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在曹营，开局赤壁》 第一章 我有一计，可定乾坤 “我穿越了？” 中军帐中，秦川惊讶地看着眼前十多号身着铠甲，或者长衫的男人。 这不是古人打扮吗？ 秦川下意识地认为他身处电影拍摄基地。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因为他的脑海中正疯狂涌入一大片信息。 似乎是他穿越的这具身躯的记忆！ 穿越之前，秦川看过不少网络小说。 其中肉穿类型的小说也有很多。 很显然，秦川所经历的，正是肉穿类型。 他的意识，正在与这具身躯的主人融合。 很快，有关这片世界的记忆开始浮现。 建安十三年，腊月。 赤壁北岸，曹军大营。 眼前这些奇装异服的男人都是曹军的武将和谋士。 而在案桌前，席地而坐的小黑胖子，则霸气侧漏。 他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曹操，曹孟德！ “我竟然穿越成了曹操的人。” 秦川躁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相比于中军帐里，这些历史有名的能人。 秦川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他不过是曹军帐下，一个小小的书佐。 顾名思义，就是记录员。 比主薄的官职还低。 说白了，就是个无名小卒。 “奇怪！” “这才腊月，距离大战还差几个月。” “中军帐的气氛似乎过于压抑了，似乎有大事发生。” 秦川眉头微微一挑，察觉出不对劲。 但他一个小小的书佐，可没资格知道曹军上下大小事务。 因此，不妨聆听一番，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启禀丞相。” “我营之中，病者已达五百人。” “病情仍有扩散趋势，若无良策，恐怕来年开春之际，必会蔓延至全军。” bidige.com “还望丞相尽快拿个主意啊！” 程昱语气急促道。 大战在即，却突发疫情。 曹营当中，又无良医。 难以断定这病情是否属于瘟疫。 不过，看这病情的蔓延趋势，的确与瘟疫相似。 如今得病者高达五百人。 再持续下去，恐怕后果更为严重。 无奈之下，曹操不得不召集众人前来商议应对之策。 “病情根源可否找到？” 曹操瞥了程昱一眼，面色凝重道。 “尚未找到。” 程昱摇头叹气道。 闻言，众人议论纷纷。 病原找不到，病情就难以根除。 即便将这生病的五百人全部送走。 也无济于事。 毕竟，瘟疫并未一人所能引发。 而是外界因素导致。 说不定，就与这赤壁河水有关。 而且曹军多为北方人。 水土不服，加上蚊虫叮咬，都有可能引发瘟疫。 因此，根除病情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诸位可有良策？” 曹操扶着额头，似是头痛病又犯了。 便将问题抛给了手下的文臣武将。 “丞相，依我所见，当以保住主力为主。” “既然生病者有传染之象，当尽快调离大营。” “实在不行，就送回北方慢慢调养。” 程昱拱手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对没病的人来说，生病的就是危险源头。 还是尽快送走为好。 “不可！” 荀攸突然站了出来，言辞拒绝道： “生病者本是研究病情的实验体，若是全部调离，医者如何研究病情？” “而且大规模调动兵马，势必会引起孙刘联盟的疑心。” “若是曹营出现疫情的问题被孙刘联盟知晓，恐对我曹魏不利啊！”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荀攸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这就看曹操如何抉择了。 最终，问题又回到曹操手中。 而作为曹魏的最高决策者，曹操显然拿瘟疫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曹操强忍着头痛。 抬头扫向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角落里。 那里，一个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存在，正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奈何，曹操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唉！” 贾诩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出风头这种事，他最不喜欢了。 可事到临头，躲藏总不是个办法。 “哼！” “文和，说说你的看法。” 曹操冷哼一声，终究还是亲自点名了。 贾诩之名，不比程昱、荀攸弱。 人称毒士，以毒计闻名。 对他而言，计策没有好坏。 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便不择手段也未尝不可。 “既然丞相问了，贾诩不可不答。” “只是待会不管贾诩说了什么，还望诸位不要怨恨与我！” 贾诩微微前身，先是拱手作揖，以便于示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反而引起众人的担忧。 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知这位毒士，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毒计。 “咳咳！” “以贾诩之见，我军当放弃赤壁之战，退回北方。” “且五百病者，当立即斩杀，并且焚烧。” “如此，方能保全我曹魏八十万大军！” 贾诩语速极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他就已经说完了。 然而，话音刚刚落地。 众人便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脖子。 恨不得将群殴贾诩一顿。 搞的贾诩连连苦笑，很是委屈。 “就这？” “以贾诩的手段，怕不是藏拙了吧。” 角落里，秦川停下手中的笔，心中暗暗计较起来。 他算是听明白了。 赤壁之战的失败，东风与火攻只是其中之二。 瘟疫才是重点。 曹军上下都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五百病号。 曹操也正在为此事发愁。 说白了，就是一群谋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谁也说不服谁！ 然，大战在即，最忌瞻前顾后。 再加上瘟疫蔓延，迟则更易生变。 难怪赤壁之战以曹军大败而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叮，检测到宿主急于献策之心，系统激活。】 【恭喜宿主，成功继续最强谋士系统。】 【发布任务。】 【向曹操献策，并成功说服曹操。】 【成功，则奖励长生丹*1（服用，可延年益寿，无病无灾）】 【失败，则无奖励。】 最强谋士系统？ 穿越者的标配！ 它，来了！ 秦川嘴角微微扬起，从容地放下手中的毛笔。 缓缓起身之后，将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太和大夫此言差矣！” “我有一计，可定乾坤！” 第二章 既无天时，也无地利，更无人和 “我有一计，可定乾坤！” 秦川负手而立。 他这具身体本就年轻，样貌也够英俊。 哪怕放在三国谋士当中，也毫不逊色于诸葛亮，周瑜之流。 只可惜，他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小小书佐。 这中军帐里，除了他之外，皆是曹魏高层。 哪里容的下他插嘴！ “大胆，你一个小小书佐，岂容你多嘴！” “以下犯上，你这书佐好大的胆子。” “好大的口气，你个小人物也配定乾坤？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帐中，文臣武将怒骂声有，嘲笑声也有。 但无非是瞧不起秦川书佐的身份。 不配与他们一同谈论军中大事。 更何况，秦川的确自大。 扬言可定乾坤。 连程昱，荀攸，贾诩这等一流谋士都不敢说的大话。 却从秦川嘴里说了出来。 倘若众人不反对一番，岂不是打了程昱他们的脸面？ 做官啊，做的不光是本事，还有人情世故！ 不过。 无论文臣武将们如何叫骂嘲笑。 秦川却都充耳不闻。 他泰然自若的神情，更添了几分神秘。 原本，秦川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曹军当中就是个小透明。 为人低调，话也不多。 虽说是个书佐，但也只是负责记录而已。 而往往不说话的人，不是太老实，就是有真本事。 再加上曹军碰上瘟疫，无人能解。 曹操也正在为此事发愁。 倘若有人真能解决问题，即便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也值得一试！ “肃静！” 突然间，低沉的声音响起。 闻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曹操瞥了秦川一眼，面无表情道： “我曹军之中人才济济，哪怕是书佐，也非常人。” “若有良策，但说无妨！” 这番话先是吹捧了自己一通，才转移到秦川身上。 这自大高傲的劲，不愧是曹操啊！ 秦川暗暗鄙夷了曹操一通，表面上却不紧不慢。 “我的计策很简单。” “将五百生病之人放入小舟之中，送往江东。” “既然曹军诞生瘟疫，那江东也必须要有。” “反正军中无良医，这五百病者早晚是个死。” “让这五百人发挥最后一点余热，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大战在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以五百条性命换取江东富庶之地。” “这买卖，划算！” 秦川一番言论说出口。 整个中军帐内鸦雀无声。 但一双双眼睛，却都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川。 就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呵呵！” “世人都称我贾诩为毒士，但与先生相比，贾诩自愧不如！” “此计够毒，先生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那五百曹魏将士亦是人命，若我等如此草菅人命，如何服众？” “曹军将士如何看待丞相与我等？！” 贾诩面色深沉，连他这位毒士都觉得秦川的计谋太毒辣了。 难怪其他人如此吃惊。 “文和所言不错。” “当下瘟疫令我曹魏失去天时。” “曹魏将士多为北方人，不习水性，令我曹魏失去地利。” “若再失去人和，我曹魏拿什么赢得赤壁之战！” “书佐此言甚为不妥！” 程昱也站了出来，一脸愠怒地驳斥道。 曹操帐下两大谋士反对秦川。 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更倾向于相信他们。 君主手下，谋士之间有争斗很正常。 但事关赤壁之战的成败。 计谋是否真的对我方有利，才是关键。 程昱和贾诩反对秦川的计谋，并非出于排外。 而是真的觉得秦川的计谋太毒了。 以至于会影响曹军内部团结。 对于这一点，曹操自然也是听进了耳朵里。 但他迟迟没有回应。 似乎还在衡量！ 毕竟，就算是程昱，贾诩，荀攸三大谋士，都未能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来。 曹操需要第四个声音，甚至第五个声音来让他做出更好的选择。 “孤记得你叫秦川是吧。” “表字什么？” 曹操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秦川，徐徐问道。 “问天！” 秦川拱手回答道。 表字是他现编的。 现代人只有小名，哪有表字啊！ 反正他穿越的这具身体也是个孤儿，还是个没落的贵族。 整个家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说白了，他就是个汉末最底层的百姓。 比刘跑跑那个卖草鞋的破落汉室贵族还要卑微。 形同贱民。 而贱民是不配拥有表字的。 就如同典韦一样，出身山野土匪的典韦亦是贱民。 又没什么文化 即便受到曹操重用，一生也没得到过表字。 只有个别称，古之恶来。 “问天吗？” “好字！” “先生所言，计策的确毒辣。” “虽说那五百名病者已沾染瘟疫，且病入膏肓。” “但毕竟是我曹魏将士。” “正如仲德，文和所言，草菅人命必会影响我曹魏士气。” “这人和一旦失去，我曹魏可就毫无胜算了！” 曹操轻叹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担忧一股脑地全都吐了出来。 但他并未着急否定秦川。 也是想给秦川一次机会。 礼贤下士一直都是曹操的招牌。 对待外人如此，对待自己人更是如此。 “丞相所言极是。” “这天时，地利，人和乃是战略三要素。” “但丞相和诸位难道当真以为我曹魏还有人和？” 秦川嘴角微微扬起，一声冷笑似是在嘲笑众人。 见状，众人大怒。 你个小小的书佐竟敢嘲笑他们！ 找死！ 尤其是武将，他们最见不得别人嚣张。 而秦川偏偏以书佐身份，拽得不行。 就好像在额头上刻了“打我呀”三个大字。 也幸好曹操在场，否则秦川这顿揍是在所难免的。 当然，秦川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 也只有足够自信的人，才能说服曹操。 并趁机展现自己的才能。 受曹操重用！ “先生所说，我曹魏早已失去人和？” “究竟是何意啊？” 曹操懒得管秦川是不是嚣张，他更高关心的是赤壁之战的成败。 “很简单！” “瘟疫乃是天灾！” “且在我赤壁北线出现，至今都为能找寻到根源。” “诸位可曾听说过，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我曹军固然有二十万大军驻扎北线，但能抵挡天灾否？” “丞相极力封锁消息，就当真以为消息没有走漏出分毫？” “将士们一旦得知瘟疫降临北线，且无法根治，定会人心惶惶，又哪里来的人和？” 爱好中文网 “天时，地利，人和。” “我曹魏一样都不占，这赤壁之战败局已定！” “唯一解法，便是令瘟疫降临江东！” 第三章 先生才是真正的毒士 瘟疫，降临江东？！ 曹操与文臣武将看着面前这位年轻英俊的小小书佐。 陷入了沉思。 他们正在考虑的不只是让瘟疫降临江东。 还有秦川所说，曹魏早已失去人和。 没错。 天灾的到来是瞒不住的。 毕竟，病源并不在将士身上。 而在于赤壁北岸。 只要曹魏大军还停驻在北岸，瘟疫便是斩不断的祸患。 即便将五百名病者送走，明日还会有新的病源产生。 日复一日。 带水军训练成熟之际，还不知瘟疫会蔓延到何种程度！ 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 老祖宗大禹治水的时候就已经警告过后人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后人岂可再犯？！ “但有一点！” 程昱紧蹙着眉头，略有不服道： “明目张胆的将五百名病者遣送江东，去让他们送死。” “影响更为恶劣。” “先生对此，可有应对之法？” 尽管程昱并非完全服气，但也算是接受了秦川的计策。 只是让将士去送死这种毒计，还需好好美化一番。 否则不等孙刘联盟打过来，曹魏这边就先乱了。 “简单！” 秦川淡淡一笑，泰然自若。 闻言，众人也都竖起了脖子，仔细聆听起来。 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果然，有本事的人总能让人渐渐的心悦诚服。 “我听闻，丞相帐下有一位谋士，名为蒋干。” “此人与周瑜乃是同窗。” “随算不得好友，却可借此机会去江东试探一番。” “这五百将士，就当蒋干先生的护卫好了。” 秦川面无表情道。 又是一条毒计！ 但这一次，却是蒋干倒了血霉。 此时，曹操和一众文臣武将看秦川的眼神变了味。 就连曹操这等一代枭雄，眼中竟多了几分忌惮。 没办法，秦川实在太狠了。 狠起来，连自己人都算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蒋干有仇呢。 但仔细想想，蒋干也才加入曹营不久。 而秦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佐，哪里有机会与蒋干接触。 这一波，完全是因为蒋干跟周瑜的关系，遭到了秦川的利用。 “嘶！” 程昱暗暗咽了口唾沫。 不由得瞥了身后一眼。 幸亏蒋干不在场。 不然，指定当场气死！ “先生这是让蒋干去送死啊！” “前段时间，丞相派去的使者已被周瑜斩杀。” “那蒋干此去怕是有去无回。” “可即便蒋干活着回来，与他同行的五百病者也足以让他染上瘟疫。” “先生心肠如此歹毒，就不怕报应吗？” 贾诩面色阴沉道。 世人都是他是毒士，但与秦川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似乎人命在秦川眼里一文不值。 利用活人去给江东下毒。 这么毒的计策是人能想出来的？ “报应？” 秦川轻笑一声，不屑一顾道： “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杀一人而天下安，与两军交锋死伤无数相比。” “诸位如何抉择？” “不谋一时，不足以谋全局。” “不谋一城，不足以谋一国！” “此等浅显易懂的道理，诸位应当明白！” 说完，秦川看向曹操，拱手作揖之后便安静地等待起来。 其实，就算他说破大天去。 如果曹操不采用他的计谋也无济于事。 就看曹操的心够不够狠了！ “丞相！” 程昱也急忙看过去，本打算劝说曹操一番。 可话到嘴边，却被曹操挥手打断。 “仲德无需多言，孤心中已有计较！” 曹操面色平静，脸上的犹豫也早已消散。 显然是心中有了计较。 “先生说的好！” “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全局。” “舍弃一人，若能换来盛世太平，此人也算死得其所。” “更何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瘟疫乃是大事，不能再拖了！” “传，蒋干！” 随着曹操挥手示意。 众人也不再做声。 其实，瘟疫之事本就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就算再吵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有任何结论。 只是谁的计谋更适合曹操心中所想。 且对战局有利。 显然，秦川的想法更为符合曹操的心思。 一来，能将孙刘联盟拉入瘟疫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当中。 二来，转被动为主动。 既然战争是瞬息万变的，若能掌握主动，便可取得先机。 而不会受制于人！ 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 完全可以自行创造。 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不一会。 中军帐中，一名儒生迈着八字步走进来。 布衣葛巾，仪表堂堂。 这位就是江淮有名的辩士，蒋干。 他加入曹营时间不长，又无功绩。 顶多算是曹操的客卿。 因此，军中大事大多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也难以参与进来。 当然，蒋干也是有野心的。 加入曹营，他就一直在等待机会。 而且他手上自带筹码。 周瑜，就是他的筹码。 “丞相！” 蒋干作揖之后，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他能预感到，机会就快来了。 他也坚定自己一定能好好把握。 “子翼啊，孤听闻你与周公瑾乃是同窗好友，可有此事？” 曹操神色平淡地问道。 这位君主毫无杀气。 中军帐中也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氛。 自然与怀疑无关。 蒋干不由得放下心来。 “是！” 他抱拳回应道。 曹操点了点头，继续道： “江淮之地，出了子翼与周公瑾两位人才，实属不易。” “孤一直都仰慕周公瑾之才华，但如今两军交战，非友即敌。” “孤不忍心看到如此大才死于我军之手。” “若子翼能说服周公瑾，带回我曹魏中来，子翼便是大功一件！” “孤也一定会好好褒奖于你！” 来了！ 机会终于来了！ 听到曹操的话，蒋干别提有多兴奋了。 他加入曹营，一直默默的等待机会。 奈何曹营当中人才济济。 哪怕是郭嘉刚死，曹魏所拥有的人才也是一数一大把。 根本轮不到他发挥实力。 终于，曹操想起了利用他拉拢周瑜，这可是天赐良机。 他岂能错过！ “丞相有惜才之心，天下皆知。” “蒋干必竭尽所能，将周瑜带回曹营。” 蒋干难掩激动之色，抱拳作揖起来。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在场的文臣武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好！” “子翼有此决心，孤甚是欣慰。” “此去江东万分艰险，为保子翼安全。” “孤赐你五百将士随行，一同奔赴江东！” 第四章 我与你家都督可是同窗好友啊！ 赤壁水线。 一艘楼船之上，大纛随风摆动。 大大的“曹”字，极为惹眼。 即便相隔十里之外的南岸也能清晰可见。 “都督！” “曹操今早派人送来的书信！” 中军帐中，斥候双手奉上一封密封书信。 帐中，左右两排各自是孙刘联盟的文臣武将。 而在谋士一列首段。 一身布衣纶巾，手持羽扇的诸葛亮随意地扫了书信一眼。 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 而在诸葛亮身后，则是身着亮银铠甲的赵云。 他二人作为孙吴的座上宾，有此待遇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众人等待着周瑜将书信拆开。 却见周瑜扫了一眼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都督为何发笑？” 鲁肃好奇道。 众人当然也好奇。 都巴望着周瑜赶紧说出书信的内容，也好让他们也乐呵乐呵。 “写信之人名为蒋干。” “与本都督乃是江淮的同窗。” “虽然算不得好友，但也算是故人。” “只可惜，蒋干投入曹贼阵营。” “如今却借着探望好友之名，试图拉拢本都督。” “手段如此拙劣，曹贼不足为惧！” 周瑜冷笑一声，却将书信折叠起来，放入怀中。 众人见到他的动作，都大为不解。 唯独诸葛亮笑呵呵地摇着羽扇，似乎看穿了周瑜的心思。 “都督莫要大意。” “若蒋干只是以探望好友之名来我江东，只需一艘小船独自前来即可。” “但他却乘坐楼船，起码带了五百曹魏将士前来。” “显然此举是经过曹操同意的。” “只怕事情并不简单啊！” 诸葛亮信誓旦旦地提醒道。 经他提醒，众人顿时觉得事情蹊跷。 周瑜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瞥了诸葛亮一眼。 他对诸葛亮的怨念由来已久。 不光是诸葛亮为刘备阵营的军师。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对装逼那是游刃有余。 明明江东是他周瑜的底盘。 但风头却都被诸葛亮抢了去。 搞的他成了诸葛亮的陪衬。 不是周瑜的智谋比不过诸葛亮，只是实在不如诸葛亮会装啊！ “此事，本都督也有所察觉。” “待曹操的楼船靠岸之后，本都督自会命人上去检查。” “不管蒋干带来多少人，一艘楼船而已，也装不下多少。” “奇袭就更不可能了。” 周瑜摆了摆手，胸有成竹。 只是比人数，一艘楼船的人还不至于威胁到江东。 更何况，周瑜早已猜到蒋干来此的目的。 无非是来做说客的。 但可惜，无论是曹操，还是蒋干都嘀咕了他对孙吴的忠心。 哪怕是同窗好友，也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蒋干此人，辩才不错，但智谋有限。” “既然曹操打算离间本都督与江东，咱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 “诸位请静待好戏！” 周瑜自信一笑，当下在案桌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封密函。 然后命人将这封密函放在了自己的睡帐中。 做完这些。 他便打发了众人，独自前往江边，等待蒋干到来。 不多时。 来自北岸的楼船缓缓靠岸。 隔着老远，蒋干就冲着周瑜挥手示意。 一脸见到故人的兴奋。 周瑜也报以微笑。 却在楼船停泊的瞬间，周瑜当即命人登船检查。 “公瑾为何啊？” “蒋干可是你的同窗好友！” 蒋干站在甲板上不停地呼喊。 奈何周瑜充耳不闻。 此时，一名小将带着五百人登上楼船，大肆检查起来。 “你这个小将军，对我客气点，我可是来你们江东做客的。” “而且还是你家都督的同窗好友！” 蒋干怒瞪对方，不停地呵斥道。 小将军冷笑一声，鄙夷道： “同窗不错，是不是好友可不一定。” “若先生打算时候报复，就记住本将军的名字。” “我叫甘宁！” 说完，甘宁直接带着人进入船舱，完全不理会跳脚叫骂的蒋干。 当甘宁打开船舱的瞬间。 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 放眼望去，船舱之中至少有二三百人，却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看起来很不正常。 “奇怪，曹操派这么多病秧子过来做什么？” “装可怜吗？” 以甘宁的脑子自然是想不通。 但并不妨碍他报告给周瑜。 只可惜，就算周瑜明白过来了，也为时已晚。 当楼船停靠在江东的那一刻。 瘟疫便已经进入江东。 随着甘宁带人退出楼船。 蒋干才得以站在了江东的土地上。 此时，周瑜笑呵呵地走上前来，主动握着蒋干的手。 “子翼啊，你可不要生气。” “本都督此举也是为了江东将士的安全着想。” “你应当理解才对！” 周瑜面色平静地道。 呵呵！ 蒋干嘴角抽搐了一下。 周瑜这话说的。 难道别人挨了一巴掌，还得跟他说没事，不疼？ 要不是丞相安排的任务，他才不愿意受这鸟气。 “公瑾说的哪里话。” “只是丞相担心蒋干的安危，故而派遣五百将士护送。” “仅此而已。” 蒋干得意洋洋道。 串个门，送了一艘大楼船作为代步工具。 还带了五百将士护送。 足以证明曹操对他的重视。 虽然这五百将士看起来病恹恹的，有点离谱。 但也足以给他挣得一些面子了。 也让周瑜看看，他现在在曹营混得风生水起。 男人嘛。 命可以丢，但面子绝对不能少！ “哦哦！” “那就恭喜子翼了。” “你我许久不见，今日可得好好叙旧！” 说完，周瑜强拉着蒋干的手，将他带去了大帐。 之后，就是一顿好吃好喝伺候着。 歌舞看着，小曲听着。 直到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周瑜都被亲卫架着抬回了睡帐。 可他死活不愿意放开蒋干，非要让蒋干陪着他一块睡。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 蒋干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一想到他旁敲侧击了一整天，都没能说服周瑜投靠曹魏。 蒋干就放弃了。 他知道，周瑜绝对不可能背叛孙吴。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浪费口舌。 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他的前途也就没了啊！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结束了？ 蒋干不甘心！ “曹贼！” “可笑你竟不知蔡瑁，张允二人已经投靠我江东了！” “赤壁之战，终究是我江东获胜。” “不日，我周瑜必取你曹贼狗命！” 突然响起的梦话如同惊雷一般。 吓得蒋干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但他完全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周瑜。 “蔡瑁，张允背叛丞相了？” 第五章 区区离间之计 周瑜翻了个身，继续睡下。 睡帐之中，只有蒋干一个人睁着眼睛，独自沉思。 “蔡瑁和张允竟然背叛了丞相！” “此等大事，必须尽快报知丞相知晓！” 蒋干极为愤慨。 虽然没能策反周瑜，却意外得到了更为劲爆的消息。 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不过，空口无凭。” “想必丞相也不会相信。” “蔡瑁和张允乃是士族大家弟子，轻易得罪不起。” “若非有确凿证据，此事反倒对我不利！” 蒋干很快静下心来，想到了更深一层。 随后，他便跳起身来。 趁着周瑜酒醉的时候，在睡帐中摸索起来。 不一会，他就在周瑜的枕头下面找到了一封密函。 署名竟是“蔡瑁”！ “好！” 蒋干大喜过望。 这一纸密函就是蔡瑁和张允勾结江东的铁证。 一旦交给曹操，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蒋干深吸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荣华富贵正在向他招手。 他也不等不及再跟周瑜继续演戏下去了。 连夜登上楼船，带着五百名病者游回北岸。 当蒋干登下楼船时，昂首挺胸。 如同凯旋而归。 但等候在此的曹操，却并未见到周瑜的身影。 当然，他也从未期待过江东周郎会真的背叛孙吴，投靠他曹魏。 说白了，蒋干这一趟，就是按照秦川的计谋，前去江东投毒的。 【叮，恭喜宿主成功献策！】 【奖励：长生丹*1（服用，可延年益寿，无病无灾）】 奖励到手了。 秦川站在曹操身后，面色平静。 都说古代环境好，空气清新。 可平均年龄却连四十岁都达不到。 医疗手段有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环境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简陋的房屋，随处可见的蚊虫叮咬。 这些都是疫病的根源。 尤其是眼下。 曹营暗中瘟疫横行，保不齐那天秦川就染上了瘟疫。 所以系统赠送的奖励很及时。 起码能保证他不会染上瘟疫。 什么建功立业，先得有命建功才行。 总不能像郭嘉和太史慈那样，所志未遂，奈何死乎吧！ “丞相！” “蒋干虽未能完成丞相嘱托，却并非全无所获。” 蒋干激动不已，抬眼扫向蔡瑁和张允，眼中闪烁着一丝狠辣。 接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封密函，双手奉到曹操面前。 “丞相！” “此封密函乃蒋干从江东盗取而来。” “信中内容令蒋干大为震惊，亦不敢怠慢。” “因此连夜返程，奉于丞相！” 他难掩激动之色，已然认定信中内容就是万无一失的。 “密函？” 曹操眉头微微一动，打开密函扫了一眼。 紧接着，他神色凝重，凶光毕露！ “蔡瑁，张允！” 突然间，一声爆喝响起。 曹操杀意腾升，令人骇然。 在场文臣武将皆是一惊。 好端端的，曹操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嗯？” “开始下一个剧情了吗？” 秦川回过神来，抬眼看着曹操，又扫过神色慌张的蔡瑁和张允。 蒋干出使江东，带回周瑜的密函。 导致曹操被离间，误杀蔡瑁和张允。 无人训练水师的曹魏大营，必定会延后进攻江东。 以至于诸葛亮唤来东风，一鼓作气火烧赤壁。 历史上有名的战役不胜枚举，但火烧赤壁却是家喻户晓的一战。 秦川自然烂熟于心。 若是让历史继续进行下去，结果依然会往曹操失败，孙刘联盟获胜的方向走。 ranwen.la 但很可惜，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变数。 他就是秦川。 “既然已经身处曹魏，又做了曹操的谋士。” “我岂能让历史重蹈覆辙。” “区区离间计也想搞垮曹魏？” “周瑜小儿，你未免太天真了。” 秦川轻笑一声，心中早已有了计谋。 此时此刻。 曹操却并不知道一封密函中所写的内容乃是周瑜的离间之法。 生性多疑的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 尽管蔡瑁和张允一个劲地解释。 却无法说动曹操分毫。 “丞相！” “蔡瑁和张允没有理由投靠江东！” “还望丞相三思，莫要错杀的忠臣！” 程昱急忙劝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蔡瑁和张允根本不可能投靠江东。 一来，曹魏大军压境。 虽说号称八十万，但真实的兵力也不过二十万。 但也不是孙刘联盟五万兵力可以抗衡的。 二来，蔡瑁和张允乃是荆州望族。 蔡家更是荆州第一士族，稳压蒯家一头。 整个蔡家都投靠了曹操。 除非蔡瑁背弃家族，否则根本没有理由背叛曹操，转投江东。 只能说曹操的疑心病太重了，一时昏了头才会相信一封密函上的内容。 “休要再说！” “蔡瑁和张允身在曹营，却与周瑜秘密私通。” “孤宁可错杀，也不允许背叛！” “来人，给孤拖出去斩了！” 曹操对程昱的劝说充耳不闻，大手一挥便唤来将士，将蔡瑁和张允拖了出去。 众多文臣武将急的火急火燎。 可连程昱都劝说不动。 他们又能如何？ 只有蒋干一人一脸得意，仿佛已经看到荣华富贵尽在眼前了。 “此乃周瑜小儿的离间之计。” “丞相若是上当，可就输了！” “难道丞相不想赢得这场赤壁之战吗？” 突然，一股声音传来，竟然敢训斥曹操。 好大的胆子！ “先生？！” 程昱闻声望去，只见秦川泰然自若地站在人群当中。 自信的面庞让人生出丝毫怀疑。 仿佛任何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番做派，不由得让程昱想起一个人来。 逼王，诸葛亮！ 同样身高八尺，布衣纶巾，样貌堂堂。 只是秦川少了一把羽扇而已。 否则，他都要怀疑诸葛亮是不是转头曹魏大营了！ “慢着！” 还未等将士将蔡瑁和张允拖出去。 曹操急忙喝止了。 他转而看向秦川，面色严肃道： “先生刚刚说，此乃周瑜的离间之计？” “可有证据？！” 事到如今，曹操依旧疑心。 想要说服他，光凭一张嘴可不行。 最直接的办法是将证据甩在他脸上。 否则根本无法让曹操动摇。 “呵呵！” “丞相想要证据，很简单。” “丞相手中的密函，便是证据！” 第六章 军师祭酒 秦川话音一落，不光曹操顿了顿，就连一旁急声苦劝的程昱都有些惊愕的看向了秦川。 曹操看着秦川快步上前，对着自己略做抱拳。 “丞相，此物可用？” “拿去就是！” 曹操面色阴沉的将面前的白帛丢给秦川，见秦川接过，便等着秦川高论。 “丞相且细细想想，若此物之上所书尽是详情，怎会这般潦草的存放于他周公瑾的枕间？” “像这般情报，乃是军中大事，若是丞相受到此等密函，会让一个刚至江东的客人如此轻易拿到？” 秦川说话之余，指尖自是指着那站于一旁的蒋干。 蒋干闻言脸上自是闪过些许愠色，但碍于曹操之面只能隐忍不发。 “如今子翼乃是我曹军中人，此事天下皆知，他周瑜岂能不知？” “这子翼此行乃是做说客尔，要是能让区区说客轻易获此情报，那丞相此战怕是无忧矣！” 秦川一席话尽落曹操耳中，听得曹操自是汗流浃背。 曹操数年东征西讨，宛城又因过于轻信他人折了自己爱子，多年之间这多疑的毛病世人皆知。 今日若没了秦川，曹操自然知晓自己盛怒之下，这蔡瑁张允二人，怕是决然活不了！ “自古兵者乃是生死存亡之事，丞相自然清楚其中要害。” “而这周郎想用这一张白帛，骗的丞相杀了如今我军水师主将，实在是可笑。” 秦川轻笑着将这一展白帛捏在手中，随后如同丢垃圾一般的丢在了大帐之内，其态自然不必多说。 “不错！这蔡瑁张允乃是我军如今水师主将，若没了他们，谁来替我训练水师！” “周瑜小儿竟然敢如此欺我，欺人太甚！” 一想到自己险些就中了这般简单的计策，曹操纵然羞愧但脸上却并无什么表情。 程昱看曹操阴着面容，错以为曹操仍在思忖，连忙建言。 “丞相，先生这话说的不假！这周瑜明面上想要离间我军，但暗里却是想要解决我军水师！” “此战我军要越长江天堑，若无蔡、张二人，实在是难以取胜！” 程昱颇为惶恐的说完，却看到曹操脸上闪过些许诡异，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不明所以的笑声，让程昱也有些呆愣，倒是一旁的秦川并无什么表情。 “哈哈哈，周郎小计，我岂能不知？” “但这书帛若是真的，本相不诈他们二人一诈，如何说得过去？” 曹操脸上带笑的一番调侃，倒是把程昱弄的极为尴尬，赶忙对着曹操一拜。 “子翼，你且待孤知会刀斧手，将蔡瑁张允二人放了。” “传孤的话，让他们二人继续操练水军，这周瑜小二的计策已被孤识破，让他们莫要心怀芥蒂！” 曹操这如同换了个人的态度，把蒋干也弄的有些云里雾里，赶忙对着曹操拜了一拜便去传命。 而待这场中唯一的外人走远之后，曹操这才以手敷面，浑身一阵颤抖。 “丞相！” “丞相，您这是？” 秦川和程昱看到曹操这幅模样自是大惊，赶忙上前就要探查曹操情况。 还未等二人近身，曹操手掌一举，这才有些喘息的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孤……无事！” “这周瑜小儿，竟用这般计策辱我，实在欺人太甚！” “今日若无问天先生在侧，孤险些中计，错斩我军水师统领！” 曹操此刻头晕目眩，堪堪从牙关挤出了几句话，这才觉得好了些。 “怕是头风犯了吧，每次曹操情急之后必然头昏，看来今日着实是被气着了……” 看到曹操面容狰狞之色隐了下去，秦川也意识到了曹操如今身体怕是到了多事之秋。 而今后曹操病逝，便与这头风关系颇大！ “不过先生，孤有一事极为好奇，先生可否为孤解惑？” 随着曹操呼出一口浊气，这才换上了平日里与近臣那略做轻松的模样，颇感兴趣的看向秦川。 “丞相言重，若丞相有惑，在下自然极尽所能。” 秦川倒是显出了一副不卑不亢，单手背负腰间等待曹操发问。 而曹操此举，反倒是让一旁的程昱为其捏了把汗。 “据孤所知，你是荆襄人士，是孤收复刘琮基业时才到了我军帐下。” “可刚刚孤当着外人的一番做派，若是旁人怕是早已因孤夺了你识破计策之功劳稍显不满，反倒是先生神情竟无一丝变化……” “莫非是先生觉得周郎这般小计，轻易点破并无什么功绩不成？” 说到此处，曹操不免生出些许疑惑。 自己如今把持汉庭，贵为丞相，天下人无一不想在自己面前卖弄好求得荣华富贵。 可自己面前这人似乎志不在此，对本是自己的功劳却并不上心，任由曹操自己夺了过去。 这般气节，让曹操不免想起了自己曾经帐下的某人。 “这般小计，在下的确并不怎么上心……” “至于其余缘由，若在下说了出来，怕是丞相斩的可就不是蔡、张二人，而是在下了。” 秦川脸上露出些许轻笑，但这般神秘无疑让曹操和程昱二人更为好奇。 “但说无妨！今日先生替我破了那周瑜小儿计策，有功自不必说，仲德又是丞相府中人，自然足以信任！” 曹操此刻早就被秦川勾起了好奇之心，程昱自是一副颇为期待的模样等待着秦川的答复。 “若是这样，还请丞相恕在下不敬之罪……” 秦川说话之余，面露揶揄之色对着曹操便是一拜，随后大声开口。 “因为丞相就是一个敢赖、会赖、且一赖到底之人，这种人均有一种秉性，那便是知错、改错……” 爱好中文网 “不认错！” 随着秦川最后斩钉截铁的三字落下，原本一脸呆滞的曹操登时便开怀大笑起来。 这般开怀的模样，就连从曹操起家之时便跟随曹操的程昱都未曾见过！ “好！好！好！” “好一个知错改错不认错！今日就就凭先生破了那周瑜小儿的计策，且对孤的一番评价，孤就必须要重赏与你！” “仲德，通告三军！即日秦川林问天便是我军军师祭酒！