我坐在下面看着,都能感觉到两人那媚眼如丝,电放的是哗啦哗啦的。更别提那张菁菁了,再也坐不住,哭着跑掉了。”
我叹息道:“还哭着跑掉。知道的会说是她作,那不知道的,还不得说你俩故意刺激伤害人家。”
程成道:“这个倒没有吧?除了雷蒙赶紧追了出去,其余人都没挪窝呀,我们还唱了一会儿才散呢。”
李杰也说道:“应该不会吧,一次两次大家还会觉得她楚楚可怜,经年累月做出那副样子,是个人都会烦的。”
第七十一章 自尽
我看着他们三人那讲得兴起,十分高兴的样子,倒也不好过于扫兴。想着我对于程成的一切担忧也不过是由于知晓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从而产生的阴影。至于此生到底会是如何,我倒也不宜太过于杞人忧天。反正事已至此,与其烦恼,还不如不去管它。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恼火的。再说,杨旭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杨旭,程成更加不是原来的程成。不过想着还是又白嘱咐了一声,让他们各自小心,别被那女人暗地里给坑了。
程成笑我过于婆妈,说道:“我跟她以往还有个再建家庭的姊妹关系在,又是住在一起,或许会防不胜防。现在却是一丝关系都没有了,再说又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有什么好防的?顶天不过是找人打我们一顿。不过,也得我的拳头同意呀。”
这个倒是,虽然大家只是跟着林家兴学了些跆拳道基本拳法和基本腿法,以及散打的基本攻防的一些招式。不过由于大家都喝过灵泉,比起普通人来说,就有了那体能和反应等各方面的优势。若是遇到那普通的壮汉,估计就是十来个一起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近身的。就算是最垃圾的白雪,估计若是放出去打个架之类的都能够艳惊四座,哦,不对,应该是技惊四座。
折腾到最后,他们的球赛都看完了。我才把程成这个姑奶奶成功的哄去睡觉。待把她安顿好了,我也回房正准备关灯休息的时候,却听到又有人在敲我的房门。不由得有点恼火,跳下床一把拉开房门,却是林家兴站在门口。
他进了门之后顺势关上房门,寻思着看着我,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神经绷的紧紧的。别这么紧张啊,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你看你,都不像平日的你了。就算是关心则乱,但是,你要想到,她们想要伤害程成不是也没有了前世那些客观的条件基础嘛。”
“额,救命。”我双手抱着头坐到床沿。片刻,才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林家兴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你说,就算是因为过于紧张程成吧,但是就如你所说的,情形根本不一样了,这我都是知道的。真正原因应该不是在于担忧程成,至于具体是为什么,却是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一种不爽的感觉,让我感到莫名的焦躁和局促不安。额,一定是大姨妈要来了。你去睡吧,估计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会自己调节的,晚安。”
林家兴站起来拍拍我的头,笑道:“睡觉吧,一会见。待会儿把那安神术好好练上一回。”说着贴心的替我关灯并拉上房门。
一夜无事,到了上午上学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觉不安了。原来却是杨旭接到雷蒙打来的传呼,说是张菁菁出事了,在医院,希望他能马上赶过去。
看到杨旭回了传呼在教室窗外招呼李杰一同前去,我才知道出了这么桩事。我叫他们赶快到学校后面小巷我们停车的地方去等着,我去叫林家兴送我们。程成知道了自然也是要跟着去,我没让,怕反而添乱。
一边跑下楼梯,一边已经传音给了林家兴。很快,我们便追上了李杰杨旭到了后巷,上了车火速朝医院开去。好在城市不大,很快便到了医院大门口,胡乱停好车,我拉着他们火速朝急症室跑去。
听刚才雷蒙给杨旭讲的好像是张菁菁吃了安眠药,抢救的效果似乎不妙。听说是关乎人命,所以我才这么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却是为了想救她一命。因为昨天程成杨旭两人演了这么一出,这里就紧跟着自杀了。若是真死掉了,日后到了那阎王殿,这笔账恐怕该算在杨旭程成的头上。其实张菁菁死不死的我倒真心没所谓,但是你若死得拖累到我朋友的功德了,那我倒还真不能让你死。
只见两间抢救室的门都紧闭着,雷蒙靠着墙坐在地上,仿佛已经脱力了一般。我近前轻轻叫了一声:“雷蒙,张菁菁现在怎么样?”
雷蒙听到我说话的声音,抬起头来。只见他此时看上去两眼血红,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双目都快没有焦距了,看起来倒是颇令人感到有些揪心。不料,他的眼神在扫到我身侧的杨旭的时候,那仿佛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却是精光陡现。只见他一跃而起,一把揪住杨旭的衣领,拉到一扇门前便将他推攘了进去。嘴里一边恨声道:“你总算是来了,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了?”
却见那张菁菁躺在急救床上,即使带着氧气罩呼吸机,却也难掩那苍白脸庞的丽色。如果不是此时此刻,看上去倒颇有一番羸弱的病美人之美。
我也不管雷蒙和杨旭二人如何纠缠,遣出一缕神识观察了一下。暗自叫起苦来,看起来有些大事不妙,这张菁菁仿佛已经快不行了。就吊着最后一缕魂魄,在那里苦苦支撑。
却是恰好又听到雷蒙对着杨旭大声嘶吼道:“菁菁怕是为了想见你最后一面,才这么强自挣扎着不肯离去。你对的起她吗?若不是因着她恐怕是想见你一面,我说什么也不会通知你来见她这最后一面的。”
听到雷蒙如此说,倒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起来往日倒是小瞧了这张菁菁,没想到她对杨旭的感情竟然是如此之深。我连忙对着林家兴打了个眼色,便欲上前装作查看病人,以期挡住众人的视线,好让林家兴趁机给这女人灌入一滴灵泉。
林家兴自然懂我的意思,我这里一行动,他便也立马跟了上来。为了稳妥,我决意将急救室内的时间暂停两秒,以方便林家兴行事。一边传送了念头告知于他,一边转身捏诀欲开始行法。
谁知道,一个转身,居然发现室内忽然多了一名青衣男子。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倒是奇了,正欲开口询问。却是瞬间便发觉了异常,那站在他身侧的杨旭等三人仿佛并没有看到他一般。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正待扑上去,却感到身旁一阵劲风,却是我身边的林家兴已然扑了过去。那人似乎是感觉到这边空气的激荡,只见他却是转头对着我们一笑。仿佛只用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我和林家兴的身影却是双双就这么忽然被顿住了。霎时,时间空间都仿佛静止在那人的微笑中,眼前的所有在我们面前都变得静止无声,仿佛放的无声电影一般。
那人凝神对着我们注视了一眼,却又是无声的一笑。然后忽然转身,对着杨旭和雷蒙两人的天灵盖一拍,只见那两人的影子忽然一下便变得晦暗了许多。
第七十二章 孟婆
眼睁睁的看着杨旭雷蒙二人在我们面前受袭,我不由得感到心头大震,无奈身躯却是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半分也动弹不得。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不光我的身体,就连我的灵气也仿若被封闭住了。至于那五官感应,早已是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又或许,周围根本都是静止的故而并没有任何声音,而不是我听不见。唯有眼睛还能保持一份视觉,只见那人动作甚是迅疾,拍了俩人天灵盖之后。又对着那床上的张菁菁伸出食指划出一个古怪的弧线,接着再那么一勾,张菁菁仅剩下的最后一缕魂魄便这么被勾了出来。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和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我此刻的心情是又惊又怕又怒又急。不过由于素日来的修炼,使得我们的心智早已异于凡人。虽然在这种完全受制的情形下,却还是尽力让自己迅速的镇定下来,欲待将自己被封印住的灵力冲破出这虚无。不管这青衣男是个什么东西,哪怕他就是那地狱的勾魂使者,我也待和他交手一回。勾走张菁菁的灵魂倒也罢了,就当那是她的命运。杨旭和雷蒙这两人被他拍了天灵盖却是作何道理?还两番对着我们笑的如此妖异,定不是个好的。
心里念头百转千回,时间不过却只是过了刹那间。正当我拼尽所有念力,灵识已是有些蠢蠢欲动,只待最后一击便能冲破这无处着力的虚无之时。却听到耳畔传来“咔”的一声轻响,这一声轻响,犹如那能点亮蜡烛的火柴一般。一瞬间,已是令得我整个人的灵识和感官全部苏醒过来。原来却是我身后侧的林家兴已然冲破了桎梏,朝那已经破窗而出的青衣男子飞去,而张菁菁的一缕魂魄也是晃晃悠悠的跟在那青衣男子的后面。不过由于仅存这么一丝魂魄,看上去显得十分笨拙和混沌。就犹如一个没有知觉的影子一般。
眼见林家兴随着那人冲了出去,我自然也连忙跟着飞了过去,却不忘掏出一只纸鹤放在室内护住那杨旭三人。
我紧跟在他们之后追出窗口,却不料,一飞出窗户,只见那眼前的景色陡然一变,却已不再是人间的景致。只见,依然有天,那天却是一片深灰一片混沌。只见,依然有地,那地却是一片漆黑,仿佛一脚踩下去便拔不起来一般。前面那人施施然径直就这么走着,看起来仿佛不快,我们却是怎么也追赶不上。就连那张菁菁的魂魄跟在其身后,看起来不紧不慢歪歪倒倒,却也是离我们不远不近。我几次欲施展那缩地成寸之术,却是怎么也施展不开来。也曾几度张口欲令那人站住,明明自己知道自己发出了声音,却不光前面那人不闻不问,就连和我并驾齐驱的林家兴也仿若没听见一般。我心里感到一片骇然,这里到底是哪里?不光施展不开法术,甚至连声音都能给你吞掉,难道这里就是那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和我同行的林家兴不知是自己也感到了害怕,还是担心我会害怕,却是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被他的手掌紧紧握住,我这才稍微感觉平静了一点。已经知道说话他是听不见的,遣出神识欲和他交流,却也归于了虚空。估计他也曾试过我所做的一切,见到我焦急的目光,他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掌心,示意我冷静下来。
就这样,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那人和那魂,一直这么走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只见那人的前面却是出现了一道光幕,有如一道屏障。他也不做停顿,径直就这么穿了过去,却是激得那光幕荡起阵阵涟漪,泛起犹如水波一般的光圈。我想着,自然还是得跟上去,管它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反正左右不会比这里更让人感到无力。我和林家兴相握的手掌一紧,我俩却是心念相通,对视着点点头,便也朝那光幕径直闯了过去。
一穿过那道屏障,我们便自然而然的将灵气布满了全身。不曾想,只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却令得我们发现,到了此处灵力居然又出现了。再看那四周的景致,居然又跟人间差不多了,触目之处的景色却比那人间更胜了几分。而我们所站之处却是一块草地,看起来不是很大,往来处回头一看,背面却是险峻的山崖,正是我们突破进来之处。难道我们刚才一直是在山腹之中行走?
环顾一圈,其余三面看起来却仿若是山崖一般,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正对我们的前方却是有着一座桥,看不见去向那里,只能看到桥头,剩余的桥面却是掩映在云雾之中。我们刚才跟踪的那人正站在桥头,面前还有一位风姿卓越的女郎。我们刚才进来的瞬间,那两人正在相互交谈着什么,应该是感应到了我们周身充沛的灵气,两人均是朝我们望来,却是一脸惊愕的神色。
见他俩发现了我们,我俩亦是双双立马起了个手势,气氛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不料那青衣男子惊愕之后却是发声问道:“二位道友为何而来?”
我不由得眼睛一瞪,道:“自然是追你而来。”
那青衣男子看上去仿佛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般,看了看身侧的女子,又转头问我:“所来却是为何?”
翻来覆去竟然却是问的同一个问题,为何而来,所来为何?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是为何就追着你来了这么个古怪的地方。想着刚才从在医院遇到这人就被他不知怎的就禁锢住我们的身躯和神识起,至刚才一路追踪过来路过的那片混沌禁忌之地。我心里早已是莫名的烦躁,现在还听到他一再这么追问。面上不免就带了出来,正待发作之时。
林家兴捏了我手心一下,语音平静的问那人道:“请问道友,这里是何所在。”
与林家兴同时发声的却是那位女子,只听得她语音轻柔的道:“小女孟婆,两位道友却不知是何仙山之门人?二位既然是跟随阴差而来,想必定是为着刚才阴差所拘那缕游魂而来。是有什么渊源?还是与它有何未了之事。请两位稍等片刻,等我的使女将她的魂魄归位之后再召出来见你们二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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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阴差
听到那女子自称孟婆,且又说了这么一番话,我俩已是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女子定然就是那大名鼎鼎专职给众鬼魂熬那迷汤的孟婆,那这地儿,自然就是地狱了。眼前这桥,必定就是那奈何桥。那这环绕一圈,看似见不着底的云雾之下掩映着的,定是那唤作“忘川”的河。如此想来,那刚才进来所经过的那神秘莫测的路,肯定就是着名的黄泉之路了。想来还有那传说中的阎罗十殿,却不知位于何处。
原来我们一路追踪的这位青衣男子却是阴间的差官。如此想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眼前这男子不过是办理公务,却被我们追踪至此。念及此,我脸色自然已经堆满了歉然的笑意,对他两位笑了笑,说道:“原来却是有些误会,还望两位见谅我们的莽撞。我们倒确实是因为刚才那缕魂魄而来。不过,若是不便,不见亦可。”说着,又转向那阴差问道:“另外,还有一事询问阴差大人。刚才我见到你拍了我那两位朋友的天灵盖,却是为何?”
孟婆见我相询,正待开口作答。却被那阴差向前一步阻止道:“孟婆,你且先别说话。我看,这两位似乎有些古怪。”说着,居然还径直围着我和林家兴转了一圈,还做出一副上下打量的样子。看着他这鬼样子,我不免又是有些气大。
林家兴知道我的脾性,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稍安勿躁。又转过身去,对那阴差和孟婆笑道:“说来惭愧,还是刚才听您说了,我们这才知道居然闯入了地狱。也不知道有否犯到什么禁忌?还请两位明示。另外,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看起来,林家兴确实比我老道得多。对于眼前的所处的境地和状况,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虚的。不过,可能由于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已经深入骨髓里面了,所以我却是坚持着那份孤高的个性,不愿低头赔小心。其实转念一想,我却是过于自高自大了一点。反而是林家兴,比我懂得变通且性格随和得多。
是以,我的面色自然也就柔和得多了。
却见那孟婆轻轻拉了那阴差一把,轻笑着对我们说道:“哪里有什么禁忌。有也只是针对死后来到这里的鬼魂而言。你两位乃上天神灵,三界之地却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虽然地府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规矩是比其他地方森严一点,也确实甚少有天界之人进入。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到有人闯入地府,还是那白娘子未飞升之前。不过,看起来二位此次进来,仿佛却是误入一般,可是如此?”
我听到孟婆询问,想起追踪而至的前情。也不做他想,莽撞答道:“可不正是如此。我们开初在医院里去看我们这位朋友。恰巧就见着这位阴差大哥将她的魂魄拘走。这倒还罢了,却还见到他拍了拍我另两位朋友的天灵盖,那影子瞬间就淡了几许。我倒是不明白,难道阴差拘魂的同时,还要顺带完成其他任务?而且,见面之时即对我俩出手,令得我们一时动弹不得。却又是为何?阴差大哥,我们追你至此,却也并非毫无缘由的。”说道后面,语气已是有些严厉了。
那名阴差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而问孟婆道:“这两位真的是上界的?怎么仿佛对我们地府的情形毫无所知的样子?不过也难怪,正是由于有这样的人的存在。阎王老爷子才几次三番的去请求那盘古大神,终于给我们地府制了这几面令牌。自此以后,我们手持这令牌行事,拘魂之际,所行之处,众生灵退避,三界之灵均自动被隔离禁锢。这才得以幸免时常有那妄自尊大之徒,总是来干扰我们正常的公务。”说道这里,却是斜着眼睛瞟了我们一眼,满眼的不屑和不满。听他这么报怨着,想来以往没有这令牌行事之时定是时常遭人拦阻之类的。故而对我们不满,也是必然的。
林家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是误会。我们确实也是不知道你们出来办公的时候有这么强悍的护身令牌。我们只是觉得忽然被人给制住了,然后眼见着朋友受袭。而且又见着你对我们那样笑了一笑。所以......”
不待他说完,那阴差气愤道:“对啊,我还客气的对你们笑了两次。却不想,哼。”却是有些气急的拂袖转身,不欲再理会于我们的架势。不过却见他仿佛又想了一下,只听他问那孟婆道:“他们为何对地府一无所知的样子?想来,上界之人不是早就应该知道我们行事时候的禁忌吧。虽然说是三界回避。不过,若是他们在人世与我们相遇,他们不是可以提早自行避开的吗?这盘古之令可不是好玩的。”
“这两位却是还在轮回之中,故此,一些记忆此时却是没有。若不然,难道还会故意为难你不成。阴差大人,你且大量一点,他们好歹来者是客。你可别这么小孩子气。”孟婆笑道。
听孟婆叫他别这么孩子气,我再仔细打量那阴差,可不是,年纪似乎确实不大。那阴差见我打量他,有些气恼的道:“看什么呢,我只是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是因为就任之时就是这个年纪。我在这地府当差可都快接近1000年了。想什么呢?”
见他嘟嘟哝哝,一脸不爽的样子。我忽然心情就好了。笑道:“终于把整件事情理顺了,原来却是我们的不是。阴差大哥,我们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那阴差见我向他诚意致歉,却也是笑了起来,挥了挥手道:“算了,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说起来,我反倒还是很佩服你们二位的。在盘古之令的桎梏下,居然那么快就被你们冲破出来不说,且还尾随着我来到着地府深处。说起来,你们倒是我执令行事以来遇到的首位能冲破这盘古令的人。”
“惭愧,不过是一时气急蛮力发作罢了。我当时可还又急又怕,以为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神。不过,可不正是大神。哈哈。”林家兴笑道。
“别说开初遇到你之时,就是追随着你进来的这一路,我也恐慌着呢。这黄泉之路,可真是厉害。可有什么说法没有?”我接着问道。
阴差听我问起,得意的道:“这个也是盘古大神替我们布下了结界而成。以往可不是这样的,不说那白娘子孙大圣,就是有那功力深厚的得道高人,也时常有强行闯入的。索性,阎王老爷子便一同求了那盘古大神替我们一并做了这结界之路,才得以保得我们地府近些年来的安宁。若是早些时日,你们此行还可以见到那黄泉之景,那才叫壮观呢。还可免了你们行这盘古之禁路的恐慌和惊忧。不过呢,若是没有了这结界,我们可就惨了,又得三不五时的应付那些强行想要改命而闯入之人。”
听那阴差娓娓道来,原来却是如此这般。不过,我想起还有一事未明,少不得,还要再次追问。于是我对那阴差问道:“说了这么多,大人还没给我讲,我那两位朋友是怎么回事呢?”
“哦,没事。”只见那阴差挥了挥道:“不过是他们一些事该到了结的时候,我替他们终结了一下罢了。无妨的,虽然你看到他们魂魄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倒是你们这里这位朋友,应该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算了,想来也是寿命该尽,就让她进入那再次的轮回之中罢了。也没什么好见的,不见也罢。请二位指教,我们该怎么回去呢?”听到阴差这么说,我自然是不想见那张菁菁,有什么好见的。又听到杨旭无事,我却是很想快点回去,看看他是否安好。
孟婆道:“你们可原路返还,亦可直接从这里跳下去。都可以直接回到你们来的地方。”
我看了看那深不可测的忘川,算了,还是原路返回的好。拉起林家兴朝他们两位道了谢,便待原路返回。转身之际,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道:“两位,请等一等。”
第七十四章 张学良
我们闻声转过头去,叫住我们的却正是那张菁菁。一眼看去,人虽然还是那个人,眉宇间却又仿佛有些不一般了。废话,都已经挂掉了,自然会有些不同。
只见她的面目看上去倒不再是平日里所见的那副小里小气,一脸乖张的摸样,眉宇间看上去倒是变得舒缓大气了许多。这一神色的转变,却是令她看上去比往日里更美了几分。或许正如人们常言所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她这里,便是成了“其人已死,心胸自宽”。看得开想得开,那神色里带出来的气度自然便不一样了。
想着好歹也算是故人,况且还是在这里相遇。我便对她笑笑,嘱道:“张菁菁,你大概也是知道这是何所在了。待会儿等你喝了这孟婆汤,过了那奈何桥,便可以再次投胎了。放下过往,来世你且好自为之。我们先走一步了,拜拜。”说完,便欲再度转身离开。
“谢谢你的叮嘱。白云,你们能稍待片刻再走吗?我还有些话想对你们说。”张菁菁急忙叫住我们。
“反正这里一日,人间也不过一霎间,就听她说完再走吧。你们且自便,我们退到桥头回避。”那阴差善解人意的劝我道。
“额,不用这么夸张吧,其实真还没什么好回避的。张菁菁,有什么未了的事你说吧。你母亲那里,我自会帮你关照一二。”我答到。想来,左右也不过就是托我们照顾她那尚在人世的母亲。这李红梅中年丧女,倒也可怜。只要她日后不兴风作浪,照应一二,也无不可。
张菁菁对我们颔首谢道:“多谢你们了,日后倒确还盼着你们能对我母亲多加照拂。不过,想来雷蒙应该会替我担起赡养我母亲的责任。”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有些好笑的道:“你倒是对那雷蒙颇有信心?或许,应该说是对你自己倒是很有自信。你要知道,感情是敌不过时间的。此时他必然是会替你安慰陪伴你的母亲,但是若说道赡养,你认为他真的会这么做吗?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过,说来你也算有些手段。那雷蒙现在看上去倒确实对你是死心塌地。但是,你也不能因为眼前的情形,就这么天真呀,说起来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额,对不起。不过,我倒是替你想好了,到时候我自会劝程成替你尽孝。好歹,程成曾经也算叫过她一声妈妈。”
张菁菁笑着说道:“是啊,我们母女二人倒是对程家多有亏欠。不过,若是程成将来愿意照顾我母亲,倒也算的上替她自己添上一笔功德,那也是好的。至于雷蒙那里,你多想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着他会替我赡养母亲,倒并不是觉得他对我有多么的情深意重。而是因为,我的死,倒是和他有些关系。想来,他也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就当是为了愧疚,为着赎罪,应该也会替我尽上一些孝道吧。”
我却是听出一些端倪,问道:“你的死和雷蒙有关?”
张菁菁“嗯”了一声,道:“昨天晚上我跑出了ktv之后,他也跟着追了出来。我不想回家,他便替我开了一间房。到了宾馆房间,我还是一直哭一直哭。自是想着我对杨旭一片真情,他却从来对我连多看上一眼都是不肯。再加上昨天居然携着程成一路,看上去两人一副热恋中的样子。现在想来,他们二人应该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不过,当时肯定是想不到这关键的。我在那里自苦伤情,一直哭泣。却是把雷蒙惹火了。他问我是不是非要跟着杨旭,我回答说是。没想到他却也是一条汉子,他说看我这个样子,想来自己也是没有指望了。与其大家都痛苦,还不如他一个人痛苦,一定会让我得偿所愿的。于是,他给我想了个法子,叫我吃安眠药装作自杀殉情。然后他打电话叫杨旭过来。他说,他了解杨旭,到时候不管是出于感动,还是出于自责感。杨旭一定会对我好的。”
讲到这里停了一下,只见那张菁菁淡淡一笑,又接着讲到:“我听着也觉得可行,但是又不愿意让杨旭知道我和雷蒙一同呆在宾馆的房间。而且晚间也没有药房可以买药,于是便决定天亮之后再行事。又想着雷蒙一直以来替我做的这些事情,现在又做出这样成全于我的决定,于是我便慢慢止住哭泣。让他下楼去买了些啤酒和小吃,一边喝着,一边安慰并感谢他。我自持向来能够喝上一点,所以对于跟他对饮倒也不惧。不过,坏事却就坏在这里。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分头去买了二十来片安眠药。这个数字却是我们早前商议好的,因为我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过。少了这个数字起不到想要的效果,再多,却会弄假成真。买好药之后,我还做了一番梳洗,才悉数将药片吞了进去。不过,我们一切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能料到,喝了酒再吃上这么些安眠药,却是加剧了药效,已是足以令我丧命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原来还有这等内情,不过也不怪你们,现在没有网络,资讯不够发达。你们不懂的喝了酒吃安眠药的厉害也是很正常的。”
林家兴正色道:“你告诉我们这些,可是想要将那雷蒙如何?”
“不不,这一切虽说和他有点关系。不过也就指望着他能替我照顾一下母亲而已。关于我自己,即使是现在已经身亡,我却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我们这都是命,而且,也算是我欠他的。”张菁菁急忙道。
“不过就是没接受他的感情而已,这个也说不上欠他吧。”我却是为她打抱起了不平。
“情债最是难还,感情帐自然也算是帐,都是要还的。不过,这一世倒也算不上欠他什么。我这一世却是来还上一世的帐的。上一世,我最亏欠的便是雷蒙杨旭二人。所以,这世我便这么早早的辞世了,也算是领了我的报应。好在从此以后,我们三人之间的纠缠也算是到此为止了。其实,这对于我们来说,都算是个解脱。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实在也有些累了。”张菁菁对我笑着说道。那笑,有着莫名的忧伤,又有些梦幻一般的色彩。
“对啊,你不是问我为何要拍那两位的天灵盖吗?却正是因为他们数世的情缘已了。我不过是替他们清除了一下过往情缘的孽障,让他们后半生也好过的安乐一点。”那听我说了不用回避而一直站在一侧旁听的阴差接口道。就差没有眉飞色舞的告诉我们不用谢他,请叫他红领巾了。
林家兴笑道:“那我倒真得替我那两位朋友多谢您了。如此说来,你刚才所讲到的那些,是指清除了他们对于这段感情纠葛的记忆了吗?你们倒还人道,居然还有这等业务开展。”
阴差道:“不能说是清除记忆,应该叫淡化记忆吧。反正就是让他们放下。最主要还是终止以后这三人之间继续的感情纠缠,包括以后投胎转世也将再无瓜葛。不过,说到这项福利,倒也不是所有世人都可以享受得到的。他们三人倒确实是跟常人有异,才能得到这等照拂?其余人等大多数还是得靠喝孟婆汤来清除前尘记忆。”
“哦?难道跟我们一样,也是?”我看着林家兴问道。他朝我摇摇头,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我这问却是没问对了人。
张菁菁见我们疑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都知道张学良吧?”
听她这么一问,我不由吃了一惊,问道:“你的意思,他们上一世有一个人是张学良?那是杨旭还是雷蒙呢?”
只见她却是扬眉一笑,朗声道:“张学良却是在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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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轮回
听了张菁菁的话,我已是目瞪口呆ing。看着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刚才说你的前世是张学良?就是号称民国四大公子兼民国四大美男子的那位少帅?没开一枪一炮就退出了东三省,将国土拱手让给日本人;后来却又发动了“西安事变”,促进国共统一;还给自己下过“平生无缺憾,唯一好女人”的考语的那位?”
张菁菁笑道:“呃,那些个是非对错我们此时不提也罢。不过,我的前世确实是张学良,如假包换。”
眼见着她笑语晏晏,也不知道是因了我的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此时那张菁菁的神态看上去倒真是有些像了那位在世人嘴里贬褒不一的男子。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张学良投胎转世后变成一个女人?这个我们就暂且先抛开不管吧。你说,人家一个大将军,怎么转世以后就变成你这么个.....呃,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不过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像,还有点膈应。”原谅我,我心里确实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张菁菁见我如此说,估计一时之间也是对我有些无语了,只见她无奈的朝孟婆望了过去。
孟婆站在阴差身边,也是一直在旁边笑吟吟的听我们说话。此时见张菁菁朝她望去,她浅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你却是痴了,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轻轻一句话,却是点醒了我,原来我又是着了相了。想来,管他什么男男女女,管他曾经是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百姓,总是有着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来。正所谓因果报应,六道轮回。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轮回转世实在是个奇妙的东西。你不要光看他的表象,要看到他的实质。轮回呢,说穿了其实就是把人们嘴里时常讲着的“果报”二字具体化了。端看你能否看得清想的明。
想到这里,我却是对张菁菁笑了笑,对开始的质疑表示了歉意。接着又说道:“我确实是着了相,现在却是懂了。想来你这世如此,定是前世过于显赫且**。这世便罚你默默无闻,一生孤苦,这么说你不反对吧?你大概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吧?然后,那两位,难道是赵四小姐和于凤至?不过,你上辈子辜负的女人不止这两个吧?”
林家兴拍了拍我的头,说道:“别这么刻薄。”
张菁菁“呵呵”一笑,道:“没事,白云对我定然还是有些偏见,这个可以理解。不过也正如你所言,他们上一世确实就是赵四和凤至。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可真是一个兵荒马乱纸醉金迷的时代呀。”
“对,这个倒是真的。我看过很多关于那个时代的书,没想到今儿个倒是见到个真人了。不过,其实我最想知道的他们俩谁是赵四小姐,谁是于凤至?”我问道。
“自然杨旭就是我的发妻于凤至了。我前世欠她甚多,所以这世我才会对他这么痴情不是吗?而雷蒙,却是赵四所投胎。世人都言,我被蒋介石软禁的那几十年,赵四一直陪着我,不过是由于形势所迫。其实,那时候我们倒是真的算是相濡以沫了。”说道这里,张菁菁却是有些神色发怔了。
“那意思就是赵四小姐是你的真爱咯?”我好奇的问道,此刻在我心里,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张菁菁,俨然就是张学良了。
“其实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说爱必定是爱的。但是真爱又是什么呢?”张菁菁道。
“算了,不想说便不说吧。不过,幸好杨旭是于凤至投胎转世的。我倒是对你这个发妻印象特别好。据说当初你们是由你们的父亲做主结婚的?”我继续八卦道。
张菁菁点点头回答我道:“是啊,原本我的父亲和凤至的父亲于文斗是多年的好友。后来我父亲觉得凤至的名字取得好,算了八字,又说是带“凤命”,乃贵夫人之命。而且,他父亲对我父亲又算有恩。于是我父亲便是极力促成了我们的婚姻。记得成婚之时我还对凤至说过这么一句混账话“你嫁错人了呀,你是贤妻良母。我却不要贤妻良母。”。现在想来实在对她有愧。”
“对啊,据说你夫人是位见识与能力都很不错的人,和宋美龄也是手帕交。更别提,在你被软禁之后,她先是陪了你三年,后来患癌去了美国求医。凭着坚强的意志战胜病魔之后,按照你的意思留在美国替你养育三个子女,同时又在美国炒股和炒房地产,创下一片事业。”我赞道。接着又是不解的问道:“既然你觉得对她有愧于心,于凤至死时给你留了墓穴,希望能与你合葬。但是为何你却执意要与赵四合葬在一起呢?”
“你有所不知,赵四也是选好了合葬的墓。毕竟,她陪我度过了那么些孤寂的年月。唉,两难全。”张菁菁叹了一口气道。
“算了,不提这些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应该说反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其实我最好奇的是,你讲到你们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却又是为何?据我所知,人与人的果报,也不过三世至六世罢了。”林家兴打断我们的对话,问道。
张菁菁叹息一声,道:“其实也是在这里,我才会有一直以来的记忆。待会儿喝了那孟婆汤,便会再次进入轮回之中。至于何时才会了了,却还得看我家师尊的意思了。当初,确实也是我们闹的狠了些。才会罚我们堕入轮回不说,还罚我们三人世世纠缠不休。世人都追求爱情,其实他们不知道爱情是最最伤人的。如今终是免了我们三人情感的纠缠,仅仅只让我们继续轮回。想来,师尊大人定还是念着我们的。”
我了然的“哦”了一声,对林家兴说道:“看吧,我果然想的没错。这位,定然也是跟我们一样的了。”
却是孟婆接口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第七十六章 石头记
我转向孟婆问道:“此话怎讲?”
孟婆笑着说道:“相同点自然是你们都是由那上界堕入轮回之中的。不过,他们是犯了错,被师尊惩罚。说起来,这时间长的连我都快要记不清他们到底轮回了几世了。而你们呢,却是因为师尊怜惜,让你们进入这轮回修炼早日证得正果。想来不日之后你们便该重归仙山了,可喜可贺。”
不等我回话,那阴差却是插嘴问道:“你知道他们来历了?”
孟婆笑着道:“刚才侍女将这位的魂魄全部归体之后送出来的时候,我接过侍女手中的元神镜对着他们晃了一晃。自然便是知晓他们的来龙去脉了。”
林家兴道:“如此说来,这个元神镜倒是个宝物。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事不明,万望指教。”
孟婆笑笑道:“不敢,请讲。小女子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尘世中有很多人都是由上面下来历练的吗?你看,我们这里居然一下子就有5个了。指不定,身边还有那暂时还不知道的,不知还有凡几呢。对了,我们身边其余人还有这类型的吗?”林家兴好奇的问孟婆道。
“非也,非也。你们这次凑到一起,纯是巧合罢了。素日里,就连我那面元神镜拿出来使用的次数都是不多。可想而知,有你们这种特殊历练的人也就不是那么多了。尤其是你俩这种带有一定法力和记忆的更为少见,多是他们那种一旦投胎到了人世之后便完全没有任何特殊性的人。所以说呢,即使有遇到那上界投胎到凡世的,也是无妨。不过,由此却是可见你们师尊倒是对你们多有垂爱。不过,也难怪,这位姑娘由一只梅瓶强行化身为人,替师尊解困。可谓重情重义,无怪乎,能有此际遇。”孟婆笑道。
我却是有些窘迫的问道:“请问仙子,你从那元神镜里看出来,我竟然是一只瓶子?”不是我嫌弃我的原身,而是实在不适应不是人形的自己。
不待孟婆回答我,却是那阴差接口道:“瓶子?梅瓶。哦,我知道你了,原来你就是那位瓶儿姑娘,为了救你师尊而魂飞魄散,然后来到尘世轮回以待修炼回魂魄的那位。瓶儿,颦儿。没想到那书里的人物居然也让我见到了。我可是最喜欢看曹公写的《石头记》。这位曹公好文采,将你们的故事写的是绘声绘色。他现在正在我们这里担任书记官呢。闲暇时,却是依然喜欢写些文章。我们几个好文的,总是提了酒去找他喝酒顺便讨教。”
我和林家兴都被他说的云里雾里,对视了一眼,正待开口追问。却是孟婆见了我们一头雾水的样子,笑着开口对我们说道:“阴差大哥说的没头没脑,你们估计也没听清楚。其实是这样的,瓶儿姑娘上世却是那《石头记》里的林黛玉,表字颦儿的那位。自然,这位便是那衔玉而生的宝玉了。”
这下听倒是听懂了,不过却是更不明白了。我问道:“《红楼梦》?不是一部小说吗?我们投胎,怎么投到那书里去了?”
孟婆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在那等着作里的一世可不比那凡间尘世的一世所历练的更多?”
好吧,虽然听起来很梦幻且还不好理解,我也只能先囫囵吞枣的接受了。林家兴却是笑了起来:“白云,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候不是见过我们前几世的情形吗?有一部分我倒是挺有印象,刚才听到他们提到《石头记》,可不正是那时所见的情形。只不过,我们对于《红楼梦》的记忆多是来自电视剧。所以当时也没能够对上号,因为情景倒是有些相似,不过人却是有些差别。你那时候可比那位演林黛玉的更是美了几分。你可有印象?”
我蹙眉想了一下,道:“浮光掠影的,我倒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倒是对那位曹公很感兴趣。《红楼梦》我可是看过好几遍的,两位,能否替我们引见一下。我很想拜访一下他呢。尤其是想问问,关于那后半部是怎么个情况。”原谅我的三八,这不是所有红学家和伪红学家,以及我们这种纯爱好者都想要知道的事情嘛。
阴差见我讲到想要拜访曹公,有些为难的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不是我们地府的人。在这里,权当进来观光一下。要见书记官,却是需要知会阎王老爷子一声。虽然他倒是顶好说话,不过,一番手续下来......”
林家兴拉住我的手,对那阴差笑道:“算了,她不过就是这么一说。既然这么麻烦,我们自然也不会令你为难了。其实,待了这么久,我们也是该回去了。刚才离开的时候,上面还有三位朋友在那里,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是该回去了。于是也笑着对阴差大哥说道:“对对,我就这么一提,不见也没什么。以后若是有缘,自然会遇到。话说,应该有缘分吧。他可是曾经缔造出了我们呢。”说道最后,自己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一直没再开口说话的张菁菁听到我们说要回去了,却是对着我和林家兴深深的一揖到底,郑重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耽搁你们了。想来我和他们的因缘你们也是知晓了。如今,却是要拜托你们。在这一世以后的日子里,对我那两位故人多加照拂。还有我的母亲,也是有这一世的情意在,也烦二位能够多加关照。我这里就拜谢了。”
我也正颜答道:“你不提我们也会这么做的,杨旭本来就是我们的朋友。至于雷蒙和你母亲,你也放心吧。自会保他们一生平安喜乐。”
张菁菁有些黯然的道:“正是此理,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平安喜乐。你们离开之后,我也该喝了那孟婆汤上路了。自此以后,你们自然是修的正果,回到仙山。我们却依然要无数次的进入轮回。或许,这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际遇各异,却能够相逢一场,也算是一场缘分。好了,不提这些也罢,各有前缘莫羡人。。你们走吧,就此别过了。”说着,却是转过身去,不愿再看我们一眼。
我和林家兴对视一眼,林家兴道:“也不知道你们所犯何事,师尊何人?或许,等我们回去之后,还可以帮你们看看能否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为了杨旭,我们也打算这么做的。你可否说的更为仔细一些?”
张菁菁却是背对着我们摆摆手道:“罢了,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两位无需为我们烦忧,你们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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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缘尽
见张菁菁不欲多说,我们自然也不好就此事再多加追问。想来,那孟婆应该是知道他们三人为何会有此劫数,也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因为她手里不是有那面元神宝镜吗?不过,鉴于人家正主还在这里,我们也不能当面打听人家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不是。于是拱手告别了孟婆阴差和张菁菁三人,欲待往那来时的路退回到人世间。
走到山壁边,我伸出手去对着那石壁晃了一晃,只见手掌已是悄然隐没在了山壁之中。毕竟,因为刚刚才从里面出来过,所以此时自然也不会觉得惊奇和害怕。于是我们回头对他们又笑了一笑再次挥手作别,终是踏进了山壁,再次进入了那黄泉之路。
上了黄泉之路以后,自然的,所有的感官和灵力再次又被封闭住,只余下视力了。不过,此时却没有了刚才进来时的紧张和恐慌了。或许是因为心情放轻松了,出去的路居然觉得比进来时短了一倍不止。很快的,便看到了前方的一个光圈。待我们踏出光圈的时候,俨然是已经又回到了医院的病房里。
当我们从窗户返回到病房之后,那三人便也立即从静止的时空中醒了过来。我不由的暗自感到庆幸,幸好百忙之中我放了一只纸鹤在这里,倒是替我和林家兴省了不少事。看了下病房里的情形,估摸着此刻距我们离开也就不过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他们醒来之时,几人自然还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却见那雷蒙揪着杨旭的衣领,令杨旭正对着自己的脸,在那里大声的指责着他。一边又伸出另一只手指向病床,嘶吼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杨旭有些着恼,却也只是扯开雷蒙拉住他衣领的手,欲往病床边去看看那床上躺着的人。
一直跟着两人身后的李杰却是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杨旭,声音有些发颤的道:“心电图变成直线了,她是不是已经?”
果然,那连接着张菁菁的监视仪上的那心电图已然成了一条直线了。可不是,估摸着此刻在地府里的张菁菁应该已经喝过孟婆汤,再次投胎转世了。那么躺在床上的这具皮囊,自然是会死的不能再死了。我连忙从窗边转到他们三人身旁,捏诀抚了下李杰的背,安抚了他一下。虽说他已经快是成年人了,不过估计此刻应该是第一次眼睁睁的见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咽气,有些惊惧也是可以理解的。另一方面,却也是为着要防至雷蒙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突然对杨旭发难。
却不想,那雷蒙听到李杰的话之后,怔怔的转头朝床头柜上摆着的监视仪望去。整个人已是变得犹如泥塑一般,跟才开始见到的那个颓丧的样子和刚才拉扯着杨旭那暴跳如雷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就这么把目光死死的放在那监视仪上,一副犹如被五雷轰顶般的摸样呆在了那里。仿佛他若这么一直看下去,那心电图便能够从新从一条直线变成脉冲型。又或许,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张菁菁已经死了的消息。一来,自然是因为他深爱着这个女人。二来,正如张菁菁在地府里对我们所说,她的死怎么着也和雷蒙有些关系。唉,其实不管是深爱也好,还是自责也好,统统都是源于雷蒙对于感情炙热的付出。
正所谓;自古多情空余恨。不管怎样,我却是有些不忍心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将李杰和杨旭拉到身后,右手捏诀对着雷蒙隔空轻弹了弹,却是施了一个定心咒。以防止他会因为此事过于悲伤,而损伤了心脉。
只见空中毫光微闪,悄然隐入了雷蒙的身躯。他的躯体抖了一抖,终是有些清醒了。不过却是突然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我连忙扶住了他,却被身后的杨旭接了过去,说道:“我来吧,你扶不稳他。”
雷蒙听到杨旭的声音,却是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脊梁,拒绝杨旭的搀扶。他退后几步靠到病房的墙壁上,疲倦的用双手掩上了双眼,语调哀伤的说道:“麻烦你们帮忙按铃,叫医生来处理这里吧。张菁菁的妈妈刚才过来看到张菁菁躺在那里抢救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送到楼上的病房去了。暂时先别告诉她这个消息吧。容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切都怪我,都怪我啊。”
我们知晓实情,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怪他是什么意思。杨旭和李杰却不知道,见他这么哀伤的样子,李杰自然是上前规劝,让他不要过于伤心。杨旭却是上前了几步,站在病床上的张菁菁的面前。
他仔细的端详着病床上的人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这么看着。只见,一滴眼泪却是从他的眼里滑落,眼见着就快要滴落到张菁菁的脸上。却是被按了呼叫灯之后一直站在病床另一侧的林家兴伸出手去接着了。可不是,逝者已逝,你们的纠缠也到此终结了。可别又因为这么一滴泪而节外生枝。
杨旭或许是见了林家兴伸到面前的手掌,他抹了抹有些发红的眼眶,转头对我们说道:“终究还是有我的关系在,她才会离去。她母亲那里,我以后恐怕会一直去帮忙陪伴照顾着一些。还请你们和程成理解。”
“说的什么话,我们自然是支持你的。就算是程成,好歹原本还和她们是一家人呢。一切的个人恩怨,自然是随着张菁菁的去世而就此了结了。走了的人已经走去,活着的人自然要好好活着。你们俩都不要过于自责,毕竟,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是在指责张菁菁,不过,希望你们能想明白这点。”说到后来,却是转过头去对着雷蒙说的,自然也有规劝的意思。
雷蒙听我对他这么说,抬头有些茫然的望了我一眼。对我们有些悲伤和追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照她平日的个性,怎么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想来,还是我对她劝解的不够。”
我和林家兴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他故意想要隐瞒实情才这么说,还是是因为阴差那一掌的缘故。不过,生死对于我们来说,确实也就不过如此。而且又见过那张菁菁,知晓他们的事情。既然雷蒙如今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也就守口如瓶便罢了。
此时房门却是被推开了。原来是医生和护士匆匆赶了过来,进门之后一眼便看到监视仪的情形。一位医生上前探了探呼吸,又翻开眼皮看了下已经扩散的瞳孔。对我们说道:“人已经走了,准备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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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悲伤
那医生交代完之后,顺手将盖在张菁菁身上的白被单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张菁菁的脸。又冲室内众人点点头道了声:“节哀顺变。”,便转身朝门口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外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撞到身上。冲进来那人正是李红梅,虽然自己也被撞的一个踉跄,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自然的,也顾不上跟刚才被自己撞到的医生致歉了。那位医生抚了抚自己被撞的胸口,摇了摇头出去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自然,必定是因为长年行医的缘故,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形也算是司空见惯了。
李红梅这才刚冲进来,自然是还不知道张菁菁的死讯。不过那盖在脸上的白被单却无声的告诉了她这一事实。她看着眼前的情形,却像是突然被惊呆了一般。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忘了哭泣,忘了悲伤。片刻之后,才像忽然清醒过来一般,一下子扑到女儿身上,扯开那遮面的被单,仿佛不置信一般呆呆地看着女儿那依然栩栩如生的脸庞。
想来必定是因为母女连心,才会让原本还在昏迷的李红梅,感应到女儿的离去,从而清醒过来然后从楼上病房里冲下来的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她抬起微微颤抖着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女儿的脸庞。嘴里也无声的喃喃的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脸上终是留下两行清泪。
哪怕张菁菁在世时再不讨人喜欢,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十分的令人动容的。此时的李红梅也再不是素日里那个虚伪善变还有几分恶毒的女人。在去世的女儿面前,这只是一个哀伤的母亲,一个浑身充满着绝望气息的可怜女人。
虽然我知道张菁菁的去处,也明白人死后都会再次进入轮回之中。左右,不过是经历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人生轮回。就犹如人的梦境一般,从今晚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到了明天晚上,又会是一个新的梦境。但是,世人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有的,只会是失去亲人后那种深切的痛苦。估计,就算我此刻去告诉她,她必定也不会相信的。
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估摸着此刻若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大家都能听得清楚。就连那李红梅也只是抚着女儿的脸颊默默的饮泣,就连偶尔絮絮的念叨着什么,也只是嘴巴默默的张合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终是看不下去,杨旭上前几步,小声的对李红梅劝道:“阿姨,人生不能复生,您就节哀顺变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张菁菁的身后事。”
听到杨旭的声音,李红梅缓缓地转过头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杨旭大声的嘶吼道:“滚!你给我滚!若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做出这个傻事?”
杨旭被吼的退后了一步,连忙道:“阿姨你别激动,我知道此时你一定是不想看到我的。那我先出去了,留他们在这里给你帮忙,有什么要做的你吩咐一声就是。”杨旭指了指我们。
李红梅却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扑向杨旭。只见她一把抓住杨旭襟前的衣服,挥掌便朝杨旭脸上扇去。不过,杨旭此时的身高已经是足足的一米八八往上,李红梅站起来也不过他肩头那么高。再加上杨旭眼见着手掌挥来,微微将脸扬了扬,那巴掌自然是扇不到杨旭脸上了。李红梅见耳光扇不到,便将那只手握成拳头死命的朝杨旭身上锤去。杨旭却也不再躲闪,任由她捶打。只见那李红梅却是犹如疯狂了一般,对着杨旭又踢又打,嘴里还不成调的发出大声的“啊啊啊”的哀嚎声。外面走廊上若是有那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是她在挨打呢。
李杰吓坏了,欲上前去拉开他们。却被林家兴制止住了,对他小声说道:“让她发泄一下吧,终究是个母亲,遇到这种事情,哀伤愤怒是必然的。刚才那样哭我还担心别把她憋坏了,这样发泄一下反而好些。好歹也算是认识多年,既然张菁菁已经死了,也无谓再多让她母亲精神受损。”
又指了一下杨旭给他看,接着说道:“他心里必定也是不痛快的,这么挨上一顿,也好减轻一下他心里的压力。不然,他必不会这么一动不动的站那里任由她打了。而且,左右不过是打得青紫一片,又不会真的伤着他。你看杨旭皮粗肉燥的,伤不着。”说道最后,却是将声量压到最低,附到李杰的耳边说的。
一顿死命的嘶吼捶打之后,李红梅已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但是她依然不肯罢手,一手拉着杨旭的衣服,却已然有些靠这么拉着来支撑住自己身体不要跌倒的意思了。另一只手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扬着手一下一下的拍在杨旭身上。到了后来,估计最后一丝力气也快使尽了,就这么拉着杨旭的衣服,半蹲在那里哀哀的哭号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有些堵的慌。见她那无力的快要瘫软的样子,我便上前扶起了她,让她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那一直站在后面没出声的雷蒙此刻也上前来蹲在李红梅面前,对她说道:“阿姨,总是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办菁菁的后事要紧。我想,她也一定不愿意见到你为了她这么伤心难过吧。”
李红梅将手轻轻的抚在蹲在自己面前的雷蒙头上,哀哀的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你也见到的,菁菁见了我,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我不想死的,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傻了。若是我活得过来,我一定不会再去找杨旭。我就陪着你好好的过日子,孝顺你。”。你还记得吗?我全都记得,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她说话时那害怕留恋的神情我也记得。都怪我,怎么就昏过去了呢。我没能见我女儿最后一面,我没能见上我女儿最后一面啊。”说道这里,却是又情绪激动起来,将那原本轻抚着雷蒙头顶的手,在雷蒙的头顶和肩膀上一顿乱拍。
原来张菁菁留下的却是这样的遗言,那就算是因情自杀了。而且还无形中撇清了她自杀和雷蒙有关的事实。不过,看上去,在阴差拍了那一掌之后,仿佛那雷蒙自己也不记得这个事实的真相了。总之,张菁菁就这么死了,自杀的。
不过李红梅那里却是不能任由她这么下去了,我捏诀对她施了个宁神咒,再这样激动下去,估计这人就得倒下去了。最开始是想着让她宣泄一下情绪,到了后来,却是想着该让她停歇一下,免得伤心过度了。她女儿就这么一个母亲,若是倒下了,连个料理后事的没有,虽然我们乐意帮忙,但是总的有个理事的在吧。
我便想着,要不要商量一下程成,通知他爸爸来帮忙料理一下。人家张菁菁在世的时候好歹也是叫过程晓霖一声“爸爸”的。
第七十九章 徒步
终于,程成还是通知了她爸关于张菁菁自杀去世的事情。程晓霖听说了继女去世的消息之后,便马上将手里的一切事物全部放下,立刻前来帮忙处理后事。有了他来打理,张菁菁的后事倒是办的妥妥当当的。
程晓霖打理完后事,问过李红梅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之后,便也径直回小城去了。李红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丧女之痛中,对其也不多做挽留和纠缠,看起来两人是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了。
程成倒是为此怅然了好一会儿,对失去爱女的李红梅感到有些同情。觉得李红梅若是能够再和她爸复合的话,其实也还不错。我告诉她,缘分都是注定的,不能强求。她听了觉得挺在理,也便将此事放下了。
至于张菁菁的葬礼,由于李红梅母女二人原本就没什么亲戚,所以张菁菁走的甚是冷清。也就只有我们这一干昔日的连朋友都说不上的故人。至于她班上的同学,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不过好在,真心替她感到难过的倒是有好几个。她的母亲自不必说了,雷蒙也是悲伤至极。就连杨旭李杰和程成几个跟她接触的稍微多些的人也都觉得甚是伤感。
出了这桩事之后,家里众人的情绪都是低落了好久。我和林家兴见着这样也不是个事,于是就整日里撺掇着大家组织些活动,到处玩耍。
这一日,唐军却是兴高采烈的回来告诉杨旭道:“他今天去大树的酒吧,遇到陈朝阳和几个队友正在那里商议野营活动。于是他就做主替两人报了名。活动定于周末这两天。需要花费两天半的时间,也就是周五中午就得动身。先是坐火车至重庆,从重庆城口县翻越大巴山至陕西境内。整个翻越过程预计花费两个对时的时间,然后周日晚上再坐火车返回。整个翻越路程属于无人区,无路,据说还有兽迹。”
据说这样计划,还是陈朝阳想着要照顾新手,不然一开始就得徒步。毕竟,这个时代热衷于户外活动的人还是不多,像他那样的老驴更少。然后,又特意选了这个季节,说是若再晚些,一路上可能还会遇到雨雪,冰雹,寒风。不过,鉴于最高海拔为2500米,路上可能也会遇到一些极端天气,所以要求大家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陈朝阳是他们在大树的酒吧里认识的,我们也都见过,30来岁,体格健壮。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户外活动发烧友,有着比较丰富的户外经验。听说是此人组织的活动,再加上对唐军杨旭两人体能和应变能力的认可。虽然整个翻越过程听上去挺艰苦的,不过我们倒也还是觉得挺放心。
杨旭听说了之后自然是十分感兴趣,虽然说一直以来他和唐军都十分热衷于户外活动,不过参加这么有挑战性的徒步和野营却还是头一次。鉴于今天就是周四了,他俩一番合计之后便开始整理行装。由于平日里两人便喜欢户外活动,一些普通的装备倒是备了些。不过一打开陈朝阳给他们列的单子,却发觉野营需要的东西他们居然几乎没有。例如:帐篷,睡袋,野营锅炉等。有的不过是背包,指南针之类的。我翻了翻他们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身冲锋衣都没有。
两人却毫不介意,表示马上就去置办。于是又是一番忙乱,两人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在那里清点。甚至翻箱倒柜,连硬币都清出来堆在床上。一边清点,一边嘀咕着:“先买必备的吧,其他的先将就着,东西可都贵着呢。”
唐军又转头问我们道:“你们身上的钱还有多少?也先借出来吧。”
林家兴笑道:“别忙了,我这里有些私房钱。先借给你们。背包徒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呀,连你们现在的背包都得淘汰。全部买最新最好的吧,我陪你们去。”
两人连忙问道林家兴手里有多少钱,林家兴笑了笑,神秘的说道:“多少肯定不告诉你们,反正你们只管选,我付账就行了。花了多少你们给记个帐,以后有钱了记得还我。”
两人听到林家兴这么一说,均是“嗷”的一声大叫,拖起林家兴就跑。根本都没想过要去怀疑待会儿若是东西全部选好之后,林家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钱来支付。更不管他为何会有这么多钱,或许是想着他也必不会有什么来路不明的钱吧,左右不过是家里零用钱给的宽松。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家之间其实都已经产生了无条件的信任感。只不过,或许大家都还不自知罢了。
看他们马上就穿鞋出门了,我连忙叫着等等我,也跟了上去。一行四人,也不去那商场。却是直接去了大树的酒吧,果然陈朝阳还在那里。于是,便请了他带我们去了他相熟的户外用品店,又请他帮着这两人选购最先进,最耐用的东西。
我在一边也不闲着,凭着当年看别人游记里那些些微的记忆,也在那里替他们张罗挑选着。最后敲定给他们备了一个双人双层帐篷,这个几乎是当时店里最好的一顶帐篷了,铝合金杆的,背起来也轻便。鉴于两人的体型,我主张他们两人选大容量的背包。自然是想着,到时候东西备齐全一点,什么都给带上,以防不时之需。陈朝阳却是否决了,建议买两个中型背包就行,可以装30-45升的东西。一来必须的东西都装得下,二来负重轻一点,到时候徒步会轻松一点。当然,他才是专家,他这样说就这么办吧。然后又选了睡袋,炊具和餐具,水袋等等。
等到挑选冲锋衣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挂在中间那两套黄+黑的。不光颜色款式比起其他的好看,质量看上去也比其他的要好。老板见我看这个,连夸我好眼光,说这是走私货,从国外偷渡过来的。面料绝对是目前国内市场上最好的,防寒保暖透气还防水,不过就是价格贵了点,一套得要680元。就这价格都还是因为我们是老陈带来的,而给我们的优惠价呢。
唐军和杨旭一听这么贵,吓的直咂舌,连忙说:“这个买不起,我们看看其他的。”
我一听可不干了,说道:“就要这个吧,你们买不起我买得起,我送你们好了。你们现在是不觉得,等你们在路上的时候就会知道这衣服的重要性了。对了,走的时候记得多带几双棉袜,免得到时候湿了鞋子,也好有更换的。”
这么说,却是由于我当时看过一篇一个人骑自行车徒步沼泽地,具体是哪里我倒是忘了。不过对于这个鞋袜的小梗,我倒是一直记得。那人最为沾沾自喜的便是自己备了很多袜子,才算是没让自己的脚受罪,要知道,徒步最重要的就是靠脚走嘛。
陈朝阳对我笑道:“听你说起来挺有经验的样子,倒像是个老背包客。以前有参加过徒步和野营吗?”
“肯定没有,我都是在书上看到的。有段时间,我挺喜欢看游记的。”我吐吐舌头笑着答道。
“那你俩有兴趣一起参加吗?其实这次安排的路径,我以前倒是跟人走过一次了,算得上是轻车熟路。虽然也还是有些难走,不过这几个小伙子的体能看上去都不错。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一便说,一便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林家兴的肩头。
“嘿嘿,算了。我们好逸恶劳的,到时候可别拖累了你们。等下次吧,下次哪里有好玩又轻松的活动,我们来参加一个。”我笑着推辞道。
陈朝阳见我们确实没有兴趣,邀请一下无果,也不多做劝说。几个人又继续挑选起适用的物品来。
殊不知,此次若是我们一时兴起,答应了陈朝阳的邀请,也跟着他们去参加这次徒步野营的话,杨旭和唐军定然也就没有了后来的那场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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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农家
虽然几个人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不过一番翻检挑选下来,等把一切大大小小的用品都配制齐,差不多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结完帐告别了陈朝阳和那位户外店老板,我们则赶回去替他们收拾那两天要用到的衣物和食品。
当他俩背着两个大背包和我们一同回到家的时候,其余几人也都放学回家了。难免的,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大家一一翻出来查看,以满足他们那旺盛的好奇心。杜小强甚至叫上唐军杨旭跟他一起去露台搭建那顶新买的帐篷。我挥挥手让他们去吧,也算是熟悉下器材。
其实剩下的这些日用品收拾起来都是很简单的了,现在这个季节只需要带两三套穿里面的衣物便于替换就可以了。当然,别忘了我开始提到的棉袜。
然后吃的东西,在陈朝阳给他们的复印纸上写明了需要的各类食品,每个队员分别带两样即可。不外乎是些挂面,调料,压缩饼干,米,榨菜,肉干等等。估计里面有个吃货在,因为我们看到复印纸上还写着某某负责制作各类脱水蔬菜,甚至还有脱水香菜大葱和姜片。看到这里,倒真是有些令我们叹为观止了。
他俩分配到的是带米和面条,陈朝阳特意为此解释过,因为这两样食物跟其他的比起来相对重点,就分配给两个最为年轻力壮的年青人了。
我笑道:“幸好是在山里,一路上都有山涧水可以食用。若是需要背水的话,那负重可就够他们瞧了。”
这么一闹腾,大家都有些兴奋了,干脆商议着都别去上晚自习了。今晚上出去吃一顿好的,算是给他两个践行。
第二天一早,其余人都上学去了。唐军杨旭却是分别打电话给各自的班主任请了假,早早的就去跟队友集合去了。我原本想去送他们的,两人却是将我连连推了回来。让我别操心,快去上学吧。不过就是出去两天而已,再说还有陈朝阳他们那些老背包客在呢。
一想也是,再说唐军的脖子上还带着最初我和林家兴送给他们的金属十字架项链呢。虽然说去的远了一点,不过若是两人遇到什么状况的话,传递回讯息给我们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我便干脆将这两人的事情撇开不去管他们,任他们自己去玩去。
放了学便是周末时光了,我们剩下的人自然也都是自己找乐子去了。方圆陪白雪去电脑房练习计算机。其余人都跟我们去了大树的酒吧。我们几人围了一张大台子,大树拎了两瓶洋酒加入进来。
听说唐军两人也跟着陈朝阳他们出去玩去了,他却是有些羡慕的道:“我其实也很想去走走的。可惜家里两个小宝贝每天晚上都要找爸爸。”
我们听了自然是一阵大笑,在场的人都知道,大树不光是一位年轻的企业家,更是一位超级奶爸。也难怪,小灵和小芝确实超级招人爱。说道这里,倒是想起来,好久没去看望过他们娘儿几个了。什么时候还得抽空去看望一下。
且先不提我们这里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来看看那此时正被我们谈论着的唐军等人。
下午时分,唐军和杨旭他们一行人下了火车,便跟着领队的陈朝阳径直出了城口县城,租了一辆车直奔他们上次徒步时找的那位导游家里。
预计的是今晚就在导游家里歇息一晚,休息好了之后,明日凌晨时分便可以正式上路了。至于今天下午这段时间,大家就近自由活动,权当热身。
那位导游的家位于大山脚下的高楠乡,导游姓杨,名山林,是一位经常进山的壮年汉子,对这片大山比较熟悉。知晓怎么避开已经蜿蜒在大巴山的公路和铁路,找一些风景秀丽,不失险峻却又相对安全的徒步翻越路径。
对于大家的到来,杨山林一家甚是热情,连忙将大家让进自家院子里。只见他家里此时除了他之外还另有两位妇女,一个50多岁,另一位则年轻许多。陈朝阳给大家介绍说,这两位分别是杨山林的母亲和妻子。大家都互相热情的打着招呼。
见大家都是背着硕大的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这两位热情的山里妇女立即进屋拎水端盆,招呼大家快去洗把脸去去乏。杨山林则忙着搬出家里长凳让大家随意坐着休息一下。
一阵忙乱过后,大家均是一洗刚才赶路的疲劳,纷纷坐在小院抽着烟聊起天来。
唐军和杨旭都是城里孩子,虽然小城也是挨着山。但是明显的和这里的山势差别甚大,哪里有这里这么恢弘的气势。
而眼前这座典型的山村农家小院更是令两人感到分外新鲜,年轻人体力好精神足,也不跟其他人一样围坐着休息,而是围着院落四处溜达观望。只见杨家的房子是一座新建的一溜四开间的青砖小瓦房,紧挨着宽敞明亮的瓦房的左侧是用条石搭建的厨房和小库房,右侧则是用圆木垒成的厕所和猪圈,外加鸡舍鸭圈。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地坝则全部用青石板铺就,栅栏上分别攀爬着南瓜丝瓜冬瓜藤,整个院落看起来清爽利落。一看就是一户勤劳爽利的人家。
安顿好众人之后,杨山林的母亲已是抓了一只大公鸡出来宰杀好以后,又端了一盆热水坐在院门外给鸡褪毛,褪完毛之后,又是燃起一把谷草用来燎那只褪毛后的鸡。而他的妻子则端了一个大簸箕在院前的菜地里砍白菜,摘豆角的忙得不亦乐乎。
他俩饶有兴致的看着婆婆杀完鸡,又要去帮着阿姨在地里摘菜。婆婆和阿姨连连阻止,让他们看着就好,无需动手。杨旭笑着说:“我们不会踩到菜的,婆婆你们别紧张。”
婆婆笑的爽朗,道:“哪里是担心你们踩坏,都是种来自家吃的,东西多得很。你俩孩子就跟我家那两个小的一样,又活泼又调皮,自己去摘吧。喜欢吃什么就摘回来。一会儿婆婆给你们弄,虽然手艺不咋样,不过菜倒是新鲜,也没有打过虫。”
院子众人看着这两个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也是一脸笑意,更有那好动的也是跟着跑到菜地里,帮忙拔葱的拔葱,还有的去摘那灯笼一般的辣椒,和那红艳艳的西红柿等等。
陈朝阳站在院子中间,用那只夹着香烟的手连连指着大家笑道:“你们可悠着着,别弄太多了,小心晚上吃不完。”
杨山林憨厚的笑着:“没事的,没事的。你们自己捡自己喜欢的菜,一会儿全部给你们整治的妥妥的上桌。”
第八十一章 农家菜
又过了一会儿,杨家两个在学校读书的半大小子也放学回家来了。见到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倒也不显胆怯,反而一会儿就和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唐军杨旭混熟了。唐军两人坐不住,便邀两个小的跟他们爬到屋后的山上去玩。
山里孩子自然是时常在山里钻惯了的,跟家里大人说上一声,便带着两人从院子后面的小路上山去了。爬坡的路起初倒还算平缓且宽敞,两旁都是竹林。估计是因为周围还有好些户人家,平日里走的人多。所以路还算好走的。越爬到后面,便越发的陡峭起来了。小哥俩告诉他们说,他们平日里打柴就是经常爬这屋后的山坡。这路还算是好的,有那些根本就没有路的地方,若是山势再陡峭上那么一些,攀爬起来才吃力呢。
好在唐军两人身手不错,一路行来,竟然也不比这两个走惯了山路的孩子差。待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居然还需要借助藤蔓的助力才爬的上去。不过,等他两人跟着杨家两兄弟攀上山顶之后,他们才晓得这一路攀爬的辛苦简直算不上什么。
虽然这屋后的山跟现在显现在他们眼前的,那连绵的大山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不过若是不爬上这个山头,却是看不到眼前这番美景的。只见在那夕阳的辉映下,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显得如此的五彩斑斓,一眼看去就是到了秋天丰收的季节。
且不说那远处起伏的群山,便是站在山头往下望去,那跌宕的地形所形成的独特的景观也是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的。
两人站在山顶极目四望,均是觉得在这番美景,和辽阔的视野下,就连那胸怀都仿佛变得比平日更为宽广些了。尤其是杨旭,顿觉连日来的聚集在心里的郁气仿佛就这么被一扫而光了。
他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双双振臂大呼起来。仿佛只有叫上这么一嗓子,才代表着告诉群山他们来了。
再他们吼过一嗓子之后,却听到山下遥遥的传来一个汉子的呼叫。杨家二小子侧耳一听,笑道:“快下去,我爸在招呼我们回家吃饭了。”一边说,一边已经跳跃着身躯朝山脚跑去。其余三人自然不甘落后,唐军两人也是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边跑一边抓住身侧的树枝稳一下身形。这下山的速度却是比上山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等跑到快接近房后的竹林小径的时候,因为道路变得平缓,几人反而放慢了速度。唐军好奇的问小杨:“这山也不是很矮呀,怎么你爸在下面一喊你就能听到了?”
小杨笑着说道:“这有啥呀,这还是因为是在山脚喊,反而不那么清晰。若是站在另一个山头,嗓门大的都可以直接这么聊天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院门外。那下午便用瓦罐煨着的鸡肉现在肯定已经是被熬的烂熟了,香味扑鼻而来,几人均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只见堂屋里已经摆上了两张八仙桌,所有人都坐在桌边等着他们了。杨家婆婆和阿姨还在不停的往桌子上端着装满菜品的大碗。身边杨家这两小子也赶紧闪进灶房帮着端菜去了。
见唐军他们回来了,杨山林和陈朝阳以及其余人等赶紧招呼他们快去坐下,就等他俩回来大家好开饭了。更有人笑着说,早知道也学你们爬到后面去玩玩,免得被这满院子饭菜香味馋的人坐立不安。口水都不晓得吞了多少了,尤其是那鸡肉,简直勾人魂啊。
端着两个大碗走出来的杨家婆婆恰好听到,连声说:“那你们还不快吃,赶快开吃吧,可别把你们饿坏了。”
有人笑道:“等你们到齐了再吃,可别把大厨给冷落到了。”
杨家婆婆道:“你们吃你们的,还有两个素菜炒好我们便上桌。快呀,动筷子,大家。”
杨山林也连连招呼,于是大家便也不再客套而是纷纷拿起了筷子。没动筷子之前大家还客气一下,这一开动,便是停不下来的节奏了。一顿胡吃海喝之后,估计大家都快接近半饱了。有那好酒的,便开始张罗着喝起酒来。唐军他们不喝酒,便将那饭吃了是一碗又一碗,最后还一人喝了两大碗鸡汤。这才算拍着肚子觉得满足了。
两人跟桌子上还在吃的人道声吃饱了,站起来去院子里溜达着消食去了。顺着门前的小径往外走去,沿着那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下,居然是通往一条小溪的路。溪水清浅,就连那水里游着的小小鱼儿都清晰可见。两人各挑了水中一块较大的石头,跳了上去。
身后却传来杨家两个小子的声音,原来他们吃完了出来,在院子里没看到唐军两人,问过人之后却也是跟着来了。
杨家二小子说道:“可惜今天晚了,不然我们可以在这水里搬出许多小螃蟹来。让我妈裹了面粉炸了来吃,可香了。”
两人连道可惜,赞道那个确实挺好吃的。几个人便这样或蹲或站在水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过了有一会儿,老大说道:“夜里水边很凉,还是上去回屋去吧。”
夜幕却是已经降临了,抬头再望向那大山,已经是黑黝黝的一座连着一座。在夜幕中看到的那些山顶的轮廓,或雄壮或秀美或奇趣,倒是形态各异精彩纷呈。
月色正好,月华撒在大地,也不用打开手电便能清清楚楚的看得到路。几人慢悠悠的走回去,进了院门,便看到堂屋里那略显得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依然人影绰绰,桌上众人还在交杯换盏,大声谈笑。
接着,又听到陈朝阳招呼大家不要再喝了,因着明日一大早还得起来赶路。于是杨家阿姨又将鸡汤和剩菜一一端去灶间热了热,好让他们就着下饭。才端上来的鸡汤那氤氲的雾气里印着一张张吃饱喝足后满足的笑脸。
唐军和杨旭后来每每回忆到这个时刻,也都是十分的怀念。哪怕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下午和这个夜晚留在他们记忆里的美好。
第八十二章 画里人家
翌日清晨,大家便早早起来开拔上路了。从这里以北过去30公里处有个名叫方斗坪的村落,便是他们今日的第一站。
一路上,只听陈朝阳对大家形容道:他们将要去的第一站是个高山梯级小平原,总面积7平方公里的样子。坪内分一二三四坝,呈梯状上升。坝中房舍俨然,土地平整,牛羊成群。四周被茂密的原始森林围绕,中间还有一弯小河悠悠流淌。坝上房屋多为富有地方特色的石板房子。
说道后面,陈朝阳已是十分兴奋,有些手舞足蹈的说:“你们一定都没见过那样的青石板瓦房。还有垛木猪圈,以及那木栅栏围起来的菜地。等你们到了那里一看之后便会明白,简直就是一个阡陌其间,鸡犬相闻的世外桃源。我上次路过一次之后至今仍是念念不忘,等会儿我们就在那里埋灶做饭,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欣赏最美的田园风光,你们觉得如何?”
杨旭笑着回答道:“听到你提起早饭,我们只觉得好饿。”
“小兔崽子。”陈朝阳嘿嘿笑骂一声,带着大家继续埋头赶路。
随着东方渐渐泛白,陈朝阳刚才所说的地方也就这么突然的呈现在大家眼前。只见那一方坝子就犹如电视里经常看到梯田一般,各级阶梯上分别点缀着田地和农家。由于山里夜间聚集的雾气还没散尽,在霞光的辉映下,从这里远远望去,简直比那画面还要美上几分。
众人纷纷止步,就这么傻傻的仰着头望着那美丽的坝子。陈朝阳见此则是哈哈大笑起来,有些得意的对大家讲到:“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同行的那位叫李建明的瘦削男子,明显是位热爱摄影的。只见他赶忙拿出照相机端在手里,咔嚓咔嚓的不停的调整着角度和焦距,连续不停的拍了起来。一边拍着照片,一边喃喃说道:“美,确实美。我走了这么多地方,这里是第一个让我有了隐居田园想法的地方。”
更有那同行的唯一一位女士,姓张名静姚的。正巧站在唐军的旁边。只见她在激动之下,也不去管身边站的是谁,一把抓起唐军的手就使劲摇晃起来。另一只手遥遥指着那方斗坪,有些激动的道:“太美了,简直太美了。梦想里的人家也不过如此。”。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吓得唐军连忙用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肩膀道:“阿姨,阿姨,你别激动。一会儿上去了,我们陪你慢慢走慢慢看。”
“好,好,好。”张静姚大力拍打着唐军的手臂,连连点头道好。
“上去吧。”却是陈朝阳大手一挥,率先循路而上。等跟在他后面的众人纷纷登上第一层坝子的垭口的时候,整个村寨便这样完全的呈现在大家眼前,竟然比从下面远远看来更是真实美好了几分。
“你们好啊。”原来却是有一位看上去50来岁的老者,牵着一头牛正从不远处的一栋房舍后面转出来。眼见着眼前忽然出现了这么好些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于是便站定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大家,打了个招呼。
“匡村长,您老这么早就出来放牛了啊?”杨山林连忙跟牵着牛说话的那位老者打招呼道。
“是山林啊,你这是要带着客人去哪里?还这样早的天,可吃过早饭了吗?村长问道。
杨山林笑道:“还没吃呢,一大早就起来赶路了。就因着他们听说这里好,要来看看。村长,我们预备就在这里埋灶做饭,你看哪个地方合适?”
“哈哈,自然是我家院里正合适。众位,到我家随便吃点吧。”村长一边说,一边已经转头扬声喊了起来:“老太婆,有客人来了。预备早饭咯。”
“知道了,爸。我去叫妈。”屋后有人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早有人探出头来观望,却是位年轻的女子。此刻听到村长唤人,赶忙应着,转身便进去了。
“村长,那就是你家的新媳妇吧?”杨山林好奇的问道。
“是的,正是我们家才进门的新媳妇。山林,带大家过来先歇会儿吧。大家不要客气,山里人家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莫要嫌弃。”村长朗声对大家说道。
“村长,你太客气了。不嫌我们唠叨就好。不过,我们也自带有锅灶吃食的,无需麻烦您家人了。山林,快去叫阿姨和小嫂子别麻烦了。”陈朝阳连忙道。
“是啊是啊,别麻烦了。我们自己带了东西,很方便的。”大家也纷纷附和道。
“都别客套了,就让老头儿代表这坝子上的人家尽尽地主之谊吧。”村长道。
“爷爷,我去放牛。你招呼客人。”一个十二三的小男孩跑到村长身边,接过牵牛的绳子。一边跟他爷爷说着话,还一边冲着大家有些腼腆的笑着点头致意。自然,这边大家也纷纷跟小男孩打着招呼。
“乖。”村长把绳子递到小男孩的手里,顺手拍了拍男孩的头。便朝大家走来,一左一右分别拉起陈朝阳和手里拿着相机的李建明两人的手臂,便朝自家院子走去。一边这么拎着两人的膀子走着,一边又扭头对杨山林说道:“这是我大儿子家的小子。”
“哈哈,你们家俊杰跟我们家杨钢是同学,我还能不认识他。老是听我儿子说你们家俊杰在学校里成绩好,没想到在家里也这么懂事。”杨山林笑着说道。
“这孩子倒确实懂事。”村长笑道。说话间,已是领着大家来到了他家的院落前。因为带着客人,倒不是走的他自己刚才牵着牛转出来的那条小路。而是顺着环绕着坝子的大路过去的,这次却是走的正门了。
只见两个青年男子正笑容可掬的站在自家地坝门口连连招呼着客人,让赶快进去歇歇。一个年纪大些,一个年轻一些,应该就是村长刚才提到的两个儿子了吧。
地坝很宽,早已经被利落的兄弟俩摆上了条凳。大家也不再客套,纷纷卸下装备,舒活舒活筋骨。只见又有一个比刚才见到的那位女子看上去稍微年长些的一个媳妇端出盆子和水桶,水桶还冒着热气。那媳妇笑着招呼大家道:“大家快来洗洗脸吧,桶里是刚从灶上打的热水。山里早上冷,用点热些的水洗洗舒服些。”
“谢谢嫂子,我来我来。”唯一的女队员张静姚连忙上去接过盆子,嘴里一边道着谢。
第八十三章 惊吓
陈朝阳连忙将兜里的香烟拿出来给村长父子三人点上,一边又认真的对他们家人说着唠叨了十分感谢之类的话,众人也连忙纷纷跟着附和着。
杨山林则笑着道:“大家也不用客气了,就跟着昨天在我家里一样吧,也别太外道了。”
“可不就是该这样才好。”一个50来岁的婆婆正从侧面的灶房门里出来,笑着接口道。这位应该就是村长夫人了,大家连忙纷纷对婆婆打招呼问好。
村长夫人笑着一一应完,又问大家道:“你们一会儿还要去爬山吗?还是就在坝子里玩耍?”
陈朝阳回答道:“吃过早饭,逛上一圈,便从对面下去,然后进山。我们预计是从这边翻越到陕西那边去的。”
村长夫人掩嘴笑道:“你们这些城里人啊,放着福不享。却是跑到山里来自讨苦吃。”停了停又接着笑着说道:“我也估摸着你们一人背着这么大个包,一定是预备着要进大山里去的。稀饭已经熬在锅里了,然后给你们再做上些小葱香煎饼。另外给你们预备了干饭,一会儿加了四季豆用油盐炒了放锅里焖好,又好吃又顶饱。你们可别嫌弃山里饭食简陋。”
那拿着相机的李建明悄悄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笑颜逐开的婆婆咔嚓了一张笑道:“阿姨,你不嫌我们麻烦就是万幸了。而且你说的这些都是又好吃又管饱的食物,这倒正说明了您老是位实在人,哈哈。你这张照片我洗出来了给你寄回来,你看你站的角度正好,背后是你家房子,这房子十分的富有特色。这太阳刚刚出来,光线恰巧越过那树梢照在您身上,光线也好。佳作啊,您不介意的话,若是出来效果好,我拿去参加摄影作品比赛可好?”
“哈哈,那我妈可不就成明星了。你只管拿去参加比赛好了,我妈不会介意的对吧,妈?”匡二笑道。
“自然,一张照片而已,又不是什么宝贝东西。不过,若是把我照的不好看,你可千万藏好了别拿出去。那,客人们你们请自便了,我也就出来说一声,预计早饭还要多等片刻。”村长夫人一边说,一边笑着转身又进了灶房。
“唐军,还要等一会儿才吃饭。我们先四处去逛逛吧,你刚才可是自己说的上来之后陪我慢慢看慢慢逛的。杨旭呢?走,跟我们一起。”却是张静姚阿姨听说还要等一会才吃饭,那里按捺得住,便想拉上两个年轻人先四处转转。
“去吧,走一圈就马上回来,也别耽搁久了。说是说还要等上一会儿,其实也还是挺快的。”村长见三人想逛逛,便对他们说道。
“好的,我们去逛逛就回来。”杨旭答道。
三人便出了院门,随着环绕坝子的大路朝右边走去。因着刚才出门时,匡家小儿子给他们指过路,说是这样绕着走就可以一二三四层坝子这么绕着上去了。然后坝子上这些人家的房舍也多是环路而建,一路走一路上还可以看看别人家的房子。因为眼尖的他早就看到杨旭和李杰对他们这里的建筑仿佛特别感兴趣的样子。只见他两人自从进了人家院门,便在那里这里摸摸那里敲敲的查看。
果然如匡二所讲,只见一路走来,很多院门都是开着的。有那热情的人家跟他们打着招呼,也有正在吃早饭的见了他们招呼着让他们一起吃早饭。他们一边笑着应着大家的热情攀谈,一边继续往上走。
张静姚估计是真的特别喜爱这里,一边走一边道:“若是可以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倒还真不愿意进山去了。”她一定没想到,这句话却是一语成箴。
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第三层的坝子上,只见第三层的人家已经逐渐有些减少,想来估计是因着住下面会更方便一点吧。待到了第四层,就是坝子顶上的时候。一眼望去,已经多为庄稼地了。只有少数几栋建筑矗立在顶上,估计是因为要防备着山里的雷雨天气或是什么原因,所以顶层建房居住的人才相应的减少了吧?
再细瞧去,那几栋房子的建筑风格虽然与下面大体相似,却又些微有些不同。他们三人好奇的分别走近了看去,原来却是些库房和一个祠堂。原来如此,那看上去坚固结实的原来却是粮仓库房,而那稍显肃穆庄严的自然就是祠堂了。
忽然,唐军的视线被最边上一栋房子吸引住了。和这顶上其余房子比较起来,这栋房子却是显得十分的简陋。见大门也是紧闭着的,他便招呼其余两人跟着过去看看,想知道那又是个什么所在。
“啊!!!!!!”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山村的上空。
原来却是张静姚见那大门是关着的,拍了拍门没有人应。便凑到旁边的窗户往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是见到那屋里大梁上正悬挂着一个人,双脚离地,面孔正对着她。这声尖叫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唐军杨旭二人反应十分迅速,听到张静姚的尖叫声便连忙凑过来看,一看之后。唐军一个闪身便冲到门前,抬腿对着大门便是一踹。踹开了大门,冲到悬挂着的那人身边,便欲去将人抱下来。却被身后一人一把拉住往后一拖,拖住他的人正是杨旭。一边拖他出去,一边说道:“别动,这可是现场。你别昏了头?”
当拉扯着的两人退出门外,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张静姚的时候,身后稍远的地方却是已经围了好几个,听到尖叫声而从下面冲上来的人了。那几人站在那里,均是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还有些防备的盯着他们三人。
不过此时扶着张静姚的两人,一时间却也顾不得围在身后的那些人了,因为当他们扶起张静姚的时候便立马感觉到不好了。只见那张静姚阿姨身体发软,这个倒还没有什么,权当是因为刚才被惊吓的有些过度了。不过当两人扶起她的时候,她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再看那眼睛,却是睁的大大的定定的瞪着前方,眼珠子一转不转一眨不眨。
“惨了,张阿姨被吓坏了,这可如何是好?”杨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那已是瘫软的站立不稳的张静姚一把打横抱了起来。此时的他却不知道,他此刻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张阿姨,却是他们自己。
第八十四章 凶险
只见此时他们身后聚集的人已是越来越多,且多是青壮年男丁,很多人手里都拿着趁手的家伙。应该是刚才那声凄厉的惨叫太过瘆人的缘故,一听便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就连那最下面坝子里的村长,杨山林和其余队友此时也赶了上来。眼见着面前这样围着一堆人的情形,村长和陈朝阳扒开众人,走上前来。
不待他们开口询问,唐军指了指那洞开的房门里面。那具尸体其实正挂在对着大门处,见到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村长已是大惊失色,语气震惊的道:“这是匡建中的孙子呀,是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的,这这这......”一边说一边便欲跨进大门。
陈朝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不可进去,快去报派出所吧。”
队长的大儿子听到说报警,这才如大梦初醒般的转身朝下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我回家打电话报派出所,你们都别进去。”
陈朝阳也算是经过事的,他见了杨旭怀里抱着的张静姚的样子,转头问村长道:“这里可有医生。”
村长此时已是醒过神来,望着被杨旭抱着的张静姚,喃喃道:“这恐怕是被吓着了,我家隔壁的匡祖祖(有些地方叫做太太,辈分高的叫法。)可以先帮她收收惊。离这里最近的医生却是住在山林他们村子里。山林,你脚程快,快些去请医生来。这个小兄弟,你先把人抱到我们家里安置。”。杨山林听了村长吩咐,“嗳”了一声转身就跑。
另一个声音却在同时爆响起道:“不行,这人不能走。他们两个都不能走。”
这个说话的人原来却是那最先上来几个人中的,一个穿蓝色衣服的汉子。只见他指着杨旭和唐军吼道。眼睛血红,有些愤恨的盯着他们二人。不待有人追问,继续指着两人说道:“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正看到那个穿着黄黑色衣服,个子稍矮一点的这人,正抱着建中叔的孙子,旁边这个高点的却是正忙着把他拖出来。我们坝子上一直以来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这两人一上来就出了这个事情。很难说和他们没有关系。”
“还有你们,谁也不许走。”说着却是转头对着其余几个队友一一指到。
只见他身边的几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
杨旭大眼一瞪,急道:“他是因为慌着救人,所以才这么冲了进去。抱那梁上的人是因为想着要把他从梁上救下来。我却是因为多看了那么一眼,知道在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那舌头都已经伸出来了。我想着可别破坏了犯罪现场,所以才进去把他拉了出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仿佛是我们的过错一般。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么远来到这里,却是为着来把他吊在那梁上?再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好不好?”
年轻人急怒之下,面色和语气已是十分的不好了。又对着那人说道:“不信,你自己进去摸摸,他这时候身子怕是都已经硬了。我们这一路上来,那么多人都看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跟我们无关。”
那个汉子道:“你们刚才不是还在说不能进去,现在又叫我进去摸。难道我进去就不会破坏现场了?你安的是个什么心?而且,村长你看,小娃儿死的诡异。本来是个男娃,却是穿着红色的裙子,双手双脚被捆着,那眼睛睁的大大的,都鼓出来了。别说是我,你们谁看了忍心?嗯?”说完,又冲着刚才和他呛声的杨旭大声吼道:“你看看那眼睛!!!”
杨旭已是有些恼火,欲冲上前去和他理论,无奈手里却还抱着一个人。陈朝阳却是听出一丝异样,问道:“这是个男娃?”
后面的人群起初还只是在窃窃私语,现在也是声调越来越高,听起来已是嘈杂一片。
自然也有人跟着同样的诧异的问道:“是啊,一个男娃怎么会穿了红裙子上吊。”
有人说道:“这可是建中叔家唯一的孙子,他们家自从搬到县城去住之后,便很少回来了。这孩子还是过年的时候跟着建中叔回来拜年的时候我见过。他爸妈说是在重庆做什么生意。照我看,他们说不定都不知道这孩子自个回家来了,且还出了这么桩事。”
又有人说道:“这群人也来的蹊跷,莫不是跟着一起来的?”
有那稍微明白些的接口人答道:“别乱说话,看起来应该不是。这孩子,具体什么时候出事的倒是要公安局的来了,才能确定。他们有真有本事的,一摸一看,便知道人死了多久了。”
“有这么神?”有人不信的道。
只听着又有人说道:“我看呀,不光要通知公安。还得给这家人捎个信去,你们谁有他家的电话号码?村长家里应该有吧?”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却见那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众人让出了一条路来。一个年逾八十的老太太柱着拐杖从那人群才让出来的路中走了过来。那老太太虽然老的嘴都瘪了,不过看起来却是精神头十足的样子。她也不理会任何人,只是拄着拐杖来到门前,看着那个悬吊着的尸体。
片刻之后,她说道:“这孩子死的凶险,大家近段时间都要当心些,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自从她上来了之后就已经鸦雀无声的人群听得个一清二楚。
故而,老太太语音刚落,后面的人群已是一片哗然。
那老太太也不多做解释,却是转身看了看正站在她身侧的杨旭手里那还被打横抱着的张静姚一眼。只见她对着杨旭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便闭目对着张静姚,嘴里却是一张一合的念叨起来。也不知道她念的什么,只看到她念完之后,冲自己的手心“啪”的一声吐了口口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拍在了张静姚的印堂之上。速度之快,行为之怪异,让抱着张静姚的杨旭都来不及躲闪,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手口水拍在了张静姚的脸色。
他和唐军对视了一眼,两人又一起把目光朝村长望去。只见村长却是有些虔诚的看着那老太太的行为,哪里还顾得上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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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定惊
老太太吐完口水,又将村长家的小儿子叫了出来,指着张静姚说道:“你把这姑娘抱下去,放到我屋里去歇着吧。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到了家我再给她想法。刚才只是权宜之计,这位小友不要介意。”最后一句却是冲着杨旭说道,或许是怕恶心到他了。
杨旭连连摆手说没事,因为他虽然对老太太吐口水的行为不赞同。不过却也知道,老太太还是有些手段的。因为刚才他一直抱着张静姚,虽然嘴里和那穿蓝衣的汉子起了冲突,眼里却总是盯着手里抱着的张阿姨。她那眼珠子就一直这么睁着,动也不动,想是被吓的狠了。所以也怪不得刚才他那么又急又气,有一半却是为着这个被吓坏的阿姨。
此刻这位老太太上来对着人这么一念叨,再拍了一巴掌口水之后。张阿姨的眼睛好歹却是闭上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不过哪怕就是昏睡过去了,也比刚才那样子看上去要强上几分。
老太太等村长家的小儿子将张静姚抱起来之后,便也拄着拐杖跟在两人后面走了。村长连忙在后面追声问道:“匡祖祖,现在怎么办。”
只见老太太头也不转的冲后面摆了摆手掌,说道:“等公安。”
村长家的大儿子这时候来到他爸面前说道:“报好案了,回答说是乡上派出所的同志很快就赶到。”
此时坝子顶上留下的几乎全部都是男丁了,女的不是由于自己害怕,便是被家里男人赶回了家。尤其是匡祖祖说了那句话之后,剩下那几个胆大聒噪的女人也是跟着转身走了个精光。一边走,一边追着老太太问道:“祖祖,这个防该怎么来防?我一会儿去你家求道符可好?”其余几人也连连称道,纷纷表示要回家拿点礼便去老太太家里求符。一边说却是一边去得远了,只听到老太太的声音遥遥传来:“这事拿符估计也顶不住,还是自家小心些为妙,就怕的是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看得出来,老太太说话还是顶管用的。应该是有本事威信高的缘故。所以女人们应该是都听话回家去守着自家孩子去了吧?不过,孩子都要上学。照老太太说的这么凶险,那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自然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且再来说说坝顶的情形,只见一眼看去,分明是由坝子上的男人和陈朝阳他们登山队的队员成了对立两派的姿势。村长站在人群的中间,想了想,有些为难却还是坚定的对陈朝阳和唐军他们说道:“你们爬山的计划估计得改一下了,跟大家一起等公安来可好。”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意思。
只见他一边说着说着,一边抬头四周望了望,继续说道:“祠堂里不方便外姓人进去,我们先去那边库房里坐着等等可好?万望你们理解。”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叫这几人呆在仓库里,外面自然是被坝子里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唐军却也不惧,反正等公安来了,一切自见分晓。却也不用急在一时。于是对村长点点头道:“怎样都可以,不过我们刚才那位阿姨,麻烦你们一定看好。一会儿山林叔带了医生来,马上就去看她。”说完,便带头径直朝那库房处走去。杨旭和陈朝阳他们连忙跟了上去。村长和他儿子还有另几个健壮的汉子,也跟在他们身后进了仓库,也不坐那凳子。却是或蹲或站的守在门口。
见到这幅明显被看守起来的情形,屋里几人相视苦笑,唐军有些无奈的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若不是我们乱跑,此时我们应该在那匹山头上去了吧?”说着,却是对着门外那正对着的山上一指。
杨旭也连忙替他向其余几位队员解释道:“是我反应慢,没拉住他。不然也不会累你们几位跟着被关在这里了。”
陈朝阳笑道:“没什么的,清者自清,一会儿公安来了便没事了。这个事情说起来你们却还是在做好事呢,不过你们年轻人没经过事,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事情虽然没处理好,不过我肯定是相信你们的。”
村长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也是有些无奈的对大家说道:“对不住各位了,我这是职责所在啊。若是我自己的话,我肯定是信这两娃子的。我老头子这辈子其他本事没有,看人却是最拿手不过。你们两娃都是好娃。”
另有一个壮年的汉子接口道:“刚才匡祖祖那样说了,估计这事还另有说法。应该是和你们没关系,不过,却也不能完全断定就没有关系。毕竟,事情也确实发生在你们来了这里之后。又是你们发现的尸体。而且这娃儿平日里确实也是不会一个人自己回来的。唉,一时半会,却也难以说的明白。还是只有先委屈下你们了,不过说起来却也算是为着你们好的。”
“开下门,我这手里端着东西呢。”半掩着的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叫门的声音,听来却是一个女的。
“你来干什么?俊杰放牛回家了吗?刚才匡祖祖说的你可听到了。自家娃儿可是看紧了。”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开了门,原来却是村长夫人来了。而且还带着小儿媳妇一道,只见她俩人一个人手里端了一个木头制的托盘,另一人却是拎着个有三层高的大大的手工精巧的食盒。
“你们是远道来的客人,却是不巧遇到了这么码子事。不管怎么,你们先把早饭吃了吧。”也不去理会村长,村长夫人自顾自说着话,却是将手里的碗筷很是利落的摆到桌子上。然后又把食盒端上来分别打开。却正是刚才说的稀饭葱油饼和四季豆焖干饭。外加自家腌制的胭脂红萝卜,青菜梗和看上去脆生生的用油辣子拌过的泡白菜。
这些食物看上去倒是一副很诱人的样子,若不是在这个地方,估计一会儿就得被这几人全部干掉。不过此时几人却是没了食欲。
第八十六章 惊惶
见着大家确实也没多少胃口,村长夫人倒是也不多劝,只是嘱着大家若能吃得下话便尽量多吃上一点。吃过东西,大家不管是胃里还是心里总算是好过些了。
村长一直坐在门坎上闷头抽着烟,陈朝阳倒是上前笑着劝道:“匡村长,你也别太紧张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就只有等着公安来勘察破案了。至于我们,到时候说清楚了自然也就无事了。”
村长抬头望着陈朝阳,有些无奈的笑道:“小陈,你说的我都懂。其实你是不知道,我心里担心的事情却不是这个。你刚才也听到匡祖祖说了,那孩子死的凶险,恐怕后面还有事呢。你们年轻,没经过事。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陈朝阳有些了然的道:“是说那些老人传下来的老令吗?其实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一些老故事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说着摸出兜里的烟,给周围的人挨个发了一圈。又接着说道:“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种说法,若是有人死的不甘心,便会故意穿着红衣服上吊,据说那样死后便会变成厉鬼可以复仇。而且还得选的在午夜时分准时上吊啥的。不过,这个是个小孩子,手脚又被捆着,想来也不是自杀的。我估计,恐怕是有人害了人,还故意要造成大家的恐慌。说不定,就是为着故意转移大家的视线。”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匡祖祖出来说话,我其实当时心里也大致和你一个想法。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倒是想的太简单了。”
唐军和杨旭此时也被他们的谈话挑起了好奇心,唐军问道:“匡祖祖的意思是说,这小孩还会变成厉鬼作怪?”虽是疑问,不过听来却是有些质疑和不信的语气。
村长答道:“不知道,等公安来处理好了。我得去好好问问祖祖,她既然能看出来,或许会有办法替大家避祸吧。”
一个光着膀子穿件褂子的壮汉也接口道:“肯定有办法的,匡祖祖可是我们坝子上的第一人。多少人家里遇到啥事,不都是她去帮忙解决的。我小时候生下来眼看要养不活了,还是匡祖祖算出来,说是我家那生孩子时一尸两命的姑妈要领我去给她家孩子作伴。然后想了法子给画了符做了法,让我妈当晚就去烧了。然后还需每晚去村口的井边烧一个鸡蛋,烧了足足一个月,我的小命才算抱住。至于什么小儿夜啼,谁家有人撞客了之类的,那可真是手到擒来。”
那壮汉滔滔不绝的说着,却是被另一个人捅了捅腰打断了,说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们城里人不信这个的。”
杨旭赶忙说道:“信啊,怎么不信。我从来都是坚信,凡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未必就是迷信,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懂罢了。”
唐军也跟着说道:“鬼神之说自古就有,倒也未必全部都是无稽之谈。你们继续说呀,反正干坐着也是坐着。听你们讲这些挺有趣的。”
其余几个一直没开腔的队员也说道:“讲吧,分分神也好。这地方待着,心里碜得慌。”原来,虽然人多,大家心里却还是有着阴影的。
听了这话,一个站在门口的村民索性将半掩的大门全部打开,太阳此时恰巧走到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在阳光的照耀下,屋里的光线顿时一下就变得充足而明亮了,就连温度似乎都霎时升高了几度。大家似乎都有着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那村民笑道:“还是这样好,刚才掩着门屋里都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另一个人笑道:“你不是一向号称大胆吗?难道连你都感到害怕了?”
“害怕倒说不上,就是心里有些麻麻的。”开门的那个答道。
“那不就是害怕嘛。”众人都笑了起来。
说着话,屋里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下来。或许是有了时间的缓冲,又或许是经过短暂的相处,大家心里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思量,想着看起来似乎确实应该不关这几个外乡人的事。
最开始指着唐军杨旭不许他们走的那个穿蓝衣服的汉子,此时也是有些歉然的开口道:“或许,真如两位小哥刚才说的那样,你们只是进去救人的。却是我匡大柱鲁莽了,有对不住两位的我给你们道歉了。不过,若不是你?那会是谁呢?”说着话,眼神俨然已朝门外围了一大圈的村民瞟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开始说话的那个村民说道:“小声点,大柱,你的意思是说。若不是他们的话,恐怕会是我们村上的人?若真的那样,我倒宁愿是他们。若是村里的人,又没被查出来抓走,那还不真得像祖祖说的那样,防不胜防了?”
这边登山队的队员已是有人对其怒目而视了,更有人“咳咳”的咳了两声。村长对那人喝道:“怎么说话的?”
那人有些委屈的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嘛,不过,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希望公安能马上查出真相,找到凶手。不光还建中叔家里一个公道,也还大家一个清静嘛。刚才说如果是他们的话,自然就一下就查出来了。”
“你还说!”匡大柱制止道。
“没事,没事。我们明白他想说什么。”陈朝阳笑着劝道。自然,经过那人一再啰嗦,这边的队员也都看出来了,这人嘴有点笨,心里倒未必就真有什么,不会说话而已。
那人听了之后却是咧着大嘴笑了,连连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屋外一阵骚动,原来却是公安局的同志来了。只见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唐军捅了捅杨旭说道:“那个箱子恐怕是用来解剖尸体的吧?”
村长此时已经赶了过去,接过了公安同志指了指案发现场。屋里的人也全部都站了出去,不过屋外的村人倒是对登山队几人特别留心,见他们也跟着出去了。却是有意无意的将下坡的路围堵住了,倒是有些怕他们趁乱跑掉的意思。
陈朝阳是老江湖,哪会看不出来。自然不会和他们起何冲突,反而是拉着杨旭和唐军跟在村长和公安的后面,朝那案发现场走去。
第八十七章 逮捕
在离那房子十来米的地方,几位公安同志便招呼大家停了下来,告诫大家都不要再走近了。然后叫上另一位跟着他一道拉起了警戒线。接着便见着他们四人简短商议一下之后,开始各司其职的工作起来。两个人带上了手套进了屋子,自然是收集现场证据去了。一人拿起本子走向围观的群众,另一人却是大声问村长道:“谁报的案,是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吗?我这里需要录口供。”
“报案是我叫我家老大用家里电话报的,至于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是他们。”村长指着唐军和杨旭说道。
“嗯。”公安冲他俩点点头:“麻烦你们过来一下,我需要向你们了解当时详细的情形。”
整个现场调查井然有序的进行起来,唐军杨旭由于要接受询问,故而离现场最近。两人正在细细描述发现时候案发现场是的情形。却是听到进到房子里面,正在查看尸体的公安发出了“咦”的一声。另一位在屋里四处勘查的听到声音,也上前查看。又见着两位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出得门来径直朝唐军他们过来。一左一右一人一个小擒拿手就将唐军杨旭两人擒住被用手铐拷上了。
这两人自是诧异不说,身后的人群亦是一片哗然。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赞最开始将他们截下的那个穿蓝衣服的汉子,夸他精明。也有人持怀疑态度。更有一路同来的一干队员,纷纷为他们抱屈。
干警扬声道:“大家让一让,我们需要带这两位回去协助我们调查。”然后又对着刚在在外面做调查的两位干警低声交代了几句,说完话之后便推着被拷上的两人往外走去。边走又边对剩下两人说道:“我们先把人带回去,你们处理现场。”
陈朝阳急的在后面大叫:“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这两人是要带去哪里?”一边说,一边跟后面的队员交代一句:“你们到杨山林家等我,记得留两人照顾张静姚,我现在马上跟唐军他们去。”
村长连忙劝阻道:“他们坐车走的,你怎么赶得上?他们一定是把人带回到高楠派出所。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这里还有两位同志,到时候车一定会回来接他们的,待会儿我问问可不可以带我们一路走。坐车的话好歹比你脚程快。”
陈朝阳急的连连跌脚,却也是无可奈何。待村长去和剩下两位干警交流了之后对陈朝阳点点头,示意成了,人家愿意带他们一程。但是陈朝阳依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那里团团乱转。
正在这时,却见杨山林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原来却是医生给请过来了,特意上来让陈朝阳跟着一道去看看。
其余队员听说医生来了,眼见这上面也没他们什么事了。便都跟着他俩一起下去了,到了村长家隔壁匡祖祖家,却见门房紧闭。村长家的大媳妇代他们上前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
只见屋里整洁肃穆,正中一个香案,上面却没有请菩萨神佛之类的,独独只张贴着一张写着字的纸。众人也顾不得细看,只打听张静姚人在何处。
“在这里。”左厢房里传来匡祖祖的声音。陈朝阳让大家现在院子里等,他们和医生进去就可以了。
进了房间,里面也是干净利索的的样子。匡祖祖正坐在窗下的竹椅上,见他们进来,伸手指了指床上。张静姚此刻正躺在那张床上。只见她依然闭着眼睛,似乎从开始昏睡过去之后就没有醒来过的样子。
杨山林轻声问道:“祖祖,我请了医生来,她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匡祖祖答道:“醒过来了,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不过还是虚得很,想是被吓得狠了。叫医生看看吧。”
医生上前道:“得罪了。”便坐到床头杨山林端进来的独凳上,将病人的脉搏细细把来。
想来是大家说话的声音吵到了张静姚,她将眼睛睁开看了看几人,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和神情的表示,就又这么缓缓的闭上了。只把个陈朝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不待医生详细诊治,唉声叹气的退出了房门,来到院子了。几个队友立即围了上来,打听具体怎样了。
陈朝阳道:“唉,不知道具体到底如何,只是看上去吓得似乎都快傻掉了,人也没有精神。刚才在里面见到,她给我的感觉竟然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不,简直就是大病未愈。我这里给大家安排一下,既然大家有幸走到一起了,希望能够都伸出自己的援手。算是帮他们,也算是帮我。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定不推辞。”
李建明连忙道:“快别这么说,走到一起就是缘分。而且我至始至终都不相信唐军和杨旭会跟这件事情有关。虽然不知道公安为何会抓他们走,但是我肯定是相信他们是清白。还有张静姚,作为我们唯一的女队友,也是我们多年来的朋友。你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安排就是了。”
其余几人都是平日里经常一起登山的多年好友,也是纷纷表示道:“既然遇上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跑跑腿总是可以的。都让陈朝阳快出主意,每个人到底该干什么。”
陈朝阳说道:“这里两件事情都很急,我们也得兵分两路。刘乾坤家里熟人多,你跟我去派出所看看是什么情况。李建明你们剩下的三人就负责张静姚。我估计这个医生应该对她的病情是束手无策。你们找杨山林或者村长替你们找一辆车,将她送到医院去。”
“大医院也未必就能医得好她,不过你们若是觉得要送去,就送去吧。若是在大医院医不好,不妨又送过来,或者找找别的人看看或许也行。”却是坐在厢房窗子下面的匡祖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慢悠悠的说道。
“祖祖,你莫生气。他们没见过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站在隔壁院子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村长家夫人说道。
“我不气,我就是给他们解释清楚。”老人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第八十八章 知晓
院里几人听了她两人的对话却是面面相觑,一时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要说这是迷信,但是偏偏在某些时候和地方确实又是顶用的。但是,若是不及时送往医院的话,若是万一有个好歹。却是该如何向她的家人交代?张静姚的丈夫也是一个户外爱好者,跟他们同样是多年的好友。此次却是有事没能参加成这次活动,便只有张静姚跟他们来了。这也是多年来人家两口子首次分开,唯一的一次一个人来参加活动。却不想便出了这么件事,可想而知。
对呀,还得通知她的家人,唉,真是乱得什么都摸不清头脑了。陈朝阳,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实在有些无奈。
他走到廊下,站在窗外恭敬的问匡祖祖道:“祖祖,我们这朋友不知多久才会好转?我们不是她的家人,只是朋友,希望您能谅解。”
屋内的老人还没开口说话,医生却是正好走出了大门:“送医院吧,这里我顶多也就是给她补充点生理盐水,和开店安神镇静的。”
院里的一众人等一时更是沉默,都看着陈朝阳,等着他拿主意。陈朝阳依然站在窗下等着屋里的匡祖祖答话,也不做声。
匡祖祖却是也走到了大门口,站定。杨山林跟在身侧,欲要搀扶,却被匡祖祖含笑把他的手给拍开了。
匡祖祖开口说道:“年轻人,我不是故意要装神弄鬼的糊弄你们。我晓得,你们一定是想问我这姑娘几天能好?问我到底有没有把握。不过,我也确实不能告诉你们准话。不是不愿说,是不能说啊。”
歇了片刻,接着说道:“至于刚才说的去医院,未必就能医好,却也是事实。不过,说来你们自然是不会信的。所以我才说,若是想送医院就送去吧。不行的话,还可以送回来。”
陈朝阳退了回去和他们商量片刻之后,说道:“那我们就先把人放这里了,还请祖祖多费心。我们马上通知她的家人前来,到时候还得看他们的意思。这样可以吗?”
“自然可以。”匡祖祖笑答。
“我们还留下三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三个人山林你帮我们安排一下可好?”陈朝阳对杨山林道。
“就住我们家吧,挨的近,又方便。”却是那边的村长家里开口了。
“也行,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陈朝阳说道。一时间,大家都有些默然。毕竟,谁想遇到这种事情呢?
“唉,你们也不必多想,尽人事听天命吧。也别说什么添麻烦的话,这麻烦还不知道是谁给谁找的呢。”匡祖祖悠悠的说着,眼神却是飘得远远的。
“小陈,快走。”却是村长和两位干警预备回派出所去了。陈朝阳和刘乾坤连忙跟院子里的众人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急忙跟了上去。自然的,背包也不背了,各自只带了个随身的腰包。
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匆匆赶到乡派出所的时候,却是没能见到唐军和杨旭两人。一打听,却是被送到县公安局去了。陈朝阳和刘乾坤相顾愕然,打要打听,却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少不得,两人只得连忙租车赶去了城口县城。
一路上两人商量着,是不是该先通知他们的家人。不过一时间,却又找不到联系方式。刘乾坤想着到了县城事情反而好办,到时候有事的话可以拜托他叔叔打电话帮忙解决。他叔叔是安县某局的局长,虽然和城口县隔得远了点,到底也能托得上关系。因为他们想着唐军杨旭两人本身自然是清白的,到时候说不准问清楚了之后就放出来了。或者,还可以托他叔叔办个取保候审,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一路说着话,却是很快便到了。没想到,到了公安局,却是没能见上人。看上去,事情有些严重了。两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别人不清楚,他俩却是清楚。这唐军杨旭二人一定是被冤枉的。只是,不知道背了谁的黑锅,竟然连人都见不着了。两人这才真正的着起急来,刘乾坤急忙给自家叔叔打了电话,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拜托他帮忙想想办法。
等了不到十分钟他叔叔就回电话说道:“这个案子有些特殊,一时半会恐怕是见不着人了。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一开口就被挡了回来。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起来,你们说的这两孩子是遇到**烦了。”
刘乾坤放下电话对陈朝阳道:“还是给大树打电话吧,或许他会有办法。他关系网可是比我叔叔还要广。”
至此,我们才算是知道了唐军杨旭出了事的消息。这都还是大树得到消息后告知我们的。要问道唐军不是带着我们给的带有灵识的项链吗?怎么我们就没有一点感应得到?殊不知,这混球却是临走的时候忘记带在身上了。我听到他们出事的消息之后,马上遣了一缕灵识去探寻。不料,那项链却是被放在厕所里的镜子前。估计是洗澡之后顺手放在那里,忘记带上了。
所以说,这次出事简直就叫注定的。因为平日里我都有时不时的提醒道,叫他们别把这个链子给搞丢了。虽然没指望能派上什么大用场,却是想着若是万一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救救急的。
大树在用传音告知我们那两人出事了之后,便马上驱车来接我们,要和我们一同前去。我们给方圆他们留了纸条,说我们出去两天办点事。具体做什么也没有细说,便跟着大树离开了。
大树现在混在人类社会里,又属于新贵加青年才俊。见识自然跟以前比起来大不一样。他一边开车一边道:“那刘乾坤的叔叔是我们安县一个局长,打电话的时候,直接被告知不许干涉这个案件。看起来倒是大不寻常,也不知道这俩小子惹上什么事了。”
“是啊,我也很担心呢。林家兴,你要不要先遣灵识去瞧瞧他俩可还好。他们手上不是还带着我们给的黑曜石嘛?顺藤摸瓜的应该很容易就搜索到他们吧?”我说道。
“看过了,都没戴在身上。杨旭要训练,身上向来不带物件。唐军的那串在他屋里书桌抽屉里放着。等到了再说吧。”林家兴答道。
第八十九章 羁押
等我们驱车赶到城口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接近黄昏时分了。进城之际,我便马上在脑海里迅速将城口县城的地图浏览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公安局所在的位置。遣出内丹,令得一只纸鹤跟随于我。快速朝公安局方向飞去。
到了地方一看,公安局的院子倒不是太大,羁押室正处于大门左侧,值班室的隔壁。我和纸鹤自然是犹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进入到房门紧闭的羁押室内。只见羁押室的房间十分狭小,房间一侧是个蹲厕,另一侧则是一个一米多宽的预制板做的台子。他两人都靠着墙坐在那台子上,眼神均是有些茫然的盯着某一处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吓着了。
见着他们这幅样子,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孩子,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自然是会被吓坏的。
再看那台子上光溜溜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提被褥了。两人若是在这里呆上一晚,恐怕会被冻得够呛,毕竟,现在可是已经进入深秋时分了。
见此情形,我立马传音给林家兴大树两人,让他们兵分两路。大树马上过来找民警了解情况。林家兴则马上去商店买两床棉被和吃的喝的给送来。
好在,这两人除了看上去显得有些疲倦之外,其余的情形倒是还好。这倒是让我送了一大口气。细看之下,他们的衣衫倒是还算齐整,身上脸上也别无瘀伤之类的。想来不过是被问询,倒没受到过逼供。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种严刑逼供的事情是很常见的。一路上我担心的可不就是这个,就怕他两人别挨了打。如此看来,他俩运气倒还算是没有背到家。
“隔壁有犯人?犯的什么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嗓门粗大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值班室里进来了一个四方脸的警察,正在问开初当值的那两个民警。
“老蔡你来接班了?你说隔壁这两个呀?一定要小心看好了,说是故意杀人,下面方坪村上送来的。不过他们自己倒是一直没松口。明天要接着审的。”说话那人一边抚了抚显得有些疲惫的圆脸,一边回答蔡姓民警道。只见回答他的这人是个胖子,年纪看上去倒是不大。
“什么时候送来的?还没审好?”老蔡问道。
“上午就送来了,这两个小子一直没有松口。也不好.....这样做。”说话的胖子做了个挥拳打人的手势。
“哦?为什么?上面有人?”老蔡有些奇怪的问道。
“也不是,只是这案子听上去有些邪乎,让人倒也不敢胡乱动手。万一真是这两位干的,那还真是得罪不起,确实邪乎着呢。你总没忘记,最近上面追的最紧的是什么案子吗?”另一个高个子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有几分神秘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还似乎有些顾忌的往我们这边看来。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只能看到隔开两个房间的墙壁。
“你是说那个连环杀人案?怎么?又有人被上吊死了?”老蔡问道,看上去神情有些紧张的样子。
“对,又有人被吊死了。这次是个小男孩,也穿着红衣服。据勘察现场的的民警讲,头顶上也是被插了三根银针。上次你听人说的,这个叫什么名堂来着?”高个子问道。
“我听我家表叔说的,他年轻时候做过道士,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懂得几分。说穿红衣服是为着锁魂,那针的名字我尤其记得清楚。叫泄魂针,说是为了取其灵魂,为己所用。难道是为了长生不老?隔壁那两个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啊?原来还是两人一起犯罪啊?这次是首次抓住凶手吧,前几次可都是无影无踪,无迹可寻的。”老蔡说道。
胖子笑道:“又开始了,你们这是宣传封建迷信知道吧?”
高个子对着他肩头轻轻打了一拳,笑着说道:“就你无神论学的最好,我可告诉你啊,做我们这一行的偶尔倒真是会遇到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你一定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怪我没提前给你打过招呼。你们这些年轻人呀,还是见的少啊。”
又转头对那老蔡说道:“我和王军换了班,今天我连轴转,跟你一道继续值夜班。”
老蔡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值班。我俩都属于话多的。”
胖子也笑道:“我反正孤家寡人的,回到宿舍也是一个人呆着。我去食堂吃过饭回来陪陪你们,顺便听你们吹牛。”
“我们可不是瞎吹的。”老蔡笑嘻嘻的说道。待小胖子出了门,他转身问那高个子:“你怎么不去吃饭?隔壁那两人没有家属前来吗?”
“正愁联系不上家属呢。说也奇怪,那两人看上去年纪轻轻眉清目秀个子还挺高,不像是坏人倒像是学生。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却不肯说住址。下午的时候来了两个说是朋友的,却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家住哪里,只说是在安县认识的喜欢户外运动的朋友。这次就是他们一起出去翻越大巴山,才出的这事。不过他们看上去倒也算是有些门路,托到安县财政局的刘局长打电话来询问。不过被我们王局给堵回去了。这种案子,上面那样重视,也难怪王局小心谨慎。”高个子答道。
“那具体情形到底是怎样的?”老蔡问道。
“具体还真不好说。首先,这两人说是他们最先发现了现场,然后其中一个,就是矮一点那个叫唐军的。见有人上吊,便踢开房门打算去将人救下。然后便是有村民作证,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呼声之后,他们冲上去,见到就是那小子正将尸体抱着,另一个人在死力的拉他出去。”
说道这里,高个子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才又接着说道:“至于现场调查结果,说是整个室内除了他俩的脚印,就连死者的脚印都没有。而且门窗紧闭,只有大门说是被其中一人踹开的。所以才认定他们是嫌犯,马上便押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第九十章 探望
“两位公安同志你们好,你看,上午我们也来过。人见不着就算了,但是能帮我们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吗?你瞧这天也凉了。”说话的是陈朝阳。和刘乾坤一人提着一床踏花被,应该是新买的。
只见除了被子外,两人手里还分别提着个塑料袋。刘乾坤手里是透明袋子,一看就是给唐军他们准备的吃的喝的。陈朝阳手里的袋子却是黑色不透明,只见他从袋子里利索的摸出两条红塔山,分别朝办公室里两位干警递了过去。
“哟,这个不行,我们有纪律的。至于家属给嫌犯送东西,我们是有规定的,请把东西交给我们,我们会替你们转交的。”老蔡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接他们手里提着的被子。
高个子干警也笑道:“是啊,上午说了不给见人,你俩就一溜烟的跑了。不然那时候我就叫你们送些东西来了。”
“是啊,我们那时候不是忙着想办法嘛,我这俩小兄弟肯定是冤枉的。我不能眼见着他们这样子啊。”刘乾坤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去,手里还拎着装满食物的袋子。只见他退到门边的时候,笑嘻嘻的探头往隔壁一瞅,嘴里大声说道:“同志,您来开门,我帮你们拿东西。”
“是啊,是啊。我们来拿吧。”陈朝阳将手里的香烟往两人坐着的椅子上一搁,也是大声的嚷道。
“是不是冤枉的要靠证据说话,你说了不算,我说了肯定也不算。至于你俩,这点小心思就歇歇吧。你们这么大声音,别说隔壁,就是我们后面家属院都能听清楚了。你们是不能进去见嫌犯的,不过,门上有个小窗子,隔着门说两句倒也没什么。我们俩可是盯着你的,别说些没用的,免得带累了我们。”老蔡说道,明显也是个老油条的样子。
“好,就等您这句话呢。”陈朝阳一溜烟跑到隔壁门口,冲里面说道:“我给你俩送了被子和一些吃的。你们安心呆着,别着急,我已经通知大树了。”
原本一直有些发愣的坐在那里的两人,在一开始隔壁陈朝阳和刘乾坤弄出动静来的时候他俩就听到了。现在听到陈朝阳就在门外冲他俩说话,两人立马一跃而起站到门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唐军讲到:“行,我们知道了。就告诉大树知道就可以了。”
此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原来却是大树在叫我:“喂,我车都在门口一会儿了,你还不出来呀?”
我赶紧回魂,原来大树开着车已经到门口了。我“嘿嘿”一笑,说道:“我在里面看热闹呢,听了半天,大致是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被抓了。他们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凶案现场,然后现场里只有他俩的脚印。这不,就被捕了。”我摊摊手道。
“嗯,我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陈朝阳两人拎着东西急冲冲的往里走,我就干脆坐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才叫你的。我们现在进去吧。”大树说道。
于是我俩打开车门,进了院子,恰好看到那两位干警在招呼他们离开羁押室门口。大树招呼了一声之后,只见那陈朝阳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冲门里说道:“大树来了。”
隔着门,只见里面的唐军和杨旭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大树却也并不急着去和他们打招呼,而是热情的朝值班室门口站着的两位干警走去。果然是历练出来了,任谁现在看到他和那两位干警熟络的样子都会以为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只见他脸上堆满了笑,一边道着辛苦,一边将两位民警往办公室里让。进去之后,顺手从衣服内袋里摸出两个信封,直接就一左一右递到两位怀里。偏生,整个过程还被他高大的身躯遮得死死的,就连马上跟着他们进去之后站在他身后的陈朝阳两人都没有察觉。
我不禁暗笑,果然学的快。那两位干警也不知道是平常里也会遇到这种情形,还是因为受了大树的蛊惑,均是很有默契的接过信封,顺手放到衣服的内袋里。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此时两位同志的态度比起刚才又是好上了几分。那老蔡笑着说道:“我们刚才还正在讨论这个案子呢。不过呢,具体的东西肯定是不能透露的。但是,根据法律,你们是可以为当事人请律师的。然后具体的办案流程,他就比你们专业多了。相信,到时候他会帮上你们不少的忙。”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句话就给我们指了条路。这种情况下,托关系不大好使,自然就只有拜托专业人士和他们打交道了。
大树连连道谢,这时林家兴却是两只手拎得满满的闯了进来。原来却是刚才得了我的吩咐去买了被子,现在才到。于是又得再次拜托那两位同志一会儿还得麻烦把这些也送进去,反正也不会嫌多,正好一床铺一床盖。
看看时间也晚了,大树向两位民警告辞,站在门口朝羁押室里面说道:“我和家兴朝阳给你们送了被子和吃的来。你们别担心,等公安同志调查好了,就会放你们出来。我们明天再来。”
“知道了。”从门里传来唐军有些闷闷的声音。自然,谁被这么关着也会觉得郁闷的。
“那我们走了。”大树冲里面说着,又转过头去朝那两位干警点了点头道:“我这两个小兄弟就拜托你们了。”
“在这里面必定是没事的,放心吧,我们懂的。”那高个子的答道。
当我们一行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问道:“怎么?来人了?”回头一看,原来却是那位年轻的胖公安同志吃过饭回来了。
老蔡说道:“是啊,家属送东西来。你来了正好,一会儿把东西给他们递进去。”
出了大门,却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我手轻轻一挥,将刚才跟着我的那只纸鹤送了回去。一来让它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二来也可以顺便照料着唐军杨旭两人。毕竟,这整件事情也确实透着蹊跷。
第九十一章 茉莉
出门上车之后,他们几人便张罗着去找宾馆。我则闭目做假寐状,以便观察那边传来的信息。只见那三位民警在我们走了之后,就打开了羁押室的门,将一应东西送了进去。看上去,对唐军杨旭俩人倒还是客气。老蔡甚至还给他们留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这两人也还算通透,自然对他们也是恭敬有加。
等他们出去锁上门之后,却见杨旭长吁了一口气道:“憋死我了,这位留烟的老同志可真是及时雨,我以后一定要记得他的好,快点,把烟点上。”
“点上点上,他妈的可熏死我了。”唐军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拆烟。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过滤嘴,也不再去抽它,就让烟自个儿在那里燃着。
“这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其他倒还好说,就是这厕所,真让人受不了。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杨旭埋怨道。
“可不是,坐这么久,我都懒得开口讲话。这可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遇事我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若是再将自己送进来受这个罪,我tm就蠢到家了。”唐军也连连点头称是。
听到这里,我不由莞尔。刚才我只是内丹进去探视,进去之后觉得环境恶劣,感官就自动关闭了,却是没能想到这茬。眼见着他俩闷闷的坐在那里,还以为是因为两人到底年轻,乍然遇到这种事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然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原来他两人作出那一副惆怅的样子,倒不是因为担着心事,却是被那厕所给熏的。
“你在笑吗?”开车的大树侧头问我。
“没有。”我矢口否认。一边却是默默的指示那只纸鹤替唐军两人解决掉这个对于他们显得尤为重要的气味问题。
“这烟可真好使,好像没有什么味道了。”唐军说道。我甚至见到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对,估计不光是香烟的味道压住这个味道了吧。好像是有一阵风吹过,我觉得我闻到了一股茉莉花的味道。哈哈,是白云的味道。”杨旭哈哈大笑起来。
听闻,我不由也是闷在心里一阵偷笑。这纸鹤,可真会自作主张。我可不正是特别喜欢茉莉花那清洌的香味,就连平日里所用的一应物事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所以它大概便觉得这个就是最好闻的味道了,于是在祛味的同时兼带着给他们多多改善了一下环境。
“就这边墙顶上这么个小窗口,然后门上有个窗口还是闭合着的。,空气也不对流,哪里会有风吹进来。不过你别说,还真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肯定是白云也跟着他们来了,虽然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一定也在外面。”唐军笑道。
杨旭点点头,说:“她肯定要来的。不过,还是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被子虽然有了,但是身边就摆着这么一个蹲坑,怎么能睡的着呢。”
“你事真多,只要能够不那么臭,我就阿弥陀佛了。晚上你睡那边,我挨这边睡好了。”唐军说道。
我也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这个确实是帮不上你们了。”
唐军说完之后却是顿了一下,又道:“有了,这么多被子,拆一床被单出来做个帘子挡一下不就好了。”
杨旭自然是和他一拍即合,只见两人说干就干,拆出来一床被单,先撕了几条下来做绳子,一头连着墙顶上窗棂,一头连在这边门上。转眼间一条简陋的帘子终于将他们和厕所隔开了。
他俩倒也算是挺会因地制宜的。别说他们自己,就连我都忍不住想施咒将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改善一番。可惜,不是不能为,而是不可为。我想着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也呆不了一会儿,就当让他们锻炼了。不过是有些脏有些恶心人罢了,以后他两人若是还有兴趣出去驴行的话,再险恶的境况都会遇上。倒了那时候,这些相比较而言却又算不上什么了。
想到这里,我闭了闭眼收回心神,也懒得再去看他们折腾了。
而大树开的车子此时也恰巧停在了市里最好的一家宾馆门口。开好房间之后,陈朝阳和刘乾坤便回房间说要洗一把脸,然后再过来商议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我们三人进了房门这才刚刚将窗户打开之后坐下,他俩便洗好脸赶了过来。想来,心里也是特别着急的。
两人进来之后,也不罗嗦,便由陈朝阳独自细细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
不外乎,就是:他们先是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然后眼见着村里众人都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他们自然也是不假思索的跟着跑了上去,心里想着自己还有队友在外面呢。不过,因为村长家距离发出声音的地方隔的最远,等他们上去之后那里已经是围满了人,他们反倒成了最后到达现场的人。
待跟他们一起的村长扒拉开围观的众人之后,却是看到唐军和杨旭两人已然被众人围在了中间。那发出尖叫声的应该是张静姚,此刻正被杨旭双手打横抱在怀里。只见那被抱着张静姚的眼睛虽然睁的大大的,却又仿佛没有焦距一般,一动也不动,一眨也不眨。抱着她的杨旭和站在一侧的唐军却是冲着张静姚嘴里连声喊着“张阿姨,张阿姨。”而显得焦急万分,看到他们上来之后连忙示意他们赶快想办法帮忙救人。
这时,走近了的一干人才看到唐军他们背后那洞开的大门里,悬吊着一具尸体。他们到的时候那尸体还在那里晃晃悠悠。后来才知道,尸体晃悠是因为唐军当时去将其抱了一把,想要将人救下来,然后杨旭赶忙进去把唐军扯了出来。
话说,村长到了之后,自然是一一安排。首先叫自己的大儿子快去打电话报警,然后又找人打电话通知死者家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却是立马叫向导去找医生来救治张静姚。毕竟,活着的人还是比已经去世的人重要。
第九十二章 书记
不料这时,却是有人出来指证说是唐军和杨旭两人有嫌疑,不让他们抱着人离开。陈朝阳听了之后便马上站到唐军两人身边,生怕会起冲突。好在,村民虽然性子莽撞,本性还算良善。而且唐军自然不怕,觉得公安人员到了之后自会查清和他无关。于是便也由得村民将他们整队队员软禁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紧绷的情绪本来已经缓和了些。接着派出所的干警就来了,勘探一番之后却是将唐军杨旭两人给拷上带走了,而且还不是带到乡派出所,而是直接就送到了县公安局。
于是他们随后也便跟着赶了过来,开始还没打算惊动大家。刘乾坤给自己叔叔打了电话,央着叔叔将人先取保候审。谁知道他叔叔却是吃了个闭门羹,就连他俩去公安局要求见人都没让看。这才觉得事情大条了,于是通知了大树。
通知大树之后,两人草草去吃了点东西,便侯在公安局大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摆的烟摊上坐等。那个大婶也是个热心人,指点他们需要送些铺盖吃食进去,不然里面的人可就难熬了。于是两人赶紧又去买被子和吃的,进门的时候又在那位大婶那里买了两条香烟,送进去之后大树和我们好歹也算到了。
听完之后,我问道:“那位张阿姨呢?”。只见陈朝阳拍了拍自己的头,说声:“差点遗漏了这些细节。”。于是接着又细细讲了张阿姨和匡祖祖的事,以及那具尸体的诡异之处。
因着我开初在公安局听到那三位干警的闲谈,所以大树和林家兴自然也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的。
听完陈朝阳讲完了他们所知道和经历的,大树接口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倒是偶然听人说过这个案子。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外面知道的人倒是不多。其实这个案件应该算得上是连环杀人案了。听得时候只是觉得怪异惊悚,没想到的是,倒把你们也卷进来了。”
沉吟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看起来,城口县公安局局长是想借着破这个案子来立个大功。我们若是想从他这里下手,怕是不易。看起来,只得找县委书记了出面了。好在,前几天我才陪同我们县长过来开过一次会。估计他应该还记得我,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在不在家。若是在的话,我就去他家走一趟。”
刘乾坤嘴张的老大,说道:“早知道一开始就打电话叫你过来,我自己丢人倒还没什么。还把我叔叔的自尊都给伤害了。”
大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过是凑巧罢了,你叔叔这个算不上丢人。我们不过是凑巧知道点事情的背景,不愿去自讨没趣罢了。你叔叔在我们县城可是大人物,县长都必须给他面子的。毕竟,财政可都是从他那里过,哈哈.....”。一边说着,一边却是走到一边打起电话来。
刘乾坤道:“算了,回去之后好好陪我叔喝一顿,他大概就不会憋气了。”
这时候,大树的电话也刚好打完,对我们说道:“在家,我马上过去。你们自己找地方吃晚饭。”说完便匆匆走了。
我是不想吃什么晚饭了,告诉他们我有些晕车,让林家兴陪他们去吃饭,我则自个回房呆着。
回房之后,也懒得和大树联络。却是挥手送出一只纸鹤,只见它犹如一道光一般,循着大树的气息便跟了上去。飞到车里之后,便静静的立在副驾驶位的靠背上,偶尔还会扑棱扑棱的扇下翅膀。
大树转头对着纸鹤笑了笑,因为纸鹤会同步传讯,他这么一笑倒是仿佛就坐在我旁边在和我说话一般。
他笑着说道:“幸好车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然人家见到我对着副驾驶傻笑,不是觉得我神经病就会觉得我中邪了。”
“嘿嘿,我想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嘛。不这样,我怎么能够及时知道呢。”我笑嘻嘻的道。
“那两个小子倒是好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大树道。
“切,说的好像你不是他们的朋友一般。你看,现在整个出钱出力的都是你,我们旁观罢了。”我依然笑着说道。
“看你们还会不会总是抱怨自己年纪太小,做什么都不方便。现在知道好处了吧,例如这般求人拉关系的事情你们就可以不用亲自来做了。”大树调侃的说道。
“切,若是可以,我倒宁愿就变幻成你们这般20多岁年纪大小。就算是需要和人打交道,拉关系,对于我们来说倒也无妨。反正一直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对于这些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反倒是你,说起来倒真是有些为难你了。原本以为你两口子,会是小米比较容易适应人类社会。没想到的是,她现在每天关在家里做起了贤妻良母。而原本憨厚老实的你,融入到这个社会里面来倒是如鱼得水一般自在和从容。”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忘了我们的特有属性了?和其他生灵打交道简直就是我们的特长。而且,我们不是还挂着个有钱人的幌子嘛。在你们人类社会,有钱人自然又是一种特权阶级。所以呢,若是不能混的如鱼得水,那简直就是我的耻辱。”大树不以为然的道。
我点点头赞同的道:“这倒也是,有事业和金钱做基础,就算没有你们那特殊的属性。只要不是品行太差,也会比较容易混的,再说,若是人品太差,也混不到有钱人的地步。就算偶有偏差,也会很快就被打回原形去的。”
“你说的对。好像就是这里,喏,那个就是市委书记。居然站到大门口来了,难道是来接我的?”大树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停好了车。只见他下得车来,笑颜逐开的迎上前去。
“哈哈,林大树,我刚巧散了步预备回家。怕你找不着门,干脆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一道。”只见那书记一边朗声大笑着对大树说道,一边对大院门口进进出出跟他打招呼的人频频点头示意。
一时间,倒是引得众人纷纷朝大树注目,估计均是想看看是哪位年轻人能够受到书记的青睐。
第九十三章 要人
大树跟着黄书记回到家中,书记把他领到到书房,稍做寒暄之后。书记快言快语,直接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上门来是为着什么事?”
大树笑道:“嘿嘿,我也不跟您客套。不是遇到难事了,我也不会来找您。是这样的,我有两个小朋友,跟队出来旅游。走到你们辖区的方斗坪村,却是遇到了一桩命案。两人是第一现场目睹者,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却被当成凶手给抓起来了。”
坐在书桌后面椅子上的书记听到这里,却是一下子把背坐直了些,问道:“那两人是你的朋友?”
大树答道:“是啊,他两个不光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恩人。当年我和我妻子在困境时还多亏他们援手收留,才能走到今天。而且,这两个小伙子虽然长的人高马大,其实还只是高中生。这次也是首次到这个地方,不过是凑巧遇到凶案现场罢了。怎么就被抓捕扣押了呢?而且,这个案子其实我在家的时候也是有所耳闻的......”
书记手一挥,打断大树的话,说道:“嗯,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陈局下午的时候才给我汇报过。当时我就觉得疑点重重,还提醒过他要小心谨慎,仔细办案。”
大树说道:“您知道这件案子就好办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我从头说起了。说起来,这个案子根本就是连环杀人案。据说每次发案,都没有在现场找到过任何脚印手印之类的。而这次,我两个朋友少年心性,见到有人上吊,第一反应是踹门进去救人。所以,才有了他们留下的脚印。但是,您觉得,能仅凭这个就抓人的吗?”
书记沉吟片刻道:“终究还是急功近利了啊。”说完拿起手边的电话,接通之后只听他对着电话说道:“小陈,你过来一下。”
大树见事情有了眉目,也就不急着纠缠于此了。而是东拉西扯的和书记聊起了其他的话题。书记笑着对大树说道:“你现在可是你们县的杰出青年,有没有想过涉足其他项目?或者,有没有考虑过在我们县也来开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帮助我们县里搞活搞活经济啊?”
大树笑道:“只要您老肯开绿灯,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最近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搞一个大型商场,然后利用这个商场带动起一个商业经济圈来。正愁没有考察到合适的城市,您老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回去便做一个企划书给您送来。”
“哈哈,好。年轻人有想法,肯干实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我可得小心结交着。”书记哈哈大笑着说道。
“爸,陈叔叔来了。”书记的儿子在书房门外扬声喊道,一边还顺手替陈局将房门推开。
“书记,您找我?”进门的是正是城口县的公安局局长。只见这位局长中等身材,面貌神情刚毅。不过嘴唇略薄,耳后见腮,显示其人虽然是个性格坚毅有主见的人,但是却又是一个薄情寡情之人。这种面相主其人薄情寡义,就算是对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一旦遇到利益攸关的情形,他绝对是会对你倒戈相向的。
“哦,快进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们公安局局长,陈光明。陈局,这位是安县的林大树。”黄书记招呼陈局长进来之后,便分别给两人做了介绍。
介绍完之后,循例,两人自然又是一阵寒暄互道久仰之类的。黄书记见他俩寒暄几句之后,便对陈光明说道:“这么晚把你叫来,其实也就是为着林大树。也是为着你今天给我汇报过得那个案子。”
陈局长一听之下,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黄书记道:“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不,今天你们抓回来那两个小伙子,却是林大树的兄弟。他两人也只是两个普通的高中生,跟着登山队出来旅游。不巧,却是第一个发现了凶案现场。然后年轻人嘛,都是热血青年,见到那副场景,第一念头自然是踹门进去救人。”
陈局长面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勉强带着笑说道:“这个嘛,嫌犯也是这么给的供词。但是,您是知道的,这件案子一直以来都是被严格保密的。不然的话,若是传了开了的话,恐怕是引起民众极大的恐慌。上级单位对这个案子也是抓的特紧,今天好不容易算是有了些眉目......”
黄书记面色一肃,道:“办案子讲究的是真凭实据。而且就整个案件来说,抛开这两个人的脚印,也就跟以往的案子一模一样,都是毫无痕迹的。而且这件案子里有个细节,跟以前不一样,就是大门是被从外面踹开的。一切都跟嫌犯所述供词一致。小陈,就像今天下午我就给你讲过的一样,做人做事,急功近利是要不得的。”
“是,明天我就放人。其实就我们自己来说也知道,整件事显得疑点重重。我们将人扣留,不过是想看看能否从这两人这里找到突破口。若是没进展的话,明天就是您不提,我们也会按规矩放人的。”陈局长赶紧解释道。
“那,若是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今晚上就把人接出来吗?”大树插嘴问道。
黄书记闻之却是不便作答,也跟大树一起侧头朝陈光明望去,等着他表态。
那陈局能混到局长的位置,果然也是个人物。虽然开初有些不满和勉强,到了这个时候,不光是调整好了心态。就连那表情也是调整的十分到位。
只见他打了一连串的哈哈,拍着大树的肩膀道:“这个自然,反正笔录都已经做好了。我马上打个电话叫他们放人。哦,不,我这就跟你一起去接人。可方便?”
大树自然没有什么不方便,一叠连声的对着黄书记和陈局道谢。并且表示,无需局长跟他一道。只请他打个电话让他便于方便行事即可。
黄书记也说无此必要,只需打个电话把人放出来即可。
第九十四章 出来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陈光明倒是执意要跟着一起去接人,说是有他在办事才方便。
见实在拗不过,大树便跟着陈光明一道从书记家里告辞离开了。两人开着车很快便到了公安局,进了大门,只见院子里十分安静,就只有值班室里亮着灯。见到局长来了,老蔡等三位干警连忙打招呼。陈光明也不罗嗦,直奔主题说要将隔壁两个被关押的小子放出来。让老蔡把记录本拿出来他签字放人。
估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三人倒是十分配合。这边在签字,那边高个子干警已经把羁押室的门打开,将两人领了过来。
唐军和杨旭见到是大树来接他们出去,自然是十分高兴,一左一右便围了上去。一时间办公室里都是他两人的声音,尽是抱怨两人被关押时候的环境太差。大树连连招呼他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又转头拜托老蔡,将隔壁他哥俩留下的被子等东西帮忙处理一下,他们就不带走了。老蔡自然连连应是。
陈局陪着他们出了大院门口,挥手作别,那神情和态度竟似对待多年老友一般。因着纸鹤的缘故,我自然也是犹如就在现场目睹一般。见到此人这般功力,不禁骇笑。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人家能混到如此地步,自然会有比常人更不一般的地方。
虽然他们三人离开了公安局,但是我还是将纸鹤留在了那里,能够多听点东西也是好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且说这三人上得车来之后,唐军开口便问道:“他们呢?”
大树笑道:“谁呢?”
“哈哈,还装。陈朝阳他们自不必说,林家兴和白云肯定也来了吧。”杨旭笑道。
“嘿,你两个小子,我四处跑关系托人接了你们出来。你们也不说马上跟我道声感谢,反而是一上来就问那两个。他们来倒确实是来了,不过呢,现在正在外面花天酒地呢。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里,正好你们也去跟着吃点东西。”大树笑道。
说着便call了林家兴,谁知道他们已经吃完了饭回到宾馆了。听说是将唐军杨旭两人给弄出来了,陈朝阳哪里还按捺得住,拉了我们几个便下了楼到了宾馆大堂坐着等他们回来。
不过片刻而已,他们三人已是站在了我们面前。陈朝阳立马站了起来,将两人前后左右的看了一遍,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你们两个,在里面没有挨打吧?”
唐军杨旭任由他将自己转过来转过去的看,听闻,唐军笑着回答道:“还好,只是语气严厉了些。哦,根本不叫严厉,简直可以叫恐吓了,不过是想诈得我们认罪罢了。唉,还是你最好,一看到我们还晓得关心一下我们在里面有没有怎样,你看他们三人,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淡定。”一边说,一边“啧啧啧”的感叹着对我们三人不甚赞同的摇着头。
杨旭也说道:“是啊,就没说多关心一下。你们是没受过那个洋罪。不晓得那里面到底有多黑暗,环境有多恶劣。”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啧啧啧”的摇头感叹道。
我听到杨旭感叹里面环境恶劣,不由得失笑,心里暗道:“这个我倒还真是知道。”,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罢了。
而那刘乾坤此时才有机会插上话来,对他两人说道:“你们也太不知足了,不过呢,你们关在里面也就罢了,自然是不知道你们自己当时状况的凶险。我可给你们说啊,我也是为你们出过大力的。我让我叔叔给这边打电话要人,谁知道却吃了个闭门羹。若不是大树亲自过来找了他们县委书记,你们俩就乖乖在里面呆着吧。”说完还犹自在那里低声嘟嚷着:“唉,回去还得好好跟叔叔赔罪,这次可真让他的老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大树笑道:“还在纠结呢,若实在是害怕回去被你叔叔削你,我去替你赔罪好了。正巧我还要找你叔叔求他帮忙办件事呢,正好可以借你搭上桥。”
刘乾坤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连声追问,可是真的?一边又是沉吟道:“你可比什么都好使,有你出面,我叔叔自然也就顾不上来收拾我了。”
众人闻言均是一阵大笑,笑声中,似乎开始因着唐军两人被抓,而让大家开初觉得略微有些晦气的气氛已是一扫而空。
林家兴抽空又去替唐军两人多开了一个房间,将门卡拿过来递给唐军,嘱他们速速上去洗个澡,然后大家再陪他们去吃饭。
唐军有些为难的道:“没有换洗衣服啊。”
林家兴无奈的看着那正对他嘻嘻笑着的两人,说道:“是,我的两位大少爷。你们请速速去沐浴,小的这就替你们去买更换的衣衫。”一边说着一边已是速速朝大门走去,好在,这家宾馆正处于市中心,买东西倒也方便。
见林家兴去张罗衣服去了,唐军两人便也嘻嘻哈哈的上楼去了。
我们四人便依然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此时陈朝阳才忽然想起似的说道:“对啊,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还有张静姚,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到了没有。”一边说一边已是站了起来,预备去前台打电话。
我连忙拉住他,将大树的手机塞给他,笑道:“现成的不用,你是要去哪里打电话。”
陈朝阳笑着接过电话,道:“只有大树这种青年才俊,才有这等配置。我们向来是打公用电话的。”一边说,一边已是摸出电话本来对着号码拨起号来,却是打得方坪村村长家里的电话。
“什么?人快不行了?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她的家人呢?她老公来了没有?天啦,这可如何是好?”只见电话接通之后,便听到陈朝阳一迭声的问道。语气又惊又急,却是不知道那边又是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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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回去
挂了电话,陈朝阳在原地急的团团乱转,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大树拍了拍他的肩膀,令得他镇定下来。问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就急成了这个样子?
陈朝阳稳了稳心神,回答道:“那边接了电话说是张静姚突然看起来快要不行了的样子,她家人正在赶过去的路上,现在也没办法联系得上。他们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恰巧我电话就过去了。那边急着叫我赶快拿主意。你们说,该怎么办?怎么办?“
刘乾坤一听也急了,道:“原本我们上到坝子顶上见到她的时候,她那样子就已经是被惊吓得有些失常了。后来那匡祖祖上来见了她,也不知道搞了个什么法子,当时就让她昏睡了过去。我那时候还想着这样其实也好,免得神经过于紧绷,可别再有个什么好歹。再说我们走的时候,虽然她还在昏睡之中,但是生命体征好歹也算是正常的吧?怎么突然就说不行了,说不行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说道最后,刘乾坤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大概是觉得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吧。想来,不管是换了谁遇到这种事情,估计也是颇为难受的吧。
陈朝阳长叹了一声道:“唉,说不行了的意思就是快不行了吧?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马上赶过去。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旅游,会演变成这幅样子。”一边说,一边径直迈开大步朝宾馆大门奔了过去。
大树连忙拉住他,安抚到:“等等,我这里有车呢。等楼上两人下来了,我们一起陪你过去。你再给那边打个电话,叫他们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会陪你一同赶过去。”
我也早已传音给了林家兴,告诉他这里刚发生的状况。叫他赶快随便买两身衣服回来,等楼上唐军他们换好我们马上就赶过去。也不知道那张静姚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因着其他什么原因?若是身体突发疾病,我们赶过去还可以救她一命。好歹,她和唐军他们也算是队友,又是一起出事的,说来也算是有缘。
若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而造成的这种状况。那不好意思,我可就要查个究竟,为民除害了。毕竟,整个事情的起因也着实透着诡异,不得不令人心生警惕。
林家兴闻讯立时赶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两个购物袋子。一进大门,我便赶紧拉着他一道送衣服上去。同时还不忘扭头安抚陈朝阳,叫他别急,我们马上上去叫上唐军两人便走。
这边我俩上了楼来,只见那两人已是洗好了,各自裹着浴袍正开着门在那里张望。林家兴迅速冲了过去,将手里袋子递给他们,顺手推他们进去。叫他们赶快穿好衣服,马上要回方斗坪,那边又出事了。
两人一边忙着穿衣服,嘴里也不闲着,连声追问出什么事了。林家兴大致说了一下,表示说具体的情形也不太清楚,还得等到了之后才能知道。只见他两人迅速拉上裤子,外衣拎在手里,便冲了出来。也不等电梯,我们一行四人便啪啪啪的冲下楼梯。陈朝阳大树他们已经站在大门外等着了。
上了车,大家的心情都有些郁郁的,再加上一个车坐了这么多人,也实在是有些挤。是以,大家都没有开腔说话。一时间,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林家兴开口道:“早知道我也把车开过来,大家就不会这么挤了。”
陈朝阳强笑道:“挤挤倒也没什么,只要张静姚没事就好。唉,其实,我们这么急冲冲的赶过去,又能帮到什么忙呢?不过是尽尽心意罢了。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唉......”说完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唐军也出声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和她一道出去逛。若是没有我们一道,她一个人也不会上到顶上去。”
杨旭也哑声道:“是啊,当时若是我先凑头过去看了也好。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
我闻声转头看了看他们,他两人原本是才刚刚沐浴了出来,本该看起来是神清气爽的才对。不过此时的两人看上去却均是神情萎靡,双睛发红,比他们自己被关押了之后放出来都要憔悴,令人看了着实有些不忍。
我劝慰道:“你们也不用过于自责,不过是凑巧遇上了这桩事情,也怨不得谁。再说,不是有大树在吗?他有个神医的名头在,你们忘记了?就算不能立马起死回生,我估计至少也可以维持着将人送到医院去吧。大树,你觉得呢?”
唐军杨旭听我这么说着,却是立马抬起了微垂着的头,只见两人的眼眸均是一下子便亮了起来。唐军更是激动的连连拍着大树的肩膀说道:“对啊对啊,我倒是确实真心的没想起还有这茬。你可以救好她的对吧?”
跟他们一同坐在后排的陈朝阳和刘乾坤均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忽然激动起来的两人。见到唐军已经是激动的去拍大树的肩膀了,还是陈朝阳比较老道,一把扯住唐军的手,训道:“别拍他肩膀,大树在开车呢。而且又是晚上,要小心注意安全。”说完之后,却又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激动什么?”
不待唐军作答,大树笑着说道:“还是老陈稳重,我这正开着车呢。你且先别激动,至于能不能救好她,我这里也不敢给你应承。至少,要等我看到人才好说的对吧。不过呢,你们也可以暂且先放宽心,我手里恰好有我祖传的秘术,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不说是能够起死回生,暂时的吊着命好歹也是可以的。就像白云说的那样,就算我救不好,至少可以让她不会恶化,可以保证将她平安的送到医院救治。”
只见那四人随着大树说话的节奏,表情时惊时喜,一时间简直是变化莫名。林家兴传音给我道:“可不是,又不敢明说,只有先让他们担惊受怕着了。”
陈朝阳也是几乎在同时开口问道:“大树还会医术?”
林家兴笑道:“岂止是会,简直算得上神医。不过是志不在此罢了,不然,恐怕早就靠他的医术扬名了。其实说起来,你们或许应该听说过的都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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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救人
林家兴的一席话倒是勾起了陈朝阳和刘乾坤的兴趣,一问一答中,大树把他干妈张老师瘫痪已久的腿给治好的陈年老事又被翻出来讲了一遍。
陈朝阳倒还罢了,只是赞叹大树医术了得罢了。刘乾坤则是被惊的呆着了,问道:“原来是你啊?我爷爷中风之后得了偏瘫,当时偶听到有人这么传说过你的事。我叔叔还找了好些人去打听过。后来却是不了了之。大力打听,却没有了后续,都还以为不过是市井流言,以讹传讹呢。没想到倒是真事,更没想到居然就是你。”
唐军笑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当时我还负责去和小区里的阿姨太婆们沟通过,让她们帮帮忙,别将此事到处宣扬,免得多生事端,替张老师一家招祸。”
刘乾坤不赞同的道:“这个是救人的好事,怎么就会招祸了。你们的做法可是不大妥当。”
陈朝阳捅了捅他,说道:“你就闭嘴吧,想要帮你爷爷求医,还不是大树一句话的事。”
刘乾坤一听,连忙用手将嘴捂住,一脸期盼的连连对着正在开车的大树的后脑勺点头,也不顾人家能不能看得见他。
林家兴笑道:“别信老陈的,大树是什么性情你接触这么久还没了解吗?既然跟你是朋友了,帮忙看看你爷爷的病也是应该的。”
大树也笑道:“是啊,等这边的事了了。我就马上安排时间去拜访你家老爷子。中风之后的恢复,却是也不能就光指望医生的治疗,主要还是得靠病人自己锻炼。若是治疗得当,加上病人自己坚持锻炼,是可以恢复的很好的。”
刘乾坤连连点头,答道:“想要从新站起来的意志可强烈了。我爷爷是军人出身。”
说话间,却是已经到了导游杨山林家所处的高楠乡了,眼见着离那方坪村已是越来越近了。过了这个地界,路也越发难行,不过由于有了开始的聊天打岔,车里众人倒也觉得时间没有开初那么难捱了。
又开了一小段路程,唐军杨旭终是耐不住颠簸,让大树停车放他们下来自己走路。
机耕道路况太差,况且又是晚上,除了车前灯那一点昏黄灯光的照射,连一盏路灯都没有。不过也正是由于没有城市繁华的灯光,此时的月光反而可以照亮山路,适应一会儿之后,走夜路一点都不为难。况且还有陈朝阳和刘乾坤两人背包里的手电筒可以用来照路。
所以呢,开车还真没有自己走路来的舒坦。我们见他俩下了车,也纷纷表示要下车走路,反正山路难行,走路倒未必会比开车来的慢。
最后便只有陈朝阳陪着大树驱车而行了。因为陈朝阳执意要大树将车开进去,想着或许会需要用车来接送病人,所以才不顾山路难行,又是黑灯瞎火的,而依然顽强的要求陪同大树将车开进去。
我和林家兴暗自偷笑,对大树传音说道:“我们先走一步了,反正你也不用担心会把车开下山崖,就如了他的意吧。”
大树笑道:“我若不把车开上去,他恐怕都会哭出来了。不然,我也宁愿弃车而行的。”
果不其然,我们步行的居然真的比他们先到了一步。不过,也就一前一后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开着车也便到了。
就像他们开初所看到的方坪村一般,我们也是转过一个弯之后,那梯田般的阶梯状小平原村落就这么突然的显现在眼前了。因着月光甚好,看上去或许不如白天看到的那样美丽,不过,倒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我和林家兴诧异的对视了一眼,这里不光风光秀丽,风水也是甚好。怎么就出了那等凶案呢?
等大树和陈朝阳下了车,我们便朝着第一层坝子的垭口走了上去。一行人人数颇多,又晃着两个明晃晃的大手电筒。倒是颇显得声势浩大,才刚走了一小段路,垭口上村长一家已是迎了下来。另有两个登山队的队员,也是跟在后面急忙迎了下来。那两名队员看到陈朝阳的时候,眼圈都快红了,连声道:“你总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吧。”
见两人此等神情,陈朝阳和唐军他们已是一路小跑,朝上奔去。我们自然是也紧跟其后,反倒是将迎下来接我们的村长几人甩在了身后。只见陈朝阳一头奔进了一个院落,院子里洒满了月华。只有堂屋里半掩着大门内有些昏黄的灯光。
隐约可见堂屋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床板,又或许是块门板。一个女人躺在上面,双脚冲着门口,估计这位就是张静姚了。
另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盘腿坐在她的身侧,闭着眼,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的念着什么,一双手也甚是怪异的做着各种动作,看上去仿佛在结着什么决结一般。仔细看去,绝大部分都是些假模假式的假动作,也就仅有那么一两个动作有些用。
估计这位老人家就是被大家尊称为“祖祖”的匡祖祖了,川人都把比自己爷爷辈,还要高上一个辈分的人不分男女都叫做“祖祖”。想来是因为这位老人年纪颇大,所以辈分便有些高了。
自然的,村长等人也尊称这位老人做“祖祖”,其实是跟着自家孙子的叫法而叫的,表示尊敬罢了。
村长气喘吁吁的随后赶了上来,排开众人,一把拉住最前面的陈朝阳说道:“且先别进去,等会儿祖祖有需要会叫人的。贸然冲进去,怕会扰乱了她行术......”
一句话尚未说完,只见那床板上躺着的张静姚却是噌得一下子将上半身立了起来,直挺挺的坐在那里。虽说是坐了起来,却又双眼紧闭,身子和头部就像打摆子一样的一阵乱摆。大树道声“不好”,人已是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进去,将那张静姚头顶上眼见着就欲要离体的魂魄一把拍了回去。
紧接着只见他又顺手将张静姚半坐着的身躯一扯,转了个半圈,正好是背对着他。他也立即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扶住张静姚的左边肩膀,另一只手捏了个决,用食指和无名指抵住了张静姚的后脑勺。
自然这只是大家眼里所看到的,我和林家兴所看到的却又是另一番光景。那大树一坐下之后,却是立马遣出了自己的内丹罩在张静姚的头顶,替她濡养着快要枯萎掉的内脏器官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魂魄。
眼见着情形似乎比我们想象中严重得多,我传音给大树和林家兴道:“这里恐怕没这么简单,你们自己个一定要多加小心。大树啊,一会儿你可别忘了多做点假动作,例如点穴推拿什么的,免得被人猜疑了去。”
话音未落,却见眼前又一个身影迅疾的朝里冲去,嘴里也是嚷着:“不好。”
原来却是林家兴也冲进去了。只见他冲进去之后,一把扶住了匡祖祖摇摇欲坠的身子,然后立即矮身坐在祖祖的身前。因着林家兴一米八几的个子,身量高大,这一坐之下却是顺势挡住了身后众人的目光。
我却是看得分明,只见他迅速从芥子里面用手沾取了一滴灵泉,弹到匡祖祖被他用另一只手捏的半张开来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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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保家仙
灵泉效果自然非同一般,只见那祖祖得了一滴之后,即刻便睁开了双眼。
目之所及,她那曾经因着年老而显得浑浊的双眼在此刻看去竟然已是黑白分明,刚才还摇摇欲坠的枯槁的身躯,也变得坚韧而结实。估计在场的众人也均会很明显的看出,这祖祖此刻的身体已是愈发结实,人也显得更加年轻了。而在我们三人眼里,更是能看到,她那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躯体,经过那滴灵泉的濡养,现在就犹如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已然跟一个壮年人的身体状况差不多了。
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老人家自然是比任何旁人都能够有着更为深刻的感受。
只见她睁开双眼之后,目光十分诧异的扫了一眼身边的三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林家兴的脸上。轻声问道:“是你救了我们吗?”
林家兴笑着轻声应道:“不,是祖祖您宅心仁厚,福泽深厚,才会自得庇佑。”
匡祖祖的声音已是激动的微微有些发颤的说道:“虽然刚才那一瞬间我已经是危在旦夕。不过,孩子你为了我所做的一切,我却是知晓的。虽然不知道那救我命的到底是何物,却是真切的知道就是凭着那物事,我才活了过来。而且,我现在甚至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比以往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的.....”
林家兴轻拍了匡祖祖的手臂两下以示安抚,才又笑着说道:“祖祖,您老救了这位阿姨。因着救人活命,多有功德,所以您的身体才会有此返老还童的异象。而且祖祖您德高望重,乡人多有信服。不然,您看,我们两个外乡人,又是年纪轻轻,做出这等事来,恐怕会多有不便。望祖祖成全。”
那匡祖祖早已是人老成精,听到林家兴嘴里这么一说,哪里还会不懂得他的意思。用目光看了看张静姚那边,问道:“她也无妨了?”
林家兴道:“无妨。”
匡祖祖几不可查的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对林家兴应承道:“那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稳稳的站了起来。越过林家兴,来到了大门边上,伸出双手拉开了一直半掩着的大门。
此时的院子里早已是站的满满当当的人,除了最开初跟着我们一道进来的那些人之外,还有其他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村民。我和陈朝阳还有村长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眼见着林家兴冲了进去之后,紧接着就听到屋里传来絮絮的说话声。我自然是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不过在村长和陈朝阳等众人来说,里面说话的声音却是很小,实在听不分明在说些什么。村长和陈朝阳使劲的探着头往里看,还相互闻讯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他们在说什么?是匡祖祖在说话吗?”
村长一边自己也是疑惑万分,一边手上却不忘死死的拉住陈朝阳的衣角,生怕一个不查,又跑进去一个。可见,对匡祖祖还是十分尊重敬畏和充满信心的。
只见他两人互相询问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屋里一个身影朝大门口走了过来,拉开了大门,顺手还摁亮了大门门廊处的路灯。只见那匡祖祖已是稳稳的站在大门口,朝着大家微微一笑。
在匡祖祖站在的大门口的那一刻,我的身侧身后的人群均是传来一阵吸气声,想来是被匡祖祖忽然变得年轻的外貌给惊住了。除了那克制不住的吸气之声以外,竟然再无一丝别的声音。
片刻之后,唐军扬声问道:“祖祖,他们三人如何?”想来是因为唐军杨旭只见过祖祖一面,是以对其外在的改变反倒没觉得有多么突兀,所以才能扬声发此一问。不然的话,恐怕此刻也正跟其他众人一般,还在目瞪口呆惊诧莫名中。
匡祖祖点点头道:“他三人无事,小张姑娘也已无大碍。想来,是我家的保家仙终于又再次显灵了。”说完,甚是恭敬的拱手对着东方作了作揖。
听到匡祖祖这么一开口,整个院子里的人仿佛才从刚才的震惊中被惊醒了过来一般。一时间只听到院子里的众人议论纷纷,叽叽喳喳尽是人声。
仔细一一听去,只听到有那看上去颇为年轻的一人撮着牙花子说:“原来她家敬的那位竟是真的?我还以为祖祖只是懂些仙娘的手段,所以才做得来些普通的法术。”
话未说完,却是被另一位年长些的老人打断,训斥道:“你人年轻,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知者不怪,你莫再乱说话了,小心大仙怪罪下来。”
听到老者这么说,又有另一人凑上前去,问道:“二叔,你老自然是知道的比我们多。难道真是真的?”
那被问询到的老人傲然答道:“废话,自然是真的。你可别小看了匡祖祖一家,现在他家虽说看上去家里人丁稀薄。不过当年可是整个坝子的望族。而且,整个方坪村当年可都得过她们家的庇佑。不然,哪里有现在的你们。”
那人听闻,插嘴道:“我爷爷在的时候,也这样子说过,还总是嘱我多下来替祖祖家担水砍柴,帮忙做事。当时,我还以为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是因为我爷爷觉得我们年轻人有体力,多多帮助她家一下。因为她们家确实也是老的老小的小没有多的劳力。不过,现在可真是相信了。单瞧祖祖这改变,若不是有了奇遇,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精神奕奕。看上去似乎还年轻了好多。”
就连那登山队的李建明也大声说道:“可不是,祖祖,您老怎么突然看起来这么年轻了?我这里还有您老昨天的一张照片,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朝阳听到李建明这么大声嚷嚷,却是立时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胡乱开口说话。想来,终究是因为老陈见过的世面多些,所以自然而然的,顾忌的也就比常人多了那么一些。
村长也是头脑灵活之人,见陈朝阳制止自己的队员不要胡乱开腔。他也马上清了清喉咙,重重的咳了一声,说道:“大家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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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小玉
匡祖祖一直站在门口处微笑着倾听众人的纷纷议论,待到村长阻止了大家,所有人再次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她的时候。只见她微微抬起了手,又轻轻的往下一压,做了个示意大家噤声的姿势,止住院子大门处还有几人在轻声说话的声音。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顿时又是寂静一片,匡祖祖整了整面色,肃然道:“各位乡亲,我老太婆这里有一事相求。只求大家看在都是乡里乡亲,还有我平素的为人上,切勿外出谈论我家大仙之事。你们知道,现在是把这个叫做迷信的。还有这几位外乡的朋友,望你们看在那小张姑娘的份上,能够就此将这件事抹去。以免为我和我小孙女引来祸事。”
说着,又是对着东方作了作揖,方又说道:“本来,我家大仙可以将此事遮掩住的,不过,却是需要对你们的头部做些手段。是我求了他老人家,怕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他老人家慈悲,已经应了我的请求。还望大家多多包容,为了我也为了你们自己。”
听到匡祖祖一番连哄带吓的话,我不禁在心里偷笑。这位祖祖倒是有些意思,演的跟真的一般。要不然,人们总是说,奥斯卡影后在民间呢,这位可不就是可以参选竞夺小金人的。
开开玩笑,不过话说转来,匡祖祖若不这样说,也确实不容易保密得住。现在主流宣传自然是反对封建迷信,不过呢,这里本来就位于大巴山区,人民的思想其实还是封建守旧的。况且还有这么明显的事例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你不信。
林家兴已是一个忍俊不禁,我耳边只听到他“扑哧”一笑,接着又对我说道:“这个祖祖不光是东方传统的仙娘,而且还是一位精通西方心理学的大家。”
我也笑:“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们东方传统的法术,很多也是利用了人的心理作用的。”
我们俩在这里乐不可支,聊个不停不说。
其余众人亦是纷纷表态道:“瞧您老说的,就是您不叮嘱,我们也不敢乱说的。您老就请放心吧。不光是我们,就是家里的婆娘儿女,我们也定会回去吩咐她们,不容她们到处乱说的。”
至于陈朝阳一干人等,也是纷纷表示:“能够托了祖祖的福,救了自己的队友。大家自不会胡乱说话,以免引得有那好事之人来干扰了祖祖和乡邻们平静安适的生活。”
祖祖笑容可掬的感谢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的,老太婆自然还是如往常一样,我家大仙既然又回来了,定会保的四邻平安的。”
听到祖祖这么说,有人期盼的问道:“那建中叔那小孙子的事,大家还需要小心注意防范着吗?我们家里一个老幺儿,两个大孙子,天天早上5点钟就要从家里离开去学校的。女人送也不放心,若是天天用家里一个壮劳力去送,长此以往下去,还得兼顾家里的活路,也不是个事呀。”
听到有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是纷纷附和。一边说,一边却是把期盼的眼神望向祖祖。就指望着她说上一句“无事”,大家才好放下那悬着的心事。
匡祖祖此时却不好作答,闭上眼睛掐着手指,仿佛在掐算着什么。其实却是在等着林家兴的示意。
林家兴见此情形,从屋里走了出来,立在匡祖祖身后,正欲开口说话。
院子大门处却是传来一片喧哗,我连忙转头去看。却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只见他满身的泥垢,满脸的鲜血,又是在夜色的昏暗之下,看得也不十分分明,只觉得看上去甚是可怖。
一时间,我倒也不知道这小孩是谁,出了何事。不过乡亲们却是认得他,哪怕他现在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只见离得院门最近的一个大叔,一把将人抱起,连声问道:“小玉,小玉,你这是怎么了?”
另有离得院门较近的几个汉子和年轻小伙已是朝着院门外冲了出去。
那已被抱着怀里的人小声说道:“叫他们回来,我没事的。”嘴里说着没事,其实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他有多么的狼狈虚弱加恐慌和无助。
抱着他的人连声道:“你快别说话,祖祖祖祖。”
话未说完,匡祖祖已是拉了身后的林家兴冲了上去,她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小孩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的乖孙女,难为你了。你没事吧?”最后一句问话却是扭头望着林家兴说的。
林家兴对祖祖点了点头,道:“让我来替您抱她进去吧,这里有这么多人替您守着,也不用担心谁敢闯了进来。你可以在屋里放心的请你家大仙来替你家孙女疗伤。”
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个小女孩,还是匡祖祖的孙女。
那匡祖祖得了林家兴的示意,轻轻将手里的人儿递给林家兴,小声却坚定的安慰自己的孙女道:“放心吧,很快就没事的。”
其余人也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们三人进到堂屋,祖祖转身对着院里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将门掩上。
我也十分好奇的遣出一缕神识跟了进去,想要知道那小孙女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只见那祖祖掩上门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没有了半分刚才那沉着稳重的样子。眼里已是噙上了泪花,一把搂住小玉,哽咽着说道:“我老太婆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千不该万不该,开始的时候就不该让你独自一个人去啊。”
小玉气息有些虚弱,轻声对匡祖祖说道:“奶奶,我没事的,只是看起来比较恐怖罢了。一切都是照你的吩咐做的,只是我人小,动作慢,差点被逮住罢了。脸上这是鼻血,也就看起来吓人而已。我是跑太快了,歇一歇清洗一下就好。”
说完停了一下,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匡祖祖的脸庞,笑道:“奶奶,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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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冲突
一直端坐在张静姚身后的大树,此时才将抵在她后脑的手抽回,将其轻轻放在地上的门板上平躺着。转身看了看小玉说道:“躯体倒是无大碍,不过你可知道,你的一魂一魄已经不在了。少不得,今天之后还得大病一场。”
小姑娘闻此,目光诧异的盯着他看,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匡祖祖却是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抓住林家兴的手道:“求求你们救救她。说起来,是我莽撞了。但是我们也都是为着救这位姓张的小姑娘。”
说完又将大树的衣袖也扯住,道:“你们帮帮忙,我知道你们是异人,你们一定能帮到我们的。”
林家兴拍了拍匡祖祖的手,说道:“祖祖,你别着急。我们能遇上就是缘分,我们自然会帮你们祖孙俩。小玉这一魂一魄虽说已经离体,不过我看她灵台清明,想来不过是丢失而已。还不至于是被歹人刻意拘住。”
顿了一下,又说道:“张静姚此时已无大碍,把她安置到床上去吧。小玉目前也没什么事,自去洗漱吧。”
大树听了,便欲弯腰去抱张静姚。却被匡祖祖抢先一步弯腰抱起,朝厢房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起先也是安置在这屋的,我将她依然放这屋床上。这姑娘何时才会醒?”
大树暗自咂舌,对林家兴传音道:“你那灵泉对凡人倒是有大益,你看这祖祖此刻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感觉。我看呀,起码要提高60年以上的寿命。”
林家兴一笑,不答反问道:“张静姚此刻如何?”
大树道:“差不多了,只待她自行醒来。不过好在她本身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些,估计过几个小时之后就可以醒来了。不过这番折腾可是伤到了她的本命,后半生可就不能像以往一样,跟着他们背着背包四处乱跑了,得好好在家养着。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打打麻将跳跳舞什么的都行。”
匡祖祖听大树这么说着,抚了抚心口道:“这样就很好了,也不枉我祖孙白忙活了这么久。不过,幸好有你们突然现身相助。不然,照刚才小玉回来的时辰看,我和这张姑娘恐怕都会不保。若是我不在了,我的小孙女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世上,可就要受苦了。”说着,已是红了眼圈。
小玉此时已经洗干净脸,又换了一身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自家奶奶的这一番话。进了房门,偎到奶奶身旁,有些歉意的对匡祖祖说道:“奶奶,是我太不中用。”
“不是,是我太固执差点害了你。”匡祖祖用手轻轻抚着孙女的头发爱怜的说道。
小玉一时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是想妈妈了。我总是听你说妈妈当年的事,一定是这阿姨,让你想起了妈妈,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拼了命要救她对吧。奶奶,不是你固执,我自己也愿意帮忙救她的。”
林家兴笑道:“看起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不过,小玉,你现在去门口把一个叫白云的姐姐请进来。她有件物事,可以帮你先寻回魂魄。至于院子里的其他人,叫他们都散了吧。顺便你可以告诉他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就说你家供奉的大仙在这里镇守着的。至于,还有我们一道的那些朋友,你就托村长一家代为照料和安排。”
匡祖祖笑道:“还是我去说吧,小玉恐怕说不好,而且估计也叫不走他们的。”说着,牵着小玉的手边朝堂屋大门走去。
此时,院子里的众人一直都在不停的相互窃窃私语。尤其是在那几个追出院子的壮汉,过不多会就回来了。他们有些沮丧的对村长说道:“追出去看了,四周并无异常,也没有见到有人走动。不过,这是晚上,若是沉稳性子的人,随便猫在什么地方,我们倒也不宜察觉。”
还有另两个看起来显得十分机灵的,年纪不过20岁上下的小伙子也是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说道:“我们朝上面跑的,绕了一圈,边跑边看,也没见着有什么异常。不过周围很多包谷(玉米)地,若是有人躲在里面的话,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听到他们回来之后这么一说,一时间,院里所有的人都不免显得有些焦躁和恐慌,整个村庄的气压都仿佛在瞬间变得很低,很低的感觉。人们不由的都在相互交谈,低声的谈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未知的恐慌和惊惧。
所以当匡祖祖和小玉从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尤其是小玉看起来仿佛已经无事般的样子,倒是很好的让大家闭了嘴且定了心。
匡祖祖笑着对大家说道:“小玉已经没事了,张家小姑娘明早起来应该也会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晚有我家大仙镇守着这片山林,你们可以安心睡个好觉。至于你们几位,就麻烦村长好生安顿一下。”说着,对着陈朝阳和村长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自便。
然后又转身对着我笑道:“小姑娘是叫白云吧?麻烦你跟着我老太婆进来一下。”
我自然是知晓林家兴欲要我进去,便对着匡祖祖微微一笑,道声“好。”,便踏上了门廊的石阶。谁知此时站在我身后的唐军却是一把拉住我说道:“我们跟你一道。”
匡祖祖见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因为知道本是我们一起的人,但是刚才林家兴又只交代了叫我一人进去。
我见此情形,对唐军说道:“你跟着老陈和村长他们一道,我进去看看他们,一会儿没事了我们就来找你。”
唐军道:“他们人多,不差我们两人,我们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吧。”说着便要往里走。
匡祖祖见了我的态度,却是立时伸手挡住了唐军,客气的道:“少年人,你不能进。”
唐军有些不满,大声道:“我就是想进去看看张静姚阿姨,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进,我却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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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繁琐,每天又只有这么一更,思维上不是很连续,所以前几章出了一处硬伤,现已修复。前几章有些微的更改,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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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回忆
匡祖祖对唐军笑着说道:“少年人你莫要着恼。他们三位命里自带贵格,恰逢今日就来到了我们坝子上。正好能帮得上我家大仙,所以我这才请求他们留下。他们今日可是我们坝子上的贵人。而你,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说着客气的对唐军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军有些羞恼,又有些哭笑不得的盯着我看来看去,似乎想看出来我怎么就成了贵人了。
我笑着推了他一把,道:“我先进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一会儿出来告诉你们。你先去歇歇吧。”
杨旭见此,也拉着他的手臂笑道:“走吧,我可是真累了。难为你精神还这么好。没听到匡祖祖说嘛,张静姚阿姨已经没什么事了。”
我和匡祖祖小玉三人转身进了房,小玉走在最后,小心的把门又给掩上了。
进去之后只看到林家兴和大树两人正站在厢房的窗子旁,林家兴见我进来了,对我说道:“这个小姑娘刚才受了惊吓,失了一魂一魄。你让纸鹤去搜寻一下,看看飘荡到何处去了。”
“好。”我应道,并取出了一只纸鹤。这几只纸鹤由于经常受我灵气的濡养,此刻已经变成了银灰色,材质也早已不像普通的纸质了。只见它立在我的手心,泛着盈盈的光芒,刹是好看。
“哇,好漂亮。奶奶,我能在它上面看到灵气。”小玉指着我的纸鹤惊呼。
一句话,却是让我们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我有些诧异的问道:“小玉,你能看得见灵气?”
大树也道:“哦?我倒是看走眼了。小姑娘居然懂得什么是灵气?而且还能看到?”
林家兴也好奇的问道:“那你能否看到我们身上有没有灵气。”
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平素可都是将灵气隐藏着的,她自然是看不到。不过,这个纸鹤属于法器,自身不懂得掩饰自己,所以小玉才能一眼就看到。不过,小玉,你怎么能看到灵气呢?”
我一边问着,一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仔细看去,却并没有看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之处,甚至身体素质比平常人还要差上那么一些。再加上失去了一魂一魄,更是显得有些衰弱和怯懦的样子。看了片刻,我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再看林家兴和大树,那两人也是有些迷惑的样子。想来也是不知道小玉到底是属于哪一类。
小玉却是有些被我们连声的追问给吓住了,只见她怯怯的看了匡祖祖一眼,说:“奶奶,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已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匡祖祖轻轻抚了一下小玉的头发,安抚道:“没事,他们不是常人。我们在他们面前倒是不必有所遮掩。”
说完之后,又是长叹了一声,对我们说道:“不瞒你们说,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都传承了我们祖上遗留的一丝慧根。反倒是我,资质平平没能得到传承,仅仅只是跟着祖上留下的书里学了些泛泛之术,却也不过只是晓得些皮毛。”
林家兴问道:“小玉既有慧根,怎么却又看上去一副懵懂的样子?”
匡祖祖惊讶道:“这也看得出来?”