军中议事务需在场！” 第七章 将计就计 “恭喜秦川兄，入丞相账下不久就这般高迁，实在是可喜可贺！” “哦不，如今应该称秦川兄为军师祭酒才是！” 出了大帐，与秦川并肩而行的程昱便率先对着秦川一拜，其眼中的欣喜自是掩盖不住。 虽说自古文人相轻，可程昱与秦川如今皆是曹操账下谋士，虽不知彼此深浅，但今后守望相见，这关系自然是要打的牢靠些才是。 “仲德兄言重了，我入丞相账下不久，自然事事要以仲德兄为先，岂敢居于兄台之前？” 如今的程昱已有三十有四，秦川叫一声兄长也不算委屈，再说古人以礼节为重，秦川纵然心中有顾虑，但也得入乡随俗才是。 秦川这般寒暄，却是引得程昱微微一笑，背负双手叹息一声，恍若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siluke.com “问天老弟才是谦虚了，熟不知这军中，军师祭酒之职可是空缺许久，我等谋士虽人人都想得了这官职，可近些年来，只有问天老弟才得此殊荣！” 程昱唏嘘之间，却透露了一个让秦川都颇为讶然的事实。 这军师祭酒若按现代来说，乃是军中的最高参谋，这般要职竟然多年无人担任，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荒谬。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秘辛不成？这般重要的职位竟然空缺如此之久……” 秦川也不知这程昱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自己虽然有功，但曹操这般贸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空缺已久的官职，实在是让秦川都有些猜不透。 “其实跟随丞相日久之人胸中对这内情自然了然，这军师祭酒，对丞相而言，乃是一故人之职。” “自打此人逝去之后，丞相心中或是缅怀，或是有所遗憾，打心底里不愿别人担任此位……” 程昱想起自己印象之中脸上常挂淡笑，但一副弱不禁风的老友，双目之间也浮现出些许怀念。 而秦川听到程昱这般答复，思索了一番曹操自打起家之时便跟随之人，立马想到了一人！ 郭嘉，郭奉孝！ 此人才华惊艳绝伦，但却不拘小节，平日里放荡不羁，往坏了说，自是生活有些不太检点。 可曹操本就生性旷达、体适自然，两人性格相近，乃是天打雷劈的合拍。 可这般人杰，却落得一个病体难愈、溘然长逝的下场。 “莫非仲德兄所说的，是当初跟随丞相起家的郭奉孝不成？” 秦川试探性的一问，却是引来程昱的回眸，迟疑片刻这才点了点头。 “不错，我生性循规蹈矩，生平最恨奉孝这种历来不恃才放旷之人……” “可这数年过去，能让我心中最为怀念的，仍是奉孝那谈笑间料敌先机的画面……” 说到此处，程昱便想起秦川之前在帐中讲计之时，与往日在濮阳之时的郭奉孝竟颇有些神似。 “往日之事不可追，斯人已逝，我等如今理应将面前的事情办好才是……” 程昱怀念故友的心情，秦川自然能够理解。 可如今曹军要面临的可不光是疫病与水师的难题，在赤壁那方，可是有着这世间两名顶尖谋士，若是不从他们手中博得胜机，这赤壁一役仍是两说之事！ “不错，如今问天也算丞相账下中人，若是胸中有什么计策，还望莫要觉得愚兄愚钝，对在下指教一番才是！” 程昱说话之间便对着秦川躬身一拜，而秦川自然看不得这种大礼，赶忙按住了程昱肩膀。 “指教不敢当，但如今却是有一计可用！” “哦？问天老弟胸中真是藏有良计万千，这区区不过两日，一是除了疫病之害，二又看破那周瑜小儿反间之计。” “这须臾之间，竟然又有计策，实在是……” 听到秦川又有计策，这让一向沉稳的程昱都不觉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不过待其晃过神来，却颇为热切的询问秦川这计策如何布置。 “这周公瑾既然想借着丞相多疑借刀杀人，那我们就不如遂了此人心意……” “这蔡瑁、张允二人今日让丞相从帐中拖出，早已传遍了我军内外，想来这藏匿在我军之中的斥候，怕也是早已将这消息传回江东！” “可丞相赦免二人的内情，除去丞相之外，唯有你我、蒋干三人知晓……” 秦川言止于此，可程昱也并非蠢人，立马便想到这新晋的军师祭酒设下的是何等计策！ “问天老弟的意思是…在军中寻两个替死鬼，扮作蔡、张二人的模样斩首示众。” “这消息一旦传到江东，周瑜小儿必会以为我军师已是不堪大用！” “待得两军交战之时，再给那江东鼠辈一份大礼？！” 说到最后，程昱的声调也露出些许阴寒，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快意异常！ 这岂止是普通计策，在程昱看来，这般欺敌之计，堪称为此战大胜奠基！ “可是这计策虽好，但这替死鬼如何去寻却是一桩难事。” “如今我军帐下均是虎贲悍勇的骁骑，若是为了立策便随意去寻两人，岂不是凉了将士的一腔热血？” 说到此处，秦川脸上也不免有些遗憾。 因为一桩计策便要平添两条人命，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是打心底里难以接受…… “呵呵，问天老弟此言，可不像是说出这番毒计之人。” “不过这人选倒也好办，隐匿在军中的校士这些日子也抓了些江东斥候，至于那些抓回的逃兵，也是数不胜数，弄来两人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程昱脸上带笑，当初曹操在兖州被吕布杀的一败涂地，程昱独守一城之时，城中无粮，便拿牢狱之中的犯人当做肉干给将士充饥。 如今为了己方大胜，弄来两人对程昱而言可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不过此计仍有问题，既然问天想要瞒天过海，那蔡、张二人便不能公开露面，那我军如今正在训练的水师……” 程昱的顾虑，秦川早有安排，淡笑说道。 “中军曹仁速来有大将之风，让蔡、张二人隐于幕后，可借曹子孝将军之名练兵，又可让将军习得水军训练之法……” “待破了江东水师之后，想必曹子孝将军对水师训练也是轻车熟路，到了那时……这蔡瑁张允，便已成了无用之人……” 秦川说到最后，眼中也闪过些许精光。 在曹军之中，无用将领，自然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更不必提两个在荆襄九郡颇有名望的本地将军！ 第八章 江东试探 “问天老弟，我军之中可从未有过诛杀功臣之先例！老哥虽知道你事事算计于心，可对待自家同僚，还是要宽松些才是！” 秦川眼中闪过的精光，让一向觉得自己狠辣无情的程昱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若没有必要，程昱也绝不会将自己人算入计策之内，可秦川他初来乍到就磨刀霍霍，屠刀直指两名降将，看的程昱自然是心惊肉跳。 这秦川言语之中乍现的阴刻，让程昱不由得想起那个喜于于曹操幕后的贾诩。 “哈哈哈，仲德兄，此事我可不是无的放矢，如今蔡、张二人统领荆州水师，那不过是丞相需要这七万水师破灭江东而已……” “想刘表之后的刘琮，年方不过二十，丞相在纳降之后尚且要将这人移至青州刺史，这蔡瑁、张允统领荆州水师数年，又是江南本地人，若无战事，丞相雄才大略怎能容下他们？” 秦川的数声讥笑，彻底把程昱给点醒了起来。 这两人为荆州本地将领，跟随刘表多年也一样做了降将。 更不必说那蔡瑁的姊妹可是当初荆州牧刘表的妻妾，后刘琮提领荆州牧，这蔡瑁连自家侄儿都叛了去，可谓品行卑劣不堪！ 曹操虽看中他人才华，但长久多疑的性格却无疑让他最为忌惮降将！ 而如今重用他们二人，也只是困于自己这十万青州兵之中，并无有过水战经验的将领而已！ “若要按问天你这么说…丞相本就想杀此二人？” 此时此刻的程昱这才参透了曹操面容之后那浓重的心思，不禁有些汗毛直立。 “为何不杀？仲德兄追随丞相要比我日久，自然知道自打主公做了这丞相之后，性情有过何等变化。” “此时此刻的丞相，可并非是那个能仅靠自己一腔报国热血就散尽家财起兵之人！” 秦川自然相信，当初曹操陈留起兵，心中固然是有过匡扶汉室之念。 可这经年累月的群雄割据，加上汉庭在身旁掣肘，为了将权力集中于己身，时势才将曹操送上了丞相之位！ 体验过这权力之美，怕是任何人都不会舍弃这如梦如幻一般的体验，而对于这类人来说，剩下的只有继续向上一途！ 而待程昱想透这些之后，这才意识到当初曹操希望扶持荀彧荀令君与他一同登上三公之位，加强汉庭集权的深意。 结果荀彧却数次推辞，惹得曹操只得废了三公之位，重设丞相一职。 而此间之后，宫中便一直有传闻当今丞相与中书令荀彧不和之传言！ “原来人心，是这般变得……” 一番思绪下来，程昱这才发觉秦川早已离去，而此时此刻，他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遢湿。 这属九寒风顺着脖间钻入，竟让程昱隐隐觉得有些刺骨…… …… “启禀大都督，斥候传来密报！” “速速呈上来！” 入夜，长江南岸江东大帐之内，周瑜正看着面前桌案之上的战报沉思，门外护卫声音传来，让周瑜猛的惊醒。 “希望是我心中所想，我此番布置，万万不可白费了啊……” 周瑜有些心急的拍去密函之上的封泥，展开白帛之时的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目光一扫，这白帛之上所记正是今日曹军大营内的情况，当周瑜蔡瑁、张允二人已被曹操斩首的消息，其抓着白帛的手掌都不禁狠狠一攥！ “此事成了！” 周瑜情急之下情不自已，一声暴喝足以彰显如今心头之喜！ 他虽不怕蔡瑁、张允二人，但如今曹操势大，若时间充裕，怕是极有可能让他们二人调教出一支擅长水战的水师出来！ 但如今情报传来，蔡、张二人已然殒命，没了训练水师之人，此战周瑜心中已有底气！ “来人！速速去请诸葛先生，我有要事要与其商议！” …… 小半个时辰之后，诸葛亮羽扇纶巾，纵然是深夜前来也并无倦色，被人指引着带进了周瑜如今的住处。 “恭喜公瑾贺喜公瑾，谋划多日，终于是让那曹孟德斩了那蔡、张二将！” 诸葛亮一见周瑜，脸上带着淡笑便对着其躬身行了一礼。 如今孙刘虽是联盟，明面上并无主次之分，但江东势大，刘备一行正是借着江东兵力抗衡曹操，从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如今诸葛亮侍刘备为主，自然要以其麾下谋士自居。 自己心事被诸葛亮一语道破，周瑜也不禁为之一怔，但转瞬间便回过神来还了一礼笑道：“人人都说孔明聪明绝伦，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虽是嘴上夸奖，但周瑜心中却是对这诸葛亮更为忌惮了起来。 仅仅通过自己些许情绪外泄，便能从中探查到些许情况，如今双方虽然共事，但曹操一旦败退，那么这孙刘双方定然会分家！ 到了那时，这才智惊艳绝伦的诸葛亮，便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这信中原本那曹操便要斩了此二人，但不知被何事阻隔，直到夜间这才重新问斩……” bqgxsydw.com 周瑜话音未落，诸葛亮便早已了然周瑜心中忧虑。 “都督是担心，这曹孟德借着机会，使了手李代桃僵之计？” “不错！” 诸葛亮虽视曹操麾下谋士如同草芥，但周瑜所说的确却有可能，要是曹操真的在这处斩之事动了手脚，到了那时孙刘联军难免会因此麻痹大意。 战者，事关生死，更不必提今日据守于长江对岸乌林的曹操，胸中抱着的可是覆灭江东之念！ “若都督有所怀疑，那亮就亲身犯险一次。” “我夜观天象，明日夜间子时这长江之上必起大雾，还请都督替我备上二十条小船，小船之上扎满草人，让亮代都督去看看这蔡瑁张允二人究竟是否身死！” 诸葛亮抚须淡笑，听得周瑜可谓是心中喜悦。 他之前一向视刘备一行人如同草芥，被曹操赶得如同兔子一般逃亡江东，心中历来对刘备阵营之中的人有所不齿。 但如今诸葛亮愿意亲身犯险，却是能解了自己心头忧虑，此事关乎两军生死，让周瑜对诸葛亮也萌生了些许敬意。 “那，就麻烦先生了！” 第九章 疫情更甚 “嗯……如今这营帐倒是比之前宽敞了不少，不过就是没什么人来服侍啊……” 秦川在自己军师祭酒的营帐之中醒来，看着这宽敞且设备颇为齐全的营帐，嘴角也多了些许笑容。 自打自己被曹操设为军师祭酒之后，曹操身边的亲卫便连夜将秦川带离了那之前简陋的住处，换了一间更为宽敞明亮的营房。 而这营房之内地图和笔墨纸砚也是早已备齐，倒是省的秦川再去像当初一般去军需那边领取了。 “我这是在想什么，军中历来不带女眷，难不成要一帮大老爷们来服侍自己吗？” 一想到自己温玉在怀的画面，秦川也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是昏了头，行军条件艰苦，像他们这些谋士都未必能顶得住，女子哪能受得了这份折磨？ “大人，我为大人准备了一些清水净面，还请大人清醒一些再处理军中事务吧！” 正当秦川哑然自嘲自己想法离奇之时，门外一身穿甲胄的护卫手捧一铜盆入门，有些殷勤的出声提醒。 “呃，还真有人服侍啊……” 秦川有些意外的扫了这护卫一眼，心里嘀咕之余，又是有些失望的暗叹一声。 这护卫若光看其身子倒并无异常，可当秦川将目光转到此人脸上之时，才发觉这人面容仍是一脸稚嫩，明显年岁不大。 不过一想到这三国时期，寻常人家平均年龄也不过二十余岁，书中曾经记载，三国百余年间，从东汉末年的六千多万人，直至三国归晋只剩下了两千多万。 总人口损失了近四千万！接近三分之二的比例，足以称之为十室九空！ 若非人口损失这般严重，又经了后来的八王之乱，怎会惹得五胡乱华的惨剧？ 想到面前这护卫年岁不过十之二三，秦川难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人家毕竟亲身过来服侍，秦川便接过了此人手中的抹布借着清水擦拭了一番面颊。 “最近军中可出现了什么事情？” 稍作擦拭，秦川便随意的起了个话题，想要与这小子攀谈一番。 “回禀大人，这几日军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伤兵营那边，每日送去的得了瘟疫之人，又是多了起来……” “现如今我军士卒因为这瘟疫之事可谓人心惶惶，督战这几日已经抓了不少逃兵了……” 那少年说到伤兵营，脸上原本带些血色的面容忽然变得苍白了不少，看样子似乎是亲眼见过那营中苟延残喘的士卒。 听到这话，秦川原本沉稳的双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看来，这军中的疫病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期初秦川也潜意识的以为如今这曹军之中传播的疫病乃是后世较为常见的血吸虫病，只要好生休养并不会伤及性命。 可今日听了这小子的话，秦川忽然意识到就以如今军中的医疗环境，沾染上这种寄生虫病，怕是连半条命都要去了。 “这军营之中环境太过恶劣，简直是疫病最佳的温床，若是瘟疫这么继续传播下去，到时用以作战的士卒都病倒，这仗还打什么！” 想到此处，秦川也顾不上洗脸这种小事，将手中的抹布丢入清水之中，赶忙拿起了桌上的纸笔。 “过来，替我研墨！” “是！” 秦川的念头很简单，这伤兵营如今虽然布置于营中僻静之处，正是方便伤病养伤。 可如今营中盛传瘟疫，这伤兵营内定然是乱象一片，再加上营中若有好事的士卒再去凑热闹，无疑会造成更大面积的传播！ 而更为可怕的是，这些士卒看到身边之人一个个的病倒，定然会吓得魂不附体人人自危，到时将士心中一旦没了战意，这二十万人与二十万头猪仔有什么区别？ 对于治疗瘟疫秦川虽不拿手，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想出几个阻止瘟疫持续扩散的办法却是信手拈来！ “伤兵营如今盛传瘟疫，绝不可再将此处放于大营之内，当迁往人迹罕至之所，阻止疫情不断扩散！” “已经感染疫情的士卒，务必要有专人带去伤兵营隔离！不得参与日常操练！” “除营中医师以外，所有感染瘟疫之人务须单独隔离，防止瘟疫再次异变！” “营中再有好事者，无故前往伤兵营，立斩不赦！” 随着秦川奋笔疾书，几条计策刷刷刷的出现在了这纸张之上。 “如今我在军中职务，可有通报全军之权？” 秦川并不知晓军师祭酒有何等权力，只得转头看向那曹操派来的护卫问道。 “大人，军师祭酒地位远超一般将军，虽说通报全军定然无碍，可这般布置，总得和丞相大人知会一声才是！” 秦川那雷厉风行的举措，看的这护卫无疑也傻了眼，呆傻了许久这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那我稍后再抄录一份，你先将此物送往伤兵营，剩下一份我便亲自去请丞相批阅，不落他人口实！” cxzww.com …… “这计策看上去倒是颇为不错，想法也极为新颖……” “丞相想说什么？” 贾诩回忆着刚刚这位新晋的军师祭酒匆忙前来，寻到曹操之后便在曹操跟前慷慨陈词，大有一种若不答应就自刎当场的架势。 曹操也头一次见过这种架势，一时之间险些以为这自己新任命的军师祭酒是来刺杀自己的，可当他看到秦川递上来的计策，双目之中着实是一亮。 为了让秦川善罢甘休，曹操也只得打赢先将秦川的计策实行几日试试能否有效，若是有效便当做军法，用以对付今后可能会遇到的疫病！ “文和，你觉得此人如何？” 打发了秦川之后，曹操却并未回答贾诩的质问，反而是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此人心细如发，才思敏捷，可这计策却又阴刻无比，不落俗流……” “启禀丞相，此人臣看不透！” 贾诩犹豫许久，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对秦川的看法，双手立于身前，躬身对着曹操一拜。 听过贾诩的答案，曹操脸上闪过些许快意，但随后却有些缅怀。 “若非此人，便是上天赐予我曹孟德的代替奉孝之人不成？” “不过就是这字，写的实在是太过难看了些……” 曹操唏嘘之余，带着些许苦笑又看了一眼这纸张之上有些歪斜的字迹，颇有些哭笑不得。 第十章 夜间敌袭 秦川的几条计策有序布置，辅以曹操的大力配合，仅仅一天时间，曹操主阵之中的伤兵营已然有序的迁出了本阵。 至于他们去往何处，秦川也懒得了解，毕竟曹操在听从秦川计策之余，必然会挑选好地方安置这些染上疫病的士卒。 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曹操岂能成为一方雄主？ “蔡瑁将军，我记得丞相应该已经差人告知你尽可能少在军中露面，如今你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这营房之内，不知是何意啊？” 入夜，秦川原本打算早些休息，今日为了处理这瘟疫之事，秦川自是耗了不少心神，此刻头昏脑涨，但自己这营房内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蔡瑁有些拘谨的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这位当初仍是曹操帐下一无名小卒之人，待自己入了一次牢狱之后便贵为军师祭酒的青年，也不禁动了动喉咙。 “末将……末将怎敢叨扰军师祭酒休息，只是当日丞相面前，若非大人替末将和张允美言，恐怕我与张允早已中了那周瑜小二的反间之计，死于丞相的屠刀之下！” “今日冒昧来访，末将正是代张允将军前来答谢大人！” 话至此处，蔡瑁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赶忙从旁座站起身来，双膝跪于秦川的桌案跟前，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谢秦川的救命之恩。 看着这蔡瑁毫无拖泥带水的动作，秦川便已看出这蔡瑁怕是托了不少关系，这才打听出了那日大帐之内是何人替他们二人辩驳，这才让他们两人留了性命。 毕竟曹操进攻荆襄之时，刘琮早已束手就擒并未抵抗，事后曹操又收拢了这荆襄的八万余人扩充己身，他蔡瑁在这些人之中有几个相交甚密的也属正常。 “这等小事无需言谢，你与张允将军并未背叛丞相，一直兢兢业业操练水军，让丞相不受那周瑜蒙骗乃是我职责所在，至于救下你们二人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秦川面无表情的放下了刚刚批注完的军中事务，捏了捏眉心之后这才强打起了精神，眼中闪过些许寒芒的轻声问道。 “不过将军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丞相既然已经知会你们二人少在军中露面，今日你为何出现在我的帐中？” 这略带些清冷的声音落入蔡瑁耳中，无疑是如同一盆凉水泼到了其心底。 秦川问话这般凌厉，让这久经疆场的蔡瑁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从这素衣谋士身上吐露的些许杀意！ “大人……大人安心！小人入营之时，走得都是些杳无人烟的小路，避过了巡逻这才敢来拜会……” “这两日江上浓雾也弥漫上岸，如今这营房之外十步以外堪称人畜不分。” “这一路之上，末将敢用性命担保，绝无任何人知道末将入营！” 自打曹操采纳了秦川的欺敌之策，那日由程昱寻了两个替死鬼之后，当即便派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上将于禁连夜将蔡瑁张允二人安置在了主阵以外的一处山村之中。 而对外宣称蔡瑁张允已死，水师统领由曹仁接替之后曹操便吩咐曹仁，若在训练水师之上有任何问题，便隐匿身形前往这山村去寻他们二人请教，借此瞒天过海。 蔡瑁此刻焦急之时，这数九寒冬额头之上尽是冷汗，虽然此时仍属曹操麾下污酱序列，可面对秦川之时，其压力完全不亚于面见曹操！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不过你且记住，你们二人活命的消息若是在开战之前一旦走漏，我就得看看你们二人的两颗脑袋够不够赔的了！” 秦川听到蔡瑁的回答，心底也嘀咕了一声这人并非蠢的无可救药。 不过更让秦川满意的是，这蔡瑁对待自己的态度！ “若是这蔡瑁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九泉之下不知是什么表情……” 想到自己这般算计面前这人，秦川的眼中却不免闪过些许戏谑之色，在心里暗暗地低笑了两声。 “你们二人的谢意，我记下了。” “如今你们两人不方便在外人跟前露面，这一切都是为了大计着想，心中也切莫有什么嫌隙。” “待得与江东战事结束，在下可替你们二人作保，荣华富贵自不必说，至于你们蔡家举整个荆襄之地来降，事后想必丞相对你们蔡家也会有别的安排……” 秦川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让本性本就贪婪无比的蔡瑁脸上登时爬上了几丝贪婪之色。 如今面前这人在曹操面前可谓异军突起，颇受当今丞相重视，如今秦川许下的这些好处，在蔡瑁眼中自然极有诱惑力！ 只要和秦川攀上关系，他蔡瑁又怎会看重曹操手下一个小小的水师提督的位置？ “一切，听凭大人安排！” 秦川淡淡的瞟了一眼那蔡瑁脸上爬满的贪婪之色，看着这小人意得志满的模样，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xiaoshuting.la “这蔡氏的荆襄九郡之中名望可是不小，今日之后这蔡瑁定然会以自己马首是瞻……” “若是借着这蔡家的声望，收拢了荆襄九郡百姓民心，引得荆襄才子踊跃效忠朝廷，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 “启禀丞相，今日夜间蔡瑁突然进入营中，营中校士跟随过后，才知此人去了军师祭酒之处！” 曹操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沉声禀告的贾诩，眼皮微微一动说道。 “哦？可曾听到他们二人商谈了什么事？” “军师祭酒乃是丞相新立，校士不敢造次，便未曾在帐外偷听……” 曹操听了贾诩的汇报，心思一动却是低笑两声。 “没听到那就罢了，不过这蔡瑁也算后知后觉，竟然能猜到是何人保下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贾诩对曹操的感慨熟视无睹，面无表情的轻抚胡须，试探着问道：“于禁将军经由丞相授意已告知他们二人切勿在营中走动，这厮转头便忘，是否……” 说话之时，贾诩的眼中也闪过些许寒芒试探。 “不必，想来这蔡瑁不过是想亲自对先生道谢，此乃人之常情，何必为难？” 曹操对此倒是显得豁达，毕竟借助程昱之口，曹操已然知晓秦川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如今留蔡、张二人一命，不过是想着训练水师。 只待战事一过，曹操忌惮荆襄蔡家势大，必然会斩了蔡瑁用以震慑。 至于为何？他曹操杀人，难道还非要找一个理由不成？ 更何况，一个利欲熏心稍有将才的莽夫，曹操可不信就以数次献出这阴狠之策的秦川会驯服不了！ “明日召军师祭酒前来，孤要向他问问，见过了蔡瑁之后，其心中有何感想！” 第十一章 瘟疫之祸 “都督！今日甘宁将军府上传来消息，甘宁将军身体突染风寒，今日军中会议怕是无法到场了。” 由于曹军压境，加上如今江东之主孙权已然决定与曹操决战，负责军事部署的周瑜自然要将如今的军情每日在帐中和麾下将士商议。 可今日一早传回的消息，让周瑜不禁眉头紧锁。 “突然病倒？为何会这么巧？” 如今正值冬季，若按平常来说染上风寒也属正常，不过能让自己麾下一虎将病的竟然没力气来参加大帐议事，实在是太过蹊跷。 “都督，实不相瞒，自打我军与曹操对峙长江两岸以来，一直相安无事，可自从前几日开始，这军中不少士卒皆是食欲不振，更有甚者竟然在操练之时昏厥……” 望着周瑜眉头紧锁，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的样子，鲁肃猛然想起这几日从军中传回的消息，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什么？如此严重之事，子敬你为何现在才告知与我？” 得知鲁肃知情不报，周瑜自然心中有些恼怒，话语之中的埋怨简直呼之欲出。 “如今正值隆冬，染上风寒实在太过寻常，我不过以为是寻常小病，并未放在心上，可今日甘宁将军都已经病倒，这才……” 这也不能怪鲁肃麻痹大意，实在是这军中事务太过繁琐，纵然他鲁肃有天大的能耐，也断然做不到事事都安排妥当！ “去，派人下去严查，务必找出病因所在！” “本都督就不相信，这上万将士有几十人感染风寒也算稀松平常，但这如今竟然病倒我军大将，成何体统！” 如今江东与曹操决战在即，就这般折了一员大将却不自知，在周瑜眼中实在荒谬至极！ “报！” “大都督！江边百姓传来消息，今日一早，这大江之上有不少尸身顺江漂流而下！” 正当周瑜气急之余，却猛然听到大帐之外一阵急促脚步，待自己转过头来，这才看到先锋韩当已经现身大帐，将江上消息报了回来！ “尸身？何处来的尸身？数量有多少？” 鲁肃隐隐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连忙上前询问起来。 “末将上前检查了一番这些尸身，发现那尸身之上的装束，皆是曹军的模样……” “至于数量，如今这江面之上尽是曹军尸身！” 听到这般可怖的描述，刚刚还担忧士气的周瑜此刻再也坐不住了，二话不说便去探查情况。 而其身后跟随的鲁肃等人，面色均是凝重万分！ …… “这景象……怕是身处九幽也看不到啊……” 待周瑜一行人到了长江岸边，看到那江边堆叠的曹军尸身，就连一向自诩处变不惊的周瑜也是有些喃喃。 而此时此刻的江边，不少江东妇孺正赶忙从这些尸身之上将那些尸身的衣物和甲胄扒下，妄图拿到建康或是其他城池之中售卖用以补贴家用。 “曹军从何处弄来这么多尸身？如此之多的士卒阵亡不好生安葬，何故要丢入江中送至我方？” “甚至连甲胄都不曾取下，实在是阔气！” 韩当、黄盖等一众老将看着这岸边的尸身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与身旁将领交头接耳起来。 而一直沉默的鲁肃捂着自己的口鼻，俯身蹲在一居泡的已经有些发白的尸身跟前，检查起了此人的死因。 “身上并无明显外伤，这死状实在有些蹊跷……” 正当鲁肃想要继续检查之时，面色一直阴沉的周瑜看到鲁肃这幅模样，二话不说的便一脚踹了上去！ “都督！” 身旁重将看到周瑜突然对同僚下手，一时间都慌了神，连忙上前拦住周瑜，而另外一些人则是赶忙将鲁肃扶了起来。 “都督，你这是作甚啊？！” 鲁肃纵然是个好脾气，但周瑜这般贸然动手，而且还当着诸将的面，纵然是鲁肃也有几分怒意。 但当周瑜开口之后，鲁肃整个人都如堕冰窖，若没有身旁之人搀扶，怕是早就一屁股坐在了这江边黄沙之中！ “这些尸身之上并无外伤，可各个胸腹塌陷，明显是将肺腑都咳裂了！” “曹操军中北方士卒众多，贸然南下怕是闹了瘟疫！这些士兵，怕不是就因为瘟疫而丢了性命，便被曹贼丢入这江中，妄图让我军也一同染上！” 周瑜说话之间，想到刚刚目光所至均是江边妇孺在拾捡甲胄，这才察觉到这曹操的恶毒！ slkslk.com 而那些江东将领听到瘟疫二字，脸上原本疑惑的面容当即变得煞白，纷纷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身为江东子弟，他们自小自然知道这瘟疫是如何荼毒江东百姓的！ “告知江边将士！刚刚上前触碰尸身之人，无论妇孺老幼或是我军士卒，尽数聚拢一起，严加看管！” “今后江上若再有尸身漂来，再有任何人敢上前触摸！立斩不赦！” “至于这江边尸身，收集之后尽快焚烧！越快越好！” 身为江东大都督，周瑜精研过着长江周边气候，自然知道每年何处时节最易爆发疫病！ 可这瘟疫如今在曹军之中蔓延，这曹操非但不第一时间治理，却反在考虑如何让江东子弟也一样染上瘟疫…… 这般阴毒的计策，简直闻所未闻！ “布下这计策之人简直丧尽天良！我军原本想着与曹军速速决战，可这瘟疫一事一旦传开，怕是军心定然受挫！” “都督，此刻应当即刻封锁消息，要真的等这瘟疫传遍我军，怕是江东儿郎将不战自溃啊！” 此时此刻不少将领都反应过来，这瘟疫一事在古代堪称天灾，但现在两军大战在即，为保战事无忧，这些将领想的自然是要封锁消息！ 可当听到周瑜那幽幽的惨笑，围在周瑜身旁的江东众将都愣住了。 “晚了……” “这江边瘟疫怕是已经不在于一日两日，我估计甘宁将军病倒，恐与这瘟疫脱不了干系！” “换而言之，这瘟疫如今恐也在我军之中盛行！” 念及此处，周瑜自是牙关紧咬，死死的盯着江对岸那隐约可见的曹军大营，注视良久之后，唇间一缕殷红却是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第十二章 稳固荆襄 “丞相，如今营中有了军师祭酒的布置，行伍之中之前盛传的瘟疫已被控制不少。” “自打军师祭酒下令将营中感染瘟疫将士送出主阵，如今这瘟疫在我军之中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 自打曹操听从秦川计策，将处理瘟疫的具体事宜送至行伍两日，各营的将军不约而同觉察到营中生病将士的数目已经在不断锐减。 仅仅两天的光景，除了一些早就感染瘟疫但体格健壮的士卒出现些许病情以外，那些未被感染的士卒却再无一人出现感染病症，就凭此事，如今曹营之内，没有一人不佩服这新晋上位的军师祭酒！ “在下也收到消息，自打我军将那些因为瘟疫殒命的将士送往江上，顺流而下之后，江东似乎也出现了瘟疫症状。” “虽然这次瘟疫大多是以我军水土不服所导致，但现如今江东孙权也因瘟疫之事焦头烂额！” 一身蓝衣的贾诩此刻也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尽数汇报与大帐之内的曹操耳中，而下方的将士听到这般情况，纷纷面露喜色！ “好！总不能只让我军吃亏，也须得让那些江东小儿知道知道这疫病的厉害！” “如今形势逆转，当是我军乘胜追击之时，丞相，末将请命出战！” “我等也愿向丞相请战，将那紫髯碧眼的孙家小儿擒来给丞相作贺！” 此时此刻立于大帐之中的尽是曹操亲信，像乐进、徐晃等人如今群情激奋，纷纷向曹操请战。 而看到自己麾下虎将士气恢复了不少，无疑是让曹操也动了决战的心思…… “若这般看来，的确是到了决战之日……军师祭酒，你可有什么话说？” 正当曹操满心欢喜打算动兵之时，眼中余光突然看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川正神游物外，似乎心思并不在今日这议事之上。 想到秦川仅仅几日便帮着自己处理了如此棘手之事，曹操于情于理也想听听秦川高论，话锋一转便颇有些玩味的询问秦川意见。 听得曹操唤名，秦川这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沉吟片刻这才淡淡的开口。 “此时决战尚可，不过诸将可得先想明白几件事才是……” 秦川刚一开口，无疑便成了这营房之内所有人的焦点，如今曹操麾下众将都知这年轻谋士挥手之间便是锦囊妙计，好奇之下都满怀期待的等着秦川高论。 “若要过江，江东如今虽困于瘟疫，但也必会派军阻挠。” “以我军如今水师，可是那江东周郎之敌？” 秦川三言两语，便使得曹操面色一窘，而时任曹军水师统领的曹仁额头已然见汗，主动献身对着曹操一拜。 “末将不才，如今我军水师训练进展缓慢，若仓促对敌，末将的确不是那周瑜对手！” 曹操也未曾想到今日秦川一开口便是一盆冷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二便是，以我军如今驻扎日久，这粮草辎重供给，战船数目可有一战必胜之把握？” 秦川所说字字要命，而此刻侧立与曹操身旁的贾诩也是抬起了脑袋，对着这正在侃侃而谈的秦川多瞧了两眼。 “仲德，如今我军后勤粮草辎重情况如何？” 被秦川如此提醒一番，曹操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三日未曾关注过这后勤之事，赶忙看向程昱问道。 程昱稍作沉默，这才叹了口气。 “回禀丞相，这粮草辎重一事若是按前两日的标准，再撑上个三五日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如今军中将士多数大病初愈，又要打造战船，这粮食却是有些吃紧。” “至于辎重，这几日为了安抚那些染上瘟疫的士卒，我军大兴土木，在山中布置了一些营房用以隔离，这辎重比起粮草反倒更加拙荆见肘……” 程昱说话之余也心怀不安的看了一眼秦川，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炊，纵然这秦川胸中计策万千，可如今粮草辎重尽数吃紧，他秦川就算是文曲星再世，也断然变不出这粮草辎重！ “如今水师尚且实力不足，粮草辎重更是堪称困顿不堪，以我军如今实力，远道而来何以与那富庶的江东一战？” 秦川说到最后语气也浮现出了些许倨傲，虽说这话说出来或许会伤了人心，但谎言从不伤人，唯有真相才是快刀。 此刻帐中人人都听出秦川觉得如今并非决战良机，可这有理有据之下，纵然众将有心，但却说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 “哈哈哈，我看这帐中唯有军师祭酒尚醒，而众将都在梦中！” “这几日我会差人加紧运送粮草辎重，诸将训练士卒莫要懈怠，毕竟这战事可是一触即发！” “曹仁，水师的训练务必加紧，孤不求我军水师能和那江东分庭抗衡，但务必要将这江东主力拖死在这长江之上！” “今日议事结束，众将各自回营准备吧！” 曹操原本有些意得志满，可今日秦川的一席话无疑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冬季粮草本就耗费更甚，而曹操经由官渡之胜，后又轻取了荆襄之地，心中自然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可今日秦川一副凌厉话语之下，却彻底将曹操从那平定天下的美梦之中给骂醒，碍于情面，也只能先让诸将退去，留下秦川等人商议军情。 雅文库 …… “军师祭酒，孤已知你懂了我如今心思，就是不知，这战事过后，你昨夜所见之人，可否速斩？” 曹操所问，自然是蔡瑁之事。 这蔡家乃是荆襄九郡第一大家族，而荆襄之地人才济济，又多攀附蔡氏。 这蔡瑁乃是荆襄蔡氏的代表之一，曹操虽觉得此人无能，但碍于如今曹军需要训练水师，加上不愿得罪这荆襄第一大族，就以蔡瑁这降将身份，曹操也断然不会容他！ 秦川对曹操已然知晓前几日夜里蔡瑁来自己帐中私会之事并无多少意外，毕竟这曹军大营之内，谁也不知道藏着多少校士府的校士！ 这些校士听命于曹操，营中大小事务断然逃不过曹操的眼线。 “若是前些时日，在下觉得此人自当尽早处理。” “可根据前两日交谈过后，我倒是觉得此人除了一身武勇以外，倒是个好控制之人……” “丞相若要速斩此人也可，不过在下愚见，若将此人留着，自然方便丞相彻底掌控荆州，将那荆襄第一大族，彻彻底底捏在手中！” 第十三章 此命赏了！ 曹操听得秦川这么一说，虽心头大惊，但仍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贾诩。 此刻贾诩看向秦川的眼光也是精光大熠，凭他的聪明才智，也着实是无法解决这荆襄士族无法归附的问题。 当初曹操进攻荆襄九郡如此顺利，意得志满之下便想要对江东发起最后一战，彻底平定中原。 而贾诩听闻曹操迫切求战之心，平常虽献策不多，但还是极力阻止曹操莫要心急。 曹军刚刚入主荆襄，这地盘倒是拿的容易，可荆襄百姓对曹操均是观感不佳，而曹操当初占据徐州之时又多行屠城举动，为此荆襄百姓对曹操无疑是又惧又怕。 若要攻占江东，那么荆襄作为江东门户必然要处于一个长治久安，以此攻打江东无疑把握更大。 但曹操这般轻易的得了荆襄，此刻的心中早就被一统中原的功业占满了心神，贾诩的计策如何能听的进去？ “不知问天有何良策可让江东名士、百姓归附朝廷？” 贾诩自然察觉到了曹操那略带惊愕的眼神，不过如今当务之急稳固后方乃是事关紧急，贾诩也只得不顾面子请教秦川。 “当初文和、仲德都对我多番劝谏，若荆襄民心不附，这江东之地便难以攻下，为此我们三人还生了些许间隙啊……” 曹操此刻脸上笑意颇多，但说出之事却让程昱、贾诩二人面色一变。 但反观曹操，对自己亲口承认之事却事不关己一般，恍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旁的事情。 “丞相，仲德、文和所说并非无稽之谈，这荆襄乃是富庶之地，又是南下咽喉，此地若不归附，那南下无疑就是痴人说梦。” “可如今蔡瑁、张允二人在我军中统领水师，如今虽被撤职，但其二人对朝廷忠心却可见一斑。” 秦川心中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贾诩与程昱目光这般老辣，在秦川所知，曹操败于赤壁虽说明面上是各种因素导致，但在他眼中，曹操此战却是犯了兵家大忌！ 操之过急！ 若是曹操攻取荆襄之后，将当初拉拢颍川士族手段同样释以荆襄，不出个两到三年，这荆襄的才子定然会踊跃跻身曹操帐下，亦或是朝廷之上！ 这些世家大族历代居于此地，与各地名士关系又是盘根错节，就连当初的刘表新入荆襄之时，都要娶了蔡瑁姊妹蔡氏，拉拢这荆襄蔡家以图稳固。 可曹操入了荆襄之时调走了荆襄水师与数月的赋税，匆忙便要南下，这般行迹，甚至连当初的刘表都尚且不如，如何能让荆襄士族、百姓归附？ “文和老弟，那日你与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莫非是昨日夜里见过了蔡瑁，得知了什么实情这才让你变了心意不成？” 程昱也是大感意外，当日自己与秦川交谈景象仍是历历在目，那日的秦川杀伐果断，可今日却动起了恻隐之心，这让程昱无疑是极为不解。 “仲德兄所言不错，昨日这蔡瑁来我营中，一是道谢，二来就是看中了我如今在丞相跟前地位水涨船高，这才特地谄媚于我。” “我原本以为这蔡瑁虽有些许才能，但却太过浅薄随时可杀，但听他话语之中，问天却觉察到我似乎忽略了些许事情，这才变了初衷。” 秦川侃侃而谈听得在场之人也是面面相觑，毕竟就以程昱与贾诩二人的理解，如今在曹操跟前的人，谁都不敢拿自己在曹操面前的地位开玩笑！ 毕竟如今曹操可是身居丞相之位，又是如今最会猜疑的雄主！ 就以谋士而言，谁会如此不智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这初出茅庐的秦川，竟然还真的这么做了！ “不知军师祭酒忽略了何事？可否道与孤听听？” 不过对曹操而言，秦川这般坦率确实是让曹操着实生不出什么杀意，再说秦川为自己解决了如此之多的麻烦，于情于理曹操都无法对一个拥有如此大才的人下手。 曹操的反应也让程、贾二人颇有些惊愕，若按照曹操之前的性子，这秦川怕是绝对活不过几日，可如今看来，曹操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对秦川颇多青睐，让二人均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杀这蔡瑁自然是简单，可若是能让蔡瑁借此机会做丞相于荆襄的傀儡，借此机会掌控荆襄蔡氏，那这荆襄人才与百姓，岂不是尽数落于丞相彀中？” 秦川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听得曹操也一脸神往。 这蔡瑁虽是降将，但如今曹营之中降将众多，曹操也犯不上为此一人所忌。 真正让曹操对蔡瑁起了杀心的，无疑就是那如同怪物一般盘桓在这荆襄九军之中的蔡氏一族！ 这荆襄蔡氏在民间声望颇高，又九据此地，纵然曹操如今兵锋在此，可若真的将这蔡氏屠杀殆尽，那又靠谁来管理荆襄？ 要知道当初在徐州屠城之时，曹操就因为这冲动之举导致自己举步维艰，全徐州百姓同仇敌忾之下，纵然曹操以为父报仇的名义也难以与陶谦久战！ 而真正让曹操动了心思的，仍是那潜藏在蔡氏之中，或是与蔡氏交好的名士！ 无错小说网 当初有了颍川一地名士的支持，让曹操能够彻底在青徐二州站稳脚跟，乃至对抗四世三公的河北袁绍。 而这荆襄九郡囊括了南方近乎一般的人才，对如此爱才的曹操而言，如此才是最有诱惑力的东西！ “这蔡瑁……真的可堪大用？” 纵然曹操信服秦川计策，可对这蔡瑁，曹操仍然是生不起一丝好感。 毕竟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实在是让曹操都颇为忌惮，而这蔡瑁又是降将又有家族支持，如今在曹操军中，这种难以掌控之人，素来让人不安。 “他是否可堪大用，丞相心中想必定有决断……” “可若是这人见利忘义，胆小怕死，如此性情，却正是能被掌控的前提！” 听得秦川这么一说，曹操双目微眯，略作斟酌便对程昱开口。 “仲德，此事你全力协助问天，无论问天有何所求，尽力满足！” “若是真能让那蔡瑁倒戈相向，替孤管控荆襄蔡氏，那么这条命，孤赏给他又如何？” 第十四章 江东内乱 “如此庞大的军中疫病，他周公瑾与鲁肃究竟在做些什么！” “曹军与我江东交战在即，此刻军中竟然被疫病纠缠，时间一久，我江东儿郎谁还愿意为我卖命！” 由于秦川的毒策，此刻的江东主阵之中早已乱作一锅粥，虽然周瑜严令禁止任何百姓去拾捡曹军身上的甲胄和配饰，但此乃民间自古养成的陋习，就算他周瑜心中清楚，可百姓岂能听他所说？ 在这江东地区，虽说原住民水性自然极佳，可江东数十万的百姓，总有几个不会水的旱鸭子。 这些人落入水中一旦殒命，其身上找值钱财物自然就归那些拾取之人，更不必说江东甲胄价格居高不下，便是因为生铁质量实在差强人意。 “主公，此事并非周瑜与鲁肃失职，实在是那曹贼心思太深，竟然拿自家已经感染瘟疫而死的军士送到我军之中，让不少百姓和军中士卒都染上了瘟疫……” “甚至于……有几位将军都未曾幸免于难。” 张昭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也极为难看，毕竟前不久孙权这才坚定了心思，打算与曹操决一死战。 可这仅仅不出半月有余，这一场瘟疫却是硬生生击碎了如今江东子弟的求战之心。 “吩咐周瑜，让他七日之内务必要将瘟疫压下，否时日愈长，我军将士岂有战意与曹操决战！” “还有，如今感染疫病的，只有我军将士不成？” 孙权如今稳坐建康，自然无法亲临前线指挥，只得将如今执掌军中大权的权柄交付给了周瑜。 不过忽然想起如今抵曹操的并非是自己独军，赶忙询问刘备那边情况如何。 “主公，都督送来消息，如今感染瘟疫的大多是我军将士，至于那刘豫州与刘綺一行，并未与我军一同驻扎，故而并无多少损失……” 如此消息落到孙权眼中，更是激起此人心中一片冰寒。 自己乃是江东少主，两军交战之前自己麾下兵马竟然先染上疫病，此事无疑是颇有些折损自己威严。 “吩咐周瑜！三日，我只给其三日时间，两军交战在即，我军却被瘟疫纠缠，成何体统！” 察觉自己颜面有失，孙权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将自己手中军报竹简摔于案上，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 …… “三日光景？这主公莫非是在开玩笑不成？” “这曹军受瘟疫荼毒，如今已有半月这才初见成效，如此还死了这般多的人，主公要都督三日便压下瘟疫，实在荒谬！” 这孙权军令传至周瑜营帐之中时，周遭江东将领对自家这主公近乎任性的要求均是议论纷纷，一时之间这营帐之中也热闹异常。 坐在帅案之上的周瑜此刻也是面色阴沉的看着这封从建康传来的军报，其眉宇之中尚且能见到一丝怒意，但却极快的被他压了下去。 “够了！” “如今有贵客在此，诸位将军却在议事之事交头接耳，岂不是让贵客看笑话不成？” 周瑜那颇为严厉的声音落下，刚刚还窃窃私语的江东众将登时就闭上了嘴，都面露不甘的将身形缩了回去。 “孔明，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不过这曹军如此歹毒，还要劳烦你亲自前来一趟，实在是让本都督心中有愧……” 周瑜此刻心情不佳，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诸葛亮示意，反倒诸葛亮仍是稳重如山，略作回礼笑道。 “都督此言，亮心中亦是懂得，我从我军带来的些许草药也已经正在熬制，虽不清楚对瘟疫有无效用，但刚刚送予都督的数条计策，还请都督莫要迟疑，速速实行！” 诸葛亮所说的计策，自然便是自己知晓了这江东盛传瘟疫之后，连夜想出的抵挡瘟疫之法。 虽然诸葛亮聪明绝顶，可秦川统筹出来的计策那可是后世两千余年对待各种瘟疫最为有效之法，诸葛亮限于时代只困，其抗疫之效有多少尚且还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刘使君能在我军危机之中弄出如此之多的草药，本都督已经颇为感激，如今孔明又这般费神劳心，此恩容当后报啊！” 周瑜自然清楚这瘟疫若是让草药就这么治好了，他们这帮人也不必在此头痛，但终归是友军的一番诚意，纵然周瑜身为大都督，也不敢多说一句。 至于诸葛亮所提计策，在雷厉风行的周瑜手中早已经过了改良传遍麾下众将，让各位将领先将军营之中的疫病镇压下去。 而江边如今一些百姓的疫病，在自己与曹军对峙之时，周瑜也实在没有闲工夫去关注。 “防疫之事，在下不过是略懂而已，不过这几日江东已经被这瘟疫拖足了时机，若是继续这般下去，谁也无法料定那曹贼是否能察觉到如今江东变故啊！” “更何况曹操从北南下，跨千里而来，随夺下荆襄之地但仍属立足未稳，若真等曹操麾下程昱等人将荆襄彻底囊括，恐怕我等只得引颈就戮，等曹操过江咯！” 诸葛亮深知如今江东情况并不乐观，可如今碍于己方生死存亡，诸葛亮该说仍然要说。 雅文库 “孔明所言不错，这曹军如今水师究竟由谁统领我等尚且不知，至于那蔡瑁张允二人是否身死，仍未曾确定……” 经过诸葛亮提醒，周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确是被瘟疫拖住了脚，赶忙将自己的心神放在了正事之上。 “子敬，今日议事之后，你提点军需，让他拿出二十条小船与几十草人，交付与孔明！” “孔明，当日你可是答应了我要用这般东西谈听出那曹军水寨如今究竟是谁在做主，虽然耽搁了几天，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虽受瘟疫影响，但军情之时仍为重中之重，而如今联军处境危急，周瑜也只得放下这架子，委求诸葛亮涉险。 周瑜虽觉得羞愧，但如今他要稳坐军阵之间，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这江东军阵，怕真的是触之即溃！ “亮，遵都督军令！” 第十五章 曹氏三子 “木直，去将此物送予程大人帐下，让他看看是否有什么看法。” “若是此事他并无任何说法，便直接通知让他只会营中校士去做即可！” 和曹操简单告知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秦川也万万未曾想到就以曹操那多疑的性子，竟然真的支持自己这般计策。 不过转念一想，秦川也对如今曹操这般大方有所理解，毕竟如今当务之急是与江东一战，相比较与稳固荆襄，在曹操眼中如今与江东一战的结果反而更加重要。 “果然是利令智昏啊……不过如此之大的功业摆在面前，恐怕就算是圣人都得多看两眼，更不用说这一方雄主……” 面对曹操的举止，秦川虽说有些嗤之以鼻但却能够理解曹操为何这般心急。 如今的曹操已有五十有三，若是按照曹操故去之日，距离曹操离世也仅有十二年了。 而如今阻隔曹操统一天下的，只有如今曹军水寨之前的百米大江！ 只要能越过这大江，将江东与刘备如今的主力歼灭于长江之上，那么南下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灭掉孙刘之后，至于那益州牧刘璋，曹操根本看不上这般暗弱之人。 bidige.com 换句话说，只要将孙刘主力掐灭在这长江之上，那么曹操便有了福泽万世之功，到时候全天下尽是他曹氏一人收复，无论名望还是功劳，他曹操将彻底无人能及！ 可就是如此之大的功劳麻痹了曹操心神，若非如此，依照曹操对抗袁绍的性子，以那般徐徐图之，将赤壁对峙时间拉长，也不至于让曹操十余年之后都无力再次南下！ 在这般功劳面前，只要是正常人都未必能把持得住自己，故而秦川也只能尽可能的掌控荆襄，省的此处多生事端。 毕竟自己如今的敌人，可是后来的汉丞相诸葛亮，和名噪一时的江东周美郎！ “大人，这信中之事，小人能看吗？” 那被曹操就叫来侍奉自己的少年，秦川这两日与其接触这才得知此人叫木直，似乎读过些许时日的书，因而对秦川颇为好奇。 望着木直那有些不安的神情，秦川略作思索便意识到既然能被曹操丢来侍奉于自己左右，那定然是能够信任之人，便随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秦川首肯，那木直可谓是喜笑颜开，赶忙打开秦川丢来的布帛想要一睹究竟。 可当其看完了秦川所书之后，原本脸上的喜色却一时间荡然无存，反倒是带着七分惊惶和三分畏惧的看向了秦川。 秦川一早便知道若是常人看到自己这计策，定然是这副表情，这才一脸戏谑的问道。 “不知本军师的计策，你读后感想如何？” 这秦川谈笑的态度，更是让那木直脸上浮现出惊惧之色，牙关发颤的对着秦川一拜，问道。 “不知军师祭酒，为何要让军中校士设伏杀那蔡氏与刘琮母子？莫非军师祭酒不知他们二人已被丞相打算送往青州担任刺史不成？” 这木直对秦川如此轻易就定下了二人命运明显颇为不忿，可碍于身份有别只得如同出着闷气一般质问秦川。 “此事我固然知晓，不过那与我要杀人何干？” 秦川倒是从未想过这木直竟然有这般气节，一时之间也是被逗乐了，这才笑眯眯的看向了木直反问起来。 “丞相念在这母子不愿动刀兵，特意将荆襄之地让与我军，这才愿意留此二人一命，可如今军师祭酒说杀就杀，这是什么道理？” 木直罕见的情绪极为激动，恨不得当即就希望让秦川给自己一个说法一番快步上前质问起来。 “说杀就杀，自然是对我如今胸中计策有了阻碍，故而需要速速除掉而已。” 秦川并未对着木直如此直言的态度有任何不满，反而信手拿过了一旁桌面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掌，全然无视了木直那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容。 “若是丞相在此，一旦有人阻碍丞相之计，丞相也绝对不会留人性命，在曹军之中，你这班思量怕是太过简单。” “若你还觉得我帐下呆的不错，那便老老实实前去传话，莫要插手此间之事！” 秦川说出这话之事，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玩味，似乎巴不得这木直早些离去一般。 可让木直听到秦川所说转头便走，行动之余没有一丝拖沓，看的秦川反倒有些失笑。 “不知这小公子是否能听得懂我这话外之音啊……” 秦川边做唏嘘之余，这才重新拿起了自己桌上的竹简翻看了起来。 …… “程大人，军师祭酒帐下有消息传来，请程大人前去料理。” 稍过些许时候，程昱营帐门外，木直面无表情的侍立在此，面色之上无喜无悲，只等程昱现身。 而营帐之中的程昱屏退了自己身旁的几个谋士，这才整理好了衣衫缓缓出门，对着木直低头拱手拜道。 “下官见过三公子！” 程昱自打上次在营中偶然遇到这木直之时，便已然认出此人便是曹操如今最为宠爱的儿子曹植！ 不过曹操让其隐匿身份侍奉在秦川身旁，想必是另有安排，因此程昱也未曾点破。 可今日曹植突然出现在程昱营帐门前，还说是秦川有安排送来，这才让程昱赶忙现身接见曹植。 “程昱叔，你我之关系本就不必如此，何必这般见外。” “今日我是逢着父亲新任的军师祭酒之名，前来给程昱叔你送消息的。” 想起秦川那一脸戏谑之色，曹植心中不免有些忿恨，可碍于自己父亲的命令，也只能事事都听从秦川安排。 而程昱也有些诧异于这秦川竟然真的敢让这三公子前来送信，一时之间不由得对秦川有着些许敬意。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到时候曹操得知秦川这般驱使自己儿子，想必也只会欣喜于曹植隐匿的好，反而并不怎么在意秦川僭越之事…… 想到此处，程昱这才面容带笑的看了一眼秦川递来的要求，当他看到秦川仍是如同往日一般的血腥命令，眼皮不过是略微挑了挑。 不过一想到这曹植在旁，程昱却是隐去了自己的神情，带着些许笑意的看向曹植说道。 “敢问三公子，军师祭酒此计，不知三公子以为如何？” 第十六章 利诱 “丞相，三公子被军师祭酒派去寻了程大人，而看三公子的模样，似乎是被这位军师祭酒给吓了个不轻啊……” 如今曹操手下的眼线尽数都用在了军中，对于刚刚营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如今曹操并不知道秦川究竟下了什么计策能把自己这么光伟正的三儿子给吓成这副模样，可光听贾诩所说这曹植急匆匆的去寻程昱，便大概料到了这秦川怕是又打算行什么残忍之举。 “怕什么，大好男儿立于天地之间，难道还能被人立下的计策给吓着了不成？” 对自家儿子，曹操则是完全不像平日里对下属那般宽容，反而面色阴沉的冷哼了一声。 “倒不是怕这问天将三公子吓出个好歹来，不过三公子天性恭俭纯良，性子宽厚，虽说平日里有那么些放浪形骸，可这人心鬼蜮，却并非三公子能够一展才华之所在啊！” 贾诩对曹操想要历练儿子的想法并非不知，可若是曹操其他孩子也就罢了，这秦川虽为曹操新封的军师祭酒，但从其手中所出计谋，就连被世人称之为毒士的贾诩都有些胆寒。 思路客 如同曹植这般的后生，若是真的被丢到秦川跟前，怕是如同一直雏鸭被丢进了染缸一般！ “孤生了四子，长子夭折，子文又无心政治权谋，唯有这子桓与子健品性与文才都素有名望，都颇合孤的心意。” “孤今年年逾五十，亦是知天命之年，若还不为后事考虑，难不成等孤进了棺材再去考虑不成？” 对贾诩这般质疑，无疑引来曹操一阵嗤笑。而贾诩意识到曹操对此话颇有些不喜，赶忙低下了头对着曹操拱手不言。 曹操也深知夺嫡之争何等惨烈，但相比较而言，曹操从心底里更加倾向于这个文风与气度都更像自己的曹植。 而曹操也清楚，如今的朝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若真的百年之后想要立曹植为世子，那么就务必要让曹植如何与人相争。 若是当今大汉丞相所钦定的继承人，连那帮汉庭的老废物都斗不赢，怕是曹操决然不会瞑目！ “启禀丞相、行军司马，左护军程大人处传来密函，似乎是军师祭酒知会随军校士所做的事项！” 正当贾诩自知失言，曹操默然无语之时，门外突然闯入一黑衣校士，对着曹操便是单膝跪地，随后双手捧上一支竹筒，观其火漆，明显是刚刚才封上！ “看来仲德那边已然教训过子健那小子了，怕是这混账小子也没少说问天坏话啊。” 接过校士送来的密函，曹操脸上也多了些许快意。 这程昱办事，在曹操眼中可谓是极其放心的，此人张弛有度，又是看着曹植长大，定然会替自己教育了曹植一顿才肯罢休。 不过如今让曹操更为好奇的是，这秦川究竟为了让蔡瑁这小人往上爬，吓了何等命令把自家儿子吓成这副模样。 待曹操大眼一扫，看了一眼秦川之策，脸上由惊异之余登时爬满了冷笑，随后低声嘀咕道。 “这问天，算计的倒是不错！” “理由、扮相都替孤想好了，倒是能让孤洗脱了这个嫌疑，但孤若真的遂了问天之愿，那这与孤做的又有何异啊？” 曹操虽说是在抱怨，但一时半会儿竟也未曾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这才将密函缓缓放下。 贾诩眼尖手快的将其接过，随后迅速一扫，相比起曹操，脸上倒是多了些许满意。 “丞相如此倒是错了，这天下之事，若真与丞相有关，认与不认有何不同？不过是让那些庸才徒增谈资而已。” 贾诩洞悉人心，听闻曹操这般抱怨，反而秉持着一副与曹操截然不同的态度，算定了就算曹操听从此计，也绝对无人敢代这两人出头！ 自从董卓乱政，贾诩便一直游离于这朝廷与各方兵阀之间，所求所得皆为自保，在贾诩眼中，名声一事与自己断不相干，否则贾诩当初也不会怂恿李傕、郭汜二人在长安沦陷之下回军。 而这一场回军的代价，便是让当时的汉庭半数汉臣死伤殆尽，天子威严尽失！ 各地军阀见此情况便已然知晓这朝廷对地方再无功夫管辖，当即大小势力便在中原各地混战不休，各州郡尽数被军阀割据，彻底与汉庭断绝联系！ “至于那些能和丞相分庭抗衡之人，纵然他们知道是丞相做的，难道还要为这对儿母子出头不成？” 当初的荆州牧刘表都已经病死，如今这荆襄之地尽数捏在曹操手中，这天下难不成真的那胆大包天之人会对一对母子仗义执言不成？ “文和，看来你对此人评价实在极高，这短短几日之间数道计策竟能得你这般评价，实在难能可贵啊！” 曹操双目微眯的看着这将当初将自己都算计在内的幕僚，心头却着实生出了些许惊讶。 “并非夸赞，丞相既然已经决定将刘琮、蔡氏母子二人送往青州，那么如今荆襄蔡家的权柄便尽数落在了那蔡瑁手中！” “如今这蔡瑁既然已被问天选作掌控荆襄第一人选，那务必要将此人退路尽数斩尽！让其彻底倒向我方！” 贾诩说到此处，眉宇之间也带着些许戏谑的轻抚胡须，很明显秦川如此布置甚为符合自己心意！ 这刘琮母子一死，那么这蔡瑁手握兵权，必然成为荆襄蔡氏唯一的掌舵人，待其享受过权力之美，再告知其幕后之事乃是自己所做。 到时那蔡瑁定然会为保命，彻底与家族之中断了干系，尽力协助曹操掌控荆襄九郡！ “如此算计乃是彻彻底底的阳谋，无象而起，借势而发，此乃我辈谋士心心念念之布置，可是如今竟然被这么一个小辈信手拈来，实在是……” 将秦川计策显现之后的事情一一料算，更是让贾诩对秦川升起一种不可与之为敌之感。 贾诩虽善于自保，为此肯舍弃一切代价，可秦川这次次计策不光骇人听闻，更是让贾诩从心底里嗅出一种疯狂之感…… “此人计策，怕是介乎赌徒与谋士之间，可却事事如他所料，实在让人艳羡……” 第十七章 纳入门下 “大人……之前您曾告知小人，再未曾有过大人命令之下严禁进入军中……” 再次来到秦川营帐之中，蔡瑁显然有些手足无措，纵然看上去是个大老爷们，可就算站在秦川面前仍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目光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蔡瑁额头之上的冷汗，秦川并未多说，反而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开口。 “今日是本军师召你前来，自然是有好事通知于你。” 秦川话音一落，随后便从自己桌案之上的书信之中抽出一封，双指紧贴桌案推向了蔡瑁。 蔡瑁虽不知秦川何意，但如此浅显的要让自己翻阅之意自然还是能理解，忙不迭的低头近前，谨小慎微的打开了秦川交付给自己的书信。 “此事或许你心中无意，但为了让你今后行事更为方便，这阻碍我却是帮你先料理干净了……” bidige.com 秦川那淡薄的腔调，加上自己手上书信所知会内容，此刻的蔡瑁浑身却如堕冰窖一般。 “这对母子纵然从这荆襄离开，但如今身为蔡氏如今的掌权之人，若是不让那蔡夫人乖乖将权柄交出来，怕是以将军之资，此生怕也是掌控这一族无望吧。” 秦川对蔡瑁的反应早有预料，手中把玩着狼毫笔一脸玩味的看着那蔡瑁的脸色。 能让秦川当做一幢乐事的，无疑就是看着这被算计之人得知这般突兀之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大人……若此事是真的，那如今……” 蔡瑁心神受到这般冲击之时，但一想到自己之前敬重的姊妹如今已然殒命，情急之下这才赶忙出声质问。 “嗯？” “蔡将军对此事，莫非仍有顾虑？” 秦川阴晴不定的质问，让蔡瑁当场便是神情一震，赶忙意识到在秦川面前可从未有任何情绪外泄的能耐，赶忙便将双拳一抱，对着秦川重重行了一礼。 “大人勿怪，小人不过是听闻亲人过世，惊惶之下这才失态，还请大人莫要记挂心中。” 蔡瑁此时深知，若是面前这军师祭酒想杀的是自己，恐怕就以自己如今的处境，只需一把大火就能将自己和张允二人搞出一场毁尸灭迹的惨案。 而如今蔡、张二人对外宣称早已殒命，如今这世道，山中多出两居焦尸简直再正常不过，根本不会有人深究。 但现如今这曹操袭杀自己的阿姊与外甥，尚且要佯装山匪流寇，现在却留下了更为容易解决的自己，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番敲打！ “人之常情，我自然不会怪罪。” “不过如今阻碍将军在族中掌握实权的最后一人也已经清除，那么那日我对将军许诺只是已然做到，就是不知将军如今有何打算？” 对付如此小人，秦川自然知晓只需威逼利诱即可，这蔡瑁气量狭小但却多疑自负，如今其姐姐已经殒命，就以他平常在蔡氏一族之中的地位，想要出头那可是难如登天！ 但现在蔡夫人已死，这蔡瑁虽对外宣称已然授受，但只要族中知晓其现状，曹操大可将一支兵马交付与蔡瑁，倒是族中有谁不服就直接用兵马震慑，此事可谓简单至极！ “既然阿姊已死，我这便开始着手联络族中那些有名望的长辈，开始暗中拉拢让其倒向丞相……” 想到这秦川并不是如同表象一般的温文尔雅，蔡瑁此刻则是更为紧张，赶忙将自己心中所想事无巨细的告知秦川。 此意一是让秦川指点，二便是让秦川知晓自己心中所想。 否则就以秦川动辄得咎便要差人取命的行迹，蔡瑁心中是真怕秦川一言不合便将自己的人头摘了献给曹操！ “此事尽快着手去做，只要不暴露如今你尚在人世消息，其他事莫要有任何拘束，只管动手。” 蔡瑁虽然愚蠢了些，但秦川也足矣看出此人并非没有野心，怕是想要越过自家姊妹掌握族中实权的念头也已经存在许久。 秦川身为曹操麾下军师祭酒，理应将注意力都放在与江东的战事之上，再说让他对付家族事务，现代的知识也从未将这些小事记录的这般细致，他自然也懒得费心。 “若是需要胁迫或是威慑，便飞鸽传书与我，我会差营中校士前去……” “而那些中途袭杀蔡夫人与令外甥的人，倒也是这帮人……” 秦川那言犹未尽的模样，看的蔡瑁无疑是有些噤若寒蝉。 这不管震慑还是暗杀，都会是秦川派出去的校士府之中的校士。 那么今后摘下自己项上人头的，是否也会是这帮人？ 这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念头，让蔡瑁当即便打了个寒噤，随后慌忙双膝跪在秦川面前，砰砰砰的磕上了三个响头。 “军师祭酒之意，小人以尽数了然，今日之后，小人会努力执掌家族之中事务，让大人和曹公不会在因荆襄小事而焦头烂额，只需权力对战江东贼子即可！” “若小人真的有那般好运，替大人或是丞相立下功劳，还请事成之后莫要忘了小人！” 说到最后，蔡瑁的脸上自是紧张异常，如今他已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才意识到当初曹操和秦川为何留下自己一条命，正是看中自己胸无大志方便掌控。 既然如今已经有了蔡瑁，那么同样胸怀野心的蔡夫人与那刘表庸碌之后的刘琮便彻底没了利用价值！ 而若是蔡瑁此事办不妥，或是曹操寻来了一个比蔡瑁更好的人选，那么蔡瑁便成了那无了利用价值之人。 为求活命，早已和秦川上了同一条船的蔡瑁，也只能尽力去帮着秦川掌控荆襄蔡氏。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不管是在下还是丞相，那向来对有功之人从不吝啬，更不必说帮着我军稳固后方之人……” “不过这后方究竟稳固的如何，还得看将军自己的本事。” 秦川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手中书卷，随后隔着大帐看了一眼天色，这才猛然想起什么一般。 “今日就莫要着急走了，过会儿营中造饭，待吃过饭食之后营中将士休憩再离营，也省的你白跑一趟。” 听闻秦川那稀松平常的吩咐，让顿生离意的蔡瑁瞬间血压飙升。 蔡瑁此刻看秦川的表情简直与看厉鬼无二，可秦川这命令却又不得不听，只得低下头颅拱了拱手道。 “遵命……” 第十八章祸事？ “子敬，看来你们家这大都督对我诸葛亮仍是不放心啊，这般危险，竟然派你这赞军校尉和我一同前来这大江之上。” “孔明啊，你可莫要编排我家都督了，就依你之才，若真的在这江上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我们孙刘联军的祸事？” 此刻夜间长江之上，二十只小船顺着江面直指乌林而来，而诸葛亮与鲁肃二人稳坐船队正中，彼此谈笑。 这二人纵然看上去风度翩翩，可看鲁肃眉头紧锁，明显是对如今江东瘟疫之事仍有顾虑。 虽然如今孙刘双方已经竭尽全力正在遏制瘟疫影响，可大战将起闹出这档子事，属实并非什么吉兆。 鲁肃也知这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唯独遗憾此人却跟随了那刘豫州，无法为孙权效力。 这孙刘联盟正是由他们二人促成，今日诸葛亮愿意亲身犯险，鲁肃得知消息之后自然是要跟随前往，以免得自家都督生疑。 “今日这长江之上泛起大雾，以曹孟德那多疑的性子，断然不敢率兵出击，加之当日他曹操刚至乌林之时，便与你们江东在这江上有过一战。” “我听闻那战曹操败的可谓颇为惨烈，损了数艘战船这才脱身，虽不算伤筋动骨，但也让你们江东彻底掌控了这治江之权啊！” 诸葛亮谈笑之间所言自然非虚，半月之前，曹操拿下荆襄，率兵追赶刘备从夏口顺流而下，便与周瑜在这乌林来了一场遭遇。 此战曹操损失了三艘战船，数百将士，不过此行曹操带了近二十万人，这等损失本就不算严重。 可正是此战，周瑜意气风发，尽展自己江东水师之利，把曹操打的忌惮异常。 由于忌惮曹操后方援兵，得了这般蝇头小利的周瑜自是选择见好就收，率麾下水师渡江返回赤壁，将乌林让给了曹操。 biquge.name “此话虽然不假，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还需慎重些才……” 说起此事，鲁肃脸上难免出现些许傲色，毕竟能让曹操败上一阵可不是什么易事。 “左右！距离曹军战船五十步外落锚，将船身横向，擂鼓呐喊！” “只看他如何应对，亮便能看出如今他曹孟德水军主将究竟是何人！” …… “嗯？何人擂鼓叫阵？” 长江夜幕之下，除了水声以外别无其他声音，而从江上传来的战鼓与呐喊之声却如同惊雷一般出现，无疑让曹军主阵之内不少人都从梦中惊醒。 曹操有些惊魂未定的手握战刃准备起身之时，帘门这才被一虎背熊腰、面容憨厚之人拨弄开来，对着曹操便是一拜。 “丞相，如今江上大雾弥漫，可却有敌军在江上叫阵，如今曹仁将军已经组织人前去探查敌情！” 来人正是曹操亲卫许褚，见得许褚在侧，曹操也是松了口气，这才皱眉喝道。 “大雾弥漫，江东鼠辈选择此时叫阵，定然有诈！” “我军水师初练，对敌经验不足，告知曹仁只需那箭矢射退，莫要派兵追击！” “遵命！” …… “何处擂鼓？莫非那江东孙权攻来了？” 这江上擂鼓之声，不光弄醒了曹操，更是也将如今在营帐之内正昏昏欲睡的蔡瑁弄的惊醒。 在秦川布置之下，蔡瑁吃过晚饭便老老实实的坐于秦川的营房之内，大气都不敢喘。 而秦川不过是照例处理军中小事，对蔡瑁也半点不放在心上，只等子时稍过，便叫人将蔡瑁送出营中即可。 可时辰未到，从远方似有战鼓之声传来，让坐在桌案之旁的秦川也皱起了眉宇，一脸疑惑的看着营帐之外匆忙走过的人影。 “他孙权若有这般胆识，何须将这决战之期拖至今日？” “再说今日江上大雾弥漫，水寨之内十米之内人畜不分，他周瑜敢挑这个时候夜袭，就不怕在这江面之上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蔡瑁的惊魂未定，看的秦川也一阵无语，对自己这并不聪慧的跟班，当即便是不耐的喝骂起来这才让其老实了不少。 在如此浓雾的江面之上行船，纵然他周瑜精通水战，但却无法掌控夜间水流，若真的江面之上水流猛然变动，那战船定然彼此首位相抵，定然船身散架兵士落水。 就算周瑜敢如此弄险，但其身旁尚且还有诸葛亮、鲁肃等人在侧，绝对会极力劝谏。 “看来，这不过是孙刘的试探而已吧……” “观其套路，想来逼近水寨的应该是那诸葛孔明，算定了大雾弥漫江面，我军不敢出战这才敢横贯江面而来……” 捻磨着自己的手指，秦川脸上也露出些许快意。 自己在史书之中可是不止一次听过诸葛丞相之威名，结果今日初次相逢于两军阵前，竟然来的如此之巧！ 正待秦川起身准备去见曹操之时，帘门却被人掀开，入门之人正是自己手下侍卫木直。 “发生何事了？” 秦川皱眉看向木直问道，而木直赶来之前也恰巧去打听了一番，这才说明情况。 “军师祭酒莫要担忧，丞相已经下了军令，大雾弥漫禁止各营出寨，只需以箭矢退敌即可！” 听到木直这番话，秦川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宇，这与书中“草船借箭”之事那可是一模一样，要是这般遂了诸葛亮的意，折损的箭矢倒是好说，但却未免有些吃亏。 看着木直那颇有些快意的模样，秦川这才玩味的笑道。 “既然丞相说用箭矢退敌，那么这箭矢稍作更改，应该也不违抗军令吧？” “替我前去通知曹仁将军，这江上大雾弥漫，寻常箭矢怕是没有多少效用，不妨改用火箭！” “如此不光能照亮江面情况，更能试探军情，此乃一举两得之策！” 曹植听到秦川对自家父相的军令如此更改，一时之间可谓是又惊又怒。 但碍于秦川如今身份，无论军中何等命令，军师祭酒皆有话语之权，自己不过是一随军小吏，更是没法指手画脚。 “故弄玄虚！无非是借着父相之法装模作样，装作自己胸有才学而已！” 当日秦川那阴毒的计策，可谓是让在曹植心里将秦川与那小人一词彻底挂上了钩。 但曹植纵然在心中暗骂，可碍于如今自己隐匿身份，不能发作，只得强憋着一口气前去传令。 第十九章 诸葛重伤、鲁肃逃窜 “什么，军师告知要用火箭退敌？这是何故？” 曹仁一脸错愕的看向前来通报消息的偏将，面色明显有些异样。 这仓促之间，去准备如此之多的火油无疑是一件难事，可这新晋军师祭酒又是曹操钦定之人，若不听从，怕也是会让自己吃些苦头。 “末将也不知军师祭酒此计何意，只说这火箭可照亮江上情况，方便我军探听虚实……” 曹仁麾下副将说着声调也逐渐变小，明显是对着刚刚上任的军师祭酒颇为不信。 而曹仁看了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心中却默默嘟囔了起来。 “这么浓的雾气，就算用了火箭也看不清什么劳什子啊……” 曹仁身边众将看到曹仁一脸为难之色，纷纷都缄默不语，等候曹仁下令。 毕竟曹仁如今身为水师都统，除了曹操亲自下令以外，其余时候都要以曹仁为首。 而曹仁犹豫了许久之后，这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罢了，两边都莫要得罪，这火油虽然难寻，但在箭矢里夹杂一些却是没什么问题……” “去，让人告知火头营，让他们那边送来一些，若是数目不足，便拿些猪油来充数！” 仓促之间让曹仁准备火油，曹仁的确有些许为难。 不过一军主帅，曹仁自然知道秦川之意无非就是需要射出火箭，那么无论是火油或是猪油，只需让箭头冒火自然都可！ “备火箭！” 在曹仁一声爆喝之下，不出盏茶的功夫火头营便送来造饭剩下的猪油。 而伴随着一桶一桶的猪油送到箭塔之上，曹军的漫天箭雨之中，却不知不觉增添了无数橘红！ …… “左都督！曹军，曹军射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火箭啊！” “我军带来的二十艘快船，有半数都已经被烧毁，至于剩下的，也有几艘开始燃起火光来了！” 曹军虽然不明所以，可是这箭雨之中夹杂的火箭却是彻彻底底的落在了诸葛亮带来的这二十艘小船之上！ 诸葛亮虽然猜到曹操绝对不会在这浓雾之中率军出战，但为防曹操临时变卦，方便脱身在带来的小船之上并未准备任何的兵刃，甚至于每艘船上也不过船头船尾各两名军士而已！ 下书吧 为求撤离迅速，诸葛亮深知让船舱之顶都用茅草覆盖，如此布置，自然是极大地减轻了每艘小船的吃水，方便江上行动。 可这般环境之下，却彻底方便了那箭雨之中掺杂的数朵火光的蔓延！ 当诸葛亮隔着茅草之间的空隙看到身旁小船冒出的阵阵火光，刚刚气定神闲的姿态，此刻彻底荡然无存！ “告知其余各船，速速离开曹军水寨！” 如今的诸葛亮也顾不得什么风骨，将手中羽扇挥下，对着前来汇报的军士便一声暴喝，告知他们迅速离去。 而还未等其坐稳身子，一道箭簇却射穿了那船顶之上的茅草，不偏不倚的插在了诸葛亮的肩膀之上！ “孔明！” 听得诸葛亮闷哼一声捂住肩膀，鲁肃也是大惊失色，赶忙想要上前帮忙。 而无数箭雨落下，这承载诸葛亮与鲁肃的这艘小船，却总算是被一发火箭射中！ “莫要管我！速速带军士离开此地！” 纵然肩头中箭，半边身子都已经被血污沾染，但诸葛亮仍是强撑着身子告知鲁肃尽快离去。 而鲁肃见得船上着火，也顾不得些许，赶忙有军士掩护之余，亲自敲响了船尾的锣鼓！ 今夜江东派出的剩下各船，听到鸣金之声，纷纷都赶忙返回长江以南。 而返回的小船，均是在江面之上带起了浓烟赶回！ …… “子敬……子敬！” 回到周瑜大营之内，江东将领已然知晓今夜试探之事败露，而那刘备帐下的孔明身中一箭，至于自家左都督鲁肃，虽然安然无恙，但却火烧的极为狼狈！ 诸葛亮由鲁肃搀扶下船，便立马送到了军医手中，仓促包扎伤口却并未拔出箭簇之时，诸葛亮虚弱的呼唤，让鲁肃不由自主的凑上前来。 “孔明，如何？” “刚刚那曹军水寨之中，唤出‘备火箭’之人，那是何人？” 诸葛亮对那声音颇为熟悉，但来到荆州之时，也与蔡瑁、张允二人见过面，仓促之间也回想不起来。 而鲁肃沉默了半晌，眼神躲闪之下这才苦笑一声。 “孔明，我江东与蔡瑁、张允二将交手数次，据我所知，那下令之人并非蔡、张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依照我军斥候回报所说，如今执掌曹军水师的乃是其麾下中军将领曹仁，正是那日你在新野一把火烧退的曹子孝！” 诸葛亮听到竟是自己手下败将将自己逼得这般凄惨，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捂着自己肩上箭簇微微苦笑。 “这曹子孝，在军略之上进展颇高啊！” “那日新野一战，事事被我料算的曹子孝，今日竟然一把火将我烧了回来！” 诸葛亮自诩自己用火天下无双，可今日却这么不明就里的败给了自己当初的手下败将，心中自然惊骇。 “孔明莫要内疚，你身受箭创，正是要心平气和先将伤情养好才是。” “我等今日虽然狼狈，但好歹确定了如今曹军水师乃是由那曹仁接管，这曹仁虽然陆战厉害，但水战不过是半路出家，绝非我江东敌手！” 诸葛亮一向在鲁肃跟前均是一副淡然自若，可今日逢此大败，鲁肃竟然罕见的在诸葛亮脸上看到一抹惨笑。 想到如今孙刘联盟乃是联手抗敌，双方互为盟友，鲁肃这种老好人的性格自然是要好好的安慰一番。 “劳烦子敬回去告知公瑾，这曹子孝计谋战略一日千里，不可不防！” “当日我一把火烧了他三万兵马，今日他这一把火却险些让我殒命于长江之上，切勿将此人看轻啊！” 诸葛亮一时怒火攻心，想到自己出山之后的初次惨败竟然险些将命丢了，更是一口血顺着唇间滴落，当即昏厥在了医馆怀中。 “孔明！孔明！” “速速将人送下去，务必要将孔明治好！” 第二十章 另有计策 “曹贼辱我太甚！” “先前顺江散步瘟疫不说，今日又险些折了我帐下都督与盟友，这般耻辱怎能就此咽下！” “不错！正是因为曹军诡计，甘宁将军如今尚且还卧于病榻之上，如今左都督又险些殒命！我们势必要与曹操不共戴天！” “对！不共戴天！” …… 虽然如今江东麾下诸将并不十分知晓周瑜与诸葛亮之间的商量，可今日天还未曾亮透，便传来诸葛亮重伤，鲁肃仓皇逃回的消息，无疑是让这江东将领人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怨气！ 纵然现在曹操势大，可这三番两次的折损，无疑是让江东文武都被打出了邪火！ 周瑜皱眉看向面前这帮群情激奋的将领，心中无声的叹息一声，这才看向了一旁灰头土脸的鲁肃，柔声问道。 “子敬，身子无恙吧？” 鲁肃自知此行出了差错，虽不知为何，但平白无故折了这数人，难免会让周瑜心中闷闷不平，赶忙抱拳答道。 lingdiankanshu.com “多谢都督关心，我鲁子敬命大，不过是被那船上烧起的浓烟熏了一番，身子倒是并无大事……” “可那诸葛孔明，却是硬生生的中了一记流失，虽说箭头未曾入骨，但恐怕也需休养上几日才成。” 鲁肃自己虽安然无恙，但回到营中也不敢怠慢，亲自前去诸葛亮营帐询问伤势。 江东医官看到鲁肃这般重视此人性命，自然是不敢怠慢，给孔明用药都是极好，只求保住此人性命。 “又是几日，先前我军中了曹贼计策，不甚感染瘟疫……” “如今子敬与孔明又是从江上探查敌情失败，负伤而回，这养伤又须几日……” “子敬，你可要清楚，主公命你我二人三日退敌，如今距离这三日之期只有不到一天的光景了！” 周瑜心中虽然焦急，但此刻却也无可奈何。 曹操如今对水军布置如同铁桶一般，加上兵锋正盛，这阵仗让周瑜看了也是无计可施。 而这不过是近乎月余光景，曹操麾下水师进展就这般神速，若继续如此拖延，再拖上一个月，到时候江东众将恐怕真的就只能与曹操拼个玉石俱焚！ 鲁肃自知理亏，脑中思索了许久仍是蹦不出来一个字，只得叹息一声对着周瑜行了一礼以示歉意。 周瑜见状也只得暗叹一声，细想也极为奇怪。 这半月之前，曹操士气不振，排兵布阵更是破绽百出，最后还需遣得蒋干这号人物前来当做说客。 可这短短几天，曹军便如同换了统帅一般，事事严整如同铁桶一般，甚至于自己遣去曹军的斥候都已经有数日未曾回过消息，更是让周瑜忧心忡忡。 “这曹操一路南下进展如此顺利，乍逢一败便如此小心谨慎，此乃我军祸事啊……” “两位都督，既然主公急于出战，那不妨就让我麾下八百江东儿郎们试探一番，看看这曹操仓促训练出来的水师究竟有几斤几两如何？！” “这一战过后，无关胜败，二位都督对主公也算有个交待，胜了自然可以震慑曹贼，若是败了，我府兵区区八百余人也无伤大雅！” 正当周瑜与鲁肃均是一副一筹莫展之时，一道略显苍老但颇为浑厚的声音传来，听得周瑜也是苦笑连连。 “黄老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曹操如今举兵少说也有四十余万，让黄老将军率八百余人应战，您此番话不是笑话我周公瑾畏敌如虎吗？” 若是旁人，周瑜或许还会嫌弃这说话之人不动脑筋，但如今主动请缨之人乃是当初孙坚麾下大将黄盖黄公覆，此人虽然年迈但却忠勇，堪称如今江东柱石！ 如此人物，就连年轻气盛的周瑜在其面前都得老老实实行一后生之礼，更不必说取笑。 “末将不敢，但主公那日军令已然下了三日之期，这三日之内不管胜负二位都督应该尽早决断才是！” “老夫我未曾读过几天兵书，但我前线儿郎吃着主公从建康筹措的粮草，却无丝毫退敌之策，岂不是辜负主公所托？” 黄盖一向有一说一，今日虽说是军中议事，但眼看孙权立下期限日近，如今能统领江东兵马的只有周瑜一人，他黄盖自然要为周瑜多多考虑。 不过此番直肠子，却是让不少将领都会错了意。 “黄老将军，主公与都督关系莫逆，怎会因为这般小事而降罪。” “我等如今当务之急应是替都督排忧解难，都督如今本就担负着与曹军对垒之事，我等自然无须再为都督添堵啊！” 黄盖的心直口快，让不少江东将领都以为黄盖是觉得周瑜心生怯懦不敢出战，所以如今才在大帐之内指桑骂槐。 