不待林家兴回答,她却又接着叹息道:“这个却是出于老太婆的私心,我的女儿,就是小玉的妈妈,是我30多快接近40的时候才生下来的。”说到这里,匡祖祖却自顾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们也不去打断她,任由她沉浸在过往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小玉见她奶奶还在沉思中,而我们三人均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奶奶。她朝我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遂抓住匡祖祖的手摇了摇,叫道:“奶奶。”
匡祖祖猛然惊醒过来,见我们三人都盯着她,一副等她开讲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了说:“让你们见笑了,每次一提起小玉的妈妈,我就会这个样子。”
林家兴道:“人之常情。”
“嗯”匡祖祖点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将她家族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匡祖祖的祖上竟然是刘伯温的一名护卫,偶有一次立了大功。于是刘伯温便赐了他家一丝慧根和一本奇书。历经了若干年以后,慧根已是不能世代传承,而奇书也已经有所残缺。不过由于祖上人脉和财富的积累,家里众子侄倒是一直过得不错。一直到了匡祖祖那一代,却是人丁稀薄,嫡系居然只留下匡祖祖这么一个唯一的女儿。
而且她也如自己往上两辈的父辈一样,这个唯一的女儿也并没有传承到那一丝慧根,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好在,家里还有部分残存的书页,再加上父亲亲自指导,当时还是闺女的匡祖祖好歹也算是学到一些术法。
不过由于流传的时间实在过于久远,加上历代祖先自己的理解和传授,便有了一些口口相传的失误。所以,就如匡祖祖自己说讲的那样,不过是些皮毛罢了。再加上没有慧根,自己看那本书是看不懂的。
不过,就算只是这般光景,她的父亲和爷爷,凭着这些微的术法,日子也算是过得很是不错。直到49年解放之后,他父亲带着族中部分其他亲友迁到了此处,又替自己女儿招赘了一个女婿。
由于后来的种种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当年庞大的家族,此时已然仅仅是一个全是同姓的村落了。
再后来,她的爷爷和父亲相继去世,倒也算是寿终正寝。
日子依然继续着,在匡祖祖38岁的时候,却是迎来了她自己姗姗来迟的唯一血脉,也就是小玉的妈妈。
匡祖祖讲到这里,脸上已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丝幸福和神往的神色。
只听她喃喃说道:“生她的时候是春天,那一天,天空开初还飘着细雨。中午时分,我的肚子开始出现了阵痛,我知道这是快要临盆了。便叫她爸爸快去请稳婆来。稳婆还要准备些东西,他一个人便又急急的赶了回来。”
第101章 吉兆
话说当日,家里除了自家待产的媳妇之外,便只有邻居家一个嫂子在。所以小玉的外公,叫做秋生的去请了接生婆之后,自己个便又急急忙忙的先赶了回来。
还在院门外,就听到他兴冲冲的声音传了进来:“雨晴,你猜外面怎么了?满山满岭的花都开了,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热烈的花海。”
说着已是掀了帘子进来,笑着说道:“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们家孩子要出世了?这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真个是桃李争妍啊。”小玉的外公是个读书人,说的话也带些文气。
原来匡祖祖的闺名是叫做雨晴,为了讲述方便,后文便暂时先将她叫做雨晴了。
在屋里的匡雨晴听闻丈夫如此说道,和那邻家嫂子对视了一眼,均是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春天,可不就正应当是山花烂漫的时候,也值当这么大呼小叫的。还说什么从来没见过开的这么热烈过。想来,定是因为马上要当父亲了,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吧。
见着丈夫那开怀的样子,匡雨晴觉得那产前的阵痛也是可以忍耐得住的了。正欲和邻家嫂子说,搀着她一起到院子里走走,顺便也好去看看秋生嘴里的那花到底开的如何。却听到院门外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子声音,一迭声的说道:“雨晴姐,你在家吗?今日里可真是怪异了,你还不知道吧?快出来看看。”
“来了。”匡雨晴在嫂子的搀扶下走了出去。虽然说肚子痛的还可以忍受得住,但是身影便难免有些佝偻着。
那门外说话的女子,见了雨晴的这个样子,又嚷道:“雨晴姐这是怎么啦?快要生了吗?去请了接生婆了吗?我这就去帮你叫。”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就拔腿朝着院门外,欲待又折了回去。
“你快别跑,已经去叫过了,说是即刻便来。我说小梅啊,你这性子,可真是说风就是雨的。如此看来,你婆婆素日里倒是没有冤说了你。” 邻家嫂子赶忙大声止住她往外跑的脚步,接着还调笑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怪异了?”匡雨晴也笑着问道。
说话间,嫂子扶着雨晴已经到了院门口。一眼望出门外,那漫山遍野的花海便就这样,突然而又热烈的呈现在两人的眼前。两人不约而同的轻轻发出了“啊”的一声赞叹。之后久久的,竟是再无人发出什么声音。均是被那盛开的花海给震撼住了。
看着眼前的美景,匡雨晴心里暗自想着:原来,刚才她丈夫和小梅说的就是这样子的啊?果然是极美极震撼的,这番景致,真是不由得不让人惊叹了。看来今日真是有些不一般,以往的春花可是次第开放,桃花李花映山红,开完了一期接着一期。可现如今,居然就这么突然的,同时绽放了。
难道,真的是预示着什么?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百花争艳,想来是好的,难道肚子里这孩子竟然是个富贵的好命?想着想着,嘴角已是微微的翘了起来,满满的笑意便这么溢了出来。
正自笑意盈盈,肚子突然传来新一轮的阵痛,让匡雨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声音。“哎呀”一声,却是立时引回了那两位正一左一右搀着她,均是微张着嘴在观赏着美景的两人的目光。
邻家嫂子收回了目光,冲小梅道:“正巧我刚才还在暗想,就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可不巧,你就来了。你在这里看着点,我先去烧水。都怪你们,一个一个大呼小叫,我都差点想不起这茬来。眼见着一会儿就要生了,可别连热水都还没准备好。”一边说,一边已是朝右侧的厨房走去。
匡雨晴的丈夫,此时却是从厨房门口探出个头来,说道:“嫂子,你就陪着雨晴,什么都别管。刚才接生婆吩咐过我要烧水的,我回来就开始准备了。这里锅已经架好了,只管加柴就是。”
嫂子便笑道:“秋生,可真难为你了。比我们倒还要细致上了几分,还说什么我来帮忙的,我看呀,我也就只剩下个帮忙看着了。”说着,已是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
“可不是,雨晴姐是个有福气的。不像我家那口子,戳一下动一下,而且无论叫他做个什么事,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死样子。可真是羡慕你们,你俩感情是真好。”小梅也赞道。
“你们家大刚是个憨厚老实的,你也别总是欺负人家。雨晴,你实在站不住了就先进屋去躺着吧,一会儿要生了,还得费力气呢。”邻家嫂子关心道。
“没事,这个痛也就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却又不痛了。我倒是想多看看这从来没见过的景色,这般灿烂美丽。看着看着,连那痛也减了几分了。”匡雨晴笑嘻嘻的说道,却是舍不得回到屋里去。
她的丈夫秋生又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笑着说道:“有力气,就多看看吧。一会儿生出来的娃儿才能像这些花儿一样俊美,灵秀。”
小梅听了这话,倒是犹如大梦初醒般的指着雨晴的肚子惊呼道:“可不是,这花,难道就是为着雨晴姐肚子里的孩子而开的?那,那,那这可真是个好兆头。不行,我得去把我妈叫来,她老人家也不光是嘴巴厉害,见识可还真的是比我们多得多。”
“臭丫头,老远就听到你编排我了。”说话间,却是小梅的婆婆到了。一同来的还有接生婆和另一个阿婆。
那跟着小梅婆婆一同来的接生婆笑道:“你们这婆媳啊,可是比人家的母女感情都好。看上去是吵来吵去,可那感情,竟然是越吵越好。这个倒真是少见。雨晴,进屋去吧,我先替你看看开了几指了。她俩个见我急急忙忙的赶来,知晓是你要生了,就跟着我一道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匡雨晴笑道:“可真是谢谢您两位了。”
那位慈眉善目的阿婆道:“傻孩子,说什么见外话呢。一路上遇到好多人,都想跟着来看看。被我们挡住了,就知道你嫂子这个能干人一定会在这里的。其余人多了,反倒人多事多的,倒是别耽搁着了。”
小梅婆婆也说道:“是啊,这一路上可是遇到好些人,多是特意出了家门来看这漫山遍野的山花盛开的。说来,也真是奇了,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岁数,倒是第一次看到这奇景。不过,百花盛开总是预示着好事的。说不得啊,就是为着朝拜你肚子里这娃。”
说的众人一阵连头,那秋生更是喜得站到厨房门口,笑着说道:“我起初一出门的时候,见了这般景致,便是这样想的。你们说,这早不开晚不开的,我们家雨晴肚子一痛,他就开了。早上我可是出了好几趟院门,那时候都没见着开呢。”
接生婆道:“真的?早上飘着雨,我倒是一直呆在屋里,也不晓得这花儿是何时盛开的,我还以为是今早就开了呢。”
邻家嫂子道:“应该是才开的吧,我上午从隔壁过来的时候还没见着开呢。过来之后便陪着雨晴一直呆在屋里,还是秋生和小梅说了才知道的。”
小梅道:“没有没有,早开的话 ,我早就来了。我那时候在河边洗衣服,可是看得分明,眨眼间就全盛开了。当时就把我惊着了。你们知道,洗衣裳那里恰好在我家和雨晴姐家的中间。一时间,我倒是不晓得是往上跑还是往下跑了。又想着回去问我妈这是什么景象,以前见过没有?又想着快来叫雨晴姐看看这奇观,再说,雨晴姐不是也懂的很多嘛。所以我就朝下跑了。”
说着说着却是一拍自己脑袋道:“遭了,衣服还在河边。”
“你这死丫头,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还不快去把衣服清干净了,赶快晾好了马上再赶过来。这里可指着你呢,我们几个老太婆不过也就是看着些罢了。快去快去。”小梅婆婆点了点小梅的头嗔道。
“哎,这就去。”小梅脆生生的答着,转身便出了院门。
那边厢小梅出了院门,这边邻家嫂子也搀着雨晴进了房。接生婆跟着进来,检查了一下,说:“这才开了三指,还早着呢。接下来就看发作的快还是慢了。若是慢的,等个一日一夜也是有的。”
说着,看了看门外廊上坐在的两个老姐妹,道:“我也就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等着吧。原本其他人都是要等到快要生的时候我再来的,不过今天有她俩在这里,再加上你家也没有个老人在了,我自该为你多尽尽心的。”说着,便出了门,挨着那两个老姐妹坐了,对着门外那景色指指点点的谈论了起来。
说着话,还不忘回头对着门里说道:“雨晴啊,若是你还有精神,也可以再出来走一走。饿了的话,就叫秋生给你煮一碗糖鸡蛋吃着。一会儿生娃的时候,可是要费尽吃奶的力气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2章 出世
邻家嫂子听了,便细声问雨晴道:“想要吃点吗?我去帮你煮。她对你可真算得上是尽心了,其他人家媳妇生孩子,可真是得等到痛得实在要生的时候才会去的。说是人老了,精神头不足了。”
雨晴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我这生孩子,你可是比我上心得多。若不是你就住在隔壁,我还真会有些害怕呢。”
嫂子听了,便白了她一眼,笑嗔道:“当姑娘时是这样,嫁人了还是这样。你别的本事不小,这哄人开心的本事更大。你就哄的我服服帖帖的常日里来伺候着您姑奶奶吧。”
雨晴便“嘿嘿”的笑,说呆着屋里反而更觉得难受,还不如在院子里转转分散一下注意力呢。
自古巫医一家,其实对于生产,雨晴自己也是懂得少许的。再加上人缘好,很多小嫂子大娘什么的,自打知道她有孕之后,都特意来给她讲过生孩子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对生孩子这码事倒也不胆怯,想着左右不过就是痛上那么一回。而且自身的身体素质向来算好的,所以其实心里倒也并没有多少压力。
于是邻家嫂子便搀着雨晴又转悠着出来了,三个阿婆见了她便笑:“你倒是刚强,别人家的媳妇姑娘,在这个时候早就躺在床上哎哎呀呀的叫唤着了。”
“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她,自小便是这般性子。平日里就总是说什么,孕妇本来就该多运动运动,到时候才好生。这眼看着就要生了,还有什么好运动的?人人都是躺在床上待产,偏生她就在床上呆不住。”邻家嫂子笑着说道。
接生婆道:“这个说法倒是真的,我们乡下女人就是比那些娇娇大小姐好生产。不就是因为平日里一直在做着活路,经常锻炼着的,所以到生孩子的时候体力才好,这可是要占大优势的。只要胎位正,孩子不是太大,生起来还是比较顺利的。雨晴,你且放宽心,我刚才摸你肚子,正常着呢。”
小梅婆婆也道:“你们家世代为善,今日里又有百花盛开来朝贺。就是预示着你这马上要生出来的一定是个能干的哥儿,以后你们家可就有后了。你爷爷和爸爸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说着竟是抹了抹眼角。
另一位阿婆笑道:“瞧把你激动的,今日可是大喜事,你这又是作的什么妖?”说着指了指厨房那边,示意小梅婆婆不要乱说话,免得伤着了秋生。虽说是招赘的女婿,可也是雨晴肚里孩子的爸爸。
雨晴微微一笑,道:“不碍事的。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们都一样高兴。而且秋生答应过我爸和爷爷,他就跟是我们家的儿子一般,他不会有其他别的想法的。再说,他家父母不是也都不在了嘛,他自己个可没那么多讲究。”
“是啊,你们不清楚,我住的近,可是什么都看在眼里。他小两口就是想着怎么安安生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其他的什么倒是想的开,也不会过于放在心上。”邻家嫂子也接口道。
“来来来,我给大家一人煮了一碗醪糟鸡蛋。今天可是要辛苦你们了。”只见秋生一边说着 ,一边端着个红漆木头的托盘从厨房门里跨了出来。
“我来我来,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就轮到你亲自下厨房去煮了。”小梅婆婆连忙站起来赶过去接住托盘。
“哈哈,这有什么。雨晴怀着娃娃,尤其是到了后面月份大了的这几个月,我若是不下厨房,我们俩吃什么呢。就算我不煮给雨晴吃,还要想着给她肚里的儿子吃呢。”秋生笑。
雨晴嗔了他一眼,道:“怎么就是儿子了?若是女儿呢?你们都说今日这百花盛开是为着我肚里这孩子,这花儿朵儿的可不就是代表着女孩儿?”
“女孩儿也好,随便你生的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的。”秋生摸摸头,哄妻子开心道。
“你就别欺负人家秋生了,你看看你自己,平日里不管是和我们说话,还是和村里其他任何人说话,都是笑嘻嘻的软言软语的。就只会知道在家里横。”邻家嫂子咬了一口鸡蛋在嘴里,有些含糊的说嘴道。
这三个阿婆也均是笑嘻嘻的端着碗看着小两口边吃边笑。
秋生端起一碗递给雨晴,雨晴说吃不下,叫秋生陪她去门口看看花。于是秋生便搀着她,两口子站到门口去了。两人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花海,雨晴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憧憬着孩子生出来之后的美好生活。
站了一小会儿,忽然的,雨晴感到自己大腿上一片冰凉。她惊的“哎呀”的叫了一声,转过头去对着那几人说道:“我怕是要生了。”
邻家嫂子眼尖,眼见着雨晴的裤子转瞬间便湿了一大片,连忙站起来说道:“快进屋,这是羊水破了。”
秋生一把抱起雨晴便往屋里跑去,这边几人也刚好吃完,赶紧放下碗跟了进去。秋生便被赶了出来 ,嘱他在外面负责端水,递稻草什么的,里面就不用管了,只管交给她们几人。
秋生将水提到门口,又将那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的稻草也抱了两捆放在门口,这草是要用来铺在床上,以免脏了被褥用的。做完这两件事,秋生便再也无事可做了。里面又不让他进去,他便只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里急的什么似的,却又半分也帮不上忙。
只见他一会儿转悠到大门口,看看那满山盛开的花,又对着那绵绵的大山连连作揖,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不外乎就是求菩萨保佑屋里生产中的两母子平安之类的吧。一会儿又转悠到窗子下面去听听屋里的动静,偏生屋里又是安静的得很。只偶尔能听到接生婆的声音,说道:“加把劲,再加把劲。”。而雨晴也不像其他人家家里的媳妇生孩子那般,叫的整个坝子都能听得见。
这却更是让秋生多了些担忧。只见他此刻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那里还有平日里那般老成稳重的样子。
正当秋生手足无措,着急万分的时候,屋里却是传出来“哇”的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
只听到屋里小梅婆婆大声的说道:“生出来了,生出来了,雨晴这孩子生的可真是顺利。整个坝子上,就没有人有你生孩子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娃娃给我,咦,怎么是个女娃。”
接生婆道:“女娃好,女娃贴心。你家里可不就是媳妇小梅比你儿子跟你还亲近。”
秋生便在外面大叫:“快点抱出来给我看看呀。”
另一位婆婆便笑了,说道:“你们看,人家秋生可不介意是男孩女孩,就你事多。秋生啊,你别着急,你闺女就跟个小狗儿一般。我马上把她洗干净了包好就抱出来给你看。”
秋生喜得连连应道:“好好好,你慢点洗,不急的不急的。”嘴里说着不急,人却是已经又转悠了好几个圈了,这那里是不急,分明是急的很呢。
“人都去哪里了?是在屋里么?要生了么?”门外闯进一个人,大声的问道,却是小梅回来了。
小梅婆婆在里面听到了,便答道:“什么要生了,已经生出来了。叫你快些晾好衣服就来,你偏生要慢慢悠悠的,等到雨晴都生好了才来。开始还说指着你做事呢,你倒好,自己做了个甩手掌柜,事情全部推给我们几个老太婆来做了。”
“天啦,这么快?男的女的?妈,你才50岁,你正当壮年呢。可不正是担当大事的时候。”小梅哈哈大笑着,跨过门槛,进到屋里。
“嘿,这孩子真俊啊。一看就比雨晴姐好看,像秋生哥。”小梅嗓门可大了,也不怕吓着孩子。
“去去,一边去。我们小乖乖哪里俊了,丑的很呢。”却是小梅婆婆说道。
这却也是因着乡里的风俗,见着人家家里的小婴儿,要夸他长的丑,傻头傻脑的。不能当着孩子面夸他长的俊,看着机灵漂亮之类的,一切都要反着来说。据说是免得孩子太小,当不起夸奖,夸他反而会对他不利。
“对对,小丑丑,我们是小丑丑。来,给婶子抱抱。”却是邻家嫂子的声音。
“洗好了吗?快点抱出来啊,不然我进来了。”秋生在外面已是急的连连顿足了。
“来了来了,你男人家可先别进来,这屋里还满是血污呢。等我们收拾好了,你才可以进出的。快把娃娃抱出去给秋生看看,看他急的那样儿。”一同来的另一位阿婆道。
生完孩子之后的雨晴静静的躺在床上,已是再也没有半分多余的力气。偏偏却又不肯闭上眼睛休息,就那样倚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屋里忙碌的众人。看着他们帮着自己的女儿打理干净了,抱到自己眼前来晃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抱出去给孩子爸爸看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3章 百花仙子
匡雨晴虽然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却是觉得已经将女儿的样子深深的印到了自己的脑海里,印在了自己的心坎上。雨晴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里一片澄明,十二分的温暖。
想着从此以后就有了自己骨肉相连的孩子了,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更是自己和秋生后半生的希望和寄托。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就是那么一眼,都足以让自己的心为之而陶醉了。当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婴儿被抱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盯着孩子看的时候,孩子仿佛知道自己在看她一样,那双眼睛也回望着自己。虽然说这么小的孩子,眼睛应该还不会聚光,可雨晴就是觉得孩子看到了自己。
突然,雨晴的心咯噔了一下。孩子居然看着自己?而且那眼神,就像在和自己打招呼一般。甚至,匡雨晴几乎还能够确定,孩子凝视自己的那双眸子里充满着盈盈的笑意。
匡雨晴原本已经轻轻闭上的眼睛,蓦然一下就睁开了。
一瞬间,她却是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关于自己家族的古老的传说。传说中,他们家族的传人是有慧根的,而这慧根是因着得了刘伯温的赏赐而来。
据说,家族传人里谁有慧根,最明显就是体现在眼睛上,生而有灵,所谓慧眼。当然,也不是仅仅就体现在眼睛上,这“慧眼”不过给是家族长者一个明确的辨识和提示。而该传人其他潜在的灵性却是需要用新生儿母亲的鲜血来唤醒的。
虽然说自己并没有遗传到这种慧根,自己的父亲也没有遗传到这种慧根。甚至,自己父亲的父亲也是没有的。不过,在族谱里和家里那本被珍藏的古籍里一直都有这个说法。
原本不管是匡雨晴,甚至是匡雨晴的父亲,对这个说法都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以为不过只是传说而已。
甚至私底下匡雨晴还不怀好意的猜测过,这个恐怕仅仅是家里老人杜撰出来借以迷惑众人的。毕竟,他们家可是靠的异术传家,有了这些穿凿附会,甚至或许是胡编乱造的说法,才会更好的赢得众人的信服。
毕竟,她和她的父亲都没有亲眼见证过自己家里有谁有过这种异能,反正他们自己是没有的。小术法倒是会上一些,不过是些障眼法和普通的招灵术,安魂术之类。可以帮着村人收下惊,治治小儿夜哭之类的。
这些年,也就是靠着这些术法和他们祖训里的侠肝义胆,与人为善。他们家在家族和村里的地位倒是一直不低,家庭环境也是不错的。
不过,现在自己的女儿,却是仿佛有了传说中的慧根。
匡雨晴觉得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却是苦于自己现在全身乏力,也不能追出去看个究竟。
却又是因着身体的疲乏,头脑反而在最初的震惊和迷蒙过后变得一片清明。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现在不是追出去看个究竟,揭开谜底的时候。虽说在的人都是素来亲近的人。不过,哪怕就是最亲近的人她也要替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小心防范着些。她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这个事情除了自己的丈夫,谁也不能告诉。
突然,她又想起了今日的异象,便甜甜的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果然是个不一般的,那百花盛开的境况,也就只有当年武则天下了令才仅有过那么一次的。现在百花却居然为着自己的女儿而盛开了。
想到这里,匡雨晴暗暗对自己发誓,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和栽培自己的宝贝闺女。
正想的出神,门外忽然传来了好些人声。
只听其中一个洪亮的男人的声音说道:“呀,秋生,你媳妇生了?都抱着怀里了?这可真是太快了?”
另一个听来就十分爽朗的女人声音接口说道:“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今日这奇景,可不就是预示着他们家里会出一个贵人。我奶奶走的时候算是村里年纪最大的,她那时候最喜欢给我讲些古话。听说啊,他们家以前可也是出过这类似的奇事的。”
另一个女声也接着说道:“果然有些怪异,你们看,这花开的突然,谢的也突然。不过呀,也确实是跟他们家这新出生的小公子有关。开的时候,便说是雨晴阵痛发作了,都见着秋生赶去请接生婆来着。这突然间的花又谢了,我们便说凑热闹过来看看是不是他们家孩子生下来。结果,可不正是,孩子这可不就是生下来了。这个呀,就叫瓜熟蒂落。” 说完,却是自顾一阵哈哈大笑。
小梅有些惊讶的问道:“花谢了?”
转瞬间,她那大嗓门却已是从院墙之外传了进来,想来是听说了之后便立马跑到了院门外,想去看个究竟。只听她在院子外大声的说道:“可真是奇了,真的就谢了。我们刚才只顾着她们母女俩,还没发觉呢。”
邻家嫂子对着众人笑道:“那就承你们吉言了,希望我们小宝贝以后大富大贵。不过呀,她可不是什么小公子,是个姑娘家呢。”
“女儿?可不正是,花嘛,自然代表女的。女的也会是个贵夫人的命。”众人听说是个女孩之后纷纷附和着说道。
“来了这么多人啊?谢谢你们的吉言了。不过呀,我女儿可是当不起这个祝词呢。今日里这个异象,虽然说跟我女儿无关,却是跟我昨晚上做的一个梦有关。昨天晚上,我梦到一个仙子,她告诉我她名叫百花。说是跟我们家有旧,让我今日夜间请了回来小心供奉。所以各位乡亲们,还请你们莫要再说和小女有关了,免得让上仙着了恼把我家小女给怪罪上了可就不好了。” 原来却是匡雨晴强撑着爬了起来,斜倚在大门门框上,柔声却又清晰的对众人说道。
一席话,却是说的大家都愣住了,纷纷转头来看着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匡雨晴又笑:“难道你们忘了?当年我父亲一直供着一位大仙,才得以帮上了乡邻们一些小忙。今日里,便是那位大仙又回来了。”
众人这才纷纷想起并议论道:“对啊,他们家那时候请的那位大仙可灵了。”
“是啊,我们家小宝有一回发高烧,整整烧了一个星期,送到县医院去医生都不接了。无奈抱了回来,求到匡大叔这里,方才请了大仙,救活了我家小宝。”一个大婶连声说道。
其余众人又是一顿纷纷附和,均是讲的些匡雨晴爸爸和爷爷在时的一些旧事。
话说,他父子两人在世的时候虽然并没有什么通天的本领,不过却都有着一副侠义的心肠。遇到谁家里有个什么事了,都会尽全力帮忙。不管那出事的人家是遇到了邪事,还是仅仅是遇到了难事,只要求到他们,他们均会尽力帮忙救助。
众人在院子里议论纷纷,秋生已是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跨进了大门的门槛。
只见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过妻子靠在自己身上,附耳上去轻声问道:“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爸爸走的时候,不是说过家里那位所谓的大仙是他杜撰的。是因为眼见着世道变来变去,村里知道些真相的老人又大多都不在了,所以他才想了个大仙的法子来迷惑众人,免得被那有心人知悉去了家里真正的秘密。走的时候,不是还特意叮嘱我们,以后不得再借大仙之名行事。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他们不信这个的,把这个叫封建迷信。”
雨晴探头过去看自家的小闺女,小婴儿此刻却是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她满意的看了看女儿的小模样,又抬起头来对着秋生有些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晚点我再跟你细说。”
说话间,邻家嫂子和小梅也迈进门槛,两人一左一右扶起雨晴。
嫂子有些埋怨的冲雨晴说道:“原来却是有着这个说法,难怪早上我们都说这景象怕是因为你们家的宝贝闺女,你却只是笑也不说话。你说,这个有什么好瞒着的呢,早些告诉我们,让我们来告知他们就是了。也免得你这么着就自己个爬了起来,你生下孩子这才几分钟呢,就爬下床来,也不怕造出病来。”
小梅也连连点头称是,并表示道:“反正你平常就总是喜欢把自己搞得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这下可不就是作茧自缚了吧,我叫你高深莫测。作出病来你可得自己受着,快进去躺着。”
雨晴笑着对她俩求饶道:“我当时哪里敢讲,你们两个可都是我们坝子上有名的大嘴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不是替自己招来祸事嘛。现如今,这个可是被斥为封建迷信的。若不是怕乡邻们说的越来越离谱,被大仙怪罪到我宝贝闺女头上,我根本讲都没打算讲出来的。”
虽说话是对着嫂子和小梅说的,不过却是声音清亮,传遍了整个院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4章 慧眼
小梅听了匡雨晴的告饶,便嗤笑道:“你搞的封建迷信还少了?也没见过你怕过谁,更没见过谁能把你怎么着了?再说,我们村和周围村,可就是需要你的“封建迷信”。谁家有个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了,不都是哭着喊着的求到你面前来。只要求到你了,你哪次不是帮人家圆圆满满的解决了。”
小梅一边说,一边却是不由分说的把雨晴往门里扶了进去。只是那话里已经是依稀带上了些抱怨,似乎在讥讽围观村民的不懂事。偏生还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好让外面的众人听到。却是已经忘了自己刚才也是这样说来着,甚至当时比谁都说的起劲。
秋生听了小梅的话,便是有些苦笑着的摇摇头,将孩子交给邻家嫂子怀里,自己自去安抚院里的众人去了。
院子里的一干人听了雨晴的话,早已是信了几分。又听了小梅那夹枪带棒的几句,都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仿佛真的是因着自己多事,害的雨晴这才刚刚生产了,还要强撑着出面来给他们解释。
见秋生朝他们走了过去,自然是连连对着秋生致歉,并且纷纷告辞,都说等到明日里才再带着东西来探望产妇和新生儿。今日里他们一家一定累坏了,且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雨晴躺回到床上,孩子就放在她的旁边。她注视着自己的闺女,甜甜的笑着,也不去理会那外面的喧哗。嫂子和小梅嘱她好生歇息,她俩也自去收拾屋里的一片狼藉。接生婆显是有些累着了,又坐了一刻便要告辞,秋生将早已准备好的礼仪拎着要送阿婆回家。跟着同来的小梅婆婆和另一个阿婆便也跟着告辞了。
临走前,小梅婆婆吩咐小梅就在他们家守着,帮忙伺候一下雨晴,又叮嘱她俩小心看着灶上一早便煨着的那罐鸡汤。
那边秋生送了接生婆回家,见家里已是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妻子和孩子也躺在床上熟睡着。想着雨晴开始说过的话,便谢过嫂子和小梅,请她们先自行回家去,自家家里面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自行照料了。
两人起先自然是不肯走的,禁不住秋生连声的劝说。又见实在也没有什么事了,便说先各自回家看看,到了晚间再来帮着照料小婴儿。毕竟,初生的婴儿隔个两三个小时便要起来吃奶。光是靠秋生自己一个人照料的话,也是有些熬不过来的。
秋生便应了下来,叫她们不用过于担心,就只需要来帮忙熬上几个晚上,等他和雨晴适应过来就可以不用再麻烦她们了。两人便笑着应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去。
待到众人都走了,秋生便关了院门进到卧室。只见此时雨晴已经醒了过来正斜倚在床头,见他进来,便显得有些兴奋的笑。又连忙的招手叫他坐了过去。显然,开始的熟睡都是装的。
秋生坐到床的外侧,一脸怜爱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宠溺的笑着。又伸出一根手指去轻轻触了一下女儿粉嫩的脸庞,却见道女儿忽然也睁开了双眼,冲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眼里似乎还微微的有些笑意。
秋生惊呼:“雨晴,你看孩子好像在对着我笑一般。不是说才生下来的小婴儿不会笑的吗?”
雨晴也探头过来看,逗弄了一下闺女,对秋生道:“可不就是为着这个。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要说那些话吗?就是为了我们的宝贝说的,不然的话,我才没有力气爬起来站到大门口去说那么一番话呢。”
秋生侧头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雨晴便整了整面色,有些严肃的说道:“秋生,你也是知道我们家里的事的。也知道那个我们家流产下来的传说。”
秋生见雨晴如此说,有些迷惑,摸摸头问道:“知道啊,爸爸和爷爷喝了酒就会提起。难道??”
秋生不笨,甚至比村里其他村民相比显得更为机敏,不然也不会被匡家老爷子给相中。见雨晴说的如此慎重,便想着,难道老爷子说的居然是真的。虽然一直以来,他和雨晴都以为不过是老爷子喝醉了酒,对家族的憧憬罢了。
雨晴点了点头,道:“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言,可是我家的宝贝闺女却让我知道,原来那传说居然是真的。秋生,你女儿望着你笑是真的。她有我们家族遗传的慧根,她这是一双慧眼呀。她呀,生来就跟别的孩子不同。”
秋生目瞪口呆的望着妻子,呆了半响,又低头去看女儿。小闺女正砸吧着小嘴,想来是饿了。
雨晴见了,便将女儿搂过来喂她吃奶。
秋生喃喃的道:“或许只是看上去机灵些吧?不然你看,她其实也就跟其他才出世的小孩一个样子呀。”
雨晴一边奶着孩子,一边有些嗔怪的对秋生说道:“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了,是事实的话,就得接受着。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是怕我们的孩子会被不容于这个社会吧?其实,我刚才也就想到这茬了。所以我才会走到门口去说上那么一歇话。咱女儿的事,也就只能我俩知道,千万不要走漏出去了风声。
而且,是不是有慧根,可是简单的很。只需要用我的鲜血便可以唤醒她的灵性,到时候一试便知了。”
秋生大惊道:“鲜血?”
匡雨晴笑了,说道:“这个只是听起来吓人罢了,不过就是刺破我的中指,挤出些血来滴到她的印堂。然后,便成了。”
秋生还是有些踌躇,道:“若女儿真是有那所谓的慧根,那万一将之唤醒以后,事态不受我们的掌控,可如何是好?不然,我们不去想那开启慧根的事可好?我们就将她当做普通孩子一般养可好?就凭着你祖上流传下来的技艺,和我们这些年挣下的这点微薄的家业,也足够可以让她吃穿不愁了。”
雨晴思索了片刻,道:“不行,她不光是我们的女儿。更是我们家族的传人。而且,开启了灵智可不更好,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慧,还更好教养呢。而且,我们家那本古籍,若是再无人看懂的话,恐怕就快要传承不下去了。你也是看过那书的,不是也跟我一样,根本不知所云吗?那书若是没有慧根的人去看,就是看得一团雾水罢了。
她不一样,她会看懂的。我家祖训说过,学过那本古籍之后,到时候就算没有那通天贯地的本领,游走于世间却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这点家财算什么?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到时候她一身的本领,有什么是自己挣不来的。而且,我想的可不是那些所谓的钱财,最最主要的,我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始终还是要自己是个强者才行。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生平安。”
想是匡雨晴最后那句话打动了秋生,他也是有些意动了。问清楚唤醒女儿的慧根不会再引起其他的异象,便对雨晴道:“那我们就趁现在吧,免得一会儿嫂子或者小梅来了,就不好行事了。”
正所谓打铁趁热,看着已经吃饱了,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俩的女儿。匡雨晴重重的点了点头,做了最后的决定。又叫秋生去家里的药箱里取根银针来。
巫医本是一家,其实他们家传承下来的不光只有法术,还有一些医术。所以中医需要用到的一切基本医疗设备也是有些的,银针正是其中的一项。
取来银针,匡雨晴接过捏在手里,又叫秋生抱着孩子,三人一同来到堂屋正中供着的祖先牌位前跪下。雨晴闭上眼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想来是祖传下来的咒语之类的。末了,她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又转身朝着东方拜了三拜。
朗声道:“望各位先人见谅,现今的世道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虽说是家里终于出了一个有慧根的传人,却不能依照祖制那般在家族的祠堂里秉承祖训了。今日不肖子孙便擅自做主将一切仪式从简,望众位先人能够谅解。”
说完之后,便用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捏紧了自己的左手中指,右手举着银针一针扎了下去。再用力一挤,那血珠子便沁了出来。匡雨晴将手指伸到女儿的额前,又挤了一下,那血滴便滴到了女儿的印堂之上。
说来奇怪,明明眼见着是血珠滴了上去,可是就在鲜红的血滴接触到女儿眉间的那一瞬间,那血迹却是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两人不由得感到大为惊奇,想着难道那血竟是自行沁入了肌肤里去了?
两人见此异象,不由得均是神情一振,心里暗自道: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
只见两人均是将自己的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儿,等着想看还会有何更奇异的事迹会显现。却见女儿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看上去颇为趣致。不过,打完呵欠之后,这宝贝闺女却是闭上了眼睛,自顾自的睡觉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5章 繁景
眼见着女儿打了个呵欠之后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秋生和雨晴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均是有些不置信的想着,难道这样就算是完成整个仪式了?
雨晴楞了半响,又观察了自己女儿片刻,眼见着似乎也并无其他不妥,确实就是真正的睡着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对丈夫说道:“早知道还是不该这样草率。也不晓得女儿睡醒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一般的举动?若家里光是我俩在的话倒也无妨,但是晚上嫂子和小梅可是要来的。”
听到雨晴说话,秋生也这才仿若如梦初醒一般,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妻子,道:“累坏了吧,快去躺下。其他的且看情形吧,走一步算一步,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雨晴应道:“好。”
一边回答着好,一边就顺着秋生的步伐往厢房卧室走了过去。走了两步,却是推开秋生的手,道:“你只管抱好女儿就行了,我不用你扶着了。真是奇怪,怎么从床上爬起来弄了这么多事,反而觉得身体松快些了,头也不昏了。就连刚才生完孩子之后那强烈的疲累感觉也是再无一丝。”
一边说着,一边走在前头进了卧室。上的床去,伸出手来接过女儿,笑道:“我抱着她睡。我的宝贝闺女啊,怎么感觉总是看也看不够似的。”
秋生说:“这可不行,月子里不兴自己抱孩子的,免得伤了膀子和腰可就不好了。”
雨晴笑:“可是我现在感觉自己比家里那头老牛都壮实。”
秋生也笑着道:“那是你心情好的缘故,过了这阵子兴头,你就知道什么叫累了。不管怎么说,你把孩子放在床上自己睡就好,反正左右都是在你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孩子放到了雨晴的身侧。
安置好女儿,两口子又兴兴头头的将头凑到一堆,认真端详着自己睡梦中的女儿,看了半天也不觉得厌。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眼里,女儿只是在熟睡中。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自打雨晴那滴鲜血滴到小婴儿的印堂之上以后,孩子便开始了一系列的变化。进入睡眠状态不过是一种机体和精神力的自我保护罢了。
在他们看来和风细雨的一幕,殊不知,蕴含着极大的风暴。其实不知道也是好的,也少了那些无谓的担忧。其实,匡雨晴作为孩子的生母,滴了那滴鲜血之后便和这个孩子的血脉关联更为紧密了。相应的,一些身体机能提升的变化,匡雨晴作为母体也可以分享得到。不过由于匡雨晴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传承到家族的慧根,所以能得到的好处却是极为有限的。
不过,就算只是极少,却也能让她受益无穷了。比如像现如今这般,明明是产后虚弱的妇人,她却觉得恁是没事人一般。甚至精神头比平日里倒显得更足了。其实,这个是由于在精神力方面的提高。
到了晚间,嫂子和小梅如约而至。嫂子进了门便道:“雨晴,你今天不是说晚间要请大仙回家吗?需要我们先回避一下吗?”
秋生笑道:“不用回避,已经请回来了。你看。”说着一指堂屋正中,那里原本只是供奉着牌位,如今却是多贴了一张犹如符篆的黄裱纸在中间。秋生心里暗道侥幸,幸好雨晴记得这桩事,让他随意画了一张符篆贴上去。
嫂子和小梅听了,便特意细细的多看了两眼。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梅便掀开门帘进到屋里,笑着道:“我来看看我们的小宝贝。可取好名字了?”
雨晴笑道:“叫繁锦,取自“繁花似锦”。这可是大仙给赐名的,说是这闺女是个有福气的,也算是恰逢其会,生在了今日这繁花盛开之时,所以便给赐了这名。”说完,便捂着嘴自己个使劲的乐。
秋生在门外听了也是偷笑,这名字明明是自己和妻子下午在家冥思苦想了半日得来的。偏生她还能编出个这般的有眉有眼的说法来。
嫂子和小梅见匡雨晴笑的开心,只当真是为着大仙给自家女儿赐名的事而高兴。也因着这孩子的奇缘,从此以后对这才出生的小婴儿更是多了一层关爱。哪里能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接下来的年头便十分的平淡了,小繁锦一年一年的长大。
匡繁锦虽然在出生的时候,因着那日的奇景颇出了些风头,不过在以后逐渐长大的日子里却是平平凡凡,并无什么出众和怪异之处,就跟村子里其他所有的孩子一样。不外乎就是长得清秀一些,穿的干净整洁些罢了,这也不过是因着她母亲本身就是个能干利索的人,家里环境在村子里也算的上是顶好的人家,自然会把自己的闺女打扮的格外的整洁漂亮些。
不过这些只是匡繁锦特意留给外人的感觉。其实,此刻她作为一个有家族传承的有慧根有灵性的人,早已是走上了跟一干凡人不一样的道路。但是,却又严格的秉承着家族古训,入世即是出世。所以她倒也把自己当做跟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任何比别人高上一等的感觉。
再加上本身就是个善良温驯的性子,又有匡雨晴秋生两人的耳濡目染,俨然就是一个性格温和却又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
说她是绝世高人倒也没有过于抬举了她,自打学会了认字之后,她便对那本古籍十分的感兴趣。整日里捧在手里专研,不多日便已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还将其中一些比较简易好学的东西传授于父母,至于那需要修炼之后才能完成的术法,自然是教授不了。
不过饶是如此,雨晴夫妻俩也是受益匪浅。再出门替人驱魔除邪之时,就更加的得心应手,手到擒来了。久而久之,匡雨晴夫妻的名头更甚。甚至有那专门从外地寻上门来寻求帮助的。
说道这里,故事里的匡雨晴,也就是现在年事已高的匡祖祖长长了的吁了一口气,竟是有些讲不下去了。
我看了看她那由于回忆的过于投入而显得有些形神俱疲的样子,虽然知晓她才喝过灵泉应无大碍,不过想着怎么着也是岁数有些大了的老人,还是无需太过伤神了。
见她停止了述说,便插嘴道:“匡祖祖,你且先休息一下,再继续讲下去。故事虽然还没有讲完,小玉的事却是更为重要。”
匡祖祖点点头,笑道:“呵呵,人老了,一回忆起来就成了没完没了了。是我老太婆疏忽了。姑娘,小玉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免得一会儿到了天明时分就不好行事了。”
“好,这个好办。”说着随手一挥,将手里的纸鹤送了出去。只见那纸鹤化作一缕光影,转瞬间就不见了。
这一幕看得小玉那傻丫头目瞪口呆,匡祖祖却是一无所查,她甚至都不知道纸鹤已经飞出去了。这就是有慧根和无慧根的差别吧。
只听林家兴问道:“对了,听你祖孙二人开初讲到你们两人尽全力救治张静姚,是为着她跟您的女儿匡繁锦有相似之处。不过,听了这半天,她们到底哪里像啊?”说着看了床上躺着的张静姚一眼,轻声道:“这张阿姨并无任何出彩之处呀。”说完,吐吐舌头,估计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厚道,这样子背后说人。
小玉看了奶奶一眼,替奶奶回答道:“就是她看上去似乎不行了的时候,家里的亲人一个都不在身边,就只有我们俩陪着她。”
听了小玉的话,大树恍然大悟道:“是因为匡繁锦走的时候也是没有家人的陪伴吧?”
小玉咬着唇点点头,匡祖祖的眼眶也是有些温润的样子,回答道:“是啊,这么多年来,我就是因着这个才不能原谅自己。孩子走的时候没有我们陪在身边,不晓得会是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害怕。”
说着,又是有些迷惘的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呆怔了半响之后才又接着说道:“若是当时我听了秋生的话,就将她当做普通的孩子一般养着。不去想什么开启灵识,不去想什么家族传承。她现在怕是应该就跟小玉一样的呆在我身边了吧。
说是为着她好,其实终究还不是我自己的虚荣心作祟。所以,小玉虽说也跟她妈妈一样,天生慧眼。不过我却宁愿她就跟我们大家一样,做一个普通人就好。不过,有时候却也会有一丝困惑,不知道我这么做,又有没有做错什么。”
小玉过去偎在她奶奶的身旁,说道:“奶奶,妈妈是不会怪你的。我自然也是听你的。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匡祖祖摸了摸小玉的头道:“当年,他们送回你妈妈的灵柩和尚在襁褓中的你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封你妈妈留给我们的信,她在信里确实说过无怨无悔这句话。不过,我自己却是自责的。若是开始的不同,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呢?”
我听了便好奇的问道:“小玉是遗腹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6章 意外
“是啊,据他们说繁锦当日遭遇车祸,被撞之后当场死亡。小玉是她妈妈被车撞了之后生出来的。”匡祖祖长叹一声,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们三人听得一片茫然,望着匡祖祖,疑惑问道:“此话怎讲?不是说当场就被撞身亡了吗?”
“我当时听了也是不信,不过他们却是随身带着当日的报纸。上面还有事发时的现场照片。大大的标题写着,《孕妇被撞当场身亡,撞出了腹中一存活胎儿》。报纸我一直保存着,我拿出来给你们看看。”匡祖祖伤感的说道。
“别去找了,拿出来看了反而徒增伤感。其实这个事情我依稀记得听到人说过。据说还上了报纸,倒是没想到主角是小玉。” 我对匡祖祖说道。
又传音和林家兴大树交流道:“林家兴,你还记得我们穿回来之前的某天,我曾经在天涯上给你读过一个新闻吗?也是讲到一个孕妇被车撞了,活的胎儿却被撞了出来。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是绝无仅有的。而且,说不定后来那个被撞出来的婴儿也是个异于常人的。”
林家兴回答说记得,他一听匡祖祖讲到有报纸报道过这个场景,就想起了那个新闻。
大树比较细致,问匡祖祖道:“那肇事的司机找到了吗?匡繁锦是在哪里出的车祸?她后来离家了吗?”
我听到大树问的这么详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要不要这么八卦?这不是故意引得老人家伤心吗?怎么突然间这么不懂事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问,却是问到了点子上。匡祖祖的回答却是让我们瞠目结舌。
见大树这么询问,匡祖祖点点头答道:“肇事司机当场就被抓住了。不过,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对整件事情心存怀疑。照繁锦的身手,一辆车子就算再是逆行,再是超速,又怎么会伤得了她分毫。哪怕就算这个车是会飞的,哪怕繁锦当时怀着大肚子就快要生了,又怎么就会这样被一辆车子夺去性命?我知道,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是另有隐情的。可惜,我无能为力啊。”说到最后,匡祖祖掩面长叹,已是有了呜咽之声。
小玉连连帮奶奶抚着后背,生怕她一时气急狠了,出了什么岔子。
匡祖祖抬起头,拉住小玉的手,说道:“乖孙女,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没事的,我说出来反而还轻松些。这么多年来,这桩往事就跟一块大石头般的压在我的心头。也没有地方去讲,今天有幸遇到三位,倒是可以让老太婆一吐为快。”
说着望了望我们三人,问道:“你们知道国安局吗?”
“知道一点点,在国观上见到有人讲过。”我一口答道。
“什么?”匡祖祖一时没听清 ,疑惑的问道。
我挠着头笑道:“国际观察,一本杂志。上面有篇文章有介绍到这个机构。”
林家兴冲我笑笑,可不是,当年我逛大天涯一子版“国际观察”的时候,曾经给他读到过的一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不过那里只是泛泛而谈,据另有民间传说,国安局里面专门有个机构,收罗了很多能人异士来为国家机构服务。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惊,问匡祖祖道:“小玉妈妈述职于国安局?然后,就出事了?”
匡祖祖道:“是的,不过她在那里倒是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出了这个事情。
当年我不懂得什么叫韬光养晦,反而还有些多加卖弄。一时间,倒是声名远播。就有了那外来的人找上门来,请求帮助。有那求上门来的,不管认识与否,我自然也是会尽上全力帮忙。
直到有一年,繁锦十八岁,刚刚要参加高考的时候。来了一对父子,那父亲却是个有真本事的。一眼便看出我们家真正的能人其实是繁锦。其实,那人就是某安全局的一个高官,不过当时我们也并不知情罢了。
他一见了繁锦之后,便跟我们挑明了他知悉繁锦的能力。并且告诉我们他可以帮忙安排繁锦上全国最好的大学,然后安排最好的工作,自然,一切费用由他负责。”
我插嘴道:“没道理呀,不管是清华北大还是政法,就算是想要出国留学。凭小玉妈妈的本事,也是可以自己搞定的呀。至于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事。”
匡祖祖又是一声长叹,道:“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再说,又不知道其人的来历和身份,自然是当场就婉拒了他的好意。谁知道,那人却是在村长家里借住了下来。两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繁锦自己跟我们提出她愿意跟他们出去见识一下。并且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那个人的身份和官衔,又说她既然找上了她,她作为一个有志青年,也是乐意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的。
其实,她没说出口的心思我又哪里不知呢。就在这两个星期里,那父子俩日日来我们家,而那个年轻人更是和繁锦交谈甚欢。到了后面,两人甚至经常邀约着进山,说是那年轻人想见识一下大山的风貌。其实,两个人当时就已经两情相悦了。”
我又插口问道:“那个年轻人就是小玉的爸爸?”
不等匡祖祖开口,小玉一扭脖子,负气的说道:“我没有爸爸。”
匡祖祖拍拍小玉,道:“不要孩子气。”然后又对我们说道:“确实是小玉的爸爸。不过当时我们甚至不知道繁锦怀孕了。因为她的身份一直是未婚。”
说道这里,我却是终于明白了过来,不过又是一个俗套的痴男怨女,始乱终弃的故事罢了。便有些怜悯的看向小玉。
匡祖祖人老成精,见了我看向小玉的眼神,自然是知道我心里作何想法。
便又接着说道:“当日,就是他率人送她们娘俩回来的。见到繁锦的棺木和尚在襁褓里的小玉,再见到他那一脸死灰的神色。我和秋生当时便是多少明白了点。繁锦素来给我们的书信里总是说一切以事业为重,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她暂时不做考虑。
我们开初还信以为真,以为他俩都要忙于事业。又想着或许他们自有约定,虽然眼见着繁锦年岁越来越大,不过却还是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也是因为信任繁锦的本事,和那家人的品格。谁知道到了最后,我们没有等来他们结婚的消息,却是等来了女儿去世的消息。”
“外加一个未婚而生的我。”小玉冷冷的说道,眼里十分的愤然。
匡祖祖无奈的摇摇头,对小玉说道:“小玉,你如今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虽然你一直不说,想来心里或许也是有些怪着我和你外公的吧。一定在怪着我们为何不为你母亲报仇吧。其实,我们当日也是恨不得活剐了他的。记得那天他带着你们母女回来之后,便在你母亲的棺木前长跪不起。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我当时就恨不得杀死他,让他赔着你母亲一同踏上黄泉之路。这么想,我便也这么干了。端了一碗放了毒药的水,递给跪在你母亲前面的他。他见着我的神情,知道我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却是没有犹豫,接过去便朝嘴边送去。不过,跟着他一道前来的人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他要喝,却是伸手将碗给打翻了。
那碗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毒药接触到地面之后也滋滋的冒着白烟。
或许是那声脆响惊醒了他吧,他终是嚎啕大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对着棺木诉说着对你母亲的情谊。不管他当时是做戏也好,还是真情也好。见了这一幕,我却是心灰意冷,竟然再无杀他的心了。只是想着好生抚养你长大。”
小玉道:“你被他骗了,我记得你说过,他在我母亲灵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撑不住晕了过去,才被人抬上了火车送回家里。其实,在我母亲死了的第四天,便是他结婚的日子。”
匡祖祖的眼睛蓦然睁圆了,问道:“可是真的?”
小玉点头答道:“是的,我曾经翻遍了那前后几个月的所有报刊和杂志。在一张报纸的中缝看到了他结婚的消息。我一辈子都会记得,那报纸上的日期就是母亲逝世后的第四天。”
匡祖祖得到小玉肯定的答复,却是颓然垂头道:“小玉,我们忘了这件事吧。就当你素日里说的,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我们斗不过他家的。说来,我也活不了几年了。但是你却是大好的年纪,不要把自己毁在他们的手里。
其实当时,他们言语里也曾经打探过,你是否跟你母亲一样有异能。我一口否认了。其实我知道,你跟你母亲一样,也是有慧根的。不然我又怎么会一眼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我们家的外孙女呢。那时候你母亲尸身尚在,原本可以取了一滴鲜血,开启你的慧根。可是,由于你母亲的前车之鉴,我却是在决定就让你跟个普通人一样。你可否有怪过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7章 狭路相逢
“奶奶,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跟母亲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我开启了慧根,我也不会像母亲那么傻的。而且,或许人有的时候是需要一些能力,才有利于自保的的。”小玉握紧了拳头,说道。
匡祖祖闻言不由一震,有些后悔的道:“是啊,若是我们和那家人换个身份地位,我们家繁锦就不会有了这杀身之祸了吧。小玉,我的固执和短浅见识或许害了你了。我当时只想到要将你明哲保身,却没想到就如你刚才所说的,有能力或许更能自保。想来,那日还是应该取了你母亲的鲜血才对的。现在,却是晚了。”
小玉见奶奶如此自责,却是抹了抹眼泪劝解道:“奶奶,你不要这么想。我不过也是一时的少年气盛罢了。而且奶奶,我就算学到了那通天的本领,我的内心其实也并没有打算将他怎么样。毕竟,他是给了我生命的人。或许,还是我母亲最在意的人。我只是想等着,等着看天怎么收他。其实,这些也不过是我私低下的瞎寻思,想着我若是有母亲那样的本领,或许,我还可以带着你和外公一道等着看那人的结局。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外公也已经不在了。”
听了祖孙两人的对话,大树不以为然的道:“如果你们觉得需要,这个其实倒也不难,还另有法子可以开启小玉的慧根。”
“真的么?”“什么法子?”匡祖祖和小玉同声问道。
大树正待回答,忽然院门外传来“砰砰砰”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唐军的大嗓门。只听他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唤着我们的名字:“大树,林家兴,白云。天都要亮了,你们还不出来?”
听到他这么一叫嚷,大家一齐看向窗外。果然,窗外已是透着些拂晓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居然就快亮了。
又听到陈朝阳在门外劝说他道:“一晚上都等过了,也不差这么一刻了,你别吵的这么大声。有眉目了她们自会出来的。”
我“扑哧”一笑,他倒是确实是在劝着唐军。不过,话里那希翼的语气,恐怕比唐军还要急着想见到我们,想知道张静姚是否安好。毕竟,他可是带队的队长,要负责自己队员的安全的。
我转头看了看张静姚,只见她依然还在熟睡中。不过看上去已经是呼吸平稳,一切的身体机能和灵魂也都已经恢复正常了,只待时间到了,便会自动醒转。
于是,我扬声对门外喊了一声:“快别拍门了 ,我这就来替你们开。”说着便推开了堂屋大门,朝院门走去。
小玉追了上来跟在我身后说道:“姐姐你应一声就好,该唤我去开门就好的,怎么敢劳动你亲自出来呢。”一边说,一边快走了几步抢先走到了前头。只见她走到院子大门,伸手抽开了大门背后的门栓。就看到唐军杨旭陈朝阳和其余几个队友包括村长家的两个儿子等几个大男人齐刷刷的堆在大门口,倒是把小玉吓的后退了一步。退了一步之后,却又笑着招呼众人道:“大家进来吧。”
这边屋里匡祖祖和林家兴大树也出了堂屋的门口。匡祖祖将一干众人引到堂屋坐下,说道:“你们且放宽心,张姑娘已经无事了,现在还在安睡中,再过些时辰便自会醒来。你们大家一定都还没有吃过早饭吧?我去帮你们煮点早饭。”说着便欲要出了堂屋,朝院子左侧的厨房而去。
村长家的小儿子连忙拉住她,笑道:“祖祖,哪里还用得着你去煮早饭。我妈她们娘仨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特意叮嘱我跟着他们一道过来,就是为着将你们屋里这几位也一并请到我们家去吃早饭。我家莲芯一会儿把饭摆上桌子之后,就会过来看顾那位张家大姐。等她过来了,我们就过我家去先把早饭吃了。大家说可好?”
唐军道:“我想先去看一眼张阿姨。”
陈朝阳歉意的对匡祖祖笑道:“他就是这么个急性子,祖祖莫怪。”
我却是笑了,道:“小玉,你引他们都进去看一眼吧。我看呀,他们心里都是着急着呢。”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便都纷纷站了起来,欲要跟着小玉进去看上一眼。毕竟,眼见为实不是。不看上这么一眼,我估计大家连吃早饭都是没什么胃口的。
小玉引着众人进去看了,果然那张静姚是在安稳的沉睡着。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的状态已经跟前两天所见大为不同,大家这才放下心来。然后隔壁的二媳妇莲芯便过来了,催她丈夫领着大家快过去吃早饭。怕屋里坐不下,将两张八仙桌摆在了院子了。这个天气,恐怕会凉的很快。
估计这几天大家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现在见了一直挂心着的事情解决了,怕是突然间便都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众人谢了莲芯,说说笑笑的往院子大门走去。匡祖祖小玉和我们三人走在后面,林家兴却是眼前突然一亮 ,道:“回来了。”
果然,纸鹤正越过依次迈出院门的几人,领着两缕飘飘荡荡的灰色影子回来了。我将手一抄,便将两缕魂魄扯了过来。左手拉住小玉,右手捏了个决,顺势朝着小玉的百会穴一扬一压,魂魄便已然自行归位了。
匡祖祖和小玉讶然的看着我的举动,我笑了笑,轻声道:“小玉的魂魄安好了。”说着将握在手里的纸鹤在小玉面前一晃。小玉小孩心性,见了那纸鹤自是喜不自胜。匡祖祖知道小玉无事了,也是眉开眼笑。
我便又悄声对小玉说道:“你喜欢这个?晚些时候我把它送给你,再教你些术法。到了那时候,你带着这个小纸鹤俨然就成了这片山林的守护神了。”
小玉却是有些迟疑的说道:“姐姐,我想去城里读书。”
我笑道:“也可以呀,到时候你和你奶奶搬到城里去住。你奶奶给你做陪读。其实,相比于外面,这个地方确实闭塞了些。”
匡祖祖听到我们的说话,对小玉说道:“你想要飞出这山沟沟,我自然会全力支持你的。不过,我们眼前还有一桩事需要彻底的解决掉呢。”说着,却是朝着林家兴望了过去。
我心里一动,问道:“你是说你们坝子上那桩离奇的命案?我倒是听到过一些内情,据说这个是连环杀人案。难道?你心里有数?”
匡祖祖听到我说的话,却是脸色剧变,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又回来了?”
不待我再细问下去,所有人却是已经被村长家里安排着坐下吃早饭了。吃早饭的时候,我跟林家兴和大树传音告诉了他们知道,匡祖祖似乎知道些内情。便商议着饭后回到匡祖祖家里再做细问。
吃过早饭,东方已经慢慢泛白了,村子里的人也开始逐渐四处走动。有那送孩子上学的,都得经过村长的家。见到大家都聚在村长家里,都会停下来打个招呼,询问上几句。不过均是对着匡祖祖说话的多,问的也多是坝子几时才会平静下来。
匡祖祖含笑答道:“我会尽力而为。你们近期还是自己多谨慎些。”
待送孩子的一行人走得差不多了,村子里的清晨便又逐渐恢复了宁静。我们正待找个机会和匡祖祖回她家去详细询问下关于这件事的一些细节。
坝子下面却是传来一阵喧哗和凄厉的哭声,众人纷纷出去观望。看清楚之后,便有村民道:“是建中叔他们家里人回来了。”
只见一群人跌跌撞撞的朝着坝子上来,中间一名妇女哭声都已经嘶哑了。连走路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全靠身边两位妇人的搀扶。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孩子的尸身被解剖了之后就一直停在坝子顶上的那件废弃的屋里。
虽然当时便通知了他的家人,不过由于都是他的家人都在南方城市打工。所以时至今日才赶了回来。
一时间,村里被哭声惊动了的乡民都出门迎了上去。一边搀扶一边安慰,有那好事者早已开始细细的讲起来当日发生事情发生的始末。
那当娘的听了,更是哀嚎不已,待被搀到村长家门外之时,已是浑身瘫软的再也无力行走。那当父亲和当爷爷的,也是悲愤的浑身都在颤抖了。另有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朝着我们几个显而易见一看就是外来人的问道:“烦请相问,当时是哪几位率先发现我外甥的尸身的。”
唐军和杨旭听到询问,便站了出来,答道:“是我们。”
那汉子厉声问道:“还请两位帮忙解释一下,为什么当日你们会被公安给当场带走。”
唐军道:“他们需要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另有一个妇人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若是事情和你们没有一丝关系,我就不相信他们就敢无缘无故就把你们带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8章 符水
唐军少年心性,原本就因为这件事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了。现在又被如此质问,哪怕是来自苦主的询问,他也是一副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样子了。眼见着他就快要暴走了,我捏诀对其施了一个清心咒,帮助他平复一下心境。
陈朝阳和村长此时也走了过去,村长道:“孩子舅舅,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若不是他们上去凑巧发现了尸体,那坝子顶上若是连着几天都无人上去的话,那你家小兵现在恐怕......”
那边几个妇人一听,顿时又是爆发出一阵更为凄厉的哭声。
我摇摇头,这村长说话也忒直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转头看了一眼匡祖祖,看来只有请她老人家出马了。
匡祖祖见我转头看她,知晓我的意思,对着我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匡建中和他的儿子媳妇面前,说道:“死者还需早日入土为安,虽说是个孩子,却也需要小心收殓安葬。小兵走的可怜,而且事情比较蹊跷怪异。我这里有预备好的几道符,下葬之时可以跟着他一起入土。然后我会为他做个道场,小心超度了他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的伤痛大家都理解。但是还请节哀。善后为主。”
匡祖祖自打昨日得了那一滴灵泉之后,整个人的外表变得年轻健康了不说,就连那仪态看上去都比往日有了些不同。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却是有效地止住了死者家属的痛哭。
小兵的妈妈听了匡祖祖的话,抬起脸来悲伤的看着匡祖祖。只见她已经哭得面目浮肿,两只眼睛更是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用那已哭的嘶哑的声音对匡祖祖说道:“还请祖祖做主,我们家里人现在都已经乱了方寸了。”
匡祖祖点点头,说道:“能帮得上忙之处我绝不会袖手的,你们且再坐半刻,我去家里给你们化一碗符水来。你们一人喝上一口,自会有些宁心静气的功效。悲伤亲人的离去本是人之常情,所以这个符水也不能帮你们派遣掉哀痛,但是却可以让你们不再这么六神无主。也好有精神和力气安顿好小兵的后事,对吧?”
一边说一边伸手分别指了指我和小玉,道:“你们俩跟着我一道。”说完便径直领头往自己家里走去,小玉连忙拉着我跟了上去。
等我们进到堂屋的时候,只见匡祖祖已经从厨房里端着一个盛了半碗水的青花瓷碗出来了。她冲我笑了笑,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到堂屋正中的供桌上,又弯腰从供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黄裱纸来。
我笑着说道:“你们的家族传承果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比起那些街头的江湖术士来说,简直就是业界良心了。这个符水是用的什么咒呢?”
匡祖祖对着我神秘的一笑,将手里那张纸卷了之后用火机点燃,让那燃后的灰烬悉数落入碗中。然后将碗伸到我面前,笑道:“请大仙赐福。”
我不由愕然,大笑道:“原来叫我跟着过来却是为了这个,我还说过来跟着看看你们的真功夫呢。不过,你却是怎么知道我会这个的?您老倒是许诺的好,还说喝了之后就可以宁心静气。您对我可真的有信心,也不怕我功夫不到家,折了您老的名头。”
匡祖祖笑道:“我老太婆的眼睛可是犀利的很,起初那个小伙子眼见着气的就快要跳起来了。我看到你捏了个手诀,往那边一弹指,那小伙子马上就平心静气的退到村长后面去了。”
我不由摸了摸头,笑道:“那说起来还是我修炼不够,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老人家识破了行藏。” 说完,捏了清心决的手势,“咄”的一声 ,指向那装了清水和香灰的青花瓷碗。
做完之后拍了拍手,有些得意的笑道:“小玉,来,端上。”
小玉探头望了望水碗,见那一碗水毫无动静,就跟开初一般无二。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匡祖祖笑道:“哈哈,你以为像我平日里做的那些花架子吗?当年你妈妈倒是传了我些咒语和法术,不过由于我本身的资质不够,很多都无法使用。能用上的就那么一招两式的,虽然挺管用,不过唬不了人。倒是你祖祖和太祖教给我的东西用起来比较威风。”
我笑道:“这个倒是你们家祖师爷考虑不周,因着你们家传人本身就是有慧根的,所以他传下来的术法就全部是需要一定法力才能实施的。不过,他没料想得到的是经过若干代的传承,一部分传人已经传承不到这慧根了。”
“是啊,小玉倒是有慧根。可惜差点被我给毁了,你们是真的能帮她开启灵力的吧?”匡祖祖问道。
我答道:“既然大树说能行就是一定能行,他的应承从来都是有效的,你们两且放宽心。就连祖祖你 ,也是可以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的。”
匡祖祖大喜道:“此话怎讲?我自打昨日受了你们恩惠,当时就感觉整个人跟以往相比不一样了,只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再无一丝往日那垂垂老矣的感觉。若是能再得到你一些指点,老太婆感激不尽。有了些管用的法术,一则作傍身用;二来也可以为善世人。
对了,小姑娘,这么长时间以来居然还没请教你们几位的高姓大名。心里只是将你们当做那神仙一般的人物来对待,居然忘记了问这姓名。”
我笑道:“祖祖你无需客套,也无需高看我们。我们能够和你们一家相遇,自然也是有缘之人。我叫白云,救治张静姚阿姨的叫大树,另一位叫林家兴。
至于指教倒是不敢当,不过我可以教你些符咒,就是我帮你制些符,然后你只需要记清楚每种咒符所需要的咒语就可以使用了。当然,若是你有心的话,自己也可以学着画符,不过就是效果会差上一些,因为这个也是需要灵力才会发挥出正常效果的。”
“那我以后也可以跟姐姐学着画吗?”小玉兴奋莫名的问道。
“自然可以。”我笑着答道。
答完之后却是止住了出堂屋大门的脚步,对着也跟着我一道停下来的两人郑重说道:“祖祖,小玉。我们跟世人有些不同,所以一眼能看出你俩为善的本质。并非因着你们会上那些些微的法术,更不会是因为小玉有慧根,才对你们这样毫无保留。
我们做这些,不过是因着知道你们定不会用这些去为恶,反而会去助人。而且,你们家族也是有祖训的......”
不待我说完,匡祖祖已经面色严肃的说道:“我明白,我可以用我家先人来起誓,绝对不会利用你教给我们的法术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小玉。”
小玉听到奶奶叫他,也同样严肃的对我说道:“我也跟奶奶一样。”
我笑了笑,说道:“却也不用这么严肃,我是信任你们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待你们。对了,还要记得要替我们保密,我们的事情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我们一向隐藏的好。走吧,他们恐怕要等急了。”
因为不过一个院门之隔,我们出了院门才走了几步, 便有人来接过小玉手里的碗,端过去给那些哀痛的人们一人喝了一口。只见那几人喝了那水之后,均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那近两日来淤积着的悲痛都随着那口气给发泄出去。长长的吐了那口气之后,只见那些人的面色似乎都要红润一些了。虽然还是有着悲伤,却也没有人再哀哀痛哭。
就连那去世孩子的母亲,情绪似乎都缓和上了一些。她再度对着祖祖重重的一鞠躬,说道:“还请祖祖跟我们一道上去,替我们看着点,免得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
说完再抬起头来之后,众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就喝下符水这么一小会儿,她那原本哭的浮肿的脸庞却是紧致了些,没有开始那么吓人了。
大家不由得对着祖祖纷纷赞道:“看来你家大仙果然有些本事。”
又有人说道:“昨晚听您老说你家大仙回来了,我跟我家里还有些将信将疑呢。没想到却是真的。”
更多的人都是“啧啧”连声的表示欣慰,毕竟,自己乡里有个高人。以后若是谁走了背运,遇到了什么难了的事,也可以找到人帮忙救助了。
“大姐,今天可真亏了你了。不然的话,我都怕我今日会要交代在这里了。我刚才在那凳子上坐着,一动不敢动,只觉着头上背上一阵一阵发寒。整个人犹如在冰窟里一般,生怕若是动上那么一动,就会像我们隔壁那个老头一样得了脑溢血去了。”却是那被大家叫做建中叔的老头走到匡祖祖的面前,诚恳的表达着谢意。
老人一席话更是引来众人的赞不绝口,均是称赞匡祖祖她老人家大仁大义,道行高深。
匡祖祖微微一笑,说道:“大兄弟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09章 时间断层
“既然你们情绪都稳定些了,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吧。看起来你们也没有为你家小兵备下棺木,想来是信了老例,觉得小娃不能安埋。不过你们家这娃娃情况特殊,却是必须要入土为安的。不如这样,村长,你指派一个人去镇上帮忙定上一口小棺木吧。”匡祖祖说道。
“好的,那就林俊和林杰两兄弟去吧。你们俩机灵,脚程又快。”村长对着两个年轻人说道。
“好。”两人应了一声,拔脚就走。
那两人刚走到匡祖祖家门口,院门里突然探出一个头来,原来却是村长家的小儿媳妇莲芯。只听莲芯朝着这边喊道:“她醒了,祖祖你快来呀。”
这边一干人听道莲芯说张静姚醒过来了,顿时呼啦啦一下全部跑了过去,只剩下匡建中一家和村里几个和他家交好的村民。
我见其他人都有些太激动了,于是拉着小玉走在最后面。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报完信之后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门侧让其他人先进去的莲芯看我和小玉的眼神有些怪异。见我也在看她,她便对着我们咧开嘴角勉强笑了一笑,但是却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进到院门里去站到了其他人的身后。
见她这幅有些莫名怪异的神情和表现,我这才突然想了起来,刚才我们在堂屋里弄那符水碗的时候,莲芯一直就守着张静姚在那隔壁的卧室里。这么说来,我们当时的对话她自然是全部都听到了。倒也真是难为她了,开初听到的时候居然没有被吓的晕倒,刚才出去之后也没有趁乱跑掉来避开我们。
毕竟我们在堂屋里的对话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惊世骇俗的。祖祖和小玉原本就有些异于常人,所以倒是能坦然接受。而这个莲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青年,她历来所接受到的教育,恐怕对于这些所谓的怪力乱神之说是很难接受的。
不过她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沉稳的人,除了见了我们有些惊慌之外,倒也没有胡乱嚷嚷。虽然说她并没有嚷开了去,也没有趁机来攀附我们。不过我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得去除掉她的这段记忆。毕竟,现在她不说并不代表以后都不会说。而且她和匡祖祖小玉是不一样的,仅仅是一个普通人。
虽然说任意删除一个人的一段记忆,看上去对其有些不公平,不公正。不过,为着保护匡祖祖和小玉,尤其是小玉的秘密,却是不得不如此为之。我们自己倒是无妨,反正此间事一了我们就会离开。我们对于她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但是小玉俩祖孙却是土生土长的,若是日后有那有心人来老家打听个什么,却是不得不妨的。
虽然心里主意已经打定,不过我却不敢任意施术,因为从来没有对人施过这种术法。想着毕竟是关于人家大脑的问题,我倒真是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传音给林家兴和大树告知了这件事情。大树笑道:“这个简单,我以前和小米在山里的时候经常和那些林间的野兽和小动物们玩这个。”
我听了不由扑哧一笑,说道:“看来谁和你做邻居也是不会安生的。那就交给你了,可要我们帮忙?”
大树笑道:“不用,很简单的一个小法。就像大自然有一年四季,动植物和人以昼夜来分时间段。只要找出她今晨的时间,抹去其间的记忆便可。你们以后再遇到这类事了,只管大胆施术即可,不会伤到人分毫的。顶天不过是有些意志力坚强的人会有些察觉到,自己似乎曾经经历过一个时间的断层。虽然知道似乎有这么个断层,不过却是始终不会回忆起来,那个断层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哦。”我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听到过好些人宣称自己有经历过这个时间断层的问题。难道说,这是从侧面说明,我们周围有很多我们类似的人?不过也是,起先遇到了你和小米。现在又遇到了匡祖祖和小玉,还有那已经去世了的匡繁锦。”
林家兴道:“倒也未必,这个法术其实很简单的。我们不过是因为心有怜悯,怕损及人体,所以有些谨慎罢了。这个简单的术法,若是你现在传授给匡祖祖,她就立马可以施行的,这个不需要灵气。所以包括那些得了真传的所谓心理学家,催眠大师等等,都是可以做到的。更有甚者,还有那些传说里的外星人,传言若是逮了人去,也会清除掉和其相处的一段记忆的。”
我“呵呵”笑着打断了他,若是再不阻止,恐怕他的感言还不会结束。然后又拜托大树道:“那就请你对她施术吧,早点清除掉那段记忆也好,免得她多受惊骇之苦。不过,这样做其实对她也是有些不公平的,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对其补偿一下的。”
林家兴便笑:“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听到莲芯的婆婆在厨房里和莲芯悄声的说道,叫他小两口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说是虽然结婚的时间很短,不该就这么着急的。不过却是碍于莲芯的月经不正常,所以才要他们早作打算的。”
我不由大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听了人家的聊天了?还是这么私密的女人话题。”
林家兴也笑:“不就是早上唐军在外面拍门的时候嘛,你们出去给他开门了。我和大树站在窗口看你们。这村长家的厨房就在隔壁,她们俩说话的声音不经意就传到我耳朵里了。倒也真不是故意听得,修道就是这点不好,耳聪目明的。想听不想听,想看不想看的都一股脑的找上你来。”
大树道:“你这是苦恼还是得瑟啊?莲芯的记忆已经给我清除掉了。不过我不懂人体构造,还得你们来解决后一个问题。”
我又笑:“看来还得我出马了。”
说完之后,便遣出了一缕神识,潜到莲芯身侧,犹如x光般对着她的小腹内的脏器扫视了一遍。
一看之下却是不由得都替她感到有些愁苦,对这两人道:“这女子真够倒霉的,这个子宫幼细的犹如没怎么发育一样,根本就不能受孕。自然的葵水也会不正常了,能正常了才怪了呢。不过,这个可如何来帮她治疗呢,好好的人,总不会躺在静室里让我来给她施术吧。若是就这么贸然治疗,我倒是真没有几分把握的。”
说完,看了那莲芯一眼。只见她刚刚被大树清除了早间的记忆,此刻也没有了心理负担,正歪着头对她身旁的一个小姐妹笑道:“大概是早上没睡好,现在却只记得大家都进院里来看那位大姐,你却说是我守了她一早上了。”
她旁边的小姐妹听了,就拧着她的腮帮子就笑:“你就作吧,装吧。不过也是,你不是这么喜欢作怪,这么喜欢开玩笑。我们大家伙也没这么容易就喜欢你了。”
莲芯拍开被她姐妹开玩笑拧上来的爪子,抚着自己被拧了一把脸蛋,也跟着呵呵的笑。不过那带笑的眸子里却有着一丝的迷惑和茫然,大概在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不过,实在是对不起,你只有靠着你周围人的言语来帮你填补上这失去的短暂的时间断层了。
不过,其实这个倒是小事,怎么来帮助她能够像其他的普通妇人一般能够正常的受孕才是正经的。
大树这时候又发言了,他说道:“你们可真是空有宝山不懂的利用。家兴那里不是有灵泉吗?又不是非得等到需要起死回生的时候才能取出来使用。你们看,他们家里人都是厚道有德行的好人,也是配得上你一滴灵泉的。虽说那个灵泉用上一滴便会有惊世骇俗的效果,不过你却是可以取上一滴放到他们家里的水缸里面。那莲芯得了灵泉,自然便可以修复自身的残缺。而她的家人,便让他们跟着她沾沾光吧。”
林家兴笑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反正放那里也不会更多,用了也不会更少。而且师傅走的时候本来就说过,这个也就是对凡人有用。我们倒不是小气,只是平日里没遇上过需要用到的地方。”
我也笑:“我刚才倒是真没有想起,不过当年我们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唐军杨旭和白雪他们都是这么喝下灵泉的。那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且莫忘记了。”
我们三人这里言语动作间虽然事情做了不少,时间却也只是过去了一两分钟。
这边我们恰巧一谈论完,张静姚便跟在匡祖祖一行人的身后从屋里出来,朝我们走来,对着我们三人鞠躬道:“刚才听了祖祖的讲述,和恍惚里残存的一丝清明的意识。知道我今日能够大好,您们三位贵人功不可没。大树,没想到张姐我倒是被你从千里迢迢之外给赶来救上了。张静姚这里跟你们道谢了,等我家人来了,一定还会另有重谢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0章 沉重
“张姐,你跟我客套什么呀?我不过是凑巧一到这里,就被祖祖抓来凑数,说什么我们命中带贵格。其实我们这三个“贵人”呀,就是在你床边坐了一宿,顺便听了一夜的八卦。真正救你的人是你背后这位匡祖祖和她家的大仙才是真格的。”大树笑声爽朗的说道。
说这些话,一半是为着让张静姚能够安心,我们却又哪里需要她的重谢了。呵呵,不是我自吹,普通的物事根本就不被我们放在眼里了。自然的,金钱我们更是不屑一顾的东西。
一半却是为着说给村民们听的,好将我们三人摘取出来。这趟浑水,就让匡祖祖一个人去趟吧。呵呵,不是我们不厚道,而是此时此刻确实也只有靠着祖祖她老人家的积威才能hold的住这些村民们呀。
唐军笑道:“那可不一定,我昨天拼了命的也想凑过来当当贵人,却被你们给撵了出来。所以啊,这个可真不是谁都可以当上的。”
林家兴给了他一拳,道:“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了。不就是昨晚没让你看上热闹嘛,你就非的往心里去了。”
唐军笑道:“非也非也,我是见着张静姚阿姨现如今大好了,跟你们开开玩笑。”
张静姚笑道:“倒是我胆子过于小了些,这才害的大家都跟着担惊受怕的。这两天实在是感谢你们了。”
匡祖祖沉声道:“倒也不能怪你胆子小,刚才我问了你的生辰八字,原来却都是数阴,所以才恰好着了道。不是我老太婆危言耸听,这个倒不是因着你自己害怕造成的,而是险被人谋害了。不然的话,你现在跟着我们再一道上去,你保证不会有当日那心悸恐慌不能自拔的感觉了。”
听了匡祖祖的话,登山队的队员包括看热闹的村民都是大惊。陈朝阳问匡祖祖道:“祖祖,我看,张静姚还是别上去了吧?毕竟,当日她可是在上面吃了大亏的呀。”
又有村民问道:“祖祖,你刚才说的谋害?难道你知道谁是谋害建中叔家小孙子的凶手了?”
一时间院子里人声鼎沸,匡祖祖将手一挥,道:“大家稍安勿躁,现在张家小姑娘已经大好了。外面建中一家子还等着上坝子顶去看他家的小孙子。我看这样吧,愿意上去的就跟着我们上去,不愿意上去的就在这里等着,或者回家做自己该做的事去。
不过,朗朗乾坤正气清明,有那等邪魔之徒,大白天的也不敢作怪。就在今日夜间,我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你们晚上的时候还要小心门户,早早的就关灯歇息了吧。若是外面有些什么声音,也不必理会。若是没有,那大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完之后,瞄了我们一眼,我暗中一指自己和大树,意思我们俩跟着她上去。毕竟,那是事发现场,我们去了自然会从中提取到许多普通人无法企及到的线索。
匡祖祖略点一点头,率先出了院门,而匡建中一家恰好也走到她家院门外,想来是有些等不及了。
人数众多,前头才走到村长家过去一点,后面还有没出到院门外去的。突然,坝子垭口下传来一阵喇叭声。众人都停住了脚步,却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出来了一个中年人和两个老年人。
陈朝阳一看之下,马上挥手喊道:“李中华,我们都在这里。你家张静姚没事了。”
张静姚此刻还在祖祖家的院门里面,听到外头的响动,也是马上冲了出来,对着下面几人又跳又叫的道:“我在这里,你们都来了。爸妈,你们慢点走,我下来搀你们。”一边说,一边冲了下去,身形矫健,那里还有昨日病危的半分影子。
这边一番热闹和激动,那边匡建中家一行几人却是又有两人开始偷偷的抹着眼泪。这边是起死回生,亲人喜相逢。而他们家却是彻底的和小兵那孩子天人永隔了。
匡祖祖见了,便对陈朝阳和村长说道,叫他们安排下人来接待张静姚的老公和父母。其余人该上去的马上跟着上去。交代之后,便跟匡建中并排往上走去。匡祖祖此刻已是体魄强健,走路有风。可是有些苦了那匡建中,他苦笑着对匡祖祖道:“大姐,你真是老当益壮,我是怎么也跟不上你的步伐了,虽然我现在是心急如焚,想要看到我的乖孙子一眼,可就是没有你快。”
匡祖祖听到匡建中这么一说,这才有些醒悟过来,该对自己的身体状态稍加掩饰些才对的。于是放缓了脚步,又劝那匡建中说道:“我这确实是有些心急了,所以步子便迈得大了些。我家大仙昨晚指示我今日里去仔细看好了情形,晚上才能早点做好布置,争取能一举擒住那贼人,为你家小兵报仇。不过,其实时间尚早,我们慢些上去也来得及。你看,再转上一圈就到了。
大兄弟啊,原本说你们一家迁到县城去,你就只管等着享儿孙福了。没想到却是出了这么一桩事。一会儿见了孩子,你也莫要过于悲痛。我们人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小心看顾自己的身体要紧。若是一伸脚就去了,倒也干脆;若是急了个半身不遂之类的,苦了自己,也拖累了儿女。”
那匡建中大爷听了匡祖祖的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说道:“是啊,刚才别人是不知道 ,我自己个却是知道,真的是在那生死一线之间。所以说呢,在那一瞬间,我倒是有些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歇一歇,拐个弯就到了,我这里有些喘不上来气了。昨天晚上孩子爸妈一回来,我们就急着赶路了。现在,可真是又累又......哎呀,算了,不说了,走吧。”
“建中叔再歇歇吧,身体要紧。”后面紧跟着的村长也上前劝道。
“不碍事,站一站就好了。可怜我那乖孙一个人孤零零的上面等着我们呢。”匡建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说还好,一听到老人家把那被害的小人儿说的这么可怜,几个妇人顿时又开始哀哀哭泣起来。好在,转过弯之后,大家便都站在了坝子的顶上。整个坝子顶部十分平整,站在垭口,上面的几栋房屋便一览无余。
那栋出了命案的房子孤零零的独处一隅,看上去有些破旧,也有些瘆人。匡祖祖看着那栋和其他房屋相比, 明显显得破旧的房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就是那里。你们若是不忍心看的话,就让我来负责把他安排入殓之后,你们再来看他最后一眼吧。”
村长接着道:“是啊,舌头也伸在外面的,后来还被解剖了的。是我签的字。”言下之意,自然是说,确实有些让人不忍睹,尤其是自己的亲人,看了恐怕会晕厥过去。
“不,我们自家的孩子。没什么不敢看的。”孩子的父母答道。那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一手搀扶着妻子,一手搀扶着自己的老父亲,一家三口缓慢却是坚定的朝那边走去。
大家也默默的跟在那一家人的后面,村长对着身后几个壮年男子使了个眼色,退后一步,让那几人跟在了匡建中一家三口的身后。免得到时候见着了孩子,一时急怒攻心的晕了过去的话,这三个人可以及时扶住。
等进了那个房门,见到至今还停在门板上,被一床白床单蒙住整个身子和面孔的孩子。屋子里顿时哭声震天,那哀哀的痛哭差点掀翻了屋顶。
此时却有个大婶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只见她居然一直将我起初跟他们做过手脚的那碗符水端在手里,跟着大家后面。见到屋里嚎哭了起来,只见她胖胖的身躯挤到大门,对着围在大门左右的人示意了一下手里端着的碗,左右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她便端着碗侧身进去,又有莲芯和另一个小媳妇也跟着进去,只见她们三人倒是合作无间,挨个扶着,让他三人一人喝了一口水。
只见林家兴和大树两人均是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赞叹道:“这个可真算是物尽其用,这位大婶倒也真是细心。”
我也不由得感慨道:“这村子里的人倒是有心。不过,此时却是适宜让他们号哭一下的,发泄一下情绪也好。憋着倒是不好。”
林家兴道:“也无妨,一路上哭的可不少。没见着才看到他们的时候,一家人都快瘫软掉了。尤其是那个当妈的,脸都给哭肿了。”
大树也道:“是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能不哭还是不哭的好,能不悲伤就不要悲伤的好。”
我哑然,你这是给我们打上禅语来了。
话说,那符水有了我的加持,还是有些效果的。只见那三人再次喝了符水之后,哭声顿时小了很多,不待众人相劝,都是抽抽噎噎的自行止住了哭啼。
只见那止住了痛哭的父亲此刻已经有些恢复了自己的思考能力,走到村长面前问道:“叔,这房子现在可还有人在住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1章 匡麻子
那匡建中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遇害孩子的父亲名叫匡友伟。村长见他开口询问,便回答他道:“自打那年匡麻子不辞而别之后,这房子就空着了。唉,说到那匡麻子,村里众人对他不薄,走的时候却是一声不吭。这些年了,也从来没再见他回来过,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呢?说起来,也就只比我小上那么几岁,若是在话的,还是该回家的好。”
后面几句却不是对着匡友伟说的,而是一边自顾说着,一边背着手镀出了门外。
匡祖祖站在匡友伟的身侧,听着他俩的对话,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我见了她此般神情,便冲她挑了挑眉,意思自然是询问,“难道此事是他们刚才提起的人干的?”
匡祖祖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轻声道:“你和小玉跟着我出门,在这屋的四周瞧瞧。”又止住其余想要跟上来的人,领着我们出去了。到了屋子后面,便是坝子的北侧,只有下面有一条路,有人路过便可见到。
祖祖站定,开口对我说道:“其实,他们嘴里的匡麻子,跟村长是一辈的,现在也是50好几的老头子了。那时候他离开之时倒是只有三十来岁,说起来也是20年前的事了。村里人却是都忘记了,当年其实也出过这么一档子类似的事的。不过事情不是发生在我们坝子里,而是在隔了我们十来里路的另一个寨子。
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事发时,正是七十年代的时候,繁锦当时18岁。那对父子正是为着那件事情而来的。案子没有寻到眉目,却是看到了繁锦。”
我“哦”了一声道:“然后您儿女跟他们走了好些年才生下小玉的吧。小玉看上去年纪倒是不大。”
匡祖祖点点头道:“是啊,那个时候未婚生子是要被人戳破脊梁骨的。他们回来的时候不是带回来一封信嘛,那个倒是繁锦亲笔书写的。现在想来,她或许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如此结局吧。一再在信里说她自己无怨无悔。算了,不提了。一提起往事就喜欢拉扯上自己的回忆。
这个匡麻子比我小上一辈,他的父母却是和我差不多年纪。不过也是命苦的,在麻子三岁的时候便双双病故了。所以说起来,匡麻子其实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说起来本来是个苦孩子,不过,我瞧着却是个心里埋着怨恨种子的人。也不知道那怨恨从何而来?不过,繁锦告诉过我,他确实是仇恨着整个村子的人。
想来,也就是个白眼狼啊。”
我见匡祖祖说完了,有些不解的问她道:“祖祖,您越说我越糊涂了。你的意思,今日这个孩子就是那匡麻子遣回来杀的?因为他怨恨着村子里的人?他跟这个孩子的父母或者爷爷有特别深的仇恨吗?不然的话,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选中一个离开村子,且和他素未谋面的小孩子来行事呢?”
小玉也说:“是啊,我也有些糊涂了。真的是他吗?还是只是巧合。又是发生在他的家里,所以奶奶你才有此猜想?”
匡祖祖道:“你们且听我细细说来,或许会明白一二。当年那件案子跟今日的十分相似。不过那年的更是诡异,那个被害的孩子,是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被害时的情形就跟小兵一样,被捆着手脚吊在梁上,穿着红衣服,头顶被扎了针,脚底下还吊了称砣。
当时我也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诡异。不过那两父子懂的却是不少,而你的父亲为着讨好我们,讲的尤其详细。说死者这种情形的话,是有那德行差的修炼之人用来取魂续命用的。死的如此诡异,却是为了取出他的魂魄。而且这个应该是第一个死者,接下来还会连续死上21个,这个是作为印子用的。后面的则不需要这么麻烦。
所以当时我看到小兵的时候,便知道大事不妙了。一定是那当年的妖物又出来害人了。又见小兵这里并没有当年第一个死者脚上那样挂着称砣,所以推测他一定不是第一个作为引子的了。
你们来了之后,也曾经提过这是个连环杀人案。却不知道小兵这里到底是第几人了。
至于那个麻子,他自然是没有那等本事的,不过据那两父子侦查说,他却是帮凶。本来应该当时就抓住他的,不过为了引出那幕后的人,当时并没有动他。他两人装作是来找我们解难的外乡人在村子里住了下来。谁知道,那匡麻子却是不知怎的却是仿佛知晓了他们的来意。两日之后,竟是不知所踪。
而且,正如他们说的,那个孩子只是引子。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相续出了好几起轰动的大案子,遇害的都是孩子。直到凑齐了那父子俩所说的21个,这才清静了下来。有那好事者,将这些孩子的八字找了出来,全部是阴月阴日。
唉,也不知道小兵这里为止,是出了几起案子了。所以说,我当时一见到这个情形,便告诫村人,要自己小心为上。”
我听到祖祖说道这里,想起昨日特意留在公安局大院里的纸鹤,于是我将那只纸鹤的信息接收了过来,细细的过了一遍,道:“已经死了20个了。”
匡祖祖一听大惊道:“果然,我说那张家姑娘怎么会也被盯上了,差点就被给谋害了。想来,是因为现在不像那些年那么好找人下手了。虽然这张姑娘已经不是童子身了,不过也是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又是女命,也是属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也是可以姑且一用的。”
说完,又沉思了片刻道:“或许,那人不光是觉得不好杀人,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得不将就着。”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皱眉问道:“那昨天小玉出去,可是遇上了此人?你们要救张静姚,必然是会想到要找那匡麻子的。”
匡祖祖有些苦涩的一笑,说道:“当时并不知道这么凶险,只是小玉感觉到张姑娘的魂魄被拘了出去。她有慧眼,我当时便命她跟着去看看。我这里却是有繁锦当年留下的一个符咒,可以将张姑娘的魂魄召回。不过,我的手艺不精,却是需要有人在对方那边破坏一下,哪怕只是轻轻的打断一下就行。我想着小玉机敏,便命了她跟了上去。”
小玉接口道:“我跟着张阿姨的魂魄往前一直走,到了对面山脚的一个洞口处,便看到有个设好的神坛。想着估计就是这个东西作怪了,见着周围并无旁人,我便捡了一个石头扔了过去。说来也怪,被我砸了一个石头之后,那里却是忽然爆炸起来,却又没有声音。吓得我转头就跑,其实我的鼻子是被自己跌倒磕碰的。你们说的那匡麻子,我倒是没见着。昨天到现在都乱纷纷的,我都没来得及细讲昨晚上的遭遇。”
匡祖祖将小姑娘搂到怀里,道:“我倒是有些自以为是了,我还以为你是遇上了那人,被他追赶才跌倒,撞破了鼻子的呢。”
小玉有些害羞的道:“不是,是我自己害怕,跑的太快。”
我笑道:“你可不是胆小,你是胆大得很呢。不过,你可以看到张静姚的魂魄,怎么你自己失了一魂一魄却不自知啊?”
小玉笑:“当时不是吓坏了嘛?而且,医不自医,你没听说过吗?”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的。”
耳边却是传来林家兴的笑声:“什么医不自医,是功夫不够。你就听她吹吧。没想到你几时却是这么单纯了。”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传到我的耳边。
脚下的路上出现几个人影,原来却是林家兴和张静姚等人上来了。我便对林家兴道:“你来这边找我们,叫上大树一起。”
一会儿工夫,林家兴和大树也拐到屋后来了。大树笑道:“再这么偷摸行事,唐军和杨旭两人都快要找你们绝交了。你们是没见着我和家兴过来的时候,那两人的眼神。”
我笑道:“事情有眉目了,若是今晚就解决了的话。明天回去之后好好哄哄他们就没事了。”
匡祖祖便将我们刚才的对话,又详细的跟这两人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大树道:“或许,我这里有些有用的信息。”
匡祖祖和小玉不明所以的盯着我们,不知道大树在说什么。我和林家兴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大树是谁呀?不就是大树吗?一颗千真万确的千年大树呀。他来到这大山里就犹如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
他说是有了有用的信息,想来定是趁着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已经和周围的植物们有过了一番交流。如此的话,他肯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凶手了。既然知道了,又看他那老神在在的模样,我们便也轻松了起来。想来,事情到了晚上便会有个了结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2章 超度
匡祖祖察言观色,见我们三人都是一副神情轻松胜券在握的样子。便笑着问道:“可是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晚上便会擒到那贼人?”
林家兴道:“姑且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话也不能说得过满了,还得等到事情真正尘埃落定之后才可做如是说。”
大树大笑道:“你们人类就是这么虚伪。”
大树的话引得匡祖祖和小玉不停侧目,我估摸着她们说不定就在心里盘算:“这位,难道不是人?那会得是个什么东西?”
我这样揣测着,便自个先是莞尔一笑。笑过之后,对匡祖祖说道:“祖祖,虽然不敢说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是你却是可以先去安抚着村民。顺便告知所有村民今晚都早些回家安歇,以免耽搁了大仙行事。”
闻弦歌而知雅意,匡祖祖笑着点点头,对我们三人郑重道:“如此,我就代替所有的受害者谢过你们了。那我们就先到前面去吧。”
于是,依然是匡祖祖打头,我们几人尾随在其后。众人见我们出来了,都是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我们。
匡祖祖走到才被人搀扶着出了大门口的匡建中面前说道:“大兄弟,刚才我将这里的情形告知了我家大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了今晚或许便会有消息了。”
说完也不等匡建中发问,又是转过身来,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大声说道:“乡亲们,今天晚上我家大仙会为民除害。还请在场的众位回家告知家里所有人,在傍晚时分全家人都务必早点归家,紧锁门窗。若是有人听到些微的响动,或者看到什么不寻常的情形。也还请大家装聋作哑,不要刻意去探听。山林里邪邪魅魅众多,若是有人因为好奇心盛,而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若是有幸我能够帮得上你便罢,若是我也无能为力的话,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说到后面,已是面色凛然,语气凝重。
只见那围着的一群人在听到匡祖祖讲到前半截的时候,有那年轻气盛或者好奇心盛的人均是一幅跃跃欲试,兴奋莫名的样子。待再听到后面半截,却是面露惧色,纷纷郑重点头。。有那心急的,已经表示要去学校接回孩子,免得下午放学回家晚些的话,走到家里可能就快要天黑了。
见此情形,我不由得对匡祖祖大是钦佩,正所谓姜是老的辣。她老人家这一番连哄带骗还带吓的言语,起的却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不由得对林家兴大树两人传音笑道:“匡祖祖不是要跟小玉一起去城里吗?到时候给她老人家弄个算卦的摊子。不谈技术,就凭她老人家的口才,就足可以秒杀全城的所有算命先生。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可以打造一个一天只算3卦,要算卦先报名排队,一卦卦金是1后面带上几个0的那种世外高人。”
林家兴笑:“哈哈,我也挺看好匡祖祖的。她有足够的人生智慧,还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
大树也笑:“这有何难?到时候在我们超市大门一侧,专门僻出一间小屋来给老人家做办公室。那里人流量多,很快就可以打响名号。”
林家兴一听,也是来了兴趣,两人居然真的在那里煞有介事的商量起这祖孙两个进城之后的营生来。
匡祖祖却是不知道这两人已经甚是热心的在暗地里给她盘算着以后的事业了。见坝子顶上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便又对着众村民说道:“乡亲们,你们自己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吧,有那自愿想要留在这里给建中家里帮忙的也可自行留下。现在虽说是旭日初升之际 ,不过此地邪气过重,我需要在这里念经做法,荡去邪祟。对了,有那八字弱的,也请自行早些回避。”
见匡祖祖这样说,便有那胆小谨慎或者真的有事情要做的村民逐步三三两两的慢慢散去。 一刻钟不到,顶上剩下的人就只有陈朝阳带领的一队登山队队员,张静瑶的丈夫和父母,外加我们三人。自然地还有匡祖祖和小玉,张建中一家,村长和两个儿子以及十来个热心或和张建中家走得近的乡民。
好在天气渐亮,那小孩子的尸体停在那里倒也并没有腐烂发出味道。不过我却也实在没有兴趣再去多看一眼,失去了魂魄的肉身不过也就是一堆腐肉罢了。所以我们也就没再跟着匡祖祖进去屋内,任由她自己进去守着那孩子念经超度去了。左右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这孩子的魂魄此刻定然也并没能去到阴曹地府。
既然残害他的人意在取他的魂魄续命之用,那就必然是将其魂魄取走了。说得好的话,今晚或许我们还能将其救出,再遣去阴间进入那轮回之中。说得不好的话,说不定已经被炼制了都不一定。毕竟,事情发生至今已经好几天了。
不管怎么说,即使是我们把灵魂完好无损的找回来,这死去的孩子却也是不能够再复活了,毕竟肉身已损。
或许这也算是他自己的命吧,命中就本该如此,所以如果有幸的话,早早再去投胎转世吧。
我们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而能为活着的人做的就是,将那害人的东西找出来,再观其罪孽而处置。让他以后不能够再为祸人世才是我们今日最重要的事。
我们三人站在崖边,遥遥望向群山,身边站在唐军杨旭一干人等。众人均是沉默不已,没想到最初不过是想要做一次户外旅行,结果出来之后短短两日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有踉跄入狱的,有差点和家人天人两隔的,有眼睁睁看着自己队友出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
大树见大家沉默,笑道:“你们不用这样子吧?没听到匡祖祖说,今天晚上事情就会有个结局了。难道你们的斗志和精神就这样子就被磨灭掉了。”
唐军笑道:“谁说的,我们昨天晚上还在商议,等这次事情了了。一定要再次找个时间来翻越这大巴山。现在,不过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毕竟,那里面还躺着一个意外死亡的孩子。”
张静瑶说道:“我想我以后是不能再跟着你们出去了,经过这次事件。我突然发觉,好好的守着家人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我不要再追求那种冒险和刺激了。不过,老公,我不会强求你和我一样的想法。你愿意继续跟着他们徒步,我也还是依然支持你的。不过,切记,要小心谨慎。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知道吗?”
刘乾坤打趣道:“女人果然还是胆子小一点。”
陈朝阳道:“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一件事就确认一个人的性格,对吧?你这是片面的。”
刘乾坤连忙求饶,道:“我这不过就是开玩笑啊,饶了我吧,别继续讲你那些大道理了,一套一套,一套一套。这两天跟你寸步不离的,我耳朵听出茧子来了。以往只觉得你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没想到的是,每一个认真负责的人背后,都有一张喋喋不休的嘴。”
陈朝阳踹了刘乾坤一脚道:“你自己说话不也这么啰嗦吗?我就只是说了一句,你看看你,已经接着说了多少了?”
两人的调笑打闹倒是让气氛放松了下来。
村长此时也从屋里朝我们走来,说道:“眼看着这上面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先跟着我小儿子一道下去我家里歇歇吧。一会儿上面匡祖祖这里完事了,我随着她们也一道就马上下来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继续呆下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陈朝阳便代表众人答道:“好吧。”
村长将他的小儿子招了过来,吩咐道:“你带他们下去,好生招呼。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你妈,中午准备众人的饭菜。你下午的路上将福生家里和强生的妈叫上,帮着你妈和你嫂子她们一起做饭。然后你再去左右借上几套桌椅,今天中午恐怕会有好几桌人。”
陈朝阳连连道:“村长,你看,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自己其实背包里都带着食物的。不如我们自行解决饮食,也免得总是麻烦到你们不是。”
村长大手一挥,笑道:“你们原来是客,我们自然要好生招待。山里人家,其他的东西没有,一点麂子肉山鸡肉什么的总是有的。还有那现采的蘑菇,木耳等,以及地里自家种的菜。随便鼓捣鼓捣就是一桌下酒菜了,你们莫要嫌弃才是。
再说,今日不光要招待你们, 还有建中一家子,难得回来一趟,我们也是要好生招待的。难道说,自己村子里的乡邻,出去了再回来,连吃个饭的地都没有了?
就算不管你们,这三位我们坝子上的贵人,可是必须要安顿好的,这是匡祖祖一而再再而三,刚才在里面亲自交代下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3章 兔妖
村长家的小儿子见到村长喋喋不休,埋怨道:“爸,你就让我先把大家带下去。你这些话,一会儿酒桌子上再说可好。”
一干人均是莞尔,村长却也不恼,挥挥手笑道:“去吧去吧,你们都赶快跟他下去吧。免得嫌弃我老头子啰嗦。”
大树领头跟着村长家小儿子走了,边走边回头说道:“走吧,大家都不要客气。村长可是诚心实意的要招待你们呢。”
才走到村长家的院子的门外,便闻到了厨房里传出来一阵一阵的香味。大家都笑:“果然是预备摆席面的规格呢。好香好香。”
见到大家都回来了,村长家的两个儿媳妇依然是拎出一桶水和几个盆子毛巾,招呼大家洗洗尘土。小儿媳莲心笑道:“知道你们城里人讲究,大家先来洗洗手。我回头马上给你们端一盆炸好的酥肉出来,给大家先垫垫肚子。”
这个酥肉却是用面粉和淀粉裹了切好的五花肉,放到热油锅里现炸出来的,又香又酥脆。
刘乾坤听到说有这个好吃的,连忙取过毛巾搽干净手,就往厨房里钻去。还一边大声说道:“不用劳烦你亲自端,我们自己来就好,我可喜欢吃这个了。自从我奶奶不在了,我妈也不会做,好久都没吃过了。在外面馆子里自然是有,不过哪里赶得上自家的味道。”
其余人看到他端出来足足的一筲箕酥肉,却也再无人客套,纷纷围了上去。莲心手里拿着一把筷子从厨房里追出来,众人也不去接过来用,都是直接用手捡起来就往嘴里放,也没有人嫌烫。
一时间院子里欢声笑语,数日来的积郁算是去了一大半了。想来是因为有了匡祖祖给大家的承诺,想着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所以大家心里都有些放松了吧。开始的相互斗嘴打趣,到现在的吃相就可以很明确的看出来。要知道,据说这两天大家可都是没什么胃口吃得下东西的。
若不是碍于坝子顶上还有那遇害的小孩子,和那悲伤地一家人。我估计他们还会更加放松。所以呢,看起来当务之急,就是等到晚上,将那妖人制服,将此事了结。
趁着众人都在村长院子里闲坐,唐军和杨旭也去帮着搬村长儿子从周围几户邻居家里借来使用的桌子板凳。我传音给大树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知道了些什么呢?”
大树回答道:“喏,我刚才和周围的植物交流了一下。我们晚上要对付的,来头可是不小。”
林家兴道:“如此说来还真有幕后主事的?那是个什么?妖道?还是?说起来倒也是,我们自从学会了这些道法以来,除了遇到你和小米,就再没遇到过修行之人了。也不知道一会儿真的干起来,我们胜算几何?”
我催问道:“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也不简单,没听匡祖祖说嘛,这已经是她知道的第二次了。若是往前数,还有那不知道的几次的话。那算起来......”
大树沉声道:“你们没说错,那东西的名头倒是不小。我跟周围植物交流的时候,一开口询问,就没有不知道他的。那东西其实是一只灰兔,不过已经有三百岁了。”
一听之下,我和林家兴都有些愣住了。我道:“居然是只兔妖?倒真是难为她了。还是在300年之前就修成的,那时候这片山林和现今相比的话,恐怕是更为茂盛。估计连野兽大虫之类的也是有的。”
林家兴也点头赞同我的说法,接着说道:“是啊,若是说是个什么老虎啊狐狸啊甚至黄鼠狼之类的,我倒还觉得更有可能一些。一只小兔子,能够在山林里修道成功,倒是极为难得。”
大树嗤声笑道:“这有什么啊?你们两人的思想过于固化了。我是一棵大树,都能修成正果。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我辩道:“你那不是机缘巧合嘛?再说,你那里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我开初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天上某位神仙的后院里的生灵被贬下凡间。特意给了你们种种便利,让你们好有后门可走呢。”
大树笑道:“强词夺理,不管怎么样。反正,这妖物呢,真实的身份是个兔妖。而且已经有了三百年的功力。这三百年来,他做下这同样的恶事,带上现如今这次,具体有多少次也没有谁记得。不过,都有个大概的印象,说是他每隔个几十年便会这样杀上21个人,残忍至极。而且,这附近的生灵都怕他。他修习的或许是一种邪术,不光要夺取人类的魂魄为他自己续命,平日里的修炼也是强取豪夺周围生灵的灵气。
跟我们这种相互取补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好在,森林里的生灵众多。哪怕被他吸取过灵气的生物都枯萎或者死掉了。但是对于他,还是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所以说,这些年来,他的道行自然是一日精于一日。
这些都是那些生灵争着告诉我的。估计,大家都积攒着一股怨气,巴不得有人来替他们肃清了这妖物。好还他们一个清明的世界。”
林家兴道:“那这妖怪倒真是该灭了,弄的这样天怒人怨 ,倒也算是他的本事。”
我也道:“是啊,若说要间隔时间里取人类的性命,是他迫不得已不得不做的事,因为他必须要取用人类的魂魄来给自己续命。那这些拥有些微灵气的生灵,他却是没有必要赶净杀绝的。就算是没有那正统的修行方法,可以和其互相采补。却也是可以每次些微取上一些,也好留人家一线生机,不过就是自己多费些功夫罢了。他怎么却就不肯,竟然要如此狠毒。”
大树笑道:“这妖物必然是一个本性就狠毒的,不然,怎么会如此行事。今天我一定要收了他,这样的话,也算是对刚才对着我诉苦的那些生灵不负所托。”
“好啊,到时候你只管出手,我们给你掠阵。不过,不是说还有个什么匡麻子吗?”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大树道:“怪我没有仔细给你们说清楚。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匡麻子本来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因着有村里人的关照,倒也算是顺利长大了。任何地方都有好人,自然的,必然也是有那人品不怎么样的。除了大多数善良的村民,其中也有那么一两个不通情理的,会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故意欺负他一下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这个匡麻子或许由于身世的缘故,也并不是个通情达理心胸豁达的人,反而是个小鸡肚肠睚眦必报的小人。村里人对他的照顾,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而那对他不好的,他却是牢牢的记在心里,发誓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这相欺之仇。
不过这匡麻子却又是一个善于作伪的人,在大家面前永远都是一张笑嘻嘻的面孔。所以,他总是在心情不好,实在按捺不下去心里仇恨的时候,便会跑到他父母的坟边去痛哭和诅咒那些他认为冒犯了他的人。
人总说“狡兔三窟”,这兔妖盘踞的洞穴,其中的一个开口恰巧便是位于匡麻子父母的墓穴的旁边。所以,一来二去,那兔妖便也留意上了这个人。
在二十多年前,恰逢这兔妖需要有人能相助于他以便取人魂魄,便在匡麻子父母的坟头上,因着匡麻子父母的名头接近了他。告诉他若是他能够帮助自己取了自己想要的人的性命,他便会帮助他报复那些平日里曾经欺负过他的人。而且,还会传授他一些道术心法,让他给自己当徒弟,日后自会有他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匡麻子大喜过望,哪里管他是人是鬼,是妖是怪。一口答应了下来。”
见大树讲到这里略做停顿,林家兴趁机开口问道:“不是说那匡麻子在20年前被那对父子识破了行藏,已经消失不见了吗?现如今??”
大树道:“其实当年他没有远走,而是借着兔妖的庇佑,躲在了深山里的一个山洞里。小玉的爸爸不是总是让匡繁锦领着他到处走走看看吗?其实就是借机想搜寻出匡麻子所处的位置。不过,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我奇道:“难道他就甘于这么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应该呀。照你所描述的他的性格,他绝对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大树笑道:“你倒是将他看的明白,他自然是不肯就此呆在那深山的。自从那两父子和小玉的妈妈离开之后,他却是又潜了出来。而且还活跃的很呢,只是大家都没有识破他罢了。”
林家兴问道:“那兔妖难道也跟他一样,不待深山老林,而是混迹于人世?那这就可是有些难办了。你知道他们的行踪?还是只是道听途说的?不然,我们放出纸鹤出去打探一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4章 尼姑
大树却是笑着说道:“这倒不必,你们放出神识往东20里路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尼姑庵。看到没有,才被修缮过的。这里面有个主事的尼姑,据说本事很大,多少人慕名而来,就为求得仙姑给指点一下迷津。有求财的,有求平安的,也有求高升的,据说都能得偿所愿。不过,最灵验的却是求子的,几乎是有求必得。只需要求子的妇女在庙里虔心住上三五日,天天跟着尼姑们吃斋念佛,诚心供奉菩萨。不出意外的话,几乎回家之后顶多半月便会怀上身孕。听说 ,还专门辟了三间精舍出来供这些居士住宿。”
我听着听着,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讲到尼姑去了,难道这些尼姑和那匡麻子他们有什么首尾?但是听你说起来,似乎这些出家人也算行善积德之辈。而且听上去似乎还颇有些门道的样子嘛。”
大树笑道:“关系大着呢。今天晚上我们就是去这尼姑庵里瓮中捉鳖,为民除害。”
我恍然大悟道:“哦,他们必定是就躲藏在这庵中,那尼姑定然就是他们的傀儡了。所谓的有求必应,肯定就是他们在最后作法的结果,对吗?”
林家兴却是看着大树笑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大树也笑:“果然还是你稳重一点,不像白云听了一半,就迫不及待的把结论给下了。偏偏呢,还是下的一个错误的结论。”
我白了他们一眼,道:“那大树你就把整个情况明明白白的说完嘛,自己说了一半,故意在那里卖关子,误导了我。现在又来,哦,不对。好像是被我打岔了。哈哈,你讲,接着讲,别理我。”
林家兴道:“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的摆在那里了。那所谓主事的尼姑,若不是匡麻子所扮,便是那兔妖舍了兔身幻化而成的。”
我的嘴巴张大成了个“o”字形,转头看向大树。大树微微一笑,对着林家兴道:“你说对了,那尼姑正是匡麻子,而那兔妖,你却是再想不到他在何处。”
我不由得又打岔道:“可是那匡麻子是个男的,怎么不直接去做了和尚,反而扮起了尼姑。”
大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看,开初早上的时候老村长还念叨过那匡麻子。所以说,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完全的把他给遗忘了。不过,却是任谁也再想不到,那昔日的匡麻子现在扮起了女人,还是个名女人,就在他们的身边。说不得呀,这村里肯定有很多人还去那个庵堂上过香许过愿什么的。但是,必然是没有人会把两者联系到一块来想吧?”
林家兴也笑着对我说道:“对啊,还有那个求子的,有求必应。必然也是有蹊跷的,说不定,就是这个妖人搞的鬼。靠,我到底该叫这厮妖人还是人妖啊?”
听了林家兴的话,我不由一下子醒悟过来,大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们该如何来处置这个人?看起来,这整件事情不是我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处理了。你们想啊,这尼姑庵的名头若是真的有那样响亮的话,不晓得有多少妇人来此求过子。就是那曾经在庙里住下过得,估计也不在少数。
若是我们抓住了这个恶人,把人交到公安那里,案子必然是破了。也算是替以往那些被他们害死过的可怜人报了仇。可是事情一旦撕掳开来,那些女人可再怎么做人?还别说那些在庙里住过的。就连那些仅仅只是去进过香的,恐怕都少不了会被人猜忌嘲笑。”
林家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待我们再想一想。不过,这匡麻子是有了,那兔妖呢?却在何处。哦,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已经潜出一缕神识去看了一下,那庵堂不太大,里面的尼姑倒是不少。这些?可都是为虎作伥者?因为顾忌着别惊动了他们,我也不敢多做逗留。不过,那匡麻子我倒是看清楚了。”
听说林家兴已经偷偷潜去看过那假尼姑,我连忙好奇的问道:“是何样子?”
林家兴笑道:“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富态妇人,倒也不像一般的出家人那样面有菜色。不过奇怪的是,脸上却是没有半粒麻子。也不晓得,如何却是得了这么个名字?”
我不由得大笑起来:“想来是你认错了人吧,或许那人不过是个前来求子的妇人,却被你误以为是那什么老尼姑了。看来,还是得我再亲自去视察一番。”说着,已是意动,准备潜出一缕神识前去探查。
林家兴挡住了我,笑道:“你总是这么心急,我说她就是那尼姑,自然是因为周围人这么称呼她了。而且,你不必再去看了,免得打草惊蛇。不过,我找寻了一遍,倒是真没发觉那个兔妖变幻出来的尼姑。难道是化成了其他人?也不对呀,似乎就连那灶下烧火的和门房里坐着的都是尼姑啊?也不对,其实,我在那尼姑庵里就根本没发觉到妖气。大树,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说道后来,却是面带疑惑之色的看着大树问道。
大树笑道:“开始不就说过了嘛,那兔妖你们是再想不到他在何处的。”
我眼睛一瞪,正待说话。大树又笑道:“姑奶奶,你可别再瞪着我了,我不卖关子了。家兴,那老尼姑手里抱着何物,你可是留意到了?”
林家兴道:“一只猫。猫?那兔子可真有品味,放着好好的人不做便罢了。做自己的兔子也是可以的啊。为何却是做了一只猫?也难怪我当时竟然没有察觉到他,他幻化成一只和他本体相近的猫。倒是比幻化成人更容易遮掩住身上的妖气。怪我大意了,早知道还是该听你原原本本说清楚了,再去看的。”
大树笑道:“谁叫你这么心急,我都没去看过呢,其实我所知晓的这些都是听周围的植物告诉我的。我看,我们也不必再去打探了。反正你也已经知晓地形了,到时候我们三人潜了过去,呈包围之势,定然让他们一个都跑不脱。哦,对了,到时候小心别伤到旁人。那些尼姑却都是真的尼姑,全都被那死人妖哄骗着替自己卖命呢。我仔细询问过了,除了他俩之外,那庙里的尼姑都是真正的出家人,明里暗里都没坐过任何害人的勾当。”
我沉吟道:“这么说来,我们却是得小心准备一下。一来捉拿他们的时候,要小心着别误伤了其余人。里面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好些尼姑,说不定还有住在那里求子的妇人。二来,还要防备万一没有当场捉住的话,被他们跑掉了的话,小心着他们别来这里或者其他的村落伤人。恩,还有......”
林家兴打断我,笑着说道:“哪里需要这么小心,不过一个三百年的小兔妖,而且还是修的邪道。我看呀,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完胜他。至于那个死人妖,不过是一个被妖物利用的凡人。别说是我们,就算是你马上教上匡祖祖几招,也可以立马将他擒住。”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过于谨慎了。想来,还是因为少了实战经验,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紧张了。不由得扯开嘴角对他们两人笑道:“也对,你两位随便出手就将其制住了。我这里倒是穷紧张了。不过一个小兔妖,我还真把他当回事了。”
大树笑道:“刚才不是就说好了嘛,到时候你们只管在旁边看着,我来亲自收了他,为这片山林除害。你们知道的,这里的一切生灵,可都算的上是我的本家。”
我见着他那踌躇志满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看我们是不是还是应该别这么自我吹捧啊?大树,我记得你似乎也就是和我们干过一场。平日里也没有过打架的机会,你怎么就自认你能够一举将之擒下呢?”
大树笑道:“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来人世间之前,我和小米可是纵横这国内的各大山脉的。森林里跟你们凡间不一样,大妖倒是真没遇到过。不过这种初级小妖怪,倒是遇上过几只。”
“这样哦?那我真放心了。不过,刚才林家兴却是提醒了我。待会儿我将篆符取出几张交给匡祖祖和小玉,然后教会她们两个口诀。一个防御的,一个攻击的。总而言之,还是要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我说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倒真是有些不以为然了。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妖孽,到时候收了便是。素不知,就是因着我们三人的盲目轻敌。居然差点着了那一人一妖的道了。
说话间,唐军他们已经将五张借来的八仙桌子在院子里摆好了。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又陆续摆上了一些冷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5章 结界
见桌子上的菜上的差不多了,村长的小儿子便招呼大家先围着桌子坐下,他这就跑上去请匡建中和匡祖祖他们也下来吃饭。 他才刚出了院门,便又折返了过来,原来却是那一队人也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大路下来了。除了一直呆在坝子顶上的一干人,还有几个男的,估计是村长请了来做陪客的。
而那孩子的父母亲并没有跟着下来,说想要多陪陪儿子,只有爷爷匡建中在开初听了匡祖祖的一番劝解之后,反而想的开了些。是已,也就跟着大家下来了。
中午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不过大家都没有饮酒。因为毕竟还有个才刚刚遭遇了惨剧的一家人在这里。大家不光是要顾忌着人家的心情,其实大家自己的心里也不得劲对吧?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就是味道好。少不得,还需要主人家里的女人们的手艺也要顶好的才行,才可以做出这种味道来。
吃完饭,就有刚才席间一起的老人和村长一同陪着那匡建中老爷子依然上了坝子去了。陈朝阳他们一队人见没他们什么事了,便想要就近四处走走看看,也好全了他们原本想要翻越这大巴山的夙愿。林家兴和大树见此便也跟着去了,特意将他们领着朝与那尼姑庵背向的方向领,免得惊扰到了那两个妖人。
一时间哗啦啦的便走掉了一大拔人,院子里便只剩下我和匡祖祖小玉,以及村长家里和在村里特意叫来帮忙的几个女人。我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村长妻子和几个大婶媳妇说道:“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三人都是性格爽朗的人,尤其是村长的妻子,一个50多岁的老婆婆。手里端着一碗饭,正就着中午大家吃了剩下的菜吃着。听着我的客套,笑道:“哪里的话,能有贵客上门,是我们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中午吃的可饱?”
我连忙答道:“吃的可撑了,你们的手艺真是太好了。他们可不就是吃撑了,这才出去走走想要消消食。”
大媳妇手里也端着一碗饭,笑道:“小妹子,你可是匡祖祖钦点的,我们坝子上的贵人,我们自得好生招呼着。你先和小玉过去她们家里坐坐吧,这里吃的剩饭剩菜一片埋汰,兵荒马乱的,又有狗子来捡骨头啃,可别惊着了你。”
我笑道:“也行,免得我们在这里挡着你们一会儿吃完了还的收拾这么多碗筷。”
匡祖祖见我这么说,也便说道:“我也回去歇歇,有些累着了。”
村长的妻子便笑:“匡祖祖您老当益壮,昨日里你家大仙又显灵,您老这看上去倒是还比我都显得年轻了。您老可是不兴说累的。”
匡祖祖笑:“那些只是表象,其实骨子里可不就是把老骨头。你们慢些吃,吃完了歇歇再收拾这一大堆。我领着她俩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就这么点活,一会儿我们吃完了,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忙活完了。”老大老二两个媳妇答道。
进到隔壁匡祖祖家,我随手一挥,便在屋前屋后和整个院子里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这样做,却是因着早间不小心让莲心听到了我们说话的经历。让我决定就此以后,无论说话行事都要多加小心,要有些防范的意识。
所以说,祸兮福之所倚,此事过后倒是让我就此有了随手设防的小心谨慎。因着这个小习惯,倒是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少生出了许多的争端。
小玉看着院子上空弥漫着的些微灵光,好奇的问道:“姐姐,那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匡祖祖见小玉发问,也朝天空望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毕竟,她老人家可不像小玉那样,有着一双慧眼。
我便笑着答道:“那是我布下的一个结界,防着我们一会儿说话别被人听了去。就像早上,我们忘了莲心在里屋,说话也没想着要背着人。我们自己个倒没什么,却是把听到我们说话的莲心吓得个半死。”
匡祖祖听我提到莲心,大惊道:“对呀,你不提,我到现在都没想到。莲心听到我们说话了?这可如何是好?白云,莲心那孩子其实是个好的,人也厚道......”
听到匡祖祖这样替莲心说情,我哪里还会不懂老人家的意思,定是怕我为着不泄漏秘密而会将莲心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打断匡祖祖的话,笑道:“没事的,祖祖你老人家想多了。我已经设法让她忘记了早上的事情。瞧您老说话的那意思,难道还以为我会将她怎么样滴,放心吧,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匡祖祖略有些窘态的道:“唉,人老咯,心也就多了。不就是因着乡里乡亲,邻里住着,所以就有了那回护之心。而且,莲心的奶奶,也就是村长的妈妈。当年住在我们隔壁,跟我实在亲近。所以呀,白云你莫要和祖祖见气。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知道你是为着我们好呢。你过了今日,也就离开了此地。莲心也就和你再无一丝干系,就算她知道得再多,却也不能怎么着你。而我和小玉却是不得不防着,被她知晓了秘密的后果。”
听到这里,小玉有些着急的接口问道:“奶奶,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走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城里的吗?”
匡祖祖笑道:“瞧把你急的,既然答应了你,我们自然是要走的。我刚才说话的意思是,我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被莲心知晓多了秘密,就算她不会想要怎么样。万一将来来个人打听我们的消息,不就多了把柄在人家手里吗?我们要防的是你的父亲。白云姐姐保护的是你和我,因为在你父亲那方面来说,是不知道你有慧眼和灵性的。”
小玉点点头,打断奶奶的话,道:“我懂了,奶奶。刚才是我心急了。而且我还知道了,人前人后都要避着些,因为我们是跟常人有些不同,可对?而且以后就算是倒了外面,也要学会藏拙,对吗?”
我笑着道:“也对,也不对。世界总是在变化的,或许再过些时候,大家的意识变了,反而需要故意表现一些才能出头。不过呢,目前来说,低调一点总是好的。对了,祖祖,村长的妈妈就是你昨日故事里讲的那邻家嫂子?”
匡祖祖点点头,有些怅然的道:“可不正是,不过可惜的是,老嫂子走得早。后人都出息了,她却没能跟着后人多过上些好日子。不过好在,他们一家人都是厚道能干人,就连妯娌间也亲密有加,比别人家可是好了许多。许是有老嫂子在上面护佑着她们吧。”
我听了“噗嗤”一笑,对匡祖祖说道:“祖祖,人死如灯灭。灵魂自会再去投胎,进入到下一个轮回里。却又如何能在哪里护佑着他们了。不过呢,祖祖,我倒是做了个事情,可以为你了了一个心愿,你听了之后定会高兴的。”
匡祖祖笑道:“是什么事情啊?”
我便将早上听到莲心和她婆婆的对话说起,知晓了莲心不能生育。又不敢直接替她治疗,便打算将当日林家兴曾经给过匡祖祖的那种灵泉,取了一滴到村长家的水缸里。这样一来,不光莲心的毛病好了,就连家里其他人也都惠及到了。虽说不能像匡祖祖这样能够返老还童,增加一个甲子的寿命。却也是百病可消,长命百岁的。
匡祖祖听了,激动的连声说好,就连那眼角都有些莹润了。只见她抹了抹眼角,又对着天边连连作揖,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在告慰她的老嫂子,想要让她也来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吧。却是又已经忘了我刚才说过的,她的老嫂子现如今恐怕早就投胎转世了。不过,我自然不会无趣的去打断她,这不过是她的一个心理上的抒发罢了。
待到匡祖祖喃喃的念叨完,这才睁开双眼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太激动了。”
我摆了摆手,这有啥呀。
小玉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我们说话,待见到我们的谈话告了一段落,有些疑惑的望着我问道:“可是姐姐,中午那些多吃饭的人,他家那一缸子水不就被所有在场吃饭的人都分享了吗?就连我都有份,不过,姐姐,我怎么似乎一点不一般的感觉都没有?”
我不由又是“扑哧”一笑,拍了拍小玉的肩膀道:“这不还没放嘛,不就是怕被你们给占了便宜去。”
说完却是又正色对着两人解释道:“我们打算的是,待我们走的时候才去放。刚才虽说是跟小玉开玩笑的,不过,也确实是不能顾得上所有的人。人的福报都是有定数的,我们也不能做多了那逆天的事对吧?”
匡祖祖道:“正是正是,还需顺应天意。不过,今晚上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6章 城市猎人
“我留下来可不就是为着跟你们商量一下晚上的事情。”我笑道。
小玉见我们眼下马上就要说到正事了,笑着问道:“要不进去说吧?你俩聊得倒是开心,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就聊开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瓦蓝瓦蓝的,后世可是很少能见到这么清澈的天空。于是笑道:“秋高气爽的,天气这么好,就在外面呆着好了。反正这里也布下了结界,此刻就算有人趴在院门上,也不会听到和看到里面的任何一丝动静的。”
小玉听我这么说道,已是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好奇的问道:“那?”
“那若是外面真有人趴在门上,我们却是知道的。别说趴在门上,就是从附近走过,我们在里面也是能够知晓的。这个是结界,可不是鸡蛋壳。”我轻声笑道。
“哦,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小玉点点头,又接着说道:“那我进去给你们搬椅子出来。”小丫头倒是伶俐,一边说一边就进了堂屋大门。一会儿就拎了两把椅子出来,却是竹子编的,轻巧却又结实。我接过来坐下,小玉家里的院子也是收拾得十分清爽,周围的景色也美,再加上这山里宜人的天气,此时此地倒是实在令人感到十分惬意。
我便想着,若是有可能,我倒是宁愿就此呆在这么个地方,过过小日子也是好的。小玉倒好,闲适安稳的日子不过,却是非要入那万丈红尘去凑那份热闹。不过转念想到,大树和小米何尝不是呢?又想到自己,现在虽作如是想,不过呆的久了,恐怕也会有些厌烦。而且,我们在那俗世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若是现在给我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二是留在类似于上海那种十里洋场之地的话,我恐怕也得选大都市。因为,抛开自己不说,我和林家兴还得为家人和朋友打拼和布局,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自己的世界。此次能够来到这里,不就是托了唐军杨旭那二位的福的吗?
而且,我们自己其实也还没见识过那份繁华不是?说不得,还是得先入世再出世了。这倒好,倒是和匡祖祖家里的祖训有些不谋而合了。
想到这里,我甩了甩头,抛开了杂念。打算继续接上和匡祖祖开始的对话。
小玉倒真是个伶俐的,在我沉思不语的这几分钟里,她居然又麻利的搬出了一张小几。上面还摆了一套洁净的瓷器制的茶具。只见她从茶壶里倒出来的却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用那薄荷叶泡的开水。喝着沁人心脾,闻着也清爽宜人。我便笑道:“这个倒是好东西,特别解渴不说,还清香宜人。我有个妹妹,特别喜欢这味道。我们走的时候,搬上一盆回去养着。”
匡祖祖笑道:“这个好说,屋里还有好些空置的花盆子,一会儿找个乖巧些的盆子出来,移上一颗进去。”
小玉道:“那我现在就进去找盆子。”
匡祖祖嗔道:“你就消停一会儿吧,过来坐下。听听白云姐说下晚上的计划。”
小玉连连点头,搬过屋檐下一个小竹凳,坐在她奶奶的身侧望着我道:“对啊,晚上我们该怎么做?”
我哭笑不得的望着祖孙二人道:“你们可真是心大,也不问问晚上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上来便问怎么做?”
匡祖祖爽朗的笑道:“这不是对你们有信心吗。不过,你倒是说说,我们晚上要对付的是个什么东西?虽然一直以来,模糊的知道那匡麻子背后必定是有人的,不过,却从来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形。”
我点点头,说道:“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和常人有些不同,所以呢,一会儿听到这个也不用惊骇。那匡麻子背后的其实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三百年的兔妖。”
才刚说道这里,只见那俩祖孙却是已经惊的眼睛都睁圆了,嘴巴也张的大大的。小玉更是惊惶莫名的环顾着四周,似乎生怕别从哪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什么妖物似的。匡祖祖也算是一个有见识的,在最初听到这话的惊惧之后,却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将小玉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对我说道:“没想到故事里的事倒是被我们遇上了。这乡野间流传着多少关于鬼怪妖物的故事啊。不说别的,就连我们家大仙不也是被我和先父杜撰出来的吗?以前都觉得故事不过是故事,没想到不光是真的,而且还就发生在身边,还和自己相识的人牵扯到一块。倒真是有些被惊骇住了。不过,再一想,我身边发生的哪一桩事不是令人惊骇的呢。就连你们,那神通手段拿出任何一样来,也是足以惊骇世人的。所以说呢,倒是老婆子我浅薄了。”
我笑道:“祖祖你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还接受消化了这个事实,已经是非常人可比了。”
小玉见我这么说,挺了挺脊梁,道:“我也不怕了。”
我便笑了,对小玉道:“你原本就是最不该怕的一个人。其实你作为一个有慧根的人来说,本身便是有着浩然正气的。不过呢,你的灵性却是没有被开启,再加上你又是个小女孩,有些微的怯意,也是在情理之中。等到回城之后大树将你的灵性开启了,你再学会了你家的奇术,别说这么个小妖怪,就是那更有些道法的,你也可以不用畏惧的。要知道,自古以来便是邪不胜正。”
“我知道了。”小玉将背挺的更直了。不过,却是很快又将脸跨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道:“白云姐,照你说的,我们家里的传承这样厉害。那为何我妈妈......”
“自古情关难过,你现在还小,再大些你就会明白了。再说,那时候你妈妈还怀着你在肚子里呢。或许因为一方面也要顾忌着你,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不管怎样,都是你妈妈自己的选择,你也无需自责。若是真想查出你妈妈去世的真相,等你自己有本事了之后,你就可以自己去查了。我们必然是会帮助你的。”我说道。
“多谢姐姐教诲,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小玉站起来郑重的对我道谢承诺道。
我拉小玉坐下,笑道:“你倒也不必全部听信于我们,也要捡那该听该信的才听信,知道吗?不光是对我们,对任何人都得这样。你现在还小,又没有开启灵气。等到你将来成长了,有朝一日,说不定比我们本事还大呢。
我早上曾经触摸过你家那本古籍,感知到一些你们家族里祖上的存在和过往。放到当代来说,你们家族就是传说中的“城市猎人”,专门负责在人世间收妖捉怪的。不过呢,现在的人世间其实也没那么多妖魔鬼怪来让你们捉了。
再说,你们家不是有三代都断了传承吗,所以现在已经是式微了。不过,小玉,你们家祖上可是荣耀得很。所以说呢,你肩上的担子可重了。不光要继续担起“城市猎人”的称号和责任。还要负担你们家族的复兴呢。”
一席话说得小玉和匡祖祖两人的眼睛都发亮了。匡祖祖更是连声说道:“正是,正是。当年我爷爷最喜欢讲这些老话,可不就是这样说得。”
我笑道:“等到小玉自己能够用灵气接触到那本书之后,她会比我粗略知道的这些知道的更为详细。到时候,她就会懂得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们还是先回到今晚上收拾那兔妖和那为虎作伥的匡麻子身上吧。”
“是。”匡祖祖应了声是,又接着问道:“那兔妖和匡麻子居于何处,你们可打探清楚了?”
我笑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现在,就我说你们听不要开口询问。免得一会儿又扯远了。” 想着扯了半天都还没说到正事上,匡祖祖和小玉也是掩着嘴笑,却也只是笑而并不再言语了。
于是我便细细将大树探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与她们知道。当得知那匡麻子居然扮作女人,做了那尼姑庵里的主事的时候。
匡祖祖已经是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有些又是好笑又是惊骇的说道:“我还被他们请去吃过好多次茶,好多次斋饭呢。也幸好我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也就是个欺世盗名的仙娘婆。不然的话,说不定被他们暗地里下了黑手都不知道。有那好事的还把我和那尼姑并列排名,说我们都是这附近的大善人。我可不敢跟他排名在一起,哪里比得上他们的手段。这些妖物,可是真真可恨。那兔妖倒还罢了,这匡麻子可是在坝子里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怎么就做得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来呢。”
小玉笑道:“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在我们家里吃饭的次数最多,心里对你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所以才对你还算恭敬有加。”
匡祖祖长叹一声,道:“或许有点这个缘故在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毕竟害了那些多人的性命,又毁了那么多妇女的清白。对了,白云,这个事情,能不能想法子遮掩下来。若是说了出来,不晓得这附近有多少家庭得因此而毁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7章 篆符
我沉吟着说道:“我头痛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我们三人上午曾经简单商议了一下,不过却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祖祖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匡祖祖茫然的摇了摇头,道:“除非他不提这码事。但是真等到把人交到公安那里之后,他说不定想着左右是个死罪,照他以往的为人,可能还会特意的添油加醋之后故意宣扬开来。”
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我便对匡祖祖和小玉说道:“那这个问题待会儿再想,今晚上最重要的是活捉了这两个害人的东西。那兔妖如何处置好说,少不得会废掉他那一生的修为。”
小玉有些失望的问道:“就这样啊?我以为会把他给收了,或者把他给打得个魂飞魄散呢。”
我笑着说道:“如果下得去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却是被人间的道德规范束缚久了,感觉不管怎样始终是条性命,能不伤他的性命也就不伤罢了。不过呢,若是他那一生的修为被废掉了,他也就跟一个普通的兔子一般了,甚至会比一只普通的兔子更加不如。这妖怪平日里作恶可不光是针对人类,这林子里被他祸害的生灵不少。到时候,少不得自会有生灵寻上门找他报仇。所以啊,我这也不算是轻饶了他,说不定比让他直接受死还令他难受呢。”
匡祖祖赞同道:“可不是,比让一个人死更痛苦的其实是让他生不如死。”
小玉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们,使劲点了点道:“恩,我明白了。”我好笑的看着小姑娘,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了什么呢,还是真明白了什么。反正我其实也不过是任意而为,一切随心罢了。这小姑娘现在对我们是有些盲目的葱白着。
我摸摸她的头,笑道:“抓坏人是我们的事,不过,你和你奶奶却要负责演戏。毕竟,在众人眼里,匡祖祖才是今晚的主角。”
匡祖祖笑道:“这个我们懂。早上我的那番话肯定能够管用,村民们到了傍晚时分,定会早早的关门歇下。”
我点点头,笑道:“等到大家都关门闭户之后,我们就出发。临走前,我会施下安神符,然后将这坝子设防。也需的防着那两个妖物万一钻了空子跑掉,转而来祸害村民。”
小玉道:“有你们在,他们定不会逃脱的吧?”
我笑了一下,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做这些危险的事情的时候,都还得要布置下后着。你以后若是遇到需要自己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切记我今日给你讲的这话。
我这里有几张符,你们先拿着。这张是布防用的,到时候只需要照着我教的咒语念。这咒符就会变幻成一个结界,只要不是遇上那法力高强了,也还勉强可以保住你们平安无事。这几张呢,是攻击用的,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各种属性的攻击。都是我平日里自己弄来玩的,虽然并没有实际使用过,不过有我的灵气在里面。在对敌的时候也还是有些用的。一会儿我再洗洗的给你们讲了。”
匡祖祖听得双目发亮,问道:“这就是你开初给我说的以后教我画的那些吗?”
我笑着答道:“是啊,不过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呢。回城之后我去捡了那有用的来教你。这两种不过是给你们防身用的。其实真正需要的应该是以后教你的那些。”
匡祖祖好奇的问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好东西啊?”
我笑着答道:“可多了,祛病驱邪,安神定惊,还有那什么招财的呀,防小人的呀,和合符呀,总之多得很。”
匡祖祖张大了嘴巴笑道:“你们这是打算让老婆子我从操旧业呢?不过,在那城市里也会有人信这些?我们乡下也就是这两年松泛了些,遇到难解的事情大家还是会来找我。往前几年,就算是要找,也只敢偷偷的半夜里上门来找。这个可是叫做宣扬封建迷信的。”
我拍了拍自己脑袋,笑道:“可不就是,光顾着我们自己商量了。却忘记了跟您老人家报告这事儿,您才是正主呢。我们是这样打算的,你们到时候在城里也得有个营生不是,您这项手艺可是赚钱的很。大树连门店都给您计划好了,就在他们超市门口进门处。
不过呢,也不必大张旗鼓的,你可以挂个牌子写着“取名测字”什么的。然后呢,我们有意引来一些达官贵人,你替他们解决掉难题了之后。他们自会再求上门来。到时候呀,您就只管赚大钱就行了。祖祖,我这可是按照您的特长,给您张罗的一门好生意。”
匡祖祖听我说得只管笑着点头,小玉却是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问道:“姐姐,开初见你的时候,你就犹如那神仙般的人物。现在看上去,却怎么跟个财迷似的。”
匡祖祖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可不正是,我其实最喜欢的就是钻营怎么赚钱。而且这个算命起卦可也是个行好事积德的事,正是跟你们家祖训一致的呢。你想啊,你奶奶替他们解决了难题,替他们求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收钱自然也就是应该的。这世间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花钱买平安,花钱买健康,花钱买顺遂而不得呢。小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而且,也不是谁花了钱就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个命数在这里管着呢,我们只拿该拿的钱,只帮该帮的人,或者说,只帮能帮得上的忙。对吧,祖祖?哦,对了,回城之后,我还得教你一些简单的相术和堪舆术。可好?”
匡祖祖听了,激动得连声应道:“自然是好,自然是好。”应完之后却又是有些迟疑的问道:“不过,我老婆子能学的好嘛?虽然有些粗浅的底子,不过我自己却是知道,那多半都是些花架子。”
我笑道:“自然能学得好,祖祖你是不知,你得的那一滴灵泉,不说可以让你过目不忘,至少是可以令得您老人家耳聪目明,头脑清晰。到时候学起东西来呢,说不定比起你当年记忆力最顶峰的时候都要快。而且呢,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这秘法呀,可是简单的很。
还有啊,祖祖,你也不必拘谨,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恐怕还长着呢。就得这样真诚相待才好,小玉说话孩子气一些,却是说出了自己的本心。你无需对她管教的,赤子之心最是难得。”
小玉听我这么说,不由得挺了挺胸膛道:“就是啊,奶奶你不是一直就教导我做人要真诚吗?”
见她那得意的小模样,我不由得笑了,逗她却也是教育她道:“做人要真诚的道理倒是对的。不过呢,某些时候却又需要你懂得和人应对。若是遇到那些邪的坏的,你若还是对其坦诚相待却又是不对的。这个时候就要学会怎么撒谎骗人了,懂吗?”
小玉摸摸脑袋,歪着头想了一歇,认真答道:“懂了。”
我笑道:“孺子可教也。”
说完顿了一下,顺手拈起小几上放着的其中一张攻字诀的符来,对她两人说道:“那好吧,我现在来教你们念咒。小玉随便听听就好,你现在背起来可能有些难度。因为这咒语不同于我们日常所用的汉字,你们听在耳里或许就是几个毫无意义的字符。不过呢,等到你开启了灵气之后,这个就不在话下了。再多的东西学起来都毫不费力。
祖祖,你听好我念了。你有那灵泉,哪怕只是强记了背下来也是不吃力的。”
接下来,我便将那所需要用到的口诀,每个都念了三遍。又将那念咒时所需要用到的手势也一一教会了她们。最后,还演示了其中一种水属性篆符的用法。
想着反正这院子里有结界护着,也不惧会惊动了其他人和那隔了十里之遥的兔妖。
那篆符被我所驱动,化作了一道白光飞到空中。却又因为并没有攻击对象,临了,就跟暴雨一般的在院子里降了下来。于是我又随手一挥,自是在我三人周围布下了一个圆罩状的结界,将那倾盆大雨拦在了外面。
我们便在那个圆罩形的结界里看着外面的大雨,见此奇特的景象,匡祖祖和小玉均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看我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
我见了她们的样子,笑道:“你们别这样看我,不过是借力罢了。你们到时候用了这篆符也是一个效果。而且,小玉以后定然不止我现在这么些微末小术的。”
说话间,外面的雨已是停住了。于是我一弹指,却是又将护在身外的结界撤掉了。
只见经过水洗的空气似乎更加的清透,我便索性将整个院子的结界都撤掉了,反正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估摸着林家兴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8章 修路
果不其然,等到匡祖祖将才学会的咒语和手决分别演示了一遍之后,就听到了坝子垭口处传来的一阵喧哗声。林家兴他们那一大群人已经有说有笑的走到上坝子的阶梯上了。
小玉连忙对我们说道:“趁他们还没上来,姐姐,我也会了一个,你听听有没有错。”说完不待我回答,便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听完之后,我和匡祖祖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居然还真的一字不漏一字不错的让她给背对了。
这咒语虽然也就是短短的十几个音节,不过因为和我们平素使用的语言不属于同一个语系,所以只能完全靠强背下来。若是没有过人的记忆力,别说多背上几个,就是多念上几个法决,也是绝对会自己先搞得混乱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倒不是个贪多嚼不烂的,而是就专注的盯着一首法决去背。这样既不会乱,也比较容易背得下来。
我摸摸小玉的头,笑道:“你很好。”
小玉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转身朝着院子门口跑了出去,大声的招呼那才刚爬上垭口的一群人快些进院子里来歇歇。匡祖祖也迎向门口,连声招呼大家都进院子来。隔壁村长家里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
村长家的小儿子,莲心的老公,笑着对匡祖祖说道:“祖祖,哪里就需要您老亲自来招待贵客了。您老啊,就负责把人全部领到这边来,这桌子板凳都是现成的,老鹰茶也烧好了一大缸。快些快些,这边来。”只见他一边嘴里说着话,一边已是走到大路上去迎接众人了,且还一把拉起了走在最前面的陈朝阳和大树就朝自己家院子走去。
我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便抿着嘴笑,这村子里的人可真是热情。若是没有前日发生的那桩命案,眼前的这一切看上去是多么的和谐有爱。若我们真的仅仅只是路过的旅人,能够有幸遇上这么热情的庄子和乡民,那应该也是人生记忆里的一个永远的温暖印记吧。
正自想的出神,却是被突然伸到面前的一大蓬花给吓了一跳。只见林家兴手里握着一大把开得很是灿烂的野菊花,递到我的面前。笑道:“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我伸出双手接了过来,看着这大一捧蓬勃的鲜花,我的心情似乎也没有了刚才那一瞬间的阴郁。毕竟,人生更多的还是美好。
我们跟在大家的后面,进了村长家的院子。只见大家进去之后便四散开去,各自找了板凳坐着,或聊天或休息。小玉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个陶土的罐子,盛了清水在里面,让我把花插到里面。古朴的罐子,开得正是灿烂的野菊,居然相得益彰,甚是美丽。
小玉看着那摆在桌子正中间的山花,却是有些痴了,愣了半响之后,抬起头来问我道:“姐姐,以后我们进了城,可是也有这么好看的花?”
我笑道:“自然是没有这么漫山遍野的开得灿烂,那里都是人工种植,人工规划的。不过,也不能说人家不好看。各有各的好啦。怎么啦小玉,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家了?”
林家兴听着我们的对话,挑了挑眉轻声问道:“你们都谈好了?”
我亦学着他扬眉轻声答道:“自然,这么大半天,我们可不就是在那里细细的商谈。先是讲了今晚上怎么行动。然后还讲到了她们进城之后怎么赚钱。”
唐军却是恰好转悠到我身后,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便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什么赚钱?”
我便拉了他坐下,笑着说道:“小玉打算去我们那边念书,她奶奶也跟着去。到时候就先去我们那里落脚,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她们先住下可好?”
唐军听了,有一瞬间的讶然,大概有些没想到怎么这小女孩突然就要跟着大家进城去了。不过楞了一下之后,却是大方的说道:“那自然没问题,我就先和杨旭挤一个房间。不过,我先申请一个单人床 ,我可不习惯和他睡一张床。”
杨旭听到唐军提起他的名字,便也凑了过来。听说是小玉和匡祖祖要跟着我们进城,也是兴致勃勃的询问起来。一时间,倒是引得院子里的众人都围坐到了我们周围。
就连灶房里正在预备晚餐的村长的妻子也出来,拉住匡祖祖问道:“姑啊,怎么从来没有听您提过这事?这可是怎么说的,怎么一下子就要走了呢?您平日里就住在隔壁,我们光是看着您老的院子便觉得心安。你这突然说着要走,我的心啊,光是听到这么一说,就已经变得空落落的了。”
说着,却是转身冲着灶房大声的喊道:“二小子,你快去叫你爸回来。”
匡祖祖连忙拉住她说道:“你瞧你,也是50好几的人了。怎么这么一副经不得事的样子?我也就是陪着小玉出去念几年书,等到她自己会照顾自己了,我就会回来了。而且,每年不是还有寒暑假嘛?这又不是多远的地,随便转两趟车不就回来了。”
村长家的妻子抹了抹眼角,道:“我从嫁到这里来以后,就每日里都会看到你。在我心里,是把你跟我婆婆一样对待的。你如今不声不响的就说要走,事先也没说打个招呼,你叫我这心......”
莲心却是在她婆婆扬声喊人的时候,就走了过来,见了她婆婆这幅样子。她却是笑了起来,说道:“真是老小老小,妈,您看您这哪里还有当妈的样子,活脱脱一副离不开娘的小姑娘样。”
村长妻子听了却是“扑哧”一笑,作势要去打她,嘴里说着:“你这死妮子,有你这么编排自家老娘的吗?”
莲心便顺势挽住她的手臂,笑道:“姑婆不是说了嘛,只是陪小玉出去读书,又不是搬出去不回来了。再说,妈,若是她们的真的搬出去住了,您倒更得应该为她们感到高兴。我们这里虽然说起来好听,城里人一提起这里来就会说些什么山清水秀,风景好空气好。不过我反正没认为有什么好的,没有城里繁华是自然的,交通也不便利。不管是进城买个什么东西,还是想要把家里的山货送出去卖都不方便。她们出去住着,可是比在这里强。”
大树便接口道:“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正发愁,到时候我和张静瑶两家的这车怎么开回去呢。进来的时候不觉得,心里装着事,只想着怎么快速的进来。这等到要开出去了,心里就有些毛毛的了,这路确实不好走。”
陈朝阳便笑道:“那天确实难为你了,我这不想着万一张静瑶会需要嘛。那天又是晚上,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怎么给开进来的。你放心,这开回去的事就包给我了。这次换你步行,我一个人来开。”
大树笑道:“算了,你那技术我也不放心。其实这路也就是从界碑村开始不好走的。这一截路说起来也不算太长,我倒是有个想法。由我来承个头,我负责出钱,你们村上负责出劳力,把这段路给修好。”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村长的家人说的。
只见村长的妻子和二儿子听到大树说的话之后,均是一下子把眼睛和嘴巴睁得大大的望着大树发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反倒是莲心比较机灵,在楞了一下之后便连声追问大树道:“你说得可是真的?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大树笑着点点头,道:“真的。”
只见那莲心得到大树的肯定答复之后,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赶紧把我爸给叫下来了。”
刘乾坤正好站在靠近院门处,见那莲心风风火火的跑出了院子大门,又顺着大路朝着那上面的坝子一路狂奔。他探出个头去笑道:“莲心你慢些跑,不用着急的。大树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有的是钱。说过的话,必不会收回的。”
莲心这一阵跑,倒是引得坝子上不少人家都出来追问莲心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等到村长得到消息和莲心急忙赶下来的时候,一路上已是聚集了不少人。待知道是昨日来的贵客里有人承诺说要替村里修路,一干人这才由惊疑不定变得喜气洋洋。都尾随着村长和莲心后面朝村长家里小跑下来。
有人便笑着说道:“这下倒是因祸得福了,建中叔家的孙子出了事,反倒令得我们村子得了益。”
有人便啐他道:“这可是两码事,不要浑说在一起。再说人家建中叔一家正伤心呢。”
便又有人接着说道:“可不是,不好浑说的,修路是大好事。人家城里人可都精明着呢,怎么会为着同情你就替你修一条马路呢。我看呀,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莲心转头对这那人说道:“您老也别这么说话,小心得罪了贵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您老这么精明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19章 阁楼
自然,村民里忠厚老实的还是占大多数。那人被众人指责了之后,便也不再怪声怪气的说着怪话了。转眼间,一大群人都来到了村长家院子门口。有老实的便远远站在门外笑嘻嘻的等着听好消息,有那精明些的,顺势便挤进了院子里。
村长连忙虎着脸赶人道:“我这院子哪里挤得下这么多人呢?这里还有这么多贵客呢,你们这么像什么话?”
陈朝阳笑道:“这是好事,大家自然都关注。别说他们,连我都为你们感到高兴呢。这路一通呀,山里的东西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出去卖了。村里的人买些日常用的东西也便利了不是。再说呀,你们这地方这么美,通了路之后自有那喜欢出来游玩的人寻到这里来。搞不好呀,还可以搞个旅游景点,到时候家家户户就都成农家乐了。”
有那有些见识的,听了这么一番话,便为周围的村民解释陈朝阳说得是什么意思。村长见这些人肯定是赶不走的了,便连忙招呼大树跟他进屋去详谈。
见他们进屋去了,村民们却也并不离开,而是院里院外的到处或站或蹲的,在那里议论纷纷。有聪明些的,便拉了登山队的队员询问。
不多时,大树和村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村长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道:“事情我们已经初步定下来了。具体怎么实施我会再组织大家一起开会商讨的。至于我们村里,其实主要就是出劳力。我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齐心协力做好这件事情,不要存私心,不要有偷奸耍滑的念头。毕竟,这个事情是为着自己,为着子孙的......”
村长还没有说完,下面已经一片鼓噪,大家纷纷表态道:“大家都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个是好事,得益的是自己。村长啊你的官腔打的太足了,这样不好。”
众人嘻嘻哈哈将村长一顿损,村长却也是不恼,等大家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之后,又清了清喉咙,大声的说道:“刚才说的是第一件事。这第二件事呢,就是今天晚上大家早点吃完晚饭,约束好家人早早的关门闭户,就不要出来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早上祖祖也跟大家说过了。”
听到这里,喜形于色的人们一下子冷静了不少。有人便朝匡祖祖面前凑去,问道今晚上可否需要把门用家什抵好。晚上到底需要防备的是什么?
匡祖祖便也站到村长身侧,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到时候早些安歇了就行了,其余的就不要打听了。具体的情形还得等到事情完结后我可能才会知晓一些眉目。现在连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主事的是我家大仙,我只是个打杂的。”
说完之后便闭口敛目再不言语,犹如老僧入定一般。见祖祖如此表现,说实话我心里倒是挺佩服她的,毕竟,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们都还没有商议出个眉目来。只是想着先抓住那一人一妖,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回来了,回来了。”大门外突然有人站起来往来路看去,嘴里大声嚷着,有人已经迎下去了。
站在门口处的探头出去看了,转回头对着院里众人说:“是棺椁回来了。”
匡祖祖听了便对我们说道:“我跟着棺椁上去,将那孩子入殓,再念经超度。你们就不要上来了吧,估计今晚上晚饭吃的早,你们走来走去也累的慌。”
我笑道:“祖祖都不嫌累,我们又怎么会累。我跟着你一起上去看看吧,反正这里人多也闹腾的慌。”
匡祖祖便笑道:“他们肯定会跟着我们上去的,乡里人最是喜欢凑热闹。”
想想也是 ,这一大群人肯定是会跟着上去看的,那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那小男孩左右不过只是一具尸首,灵魂早已不知所踪。就连祖祖说要帮他超度,也没得东西可度。不过就是安抚一下在世的亲人罢了。与其上去听那悲恸的哭声,还不如就在下面坐坐,养精蓄锐以便晚上的行动。
与那两人对视一眼,看他俩也没有想要上去的意思。于是便对祖祖说道:“那我们就不上去了。”
祖祖便吩咐小玉陪着我们,不必跟着她一道上去了。又叫小玉去把她们家里的二楼阁楼打扫了,晚上好安顿客人。
唐军和杨旭便吵着要跟小玉回家,看看他们晚上住的地方。
话说,这匡祖祖家里,我们以往都是在楼下和院子里呆着,这楼上倒是从来没有上去过。那阁楼说是楼其实也不是楼,因为从屋子前面却是看不出来是两层楼的样子。一眼看去不过只是觉得这个房子的层高比普通房子的层高要高上许多。
待到上了楼梯,才看出来原来整个阁楼楼板是木板搭成的。原来在楼板的下面,底楼的顶层却是用木头翎子做了一层夹层,里面整整齐齐的排满了用作柴火的树干,倒是让我们忽略了楼上还有一层。
踏着木制的楼梯,来到了阁楼之上。看到那地板上面由于长期有人走动,又经常的打扫,看上去十分的光滑浸润。见了这原木的地板,我忍不住踢掉了鞋子,赤足踏了上去。跟在身后的林家兴唐军等人见了,便也跟着脱掉了鞋子。
站在楼梯口,只见正对着的是一道宽大的走廊,走廊尽头开了一扇可以朝外推开的木头的窗户,便于整个走廊的采光和通风。走廊一侧却是另有依着次序的四扇木门,原来这阁楼却是有着并排的四个房间。
我推开第一扇门,只见整个房间整洁干净,光线明亮,原来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我就说怎么前面看不到2楼的窗户,还想着这楼上不开窗户,那房屋定会显得十分逼厥呢。没想到原来窗户却是开在后面的。推开那两扇大大的窗户,顿时便有那山风徐徐的吹了进来。映入眼帘的更是那满眼的斑驳秋色。
我转头对小玉笑道:“这楼上这么干净,想来是时常打扫着的。我看呀,你也不必忙活了,只需要将几个房间的窗户开了换换气就好了。”
小玉应着,便去来启其余三个房间的窗户。
我们几人则继续呆在了这个房间,那几人见了如此景象不由得也是啧啧称奇,均是表示没想到楼上还有这么风情的地方。我倚着林家兴的肩头,站在窗子旁边,对大树笑道:“你这修路倒真算做对了,这么好的风光和民俗不展现给世人看,倒真是暴殄天物了。”
去开窗换气回来的小玉恰好在门口听到我这句话 ,看着我有些迟疑的问道:“姐姐,你把我们坝子说得这样好。或许,我一心想着要出去见识一下的想法,却是错了。”
听了小玉的话 ,我笑了,说道:“外面自有外面的精彩,对于坝子外面的人来说,比如我们,这坝子就是“外面”。而对于你们来说,自然是这坝子以外的地方才是外面。世界那么大,各有各的精彩。你这么年轻,自然是要多走走走看看。我这么说,你可是懂得?”
小玉点点头,答道:“懂了。”
唐军却是笑着接口说道:“白云姐,你说话倒是越来越有禅味了。”
我也笑:“那是自然,谁叫我喜欢博览群书呢。想要低调都低调不了,这不,只要我一开口,那就必然会是经典的。”
这下不光是唐军,却连杨旭和林家兴都笑了起来。
确实,由于我们这一干人在灵泉的帮助下,不光是身体素质变得十分强悍,就连灵智都被提升了不少。平日里大家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都喜欢随意的翻阅一些书籍。因为一应书籍在我们看来都是看起来轻松,记起来也轻巧。所以,其实在无意之间,大家的知识和见识都在日常的阅读中扩展了不少。平日里聊起天来大家也都是侃侃而谈,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过呢,由于现在都是我们自己几个人时常呆在一起,几个学识见闻都差不多的少年人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异或者过人之处。
想来,等到以后大家各自分开,再融入于其他的小圈子之后,便自会凸显出这博闻强记的好处来。那时候,我们一起的每一个人也定会是自己所出没的场合里最耀眼的那一位吧?
小玉一脸羡慕的看着我们的相处和谈笑,忍不住拉着我,要我给她讲讲我们平日里的生活。这下倒是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尤其是杨旭,本来就是个活跃的性子。便从我们的日常生活说起,讲到了我们的学校,讲到了我们的友情,甚至还描述起我平常最喜欢对着他们吹嘘的,我为他们的未来的描述。
听着杨旭的话,我倒是没想到,我们那些日常里的谈话却是被他放到心上去了。
大家就这样随意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听到莲心在楼下招呼我们过去吃饭的时候,只见窗外那一轮夕阳已是快要落到对面的山头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0章 续命
我们在村长家吃完晚饭出了院子门一看,只见整个方坪村已是一片寂静,家家户户的屋里居然连灯光都已经熄灭了。想来,定是因着早先匡祖祖对乡民们的嘱咐了。
众人见此情形都不由得连连咋舌,唐军更是嬉皮笑脸的说道:“祖祖果然有威信,晚上能带上我们去见识见识吗?”
匡祖祖笑着摇摇头,道:“自己好生安歇,今天一天你们大家也都够累的。”
我便叫小玉去给他们找几本书看看,好让他们打发时间。
等到大家都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之后,估摸着整个方坪村人差不多都应该已经关了房门熄灯了。至于睡还是没睡,而那各自关的紧紧的窗户后面又藏了多少窥视的眼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也无所谓,夜色里我跟匡祖祖小玉一道出了院子之后。我便从衣服口袋里捏了一张符出来。随着口诀的催动 ,那篆符便嗖的一下化做了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光芒窜到了村子上方的正中央。随即,又化作了点点霞光撒在了整个村庄里面。
“好手段。”大树推来了堂屋的大门,站在门口处笑道。
“是啊,唐军和杨旭一秒钟前还在那里聊得兴高采烈的,转瞬间就已经进入了梦乡。”跟唐军杨旭三个人一个房间的林家兴也站到了大树身侧说道。
匡祖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的对话,因着她那凡人的体质,所以并没有看到那一丝灵光的闪现。倒是小玉的一双慧眼看在了眼里,她带着一些兴奋的问道:“姐姐,你刚才是做的什么法术?”
我笑着说:“那不过是安神符罢了。让大家都睡的熟一点,免得惊扰了我们的行动。”又对林家兴说道:“这里还是需得防上一防,就交给你来办了。”
林家兴点点头,对匡祖祖和小玉笑着说道:“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吧,随便还可以看顾着这村子里的人。毕竟我们可是打着您老的旗号去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被歹人窜到这里来伤了人就不好了。”
匡祖祖笑道:“你们法术了得,那布防的结界我们下午却是有幸见识过了。莫说是那兔妖,就算是更法力高强的妖物来了,恐怕也是无可奈何的。你倒是仁心仁口的,说什么需要我们看顾这村子,其实是不想我们跟着涉险罢了。”
小玉吐吐舌头也笑:“也有可能是怕被我们给拖累了。”
我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就你鬼精灵,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哪里是怕被你们拖累了,就算有十个你我也自可以保得你们周全,不过是想速战速决罢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小玉警醒一点看着四周。这几张符留给你们。”
说完已是迅速的潜行了出去,因为这里到那尼姑庙距离实在太近,也勿需用到那缩地成寸之术。只需几个潜行便过去了。待到我们站在那庵院的墙外之时,三人已是分别隐住了周身的气息。
大树略一凝神和那庵院周围的植物交流片刻之后,对我俩轻轻一点头,道:“跟我来。”
也不走那正门,却是穿墙而入。
这庵院不大,中间大殿供奉着菩萨。左边偏殿便是众尼姑的住处,右侧偏殿则是辟了几件精舍出来接待需要住宿的女施主。而大树带着我们却是直接掠过那正殿,朝着后殿而去。电光火石间,我们已是站在了那后殿的正屋里面。只见那屋里正对着房门坐着一个白衣的男子,另有一个尼姑正跪坐在他的面前,想来便是那匡麻子了。
见此情形我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可巧只有这两人呆在屋里,看上去也是衣着整齐,想来这两人应该是正在议事或是怎的。好在不用去那有妇人住宿的精舍里去捉拿他们,我可不想看那免费的活春宫。
眼见着屋里突然多了我们三人,那兔妖倒是还算镇定,拱手笑道:“原来却是三位小友,不知从何而来,所为何事?这几百年来,我倒是陆续见过几位道友,如你们这般道行了得的却是从未见过,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
林家兴斥道:“我们特意隐去了法力,你却恭维我们道行了得,可见也就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你如何就知晓了我们懂什么法术。”
那兔妖笑道:“哈哈,小友可是开我的玩笑。你们懂这穿墙之术,又能悄无声息的进到这里,我却一无所察。如若不是你们道行高深,却又怎会有如此手段。”
我见他嘴里打着哈哈 ,眼里却有那一闪而过的轻蔑之意。想来是觉得我们三人不过是三个雏儿罢了,想来定是好对付的。
林家兴此时面上已是有了些许尴尬的神色,转头对我和大树讪笑道:“我却是有些昏头了,说出这样无知无聊的话来。”
不待我们接话,那兔妖已是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小友涉世未深,性情单纯可爱,却也是人之常情。也不知你们是何出身,我这里却是看不分明。更不知道你们怎么寻到这里来了。不过,仗着我在这世间多呆了这么些时日。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处跟了我们一起厮混。虽不说立时便可以让你们享尽那世间的繁华,却也是指日可待了。” 说着,已是站了起来,想要朝我们三人过来。
大树笑道:“且慢,我们倒并非跟你是同路中人。你也无需殷勤,今日我们来此,却是为着找你的晦气而来的。”
“大胆!”却是那一直没有言语的匡麻子一声暴喝,想来是见大树竟敢对那兔妖如此无礼吧。
呵斥一声之后,居然奔到那兔妖身后的墙上取下一把剑来。拔剑出鞘之时,我才看出那居然是一把宝剑。细瞧那剑上隐隐可见的血气,想来应是把见过无数鲜血的利刃。再从那剑身隐隐的光华可见,这剑不光是把利器,还是一柄注入了灵气的灵器。不过,就我这微薄的见识,对那把剑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却不能从那剑的外形看出此剑的来历和历经过的主人。
我这里正在打量那柄宝剑,那匡麻子却是已经持剑朝大树冲了过来。还别说,出手间倒是看的出来此人已是初具修为了,一招一式倒也算是有板有眼。想来,那兔妖定然是将他当做徒弟一般的传授了。
眼见着匡麻子持剑朝大树冲去,那兔妖却也并不出言制止。想来,恐怕是想借他徒弟的手来看看我们到底修为如何吧。
不料今日里却是遇见了我们,只见大树也不闪避,弹指间便令得那匡麻子定住了。大树笑道:“这等微末本事,便想学了别人家那等张狂。若不是需要你等伏法,我这里一根手指头的功夫,便可令得尔等烟消云散。”
兔妖笑道:“小徒无知狂妄,却是令你们见笑了。不过,你们说的伏法?却是?”
我鄙视道:“敢做不敢当?这些年来你两人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兔妖听了我的话,却依然笑着说道:“原来你们却是为着这桩事而来。人类的生命本就短暂,而且我又是取的那阴年阴月阴日所生之人的魂魄来用。他们这些在这个时辰出生的人,命运本就多桀。我不过是让他们少受些时日的苦罢了。”
林家兴冷笑道:“强词夺理,上天有好生之德,别人的性命岂是能任由尔等来夺取。而且你说得好听,一个人的命运哪怕再不好,活着也不过是受那肉身的苦。而一旦被你取了魂魄去用,却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兔妖听了,竟然是“桀桀”的笑了起来。只见他得意的笑道:“小兄弟此言差矣。我取这些人的性命,却是为着助人。而且在我的施法之下,这些人的魂魄不仅没有化为乌有,反而会跟着我所助之人而得到永生。”
我听得有些茫然,不待我发问,大树厉声道:“果然是个邪恶之辈,原来你取了这么多人的魂魄,却是为着那所谓的续命之说。”
听到大树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妖物取了人的魂魄,倒不是为着己用,而是拿去给人续命的。
明白过来之后的我笑着问道:“原来你刚才说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却是你用这个来换取的。却不知,你为之续命的又是何人呢?那许你的荣华富贵可能落到实处?”
那兔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冲我一拱手道:“还是这位仙子通透,一下子便明白了此中的关键。所以刚才你们说到要将我的劣徒送去伏法,我才忍不住大笑呢。这普天之下,除了他老人家,谁又敢自称王法呢?”
说完,微微一笑,却是轻轻吐了一个人名出来。说过那人的名字之后,兔妖傲然对我们三人笑道:“我便是为此人续命的。只需做完这最后一次法术,那位,便可再多得性命百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1章 养小鬼
听到兔妖嘴里轻轻吐出的名字,我们三人互视了一眼,这个真相可真是有些令人感到惊骇莫名。难怪上次小玉的父亲和爷爷来追查此事,最后却不了了之。
那兔妖见我们三人那怪异的神情,却是以为我们被他所吐露的事情给震骇住了。略带着些许的得意安抚我们道:“其实你们也不必过于惊骇,那上位者其实是个最好性子的人。只需要我们全心全意的为他做事,自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别看我现在呆着这穷乡僻壤,其实不过是便于行事罢了。而且不瞒你们说,我还得利用这大片的山林来助我修炼,以期早成正果。”
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挥手将那被定住的匡麻子拍了一下,令其从大树刚给他下的桎梏里解脱出来。兔妖伸手接过匡麻子握在手里那柄剑,又对他吩咐道:“你去将那才得的上好的碧螺春泡上一壶上来,为师今日要跟这三位道友秉烛夜谈。”
“慢。”大树退后一步,挡住了匡麻子的去路,笑道“不用客套,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我们今日是来找你晦气的?”
说着斜睨了那兔妖一眼,笑道:“怎么?以为你搬出那位来,我们就怕了你了吗?”
其实早在我们才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时候,我们三人已经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事情没想到牵涉如此之深,我们自然是无所惧,但是匡祖祖和小玉那里恐怕会被牵扯上。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将这师徒二人了结了事。
谁知道那兔妖却也不恼,依然笑嘻嘻的说:“三位自是那神仙般的人物,这位大佬再怎么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个凡人。我们作为修道之人又岂会怕他。不过呢,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虽然样样不如我们,不过却可以带给我们莫大的好处,让我们见识到那人世间最繁华的所在。三位,来到这人世历练,难道不是??”话没说完,那兔妖已是自顾“嘿嘿”的笑了起来。
大树不怒反笑,说道:“竟然你至今还这么不知所谓,且让你家大爷来点醒你。你若是想要那人间的繁华,只需自己动手,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却也无需做这趋炎附势之徒,更无需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那匡麻子此时却是插嘴道:“我已令得人送茶来了,三位还请坐下。不管有什么话,慢慢商谈,都是可以解决的。”
见我瞪着眼睛看他,他却是一笑,指了指那桌子上的一个按键道:“按一下这里便可以直接唤人,三位若是跟了我们师徒二人,自然还有那更加富贵的生活等着你们。”
靠,我心里暗自呸了一声。当我是个没有见识的村姑了不是?这么个唤人铃都值得拿来炫耀。不作死就不会死,我也懒得再和他们啰嗦,直接欺身上去。想在他召唤的人送茶上来之前擒住他们。
林家兴和我心念相通,见我动手,也不管大树曾经要求过将那兔妖留给他来料理。他也随即飞身一妖,已是将那兔妖一把擒住。
说时迟那时快,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了。一个大尼姑领着两个托着托盘的小尼姑,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合十道:“师傅,茶来了。”
我一瞧,那三人却是没有沾染上一丝妖气,想来真是真正的尼姑。便将那匡麻子老尼姑扯了一把坐下,低声命他道:“让她们放下茶盘速速退去。”
那匡麻子却是不敢不从,大声道:“把门全部打开,你们把茶送进来。”
那尼姑听了,便将这后殿的大门“吱嘎”一声给全部打开了。然后那三个人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我冷眼看着她们的动作,正待令匡麻子打发她们出去。谁知那兔妖却是大喝一声,居然一下子从林家兴手里挣脱了出来。伴随着他拔地而起的身影,还有7条灰色的影子。其中三条各自朝那三名尼姑扑去,另四个却是朝着那洞开的大门扑了出去。
“站住”只见站在门侧的大树一声暴喝,已是朝那扑向院子里的四条灰影追了上去。电光火石间却是一把擒住了两个,顺手施了个“囚”字决,将那两条灰影困住。接着又毫不做停顿的朝另外两个走脱的影子追去。
林家兴被那兔妖意外的挣脱之后,却是立马追了上去。一个回合间,那兔妖眼见已是招架不住。那三个尼姑却是被兔妖刚才施放出来的三个小鬼附在身上,三人此刻俨然已如厉鬼一般,不要命的将林家兴死死缠住。
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一眨眼之间,我见林家兴被那三个鬼上身的尼姑缠的缚手缚脚。对捉在手里的匡麻子施了一个“缚”字诀,把他就跟捆粽子一般捆的死死的。也不顾他的咒骂,一个跃身,上前相助林家兴去了。
其实刚才大家一动手便明白了 ,那兔妖的实力跟我们相差甚远。若是单打独斗,不出一个回合,便可以将之擒住。不过,他养的这几个小鬼就有些令人头疼的。若是只是鬼魂倒还罢了,反正已经是恶鬼了,一掌便可令其灰飞烟灭。不过,此刻却是附身在活人的身上。若是想不伤活人性命而驱除鬼魂的话,恐怕会要多费上一番手脚。
见那三个尼姑不管不顾的只是一心对着林家兴死缠烂打,我便转头对付那兔妖。话说,那兔妖此刻见林家兴被三只小鬼缠上,正待觑上一个空子朝大门处逃窜。我却又怎会任由的让他逃走,若不是大树事先说过,要亲自收拾这兔妖。我是恨不得一掌拍得他魂飞魄散,哪里还会只是这么将他缚住了事。
擒住了匡麻子和兔妖二人之后,我取了一只纸鹤出来。令他对这两个人身上仔细搜索一番,免得再出了刚才那样的纰漏。想来,我们却还是轻敌了。不过是看着他两人那道行不值得一晒,故而也就任由的他两人在那里白话。没想到却是出了这么个岔子。
现在想来,那兔妖定然也是早就看出来并非我们的对手,所以才故意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直至引了活人过来。令得活人来做他的盾牌,他便可以趁机逃走。不过他只是没想到,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就算他有再好的计策,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林家兴被那三个小鬼缠的恼火,一边小心应对着,免得伤了那三个尼姑的肉身。一边扭头苦笑着对我说:“快想个法子呀?别只是在一边看着。”
“让我来。”却是大树拎着四只走脱的小鬼进来了。他笑道:“小米正想训些小鬼呢,说是怕我太辛苦了。死鬼比活人好用,想要训了小鬼找了肉身,放到我们的各处企业去做经理和主管呢。”
大树自是说得笑嘻嘻的,我却是忍不住一阵恶寒。撇了撇嘴说道:“小米这想法估计也不算新奇,说不得,这世上还有多少这种傀儡呢。那你快些动手,将那三只收服了,这里这两位如何处置,还需商议一下呢。”
“好。”大树应道,却也不上前,而是就地念起口诀来。等他那一段法诀念完之后,那三只小鬼已是规规矩矩,从三个尼姑身体里脱离了出来。静静的跟在了大树身后。而那开始就被大树擒住的那四只,也在大树将其的禁锢放开之后,规规矩矩的立在了大树的身后。
这幅景象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我有些疑惑的问大树道:“这样好不好?你可别到时候也变成那邪魔外道之人了。”
不待大树作答,林家兴笑道:“这个倒也没什么,虽说是鬼魂,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工具罢了。只要不是借助他们行恶,却也是不碍事的。
再说,这几只小鬼跟着这兔妖,早已被驯化成了恶鬼。若是不跟着大树,在兔妖死后,他们也会立刻烟消云散不复存在。现在这样对他们反而是最好的结局,跟在大树身边,过些时日便会慢慢驱散了那邪性。时日到了,还可以返回地府从新投胎转世。”
“嘤嘤嘤......”那几只小鬼却是叫了起来,还一边伏在了地上。想来是林家兴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自己也自是知道。想着自己有了好去处,不至于再会魂飞魄散,而感激的想要对着大树跪拜。不过鉴于他们是魂魄,跪也跪不好,转而干脆就直接伏在了地上,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见了几只小鬼这模样,我也便没有了开初那惧怕嫌恶的情绪,反而觉得他们甚是可爱了。低头看了一眼那兔妖师徒二人,此刻已是面如死灰。我问大树林家兴道:“现在如何处理。”
林家兴思索着答道:“开初本来说只是驱散这兔妖的法术,留他一条性命。不然也不至于和他这么一番啰嗦,而是上来就直接将其杀之了。不过这么一番对话也好,却是让我们知晓了此人此事牵涉甚深。为着不牵涉到旁人,我看,还是直接取了他性命为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2章 周全
听到林家兴说干脆直接把他给灭了,那兔妖骇的连声求饶道:“三位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图那所谓的荣华富贵,只求您们三位饶了我这条小命。来日里做牛做马,任由驱使。而且,这贪婪本来就是所有生灵的共性,他贪图他的长寿和权力,我贪图那享乐和富贵,说来原本也自是我们有错,但是,今日你们就算杀了我。日后也还定会有这类事发生的啊。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那兔妖若不是被我给困住的,我估计他此刻巴不得跪到大家面前五体投地的求饶了。不过对他的这个说法,我却也是有些认同的。莫说仅仅只是这人世间,便是那上穷碧落下黄泉,但凡有生灵的地方,便有这份贪婪。钱权美色,不过是各自贪图的有所不同罢了。
大树觑了我一眼,对那兔妖说道:“不论什么都不是你可以任意取人性命的理由。你自己数数你杀了多少人。不光是给人做续命之用,更有这些你养来供自己驱使的厉鬼。恐怕除了这些 ,还有那不成器不能用而被你白白残害的不知凡几吧?”
说完之后,大树已是祭起一个“弑”字决,朝那兔妖一指。只见那个人影转眼间已是化成了一个兔子的形状,再一眨眼,就连那兔子也化成了一堆灰烬。
匡麻子见到自己的师傅都成了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吓得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因着全身被制,也看不出有没有惊骇的全身发抖。
大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也不是那穷凶极恶之辈,今日也就只取了你的性命,留了你那魂魄自去地府报道吧。喝了孟婆汤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你此世作恶甚多,下辈子恐怕也不得善终,也不知道这样对于你是好还是不好。若是你还带有那么一丝良善的品格,再世为人的时候还是多做善事为妙。哪怕命运如何的多桀,也不是一个人为恶的理由。不然的话,恐怕会生生世世都轮回在那万劫不复的仇恨和恶毒里。你且好自为之吧。”
那匡麻子听了此话,一下子睁开眼睛,呜咽着道:“谢大仙成全,我定会将您的话铭记于心,刻到灵魂的深处。哪怕是马上就要喝那孟婆汤,我也会尽我全部的力量去记住这一点。”
大树朝他点点头,一弹指间,便结束了他的性命。想来此人的一生倒也算是奇异,有着通常来说常人没有的际遇。不过是好是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若是他此番真的听了大树的话,日后一心向善,天长日久生生世世下来,倒也不失为一番造化。
正自想着,大树对身后的三只小鬼令道:“你们三个把这三个尼姑送回去。”
只见那三只小鬼“倏”的一下便又进入了那三个尼姑的身体。那三个原本躺在地上的尼姑子便直愣愣的站了起来,往外就走。只见那三人身体僵直,神情僵硬。看上去实在有些怪异。
看着她们出去了,我突然想起来,说道:“这三个尼姑今日两次被鬼上身,恐怕会对身体有碍。”
林家兴瞟了一眼那三人的背影道:“这三人跟在兔妖和匡麻子身边这么久,哪怕没有帮着作奸犯科 ,却也有那不察之罪。今日这苦且还得让她们受着,反正她们也是在佛前长年累月的供奉,日子久了自会无事。”
我点点头,道:“也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滥好心的。不过,今日的事还没有完结呢。若是这两人忽然间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日后怕他那后台会来询问。那边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知晓今晚上匡祖祖家的大仙要替天行道。两厢一结合岂不是就坏事了。”
林家兴道:“是啊,所以说呢,今日还有好一番忙活。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两人回到那边坝子,立即施法清除大家关于这段事情的记忆。大树就留在这里,引了天雷来辟了这后殿,把这里烧个精光。然后给庵里的尼姑植入一段关于他们主持日前给她们说过的话,内容呢就这么说,就说他今日会应上一劫。你们看,这样可妥善了?”
我想了想说道:“村民那边关于此桩事情的记忆甚多,最初是从匡祖祖返老还童开始才有了此番的说法。清除还不如替换,就让他们觉得匡祖祖历来都是这番模样吧。反正马上匡祖祖和小玉两人就要跟着我们走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淡忘了。后面的有关记忆就直接清除掉,反正此番替天行道也无需张扬不是。”
大树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就过去吧,这里简单,我处理好马上就过来帮助你们。那边村子那么多人,可有得忙呢。”
我便笑道:“哈哈,上午才在莲心那里试过手。现在做起来倒是熟门熟路的。不过就是人数多了些罢了。走吧。”说着一拉林家兴便闪身离开出了庵院。
转瞬间我跟林家兴两人便潜行至了方坪村,匡祖祖和小玉两人正站在垭口上朝这边张望。待见到只有我两人现身时,开口问道:“大树呢?”