为避免军中嫌隙，不少人将领都赶忙走上前去想要将黄盖拉回来再说。 一部分人上前劝阻黄盖，而另外一帮人则是有些忧心忡忡的盯着周瑜的神情，生怕周瑜一怒之下便会降罪。 鲁肃面色极为复杂的看了那黄盖一眼，随后便等着只要周瑜有任何问罪的架势，自己便直接上前求情。 可这周瑜今后却一反常态，只是痴痴傻傻的看着那黄盖刚刚走出身形站着的那块地方，对黄盖这般羞辱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如此，便是破敌良策！” 经由黄盖提醒，周瑜总算想到了一策，但碍于场合，却庆生生的将自己心头喜悦压下，重新摆出那副无喜无悲的神情。 “黄老将军的建议，本都督自有考量，至于主公那边，本都督自然也有准备，就不劳老将军费心了！” 随着周瑜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帐中不少人都为黄盖捏了把汗。 凭着周瑜这番话，明显是不想在众将面前驳了黄盖老臣的面子，所以这才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但若是今后黄盖再次如此，恐怕这年轻气盛的都督绝对也容不下他！ “今日议事就此散了吧，孔明那边，子敬你就多替我关照一番。” 觉察自己胸中计策仍有些许不足，周瑜如今只想找个安静之所好生将计策补完，所以随口便将诸葛亮的病情交给了鲁肃，让其代自己多多探望。 “都督，孔明再怎么说也是我江东友军，今日有此战疮与我江东自然逃不了干系……” “如今都督您身居江东武职之首，理应由您前去探……” 鲁肃斟酌了许久，仍是觉得此事还是周瑜亲自前去一趟为好，省的伤了两家和气。 可当自己话还未曾说完将目光转向周瑜之时，却发觉周瑜早已风风火火的离开营房，不知去往何处了…… 第二十一章 论功行赏 “昨夜江东小贼靠近我军水寨不知意欲何为，所幸由孤的贤弟曹仁当机立断以乱箭射退，才算保下了我军水寨！” “不过子孝，孤今日着实是对你颇有些刮目相看，这仓促之间，你竟有心思将火油沾于箭矢之上，果然这段时间研习水军战法没有枉费！” 江东此刻人心惶惶，但昨夜略占些许便宜的曹军自然是颇为欣喜。 毕竟只不过用了上万支箭便吓退了敌军，如今曹军南下征伐兵不血刃，倒也算得上是阔气。 若是平常曹操或许还回对着上万支箭有所心疼，可自打自己收拢了荆襄的士卒与军备，这点损失对曹军而言却完全承担得起！ “丞相缪赞了，此事并非末将之功，而是有旁人提点。” “末将虽然研习兵书，也知在江上作战，火攻自然是最为有效之策，可是昨夜敌军来的仓促，末将如何能如此迅速的弄出火油……” 曹仁虽然对曹操的表彰颇为欣喜，但面对这般并非属于自己的功劳，那可是半点都不曾想过沾染。 lingdiankanshu.com 身为军中将领，奖有所属乃是根本，若是连功劳都要任人冒领，那到时候军中还有谁愿意为曹操卖命？ “哦？竟有此事？” “不知孤帐下究竟是何人有这般本事，能隔着夜间弥漫大雾，看出敌军并未有进攻之意？” 曹仁这般直率的性格让曹操可谓是颇为满意，不过紧接着便是满怀笑意的看向了这帐中的谋士与将领。 “回丞相，这布置火箭之事，虽是由在下提议，但若没有曹将军配合，想必也不会由此番小胜……” 秦川并非想着贪图这一份功劳，毕竟自己所想不过是让诸葛亮吃些苦头罢了。 既然如今双方互为敌手，对敌所欲之事自然要全力阻挠，若真的让他诸葛亮称心如意，那今后岂不是会妨碍自己？ “小功劳？” 秦川神情如常的模样，看的曹操却是有些迟疑，随即看向了一旁的程昱。 程昱见状赶忙现身，对着曹操一拜道：“丞相明鉴，今早大雾散去，这江面之上只有十数艘小船残骸，漂浮江上尸首也不过十余人……” “军师祭酒说小胜，倒也说得过去……” 程昱自打听得昨夜战鼓之声便是一宿没睡，吩咐身边护卫注意水寨情况，以防有变故发生。 至于今日一早程昱听闻浓雾已散，这才赶忙去水寨前探查情况，大致计算了一番之后才意识到昨夜不过是江东贼子的试探而已！ “敢问军师祭酒，昨夜你身在何处？” 贾诩此刻也忍不住出言发问，毕竟昨夜敌袭事出突然而且声势颇大，隔着这漫天大雾自然无人能够探此敌情。 可秦川言语之间竟一早就看出敌军意图，这让一向以精于战略之道的贾诩自然是颇为好奇。 “昨夜我在帐中处理白日军中琐事，不知贾大人所言何意？” “既然军师祭酒未曾去过水寨，为何能看出这江东此行不过就是试探，未曾调动重兵？” 贾诩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秦川颇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秦川甚至还以为这贾诩还怀自己是孙刘的细作！ “不愧是毒士啊，这随口一问就是送命题……” “这话我该怎么答，难不成和他说我不光看过这段历史，深知还打过游戏不成？” 此刻秦川的脑子可谓转的飞快，不出几个呼吸便胡诌出了几个理由先应付了再说。 “贾大人说笑了，昨夜江上大雾，这荆襄之地三岁孩童皆知，夜间行船务必在船上点亮火把，否则大雾一起，两船若是相撞必然双双破损。” “他孙刘要真能做出如此蠢事，怕是在横渡江面之时起码半数船只都要互触，如此愚蠢之法，他周公瑾莫非是傻子不成？” 虽说秦川不过是信马由缰的为自己开脱，但却扯的有理有据，甚至让在场不少将领都纷纷点头称是。 察觉这些将士的反应，秦川心中可谓是有了底气，继续开口道。 “昨夜敌袭虽然声势浩大，隔着江面便对我军水寨擂鼓呐喊，可江东若真的打算奇袭，必然是得小心隐匿船型，贴近我军水寨再说，何须擂鼓？” “如此算计，我料定贾大人一早便早已在心中有了结论，今日再来问我，难不成是以为我不过是一庸才而已？” 秦川明着话语带刺，但暗里却实打实的给了贾诩一个台阶下。 此刻贾诩的脸上也不由得有了些许猪肝色，自己刚刚的确未曾想通，如今曹操在旁，为求面子不敢直言只得出此下策讨教，结果竟然被这秦川辩了个明明白白。 秦川比贾诩看上去还小上个四五岁，就能轻易看出这孙刘计策，贾诩可是在曹操身旁起码跟了三年有余，这种计策都看不出来那自然是显得贾诩无能。 不过秦川如此给自己台阶下，让贾诩内心也对秦川好感多了几分，赶忙拱手笑道。 “在下的确有所预料，可是与军师祭酒比起来仍是想的简单了不止一筹，惭愧！” 曹操在旁虽看不出二人究竟话中藏了些什么，但看到贾诩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一二，这才露出些许快意。 “问天，此事虽然未经你手，而且胜果也不算多，但这功劳却是实打实的。” “待孤破了孙刘之后，论功行赏之时，孤会一并赏你，到时候你可莫要推辞啊！” 曹操此时固然是快意异常，自打失了郭嘉这一助力，荀彧又须为自己留守后方，曹操在军务之上要操的心思可谓是比之前多了不少。 而如今有了秦川在旁辅佐，无论敌军有何等异动都能让其轻松化解，可谓是给自己省去了不少愁思。 “丞相，这功劳若是将士们的，我自然不敢贪功。” “不过如果这功劳是我的，恐怕就算是让别人夺了去，想必丞相也定然会为在下除讨个说法！” 跟在曹操身边，秦川自然不用担心曹操的许诺不会兑现。 区区一个军师祭酒，虽说在军职之中受众人瞻仰，可若是回了曹操的邺城之后再没个官职，那才是笑话！ 第二十二章 诈降之策 “都督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黄老将军，我心中已有破敌良策，不过苦于无可用之人，所以今夜特意前来向黄老将军请教一番，不知何人能当此大任……” 周瑜白日被黄盖一语惊醒，整日苦思终于想到了一招瞒天过海之法。 虽说如今自己麾下将领多是善战之辈，但却一直没有合适人选，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在夜里去了黄盖府上，想要向其讨教一合适人选。 黄盖虽说年迈，但如今曹军大军压境，江东却迟迟不能退敌，早已是急的火烧眉毛。 而如今听到周瑜终于想出了破敌之策，欣喜之下自然赶忙开口问道。 “都督想出了何等良策能破这曹军水师？若是需要老夫效力，只要能退了曹贼，老夫必然万死不辞！” 黄盖这般忠勇，听得周瑜可谓是颇为感动，不过仍是故作犹豫了片刻，这才苦笑一声。 “此计虽能破敌，但却对名声有颇多损伤。” “如今我军帐下都是些悍勇之辈，虽说骁勇但却唯恐失了名节，本都督思来想去，如此大任也只能让老将军担任了……” 周瑜话中有话，听得黄盖却是云里雾里。 若是让他黄盖率军冲杀，纵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他黄盖也自是在所不辞。 “都督既然看得起老夫，只要能为都督成此计策，名节又算得上什么！” “老夫为江东效力已历三主，这区区名节，全天下不知，难道主公与都督还不知我黄公覆是何等为人？” 虽说黄盖并不知晓自家都督如何布置，但只要能为江东效力，他黄盖亦是绝无二话，赶忙请周瑜说出计策。 “老将军这般，实在是我江东之福！” “你我均是江东本地人，自是知道这江面之上如要大胜，火攻乃是上上之策！” “我心中所思乃为诈降之策，如今江东内忧外患，瘟疫虽有控制但却无法长久，继续这般拖延下去，恐怕难敌曹操兵锋！” 言至于此，周瑜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但看到黄盖听得仍是津津有味，这才暗自叹息一声过后，眼中闪过些许精光继续说道。 “本都督所思，乃诈降之策！” “曹军水寨虽然建的宏伟，但其水师人数虽多，仓促之间自是无法精通水性。” “本都督希望老将军向那曹贼修书一封，只说老将军对主公与本都督不满多日，想要投诚，借此机会背上数条小船载满硫磺硝石，将曹贼的水寨付之一炬！” “水寨一旦火起，那么曹军必然大乱，到那时我江东水师与刘备夹攻曹操水寨，必定能大破曹军！” 听得周瑜计策，黄盖脸上自是极为兴奋。 “借火势掩杀，他曹操定然料想不到，都督此番计策天衣无缝，破曹指日可待！” “老夫天亮之后便遣人给那曹贼去信，就说老夫在江东受辱，容不得他曹操不信！” 如今黄盖已然五十有四，仕任江东三代之主，虽贵为江东水师统领，但这般高龄，更多的反倒起了一个稳坐中军的作用。 能在这般年纪再受重用，对黄盖而言可谓是天降大任，他断然没有拒绝之理！ 虽说黄盖主动请缨，但周瑜此刻脸上却露出些许苦笑，赶忙劝住了黄盖。 “老将军且听我一言，将军仕任江东三代，他曹操岂能不知？” “这般仓促就去了降书，曹操生性多疑，断然不会相信！” 周瑜如今为难的便是在此，黄盖乃是老将，虽仍是一员骁将，但其在军中地位却远远要比将领一职重要许多！ 只要黄盖在军中一日不离，那么以其资历便是江东将士的主心骨！ 若让其他人前去，地位不够断然不会被曹操重视，而如何取信于曹操，仍是一幢难事。 “这有何难？我黄盖年过百半，难道还怜惜自己这百战之躯不成？” “明日帐中议事之事，都督只需降我个动摇军心之罪，再将我好生打上一顿军棍，以老夫之名，恐不出半日就能传遍这长江之上！” “倒时我以血书向那曹贼递去降书，他曹操就算再多疑精明，老夫我已经是这般惨状，他难道还有怀疑之理？” 黄盖爽朗一笑，愿意以自己这残躯成了周瑜一桩妙计，听得周瑜眼眶也是微红。 “黄老将军深明大义，请受周瑜一拜！” “若是此计不得破了曹军，明日黄老将军身上所受之伤，我周公瑾愿以命报之！” …… 第二日江东帐中，江东众将仍然对周瑜何时出战抱有疑问，而周瑜却如同往常一般不愿多说，反复强调自己心中已有打算，休得再提！ 正当众将面色复杂面面相觑之时，昨日刚与周瑜有过口角的黄盖却是一声冷哼，压着怒意开口道。 “什么已有打算！我看你周瑜小儿就是怕了那曹贼！” “两军隔江对峙已有半月，我等吃着主公筹措粮草在此处空耗时日又有何用，都督不敢与那曹贼决战，定然已经心生胆怯！” “以我这把老骨头看来，都督若是不敢与曹操做对，不如早些上书主公，劝主公降了当今大汉丞相，岂不是一幢美事？” 黄盖昨日已和周瑜出现些许纠纷，今日一番言论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而此刻周瑜帐中不少江东将领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盯着这仕任江东三代之主的老将，完全料想不到这黄盖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语来…… “老将军，此话不敢乱说啊！” “主公将我江东一切军机大事尽数交予都督，都督心中自有决断，老将军何必这般讽刺？” …… 周泰、韩当等人赶忙将一脸讥讽的黄盖给拉到了一旁，至于程普、徐盛、凌统等人则是赶忙从左右走出，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周瑜请罪起来。 “都督莫怪！黄老将军不过是由于我军据守长久不曾有所动作，这才心生不满，绝无冒犯都督之意！” “都督，黄老将军乃是我江东大将，还请都督饶了黄老将军失言之罪！” 黄盖一番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还颇为寂静的周瑜大帐，此刻却是乱作一团，看的周瑜额头之上青筋直冒！ “众将不必求情！我黄公覆伺候江东三代主公，他周瑜小儿还敢治我罪责？反了他了！” aiyueshuxiang.com 黄盖一声嘲讽之下，听得周瑜更是心生怒意，当即便是一巴掌拍在了帅案之上！ “黄盖！两军交战你却再次蛊惑军心，罪不容诛！” “左右！将这贼人拖出大帐，斩首以谢三军！” 第二十三章 曹子桓？曹子健？ 黄盖虽是粗人，但自打孙坚起兵之时就已经跟随在孙坚左右，后又追随孙策，心性虽然耿直了些但这演技却是一等一的。 这字字珠玑之下，听得周瑜也隐隐动了真火，若非提前与黄盖有约，盛怒之下真是想将黄盖拖出辕门斩首！ 不过在周瑜料算之下，自己麾下大将纷纷都亲自现身为黄盖开脱，更是隐隐有哗变之势。 周瑜看到众将这般模样，也已然觉察到火候已足，今日帐中之变故恐怕不出半日便能传到曹操耳中，也算遂了周瑜之意。 “看在众将为你求情，我便饶你这一条老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黄盖送至校场之上重责五十军杖！以告三军！” “今后帐中何人在敢言降，立斩不赦！” 周瑜一阵斩钉截铁之后，不少江东将领纷纷都松了口气，而至于那些与黄盖交好之人，一听周瑜要重责黄盖五十军杖，当即就是面色一变。 这五十杖听上去虽然不多，可纵然是他们挨了也得在床上趴上三五日。 至于这黄盖如今已经是五十余岁的老人，若是平常人家早已在家中颐养天年，要是这五十杖真的下去，恐怕这黄盖半条老命怕是也留不住了！ 见此情形，不少将领纷纷再次求情，可周瑜心意已决，甚至说出再有为其开脱者与黄盖同罪之后，这才算是压下了这些人的念头。 处理了黄盖之事后，周瑜与往常一样继续在帐中议事。 可听着门外时不时传来军棍砸在皮肉之上的闷响与黄盖的叱骂，纵然周瑜是想下如此计策之人，此刻心中却不免有些滴血…… “黄老将军，本都督，必不辜负老将军重托！” …… “进展倒是迅速，不过两三日光景，竟然就找到了足以信任之人，看来这蔡瑁也并不算明面上看上去这般无用啊……” 秦川看着蔡瑁那边送来的书信，眼皮微挑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自打秦川借着曹操之手处理了蔡氏与刘琮，敲打了蔡瑁一番之后，这蔡瑁基于对秦川的畏惧，终于是彻底倒向了自己。 虽然自己如今仍活于世间的消息仍然被严禁外泄，但蔡瑁却借着自己曾经在荆州的关系，寻到了蔡氏宗族之中的一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堂弟，开始了对荆州蔡氏的染指。 仅仅三日之间，蔡瑁就已经搞定了宗族之中的几位叔伯，有条不紊的让这些人逐渐倒向了朝廷。 蔡瑁也深知此事颇受秦川重视，事事做的可谓滴水不漏，让那些仍旧将蔡氏试做荆襄之主的那些老顽固嗅不到丝毫踪迹，让秦川也是多看了两眼。 “十余人的名单，这功课做的倒是不错，只需让校士府威逼利诱一番，倒也不怕这些士族负隅顽抗。” 看着蔡瑁书信之中记录的几个蔡氏的顽固之人，秦川想也不想的便将这份名单抄录下来打算送予程昱。 自己如今虽说是军师祭酒，但是就凭如今地位却并非能控制那无孔不入的校士府。 自打郭嘉过世之后，校士府便一直无人统领，曹操晋升为大汉丞相也无心去动用校士府，只得让程昱兼领了部分职责。 而如今荆襄之地的校士，只有程昱能够动用，所以秦川自然是打算要将这份名单交予程昱由他去处理。 “木直，将此物送到程大人处，不必多说什么，他自然知晓该如何去做。” 抄录完毕之后，秦川古波无惊的将这份名单递给了在一旁读书的曹植。 曹植之前曾觉得这秦川不过就是一个名声泛泛之辈，借着自己的些许小聪明和对父亲的殷勤这才混到了这般高位。 为此曹植自然是在曹操身旁有意无意的想要让父亲罢黜秦川，但当从曹操口中得知秦川的些许小计就破了那江东乘着大雾前来试探的江东贼子，如今对秦川的吩咐竟是颇有些言听计从的味道。 曹植接过秦川递来的蔡氏名单，自然是觉察到这名单之上的人均是蔡姓，心中生疑之余便开口道。 “军师祭酒之意，是借着程大人的手，将这些蔡氏子弟尽数诛杀？” 曹植虽说对秦川心怀些许敬意，但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这秦川计策太过阴毒，动辄得咎便是人命，心头难免有些许抗拒。 可如今碍于自己身份，纵然自己是曹操亲子，也只能提醒秦川手上莫要沾染太多血迹。 “诛杀？你觉得我是那种弑杀之人不成？” 曹植的问话听得秦川也是一乐，笑意满满的瞟了曹植一眼，其眼中的调侃之色呼之欲出。 秦川这般神情，让曹植自是把不住秦川的脉，在不知秦川意欲何为之下，只得闭上了嘴听候秦川教诲。 “虽然身处乱世，但我尚且知道人命可贵，若非必要，我并不想着手中占满无辜之人的鲜血……” “但若是他们挡了路，且不听劝告，我相信这乱世之下，也无人会关注何时何日会多出几局枯骨吧？” 秦川纵然笑的开心，但在曹植眼中却是明显嗅到了些许阴寒。 而秦川的这般表情，让曹植却不由在秦川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恩威难测的父亲的影子…… “军师祭酒有命，小人即刻去办！” 纵然身为曹操最为疼爱的儿子，曹植心中仍是对曹操有着几分畏惧，不敢多看秦川一眼便出了帐门寻程昱去了。 看着木直离去的背影，秦川的眼中难得露出了些许思索之色。 秦川自然知道这木直身份绝对并非一寻常杂役，但是能让曹操亲自派来侍奉之人，在这军中也是屈指可数。 曹操既然希冀与此人平常伴于自己身旁耳濡目染，那这木直必然有着曹操颇为殷切的希望。 “想来此人怕是曹操的公子之一，不过在这曹营之中我可从未遇见过。” “就是不知此人究竟是那曹子桓，还是是那曹子建呢……” 秦川舔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却仍是想不出个答案，再说现如今战事未平，秦川也没那工夫参与曹操的立储之事。 笔趣阁 正当秦川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之事，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甲胄碰撞之声。 “启禀军师祭酒，丞相召您去大帐议事！” 第二十四章 殊途同归 “哈哈哈，周瑜小儿实在是可笑，今日竟然在营帐之中斥责军中柱石！” “若非有这麾下那些武将拼死相护，想来这世间就没有黄盖黄公覆这号人物了！” 曹操此时脸上笑意颇多，而其手中拿着的，正是黄盖以血为墨写下的一纸降书！ “黄公覆？此人不是当初跟随孙坚身旁，后又追随江东孙策平定江东的虎将吗？” 贾诩闻言神色也闪过些许讶然，当初贾诩身在董卓麾下有一文职，自然是知晓当年十八路诸侯起兵反董的一些骁将。 “哦？文和认识此人？” 曹操也未曾料到贾诩竟然听说过此人，这才转过头看向了立于一策的贾诩。 “略有听闻罢了，当初孙文台起兵之时，与董卓会于梁县遇伏，若非黄盖、祖茂二人拼死救出孙文台，恐怕丞相今日也不必头痛了。” “不过当初听说这黄公覆都已有三十余岁，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怕是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吧？” 贾诩面色明显有些尴尬，毕竟当初屈身侍从董卓乃是为了保下自己性命。 如今董卓身死，但天下人仍视董卓为国贼，贾诩当初虽被逼无奈，但心中却仍然视当初在董卓麾下为一生之耻。 “不错，孤当初与十八路诸侯会于酸枣，和这黄公覆也有一面之缘。” “那年黄公覆就已经三十余岁，如今已然过了十七年，如今少说也有五十余岁了！” 曹操也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说起旧事自然有这些许缅怀。 当初自己不过是十八路诸侯里面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但现如今当初那些自己需要仰慕之人多数已经化作冢中枯骨，而自己却已经成了汉庭丞相。 这时光，着实是有趣且让人唏嘘…… “如此看来，这黄盖历经江东三代，主公称其为柱石也却不为过……” 贾诩听得此话也略微点头，而一旁的程昱却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我军斥候回报，今日一早周瑜与那黄公覆在营帐之中产生口角，黄公覆当着江东众将之面斥责周瑜畏战，若非众将死命求情，这黄盖怕是已然成了周瑜的刀下亡魂！” 如今程昱负责曹营之内的情报往来，对此类事情定然是第一时间便已知晓。 “什么？周瑜要斩了这老将？” 贾诩听得这话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狐疑，虽对周瑜不甚了解，但在贾诩印象之中周瑜可绝对不是一个冲动之人。 两军交战在即，周瑜却险些在盛怒之下先斩己方大将，此事听起来就颇为反常。 “哈哈哈，文和你这反应倒是有些过了。” “当初孤南下征荆襄之时，荆州刘表病死，其荆襄旧部对我军压惊不也是一样？” “不过这刘琮母子倒是个爽快人，让我军不费一兵一卒取了荆襄，现如今我军剑指江东，他孙权年少德薄、周瑜又是年轻气盛，但其庭内老臣又不都是一帮傻子！” “我军虽仅有不到二十余万人，但他江东与那刘备蛇鼠一窝也不过五万余人，如此差距，这些鼠辈有所动摇乃是人之常情！” 曹操今日听得江东闹此内乱可谓是乐的开怀，如今自己水师训练的有条不紊，又有荆襄辎重当做后盾，哪怕是几个月自己也耗得起。 “不知那黄公覆差人送来的是何物？丞相可否让臣一观？” 贾诩对曹操如此轻敌且得意的模样自然是不置可否，虽说有所忧虑，但曹操所言也却是事实。 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但凡识时务之人必将以礼来降，哪像如今江东之辈这番负隅顽抗？ “此乃他黄公覆送来的降书，今日他黄盖受周瑜小儿这般折辱，心中不忿便想带亲兵五百投降我军！” “此书信已经与我商议，待时机合适，便在夜间带着麾下士兵渡江投奔我曹操，这不是喜事？” 期初曹操颇有些惊讶于这荆襄到手竟然如此顺利，便以为此番南下必然无往不克。 但如今受了周瑜、孙权阻截，曹操心中难免有着些许积郁，可如今孙权手下大将前来投奔，自然是足以让曹操扬眉吐气一番！ “此信字字泣血，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让在下有些疑惑的是，他黄公覆为何不在两军初见之时前来投奔，如今两军对峙之时却要倒戈，此事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贾诩虽然心中也有些欣喜，但却并未像曹操一般冲昏头脑。 作为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贾诩自然是无时无刻将这自己的安全置于首位。 他黄公覆侍奉江东三代主公，这般履历足以说明此人绝非首鼠两端的小人，如今突然前来纳降，实在是颇为蹊跷。 “贾诩先生，此事我觉得理当归功于军师祭酒，若非军师祭酒一招祸水东引，将我军瘟疫传播至江东，恐怕如今撑不住的怕是我军将士。” “加上前两日江东贼子乍逢新败，种种事宜必然让江东人心惶惶，否则他黄盖为何此时来降？” 程昱自是第一时间将功劳丢给了尚未赶来的秦川身上，而曹操闻言也面露笑意，抚着胡须笑道。 “不错，若如此说的话，孤倒是要好好谢谢这秦川！” “唉？真是说谁来誰，我们这才刚刚谈起此人，没想到他便到了！” 曹操面露消息看着那被军士带来的秦川，面容之上满意之色自不必说。 秦川入门之后看到贾诩、程昱二人皆在此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怕是有事发生，对着二人略一抱拳便看向曹操道。 “不知丞相匆忙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军情？” 秦川面色严肃之下，贾诩自是第一时间将手中那黄盖的血书递到了秦川手中。 贾诩此番动作看的秦川也一阵疑惑，但当他看到那书信之上的署名和血渍，瞳孔也不禁微缩。 “诈降……火计船？” “孙刘这帮人，果然是贼心不死！” 一想到自己之前费尽心机将曹军如今败像尽数消除，秦川潜意识便以为周瑜与诸葛亮二人怕是不会将宝压在火计之上。 笔趣阁 可如今黄盖的一封降书，却是让秦川意识到赤壁之事纵然被他消除了隐患，但仍是走上了一条殊途同归之路！ 第二十五章 不可轻信 “问天，问天！” 正当秦川看着这血字降书表情有些狰狞之时，和秦川交好的程昱似乎是看出秦川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才站在秦川身旁轻声唤了两声。 被程昱这般突兀的叫醒，秦川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许失态，赶忙对着程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问天这是怎么了，莫非这降书之上有什么事情困扰不成？” 看到秦川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程昱也挤出了些许笑容试探的问了问。 至于一旁的贾诩从开始就觉得这降书来的着实是有问题，但自己深究下去却也未曾看透这问题出在何处，只得等着秦川的答复。 “哈哈哈……想必问天应该是从未见到过如此凄厉的玩意儿，一时之间被吓破了心神罢！” 曹操对秦川自然是颇有些欣赏，但也能够理解秦川身为谋士，想必之前从未见过血书，一时间被吓到了也情有可原。 就在众人都疑惑秦川神情之时，此刻的秦川此刻脑中心心念念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这般诈降，想必江东定然是想用火攻破了曹军军阵……” “可如今冬季的长江之上，刮得都是西北风，若他江东真的想用火攻，一旦火势起了，那必然会随风回卷，到时候烧的只有他们江东的水军啊！” 秦川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对三国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 虽然《三国演义》的确有颇多虚构的成分，但如今他身处这长江之上，自然知晓冬季一向刮得都是西北风，此事断然无法更改。 “难不成，诸葛亮真的有变换天象之能？” 想到此处，秦川也不禁有些汗毛炸立，自己原本还想着和诸葛丞相来一场智斗，但若是《三国演义》所记载的没错，他孔明真的能够借来东风，那自己之前所做一切都是笑谈！ wucuoxs.com 就如同，人力终究不能胜天一般！ “问天贤弟，你对这封降书如何看？” 贾诩如今注意力尽数在秦川身上，自然是能够觉察到秦川神情微变之下所蕴含的恐惧之色。 不过让贾诩无法看透的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秦川露出这般惊骇的神情。 难不成……仅仅是因为这一封降书不成？ 贾诩的突然发问，让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心神大惊之下着实是有些魂不守舍，赶忙晃了晃脑袋调整了注意力。 不过意识到如今的曹操明显因为黄盖的献投颇有些忘乎所以的味道，秦川这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这降书并不曾有什么问题，这白纸红字所书，恐怕正是那些孙刘想要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贾诩与程昱听得此话，一个皱眉另一个则是松了口气，但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意识到秦川此言似乎另有玄机。 “问天贤弟，你这话是何意？” “问天老弟，此事可是军机大事，你可莫要和哥哥打哑谜了！” 二人的反应让一旁忘乎所以的曹操也总算冷静了下来，若是贾诩一人觉得这降书有问题，怕是以曹操如今的情绪或许还能够忽略。 但秦川可是数次救了曹操大军于安危之间的人，他的话，纵然是曹操也得异常重视！ “这降书上面所书，自然是如今江东营寨之中所发生之事。” “但是这黄盖是何人？此人为孙家戎马一生，而那周瑜可是孙策生前知己好友，若按情分来说，周瑜与孙权早已是不分彼此！” “能让黄盖策马一生的孙家，若是真的能让周瑜那区区几十军棍给打到我处，那这好事，未免得来的太容易了……” 秦川噙着些许冷笑盯着自己手中血书，二话不说就参破了这周瑜所使的诈降之计。 孙刘如今虽然占据地利，但是如今拖不起的却正是孙刘！ 曹操如今有荆襄富庶之地做后盾、除了不能补员之外，粮草、木材等等军需辎重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他孙权仅仅只有区区一州之地，虽说拥有长江天堑、民生归附，但就算将百姓榨干净了，也断然比不过曹操如今的家底！ “问天贤弟，你的意思是，黄盖此封书信，看似是献降，实则是诈降之策？” 贾诩听到秦川分析自然是觉得有理，反观曹操听后面色反倒一紧，连忙质问道。 “问天，你有何证据？” 秦川见曹操仍不相信，无奈之下也只得左右看了一眼，这才问道。 “敢问丞相，那送信之人如今在何处？” 此言一出，曹操下意识的一愣，但赶忙回过神来解释道。 “送信之人乃是会稽人阚泽，此人为黄盖亲信，今日出营本就是匆忙前来，为求不被周瑜发现，送过了信便匆忙离去，故而不在我军营中！” “哈！” 曹操这话，听得秦川当场便是一声嗤笑。 “信使前来送信，未曾被我军扣押便匆忙离去，此事已然有些不对！” “而这信中所书，他黄盖伸手孙氏厚恩本就不该归降，可却事事牵扯江东文武不识大势，因而自己想要归顺朝廷……” “依在下愚见，此信所书多数乃是江东如今事实，但唯一却假在了为何孙氏给了他黄盖厚恩，唯独却碰到了丞相这才愿意归降！” “想当初孙坚身死与刘表之手，他黄盖纵然在袁术手下做一参将，但有了孙策一声招呼，当即便拖家带口投奔孙策！” “这般人物，乃是江东最不会投降之人！” “丞相如今心系天下一统，自然最为希望江东因为内乱而分崩离析……” “周瑜正是借着丞相希望尽快建立功业之心，在此给丞相挖了一个大大的坑！” 秦川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听得贾诩与程昱二人可谓是冷汗淋漓。 世间分辨真假容易，可是若是真中带假，纵然他们二人均为世间奇才，也未必能够事事分辨的清楚。 “他周瑜……真有这般能耐，能如此拿捏孤的心思？” 纵然秦川劝的堪称一个苦口婆心，可曹操之后那玩味的表情，看的秦川也不由得暗暗叫糟。 曹操虽然明面上听得进去自己的分析，可秦川却能感觉到如今曹操心思早已不在此处，而是心心念念想要接纳黄盖，从而让江东彻底内乱！ 至于黄盖诈降的可能，完全被曹操选择性忽略！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当初曹操得了荆襄之后，剩下一切都太容易了……” “如今曹操意得志满，怕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了！” 第二十六章 山雨欲来 “问天，你莫要忧愁，或许是你真的多心，他周瑜就算再有如此本事，也犯不着折辱一个孙家老臣骗丞相入瓮啊！” “正是因为他黄盖是孙家老臣，经过此番才更容易让人相信！” “他周瑜若真的年少轻狂，有人当着江东众将的面为何不直接将那黄盖棒杀？反而特意留他一命？此间明显有诈！” …… 从曹操主账走出，秦川与程昱却罕见的摆出了一副意见相左的架势。 不过秦川也能够理解，他程昱跟随了曹操近乎十年，自然是知道这帐中之人有多么英明神武。 而自己和程昱满打满算不过半月有余，谁更重要自然不必多说。 “江东能被那紫髯碧眼小儿抬上都督之位的，岂有庸人？这些许的苦肉计就将丞相算了进去！” 秦川此刻心情烦闷，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便对着程昱抱怨了起来。 “二位，如今再去讨论此事已无意义，丞相听得黄盖投诚，已然是有些轻敌于江东，我等三人刚刚一同去劝都未曾有用，如今又能如何？” 贾诩听到二人争论，本来不愿说话但顾着自身职责，也只能劝两人莫要因为此时心声嫌隙。 如今随军的算得上有地位的只有他们三名谋士，若是他们三人再彼此闹出些许不善，其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荀彧现如今镇守许都、荀攸恪守邺城，此二人均为曹操心腹，在贾诩眼中如今能劝得动曹操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了…… “或许我等劝不动丞相，但却不能这般放弃！” 秦川自然研究过贾诩为人，深知此人向来利己，只要不折损自身利益，那怕身旁之人死伤殆尽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wucuoxs.com 可如今曹操若真的被周瑜这苦肉计给欺瞒了过去，到时十几艘塞满了已被沾满火油的干草小船冒着烈火撞上如今的曹军水寨，对曹军而言可谓是灭顶之灾！ 见秦川这般坚持，贾诩也只能苦笑一声。 而那程昱难得见秦川如此情急，细思之下也觉得此事颇多蹊跷，皱眉看向秦川问道。 “问天，你且莫要隐瞒，老实告知老哥，你对着周瑜计策，确定程度有几成？” 此言一出，刚刚还一脸无奈的贾诩也看向了秦川，而盯着两人目光灼灼的架势，秦川也咬牙切齿的答道。 “若是之前尚且只有八分把握！但如今看了丞相反应，我已有了九分！” “这定然是周瑜小儿设下的苦肉计，否则如何能将丞相蒙骗至此！” 秦川如今对曹操可谓是实打实的恨铁不成钢，不过若是将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这一路南下如此顺利，兵锋所指刘琮束手，现如今胜算颇大之时，敌军大将前来献降，若非自己一早知道后事，恐怕自己也会被算在里面！ “既然如此，我等且各回营房冷静一番，稍后再聚，看能否想想什么办法再劝丞相……” “不错，丞相如今轻敌之心已是压不住了，若丞相真的一意孤行，我等务须提早为三军做下一步打算才是！” 经由秦川的一席话，三人此时也彻底冷静了下来，纷纷开始为下一步做打算。 而秦川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垂着眼皮唇间微启道。 “二位，半个时辰后去我帐中一叙，在下总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江东如今乃是孤注一掷，行事必然环环相扣，若仅仅让黄盖诈降而来，那其后必然还有动作！” 秦川虽并非什么圣人，可此战乃是自己头一次在曹操帐下跻身，必然要有个较为圆满之法。 更何况，此战事关一统天下之策，如今若不尽心竭力，怕是今后连后悔都来不及！ “好说，半个时辰之后，在下定然去问天帐中相会！” “问天心系三军，我贾诩若是继续这般下去，怕是无颜在和二位同袍，到时定然到场！” …… 秦川回到营帐之后，第一时间便站在了帐中所画的地图之前苦思。 在秦川看来，江东要使火计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既然曹操那边已然没了指望，那秦川此刻当务之急便是需要敲定他江东有何把握能等得到那江面之上的一股东南风来！ 就算到时候天时不在曹，他秦川也要竭尽所能与老天斗上一斗！ 曹植看到秦川回到大帐便直接扑向了帐中地图，一时之间也看不透秦川究竟意欲何为。 而这位军师祭酒平日里行事堪称一个飞扬跳脱，有些许诡异之举早已在曹植眼中显得稀松平常，因而曹植也懒得去管。 正当曹植打算照旧研习诗文之时，却突然听到一直沉默的秦川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木直，这乌林周遭大泽唤作什么？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 曹植听到秦川问话，自然是无法安心看书，连忙走进秦川身旁看向了其点在地图之上的位置。 “此处乃是云梦泽，乃是荆襄之地最大的湖泽……” “大人不是荆襄本地人吗？这如此出名之地，难不成大人认不出来？” 曹植听到秦川问了一个三岁孩童都知道的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这是调侃还是何意，但军师祭酒既然问了，如今身为秦川身旁侍从的曹植也只得老实回答。 “云梦泽……这不是只在书中有记载，现世原址早已干涸的地方吗？” 秦川也万万未曾想到过自己之前上学之时背的地理知识竟在此处用上了，而当他看到了这云梦泽周遭的湖泊，又回想起长江之上的气候，其脸色却不由自主的化作了一张白纸！ “乌林与大湖临近，白日与夜晚温差极大，最易形成湖陆风……” “这湖陆风白日由湖风吹向陆地，夜间陆地风吹向胡泊，晴天持续时间越长，湖陆风便会愈发明显！” 秦川略感头痛的捂住自己的前额，努力回想起地理课上的所背的知识点，这才想明白了为何周瑜执意要用火攻！ “周瑜要等的，并非是一场东南风……” “只要连续数个晴天，这夜间的湖风将会愈发声势浩大，到时长江之上的江风吹往乌林，云梦泽之中的湖风也一样会向乌林吹动！” “到时这湖陆风，便会变成一场令人防不胜防的东南风！火计船一旦撞向水寨，火借风势蔓延之下曹军便是败局已定！” 念及此处，秦川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曹军阵线在乌林之处被火风炙烤，数万曹军困于大火之内的景象。 “黄盖信上所说‘效命在近’，并未明言是那一日……” “周瑜！你好深的算计！” 第二十七章 有备无患 “原来如此，我一直觉着这周瑜不过是略有才名，可今日听了问天一席话，此人如今已然成了我军大敌！” “问天贤弟通晓地理，竟能仅仅从一封降书看出这般重要军情，实在是我军之福！” 参透了周瑜之计，半个时辰之后与贾诩、程昱二人会面之后，秦川也将自己预测之事告知了他们二人。 如今三人乃是曹操军中话语权最重的三名谋士，经由秦川一席话，其余二人听得也身子战栗，完全未曾料到会有这般严重后果。 “二位，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破局，至于那些奉承之言，等我军胜了再说吧……” 秦川此刻捏着眉心，颇有些头痛的苦笑了一声。 虽说秦川心中知晓他们二人都并非什么在乎名节之人，但在这个将品德看的极重的时代，这般吹捧倒是显得有些司空见惯。 若是闲暇之时听到这二人如此吹嘘自己，秦川或许还会高兴个一时片刻，但现如今事关危情，纵然二人再怎么吹嘘自己，秦川也是没那个心情笑的出声。 “这倒也是，可如今丞相已然决定纳降，此战僵持太久，怕是丞相都有些急于取胜了……” “不错，当初征讨袁绍之时，丞相迟迟不胜就已经是心急如焚，那时为求胜机或许还听得进去谋士之言。” wucuoxs.com “可如今一统天下之时近在咫尺，丞相怕是难以把持本心……” 程昱、郭嘉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曹操如今心思看的颇透，但在两人苦思之下，却仍旧没什么好的法子能够劝的曹操回心转意…… “二公所言虽然不错，可并非一语中地。” 