不待我们回答,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霹雳,眼见着一道闪电挟着一个火球朝十里处的尼姑庵方向落了下去。接着便看到那边天际处燃起了熊熊大火。匡祖祖和小玉见此情景,两人均是一脸惊诧的望向我们。我朝她俩点点头示意无需惊慌,便拉上她们进了屋去,笑道:“今日的事差点出了岔子,好在我们不是那嗜杀之人。才意外的得知了一些内情,所以处理的方式就有些变化了。你俩且先进来,那边召来了雷电,稍后定会有那瓢泼大雨。”
匡祖祖惊疑不定的又多瞧了那边两眼,随即跟在我们后面,边走边问道:“大树没事吧?你们怎么先回来了?那匡麻子和兔妖呢?还有那尼姑庵里的一干人等呢?她们倒也不是坏人。”
“祖祖,那两个祸害已经被我们除掉了。大树无妨,留在那边处理剩余的事务,一会儿便会回来。我们这边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其余的事晚些再说,白云,你把纸鹤放出来。”林家兴边走边说。
我应道:“好”。随即取出怀里几只纸鹤,挥手之际它们便分了几个不同的方向飞向了空中。不光可以帮着守护我们,还可以在我们一会儿行事之后多上一些助力。
匡祖祖见我们如此说道,便也就不再言语,也不再跟着我们朝屋里走。而是拉住小玉,跟她两人分左右守在了大门两侧。见匡祖祖如此行事,我和林家兴不由的相视而笑。虽然她并不能在实质上帮到我们什么,不过有这份心也便是好的。
为着谨慎,我们分开行事,一家一家的处理。待到灵识行到第三家的时候,大树也赶了回来,笑道:“好家伙,又要召来雷电,还得小心森林火灾。等到那庵院化为灰烬之后我便赶紧又请了大雨。好一通忙乱。”
有了大树的帮忙,我们行事更快了。不到凌晨三点,整件事终于算是搞定了,至此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又将事情仔细的跟匡祖祖和小玉说了,三人已是感觉有些疲累了。劝阻了匡祖祖和小玉的感激之情,三个人便分头歇息去了。
至第二天清晨,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是早早的便起了床,推开窗户,只见到经过一夜暴雨洗礼的大山变得更加的清新美丽。
我们一行人在村长家里吃过早饭,便打算上路了。一路上,有许多的村民前来相送,他们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不过却是记得这行人里有个叫大树的,曾经许诺过要替他们建成一条进山的公路。
下了垭口,见到两辆小车,又看着才下过雨而显得更为泥泞的道路。大树不由得扭头对着相送的村民大声道:“等我一回去就马上派人送钱进来。”不顾众人的欢呼,自己个唉声叹气的坐进驾驶位,对登山队的一干人说道:“把你们的背包放进来吧,你们走路比坐车舒坦。这道路,估计也只有这些背包不会嫌弃了。”
众人哈哈大笑,却也毫不迟疑的纷纷将背上的背包放下来,朝车里送去。张静瑶家的车也摆脱不了同样的待遇,一样成了拉物品的货车。不过开车的人却是林家兴,他自告奋勇要去开车,说是自己技术好,怕其他人没有他和大树这么好的车技。路况太差,别把车开进沟里去了。开初张静瑶家里并不同意,毕竟,这确实是一个危险的事情。不过,在大家尤其是大树和我的劝说和保证下,他终于还是同意把车给林家兴帮他开出去了。
在村民的目送中,我们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上路了。行人走前,两辆车押后。道路虽然泥泞,不过由于一切事情都了结了,大家心里都十分的轻松。所以这一路行来倒是欢声笑语。大家都顾着脚下的道路,嘴里虽然说笑,却是走的十分小心。只有我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那两辆车,只见那车轱辘浮出地面起码3至5厘米,根本不受路况的影响。开在前头的林家兴在驾驶室里朝我比了个“v”字手势,裂开大嘴使劲的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3章 大师
辗转颠簸,大家终于是平安到家了。坐在宽敞明亮的自家客厅,捧着香茗,听到留守在家里的其余几人的指责和询问。心里却是平安喜乐的。这一去虽然才两日,居然有了仿若隔世一般的感觉。
介绍了匡祖祖和小玉给大家认识。匡祖祖带着一丝忸怩的笑着对我和林家兴说道:“我看,你们都跟着小玉一样叫我奶奶吧,别叫我做祖祖了。没的让小玉平白的比你们高上了一辈。而且,原来是想着自己年纪确实大了些,也安得上你们叫我一声祖祖。不过,我现在也显年轻了不是?”
听了匡祖祖的话, 我们不由得哈哈大笑。笑毕我说道:“却是我们疏忽了,以为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不过,以您老这份风华,确实还是应该叫奶奶合适。不然的话,我们还可以叫您为匡老师。哦,不,应该叫匡大师。”
白雪好奇的问道:“什么大师?”
“哦,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此次,小玉和奶奶是这么打算的......”林家兴如此这般的一番交代。大家才算明白原来这匡家奶奶乃是一个风水大师,此次进城是来济世救人的。
小玉奶奶嗔道:“这好好的话怎么从你嘴里听来就是如此的让人不得劲呢?其实是这样的,小玉打算在城里学校插班上学。然后我这里有个祖传测字取名字的手艺,便想着自己可以摆个小摊子,赚点菜钱也是好的。这城市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买不是。再说,虽然开初说得在你们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不过,我思量着,我们祖孙俩还是租了房子单住为好。”
唐军笑道:“开初不就答应过你们,我搬去和杨旭住一间屋,我那间屋就腾出来安置你祖孙俩。奶奶莫非是嫌弃?”
程晨听了,便掩着嘴笑道:“可不就是嫌弃,就冲你那屋里一溜摆开的运动鞋。换了我我也不会住。奶奶,你和小玉就住我那间屋,我搬去和白雪住。她那间屋我可是惦记着好久了。”
白雪也劝道:“是啊,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到时候会走上好些个。你们先凑合着,到时候你们再挑自己可意的房间。反正这房子租的便宜,环境也好,如果你们实在不习惯,到时候单独住一套好了。”
白雪这么一说 ,倒是提醒了我。想着,先是我马上就会去上大学,明年林家兴他们也要走。这里便只剩下白雪了。可不正需要小玉她们住在这里我才放心。于是也劝道:“是啊,反正都是租,这里可是比别处合适的多。”
小玉奶奶听了,连连摆手道:“你们可别再说了,弄的老太婆好像故意要和你们生分一样。这房子既是租的,那我们分担一些便住下吧。反正在外面也是一样要付租金。”说着看了我一眼,估计她一时间并没有想到我们这房子是租的。因为我们也没有交代这里面的细节不是。
我笑着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反正这里租金也便宜。”
小玉见商议好了就住在这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对她奶奶讲道:“我就怕您不答应呢,也不敢多话。您是不知道,我一进这房子便感觉特别的惬意,似乎生来便跟这里有缘一般。”
见小玉如此说,我偷偷的对她竖起来大拇指,有慧根的人就是不一样,感觉可比常人敏锐的多。这里可不正是我耗费了好些精力才布置出来的风水宝地。藏风聚气之地自然会令的人体感觉特别的舒适。
一旦说定小玉和奶奶就在这里住下了,大家便齐齐动手,将程晨的东西搬到白雪那玻璃屋里。程晨的私人物品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简单简洁。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琐碎,搬起来倒也简单轻松。我却有些看不惯,说道:“程晨,你的东西也太少了吧。除了你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像你这般。”心里还暗自嘀咕着:“就连小米那才变幻成人的,都屯了满满一空间的物事了。”
程晨见我不满,却是笑着揽着我的肩头道:“你别看我东西少,可都是精品。我是秉承了那句宁缺毋滥的教导。女孩子要精致,并不是攒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东西就能精致得了。你瞧这梳子,牛角的。你瞧这手链,碧玺的,还是你送我的。难道要我攒一堆塑料的玻璃的玩意儿穿戴在身上才像女孩子?再看我这喝水的杯子,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制的,不过一看就是好东西。哦,对,也是你给的。”
我心里暗自嘀咕:“纯天然水晶制的,自然是好东西。”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程晨。偏生却又觉得她说的好像蛮对的,东西确实是在精不在多。
白雪也笑了,说道:“姐姐,就你喜欢瞎担心。程晨姐不是不爱那些小女生的玩意儿,而是她的眼界老高了,一般的东西都看不上眼。不过这可都是你惯的,谁让你总是可以给我们淘誊到些精致的玩意儿呢,现在连我快沾上这怪毛病了。”
程晨却是放开揽着我肩膀的手臂,看着收拾好的闺房,笑着拍了拍手,喜笑颜开的说道:“终于住到这梦寐以求的房间了。估计今晚上我做梦都会笑。”
白雪觑了她一眼道:“说得好像平日里总是来跟我挤一个被窝的不是你一般。”
可不是,一般女孩子都是害怕雷雨天的,遇到打雷闪电的天气恨不得将自己藏在一个角落里不出来。可是这程晨可好,一遇到打雷下雨的天气,便会钻到白雪的房间要求住上一晚。还特意要将屋顶的卷帘拉开,说是看着那闪电划开天际特别的过瘾。害的我特意将附近的避雷针都巡察了一番。
收拾好了这边,大家便又动手帮着收拾那边程晨才刚腾出来的房间。很快的,小玉祖孙二人也算是安置好了。
眼见着天也便快要黑了,唐军和杨旭闹腾着要出去吃一顿好的,一来给匡奶奶和小玉接风,二来给他两人压惊。于是我们便叫上了大树和小米一道,吃完饭好顺便看看大树许给小玉奶奶的超市小铺面。
大树提到地方的却是进门的左侧,最是当眼的地方。小玉奶奶连声道:“不行不行,这里太高调了。还是得找个不太显眼的地方为好。”
林家兴也道:“对啊,这里位置太好了,反而会引来许多琐碎之事。反正也没打算做普通人的什么测婚期合八字之类的生意,还是无需这么张扬的位置。”
大树笑道:“无妨,后门处还有一间屋。其实我原本是更中意那里的,用来作一间工作室恰恰好。不过是怕你们会觉得我舍不得把好位置让出来罢了。”
小米笑着拍了大树的肩膀一下,笑着对我们说道:“这个人啊,自诩在社会上瞎混了几年。可市侩了。我早就说叫他一开始就把人往那里领,他却偏是要卖弄。”
一路上超市主管和营业员纷纷笑着给两人打招呼,他们一路笑着回应。很快便来到了后门处。打开门锁,屋里只有10来个平方,因为靠着后墙处有一扇窗户。屋里看上去倒是通透。小玉奶奶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碍于房子小,又是空的,左右也没什么好看的。小玉奶奶出来之后便问大树,这里需要多少租金。
听到小玉奶奶问道房租,我便笑着揽了她过来说道:“奶奶,这个房子可不是租给你,是我问大树拿来跟你们入股的。大树财大气粗自然不会看上我们这些小钱,我这里却是正需要用钱的。这拿着门市入股的事情,说起来却是我占了奶奶的便宜,不知道奶奶你同不同意?”
对我的话小玉奶奶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嗫嗫的说道:“这可不行?住的房子也给我们安顿好了 ,这门市可不能再占你们便宜了。”
白雪却是在一边听的有些着急,也不顾这么多人,已经是冲着我发火了,说道:“姐,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小玉跟她奶奶靠着这个能赚上多少钱?你怎么就惦记上了?至于这房租,反正是超市内,能租出几个钱?你就不兴说让奶奶先做着,等赚到多的钱了再付房租。就算是生意不好,我这里还有些钱,先垫着也行。”说完便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着我。
小玉奶奶见白雪发火,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白雪,我知道你是怜老惜贫一片好心。不过,你姐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你不能这么冲她发火。”
我却是有些尴尬的笑着对小玉奶奶说道:“奶奶,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说着又转头对白雪说道:“瞧你那样子,似乎生怕我占了老人家的便宜似的。不过你今日可是看走眼了。我们匡家奶奶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她可是未来的大富之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4章 相馆
小玉奶奶见我如是说,这才恍然大悟的问道:“白云,你昨天跟我讲的话是当真的?我还以为不过是你逗我老婆子开心的笑话呢。真的可行?”
此时却是换了白雪不知所云的看着我们,看了我两眼之后,却是转头对小玉奶奶说道:“奶奶,原来你们还有前因。那看来是我多嘴了,你还是相信姐姐吧。她说的话向来算数,又有用的。”
见着程晨和唐军他们一副不明所以看着我们的样子,我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早些回去吧,回去慢慢给你们讲。”
回到家大家围坐在一起,我便给他们讲了我们是如何打算将小玉奶奶打造成一个风水大师。白雪道:“你们这不是骗人吗?奶奶,你别介意,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姐姐。”
林家兴笑道:“你这又是有所不知了,匡奶奶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而且,你虽然一直以来受的教育都是不要相信封建迷信。但是我想你心里一定明白,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不能就归之为迷信对吧?”
白雪默默的点点头,道:“确实,不能太武断了。中华传承博大精深,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现代科学所不能解释的。奶奶,等你那铺子开张了,我每天放学以后来找你好吗?我前些日子恰巧看了一本关于易学方面的书,对这个正感兴趣呢?”
小玉奶奶笑道:“你要来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我可不会更多的东西,不过是些祖传的小技法而已。”
白雪道:“见微知着嘛。并不是只有呼风唤雨才能称之为法术对吧?”
唐军也插嘴道:“可不是,奶奶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们是没见过村民对她是如何的信服呢。我和杨旭反正是见识过得了,说是世外高人也不为过呀。”
“对啊,还是讲讲你们两人这些天的遭遇吧?你俩倒还罢了,身不由己。白云林家兴留了个字条就跟大树跑来找你们了。又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情,到底要去哪里,让我们在家担惊受怕。第一天倒还罢了,第二天电话都打不通了。”方圆不满的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道。
唐军摸摸脑袋,道:“呵呵,大树电话没电了吧。不过这不是大家都没事的平安回来了吗?你们听我说......”
一席话将我们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仔细给他们一一道来,引得大家的情绪也跟着不停的起伏变化。
第二天开始,大家便又恢复了正常的上课。
小玉的学校大树也已经替她联系好了,定于下周一才正式去学校上课。
至于小玉奶奶的工作室也是交给大树去布置的。反正他那里好木料多的是,将其施法加工成明清时代古色古香的家具安置在工作室里,正好可以应景还可以装13。
在店面装修期间,大树替小玉开启了灵智,小玉便开始一心钻研自己祖传的那本古籍。我则利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教了匡奶奶看相,卦术和风水学的一些本事。正所谓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匡奶奶在我毫无保留的教授下很快便掌握了相关的基础知识。不是我吹牛,我估摸着就算是整个中国,除了我们这类修道者之外。此时的匡奶奶绝对算得上有关相学和堪舆的大家了。
店面装修完毕之后,我们去参观了一下,感觉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样子。屋子面积不大,正对门的那面墙上供奉了几位菩萨和大仙。进门的左手边除开门扉的位置以外摆了整面墙的多宝格,上面放满了各种法器。屋的右侧打横放着一个精巧的书案,书案上摆了文房四宝,书案后则摆了一个圈椅。圈椅背后一步之遥的那面墙摆了个书架,也不知道大树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书摆在上面,其中还包括有很多线装本和手抄本。至于客人的位置,则是在进门的那面墙下摆下了三把交椅 。
眼看着店面搞好了,小玉奶奶择了个黄道吉日就开张了。开张那天生意倒是不错,不过几乎都是大树超市里的员工来捧场的。一来是因着见那铺面是大树亲自张罗着在装修,二来超市里的员工几乎都是大妈级别的,对这个看相算命什么的原本就是有着几分相信的。
因着见到这新开张的小屋来往的人甚多,又装修的如此古里古怪,倒也引来了不少超市里的顾客。不过由于房间不大,屋里人又多,很多人也不过是探头看看便走了。
到了晚上超市打烊的时候,匡奶奶才同小玉回到家来,倒是跟我们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时间差不多了。只见她两人回来之后便把口袋里的一把零钱倒在茶几上,喜滋滋的开始整理清点。数了数,居然差不多有500多块。惊的白雪程晨和方圆他们大呼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算命看相的摊子可以这么搞钱。
匡奶奶抿着嘴笑道:“今天是因为开张,大树超市里的员工都来捧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收入。”
其实她没好意思显摆的是:当她给第一个人算命的时候,在她仔细的推演之下,将那个人家里的状况包括家里人口,所居住的房屋朝向和开间,以及家里最近十来年的境况一一道来,竟然是一毫不差。
那人在听完匡奶奶的话之后,开初倒是十分的惊骇并表示信服。不过在身后一人拿指尖捅了她一下之后,她却是犹如惊醒了一般恍然大悟的道:“老姐姐,你是大树的什么亲戚呢?我其实跟他们家也关系好着呢,我跟小米的干妈就住一个家属院,我家的事一定是他告诉你的吧?”原来这人却正是跟张老师一个院子的那位大嗓门的李阿姨。
只见她故作神秘的把话说完之后便冲着匡奶奶十分暧昧的笑。那话里的意思自然就是告诉匡奶奶道:我还不懂你们这行,不过是早就打听好了人家家里的情况,然后再来唬人而已。
匡奶奶原本就是做这一行的,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便也不答话,借着她报上来的八字,却是又将她娘家的房屋和祖坟所处的位置和环境也缓慢而清晰的一一道了出来。这下子那李阿姨却是真心被震住了。她原本就是远嫁而来的,若说是她自家的情况,亲戚朋友是可能知道的。而她的娘家,这里的人却是万万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顶多也不过是知道家里的人口,又怎么会知道家里院子种了几颗什么树,祖坟前面有一条小河这些详细的情形呢。
跟着一同来的两人见了李阿姨的神情,不由得十分好奇的追问道:“李姐,这位师傅说对了没有?”
不待李阿姨回答,匡奶奶却是又开口道:“你的兄弟家里上月中旬出了桩事,虽然有些凶险,不过好在你家里的老一辈福气修的好,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护着他度过了这一劫。左右不过是些财物,就当是舍财免灾吧。”
听到这话,那李阿姨的额头已是冒出了津津的细汗。可不正是,上个月娘家兄弟家里遭了贼,偷走了家里的现金不说,就连那鸡鸭都给捉走了。洞开的后门外边扔着一把菜刀和一把砍柴的斧头,正是她兄弟家里日常所用的。应该是那些贼子进门之后顺手操在手里,防着若是有人,就用这个唬人甚至砍人都说不定。所幸的是,那天原本她兄弟一家其实是在家的。傍晚时分,兄弟的老丈人喝醉了酒在别人家里闹事,因着两个村子隔的不远,他们两口子便带着小儿子一起过去看看。待一些妥当,把老丈人也安置好后,看天色晚了,他们便在娘家住下了。大女儿因着在住校,自然也是不在家的。
所以那天也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没有人在家受惊或者受伤,不幸的是财物损失了些,家里取出来预备买猪仔的钱被贼人偷走了,就连家里正在下蛋的几只母鸡都被捉走了。
不过现在听这位大师算出来说的是“舍财免灾”,看来似乎这个结果倒是最好的。又因着惦念自家的兄弟,李阿姨连忙握住匡奶奶的手道:“师傅,那你仔细再帮我兄弟算算。”
匡奶奶轻轻的抽出手,微笑着说道:“妹子,若是再帮你兄弟算的话,就是第2卦了。而且你兄弟又是远方人,我这里还得费心神飞身去相一下他的面,才能算的准确。所以这收费呢,不像你刚才自己算的那一卦只收4元。这一卦若是要算的话,得收你50。你是算呢?还是不算?”
“算,肯定要算。师傅,钱是小事。您老是真本事,这点钱算什么。若是得你铁口直断,我兄弟一家能够家宅平安的话,可不比什么钱财都重要。”
见李阿姨如此说道,匡奶奶这厢便又问了她兄弟的八字,仔细的推演了一番。又装模作样的闭上眼装成去见过她兄弟面相之后,也不再说他家的前缘,只说了今后十年的走向和发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5章 开张大吉
那李阿姨听到匡奶奶说道她娘家兄弟今后十年里定会家庭和睦,事业兴旺发达。早已是喜不自胜,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匡奶奶的手里,就势用自己那肥厚的双手紧握着匡奶奶的手使劲摇晃道:“大师,托您的吉言。我是打心底里相信你说的话的,这100块钱不用找了。日后若是我兄弟真如你所言,有了发达的那一天,一定还会来重金答谢于你的。”
“哈哈,这可不行。老婆子的卦金是有定数的,不能少收,却也不能多收。而且你兄弟日后发达了也无需再来答谢于我,这是他命里的福报,是他应得的。与其挂念着来答谢于我,还不如将那钱拿去做好事。不管是修桥修路,还是办学助养,都是可以帮他修得他日后更多的福报。”匡祖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借着股巧劲将自己的手从李阿姨的手里抽了出来。
李阿姨一听这话,更是大喜道:“大师,照您这么说,我兄弟日后要发的可不是小财了,不然怎么能够格做修桥修路办学校这些大善事呢?”
“不能再多说了,再说就是泄露天机了。”匡奶奶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一边已是利索的数出了46块钱递到李阿姨手里道:“刚才你替自己算了一卦4元,替你兄弟算了一卦50,一共54。这里找您46元您收好。你自己的那一卦我还没有给你说完,不过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总之一句话,等着享儿孙福吧。你是一个好命的。”
那李阿姨听了这话,更是喜的合不拢嘴。而那另外两位阿姨则瞧着眼热,争先恐后的报出自己的八字,均是想快些听听匡奶奶算一算自己是否也有李阿姨这样的好命。
这些都是晚上我去小玉祖孙房间,俩祖孙私底下告诉我的。匡奶奶笑着道:“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这四柱八字推演出来会这么精确,没想到反倒引得她们犯疑。所以到了替后面的那些人算的时候,我便说得有所保留了。在一些可有可无的地方我便故意模棱两可的做出个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哈哈大笑道:“可不正该如此。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奶奶您老人家居然有这么好的演技,又会装又会演的,还懂得抓住人的心理。若是那眼皮子浅的,听到说不用找钱了,恐怕假意推辞一番就将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你却不贪图这么点蚊头小利,懂得利用这个机会来塑造自己高人的模样。”
匡奶奶见我说的直率,却是笑的更为开心了,说道:“这个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可是我们祖传下来的必修课,小玉妈妈上大学学过那西方人的心理学课程之后,回到家里还曾经给我们说笑过,我们这口口相传的秘术可是比那大学课程要有用的多。而且,说实话,我还真没看上那么些钱。钱是赚不完的,不是有说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来她的卦钱我其实收的也不少了,二来也确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赚上点小名声出来。这三位,还不用会看相的来瞧,随便一个明眼人一瞧之下便知道是三位喜欢家长里短的大喇叭。我这正是想借她们的嘴呢。”
匡奶奶此时提到小玉的妈妈居然不像以前每次提起时候那么悲伤了,想来是因为生活有了新希望从而减轻了心里郁积的痛苦。又或许是因为在我们面前倾诉过一番,那长存于心的痛苦找到了发泄的口子,所以有所减轻了吧。不过无论怎么,这都算是好事不是吗?
小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只见她冲我微微一笑,道:“姐姐,后面还有呢。算完这第一位阿姨之后,不待后面那两人争前恐后的报出自己的八字,师傅就进来了。”(因着大树替小玉开启了灵智,所以小玉自此以后对大树便以师傅相称。)
小玉讲道:那三人见到师傅进来了,那李阿姨问道:“大树,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傅却是笑了,说道:“李阿姨,我早就站在门口了。正准备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您说我将你家的秘密说给大师听了。我就不敢进来了,便一直站到门外,等到大师替我将冤屈洗白了之后才敢进来的。”
那李阿姨嗔道:“你这孩子,绕来绕去就是想说阿姨我不识好歹对吧?”
大树笑道:“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正还没想到用哪个词呢?您自己倒是给自己编排好了。阿姨,不是我替匡大师吹牛,她老家其实住的比较偏远。不过即使住的偏远,却是有很多的达官贵人专门开了车去找大师算八字测福祸问生死的呢?而且我们匡大师还有个规矩,一天顶多只问三卦。现如今被我厚着面皮请了来驻馆算卦,一来却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要从老家来城里陪孙女读书,二来就是想借着大师的相术馆替我多招揽点顾客。令得我这超市客似云来呢。”
李阿姨嗔道:“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你这超市可是我们城里的头一家,又是场子最大东西最齐最好的。哪里还用的着借谁的东风。不过,大师的相术可也真不是盖的。我看你俩啊,应该是叫做互惠互利相得益彰。”说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位阿姨却是抓住了大树话里的一个重点,问道:“大师,您原本一天只问三卦,现如今?”
匡奶奶笑着回答道:“我的家是住在大山里头的,有那找上门的来,自然是主家遇到的难事,已经到了那轻易破解不了的地步。不是我老婆子故意拿乔,这个原本也是需要耗费心神和精力的。所以才定下了一天只问三卦的规矩。不过出了山来到这里,日常所遇的通常也不过是些寻常的看相问卦,就算是一天不歇气的算,却也是无妨的。”
“哦,原来如此。”那位阿姨恍然大悟道。
那一直没开口的阿姨却是沉思着说道:“照您两位的说法,看来大师真的是高人了。老人家,您老可是什么疑难都能够帮人解决?”
匡奶奶答道:“这个倒也未必,也得看我和那人有缘无缘,还得看那人福分如何。不过呢,我老婆子向来心善,只要是无需违背人伦天道,能帮助到别人的话我也必定是义不容辞的。”
一席义正言辞的话语,自然又是赢得那三人的一片赞颂。
说完之后,小玉还补充道:“白云姐,你是当时没有在现场,我反正是被奶奶和师傅两人说得一愣一愣的。若不是我整日里跟着奶奶一道,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私底下排练过呢。两人那一唱一和吹嘘起来,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听了更是笑的直不起腰,说道:“这大树也真是的,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替您招揽来了三个活招牌。”
匡奶奶也笑:“可不正是,我算完了她三人之后,那超市里的营业员和保安几乎是排着队,轮着班的挨个进来算八字呢。”
笑着说完之后,却又正色对我说道:“今日能够旗开得胜,全都是仰仗白云你教我的相术。原本老婆子该得尊称你一声师傅的,你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罢了,这些钱你收着吧,以后每天回来之后我都把钱交给你保管,到时候交了房租你随意分给我们一些够生活费和小玉的学杂费就行了。”
我将匡奶奶塞到我手里的钱放回到匡奶奶兜里,说道:“奶奶,您太小瞧我了。这点钱我瞧不上呢,您们祖孙俩自己留着当零用好了。小玉是初中生了,又才到城里来上学。你们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呢,女孩子可都是爱美的,要好好打扮才好。打扮的精神漂亮自己都会觉得精气神跟平日里不一样,对不对小玉?”
匡奶奶道:“朴素干净就好,有什么好打扮的?”
眼见着小玉嘟起了嘴,我笑道:“奶奶,您可不能有这个思想,太旧了。您看看我和白雪还有程晨,可不就是喜欢打扮的。那您说,是看着我们顺眼呢,还是看着那些个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小丫头好看些?”
匡奶奶笑道:“自然是你们好看,是我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小玉你也别嘟起个嘴,晓得你是个爱美的。爱美倒也不是坏事,不过主要心思还是得放在我们家传的法术和学校的学业上。”
小玉笑道:“奶奶是最好的,不过你说的这话我可不爱听。就是您不嘱咐,我也会做得很好的。这么一说,我反而心里觉得不得劲。”
“你就作吧。”匡奶奶伸出手戳了戳小玉的头,假意嗔道。
见我看着她们直笑,匡奶奶又道:“照今日来看,日后的生意定然也不会太差的。我们祖孙俩真算起来其实也真用不上多少钱。而且,我自己手里其实还有一笔不小的存款。我看,还是照我刚才说的 ,多的钱你先拿着。那天你不是说过你需要用钱,才来找我入股的对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6章 军车
见匡奶奶还在苦劝我将钱收下,我笑着说道:“奶奶,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这点小钱我根本瞧不上。我可不是说笑话的,也不是故意推却。您是不知道,不过是机缘没到罢了。等到时机一到,只要您老敢开口,再多的钱都会有人双手奉上。而且我说我需要钱,倒也并不是我缺钱,而是因为我喜欢攒钱,攒大钱。嘿嘿。”说着自顾在那里傻乐了起来。
小玉倒也不管我在那里傻笑个什么劲,而是抓住我说的前面半截不解的问道:“什么时候机缘才会到呢?而且,真有那时候的话,随便我们张口要多少,人家都会给多少吗?”
匡奶奶笑道:“我们的机缘,自然是别人的苦难。等到一个人一旦想从困苦中解脱出来,自然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对吧白云?”
“风范啊,小玉,你奶奶说话这韵味就叫范儿,懂吧?假以时日,你在术法上肯定是很快就可以超越你奶奶。不过就这份风范来说,你可能需要历练不少时日才能达到呢。”我啧啧有声的说道。
小玉笑道:“白云姐,你这点可是说错了。假以时日,我也定会学会怎么说话才能取信于人。”
匡奶奶被我俩逗得笑个不停,笑道:“能够认识你们真是我的幸事,更是小玉的福气。”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便告辞出了房间。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一个月快结束了。匡奶奶的生意一直都是这么好。自然是靠着人们口口相传的口碑引来的客流。其余人倒还罢了,不过是时不时的闹嚷着叫奶奶又该请客了。
白雪却是被挑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一得了空闲便去匡奶奶的相术馆里,或看着匡奶奶替别人批命,或自己个在那个整面墙的书柜里挑出一本书来看。也难怪,我和程晨四人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在学校的时间比较多。而林家兴和方圆几个男生又在电脑室待的时间比较多。所以经常会一个人待着的白雪便喜欢上了匡奶奶这里。偏偏这两人又相处的极为融侨,小玉更是经常假装吃醋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白雪姐姐才是您的亲孙女呢。”
日子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过着,匡奶奶每日里收入丰厚,我却又偏偏不收她想要分给我的那一份钱。她便每日里想着方的给我们一群人添置些东西,左右也不过是些吃食之类的,那份关爱,也就犹如一个老人家对自己家里后辈一般。投桃报李,大家对她祖孙俩也是十分的亲热和关心。整个楼层两套房子十来个个,相处的犹如一家人一般。
一个月后的某一个周五晚上,等到超市快打烊的时候,匡奶奶便也踩着点的关了店门。因着是周末,白雪和小玉都在,她们三人也不乐意打车。便跟往日一般,一边闲聊着,一边依着江畔朝我们住的小区走去。
“小玉,你那鞋带是怎么回事?你都系了两次了。你等下,我来帮你好好系一下。免得一会儿又散了。”白雪见到小玉又停下来蹲在那里系鞋带,忍不住招呼小玉先别动 ,她来帮她好好收拾一下。
小玉见白雪主动请缨 ,便笑嘻嘻的蹲在那里说道:“好啊,这个鞋带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白雪走了两步,蹲在小玉的对面。看了一眼那已经系好的鞋带,似乎也并无不妥呀,怎么就这么容易散。正待开口。小玉轻声说道:“我鞋带没事,我就是故意停下来的。我感觉后面那辆黑色轿车似乎一直在跟着我们。”
站在一侧低着头看着她俩的匡奶奶也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因着察觉到了,才几次三番的故意停下来视察。那辆车从超市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开初不过以为是顺路,不过你这里每次一蹲下来那车就会停下来。看起来,确实是在跟踪我们。”
白雪顺势将小玉那原本就系的稳稳当当的鞋带紧了紧,问道:“该不是知道奶奶每天生意好,来打劫的吧?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跑还是等?我倒是跟着姐姐学过些功夫,要打架也是不怕的。不过,奶奶你和小玉两人......?算了,我数一二三,你俩就赶紧跑,小玉看着奶奶些。我来断后。反正过去不远就是电脑房了。到了那里就不怕了。”
白雪一边说着,一边就势就要站起来。匡奶奶道:“别急,你看我们停下来起码有两分钟之久了,那车门也没有打开。似乎倒不是劫道的,我们就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先往人多的地方走。”
白雪道:“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就去电脑室那边。他们这个时候应该都在的。”
小玉也道:“是啊,到时候把家兴哥他们几个人叫出来,看看这车里的人到底想要干啥?”
主意已定,三人便直起身来 ,朝我们开的那家电脑室走去。
因着白雪执意要她们祖孙俩走在前面,小玉便拉着奶奶快走了几步。不过此时的小玉经过一个月的修炼,却早已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了。虽说人走在白雪的前头,不过却是放出了一缕神识在白雪的身后身侧防范着。本待还要再去那跟踪她们的车里探寻一番,不过却碍于自身的法力不够,也无力再去探究那车里到底是何人,跟着她们到底是何用意了。
三个人的本意便是要将那车引到我们电脑房所在的小区,所以脚下的步伐便有意的加快了。奇怪的是,不管她们三人或走或停,那车却是依然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因着电脑房开在小区里面,三个人进了小区大门,便更是加快了步伐。白雪见车并没能跟进有铁门挡着的小区,于是她叮嘱了两人一声之后,便大力朝我们的电脑房跑去。那天凑巧除了我和林家兴,其余的人都在那里。
他们几人见着白雪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面色有些不对,几个人赶紧问她出什么事了。待知道事情的原委,方圆他们冲到小区大门处的时候,却只是看到那辆黑色轿车拐过街头,仅仅只看到剩下的一个车屁股。
他们冲出电脑房的时候,恰巧匡奶奶和小玉也到了电脑房的门口,所以她们却也是不知道那车是何时调头离开的。
方圆有些疑惑的沉吟道:“我刚才看到那车的屁股,牌照开头两个字母是红色的,那就应该是军车牌照?奇怪,若是军车的话,就说不上抢劫吧?但是,一辆军车,他跟着你们却是为何?”
匡奶奶一听方圆说是军车,却是面色大变,情不自禁的一把揽过小玉的肩头,颤声问方圆道:“你看清楚了?是军车?”
小玉见了奶奶一下子紧张成这个样子,她轻轻抚了抚奶奶的胸口,附耳上去说道:“奶奶,不是的。我现在跟以往不一样了,若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刚才我自会感应得到。我刚才没无任何感觉,那就说明是和我无关的人。你且放宽心,小心身体。”
白雪奇怪的问道:“小玉,你们怎么说上悄悄话了?”说着又蹙眉道:“你们其实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吧?”
匡奶奶连忙道:“不是,是我误会了。刚才听到方圆说是军车,我却是突然想起会不会是小玉的爸爸那家人来找小玉了。”
因着大家都不知道小玉还有这样的身世,听到匡奶奶如此说,大家却是都愣住了。白雪更是窘迫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又转头对程晨和那几个男生说道:“不然大家先回家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刚才那车若真是跟踪我们的,保不齐还会倒转来。”
匡奶奶一听,也是连声道:“对对对,先回家去。”
程晨见匡奶奶着实被吓的不轻,轻轻拍了拍奶奶的肩膀,细声说道:“奶奶,你们别急。我先出去两头看看,没有异状的话。我在街对面给你们打手势,你们再出来。”说完便朝着大门走去。待她出去之后看了看这条街的两头,却是站在街对面笑道:“一个人都没见着,大家出来吧。”
等到她们一行人匆匆的回到家里,我和林家兴却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回来了。却是我在大树那里感应到白雪似乎有些不妥,探寻了一下知道她们都在家里,所以我们才急急忙忙的跟着赶了回来。
回到家的时候,她们正围坐在客厅里,只听到白雪说道:“奶奶,刚才是我不好。使了小性子。却是引得你伤心了。”
匡奶奶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并不关你的事。不过是事发忽然,我一时有些恐慌,并不是有意要背着你们说话。”
听着她们的对答,我却是有些不明所以,笑着问道:“你们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听上去像是闹矛盾了的样子。你们俩不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对忘年交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7章 揣测
白雪见到我回来了,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道:“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刚才被吓坏了。从超市回来的时候被一辆车跟踪了,当时以为是被坏人盯上,一心只顾着摆脱。后来听方圆说那是一辆军车。奶奶怀疑是不是小玉的爸爸找上门来了。然后......”
“然后你就觉得她们有事瞒着你,于是你就使小性子了。”我点点她的额头笑道。
白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姐,你怎么知道的?”
林家兴笑道:“就你那点小脾气,谁都会猜出来的。其实我和你姐都知道小玉的身世。因着有些奇特,所以才特意保密的。不过也不是故意要瞒你们,不过是为了少生是非罢了。现如今你们既然知道了一些,还是全盘给你们讲一遍,免得你们胡乱猜测。不过有一条,对这个事听过就算,一定要保密。”
方圆道:“意思就是说小玉的父亲是军方的人?”
“算是吧。”我点点头。
小玉却是接口道:“白云姐,刚才那个车未必就是和我有关的。若真是我父亲要找我的话,自会大大方方的来找我。我看,事情有些蹊跷。都怪我,当时只顾着怎么摆脱掉那辆车,却没有想到仔细观察一下。连那辆车挂的是军牌的事情,不是听方圆说起,我都不知道。嘿嘿,不过,其实就算我看到了,我也不认识。”说道最后小玉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笑了起来。
我也笑:“方圆家里经营了一个农家乐,形形色色的人他自然是见多了。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所以他才会一看之下就留意到。你原本就不懂这些,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不过,你说跟你父亲无关?”
小玉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小玉此时已经有了一定的法力,虽然没到千里传音的地步,不过近距离的他心通她还是会的。她回答了我们之后又暗地里肯定的告知我们:“一定不是的,因着特殊的血脉关系,若是她父亲的话,她能够感应得到。”
得到小玉的肯定答复,我沉吟了一下,道:“看起来倒是我们杞人忧天了,如果不是你父亲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如果不是他,还会有什么军方的人士要找你们有何事呢?”想了一想,又转头问方圆道:“你可是看清楚了?是武警还是部队还是其他的什么?”
方圆摸摸头道:“前两个字母是红色的 ,或许是武警吧,不过,不管是什么,反正不是普通的车辆。”
我点点道:“也对,反正不会是普通人。我看这样吧,以后匡奶奶进去下班的时候,大家轮着班去接吧。如何?”
大家听到我这么安排,都点头表示必须要接送才能放心。
匡奶奶此时却是平静了下来,思索着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说不定是因着觉得我做这个生意是在宣扬封建迷信,被政府盯上了而已。我看,不如我休息几天得了。也不用累的你们接送,还要担惊受怕。”
杜小强笑道:“也不对,我看到市场上和小巷里好些测字算八字打卦的小摊子呢。开门市的也不是没有,就连邮局旁边一家代写书信的书信的小门店还附带测字算八字呢,不过就是没有您老生意这么兴隆而已。您老这有可能是树大招风了。”
唐军笑道:“应该不会是政府行为,我反正觉得不会是相关单位的人。若是想来捞点油水,直接就上门来了,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若说是想抓个典型,我觉得更不可能,好歹还有大树的关系摆在那里呢。不过,我倒是支持奶奶刚才提到的休息几天。若是有心人的监视的话,离开几天正好可以调虎离山。而且,我们这不正是周末嘛,庆县那边听说才开发了一个原生态的民族村。奶奶,您老人家出钱请我们周末游,我们负责您老的安全。可好?”
前面听他分析的还算头头是道,没想到说到最后唐军却是话锋一转,一副阿谀的媚笑着叫匡奶奶带我们出去玩。
匡奶奶笑道:“一群人里就你小子最喜欢来编排奶奶的钞票。”
唐军笑嘻嘻的说:“奶奶,我这不是劫富济贫嘛。谁让你最有钱啊,你一个月赚的钱足足顶很多人家一年的家庭收入了。”
匡奶奶拉着唐军挨着自己坐下道:“军啊,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生怕我舍不得出去松懈一下。所以借口要我跟着一道同去,好给你们付账对吧。其实玩这么两天才能花上多少钱呢?当我不知道不是?。我知道你是个最好的孩子,我们才来那几天你生怕我们晚上会饿,又想着我们或许会手头紧,天天下了夜学回来都给我和小玉带夜宵回来。奶奶都记得呢。我也是把你们都当我自己的孙子一样疼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有你们围在我身边,替我担忧替我顾虑,奶奶的心啊,暖暖的。”
看到匡奶奶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白雪蹭了过去坐在匡奶奶的另一侧,说道:“奶奶你是被他们给骗了,心甘情愿的给他们花钱不说,还把您的感情都给收买了。您也别说这些煽情的话了,您把我们当自家的孙子。我们可也是打心底里将你看做慈爱的长辈。您要知道,其实有很多的亲奶奶都未必有你这么和蔼可亲。你是个好老太太,我们自然会喜欢你,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啧啧啧,一边叫奶奶别说那些煽情的话。一边自己个说得可溜了。我看呀,你们都快快打住。一会儿大家回房间之后就各自去打包,奶奶您老除了打包这两日的用品之外可还要记得带钱,他们说了要你出钱,自己个可是真的不会带一分钱的。”却是程晨坐到白雪身畔的沙发扶手上捂着嘴笑着说道。
笑了一笑之后又接着说道:“然后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至于现在呢,该白云来给我们讲讲小玉的身世了。不是为着好奇,却是为着知晓我们日后为了小玉可需要回避些什么人之类的,你们说是把?”
众人听到程晨说到这里,均是朝我望了过来,表示我应该马上给大家讲一讲。大家的关系既然已经亲密如此,知晓实情其实才是对小玉的一种保护。遮遮掩掩的话,有时候反而会坏事。
见匡奶奶也朝我点了点头,我便清了清喉咙。将小玉家族里的秘密隐去,把她的身世给大家复述了一遍。无外乎就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因着世俗的原因却被迫分手。直讲到小玉的妈妈出了意外 ,小玉被送回奶奶家。至于那些小玉妈妈可能是被谋害的之类自然也是小心隐去不会讲的。(注:认真论起来,小玉其实管匡奶奶应该叫外婆。不过因着匡繁锦未婚生子,且小玉又随了匡姓,所以便一直管匡奶奶叫做奶奶。)
听完小玉父母的故事之后,大家一时间却是感到义愤填膺。纷纷谴责小玉父亲那边做事不地道。李杰更是气愤的道:“这家人真是可笑,在这个时代还来装什么大户人家,讲什么门当户对?现在社会谁家祖上往上数三代,还不都是泥腿子。才刚洗干净了脚上了田,就学着人家讲究起来。若是我的话,我也是不会认他们一家是我的亲人的。”
杨旭捅了捅李杰,打岔道:“你也不能说得这么过激,逼近小玉才是当事人,那里可是小玉的亲生父亲。不过,小玉可真是福大命大。一般孕妇出了车祸,很多都是一尸两命的。小玉没想到保住了命,而且还是被撞而生产的。定是个有后福的。”
唐军“啧啧”笑道:“看你说话这口气,可是比匡奶奶装的还像个大师了。”
只见整个话题由最初的对小玉父亲那边家庭的愤恨,转到对旷繁锦一家的同情,最后到了对于小玉离奇的出世而啧啧称奇。程晨和白雪更是拉着小玉今晚去她们房间睡。想来是想好好安慰小玉一番。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又闲聊了几句,大家便分头去洗漱睡觉去了。程晨白雪叮嘱了几次大家晚上小心门户,看来还真是有些被吓住了。我随手一弹,对着众人施了个清心凝神的咒,便也自回房睡觉去了。
虽然一时想不通是何人跟踪她们,不过我们自然是不惧的。这房子虽然不过是万千住宅里的两套平凡不过的住房,不过却是被我们结了结界不说。两套房子还分别被我们布置了集聚灵气的阵法外加防御的阵法。因着要防备他们今晚所说的那辆车会不会趁着夜色在四周转悠,我还把几只纸鹤放了出来在高空里监视守护着大家。
林家兴凌晨四点起来跟我一同修炼的时候,才发觉我居然还放出了纸鹤来给大家做保护和警戒。他不由得笑得打跌,说我也实在是过于小心了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8章 上门
我懒懒的瞥了他一眼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忘记了我们在方坪村的教训了?再说,放出纸鹤又不费事。真不知道你笑个什么劲。”
林家兴听我这么说,却是表情一下子就正经了起来,道:“你说的对,倒是我疏忽了。就算是为着这两个屋里的人,我也不该这么笑你。看起来我是过惯了舒服日子,没有了警戒之心。以后你就什么都不必管了,这些事我会接手来好好做的。”
见他这么正色对我交代,我却是“噗嗤”一声笑了,道:“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逗逗你罢了。真有什么事的话,不是还有我俩在吗?真是逗你玩呢,其实我现在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你乐什么?”林家兴有一丝好奇的问道。
“笨蛋。我昨晚上将纸鹤放出来一晚上,你却是现在才发觉。不是说明我的小宝贝们越来越厉害了吗?”我笑道。
“嘿嘿,是啊。”林家兴摸着头傻笑着。
“算了,估计也没那么好。你没察觉到它们其实最主要是你没留意罢了,一来因为是因为我们这里委实是铜墙铁壁,所以你应该是十分大意的。二来,这纸鹤原本就跟我的灵气一般无二,所以你才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对吧?唉,看来还是我自己想多了。”说到这里,我瘪了瘪嘴有些泄气的道。看来似乎真的是我想多了。
林家兴见了我这幅泄气的样子,却是笑了,道:“你也别妄自菲薄,你自己的功力都在逐渐增强,你的法器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法力越变越强了。这都想不通,真不知道是我笨还是你笨。”
我懒懒的道:“我自然是知道它们越来越好使,越来越厉害。不过,跟我心里所想要的还有些差距罢了。算了,不说了,安心修炼吧,一会儿等到他们起床之后大家就该动身了。”
于是我俩各自收敛了心神,开始认真的投入到每日一次的修炼之旅中。
修炼完毕之后,眼看着那东方也慢慢开始泛白。因着大家都有晨练的习惯,所以陆陆续续的,两边房里的人都开始慢慢的起身了。跟往日一样,大家去了下面的沿江花园里锻炼了一番之后,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每个人便拎着昨日的各自收拾好的日用品和换洗衣物预备出发了。
谁知道临出门的时候却是接到了大树的电话,知道我们要出去玩两天,他连声叫我们先别忙走,等着他们一家一同去玩。接电话的正是唐军,只见他挂了电话之后大喜过望的对着匡奶奶道:“奶奶,又有新的冤大头来了,您这次的钱可以节约下来了。”
匡奶奶哭笑不得的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我是之前那个旧的冤大头了?”
唐军一把捂住嘴,使劲的摇着头笑。他这故意耍宝的行为逗得我们大家都笑了。
原本我们计划是坐车过去的,现在因着大树带着小米和两个双胞胎小宝贝,觉得还是自己开车来的方便。一群人三辆车,大家便热热闹闹的出发了。
大树对于我们的集体出行显得颇有些意外,后来才知道了匡奶奶她们被跟踪的事。他倒是更为豁达,道:“不用管他也不用理他,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的玩,至于被人追踪这件事,先置之脑后得了。对于这个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猜测的,玩了之后回去继续开店迎客。若是谁真有事要找上门来的话,自然是还会再来的。反正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歹还有我在呢,奶奶只需要小心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行了,就让他们每日里先接送着吧。”
想想大树说的也在理,所以大家也便放下了心事,愉快的度过了这个周末之旅。很快便到了星期日的下午,大家也就打道回府了。
因为当天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所以休息了一晚,星期一的早上匡奶奶便又继续开门营业了。第一天是唐军和杜小强陪同的,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到了店里,超市里已经人来人往,所以他们便自去上学去了。
一大早的也没有什么生意,匡奶奶便独自坐在相术馆里,翻看着一本手抄本的堪舆书。看的正是专注的时候,门却是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只见那人戴着墨镜和一顶宽沿帽,显然是为着掩饰而故意这样打扮的。殊不知,这样的装扮在小城里其实倒是显得更为打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只见她进来之后,左右顾盼了一下,或许是想知道这屋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在吧。打量完之后,她便取下了眼镜,冲着匡奶奶微微一笑,原来却是一个相貌端丽的中年妇女。来者是客,匡奶奶自然也是还以微笑,指着一侧的圈椅示意那女人坐。又开口问道:“不知您是算卦还是测字?”
那女人道:“大师能否屈尊跟我去另一处地方说话,我在您这里呆久了委实不太方便。”
这种情形匡奶奶自然也是遇到过的,她笑道:“若是客户那里有需要老婆子前去效力的地方,我自然是会亲自前往的。不过,您且先把您所求何事说上一说,若只是简单的测字问卦,很快就可以说完。”
见匡奶奶如此说道,那女人不由得面露难色的说道:“大师您是有所不知,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前日我原本是打算打探到大师的住处,以便登门拜访的。不过估计当时令得您有些误会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当时便驱车离开了。待到第二天一早我提了礼物去了你家所在的小区,门卫那里却说没有您这么一位大师。这两日里我都来这里候着,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你这里却是闭门不做生意了。今日见着开了店门,所以我才冒昧上门,还请大师成全,跟我去一个清静些的地方聊一聊可好?”
匡奶奶听到那女人的话,却是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那日就是这个女人跟踪的自己。估计当时见到自己和白雪小玉三人进了电脑室所在的小区,以为自己家住在那个小区。想着既然已经知道具体的小区了,以后再一打听也便知道具体住的几栋几楼几号房了,所以当时便驱车离开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几人并不是回家,而是去搬救兵。再加上这两日相术馆的关门歇业,阴差阳错间那个女人却是失了自己的踪影。所以今日见了自己这里开了门,便直接上门来了。照她刚才说的意思,她来这里似乎有些顾虑。不过却在连吃了两天闭门羹之后,眼见着看了门便也情急的顾不上一切还是进门来了。想来这样的话,所求的必然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于是匡奶奶依然笑着开口道:“恩,我知道了。你前日跟踪我而至的小区确实不是我的家所在的位置。这些都是小事,且放在一边。不过,你所求得恐怕不见的是小事,还请 你细讲,若是我能替你分忧,定会尽我全力。”
那女人见自己如此恳求,匡奶奶却是对她提议另找个地方详谈的说法毫不所动。不由的有些气极的道:“大师,我们家家风严谨,素来是不容许家人来这种地方的。还请大师能够体谅一二,我这里卦金定当两倍,不三倍支付,还请大师移步。”
饶是匡奶奶再有气度,听了这话也不由的有些着恼了。她原本就因着女儿的关系,对于这种所谓的高门大户的有规矩向来是不感冒的。而且又牵扯到自己的职业,匡奶奶因着跟我学过了一些相术堪舆和卜算之术,对于自己的职业所能达到的能力自然早已是深信不疑,并且深为自傲的。
没想到这女人一开口就犯了匡奶奶的两个大忌。匡奶奶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早已是嘀咕上了:“你既然不信,却又为何求上门来。既然求上门来,却又是这么个鸟态度。你就端着吧,还家风严谨,老太婆我才懒得管你。”
心里想着,于是也便懒懒的开口了,说道:“实在对不起,卦金我这里却不是随意收取的。并不是你许我几倍,我就可以收取几倍。至于收多少,也是要看我们的缘法和您的福分。”
说完便也不再开口,也懒得再去强调自己并不打算跟着她去那什么清静的地方。而是将刚才放在面前,案上的那本手抄书又翻开到刚才夹上书签合上的位置,自顾自的看了起来。正所谓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若是聪明人的话,这么说了她自己想来也会体会在话里未尽的意思。
那女人自然也不会太笨,听了匡奶奶的话和见了匡奶奶那副轻慢于她的行径。她却是又气又急,面色已是有些不虞。只见她狠狠的一跺脚,冲着半掩着的房门外小声却坚毅的喊道:“你们俩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的一左一右便闪身进来两个壮硕的男人。想来是从那女人进来之后便一直立在大门左右候着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29章 净水
看到那两个男人闪身进了相术馆的房门,并且其中一位还回身顺手关了房门。匡奶奶顿时警觉了起来,只见她伸手在兜里取了一张一直放在衣服左边口袋里的“缚”字诀的灵符捏在手里。只待那两人一有异动便念决扔出灵符以便将人困住再说。
只见那两个人男人进门之后站在门后面却又再无动静,那女人挪开了一步,朝其中一位点点头。那位手里却是提着一个手提包,只见他在得到女人的点头示意后,却是上前一步,将手里提着的提包放到了匡奶奶面前的桌案上。冲匡奶奶点一点头便径直打开了拉链,却是取出了一叠钱放到桌案上,便又合上提包退回到原位。
虽然说匡奶奶她老人家也算的上见多识广,不过却是从未有过和人正面交锋的经历。是以她便一直强作镇静的看着那三人的动静,桌面下捏着篆符的手已经是紧张的微微发抖,心脏也不由得“砰砰”的跳的厉害。谁知道,自己严正以待的结果却是人家取出来放到自己面前的人民币。
只见那叠人民币应该是一万元,匡奶奶虽然说不是没见过钱,却也忍不住有些动容,更多的却是不解。她望向那个女人,此时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男的不过担负的是安保的职责,这女人却是正主。而且从那两个站的笔直的身姿来看,说不定还是军人。估摸着这女人应该是某位军官的家属之类的 ,这样也就不难解释那晚上为何会开了一辆军车来跟踪她们了。
那女人见匡奶奶看着她,却是长叹了一声,挥挥手示意那两个男人依然站到门外面去。她自己却是终于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又低头沉吟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在组织语言,终究还是开了口。
只见她歉意的看着匡奶奶道:“大师,对于您的能力我其实是早有耳闻。所以此次才冒昧上门,这里的一万块钱,不管到最后您能否帮上我的忙,这钱都是您老人家的了。至于刚才说的什么卦金的两倍三倍,也算是我试探于您,还请你见谅。眼见您不屑于那么些许的卦金,更是坚定了在我心目中你的大师风范。
其实我此次所来是为了我的儿子,还请您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若是我自己的话,我也是定然不敢登门求助的。因着我家的公爹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都不允许家里有任何人求神问卦。不过此番为着儿子,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我却是也无所谓了。”
说完之后便定定的望着匡奶奶,目光里满是恳求。
鉴于那女人如此的藏着掖着,匡奶奶至此才算是明白了那个女人的目的。虽然说对于她说的话满是不屑,比如说什么,不收她的一点小钱便是大师风范,匡奶奶却是在心里“嗯哼”了一声,暗道:我那不过是懒得理你罢了,又不是没见过钱。你若说我因着这样显得有几分傲骨,我还觉得合适,你却说这样显得我有大师风范。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不过,既然说过事情成与不成这钱都是自己的,却也没有往一边推开的理由。匡奶奶正待伸手取过钱来,却是又突然想到我当日给她说的那番话:若是你能救人摆脱于危难之中,到时候想要多少钱还不得是任你予取予求。想来匡奶奶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只见她伸手拿了那叠钱起来之后,却并不往自己抽屉里放,而是略欠身,将钱递还给了那女人。
那个女人见到匡奶奶伸手取钱,早已是面露喜色。不过转眼间,那钱却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被大师所笑纳,而是被大师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此番转变,不由得令的那女人惊怒交加,一下子站了起来,正待开口说话。却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面色不由的一滞,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只见她瞬间便红了眼眶,有些哽咽的道:“大师想必是看出了些什么?所以才一再推却我的诚意吗?难道是我儿子真的没救了?原来却是我想错了,我以为您老不收钱,是因着嫌少。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女人说完这番话之后,已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也不去接匡奶奶手里的钱,而是凄惶的转过身去,欲待就此离开。
匡奶奶一见那女人的神情和动作,暗道一声“不好”,这女人不是不聪明,而是太聪明。若是谁想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此人此时的表现就可以做一个很好的诠释。明明自己任何话都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经进行了强大的脑补,不过很显然的,她是会错了自己的意。
见着那女人已经跨出了两步,匡奶奶轻咳了一声道:“且慢,我倒也并不是不收你的钱。”
那女人听到匡奶奶在自己身后说话,转过身来看着匡奶奶,不过那目光看上去竟是一片茫然的样子。想来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失落和失望中。虽说是听到大师在对自己说话,有可能一时间竟然是没听清,或者是听清了却依然没能明白过来到底是在对她说些什么。
见了那女人的这幅模样,匡奶奶却是不由的有些心软,都是做母亲的人,自然会明白做母亲的感受。所以也便不再计较那女人开初几次三番的无礼和不通事理了。
见那女人转过身呆立在自己面前,却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匡奶奶倒也不多做言语,顺手取了案上靠自己右手一侧的一个白瓷净瓶。只见她揭开瓶盖之后,将那净瓶微微侧倾,从里面滴了两滴清水到自己的指尖,冲着那女人的面部一弹指。
那女人却是被这迎面而来的水滴激的一个激灵,只见她又轻轻晃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的看着匡奶奶。此时若是有人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睛,就会发觉居然已经变得无比的清亮,竟是再也不复刚才那一副萎靡迷茫的样子了。
这瓶水却是我的杰作,由我收集了一整瓶晨间的露水再经过多次炼化而成。说起来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功效,就是一个清心宁神定惊的作用。不过,世人原本就容易被外物所影响和迷惑,故而多有惊恐忧思等负面情绪产生。这瓶水拿给匡奶奶给人做定惊安神之用是恰到好处且具有神效。
记得当时将这瓶水给匡奶奶的时候,我还曾笑称道:“这瓶水的名字就叫“免你惊免你苦免你怖免你四下流离之圣水”。”
匡奶奶见那女人的神色和刚才已是大不相同,知道是那水起了奇效。她便对那女人柔声说道:“你且先坐下,我并不是不收你的钱,也并没有说帮助不上你的儿子。其实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多了,虽然我能够理解你为着子女的心情,不过你也委实过于心急了些。”
匡奶奶的这句话,那女人却是听清楚了。只见她一下子扑到匡奶奶面前的桌案上,急切的问道:“大师您是说我的儿子会没事的?”
匡奶奶苦笑道:“你总得让我见了生辰八字再说吧。这一万块钱我不收,倒并不是说我对你所求之事无能为力,所以才不敢收你的钱。这种伎俩是外面那些江湖术士常用的手段,我是不屑为之的。
至于我为什么不收,却不过是想将您所求的事情完满解决了之后再看该收多少价格。说实话,妹子,你这么自作主张其实已经是犯了老婆子的忌讳。不过看在你为人母,为了自己的子女已是慌了手脚的份上,我这里倒也可以不跟你计较。”
姜果然是老的辣,匡奶奶的话语再加上刚才的那滴净水,早已是令得那女人心悦诚服。只见那女人听到匡奶奶说需要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已是把自己开初打算将人约离这里再做详谈的初衷抛到了爪洼国之外去了。
只见她急切的望着奶奶道:“您需要用笔记下来吗?我儿子的生辰是......”
不待那女人报出自己儿子的八字,匡奶奶扬手制止道:“不急,我既然已经决定接下你的这单生意,自然会遵从客户的意思。刚才你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那还烦你请带路。”说着话,却是站了起来,顺手将手持的净瓶依然放在原处,又合上桌面上的书放到书架上。朝那女人示意道:可以出门了。
听了这话,那女人却是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显然对于匡奶奶的前倨后恭实在是有些不能适应。不过,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只见她马上拿起依然还放在桌子上的钱,对匡奶奶说道:“既然大师决定帮助我,那还请您把这钱收下。这钱并不算在卦金里面,只做您老的辛苦费。”
见她说的诚恳,匡奶奶便也不再推却,接了过来顺手放在自己的手提包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0章 风水
好巧不巧的,那女人带着匡奶奶去的却是大树的酒吧。本着经济原则,这里晚上开了舞台灯和劲爆的音乐就是酒吧。白天拉开窗帘,放些静谧的曲子这里就成了咖啡厅。有茶水有咖啡有西点自然也有酒类,大厅散放着一些桌椅,想要安静还有包间,一切丰俭由人。
那女人显然是这里的熟客,进了大门之后便有小弟上来领着她们直接进了一间包房。那两个壮硕的男人自己在大厅里找了位置坐下,房间里面便只剩下来了她和匡奶奶两人。
待服务员送上茶水关了门退出去之后,那女人开口笑道:“大师,这么久了,我这里还没有自报家门。我姓卫,夫家姓夏。”
匡奶奶也跟着笑道:“哦,久仰了。原来你就是夏家的儿媳妇。”
那女人有一丝惊讶,道:“你认识我们家?”
匡奶奶笑道:“不认识啊,不过你们家公爹应该是夏开富,武警中队的夏队长对吧?若是话,我们作为市民虽然不认识他,却是知道他的大名的。”
卫大姐笑道:“大师您可真是神机妙算,我这里什么都没说,您却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果然没看错,您确实是位高人。”
匡奶奶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笑不可抑的说道:“这个倒不是我算出来的,你看你身后跟着的那两位,看那站姿和神情还有脾性,定是两位战士吧?还有那晚上开着跟踪我们的车。以及今天早上你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在表露你的身份。你也别这么客套的先帮我带高帽子了,老太婆我哪里会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恭维。说正事吧,先把你儿子的八字报给我。”
卫大姐听了先是有些腼腆的一笑,然后脸色一正,道:“我确实是有心恭维,不过,也不是无的放矢。就算这些不靠您老的技术算出来的,却也得有着良好的观察力才能够发现的吧?”说着又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你看我一开口又跑偏了。我儿子的八字是1982年6月6日子时生人。”
听到八字匡奶奶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道:“光是子时生人的男命就已经算的上是好八字了,我且先细算一下。”说着从包里取出了纸笔摊开,开始演算。
业精于勤荒于嬉,推演八字是匡奶奶这一个月来日日操作的拿手好戏,所以很快便讲其所给的八字给推算出来了。她拿着那张纸仔细又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那卫大姐道:“你儿子的八字并无不妥,今年走的还是正官运,正是十年一轮的大旺之运的第一年。你找上我却是想为他算什么?”
那卫大姐一听也是怔住了,问道:“八字好?”
只见她又深吸了一口气道:“唉,我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找人给他批命了,暗地里我已经找过好几个人给他算过。前几次那些师傅也是说的我儿子是大富大贵之命。不过,就他那身子骨,就算是富贵又能如何呢?所以说我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是忽悠我的。没想到您老人家也是这么说。不过,今年他的身体倒是有了些微的好转。或许就是您老说的行大运了吧。”
匡奶奶听了卫大姐的话,又掐指算了算,道:“身体不好?不会吧?八字推演出来应该是个体魄强健的人。或许,你安排孩子来给我看一下。”
卫大姐听了,为难的道:“孩子的身体不好,一直由爷爷奶奶带在身边。平日里都是需要静养的,就算偶尔出门也不过就是跟着老人家在楼下遛遛。他们两位老人家说,反正院子够大绿化也好,轻易是不让他出门的。”
匡奶奶一听便邹了眉头,道:“这样的话,我就帮不到你了。而且孩子是有什么病吗?若只是体弱的话,光是这么拘着,身体得不到锻炼岂不是更加羸弱?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也得有自己的主张,老人的话并不完全是对的。正所谓隔代亲,他们可是比你更容易溺爱孩子。”
那卫大姐听了匡奶奶的一席话,却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您说的也在理,不过,孩子的爷爷奶奶倒也不是一味的溺爱孩子。而是孩子的身子确实不争气,小时候倒还好就跟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样。自从五岁那年莫名其妙发了一场高烧之后,便一直身体不好了。开始还能上学,后来竟然连在教室里多坐上一会儿都会支持不住晕过去。
眼见着孩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四处寻医,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十岁那年借着他爷爷要出国考察的机会,原本还计划带到美国去找专家看看的,谁知道一上飞机就不省人事了。只得马上就近送到省医院去 ,到了医院却是又清醒了过来,只闹着要回家。
后来又有人推测是不是心理原因,我们也请了心理专家上门进行治疗,却是不见一丝效果。说来也奇怪,孩子若是一直呆在家里的话,虽然人依然羸弱精神也不佳,不过好歹不会动不动就晕倒。所以,家里才将他拘得紧。”
说完有些歉意的望着匡奶奶笑了笑,意思是说并非自己不愿意将儿子带出来看看。而是孩子身体不好,家里老人又拘得紧,她是没法子将孩子带出来。
匡奶奶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竟然如此,我上门去也无妨。”
卫大姐听了这话却是大惊失色的道:“大师,不可。您是不知道我公公的脾气,我怕您贸然上门,他不会对你以礼相待不说,说不定还会有失礼之处。到时候得罪了大师,我就是万死不辞了。”
匡奶奶一听,翻了翻白眼道:“这种老顽固也是有的。不过说实话,听了你刚才的话,我倒觉得有可能是你家里的风水布局出了问题。所以才提到要上门去看看,若是不方便的话......”
匡奶奶沉吟了一下,从手提包里取了一道用三角形锦囊装好的符出来,递给卫大姐道:“这道符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保一时的平安还是可以的。我也就只能帮到你这么多了。若是可以的话,你们小两口或许可以带着孩子搬出去住。若是出在风水上的问题 ,换个环境自然也就没有影响了。再加上有我给你的这道灵符的加持,不出一月,你家小孩定然就会跟其他孩子一样活蹦乱跳。”
那卫大姐听了匡奶奶的话,不由的脸上一喜,笑道:“真的吗?我们倒是一直没考虑到这方面的原因,还是大师您有办法,我这就回去给孩子爸爸说。唉,也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允许?”说道最后她叹息道。不过却是马上又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也得试试。”
这个就关乎人家的家事了,匡奶奶却是也帮不上再多。见事情差不多了,想着这卫大姐定然也是心急的要回家和自己老公商量。匡奶奶便提了包站了起来,道:“那我们就走吧。”
卫大姐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是突然想起手里的灵符还没给钱呢,便笑着问道:“大师,这符我该给您多少钱?”想来是开初匡奶奶教训她的话,她已是牢记在心,所以也不再敢自作主张的掏出钱来砸人,而是开口询问了。
匡奶奶却是挥了挥手笑道:“符原本也不便宜,不过那一万块钱远远是够了的。虽然你说那是辛苦费,不过我可当不起那些多钱的辛苦费。所以呢,这个符钱你就不必惦记着再给我了。走吧,早点回家早点商议定了带着孩子搬出去住。若是真出在风水上的原因,早一日就好过一日。”
说完,不待卫大姐再说话,已是领头朝门口走去。那卫大姐跟在匡奶奶的身后,吐了吐舌头,心里大概在想:这老太太的心思可真难琢磨。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上面那番话却是匡奶奶实心实意的表述。她老人家自是想着,自己原本也没帮上人家的什么忙,已经收了的一万就是厚着脸皮收下的,怎么还好意思再多收人家的钱。
而且那孩子的身体原因若真是因着风水这个问题的话,匡奶奶提议让人家搬离其实已是下策了。一个好的风水师在遇到这类问题的时候,应该是积极的寻出原因去改善风水,令得风水转换风生水起以和人体相合,从而起到调节人的运势的作用。运势转好,风水调和,自然就会相得益彰相互扶持,人的命运就会慢慢往好的方向转变。
若只是这样一味的逃避,因着这人的运势原本就是和身处的风水息息相关的。正所谓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与此相反的,一个人运势差,就算搬到一个风水调和之地,也会因着他的运势,风水便也会有意无意的慢慢被引导得变差。改变一个地方的风水其实很简单,哪怕同一间屋,一个小摆设摆放的位置不一样,风水局说不定就会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所以说,运势和风水其实是互相影响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1章 因由
匡奶奶自然也是懂得这些道理和规矩的,她当然是想尽全力去助人。一来收了人家这么多的钱,二来帮助别人也是修自己的功德。不过碍于人家家里大家长不信,不让上门啊。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先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将就着了。又想着,这一家三口搬出来以后了,自然就可以亲自见上那孩子的面。到时候自可以好好为其策划一番。
而且又想到,那孩子家里老人的阻碍说不得也得算在风水或者运势的影响里面的。或许,这个就是这孩子命里该有的一劫。改善风水和命运的方式方法繁多,可以釜底抽薪,直截了当就将其转换了。也可以先行疏通,让它自行运行着,找到薄弱环节之后再一举攻破。说起来,匡奶奶此刻就正是施的一个“拖”字诀。
“匡大师,您老怎么在这里?”一推开包间的房门,却是迎面遇到了大树。
不待匡奶奶回答,那卫大姐已是先开口笑道:“林总,您原来也认识匡大师呀?早知道我就托你介绍我们认识,那我也就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了。”
大树笑道:“嫂子,你这可是开玩笑了。匡奶奶虽然说本事大,不过架子可不大。何来大费周章之说?”大树一边打着哈哈,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朝匡奶奶投了一个疑问的眼神。那边匡奶奶便笑着点了点头,意思说:对的,那天跟踪我们的可不就是她。
两个人这边厢的眼神交流,那卫大姐却是一无所知。只见她跟大树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便领着那两个战士离开了。
大树笑着对匡奶奶说道:“这女人是为了什么找你?她们家的事情可是有几分棘手的。”
匡奶奶好奇的问道:“她们家到底是怎么了?她找我是来问他儿子的事情的。说是身体不好,我看了八字却没有问题。我在猜想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
大树笑道:“我跟她倒是不熟,也没见过他儿子。只是跟她老公吃了两次饭,眉目间见到他应该是久被什么东西缠身的样子。见他那样子,原本还想着替你拉生意,借着处理好他家的事情来帮你打响名声呢。所以在言语里也曾经提醒过,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意动。不过他家老爷子却是不信这些,听说之后还将我训斥了一顿,弄的我也懒得理会了。他家老爷子看上去似乎也是有些不妥 ,不过胜在本命里占着十分强悍的命理,所以倒也没怎么显出什么来。”
匡奶奶听着有些迷糊,问道:“照这么说来,却是一家三代人都出了问题。那到底是家里的风水,还是祖坟出了问题呢?”
大树道:“照我看的话,更有可能是由于外物引起的原因,不过没有具体去看过,倒也真不好断言到底是为着什么原因?说起来可以叫白云遣了纸鹤去勘察一番。不过,人家不相信我们,就算找到了原因,倒也不好处置。”
匡奶奶听了这话,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我刚才建议他们带着孩子搬出来住。不晓得会不会对小孩子有好处一些。左右孩子是最可怜的,总不能因着那个老顽固,让孩子多受折磨。”
大树道:“具体会怎样得看情形,反正见招拆招吧。奶奶,我开车送你回去。”
匡奶奶笑着摇摇头道:“挺近的,我随便走走就过去了。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还是我送你过去吧。现在时间挺早的,说不定还可以再接几单生意。”大树开玩笑的说道。
匡奶奶便笑:“今日这个卫家姑娘出手可是大方,随随便便就给了我一万当做辛苦费。所以啊,今天就算没有生意,也比哪天都强。”
“哦?这么大方?看来真的是将您当做救星了,再一个就是他家的小子应该确实病的很严重。”大树若有所思的说道。说话间,两人已是走到吧台边了,大树便探身进去取了车钥匙,送了匡奶奶回店里不提。
等到了晚上大家都下了自习回家以后,匡奶奶便笑着对我们宣布说:“那天跟踪我的正主已经出现了,所以呢这次的警戒解除了。”顿了一顿又解释道:“那人其实是想来找我算命的,不过碍于身份不想让人知道她相信这些,所以才看上去有些鬼祟。”
听完匡奶奶的话,白雪大惊道:“居然还敢登堂入室,亏的只是个顾客,若是坏人可怎么得了?”
方圆便笑:“若是坏人,除非是那种确实有眼无珠的,平常人等也不敢打我们奶奶的主意得。毕竟,奶奶一直结的可是善缘,从来都是帮助别人的多。”
我听了她俩的对话,也接口道:“还是方圆想的通透。小心谨慎是应该的,不过也不能过于杞人忧天。就算有那等宵小,照奶奶年轻时候的身手,即使不能力敌,要自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对吧,奶奶?”
我嘴里虽然在询问匡奶奶,暗地里却是冲匡奶奶挤了挤眼睛得意的笑了一下。自然是因着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只有我俩自己知道。
原来自从那晚以后,我特意为匡奶奶制了几粒临危之时用来救命的小法器。形状类似于鱼肝油那种的小药丸制品,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比如匡奶奶来说却是比灵符还好使。要驱使灵符还得先念上几句咒语。这个却是用手指一捏破就可以起到攻防的作用。不过正是因为图它的方便,并且又要防又要攻的,整体效力却是十分薄弱的。若是对付普通的人类倒还罢了,但是遇上个厉害的鬼怪之流的话,这个东西就会显得有些力有不逮。因想着奶奶的职业,遵循有备无患的原则,我便又另制了用来隐身和逃逸的小丸。
小玉有些好奇的问我道:“白云姐,你怎么知道我奶奶年轻时候练过咏春?”
我一听却是有些傻眼,居然忘了知会一声这小妮子了。好在没有拆我的台,不过对于匡奶奶年轻时候练过拳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还不等我回答,身边的几个人次第问道:“奶奶会咏春?”
“真没想到啊,原来奶奶也是练家子。”
杜小强不屑的嗤笑几人道:“一看奶奶的体态和动作就知道,肯定是会一些功夫的呀。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矫健?一看就给人老当益壮的感觉?”
几人一起“嘘”他,程晨更是毫不保留的鄙视道:“是听到奶奶会咏春,所以先把马屁拍上,然后找奶奶教你练拳吧?看你说的自己仿佛真是明眼人一样,那在这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杜小强摸摸头讪笑道:“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哦,不对,我哪里就是拍马屁了?我是实话实说,再说我若是跟奶奶提一声我想学,难道她还不教我不成?对吧奶奶?”
匡奶奶笑道:“这个倒是简单,不过却是需要一个练拳的桩子。你想学的话,还得先备上一个。放在你们那边的露台上正合适。不过,你这么五大三粗的,怎么对这套拳法感兴趣?这个讲究个以柔克刚,其实比较适合女孩子练。”
程晨笑着道:“奶奶您是不知道,他是对所有的武术和竞技类格斗都感兴趣。不过,我倒是真心对您的咏春拳感兴趣,听名字就很浪漫的感觉,到时候我也来跟着练。”
匡奶奶点点头,笑道:“好啊,这个拳法其实在中国南部地区流传甚广。到时候我给你们把基础动作一讲解就明白了,然后就只需要自己加强训练就会越练越好了了。不过这拳法倒也实用,还是我父亲年轻时候在重庆跟着一个广州来的年轻学生学的呢。”
见着匡奶奶似乎想要侃侃而谈的样子,小玉笑着道:“奶奶,夜深了。他们明天还得上学呢。”
匡奶奶恍然大悟道:“可不是,年纪大了,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都回房睡觉吧,白云,你跟奶奶进来一下。”
白雪撅嘴道:“你俩又有什么秘密,是得要私底下去商议的呀?”
匡奶奶笑道:“哈哈,这个可不是秘密。奶奶是要跟你姐姐分钱去呢。今天做了一个白云嘴里经常提起的大单,一万块钱呢。平日里的小钱你姐看不上,这个钱可不得跟她分一分?”
听到匡奶奶笑盈盈的说道做了个一万块钱的生意,众人的嘴巴均是张的老大。尤其是白雪,不置信的问道:“一万块钱?天啦,奶奶,你该是帮了人家多大的忙啊?”
程晨却是听出了端倪,皱眉问道:“该不是那天那位跟踪你们的人,将钱送上门来的吧?话说,我也想知道,他给这么多钱求到你这里到底是为着什么呢?据小玉说,您开门做生意以来,最贵的一单生意才收人家800块钱 。还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将事情处理妥当。这个却收了人家一万块,您老?”
程晨未说完的话里透着一丝担心,是怕这门生意收钱越贵,事情就会越棘手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2章 火锅
林家兴听到程晨这样说,知道她话里透露着担心的意思。便笑着说道:“程晨所担忧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肯出大价钱求人帮忙的,自然不会是小事。不过,你却忘了匡奶奶的本事。对于很多普通人束手无策的事情,匡奶奶却是可以手到擒来的。不然,当初白云说什么来着,不就是冲着这点要求入股奶奶的事业的吗?当初不是还被你们鄙视了吗?现在知道她的精明和眼光了吧?”
匡奶奶也笑着补充道:“你们可别小看了我,我可是有真本事的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自己已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逗得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见大家终是止住了笑,匡奶奶方才又说道:“刚才我那是故意逗你们玩的,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放心的,若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也不敢胡乱逞强的。大家快回房睡觉吧,明天中午放学了一起来超市,奶奶明天中午请大家吃饭。”
待大家在一片嘻哈笑闹中各自回房之后 ,匡奶奶把我叫住执意要将那一万块钱给我。我自然是不肯收的,笑着道:“奶奶,这事情不是还没完的吗?这一万块你先留着,当做活动经费也好。大师也是需要钱来支撑底气的不是?”
匡奶奶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道:“这一个月的来的收入也就已经不少了,你却执意不肯分红。现在这一万你也不要。我们开始就说好的入股,就算是没说,这营生根本就是你建议和支持做起来的,原本就该分你一半的。你现在却......?不行,这钱你无论如何得收下,而且一会儿我定个章程出来,营业款到了5000块,我们便分红。”
我对小玉笑着说道:“你奶奶这是不相信我呢,我明明每次都说了等挣到大钱了再分给我。她偏生以为没有挣到大钱的那一天,这么点钱就想着要分掉。”
小玉偏着头看着我们笑:“奶奶,你就听白云姐的话吧,这些钱也不必执意现在就给她。反正那钱你也不会乱用,存在那里,等到白云姐有需要的时候你给她,她必定就会要了。”
此时却是换成了我哭笑不得了,对着她祖孙俩嗔道:“左右就是不信我的话对吧。算了算了,我回房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对了,奶奶,明天你带我们去吃火锅吧。听说前进路那边新开了一家老灶火锅,味道很正宗。”我一边说着,也不待她们再理会于我,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自回房去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便去了新开的那家老灶火锅店。正在点菜的时候,匡奶奶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个送了一万块钱的卫大姐。坐在我身侧的匡奶奶悄悄的将人指了指给我看,笑道:“就是她今天请我们吃的这一顿。”。我一听便乐了,算起来,今天这顿火锅可不就该得算是她请的?
只见她们一行人也是有好几个人,她走在最后面,看到匡奶奶的时候眼睛一亮,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过来打招呼。等到他们一起的一队人全部进了包间之后,她才一个人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我们桌边冲大家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就喜不自胜的对匡奶奶说道:“大师,昨天我们家里已经商议好了,让我们三个人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匡奶奶笑道:“你做事倒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说服你家那老顽固了?所以,今天是一家人特意出来吃一顿饭?走在中间,穿黑衣服的那位就是你家公爹吧?”
卫大姐听了匡奶奶的话,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有些迟疑的问道:“是因为我爸对你们这行的不信和排斥,让你们的磁场不合,所以你才一下子就感应出来的吧?”
匡奶奶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对那卫大姐说道:“你呀你,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要总是把我想的过于神话了,我知道那位是你公爹,是因为我们地方台上天天晚上不都会看到他吗?一会儿开会,一会儿下乡,一会儿带领武警战士出任务什么的。”
卫大姐闻言楞了楞,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是啊,他是挺忙的。不过,您老能一下子认出他来,也是您观察力敏锐嘛。而且,不光是认出我爸,还知道我们那一路人是一家人。”
匡奶奶更是笑不可抑,道:“这不废话嘛?一路人来吃饭,有老有小有中年人,所有人都神情平和笑容满面。不是一家人出来吃饭是什么?”说道这里,匡奶奶却是一皱眉头,接着道:“刚才那个少年人就是你儿子?我看他并无不妥呀?你这是?”随着询问,匡奶奶用一丝略显凌厉的目光朝那卫大姐的眼睛径直望去。
面对匡奶奶的质问,那卫大姐倒也坦然,不光不惧反而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大师,您老终于也有看不准的一次。那个却不是我儿子,是我们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因为跟我儿子年纪差不多大,两个孩子倒是能说到一起去。虽然说不是直系亲戚,却也因为这个原因走的很近。所以就把他一家人也叫上一起来吃饭了。”
说道这里,却是长叹了一声道:“我倒希望我儿子跟着我们一道出来吃饭,可怜的孩子,算起来却是有十一二年没有跟着我们一道出来吃过饭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笑道:“那我就先进去了,还得伺候一大家子吃饭呢。你们这桌的帐我已经关照过服务员,一会儿我会一起结账的。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点啊,我就不啰嗦了,也免得站这里影响你们的食欲。大师,您老人家可真是好福气,家里的后辈都这么俊美不凡仪表堂堂。先进去了啊,你们慢慢吃。”
看起来,这位大姐倒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急急的扭身朝那包间走去。
见她走了,一桌人都看向匡奶奶,眼里满是询问。匡奶奶却是不理会大家的疑惑,冲着一桌人环视了一周之后,满意的笑道:“她倒还算是有些眼光,你们这堆孩子就没有一个不漂亮的。领着你们这堆孩子出门,可真给老婆子长脸啊。”
一桌子人都望着匡奶奶,原本是想等着奶奶给他们八卦一下刚才那位看上去有地位又有钱的中年美女。谁知道奶奶却说出这么一番无厘头的话来。大家顿时做无语状,程晨却是不依,说道:“奶奶,我们都漂亮了这么十几年了,你不会是现在才发觉吧?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呀?”
不待匡奶奶回答,正用筷子夹了一片鲜牛肚在火锅里烫着的方圆道:“还能是谁呀?稍微用你的脑袋想一想便知道是谁了。”
白雪便朝方圆瞪了一眼,嗔道:“刚才程晨在点菜,没留意听她们的谈话。”
方圆见白雪瞪自己,不光不以为意不说,还(*^__^*) 嘻嘻一笑反而十分开心的样子。大家都已经见惯了他俩的这幅模样,却还是忍不住打趣的冲两人笑笑。
白雪自是不理会大家,只扭头对程晨笑道:“那人家里有个经常上电视的爹,还有一个生病不能出门的娃。再加上那行事的姿态和出手的大方,你说那会是谁?”
程晨一听,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就是那天晚上跟踪我们的那个女人。也是出手阔绰,今天间接请了我们吃这一顿火锅的金主。哦,不对,刚才她不是说,这顿也是她付钱吗?那也是她请的呀。”说着,自顾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将头摇上了一摇,笑道:“已经被我自己说的混乱了。所以说啊,女人不能馋嘴,免得一说到吃的就夹七夹八的拎不清楚了。”
一桌子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匡奶奶更是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冲小玉笑道:“快些给你程晨姐姐烫点菜,堵上她的嘴巴。免得一会儿再胡说一通,引得谁若是不小心笑喷到锅里可就是罪过了。”
匡奶奶的话一说完,便听到“噗”的声音,只见几个人扭头的扭头,低头的低头,均是憋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林家兴气定神闲的冲那几个显得有些狼狈的人笑道:“幸好我还没有吃东西,不然也得跟你们一样,嘴里含着食物笑也不敢笑,咽也咽不下。”
方圆已是捂着嘴巴强行吞下了才刚放到嘴里的那片毛肚,对匡奶奶抱怨的笑道:“奶奶,你就不能不这么幽默吗?”
匡奶奶正笑意盈盈的打量着这几个人的糗模样,闻言有些无辜的笑道:“我这不是没说什么吗?你们自己笑成这个样子,可不能赖我。”
只见那几个人都已经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一边端起茶水一通猛灌,一边有些哀怨的望着正在撇清自己的匡奶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3章 择日
我笑道:“奶奶,这还真不能怪你。谁叫他们自己脑补能力这么强大,你不就叮嘱了一句叫他们别笑得喷到锅里了。他们就已经自行想象到了谁笑喷到锅里的效果了。”
程晨拉住我道:“打住,你们不能再提到这个字眼了。不然我一想到就想乐。”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欢乐无比。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那卫大姐一家人已经吃好了。让家人走在前面,卫大姐过来跟我们打了一个招呼,便也跟着出去了。我刚才并没有怎么留意她的家人,所以便多打量了两眼。谁知道,这一看之下,却是让我的心一颤。那个她刚才提到的那个跟她儿子同岁的少年,我看上去居然十分眼熟。虽然说和长大以后的模样有一点差别,不过,却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我的目光不由得一凛,脸色已是变得有些难看。怕周围的人看出异色,我微微低下头去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之后,已是恢复了面色如常的样子。
不过抬头之后,却是接收到坐在我对面的林家兴的关切的目光。耳畔同时传来他的传音道:“刚才那小子居然是潘子健,你那混账妹夫。我看你刚才有些异样,现在还好吧?”
我却是笑了笑,也同样传音过去道:“无妨,只是开初的时候被惊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时候就会上他了。”
林家兴有些疑惑的问道:“白雪不会是跟他现在就认识了吧?”
我答道:“倒没有现在这么早,他们认识的时候,那家人已经搬到阳城去了。白雪也已经大学毕业了,是别人介绍他们认识的。不过,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这一路经历过来的很多事情不都是有了些微的变化了吗?”
林家兴安抚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白雪这里不是还有方圆吗?或许那人根本就没有近身的机会,而且就算有,也不会走到前世那一步的。白雪已经不是原来的白雪,所以呢你实在是无需过于担忧的。”
我一想也是,不光我们跟以往不一样了,就连白雪的性情和思维也跟以前比起来有了莫大的变化,倒也真不必过于担心。想通之后,心情便就放松了下来。自是又跟着大家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饭一边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或许该叫匡奶奶在帮着那家人处理她家孩子的事情的时候,找个由头让那家人教潘子健一家搬离的远远的。转而却又想起来,白雪嫁给他家的时候,他们不正是在另一个城市吗?这样一来倒是让事情朝原本的轨迹上走去了。
念及此,我便自嘲的笑了笑,左右命运的轮盘是由不得谁来操纵的,就连我们这类人等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过是能相准了时机,借助外力让它稍有偏转而已。
既然多想无益,那就且先观望着吧。
吃完饭我们自回学校不提,那边匡奶奶回到相术馆里之后,卫大姐却是又找上了门去。只见她一进门便笑颜逐开的说道:“大师,我们自从昨天晚上跟家长商议好要搬出去之后。原本是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搬的。不过我婆婆却是建议我来找您问一个黄道吉日再搬。原本她老人家也是信这些的,不过碍于公爹不允许,平日里自也是不提。听到我偷偷的告诉她您的本事之后,她便要求我但凡有事都要先来咨询您之后再行事。”
匡奶奶便笑:“看一下黄道吉日搬家自然是有好处的,世间的万般事端都需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求得安稳祥和。这人活这一生一世抛开那些所谓的名利富贵,不就为着求得一个平安吗?”
卫大姐笑着递给匡奶奶一个红包,说道:“人活一辈子到了最后求得可不就是你说的这么个追求。大师,这个红包是我婆婆叫我交给你用作看日子的红包。她请我带话给您:说请你务必收下。这个钱不光是代表着我们的小小心意,也代表着我们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顺顺利利。”
说到这里的时候卫大姐顿了一顿之后才又接着说道:“倒是奇了,你们两位老人家都是睿智的老人 ,连对人生的领悟都是一般无二,但凡人皆求一个平安顺遂不是?”
听到卫大姐这么说,匡奶奶便伸手接过了那个信封一般大小的红包。一捏之下,感觉应该挺丰厚的,倒也估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数目。不过这个红包匡奶奶倒是接的坦然,也没有特意再去推脱。自然是因为有了开初那一万元人民币打底,胆量已是壮了起来。这个自然是玩笑话的意思,其实匡奶奶内心真实的想法却是想起了大树起先告知过她的,这卫家姑娘夫家的事情不能是很简单容易便可以解决的。所以这钱自然是收的毫无压力。
接过红包顺手放进抽屉之后, 匡奶奶笑道:“既然你们说到了这个红包还代表着你们家日后的顺利平安,那我也就却之不恭先收下了了。不过,你这丫头嘴倒是真会说。你且先坐一下,我这就帮你选一个好日子。”一边说,一边已是取过桌子上的一本万年历便翻边掐指算了起来。
那卫大姐听到匡奶奶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丫头”,那原本一笑便会弯起来的眼睛不由得更是笑的能溢出蜜来一般。这个称呼却是这个地方的老人家对自己家里晚辈的昵称。匡奶奶如此称呼自己,自然也是没把自己当做外人看待了。
又见了匡奶奶这般认真推演日子的样子,也凑了过来,仔细的瞅了瞅那本历书,自然是什么门道也看不出来的。看不出来便是正常的,这原本就是一本普通的历书不是。
她看了半响看不出个究竟,倒也不去打搅匡奶奶的推算,却是自顾的小声嘀咕道:“高人就是高人,别的师傅选日子,也就是照着黄道吉日的吉凶再筛选出个避开家里人属相的日子就是。大师这里却是又掐又算的,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讲究,不过比别人认真倒是真的。”
听到她这么自言自语,匡奶奶却是“扑哧”一笑,说道:“你倒会编排人,在你眼里我也就“认真”二字可取吗?”
“呀,我看你全神贯注的掐算的认真,就这么随口一说,倒是被您听到了。”卫大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匡奶奶答道:“小看我了吧,不是我老太婆吹牛 ,我们这类人却是可以一心二用的。所以我一边掐算着,一边却也可以关注着周边的动静。再说,其实也恰巧算好了。就这个月十号吧,也就是后天。你回去之后就可以着手先收拾细软了。”
卫大姐闻言一怔,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师,我其实来之前在外面书摊上也翻看过黄道吉日,我在书上看到离今日最早的好日子也得五日以后啊。您这??”
匡奶奶却是一笑,道:“你还得信我的,不然我那一番推算可就白费了。这历法流传于世的虽然大部分也是对的,不过却有一些遗缺。我刚才的推演却是万无一失的。那天正是一个好日子。”说着,却是又摇了摇头叹道:“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已经被糟蹋的不像样子了。”这句话却是自言自语,倒也不是特意说给那卫大姐听的。
卫大姐得了匡奶奶的准话,倒也不多做纠缠,再次郑重道谢之后便欲告辞而去。
转身之际匡奶奶却是开口把她叫住了,让她再等上片刻。
卫大姐听到匡奶奶叫她止步,转过身来之时,只见匡奶奶已经起身去了对面墙上的多宝阁上取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小瓶。将那日取用过净水的那个白瓷净瓶里的水滴了两滴到那水晶瓶里,然后转身在一侧的小水壶里倒了些水将那小瓶灌满。盖上盖子晃了一晃,递给卫大姐道:“这个带回去给你婆婆喝下,可以治她的偏头痛。你婆婆是个老好人,对你们后人也是好的。你把这水带回去给她喝了,便会治好一直困扰着她的老毛病,也算是你做人家媳妇的一番心意不是。”
卫大姐听到匡奶奶说到自己的婆婆有偏头痛,不由的大惊,几乎就要怀疑这大师是不是特意打听过她家的家事。不过马上又想到了自己的婆婆性格向来隐忍,头痛发作的时候一般都是悄悄吃了药去床上躺着休息。倒也不像别的老人那样,稍微有点小病小痛恨不得嚷的全天下都知道。所以,她这毛病除了自己家人知道外,一般的外人就连亲戚朋友几乎也都是不知道的。看来,能知晓自己婆婆有这个毛病,定然也是大师自己算出来的。
想通了这点,她便笑着说道:“大师,您老总是让我如此惊喜。您总是让我不要将您猜度得过于神话,却又偏偏总是会做些令人觉得神奇不已的事情。话说,您却是怎么知道我婆婆有偏头痛的?算出来的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4章 昏迷
匡奶奶笑道:“我中午时分不是才见过她吗?你不知道老婆子我也擅于给人看相吗?你婆婆一看便是思虑过度之人,且心思多专注于子孙。我观她眉心和眼睛,便知道了她有这个毛病。我这个不过是小术罢了,你也不必过于惊讶。先回去吧。”
送走了卫大姐,匡奶奶拉开抽屉取出那个信封般大小的红包,拿出里面的钱来捏了捏,又数了一遍,居然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元六角六分。
饶是匡奶奶刚才收钱的时候毫不手软,现在数过是这么大笔数目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咂舌道:“这家人倒是真有钱,出手都这么大方。白云说的想必是真的,这些富贵人家都是不把钱当数的。不过,这老太太倒也算有些意思,凑了这么多个六数出来,也就是图个平安顺遂吧?她的这番心思 ,倒也是长辈对家里小辈最诚挚的情感体现。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孩子平安康泰。”
到了第三日,该是卫大姐家里搬家的日子了。匡奶奶倒是时不时的看一下挂在墙上的挂钟,眼见着时间已是下午三点了,看来应该是顺利的搬到了新家了。
谁知匡奶奶这才方觉的心里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相术馆的门却是被人“轰”的一声给撞开了。匡奶奶和屋里的两位顾客都被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更是被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屋里几人没好气的朝洞开的房门望去,却是卫大姐一只手扶着门框弯着腰站在门口,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匡奶奶不由的眉心一跳,看她这架势,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不然照她素来的行事,何至于这么慌张。难道是搬家的时候出了状况,不至于啊,昨天明明推算的好好的,日子是定然不会算错的。正待开口发问,那卫大姐却是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更是让匡奶奶大吃了一惊。只见她左侧脸上一个红到有些发紫的五指印,右侧额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青包。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心窝处却是有着一个大大的脚印。
匡奶奶看的不由得又是心惊又是心痛,这卫家姑娘虽然说心直口快风风火火,却是一个爽直的性子,又是一个热情大方的人。不知道是谁,却这么下得去手。又一想,不对啊,就凭她身边长期跟着的两个壮硕的军人,也不至于被人给欺负成这个样子。
屋里那两位顾客显然也看到了刚才撞门进来的这女人的狼狈样子,一时间她两人站在那里倒是仿佛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不经意看到了人家的窘迫,倒是自己失礼了一般。匡奶奶看了两人一眼,笑着道:“两位明日再来可好?我这里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那两个妇女听到匡奶奶这样说,不禁不生气恼火,反而如获大赦一般的连连点头应着一边已经从卫大姐身边侧身出了房门。其中一人还体贴的将门给顺手拉上了。显见这两位倒是有着良好教养的人。
见屋里只有她两人了,匡奶奶上前牵起卫大姐的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卫大姐撞门的时候仿佛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直至此时也还是有些木木怔怔的,听到匡奶奶的问询,这才仿若大梦初醒一般的,一把拉住匡奶奶的手,道:“你快些去救救我儿子,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他们不信你,我却是信的。就算豁出我的命去,也要求你走上这么一趟。”一边嘴里发狠的说着,一边已是拉了匡奶奶便朝门口走去。
匡奶奶使了个巧劲,立时便挣脱了卫大姐那将自己抓的紧紧犹如铁钳一般的手。匡奶奶挣脱之后,便顺势退后了一步,却是不甚赞同的望着卫大姐道:“卫姑娘,你儿子出什么事了?现在情况如何?你还得稍微告知我一下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这里才好想到应对的法子。而且,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还请你先冷静下来。为母则强,你不能自己先行乱了阵脚。”
一句话说的那卫大姐神情一凛,刚才那紧绷的情绪却是慢慢的放松了一些,那紧绷的身躯也松弛了一些下来。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静默了几秒钟大概是在组织语言。
匡奶奶说完那番话之后却也不去催她,只待她自己自行慢慢的镇静下来。
片刻后,那卫大姐终于开口道:“我们早上5点搬家的,原本一家人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到了新家之后,还煮了三碗汤圆吃,我婆婆特意交代过,说这个寓意着团团圆圆。吃过早饭之后,我儿子夏青松说他有些累,想去房间躺一下。我想着定然是起得太早了,又折腾了这么一早上,肯定是有些累了。便嘱他好好休息,我便忙着将搬过来的东西一一归置。”
“然后?”匡奶奶问道。
“一个小时以后,他爷爷打来电话,叫青松接电话。我想着儿子休息了一个小时,也应该恢复一些精神了。便去叫他起床来接电话,谁知道......”饶是卫大姐刚才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建设,讲到这里也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别急,接下来怎么了?”匡奶奶的温煦的语气仿佛有着神奇的安抚力量一般,迅速的令得卫大姐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她接着讲道:“谁知道我连叫了好几声都叫不醒他,一急之下,我连推带攘,他却依然纹丝不动,对我不理不睬。他爸爸这时候已经被我惶急的叫声引了进来。”顿了顿,又接着讲道:“终究是男人,到底比我冷静一些。马上便抱起我们的儿子,送到医院去了。”
“现在呢?孩子的情形如何?”匡奶奶倒是老练,知道什么是重点,于是追问道。
只见那卫大姐又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没有醒来,现在住在医院的icu病房。已经做过了全身检查,报告出来据说全部都是正常的。所有的医生都表示束手无策,只有等着他自己醒过来。大师,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知道,你一定能帮到我的。”说着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匡奶奶,等待她的回答。
匡奶奶却是拧起了眉头,心里想着,这昏迷不醒的人自己却是没有办法救治。白云也没有给过自己可以救人的法器。一时间倒也不知道他们三人谁有时间,若是能把他们三人中的其中一个叫上,定然会救那孩子脱险。正待开**代卫大姐先去门口等着,自己好打电话问问我们可有谁有空跟着她一道前去。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巴,房门却是又被人从外面推来了。
“奶奶我来了,呀,有客人。那我先逛逛,你们聊。”原来却是小玉来了。
匡奶奶见到小玉却是眼睛一亮,连忙叫住小玉,道:“别走,你替奶奶拎包,跟我们出去一趟。”
小玉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了两人一眼 ,倒也算是知机的不多做言语,笑着点点头。放下自己的书包,将匡奶奶放在背后书架上的手提袋挎在肩头,又问匡奶奶道:“还需要带些什么?我来收拾。”
匡奶奶道:“这位阿姨家里的小孩昏迷不醒,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医生已经给他做过所有的检查,据说身体的机体功能一切正常,不过却就是昏迷不醒,医生也没有办法令其清醒。我们也没见着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除了包里的东西,那架子上的物件,你看哪些用得上,悉数带上吧。”
匡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背对着卫大姐的,只见她一边条理清晰的将事情讲给孙女听。让她知晓是什么情况,一边却用眼神询问:这种情况,你可有把握能将那孩子救醒?
祖孙两人日夜相处,一个眼神,小玉自然已是明白自家奶奶的意思。她冲奶奶几不可见的笑着点点头,就差没说:“您老放心带着我去吧,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匡奶奶见小玉的神情,便知道自家孙女应该还是有些把握的。因为自打大树替小玉开启了灵智之后 ,小玉不光是修炼自己祖上传下来的那本秘籍里的法术。大树和林家兴白云也会时常指点一番。所以,小玉将来的成就必然会超越自己家族里所有的传人。就算此时,定然也能算得上是拔尖的人物了。
要知道这道术的修炼却又跟人们日常所认知的武术的修炼是不一样的。一个人要在武术上取得相当的造诣,不光是勤学苦练便能达到的。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日不缀的练习是必须的。但是要有所突破,除了天赋之外便只能依靠长年累月的自身训练了。
而道法却不一样,辛勤的修炼肯定是必须的。不过,若是得了机缘,却是能够一日千里,马上就能够有所突破。比如当年大树和小米能够马上幻化成人,再比如我们能够快速的炼成内丹,不都是因着那无上的机缘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5章 阴云
匡奶奶虽说自己无缘修道,不过因为曾经也偶尔听到我们略提起过修行之事。所以对于自己孙女的本事倒也是有些信心的。又想着,先让小玉看看再说,救醒了自然是好事,救不醒却也无妨,到时候再迅速联系我们几人就是了。
所以便冲小玉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了。待到小玉将一应物件收拾到包里装好之后,便转身招呼卫大姐一道出得门去。那卫云霞见匡奶奶答应跟着自己去看看,已然是觉得儿子应该是有救的了,所以心里已是安稳了许多。出得门来,也不因着自己脸上和裙子上的狼狈而显得局促和不安,反而大步流星的领头走在前面。
她那车子就停在超市门外,居然是她自己开车过来的,也不见平日里总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个小战士。
匡奶奶半开玩笑的说道:“真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平安把车开过来的。”
卫云霞听到匡奶奶的话,脸上神情一黯,道:“听你这么一提,我倒也觉出有几分后怕来。若不是他们把我逼狠了,我刚才也不至于心神大乱,这么冲动。大师,您不知道,我这一整天是又气又急,几度差点撅了过去。还是您刚才那句“为母则刚”,方才让我彻底的清醒和镇定下来。而且自打见着您之后,我便仿若有了主心骨一般。”
匡奶奶听了她那一番话,不由得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温言问道:“你这脸上的伤和衣服上的印迹是?”
卫云霞见匡奶奶问到自己脸上身上的伤痕,开口恨恨的道:“这窝心一脚是青松的爷爷踢的,至于我脸上这巴掌印则是青松的父亲,我的丈夫所赐。这一巴掌挥过来,便打得我一个踉跄,一下子撞到停在icu病房外的一个急救车上给磕的。”
小玉终究年轻,听了这番话,已是将眼睛睁的铜铃般大小。脆声道:“青松就是你儿子吧?那他的爷爷就是你的公爹。我们那里夫妻打架倒也是常有的,不过这老公公打儿媳妇倒是没听说过。这家人也太不讲究了。”
匡奶奶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不要胡乱说话,然后有些歉意的对卫云霞道:“孩子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里。”
卫云霞苦笑了一下,道:“孩子的话才是真话,我嫁到他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到了最后倒是落得了这个结果。我娘家其实也不比他家差,认真算起来说是下嫁也不为过。等我儿子醒过来,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让我家里人来和他们掰扯,我也实在是累了。” 说到这里却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出来,那模样倒真的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竟是半点也没有了平日里看上去那风风火火的样子。
匡奶奶有些心疼的问道:“他们爷儿俩倒是因着什么要对你动手?就算是孩子病了,大家的气性有些大。但孩子生病也不能怪在你的头上吧?更是没有理由为着这个对你动手吧?”说道这里匡奶奶顿了一顿,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是觉得你带着孩子搬出来住,才会导致孩子昏迷不醒的?”
卫云霞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似乎直到此时才能正常的梳理一下今日的经历。
只见她想了想之后才开口道:“开初的时候我和孩子爸将孩子送到医院,得到通知的爷爷奶奶便也跟着赶来了。不过饶是医生采取何种急救措施,孩子却就是不醒。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说到这里,卫云霞顿了顿,似乎思索确认了一下,方才又接着说道:“虽然青松的爷爷一直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在走廊里不停的踱来踱去。但是孩子的爸爸却是一直在我身边安抚和劝解着我,其实我知道他那时定然也是在无比的担忧之中。孩子的奶奶一直站在icu病房的门前,却是一动也不动,任谁劝也不肯离开。因为孩子自小都是奶奶带的多,所以她其实对孩子有时候甚至比我还上心。所以她的伤心和难过也是可想而知的......”
见卫云霞说着说着又停下了,小玉问道:“然后呢?”
“然后,会诊的医生鱼贯而出。主任和院长留了下来,告诉我们说他们对于救醒孩子已是无能为力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只有等待,等着孩子自己自行醒来。而且还明确的告诉我们,就算是转院到了北京最好的医院,估计也就跟他们会诊出来的结果一样。因为孩子的身体除了有些羸弱,其实全部都是健康的。”卫云霞回答道。
匡奶奶皱眉道:“那就跟以往的每一次说法都是一样的?我倒记得你有次提到过,孩子小时候有一次在飞机上也是昏迷过去了。然后送到医院里清醒过来之后,便送回家静养,此后倒是再也没有这么昏迷不醒过。”
“对。”卫云霞一口接着答了个对字之后就接着讲到,“事情就是这么闹起来的。当青松的爷爷听到说只能等待青松自行醒转之后,便主张将孩子接回家去。说孩子或许就是离开家才会出事的,应该马上将孩子带回老宅,或许回家之后他就醒了。
当时一听到他爷爷说要将孩子带回家中,我们其余的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反对。因为一致觉得就算是只能等待孩子自己醒过来,在目前这种情形下,在医院里也是比在家里放心些的。万一有个异常情况,也可以马上叫医生及时处理。回到家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就是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
虽然我们将一切的道理都分析给他听了,不过他依然执意要将孩子带回家去。并且已经着手叫院长马上安排三个私人护理跟着我们回家去日夜看顾着青松。”
听到这里小玉忍不住又是开口插嘴道:“阿姨,虽然说你公爹为人处事稍嫌霸道了些,不过也不是全不讲理。他说的这个法子倒也不能说完全不妥。请了私人看护回家24小时不离人的守护着你儿子,我倒是觉得比在医院更为稳妥。毕竟,就算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医生护士也是不可能一直24小时守在你儿子的病床前的对吧?私人护理却是可以的,就算她们没有医生那么有能力和阅历,但是对于病人基本的护理和简单的急救肯定是会的。”
“小玉。”匡奶奶喝止住小玉。
“没事的,小玉的话其实倒也公正。她是个厚道的好孩子,看事情的眼光也是公平公正的。”卫云霞说道这里却是话锋一转 ,转头对匡奶奶正色道:“不过,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出于一个母亲的直觉吧。我却是死也不愿意我儿子再跟着他们回老宅。”
卫云霞说完这番话,却是将方向盘朝右边一打,将车慢慢驶到路边停了下来。
停下车之后,卫云霞将身子侧了过来,正对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匡奶奶,开口说道:“大师,你还记得你当初叫我们一家三口搬离出来的原因吗?不是觉得应该是家里的风水有问题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错觉,虽然我们只搬出来了一个早上,孩子便出事了。不过我一直打心底里的感觉到,在搬家出来的时候和出事之前的那个时间段里,青松是他这些年来最轻松的日子。该怎么形容呢?让我想想,就仿佛有个一直伴随着他的阴影,突然间被阳光驱散了一般的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只见卫云霞说到这里的时刻,神情也是有些异常的飞扬,仿佛她儿子当时给她的感觉真心是令她感到无比的轻松。
匡奶奶看着卫云霞依然肿胀的脸庞,怜惜的道:“你的顾虑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既然离开了倒也不必再回去。不过,若是你公爹执意要将孩子从医院带走,你却可以要求带着孩子回你们的新家。何必跟他们起了争执呢?最后还不是自己受苦。”
卫云霞道:“没用的,他的意思就是要带着孩子回老宅。当时其实大家倒也还算冷静,也没有争执,不过就是想要极力劝说对方听从自己的意思。”
顿了一下,又方才说道:“这时候,院长却是带着三个小护士过来了。说这三人是他们医院里资历和学历还有临床都十分优秀的小同志。现在借调给我们用一用。
青松的爷爷听了这话,居然直接放弃了对我们的劝说,竟然自顾自得招呼那三个小姑娘跟着他一起去带着孩子回家。”
小玉瘪瘪嘴道:“这是要来硬的了。这么说起来这老头子倒也真心有些可恶。他虽然是孩子的爷爷,不过你们可是你儿子的父母。而且你婆婆不是也觉得在医院里更稳妥吗?他居然罔顾你们三人的意见,却是执意要将你儿子带回家去。太法西斯一些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6章 膏脂
卫云霞听了小玉的话,却是有些迷惘的朝车前窗望了出去,目光也没有焦距。呆望了片刻之后,语气里有些无措又有些惊恐的说道:“听了小玉这话,我终于知道当时我为何要极力阻止他了。他当时的神情和行事,根本就不是平时的样子。他平日里就如小玉所说,是有些法西斯。不过刚才他那狰狞样子,根本就跟一个魔鬼一样的。”
说完,眼里已是一片惊恐,仿佛那人就站在她面前一般。小玉见着卫云霞的样子有些不妙,却是悄悄的捏诀念咒,对着卫云霞一弹指。那卫云霞一个激灵,已是清醒了过来,经过小玉的精神加持,不光是从刚才几欲狂乱的精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那眼神倒比平日里更是清明了几分。
定神之后的卫云霞冲匡奶奶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是心里一阵突发的恐惧,差点就失态了。后来不知怎么却是突然又清醒了过来,心里倒是比平日感觉更为清明了。想来是因为牵念着儿子的原因。总之,还是得感谢大师的那句“为母则刚”。这四个字我会一辈子铭记于心的。即使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护我儿子周全。”
小玉坐在后排座椅上,对着奶奶悄悄得意的笑了一笑。方才对卫云霞道:“阿姨,你接着刚才的话,把事情讲完。然后我们还是迅速的赶去医院为好。你儿子还是在医院吧?我记得你开始说过。”
卫云霞道:“是的,我就长话短说了。我眼见着青松的爷爷雷厉风行,马上就要推着孩子出院。我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能让孩子跟着回那老宅了。于是我扑到推床上面,搂着我的儿子,说道:“医生救不醒孩子,我却是知道有个人可以救醒他,你们不要带他回家。我马上去叫那位大师来救我的儿子。”。
听了我的话,青松的爷爷厉声问道:“你说的什么大师,是个什么东西?你执意要带着孩子搬出去住,可是这所谓的大师给你出的鬼主意?”
见着暴怒的老头子,我倒也没有为您多做辩护,只是请求他就让孩子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会把您请过去。 ”
“然后?”匡奶奶问道。
卫云霞苦笑了一下,道:“然后我就只看到他后退了一步,抬腿便朝我踹了过来,还大吼道:“平日里我是怎么约束你们的,叫你们不要去信什么迷信,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这一脚踹的极狠,我心窝子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更让我心里感到疼痛的是,在死老头子踹了我一脚之后,青松的父亲,我的好老公更是扑上来狠狠的扇了我一记耳光,这边是巴掌印,另一边是打的我跌倒之后撞的。看上去一定很狼狈很凄惨吧?”卫云霞凄惶的笑了一笑。
小玉有些着急,道:“看这家人这么凶狠,那你的儿子?不是应该在他们打了你之后就被他们带走了吗?那你刚才又说孩子在医院?”小玉有些不解的问道,看卫云霞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 ,似乎在想:这女人还正常吧?
卫云霞却是长吁了一口气道:“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婆婆那个老好人居然一个箭步窜到了窗台上,叫大家都住手,不然她就要跳下去。平日里我婆婆一直是一个贤良的传统妇女,不管是对丈夫还是对儿子几乎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现在却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委实把那两人吓到了。连我当时都被吓到了。然后,那老头子用手指狠狠的冲我点了几下,大概是在告诫要我老实安分些吧。然后,也没说要顾念着去将还蹲在窗台上的老伴给拉下来,居然就这么走了。”
匡奶奶道:“你婆婆倒是个好人。你那公公,唉,我也不做评价。你心情可平复些了?我们速速去医院吧?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好的,这么一讲出来,已然平静多了。”卫云霞一边说着一边便预备去扭车钥匙打火,
小玉却是阻止道:“等一下,奶奶,我帮你拎这包里不是有冰肌玉骨脂吗?给阿姨抹抹正好,脸上的淤青和伤痕马上就可以消失不见。这个可是立竿见影的作用。”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翻出了一个贝壳油来。
匡奶奶见小玉从她包里摸索出一个贝壳油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是她自己用来抹脸擦手用的。见小玉拿出这东西楞说是什么冰肌玉骨膏,想来定是她已经动过手脚。又说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那想来估计应该就还是有些效果。
自是明白小玉突然想起要将卫云霞脸上的伤治好,一定是想着那家人有些难缠,先治好脸上这么明显的伤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瞧瞧。免得一会儿若是撞上了,被人给一顿白眼瞧都是轻的,说不定还得被人当场驱逐。
便对那卫云霞道:“是啊,我都忘记了。你抹一下吧,免得一会儿你儿子醒来见了你这样子,心里会难过。”
卫云霞一听,倒是面上一喜,接过那贝壳油用手指蘸了一些,对着后视镜朝自己的脸颊上一条红红的棱起抹了起来。只见她一抹之后,仿佛不置信般的将头朝后视镜前面探了过去。只见那脸颊上原本红肿的一条指印竟然就这么消失了不说,那抹过的肌肤看上去居然比周围的皮肤更为显得细嫩了些 。
卫云霞喃喃的道:“这效果也太惊人了吧?不光伤痕一下子就看不出来了,而且抹在脸上感觉凉凉的,异常舒服。不过,大师,我怎么这心里觉得有些......”
小玉和匡奶奶对视了一眼,小玉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我倒是疏忽了,又过于急于求成了一些。这种雕虫小技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旁支末流的小术,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神奇的效果就有些怪异的让她们不敢接受不敢相信了。这个就是一个眼界和境界的问题。
小玉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却是开口说道:“可不是,这个东西一般我们都不敢拿出来给人知道,更别提使用了。效果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些。这盒膏脂可是我奶奶在当年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一个游方道人,得了这么一小盒。据那道人说,里面有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等。总之据我奶奶说,那道人说了一大堆,我反正是记不清的。”
见小玉转瞬间便编出了这么一段话来,匡奶奶笑着横了小玉一眼。便也接着说道:“这个东西倒也不至于像小玉说的那么宝贝,不过,倒也真有奇效。很安全的,你放心使用吧。”
匡奶奶人精般的人物,见卫云霞的表情和动作便知道,她是因见着这个东西的效果神奇到可怕,却是有些不敢再朝自己脸上抹去了。甚至有可能还不由自主的对自己祖孙俩起了些防范的心思都不一定,所以匡奶奶才有了让她放心这么一说。
卫云霞见祖孙俩如是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说道:“我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下子被震撼住了。唉,想来还是我眼界太浅,少了见识。况且大师您佛口佛心,对我从来都是一片赤诚。我刚才那一瞬间却是想着电视上报道的关于美容院里使用的产品,因着含有激素,所以有很是立竿见影的效果。我却是糊涂了,那些东西怎么能和这个相比。”
嘴里一边说着,手上却是快速的动作起来。只见她用食指又在贝壳盒子里轻轻蘸取了一点,朝脸上的伤痕轻轻抹去。倒也并不因为这物品的神奇而贪婪的多蘸取那么一些。
听着卫云霞的话,祖孙两人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小玉嘟哝道:“这都哪跟哪啊?”。一边却是又看着卫云霞的脸“呵呵”的笑了起来。引得匡奶奶也朝卫云霞的脸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原来这东西经过小玉的施法,效果实在太好了。虽然比不上林家兴那灵泉的洗经易髓的功效,但是对于面部肌肤细胞的修复却是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其实这卫云霞原本长相俊美,又是长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就她的年龄来说,她的保养算是好的。平日里看上去也是皮肤细腻,肤色白皙之人。奈何这盒经过施法的贝壳油却是有着修复真皮细胞和表皮细胞的功能,所以那抹过的肌肤不敢说看上去跟婴儿一般,却也犹如少女一般的细嫩有弹性。
这么一对比,那没抹过地方却是和抹过的地方显得泾渭分明,看上去白一道黑一道的显得十分的滑稽。
小玉便从卫云霞的手里接过那盒贝壳油,挖了一点出来放到卫云霞的手里,笑道:“快些暖热搓化了,全脸抹抹吧。哦对了,记得脖子也抹抹。不然会显得很突兀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7章 神奇药丸
哪个女人不爱美,卫云霞见小玉取出两粒黄豆大小的冰肌玉骨脂放到自己手心,叫自己将全脸抹抹。便也就毫不客气的涂抹了起来。这么一均匀的抹完,因着没有对比了,看上去反而没有刚才那样突兀。只是觉得卫云霞的面容变得柔美焕发了许多。
卫云霞凑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笑道:“简直都不认识自己了,倒像是看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一般。我开车了,我们边走边聊。这里过去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等一下。”匡奶奶叫道,一边从包里取出一颗小药丸递给卫云霞道:“吞了吧,刚才你不是说到心口被踢的地方,现在还有些发痛吗?这个药丸倒是没有那么神奇,不过是止痛的作用。过了今天,你还得去医院透个片瞧瞧。”
这药丸也是我平日里无事时做了给奶奶备用的,自然不仅仅是只有止痛的效果这么简单。却是对人体有着轻身健体舒筋活络修复病灶的功效。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不过对于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小病小痛却是药到病除的。这药丸和开初给卫云霞婆婆用的那个净水属于相辅相成,各有所主的。那水主要用于人的精神方面,这个却是主要用于人的机体修复方面。而且这个药还有个好处,就是针对各个不同的躯体均会自行寻找病灶进行修复。所以这药丸对于凡人来说,几乎是万用药了。谁都可以用,谁用了都有效,什么病都可以治,不过是疗效的效果有些不一样罢了。匡奶奶只是说到可以止痛,却并没有具体说这药丸的功效,却是想着低调些好。
接过匡奶奶手里的药丸,卫云霞的眼圈却是一下子就红了,有些哽咽的道:“大师,您真是大善人。这么一整天,就只有您真心关心过我。”
小玉却是不干了,笑道:“阿姨,我刚才拿了奶奶的冰肌玉骨膏给你用,也没见着你多说我一句好。奶奶给你一颗药丸,你却这幅感动零涕的模样。这这这......”说着还扭了扭身子,一副我不依的样子。
卫云霞却是被她给逗笑了,道:“大恩不言谢的,小玉。”
一边说笑着,一边已是取了车上的矿泉水吞服了那枚药丸。只见她吞下之后,目光有些怪异的看了匡奶奶一眼,再次郑重的说道:“谢谢大师。事情完结之后,我定会告诉我的爸妈您为我和青松做的一切,到时候他们会有重谢的。虽然现在说到钱有些不妥,对大师的恩情也有些亵渎的意思。不过我们这等凡人,再无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只有钱能表达我们的心意了。”卫云霞说到后面,脸上已是微间赫色。想来是觉得在大师面前提到钱简直太不神圣了。
她此刻说上这么一番话,估计应该是药丸的作用她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止痛的作用是必须的,身轻体泰是必然的。那药丸化了之后随着血液在全身流转之际,自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意味在里面。那种感觉,就犹如一个搁置了各种闲物和垃圾的房间突然被打扫得焕然一新一般的感觉。
匡奶奶自然是没试过这药丸的神效,不过因为当初得过灵泉的浸润,所以此番见卫云霞这般说话,倒也有如感同身受一般。
又因见着卫云霞的窘态,便笑着道:“等你儿子康复了,你们一大家人的心病也就跟着去除了,到时候我是定然不会拒绝你们的重谢。哈哈,你也别觉得跟我们提到钱就俗气了。若不是为着名利,我此番出世却又是为着什么?自然也是想着赚钱的。虽说钱对于我来说几乎算是可有可无,不过,我却得为小玉好好打算。虽说是出身山野人家,我却也是想让我的宝贝孙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呢。”说完,又是一顿哈哈大笑。此番大笑却是发自内心的,想来是仿佛已经看到了尽在咫尺的好日子了吧。
正在开车的卫云霞听了匡奶奶这么一番话,却是笑道:“就凭您老的本事,要什么样的荣华没有。想来我倒是个有福之人,在最无助无措的时候能够遇上您。”
匡奶奶道:“这应当是应了一个“缘”字吧。你倒也的确是个有福之人,不然又哪里来的这些因缘巧合。”
说笑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大门外。此时的卫云霞却是和刚才冲出医院去找匡奶奶的时候已经有了判若两人的感觉。当时的她心里只有被丈夫伤害所带来的悲愤心寒以及担忧儿子昏迷不醒的慌乱和凄楚。现在,经过刚才那一路过来所经历的事情和心情的调整,以及匡奶奶有意无意的开导。此刻俨然已恢复了自己本身的坚强和镇定。或许还有着一股已经打算与夫家决裂的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所以看上去步伐坚定,眼神镇静。
又或许还因为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请来的匡奶奶一定会救好自己的儿子。等到那时候无异于间接给了自己那顽冥不化的公爹一记狠狠的耳光吧!
只见她“噔噔瞪”的迈着有些急切的步伐走在前面,到了后来竟是一路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招呼道:“奶奶,小玉,icu病房就在前面,这里。”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已经到了。
因为icu病房的房门总是紧闭着的,所以卫云霞便稍微垫了脚凑到门上的窗子朝里望去。这一望之下却是大惊失色,转过头来带着哭腔颤声冲奶奶喊道:“不好了,青松不见了。”
“云霞。青松去病房了。我想着你回来看不到儿子,定会着急的,所以一直站在这里等你。因见你一直也没有回来,便过去拐角窗口处抽了一支烟。”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从拐角处转了出来说道,想来是被卫云霞的惊叫声给引过来的。
说完又冲匡奶奶和小玉笑着点点头,道:“我是云霞的丈夫夏建设,这位阿姨想来就是云霞一直推崇的大师吧?”
也不待匡奶奶和她的丈夫寒暄上两句,卫云霞却是冲着丈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下巴一抬,头微微一扬,示意她的丈夫夏建设替我们带路。看他两人相处的模式,想来卫云霞向来是在家里强横惯了的。所以刚才受的那样的气估计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夏建设倒也不以为意,快走了两步跟卫云霞并肩走在一起,因为刚才那个角度有些背光,现在这么一照面,却是清楚的看到卫云霞脸上的变化。有些惊讶的问道:“云霞,你的脸?怎么没事了?”
卫云霞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夏建设一眼,道:“我好了你很遗憾吗?还是感到害怕?我说过我认识的是一个高人,你们偏不相信,这下相信了吧?不过,你放心,也不用感到害怕。我只会请求大师帮忙救我们的儿子,却不会求大师替我报今日之仇。今天的事,日后我爸妈自会来找你们说道说道的。你们不仁我却不会不义,自不会做那等暗地里的勾当。”
夏建设见卫云霞这么说,却是略有些苦涩的笑道:“云霞,你也知道爸爸的脾气。暴怒之下他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我当时冲上来打你其实是在保护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刚才,我是迫不得已。你别生我气了,一会儿我任由你打还我。随你怎么打,好吗?”
卫云霞闻言冷冷了瞧了他一眼,道:“你爸爸的脾气就让他对我发好了,我不需要你这么样的来帮我。就算你爸当场把我给打死了,那也是我的命。你这样算什么?如果有下次呢?如果他明天又对我动手呢?你是不是又会冲上来给我一个耳光,以便让你父亲大人解气从而放过我。”
“云霞。”一个个头不高肤色白皙的50来岁的女人拉开病房门叫了一声卫云霞的名字。
“妈。”卫云霞叫道。看来这位就是夏青松的奶奶夏建设的妈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夏青松所住的病房了。
“你们快请进来,这位想来就是云霞常提起的大师了?我还得感谢您那日叫云霞带回来的那一玻璃瓶药水呢。可真是药到病除,就算是今日里闹得如此的不可开交,我的偏头痛居然也没有发作。”卫云霞的婆婆笑着请匡奶奶等人进去。
将匡奶奶和小玉让进病房,安排两人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卫云霞的婆婆走到卫云霞的面前,伸手抚着她的脸庞道:“云霞,让我看看你的脸。很好,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看上去比以往的皮肤更好上了一些。定然又是大师的手笔吧?可真是万幸。刚才你犟脾气一上来,就这么冲出去,知不知道妈妈很担心你?但是因为妈妈又要顾着青松,也不敢追出来找你。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说着说着,却是有些呜咽出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8章 撞客
小玉见了卫云霞婆婆的行径,却是笑着对自家奶奶道:“这位阿婆倒是个平和睿智的老太太,居然对阿姨脸上伤痕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接受得如此坦然。比那位叔叔可是强多了。”
“小玉,别胡说。”匡奶奶斥道。
卫云霞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大师您可不能冤枉了小玉,小玉表扬我妈怎么叫做胡说呢?”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儿子的床头,冲匡奶奶招呼道:“大师,您过来看看我儿子。”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空间很大,稍做了一点分割。病床在最里面靠墙处,外侧还有一个半掩着的屏风立在那里。所以匡奶奶进来之后,倒是还没见着病人。听到卫云霞招呼,她便站起来走了过去。一看之下,却是蹙眉道:“这孩子是撞客了。但凡有点见识的一看就能够看出来。你们看他脸上的颜色都青了,尤其是眉心处。”
夏建设莫名其妙的问道:“撞客是什么意思?”
卫云霞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夏建设的妈妈则是有些着急的问道:“那严重吗?他爷爷一直禁止家里人迷信,所以我们倒是一直没有请人来看过。照您的意思,一般的仙姑都能看得出来 ,那意思是指我孙子这个只是小问题吗?”
匡奶奶却是站到夏青松的床头端详了半天,才又开口道:“小玉,你来看看。”
小玉原本就一直站在奶奶的身后,见奶奶招呼自己去看 ,想来是奶奶虽然大致看得出是这夏青松是撞客了。不过具体的缘由和纠缠恐怕是不很明了。因为刚才就自己看来,这个少年人身上的阴气萦绕有深有浅,若不是自己开了天眼,恐怕也不会明了其中的缘故。而奶奶虽说在乡下的时候,因着家族传承的一些术法,一般的撞客她其实自己也能看明白是何物如何作怪。不过这个,奶奶恐怕是有些看不分明。故而奶奶便装作考自己的样子,叫自己上前说话。其实是想要自己看看能否看得出到底是什么问题。
念及此,便上前一步道:“奶奶你真是的,虽然说他这个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问题,但是家人总是着急的。你自己不说,却偏要来考我。仔细家属着急。”
顿了顿,却是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他这个说是撞客却又不是简单的撞客。还包含着你以前说过的风水的问题。我猜测,他一直以来身处的住宅,应该有阴物。那阴魂倒也并不是故意要来缠他,奈何他的八字弱,阳气低,所以才导致长期的病弱。不过,此番昏迷却又的确是那阴魂所致。”
说着,转头冲匡奶奶问道:“难道是那纠缠于他的阴魂不欲他离开原来所居之地,故而忽然发狠?”
匡奶奶听了小玉的话,眉头一展,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你说,现在该如何施为?”
小玉假装想了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还需得去他原来的住宅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纠缠于他。虽然说现在您可以马上就将他唤醒,不过反而会惹起那位的注意。若是冲着您来的话,应该是可以跟它斗上一斗。不过鬼物狡黠,就怕它依然会从这位同学身上下手,那就不妙了。”因为小玉见着那床上躺着的少年说不定年纪比自己还大上两岁,所以便以同学相称。
一席话说得那三位脸都白了,卫云霞道:“我就觉得冥冥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知于我,千万别让孩子再回老宅。如此说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家里。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作怪,非得把我的孩子拘在那里。长年累月的被残害,居然还不许我们离开。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卫云霞的婆婆则是站在床的另一侧拉着夏青松的手,带着些哭腔的道:“我可怜的孙儿,这些年竟然是让你受苦了。奶奶愚昧,竟然以为你在家才能得安稳,又可以让奶奶好好照顾你。没想到倒是害了你。若是早日遇到大师,早日找出事情的根由,我的孙子何至于受这么多年的苦楚。”
夏建设则是有些着急的道:“妈,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们家里有什么东西?你们俩,唉......家里一共这么多人,大家都没事的。”夏建设长叹一声又急又气的说着,就差没直接言明匡奶奶和小玉纯粹就是两个骗子了。
因为若是从他的角度来看,也的确是如此。若说是家里有东西作怪,偏偏一家五口人,就夏青松一个人出了问题。甚至,加上家里常驻的勤务兵,家里的长住人口还不止一家五口人呢。
因为亲眼见到卫云霞刚才被家暴之后那副凄惨模样的缘故,小玉是怎么也看他不顺眼,所以也懒得好好跟他解释。
只见小玉斜着眼睛看了夏建设一眼,凉凉的道:“刚才不是说过吗?他的三味真火低微,正是容易招惹阴祟的体质。而且,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还要看过才知。至于各类生灵之间的恩怨纠缠,内中的缘由可就多了,至于具体为什么偏要招惹你儿子。说不定,就正是由于他是你儿子的缘故呢。
而且,我奶奶年纪可不是你们看上去这么年轻,她已经是年逾八旬的老人。一般的事务,说实话,我也不乐意让她多管了。”
小玉这番话有意的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尤其是那句说不定正是由于夏青松是夏建设儿子的缘故才会由此一劫的说法,更是说的尤为不客气。简直就是直斥,那夏青松说不定是应了家里长辈的报应的意思。
夏建设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因为见着小玉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匡奶奶又是自己妻子和母亲推崇的人物,故而按捺住想要发作的情绪。偏生后来又听到小玉说匡奶奶的年纪已经有八十岁了。
终是按捺不住,冷笑道:“妈,云霞。你们觉得这位阿姨有八十岁了吗?”那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指:你们就看着这小姑娘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想了下,又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青松,我也是跟你们一样的担忧。我可是他的爸爸。但是,再着急,我们也不能疾病乱投医啊。”
“啪”的一声,夏建设话音刚落,他的母亲却是转过床头站在他面前,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失礼了。”只见她打了儿子之后,冲着匡奶奶微微一鞠躬这么说道。
说完之后,却是又立即转身冲自己儿子厉声道:“孽障,没想到我这么多年的养育都是白费了。从来都是将你当做一个真正的汉子来养,谁知道却是养出了这么一个目光浅短的东西。这么多明显的事实摆在你的面前,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个什么劲?是因为骨子里对你父亲的畏惧,才如此的抗拒这位小师傅嘴里道出来的事实吧?”
夏建设挨了自己妈妈的一巴掌,却是十二分委屈的说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父亲敬畏难道不应该吗?他是一家之主,您不也和我一样,对父亲敬爱有加唯命是从吗?而且,这也是您从小教育我要这么做的。”
夏建设的妈妈苦涩的笑了笑道:“我敬你父亲是因为他是一个铮铮的汉子,又对家庭付出良多。至于你,尊敬自己的父亲更是自己的本分。但是,孝,并非是叫你愚孝。你是听到大师说需要回家去看看。便感到害怕了对吗?害怕会得罪了你的父亲?”
夏建设听了母亲这么一席话,有些恼怒的道:“妈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原本父亲一直不容许我们家人接触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您不也是一直听信并且执行的吗?今天你却是为何这么固执?我看,若真是有人撞邪的话,不是青松,是您!”
夏建设的妈妈闻言,又是扬起了手掌。夏建设见了,犟了犟自己头,居然侧过一侧脸颊,冲着自己母亲的巴掌迎了上去。却是有些赌气般的样子,见着儿子的这幅模样,他母亲扬在半空中的手终是一顿,还是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却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妈妈不是想要打你,更不是撞邪了。而是你作为你父亲的儿子和你儿子的父亲,实在是太不称职,太让妈妈失望了。不过看起来,错却是在于我,我将你自小便保护的太好了。30多岁的人竟然还如此单纯,又是如此的怯弱。”
卫云霞眼见自己丈夫和婆婆起了争执,又见婆婆气急如此。便上前扶着自己的婆婆道:“妈,你不要着急上火。有话慢慢说。他的性子你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倒也不必为他的执拗生气。要知道,若不是为了青松,一家人包括我在内不都是一直以来对青松爷爷顺从有加吗?而且,妈妈,不光是他,就连我,今日也是有些看不懂您了。以往您的性子可不是今日这般。是因为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39章 猜度
卫云霞的婆婆见儿媳如此问道,忍不住又是长叹了一声,却是半天都没有出声。大家也便都静静的看着她,却也无人催促于她。
半响,她终是有些伤感的问向自己的儿子和媳妇道:“你们对你们的父亲自然也是了解的,从来都是任意妄为的性子。虽说是党员,却也并不是盲从的性子。为何就将这个**员的无神论秉承得这么好呢?自己不信也就罢了,偏生还不许家里人有任何一点这方面的举动。哪怕是青松长年来的的病弱,哪怕有那么多人的劝说,他也是从不为所动。难道,你们没觉得其中有任何的古怪和不妥吗?”
她这一席话说下来,不光是夏建设和卫云霞白了脸庞,就连匡奶奶和小玉也是有些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照她话里的意思,家里那位老爷子对于自己孙子的病因恐怕应该是知情的,并且说不定对事情的始作祟者还有包庇的嫌疑。至于更甚的原因,大家更是不敢深究了。
夏建设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对于母亲刚才说的那番话不敢置信一般。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的父亲竟然还会害了自己的亲孙子不成?
卫云霞却是仿佛一下子明了了一般,问道:“妈妈?您就是因想到了这个原因,所以今日才如此强硬的吗?”
她的婆婆苦涩的一笑,说道:“我也希望我猜测的是错误的。所以,更是应该请大师速速去家里看上一看。毕竟他是你们的父亲,我的丈夫,更是青松的亲爷爷。”
夏建设抱着头蹲在地上,良久,抬起头来说道:“若真是要回家去的话,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还是应该将父亲引开为好。”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颤声问道:“你们总不会觉得父亲就是那......”
小玉却是“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想多了,你父亲我们都见过,自然是活生生的人。不过,因着他向来都严禁你们接近我们这类人,更别提还要引我们回家了。所以,避开他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因为,我们可不想还没进门就被人给赶出去。对吧,奶奶?”
匡奶奶笑道:“可不正是如此。不过,越快越好。孩子这里不能久拖。”说完,又冲着小玉喊了一声“小玉”,却是示意小玉是不是该替这昏迷不醒的孩子做些什么。
小玉自然是懂得奶奶的意思,上前一步冲着夏青松结了几个手印,方道:“我替他暂且做了一个虚拟的替身。想来是可以先瞒过那个鬼物,这位同学的身体和魂魄便可以暂做休息,不受它的侵害。不过肉身依然还得处于昏迷之中,不同之处只是在于起初他的魂魄不安,一直处于苦楚之中。现在却是处于安宁祥和之中,还可以得到灵气的温煦濡养。不过这个法子只能维持一日的时间,你们要速速行事才好。”
匡奶奶见小玉处理好了眼前的事务,便道:“我们就先行回去了。你们打点好后便立即通知我,我马上就赶过来。这是我门市的电话。”一边说,一边示意小玉拎包跟上自己。
匡祖祖这里打算马上回去,自然是想着事情果然如大树说的那般不简单,若是就她和小玉两人的话,恐怕会处理不好。这是想赶着回去请救兵呢。
小玉自然明白奶奶的心思,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却还是十分听话的去将包拎上跟在奶奶的身后。
谁知道这时候那夏建设却是一下子扑上来,将二人一把拉住。语音有些颤抖却语气坚定的说道:“你们不许走。”
小玉被夏建设一把拉住衣角,又听到他如此说话,立时眼睛一瞪,便欲发作。
那夏建设被小玉的眼睛一瞪,情绪反而平复了一些,微微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道:“对不起,我情急了。其实我是想说,请你们先别走。”
匡奶奶毕竟老道一些,便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夏建设,等着他的下文。小玉却是年轻,心里所想的已是问了出来,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走?你又打算如何?”语气已是有些不善。
眼见着双方即将又要起了争执,卫云霞正欲上前来拉住自己的丈夫,夏建设却已是语气有些晦涩的说道:“小师傅你不要着急。请求你们留下倒也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我已经打算好了,现在就回家去引开我的父亲。你们跟着云霞一起,待我引了父亲出门,你们即刻便可以进去。”
稍顿了一下,又有些挫败的扶着额说道:“妈妈果然还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就如妈妈所言,我确实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怕,你们这么离开一趟,我就会再也没有勇气做违背我父亲的事。”
屋里几人静静的看着他,均是有些怜悯又带着些鼓励的眼神。小玉更是有些好兄弟讲义气一般的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我们就听你的,还请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也要对我们大家有信心。我们此番所为并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父亲,更不是想要与他为敌。我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要救你的儿子。懂?”
她原本是想要拍拍夏建设的肩膀的,无奈个头太小,唯有换成拍拍手臂了事。又这么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却是逗得屋里几人均是轻声一笑。那夏建设也是面上神情一缓,道:“没想到我夏建设活了这么几十年,居然没有一个小孩子明白。可真真是白活了。”
匡奶奶笑道:“多少人想要糊涂一世而不可得呢?难得糊涂,糊涂难得。能做到一辈子活得个稀里糊涂可也得要有那个福气才行。”话锋一转,又问道:“你这是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做了对吗?那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吧。”
夏建设的母亲也道:“具体说来听听,有不妥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参详补充一下。勇于行事是好事,不过也不能过于冲动。”
夏建设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抚和询问中,情绪已经是逐步的恢复正常。只见他笑了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计划,不过也就是想着该怎么做能把父亲骗出来。他每日的作息十分的规律,明日是他休息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话,一整天基本就会呆在家里的书房里了。这样自然是不行的,若是他一直在家的话,我们哪里敢带大师和小师傅回家。”
其实这人也不算太蠢,不过是家里教养的太驯服,加上保护的太好,有些天真罢了。等到真的认清了形势,倒也还算聪明有条理。
不过估计他的妻子并不是这么想的,只见卫云霞白了他一眼道:“这不是废话吗?若不是时间紧迫,倒也还好办。待他离家上班或者出去开会的时候就领着大师回家了。不过,只有这么一天的时间,自然就只有用骗的了。那你到底想到什么办法没有?叫他的老伙计找他出门?”
夏建设道:“除了公事,你见过他平日里为了什么其他的事出门吗?就算偶尔出去应酬吃个饭,也是吃完之后马上就回家的。大师,你们行动的速度如何?若是很快的话,云霞这个提议倒也是不错。不过 ,妈,我们该请谁去找爸爸出来呢?”
匡奶奶沉吟道:“若说这个时间长短的话,自然是愈宽裕愈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对于我来说,马上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也不知道需要面对的是个有多少道行的东西。而且既然它在你家里呆的时日这么久了,若说和你家没有渊源,估计是不可能的。若是只有吃顿饭的功夫,老婆子怕是力有不逮。”
夏建设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道:“也对,既然要行事,就万不可草率。争取要一举成功。其实我开初是这样打算的,不过就是要委屈妈妈一下了。刚才不是已经起过一场冲突了吗?妈妈您力挽狂澜,气的爸爸拂袖而去。现在呢,救由你来装作受了刺激又惊又怒又担忧青松,而导致突然晕了过去,然后我就开车赶回去接了父亲过来。云霞和大师你们在暗处,等爸爸一出来,你们就进去。然后妈妈这里就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那样的话,估计父亲应该会守上一段时间吧?”
夏建设的妈妈听了,点了点道:“这个倒是可行,想来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他总不至于不来守着我一下。”说着却是又苦笑了一下道:“不过我们也不能盲目自信,你爸那人从来都是人照顾他,没见过他对谁有过回护照顾之心。唯一看重的恐怕就只有青松一人了。连你小时候也很少能讨你爸爸的欢心。”
这话听的却是令人觉得有些揪心,不过那个时代的夫妻关系很多都是这样。尤其是夏开富这种算的上是成功的男人。说的具体一点,就是大男子主义超级严重。在这类人眼里除了自己哪里还会有别人,至于妻儿,不过也就是自己的附属品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0章 索爱
小玉见大致商议得差不多了,便毛序自荐道:“夏家奶奶,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让你自然的昏迷过去,连医生都不会察觉您是装的。不过,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你都会在深度睡眠中。你们觉得如何?或者为了机动性,干脆就装算了。想晕就晕,想醒就醒,哈哈,那就要看你的演技了。”
夏建设的妈妈笑道:“我正在发愁这个问题呢,你能够让我真的晕过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装晕可不是那么好装的,就算你紧闭着眼睛,但是你的眼珠一动,其实就能分辨出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我可对自己的意志力没有这么有信心。”
小玉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还有这个说法?”
夏奶奶笑道:“可不是,我们年轻时候专门上过刑侦课听过这个课题。除了这个,还有所谓的睫毛反应什么的。我刚才还在想,若是我真的躺在那里装晕,估计他爷爷多看上一会儿就会把我识破了。除非,他就是来应个景,远远坐着一边。”
卫云霞道:“妈妈你这是自谦了,谁不知道您当年可是整个师部最优异的女学员。若不是嫁给爸爸之后,您自愿回家相妻教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现在您的成就一定比爸爸大。”
夏奶奶笑:“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只有拥有的才是真实的人生。我出身农村,你们爸爸对我和我娘家照顾颇多。而且,就凭你们父亲的家庭和他自身的能力,十个我也是超不过去的。他现如今不过是自愿安居一隅罢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无能,你们万不能小瞧了他 。而且认真说起来,对于我这一辈子和这个家庭,我其实挺满意和知足的。最主要的是还有你们三个不是吗?”
夏建设听了他妈妈和妻子的对话,可能更是有些被触动了。只见他上前将母亲和妻子拥在一起抱了抱,又偏头朝床上的儿子望了一眼。转头对小玉说:“我们开始吧。”
夏奶奶便回头问小玉说:“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小玉笑笑,回答道:“不用,只需要我做一个手势就可以了。你甚至连心理准备都不需要,直接就躺下睡过去了。就跟你孙子那里一个道理,看上去仿佛是人晕过去了,挺吓人的。其实这么一施术你的灵魂和大脑反而可以得到休息和灵气的濡养。对您的身体有益呢。”
卫云霞想了想,打岔道:“那我们去医生办公室演一出戏如何?”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都笑了。夏奶奶对小玉叮嘱道:“那好,我就装作去找医生了解青松的病情,然后就......晕了。不过,小师傅,你可得悠着点,最好让我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晕倒。免得我一把老骨头跌了碰了那里就不妙了。我还等着我的青松醒过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呢。”
匡奶奶也认真的对小玉说道:“小玉,万不可大意。夏家奶奶说的你可听仔细了。”
小玉却是嘟着嘴不干了,道:“你们也太小瞧我了,我是那么马虎大意的人吗?我的心细着呢。保证夏家奶奶您到时候就跟跌到一朵棉花糖里一般。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更是犹如在棉花糖里一般的温柔甜蜜,即使你醒过来之后也会回味无穷的。”
夏建设的妈妈听了笑着点点头,道:“我那过去了,听你形容起来几乎都令人有些迫不及待了。”说完话,夏建设的妈妈便出了病房门朝医生办公室过去了。
卫云霞和夏建设便也随即跟了上去,却被匡奶奶叫住了。让夏建设就在病房里守着儿子即可,等到他母亲忽然出事了,那边医生护士自然会赶过来通知他。卫云霞则和自己先下去车里等着。只需小玉一个人跟去躲在门外找个时机令夏家奶奶昏迷了便立即下来车里。接下来就跟先前商议好的一般行事即可。
夏建设听了匡奶奶的安排,便守在儿子的病房里等候消息。只见他在病房里转来转去,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一会儿站到床前端详一下儿子,一会儿就站到门背后侧耳听听外面走廊可有声音传来。转眼就是好几分钟过去了,外间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他觉得度过的每一分钟都是如此的漫长,恨不得母亲那边能动作快点。他这里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和勇气才不至于泄气。
夏建设一边心神不宁的等待着,一边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想来,自己已经30多岁的年纪了,虽说年轻时候也有过叛逆的时期,不过却从来没有正面和父亲有过任何冲突。更别提会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了。对于父亲,自己向来是敬畏的。小时候也曾经盼望过父亲会像别人家的爸爸那样偶尔会跟自己亲昵一下。不过,就自己有记忆以来,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或者应该说对自己和母亲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看上去温和,却又疏离;看上去民主,却又独断。
此刻想来,估计正是由于父亲的这种态度,才令得自己更加的刻意想要去讨好父亲。不过就是想着自己若是更乖巧听话一些,自己和妈妈才有可能在父亲那里得到哪怕是一丝的关爱吧。想着正是因为这么长年累月的下来, 故而才造就了今天自己这种对着父亲唯唯诺诺,不敢有任何违抗的性子吧。
想到这里 ,夏建设忽然觉得心里很累的感觉。那人似乎就是铁石心肠一般,自己做了这么多做的这般好,母亲也几十年如一日的温柔谦让,却从来得不到那人的一丝感念。整个大院里,他几乎从小都是大家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学习成绩好,对人谦和有礼。从不像大院里其他的孩子那样淘气调皮不听话,至于拉帮结派打架闹事之类的更是想都不敢想。要知道,他们院里的一帮孩子不光是在学校还是在整个市内,几乎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又想到小时候 ,那帮孩子应该是被家里大人叮嘱过,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大院里最大的官,他们倒也从来不会主动来招惹自己。再加上自己成绩好,很多人要问自己借作业和抄试卷之类的。所以更不会刻意的为难自己,不过他知道,那些童年的玩伴却是一直都看不起自己的。
而自己的父亲,正如刚才母亲所说的,是一个敏锐睿智的人。对于自己从小的刻意逢迎和委曲求全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不过,看在眼里和记在心里显然是有明显区别的。想来 ,这个父亲对于自己是并不在意的吧。那,什么才是他在意的呢?自己是他的独生子,不可能是因为别的子女分去了他的爱心。若说是他钟情事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偏居一隅不愿向上攀爬的事情。
想到这里,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据说是中邪了的儿子,又想起刚才母亲的分析。忽然觉得心里一凉,背心也不由得一阵发寒,难道自己的父亲竟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所以才会对自己和母亲这么冷情?
不过转念间却是又想起小玉说过,他的父亲是一个正常的活生生的人。夏建设便忍不住苦涩的笑了一下,心里反倒隐隐有些盼望。巴不得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怪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得清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如此这般的对待自己和母亲。
胡思乱想之际,却是听到走廊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推开了自己所在的这间病房的房门,冲自己说道:“您快过来一下,您母亲晕过去了。正在急救室抢救,主任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说完便转身朝走廊另一侧的急救室跑去,夏建设赶紧跟了上去。跑过长长的走廊,拐一个弯便是急救室了。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却是不允许夏建设进去。院长也站在门外,安慰夏建设道:“想来是精神过于紧张,所以才撑不住晕了过去。你放心,经过急救应该马上就会醒转。”
说话间,里面传来一个医生洪亮的声音,说道:“生命体征平稳,一切抢救措施无效。先送病人去做个颅部的ct。”
夏建设一听却是急了,问道:“不是说是情志紧张所致吗?怎么还需要做什么ct,难道是怀疑脑出血?”
话一问完,却是看到小玉站在走廊拐角处正朝这边张望。夏建设立时投了一个疑问的眼神过去,意思自然是问道,刚才自己的母亲可有一不小心被撞到了头部。小玉撇撇嘴,默默的做了个嘴型,正是“庸医”二字。说完之后 ,冲着夏建设暗地里比了个“v”字的手势,暗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又冲楼下指了指,意思自然是说自己下去等他,然后便转身消失不见了。
这边厢急救室的门也打开了,夏奶奶躺在医院的推床上被推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1章 情绪
夏建设眼见着躺在推床上的紧闭着双眼的母亲,虽然知道这一幕不过是演戏而已。不过不知怎的,看着自己貌似温柔忍让实质上却坚韧顽强的母亲,不由得感到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泪便掉了下来。
却是把跟在他一侧的院长给唬了一跳,连忙规劝道:“小夏,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眼见着儿子还躺在那里,这边母亲也昏迷不醒了。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一定要坚强。你父亲那边,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了。”
夏建设听到院长提到自己的父亲,这才想起事情的初衷,连忙停下脚步。对院长说道:“我母亲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回去接我父亲过来。他俩人琴瑟和鸣几十年,母亲一辈子辛苦,万不能在父亲没在眼前的时候有了什么闪失。”一边说,一边便抬腿欲朝楼梯处走去。
院长却是叫住了他,道:“你别走,你父亲估计已经在路上了。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一说到你妈妈晕过去了,就听到他在电话里吩咐勤务兵备车了。”
夏建设听了院长的话却是一时间又惊又喜,喜的是:原本以为需要他回家连哄带劝,赌气而回的父亲才会来医院看看。没想到,他居然一听说母亲出事了,便急忙赶了过来。看来,至少对母亲,他并非是完全无心的。惊的是:楼下妻子几人还在车上等着呢,得赶快通知她们计划有变。
夏建设一边跟着院长心不在焉的走着,一边朝走廊上的窗户往外看,谁知道这边走廊却是朝着医院内的花园里。根本就看不到妻子和车子的影子。正打算尿遁下去报个信,谁知道却瞟到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闪了出来,正是小玉。
夏建设便跟院长告罪一声 ,朝小玉走了过去。原来却是小玉性子急,眼见着这么久了这人怎么还不下来,便又跑上来看看。夏建设便简单交代了几句,告知他父亲已经从家里出来了。让小玉告诉卫云霞领着她们速速回去,这里他会尽量拖住自己父亲的。
小玉便飞跑下楼梯,三人驱车直朝武警部队的大院开去。一路上卫云霞刻意绕着后街和小巷走,生怕会和公爹的车遇上。总算是一路顺利的进了大院。卫云霞停好车,便领着祖孙二人朝自己家的房子走去。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周围绿树成荫,看上去景致倒是不错。
走到大门外侧匡奶奶便自提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一步一顿的观察了起来。只见罗盘上的指针纹丝不动,显见这里是一个气机祥和之地。
匡奶奶经过我的传授和培训,除了算卦看相之外,对于这堪舆之术也算是十分的精通的了。眼见着罗盘指针一动不动,便将其收了起来。又绕着屋周转了一圈,触目所及之处也是毫无异常的。
匡奶奶冲卫云霞点点头道:“开门进去吧,这屋外没什么好看的。说不上风水好,却也并不坏。”
卫云霞便急急打开了大门,道:“这就好,外面人多嘴杂,被那有心人看去了。家里老头子又得闹上一场。” 说道这里一顿,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嘲的笑道:“刚才在医院和他闹的那样厉害,心里也是不怕的。没想到现在回到家,却不由自主的就把他的喜恶放到第一位了。显见,我们家这位老爷子是积威已久了。”
匡奶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做人子女的自然正该如此。他们家娶到你当儿媳妇是他们的福气。”
卫云霞笑了笑,便领着她们进了屋子。原本在屋外倒不觉得有何异常,进了房门,小玉却是突然便感到胸口一窒。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悲伤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迅速的弥漫开来。仔细再一感受似乎却又并非全部是悲伤的感觉。而是一种悲哀的绝望的却又带着一种冷漠和疏离。总之,呼啦啦全是一片负面的情绪。
小玉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捏了个决,令得自己的心神迅速的镇定下来。稳住了心神之后,赶忙朝奶奶望去,生怕奶奶也别着了道。不过却是看到奶奶正在那里左顾右盼茫然无知的样子。想来定是无事的。
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刚才自己能感知到那些情绪大概是和自己的体质有关。由此可见 ,这屋里倒是真的有个厉害的东西存在。不过因为自己的阅历尚浅,倒也不敢妄下断语,便向奶奶求证道:“奶奶,你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匡奶奶道:“具体的倒也没有,不过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不会好,这屋里应该是有古怪的。小卫,你们日常在家可有感觉什么不妥的地方?”
卫云霞有些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从嫁来他们家就这样了,久而久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听你们这么一说,似乎又觉得这屋里确实有些古怪。总是让人感觉闷闷的,透不过气来。我一直以为是家里人的性格造成了屋里的气压低,才会令得人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现在想来似乎又并非全部是这样。”
小玉听了更是蹙紧了眉头,轻声道:“大家都小心一点,听起来,似乎这东西呆着这个家里的时日已经很久了。照说来应该也不会刻意伤人。不过今日不同往日。”
匡奶奶听了小玉的话,不由的感觉到有些紧张。心里暗悔不该拉着孙女就这么冲动行事。早知道该叫上我们三人的任何一个,此刻在这里就不用这么担心和无措了。
又想到 ,虽说自己以往在家乡也会做些定神招魂之类的事,不过,那些都是根据祖传的口诀和规矩,一一做来就可以了。又不用和什么邪物直接打交道。此次这件事似乎并非这么简单。匡奶奶心里有些动摇,几乎忍不住想着,干脆就照以往那般胡乱做上一番法事先应付一下算了。反正这家人一家五口除了床上躺着的小孩子和那个固执的老头,其余的三个人都对自己深信不疑了。先应付一番,然后再找机会搬了救兵来彻底的替这家人找出隐患来。
如此想着,便伸手取出了一叠黄裱纸和一束香来。
小玉却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按住了自己奶奶的手 ,笑道:“虽然知道这屋里有不洁之物,不过,恕我们能力低微。却不知道到底是何物在何处。还请阿姨将所有房门打开,我们需要一一细细的勘察一番。”
卫云霞自然是连忙应着,先将楼下的几间房门一一打开,同时嘴里介绍着:“这是厨房,这边是勤务兵的房间。我们父母的房间和我们的房间都在这边走廊里。”
小玉便拉着奶奶的手跟着上去,一边用心感受着刚才那股莫名袭来的情绪。一边低声对奶奶道:“奶奶,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我有信心不是吗?而且,我们手上不是还有白云姐姐给的篆符吗?可攻可防。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一个姐姐给的通讯丸,直接一把捏碎了就可以通知到他们了。”
匡奶奶轻声答道:“奶奶是担心你,万不可眼高手低。就算解决不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们毕竟能力低微。不比你们师傅和白云姐姐三人。”
小玉一笑,道:“奶奶,也不能妄自菲薄不是?”一边说着一边提高声音对卫云霞道:“阿姨,楼下一切正常。上楼上看看吧。”
卫云霞听了,应了声好,便领头上了二楼。
上了楼之后嘴里依然一边开门一边介绍着:“这里是青松的房间,他喜欢住在楼上,说是觉得二楼的视野好。隔壁便是他爷爷的书房,平常里都不许人进去的。他爷爷日常都喜欢呆在这个房间里面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很多时候也就直接睡在书房了。那边两个房间是客房,平日里也没有外人来住。基本都是这么空着的。”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夏青松和那两间客房的房门推开了。一边却是有些歉意的道:“家里房门基本都是不上锁的,不过,他爷爷这个书房门,却是一直都锁上的。我也没有钥匙,你们看......”
小玉便上前一步,道:“没有钥匙也不是不能打开,让我来看看这锁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将手放到了门扉上。谁知道手才这么一挨上去,房门便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倒是吓了众人一跳。
小玉唬的后退了一步道:“这门根本没锁嘛。”
卫云霞有些不解的道:“平常都是锁着的,难道是刚才听到我妈在医院昏过去了。所以一急之下居然忘记了锁门?”
话一说完,小玉原本已经被自己稳住的心神却是忽然又感觉到一阵怒气和恼意,情绪来的如此的激烈而突然,倒是令的小玉的心一突,感觉似乎要蹦出来一般。不过,却又清晰明白的知道并非是自己的情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2章 水仙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侵袭,虽然说只有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却是立时让小玉明白过来问题必然就是出在这个房间里面了。小玉小心翼翼的拉着身旁的两人后退了一步,朝卫云霞做了个手势,让她迅速下楼到大门外面去。
小玉原本打算叫奶奶也跟着一道退出大门外去,不过一接触到奶奶那警告自己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便活生生的又给吞了回去。一想也对,奶奶才是人家眼里的大师,自己不过是跟来拎包的。若是把奶奶都给支了出去,不就成了越庖代厨了。况且,自己也是首次面对这未知的东西。虽然说奶奶的能力必然是没有自己强了,不过见识可是比自己多了不知凡几。有奶奶在一旁坐镇,自己的心也不至于十分的忐忑。再说,奶奶手上还有白云姐姐给的符,真遇到危险了,两个人自然会比一个人好。
这样想着,便在两人身前顺势结了个手决,以作防御之用。然后小玉便率先朝房内走去。因为书房里拉上了窗帘的原因,屋里的光线十分的昏暗,只能影影绰绰看清室内家具的轮廓。匡奶奶在门侧摸索了一下,便找到了电灯的开关。一按之下,屋里立时便布满了昏黄的灯光。
顿时,整个室内的情景便清晰的显现在眼前了。小玉微微皱了皱眉头,朝奶奶望去,只见奶奶也正在满面不解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整个房间居然是装修成一个和室的格局。没有一般书房里常有的书桌和椅子。而是在临窗那一侧的地下做了一个榻榻米。只见那榻榻米上散乱的放着两个靠垫,矮桌子上还有几本书,其中一本呈翻阅状。看情形似乎正如卫云霞所讲的那样,主人走的甚是匆忙。
除开那个打眼的榻榻米之外,左侧是整面墙的大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两人粗略扫了一眼,多为历史政治兵法方面的书。不过其中有一排书籍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是些聊斋,志怪录之类的。
小玉看到这一排书籍,便笑了,嘀咕道:“这老头子倒确实古怪,不许家里人相信所谓的封建迷信。自己偏偏还存了满满一格的这类书籍。这些书里面讲的故事,说得好听叫神话,叫传说,说穿了不就是宣扬封建迷信吗?”
匡奶奶也应道:“可不正是,除开这老头子,这间屋的装修也透着古怪。按说来他是一个党员还是干部,哪怕家里装修得华丽一些也无可厚非。非得装成日式的。不是和他们一向所受的教育和思维方式相悖的吗?”
小玉甩了甩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灯光实在昏暗,屋里的情形也看不太真切,我还是去把窗帘拉开吧。奶奶,你说我脱不脱鞋过去呢?这榻说不定还是那老头睡觉的床呢。”一边说着,一边朝那榻榻米走了过去。
“别过去。”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玉吓了一跳,马上退后了两步回到奶奶的身侧。因为一听之下便知道,这显然并不是奶奶的声音。难道这屋里除了自己和奶奶还有旁人?可是触目可见之处,显示这屋里并没有可供人藏身之处。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匡奶奶也是已经机警的把我给她的一张篆符捏在指间。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唉......若是可以,我倒也愿意出来。”那个声音又幽幽的响起。
因为有了防备和警醒,此次倒是轻易的听出了声音的来源之处。居然是在右侧的墙面传来的。小玉满是疑惑的将头朝前探了探,只见那面墙上除了一副兰花水墨画,却是空无一物。她朝奶奶打了个手势,意欲上前将那幅画移开看看。因为想着平日里看电视,一般这种室内的机关可就不就是藏在画框的后面。
匡奶奶却是一把拉住了她,面色凝重的朝那幅画指了指。小玉这才将那画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只见那幅画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一副水墨画。若是中国传统的水墨画法,整个画面应该是由黑白二色晕染而成。不过这幅画里的那兰花却又是红色的。
说到国画,小玉倒是懂得一些,以为是奶奶对这个不太了解。便低声对奶奶解释道:“奶奶,进阶的水墨画也有色彩缤纷的。又叫做彩墨画。所以......”
不待她说完,匡奶奶道:“那红,红的不正常,你仔细瞧去。”
小玉听了奶奶的提示,将灵气注入到双目之中,再朝那副兰花看去。只见那幅画的周围竟然氤氲着一层黑雾,而那红色的兰花在黑雾的遮掩下不淡反浓,红的尤其令人侧目了。浓烈而又晶莹,竟仿佛是鲜血凝聚而成。不像是画笔所绘的花瓣,倒像是一颗红的耀眼的宝石一般。而且在小玉全神的注目之下,那红色的花瓣竟然朝里面有着无限的空间延伸感。似乎那并不是一个画的平面,而是一个空旷的空间一般的感觉。不过,却又偏偏幽深的令人看不分明也看不真切。
“请你别再看了,你的灵气太重。”那个声音又哀哀的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哀求的声音,小玉下意识的便收敛了部分的灵气。同时却又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是在那里面吗?我根本就看不透,也没看到你的身影,你却是为何要哀求于我。而且,我也不过就是看看。只要你没有歹意,我们也未必就会把你怎么样?”
问完之后,小玉便睁大了眼睛等着里面那个声音的回答。不料,等来的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小玉不由的扭头看了看奶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不知怎么的,她似乎没来由的就对那发出声音的人没有敌意,认真说来似乎还有着些微的同情和想要给予她帮助一般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她两次感受到那发出声音的女人那种强烈的情绪吧。每一次情绪似乎都在诉说着那是一个伤心痛苦到骨子里的人。
不过匡奶奶却并没有受到那个女人情绪的感染,等了片刻,见那女人始终沉默不语。便沉声喝道:“妖孽,难道你不说话,就可以不出来面对了吗?这家人到底和你有什么牵绊?这老头子就算是得罪了你,你大可以直接找他算账,却又怎么报复到小孩子身上。”
问完之后,又是片刻的沉默。就在匡奶奶忍无可忍,将手里的篆符一扬,意欲念咒施行出来以便逼出那女人之时。
那个声音却是又幽幽的响了起来,道:“这位大师,你且息怒。并非我不想告知你们实情,而是这整个故事实在有些漫长,又有着许多连我自己都不了解的情形。所以一时之间,我倒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刚才也并非有意回避,而是在想着怎么来描述我此刻的情形。”
小玉接口道:“那你慢慢说。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先一一回答我们刚才提过的问题吧。”
“好。”此次那女人倒是应得爽快,道:“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在这里面。是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被困在这里面,开初虽然是我自愿留在里面的。不过到了后来,反为这幅画所缚,竟然是再也出不来了。不过,这位大师您却是想岔了,开富并没有得罪我。我也并无意要加害于青松,毕竟他是开富的孙子。”
小玉听了这番话,有些莫名的望向自己的奶奶。显然,这番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的,小玉虽说已经颇具法力,无奈年纪太小。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反而不太懂得。倒是匡奶奶听出了一些端倪。
不过匡奶奶却是不为所动,冷声问道:“听你对那人的叫法,倒是他的密友了?竟然不是夏开富加害于你。那我倒是问你一句,那孩子你到底是放过还是不放过?你总不会敷衍说,那孩子向来的病弱和现在的昏迷不醒于你无关?”
那女人听了匡奶奶一席质问的话,却是也有些恼怒了,语气不由得也是有些冷淡了,说道:“原来这世间的人依然如此,冷漠自私和残忍。我虽然在这里面多年,不过这四周的情形我却是看的分明。你们先是把开富支开,又是卫云霞那小妮子带你们回来的。那大师您定然就是卫云霞请来替这个家除魔卫道的了?也不知道她给了你多少钱?我身上现在虽说没有钱,不过却知道一个藏宝之地。若是您能放过我甚至救出我,待我取出一两件来,可是比那卫云霞的全部身家都多。”
说到这里顿上了一顿,却是又话锋一转,幽幽的叹道:“不过,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我却是看多了。或许,能够一直呆在里面不出去倒是比出去了更为自在些。”
这女人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也不知道这不满的语气是冲着匡奶奶还是对她嘴里所谓的世情而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3章 暴怒
匡奶奶听了这番话不怒反笑,道:“人情冷暖,向来如此。不管你是不是人类,好歹也在人世逗留了这么久,难道竟然连这个都参不透?就比如你刚才来说,你讥讽于我拿了卫云霞的钱财要来收服于你。那不过是你片面的想法而已。在我们的角度看来,却是除魔卫道,救夏青松甚至这整个夏家于水火。”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火,依然有些气恼的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愿意逗留在这里?”
小玉听着两人的对答,却是有些醒悟的对奶奶道:“这位阿姨是不是想请我们救她出来,偏偏性情又有些孤傲。不愿直言开口求人,想等着我们出言相询,偏偏您老又顽冥不化不通人情,所以惹恼了她。”
匡奶奶闻言一怔,笑道:“可能是吧。不过,倒不是老婆子不通人情,而是这人也十分无趣得紧,又有些不知好歹。况且,情形不明,我们受人所托之事尚未了结。你想要我贸然答应她什么?”
那画里的女人心思被挑穿,却也是微微一怔,道:“是了,长年待在这里面,很久都没有和人打过交道,倒是我乖张了些。大师,还请恕我无礼。”
匡奶奶听到画里的女人致歉,眉眼舒缓了一些,正待作答。
忽然听到楼下的大门处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仿佛是被人一脚从外面给踢开了。紧跟着便听到有人“咚咚咚”的跑上楼梯的声音。又听到卫云霞着急的唤道:“爸爸,爸,你要干什么?”
匡奶奶和小玉两人暗道一声“不好”,对视了一眼之后一同转头朝着门口看去。一个人影已然出现在门口,俨然就是怒气冲天的夏开富。只见他对着屋内的两人怒目而视,面色已是涨红的有些发紫,那脸上的神情更是仿佛要将两人吃掉一般。偏生因着怒火和刚才那连番的动作,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声音。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终于,他在几个喘息之后,冲着匡奶奶和小玉沉声喝道:“滚出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卫云霞急道:“大师......”喊了一声之后,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致歉,又怕惹恼了身前此刻这犹如阎王般的老头。倒不是怕他再给自己兜心一脚,终究是想着这始终是自家的老人,盛怒之下千万别有个好歹。想要帮着夏开富劝大师先行离去,又怕惹恼了大师。更怕大师已经找出了事情的根由,如此离开的话,事情恐怕就会功亏一篑。
匡奶奶和小玉倒是没有顾虑这么多,只是见到主人家来赶人了,还是这么盛怒的状态。便想着还是先离开的为好,至于后事则可再徐徐图之。
匡奶奶老道一些,冲着卫云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冲着夏老头微微一点头,便侧身从夏开富留出的一半门缝里走了出去。小玉见奶奶如此动作,便也紧跟其后,出了门口走了两步。却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朗声冲着书房的门口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害人,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出来。”
“滚!”那夏开富见小玉居然还敢扭头大声说话,却是陡然发出一声暴喝。
这一声暴喝倒是吓的小玉扭头就跑,心里想着:这么可怕的老头子倒是少见,村里的老人家虽然说也有脾气大的,不过能凶到如此程度的倒是没见过。怪不得那画里的人被禁锢了这么多年,居然还不敢说他任何不好。
匡奶奶见那夏开富一声怒吼吓到了小玉,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和他计较,下楼径直去追赶小玉去了。
小玉始终是有着不同于一般凡人的体质,那么吼一声倒也没有真的吓到她。反倒是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刚才那画里人的遭遇令得她有些手足无措罢了。所以出门之后,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又吐了吐舌头道:“奶奶,这降妖除魔可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妖怪没除掉,反倒还答应了要救她出来。没救出身陷画里的妖精不说,我们反倒被赶了出来。”
匡奶奶笑道:“可不是,我们俩可真是糊涂的祖孙俩。稀里糊涂的跑了一趟,又稀里糊涂的见识了一番。居然对于整件事情还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若是林家兴白云大树他们三人来了,会怎么行事?”
两人一边谈笑着,一边朝大院的正门走去。正走着,却是听到“吱”的一声,一辆车刹在两人身旁。一个人急急打开了车门下得车来,原来却是夏建设驱车赶了回来。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连声道:“你们两人没事就好。遇上我父亲了吗?”
小玉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由得骇笑道:“遇到了,还被他暴跳如雷的给赶了出来。你父亲好可怕,吓得我可是扭头就跑。简直比你家里那副画都要可怕。”
夏建设听到小玉说是被父亲从家里将她两人赶了出来,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他赶得那么急。这一路上居然平安无事,也算是万幸了。”说完之后,却是怔了怔道:“比那幅画还可怕?可是说的我父亲书房里那副兰花?”
匡奶奶一听,有些不满的道:“正是那副兰花彩墨画。原来你们一直都知道那幅画有古怪,开初却又为何不明言一声。这也是遇上了我们,若是那些普通的术士,甚至是那等街头行骗之人。若是这么贸贸然就上了门去,万一被那画里之人害了可如何是好?到时候那功德薄上可是要记上你们一笔的。”
匡奶奶平生最恨那种遮遮掩掩的小人,因为她之前也是做这个的,不过那时候可是没有现在的功力,只能凭着祖上传下来的简单单一的术法行事。所以便只能捡那等寻常的邪事去驱除,真遇上高人了,却是需要避开的。若是遇上这种知情不报的,可就会是十分凶险了。故而才有此愤愤不平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一席话说得夏建设张口结舌,嗫嗫的道:“画里的人?那画里有人?太可怕了。难道我儿子就是那画里的人所害?大师您误会了,我并不知道那画里有什么人。刚才您提到画,我便马上想到了父亲书房里的那副兰花水墨画。因为他总是喜欢长时间的站在那副画前一动不动。打扫书房的时候也不允许任何人去碰那幅画。”
说到这里却是一下子住了口,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似乎这才想起三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站着对话。应该是觉得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谈话的地方,又顾念着家里暴怒的父亲。便有些尴尬的对着两人一笑,说道:“不管怎么,那始终是我的父亲。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情形如何,我还是先回家去看看他。还请你们稍待片刻,我叫云霞来送你们回家。等父亲这里无事了,我再来找你们详谈可好?青松那里,还请你们不要因为我父亲的原因而......”
听到这最后一句,匡奶奶尚未说话 ,小玉已是有些不满的打断了他,说道:“救人乃是我们的本分。你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孝道也是你的本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需要将我们和那等世俗之人一般作想。”说完这番话,也不管有没有打动了旁人,感觉自己倒是被自己给打动了。仿佛自己就是那世外的高人一般,小玉不由的昂了昂头挺了挺胸膛。
匡奶奶见了小玉此番神情和动作不由的感到好笑,拍了拍小玉的头,忍住笑对那夏建设道:“你去吧,我们也不需要人相送。你家里出事的根由我们也已经有了些眉目。要救得你儿子苏醒过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若是想求得长久的平安 ,还得从那幅画着手。”
夏建设得了祖孙两人的准话,微微一鞠躬之后便起身欲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连车也顾不上再开了。跑了两步之后,却是迎面也跑来一个人,居然是卫云霞。只见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自己的丈夫,一边冲着匡奶奶和小玉祖孙二人道:“太好了,我以为你们走远了呢。刚才你们在楼上的情形如何?可有眉目了?我的儿子可有救了?”
夏建设被自己妻子拉住,也不管妻子在和小玉两人说话,却是着急的问妻子道:“我爸呢?现在情形如何?”
卫云霞见夏建设的神情实在焦急,又见匡奶奶和小玉两人面色并无明显不悦的神情,便对自己的丈夫说道:“他好着呢,身手矫健,声若洪钟。不是这样我也不敢就这么跑出来找寻大师二人。而且,是您父亲大人亲自赶我出来的,让我不要站在他面前惹他生气。还特意让我来转告于你,说是知道你定会跟在他车后一起回来。让你与我一道回医院去,照顾好他的孙子和妻子。”
说道这里一顿,终是有些不忍心让自己的丈夫过于担忧,淡淡的加了一句:“我已经叫了勤务兵回来,还特意让他多带了两个人守在门前。若是老头子真被气的撅了过去,他们自会照顾于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4章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夏建设见妻子虽然嘴里表示着不悦,心里却始终还是对自己家人多有看顾之情的。不由得反手紧紧拉住妻子的手,对三人道:“既然父亲这里无妨,那我们上车吧,大师能请您也跟着我们去医院好吗。实在是因为您是我们的定心丸,现在唯有看着您在眼前才能够感到安心。而且,一会儿还请您能细细的为我们讲述一下刚才你们所遇到的情形,以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玉听了不由的捂嘴笑道:“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现在却又说我们成了你的定心丸了。哈哈哈哈......”
说完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世人可不就是这样,若不是将事实摆在他的眼前,或者是事态的发展真的令得他感到害怕和恐惧了,他的心里必然是会对你存疑的。匡奶奶自然明白小玉笑的原因,不过却还是轻轻敲了一下小玉的头,半嗔半笑的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这么笑得让人下不了台来。
卫云霞眼见自己丈夫被糗,倒也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并不去替他解围。反而是跟着小玉两人一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笑的看着夏建设无措的摸着自己的头傻笑。
匡奶奶见他三人的样子,却也是感到有些可乐的道:“上车再说吧。小玉,你也莫要再作怪了。夏叔叔好歹年纪比你大上一轮不止,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不得再如此无礼。”小玉听了奶奶的训话,也不气恼,反而笑嘻嘻的应了。
卫云霞听匡奶奶说要上车,便挣脱了丈夫紧握着自己的手掌,替匡奶奶和小玉拉开了车后座的门,将两人让进了车里。自己则坐到了副驾位上,扭头冲丈夫问道:“明明说好了叫你哄住父亲在医院里多待一会儿,你却怎么任由他这么闯了回来?”
夏建设正将车打燃了火,听到妻子的问话,却是有些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开始见到他急匆匆的跑到病房里。”夏建设怕我们不好理解,解释道:“你们走了之后,母亲便也被送到了病房。因着要照顾青松,我便让医院将母亲和青松安置在了同一间病房。”
卫云霞见丈夫如此啰嗦,便有些着恼得道:“你别这么婆妈呀,这个也值得你来解释一番?说正事呀。”
匡奶奶便笑了:“让他慢慢道来吧。不过我瞧你们两个倒也算是顶配的,倒是恰恰应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
卫云霞转头朝匡奶奶笑道:“也亏得我怎么忍受了他这么多年。”说完又对丈夫说道:“那你自己接着说,我也不来打断你了。”
夏建设笑了笑,便接着刚才的思路讲到:“你们离开不久之后我就见到父亲急匆匆的进了病房,一下子扑到母亲的床前,拉着母亲的手,嘴里还喃喃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那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父母亲之间的相处模式。别笑话我,当时我不由得就红了眼眶。在我的记忆力,我的父亲从来不是一个会将感情外露的人。尤其是对我的和我的母亲,他从来都是那一副冷然的面孔。疏离而有礼,仿佛不是对待家人,而是对待客人一般。”
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自嘲的道:“你们一定想象不到那副情景吧。”
“咳咳。”卫云霞假意咳了两声道:“我肯定是能想象到的,他不也正是那样对待我的吗?你继续讲吧。”
夏建设有些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道:“你呀,刚才还说不来打断我呢。”
卫云霞道:“不是你自己问话的吗?我这是回答,不是打断。”
“好好好......”夏建设对着妻子宠溺的一笑,继续说道:“当时我自己心理的感受简直是有些诡异,照理说两张病床上分别躺着我最亲最爱的两个人,而且还均是在昏迷不醒中。但是在那一刻,我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和放松。似乎这么多年来,唯有那一刻,我才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感觉。说来倒是令人汗颜,我都快接近四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说道这里却是顿了一下,小玉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在此刻扬起一个不可抑制的微笑的弧度,似乎已然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之中,自顾再度去感受那温馨的一刻去了。不过转瞬间,他却是甩了甩头,应该是想着自己还在开车,所以想要强制的令自己清醒过来吧。
车里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任由他自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只听道片刻之后他又接着讲到:“他拉着我母亲的手絮絮的说了一会儿话,似乎这才想起了我来一般。当他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在拭擦自己有些被泪水打湿的眼眶。想来,我这么大人了还哭,在他眼里也是十分可笑和幼稚无能的吧。
不过,他倒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对我嗤之以鼻和不屑一顾。而是含笑招呼我到他跟前去。我挪了过去,他却是伸手过来将我的手也拉了起来,跟妈妈的手搁在一块。我们一家三口人的手便这样紧紧的握在一堆。他的手掌很大,干燥而又温暖......”
说着说着,夏建设又将语气慢慢缓了下来,到了最后甚至又停住了。估计是又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去了。
而匡奶奶听他说到这里,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以打量一个患者的眼神将夏建设的后脑勺看了几个来回。小玉也有些无语的朝自己奶奶望去。想来两人均对于他对自己父亲的这份过于景仰和崇拜的心情实在是觉得无法理解吧。小玉几度张了张嘴,想着说上几句什么,不过想到刚才才答应过奶奶不能再对夏建设无礼,终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许是车里的气氛过于诡异,卫云霞转头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对不起,是他说话的这语气和态度吓到你们了吧?我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时也没有在意。若不是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我回过头来看到你两人的神情,我都快以为他这种状态是正常的了。不过,我一直以来就说他有病的嘛,在心理学上这个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你们是不知道的,为了他和他家的这种情形,我特意翻阅了好多的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
小玉好奇的道:“什么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卫云霞笑道:“额,就是一种心理疾病。主要表现就是:犯罪的被害者对于长期迫害他的人,若是对他稍微流露出一丝善意。他便会感激流涕,甚至恨不得为罪犯粉身碎骨。要解释的再专业,我也不会了。你感兴趣的话,我把那本书给你看。”
小玉道:“好啊,古今中外人类的很多心理活动都有相似相通之处。我对这个倒是十分有兴趣,等你有空的时候,你把书放到我奶奶那里好了。”
对于两人的对话,夏建设倒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那本书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东西讲的很深入浅出,值得一看。”
小玉终是忍不住,掩嘴笑着问道:“那你是赞同阿姨刚才说的那番话了?”