秦川听着二人说话，眼中却难以掩盖的露出些许迟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帐中只有他们三人，木直又已被差遣出去，这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二位都是自己人，那么我便之言无妨，如今丞相已经五十有四，这般年纪如今已经算是高寿……” “现如今我军胜利在望，更是一统之机频现，丞相如今怕是这军营之中最为心急之人！” 提到年岁，贾诩与程昱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眼中的惊骇自然掩盖不住。 寻常他们二人所思皆是战机、战略之事，但却从未以这般视角去思考问题，而秦川的一席话，却完全道出了这曹操为何如此心急。 曹操五十四岁，在天下大乱之时已经算是高寿。 虽说平日里曹操一样与往常一般慨当以慷，豪情万丈，可他身为一介雄主，岂能不知天命？ 耗费近乎二十余年统一北方，在已知天命的年岁，曹操自然知道自己绝对再没有下一个二十年！ 而如今自己手握雄兵二十万，龙盘虎踞荆襄之地，如今一统天下乃是最好的时机。 曹操，已经等不起了！ “问天要是这般说，倒也并不有所偏薄……” “虽然不忍心承认，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丞相的确是老了……” 二人有些黯然的叹息，听得秦川自然心中也有些许酸楚。 人生最大遗憾，莫过于红颜白头，英雄迟暮。 “虽说此番南下，丞相并非举一国之力，但也可谓是动了大本钱。” “若一旦输了，军中损兵折将、辎重耗费反倒是小事，而更让人担心的反而是朝廷乃至一些仍旧忠于汉室的士族反扑！” “丞相愿意接纳黄盖，自然心中也是有所怀疑，可自己在外带兵日久，若不尽快班师或是有所斩获，士族与朝廷的压力，无异于会让北方内乱频生……” “所以丞相才不得不赌上一把！” 秦川这话，听得贾诩、程昱二人也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身为谋士，原本不应该思索如此之多，毕竟考虑太多，做事难免瞻前顾后。 更何况，秦川如今所说，皆是大不敬，若非在场都是自己人，否则这话一旦落入丞相耳中，必然会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那么问天贤弟，我们如今该当如何？” “我军之中并无南方百姓，对南方天气也并不熟络，若非问天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怕是今日也无人能够参破周瑜算计！” 贾诩精于自保，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提曹操大军着想，而程昱乃是跟随曹操起家之人，自然心心念念的均是曹操的前途。 望着程昱那颇有忧心忡忡的模样，秦川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道。 “他周公瑾能借天气用计，我们自然也可以！” “不过此事并非万无一失，我军对南方气候并不了解，周瑜如今已经占据先机，若不弄险，怕是三军都要葬送在这长江之畔！” 此刻秦川语气也极为严肃，听得贾诩也有些皱眉。 贾诩生平从不喜好弄险，可秦川如今对局势的判断可谓一针见血，纵然贾诩有所反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军既然先机已失，弄险自然理所应当。” “不过该如何规划，烦请问天替我等一决！” 程昱听到秦川胸中有计策自然信息，赶忙请秦川赐教，而秦川沉默片刻，这才继续说道。 “如今我军战船尽数停泊与水寨，仓促之间怕是难以移动，但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这十多万大军，不可被这战船拖死！” “仲德兄，烦请你联络如今你军中权力最高的熟络，以伐木造船为由，将如今乌林之后后十里树林尽数砍伐！” 秦川思路极为清晰，如今周瑜用策，为的就是借助两面湖陆风将大火弥漫曹军本阵，那么就务必要借乌林草木当做燃料！ 曹操如今不听劝告，那么秦川也只能釜底抽薪，将这偌大水寨就地放弃，但求护住曹军主力！ “伐木？这是为何？我军如今木材储备已足，这般劳累将士会不会有些多此一举？” 贾诩听得这话也有些讶然，下意识的便提醒秦川莫要做这些无用之功，还是尽快保存曹军战力为上。 “伐木并非本意，乃是破敌之计。” “而借着伐木之由，我军将士集体动身，我这才有机会将我军主力撤至云梦大泽之外！” 第二十八章 以退为进 “什么？撤军？” “不知二位军师，这是丞相之名否？若无丞相军令，我曹仁如今身为三军主将，断然不可贸然动兵！” 贾诩与程昱虽对秦川之策不明就里，但看到秦川动策之后那稍稍心安的表情，也只能将注码都押在了秦川身上。 不过贾诩生性并不喜依仗他人，思前想后只得借着自己如今身份对着曹操再去劝说一通。 而这劝说曹仁之事，无疑就落到了秦川与程昱的肩上。 “子孝，如今乃是生死存亡之时，你不精于兵略，这事儿在下难以解释……” “不过我程仲德跟随丞相时间不比你短，你若希望丞相此战得胜，那便听我与军师祭酒一言！” 让秦川最为担心的事仍是发生，曹仁身为曹操表弟，对曹操忠诚自不必说，可如今这曹仁对曹操的忠诚，无疑是让秦川与程昱都颇为头大！ “中军师，并非是末将不愿遵从，可若无丞相军令，末将断然不敢轻易动兵啊！” 曹仁听到程昱说的如此严重，难免有些为难，只得苦着脸和程昱掰扯了起来。 秦川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执，沉默半晌这才漠然开口。 “曹子孝，那日江面大雾，丞相也无军令让你用火箭退敌，而我一句话便能让你听得进去，与如今有何不同？” xiaoshuting.org 对于曹仁，秦川自然是有着些许欣赏，此人虽为曹操表弟，但却从不以宗室之人自居，反而长于学习军略，极其善于思变！ 可如今曹仁尚且未曾成长起来，对某些情况并非能够一目而了然，但只要听得进去建议，那便不算愚蠢！ 看到前两日刚刚白送自己一份功劳的秦川，曹仁脸上的表情自是更加难看。 “军师祭酒，请恕末将直言，前两日退敌，与今日之事不同啊！” “有何不同？我如今所思所想皆是为了丞相大业，你若心中真有丞相，理当听我与仲德兄所言，让军师尽数退往大泽之旁，且将乌林身后十余里草木尽数砍伐！” 曹仁虽然忠义，可若论口才，那里是骨子里实是现代人的秦川的对手 ？ 秦川的一番偷梁换柱，彻底让曹仁松了口。 “伐木之事尚且可以商量，可军师祭酒，贸然让大军行动，此事必然逃不过丞相法眼……” “更何况二位军师之意是让大军全体后退，一旦让丞相知晓，末将还想多活几年呐！” 曹仁此刻被秦川逼得险些闹了哭腔，而秦川听的这话自是稍作迟疑。 虽然曹仁如今掌握三军，可如今曹军实际之上的领导人仍是那意得志满的曹阿瞒！ 若没有他的命令，纵然秦川与程昱劝得动曹仁，可军中其他诸将难免会不满。 到了那时，不光计策不成，怕是程昱与秦川和曹操之间的关系也会骤然将至冰点！ “问天……你看这事儿……” 程昱此刻也是犯了难，带着些许迟疑的看向了秦川。 而秦川稍作沉默，赶忙抬起头来看向曹仁问道。 “子孝，如今你手下能动用多少兵马？” 曹仁也未曾料到秦川突然之间问起这个，略作思索便立马答道。 “七万！” “将你手头七万人用作伐木，结束之后于云梦大泽之外等候即可！” 这数字让秦川自是神情一阵，若是水寨空无一人，固然也有被孙刘发现的可能。 但若是退去七万人去伐木，这数十里乌林，只消一两日之间便可砍伐殆尽，一可像孙刘透露决战之机，二来也可保存些许实力，可谓一举两得！ 再说，若火势将起，这七万人从高处冲下，军心定然大振！ “只动用我帐下本军固然无事，可军师祭酒真的能料定这七万人能转危为安不成？” 曹仁虽不知这新晋的军师祭酒究竟嗅到了什么不安的氛围，可看他与程昱二人如此焦躁，曹仁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有些迟疑的问道。 “废话！我军拿下荆州之时已有十万人，又收了荆州水军八九万，若算上一些后勤，这二十万乃是绰绰有余！” “如今孙刘合兵不过五万余人，四比一的人数优势，就算这孙刘借着天时来攻，有你这七万人若不能翻盘，子孝你到时候把我这项上人头摘了即可！” 眼看如今最为急切的事情已然解决，秦川心神松懈之余再也绷不住平常那装出的一副文士模样，对着曹仁便骂了起来。 “军师严重了，中军师、军师祭酒，末将这就去安排！” “切记，务必要瞒住丞相，只需知会你手下兵士去伐木即可！” …… 送别了曹仁，程昱看着秦川那紧锁的眉头，神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问天，老哥仍有一事不解，不知贤弟能否为我解惑？” 察觉到秦川心中压力已解，程昱这才大着胆子看向秦川，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仲德老哥有话直说无妨，今日若无仲德兄在旁，怕是这事儿也难以落成。” 秦川眼皮微跳，这才对着程昱笑着开口说道。 “这贸然动用兵马，我自然知道问天老弟乃是将这七万人当做后备计划……” “可这将乌林数十里草木砍伐殆尽，所为何事啊？” 此事不光程昱想不明白，就连贾诩与刚刚才听了秦川之命的曹仁都有些不解。 不过碍于刚刚场合实在焦急，程昱也不好轻易开口询问，而如今总算得了空闲，这才开口请教。 “仲德兄，我且问你一句，这火攻之策，除了火油，还有何物足以助燃？” 秦川听得这话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毕竟这种灭火方法在现代已经颇为常见。 可后来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现代虽是普通人，但在这东汉末年一些理念与知识在这些谋士眼中可谓惊为天人，这才试探性的点拨着程昱。 “自然是布料与木材乃是最为优秀的助燃之物，可这与这片树林有何干系？” 察觉到程昱仍然未曾想通，秦川这才叹了口气。 “仲德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数九寒天，气候已经颇为干燥，若是大火袭来，我方水寨自然不保！” “营寨一丢，我军必然会退往乌林后方，而到了那里，乌林那片十余里的草木便会成为火势蔓延的帮凶！” “如今我将草木砍伐，火势无了助燃之物，那么便无法蔓延，自然方便我军后撤，待得那周郎带兵前来之时看到我军从容退去之时，曹仁再带着那七万兵士从高处掩杀而来，那时我军岂有退败之理？” 第二十九章 有舍有得 秦川一席话无异于醍醐灌顶，火势若没了助燃物，那无异于就是无根之萍，虽然会有所损伤，但却总比数万大军身陷火海要强上许多。 “问天之智，实在是惊为天人。” “若是周公瑾听得问天刚刚那番话，怕是会一口老血气的昏过头去吧！哈哈哈……” 程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脸上笑的可谓是极为开怀。 而秦川此刻仍是极其冷静，眼中闪过些许思索，这才低声笑了两声。 “就是有些可惜……丞相耗费了无数心力弄出来的水寨，怕是逃不过这一场大火咯……” 秦川略带戏谑的声调突然响起，让原本颇为兴奋的程昱当即就傻在了原地，有些惊愕的顶着秦川。 若是秦川之前算计之中只有那江东将士，现如今的一番计策却是彻彻底底将自己一方也算计了进去！ “这这这……” 程昱此刻一想到自己脚下那化作火海的水寨，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白。 “问天啊……你是不是得先替老哥想个退路，若丞相真的让那黄盖乘着火船撞上这水寨，那岂不是……” 想到自己身陷火海无法脱身的画面，程昱双腿都不禁颇有些发软，赶忙对着秦川急切的说道。 “老弟你可莫要光想着自己退路，而忘了老哥我啊！” 看到程昱须臾之间便是一副怕死的模样，秦川也不由得有些开怀，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在这种生死关头都是怕死的。 不过秦川仍旧是一脸淡然的调侃起了程昱说道。 “我还以为仲德兄百战之身，已经做好了为丞相捐躯的打算，真是没想到仲德兄也这么怕死啊……” xiaoshuting.org “那是自然！死了有什么好，我等谋士自然是想着如何显露己身之才，为世间百姓谋些福祉……” 程昱情急之下也是什么好话都往外蹦，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为了给手下将士充饥拿人做肉干的事儿。 “原来仲德兄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倒是让愚弟小看了……” “不过仲德兄莫要担心，到时候只要丞相能够全身而退，那我等必然无虞。” “但这水寨之中的士兵，怕是难有退路，为成大计，也只得为国捐躯喽……” 秦川说完面色仍是极为轻松的迈步离去，而程昱看着秦川那一身轻松便断了这一寨生死的背影，全身更是战战不止。 “若此人在孙刘之中，此战怕是会胜的极为艰难吧……” “不，就依此人之智，如今丞相帐下怕是无人是其对手，这秦川今日要在江畔，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 “孔明，你这几日伤情养的如何？” “写都督体恤，不过是一道箭创，亮又未曾受过这些战疮，多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赤壁之畔，安排黄盖诈降之策的周瑜已经将各处都布置的妥当之后，这才赶往了刘备军营前去探查诸葛亮病情。 诸葛亮虽然面色苍白，唇齿之间仍有些许虚弱之色，好在已经能说话，听得周瑜也安心不已。 虽说周瑜颇有些忌惮诸葛亮智谋，但如今两军互为联盟，加上强敌在侧，周瑜也不敢多有动作，起码的面子仍是要给。 “哈哈哈，所幸孔明性命无虞，若非如此，仅靠子敬一人，怕是无力维持如今这孙刘联盟啊！” 周瑜大笑之余这才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鲁肃，虽说周瑜对外宣称仅靠江东之力已然能够抵抗曹军兵势，可其心中却着实清楚，曹军兵锋不可力敌，仍需寻些盟友来。 若非如此，周瑜岂能留诸葛亮这般长久？ “都督说笑了，江东之地已历三世，曹贼纵然有心要取，在都督手下怕是也难敌啊！” 双方这般互相阿谀，听得在一旁守候的关羽、张飞二人面色也极为尴尬。 “二哥，孔明也的确是人间奇才，这般场合竟然仍能谈笑自若……” “不然大哥怎么会让此人做咱们的军师。” 此刻诸葛亮与周瑜二人脸上的笑容笑的要多假有多假，但凡是个明眼人都深知二人不过是面和心不和。 “都督平日贵人事忙，今日前来我军，似乎并不只是来看亮是否还活在世间吧？” 诸葛亮自知继续装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这才一副颇为艰难的神色起了身，随着脸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这才仍是一副笑脸的看向周瑜。 周瑜对这些细节自然尽落眼中，但却并不主动提及，缓缓落座之后这才开口。 “孔明，我胸中已有破敌良策，今日前来正是要与你商量……” “都督所谓破敌良策，不过是借着一手苦肉之策，向那曹贼使一出诈降之计，此策虽然可行，但却有一致命缺陷！” 诸葛亮一席话下来，周瑜脸上表情可谓精彩异常。 但当周瑜缓缓冷静下来之后，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瞪了鲁肃一眼。 鲁肃自知理亏，只得老老实实对着周瑜躬身一拜退却一旁和刘备谈起了天。 “缺陷，不知本都督此计有何缺陷？” 周瑜对自己这瞒天过海之策有着十足信心，毕竟黄盖降书送出之后，不出半日曹操那边回信就已然送达，可曹操对黄盖献降之事何等欣喜。 而诸葛亮如今说自己计策不成，尚有缺陷，若非场合不对险些就让周瑜嗤笑不已！ “都督之策虽好，若是旁人在一侧观之，也可谓之天衣无缝……” “可都督莫要忘了，如今乃是十一月！” 诸葛亮虽是病体，但声音虚弱之中仍是颇为铿锵的提醒，让周瑜一时半会儿却不知诸葛亮所言何意。 “三岁小二皆知，冬季西北风盛行，都督若要用火攻，想要烧了曹军水寨也需要等明年二三月才可。” “若都督执意动用此计，那到时江面之上怕是曹军水寨与都督麾下战船要一并焚烧了才是！” 诸葛亮话音未落，周瑜早已如同一座雕像一遍石化当场。 当初周瑜设计之时，心心念念的皆是破曹之事，如今孙刘兵力不足，自然要借他法取胜。 眼看自己计划这般顺利，周瑜心中更是欣喜，但今日被自己心头最为在意的诸葛亮指出致命漏洞，让周瑜不止忿恨，更是隐隐觉得耻辱！ 第三十章 另有谋划 察觉到周瑜情绪有些许低潮，诸葛亮反倒是一脸淡然，略作停顿便开口笑道。 “不过都督并不必为此担忧，虽说如今乃是冬季，但都督为此战这番劳心费事，想必苍天也不会慢待了都督……” 纵然诸葛亮此刻一身病体，但这一席话无异于是让在场绝大多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孔明先生，可有办法弄来一出东南风？” 周瑜迟疑之余，这才意识到诸葛亮话外之意，赶忙极迫切的抓住诸葛亮的小臂问道。 如今正值寒冬，南方哪怕是个三岁小儿都知道这时节只有西北风，而诸葛亮竟然敢说有东风前来，自然是让周瑜颇为讶然。 “都督莫要担心，还请都督为我在南屏山江边制一祭坛，坛高九尺，作三层，一百人手持旗幡围绕，到时我在坛中做法，为都督借来这三日三夜的大风如何？” 听的这话，周瑜哪里还顾得自己身份，当即便情急说道。 “何须三天三夜，只消一夜大风，本都督定然让那曹军水寨化作江中残骸！” “那便待到此月二十日子时借风，直至二十二日丙寅风息，还请都督莫要辜负了在下一番心意啊！” 两人交谈甚欢，周瑜听得此话可谓是心头大喜，赶忙对着身后鲁肃交待让其带五百余人去江边设下祭坛，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完成。 零点看书网 随着周瑜带人辞别离去，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备这才走上前来坐在诸葛亮床榻之上有些担忧的开口说道。 “孔明，这借风之时乃是夺天之功，此战虽然关乎我等生死，可你真的有把握？” 刘备言语之中所表露尽是对诸葛亮的担忧，虽说自己麾下还有数万兵马，可这与江东一比仍是显得尤有不及，若非曹操，逼得太紧，心中所想尽是一举灭了两家，恐怕刘备断然不敢让诸葛亮亲身涉足江东。 “主公莫要担心，这周公瑾虽然长于兵略，可是对着江上天气却仍有不足。” “此事我有十足把握，虽说如今病体难安，但如今为了主公与江东的安危，这等小事倒是可以暂且放在脑后……” 诸葛亮暗暗思忖片刻，虽说他有把握借来东风，可自己才智被周瑜看重之事诸葛亮自然心中清楚。 只要到时东风一到，想来以周瑜性子断然不会允许自己走下祭坛，这才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糜芳吩咐道。 “糜芳，二十日丑时，你带三千兵马前往南屏山接应，到时不管周瑜手下兵士说什么，也定要与我会和！” “至于主公麾下其他诸将，只待曹军水寨火起，便从乌林周遭奇袭曹军大营，这般混乱之下，想必他周公瑾也断然管不了在下性命……” 对自家兵马略作布置，诸葛亮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虽说曹军那边着实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小麻烦，可如今之事关乎天时，纵然曹操帐下有能人相助，想来也定然抵挡不了这一阵东南风与烈火攻势…… “不过究竟是何人辅佐曹操，竟然能处处料敌先机……” 诸葛亮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思索许久也得不出个结论，只得将自己心中忧虑暂且压下再说。 …… “父亲，孩儿前来问安！” 曹植由于在秦川身旁侍奉，所以平常碍于掩盖自己身份因此不在曹操帐下，而今日秦川一早便去了营中不知布置何事，这才给了曹植前来拜见曹操的机会。 “子建来了？自己寻个位置坐下吧！” 曹操此刻正在用饭，怀中端着一漆碗吃的正香，而一旁让曹植有些诧异的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曹丕竟然也在帐中侍奉。 “二哥，许久未见……” 长兄如父，曹植精于诗书自然对礼节极其看重，问了安之后当即便对自己兄长行了一礼。 曹丕见状也略作回礼，随后面色带着些许调侃的盯着曹植身上一身堪称简陋的衣衫，这才笑着调笑了起来。 “看来子建在军师祭酒那边可谓是乐不思蜀啊，这般衣物穿在身上，竟然没有丝毫怨言……” 曹丕明为调侃，实则暗讽的语气听得曹植也颇为尴尬，倒是一旁的曹操见状缓缓放下了自己饭碗，咽下了口中的面片之后这才看向曹植问道。 “子建，军师祭酒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曹操让曹植跟在秦川身旁，自然不光是让他效仿秦川平日里那刻毒计策，更多的反倒是想借着自己亲儿子的眼睛仔细盯着这荆襄本地之人。 虽说秦川在曹营之中立足之日不算长，可其每次开口都可谓举足轻重，如此大才曹操自然得多多费心。 “军师祭酒这段时日倒是没什么举动，不过就是前两日似乎在父亲帐中与父亲争执了一番之后，在自己帐内见了一面中军师和行军司马……” 曹操闻言眉头也是一皱，他自然知道那日争执乃是因为自己想要纳降黄盖而所起，可如今秦川、贾诩、程昱三人乃是如今曹操军营之中核心谋士，这三人汇聚一起，让曹操自然有些觉得不对。 “父亲，想必是军师祭酒对父亲您所思觉得有些不妥，故而联系两位大人一同再商议一番……” 曹丕看着曹操那阴晴不定的面色，虽然未曾见过秦川，但就凭秦川数次识破周瑜计策的名声，也不由自主开始为秦川开脱起来。 “你这小子何时学会的自欺自人？他们三人在一起虽然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但恐怕对军中有另外布置……” 望着曹丕那一脸装蒜的模样，曹操反倒是一声冷哼的将清水倒进了自己的漆碗之中打算润润喉咙。 “若是此人有异样，贾诩或许为求自保不会多说，但程昱与孤一同起于微末，绝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如今仲德都未曾知会孤，想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曹操略作分析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再次将目光挪到了自己身旁那一张白帛之上。 “文若竟然送来书信说西凉马腾、韩遂似有异动，孤出征之前特意安抚了西凉马氏与韩遂，看来的确是孤在南方与这孙权对峙太久了……” 念及此处，曹操眼中厉色频现，当机立断的便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十日之内务必要与孙权决战！孤要在自己有生之年踏足长江南岸，将那大耳贼与孙权小儿都送回许都称臣！” 第三十一章 困兽犹斗 “父亲，许都那边是不是传来什么消息了，为何看您表情这般凝重？” 曹丕自打曹操的长子曹昂去世之后，便处处受到曹操关注，加上平日里曹操对曹丕要求颇高，久而久之曹丕在面对曹操之时也显得愈发谨小慎微。 曹操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连些许事情都瞒不过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惊讶但却并不显山漏水，赶忙解释了起来。 “无事，不过是许都最近朝廷有些许不太安宁，文若告知了我一些小事而已，不必挂怀。” “反正只要等我军班师，这些宫廷之中的老杂毛必然是不敢多话……” 纵使曹操嘴上这般说，但曹丕仍是皱起了眉头。 若是平常，曹操断然会对自己这般举止有所责怪，虽说察言观色乃是必须，但这般对待自己父亲难免有些过了。 而曹操生性可是最忌讳别人参悟自己心思之人，纵然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父亲无虑，有荀彧大人在后方坐镇，纵然朝廷上对父亲有些许反对声音，荀彧大人也定然能妥善处理……” 曹植拍的马匹并非让曹操有丝毫欢喜，自打得知了马腾、韩遂二人有所变动，曹操便难免有些瞻前顾后。 自打自己当初微末之时，自己攻伐徐州结果大本营却被吕布轻取以后，曹操对后方便极为看重。 而此时的许都距离西凉之间虽说有数座坚城，且西凉兵马长于陆战不善攻城，可这也难以掩盖如今许都设防空虚的问题…… 零点看书网 “子建，此事你不必担心，先回军师祭酒营寨之中好生照看，虽名义上是监视，但为父仍希望你能从此人身上学着些有用之才，莫要辜负了孤的殷殷期待！” “孩儿定然不辜负父亲所托！” 曹操心中也自知曹植生性纯良，虽然平日里生活太过浪荡，但从心底里却并非长于权谋诡斗。 而如今这秦川异军突起，其计策皆是从人心之中算出破绽，有这般人才曹操自然不能坐视，虽说在军中有些不合时宜，但也令曹植跟随此人身旁看能不能有所效仿。 一旁的曹丕看着曹操对曹植如此看重，这军中突然出现一个大才便让其做了自己三弟的师长，就凭这点足以让曹丕有所艳羡。 而曹操之前可从未这般对待自己！ “不知父亲对孩儿有何教诲？” 曹丕见自己兄弟都这般被曹操看重，心中自然想着在曹操面前刷些好感，赶忙上前问道。 “照旧即可，许都若有事情传回，务必要速速报于孤！” “平日里多问计于军中将士，博采众长，勿要忘了学问之事。” 曹丕这般殷勤，曹操却明显并不关心，反倒是合上了双眼打算休憩一番，对曹丕在自己跟前也不想过多搭理。 见到曹操这副模样，曹丕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只得对着曹操略微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大帐。 待得大帐安静了片刻之后，贾诩这才从大帐后方缓缓走入，刚刚二位公子所说之话自然是尽落与贾诩耳中，迟疑了片刻之后贾诩这才对着闭目养神的曹操略作躬身。 “丞相是否对二公子太过严苛？为人子者，二公子无非是想为丞相分忧而已。” 贾诩在两名公子面前，自然是潜意识里选择支持曹丕。 毕竟曹植性格太过宽仁，虽说这般心性用来治国尚且不错，但治国可若是仅有仁德，那反倒是麻烦。 “严苛？孤若不对他严苛些，他怎能知晓孤对其的期待？” “再说，如今朝廷礼法处处以嫡长为尊，待得我们回到朝中，对子桓献殷勤之人怕是不会太少，我若不对子建有所培养，就依子建的性子，如何能与子桓争斗？” 贾诩的种种话语落在曹操耳中无异于玩笑，在曹操眼中，自己的儿子若是仅靠自己的安排就得以立身，反而会让自己愈发的觉得没出息。 若是他们二人要争，那么久必然要争个光芒万丈！他这做父亲的只要不看到兄弟阋墙，争相夺命的画面，曹操宁可一力将起权衡下去，也不会多做干扰。 曹操原本就是枭雄心性，而贾诩深知自己身为外臣评判曹操家务事已然是大不敬，犹豫片刻这才略微施礼。 “启禀丞相，问天已经嘱托曹子孝将军以储备军资为由带兵砍伐乌林，不过实际上却是要借此机会保存丞相从北方带来的七万兵马……” 贾诩虽明面上与秦川和睦，但从心底里作为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贾诩所看中的只有他自己。 秦川初来乍到不识规矩，贾诩固然可以理解，但如今曹军之中当家做主的仍是自己面前的汉庭丞相，纵然贾诩理解秦川所为，但仍要及时向曹操报告以保全自身。 “伐木？呵……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子孝已将此事告知与我，虽说孤期初并不知晓究竟是何人布置，但想必也与他林问天有这干系！” 曹操听闻贾诩汇报之后脸上噙着些许冷笑，虽说心中略有不满，但明面上却并未反对。 “丞相……那此事？” 贾诩一时半会儿不知曹操心中所思，赶忙下意识的想要试探曹操究竟打算如何发落秦川这般贸然举动。 “罢了，让我军主力退往乌林，虽说削弱正面防备，但若是生变，这七万人怕是能够力挽狂澜，此事就由他去做。” 曹操思索片刻，意识到秦川怕是仍旧担忧那黄盖仍是诈降，自己又不愿听策所以只得出此下策，让曹操心中也算放下了心。 贾诩对曹操这般宽容的处理方式也是有些意外，毕竟若是常人这般调兵，一旦被曹操知晓定然会有性命之虞，可秦川今日这般去做，非但没有让曹操动怒，反倒让曹操安心了不少。 “丞相宽仁大量，臣不能及……” “不过臣对黄盖来降之事仍有疑虑，自古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若那黄盖真有歹意，丞相纳降之时还需小心才是！” 曹操并不怪罪，让贾诩难得胆子也大了起来，想要重新再劝。 而曹操接下来的反应，却是彻底让贾诩的一片赤诚滑落了谷底。 “孤自然知道那周瑜乃是诈降，不过如今江面之上西北风不断，就算他周瑜想要用火，到时火势将起，黄盖所率火计船也只能烧了他们自家战船！” “尔等以为孤不知兵？实在可笑！” “孤如今不过是想看一场困兽犹斗的戏码，看看那江东周郎，有何本事能挡我二十万兵马！” 第三十二章 差池 “问天贤弟，劝阻丞相之事我已尽力，虽然丞相已有预料这黄盖乃是诈降，可如今江面之上尽是都西北风，丞相打心底里却不信这风向会突然转变！” 贾诩向曹操汇报过后，第二日便告知了秦川此次劝说怕是无望，听得秦川也只能叹了口气。 “文和老兄辛苦，此事你我已经尽力，但奈何丞相这一路太过顺利，这般自傲怕是只能吃了亏才能反应过来。” “不过如今后备计划已然准备完毕，伐木之事仍在继续，据消息汇报，怕是明日这乌林十余里草木便能砍伐殆尽！” 听得贾诩汇报之后，秦川虽然有些失望，但所幸自己如今布置已然充分，所以并不过多畏惧这黄盖诈降。 而贾诩之后也对着秦川描述曹操那忘乎所以的自傲神色，听得秦川也一阵摇头。 如今曹营之中已成骄兵、加之后方不稳，民生不附，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败像，若非如此，当初贾诩、荀彧等人也不会千方百计阻止曹操南征。 如果曹操真的愿意收了荆襄之后安抚民生、稳固南郡，五年之内孙刘必然间隙横生，到那时荆襄水师训练完毕，后勤供给安然，这天下迟早是曹操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曹操年岁日衰，心急之下自然等不起这五年，而秦川费尽心机也只能将这些败像尽可能的压下，但至于能压多久，仍是要看这江面之上一战的胜负。 零点看书网 “问天贤弟，你这桌案之上记录的是何物啊？” “我虽自诩读过些许书籍，但你这桌案之上所记录图案，实在是闻所未闻……” 如今战事临近，曹军此时已经做足准备，就等乌林砍伐完毕之后试探黄盖来此究竟是否献降，而程昱。贾诩他们三人不由自主的也是闲了下来。 曹操已经多日不在议事，只告知众将对麾下士卒好生操练不许怠慢，更是让他们三人终日赋闲。 程昱无聊之余，处理完营中事务便来到秦川此处想要讨教一些军机，这才看到秦川却是将一张白娟铺在了地图之上，而这上面记录的均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图案。 “此物不过是一张晴雨表而已，这段时间我这营中也无军务，所以特意嘱托了人去各地探查民生，讨教了一番这南方天气，这才将此物绘成。” 秦川看着那程昱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那张白娟，脸上也露出一副好笑的神情，饮着清水答道。 这一番解释，让贾诩也意识到了秦川究竟在忙些什么，当即扫过一眼便说道。 “看来问天仍是在意那东南风之事啊，虽说这‘湖陆风’之说的确有些新颖，可这表被问天制作出来，究竟有何用处？” 贾诩颇为疑惑的请教，让秦川这才缓缓放下了茶杯。 “此物虽然看似普通，但却有着大学问。” “自我军进入荆襄以来，这半月之中起码十日都是晴天，不过南方冬季乃是湿冷，我等一直都感觉不到这烈日的温度罢了。” 秦川说道此处，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变。 原本他一直以为这湖陆风的气候也不过就足以刮上一两个时辰的东南风，可看到这晴天数目，秦川也大致能确定此次东南风并非什么天意所致，完全是因为这南方冬季气候影响。 而这般晴天，这场东南风必然愈演愈烈，不过秦川对气候研究并不是极为擅长，只能得出一个东南风要刮上许久的结论。 “若按问天贤弟你这般说，那我军与孙刘交战之时，这场东南风必定会到？” 秦川的言之凿凿，听得程昱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连忙凑近来看着秦川所制成的晴雨表问道。 “若这表还未曾制成，我不过只有九成把握……” “但当讲这些气候通通记录下来之后，在下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周公瑾算不准这东南风到来的时候啊……” 秦川说道这里，面色之上反而有几分自嘲。 这周瑜跟随孙策之时，便一直在南方活动，经年累月之下自己并非本地之人尚且能够算到此处，一个训练水师日久的将领岂能不知？ 望着秦川脸上的苦笑之色，程昱下意识的还以为秦川是在因为自己无法破局而自责，赶忙宽慰了起来。 “问天贤弟不必这般，当初丞相追杀刘备之时，尚且还在那诸葛村夫手中吃过苦头，如今这周瑜比起那诸葛亮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贤弟尚且年轻，在军中资历也浅，如此尚且能够将那孙刘联军逼得自顾不暇，要是经验再多些，这孙刘之辈决然不是问天你的对手！” 说到此处，程昱眼中也闪过了些许黯然，自己跟随曹操已经十余年，也从一白衣秀士混成了如今这老谋深算之辈。 而如今秦川才不过二十岁，便在军中有如此地位，若让他成长到自己这般年岁，想必应该是丞相的一大助力！ “年岁日长，韶华不再啊……” “这天下，终归还是问天这种年轻人的天下！” 正在程昱唏嘘不已之时，秦川却身型一顿，看的贾诩与程昱也一阵皱眉。 每次秦川突然想起什么之时，便会露出这般做派，而自己刚刚的一番话似乎又给自己面前这后辈提点了什么？ “问天？” “问天贤弟，又是想到什么了？” 二人赶忙上前询问，而秦川恍若如梦初醒一般的转过头，双目之中灿灿生辉，盯着他们二人便问道。 “孙刘！孙刘！” “我等如今算计的尽是那长江对面的江东一派，但丞相心心念念的大耳贼去了何处？” 秦川突然发问，将贾诩、程昱二人问的可谓是措手不及。 如今曹军之中人人均知晓江东乃是自己头号大敌，至于那日渐式微的刘备刘玄德，谁会管此人究竟逃到了何处？ “哈哈哈……我竟将此事忘了……” “还是有所遗漏……我数次口中所说孙刘联盟，结果却潜意识的忘了曹操的头号大敌！” 察觉到面前二人颇有些痴傻的模样，秦川三分怒极反笑，七分自嘲的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而秦川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听得贾诩、程昱二人却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起来。 “问天每次这般笑，怕是就有人要倒霉了吧……” 第三十三章 阻敌之法 “你的意思是说，此战刘备必然也会一同动手？” 待秦川意识到自己布置仍有纰漏之时，第一时间便去寻了曹操，告知曹操此刻务必要小心两面夹攻！ 曹操看似轻松，可当秦川说明情况之后，其神情不免有着些许紧张。 自己水寨如今建于乌林，为的就是抵挡江东从江面之上的水军攻势，因而陈兵之余，却忽略了来自刘备的蛰伏。 “不错，如今江东既然明面上已和刘备联合，江东一旦动手，那么刘备必然也会随之响应！” “虽说刘备如今并无多少兵员，但两军合作一处，其军势也不容小视！” 秦川看着曹操面色沉着的开口，让曹操更是沉默了许久。 至于乐进、徐晃等人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他们不过是武将，冲锋陷阵固然当仁不让，可若要料敌先机，仍然是要依仗曹操帐下的这些谋士。 “刘备，如今难道不在江东？” “军师祭酒，末将以为既然孙刘已成联盟，固然是要合兵，到那时我军只需抵挡江面来犯之敌，为何还要提防两面？” 曹仁思索了片刻，却仍是未曾跟上秦川的思绪，稍作停顿便觉得秦川或许将江东看的太过悍勇，更是觉得秦川的提醒纯属多此一举。 “子孝所言虽说粗鲁了些，但光看兵法却颇有见地……” “先生既然也说孙刘已成联盟，分兵而进自然不如合兵一处，他刘备莫非真的有这般能耐？” 曹操也对秦川的忧虑有着些许怀疑，如今刘备手中除了有刘綺麾下的一万荆襄水军，撑死了不过还有几千步兵而已。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这点实力相比较于曹操如今二十余万的兵力，可谓是如同蝼蚁。 “丞相，若是之前刘备或许会和江东合兵，但如今历经了博望一役，刘备现在用兵却不可同日而语！” 正当众人都觉得秦川颇有些危言耸听之嫌时，秦川的一席话让原本气氛还算和睦的大帐之中登时就冷了几分。 博望坡的一场大火，几近让曹操麾下先锋部队损失殆尽，而白河一场大水，更是将曹操都逼到了险之又险的地方。 若非曹操南下之时追击刘备所率部队众多，加上曹操心中势要让刘备死于逃亡路上，这其中稍有迟疑，如今他们这二十余万的大军都不可能驻扎在乌林一线。 “问天所说的，是刘备小儿新拜的军师诸葛亮吧？” 曹操思忖了些许时候，终于意识到秦川的提醒之中是让自己小心何人，随即带着几分淡笑的看向秦川。 这诸葛亮让曹操心中也是深恨许久，若非此人，当初夏侯惇、夏侯渊所带三万大军想要拦下兵员不过数千的刘备简直易如反掌。 可正是因为此人的一场大火和白河的一场水患，彻彻底底拖累了曹操兵锋，故而引得曹操只得先行取了荆襄刘表再去追击刘备。 “丞相明鉴，若无此人，刘备用兵断然无法这般灵动。” “可这诸葛孔明用兵如同活动自己四肢臂膀，如今明面虽有江东陈兵江畔，但若不提防刘备，我军怕有肘腋之患！” 秦川未尝与诸葛亮交过手，但就凭自己所看书中便知晓这诸葛亮绝非一个好对付的货色，就连秦川也得慎之又慎！ 这段时间秦川闲暇之余也数次研究过曹操随军记录，能在博望到长板之间，带着数千百姓，日行不过十里的速度，尚且能够游刃有余的退却曹军，这般本事秦川自问也未必能做得到。 “问天若是说刘备用兵，孤自然不信。” “但若是提到那诸葛孔明，孤着实需要好生考虑一下如今刘备究竟打算在何处用兵……” 提及诸葛孔明，曹操的眼中也闪过了些许迟疑，之前与其对阵于两军阵前，曹操在此人手中未尝一胜，而如今只差一步自己就能一统天下得此大业，就凭这点曹操就必须重视起刘备动向。 “依在下所见，刘备与周瑜断然不会合兵一处，至于这孙刘联盟，怕也是那诸葛亮借着自己三寸肉舌加上丞相兵锋逼近，这才让他们双方抱紧一团。” “刘备如今手中兵员不过上万，至于刘綺那一万水军，刘綺尚且需要自保，此战丞相只需担心刘备麾下悍将从陆路奇袭即可！” 当秦川说道刘备麾下悍将之时，帐中不少武将面色都有些不大自然。 虽然刘备兵员不多，但其麾下将领那可都不是什么庸才。 关羽、张飞、赵云这三人威名赫赫，更何况其麾下虎将不止这三人，而曹操远道而来，所征各地均要派人镇守，如今真正在自己身边的将领能提的上名的不过五六员大将而已。 而这几人武勇，若单轮武将实力，却是有些差强人意。 “若是这般算的话，那倒压力也不算颇大……” “不过问天可曾料算出这刘备会从何处进兵？若是能提前预备，我军断然不会有所懈怠！” 待秦川将刘备明面上的实力分析完毕之后，曹操久经沙场自然能够轻易判断出孰强孰弱。 而如今最为要命的仍然是刘备方位尚且不明，若真的待的自己与江东交战之时，刘备亲自带麾下悍将掩杀后方，此战胜率堪称微乎其微！ “还请丞相借地图一用！” “尽管取用！” 秦川冒昧出声，虽然能够算出刘备兵力，但若是真的要去计算刘备身在何处，没有地图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随着曹操大袖一挥，派人将地图送到了秦川手中之后，秦川扫了几眼略作沉吟，这才猛然抬头！ “丞相，在下以为，此刻刘备必然带着兵士屯兵夏口！” “若周瑜火计已成，我军仓皇逃窜之下，夏口距离此处不过三十余里，若是提前准备一番，我军必然猝不及防！” “丞相只需派一上将阻截夏口刘备援兵，只消两个时辰，到时无论江面之上情况如何，这刘备一行兵马必然无所斩获！” 