夏建设抬了抬眉毛,有些无奈的答道:“自然是认同的。”说着却是又微叹了一口气道:“这种心理上的疾病,只能靠自己慢慢调节了。不过因为有时候又想着,反正是自己的父亲,就算是尊重得过了一些也没有什么。所以,对自己这种偏于病态的情感便也些放任,有些听之任之的心态在里面了。”
卫云霞听了便转过头来冲小玉二人瘪了瘪嘴,道:“看吧,他自己倒觉得不以为然。也不管其他人看着难受不难受。而且,你这是助纣为虐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种表现,你父亲才会对你越来越看不上眼。而你的父亲对你愈是不屑一顾,你在他面前便会越发的战战兢兢。总之,到了最后,你们这种相互影响的关系不仅不会得到改善和好转,反而会朝着更糟糕的方向愈演愈烈。反正我对于这种消极的人生观是十分不赞同的。大师,你那里有药吗?他这个能治吗?”
匡奶奶见她小夫妻两人斗嘴,却是只管抿着嘴笑,也不作答。
夏建设此时倒是有些不服气的答道:“你也不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来批判吧。要知道,这种所谓的症候群,在我们现在的社会根本就是普遍存在的。我承认我是比别人的严重了一些,表现的更为突出一些。但是,一来不违反宪法,二来更没有妨碍到别人。你不能总是这么上纲上线的拿出来批斗个不停。”
卫云霞连脸都懒的转了,道:“你倒还是有理了?这怎么就成了普遍的存在了?我看我们这个年代出生的人都是喜欢标榜自我的,而不是像你这样的盲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5章 例证
夏建设笑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为何要这样说吧,我不是一直以来就总是告诉你,看事情不能只看表象对吧?你眼里只是看到我这种重症患者,其实这个社会真的有很多隐匿的这类患者。
我来举个例子给你听,比如你表姨家,一共生了9个孩子对吧?因为你大表姐是女孩,又是老大,从小到大她几乎包揽了家里的一应家务,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二表姐生下来之后的人生经历几乎跟大表姐如出一辙。老三老四都是男孩,倒是受不尽的宠爱。从来不做任何事不说,家里有点什么好吃好穿好玩的都是紧着他们对吧?后面5个倒是有男有女,不过,或许是因为有了大姐二姐的奉献和付出。又或许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两个男丁,所以自那以后生男生女倒也觉得无所谓了。好在那几个小的还算好命,小时候都没过的像大姐二姐那样辛苦。不过也就是平平淡淡而已,有什么好东西也还是得先紧着两位哥哥。就连上学的权利也是如此对吧?”
卫云霞耸耸眉,道:“接着说。”
小玉和匡奶奶听夏建设讲起了家里的琐事,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夏建设见三人听得入神,微微一笑,接着讲到:“然后,日子慢慢的过去,大家都慢慢的长大了。你倒是说说,他们现在各家的生活情形。”
卫云霞想了想,道:“大姐家境殷实,不过都是辛苦打拼积累的。二姐长的漂亮人能干嫁的好,家境算是最好的。也幸好有她两个对家里姊妹的提携,大家的日子过得算是相对较好的了。尤其是三表哥和四表哥,成家后若不是得到大姐二姐的扶持,哪里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见卫云霞做了总结,夏建设便问道:“看出问题了吗?”
卫云霞恍然大悟道:“哦......”
小玉有些疑惑的问道:“看出什么问题了?是指谁有问题?总不是大姐二姐吧?”
卫云霞瘪了瘪嘴道:“正是她们,**型型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大姐二姐打小就对家人奉献惯了,尤其是对小三小四。自己小时候长期得不到父母的重视和赞扬。在成人后有了一定能力之后,反而更加的会主动的付出自己的金钱和精力给家人,以期得到父母亲人的青睐和感激,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并非像他们一直以为的那样一无是处。”
夏建设道:“正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大姐家里的两个孩子,是多么不的赞同她的行为,同时对家里那些所谓的亲人是多么的痛恨。好在大姐夫人还算老实,估计是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大姐却还是犹不自知,依然孜孜不倦的为着她那两个亲弟弟无私的奉献着。至于二姐,表面上看起来倒没什么,不过有好几次我都留意到她老公对她的态度委实不好。想来,谁家有个这样子不顾一切的去顾着娘家的老婆,哪个男人都不愿意给好脸的吧?”
卫云霞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玉依然有些迷惑,问道:“可是我们那里很多家庭都是这样啊,兄弟姐妹直接相互帮助相互提携。”
一直没有说话的匡奶奶开口道:“你说的也没有错,不过再经过深思的话,你会发觉付出的多的往往是小时候得不到肯定的子女。”
夏建设听了匡奶奶的话,有些得意的道:“看吧,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便看出了事情的根本。可不就是大师讲的这个道理。究其根本,都是心理上有着疾病的。”顿了一下,笑着自嘲道:“不过我比他们表现的更为突出一些就是了。”
匡奶奶笑道:“你这个倒还好些,不过是自己愿意罢了。终究也没有妨碍到更多的人。顶多就是小卫看着有些碍眼和不落忍。那些压榨自己小家庭,不顾自己配偶和子女的情感,一心为了自己的某种情结而付出的人才是可恶的。他这样其实害了两个家庭,自己的和她为之付出的。”
夏建设接口道:“可不正是,比如我们家那两位大舅子,自己没有本事一心只会依赖两个姐姐。若是两个姐姐一旦没有能力再扶持他们,或者是死了心不再搭理他们。这两个弟弟的家庭说会垮掉呢,是有些夸张了,但是必定是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小玉也有些恍然的道:“我明白了,人终究还是的自强自立。而且最主要的是要懂得为自己而活。若是一直在意别人的眼光,那这一辈子都是悲剧了。”
夏建设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所以呢,我开始就说到,现在的社会中很多这类型的家庭结构。有这种情况的也不在少数。”
小玉有些惊诧的道:“那不就成了社会问题了?”
夏建设答道:“说是社会问题也不为过。不过,社会始终是在进步的。人们的自我意识正在慢慢复苏,都在开始学着认识人权的问题。那些用亲情和道德捆绑的现象会慢慢的被人们重视起来的。所以呢,并不用去担心它。”
卫云霞却是截住了夏建设的话头,嗔道:“小玉,你别他夸夸其谈,一会儿就该讲到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形态的先进性和文明性去了。”
夏建设笑道:“人家优秀的地方总不能视而不见,装作没那么回事吧?”
卫云霞没好气的道:“医院到了,你快些停好车。赶快上去看看妈妈和儿子,这离了人都老半天了。在你爸面前没见你这么夸夸其谈过,若是在他老人家面前你也能这么口若悬河言之有物的话,或许他还会高看你一眼。”
夏建设对卫云霞的挖苦不以为杵,笑道:“说着话这么快就到了。你们先下车,我停好车就上来。我走的时候请院子安排了一个护士和一个护工看护着他们,这个你倒不用担心。”
卫云霞一边下车,一边道:“眼看都中午了,既然有人守着。那我们先在外面吃过午饭再上去吧。”
匡奶奶已经下得车来,听到卫云霞的安排,便推辞道:“不用特意去吃什么,医院不是有盒饭嘛,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我们对吃的东西不讲究的。况且,你妈妈应该快苏醒过来了。对吧小玉?”
小玉抬腕看看手上的表,答道:“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不用出去吃饭了。我还想上去看看他们的情形呢。虽然不至于会有什么意外,我看着始终放心一些。”
卫云霞见匡奶奶祖孙两人如此说,自然也不会再坚持。便吩咐了夏建设去定盒饭,她们三人便先自行上楼去了。进了病房,谢过那位护士和另一名护工,便请她们自便了。小玉赶紧上去感应了一下两人的灵魂,均是十分的安宁舒适,便舒了一口气告知了奶奶和卫云霞一声,自去找椅子坐下了。
一会儿之后夏建设也进来了,冲匡奶奶和小玉笑说:“我爸刚才打发了勤务兵打电话过来,那战士说他一会儿会送饭过来,我叫了他多送些。我们食堂送来的始终还是比医院里的盒饭干净卫生一些,不过就是得多等等。”
匡奶奶笑道:“等等无妨的,再说现在距午饭时间也尚早。你也坐下休息一下吧,这一两天估计也累的够呛。”
夏建设道:“是挺累的,不过跟你们一起说说话,我倒是觉得松泛了许多。就连这心里也觉得比以往要轻松了些。”
卫云霞白了他一眼,道:“现在这么说,等过了这个劲,你一定又会归结为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对吧?”
夏建设道:“那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感受我也说不出来。不过,反正跟两位在一起呆久了,心情便会不自觉的归于安宁平稳。我现在算是相信了,我们祖先留下来的一些传统的东西确实是很神奇的。”
卫云霞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有这么神奇吗?我跟大师在一起这么多次,倒没有你这种感觉,除非是大师主动施为。不然,相处起来也就跟平常人一般。你......?”说到这里,目光有些晦涩的看着夏建设道:“该不会是你自我的心里暗示太过了吧?或者,你故意套近乎?”那不信任的语气和音调,几乎就差没有明言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心理真的出了什么毛病了。
小玉却是笑了起来 ,挤了挤眼睛冲卫云霞说道:“阿姨,你倒别冤枉了叔叔。其实倒确实是我奶奶对叔叔做了些手脚,你忘了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叔叔回忆起来他们一家三口手手相握的那个劲。我想着他还在开车呢,我们坐在他的车上,可万不能任由他沉醉起来有了什么闪失。便央了奶奶给他施了个清心咒。”
小玉的一席话令得卫云霞和夏建设瞪大了双眼,夏建设更是连嘴都张的老大,几乎都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了。连声道:“对对对,就是从那以后开始的。怪不得我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几乎我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精神状态如此清爽的时刻。太神奇了,简直是太神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6章 监控
一边说着话,一边冲匡奶奶道:“大师,你这个法术这么神奇,若是可以任意施术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介绍很多客人。您是不知道,现在社会人们很多容易患上焦虑恐惧暴躁等各种精神隐疾的。若是能得您一次施为,定然会将您奉为大神了。”
匡奶奶微笑着摇摇头道:“这个倒是小术,而且也的确有你说的功效。不过,这个终究只是法术,效力期是很短的。人若是想要得到真正的安宁平和,还需的自己下功夫。你若是对这个感兴趣,过了今日我倒是可以传授你一套功法和口诀。不过还得要你自己有信心和耐心,才能慢慢有所修为。只有这样,才能长期自我养生养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有善心的人,才有资格筑基。不过你本性就是忠厚老实纯良的一个人,所以这个要求我看你倒是具备的。”
听了匡奶奶的话,夏建设不由的高兴的手舞足蹈,冲着匡奶奶做了个揖道:“那您就是我师傅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说着,便要行古礼,冲匡奶奶跪下了。
慌得匡奶奶一把拉住了他,道:“别别别,不过是一段善缘罢了。不敢以师徒相称的,你快起来,千万别跪下。我可当不起你的大礼。”
夏建设见匡奶奶如此说,手里的力道也大的惊人,一把拉着他愣是跪不下去。便有些沮丧的道:“就算是不乐意收我为徒,您老也当得起我这一拜的呀。况且等您救好了我的儿子和处理好了我家那潜在多年的危险,那如山的恩情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一跪可以感激得了的。”
小玉见夏建设因为奶奶的拒绝而显得有些沮丧,却是一下子笑了出来道:“叔叔,您是不了解我奶奶。她是怕你这么一跪 ,到时候会抵消了给我们的谢仪呢。至于刚才奶奶说的那个什么功法,倒也真心不值得你跪。其实很多外面的书摊上都能买到,不过是人们不得真谛一知半解,所以不得其法不知其美妙罢了。奶奶给你的倒不是功法,重点其实是在最后一句,人心虚向善。”
夏建设见小玉如此解释道,倒也很快就释然了。匡奶奶却是敲了小玉一个栗子道:“你嘴里把你奶奶描绘成一个什么人了?我就这么贪财吗?”说完自己却是先笑了,接着道:“不过你倒还是真了解我。”
卫云霞和夏建设听到匡奶奶的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祖孙二人。卫云霞笑道:“大师说笑了,您高风亮节,以助人为本。哪里会是那等俗人。”
匡奶奶微微一笑,并不答她这句,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心道:“可不正是怕有了这所谓的师徒关系,和受了你们这一拜。日后不好收钱了。”自然,只是心里这么想着,面色却是不显。在卫云霞和夏建设两人眼里看来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小玉见大家一时都有些沉默,便挑起话题问夏建设道:“叔叔,照你开初所说你爸爸十分紧张你的母亲,后来怎么却又那么快就回到家了?老爷子冲进门来那阵仗可真是有些吓到我了。”
听到小玉的追问,其余两人也不由的望向夏建设,等着他的回答。
夏建设便有些茫然的想了想,答道:“开初气氛确实很好,然后,猛然的,我父亲忽然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喝问道:“云霞呢?领着谁到家里去了?”。”
卫云霞愕然道:“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我领着人回去的?难道他忘了早上已经把我打跑了吗?”问完之后估计是又想起了早上那一幕,忍不住腾的站起来。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又颓然的坐了下来。大概是想到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一家人躺床上的躺床上,家里那位现在也是被自己惹得怒火冲天,总之就没有谁是省心的。也就懒得再去纠结开初的摩擦了。
夏建设无措的看着妻子腾的站了起来,一副要发火的样子,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转眼却又看到妻子自己个怏怏的又坐了回去。便冲着妻子傻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见家里人就缺了你不在这里吧。”
匡奶奶倒没有在意两口子的互动,却是自顾在想着什么。听到夏建设给妻子的解释,她却是摆了摆手道:“事情仿佛有些不简单了。你确定你父亲冲你问的是“云霞领着谁到家里去了?”。”
夏建设一口答道:“是的。”说完之后自己却也有些愣神,半饷之后方也疑惑的问道:“对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就算想到云霞回家去了。却又是如何知道还有你们跟着一道呢?”
卫云霞愣了愣,疑惑的问道:“难道家里有监控?也不对呀?就算有,他在这里也无从得知呀?”
小玉却是笑道:“你们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便是现代人的想法,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些精密先进的仪器。不过,照我看的话,说不定是你们父亲会些普通人不会的东西。不过,也不对呀,我好歹也见过他两次。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也就是气场大点,脾气大点。倒是没感应到他有真气,难道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奶奶?”
说到最后却是将头转向匡奶奶,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些提示,毕竟,匡奶奶好歹是这四人里面最为见多识广的一个。就算夏建设两人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不过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是得尊匡奶奶为权威。
匡奶奶笑道:“若是排除掉用了什么高科技监视着家里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如你刚才所说,他是一个我们望尘莫及的高手。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或许跟我们一样不过也是普通人罢了,但是因缘际会之间有幸学到些法术,不真正交手的话反而会教人看不清虚实。”
匡奶奶的话刚一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没想到两位倒是有些真本事的,还请恕我刚才失礼了。”
听到声音几个人一齐朝门口望去,没想到那说话的人居然是夏开富。只见他此刻正直挺着身体站在门口,公平的来说,看起来倒是颇有威仪很有几分气度的样子。不过就是手里分别拎着的两个5层高的食盒令得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与他的身份有些不符的样子。夏建设唬的赶紧站了起来,上前接过夏开富手里的食盒。卫云霞原本也是条件反射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便要迎上前去,想了一想终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没动。
至于匡奶奶则微笑着对那老头点了下头,以表示刚才进门时老头子对自己祖孙二人的赞扬,或许仅仅只是恭维。小玉则矮了矮身子,犹还记着刚才被他怒吼的那一记。
面对室内各人不同的反应,老头儿倒也不以为杵,自顾甩着双手进得门来。却是先走到卫云霞的面前,说道:“云霞,早上是我脾气太急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说完之后,想来是自觉语气过于生硬了些,朝妻子的病床上望了望,补充道:“还望你看在你们母亲的面上,原谅我。”最后那三个字吐出来有些吃力,估计是平日里很难得需要用到这三个字吧。这样想着,倒也算是为难了他了。
那边厢夏建设见此一幕,已经是激动得眼眶又有些发红了,连忙过来拉起妻子的手道:“云霞,你快说话呀。爸爸亲自给你道歉了。”
卫云霞原本就是大气的女子,听到向来独大的公爹给自己致歉了,也就已经没打算再和他死磕下去了。但是见着自己丈夫那急切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才转头对公爹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老是放在心上的。” 虽然说了不会放在心上,却并没有直言会原谅他。估计还是没过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吧。毕竟,当时老头子是因为她迷信而踹的她。而现在看来,这老头子倒是和所谓的封建迷信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估计任是换了谁来,也做不到马上打心底里原谅他吧。
夏建设有些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不过却是深知自己妻子的性格,知道她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倒是夏开富听到儿媳妇的话,反倒没觉得有什么,应该是觉得自己始终是不占理的一方能得到这个反应也就差不多了。
转过头来却是冲儿子喝道:“你给云霞道过歉没有?老子一时没忍住,冲云霞发了火,好歹是长辈。你却是凑的什么热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怕我再下狠手,所以自己先来动手揍上了,以熄了我的怒火对吗?”顿了顿,却是又接着训道:“你的心思倒是没错,方法却是错了。你不应该动手打你老婆,你应该做的是自己扑上来替你老婆挨上。”
一席话,却是令得卫云霞红了眼眶,夏建设傻了眼。小玉更是忍不住开了口:“老爷子,您老倒是把理都占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7章 间谍
见到小玉开口调侃了夏老头一句,夏建设循例又被唬得变了脸色,生怕老头子受窘。夏开富却不以为杵的笑道:“老了,脾气不好改了。一遇到事情便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却总是看不到自己的缺点。让小姑娘你见笑了。吃饭吧,这是叫我们食堂特意做的。来来来,大家来吃饭。建设,招呼一下师傅。”
夏建设见自己的父亲态度十分和蔼,也没有再无谓的发火,不知不觉间悬着的心已是放了下来。便招呼妻子和自己一道打开送来的饭菜,殷勤的招呼匡奶奶和小玉赶快上桌子吃饭。当问到夏开富也没有吃饭的时候,便又多摆了一副碗筷。
高级病房就是好处多多,连吃饭的桌椅都备得齐全,摆好饭菜之后,大家倒是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吃上这一顿。
小玉和匡奶奶倒也不客气,端起碗便开始吃了起来。夏建设却是找话题和自己的父亲搭话道:“爸,怎么是你亲自送来的?勤务兵呢?”
夏开富道:“他们在外面,我不过是把这些提上来罢了。”答完儿子的话之后,却是转头冲小玉笑道:“小姑娘,刚才在我家里没有把你吓到吧?”
小玉嘻嘻一笑,道:“肯定吓到了呀。”
夏开富便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了笑之后,又接着道:“我当时是脾气急了点。不过,小姑娘,你最后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事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的要救谁出去对吧?”
原本笑盈盈的小玉听到夏开富突然问起这个,却是一下子楞住了,也摸不准该不该告诉他实情。毕竟,她们祖孙二人和画里那女人还没有开始交谈几句,就被夏开富冲回家来打断了。虽然那女人曾经提过并非是夏开富囚禁于她,不过鉴于事情实在诡异,再加上觉得这老头神神道道出尔反尔,所以小玉便就选择了闭口不言。连带着那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收敛了回去。
夏开富见小玉不作答,有些着急的道:“小姑娘你别害怕呀,反正你当时不都说出来过的嘛,我不过是没听清罢了。是说的要救谁出来吗?”
匡奶奶此时却是冷冷的开了口,道:“夏老头,你别唬着小孩子。她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开富听了匡奶奶的话,愣了愣方才说道:“师傅,您误会了。我并不是在逼问她。我是向来说话都是这个语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匡奶奶听了便摆了摆手,并不答腔,而是自顾又吃了起来,还不忘替小玉夹了一筷子菜。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只说自己该说的话。
夏开富倒也算个人精,见了匡奶奶的神情,已然是心里有数了。沉默了片刻,终是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不是了,要想得到别人的信任,自己自然是万不能藏着掖着的。”
小玉听到夏开富这样说,却是精神一震,睁大了双眼盯着他等他的下文。就连其余三人也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均是觉得这个倒是意外的收获,因为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有指望过能从他那里有所突破。认为他能够不强力干涉和阻扰都算不错了。
夏开富看了看几人期待的神情,却是突然间又怔忡起来,似乎在挣扎和犹豫到底说还是不说。片刻后看着夏建设和卫云霞微微叹了叹气道:“既然你们也想知道,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们了。想听就听吧,不过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尤其是对于你们来说。而且,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小玉干脆放下了筷子,托着腮道:“没事的,你慢慢讲。通常越长的故事越好听。”
夏开富看了看小玉,笑了一下,却是将头转向了窗外。这才缓缓开口道:“当年,我是我们家族里特意栽培的对象。”
小玉好奇的问道:“什么家族。”
匡奶奶拉了她一把,“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打断了夏开富的回忆。
夏开富接着道:“这个倒没什么可说的,他们也早已经放弃我了。简单的讲就是一个集政治和经济为一体的特权阶级。家族里会对出色的子弟分别培养并安置到适合的位置。我自小对军事感兴趣,或许是有一些天赋的吧。所以我便被安排到了部队,那时候我20多岁,已经身担要职了。”
听到这里几个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夏建设更是失声问道:“爸爸,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事?”顿了片刻之后,终是忍不住追问道:“那照您这么说来,我也属于这个家族,怎么从来没有人给我安排过什么?”
夏开富扯开嘴角笑了,道:“失望了?傻小子,我这是保护你。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现在说起来你或许并不会懂得,但是你只需要记住就行了,高处不胜寒。做一个普通人其实比做一个担责任的人更轻松和幸福?”
夏建设瘪了瘪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看他那神情估计心里其实是不太服气的。
夏开富见着儿子的神情,哪里会有不明白的道理,终究只是有些落寞的笑了笑道:“不管你心里是不是在埋怨我阻碍了你的发展与高飞,但是我这样做也是自有我的道理的。一来,你母亲一家都是普通人,你天生就比家族内其他子弟少了一方的助力。二来,却是出自我的私心,因为我是经历过这些的人,所以我便发自内心的希望你能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因为那样的人其实才是能够过得最简单和幸福。”
听了父亲的解释,夏建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或许在认真的思考父亲对于自己到底是有感情还是没感情的吧。
不待他想明白,匡奶奶却是笑着对他说道:“你父亲倒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冷硬,不过是不善于表达罢了。他对你始终还是有心的,你终究是他唯一的儿子不是。”匡奶奶此刻见缝插针的冲夏建设这么劝解着,不过是有心想要趁机打开他对其父亲多年来的心结罢了。
夏开富却是笑了笑,也不再去管儿子的情绪,而是接着开始的话头继续对其余人讲道:“那时候的我身居高位,意气风发。没想到的是,在我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却是迎来了我一生的转折点。同时不得不交代的是,那时候也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纷乱和哀痛的时间段。”
小玉好奇的问道:“是什么时间啊?”
夏开富笑道:“倒过去30年,你还没出生呢。你师傅一定懂的。”
匡奶奶点点头道:“你形容的没错。小玉,那个时候是你想不到愚昧和混乱。”
夏开富像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一般,顺势接口道:“是啊,那确实是一个动荡的社会。不过我们家族倒是能够得以独善其身,所有的人几乎都没有受到牵连。至于我,甚至因为家族的重视和庇佑,更是身居权位。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得以认识了她。”
见夏开富说着说着又停了口,自顾陷入到了回忆里,小玉忍不住开口追问并催促道:“你说的认识了谁?“他”还是“她”?那是一个什么人呢?听起来似乎是和故事有很大关系一般。你倒是快讲啊。”
听到小玉说话,夏开富才仿佛突然被惊醒了过来一般的继续讲道:“她就是你们已经知道的那画里的女子。”
“什么画里的女子?”卫云霞作为现场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一头雾水的问道。
夏建设拉住卫云霞的手,紧紧的握了握,道:“就是父亲书房里那副兰花素描画。”
卫云霞了然的“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说的那幅画,不过刚才爸爸说什么画里的女子?那画里哪里来的人物,不过是只有一株兰花罢了?难道您是想说这幅画是一个女子画了,送您的?”
听到儿媳妇的提问,夏开富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道:“那是一副兰花,也不光是一副兰花。那画是她画的,却不光是送给了我这么简单。一直以来,她自己也就住在那画里。”
这番话倒是说得明明白白,搁匡奶奶和小玉这里倒是懂了。夏建设是一知半解,卫云霞却是一副完全懵懂的样子。
夏开富苦笑了一下 ,道:“所以说我说这是一个很长又很复杂的故事。而且是一个普通人很难理解的故事。她的名字就叫水仙,而且也十分的喜爱水仙。她是一个日本人,不过却是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
小玉问道:“什么叫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
夏开富苦涩的笑了笑道:“就是电视里演的“间谍”,一种不光彩的职业。”
这下子却是除了匡奶奶之外的其余三人都叫了起来,纷纷发问道:“间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8章 调查
“你知道她是一个间谍,却还是收了她的一幅画作礼物,你这是拿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开玩笑。你是党员,爸爸。”夏建设惊疑不定的急声问道。
卫云霞斥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爸爸说那女人住在画里?是什么意思?”
匡奶奶气定神闲的替夏开富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女人就是住在画里。整件事不出所料应该是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你们不要打断你们的父亲,让他好好理清了思路慢慢的讲。”
夏开富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两人听了便也不再急于发问,而是睁大了双眼等着夏开富来讲述这个充满了神秘的故事。于是一个绵长的故事便从夏开富的嘴里娓娓道出。
故事发生的年代背景是在中国那个着名的动荡时代,那时候的夏开富还是一个青年人,不过当时的他就已经是意气风华,位居高位了。就在他的政治生涯如日中天的时候,身边却是悄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或许,当时她该被称之为女孩。这个女孩年轻漂亮,聪明而又温柔,自然而然的便引起了同为年轻人的夏开富的注目。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在女孩周身光环笼罩下的真正的身份背景。
一直以来,她的公开身份是自小便被一对着名的科学家收养的唯一一个女儿。那对夫妻是当时国家知名的科技人才。当然,大家都知道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是深受迫害和打击的。不过,源于某些有心人的有意维护,这两位倒是能够安然的置身事外。但是科研活动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
好在这两位也并非是迂腐的人,当年也都曾经有过留洋的经历,所以眼界和见识自然也就非同一般。对于当前国家的现状和自身所处境况的认识是相当的理智和清楚,所以倒也不急不躁而是安然的等待着。日常生活里更是放弃了一直研究着的课题,整日里只是深居简出,偶尔也会和亲朋好友打打交道。
夏开富便是作为晚辈经常会上门去拜访的。其实那时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夏开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想借机多见见他们家里那位名叫水仙的女儿。若是事情仅仅如此的话 ,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男的年轻有为,女的貌美聪慧,可不正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不过,夏开富作为一个世家家族里公认的才俊,又够资格站在他当前的位置上。其聪明才智和能够动用到的资源自然是不可估量的。虽然说对人家姑娘一见倾心,不过源于自身那深入骨子里的小心谨慎。自然是还会在背后对其自身和家人再做一番细致的调查。
这番调查下来不打紧,却是揭开了宋水仙身上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水仙的亲生父母却是日本人,并且是宋水仙的父亲宋明志当年留洋时候的同班同学。这个事情若是认真说起来其实倒也没什么,尽管其亲生父母是日本人,不过水仙却是被自小收养并且是在中国养大的。只要知情人不开口,大家便可以权当没有这回事。
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水仙的父母在水仙懂事之后便通过某种途径背着所有人偷偷联系上了她,并且对其告知身世和对她的期望。原来,这两位当年送养女儿的时候便抱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在中国长大后的女儿能够通过她的身份和生活环境,替他们窃取一切他们所需要的资料和文件。其中甚至也包括了水仙养父母的科学文献。整个事情到这里便很清晰明了了,水仙便是这样一个打小被安置在暗处的一个钉子。
听到这里,小玉终是按捺不住得问道:“水仙并非是那对日本夫妻的亲生女儿吧?谁会这么狠心的将女儿这么对待呢?”
夏开富点了点头道:“关于这个,事后我倒也曾经问过水仙,不过她对于那两人是她的亲生父母却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就我收集到的资料,也无一不表明当年确实是这对夫妻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亲自交给了不能生育的宋志明两口子养育的。”
小玉瘪了瘪嘴,始终有些不能置信的道:“不是可以狸猫换太子嘛?电视也有演过嘛,日本政府甚至各国政府都会打小培养间谍人员。不过几乎都是找的孤儿,谁家父母会舍得自己的子女去做这个不光彩又危险的职业呢?”
夏建设接口道:“谁知道呢,日本人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变态的民族。或许那宋水仙的亲生父母还正是以此为荣呢。”
夏开富淡淡的看了儿子一眼,道:“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要跟现在那些小青年一般的所谓愤青。你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能人云亦云。有时候,你所看到所知道所想到的,或许只是人家想要你看到和知道的?”
夏建设本身倒是极其聪明的,听了父亲的点拨,不由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说错了?意思是我们平日里所看到的和自以为了解的不过是因为舆论导向吗?”
夏开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嘴里却说道:“点到即止,我们今日不谈政治。”
卫云霞便趁机插话道:“建设你们别把话题扯远了,爸爸你接着说,你后来把那宋水仙怎么样了?”
夏开富听了卫云霞的话不由的一顿,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她后来的境况并非是我所乐见的,若是时间可以从来一遍,我肯定不会任由事情如此发展的。”
卫云霞听了公爹的回答楞了楞,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后来那宋水仙怎么又进到那副画里去了?”
小玉听了便有些促狭的笑道:“阿姨,你该不是以为是夏爷爷把那水仙关在了画里吧?”
卫云霞见小玉把话点开了,倒也没有刻意回避的道:“额,开始是有这么想过。不过看你们言下之意好像又并非如此。”
小玉笑道:“其实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位水仙姑娘倒是明确的说过,并非是夏爷爷把她禁锢在里面的。”
见她俩又有把话题扯开的架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匡奶奶却是止住了两人的交谈道:“你们别打岔了。”
夏开富见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便又接着开初的故事讲了起来。
那时候的夏开富对于水仙已经是情根深种,虽然说最初知道水仙的身世和秘密的时候是又惊又怒。不过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没有向组织以及任何人揭穿水仙的身份,而是选择了亲自和水仙面谈。
做好决定之后,夏开富便在某天给宋明志打电话说想要邀请水仙做自己的舞伴。得到许可之后接了水仙出来,却是并没有去那天所要参加的舞会,而是开车载着水仙去了自己的家里。
水仙对夏开富其实倒也是有好感的,不过碍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却是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今日见夏开富一路上并不像往日那般妙语如珠,而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并且没有直接去舞会而是将自己载回到家里。宋水仙便在心里暗想,是不是他想多争取些和自己独处的机会?其实宋水仙抛开她隐藏着的身份,终究也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心里倒是清楚的明白和一个年龄相当的男子独处一室有些不妥,心里却又隐隐的有些期待。更有一个暗藏的不能告人的心思,便是希望两人能在有了更深的关系之后,还可以在夏开富这里下手窃取情报。
跟着夏开富进了门之后,终究还是向来所受的传统教育占了上风,便对夏开富道:“你是忘了什么东西没取吗?赶紧拿了我们赶去舞会吧 ,时间差不多了。”
夏开富却是将门一把反锁了,背对着门站定,看着宋水仙的眼睛。将她的来历和隐秘的身份一一道出。
宋水仙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路上倒是自己想左了。不过她倒也算镇定,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就有着自己终究会被抓获的认知吧。
见夏开富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气恼却又带着些英勇就义的愤慨语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来找我说什么,你直接去向组织汇报吧。想来,你的政治生涯又可以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了。不过,还请你在上报的时候放过我的养父母,他们是无辜的,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夏开富看着面前这个语气冷硬,说的好听叫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说的不好听,便是顽冥不化的少女。不由得又急又气的道:“若是我想举报你,你还会站在这里,站在我面前吗?”
宋水仙听了夏开富的话,更是不屑的道:“那你是想要什么?是要我这幅身躯吗?那我劝你还是死心吧。若是不想让我厌弃你,请你直接向组织汇报吧。不然的话,拼着鱼死网破,我不会放过你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49章 表白
夏开富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少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告发你的,也没想过会以此来威胁你什么。更勿提你的养父母了,他们是一对好人。况且就如你所说,我深信他们也确实是不知情的。”
听到夏开富这么说,宋水仙迷惑了。她直直的看着夏开富的眼睛,希望能从那一双眸子里看出端倪,她希望能够靠自己明确的判断出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夏开富见宋水仙死死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眼里有着强烈的困惑更有着一丝刻意隐藏起来的胆怯。不由得心更是软了下来,柔声说道:“我愿意为你隐瞒一切,只要你能够就此和他们断掉联系。不要再做以前那些做过的错事。”
宋水仙却是朝一侧裂了咧嘴角,有些轻蔑的对着夏开富笑了,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万能的。我不是想要为自己开脱,但是,我到目前为止倒是还没有坐过你嘴里所说的错事。而且,在我心里,那些并不是什么错的。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日本人,我的身躯里流的是日本人的血液。”
夏开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冷冷的道:“你没做,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认为。你的身份已经成了你的罪证了。哪怕你至死也没有做成功一桩任务,但是也不能抹灭你是一个间谍的身份。为了你,我已经失去了我身边一个最优秀的情报人员。因为,他可不会认为你是清白的。”
宋水仙看着夏开富说话间显得沉痛的神色,不由得脱口问道:“为什么?这是你们的国家,要知道在一个大国里,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其实是很多的。我不过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你们想要找出我的身份和背后隐藏着的关系,难道还需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吗?”
夏开富目光深沉的看着宋水仙那充满了疑惑却依然不掩姣好的面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见夏开富不回答自己,半响之后,宋水仙却是自己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失声尖叫道:“你!是你杀了他?”一边说一边踉跄着退了两步,右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堵住自己的嘴,似乎生怕自己再脱口说出什么来,会惹恼了面前这个凶狠残暴的男人。
夏开富看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少女,眼眸里的寒意反而减轻了些,似乎觉的露出这样慌乱神情的模样才是自己心目中女孩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那个冷酷淡漠外加有些无知无畏的女孩。
于是他放缓了语调,安抚着女孩道:“你别怕,虽然说是我处死了他。不过他走的并不痛苦,毕竟,他是我最亲密的战友和同志。而且,我这么做是因为要保护你。”
夏开富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说话,已是又令得宋水仙尖叫起来,道:“不,不,不,我不要你保护。你不该杀人的,你不该这么做的。”说到最后已经是声竭力嘶的喊了起来。
夏开富看了看自己家里专门做过隔音措施的门窗和墙,却是有些无奈的笑了,心里难免对自己有些讥讽的想到:夏开富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了一个女孩,你是想将自己置身到何种危险的境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唯独对她就这么上心呢?
这么想着,他终是忍不住半是嘲弄半是揶揄的对宋水仙笑道:“小姐,你忘了你的职业吗?你那亲爱的日本亲人没有教导过你,你所从事的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经常会死人的吗?”
宋水仙怔了怔,不由的掩嘴痛哭起来,一边抽噎一边说道:“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真和愚蠢,我自然是知道我做的事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而且,他们私底下也会教导和培养我。我的舞蹈老师会教我擒拿防身术甚至柔道,我的英语老师会教我“摩斯密码”等一切情报工作需要用到的东西......”
说到这里,宋水仙顿了顿,迅速抬头望了一眼夏开富,又低头小声诧异的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不过,你想错了的是,我自己其实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因我而死。我也没打算过要害任何人的性命。”
看着宋水仙那因为蹲下哭啼而蜷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夏开富忍不住也蹲在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有我在呢。以后不会再有事了,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说着说着,终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意愿,一把将宋水仙扯了起来,顺势将她那小小的身躯拥在怀里,在她的耳畔呢喃道:“他们为什么要将这痛苦强加在你身上呢?你明明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傻女孩。”
在夏开富温暖而坚定的怀抱里,宋水仙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终于止住了哭泣,只是还有那偶尔的抽泣声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不过,此刻的她却是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怀抱并不排斥呢?是因为他说过他要保护自己?还是因为他说自己是一个善良的傻姑娘?还是因为他说他明白,自己背负的责任是自己最亲的人强加给自己的,并非出自自己的本心。要知道,那一对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日本夫妻是赋予了自己生命的双亲。当他们找上自己,告诉自己,只有自己这么做。他们在自己的家族里才有可能出人头地。到时候,便会接了她回去,让她过上锦衣玉食公主般的生活。
但是,自己明明并没有打算和他们回日本的。其实,在自己内心深处,是期望能够陪着自己的养父母终老的。既然不是因为物质的原因,那自己为何要答应他们呢?是因为亲情吗?是因为自己留着他们的血液,所以才不忍心拒绝他们吗?
宋水仙默默的想着心事,一边忍不住嘴里却是轻轻的问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的本心,还是在期望眼前这个对自己真情流露的男人能够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看到宋水仙迷惑的样子,和听到她发出的疑问。夏开富却是冷静了下来,他松开怀里的人,牵着她的手在客厅沙发里坐下。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对她说道:“其实整件事情并非像你所知道的那么简单。就像你现在问我的,你为何要答应他们的要求。说起来那对日本夫妇,就算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但是对于你并没有养育之恩。而且,你自己心里一定也是十分清楚的,你跟你养父母的感情一定比跟他们的感情要来得深。但是,实际的情形是你不光答应了他们要替他们盗取情报。还包括了要将自己养父母的科研成果也一并盗取了给你的亲生父母对吗?”
宋水仙任由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感觉到那双宽大厚实的手掌不仅仅能带给自己温柔和温暖,更能带给自己一种抵挡的力量。至于想要抵挡什么,当时的她却是并不清楚的,只是莫名的便这样觉得了。
听到夏开富的问话,她点了点头,道:“是的,若说感情,我自然是更倾向我现在的父母。但是,对于那对日本父母,似乎也有着很深的感情。不然的话,为何我会莫名的便信了他们的话,并且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而且,对于这一切,我几乎没有怀疑和坚持过什么。便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了。似乎在我的血液里天生的便有这么一种使命感?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流着他们血?还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日本人的缘故吗?”
说着说着,宋水仙俨然一副又快要崩溃的样子。只见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过于疲惫还是感觉到有些害怕。
夏开富见状,自然是十分的不忍,将自己挪过去了一点,拢着宋水仙的肩头,道:“你别紧张,更不用感到害怕。”
宋水仙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夏开富却是将自己的手指竖在宋水仙的嘴边,摇着头“嘘”了一声,示意她不用开口。见宋水仙听话的紧闭上了双唇,只是用那泪眼婆娑的双眼紧紧的看着自己。
夏开富便接着讲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你并不害怕对吧?我懂的。其实我所说的“害怕”是指的对于你自己掌控不了自己内心的那种恐惧和无力感。”
宋水仙听到这里,注视着夏开富的双眸一下子睁得老大,只见她极力的点了点头道:“对,你果然是了解我的。”
见了宋水仙的神情和听到她这么说话,夏开富欣慰的笑了笑,道:“我自然是了解你的,要知道,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心便一直放在你的身上。你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无一不在牵扯着我的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0章 忍术
宋水仙听到这番突如其来却又直白的表白,终是忍不住露出了忸怩的神情。显然的,这个自己素来欣赏的年轻人和刚才他对自己所说的那番情意绵绵的话,已经令得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夏开富见宋水仙虽然没有说话,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朝自己靠了靠,自然是明白此刻的宋水仙定然是已经接受了自己情感了。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一脸依赖的仰着头看着自己,却是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压抑住了自己想要拥吻对方的冲动。而是假借着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的动作让自己适当的远离了一点,要知道现在可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夏开富喝了一口水之后,干脆站了起来,踱到窗子下面,这才转过头来对宋水仙讲道:“你是一个聪明而又善良的女孩,这是你的优点。但是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眼里,这却又变成了你的弱点。你那对日本父母各自的家族都是本国源远流长的大家,尤其是你的父亲那边,除了财富和权力。他们更是掌握着一项古老而又神秘的技能。日本的忍术你知道吧?”
宋水仙答道:“我只是学过空手道和柔道,对于忍术,只是听我的老师讲过。不过我感觉就算是他,估计对这个也是不大明白吧。我只是记得老师对我讲解关于忍术的时候说过,忍术又称为“隐术”,是一种伏击攻击术。不过据说忍者家族世代秘传,外界很难知道他们的详情。那些民间流传的故事都是被渲染过的,也不能作为真正的资料来看。你是说我父亲的家族就是传说中的忍者家族?”
夏开富点点头,正色道:“据我得到的情报确实如此。他们家族一脉原本就聚拢了大量的财富和人脉,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他们背后真实的身份才是真正令人感到可怕的。正是这个忍者家族的身份。不过他们自身隐藏的好,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在他们本国来说几乎没有。而我能够知道这个,却是因缘巧合罢了。”
宋水仙点点头,无限信任的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就算是他有着这个身份,与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夏开富笑道:“所以说,这是一个神秘又令人感到可怕的家族。你不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听从他的话吗?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忍术里有着一项秘技,唤作“冥想术”的。”
宋水仙大惊:“冥想术?听起来似乎就跟我们国家传说里的那些法术相似了?或者说,就像西方的催眠术?”
夏开富点点头,道:“正是有着这个作用,不过却又比催眠术更高级,催眠只是最初级的,这个却是可以控制人的思想。”
宋水仙听到这里,嘴巴已是张大的可以放得下一个鸡蛋了。
看着她吃惊的模样,夏开富便走上前去,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所以说,很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只是他们想让你做,并非是你自己乐意的。”
宋水仙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 ,我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傀儡了?”
问出这句话之后 ,她已是忍不住捂住脸呜咽道:“可是你刚才还说什么叫我要脱离他们,你却是来告诉我,我能脱离得了吗?我该怎么才能摆脱得掉这可以控制我大脑神经和思想的无影无踪的东西。”
夏开富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泣发泄。看着在自己怀里抽噎不止的女孩,心里不由得也是感觉到酸酸的,恨不得这一切自己能帮她承受下来。此刻的他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孩,老天却是偏偏要让她经历和承受这一切。此刻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只是想着从此以后就做这个女孩一辈子的保护伞,好让她的一生再无烦忧。夏开富一边暗自对自己发誓,一边依然轻轻的抚着女孩的后背,又轻声在女孩的耳畔轻声说道:“别哭了,别伤心了。一切有我呢,事情也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的。”
宋水仙听了夏开富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着劝解自己的话,抬起伏在他肩头的脸,凄然的问道:“你是说你可以帮助我?”
夏开富替她揩了揩眼泪,扶着她在沙发下从新坐下,道:“你看上去这么一个温婉的人儿,怎么偏偏却又生就了个急性子。你先坐下,喝口水。再听我慢慢说。”说着已是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宋水仙。
宋水仙接过水,轻轻缀了一口,对夏开富说道:“你说吧,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来打断你了。”
夏开富微微一笑,心道:“相比你平日里看上去对人和蔼可亲礼貌有加,实则骨子里却是冷清和疏离的气质。我倒是爱看你哭泣时候那个怯懦和无助的样子,那才是最令人心动和怜惜的时刻。”心里虽这么想着,嘴里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笑了笑之后,夏开富道:“你刚才说自己是一个傀儡的话,倒是严重了。他虽说能控制你的思维,不过却也仅仅只是能控制十分微小的一部分罢了。人的大脑是一个很神奇的器官,更是一个很难让人理解和掌控的器官。他们忍者或许掌握了一些关于控制人类大脑的小术,不过,也就仅限于此罢了。
比如你的父亲,想要你听命于他,那他就只能控制住你这部分的情感。所以,你平日里所思所想和自己所有的情绪感受,其实是和他无关的,也是不会受他控制的。”
宋水仙听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的,刚才真的把我吓坏了。我甚至恐惧的以为我只是一具躯壳,我的一切思想行为方式都是别人所赋予的。唉,是我自己过于会联想了,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夏开富笑道:“你经历的事情少,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并且整件事情又是自己切身相关的。乍听之下有此反应也是正常的。”
宋水仙听了夏开富的开导,忍不住却还是怅然的长叹了一声,道:“若是我可以脱离他的控制就好了。或许,不然他控制我的思想,我便会知道自己本身的真实意愿吧?你是不知道的,我一直便活在矛盾之中,一来想着日本的父母,想要替他们完成他们交代给我的心意。二来,却是深深的爱着我现在的父母,我知道我这么对待他们是不对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
说道这里,宋水仙转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夏开富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夏开富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此刻可怜兮兮的面对着自己,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依稀还有些许晶莹的泪水。忍不住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一下对方那因为哭泣而更显得红艳艳的小嘴。轻吻了一下之后,却是转瞬便离开了那温暖的唇瓣,似乎是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又似乎是生怕惊吓住了对方。
宋水仙被这突然的一吻吓了一跳,脸庞一下子变得绯红起来。她低了低头,有些不依的道:“你怎么能这样?”
夏开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这番偷香窃玉能够让他心情大好一般。他朗笑着对宋水仙道:“关于这个,我已经找过相关的专家问过了。”
“专家?”宋水仙疑惑的问道。
“是的,我们国家专门有着这么一批专家,虽然说是国家机密。不过偶尔外界也会有一些相关的传言,你对此一无所知吗?”夏开富道。
宋水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那些传言是真的?”
夏开富点点头,道:“无风不起浪,所谓的传言,其实不过是人为流传出来的真事。有些被夸张了,有些流传的过火或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自然就会被舆论引导的消失掉。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我们先且不提这个。不过正是因为有着这个群体的存在,我却是可以替你解决掉你的麻烦。”
宋水仙的情绪变得有些高昂,问道:“你是说其中有高人可以帮助到我?那我的大脑不是成了他们的战场了吗?”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夏开富自然更是觉得这个女孩十分可爱。
他笑着道:“其实你又想复杂了。关于你的问题,那位专家是这样给我解答的。因为控制者和被控制者之间的距离和时间的关系,你那位父亲对你的控制早已是十分薄弱的了。至于这么多年来你为何始终被控制着,不过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此产生过怀疑和想要反抗的情绪。这个自然是因为你自身善良的个性和对于血缘亲情的渴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1章 摆脱
听了夏开富的话,宋水仙有些茫然的问道:“我现在不就正是对这个事情有所怀疑吗?其实这种情绪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夏开富笑着回答:“你怀疑的是自己,并不是怀疑自己会被谁控制。甚至我打赌,你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宋水仙一想果然如此,笑着说:“确实如此,听你一分析我便豁然开朗了。 那照你说的意思?只需要我自己意志力坚定,便可以摆脱这种束缚?”
夏开富点点头,说:“是的,只要你自己有了树立了强大的精神力和信念。他们那边便没有办法再控制你。除非,他们再次见到你,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目前的社会状况,他们不会像上次那样再轻易的见到你了。而且,我还可以介绍那位专家给你,他一定会给予你相当的帮助的。有了他,那就更会事半功倍了。”
宋水仙一听,惊喜得问:“真的吗?”问完之后却是又神色一黯,道:“他不会因为我而惹出什么事端吧?我可是再不希望有人为了我而牺牲。”
说到这里却是瞥了夏开富一眼,想起了开初那个情报人员的性命就是因为自己而失去的。显然,就算是宋水仙现在已经接受了夏开富,但是这件事情估计是她一生都不可能释怀的了。
夏开富将宋水仙轻轻拥在怀里,轻声的说:“我做下那件事情也是情非得已,若不是为了护住你,我肯定是不想自己手上多上这么一条人命的。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人,我对你的心,可是一片赤诚的。”
见夏开富并不刻意回避这件事情,而是开诚布公的向自己轻言细语的解释,倒是令得宋水仙几乎都快要以为这件事情夏开富并没有过错,反而是自己显得过于纠结和无理取闹了。终于,她还是略带着些迟疑的对夏建设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小傻瓜。”夏开富见了宋水仙那轻咬着自己下唇显得有些纠结和委屈的神情,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理活动。不过他倒也并不气恼,而是摩挲着她的头发,解释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位专家算得上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了。你知道的,他现在就如所有的学者一样过得并不好,几乎可以说是处境艰难。这个你看你自己家里目前的境况便可以知道他的处境了,因为对外的说法,他也是一位科学家不是。平日里我倒是给过他不少的帮助和便利,所以,他的内心其实是对我心存感激的。就算是说他把我当做恩人来看待都不为过。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出卖我和对外宣扬这个事情。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并没有将整件事情对他全盘托出。我们不过是借助一下他那强大的精神力,具体的心理建设还得靠你自己去完成。”
宋水仙不由得傻了眼,问:“那我该怎么做?”
夏开富笑道:“这个问题叫我一时半会儿的倒是不好作答,不过等到你见到他的时候便会明白,到时候你自然而然的便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了。总之,他是一个很奇妙的人,在他家里你会有很不一般的感受。我虽然说曾经也有过体会,不过叫我具体说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却又描述不出来。”
“那,我们是现在就去找他吗?”听到这里,宋水仙不由得抬起脸来冲夏开富问道,那眼神里充满着迫切的渴望。可见,那急于想要摆脱被人掌控的想法是如此的急切。
夏开富抬腕看了看时间,有些为难的说:“现在离你回家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了,我们还是择日再去找他吧。”
宋水仙的眸子一黯,眼里那失望的神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夏开富看在眼里,自然是十分的不忍,不过却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并哄劝她道:“别这么孩子气,你听我给你解释。倒并不是我的这位朋友不好见,也并不是我不想早些助你完成心愿。确实是时间来不及了,我想,你并不愿意你身边的父母知道你的这番经历吧?”
听到夏开富提起自己的父母,宋水仙大惊道:“自然是不愿意的,父母对我极好。若是知道我曾有过的这番遭遇,尤其是知道我甚至差点背叛他们,不晓得该会有多么的伤心,对我又是该得有多么的失望啊。我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倒是突然间想起了夏开富的好来,于是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了夏开富的手臂,带着些撒娇的道:“还是你想的周全,我真的该得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一再提点,不晓得我会多犯上多少错误,而且还会一错再错。”
被自己心爱的女子主动贴近,不由得令得夏开富的心情立刻荡漾了起来。不过他倒是一个有着极强意志力的男人,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只是轻轻的将这个女子拥在怀里。
片刻后,笑着将怀里紧紧拥着的人儿松开,说:“我送你回家吧?这里过去倒也不算远,我们就走回去,权当散步好了。而且,我也需要出门冷静一下。你知道这么抱着你,我得需要多么的克制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吗?”
那呢喃的语气,暧昧的神色,和空气里弥漫着的满满的荷尔蒙的气息。令得宋水仙的双颊绯红心跳加速。她“腾”的退后了一步,娇羞的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之后,那粉嫩的小脸却是变得更红了。
夏开富见她实在羞涩难当,倒也不再逗她,矮身在几上取了钥匙便打开了反锁着的房门,笑着说:“走吧。”
这处房子却是夏开富众多住所里的其中一处,虽然外表看上去仅仅是一个位于居民楼里的普通小套间,不过内里却是曾经被他严密的布置过,尤其是在隔音措施以及监视和防御手段上。加上这里周围的邻居都只是把他当做普通人一般看待,并没有熟识他的人,所以这里倒成了他私底下经常呆着的地点之一。
他经常喜欢住在这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离宋水仙的家非常的近。当初他能够跟宋水仙认识,也是得益于他的这处住宅。正是因为某天他在这里睡了一晚之后,早上去公园锻炼时,方才第一次见到了宋水仙,当时便惊为天人。更让他难以忘怀的却是他自打一见宋水仙之后,便觉得对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姑娘的家也是位于这公园的外面,不过跟他家的位置恰好相反,一东一西刚好分别位于公园的两头。公园的东门出去就是夏开富住的那片普通的城区,西门出去可不一般,却是国家科研所以及各个重点单位,住的几乎全部都是些学者科学家和社会精英之流。
夏开富打听到这一切,不由得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想着:“也难怪这女孩让我一眼看到便难以忘情,原来却是出自书香门第。,除了她外表的美貌,自还有她一种独特而优异的气质。”
在他暗自心喜的同时,便开始找机会认识了宋水仙的父亲宋明志。夏开富原本就是一个翩翩少年,又是少年得志,位居高位。再加上刻意逢迎,很快的便取得了宋明志的好感。要说宋志明也并非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恰恰相反的是,他其实是一个十分聪明和精于世故的人,自然是几个回合下来便知道了夏开富的真实意图。不过,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来说,对于这样一个优异的年轻人真诚的想要博取女儿和自己一家的好感,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虽然不至于暗地里撮合,倒也不会像当时普通的家长那样过于干涉,而是十分开明,同时也表明了对夏开富的极其信任和喜爱。
现在两人出了门,自然便是进了公园的大门。只需要穿过这座公园便可以将宋水仙送回家了。那就肯定是不需要开车的,想来,这才刚刚表明了心迹的一对男女,必然是十分愿意就这么一起走走。哪怕是不说话,光是这么一路相伴的走下去,那感觉肯定也是十分美妙的。
其实在那个年代,别说是正在谈对象的男女朋友,就算是夫妻,走在街上也几乎都是前后脚相隔了几步的走着,而不敢并排着的相伴而行。夏开富倒是对于这些毫不顾忌,宋水仙却是因为已经对这个男人十分的倾心,再加上从小父母对其的教养也是略偏于西式的,所以对这些自然也是不以为意的。
夜色里,一对璧人相伴而行,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养眼。不过,正是因为天色已晚,公园里的游人倒也不多。所以对两人注目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了。这静雅而又美丽的环境,倒是适合一对恋人边走边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2章 如沐春风
不过细听之下,两人的交谈倒并不是普通的恋人之间的言语交流。却是在商议着何时去找夏开富提的那位专家。夏开富笑着说:“我晚上回去之后便马上跟他联系,定好时间我就来接你过去。你放心 ,我自会一切安排妥当的。”
宋水仙听了便甜甜的笑,一边笑一边充满憧憬的说:“我是恨不得马上就可以找回我失去的本心。”
夏开富答:“很快的,你放心好了。等到你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之后,你的人生就完美了。我一定要让你过上最安宁最幸福的日子。还有你的父母,我也一定会跟着你一道孝顺他们的。因为他们确实待你不薄,甚至比很多的亲生父母都要好。”
听到夏开富对于未来美好的安排,宋水仙已然是打心底里的笑了。笑着笑着那笑容却是逐渐的变得有些黯淡的问:“你说,那对夫妻,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吗?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在给了我这副血肉之躯之后,却又会这么的对待我。”
夏开富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的性格应该更阳光一些才好。你要这么想,是与不是又如何呢?就算是,他们如此待你,你也没有理由一再的为他们考虑和退让。抛开人自私的本性来说,哪怕是为了养育你的这对父母,你也应该当做没有这回事情发生过。更要当做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对夫妻曾经来找过你。”
宋水仙狠狠的点点头,犹如发誓一般铿锵有力的说:“是的,就当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管他们是谁,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我都要彻底的将他们忘却。从此以后我要过自己的新生活。”
那激昂的语气,飞扬的神情同样感染着身侧的男子,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不由得双双的会心大笑了起来。
不过,现在正满心欢喜和充满着希望的他们却并不知道,那对日本夫妻倒确实真的就是宋水仙的亲生父母。而且,整件事情也并非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以为自主的脱离了那边的精神控制整件事情便可以这样了结掉了。
公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另一侧的出口。不由自主的,两人均是停住了脚步,面对面的站着,仿佛不愿意分离一般。最终还是夏开富笑着说道:“走吧,我还得先把你交还给你的父亲呢。不然,下次我想要再约你出来,你爸爸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松口让你跟着我走了。”
宋水仙娇嗔的一笑道:“你向来会讨爸爸的欢心,他可是自打认识你以后,就把你当做自家子侄一般看待的,又怎么会特意来为难你。你不用送我上楼了,我自己上去就行。”说完之后转身便走,走了两步之后却是又停了下来,转身笑盈盈的道:“我等你的好消息哟,你要尽快。”一边娇笑着说话,一边倒退着朝自家大院那边走去。那盈盈的笑脸不由得让夏开富看的傻了眼,心里暗道:我一定要尽快解除了她的烦扰,让她成为一个最简单幸福的小女人。
说干就干,夏开富回到家之后,便立即联系了那位名叫罗天的心理学专家。其实,所谓的“心理学专家”,不过是对外的一个称号而已。这位专家虽然说曾经倒也真的在国外的某所知名大学专修过心理学课程,不过他真正的实力却是自己所拥有的那超强的精神力。
夏开富曾经在罗天某次醉酒之后,听他讲过一些当年的事情。那时候的他供职于中南海的某个单位,与一批跟他有差不多能力的人一起共事。每日的任务就是用他们超强的意念完成领导布置下来的臆想任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过好在工作倒也不算单调,因为每个时间段的任务都会有所不同。就他自己来说也是曾经经历过好几起匪夷所思的事件的。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倒是没有详细的告知给夏开富。而是笑着说道:“不能再详细说了,我们可是有着保密法则的。若是单位知道有谁口头泄密过,是会被封口的。”说着,还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略带着些苦涩的笑着说了句:“他们是不受法律管制的。或者说,法律其实就是为他们服务的。”
罗天后面还讲到,他们单位上分有很多小的部门,据说各个不同的部门里的人才都分别拥有的各自不同的能力。相应的,所做的工作便也就各有不同。
罗天曾笑言过:“也不知道我们这些所谓的能人异士是如何被政府给一一收集拢来的。”
罗天自己不甚明白,夏开富倒是略知其中的详情,因为他们家族当年最有权势的那位曾经掌管过这个部门两年。不过后来由于涉及的事务实在太过于隐秘,最后终于还是被那位最上面的掌权者将此单位的最高权利收了过去。饶是如此,一切内情和秘密还是在一定的小范围内流传开来。比如现在家族里的青年才俊——夏开富,便会被家族里掌权的长辈告知其中的详情。至于其中到底有着怎么的内情和故事,因为和本故事无关,所以我这里也就不作赘述了。
不过正是因为了解一些内情,所以才会有夏开富对其中一些可以接触到的人士的刻意结交,也便有了这次求助于他的经历。
第二天一大早,夏开富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先通一下,就开着车来到宋水仙家的外面。胡乱找了个借口,接了宋水仙出来之后,两人便驱车直奔罗天家而去。此时已经离休的罗天也跟夏开富一样,家住在一栋十分普通的家属楼的三楼。不同的是,夏开富算是狡兔三窟,而罗天这里却是他真正的居家之所。
车子停在一个不甚宽敞的路口,周边的环境看上去倒还算得上干净清爽。因为昨天已经联系过了,所以夏开富停好车便带着宋水仙“蹬蹬蹬”的跑上了三楼。这栋房子也不知道直属于那个单位,就跟过去很多家属楼一样。有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就跟那是很多人一样,各家的厨房都是设在走廊上面的。而罗天的家便位于走廊的最左侧。
因为楼房的格局,最左侧的房间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套间,而不是跟其余的那一排房间一样均是小单间。敲了门,罗天将两人迎了进去。
一进入房门,宋水仙便诧异的“咦?”了一声。出声的同时在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惘,紧接着却又带着些惊异和喜悦。这双透露出各种神色的眸子映衬得少女的脸庞可爱而又俏皮。夏开富看了看她笑着问:“可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宋水仙一边点头一边四处打量着说:“确实感觉很不一样。不过仔细看去,这屋里的摆设也并不怎么精细。说的不客气点,不光没有富丽堂皇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到了简陋的地步。不过,我却是为何一进来便有着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
夏开富便笑:“可不正是如此,我当时一进来也是这种感觉。就算是现在,每次一来罗老家里,我也是同样的会感觉到说不出的放松和惬意。”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放松自在又温暖,比在自己家里呆着还要舒适。”宋水仙一边说,一边扭头冲着罗天甜甜的笑。一边笑一边问:“可是有什么秘诀?”
罗天呵呵一笑,并不答话。反而是夏开富开了口制止道:“水仙,不要胡乱打听。”
罗天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秘诀。我光笑不答倒并非是我有意拿乔,而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这下子,不光是宋水仙,就连夏开富都被挑起了兴致。两人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自圆其说。
罗天见了两人的神情,不由的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笑着说:“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要我解释吗?这个,倒是教我一时从何说起?”
夏开富笑道:“有这么复杂吗?我记得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表示对这种现象感到十分诧异。你也只是笑笑却不作答,我还以为是关乎着什么攸关的秘密。所以便刻意的置之脑后,没有再做打听和追问。现在看来却是我想多了,并不是不能说,而是你不知道怎么说?”
罗天摊摊手,笑着说:“可不正是如此,为何会这样?我确实是不知道怎么说。若是要再说准确一点,应该叫做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每一个来过我家的人都会提到自己有这种感觉,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家里的布置是如此的随意和俭朴。若说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离开这个房间之后,即使是跟我在一起,别人也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所以给人这种的感觉的一定是我的房子,而不是我这个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3章 潜入
夏开富听完之后,笑着甩甩头道:“听你说了这么一大番话,倒是把我搞得更晕乎了。我们暂且先把这个话题抛开,还是先来讨论今天来找你的正事。”
罗天笑着说:“正该如此才是,也免得我罗里吧嗦的半天也说不清楚个缘由。昨天你只是大致提了一下今天要来的事情。现在你来详细告诉我,我有什么地方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想要利用你的冥想能力,替她摆脱掉别人强加给她的意志力。你懂我的意思吗?”夏开富言简意赅的说道。
“嗯,明白了。这个倒是简单,我们往日的工作里便经常会遇到这种小任务。你们甚至不必告诉我你们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情导致这种情形和如今想要摆脱的是什么,只需要你自己冥想自己所希望的结果便行了。至于我在这里呢,不过就是相当于一个发动机的原理,为你提供动力的意思,懂?”罗天看着宋水仙说。一边说话的同时又伸手示意她去窗子下面坐着。
宋水仙按了罗天的指示坐在窗前,却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只需要我自己想着我想要摆脱什么就可以了?”说着又转头看了看窗口外面,接着问道:“就坐在这里?现在开始吗?还是得等一会儿?”
罗天微笑着说:“小姑娘不用紧张,你就坐在那里是最好的。因为那处地方与外界的交流最近,你坐在那个位置可以让你行事有事半功倍之效。可以借天地万物的力量,可是比你一个人使劲更为容易一些。你现在就开始想吧,可以闭上眼睛,那样会更容易集中精神。”
听了罗天的解释,宋水仙便依言闭上了眼睛。开初尚还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着,不过片刻之后 ,只见她就已然是一副呼吸平稳老憎入定的样子了。再看罗天,也已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了眼睛,应该是在助宋水仙的一臂之力吧。
夏开富站在屋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只见两人皆是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他便也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生怕自己稍有动静会惊动了她俩。时间在几个人的静止中仿佛也已经停滞不前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宋水仙方才睁开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只见睁开双眼的她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笑着问夏开富:“我可是这样子坐了很久?我现在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才十分钟。”抬腕看了看表的夏开富小声惊呼道。
罗天在宋水仙睁开双眼的同时也跟着醒了过来,他听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说:“小夏一定是觉得刚才那十分钟很难熬吧?看你这么一副吃惊的样子。你且来告诉我,在你的感受里刚才那段时间是过了多长得时间?”
夏开富摸摸头,笑道:“我还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觉得很久很久。”
罗天继续笑着说:“就是要这种感觉才是正常的,说明我们刚才进行的很成功。小姑娘你觉得呢?”
宋水仙眨了眨眼睛道:“我觉得一身轻松,说的夸张一点,几乎恍若重生了一般。再没有往日里淤积于心的那种束缚和压力感。”
罗天重力的点了点头说:“正该如此。看来我倒算是不辱此命了。”说完之后看了看带着满腹疑问一直注视着自己,几度欲开口的夏开富,笑着对他说:“你可别再追问我什么了,倒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事成了,是因为每次我们行动之后都会得到反馈,所以我才知道这次是成功的。我自己其实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惭愧,惭愧。”
夏开富笑道:“您老就不要谦虚了,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此次麻烦了你,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于你的。”
罗天有些落寞的笑了笑,说:“我都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只求能安生度日便罢。你平日里对我便多有照拂,今后你也就休要再提什么报答不报答这两个字了。能帮得上你们,我就很高兴了。”
宋水仙好奇的问道:“你的家人呢?”
罗天对这个问题倒是不作回避,笑着答:“当年因为事业耽搁了娶妻,现在倒是孤家寡人一个,就是人们常说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站了起来,继续对两人说道:“我这里饭菜简陋,我也就不虚留你们吃饭了。若是没什么事了的话,你们就回去了吧。也不必强撑着想要多陪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再说,我还要下去找老李下棋去呢。”
夏开富笑道:“您老是念着要去下棋才是正经的吧,何必故意将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呢?”一边说笑着,两人一边便跟着罗天一道下了楼去。
自打宋水仙借助罗天之力摆脱了精神上的偏差和束缚之后,着实和夏开富两人过了一段甜蜜温馨的日子。就如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他们恨不得能天天黏糊在一起。
宋水仙的父母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对夏开富另眼相看的,眼见着两个年轻人甜甜蜜蜜互相钟情,倒是十分的乐见其成。至于夏开富那边的家庭,因为夏开富的特意保护,所以大家都以为宋水仙不过就是一个出身于普通的书香门第里的美丽女子。虽然对于其的家庭出身觉得过于平凡了些,不过碍于此时的国情和社会形态。这样的婚姻组合反而会成为他们这种大家子弟的保护伞。所以,夏家这边对于两个年轻人的热恋,也差不多算是支持的。
就跟所有的恋人一样,在感情升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打算预备着想要结婚了。就在小两口沟通好了这个想法,开始着手预备的时候。
某天,宋家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宋水仙的亲生父亲。当他敲开宋家的大门,出现在宋明志面前的时候,倒是着着实实的把他吓了个半死。好在此刻宋水仙跟她的妈妈一道随着夏开富去了隔壁的大都市购置结婚用品去了,不然的话,难免也会被惊吓住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中国,若是长居于中国的外国友人倒还罢了,自有领事馆罩着。而且当时的情形是属于人民的内部矛盾,所以一直居住在中国的外国人倒还算是能够相安无事。但是这种中途贸然进来,来历不明的,却是很容易被人们打为特务之流的。就算抛开这些不提,这人此刻出现却是为着什么?
宋明志心里不解,连忙将人让了进来之后,便开始追问:“川桑,您的突然造访是为着什么?您要知道,我们国家目前的状况是不适合您这样贸然进来的,您是用什么途径来的?”
宋水仙的父亲却是微微一笑,用正宗的普通话答道:“明志,你别紧张。您是因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日本人,所以才有这些顾虑。不过 ,您看,我就这么走出去,谁会知道我是日本人呢?你们国家现在的青年人流行大串联,人口流动量十分的大而频繁,不客气的说,简直是一片混乱。所以呢,我是十分安全的 ,自然的,也不会带给您任何的麻烦。”
宋明志急忙摆手道:“我哪里是怕你带给我什么麻烦,我这是担心你。川桑,您来,是为着什么?”想了一想,迟疑的问道:“难道是水仙的母亲?”
“no,no。”宋水仙的日本父亲摇了摇头,笑道:“您别胡乱猜测,内子十分健康。对了,您换个称呼吧,我现在的名字叫张大川。”
“张大川。”宋明志哭笑不得的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却是转头继续追问道:“张大川,若是无事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要知道......”
不待他说完,张大川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明志君,你怎么还跟你当年在学校念书时候一样,依然一样的罗嗦,依然还是那么爱操心。是想一再的告诉我危险,巴不得我立马能够飞出你们的国境对吧?”
“对。”宋明志斩钉截铁的道:“若是可以,我巴不得你立刻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着什么而来,但是我相信,您肯定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吧?您那显赫的家族,显然不会让您这么无畏的涉险的。作为多年的同学加好友,一方面我是不希望自己国家有什么机密被您们所窥视到,再一个方面,我却是希望您这一辈子能够平安无事。这些无谓的事,和那些所谓的荣耀,您就不能放开一些吗?”
张大川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是明志君您想的太复杂了。现在在你们国家里需要时刻担惊受怕的是你们这等知识分子。而我们这种普通人,却是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再说,我此次来,倒真的和我的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你信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4章 婚讯
“信。”宋明志愣了一下答道。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几年的同学,您的这点性格我倒是知道的,倒是向来都不会口是心非。不是因为家族里的事,那您来?是为了水仙?”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惊疑不定的将声音放大了许多。
到了此时才想起是不是因为水仙的原因,却是因为自打他们夫妻俩当年背着所有人私自将自己的女儿交付给宋明志之后,十几年来就算两方的大人偶有通讯,也是对关于这个被送养的女儿的话题从来都是绝口不提的。
宋明志犹记得当年他们夫妻俩含泪将女儿交给他的时候说的是,希望女儿能有个简单快乐幸福的人生。不愿意女儿再走他们的老路,若是在他们的家族里,女儿是不会象一个平凡的普通女孩一般的幸福的。而宋明志两口子家庭简单,且没有生育。作为一个独女,在这个虽然普通,但是经济条件也不算很差的家庭,倒是应该比作为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家族里的长女要过的宁静平安单纯幸福得多。
因为他们家族的子女一生下来学的就是忍术策略,甚至包括暗杀之类的技能。而若是交付给宋明志,那就会跟所有书香门第的子女一般学些文化知识和艺术修养。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而且以后的整个人生也是会截然不同的。或许远离了权利和财富,不过收获的却是安宁和幸福。
“是的,您终于猜对了。我此番涉险前来正是为着水仙而来。”化名为张大川的水仙生父朗声道。不待宋明志责问,他却是又接着笑着说道:“老同学,您也无需紧张。我犹记得当年的约定,说是为着水仙而来,也只不过是因为过于挂念她而已。尤其是在你们国家这么纷乱的时刻,我作为他的生父自然是更加的担心和牵挂着我们亲爱的女儿。”
宋明志没有说话,暗自在为张大川自称水仙为他的女儿而显得有些气恼。面上倒也没有过于显现出来,他沉声说道:“水仙过的很好,虽然说你们从血缘上来讲,是要较为亲密一些。但是我们夫妻俩一直将她当作我们的命根子一般的看待。就算是现在世事艰难,我们也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丝毫的委屈。”
张大川不由得有些尴尬的道:“瞧瞧我们的明志君都是在说些什么话?我自然是信任您 ,当年才会将唯一的爱女托付于您。对于您跟您爱人的人品和仁义,我肯定是十分认可的。而且我不是说的很明白嘛,我跟内子只是牵念着她,所以不远万里的来看看。您千万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
见张大川如此说,宋明志倒是觉得自己过于小心眼了一点,想来是因为这个女儿在自己两夫妻心里的地位是在是太重要了才会导致自己的紧张和对张大川莫名的抵制。想通这点,他自己个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您看,将您让进来这么久,连水都还没有倒一杯。您且先坐下,您喝什么?还是喜欢咖啡吗?我这里倒是有些咖啡豆,您来试试我磨咖啡的手艺。当年我记得您可是没少嘲笑过我的毫无品味。”
张大川大笑了起来道:“您还记得当年的事?什么好事不记得,偏偏记得我当年这些没有风度的表现。那时候的我实在是有些过于锋芒和自大了些。不过,看来我这一趟倒是没有来错,不光可以看看女儿。还可以跟着故人一起怀怀旧。青春的时光啊,可是一去不复返咯。” 一边说,一边走到宋明志的身后看他细致用心的研磨着咖啡豆。
宋明志转头看着他真心的笑着回答:“是啊,我们都老了,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年代可真是令人怀念。”
“您的爱人呢?嫂子当年可是我们班上出名的才女加美女。若是光对着您这么个老头子来怀旧,可不是我所乐意的。若是要叙旧,我倒是更愿意跟嫂子聊聊。”张大川笑。
宋明志见张大川问起自己的妻子,想来其实是想打听女儿,不过是怕自己再多心,所以便这样旁敲侧击的问。故而沉吟着回答道:“ 她们娘俩今日都不在家,回来之后我再安排你们见面。您现在落脚在哪里?到时候需要告诉水仙您的真实身份吗?”
张大川回答:“倒也不急,我既然来了,也没有打算一时片刻的便能够回去。至于我的身份,还是别在水仙面前提起了吧。我来可不是为了打搅你们平静的生活。”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笑道:“嫂子倒是好眼光,当年追她的可不是只有您一位。当初我们私低下可是讨论您两位的事情,大家都一致认为嫂子跟了你不过是因为你们来自同一个国度。不过现在看来倒也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嫂子不光美丽,还有她看人的独到眼光。您看,当年的你活生生的土包子一个,现在却学会了做手工咖啡了。虽然光是这点,并不能说明您的品味就高了。但是,至少是一直在提升自己不是?”
“自己端了过去坐着吧。我以为这些年来川桑君您相应的也该自我提升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刻薄加毒舌。”宋明志没好气的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咖啡递了一杯给张大川。
张大川听了宋明志的话倒也不恼,却是和宋明志相顾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方才又正色道:“明志君,关于我的个人素养问题,您可是看走眼了。要知道若干年来,在外人面前,不,甚至说是在所有人面前,我可向来都是一个谦谦君子。不过不知怎的,一见到你,我就犹如回到了青年的时光。一直被克制着的本性自然而然的便流露出来了。您可不能冤枉我是故意要来毒舌您,这些可是我的真本性的流露。”
说着,却是又长叹了一声,接着说:“也只有在你们这些毫无瓜葛的故人面前,我才能够如此的放松片刻呀。哪怕都是同学,在那些日本的旧日同学面前,我也不能有如此的心态。所有的眼睛可都是看着呢,活着可真累,长年累月的犹如锋芒在背一般。”
宋明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劝慰道:“有得必有失,您要知道,可是有很多人想要您这种风光的身份和生活。”
张大川深深的看了宋明志一眼,欲待再说几句什么,不过想了想却是欲言又止的甩了甩头长叹了一声。宋明志见他不想再就此话题继续谈论下去。便端起了咖啡,示意他品尝一下。
缀了一口咖啡,张大川的眼睛一亮,笑道:“这可是正宗的爱尔兰咖啡,您倒是怎么弄到的?亏的我一直以为您们目前的生活会过的十分困难和窘迫呢?难道,您的实验室还在继续着?背后有人?”
宋明志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工作早就已经停止开展了。我现在不过是颐养天年罢了。至于这咖啡和我们目前所过着的还算相对安宁闲适的生活,却是得益于我的准女婿。”说到最后一句,宋明志已然是带着些许骄傲的语气了。这不难理解,因为夏开富这个年轻人很是得了他的眼缘。他现在对夏开富可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打心眼里的喜欢。不过,他光是在这里自顾得意,却是忘记了他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听他得瑟的张大川可是水仙的亲生父亲。
果不其然 ,张大川听了他的话 ,一下子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准女婿?水仙有男朋友了?准备结婚了?”
宋明志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有些尴尬的笑道:“是啊,水仙找了个十分优秀的对象。预计明年春天结婚,今天正是跟着您嫂子一道去了隔壁城市购置结婚用品。这周围只有那里的商场最大,东西最齐。至于还有更多的用品,开富说预备托人从国外偷偷带些回来。我们虽然说没有什么钱,不过却是会尽力将最好的给水仙的。”
宋明志犹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张大川却是默不作声的一直呈刚才跳起来的身姿站在那里,也不接话 ,就这么冷冷的一直看着他。
“你不要这样啊?先坐下。难道您刚才进来之后我竟然没有告诉您这件事情?”宋明志摸着自己的头装作有些无辜的对张大川问道。
张大川见他还在那里装疯卖傻,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不过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将这个消息消化了一下,没有开初骤然听到时候那样震撼和气恼了。所以也便就在宋明志拉他坐下的时候就势坐了下来。宋明志见张大川气鼓鼓的坐下了,却还是不愿意搭理自己,胸口更是一起一伏的,想来是气恼得紧了。
便讪笑着继续解释道:“是我们的不是了,不过您也不必如此气恼。真到了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们肯定会通知您们两夫妇的。我这不是想着,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是一向联系的少嘛。我以为,您们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打破我们向来的默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5章 暗室
听到宋明志这么解释着,张大川紧锁着的眉眼方才慢慢舒展开来了一些。语气里带着悲伤和无奈的说:“您说的在理。倒是我一时过于介怀了些。根据我们两家这些年来的相处模式,您确实可以等到事情临头了才告知我们。我刚才不过是看着你那眉眼里按捺不住的得意洋洋和喜色,实在是令我看着觉得十分的碍眼。”
宋明志听了,更是低眉顺眼的笑着说:“是我太不理解您的心情了。不过,话说转来,水仙要结婚了,你应该衷心的为她感到高兴对吧。至于这些小细节,是我们无意犯下的错误,瑕不掩瑜,还请您能放开心里的芥蒂。”
张大川摸了摸鼻子,自嘲的笑着说道:“倒还累的您对我这么赔小心,您无需如此的,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认真说起来,哪里就能怪到你头上了。我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后果都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得自己承受着。”
宋明志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沉默了,对于一个悲伤的父亲,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尤其是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当事人。
张大川终究不是普通人,在两人的相对无言一片沉默之中,只见片刻过后,他就已经自己默默的调节好了情绪。抬头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关心。
宋明志笑道:“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长得也还好。”
张大川点点头,问道:“家庭呢?”
静默了片刻,宋明志答道:“家庭背景倒是跟您有些相似,是一个大家子弟。不过不同的是......”
“等等。”不待宋明志说完,张大川已是又站了起来,抬手制止了宋明志嘴里的“不过”。只见他抬手制止了宋明志的话之后,烦躁的屋里踱起步来。转来转去的走了两圈之后 ,终是按捺不住,冲宋明志恨声道:“你当年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将小女送养于贤伉俪处的。今日,你居然就这么草率的,不顾我们当年的意愿,事前也不跟我们言明一声,就这么让我的女儿走上了她原本可以避开的那条路?”
宋明志被张大川突然爆发的情绪和指责吓的后退了一大步,待他说完之后,为自己辩解道:“川桑,您不能这么指责我的。您得听我说完,首先,并不是我替水仙做决定,他们俩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的。”
张大川冷冷的看着他说:“那您也可以在她人生的道路给予指点,而不是任由她走上歪路。这不是你们中国人作为父母最擅长的一点吗?”
听到张大川讥讽中国人的家长作风和封建思想,宋明志倒是没有过于在意。因为这个现象的确是作为事实而存在的。而且,他当年留学日本的时候,对于这种论调和讥讽可是没少听。所以他并没有反驳回去,而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水仙并不是在走歪路。我们也并非你眼里那种目光短浅,卖女求荣的人。这个男孩虽然家庭背景复杂了些,不过他却是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而且,虽然他也跟您一样,都是大家子弟。但是我敢打赌说,在我们国家这个大背景下他的家庭一定比您的家庭干净有序一百倍。您不能用您的思维来想象一个您不是十分了解的国度和家族。”
说到后来,宋明志几乎有些义愤填膺了,应该是觉得对方的反应过激,同时对方又将自己的人品想的太恶劣了些。不过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 ,他还是按下了性子,朝对方致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于您。”说完之后朝着张大川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没有意料之中的暴跳如雷,张大川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冷峻,只见他目光凛然的看着对方。在宋明志对自己鞠躬致歉的同时,也后退了一步,默默的朝对方鞠了一躬。用那已是显得十分清冷的声调说道:“打搅了,我这里先行告辞。”
宋明志见他如此举动和神情,一下子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跟他原本就是故人,又是水仙的生父,就这么被生生的气走了,着实有些不妥。便留客道:“川桑 ,您生气是应该的。我不该和你置气。但是,还请你千万别走,先留下来吧。反正今天家里就我一人,我们可以秉烛夜谈,好好叙叙旧。”
张大川再度鞠躬告辞道:“不必了,请留步。”
宋明志见他执意要走,知道他是气的狠了。却还是诚恳的挽留道:“明日他们就会回来,你今晚上在我家住一晚,明天您可以自己亲自看看那个年轻人。或许,到时候你会有所改观的。”
听到宋明志再度提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张大川再也按捺不住,也懒得再和宋明志罗嗦,自己疾步走到门前,便欲开门离去。
宋明志见再挽留也没有用,也便就放弃了,追了上去替对方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川桑 ,不知道您在哪里落脚?我又该怎么于您联系呢?”他却是在想着对方虽然这么怒气冲冲的走了,但是肯定是不会就这么回国去了,定然还是要见上女儿一面。所以便如此问着,想要给他们安排个时间好见上一面。
“我会再登门拜访的。”留下了这么一句,张大川已是出了宋家的大门,朝大院外疾步走去。
宋明志在门口站了半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水仙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原本是好事的对吗?或许水仙妈妈今日在家的话,事情的演变会跟刚才有所不同吧。毕竟,她可不同于我的笨嘴拙舌。”
不过就在他检讨自己的时候,却是没想到,张大川疾步走出大院之后,并没有立刻走远,而是拐进了公园里面。只见他在人工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半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终于,在他站起来打算离开的时候,也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自打水仙前些日子脱离出了我的思想控制,家族里便立时知晓了她是一个意志力和精神力都十分坚强的人。对于我当年自作主张的将女儿送到这边安插下来,被家族里的长者颇是训斥了一番。要知道,这种天生适合修炼我们家族技能的家族传人,自然是应该留在家族里自小便超强训练的。我当年犯下了这个对家族来说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正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哄了这家人将女儿交还给我。没想到,此一番打探之后,倒是给了我一个绝佳的借口。”
只见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阔步朝公园的另一侧大门走了出去。
这边厢宋明志却是越想越不得劲,自己个在屋里转来转去的走了几圈之后,来到了他两口子所住的主卧。只见他在衣柜前呆立了半响,侧耳听了听周围并没有一丝动静之后。却是打开了柜门,拨开挂在柜里的大衣钻到了衣柜里面。
原来,这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有着两米来宽三米来长的暗室。只见里面的一侧摆着一张书桌,另一头则摆着一个实验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宋明志进来之后,照例将里面的东西巡视了一番之后,又将书桌上的物品归拢了一下。最后拿起了书桌上一个密封的试管放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细观察了起来。只见那支试管虽然是密封着的,不过肉眼看去,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若是真的只是一只空的试管,且不说被处心积虑的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现如今又被他如此的注视着,实在是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好在,他将那支试管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依然放在了书桌上一个用于安置试管的架子上。回头朝暗室里环顾了一下,便打开了衣柜里暗藏着的门出去了。
出了暗室的宋明志,已是立马恢复了他平日里的谦和的样子。此刻任是谁来看到他,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一个藏有着莫测的秘密的人。因为平日不管是在单位领导和同事,还是在亲朋邻居的眼里,他都是一个温文和谦逊的人。说的好听一点,就是一个除了有些文化之外毫无过人之处的人。甚至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仅仅就是一个有幸留过洋,学习好的科研人员。若不是工作细致认真,估计连单位里都快要容不下他了。要知道,就连他的妻子,也摘得过国家好几项的星火科技的桂冠。而他,这么多年的研究几乎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自然,这样的事情对于科学界来说也是常见的,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没有拿出自己的科研成果。不过对于我们国家来说,各行各业的技术都十分的贫乏,若是您在这方面不太拿手,那您可以换一条路从其他方面着手,做另一项研究。所以,他这种一条路走到黑的几乎算的上是异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6章 真相
第二天大清早,宋水仙母女俩和夏开富便欢欢喜喜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被几人进门的声音吵醒的宋明志揉着蓬松的睡眼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见到是他们回来了,赶忙上前将几个人手里的东西给接过来归置好。宋水仙和夏开富各自找了沙发和椅子坐下,纷纷表示太累了,得好好歇歇。水仙的妈妈杨柳却是兴致勃勃的拖了宋明志过去,将拎回来的各种物品一一打开给他一边看一边介绍,那精神头和体力完全已经完胜了两个年轻人。
宋明志便也笑呵呵的一一应对,遇到感兴趣的和新鲜的东西还饶有兴致的问上几句。不过就算是这样,杨柳也在一会儿之后便察觉了他的异常。站起身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笑盈盈的问两个年轻人早饭吃什么?因着赶路走的太早,三个人可是连早饭都没吃,不过在当时也几乎没有卖早点的铺子。
听到妻子张罗起了早饭,宋明志便笑:“要快的话便是面条,要是可以等的话 ,我给你们熬稀饭蒸馒头去。”
杨柳做主道:“就吃稀饭馒头吧,虽然费事一点,不过胜在清淡。老宋,我给你帮忙去。”一边说一边挽着袖子便进了厨房。
宋明志随后跟了进去,两个人配合是相当的默契了,一人淘米做饭,另一人便取了面粉在盆里开始加了水揉合。将煮稀饭的锅放到灶上之后,杨柳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两人,站到正在揉面的宋明志身侧问:“说吧,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杨柳的问话,宋明志不由得“噗嗤”一下就乐了:“老婆大人明察秋毫,小的这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可都是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杨柳白了他一眼,说:“看你还有心思调笑,那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咯?不过刚才看你那模样似乎又是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
不待杨柳继续分析下去,宋明志却是已经将肩膀耷拉了下来,还干脆将揉着面团的动作也停止了。只见他也转头朝外面客厅望了一眼,方才转回头小声的对妻子耳语道:“一川君来了。”
“什么?”杨柳不由得小声的惊问了一声 。
待接触到丈夫那紧皱的眉和满脸不赞同的神情,她这才惊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起两个年轻人还在外面呢。扭头看了看那两人没有动静,知道是没听见自己刚才那声低呼,便更是放低了声音的追问起那人来的原因目的和当时两人见面的情形。
宋明志便从那人一进门开始,他自己的表现和那人的神情动作,以及两人的对话一一的详细讲给妻子听。
杨柳默默的听宋明志讲完了一遍之后,蹙着眉心道:“你我心里其实都明白当年一川君将水仙送给我们抚养背后暗藏的小心思,不过是看在你跟的导师和你研究的课题上,觉得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或许会发明或者发现举世震惊的东西。所以才在知道我们不育的情况下,特意将小水仙作为暗桩安插在我们身边。不过这些年来你几乎算是一事无成。而我那几项所谓的科研成果不过是给我们赢了明面上的荣誉和一些生活上的福利和便利。至于真正的价值,作为一个比我们国家先进得多的国家来说,是不会将这些看在眼里的。”
宋明志一边将刚揉好的面放在一旁静置发酵,一边接口说:“是啊,所以一直以来我几乎都以为他们已经完全快要放弃水仙了。没想到,在这个外国人最不可能进来我们国家的时候,他却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自来了。你说,他到底是为着什么而来?”
杨柳思索了片刻,自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便有些疑惑的反问:“难道真是因为想念水仙而来?”
宋明志冷笑了一声,说:“若真是想念,早干什么去了?真有普通人的骨肉亲情之心,在当年也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这般安排。若换了是你,只怕是三天没见到女儿,都会牵肠挂肚坐卧不安了。所以,你不能将他们那等人的心思和我们一般去考量。”
听了宋明志的话,杨柳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是啊,离开那个环境这么多年。我居然已经变得优柔寡断,一点都没有了居安思危的心思。想来,倒真的是老了。”
宋明志笑了,说:“没想到,连你都开始服老了。”笑说了一句之后,却是又接着说道:“不过,话说转来,我们或许真的老了。该到了安享天命的时候了。不过,那人却是为何如此的不安于天命,还这般折腾呢?或许,昨天我就不该和他兜圈子,该跟他直来直往的问清他的来意。也免去了我们现在这无谓的猜测。”
“你倒真是老糊涂了?你见过谁家的这种人精会和你直来直往的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和来意?老头子,你可别太天真。为了女儿,还是麻烦您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吧。”杨柳撇了撇嘴说道。
宋明志正了正身形,严肃的答:“自然会的,我总不至于会真的以为他就是为着看看水仙过的如何而来。更没有理由相信,他昨天是为了开富的家庭条件而拂袖而去。我想,他总还是另有目的的。至于到底是什么,相信不久之后,他自己便会解开这个谜底吧。”
不待杨柳继续作答,厨房门口却是忽然传来“哐当”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
原来老两口在厨房里聊的兴起,居然没有注意到厨房门侧何时站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声巨响就是立在门口的宋水仙手里杯子跌落的声音。这一声响动,惊动了厨房里的两人,也引来了客厅里坐着的夏开富。
只见听到动静的夏开富一个箭步就窜了过来,连忙拉起宋水仙的两只手来看了看,方才长吁了一口气说:“幸好没有烫着,早知道就我来倒水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夏开富说着说着,却是看着只有杯子碎片,没有水痕的地面愣了愣。几乎不加思索的问道:“咦,原来你还没有倒水,那这么半天你在干啥?”
此时也已经站在两人身侧的老两口听到夏开富的话,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宋明志问水仙:“你站这里多久了?你都听到我们说什么了?”一边问,一边转头问妻子:“我们刚才都说过些什么话,让水仙听到了。”
那着急和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爱女之心真真切切,并不是可以伪装而来的。
杨柳也是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道:“乖女儿,你都听到些什么?这么久以来,我们或许应该早些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不然的话 ,也不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被你自己撞破了之后才知晓!你这,该是,要恨我们了吧?”
宋明志接着急切的对女儿说:“水仙,你要知道,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不过我们向来是把你当作自己的亲骨肉。所以才有了这一拖再拖,始终不忍心说出真相的情况发生。不过是因为不想伤了你的心和感情,并不是我们特意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隐瞒。”
杨柳长叹了一声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太伤心别太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给你解释的。女儿,你要好好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一动不动的会吓着妈妈的。”说着却是扯起衣袖拭擦起了自己那已经湿润了的眼眶。
宋水仙原本在厨房门外听到父母后半截的对话,知晓那所谓的亲生父亲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远万里的来到了中国。而且似乎还对自己和开富的婚事持反对态度。一时间却是觉得又惊又怒,心里不知已经呐喊了多少遍:“你这是想要来做什么?是因为知道我已经脱离了你的控制了吗?居然还想要干涉我的婚姻,你这是凭什么?凭什么?”
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人,始终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在这心情激荡的时刻,原本想要静悄悄的退出去的宋水仙却是失手打破了手里的杯子。待屋里的三人瞬间便闻声而来之后,看着身边至亲至爱的三个人,她更是不由得悲从中来,居然伤心难过的失语了。
待听到这一对父母对自己连哄带劝的话语,更是令她心里难过到了极点。这一对可敬可爱的父母,到了这关键的时刻,一心也只是想着劝解自己不必为了自己是抱养的而伤心。却是丝毫没有想过要提及自己的亲生父母的薄情寡义,从而为自己辩解。更别提两人一心只担心自己,别因为他们多年来没有提及自己是抱养的这件事情,而记恨于他们。却是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两夫妻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照拂和关爱。就象夏开富所说的 ,他们对于自己,很多时候比亲生的父母还要好。
想到这些,宋水仙已是站立不稳,跌坐到了地上,使劲的摇着头说:“不!不!!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7章 目标
宋明志夫妻俩见水仙跌坐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头,嘴里连声的说着“不,不,不”。自然是以为定是女儿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是抱养的这个事实,甚至更以为是女儿表达着对自己夫妻俩的失望和不谅解。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均是不约而同的白了脸色。杨柳甚至一时伤心难过的连自己的身体也差点稳不住而有些摇摇欲坠起来。不过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悲痛,蹲下去轻抚着女儿的背,试图想要先安抚女儿的情绪,以期让她先平静下来。
开初还有着一些茫然的夏开富,听了宋明志两口子的话,方才明白原来是宋水仙不小心听到了老两口的谈话。似乎是两人正在谈着宋水仙不是自己亲生子女的时候被宋水仙听了去。夏开富心里依然有些不解,这件事情虽然夏家老两口没有摊开来说与水仙知道,不过水仙自己其实是知道的。现在看着水仙这么难受得不能自己的样子,似乎却又并不仅仅是知道自己身世这么简单。眼见着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一家人便成了这般模样。又看着水仙妈妈强忍着伤心却还是先顾着女儿的情形。虽然心里对水仙这副哀伤到极点的模样也是十分的心痛,不过知道若是任由大家再这样下去,先倒下的或许不是水仙而会是水仙的妈妈。
所以当机立断之下,只听到他一声大吼:“宋水仙,你给我站起来。你看看爸爸妈妈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原本蹲在妻子和女儿身边的宋明志听到夏开富的大吼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对方。那眼神,似乎在无声责备着他,这还没有把自己的女儿娶过去呢,居然就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大声的对自己女儿说话。不过,此刻的他却是忘记了思考对方话里真正的语意。
而原本一直哀哀注视着女儿的杨柳,听到夏开富的怒吼,自然是明白他的真意。只见她闻声抬起了头,对着夏开富想要扯出一个感激的笑脸。不过嘴角动了动,那笑,却是怎么也扯不出来。
不过,这声怒吼却是令得沉浸在自己无限悲痛和绝望中的宋水仙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才刚醒过神来的宋水仙,一眼便看到了母亲脸上那满是对自己充满了担忧和疼爱的神情,以及对夏开富满是感激的神情。这张五味杂陈,表情丰富的脸却是令的宋水仙的心一时酸楚到了极点,只见她一把搂过妈妈的肩膀,将自己的头依偎在妈妈的肩头,同时在妈妈的耳畔小声的呢喃着:“妈妈,妈妈。”
那神情和语气俨然就如一个幼小的依恋着母亲的孩童一般。虽然没有半句话的解释,虽然就只是做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和表情。当然,还有那声声的对母亲表达眷恋的呼唤。不过光是这些就已经足矣令得两位老人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下来。因为此刻的他们知晓,女儿对于自己两人是没有丝毫的恶意和不满的。
知晓了女儿心意的两人,在心情平静下来一些之后,方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失态和女儿在自己两夫妻心目中的地位。原来,这些年来的一家人的亲情已经是深入到了骨髓里面一般的真切存在。
方才一声大吼之下扭转了局势的夏开富,此刻却是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的拍了拍水仙的肩头。待她扭头看自己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手给她,示意她该站起身来了。一家三口不能总是这么赖在地上不是。
宋水仙有些赫然的冲他笑了一笑,拉着他的手就势站了起来。然后两人又分别扶起了那两位还是蹲在地上的老两口。不待两人再开口说什么,深怕父母再有什么误解的宋水仙,强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开口说:“爸爸妈妈,是我害你们误会和伤心了。你们刚才担忧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你们。而且......我还有更多的事情瞒着你们。”说着,却是看了夏开富一眼,似乎是在寻求对方的赞同。因为自己有些自作主张将原本是两人一同隐瞒着的实情说了出来。
夏开富见水仙看向自己,却是大度的一笑,说:“你不必看我,你们原本是一家人,不该有所隐瞒的。不过呢,原本相互的隐瞒却又全是出自善意。现在好了,任何问题都可以摊开来谈了。不过,你们方才到底在说什么?害的我白提心吊胆了这么大半天。”
见到年轻人发问,两位家长知道有些事情再做隐瞒已是于事无补了。相反的,反而还会象夏开富刚才所言那样。虽然大家都是出自善意的隐瞒,不过现在若是不摊开来说明白了,到了最后,反而容易产生误会,令的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相互间生了罅隙。
只见两人再度对视了一眼之后,宋明志对着妻子微一颔首。示意让妻子来对两位年轻人讲一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两个人一起讲述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反而会乱了章法。
于是杨柳冲三人微一点头,静默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并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开始缓缓的讲了起来。整件事情归拢起来,其实就像前言里讲过的一样。
那年,宋明志和杨柳两人都在日本留学。
男的看上去老实木讷,不过却是深的一位闻名于世界的物理学家的欢心,不光是得到了这位太空物理学导师异于常人的指导,更是跟着导师一道默默的进行着一项当时领先于全人类的科研活动。虽然这项科研活动是绝对保密的,但是源于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肯定是有一小部分站在人类社会尖端的人是能够知晓这项极有可能会改变整个世界或者整个人类的科研活动的。
例如,水仙那位生父,便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方才知晓了自己这位看上去默默无闻,甚至在大家眼里有些傻有些土的同学,居然跟着那位最着名的科学家做着这么一项研究。虽然,他被告知这一切不过是源于家族长希望因为他跟宋明志是同学的关系。要求他能够利用这层关系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然的 ,在得到这项指令之后的水仙的生父,不断的做着种种努力,想要拉近与这位同学的关系。不过碍于宋明志其人长年累月的深入简出,清心寡欲,两人的关系一直也就一直仅仅止步于见面打个招呼的阶段。
而与这两位同样身为同班同学的杨柳,在当年可谓是整个班级里男生追捧的对象,不光长得好看,而且还极其聪明,是一位出名的美女加才女。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时仿若对整个世界都不上心,而只是晓得用心学习和专研功课的宋明志,却是对这位来自同一个国度的美女心存着非同一般的好感。
虽然宋明志一直以为自己将这段感情克制的很好,并没有通过丝毫的言语和行动表现出来。又因着自己某种愚蠢的自卑和对于美女那种遥不可及的念想,有意识的选择了将这段感情深埋于心的时候。那位一直关注着他的一川君却是看出了端倪。
这位看出端倪来的一川君并没有正面去找宋明志,而是让也跟自己是同班同学的,当时的女友后来的妻子惠子,刻意的去结交令的宋明志倾心的那位杨柳同学。当时的杨柳虽然有着同龄人少有的聪明,却又同时有着同龄人少有的单纯。不设防的心很快便被看上去明媚美好的少女,惠子给征服了,两个人很快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闺蜜。因为这闺蜜的身份,杨柳便也会时常的跟着惠子一道去赴一川君的约会。一来二去,电灯泡便做的心安理得,只要惠子一声招呼,杨柳便会乐颠颠的跟着两人一道去玩乐。
待到杨柳已经跟两人玩的十分熟稔的时候。一川君便找了个机会有意的在宋明志面前提起自己的女友会跟她的好朋友杨柳在某某地方游玩,而自己正要前去跟两人会和。然后才又方才装作不经意的问宋明志要不要跟着自己一同前往,以松懈一下平日里学习得过于紧绷的神经。
宋明志听说可以见到心仪的女孩,虽然自己并没有打算将这段感情宣之于口,但是见一见面却是自己内心所极其渴望的。自然便是不会拒绝这个对于自己来说极其难得的机会。
不过一来二去之间,这种所谓的偶然再三再四的发生,任是再迟钝的人也会对其有所察觉。而事实上,这几个人之间就没有一个不聪明的。宋明志虽然心里对于一川君这对情侣对于自己的刻意结交是有所防范的,不过对于两人对自己的这份成人之美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着。
而杨柳,在与宋明志的几次接触之后,却是十分的钦慕其才华和人品。所以对于这种自己早已看出来是刻意安排出来的偶遇倒也不是十分的排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8章 变故
时光在悄悄流逝,宋明志和杨柳两人的感情也在相对频繁的接触中日渐升温起来。最后甚至连宋明志的那位导师都开始打趣于他。窘得宋明志连连摆手请导师不要有所误会,并深刻的检讨和表示,自己虽然有些女儿情长,但是绝对不会因此而耽搁自己所热爱的事业。
宋明志对自己心志的剖白,却是把那位导师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对宋明志说:“明志君,为什么不管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你却还总是这么迂腐呢?你跟着我一道是不必拘泥于这些世俗的东西。事业固然重要,爱情却也是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是最适合体验这种情感的时候。”
就是在这位自己最敬重的老师的默许甚至是鼓励之下,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变的更加的如胶似漆。宋明志甚至私底下已经和杨柳两人商议好,等到半年之后,他跟导师所攻克的课题会暂告一段落。那时候他就请假带着杨柳回国去,待见过双方家长之后,便会为杨柳举行一个隆重而盛大的婚礼,他要隆而重之的将自己心爱的女子娶回家做自己的妻子。
能够出国留学的女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世俗的女子,再加上双方的交往也早就通过电话和托朋友回国时带回的书信告知过双方的家长。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的结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让他们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两人的婚事倒是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而令人料想不到的事情却是发生在自己的导师身上。就在宋明志跟杨柳商讨过回国事宜的一周以后,那位着名的太空物理学家在实验室最当眼的书桌上给宋明志留下了一封书信,人却就此消失不见了。
那位导师所留下的书信言简意赅,大意就是讲自己已经被某大国请去主持一个大型的科研活动,碍于各方面的压力,他只能以这种方式离开。同时还对宋明志讲到,科学家是全人类的科学家,而其所从事的科研成果更是属于全人类的。为着能够得到更好的实验基础,他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这个伟大的决定。同时还顺便叮嘱了宋明志以后不必再来这个实验室了,因为他离开的时候会带走所有的资料和这项科研所需要用到器材和原料。
果不其然,环目四顾之后,只见整个实验室除了一些实验室里必备的基本器材之外已经是犹如被洗劫过一遍的一般干净。
而这个作为这位着名的太空物理学家唯一学生的宋明志,果然就如他的导师经常对周围人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老实木讷到甚至有些愚笨的人。除了踏实勤快以外,就剩下了极其听话的这唯一一项优点了。
他的导师甚至还偶尔有跟自己的友人提到过,在自己的整个科学实验中,这个叫宋明志的从来都是自己安排了做什么之后,他便会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所替他安排的那一个单项的实验之中,不管整个过程是有多么的枯燥乏味。
自然的,便更不会象别的学生那样,在工作之余会有意识的跟老师打听整个实验的过程和步骤。这位导师甚至曾经笑称,若不是宋明志这么老实,自己也不会留下他来担当自己的助手。要知道在这个人人都注重实际的时代,要找到这么一个形似木偶却又有着一定的相关知识和不算太低的动手能力的助手还是很难得的。毕竟,自己所从事的研究可是自己心血的结晶,是万不能被别人所窃取去的。
虽然只是当作笑话一般讲出来的,不过却也从侧面表明了自己深藏着的心思和对自己这位所谓的唯一学生和助手的看轻。
是的,宋明志果然就如他导师所讲的那般老实愚笨到了极点。只见他在看了导师所留下的书信,默默的环视了空空的实验室一圈之后,就这么默默的锁上门离去了。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导师离去的这样突然,是不是有些什么异常和不得已。毕竟,学界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伟大的科学家正在做一个伟大和充满了突破性的科研。而这位学生却只是默默的听从着导师的话,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诧和费解的神情都没有。
当他替导师将实验室的钥匙交还给学校领导的时候,那位和蔼可亲的领导却是劝他可以将钥匙留下。毕竟,那里是他呆了这么长时日的地方。一来可以自己尝试着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实验。想来,那位导师好歹也对他有过很多指导。那样的话,明志君或许也可以独当一面 ,不求能有他导师那样的成就,但是一些旁支的实验成果也是有可能取得未知的优异成绩的。二来的话,毕竟那里留有他很多的回忆,留着钥匙哪怕不做研究,在思念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恩师时候也有个可去之处。
听到那位领导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讲完这番话之后 ,宋明志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并感激的应了一声“嗨”,便又带着那串钥匙离开了。
果然,依然拿着实验室钥匙的宋明志时常的便会独自一人去到那间庞大的实验室里。不过他却并不是去做什么实验。而仅仅只是在他往日惯常坐的那把椅子那里,就这么坐着默默的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如此静默的坐在那里是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思念那位曾经唯一看重于他的恩师,又或许是在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走向。至于具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时刻徘徊在他周围的日本本国谍报人员不得而知,而那些暗地里监视着他的其余各国的有心人士自然也是不得而知。
不过宋明志自己却是知道,在自己日复一日的沉默和发呆中,身边那些不下数十起的隐藏的十分隐秘却又片刻不离自己四周的人士正在逐步的减少。
而宋明志更是知道,自己的导师其实是被某西方大国的谍报人员所胁迫而去的,不客气一点的说法甚至可以说是被劫持的。总之并非是象留下的那封书信所言那样,是为着什么所谓的狗屁不通的人类共同理想。若说自己的导师有着这种伟大的情怀,他自然是相信的。不过若是要他相信某国的那些在位者能够有这样为着全人类设想的精神,他则必然是不会相信的。那些人不过是为着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利和妄图想通过掌握这最先进的科技从而满足自己的某种私欲罢了。
为什么宋明志作为一个普通的留学生,能够知道这些已经涉及到各国国家谍报机构的隐秘事迹?难道?他也是我国派出去的谍报人员,自小便受过相关的培训?
不过,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作为那位伟大科学家留在这个国度的唯一学生和实验助手 ,他家祖上三代甚至包括历来的街坊邻居都已经被一一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若是他有任何一丝半点的可疑之处的话,就必然是不能够像现如今这般的轻易脱身于这场变故的。
实际上,他对这一切变故能够如此的坦然接受并且有所认知,绝大部分都是得益于那位伟大的科学家。那一位无疑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的聪明不仅仅是表现在自己的学术领域里,甚至是在各方面都是有着自己优于常人的见解和认识。
他知道在现如今的世界格局里,作为一个大家都在注目的科学家该怎么做方才可以保全自己的各种方法。自然,在长期的实践中也是也有着丰富的和各国的谍报工作者斗智斗勇的种种经历。
甚至,就连刻意的装作无意的贬低自己的学生宋明志这件事也是他有意为之。不过是为自己这位唯一的爱徒留一条生路罢了。
这些他自己无师自通学到的东西在私底下都毫无保留的一一讲给宋明志听过。所以才更导致了宋明志对其的死心塌地。
说到这里大家自然是更是不解了,既然这两位是有着似师徒又似父子一般亲密感情的两个人。为何在其中一位已知另一位被一股神秘莫测的势力掳走之后,还能够如此淡定,什么也不做呢?
虽然,或许事情真相就如大家所想的一样。并不是宋明志不想做什么,而是就算是他想要做些什么也可能是力不从心甚至无能为力的,但是不管怎样,也比这样天天坐着发呆要令得其人看起来可亲可近一点不是。
其实,这些不过是大家表面所看到的。从来没有任何人知道,宋明志每日里呆坐在实验室里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其实每日里都在实验室里重复的做着同一项事情。
甚至,在每天,他都能够跟自己的恩师有所通讯。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的通讯设施,更没有其导师现在所处地方的联系方式,包括电话号码和传真之类。那有所通讯的事情说出来肯定是不会被大部分人所理解和接受,但是这确确实实又是真实发生着的。
而所有这一切全部是跟他们所做的课题有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59章 神秘物质
是的,就在几乎算的上云集了当时全世界的谍报精英的眼皮子低下。宋明志成功的利用了自己无为的表象赢得了所有人对自己的忽视。在这种忽视之下,他却是日日与那位伟大的科学家联系着,时刻关心着自己导师的安危和处境。直到在这样持续了几个月之后的某日,就连那位可敬可爱的导师都受不了自己这唯一的学生,在知道自己相当安全的情况下还是这样从不间断的日日问候自己的执着和执拗之后,终于单方面的切断了和宋明志的联系。
虽然失去了与老师的正面联络,他倒也没有十分的失落和紧张。因为靠着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感知方式,他至少是知道自己老师一直是安全且还在继续稳定的进行着自己的科研项目的。
至于这位导师的故事,其实完全可以另开一个故事来讲述了。或许你们在21世纪的某天,在某个全球瞩目的科研项目中能够见到他的身影。不过,那时候的他或许已经是以另一种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了。要知道在后来出现的他 ,若不是自己承认,是无一人能够认出他来的。甚至就连他自己承认了,别人都会当作他在开玩笑。因为他不光是改了国籍,甚至连相貌肤色和身形都做了相应的改变。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知道古来今往很多有志之士为着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做过更多更可怕的事情。自然的,这些都是题外之话,我们可以暂且先表过不提,还是先回到宋明志这边的故事里。
而宋明志正是因为跟他的导师之间有着某种外人不知道的联络方式,所以当初他的导师离开时,虽然只是留给了他一封信,但在他看完信之后的坦然接受,倒也不全是因为他跟大家想象中一样的老实和木讷。而是因为当时他便跟导师取得了联络,并且知道导师离开的整个过程和离开之后被落脚于何处。
要知道,这位科学家的离开虽然有着被胁迫的性质。但是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一个人大脑里的知识是唯一能够不被别人所强行夺走的东西。所以这位科学家在被某西方大国接过去之后,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不公正,相反还对其十分礼遇,并享有着十分优渥的待遇。
再加上他现在在本国的研究由于种种的限制,也恰好令得整个科研项目正位于瓶颈之中。这时候某大国的介入,几乎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正合了他的心意。所以他便将计就计半推半就的留在了某大国继续进行他的实验。因为他知道,就算将来有一天他的实验成功了。也是可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会被任何人和任何势力所夺去的。
说了这么多 ,是时候说回他们具体是在做什么课题的研究了,那就是后世瞩目的粒子对撞。当然,这时候的他们还是处于研究的最初期,仅仅只是在初步的构想之上做过一些简单的实验。当时的他们,甚至连最低能的粒子对撞机器都还没能制造出来,这也是那位科学家为何会同意某大国介入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这项实验的初期就引起了这么多国家的瞩目和关注,自然是源于这些科学家实在是过于伟大,他的新动向永远被人类的掌权者所关注着。还有,大概就是源于那些统治者们对他莫名的信心吧。
不过外人所不知道的是,虽然他们课题上的研究还没有取得长足的进展,但是却在另一个领域取得了惊人的成绩。具体的说,就是得到了两缕实质存在着的思维方式,或许也可以叫做载体 。这样说大家可能不理解,其实,甚至就连笔者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很好的来表达有关于这项物质的说法。
具体说来,就是在某次实验中,那位科学家偶然发现了两个莫名的存在。那东西似乎没有实体,但是却又可以承载住自己的思想。并且在多次的努力和尝试之中又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另一项作用,就是它可以将宿主自身周围的环境反馈并且经过分析之后告知于自己的宿主知道,这个倒是有着监视器和保护自己的作用。
在他后来对其的慢慢摸索之中,他甚至还发现,或许通过某种方式,那无形的存在似乎还可以化为一个实质的存在。不过具体要用什么来做载体才能完成这种物质转化,却是他做了各种努力和尝试之后却始终不能得知。
于是他便又转换了一下思维方式,想着另外再找一个人控制另一缕思绪,看看两者能够沟通之后能不能取得什么未知的进展。在他物色多年之后,终于在一次跟宋明志的偶遇之后相中了他。自然的,宋明志也是不负所托,全身心毫无顾忌和私心投入到了这项实验中来。
不过就如意料之中的一样,两个人虽然分别各自超控着这两束精神力,不过想要对其有更深一步的了解却是毫无进展的。唯一能够掌握使用的便是可以互传讯息。宋明志曾经笑言:“或许这是导师在某次实验中打开了某种未知的通道,从而偶遇了东方的神仙。这恰恰便是神仙赠送的一种神通。因为这两个东西的使用情况实在是跟中国神话里的“千里传音”十分相似。”
听了宋明志的话,那位科学家倒是对这两者之间相关相似的方面做过很详尽的考究。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因为关于东方传说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神秘和玄幻。再加上相对于这位科学家来说,还是课题上的研究更为重要。
于是至此以后他便将这个东西只当作自己的一个玩意儿一般,虽然不可能抛之于脑后,不过其存在的价值也就仅只限于师徒二人的偶尔通讯之用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可以用来做自己的防护之用。不过,这个东西只是死物,只能告知却不能帮助自己避免。就比如这次被某国特务掳走。虽然自己在之前已经获悉了自己的周围的境况,不过不管是那缕神通的思绪还是自己都无能为力。只能静待事情就此发展。
不过至此之后,倒是又激起了那位科学家对于这缕思维方式的兴趣。他十分迫切的想要完成那缕思绪从虚无到实质的转化。若是能够取得成功的话,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便可以助自己逃脱别人的掌控。当然,这个想法他也在跟自己学生日常的通讯之中与其交流过。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此以后,宋明志却是将自己导师无意中提起的这件事情放在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
话说就在那位科学家单方面的切断了和宋明志陆续进行了几个月的通讯之后,算算日子,却也恰好就是宋明志和杨柳两人当日里商定好回国完婚的日子。于是宋明志便在那日之后再度将钥匙交还给了学校的领导手里。
其实恰巧也就是在那日,属于宋明志的那缕思绪才得以彻底的跟随于他。在那天之前,那缕思绪一直都是游离在它最初出现的实验室里。每次宋明志想要控制他,都需要在离其十米之类的有效位置,才能够操纵。这便是为何这几个月来宋明志天天都要坐在那里发呆的原因。不过现在好了,经过长时间的融合,那缕思绪算是已经认主,能够跟着宋明志自由来去。
而相应的,因为那位科学家接触这个东西的日子早于宋明志,所以他拥有的那缕思绪倒是早就可以脱离实验室跟随于后了。这也是宋明志能够有幸联系得上他那位导师的缘故。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个月,宋明志心里牵挂的事都一一做过了了结,现在便该是轮到他自己的婚事了。于是宋明志和杨柳两个人便依照旧时商议好的日子,在辞别了一干故人之后,回到了祖国。
完婚之后,两个人依旧又回到了日本,继续完成两人未完的学业。只待毕业之后,便可以再度相携回国大展拳脚了。
自然的,宋明志在婚前便将自己的这番奇遇已经对杨柳和盘托出了,其中甚至还包括了自己拥有一缕神秘的思维方式的事情。也就是说,除了自己知道那位导师的动向之外,他什么话和秘密都对自己的妻子说过了。而关于导师的事情现在不告诉妻子,也是为着想要保护于她。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对自己的妻子持完全的信任。
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杨柳的为人。再加上这个东西几乎算得上是认主的,别人就算知道了,也是对其无能为力的。而且,他们是科学家,是物理学家。这种虚无缥缈类似于神话传说的说法,别人肯定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前面已经说到,各国的特务在对宋明志的监视历经了差不多半年之后,终于相继的离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0章 卷宗
就在新婚的小两口以为自己两人的生活将会逐渐重归于平静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其实还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宋明志。而且作为那股势力的代表的那个人一直就在他们的身侧 ,那人就是他俩的那位至交好友,也正是一手促成他们这段美满婚姻的介绍人。对的,就是他们的好朋友一川君。
至于为什么在各方势力都相继选择了放弃对宋明志监视的时候,他们家族却还是对其紧咬着不放。自然是因为,一来那位科学家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人,这次被人如此掳走,他们肯定是不会打算就此轻易罢手的。无法可想之时,便暂时还是只能从宋明志这里入手,虽然知道或许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二来却是源于一川君的祖父,自小便修炼忍术令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正是他,在一次无意的接触中,感知到宋明志似乎有着另一重别人所无法感知到的精神力。不过待他集中精神再次想要探查的时候,却是再也没能感知得到。
不过哪怕就是这么一次,几乎可以以为是误会的感知,却是令的这位老人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便报给了家族知道,又同时指派了一川君经年的跟在其左右,以便能够探知这个或许是虚无或许是真实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日本的武士道精神,而忍者更是将这种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所以,便有了之后的一川君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以种种借口和托辞交给两人抚养的事情发生。
至于想到这个办法,自然是在获知宋明志夫妻二人不能生育之后便立刻起意了。
其实对于一川君特意接近他们的用意,两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原因和刻意有所防范的。奈何两人到底年轻,在别人将亲生子女托付给自己的最初,他俩却是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人可以深谋远虑至此。
后来虽然也有过猜测,不过却在一家三口回国之后便自动打消了这个疑虑。毕竟,自己可是带走了别人的亲生骨肉,来到了这个千里之外的地方。
讲到这里,故事差不多就结束了。杨柳看着他们,安静的说:“后来发生的事情,便是你们所知道的了。我们一家三口回国了,过着平静而幸福的小日子。然后水仙慢慢的长大,现在就快要结婚了。”
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听完整个故事之后的夏开富和宋水仙两人均是深深的沉迷在故事之中。尤其是宋水仙,情绪更是随着故事情节的转换而起伏不定。直到她的妈妈讲完了整个故事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她这才仿若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张了嘴目瞪口呆的指着两人说:“原来你们还有这么一段浪漫的故事。而且 ,爸爸,您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你能告诉我,那个所谓的虚幻的思绪,还在你的身边吗?还有,你这些年并不是什么科研都没有做过。肯定是有着不能对外人道的成就在的吧?”
宋明志点点头,微笑道:“果然还是我的女儿了解我,这么多年来,自然是有成果的。不过,就如你所言,一直没有对任何外人说过。其实我们当初才回国的时候,是怀着满腔的赤忱,一回来便将此事上报了的。不过,你知道的,我们的当权者是一位实干家,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却是不信的。所以,后来的我便一心隐瞒了下来。手里做着上面指派下来的任务,暗地里,其实一直在研究我自己的这个东西。”
而才刚听完整个故事的夏开富,那股被震撼的感觉比起水仙来说更甚。因为他当年接受家族训练的时候,曾经看过关于这个故事的卷宗。自然,肯定没有当事人亲自讲述来的详细。那卷宗里只是讲到曾经有本国的一个留学生被一个国外着名的科学家收为助手,在那位科学家莫名消失之后,这位留学生曾经被严密监视。因为这个卷宗已经属于顶级机密文件了,所有涉及到的名字均是又在另一处。所以,就算夏开富当年看过,却无论如何也是料想不到主角竟然会是自己的准岳父。
而且,他当时看的那批卷宗其实是已经被封存起来的,差不算是已被当局当作无头公案来处理的了。因为往往在这类似的卷宗会藏有很多神奇和不可思议的故事,所以当时作为少年人的夏开富才会有兴趣去翻阅。
而现在不光听到卷宗里的主角讲了整个故事,更是知道了故事还有后续。当他听到宋明志说他掌握的那缕思维已经被他取得了有所突破的进展。夏开富的脸色却是不由得有些变白。虽然说他差不多算的上这家人的准女婿了,不过这种类似的秘密其实应该是能不知道便不知道的为好。
因为他自己原本就是国家机构的一员,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管是从任何渠道听到这种事情,都是应该上报的。虽然他内心深处其实从未想过要将此事告知于别人,但是那种无意中知道了别人的秘密,不知为何却是令得他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不过很显然的,水仙一家并没有将他当作外人。如此秘而不宣的事情,却是当着他的面轻易的便吐露出来了。鉴于对水仙的爱和这家人对他如此的信任,他自然是更要替这家人严守这个秘密了。心思流转之间,眼神自然便会显得有些飘忽。
杨柳显然比那两父女心细得多,她眼见着夏开富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笑道:“开富你无需困扰,明志你也不要在讲下去了。你忘记了开富他们必须要遵守的法则吗?你自己以为你是把开富当作了自家人,其实是令得他左右为难了。”
听了杨柳的这番话,宋明志和水仙方才觉得有些不妥,两人一起将视线落到了夏开富的脸上。一时间夏开富却是感觉尴尬到了极点,他看了那父女二人一眼,无奈的笑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叔叔,阿姨,水仙你们放心,今日的话我肯定是听过就忘,决计不会外传的。”
听到夏开富的保证,水仙半是含笑半是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所流露的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信任他的。宋明志听了他的这一番保证,也是“嘿嘿”一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杨柳见气氛略有些尴尬,便接着说道:“那我接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讲完。昨天你爸不是一个人在家嘛。我们家里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是你的生父。刚才我们讲的也正是这件事情,让你在门外听到了,一定把你吓坏了吧?水仙。”
不待水仙回答,宋明志却是发言了:“水仙,整件故事就是这样的。或许你会认为在有些关于你亲生父母的方面,你母亲会讲的有失偏颇。不过,你需要放心的就是,你母亲绝对不会刻意去扭曲事实的。至少在我看来,她都是从一个很客观的角度来讲述这整件事情。而且,我觉得一川君这次来的目的或许并不简单。必然是要见上你一面的。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何去何从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我不要见他。”宋水仙却是立刻答道。
看到她回答得如此决绝,杨柳反而有些心软了,温言道:“水仙,不是妈妈故作姿态,更不是妈妈特意要来为难你。我反倒觉得你是可以跟他见上一面的,至少,你是有资格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什么模样的不是?再说,他不是挺反对你和开富的婚事吗?你见上他一面,让他知道你现在已经成年,一切可以自己做主,无需听从谁的意愿。就让他早早的知道你的姿态,反而会对整件事情有益。开富,你觉得呢?”
话到最后,杨柳却是问了问夏开富的意见。因为觉得他跟水仙生父有着相似的家庭背景,或许有些思维方式也有可能会是相似的吧?
夏开富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开口。水仙却是一下子哭了出来,只见她一边哭,一边扑到她妈妈的身边抓住她妈妈的手臂,带着哭腔说:“妈妈,我其实早就见过他了。不光见过他,还见过那位女士。”
“什么?”杨柳惊呼了一声,有些张口结舌的问道:“你已经见过他们夫妻俩?那意思就是说惠子也来了?如此阵仗,这家人是想要搞什么?明志,你怎么看?”
“不不不,妈妈,你听我说完。”水仙急道。
“别急,你慢慢讲。”眼见女儿着急,宋明志连忙说道。
水仙闻言点了点头,止住了哭啼,理了理思绪和语言,方才讲道:“爸爸妈妈,其实有件事情我瞒着你们很久了,一直不敢让你们知道。刚才不是讲到我见过他们两人吗,其实事情并不是现在发生的。那惠子......阿姨,跟我见面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1章 大使
听到女儿叫到惠子名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子,最后终于选择了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称呼,却是将她叫做了惠子阿姨。
真不知道这位昔日的闺中密友知道自己亲生女儿对自己的这个称呼,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反正杨柳此刻感觉十分的欣慰和欣喜,心里充满了对女儿无限的爱怜。
她摸着女儿的头发说:“原来你们早已见过,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一直以来却是将这个事情独自一个人闷在心里?”
水仙转头看了妈妈一眼,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在她正前方的夏开富知道她是害怕当她说出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会要令的面前的这双父母感到十分的伤心,故而不敢再细说下去。于是递给她一个激励的眼神,示意她不用害怕,毕竟一切事情都不是她自己的本意。
水仙看到了夏开富投给自己鼓励的眼神,杨柳自然也是看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于是她转向夏开富道:“还是你来替水仙说吧。”
“不,妈妈。让我自己来说。”水仙听到杨柳叫夏开富来替自己说,不由情急的喊道。这种事情确实是本人来说比较好一点。
于是宋水仙便将那对日本父母多年前便找到自己,讲出了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宋明志夫妇则是她的养父母。然后又要求自己将宋明志夫妇的科研论文盗取出来交给他们。更是将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答应过那对夫妻提的这个要求的情况也说了出来。然后又补充说道,虽然自己答应了,而且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不过,心里却是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而且,自己心里其实一直以来都明白 ,宋明志和杨柳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对自己的爱才是真实而完整的。
夏开富见她讲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光顾着倾述自己对杨柳夫妻的情感,却是忘记了讲述整件事情里面最重要最攸关的一点。于是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拉了水仙坐下,顺手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对那已经显然是还没消化这个信息的两夫妻讲了接下来的事情。
事情自然是从他调查水仙背景开始。当他讲到他派了人着手调查水仙一家的背景的时候,杨柳和宋明志忍不住都对他怒目而视。他却唯有苦笑一下,朝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表示一下歉意。
方才又继续讲到,当她知道水仙的身份和背后那对父母的情况的时候。自然便进行了更深一层的调查。后来又自水仙自己处知道了水仙跟那对夫妻之间的约定。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对水仙的了解,他便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最后终于知道,原来是那家凭着忍术里的“冥想术”单方面的对水仙施术进行了控制。方才导致了水仙应下了违背自己的良心的事。
说道这里,却是诚恳的对着宋明志夫妻说:“叔叔,阿姨,我想你们是明理的,必然是不会怪她的吧。而且,这次那位一川君的出现,所不定正于此事有关。因为知道水仙的情况后,我恰巧认识一位朋友,他懂得一些相关的知识。于是我便带着水仙找到那位朋友,替水仙解脱了多年来她生父对她思想上的控制。或许,那一川君正是知道了水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才急忙过来的。”
夏开富猜中了一川来中国的原因,却没有猜到事情的另一面,更是没能猜到事情的结局到了最后居然是如此的不可掌控。
而此时的宋明志和杨柳听完这一切之后 ,也跟夏开富两人想的一样。以为不过是一川君那边知道了水仙的变化,方才赶过来查看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川的真实目的已经不是要水仙作为一个间谍安插在他们的身边,而是想要将水仙带回自己的本国本家。
所以,此时的宋明志却是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他来的目的没这么简单嘛?什么只是因为想女儿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想过。不过,水仙,你别哭了。爸妈肯定是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怪你的,他们的手段我们见多了,自然是知道有多么的恶劣和无耻。自然知道你是情非得已的。而且,知道你心里把我们当作最亲近的人,你不知道,爸妈是有多么的高兴呢。”
“是啊,爸妈心里其实高兴着呢。”杨柳坐在女儿的身侧,抚着女儿的秀发说道:“不过,我还是得批评你。这种事情你应该早些说的。若不是遇到开富,长此下去,你会被憋出病来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对我跟你爸有着一丝不信任的感觉吧?”
“妈妈!”水仙听了不乐意了,嗔道:“哪里是不信任你们,实在是我自己羞愧难当,才不敢说出来。久而久之,就更没办法宣之于口了。你这么说,我可真是不依了。爸爸!”
看到女儿愤愤的一跺脚,叫了一声“爸爸”,一副想要自己帮她做主的样子。宋明志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俨然看到了幼时经常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撒娇的女儿。他笑呵呵的对妻子说道:“你可不能这么小心眼。也不要冤枉了我们的乖女儿。”
“是是是,就你们父慈子孝,我左右不过就是枉做好人罢了。”杨柳看着这对父女,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
夏开富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互动,心里却是觉得十分的艳羡。要知道,在他自己的家里是永远不会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眼见着他们三人已经是尽释前嫌,屋里的气氛十分温馨。他便开口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做?关于那个人,我们该如何应对?还是,请他自己回国,不要再来干涉水仙了吧?”
虽然说的是问话的句式,不过其实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那对夫妻是水仙的亲生父母,不过对水仙却没有真感情,每次的出现都只会惹得她无限的烦恼和伤心。干脆,就不要见面了。
其余三人也均是这个意思。只有水仙有些烦扰的问:“那我还是要跟他见面的对吧?这种事情,必然只有我亲口去和他说,方才可以令的他死心的对吧?”
宋明志点点头之后却是又摇着头,坚毅的说道:“不光是你,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去见他 。堂堂正正的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他的阴谋了,而且水仙自己也已经决定不再理会于他们。还请他自便吧。”
杨柳见自己老公说的这么铿锵,有些不放心的瞟了女儿一眼,生怕她会觉得有些不适。毕竟,那位怎么说也是她的生父。不过看那水仙的脸上,却是毫无异色,反而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于是她也就更是觉得释然了。
“那就早些约个日子见面吧,免得夜长梦多。”夏开富提议。
“额,那个......”宋明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们最后有点闹的不欢而散,没能留下他的地址。不过,据他自己说,他肯定会再回来的。”
“没事,那我们就做好准备,静观其变吧。”眼见着准岳父露出些许窘态的样子,夏开富连忙开口解围道。
这一等却是等了一周左右,就在宋家人紧绷着的神经差不多已经快要松懈的时候。却是接到了大使馆的电话,要求他们一家三口明日早上八点到日本领事馆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他们的核对和证实。
接到电话的一家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自然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水仙那位亲生父亲搞的鬼。不过却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叫了夏开富过来,却也没有商议出个所以然来。想要直接问一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又苦于没有他的联络方式。
商议到最后也只得作罢,看来只有明天去了之后,知道到底是为着什么事情,再见招拆招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开富做司机,载着一家三口来到了这个城市里日本领事馆的大楼前。几个人方才从车里下来,居然就看到日领馆的大使和大使夫人以及一干领事陪着山本一川站在领事馆大院的院门处。
那山本一川站在最面前,大使和大使夫人则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离他有半步之遥的地方,俨然是将他当作了更高级别长官的架势了。待见到这边一行四人下了车方才站定,那位大使夫人已经是快速的迈着小碎步跑上前来,对着水仙深深的一鞠躬,嘴里更是连声说道:“问山本小姐好。这么多年来,因为一直不知道小姐的身份,一直没有上门拜访,还请谅解。”
水仙听了这话已是“唰”的变了脸色。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挽住杨柳的手臂,方才冲那日本女人说道:“我父亲姓宋,我叫宋水仙。不是什么山本家的小姐。更当不起您亲自上门拜访。”
杨柳拍了拍紧紧抓住自己一侧手臂的女儿的手背,也不去理那位殷勤的大使夫人,而是开门见山的朗声问道:“川桑,你此次所来是为着何事?还是明说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2章 目的
一直站在大使馆门口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们几人的山本一川,听了杨柳的问话,却是突然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朗声笑着一边迎上前来,边走边说:“杨柳君,常年未见,您却还是如此直爽的性子。可见,这些年您必然是生活的十分如意,所以才能依然保持着旧时的风采。”
“生活安稳舒适自然也就能够气定神闲。惠子可好?”杨柳见一川打起了哈哈,自然也就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惠子还好,只是平日里经常会念叨起故人。尤其是,想念我们的女儿。”说到这里,一川将视线落到了水仙的脸上。只见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要去拉水仙的手。
水仙被惊的连连后退了两步,躲到了杨柳的背后。一直没出声的宋明志连忙朝前迈了一步,挡在了妻女的前面,冷声问道:“一川君,你这是想做什么?”
山本一川闻言,略低了低头,片刻抬起头来,面上含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正待开口。那位日本大使,却是赶紧上前来开口笑着招呼众人道:“各位,还是进了里面再说吧。我已经为你们备好了清茶,诸位,请。”
夏开富见日本领事馆的大使出面了,他便也上前了一步,笑道:“福田君,我是本**方的夏开富,想来,您是见过我的吧。”他上前的用意就十分明显了,自然是警告那位大使大人 ,不要觉得自己妻子这家人是好惹的,更不要想着帮那一川为虎作伥。
那位大使大人自然是见过并认识夏开富的,听了夏开富上前说话,不由得笑的更是殷勤,鞠躬得更是频繁。连连弯腰做着“请进”的手势,势要将几人请进领事馆里。
夏开富自然不惧,因为他早已布置好了人员在日本领事馆的四周。甚至,连本国安插在日本领事馆里的人员也在他昨晚上的刻意打听之后联络上了。虽然这些在事前不太方便对水仙一家三口明言。不过此时他却是对三人做了一个请他们放宽心的眼神,拉着水仙的手冲着大使点了点头,率先朝领事馆大门走去。
宋明志两夫妻得了夏开富的示意,又见两个年轻人已经携手进去了,他们夫妻俩便也就跟了上去。
微退了半步,让他们走前面以示礼貌的山本一川,却是在他们走到自己的前面之后,抬起了头。看着夏开富拉着水仙的手,那眼神里面已是充满了冷冽的气息。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夏开富的后背现在估计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一侧的大使觑了一眼山本一川的神色,更是含着小心的对其说道:“您请。”一边说一边躬身让他先走。进而又用眼神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位领事快些走到前面去给那一行四人领路。
很快的,四个人就被领到了一个会议室里面。其余人均是很殷勤礼貌的告退了,只留下他们四人和山本一川跟那位日本大使。
宋明志瞟了一眼那位大使,笑问道:“一川君,有些事情恐怕只我们自己谈谈就好。至于您这位朋友,能否?”
他这么问,自然是因着开初跟妻子几人就已经商议好了,见了山本一川之后就开门见山的挑明己方已经知道他做过的事情和他这次来中国的目的。然后再阐述一下自己这边的立场和对其的要求,希望他能够就此罢手和离开。
在宋明志的心里自然是觉得山本一川做下的事情是不地道,不光彩的。所以暗示他将外人遣走,其实也是有给他留一些面子的意思,毕竟怎么说也曾是故人一场。
山本却是笑道:“不必了,这位大使方才是今日的主角。因为关于水仙的事情都是他亲自经手的。若是他走了,恐怕不便于您们了解事情的进展。”
宋明志听了他的回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妻子,似乎是在用眼神问道:“他在说些什么鬼话?”。杨柳扬了扬眉,示意他不用再说话,静观其变就好。几个人的眼光便一起聚焦到了山本一川的脸上,等着他的下文。
山本却也不再说话,而是对福田大使微一颔首,示意他上前说话。只见福田对着几个人一鞠躬之后,便退到了会议厅正前方的大屏幕前面。这个办公室在当时倒算的上是比较现代化了,那大屏幕显然是用来投射幻灯片的。
宋明志几个人此时索性全部屏声静气,看看他两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只见那福田打开幻灯片,显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纸出生证明。下一张,又是山本两夫妻抱着一个新生儿的照片。再下一张,俨然是宋明志两夫妻前去探望才生产的惠子的照片。再下来的一张接一张的照片,几乎全程就是在讲述着同一个主题:山本夫妻生下一个孩子,最后交给了宋明志夫妻俩收养。
最后一张照片以宋明志夫妻带着尚在襁褓里的小水仙回国而结束。
看完整辑照片,几乎不用猜便知道开初那张出生证明一定就是水仙的出生纸了。宋明志两夫妻看完之后已经是目瞪口呆,却又异常的愤怒。更是对自己当年不够警醒而暗自后悔。尤其是宋明志,那缕与他想通的思维在当时其实曾经提醒过他,周围有人跟踪和监视。他却有些不以为然的以为是原来的那些势力又卷土从来,却根本就没想到是自己好友派人跟踪自己。
而宋水仙看完之后,脸上却是一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夏开富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揽着她的肩头。
山本一川却是看着众人的表情微微颔首微笑了起来,或许,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预期吧。就在这个气氛沉闷到极点的时刻,他却是“呵呵”一笑,开口了:“明志君,现在知道为什么福田大人不能离开的原因了吧?因为他不光提供了当年我将水仙送养的证据,更是我讨要回女儿的见证人。”
一句话石破惊天,一下子便在几人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谁也想不到山本居然提出了这个要求。一切都跟他们起初所预想的背道而驰。
杨柳勃然大怒道:“山本一川,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是因为水仙不再受你们的掌控,不会再替你们做间谍,从而导致你恼羞成怒。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故意来恶心我们的主意吗?”
山本看到杨柳发怒,却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颇为无辜的道:“你说什么掌控和间谍?杨女士,我想我们之间恐怕是有着一些很深的误会吧?我的目的只是想找回我们夫妻俩失散多年的爱女。”
说到这里又转向水仙说道:“水仙,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母亲这些年来每天夜里都会虔诚的向神灵祈祷,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从新回到我们的怀抱。多年来,在无数个清晨醒来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你的母亲独处一隅默默饮泣的身影。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思念她深爱着的女儿。”
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那眼神和表情十分的真诚,充满了自己夫妻俩对爱女那真诚的思念和盼望。他冲水仙说的这番话和说话时的表情,已是令得水仙早已经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用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这位生父,看着他用那饱含情绪的语气和眼神倾述那份拳拳的爱女之心。这样子的他,却是令得水仙的心里感到五味杂陈,一时间只感觉又惊又怒还感觉到有几分好笑在里面。
水仙心道:“这人实在太会演了,若不是早在几年前自己就和这夫妻打过交道,今日恐怕就会被他这番看上去几乎就快要声泪俱下的表演给打动了。自己听闻了这番话都为他感到难堪,也感到尤其的愤怒和恼火。不知道爸妈会被他激怒成什么样子。”一边想,一边转头去看宋明志和杨柳夫妇。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均是已经被气的眼睛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胸口更是一起一伏的喘息的厉害。定然是被这番无耻之极的话气到了极点。
水仙连忙轻轻扯了扯两人的衣角,对两人含笑点了点头,示意两人不要中了那人的计,需的先平静下来才好。然后她方才抬头看向自己的生父道:“承蒙二位挂念,替我问那位夫人好。不过,当年不管是您两位因为任何原因将我送走也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被我的父母带回来的也好。也不管您刚才给我们看的那些是真还是假?又或者任何原因。我这里只想告诉您,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自主的权利。不管你拿出任何再多的证据或者是什么,我只想告诉您的是,我没有打算跟您回日本。也没有任何想要跟您和您家夫人团聚的想法。”说完,对着山本一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深深的一鞠躬,也不知道是想对其生父表达自己不愿承认他们的歉意;还是对生父表达自己的谢意,感谢父亲母亲赐予了自己这份血肉之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3章 离开
听了女儿的话,宋明志的眼睛蓦然间便变亮了。他原本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此刻也一下子便变的轻松起来,笑着对山本一川说:“是啊,过去的事情都让他犹如云烟一般的飘逝吧。不管怎样,水仙长大了,她是一个成年人。跟小时候需要家长替她拿主意不同的是,现在她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张。所以,她自己的一切就由她自己做主吧。”
宋明志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和语调都相当的轻松,甚至还有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因为他们一心只想着怎么来应对山本一川,却没有想到,水仙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她有着选择和自主的权利。这个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强迫和改变的。只要水仙对自己夫妻俩还有感情,那自己这一家三口就不用担心被外人所拆散。
而山本一川听了他们父女两人的话,面色却是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只见他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沉声说道:“关于水仙认祖归宗,跟我回国的事情。我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向你们通知一声,并不是来跟你们商议的。至于你,我的女儿,就请从现在起接受这个现实,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和心理准备。等我这里安排妥当之后,我便会来带你跟我一起回国!”
不等众人做出任何反应,水仙已是忍不出尖声叫了起来:“为什么?凭什么?”
杨柳连忙揽着女儿的肩膀,一边安抚着女儿的情绪,一边也是有些气急交加的问道:“山本先生何出此言?你就真当我们是无用之极,可以让你任意施为吗?”
山本一川“呵呵”一笑,说道:“水仙,你的血脉里流传着我们家族的血液。你原本就是该为家国出力的。就凭你的姓氏为“山本”,你就该乖乖的跟着我回去。那里有着其余人无法想象和企及的权势财富等着你去继承和享用。我因着一颗充满父爱的心 ,是一定要带你回去的。我们山本家的女儿可不能随意留落在外面,过着普通人类的生活。”
山本的一番话惹得水仙气极而笑,说:“您说的一切都不能打动我。我们中国人讲究的是“生恩不及养恩大”。请恕水仙还想在自己父母面前尽孝,万不能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跟您回去的。而您所提及的什么家族荣耀,我想,更是与我这么一个普通女孩子无关的。”
山本一川笑道:“水仙,等你回到家之后,你就不会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时候的你......”
“等等,您别说了。我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请问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了,我想我们应该告辞了。”水仙说道。只见她的神色里已是满满的倦色,想来是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令得她实在是有些感到心力交瘁了。
山本一川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现在自然是可以离开,不过,我说的话,还请大家放在心上。尤其是你,水仙,我并不是在跟你们说笑。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做到,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事出仓促,会令得你慌了手脚。更加不希望你会因为怪我事先没讲话清楚,就强迫携了你回去,而怨恨了我。”
说道这里顿了一顿,接着对水仙笑道:“我自然是希望我们能够父女感情和睦的。”
水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愿意再多说话,而是拉了杨柳的手,转身就走。那位日本大使得了山本的示意,倒也没有上前阻拦。宋明志见女儿拉着妻子急急的离开,自然是连忙跟了上去。倒是夏开富冲着山本两人作了道别之后,才追了上去。
出了那间会议室,只见整个大使馆里人来人往,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其余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出去,也只是对着他们几人微笑鞠躬示意问好,倒也没有人上前来阻挡或者询问。四人毫无阻碍的出了大使馆,上了夏开富的车。
水仙长吁了一口气,气呼呼的说:“这人可真会装神弄鬼,着实可恶。”
杨柳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夏开富也没有回应水仙的抱怨,而是转头对坐在后排座的宋明志夫妇问:“现在还是先去我那里吧,恐怕家里不够安全。”
宋明志沉吟了片刻,说:“也罢,就先麻烦你安置我们一家子吧。”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握住了坐在身边的妻子的手。杨柳见了丈夫的举动,便又转头冲着丈夫笑了一下。
坐在副驾驶位的水仙扭头看了看三人,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那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能力非凡?那,我刚才可有做错什么?”
夏开富笑道:“你自然是没有做错的。做好吧,我开车了。”
坐在后面的宋明志也笑着说道:“你做的很好,爸爸妈妈都为你感到骄傲呢。你果然是我们教养出来的乖女儿。”
水仙听了两人的话,娇嗔道:“妈妈。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人的话听上去不怎么对味呢?是我想多了吗?”
杨柳笑道:“你没想多。我看呀,装神弄鬼的不是刚才那位,而是眼前这两位。”说完又转头冲丈夫抱怨道:“水仙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俩就别在这里打哑谜了。有什么话,还是一五一十的告知水仙才好。”
水仙坐在前面听了妈妈的话,转过头来看着宋明志连连点头称是,一边还笑着说道:“就是啊,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有什么事一定不能瞒着我。而且,鉴于我缺少人生经验和头脑不是很聪明。你们不光要把事情告诉我,还要原原本本的讲解清楚,知道吗?”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笑了,宋明志指着水仙笑:“你呀,你呀。就连我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儿都敢说自己笨的话,那这世间可就没有聪明人了。不过呢,这话要是真的讲起来,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水仙说:“那就慢慢说吧,反正左右也是闲着无事。”
这句话倒是引的宋明志概叹了一声:“是啊,我们左右也不过是无事的闲人。那我就将此事的利害关系仔细的分说与你知道吧。开初倒是我们过于轻敌了,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在此之后,我们是万万再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了。”
听宋明志说的这么凝重,水仙便扭头正色看着父亲,等待他的提点。
宋明志略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讲到:话说那山本一家原本就是忍者传人。家族里流传着许多隐秘的术法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整个日本国,这家人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无人能及,自然就是因为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忍术。甚至,在那个国度里还流传,这个家族能办成任何他们想要办成的事。所以,当山本一川郑重其事的告知我们要将你带回去的时候,我们便知道,事情几乎已经到了不好收拾的地步了。
水仙听了大惊 ,转头问夏开富:“是真的吗?”
夏开富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应该是真的吧。这个传言的确是出名,我当时关注这个家族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所以刚才当山本一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侧静静的关注着他的表情。”
水仙拧紧了秀眉,问:“那你看出什么没有?”
夏开富回答:“什么都看不出,这人深沉的可怕。”
水仙撅着嘴说:“自然是可怕的,你忘了他曾经用精神力控制于我的事情了吗?我们看不穿他的心思是正常的。不过,我们现在可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只能乖乖随他走?”
夏开富淡淡的道:“虽然这人看起来深不可测,不过,他却是忘了,这不是他的国度。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家,有许多我们自己的人。我是绝不会让他将你带走的。”
宋明志点点头,对女儿笑道:“是啊,那人不容小觑。不过,你也不能小瞧了开富。而且,你还有爸妈在这里呢。就算是和任何人作对,我们也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开口说了不愿意离开我们,我和你妈妈就算是倾尽全力,也是要将你留在身边的。”
水仙看着眼前这两位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不由得红了眼眶,使劲的点着头说道:“我相信你们。我不愿意离开你们。不过,若是实在危险,就让我先跟他离去也不是不可以的。若是我真的跟他走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
杨柳听了女儿的话,却是笑了起来 ,嗔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若是真的信任你爸爸和开富的能力。就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了。”
水仙却是一些呜咽起来:“我跟着当年他们指派给我的老师,曾经给我讲过一些关于日本忍术的知识。我对于他们虽然说不上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不过,却是知道他们的厉害的。若是你们说的是真的话,他既然这么笃定的口气要将我带走。那他一定就是会借助他家族的力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4章 灵魂人
见水仙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是一副泣不成声的样子,夏开富停下车子,安抚她说:“你的顾虑是正确的,但是也不必过于担忧。我现在正是预备将你们带回我们军区去,有那么多的战士守卫防护着,你就放宽心吧。我是定然不会让那人将你带走的,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婚约在的。我还等着你做我的小妻子呢。”
说着还转头看了宋明志和杨柳两人一眼,也同样给了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眼神。意思自然是自己一定会尽全力护的他们一家周全。
宋明志和杨柳看着面前这一对小情人,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宋明志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对着妻子郑重点了点头,方才转头对夏开富说道:“你的战士或许可以保护我们一时,不过始终却是斗不过他们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擅用的忍术,正是这种躲在阴暗面里施为的。”
说完之后转头对着妻子笑着说:“或许,是时候该让我自己亲自来保护孩子了。”
杨柳眼里噙着泪,嘴角却是带着笑意,冲着丈夫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女儿的。你放心吧。”
水仙大惊,一把抓住父母的手,急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你们不要吓我。”
宋明志拍了拍水仙的手背,对夏开富说:“你那里不是藏匿的地方,不过倒是谈话的地方。你开车吧,我们赶紧过去,到了那里,我再慢慢给你们说清楚这件事情。”
说完之后竟然再也不理会坐在前排的两人,而是转头笑着对妻子讲道:“这么多年,也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水仙可以完全放心的托付给开富,对于她,我倒是挺放心的。可惜就是苦了你了。”
杨柳回望着丈夫,笑着说:“我不苦。水仙嫁人了,我也可以继续守着她。等到她以后生了孩子了,我还可以帮着带带外孙。倒是你......”话说到一半,却是顿住了。只见她静静的伸出手去抚上了丈夫的脸庞。那凝视着自己丈夫的眼神,竟是痴了。
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切的水仙和夏开富,却是感到十分的不解和莫名的惊骇。因为听着他两人的对话,竟然是隐隐含有了诀别的意味在里面。在看到杨柳又这么一副对丈夫显得依依不舍的样子。难道,宋明志是想通过牺牲自己来做些什么,以赢的女儿的自由。
想到这点,水仙已是张了张嘴,便欲要对着一心只顾着爱护自己的双亲哭叫起来。夏开富却是及时的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冲动。因为马上就快到他们驻军的地方了,到时候,宋明志打算做什么和怎么做,很快便会真相大白。若是不可行,他自然会尽一切力量的去阻止宋明志的愚蠢行为。
此刻的车上四人心思各异。水仙的情绪看上去尤为激动,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想要嘶吼,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又因为见父母一副沉浸在二人世界里面,不愿为外界打搅的样子。她自然也就不会去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不过却是怎么也忍不住自己想哭泣的情绪。只得将捏的紧紧的拳头堵住自己的嘴,止住那随时都会溢出口外的呜咽。
夏开富倒是完全充满了军人的本色,只见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车开的十分平稳。
而那一对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的夫妻,此刻反倒平静了下来。夏开富甚至还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傻孩子,别动不动就哭,你可是大人了。”似乎全然忘记了正是自己夫妻俩的言行,将女儿逗哭的事实。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夏开富体贴的对大家说:“到了,我将车子开到车库,然后从那里直接进屋吧。”
这栋属于夏开富的小楼是一栋欧式的小楼,车库正是位于楼下。夏开富停好车便将几人引上了位于二楼的会客室里。召了勤务兵送了茶之后,便将人遣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这栋楼位于整个营地的中心,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出去很远,视野甚好。也不怕周围会有人偷听。宋明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口道:“是时候告诉你们了。其实关于我得到的那缕思维的事情,后面还有重大的转变,我们并没有对你们全盘托出。”
水仙听了,接口道:“你们不是曾经说过,后来有些成果嘛。具体是什么,是您自己的科研成果,您根本就没有必要对我们全盘托出。”她的语气又急又气,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一丝想法。只是莫名的觉得,父母刚才在车上那番怪异的行为,一定是和这个所谓的思维方式有关。
宋明志无奈的看了一眼女儿,知道她这莫名其妙的发火是为着什么。却是对着女儿安抚的笑了笑,接着方才的话题说:“若不是这番变故的话,倒是可以让他深埋在我和你妈的心里。现在,却是不得不说了。”
夏开富站了起来,谨慎的问道:“需要我离开吗?”
宋明志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你这是见外吗?”
夏开富连忙道:“不是,我只是怕你们会有话不方便说。”
杨柳笑了起来,说:“你们俩别把气氛搞的这么紧张。开富你坐下吧,其实,正是因为有你,我们方才敢放心做了这番决定。其实,这个决定对于水仙爸爸来说,后果是错是对是好是坏,现在也是未可知的。水仙,你不必先就抱有排斥的态度。”
说完顿了一顿,接着说:“还是让我们将整件事情完整的讲完,你们再决定态度吧。不过,你们的态度只是参考,并不影响我们最终的决定。”
听了母亲的话,水仙有些紧张的拉住夏开富的手,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看着父亲,决定听他把故事完整的讲出来。
于是,时间又回到了宋明志夫妻俩初回国的时候。携着那缕奇特的思维方式回国的宋明志,首先便将此事上报了上级单位。不过在最后得到的批示里,却是另外指派了科研任务给他。对他的神奇遭遇却是只字不提,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并不重视,甚至是并不以为真。
前面也早已经说过,宋明志其实是一个固执的人。虽然没有得到上面的认可,他自己却始终并没有放弃这件事情。于是他一边进行着上面指派下来的任务,一边暗地里自己继续和那思绪保持着交流。
也就是正因为着他日夜不懈的坚持,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那缕思绪终于给了他一个来自于思绪“自我”的回应。也就是说,那缕思维方式其实是一缕以这种方式存在的生命。或许,大概可以等同于我们地球人平常所讲的灵魂。也不知道是因为宋明志坚持与之沟通交流的原因,还是因为“它”终于在长久的自我修复之中复苏了。总之,抛开它没有实质的躯体,它其实是一个活物。
在宋明志与之的交流中,陆续了解到,这个生命或许是来自外太空。因为他的出现正是在宋明志的那位导师做了某种可以形成宇宙黑洞实验之后,方才出现在实验现场的。不过,在后来两人的交谈中,又觉得似乎这缕思绪也有可能来自与我们生存环境的平行空间。
那缕思绪,或许我们该对其换个称呼 ,就先把他叫做“灵魂人”吧。那位灵魂人虽然看上去存在方式十分的诡异,不过其人却是十分的单纯和可爱。他告诉宋明志说,他们因为存在方式与地球人不同,所以生命形态和生存方式自然也是存在很大的差别。而且,就连运动方式也是十分的奇特。他回忆道:能因为一个偶然来到这里,定然是与他们的运动方式相关。因为他们做这种远距离移动的载体,其中一种元素竟然跟地球人平时所使用的“纸张”里面存在的一种元素是一模一样的。
是的 ,你没有看错,就是纸张。
还有就是他们的生命方式基本上可以说是不死不灭了,不过却是害怕一种物质,虽然不能伤害到他们。不过却可以阻止他们和外界的沟通与交流,更是可以将他们困住,不能做任何的移动。他笑着对宋明志说:“十分奇特,那种物质你们地球也有。而且竟然还利用其作为容器。那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十分可怕的存在,就是你们素日里时常使用的玻璃器皿。”
当然,作为一缕思绪的他,笑起来一定显得十分的古怪和可笑。不过,灵魂人却不知道,他自然是友善和单纯的。不过,作为地球人的宋明志能否同样对他报以友善呢?说到这里,或许大家已经想到了宋明志家里那个私密的暗室。以及宋明志进到暗室之后那种种诡异的行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5章 成仙
是的,宋明志就如大家所想象的一样,在最后的关头,终究是源于地球人的某种劣根性。对那位一直将他当作朋友的“灵魂人”做了最卑劣的事情。就是利用其的信任将其囚禁了起来。
说起来,最开初的时候,这两个以不同生命方式存在的人一直都是相互友善相处的。两人交谈甚欢,又因为存在方式的不同,相互感觉均是从对方那里得益良多。
直到有一天,“灵魂人”似乎感觉在地球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算返回自己的家园,他希望宋明志能为他备好回去的纸张,他自己便可以从中提炼好那种物质。这是一个需要很多时日的过程,在日复一日的简单操作中。灵魂人尝试邀请宋明志跟他一起回去,不过源于生命存在方式的不同,宋明志需的先舍弃自己这副身躯。
不过他所得到的好处却是无限大的,比如说,地球人倾其所有所想要追求的长生;还有就如宋明志自己所看到的,灵魂人可以来去自如。说简单一点,就是可以换来他无穷无尽的存在。而且,宋明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科学家,换了另一种存在方式而存活,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事情。
最初听到灵魂人这样提议的时候,宋明志也不是没有一瞬间的心动。他甚至还拿出了自己宝贝女儿画的一副“水仙图”送给灵魂人,希望他能够用这幅画做载体,来完成他们最后的空间移动。
不过,也就仅仅是一瞬间,在从那一瞬间的狂热中清醒过来之后的宋明志却是因为放不下妻子女儿而放弃了这个念头。当然,那时候的他也开诚布公的对灵魂人说了自己的心理变化,希望对方能够理解。
前面说过,灵魂人其实是有着极其单纯的灵魂。他对于宋明志的出尔反尔不过是一笑置之,只是稍微为其感到有一丝遗憾而已。但是宋明志却在这一刻又起了私心,想要将其强行留下。虽然没有立即行动,不过却在灵魂人即将离开地球的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那个想法便变的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灵魂人终于将他离开的载体制作完毕之后。宋明志出其不意的将其骗到一个玻璃试管里扣押了起来。在被囚禁起来的那一瞬间,灵魂人苦笑道:“你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而且,我的朋友,我等着你觉醒的那一天。不管你做过些什么,你始终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宋明志苦笑着看着水仙和夏开富,说:“在你们眼里,我一定是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吧?”
夏开富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是地球人的劣根性,换了其他人,我想差不多也都会这么做的。反正换了是我的话,我肯定也是会这么做的。”
水仙却是并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带着一丝疑惑的问:“您告诉我们这件事,是为着什么呢?”
“对,还有重点没有讲。”宋明志笑了笑,说:“当我们完成灵魂转移之后,我的**却是需要保存在那副画里。那幅画在灵魂人的制作下,已经是一个空间存在的方式了。而不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一副平面的画作。只要我的身躯一直停留在那个空间里,那个空间便可以一直存在下去。若是只有灵魂人自己回去,不用保存我的**的话,那个空间便只是作为一个通道存在,在日后会慢慢消失复原的。最终那幅画,便还是会复原成一幅画。”
水仙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父亲说话,听他讲到这里,接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为我争取这样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避祸空间?”
“正是这样。如此一来的话,那山本一家便再也不能为难你了。”宋明志高兴的说。
不待宋明志说完,水仙却是一下子扑到宋明志的怀里,紧紧的抓住他的双臂,哭道:“不行,我不许你这样做。事情还没有到那万不得已的时候,而且,就算到了那一步。我不过是跟着他们回去罢了。哪里就需要你用生命来交换了???”
杨柳在一旁早已经湿了眼眶,她嘶哑着声音对女儿劝解道:“傻女儿,你爸爸不仅不是拿生命去交换,反而是获得了永生呢。你要知道,在某种意义上,传说里的神仙不正是这种存在吗?你不应该如此沮丧。而且,能够换一种生命方式,也是你爸爸的夙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念叨,若不是因为我们母女俩,他定然是早就跟着灵魂人走了。”
宋明志也跟着说:“是啊,你母亲说的对。现在我这么做,一来是因为可以帮到你。二来却是可以可以一偿我对灵魂人的亏欠。这种对朋友的不义之举,这么多年来一直深深的困扰着我。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愧疚和自责都在深深的吞噬着我的灵魂。”说着长叹了一声,接着道:“我实在是害怕,在等下去,就算我想要跟着灵魂人一起离去,恐怕我的灵魂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自然的,这个只是中国语言所擅用的比拟和夸张手法。他的灵魂自然是不会被自己的情绪所吞噬掉。不过,这语气和神态倒的确是流露出了自己心底深藏着的,对那位无比信任自己的灵魂朋友的愧疚之情。
听着父亲的话,看着父亲的神情,水仙一时间却是有些迷惑了。难道自己所坚持的既然是错的?或许,自己是应该总重父亲自己的意愿。当她这样想的时候,便将无助的眼神投向了夏开富。
夏开富接收到水仙求助的眼神,沉吟了一下,说:“不然,我们可以在见见那位灵魂人。不知道我们可以跟他沟通吗?”
宋明志听了夏开富的话,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懊恼的说:“我居然从来没试过,连这个念头都从来没有兴起过。若说是没有信任的人,杨柳不就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吗?我却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我的潜意思里,我一直觉得灵魂人是我私有的。潜意思里我总是以为他只是能够单独跟我交流。”
杨柳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的对着他笑了一下,说:“这个不怪你,开初的时候导师不就是因为有两个灵魂人,所以才找上了你去帮他与其中一位沟通的吗?这个话题我们暂且不提,现在我们若是要将你那位朋友放出来的话,却是需要先将那副画藏起来。免得他一出来便趁机溜走了。”
宋明志苦涩的笑了笑说:“我想,就算是那幅画摆在他面前,没有好好跟我道别,他都是不会走的。他跟我们地球人确实是不一样的。不过,你考虑的也不是不可能,万全之计,还是先将那幅画收好。反正我的坏品质也不差这么一点了。”说着自嘲的笑了一下。
夏开富插话道:“不然,我们立即制一件大的玻璃室,然后再将他从试管里放出来?”
杨柳笑了起来:“他是单纯,不是傻。现在水仙爸爸打算跟着他一道离去,你却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对他用计,就不怕恼了他,为难了你叔叔吗?”
夏开富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笑道:“看来,这里面最卑劣的人其实是我。那那位灵魂人现在何处?我们是现在便去找他吗?”
水仙急道:“何必这么急。”
宋明志笑着拍了拍水仙的头,说:“就现在吧,反正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不知道 ,那位老朋友再见到我,会以什么情绪来对待我呢?”说道最后,语气里竟然还带有一丝隐隐的兴奋。
杨柳叹了一口气,白了自己丈夫一眼,说:“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你也不必这么兴奋,还没有告诉开富他们灵魂人的栖身之处呢。”
宋明志笑道:“对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对你们说过。不过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因为要对灵魂人的事情保密,所以方才没有对你们提起过。”
夏开富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就是在你们家的密室里?”
宋明志一家三口大惊,水仙自然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家里居然还有什么密室。宋明志和杨柳却是吃惊夏开富如何得知这个事情,要知道,当年他们为了造出这么一处密室,可以费了不少功夫。
眼看着杨柳马上就要大发雷霆,夏开富连忙解释道:“阿姨,你别发火。你家那处密室并非是我刻意打探出来的。而是因为我们受过训练,空间感特别强,在你们家里多转上两圈,便会知道空间结构对与不对。更别提我总是去你们家里了。”
杨柳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开初一听到夏开富知道自己家里的密室,便以为是夏开富在背后对自己家里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的。在听了他的这以番解释之后,方才明白原来自己觉得隐秘的事情,在明眼人眼里却是不值得一晒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6章 剖析
宋明志笑道:“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对你们说穿,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我想,我们来了你这里,山本那边一定会跟踪知道的。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夏开富道了声好,便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你们稍等,我另外去安排车子和人员护送我们过去。”
当他们四人从新回到水仙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几个人依次进到那间暗室里面以后,空间更是显得狭小了。宋明志来到书桌前,将那试管紧紧的握在手里,语气有些颤抖的对其余几人说道:“就是这个了,他就这么被我一直关在这里面。玻璃对于他们来说一定是极其可怕的一种物质,因为自从他进来以后,也就仅仅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可以和我交流一下。自那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思维的波动了。”
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方才又接着说道:“我真是愧对了他,也不知道放了他出来之后,他可否会对我起了怨懑。”
“我不会生你的气的,你甘愿放我出来,我只会感到高兴,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一个声音突然在众人的脑海里响起。
除了宋明志感到十分惊喜之外,其余的三人均是被惊吓的不轻,就连向来最冷静稳重的夏开富的脸都不由得一下子被惊的变了颜色。水仙更是惊骇的四处张望,一只手还不忘紧紧的攒住她母亲的手心。
杨柳见到女儿惊慌莫名的样子,自己赶忙先稳定了一下心神,便拍了拍女儿的背心,安抚道:“别惊慌,你定是也听到那声音了吧。不要害怕,他就是你爸爸一直提起的那位。”说着却是又笑了,接着道:“你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连我刚才都被唬了一跳。”
水仙方才自己抚了抚胸口,喘息道:“可真真把我差点吓坏了。不过,爸爸妈妈,不对呀。他怎么可以和我们交流呢?不是说,只能和爸爸一个人沟通吗?不是说,玻璃能困住他吗?”
宋明志怔了半响,方才说道:“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原来你不光可以和我交流,更是可以和所有人交流。我却一直误以为你在这个地球上只能属于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明志的人已经跌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十分难过的说:“我以为你是被我阻断了思维,原来却是故意不理会于我。我......我......一定令你十分的伤心和失望了吧?”
“不不,宋明志,你误会了。当初我们初遇的时候,我由于当时能力的不足,确实只能和你一个人沟通。而,到了后来,你每次在外面凝视着我的时候,其实我都是知道的。倒也并不是不愿理会于你。而是......”那道声音又在众人的脑海里响起。
“而是什么?”宋明志连忙问道。
“而是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所以我便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了。”灵魂人回答。
宋明志喃喃的问:“是思考我为何要将你困住吗?那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众人却是听到灵魂人“噗嗤”一声笑了,接着回答宋明志的问题,说:“我想了这么多年,居然什么都想不明白。不过,我倒是一直坚信,你一定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并且会把我放出来的。你看,这不就来了。”
夏开富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何会坚信他会来将你放出来?”
灵魂人沉吟道:“这个也不太好解释,就是根据他平日的为人以及他周围的环境和人文因素等等,综合分析出来的。”
夏开富不由得失笑:“宋叔叔说你单纯得紧,我看你其实是聪明到了极点。你十分的善于观察和分析,只是不懂得人心罢了。”
灵魂人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想了这么久,却始终搞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现在你一说,我却是懂了。人心是最难测的,我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倒也不能怪我。”不待有人接话,那位灵魂人又接口朝宋明志问道:“那,你现在可是遇到难事了?”
宋明志不由得张大了嘴,问:“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思想吗?我的确是有事要来求你。还望你能够不计前嫌。”
灵魂人说:“不,我没有窥探过你的思维。不过是因为你今日突然带了他们来,又要放我出来。通过我长期的观察,在地球上,当一件事情突然发生转变的时候,那就定然是因为其中出了非同一般的变故。我推测的可对?”
宋明志点点头,叹道:“我终究还是太过于小人了。虽然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品质高洁的人,也是一直向他们这样介绍你的。但是每当一转念间,却又用地球人的思维来猜度你的想法了。在你面前,我实在是太过于自惭形愧了。”
灵魂人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不是你自身的因素,你比普通的地球人思想品质高贵多了。而且这个也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你不必多想。那,你可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宋明志长叹了一声,说:“是啊,我是有求于你。不过,还请你放心,并非是因为我有求于你,今日才特意放你出来的。就算没有今日之事,终究,我也会有了了牵挂,放你出来的一日。不过,就是时间上会让你等久一点罢了。”
那灵魂人十分的单纯,听到宋明志的叹息,没有问他所求的是何事,反而问他:“你有什么事情牵挂?”
宋明志十分汗颜的道:“当初你不是邀请我跟你一起走吗?我内心是十万分的向往的,不过却因为牵挂家里的妻子女儿,最终不能成行。你不是一直在思索我为何要将你困住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我就是为了让你等着我,所以我才在一瞬间犯了私心,将你囚禁了这么多年。而且,除了这一点之外,甚至还有我内心深处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一个理由。虽然我一直不敢深想,也不愿意承认。不过,今日我却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了。那就是我还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用你来换取我想要的一些东西。比如,财富;比如:权势;再比如:很多我想要却未曾拥有过的。”
听到宋明志说完这番话,水仙已是惊叫出声:“爸爸!”语气有担忧,也有着一些不可置信的感情在里面。似乎对于这样的父亲感到有些陌生,也有些恐惧。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父亲的形象一向高大。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父亲一向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因为在她的心里,自己父亲向来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她没有想到,在他父亲自我剖析的背面,原来也跟大部分的人一般,都有着一颗贪婪和罪恶的灵魂。
宋明志看了女儿一眼,苦笑着说:“孩子你别紧张,那只是潜伏在我内心深处的恶魔。虽然我偶尔会有那么一丝念头闪过,不过终究却还是被我压制住了。现在,我既然敢在大家面前说出来,那你就更不必担心我会那么做了。活了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我却是想明白了。人着一生所追求的东西看似真实,其实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反而象我们这位朋友,他活的实在比我们自在轻松得多。”
听着宋明志父女二人的对话,灵魂人好奇的问:“宋明志,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打算想要跟着我一起去我的地方吗?”
宋明志答:“正是这个打算。上次说走不走是因为舍不得家人,现在一来女儿有了可以托付的人。二来,却又正是因为女儿的缘故,我倒是不得不走。因为,我需要为我女儿创造一个可以躲避一些事故的空间,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跟你赘言了,我想你也不愿意听我罗嗦这些俗事吧?”
灵魂人对于这些人类的事情倒的确是不太热衷,听到宋明志不打算细说,他也不再追问,反而问道:“那你的妻子呢?可是打算跟你一道前去。跟你认识这么久,对于这位女士,我倒也算得上熟识得紧。若是愿意的话 ,我代表我们的人表示十分的欢迎。因为,这位女士在灵魂上来说,比你更为高洁和干净。”
听到灵魂人这么说,几个人均是怔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明志,只见他大喜道:“您话里的意思是,我的妻子也可以跟着我一道前去?是啊,是啊,我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若是我能走,杨柳自然也能走。真好,真好。”他一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兴奋的搓着手。
杨柳在一旁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对于丈夫可以得到这个机会,一方面,她虽然不舍的丈夫的离去,另一方面,她却又有着一些不可言说的高兴。因为,这样就代表着丈夫有了一个永生的机会。不过,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可以拥有这么一个机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167章 神仙眷侣
正当杨柳高兴的有些手足无措,心情激荡的时候,却突然转头看到女儿那盈满泪水的双眼,作为母亲她马上冷静了下来。只见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你放心,妈妈不走。我跟你爸好歹也会留下一个人来陪你。”
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又转头对着丈夫笑着说:“我总算体会到你当时的情绪了。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我替自己和女儿感谢你。”
“不,不不。妈妈,我这是高兴的泪水。你可以走,你可以放心我。而且,到时候不是还有那个空间站吗?你们的身体不是会一直保存在里面吗?你们走了以后,若是我想你们了,我还可以时常去那里面看看你们。”水仙抹着眼泪说。
夏开富也站出来说:“是啊,这是大喜事。有你们的智慧加上人生阅历,等到你们的生命形态变成跟这位仁兄一样之后,那你们将不知道会活的多么的悠游自在。实在是比神仙还要自在。”
“咳咳。”宋明志听到夏开富提起他们的智慧和人生阅历,立时想起了那位灵魂人的单纯和不谙世事。觉得夏开富这么说话,听起来实在有些刺耳,连忙假咳了两声,意欲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呃,这位,请你不要误解,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开富其实在自己说完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妥,现在又听到宋明志提醒,连忙开口道歉。心里却是暗想:只怪这人没有实际的躯体存在,让我老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灵魂人笑了,说:“你不必解释,我心里其实并不介意的。若是我不高兴,我会告知于你。而且,还有一点,你不提我倒是忘了。现在正好告知宋明志你们两位知道,等到宋明志和夫人两位灵魂离体之后,你们的灵魂会得到净化和提升。到时候,你们为之深感自豪的所谓人生阅历,会被净化清除掉的。而且,在我们的世界里,那并不属于优异的品质。你们懂吗?所以,这件事情你们要考虑清楚,凡事有利有弊。且看你们如何取舍。”
杨柳有些发怵,问道:“这位,请恕我冒犯。不过我实在是想要知道,若是我们变成跟您一样的生命形态,然后也遇到一个人如宋明志对待你这般来对付我们。那,我们也是乖乖的被请君入瓮吗?”
灵魂人讪笑了一下,说:“那个,倒也不会。你们的智慧其实还在的。而且,我没好意思告诉你们的是,我在我们那里其实是属于单向思维的人,就是你们时常所说的“笨”。”
听了灵魂人的话,水仙却是一下子就乐了,问:“那,你们那地方,像你这类人多吗?”
“除了那些还在受训中的孩子,就只有我一个了。我们大主宰说过几次要单独给我教导一下,不过他一直很忙,总是错过时间。结果,一个不巧,我又来到这里了。”灵魂人回答。
听到灵魂人这么说,众人不由得均是捏了一把冷汗的感觉,水仙最是伶牙俐齿,马上问道:“那你带我爸爸妈妈去你们那里,你能保证他俩不受欺负吗?”
“哈哈哈哈......”灵魂人笑了,笑完之后回答:“我们那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词汇,我们的人虽然有单向思维和多向思维的分别,不过却没又善与恶的区别。而且,我们这种生命形态,也不方便相互欺负不是。你们地球人时常喜欢斗殴,在我们那里根本行不通,打不起来。所以呢,这个事情你真的可以放心。”
水仙一想,倒真是这么回事,便捂着嘴巴乐了起来。一时间,这间小小暗室里的气氛倒是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爸,你倒是把人家放出来啊。”水仙提醒宋明志道。
“啊,对对。我居然忘记了这茬。主要是因为您无处不在的感觉。我都几乎忘记了您依然还被我困在这里面。”宋明志一边歉意的对着试管说着,一边伸手揭开了玻璃盖子。
没有神话故事里时常会提到的一股青烟冒出,只见那揭开的试管以及附近的空气没有任何异动。无声无息的就犹如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水仙夏开富和杨柳三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是什么都看不到。水仙不由得扬声问道:“嗨,你出来了吗?”
“出来了呀。不过你肯定是感受不到的。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里面和在外面的感觉倒实在是完全两样的感觉。对了,宋明志,你以后再也不要这么对待我了。我实在不喜欢被困住的感觉。”灵魂人说道。语气里倒是没有抱怨,反而是兴高采烈的样子。看起来,倒的确是天真浪漫的紧。
众人对视了一眼,均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杨柳却是有些不放心,问水仙道:“你真的乐意我跟你爸爸两人都离开你吗?”
水仙郑重的点点头,说:“自然是真心的。而且通过与他的接触,不光是乐意,简直是大大的乐意。我深信,你们在那边一定会活的比现在快乐的多。而且,这不就是跟神话里讲的神仙一样吗?不死不灭,自由自在。开富,你说是吗?”
听到水仙朝自己开口询问,夏开富赶紧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的。若不是我俩在这世间还有许多牵绊,我都甘愿跟水仙两人也过你们这样的日子。不过,我们现在着实甜蜜,却是不适合跟你们二位一般做一对灵魂伴侣。我还想跟水仙一同生一个属于我们的爱情的结晶呢。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倒是宁愿跟你们也去过这种自由自在悠游快乐的生活。”夏开富一边说,一边有些**的冲着水仙眨眨眼睛。
宋明志和杨柳两人思想倒是开明,听到夏开富这么说话,并不生气,反倒感觉甚是欣慰,觉得他俩感情实在是好。
杨柳有些感叹的说道:“其实,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开富又是如此真心的对待水仙,我倒是觉得能够放心的离去。”
“那是自然,我肯定将水仙和你们未来的外孙养的好好的。爸爸妈妈,若是你们以后有机会,在一定的时间之后,可以来看看我们的。甚至,如果在那边混的开心,还可以顺便来把我们接走呢。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夏开富一时高兴的甚至连称呼都趁机改变了,更是对着宋明志夫妇连连保证自己会好好对待水仙的。或许,他真是这么想的。等到他跟水仙在这地球上的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了,也可以跟岳父母这般,去做一对神仙伴侣。
水仙听了夏开富的话,却是羞得重重的锤了他手臂两圈。虽然满面含羞 ,却又十分高兴的对父母说道:“我相信他会好好待我的,而且,你们以后一定会找到方法回来看我们的对吧。就犹如这位一样,他都可以来不是吗?”说着 ,又转头对着身后的一片虚无问道:“嗨,你在哪里?你们到时候还能来到我们地球吗?”
“你不用转头的,我无处不在。你想对我说话,直接说就是。”那位灵魂人对水仙说:“不过,至于还能不能来,这个我倒真不敢保证。我只知道怎么回去。怎么来的,我却是不太清楚。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见水仙一下子变得沮丧的脸,好心的灵魂人安慰道:“你无需感到沮丧,既然我能来。那就肯定有某种通道存在。我们那里的人都是十分聪明的,到时候一定会找到来这里的路。到时候,你的双亲就可以回来看你们和接你们了。若是你们愿意来的话,我们肯定是十分欢迎的。”
“是啊,水仙开富,你们忘了我跟你爸在这里的专业吗?不就是科学家嘛。到了那边,这个肯定是我们的第一研究课题。或许,要不了多久,这条通道就可以被发现。不光是可以在你们想走的时候接你们走,甚至,我们在日常还可以时常回来看望你们。若是我们行动够快,说不定还可以看到我们外孙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刻。”杨柳说道后来,已是变得兴高采烈的样子。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灵魂人见大家算是达成共识了,便开口说道。
“不。”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几个人同时开口说道。
“不急在一时啊,总的再容我们叙叙吧。”水仙噘着嘴说。
“是啊,不要太草率了,我总觉得似乎哪里还有些不妥的感觉在里面。”宋明志摸摸头说,似乎又有些为自己几人同时开口拒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深恐灵魂人会觉得自己几人不知好歹。
正想着,却听到夏开富也慎重的说:“这里恐怕不太安全,我建议大家还是回到我们营部再进行。你们虽然走了,不过作为载体的那幅画,却是需要妥善安置的。”
“对对,正是这个意思。”听了夏开富的话,宋明志连连点头到。杨柳也接口道:“是啊,灵魂人,你别怪我们过于谨慎。地球确实是太危险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