看到曹操仍有迟疑，秦川却露出些许笑容继续言道。 “江东一旦江面之上与我军厮杀，半个时辰不见刘备兵马，定然萌生退意……” “更何况我军数倍于江东，江东纵然水师强横也决然无法抵挡，到时不见援军，战败之下，待刘备面见孙权，这条命能否存下仍是两说之事！” 第三十四章 早有人选 听得秦川此言，原本曹操以为秦川已然是江郎才尽，在料定曹军水寨必失之下，已然想不出什么好计策。 但如今秦川计策一现，听得曹操更是满心欢喜。 只需自己派出部分兵马拖住刘备攻势，那么战事过后，刘备殒命乃是必然！ 如今孙刘既然已经联盟，加上这联盟又是刘备一方促成，但在决战之时刘备兵马迟迟不曾露面，以此为契机，坏了孙刘联盟乃是板上钉钉之事！ “问天贤弟，此计虽好，但仍有一事要考虑。” 正当曹操笑的畅快之时，程昱在一旁却主动开口提醒秦川。 “若是这刘备主力就在夏口倒也无妨，可若是不在的话，那岂不是我军要白白分兵，到时正面一旦败退，那又该当如何？” 程昱此刻冷静异常，听得秦川也微微点头。 虽说自打自己显迹以后，程昱就隐隐有些在谋士之中说不上话，可是在关键之时，此人总是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纰漏，让秦川对这位一直在自己身旁捧哏之人生出了些许敬佩。 但敬佩归敬佩，秦川总不可能说过自己早已提前看过剧本…… 而曹操此刻也意识到，若是这一切真的正如秦川所料，那固然皆大欢喜。 但若是这刘备主力不在夏口，这上万大军一来一回之间少说也得一天有余。 而如今双方大战将起，这一日光景或许就能决出胜负，这让一向多疑的曹操却有些不敢下注。 “仲德兄不愧是一代智将，所思所虑皆是要害，愚弟心中敬佩万分！” “丞相，此行明面虽然在赌，但实则在下有十足把握，若丞相仍然迟疑，在下愿当着丞相与众将之面立下军令状！” “如若刘备不在此处，请丞相斩我头颅，以谢三军！” 秦川此言一出，帐中当即便是一片哗然！ 至于那侧立于曹操身旁的贾诩，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立于台下一身素衣的秦川！ “愚蠢！不过是一问策之事，又无军情佐证，何须为此摊上性命！” 对贾诩而言，世间一切事物都比不上自己一条性命，若是今日将他换至秦川的位子之上，他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相较于贾诩的叹惋，程昱反倒更加急切，也不顾曹操正安坐于此，赶忙冲上前去拽住秦川臂膀喝道。 “你胡闹什么！这不过是一道计策，哪有用命来赌的道理？” 程昱这般作态，更是引起了帐中其他武将的阻止，其中更是以受秦川恩惠颇多的曹仁最为强烈。 “军师祭酒，计策本就没有万无一失，虽然末将也知军师祭酒你算无遗策，成竹在胸，可是就算为了自证也犯不着……” 2k小说 “丞相，军师祭酒年轻，只是急于自证这才如此冲动，还请丞相只当刚刚不过是戏言而已，莫要当真！” “丞相，军师祭酒数次看破那周瑜小儿奸计，对我军功劳颇大，不可因为军师祭酒一时冲动就害了性命啊！” 在秦川都始料未及之下，其余帐中一些和自己并不相熟之人也纷纷站出身来替秦川辩解，只求曹操莫要把秦川刚刚那立下军令状之事当真！ 而这一切，均都是建立在秦川数次略施计策，便能将江东闹的天翻地覆，挽救三军于危难的功勋之上。 虽说秦川入营时间不长，可就凭这番功劳，跟随曹操日久的于禁、徐晃、乐进等人纷纷主动现身为秦川求情！ “原来这就是古人口中所说的忠义吗？果然是感人肺腑啊……” 秦川看着平日里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甚至有几人自己都未曾与其交谈过，都能为自己这般出头，一时之间秦川竟隐隐有些感动。 此刻曹操被众将看着，眼中也闪过些许戏谑。 “问天，如今是在军中，并非你我私下交谈，既然你说要立军令状，堂堂男儿自然不能食言……” “可如今众将为你求情，孤也念在你数次挽救三军于危难的情谊之上再问你一次，刚刚所说之话，可有后悔之意？” 曹操眼神微眯，看着秦川仍是昂起头来盯着自己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好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虽说在下并非君子，但也绝非小人，这计策从我口中说出，若是不成，丞相只管发落便是！” 秦川斩钉截铁的声音落下，听得曹操也颇为开怀，连忙拍起了手掌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听得大帐之中众人纷纷面面相觑，若是平常有人和曹操这般叫板，恐怕早就被曹操叫人叉出去了。 待曹操笑的过瘾了之后，这才轻抚胡须笑意满满的看着秦川说道。 “好！若是你刚刚有所退缩，孤反倒是会觉得你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这军令状必然让你签下！” “但你纵然有众将为你求情，但仍是没有丝毫悔色，实在是让孤颇为欣赏，孤也答应你，若是此计不成，孤也绝不问罪，毕竟像你这般谋士，计策失败的内疚之感也是你最大的折磨。” “可若计策成了，该是你的赏赐孤也绝不藏私，待得我军踏足江东之时，你便是我三军首功！” 曹操这般豪迈，让秦川也不由自主的觉得曹孟德此人的确人格魅力出众。 雄才大略尚且不提，就凭今日之事，这大帐之内人心必然被他尽数收买，甚至连自己都隐隐有此意向。 这般雄主世间实在少有！ “多谢丞相，不过在下仍有一个要求，还请丞相恩准！” 秦川迅速的收拾了自己心头多余的情绪，平复呼吸之后这才对着曹操略作拱手。 曹操也未曾想到自己如此给秦川面子，结果此人竟然没有多少反映，更是让曹操对秦川兴趣更甚，赶忙轻抚胡须笑道。 “有话但说无妨，孤连这军略都能为你做一次豪赌，难道一个小小的要求还不能答应你？” 对于秦川，曹操期初就抱有颇多希望，否则也不会把空置许久的军师祭酒之位送予秦川。 虽然正处血气方刚之时，可秦川处处张弛有度，但却仍然不失后生晚辈的张狂，让曹操在秦川身上也隐隐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在下请丞相立荆州将领文聘为破虏将军，以阻刘备进军！” 第三十五章 只阻不杀 文聘，字仲业，本是刘表旧将，刘表亡故之后，刘表之子刘琮举一州之地献降，这才让其归于曹操麾下。 此人虽为降将，但却并未向谄媚曹操，反而是等待曹操特意差人前来召见这才愿意为其效劳。 秦川虽然知道此人才华，但如今文聘居于营中虽然仍属武将，但却郁郁不得重用，相比较于蔡瑁，秦川反倒是更愿意启用这种身怀气节之人。 “文聘？此人虽为我帐下将军，不过一直未得机会让其出战……” “不过若是问天你执意要用此人，那便使他一次看看深浅！” 虽然秦川力荐曹操将文聘置于破虏将军之位，可如今曹操并未身在许昌，无法动用圣旨加封，只得暂时给了文聘一个偏将军的职位。 秦川举荐之时，文聘自然也在大帐之内，听得这新晋的军师祭酒竟突然举荐自己，一时之间自是有些茫然的站出身来，对着曹操一拜。 “仲业，自打你入孤帐下一直未得建功，今日既然军师祭酒举荐与你，务必不要辜负了孤与军师的一片苦心！” “着你提荆州水军两万，前往江夏抵御刘备进攻，若你能守住一日一夜，回许都之后，孤亲自为你加封爵位！” 曹操虽说多疑，但对手下将领可谓相当大方，虽说文聘身为降将，但有了秦川举荐，不由分说便拿出了两万其旧部分给文聘。 “丞相重托，末将定然不敢辜负！” “此行刘备若能离开江夏一步，末将便提着自己头颅向丞相与军师祭酒谢罪！” 文聘突然受此重用，脸上惊讶之余自然是说不出的兴奋。 曹操麾下猛将如云，文聘身为降将自然也知道若非必需自己难有出头之日。 可自己效力于曹操帐下不过一月有余就能担此重任，除了曹操信赖，文聘心中自然极为感谢秦川！ “诸位，我军与孙刘决战在即！此战事关能否天下一统，众将莫要懈怠！近几日务必严防死守，切莫给了孙刘可乘之机！” 如今压在曹操心头之事突然少了一件，曹操可谓是极为开怀，当即便站起身子对着下方将领开口，其言语之中激励可见一斑。 2k小说 “丞相重托，末将万死不辞！” “丞相重托，末将万死不辞！” …… “军师祭酒，不知今日在丞相面前，您为何举荐末将？” “末将也知丞相麾下降将、降卒地位自然不比丞相从北方所带嫡系，可今日军师祭酒给末将这般大恩，末将实在不知该作何感谢！” 出了曹操大帐之后，不出秦川所料，文聘身着甲胄第一时间就来寻了自己想要致谢。 对这位能做一国边境屏藩的大将，秦川自然是选择越早拉拢越好，只得微微一笑着解释道。 “身为谋士，若是对帐中将领不做知晓，那纵然胸中有了计策也无人可用。” “仲业将军虽为降将，但其威名远扬，忠勇有加，纵然身为降将但仍然心念旧主故土，这般心性便是常人所不能及。” “举荐将军乃是我一早就决定好的，将军不必担忧我另有所图，只需依策行事即可。” 秦川淡淡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告知文聘莫要多想，只要将刘备一行阻拦一下，一切都莫要在意。 毕竟秦川总不可能告诉这文聘，今后你可是能被曹操委以边防重任之人，加之此人在关羽威震天下之事，尚且能够将关羽杀败，可谓是一个实打实的狠人！ 既然此人迟早将要崭露头角，秦川也不介意提早将此人提拔出来留作己用。 文聘虽说不知秦川话语背后深意，但仍能听得出秦川对自己的赞扬，但碍于自己学识实在有限，也只得恭恭敬敬的对着秦川行了大礼。 看着文聘将要离开自己营房的背影，秦川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事情未曾告知与他，赶忙将他叫住。 文聘回过头来自是一头雾水，但秦川的知遇之恩却足以让他尊敬有加，赶忙双手一合对着秦川行了一礼。 “军师祭酒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末将？” 秦川闻言这才从自己的座位之上站起，缓缓迈步行至文聘跟前，略作思索这才带着笑意问道。 “敢问将军，如今胸中可有如何对敌之策？” 文聘见得秦川那一脸笑意，下意识的还以为是秦川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下意识的便单膝跪于地上，低头沉声喝道。 “仓促之间末将心中还未曾想好，还请军师祭酒给末将些许时候，军士出发之前，末将必来请教军师祭酒！” 看着文聘猛地跪在自己面前，秦川自是颇为头痛，毕竟这个时代的人碰到难以用言语表达的谢意，便会行此大礼。 可作为一个骨子里的现代人，这动不动就跪的架势实在是让秦川有些接受不能，毕竟这再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说跪就跪？ “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对敌之法要因形式改变，再说将军久在南方，如何阻拦敌军，想必心中自有妙计……” 秦川轻抚额头解释了自己并非是有意刁难或是对文聘并不信任，但此话一出，更是让文聘一头雾水。 “那军师这是……” 看着文聘一脸茫然的模样，文聘略作沉吟便换上了一副更为浅显易懂的话语问道。 “将军可知要以何等方式阻拦刘备手下军士？” “那还用问，自然是层层阻拦，死战相阻！” 秦川这般问话，文聘自然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自己一向作风。 “错了！” 秦川听的这话也是一脸苦笑，缓缓摇头之后这才告知文聘理由。 “刘备既然急于进军，阻拦固然不错，但不能拿麾下士卒死顶。” “丞相也告知将军，此战症结在于阻拦刘备进军，而不是造成杀伤！” 文聘也并非蠢人，毕竟带兵日久，秦川此刻又在一旁多番提醒，几句话过后文聘自然知道秦川口中之意。 “军师的意思是，只阻不杀，层层阻拦？” “然也！” 第三十六章 大战将起 “孔明，明日就是你相约那周公瑾登坛做法之日，你可有把握？” “主公放心，不过就是为那周郎借来一场东风而已，况且，我军也可接着这一场东风翻身！” 此刻江夏之中，诸葛亮面色恬然的坐于厅堂之内，而一旁的刘备则是面露忧愁，毕竟此战乃是决定自己身家性命之战，若是旁人处于这般处境，怕是几宿都未必睡得好。 “军师，三千兵马已经置办完毕，只等明夜军师登上祭坛作法之时，末将会亲自带人前去迎接军师回营。” 纵然此刻正值深夜，但刘备帐下将领倒是备的相当之齐，关羽、张飞、赵云等人一个不落，均在等着诸葛亮布置计策。 望着下方数位虎将，诸葛亮微微一笑，缓缓挥动着自己手中羽扇开口道。 “子龙听令！” “末将在！” “着你带三千兵马，渡江取乌林小路，路上拾捡草木芦苇埋伏，待曹军所至，于中部放火，就地格杀曹操军士！” 诸葛亮说完之后略作停顿，再开口唤道。 “翼德，你领三千兵马与明天午时渡江，截断傣陵曹军归路，只待山雨过后，待曹军升起炊烟造饭之时引军奇袭，杀得曹军上下大乱！” “张飞听令！” 布置完了两条曹操归路，诸葛亮又吩咐糜竺、刘封、关平等人各领船只，沿江陵水路擒杀曹军，夺取曹军辎重。 诸葛亮侃侃而谈，将如今刘备麾下各将布置的妥妥当当，纷纷离开营帐各自前去准备之时，突有一人开口道。 “军师，我随兄长南征北战，从未甘居人后，今日逢此大敌，军师却不用我，这是何意啊？” 这说话之人髯长八尺，面如红枣，正是一身英武的关羽！ “我倒有一处去处尚未准备人手，此处固然要紧，但却并不适合云长前去镇守……” …… “都督，我已将降书差人送往曹军水寨，只待明夜东南风起，我便亲率二十余艘火计船直直撞向曹操水寨！” “好！黄老将军为我江东这般尽忠，此乃我江东之福！” 今夜江东主阵，周瑜自然也开始为战前点兵。 “程普、韩当！” “都督但请吩咐！” “明夜你们二人带领江东水军，但见曹军水寨火起，即刻起兵一同冲向敌军水寨！” xiaoshuting.info “曹军火起必然自顾不暇，二位将军务必要借火势杀敌，只消让曹军赶制陆路即可！” “末将遵命！” 周瑜目光一紧，随即看向另外二人说道。 “周泰、凌统！” “末将在！” “你们二人看前方战事将起，曹军自顾不暇之时，率领五千水军顺江而下，直抵南郡，将南郡夺下！” 南郡作为荆州西方屏障，乃是日后进攻益州重中之重，更是四方水路要塞，如此要害之地，周瑜若非顾忌曹军势大，断然要先行取下！ “吕范！” “你随我于战船之上，坐镇中军！” “明日，我要让这一场大火让曹孟德的水寨化作焦炭！” “让这长江江面，彻底断送曹贼妄图染指江东之念的墓冢！” …… “问天老弟，夜这般深了，为何还不早早休息？” “仲德兄，你这突然亲至，竟然先问我为何不睡，实在是……” 此刻曹军水寨之中，秦川身披黑氅立于营帐之外，望着天空沉默不语。 而程昱同样披着貂皮来到秦川营帐之外，看到秦川仍有心事的模样，这才上前打起了招呼。 秦川那恬淡的模样，看的程昱不禁一阵莞尔，这才打起了哈哈。 “也不知因为什么，平常若是这般时辰，我怕是早已在床榻之上睡得正香。” “可今日躺了许久久久没有睡意，实在是有些稀奇，所以这才出了营房闲逛一番。” 秦川左右看了一眼，今夜寒冷异常，因而秦川出帐之时这才披上了一直都未曾穿过的大氅。 而远处夜间寻营的士卒，此刻也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聚做一团，凑在篝火旁边取暖聊天。 “说来也巧，原本我也是打算休息，可合上眼就是无法安眠……” 话还未曾说完，秦川率先便笑出了声，而程昱看到秦川这副模样，也是一阵莞尔。 这两人如今乃是曹操军中最为顶级的谋士，却不约而同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理由不得安眠，若是让旁人听到，怕是要笑上些许时候。 秦川与程昱如同痴傻一般的笑了半晌，这才纷纷止住了笑意。 “问天，你觉得今夜江畔那边，可是要与我们一般？” 程昱所指，自然是江畔的孙刘，也就是那周瑜与诸葛亮是否会像他们二人一般。 对于这般闲话，秦川倒是并不放在心上，略作迟疑这才笑出了声。 “他们二人现如今要抵挡数倍之地，怕是已经多日未曾睡好过了。” “要是这般去比的话，你我二人倒是比他们两人幸福许多啊，哈哈哈……” 两人在这营房之外谈天，自然是引来了曹营之中不少军师上前过来查探，可靠近一看却是两位军师，纷纷都是在一旁遥遥一拜，这才各自散去。 正当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之事，天空却突然响起一阵羽翅扑腾之声，待二人抬起头来，这才看到是一支白鸽在二人头顶盘旋。 秦川见状二话不说的便抬起手来，那信鸽见此立刻落于秦川手掌之中蜷缩起了身子。 “这是……” 程昱虽不知这信鸽从何处而来，但能看秦川面色严肃，也知道此事想必颇为重要，赶忙开口问道。 秦川并未第一时间开口，反倒是手指颇为沉稳的摘下了这捆绑于信鸽腿上的削制而成小竹管，将其中卷曲的一张白纸拿了出来。 待秦川略作迟疑的看了一眼之后，这才面露喜色。 “是蔡瑁传来的消息，如今荆州蔡氏半数已然支持丞相执掌荆州……” “而且蔡瑁还接着家中影响，筹措了七千兵勇，特意送信前来问在下打算派往何处。” 听得曹操担忧良久的荆州之事终于有了好消息，程昱也不禁喜上眉梢。 但还未等程昱开口，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二位大人，父亲有请，还请二位大人速速前去面见父亲！” 第三十七章 许都生变 “木直？” “子建公子？” 秦川与程昱不约而同的下意识出声，让站在原地身穿一身蓝衣的曹植脸色也微微一拧。 程昱待开口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当即便恨不得拿巴掌臭自己耳光，而一旁的秦川却是率先露出些许玩味的神色…… bqgxsydw.com “木直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植’字啊……真是浅显。” 秦川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但奈何自己如今身份阻碍，只得暗自接受了这个事实。 “先生勿怪，父亲让我侍候于先生身旁，乃是希望子建能够效仿先生行事，学到先生片刻处事风格……” 曹植如今身份已然暴露，对秦川自然有着些许愧疚，但如今事急从权，也只得三言两语解释了起来。 秦川对曹植的一番解释自然是不置可否，正所谓君恩似海，更何况自己还摊上了一个最为难以捉摸的老板，这曹操究竟是什么意思，怕也是只有曹操心中知道。 “无妨，不过此事若是丞相真的有所托付，只需告知在下一声即可……” “让子建公子伺候在下，此事实在是太过折辱公子身份了。” 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奈何曹操着实是将此事办的极为漂亮，若是秦川怀疑此举是监视，曹操大可解释为不希望让秦川对曹植有任何区别对待。 至于究竟要怎么解释，全凭曹操的一念之间罢了！ “父亲吩咐便是如此，子建这才不得不隐匿身份……” “不过今日事情着实是有些着急，还请二人立刻动身，父亲在帐中已经等候二位先生已久！” 秦川闻言这才意识到怕是今夜真的出了大事，若非如此，曹操绝对没有让曹植亲自前来知会他们二人的道理！ …… “启禀父亲，军师祭酒与程大人带到。” 随着曹植亲自带领二人到了曹操大帐，二人这才看到曹操此刻额头之上缠着一条白巾，而其鬓角似乎都多了几丝白发。 曹操这般憔悴的模样，让秦川头一次意识到似乎真的出了大事。 而一旁的程昱跟随曹操日久，仅仅看了曹操如今面色苍白，甚至嘴唇毫无血色就已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赶忙开口问道。 “丞相，发生何事了？” 曹操沉默良久，单手捂着自己的额头面色极为狰狞的低声喘息道。 “西凉……” “西凉马腾、韩遂二人，看我军在荆州屯兵良久，举兵三万意图攻陷潼关，染指许都！” 说到最后，曹操喉间更是一阵呜咽，若非身旁有一青年扶持，怕是直接一头就栽倒在这桌案之上！ 看曹操病情这般严重，程昱也赶忙上前将曹操搀扶起来，至于秦川则是愣在原地，面色极为挣扎。 “子桓公子，先让丞相下去休息吧，看这架势怕是因为急火攻心，丞相这老毛病又犯了！” 程昱自然知道曹操一早便有头风的毛病，可这如今正值深夜，就算去传唤军医也需要些许时候。 更不必说曹操深夜召他们二人前来，想必就是为了阻隔消息，以防马腾、韩遂二人进犯的消息走漏导致军心不稳！ “不必，这毛病孤自己清楚，下去休息也疼痛难忍，若是如此还不如在此处探讨军机！” 眼看曹操这般坚持，程昱也只得面露担忧的收回了手掌，而一旁的秦川见状反倒是看向了面色苍白的曹操问道。 “丞相，不知荀彧大人是否告急？” 在秦川眼中，荀彧可谓是曹操后方的一员重臣，有此人坐镇后方，曹操出征向来都是没有后顾之忧。 而秦川从未去过许都或是曹操如今所居住的邺城，对那边情况尚且不明，故而只能从曹操嘴里打听消息。 “文若平常便秉承君子之风，从未有过事急从权的先例……” “而如今主动发出书信求援，想必马腾、韩遂动向已经坐实，就是不知西凉入关的数座坚城能抵挡多久……” 纵然此刻曹操头疼的厉害，但思维仍是无比清晰。 现如今曹军与孙刘对峙与长江两畔，这般时机实在是极为尴尬。 虽说已经到了图穷匕见之时，可若是曹操后方不稳，纵然与孙刘激战于长江之上，曹操怕也是不能安心。 毕竟上次被人偷家，险些害的曹操无处可去，若非有荀彧、程昱等人苦苦相劝，怕是曹操早就因为被吕布偷袭而投了袁绍！ “若是这般看，荀彧怕是只需要让丞相班师震慑马腾、韩遂，只要此二贼知晓丞相已然回到许都，那么必然萌生退意。” “西凉之地兵马虽然骁勇，但却不善于攻城，加上丞相出兵已有数月，朝廷之中怕也是流言四起，荀大人想必是难以镇压城中流言，这才希望丞相回去坐镇！” 虽不知北方情况，但秦川也只得以现如今已在掌握的信息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可此处战事将起，丞相如何动身？若是三军得知丞相不在，到时必定军心震动，要是这般如何对敌？” 程昱听到秦川这般分析，自然是第一个不同意，两军开战在即，自家主帅都不在此处，那成何体统？！ 闻言，秦川也只能沉默了下来，自己身为谋士，只能将计策摆在曹操面前，任由曹操甄选。 但无论曹操作何选择，都必然要承担风险。 “等……” 曹操伸出手掌推开了一旁曹丕与曹植二人，喘着粗气的看着站于下方的秦川，纵然眼中带着疲倦，但仍是极为严厉的问道。 “问天，我且问你一句。” “若是此战得胜之后，我军需要多少时日才能一统江东？” “至于那刘备，是否能够将起擒到我军帐下？” 此刻曹操面露痛苦，看的秦川也隐隐有些心惊。 不过既然曹操问计于自己，秦川断然没有什么理由推诿，略微计算了一番，这才对着曹操毅然开口道。 “就算此战得胜，将如今江东明面之上数万兵马尽数沉在这长江之上，但若无两个月，在下不敢保证丞相能够一统江东全境……” “至于那刘备，运气好或许能在此战之中将人抓来，但若孙刘一旦兵败，就以此人脚底抹油的功夫，怕是会第一时间投奔益州牧刘璋麾下……” 第三十八章 代为掌军 秦川一番话下来，程昱、曹丕、曹植三人均是一脸沉默，并未有任何异议。 若是按照双方兵力来对比，曹军如今自然是明面上胜算相当之大，可孙刘乃是联军，加之或许还有计策，其中变故在寻常人眼中自然无法量算。 bqgxsydw.com 至于彻底灭杀孙权，秦川期初以为此事并不算难，但这段时间自己也在这江畔百姓之中打听了一番，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感觉良好。 虽说周瑜带了江东五万兵马与曹操隔江而望，彼此互相对峙，但实际孙权如今手中兵力绝非仅仅只有这明面之上的五万人。 纵然孙权当初在曹操来袭之时，心中尚且有些迟疑不定，但当确定了要与曹操誓死一战之时，孙权反而是开始另外打起了算盘。 由于曹操来势汹汹，仓促之间孙权也只能给予周瑜五万兵马，所用无非是用来抵御曹操兵锋，赤壁一战若是能胜固然是好事，但若是败了，孙权手下其余兵力反倒可以再次派上用场。 若是曹军真的顺利将赤壁守军化作齑粉，入驻江东之后，陆路重镇柴桑，水路要道鄱阳湖、洞庭湖一带足以支撑周瑜再次布置防线，若是孙权真的有心拖延，深入吴地之内的曹军将会成为无根之萍，难以获得丝毫战果。 但如若周瑜打赢了此战，那么孙权手下剩余兵力可趁势追击拿下荆州，且在长江下游渡江而过兵锋直指淮南，拿下合肥重镇，以此窥伺徐州之地！ 在孙权部署之下，不管曹操胜败，此战到底是战是和，孙权皆有底气与曹操继续周旋，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秦川纵然知晓此事，但如今曹操头风严重，秦川也只能注意语气，尽可能委婉的表示自己对于南征之事并不看好。 拿下赤壁，对孙权而言不过是境外作战，并非威胁江东根本的灭国之战，但若是曹操真的跨过长江入了吴地，那接下来必然会面对江东百姓的层层阻击！ 而到了那时，后方早已沦陷，撤军不过是板上钉钉之事！ “呵……两月，没想到问天平日里足智多谋，结果竟然因为这等事情开始自欺欺人了……” 秦川原本就给了一个最为乐观的估计，但曹操听过之后却是低声笑了起来，言语之中尽是调侃。 曹操的一番嘲弄，让秦川也隐隐有些许不安，毕竟此战若是大胜，或许能够趁势荡平江东。 可如今经过近乎半月的对峙，虽然自己已经阻止了曹军之中颇多败像，可如今后方不稳，对出征之事可谓打击颇重！ “两月怕是难以做到，孤一声戎马，南征北战也算打了不少仗，这吴郡一州之地，怕是没有四个月绝对难以攻下……” “而到了那个时候，站在那小皇帝身旁的，怕早已不是孤了！” 说到此处，曹操罕见的一阵咳嗽，让在场之人均是手足无措。 望着曹操那颇为佝偻的身形，秦川心中也不知从何处生出的豪气。 “丞相，此战精心准备之下，绝对不会败！” “若丞相能够暂且压下对许都忧虑，依照之前定下计策将周瑜、刘备等人彻底击溃，那吴地便近在眼前！” “此乃克复天下一统之良策，只要让孙刘束手，区区一个许都又何足道哉！” 曹操突然变得这般孱弱，让秦川下意识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如今曹操已经五十四岁，纵然年纪不小，但胸中尚且有着一统天下的野望。 自己费尽心机将曹军之中的种种败像一一克服，为的便是帮着曹操真正的一统山河！ 众人虽然不知，可秦川心中却深深地知道，自打赤壁过后，曹操虽说损失了荆州的数万水军，可根基却未曾受损。 在曹操仅剩的十余年时间内，并非是曹操无力南下，而是因为曹操在如何处理自己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安排身后之事上已经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锐气！ 英雄迟暮，说的不光是年老，更是心气被消磨殆尽！ 秦川此番慷慨陈词，听得曹操也不禁有些呆滞。 曹操自打见到秦川之后，一直未曾见过秦川这般激动，情急之下竟然对着自己大声吵嚷。 “奉孝……此情此景与当初你力荐孤决战袁绍之时，何其相似……” 望着秦川身穿大氅，双目炯炯的模样，曹操罕见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官渡之战前夕，曹操四十五岁，费了两年时间彻底了结了袁氏余孽，但却因为官渡与袁绍的僵持，折损了麾下核心谋士郭嘉。 而今时今日，与当初自己即将和袁绍对决时何其相似，正是自己当初举棋不定之时，郭嘉力排众议建议曹操举全力与袁绍对决，这才使得曹操一统北方！ 当时曹操自知胸怀何等魄力，宁可拼的个玉石俱焚，也断然要将袁绍剿灭。 可如今九载眨眼而过，再次得知自己后方被即将遇袭的音讯，曹操却有些害怕于再次经历当初在吕布手中失了兖州全境的惨痛。 那一次的失败，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说，更是有自己彻底覆灭之嫌！ “孤……果然老了啊……” 恐于失去对汉庭的控制，彻底让自己心血散尽的曹操，此刻也被迫在心中承认，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豪情万丈的曹操了…… 若是当年，曹操断然不会如此瞻前顾后。 “仲德，听孤军令……” “孤明日亲率一万大军撤离江陵，随后北上径直返回许都！” “黄盖纳降乃是明日，至明日黄盖来前，此消息务必封锁！” 曹操缓缓放下自己一直放在额头之上的手掌，说出了让秦川彻底目瞪口呆的决定。 为保许都安危，曹操竟然在大战之前选择主动离营返回！ “丞相！此事不可！” “问天，孤已有决断，无需再劝！” 秦川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曹操北还，毕竟这一走，曹操怕是再也见不到这长江之上的吴郡之地了！ 可曹操不由分说的阻止，让秦川彻底的断了念想，但接下来曹操所说的话，让在场其余人纷纷愣住。 “孤虽先走一步，但军中主帅之位不可空缺。” “主帅之位暂由子桓提领，军中大事以军师祭酒为主，你们二人各执一半虎符！” 话音未落，曹操这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将自己额上的白布扯下低吼道。 “纵然孤不在，此战也务须得胜！孤拿下的荆州，尺寸之地也决不能落入孙刘之手！” 第三十九章 临行 “问天、仲德，孤离营之后，军中事务就交由你们二人，这虎符虽说只有一半，但足以折服三军将士。” 两个时辰之后，曹操纵然脸上仍然有着些许倦色，但却披上了自己甲胄，立于大帐之中对着秦川与程昱二人吩咐了下来。 bqgxsydw.com 对于秦川执掌虎符一事，程昱倒是并未多想，毕竟自打秦川正式参与到谋士核心之后，计策之中皆是要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平心而论之下，自己除了勇武，在计谋之上怕是也比不过这年方不过二十余岁的小家伙。 程昱虽是寒门出身，自小便对权贵极为不屑，但对于有才之人向来是推崇备至，自然和秦川关系颇好。 反倒是秦川对曹操给予自己虎符之时颇为受宠若惊，自己不过入了曹操帐下不到半月就有这般对待，虽然事出紧急，但这般殊荣可不是谁人都有的。 秦川面色之上的迟疑，让曹操也罕见的露出了些许开怀。 “问天，你虽年少，但其风骨之中却不失有大将之风，只是年岁尚小缺乏历练而已。” “今夜事态紧急，孤念在许都安危，早已是在此地待不下去，你要好生辅佐子桓，不求大胜，但求让三军无恙！” 曹操将虎符交予秦川之时，心中就已然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自己虽说带走一万兵马，但剩余兵马却足以抵挡孙刘联军。 “丞相放心，荆州之地在下一定寸土不让，他周瑜、诸葛亮若有胆子来取，在下也绝不手软！” 秦川头一次被曹操这般信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报此大恩，只得极为僵硬的对着曹操做出拱手之状，结果却被曹操按下了手腕。 正当秦川不知曹操何意之时，曹操这才上前两步行至秦川跟前，低声开口道。 “莫要因为此物而这般僵硬，孤欣赏的便是你的通达灵活……” “这荆襄之地虽然宝贵，但问天岂不闻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 曹操自然看出了秦川突然担此大任，其心中自然是压力颇重，但碍于自己即将返回许都，这才对着秦川提醒了一番。 “丞相意思是说，这荆襄之地也不必强占，只需保存军士即可？” 秦川对曹操的这般叮嘱也显得有些诧异，毕竟这荆襄乃是富裕之地，更是手握长江天险之所，只要荆州仍然在己方手里，那孙权就断然无法从水路进军！ “荆襄九郡，让给孙刘几郡倒也无妨……” “但若是由问天来，这几郡之地，怕是不会让孙刘拿的轻松吧？” 曹操脸上的阴笑，看的秦川心头无疑是轻松许多，这才缓缓点头笑道。 “丞相放心，孙刘若是想在荆襄之所把手伸的太长，将其整只手斩下或有难度，但若要断其几指，怕也不是那么困难！” 觉察到秦川心头稍有松懈，曹操这才将轻松了许多，转过头与一旁的曹丕攀谈起来。 “子桓，你一直未曾领军，今日是难得机会，务必珍惜！” “军中诸多事宜自己判断之后，务必要与问天、仲德二人商议后决定，至于将领，如今多数乃是父亲嫡系，尊敬之余莫要忘了威严！” …… 对于曹操对自家儿子的叮嘱，秦川听了自然没有什么反应，摸住自己手中质地坚硬的虎符，秦川却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幸运。 “能让威震天下的曹老板亲自将军中职权一半交给我，这事儿传出去怕是足以让我青史留名了……” 虽说话语之间颇有些沾沾自喜，但秦川此刻却觉得这虎符重量反倒远超其表。 毕竟这虽说是半枚，可剩下半枚落在曹丕手中乃是曹操有意权衡，防备秦川有所歹意而所准备的后备之法。 如若秦川真有此意，就算曹丕当着自己的面掏出曹操军令秦川都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自己名义上的主公，可是如今天下人人畏之如虎的奸雄曹操！ “问天老弟，打今儿起，你可算是在军营之中出了名啊……” 程昱看到秦川一直对着自己帐中握着的虎符发呆，这才察觉到秦川的年纪不过与自己后生一般大，突然之间担此重任，难免心神会有所震动，这才乐呵呵的提醒秦川。 “出什么名，仲德老哥刚刚可也听到了，丞相严禁自己离营返回许都之事外泄，就算三军知道，哪也得是已经阻拦孙刘攻势之后才行！” 对程昱的这番揶揄，秦川反倒是极为淡然，并不把这虎符当做什么好玩意儿。 虎符象征的便是军权！若是自己做的稍有差池引得曹操不满，这区区半枚虎符便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父亲，一万兵马已经点军完毕，只待父亲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曹操仍然在和曹丕叮嘱军中事宜之时，一身着甲胄面色稚嫩，与曹丕年岁差不多大的小将便从一旁走来，对着曹操便是一拜。 在秦川极为好奇的注视之下，程昱这才偷偷摸摸的告诉秦川这是虎豹骁骑统领曹真曹子丹，更是曹操养子，虽非曹操本家，但亦有公子之名。 曹真的一席话听得曹操眼皮略微轻挑，抿着嘴唇斜着看了一眼曹真，这才骂道。 “说了多少次，军中无父子，要叫官名！” 曹操虽然未曾说什么重话，但曹真闻言当即便是对着曹操单膝一跪，也不顾地上泥泞。 “末将失礼，启禀丞相，一万兵马已经点备，只待丞相下令出发！” 望着曹真略显稚嫩的面容，曹操纵然身为严父但还是摆了摆手让其站起来再说。 “问天、仲德。” “丞相有何事吩咐？” “这一万兵马，我会将其带至江陵城内，倒是由子丹亲率三千虎豹骑护卫孤返回许都。” “若前线实在告急，可遣人去往江陵，让元让带兵来援！” 曹操一边翻身上马，随后这才对着二人告知了自己的部署，让秦川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一万兵马多数以步足为主，若要返回许都起码也有半月光景。 但若是让虎豹骑前去护卫，不光能留下一万不对，更是在强行军之下，不出五日便可直达许都震慑马腾韩遂二人！ “此行一去，孤与你们二人便只得在许都再见了。” “若这荆州战事平息，待你们二人率军返回，孤亲自为你们二人疾风洗尘！” 第四十章 喜忧参半 自打昨夜曹操离去之后，秦川与程昱一夜无眠，将曹操离开水寨之后各种事宜纷纷安排妥当。 虽然曹操离去消息并不能告知全军，但对于曹操麾下嫡系，例如于禁、徐晃等人却是不能不让其知晓的。 这些人在军中声望不可与寻常将军比较，更是跟随曹操多年的骁将，虽然曹操叮嘱过秦川与曹丕万万不可将自己离营之时泄露出去，但为求三军安宁，秦川只得出此下策。 曹丕对秦川此举无疑是有些许意见，毕竟自家父亲离去之前好生叮嘱，就是怕曹丕压不住这般老将。 但当秦川与曹丕二人当着这些将领的面拿出了曹操的贴身虎符，这让原本心中颇有些不服曹丕之人自然不敢生出别的念头。 至于秦川的名字早已传遍营中，虽说众将对秦川执掌一半虎符仍是有些诧异，但想到秦川此人为三军鞠躬尽瘁，奇策频出，自然是无人敢对秦川有些许不敬。 …… “问天，今夜便是黄盖献降之日，你昨夜一宿未眠，现在既然无事，倒不如好好歇息一下再说。” 自打曹操走后，秦川为了安抚曹操麾下众将可谓是马不停蹄，先将人手通通聚集在曹操大帐之中只会消息，后又对各处兵员布置部署分配更变，可谓是忙的不亦乐乎。 而程昱听着秦川对如今曹军位置的变动，更是隐隐的有些心惊肉跳。 相比较于曹操的稳扎稳打的布置，秦川对战线的防御可谓是天马行空，将原本曹操重军集结于乌林以南的部队尽可能的分散，完全不似防御阵型。 biquge.name 至于曹操前两日刚刚举办过欢宴的曹军水寨，自打今晨开始也在不断的被抽调着人手。 而程昱稍微计算了一番，若是按照秦川这般调动水寨兵士的速度，恐怕到了入夜之时，这水寨之上怕是只会剩下几百护卫而已！ 秦川这般肆意妄为，不光使得程昱头痛不已，就连难得被曹操委以重任的曹丕也无话可说。 虽说秦川动兵乃是其职权所在，但这般突兀的改变阵型，加上还是在敌军前来献降之时，未免太过荒谬！ “歇息什么？仲德兄一宿没睡尚且还安坐如山，我比仲德兄年少了怕是十岁有余吧？区区一夜不睡算什么大事！” 秦川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将如今曹军主力尽数调离水寨，毕竟黄盖一旦来袭，将火计船点燃之后定然会悍不畏死的撞击水寨。 若是曹操尚且还在军中，秦川自然是自信这一场大火之后士卒士气仍在，毕竟曹操这人可谓是鼓舞士气的天才。 可如今变数已发，曹操已然折返江陵北上，秦川在军中虽有名望但却并无军功，想要以才名让这些武将服帖，明显是有些痴人说梦。 “问天贤弟若是不愿休息也就罢了，可这一日以来，问天贤弟你这一直在动用水寨军士，莫非你还真打算弃水寨于不顾啊？” 回想起当初秦川所说的话，程昱原本以为秦川言辞夸张不过是在说笑，可今日一看秦川这架势，似乎真的煞有其事一般…… “仲德兄，如今这黄盖火攻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孙刘本就势弱，若不再借些手段，此战如何取胜？” “既然孙刘决定用火，那这水寨便成了掣肘我军的要害之一，不过是一堆木头而已，只要没有损失，烧了也无伤大雅！” 看着秦川背负单手，站在山坡之上望着下方逐渐拔营后退的背影，程昱罕见的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年轻人。 “子桓公子都未曾说过些什么，仲德兄就不必担心了，此战若败，丞相断然会先寻在下麻烦，又不碍仲德兄分毫。” 秦川说道此处反倒是极为轻松地耸了耸肩，让程昱更是一阵无语，此时此刻的程昱满心想着的均是昨夜曹操离去之时，将半块虎符交予秦川究竟是对是错。 …… 随着太阳落山，秦川这才将水寨之中的将士尽数撤离出来。 虽然水寨之内已经没有曹军，但在秦川布置之下，曹军水寨上下灯火通明，只留了数十名护卫在其中高举旌旗，佯装出一副并无变故的架势。 曹丕虽不知秦川如此布置究竟为何，但站于水寨之上看着之前还满是人烟的水寨突然没了人声，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秦大人，您可确定今夜敌军必会动手？” 回首望着长江之上那略带波光的江面，曹丕虽然并不是初上战场，但却是第一次以主帅之位指挥这般战役。 纵然秦川已经将麾下兵马布置的妥当完备，但看着这江上隐隐的肃杀之气和江南薄雾之中江东战船的影子，曹丕却是有些心里发毛。 “子桓公子勿忧，今夜黄盖若来诈降，孙刘必有动作。” “稍后公子看到江上有船近前，只需离开水寨后撤至乌林以外，在下必然保证公子安全无虞！” 这一副颇为自信的模样，让一旁的程昱脸上也是苦笑连连。 程昱心中可谓极其清楚，要是曹操在此，秦川断然不敢这般肆意妄为。 虽说因为军中武将之时让秦川颇有些头痛，可今日这般布置，似乎才是秦川心中早有所想，恰逢曹操不在，这人才敢如此施展！ 秦川轻笑着安抚了曹丕一通，总算是让曹丕心绪稍安，而正在此时身旁却突然出现一人，对着自己行礼。 “公子、军师！江夏那边传讯，文聘似乎已经与江夏涌出敌军接触！” 这突如其来的战情，不光让曹丕一惊，就连程昱也有些愕然的看向了秦川。 “公子不必担心，文聘此行只为阻敌，不求杀伤，不过这时节倒是有趣，江面之上不见来船，但是这刘备竟然敢抢先动手啊……” 还未等秦川话音落下，那站在水寨之上的传讯兵猛然觉察到这江面之上似乎有数道黑影速度极快顺江而来。 “江上有船！” 随着此起彼伏的几声大喝，秦川与曹丕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江面之上。 而众人目光所至之处，正是如今江面之上数艘穿透悬挂黄龙旗的快船，如同游龙一般迅速对着曹军水寨疾驰而来！ 第四十一章 射杀！ “终于来了！” 秦川站于水寨之上，看着江面之上不断出现的小船这才抚掌大笑，而一旁的程昱虽然不知秦川为何这般失态，但也从中发现了些许不对。 “为何这些小船速度如此之快？” “这黄龙旗的确是黄盖约定记号，可这些船上如若载着的均是黄盖麾下兵士，吃水必然相当之深，绝无这般速度！” 程昱下意识的就要提醒秦川，可话音刚落，程昱这才意识到当初正是秦川第一个觉察到黄盖献降不对之人。 如今曹操不在，秦川负责军事布置，定然会有所预备！ “传我军令，万箭齐发！” …… “启禀将军，我军船队距离曹军水寨已经不过百步之遥！” “二郎们！准备点火！让曹操麾下的鼠辈们尝尝我们江东儿郎的怒火！” 正当黄盖准备下令之时，突然觉察到天幕之上似乎隐隐出现一道红光！ 正当小船之上黄盖所率军士迟疑这从天而降乃是何物之时，却听得黄盖一声凄厉的喊叫。 “避！” 黄盖余音未散，那一齐从天而降的红光这才落在江面之上！ 而那一朵一朵的红云直直插在黄盖所率船队的木料之时，他们这才看到这是何物。 从江畔射出的，正是如雨的火箭！ “老将军！” “黄老将军！” 正当一些船上的江东士卒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己所乘的快船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之时，那黄盖所在的小船之上却突然爆发一阵阵的哭喊。 由于黄盖深知火攻之策，为求速度因此未曾给穿设置防护，仅用些许粗布遮住沾满火油的茅草薪草用以伪装。 wucuoxs.com 可这般布置，却未曾想到自己小船还未曾接近水寨便率先迎来曹军的一份大礼，这船面之上本就没有遮挡，而黄盖此刻气若游丝，身中数箭，眼中惊骇之色甚浓…… “为何……为何曹操会以箭矢射杀我等？” “难不成诈降之策已然被看穿了不成？” 正当黄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余光忽然觉察到那用粗布伪装的易燃之物上也有无数箭簇。 但在箭头之上，隐隐的仍有火光！ “弃船！” “速速弃船！” 黄盖撕心裂肺的嚎叫之下，在场原本照看黄盖伤势的江东士卒均是不知为何黄盖突然这般激动。 但接下来随着船头的冲天大火，所有人均是马不停蹄的极为狼狈的翻身入水！ …… “黄老将军啊……若是曹操在此，此计你怕是已经成了，但很可惜你家都督并不知道此战早已写入唱本，不知流传了多少年月了！” 望着江面之上不断冒出的火花，秦川此刻双手抱胸一脸轻蔑的站在岸边高处，而此时此刻那曹军水寨之中早已成了一座空楼。 “军师祭酒，子建公子已由于禁将军亲自护送离去！” “不消半个时辰，子桓公子应能与曹仁将军会和！” 在秦川身后，乐进一脸恭敬的站在秦川跟前禀告着情况，至于程昱自然是要跟随曹丕一同离去，如今总算无人能够阻碍秦川用兵！ “若按如此来说，我军如今只消坚持半个时辰便可？” 秦川听了之后稍作停顿，随后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摸捻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江上大火笑而不语。 自己如今麾下足以动用的仍有五千，虽说数目不多，但秦川在布置之时却将军中所有城防之物尽数留在了此处！ 现如今曹军水寨尚在，可是水寨之内各处秦川早已布置了易燃之物！ 而曹军水寨之外，那横列在江面上的船只之上也同样如此，而这些新造战船，乃是从南郡蔡氏宗族送来！ 如今蔡瑁有了曹操支持，在族中话语权自然是多了不少，有了从乌林之后砍伐的木材之后，这数艘战船被赶制而成，不过在秦川授意之下，却特意未曾涂抹油脂。 既然黄盖火攻之策破产，那秦川自然要本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子，让他周瑜也尝尝这赤壁大火的滋味！ 而这些未曾涂抹油脂就被顺江从下的战船，便是最好的燃料！ “南郡、江陵可有消息传来？” 秦川面不改色开口，让身后乐进神情一震，赶忙回道。 “这二地均未曾有所动静，不过按军师祭酒猜测，想必今明两日，这两处地方均不会太平……” 乐进沉声禀报之余，突然响起什么一般，赶忙继续开口道。 “文聘那边似乎略显吃紧，听斥候回报刘备亲自带兵前来，如同发疯一般不断冲击我军阵线，让文聘将军颇有些苦不堪言……” “告诉文聘，其兵士一倍于刘备，但切勿死守，只需层层阻击即可！” “若是一倍于敌尚且能够败退，让他到时也不必回来了！” 秦川对此事早有预料，毕竟如今长江之上战事隐隐已有变动，刘备定然是最为着急之人。 而文聘正是一个精于守备的将才，纵然防御吃紧，但文聘所受军令不过是阻碍刘备进军，拖延孙刘战机而已！ 只消自己破了从江面而来的江东水军，这刘备便已是独木难支，为求活命只得渡江前往江东，而到那时，江夏郡便已然落入己方之手！ “启禀军师祭酒！江畔似乎又有异动！” “来人战船高举‘瑜’字旗，直奔我军水寨而来！” 听到周瑜亲率战船而来，秦川脸上也浮现出些许轻蔑。 黄盖诈降借以火攻之策已然破产，周瑜却仍旧如同愣头青一般跨江而过，前军受挫尚且如此，这般举止看的秦川颇有些啼笑皆非。 “有趣，实在有趣！” “黄盖如今怕是已经殒命这江水之中，前军已然受挫仍要继续进军，这般嚣张的架势，看起来我怕是被小看了啊……” 秦川面露笑容，但看向周瑜将旗的眼神之中却闪过无尽冰寒。 曹操之前轻敌，那也是因为这一路南下征战实在太过顺利，带兵所至各处皆望风披靡，这才引得曹操倨傲，将江东视作无物。 可如今周瑜前军已然近乎全军覆没，如今仍是带着麾下水师继续靠近水寨，在秦川眼中无异于是自杀之举！ “待敌船靠近，以响箭知会船上兵士起火……” “周公瑾一向善于用火攻取胜，不知今日被烧个灰头土脸，今后还会不会如此！” 第四十二章 火烧赤壁！ “都督，先锋黄盖渡江而行，不知为何船面突然起火，二十余艘斗舰，似乎全数烧毁于江上……” 1200ksw.net 此刻周瑜的将船之上，周瑜听着下方兵士回禀的消息，眼中的惊骇可谓掩盖不住。 自己当初算定了曹操绝对无法察觉到黄盖乃是诈降前去，为此特意让黄盖亲率火计船前往，只待江面火起。 可自己在后方静候了近乎半个时辰却仍未见过火光，如此怪异的情形让周瑜心中自然无法安稳。 而没过多久，斥候的回报，彻底让周瑜双目通红！ “黄老将军现在如何？” 周瑜沉默许久，双拳紧握着站起身来，盯着面前单膝跪地的斥候低声问道。 身边将领听到黄盖遭遇不测，每人面色上都颇不好看，又见周瑜说话之时都压着怒火，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前方士卒回报，老将军斗舰起火之后，似乎身上已种数箭无力动弹……” “而等船上起火之后，江面之上除了跟随黄盖老将军前去军士尸身，再无老将军踪迹。” 斥候禀告之后，更是知晓都督恐怕已经怒火中烧，极为惶恐的单膝跪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此话一出，周瑜纵然天纵英才，可得知黄盖如今生死不知，脑海之中当即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战栗之下更是险些栽倒。 身旁江东将领察觉周瑜身形不断抖动，更是赶忙冲上前去搀扶。 “都督节哀！” “黄老将军说不定只是借着火势掉入江中，纵然身上已经受伤，但依老将军水性绝无性命之忧，都督莫要着急！” 江东将领纵然悲痛万分，可如今当务之急仍是逼近曹操水寨，若是连这江面都无法逾越，何谈将曹军赶尽杀绝？ “奸贼！恶贼！” “两军尚未交战，曹贼便折我江东柱石，此仇不报，本都督有何面目见主公！” 盛怒之下，周瑜一把推开身旁众将，紧咬牙关咆哮出声，听得身旁众人均是浑身一震。 “传我将领！全体水师沿江前进，猛攻曹军水寨！” “既然黄老将军诈降失败，那便用我将船点燃曹军水寨！” “本都督要用吾之战船，烧尽曹贼鹰犬！” …… “军师！江东贼子距离我军战船不过百尺，观其架势似乎并未减速！” 秦川听着手下将士回报，站于高处看着江东战船逐渐靠近己方战船停泊之处，面色更是不屑。 “周公瑾也不过如此，折损一员大将便丧失理智，想要以自己将船撞击我军水寨，实在愚蠢至极……” 秦川也未尝想到自己不过是射退了黄盖亲率的火计船，竟然能让周瑜这般失去理智，但如今在秦川布置之下，麾下五千余人隐匿于乌林稍远并未显露位置。 “文谦，告诉将士们严阵以待，以防生变。” “通知水寨火计部队点火，让周瑜看看，这乌林一场大火，究竟是能让他一战成名，还是化作焦炭！” 秦川嘴唇微动，一旁的乐进听后当即便从身后将士手中拿过硬弓，将手中响箭点燃，对着高空直射而出！ …… “点火！” 江东将船之上，周瑜一声令下，自己将船船头当即燃起冲天大火，对着横摆在江面之上的曹军战船便直直的冲撞过去！ 此时周瑜看向曹操灯火通透的战船之上尽是些人影佁然不动，更是目眦欲裂！ “曹贼！今日我周公瑾必取你性命！” 随着一阵木屑横飞与破碎之声响过，本就极为敷衍的曹军战船瞬间分崩离析，较为脆弱的船只甚至直接被江东战船冲撞的拦腰而折！ 周瑜所乘主船首当其冲，拦腰撞断两艘战船之后直直冲向曹军水寨，而其余船上江东将士则是面露鄙夷。 既然训练水师，战船自然要保质保量，而如今曹操麾下战船竟然这般轻易被撞碎，无疑让江东水师士气大振！ “曹军果然不习水战，连兵士所乘船只都这般粗制滥造，如何是我江东敌手？” “江东子弟，随我登船冲杀！” 如今周瑜所率水师已然和曹军战船相触，彼此交互之下自然极易登上曹军战船。 而此刻周瑜早已拔出腰间长剑打算杀敌，但当他踏足曹军船面之时，却极为诡异的发现这船面之上竟然空无一人！ “这……” “曹军呢？为何这船上灯火通明，可近前之后竟然连人都未曾出现？” 正当江东众将一筹莫展之时，周瑜目光回转之下，这才看到那船舷之旁尽是些草人！ “都督，这些人应都是稻草编制而成！” “甲板之上空无一人，这帮鼠辈难道见我军渡江而来，乘着夜色纷纷弃船而逃了不成？” 周瑜听到麾下将士议论纷纷，更是觉得气氛有些许不对。 而正在此事，夜空之中一声炸响，让周瑜瞬间冷汗直冒！ “速速退去！此处是曹操圈套！” 周瑜刚刚爆喝出声，刚刚才被江东战船撞得稀碎的船只，从船舱之内突然接二连三的发生爆炸！ 随着早已破碎的甲板一阵颤动，刚刚还纳闷曹军在何处的江东将士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中伏！ “都督！起火了！” “为何这火势蔓延如此之快？” 周瑜战舰本就船头点火进行冲撞，但当两船相抵之时，区区一盏茶的功夫绝对不会燃烧这般之快！ 但如今船上火势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蔓延，就如同这船上似乎早有安排一样！ “火油！这船上早已铺满了火油！” “这些船只这般停泊在此，而且停靠的这般密集，根本就是曹操有意为之！” 待周瑜、程普与韩当三人意识到此事之后，刚刚还平平无奇的破碎船只，早已被熊熊大火包围！ 原本周瑜想借着自己船头的一场大火烧尽曹操水师战船，可现如今自己却身陷囹圄！ “众将莫慌！告知其他各船，借着火势冲入曹军水寨！斩下曹操人头！” “无法靠近曹军水寨者，立马离船入江，登岸之后突袭曹军岸边营寨！” 纵然此刻周瑜也略显慌乱，面容被身旁火光炙烤的更是隐隐有些发红，但身为江东大都督，如此危机之时定然要稳定军心！ 第四十三章 乱作一团 “军师你看，我军战船大火已起，想来船上的那些荆州兵，已然将战船点燃了！” 1200ksw.net “告知将士们恪守原地，江东虽逼近水寨，但却仍未曾威胁到我军……” 乐进所指之处，秦川自然能清晰的看到周瑜反应，虽然周瑜此举颇有些冒险，但却是唯一的办法。 周瑜战船坚固，冲碎了数艘战船仍有余力冲撞水寨，这般情形让秦川也不免有些惊讶。 “周郎在这江面之上摸爬滚打数载，果然并非等闲之辈啊。” “不过虽然江东战船坚固，不过我要以水寨做饵引诱其上钩，纵然他周瑜见识卓绝，怕也难以相信我军会下如此大的本钱吧……” 此刻秦川脸上尽是快意，这曹军水寨在建造之初便是当做前哨打造，为此在质量与选材上用的都是上上之选！ 曹操虽然不识水寨，但却知道行伍之中营寨何等重要，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这才打造出了一座能让江东忌惮不已的水上要塞！ 可如今秦川统军，对于这般身外之物向来看的十分之轻。 在他眼中，物尽其用即可，但若是能以一物折损换来更大的战果，这种买卖对秦川而言可谓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擂鼓、投石！” 时机已到，秦川自然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身后大氅一甩当即便对乐进下令。 “是！” …… “东南风起，借火势冲入水寨，以此斩下曹操人头！” “遵都督令！” 周瑜学习水上兵法已久，如今江上东南风起，心中惊骇诸葛亮才华之余自是欣喜异常，赶忙对着身旁将领下令！ 有周瑜军令，纵然江东士卒身陷火海有所慌乱，但周瑜未曾有所损伤，江东士卒士气却并未损失多少。 秦川之前此举不过是小打小闹，为的不过是试探周瑜对麾下士卒掌控力度如何。 而现如今秦川发觉江东将士虽然因为大火骤起而有所慌乱，但更多江东士卒却以为此时大火不过是周瑜计策之一，纷纷冲入曹军水寨妄图杀敌。 可当周瑜身先士卒进入水寨，发觉这水寨之中仍是毫无一人，当即便心中警惕之心大作。 但随着数道惊天动地的震颤过后，周瑜这才面露惊骇的看到天空如同下雨一般的不断掉下巨石！ 而且，巨石之上满是滚滚浓烟与灼灼的火光！ 随着巨石砸下，周瑜麾下将士可谓是死伤惨重，而远处秦川见此状况更是二话不说下令擂鼓！ 地面不停地震颤加上远处不断隆隆作响的战鼓之声，周瑜麾下将士各个心惊胆寒，既要防备天空，又要时刻提防曹军借势冲杀，可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至于周瑜麾下其他战船之上的士卒，在距离水寨较远无法登上水寨之时，纷纷跳入江水之中打算登陆。 但当这些人刚一登上江畔陆地，看到的则是那伴随这火焰与浓烟的巨石所形成的一片火海！ “跑！快跑！” “曹军竟然在岸边早已架上投石车！只待我们自投罗网！” 战场之上，只要有一处萌生退意，那么这股风气便会如同可怕的瘟疫一般席卷一整只军队。 秦川在江东士卒还未站稳脚跟之时，数次以攻城器械相逼，让一向精于水战的江东水师被打的晕头转向！ 毕竟这个时代，从未有过任何一人会将用来攻城的玩意儿用于水战之上！ 这无数从天而降的火球如同天灾一般冲击着水寨周遭每一处的江东将士，这股惊骇夹杂着绝望的情绪，迅速传遍了江东将士的心中！ 前方将士惊悸之余的退却，加上后方江东将士不知前方何等情况的继续冲杀，这般混乱当即便蔓延在了江东的攻势之中！ 至于在水寨之中的周瑜，此刻已然身陷火海，若非身旁护卫拼死相护，早已被胆寒的麾下士卒推挤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秦川坐于高处冷冷的看着周瑜麾下士卒已然战意尽数溃散，甚至为了逃命争相踩踏自己昔日同僚的画面，脸上不由得闪过些许阴翳。 自己算计多日，结果却因为曹操唯恐后方陷落而破产，此时在秦川心中无疑有些积郁满满。 但当今日看到了江东这般乱象，其心头那些许的忿恨无疑是发泄了不少。 “军师祭酒，敌军已然溃败，若趁势冲杀，岂不是一战而胜？” 正当秦川思索着下一步如何动作之时，一旁的乐进带着一些将领却主动围了上来，纷纷妄言请战。 “胡闹！我军不过五千余人，主力均已前往江陵与南郡，更是两万人仍在江夏口抵挡刘备猛攻……” “敌军此刻纵然阵脚大乱，可我军数量实在太少，若要真让你们上去冲杀，一旦让那周瑜看破我军实情，三军危矣！” 秦川固然知道痛打落水狗乃是生平快事，但限于如今手下士卒数量，秦川却不敢行险。 此战虽然战果斐然，但代价却是几乎折损了从北方带回的所有攻城辎重，虽说之后战事或许也用不上，但兵马没了辎重一旦与人纠缠，怕是不拼个两败俱伤都难以结束！ “告知将士们，按布置沿小路向江陵退去。” 看到乐进等人脸上明显闪过的些许不满，秦川却完全熟视无睹当即下令撤军。 现如今江东主力已经乱作一团，那么接下来固然就是要解决诸葛亮在乌林至江陵一线潜藏的那些残余力量！ “如此就撤军？那这攻城器械怎么办？难道就这般便宜了那些江东宵小？” 乐进对秦川的布置更是疑惑不解，不过经由秦川的连环布置，江东主力已经折损近乎三分之二，而此刻水寨周遭的大火似乎隐隐借着风势有着愈演愈烈的倾向，让乐进也不得不秦川有所敬意。 可得了如此便宜竟然要仓促撤军，这才兵书之中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文谦若是不提我反倒是忘了，这攻城器械留下实在可惜，这般便便宜了周瑜，倒也有些败家之嫌……” 原本秦川为求方便，自然是想着得了便宜便尽快撤军，可通过乐进的一番提醒，秦川却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周瑜。 “将这些器械烧了吧，给江东的大都督做个念想。” “毕竟堂堂吴主钦点之人，渡江之后竟然逢此大败，我身为设计之人，也得让其知道败在谁的手中才是……” 第四十四章 真正的设伏之人 仅仅依靠五千余人就获得如此战果，这一战无疑让秦川在这队士卒之中声望颇高，深知隐隐有压过乐进一头的架势。 1200ksw.net 不过如今秦川乃是执掌荆州战事之人，对这种小事自然没有什麽挂怀，反倒是一路沿着乌林小路开始迅速赶往江陵。 “军师，为何要丢掉我军将旗？” “如若军师刚刚未曾将周瑜杀败，这般贸然丢了将旗，恐怕对士气有损啊……” 乐进虽然不知秦川为何仓促退军，但身为曹操麾下悍将，此人历来就最为沉稳，对军令并无二话，为此秦川才愿意将这般猛将带在身旁。 可自打乐进跟随曹操以来，大小战事无论战败或是得胜，军旗历来都是最为重要之物。 可秦川在下令焚烧攻城器械之后，竟然告知将士将手中多数战旗纷纷丢下，这般话语要真的落到曹操耳中，将人拖出去问斩怕都是轻的！ 毕竟军旗那可是一支队伍的门面，更是麾下将士的荣耀，怎能说扔就扔？ “文谦，将士的颜面固然重要，可若是当你看到一支败军仍是神采奕奕，军容严整，若你在一旁埋伏，还会动手？” 秦川并未正面回答，看着乐进那一副好奇的神色反倒是反问了乐进一通，当即便把乐进问的有些云里雾里。 看着乐进那略带思索之色的模样，秦川反倒是并未多说。 乐进虽然是武将，但是与其他武将想必却有些不俗之处。 若是寻常武将，对兵法韬略固然是有些许推崇，但若是真的让其指挥，怕是能将原本规整的部队弄得如同乱麻一般。 但像乐进、曹仁这类人，性格谦逊稳重不说，而且往往能够静得下心去思考对敌之策，假以时日有所成长，独当一面可谓稀松平常。 秦川面对寻常武将，自然是有一说一，可若是真的与这种善于思索的武将共事，反倒是更乐意于启发此人，让其自己思索计策之后的深意。 待秦川一队兵马入了密林之中许久，乐进这才如梦初醒。 “军师……你的意思是说，这条路……” 乐进想明白了秦川并未告知自己之时，下意识就神情有些紧张。 但当他看到秦川将食指竖于唇边，对着自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这才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言，赶忙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处乃是我军回退江陵必经之路，而且此处枝繁叶茂，极其容易潜藏敌军……” 秦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的密林，乘着胯下马匹踩过一摊又一摊的烂泥，这才缓缓低声开口知会乐进。 “虽然此处乃是险地，但若是设伏，依江东兵力在此处安置兵马定然不多。” “而我也想借此机会，俘获几名敌将好向丞相交差啊……” 秦川说话之余也故作轻松的淡笑了两声，但在乐进眼中此举可谓是极其弄险。 既然自家军师已经知晓此地大概率潜藏敌军，而且还硬要行此小路，那么就定然是对自己身边的军士极其自信。 换而言之，军师祭酒正是因为自己在旁守护，这才愿意亲身犯险！ 这般行迹，对于乐进这类的武将而言，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信任！ “军师祭酒放心，乐文谦就算丢了这条命，也断然会让军师祭酒不伤一根汗毛的前往江陵与子桓公子会和！” “此战军师祭酒费心劳神，若是连护佑军师都做不到，文谦如何能担当军师信任！” 乐进经过秦川的一番提醒，面容之上也多了些许郑重。 看着乐进对待周遭如此严谨的态度，纵然心中极为受用，可明面上仍然是摇了摇头。 “文谦，告诉麾下士卒，我等虽然仅有五千余人，但相较于在此地设伏之人，人数仍是太多……” “让我军将士在地上捡一把烂泥涂抹在脸上，把自己弄得凄惨一些，引诱敌军上钩！” 秦川计策一下，乐进当即便明白了秦川话语之中深意，随后便喝令部队停止进军，就地开始寻一些枯枝烂叶与林间淤泥，让原本还军容极为规整的一支部队扎眼之间便弄得如同败逃一般！ …… “将军，我等在此处已停了两个时辰，却一直未曾见过伏兵，军师祭酒是不是料算有误？” “何必这般多话，军师祭酒被丞相提拔以来，军中事务无论大小丞相都需问策于军师，我等难道还需怀疑军师妙计？” 距离秦川一行不远处，密林沼泽之中徐晃、张郃二人率领麾下两千余人藏匿于此，为的就是等候此处埋伏伏兵。 这张郃原属袁绍麾下，一直未得重用，待曹操破了袁绍拿下河北之后便降了曹操。 而一军主将徐晃乃是曹操亲信，对曹操可谓忠心耿耿，虽说曹操如今不在军中，但自打知晓曹操离去之前已将军中大小事务尽数交由秦川处理之后，对秦川也算得上是尊敬有加。 张郃发过牢骚却看徐晃并无此意，也只能默然无声的叹息了一通。 正当二人等的百无聊赖之时，徐晃突然听闻林中一阵树叶响动，赶忙示意身旁众人隐藏！ 张郃迟疑之下顺着徐晃目光望去，这才发觉距自己不到百步之外，密林之中似乎有人影闪过，虽然夜色昏暗，但看清那人影装饰，却并非曹军中人！ “军师祭酒竟然早已猜到此处有人设伏！” 张郃心头骇然之下当场便老实了许多，而没过多久，秦川摔着自己麾下将士这才从山路之中缓缓行出，正巧在两方伏兵之中！ …… “藏得倒是挺深，也沉得住气，看来应该是赵云一行……” “若是那张翼德在此，恐怕看了曹军前来，第一时间便要冲杀出来。” 这一路行来，秦川将大氅盖在自己头顶，故意隐匿了自己身材，为的便是让伏兵以为自己正是曹操。 而正当秦川错以为此处并无伏兵之时，左右树林之中突然杀声震天！ “常山赵子龙奉军师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大氅之下，秦川双目沉稳的盯着从高处杀下的一队兵马，那带头之人胯下一匹白马，手中长枪寒芒频现，这才让秦川颇为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眼中精光大盛。 “不枉我这般涉险，正主终于来了！” 第四十五章 众人齐聚 乐进一早经由秦川提醒，早已知晓此处并不太平，一路上对周围自然极其警惕。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让乐进当即便是扬天长笑。 “乐文谦在此，贼人休得放肆！” 还未等秦川下令，乐进当即提枪便上，将赵云硬生生阻隔在两军阵前，迟迟不让赵云有接触秦川的机会！ 至于乐进麾下士卒，虽然在长江之畔阻敌略有匹配，但在这密林之中一路行来体力也折损不多，纵然得知自己中伏，但却并未有过多慌乱，反而当即将秦川围在中央誓死相护。 刚刚还颇为僻静的密林，此刻突然热闹非凡！ …… “乐进不愧是丞相钦点之人，武艺的确不俗啊……” 徐晃一行人仍然藏匿于林中，隔着树荫看着那与赵云战作一团的乐进，却完全没有插手的架势。 “公明将军，军师祭酒就在此处，如今我军全要依仗公子与军师祭酒，理应速速前去驰援才是！” 一旁张郃看着双方乱做一团的模样可谓心急如焚，张郃虽未曾与秦川有所结交，但如今曹军之中人人皆知秦川身份何等尊贵，主动想要上前救人。 “众将莫要乱动！军师祭酒事先有言在先，在这林中埋伏之人绝非一支，我等万万不可过早暴露！” 张郃所言自然也是徐晃麾下将士心中所思，当即纷纷都想上前之时，却硬生生的被徐晃叫停。 纵然徐晃心中也略显焦急，可当他察觉到赵云纵然声势浩大，但带来的兵马实在少的有些可怜，想要冲破战团，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军师祭酒也并非常人，若是寻常谋士，见到这般鲜血淋漓的景象，怕是早已吓得不得动弹……” “可纵然双方在身旁厮杀，军师祭酒在马上仍然佁然不动，这份气魄便足以让人称道啊！” 百盟书 望着那头戴兜帽一身黑色坐于马上的秦川，徐晃眼中也不禁多了些敬佩之色。 徐晃本就好武，投效曹操帐下为的并非建功立业，反而是更为热衷于与强敌交手。 这赵云当初乃是在长板坡七进七出之人，纵然与乐进战作一团，但手中银枪仍然挥舞的游刃有余，看的徐晃都是一阵技痒。 “哎！若非军师祭酒有言在先，我又何须在此苦候！” 强忍着自己想要冲下山坡助阵的心思，徐晃也只能颇有不甘的握紧了自己手中大斧，极为不耐的继续观察着战局。 …… 秦川此刻虽然被麾下士卒团团保护，但当他真正的看到流血与厮杀之时难免腹中也有些翻滚。 尽管秦川对那自己作为诱饵之事早有预测，再说自己如今在这乱世，迟早要亲眼看到这般景象。 但纵然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当这种景象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秦川仍是隐隐觉得有些反胃。 “这声势已经不小了，竟不能吸引另外一拨？” “想必诸葛亮应是以为曹操遇伏之中仓皇逃窜，所以故意将伏兵布置在不同位置啊……” 虽然腹中翻滚难受，但秦川一想到自己如今正在和诸葛亮交手心头难免有些许兴奋。 可第二波伏兵迟迟不来，秦川心中着实是有些不耐烦，随机爆喝一声。 “走！” 随着秦川纵马疾行，其身旁将秦川团团护卫的曹军纷纷跟随秦川一同前行。 潜藏于密林之中的徐晃、张郃二人见此架势，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带着麾下兵士便追着秦川的脚步跟随而去。 而仅仅行了不到半里路，便听到密林之中一声爆喝。 “曹贼！教你张飞爷爷好等！快快下马受降！” 待秦川定睛一看，正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骑着一匹黑马的张飞对着自己纵马前来。 而在张飞身后跟着的正是杀气腾腾的一队人马！ “好！两队人马都已现身！” 张飞突然奔袭至此，让原本还担忧自己动静闹的不够大的秦川不由得喜上眉梢。 若是真的让自己效仿曹操被杀的丢盔弃甲四处逃窜，在这山林沼泽之中不断撞上伏兵，恐怕就以秦川来说不累死也得被吓死。 但如今自己麾下士气正盛，加上自己另有准备，在这般万全之下，断然没有胡乱逃窜的道理！ “贼将休得大放厥词，我张儁乂在此等候多时！” “徐公明救驾来迟，军师祭酒受惊了！” 还未等秦川呼喊，那早已坐不住的张郃与徐晃不由分说便带人从一旁树丛之中闪身而出，其身旁跟随的正是以逸待劳的两千兵马！ 而这地形原本就颇为有限的密林之中，突然冒出这么多人，让张飞一时之间也愣住了神。 至于张飞带来的那区区五百伏兵，此刻更是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二位将军，只管上前厮杀，据我所知，此处怕是还有一人在此，务必要将此人引出来！” 秦川计策已成，也没了什么隐瞒的心思，朗声只会二人只管上去与张飞动手便是。 纵然张飞当初在长坂坡之上一人阻拦上万曹军，但此刻人马俱惊加上如此之多的曹军将领，气势上已然弱了不止一筹！ “呸！卑鄙小人竟然用奸计害我，今天我不戳你几个窟窿，老子就不叫张翼德！” 张飞听得此话不由分说便啐上一口，当即拍马便要先将秦川制住。 “想见我家军师，得先过我俩这关！” “张翼德，且让吾看看你当初长坂坡之勇还剩下几分！” 张郃、徐晃见状不由分说便上前拦住张飞，纵然张飞勇猛，但在二人合力围攻之下，却迟迟找不到破绽脱身。 一时之间树林之中均是张、徐二人的爆喝和张飞的咆哮之声，而一旁的秦川看到张飞左冲右突却未尝能够寻得机会的模样，心中更是大定。 “还有一人……张飞这般遇险，我就不信你身为张飞义兄就如此安稳能坐得住！” 还未等秦川念头消散，一道赤红身影如同奔雷一般从右侧袭来，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其身下与地面摩擦的长刀铿锵之声！ “休伤吾弟！关云长在此！” 第四十六章 只击不杀 “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秦川见那面如赤枣，黑甲绿袍的关羽冲入战团，当即便抚掌大笑起来。 身旁军士眼瞅着自家军师对援兵来袭竟然这般高兴，虽心中升起些许胆怯，可军师却并无丝毫慌乱，下意识的仍是未曾升起退却之心。 双军交战，主将的情绪对士卒之影响巨大自不必说，若是主将都已经自乱阵脚，麾下兵士怎能不人人自危！ “关羽？” “他为何会在此处？” 徐晃、张郃二人正将张飞逼得险象环生之时，听得关羽一声爆喝，当即便勒马止步，心中惊悸万分。 他们一行人本就是受秦川密令在此处设伏，为的就是以逸待劳扑杀此处伏兵，可这伏兵一波接着一波，虽说敌军人数不多，可主将均有万夫莫当之勇，不由得手中的动作都顿了顿。 “三弟，情况如何？” 关羽拖刀入阵，原本想借此斩杀这二将一人，可正是因为徐晃、张郃两人露出戒备之色，这才让他断了心中念想。 但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救下自己义弟，既然无法斩将，自然要先和张飞汇合再说。 “二哥，军师怕是昏了头，这走此小道的曹军虽然看上去狼狈，可动起手来均是神采奕奕，完全不像败逃之色！” 张飞此刻身上已隐隐有了伤势，纵然他仍极为凶悍，但徐晃、张郃二人皆是世间良将，二人互相协同之下，即便是张飞也难以抵挡。 关羽得见张飞身上伤势隐隐见血，心头更是怒气横生。 但相比起此刻的怒火，更为让关羽疑惑的是，为何这些曹军是从江畔败逃而来，但是仍是这般进退有度？ “莫非江东兵马并未得胜不成？” 这突然在心头冒出的想法，无疑让关羽也为止一惊。 但此刻他们二人所率之人不过千人，与曹军厮杀之时又折损许多，就算剩下的仍有人手，但各个身上带伤，神情也是疲惫不堪！ fantuankanshu.com 反观自己面前曹军少说也有五千之数，战意滔天，这般情况之下，让关羽也不禁萌生退意…… 关羽在刘备帐下威望甚高，自知此处设伏之策怕是已经腹死胎中，兵士对比并不占优，当即便对张飞说道。 “三弟，你带麾下士卒先走，二哥替你压阵！” “速速去寻子龙，让其速速离去，莫要在此处全军覆没才是！” 纵使关羽也知断后之事怕是极难，可自己如今脚跨赤兔，虽然此处道路泥泞，虽不能力战但若要脱身却并不困难。 张飞性格尽管鲁莽，可如今胜负已分，麾下士卒折损大半，早已知道不能力战。 “二哥小心！我先去寻子龙，待与子龙会和之后便回来接应二哥！” 张飞看关羽神情如此凝重，也不敢多做逗留，当即便开始招呼军士从小路撤离 …… “传我军令，莫要放箭，只需作势呐喊即可，切勿将这两人逼得太紧！” “至于其这两人麾下士卒，能杀则杀，勿要留情！” 秦川看到黑脸张飞竟突然开始后撤，当即便意识到这两人怕是要逃，立马便传下命令，只削其麾下士卒数目，莫要擒杀二人！ 此时秦川身后大氅被雨水浸透，虽说看上去有些狼狈，可其双目之中灿灿生辉，让其身旁不少兵士都不敢直视。 虽说这些兵士心中颇为疑惑，如今战团之中若是逼得紧了，这关、张二将怕是难以逃出生天，可一路行来秦川算无计策，纵然兵士心中仍有疑虑，但仍是下意识的依令而行！ “军师祭酒，公明将军与张郃将军皆是我军猛将，刚刚一通厮杀怕是已然红了眼，军师传此命令，他们二人若是不从……” 虽说此刻护卫秦川多数兵马不敢反驳，可仍有几名部将在旁，对秦川的下令仍有些疑虑。 “只管让他们二人依令而行即可，若有不从军令者，斩！” 秦川冷哼一声，他自然知道将这两人斩杀其军功绝对不会小，但相比较于斩了关、张二人带来的麻烦，秦川却不愿让三军冒此风险。 …… “公明将军，这张飞似乎要逃！” “留下二人，军师祭酒谋划至此，将这天大的功劳送予你我二人，怎能让他们安然退去！” 张郃眼尖，察觉到张飞后撤，立马便意识到他们二人似乎在私下谋划了什么，随机便急声对徐晃示警。 徐晃一身甲胄此刻均已被雨水打湿，可与张飞搏杀数次浑身可谓汗气蒸腾，一声大喝便让兵士先将二人围住，不愿这二人全身而退。 张郃听得命令随即便抬起手中马槊想要上前，可身后一阵马蹄作响，使得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 “军师有令，对关、张二人只追不杀，只准砍杀二人所带士卒，不可伤了他们性命！” 这匆匆前来之人正是刚刚簇拥才秦川身旁的传令之人，而徐晃、张郃两人听到这般命令，当即便目眦欲裂。 “这是何等道理？此时乃是擒杀二人的天赐良机，若将二贼斩于马下，其麾下士卒定然溃败，何须我等动手？” 徐晃纵然忠勇，可难得能与世间猛将交手之机却要因为一道军令而白白错过，自然不能同意！ 张郃见状也是沉默了下来，虽说自己乃是徐晃部将，可从出身来说自己不过是降将一枚，而徐晃乃是曹操爱将，从地位上张郃自然知道自己无法与徐晃相争。 “军师有令，但凡有人不尊军令者，立斩不赦！” 这传令之人这般一说，原本还怒火冲天的徐晃下意识的便冷静了下来。 毕竟因为些许军功就得罪了如今在丞相身旁如日中天的军师祭酒，一旦回到许都怕是大大的不值当！ 可即便如此，徐晃仍是心存侥幸，对着一旁张郃便开口道。 “儁乂，你且想法率兵拖住此二人，我去面见军师！” “若吾一时片刻无法回来，你且将带兵追击，莫要伤了自己性命！” 话音一落，徐晃当即调转马头前往山头之上寻秦川，心中所念尽是要让这军师祭酒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偌大的军功，若是军师祭酒不能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断然不能让它从自己手中溜走！ 第四十七章 质问 “可有乐进消息？” 秦川看着场中形势，猛然觉察到似乎少了乐进，自打自己佯装败退从赵云的设伏之中离去之后，这乐进似乎就一直在和赵云厮杀，许久未曾传回消息。 “回禀军师祭酒，乐进将军那方并无消息传来，不过以乐进将军麾下三千余人，而那赵云手中不过数百之数，必定安然无恙！” 如今局面仅是秦川所布，而这数支伏兵现如今反而自身难保，如此这般神机妙算让在场的曹军将士无不为之叹服。 此刻秦川稍有话语，身旁护卫将士便立马答话，可谓是给了秦川十足的面子。 “话虽如此，可赵子龙乃是一员虎将，希望文谦那边莫要出什么意外吧……” 秦川稍作迟疑，这发觉此时担心乐进也没什么用处，虽然乐进勇武与赵云相比稍有不及，但自己留下护卫将士众多，纵然他赵云真一身是胆，在面对数倍之敌，量他也难以脱困！ 在心中默默感慨为乐进祈福一番之后，秦川这才重新将目光集中到了混战之中。 张郃如今虽孤身力战二将，但徐晃离开之前留下命令乃是拖延，因而张郃也极为聪明的让麾下士卒上前，自己反倒在一旁掠阵。 张飞如今身上有伤，纵然异常勇猛，但也抵挡不住如同潮水一般的曹军，而一旁的关羽既要戒备虎视眈眈的张郃，又要庇护张飞，一身武勇也难以显露多少！ “军师祭酒！末将有事到此一问！” 正当秦川琢磨着是否要先将这二人擒了之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猛然在自己身后炸响。 fantuankanshu.com “公明将军？你不与张郃将军一同拦截关、张二人，反倒抽身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秦川虽说平日里一直是个好脾气，但此刻与敌军相会阵前，麾下大将却无故脱离战团，无疑让秦川心中颇为不喜。 但奈何自己虽说在军士之中有所威望，但在这帮武夫面前，你计策万千也敌不过他们上阵搏杀，若是没个机会彻底将他们这些人折服，纵然自己地位再高也难以驱使他们这帮虎将。 秦川微微皱眉的盯着徐晃，让徐晃自己猛然觉察到如今曹丕公子不在，那么秦川便是名义上的主帅。 自己虽是曹操爱将，可如今乃是厮杀之时，自己无故离阵本就是大忌，现如今却又这般质问主帅，颇有僭越之嫌！ 想到此处，徐晃虽心有怨气，但还是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颅拱手。 “启禀军师祭酒，末将并非有意离阵，而是心中有疑惑不解。” “如今乃是擒杀这关、张二人良机，军师祭酒却下令只杀其手下士卒，不可伤了他们二人性命……” 说到此处，那徐晃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对着秦川便讥讽道。 “莫非军师祭酒也想效仿丞相，对这关张二人百般讨好，最后却落得个人家千里走单骑的下场不成？” 徐晃此话一出，秦川身旁不少军士脸上都闪过些许讶然。 徐晃自打追随曹操以来，大大小小数十阵，虽说也有败绩，但其忠勇却常被曹操称道不已。 可如今阵前辱帅，却是一改徐晃往日实干的风格，甚至于敢当着军师祭酒编排丞相，这般言语若传出去怕是要招来大祸！ 正当军士们都好奇秦川会如何解释之时，却未曾想到秦川猛然爆出一阵笑意，把在场众人都搞得颇为莫名其妙。 “军师祭酒何故发笑？难不成觉得末将说的不对？” 徐晃自知自己刚刚所说话语实在是重了，期初还想聊作歉意，但听得秦川大笑，反倒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轻视一般，面上怒容再起着质问秦川何意。 “公明将军怕是想的多了，我并无招揽此二人的意思，但还请公明将军细想一番，他们二人究竟是谁？” 秦川舔着嘴唇笑着开口，却把徐晃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然是关羽与张飞，莫非军师祭酒不识此二人？” “确实是他们二人不假，可我所问的是，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秦川嘴角挂起一阵弧度，不光把徐晃问的有些懵，更是让身旁的护卫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末将鲁钝，还请军师祭酒言明！” 徐晃并非是那种死要面子之人，他愿意脱离阵前战事前来，为的就是让秦川给自己一个解释而已。 而如今秦川言语之外也表明自己另有算计，徐晃自然要问个明白。 “将军岂能不知，这关羽、张飞乃是刘备义弟？此刻斩了他们固然轻而易举，可斩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处？” 秦川一番解释让徐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便说道。 “自然是断了他刘备臂膀，如此不是甚好？” 徐晃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听得秦川也微微摇头，暗叹一声与军中大将谈起谋略，确实是颇有些对牛弹琴的味道。 “断了臂膀固然不假，可断了之后，我军必然要承受刘备的怒火。” “如今我军被江东与刘备人马夹攻，虽说损伤不多，可若真的斩了关、张二人，那么刘备手下无大将，必然会倾尽所有倒向江东！” “两位兄弟一死，刘备必然悲愤，自此之后只要其手上有了兵马，必定要与我军不死不休！” “此战我军虽然未败，但也算不得得胜，因为两人性命却平白无故增了这一个孤魂野鬼为敌，将军以为此事可行否？” 秦川本就没想伤了他们二人性命，但如今碍着徐晃咄咄逼人，也只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如今孙刘本就有了联盟，一旦关羽、张飞一死，那么刘备虽然自知实力不敌，但其麾下赵云、诸葛亮等人却并非等闲之辈，若刘备真的一意孤行，加入江东，那此刻在长江之畔的孙权怎能不开心？ 到时孙权只需借了刘备一支兵马，有这般血仇在此，刘备必然不计后果猛攻如今尚在掌控的四郡之地，至于那孙权到时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现在荆州本就乱的如同一锅沸水一般，这般局势自然要求稳，要真的激怒了刘备酿出什么后果来，以如今曹操不在的前提下，秦川自问也并无能力彻底掌控三军！ 毕竟，曹操虽然已经返回虚度，但仍是如今荆襄之地曹军之主！ 第四十八章 三将汇合 徐晃自然也不是蠢人，此人虽然心中尚武，但在军中对兵法自然也有了解。 当初曹操征讨徐州之时，所用的便是将自己父亲曹嵩亡故的消息激起三军悲愤，故而入徐州之后犹如无人之境，一至打到徐州城下之前，当时的徐州牧陶谦都无力抵挡。 若非最后曹操一时冲动之下一路屠城，引得徐州百姓愤恨不平，处处抵抗，加上自家粮草不足，曹操必然能将徐州全境一举吞并！ 而近日秦川在徐晃众人还未曾斩将之前，便早已将此事料算之中，如今说明了，这才让徐晃恍然大悟。 秦川看着徐晃那面露羞愧之色，自然也清楚徐晃并非是胸无长计之人，只不过是被斩将之功迷了心神，这才一时冲动前来质问自己，便不愿过多责难。 “军师祭酒目光长远，末将所不能及……” “刚刚对军师祭酒多有得罪，末将自知罪责难逃，还请军师祭酒发落！” 徐晃做事倒也干脆，自知自己阵前当众斥责主帅已然是军中大忌，二话不说便单膝跪在泥泞之中，低着脑袋等着秦川下令。 这般毫无拖泥带水的举动，却是无意中让秦川对此人观感好上了不少。 “公明将军不必如此，在下虽并非武将，但也知我军士卒斩敌当先，为的就是借着这一份战功光宗耀祖，换取田地钱财。” “将军一时情急之下对我多有不敬，于情于理在下也理当体恤才是……” 秦川一番颇为平淡的话语下来，让周遭不少人都纷纷对着秦川一拜。 “末将多谢军师祭酒！” 徐晃闻言自然感激秦川大恩，赶忙就想对着秦川致谢，可秦川接下来话音一转，语气之中反倒多出了几分冷冽。 “不过我希望将军此次乃是最后一次，毕竟在下不是丞相，虽有容人之量，但将军当着如此之多的军士拂了在下面子，心里定然会有不满……” “若是下次再犯，纵然将军身为丞相爱将，我也要拼着受丞相责罚，定你个擅离职守、犯上作乱之罪！” 秦川盯着跪在地上的徐晃，语气之中并无波动，可是其言语之中的警告意味，却是随着话音在身旁众人心中狠狠地敲了一通响鼓！ 你要解释固然无错，但如此肆无忌惮当众质问，我就敢杀你！ 就算此事闹到了曹操跟前，曹操也只能对秦川稍加斥责而已！ “末将……末将知错，决然不敢再犯！” 徐晃颇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面前这军师祭酒似乎比曹操还更为恐怖！ 毕竟曹操有些时候也要看人薄面，但这军师祭酒在军中只有才名，并不顾忌交情！ 徐晃自知自己已经犯了大罪，可秦川却并无惩治自己的意思，特意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虽然被训斥警告，但在心中却隐隐对秦川生出了畏惧与敬意。 至于秦川身旁护卫，更是不敢对秦川有丝毫怠慢，只能仰望其英姿！ “罢了，回去将此二人看好，尊我将令即可！” 一番恩威并施，秦川目的已然达到，故而也不愿和徐晃多费唇舌，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将其打发。 而徐晃站起身来不顾自己膝下泥泞，弓着身子牵过自己战马，退了数十步这才敢翻身上马。 当其离开秦川百步有余之时，徐晃这才意识到自己甲胄之内，后背衣物早已被冷汗湿透！ 敲打了徐晃一番之后,秦川这才重新将目光挪回到了战团之中. 拖延这般之久,已然让秦川有些没了耐心,正准备下令让麾下士卒攻势再猛烈一些之时,突然觉察到自己奔袭而来的方向突然响起一阵战马嘶鸣之声! “赵云小儿休走！与我乐文谦再战三百回合！” 正当秦川诧异是否是那周瑜意识到自己已然撤军之时，却猛地听到乐进的一声爆喝。 而在爆喝之后，乘着胯下白马，一身血污的赵云这才颇为狼狈的奔逃至此，而其身后跟着的正是已经杀红眼的乐进和其麾下虎卫！ “终于来齐了，原本想着还需再逼一逼呢……” 秦川脸上闪过些许莞尔，随即手掌一挥，甩去自己身上大氅的一阵雨水下令道。 “让出一条路来放赵云进去！全军不可放箭，务必要生擒赵云！” 等候许久的秦川这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自己布置的这么一盘棋，所算计的并非是关羽、张飞二人，所为的正是这白马白袍的赵云！ 曹操费劲心思也未曾能将关羽留在麾下，至于张飞性烈如火，若是被俘也绝对不会轻易归降！ 而赵云本就是从公孙瓒处逃离这才加入刘备麾下，相比起此二人，招降赵云的机会反倒更大！ 有了刚刚一番敲打，秦川左右护卫更是不敢怠慢，分出数人便直奔战团之中告知将令。 xiaoshuting.org 而不出一会儿，原本前来围堵赵云的兵士却极为“巧合”的给赵云让出了一条道路，而此刻一身疲惫浑身尽是血污的赵云见此机会更是见缝插针，枪尖挑飞了数名曹军，这才冲入战团与关羽、张飞二人汇合！ “子龙？！” 关羽此刻本就打的极为憋屈，青龙偃月刀劈砍之下不知杀退了多少波想要上前的曹军，但此刻赵云突然冲入战团掩护，无疑是让关羽身旁压力骤减！ “子龙，你竟然没事？” 张飞此刻胸膛已被戳了几个窟窿，虽是皮肉之伤，可这密林之中又下着大雨，浑身汗气蒸腾之下却隐隐觉得有些发冷。 可看到赵云极为狼狈的模样，原本想要溃逃的张飞这才赶忙与关羽一同前来接应。 …… “乐进将军，军师祭酒有令！对此三人只需杀其麾下士卒，不可伤了他们性命！” 乐进一路尾随赵云前来，看到赵云这般轻易的冲入战团本就有了些许怒意，正要冲上前去拦住，却被一旁冲出的军中骑兵死死拦住。 原本就已经杀红眼的乐进听到秦川之名,登时就如同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瞬间清醒了不少。 “竟有此事？” 虽对秦川布置有所不解，但乐进却下意识的勒住胯下马匹停下了脚步。 相比较于徐晃，乐进此刻对秦川可谓是言听计从。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到秦川不过用了五千兵马，就让江东数万大军止步长江之畔，而如今少说两个时辰的时间，江东贼子仍未追来，这般战绩就足以让乐进心服口服！ 得了秦川将令，乐进当即便将手掌高举，强行止住了跟随自己而来的剩下的军士。 “军师祭酒有令！止步！” 第四十九章 计赚赵云 “子龙，来的正好，随我们一起杀出去！” 张飞虽然身上有伤，可看到赵云一身白袍八成都已经被血迹染红，赶忙上前开口。 关羽此刻臂膀也早已酸痛，但看到赵云浑身浴血，也是皱眉上前关切的看了一眼。 “云长、翼德，我麾下士卒已经死伤殆尽，这乐进虽说武艺略有不及，但其麾下士卒协同世所罕见……” “至于我如今这副模样，便是拜他所赐！” 赵云眼中带着怒气，但其心头却是多出了些许无力感。 自己为了脱身已经费劲心思，奔逃至此为的便是让他们二人接应，可如今张飞隐隐带伤，关羽脸上也极为疲乏，这般细节让赵云也隐隐多了几分不安。 “那又何妨！我与二哥麾下将士还有几百，凭借我等之勇，量这曹军人数再多也足以脱身！” 张飞自是未曾察觉赵云言外之意，但见到赵云语气低落，不由得连忙上前鼓励起来。 关羽转过头去劈倒了一名妄想上前的曹卒，继而眉头大皱的看向赵云说道。 “子龙，你可是受了什么伤？” 张飞向来脾气大大咧咧，从不注意这等小事，但关羽老成持重，自然是看到了赵云一直捂着自己腰间，这才有些迟疑地开口。 关羽问话让赵云身形一顿，稍作停顿这才将腰间手掌挪了开来，随着自己身后白袍垂下，所露出景色让张飞、关羽二人也不禁瞳孔微缩。 此刻赵云身前甲胄，从肩头至腰间，一道斜着的伤痕极为狰狞的暴露出来！ 而赵云纵然此刻脸色苍白如纸，仍是挤出了些许笑容，不过这笑容明眼人一看便是强装出来的。 “云长、翼德，你们二人身上伤势不重，可我这一刀怕是难以支撑多久……” “更何况我胯下战马又多处受创，若非我死命催动，怕是难以见到你们，如若要让他再奔袭上数十里，怕是痴人说梦了……” 将自己背后血袍重新裹紧，遮掩住了那不断渗血的伤口，赵云这才长嘶一口凉气，崩着牙关说道。 “你们二人带兵快走，我如今已经是难以脱身……” “若是能借此机会为你们拖延个一时半刻，也不算我等相识一场！” 觉察到赵云眼中原本尚且还存着的些许迷茫已经被厉色代替，关羽、张飞二人也不在多话，深深地看了赵云一眼，最后一次挥舞兵器为赵云清散了周遭曹军之后，两顾无言的后退了两步。 “子龙，与你同行一世，是我关云长之福！” “若有来世再相遇于乱世，我张飞便为你断后一次！” 话至此处，赵云胯下坐骑也一个坚持不住，前面双腿直接跪在了泥地之中，而赵云似乎早有准备，在泥地之中踉跄了两步，这才蹲在了坐骑身旁。 听着自己身后二人带兵后撤打算突围的声音，赵云抹去自己脸上雨水，这才将手掌轻抚在了陪伴自己征战数载的坐骑尚有呼吸的脖颈之上。 “你已尽忠，是我赵子龙对你不住……” 话音一落，赵云抽出自己腰间青釭，牙关一咬便将其刺入了自己的坐骑脖颈之间！ …… “果然是颇有臣节的良将啊……” 秦川在山坡之上看着赵云这般举止，眼中略有波动的感慨了一声，心中却对赵云升起了些许敬意。 “军师，可是升起了爱才之心？” 乐进早已到了秦川身旁护卫，当其听到秦川的一声感慨，却是颇为好奇的看着秦川问道。 两人如今交谈虽然云淡风轻，可赵云却早已被曹军团团围住，为给关、张二人争取时间，赵云双目通红左持长枪、右持青釭，对着欺身近前的曹军便是一阵砍杀。 在秦川早有授意之下，徐晃、张郃等将领均未曾靠近，反倒是站在军中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 “这般良将，怕是任何人都会有爱才之意吧？” 秦川并未否认，略作沉思之后这才下了一道将令。 “告知全军，莫要伤了赵云，只需拿钝器击之，莫要让其自尽于此！” 下令过后，秦川稍作迟疑，这才对着身旁身旁乐进说道。 “文谦，与我一同近前看看。” …… 待到秦川站于战团之前，此刻赵云身前曹军尸身已是堆叠已高，虽然此时赵云已然单膝跪地、披头散发，左手长枪已断，但其手中青釭依旧血迹斑斑，震慑众人不敢上前。 秦川看着赵云这幅凄惨模样，与他在游戏之中那副沉着模样对比更是唏嘘不已。 “赵云，与我为敌感觉如何？” 随着秦川缓缓驱使着胯下坐骑行至赵云近前，目光淡然的看着赵云那落魄模样缓缓开口。 xiaoshuting.org 觉察到有人说话，赵云极为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秦川，停顿了许久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这才极为不甘的回道。 “原来你就是算计我等之人……” 待赵云极为混沌的脑子想明白之时，秦川麾下数将早已提着棍棒站在秦川马下，防备着赵云有何异动。 秦川此刻摘下了自己披着的大氅兜帽，虽然在一场大雨之后也显得有些狼狈，但相比较于已无站起之力的赵云明显要从容许多。 “算计我麾下士卒全军覆没，破了军师设伏之策之人……” “不可让你继续存活世间！” 赵云喘匀了胸中闷气，牙关一咬强行用青釭撑起身形，极为踉跄的上前想要动手。 但还未等其迈出两步，徐晃、乐进二人不约而同的闪至赵云身后，将棍棒捅入其臂弯之下，直接将其叉在了秦川身下！ 一旁张郃摘走了赵云已经无力紧握的青釭之后，赵云虽被按在地上，但头颅仍是死死盯着秦川，使得秦川这才在心里暗叹一声：“这是何苦……” “我且不妨告诉你，关羽、张飞二人想要离去也并不容易，我在这林中仍埋伏的有一队人马，用以提防变数……” “关、张二人虽勇，但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有一队人马突袭，必定尸骨无存！” 随着秦川说出此话，赵云眼中忽的闪过些许精光，强撑着便想站起身来，但苦于被二将死死叉住，刚刚撑起上半身便又是摔在泥地之中！ “你……你想如何？” 赵云盯着秦川开口，虽为阶下之囚，但却丝毫没有些许怯色。 “我想与你做笔交易，关张二人性命，尽数在你一念之间！” 第五十章 难以言表之苦 “父亲！” “恭迎丞相班师回朝……” 数日跋涉，曹操带着曹真以及麾下三千虎豹骑一路疾驰，星夜不停这才赶回了许都。 而此刻许都城门之外，朝廷文武列阵两排，在许都西门列仗三日，这才终于等到了曹操和其麾下士卒班师。 “冲儿，数月不见，让为父看看长高了没有！” 曹操出征数月，见过文武之后这才一把将曹冲抱起，至于其身后曹植与荀彧均是在其身后恭敬等候，不敢打扰曹操纵享天伦。 “父亲，您出征数月，不知南方战事如何？” 曹冲虽不过七岁，但聪慧无比，即使深受曹操喜爱，但仍是记得曹操出征之前所想皆是平定南方兵阀。 自家孩儿的问话，让曹操也罕见的顿了一顿，思索片刻之后并未搭话，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曹植。 “子健，你且陪着你弟弟玩闹，替为父检查一番冲儿课业有无落下。” 曹植闻言赶忙行礼，赶忙将曹冲从曹操怀中接了下来，兄弟二人自顾自的返回了许都之内。 荀彧见状自然知道曹操怕是有要事交代，吩咐左右遣散了前来迎候的朝中文武，这才对着曹操一拜。 “丞相，您星夜兼程，不出数日便返回许都，不知如今前方战事是由何人统领？” 荀彧虽然坐镇曹操后方，可他深知南方战事利害，若是曹操胜了，那么许都之内和周遭士族定然不敢妄动，但若是曹操此次大败而回，西凉马腾、韩遂尚且不提，恐怕就连许都乃至河北士族怕都会出现极大的反扑！ 毕竟曹操擅自废除三公，另立丞相在世人眼中已是擅权之举，此事在民间和士族口中多有怨言，这等要事荀彧自然是要亲自过问一番。 “文若莫要担忧，如今军中之事由我儿子桓代理，又有程昱在一旁辅佐，并无什么大碍……” 曹操虽智不如荀彧，但这一路行来自然早已将许都变故思索了个七七八八，对荀彧心中担忧自然了然于胸。 “子桓公子年轻，临敌经验不足，不过有仲德在旁辅佐，想必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可丞相战前突然贸然班师，虽说是为了庇佑许都安稳，可此乃临敌大忌，丞相还需谨慎些好！” 荀彧自知曹操班师均是因为自己对西凉军把控不严，虽然此事自己难辞其咎，但如今曹操已经回来主事，想必曹操班师之事也会以极快的速度传往西凉之地。 “荀令君莫要担心，如今荆州虽然仅有公子与程昱，但丞相此行在荆州之地发现一名大才，特意留下此人在旁照看，因此丞相这才敢抽身赶回……” “至于战报，丞相这几日夙兴夜寐、风餐露宿，一路未停赶回许都，想必这传来战报之人早已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丞相离营之后的战报，想必这几日就会抵达，还请令君稍安勿躁。” 这说话之人正是跟随曹操一同回来的贾诩，相比较于曹操的略有疲惫之色，贾诩可谓是显得有些狼狈。 这一路昼夜不停的赶路，贾诩自然比不上曹操那转战东西的身体素质，此刻面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但身为曹操身旁重要谋士，荀彧又是如今朝廷之中尚书令，位置只逊于三公少许，贾诩自然不敢怠慢。 “哦？丞相入荆襄不过数月，就有如此大才投效，能让丞相愿意将军中大事都交由此人代理，倒是让在下颇为诧异……” 贾诩一番介绍，听得荀彧面上也是一变。 曹操生性多疑，荀彧跟随曹操少说也有十年自然对此事极为了然。 如今曹操除了身旁的这帮谋士，加上自己宗亲之内的武将，对其他人尚且都有三分戒备，但这数月之中却对一荆州之士如此看重，属实是让荀彧都极为惊讶。 “孤本不愿如此，可此人胸中计谋实在良多，仲德虽然忠厚，可却长于战略不善计谋……” “至于文和，平日里虽精于计策，但却一向谨言慎行，若非关紧的地方，怕是难以让其开了这张金口！” 曹操闻言也是轻笑两声，随后面色如常的对着程昱与贾诩一阵评价，听得荀彧面色也极为诡异。 至于贾诩听得曹操对自己的话，反倒是一副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的态度，对着曹操便是躬身一拜。 贾诩这番做派看的曹操心中也一阵无语，只得随意的摆了摆手。 “文若，我观这西门城楼破败，劳烦你敦促许都工匠好生修缮一番，省的那马腾父子与韩遂犯境……” 笔趣阁 曹操望着那城楼高耸，但眉头却是微皱下令，听得荀彧也身子一震。 “丞相放心，此事在下会立即督促人去置办，不过若是西凉得知丞相班师，想必也会对东进之事有所迟疑……” 曹操虽被世间称作汉贼，而且对汉室也有颇多不敬，但荀彧也必须承认这个世道若无曹操扶持汉室，恐怕这汉室难免再现倾颓。 若是将这曹操换上旁人，这汉室能否还在都是两说之事，这也是荀彧宁可帮助曹操掌控汉室，也不愿让旁人染指。 可这维度却苦了向荀彧与一帮汉臣，却要苦苦卡在汉室与曹操之间，小心翼翼把持着曹操与汉室这尴尬的平衡…… “孤虽然回朝，但却不可不防。” “将孤班师之事宣扬出去，震慑一下西凉贼子，待南边战事了了，让军士稍作修养便将那西凉平了！” 望着荀彧那谨小慎微的模样，曹操心中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深恨这西凉贼子这般反复无常！ 当初曹操南征之时，为稳固后方特意以献帝之名下诏，将西凉马腾父子与韩遂等人官升两级，为的就是让他们老实安分一些。 可如今这些人仍是蠢蠢欲动，让自己白白错失了可以平定南方之机，只得以这般尴尬的情形班师，实在是使得曹操极为不喜！ “希望问天那边并无什么变故吧，只要兵员没有多大损失，此战于我军就已然是大胜……” 一想到南方战事，曹操此刻在心中也有几分苦涩。 自己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余生不知可还有能力再次南下…… 第五十一章 后知后觉 赤壁一场大火，让周瑜麾下近乎三万将士在这江畔之外举步维艰。 而一夜火光渐熄，天刚将亮之时，长江那畔的江东众人终于觉察到前方战事怕有变故，但碍于曹军仍有后手，只得待天色微明，甘宁这才强撑着病体坐着战船到了曹军之前水寨之旁。 当他看到这水寨如今已经成了一座残楼，放眼望去尽是江东尸身，眼中自是惊骇异常！ “昨夜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 “都督如今身在何处？” …… 待甘宁一行人上岸之后，这才发觉周瑜所率残兵早已在之前的曹军驻扎之处支起了营帐。 但相比较去曹军之前退去的从容有度，此刻周瑜麾下将士死伤大半，甚至周瑜也被攻城巨石砸伤，半条命都怕是丢在了这长江之畔！ “都督！” 甘宁到此为的便是确认周瑜情况，让麾下兵马就地安歇之后，当即便冲入主账之中，这才看到了躺在一处简陋床榻之上的周瑜正面色苍白的捂着胸口。 至于侍候在周瑜身旁的将士，各个身上带伤，而其中程普甚至一只眼睛都应经蒙上了白帛！ “这……发生了何事？” 甘宁此时身上瘟疫尚未好的完备，本就虚弱不堪，加上看到这幅景象腿脚更是隐隐有些发软，赶忙冲到周瑜床榻之旁，看着双目紧闭的周瑜对着身旁同僚问道。 韩当看到甘宁匆忙来此，又见周瑜仍是处于昏迷不方便搭话，这才隐隐将甘宁拉到了一旁苦涩开口道。 “兴霸，昨夜都督率我江东将士冲入水寨，却不知这水寨早已被那曹贼撤空，而那江上战船又极为脆弱，为的不过是诱敌深入……” “而那战船被我军撞沉之后，不知从何处升起了大火，顷刻间将我军船只也烧了去，而都督见状却顺势下令登上曹军水寨辟火……” 甘宁听着韩当一番描述，自然回想起了今日一早他渡船而过的江面之上有着不少曹军战船，但如今听得韩当一说，却忽然意识到这些船不过是空船！ loubiqu.net 身为自小长在长江水域的本地人，甘宁自然深谙水军之道，知晓周瑜此举并无什么过错。 但让他不解的是，为何一干人等登陆了水寨，反倒是被烧成这了个样子。 “都督布置自然没什么错，可为何这江面之上漂浮的尽是我军尸身，甚至连曹军的影子都未曾见到过？” 甘宁情急之下赶忙发问，但当看到程普那通红的双眼之后，甘宁的喉咙却不由得为之一噎。 “何来的曹军？这水寨之中早已被那曹操布置的尽是火油！” “我军一登水寨，江上本就东南风大起，都督本想趁势掩杀，可却万万未曾想到，我军战船一撞上这水寨，这水寨上下瞬间燃起大火！” “火势一起，我江东儿郎纵然有些自乱阵脚，但仍是战意不减，可……可这曹军竟然早已后退了数里地，用着攻城器械猛轰水寨！” “我江东将士本就为求杀敌前仆后继，可那漫天的火球从天而降，却硬生生的砸碎了我军战意，前方将士避之不及，后方兵士又不知发生何事正在登陆，兵员如此拥挤，损失可谓是严重异常！” 程普字字泣血，听得那甘宁可谓是瞠目结舌，甘宁本为这江上劫匪，之前拦截商船可谓轻车熟路。 但谁能想到，曹军之中竟然有人将攻城器械用于水战？ “那曹军趁我军生乱却并未攻杀，反倒是在四处擂鼓作势，大火之下都督无法指挥，一时间全军大乱，因踩踏死者甚众！” “就连都督胸口都中了一击火石，若非我们老哥几个拼死救出都督，怕是我军就全军覆没在这长江之畔了！” 程普所说，听得身旁众人都是沉默无语，甚至其中有些将领从昨夜那场大火之中死里逃生，又听得程普描述，隐隐眼中都闪着泪光。 而此刻甘宁这才意识到，这如今帐中之人，怕是都是昨夜从大火之中逃出来的！ 至于这曹军驻扎之所，正是之前秦川特意留下的攻城器械作业之处，如今却正巧让江东兵马歇息！ 秦川这无心之举，却硬生生被周瑜想作了乃是故意为之，正是想到了此处，身受重伤之后硬生生被气倒在了床榻之上！ “兴……兴霸……” 甘宁此刻痛心疾首，盛怒之下赶忙就要带着自己如今带来了不过万人的兵马直追曹军，可忽然听到床榻之上的声音，身形却猛地止住。 “都督？” “都督醒了！” 众人看到周瑜转醒，赶忙围在周瑜身旁查看伤势，而此刻周瑜虽然有了意识，但可谓是气若游戏，连胸前甲胄都已被那天降火雨砸的瘪了进去，能活下来可谓是奇迹！ “都督！兴霸来晚了，若非曹军那边传来的疫病，我军何苦败的如此惨烈！” 周瑜转醒，这营帐之中最为内疚的无异于是甘宁，自己身为江东大将，却阵前染病，如若周瑜有多余人手，何苦亲自上阵被伏？ 望着甘宁那眼中闪出的泪光，周瑜此刻纵然难以起身，但却是强行挤出了笑容。 “不必自责……” “我如今难以起身，军中事务由你代劳……” “密切注意南郡消息，周泰、凌统二人被我差去取南郡，想必今夜就会有消息传来……” 周瑜自知自己难以继续掌军，可如今鲁肃不在，甘宁乃是自己麾下得力干将，平常又最为忠于自己，只得让他管控兵马。 “另外……差人前往江夏……” “本都督要问问他他刘玄德，如今究竟在何处！” “为何我军被伏，却一直未曾见过他刘备兵马！若是刘备兵马趁势袭击曹军侧翼，我军焉有如此惨败！” 周瑜情绪激动之下，喉中一甜，但苦于江东将士在旁，纵然胸中憋闷的难受，却硬生生将这口中鲜血咽了下去。 “是！末将稍后就差一副将前去！” 甘宁正一口答应下来，而此刻营门之外一阵兵马交加之声，不出一会儿便又有战报传来！ “启禀都督！江夏郡失了！” “曹军在江夏郡周遭早已设伏，待刘备率兵马离城之后，曹军将领文聘率军夺了江夏城，又将刘备兵马拖延在江夏郡野外三十余里之处！” “此战刘备麾下兵马折损近乎半数，正往我军驻扎之所而来！” 第五十二章 回师江陵 赵云在已知己方毫无还手之力之时，为求保全关羽、张飞残军，只得同意归降秦川。 将昏迷的赵云安置在军中之后，秦川二话不说便下令全军速速前往江陵整军！ 毕竟这赤壁一场大火，秦川也不知究竟败退了那江东多少兵马，虽说已然知道周瑜是亲自前来，这整整一夜的功夫，周瑜就算再过愚笨也定然意识到自己在乌林前演的那场戏乃是外强中干。 若非自己一早就砍去了乌林这一处丛林，那撤离江陵重镇之路必然千难万险！ 更何况曹仁早已带了七万余人离开，而自己又要分兵保卫南郡与拦截刘备，手中能余下五千余人已经是极限。 若再在这云梦泽之中待上个些许时候，周瑜后知后觉亲率追兵，那么自己这麾下不过万人的部队，必然要给这云梦泽当了肥料！ 不过让秦川诧异的是，当自己行至江陵城下，后方也未曾见到周瑜追兵。 …… “问天先生，前方战况如何？” “问天，你这亲自披坚执锐，可是让我好生担心啊！” 随着秦川亲自带人入了江陵城，原本曹仁就已经率重兵驻守的江陵瞬间士气大振，而这小小的江陵城加上秦川带来的这几千人，纵然周瑜到了没有半月有余怕也是难以啃下。 曹丕与程昱见得秦川入城，更是将手上事务统统放下亲自迎接，而当两人看到秦川仍是一脸淡然的模样，这一日一夜的担忧终于算是消了去。 “公子莫慌，我这赤壁一场大火，怕是已经将这周瑜麾下水师烧的个七七八八，至于其实力如今尚且存了多少，在下也并非神仙，一时间也难以计算……” 秦川自知自己还没那么大的本钱能让曹操亲子看重，毕竟自己带了如此之多的人马如今也算完璧归赵，而这一日一夜的战报怕是在这江陵城内早已堆叠如山了。 曹丕听得秦川这话一时间也说不出个什么，毕竟秦川这一日一夜均在前线指挥，而自己虽然身为主帅，可更为丞相公子，不管前方胜负如何，这军中上下必定要以自己安全为上。 否则就以秦川如今的身份，也绝对不至于亲自上阵！ “公子，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整军，将士们这一日一夜怕是早已疲乏不已，我看诸将可都是一宿未曾合眼吧？” 虽然曹丕身为程昱晚辈，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曹操的儿子，程昱自然不敢把话说的重了些，赶忙在一旁劝谏着让其先去照顾军中士卒。 而随着程昱目光看去，这才发觉乐进、徐晃和张郃等人虽然眼中尽是些许血丝，但看其神情反倒都是颇为精神，似乎并未一丝困倦。 “这……诸位将军，据我所示你们在这丛林之中跋涉一晚，想必累的不清，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 程昱也不知他们这一帮武夫为何如此精神，犹豫多时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在一旁刚刚脱去了湿透的大氅的秦川，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秦川自然知晓城程昱想问什么，笑了笑这才开口道。 “仲德兄莫怪，这一夜雨林可并非是累的不清，我布置如此之多的人马，为的就是将这潜藏在云梦之中的钉子给拔了去而已。” 秦川口中所指的，自然是之前与自己相会于林中的关羽、张飞等刘备麾下将领。 “钉子？问天老弟，你快快告诉老兄，你昨夜究竟遭遇了什么？” 看着秦川并无一丝停滞的就地去取了一盏热茶暖身，程昱这才如同一只跟屁虫一般跟上去问道，而一旁的乐进实在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赶忙笑道。 “程大人，你莫要问了，我们昨夜在这林中碰到了刘备麾下的兵马，一同乱战这才从这泽中走了出来！” 乐进一番话语，说的程昱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备……刘备不是早已被拦在了江夏吗？” “难道刘备还真有那闲心在我军撤退路上提前设伏不成？” 这秦川并未之言，但程昱却直接想到了这个让人背后一寒的想法。 如果刘备真的有如此考量，昨夜曹丕被人护佑着撤离乌林，如若真的走了这云梦泽中，怕是半条命都要丢了去！ “刘备可断然料算不到我军撤退之路，在我看来，怕是那诸葛孔明的杰作……” 秦川举着一碗热茶坐在一张横椅之上，虽然此刻他并不觉得困乏，可这一口一口的热茶顺着喉咙落入肺腑，却是让他昨夜之间淋雨所受的风寒都消了不少。 至于这关羽、张飞二人的埋伏为何没有留下曹丕、曹仁这一行，那自然是秦川早有预料。 曹仁麾下数万人，自然不可能走这泽中小路，所以势必行大路居多，既求安稳又可迅速返回江陵城中。 诸葛亮深知曹操多疑，这般残军行小路的概率远比大路要多，毕竟这大路通透，但凡有人过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可小路丛林茂密，更容易掩盖身形，若是败军行此路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却更为安全。 “这诸葛亮不愧是有天人之智啊，不过若非问天老弟在，我军怕是真的要在此人算计之中吃个大亏不可！” 一想到公子被伏，程昱就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此刻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敬佩。 “对了，这诸葛亮在林中埋伏了何人？竟然能让问天你在这林中与他们纠缠了一宿之久，这一宿我与公子可谓是坐立难安，乌林之外的那场大火，这江陵城可都是隐隐都能看到啊！” 说道埋伏，程昱更是好奇这诸葛亮究竟布置了何人在林中，毕竟若是常人怕也是绝对不会让秦川亲身犯险！ “并不算是什么角色，不过是刘备的义弟关羽而已……” 徐晃此刻将自己手中大斧放下之后，这才接过了一旁军士递来的抹布擦拭着自己仍有雨水的身子。 而这话一出，程昱当即就隐隐呆在了原地。 “公明将军，你所说的是那个官渡一役诛杀了颜良文丑的关羽？” “公明将军记性可真是差，光有关羽岂能让我军这般拖累，难不成那张翼德就不算了？” 张郃在一旁也略作皱眉的提醒了徐晃一番，毕竟徐晃之前可是多数时间都与关羽交手，难免会忘了那个一直在自己耳边呜呜喳喳的燕人。 “张飞？是那个长坂坡吼退我军的张飞张翼德？” 听得张飞的名头，程昱双腿不由得有些战栗，毕竟当初追击刘备之时，那一人一马站于长坂坡上的悍将，如今在程昱这儿可是历历在目。 “你们两个，关羽张飞就把你们给吓住了？我可是和那赵子龙占了上百回合，若非那赵云逃得快，我就险些斩了他了！” “扯淡！明明是军师爱才，要将此人收入麾下，不然你乐文谦怎有机会将那赵云逼到如此地步？” 程昱再听得那当初在曹军之中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之名，更是有些头晕目眩，险些就要倒在一旁。 tsxsw.la “问天！你且跟我说实话，这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正当程昱颇为急切的想要找秦川证实之时，这才看到秦川此刻早已低着头靠在了木桌之上，呼吸平稳的沉沉睡去…… 第五十三章 争执 秦川一夜跋涉之间未尝休息，而如今到了安全所在，心头一松自然抵挡不住那从脑海之中的沉沉睡意。 程昱众人见状也只得苦笑一声，最后还是由乐进、徐晃等人将熟睡的秦川抬回了屋中休息。 “这么一看，军师祭酒年纪尚轻就将三军之责一力抗于肩上，今后在丞相跟前怕是前途无量啊。” “这等闲话咱们二人说说但也罢了，若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都要前来谄媚一番。” 乐进、徐晃二人将秦川安置好了之后，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秦川仍是熟睡的模样均是相视一笑。 之前在乱军之中，他们二人所见的秦川可是手段凌厉、杀伐果决。 可如今安稳沉睡的模样，让他们二人这才意识到这军中的军师祭酒，不过是一个年方不到二十的少年。 这般年纪就能在谋士如云的曹操帐下坐到这般位置，其前途自然是旁人惊叹。 “你我二人也早些离去整军，莫要耽误先生安歇了。” 乐进心中感慨之余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在此难免会影响秦川休息，二人对视一眼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内，留下秦川安歇。 …… “竟然会这般时态，喝着茶水都能睡着……” 过了些许时候，秦川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左右环顾了一番这才发觉自己早已被人送到了一处房屋之中休息。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虽不知是何人将自己送来，但此刻秦川已然在曹军之中，自身安全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地方。 但当秦川挪动身子想要站起之时，这才觉察到自己四肢酸痛不已，甚至大腿内侧都隐隐有些火辣辣的烧痛感…… “嘶……这打仗看起来也是个体力活啊，我这一直未曾骑过战马的，这一路颠簸，怕是腿间皮肉都被磨破了吧……” 虽不知自己身体究竟发生了何时，但觉察到自己四肢酸痛，甚至抬起都隐隐有些困难，与自己许久未曾活动身子之后突然运动的情况一般。 迟疑片刻，秦川这才以一种颇为缓慢的速度换上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衫，略作洗漱了一番这才出了房门。 “大人！” “军师祭酒大人，您睡好了？” 秦川刚一出门，门外两名护卫觉察到声响赶忙转过身来对着秦川行礼。 而看他们二人脸上的热切并非作假，全然发自肺腑的模样，秦川之前也从未受过如此热切的对待，一时间反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啊……我睡了多久？不知公子现在何处？” 秦川稍作迟疑，这才问了这两名护卫。 自己如今虽然仍有些困意，但现如今荆州战时未定，怕是没那么多时间给自己拿来休息。 毕竟自己在床上多趟上一时片刻，这荆州其余各郡说不定就会多死上几名士卒！ “回禀大人，公子如今正在府衙之中与诸位将军议事。” “没错，军师祭酒睡下这两个多时辰，各处战报都已经到了，如今公子正与诸位将军为接下来布置吵得不可开交！” 后者明显对如今帐中议事之时了解颇多，但当着秦川的面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统统说了出来，听得秦川眉头也略微皱起。 “竟然一觉睡了四个小时……怕是这一夜骑马夜行果然是累的够呛……” 秦川对自己补觉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心头自然有着些许诧异，不过如今军中事务尚且未有定论，自己自然不能继续因为这种小事而耽搁下去。 “前方带路，带我去议事之所！” “遵命！” …… “我军如今占优，怎可这般后撤？” “江夏如今已经被文聘取下，长江以东我大军对江面仍有控制，若是集结军力打回去，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乌林一线已经被江东贼子占据，我等若是要再攻乌林，要么走大泽之中，要么便要行水路。” “我军水师如今大部均不在此处，水路无法并进，如何能得胜？” 此刻坐在帅案之后的曹丕看着自己面前这吵得不可开交的众将，面色可谓是阴晴不定。 若是曹操此刻在场，这些将士虽然仍会各执所见，但最起码乃是秩序井然，绝对不会有如此争执的画面！ 一旁的程昱自是一脸无奈，虽说如今情况极大程度上是秦川致使，但秦川种种布置却让曹军主力极大的保存下来，这才导致这些军中大将仍觉得自己尚且有一战之力，因此对是战是退吵得可谓不可开交。 “诸位，此刻虽然是各执战略之时，但若要按尔等继续吵下去，怕是吵到了明日一早也绝不会有个结果！” 曹丕沉默许久，终于是压不住了自己心中那股怒火，突然冷声爆喝，让在场原本吵得热闹的众将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公子，如今行军之所涉及我军命脉，不可不察！” “不错，正是因为涉及我军命脉，故而更需慎之又慎，怎能因为尔等好大喜功，就贸然断送三军！” 曹丕虽然能震慑一时，但其只不过是个公子，并非有这曹操在军中声望。 而这一时过后，这下方众将隐隐又现争执之色，让曹丕脸上表情无疑愈发难看起来。 一旁程昱也觉得这些将领因为之前太顺怕是早已有些忘乎所以，但碍于自己身为谋士话语并不多，一时之间就算想要插嘴但却就是对这些人的争执阻拦不住。 正当此刻屋中吵闹不休之时，紧闭的门扉猛然被人推开。 “放肆！本公子与众将商议军机大事，何人敢来打扰！” 曹丕难得见了个立威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可当门外护卫让出身形之后，进来的正是匆匆赶来一身黑袍的秦川。 “在下事出有因，未曾及时到场，还请公子恕罪……” 秦川入门之后并未顾忌众将，反倒是第一时间给了刚刚上位的曹丕面子，让众将意识到这如今房中究竟谁是主！ 在秦川一席话后，之前跟随秦川的徐晃、乐进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颇有些僭越之举，赶忙效仿秦川，对着那坐在帅案之后曹丕躬身一拜。 秦川支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对着自己颇有些敬意的众将，这才继续开口道。 “众将如今所思，不过都是为了那长沙、零陵、武陵、贵阳四郡归属而已……” “可若是因为这四地归属成为桎梏我军命脉的症结，岂不是辜负了在下竭尽心力庇护我军主力撤离险地的布置？” 第五十四章 另有布置 有了秦川一席话，在场众人纷纷如同被吃了定心丸一般，眼中纷纷闪过些许迟疑，但并未有人主动现身质疑秦川的安排。 毕竟若是秦川事先没有准备，这长江以南的四郡之地，在他们眼中是断然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拱手让人的！ 虽说荆州一战可谓是兵不血刃便拿下了九郡之地，可自家的土地，自己又未曾经历大败，哪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问天老弟，你若是这般说的话，莫非心中早已保全这四郡的法子？” 程昱虽不知道秦川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看他并无担心四郡之意，却意识到了秦川想必应该布置得有后手，若非如此，绝不会这般淡然。 坐在高位之上的曹丕如今心中想的尽是怎么在曹操面前挣得面子，毕竟这次班师曹操将三军重任都交在自己肩上，自己若是不干 出点成绩，回到许都如何能与自己那三弟抗衡？ “军师祭酒，若是阁下胸中有何良策，还望您能不吝赐教……” 曹丕深知自己胸中那点兵略，想要和周瑜作对，那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更何况如今这荆襄之地的兵力，隐隐已然有些拙荆见肘，既要防范江夏刘备，又要提防孙权觉察到己方退兵大肆进攻，将领如何布置，兵力如何分配，这里面的学问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来的。 换句话说，如今曹军上下所能依仗的，只有秦川与程昱二人！ “若不能进，从容退去也不算丢脸，毕竟此行我军已然夺了荆襄之地，纵然败退我军在南方今后也有了立足之地，倒是不怕退兵。” 燃文 言语之中虽有讨教之意，但曹丕也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对战局的见解。 秦川听了曹丕所说之言也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两眼，心中暗暗地感叹一声不愧是今后曹魏的魏文帝，虽说不上个所以然，但已经能看出此战已经是一副进无可进的架势了。 如今乌林一线已失，换句话说这长江中游乌林一带，曹军想要再次掌控制江权可是难上加难。 既然正面没了控制江面行动的能力，那么乌林一线上下游，秦川自然要拿这两处地方做文章。 “公子言重了，依在下愚见，此番我们从容退去，尚且能给孙刘联军这般重创，已经颇为不易。” “如今刘备丢了江夏、周瑜一行算是折损半数才取了乌林，此战对敌我来说，都谈不上什么得胜。” “四郡之地远在长江南畔，我军若是想以这四处郡县回攻，那么这沿江重镇只有南郡可做如此用途，但他周瑜岂能不知？” 秦川侃侃而谈，虽然身旁众将听得云里雾里，可一旁的程昱却率先皱起了眉头。 虽说程昱并非对秦川见解有任何疑惑，但他身为曹操账下颇为重要的谋士，自然对这南方地势也见解颇深，当即便提醒道。 “问天，你所说的固然不假，可你莫要忘了，你能想到这南郡之地险要，他周瑜岂能不知？” “咱们今日在这江陵已经耽搁了近乎两日，以我所见，这周瑜想必在进犯乌林之时就早已分兵去了南郡，就是这往来仓促，不知南郡战事如何啊……” 程昱说到这里眼中也闪过些许担忧， 连自己都能想到的小计策，他周瑜若想不到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更何况程昱之前可是亲自去过南郡一趟，深知南郡之前的水流迅猛，若是想要以此驻扎再去南方四郡，必须要扎浮桥不可。 若是真的让手下兵士仓促前往南郡，且不说能否驻扎的下全部兵马，就连浮桥都得现场制作。 真的等那浮桥搭好，怕是那江东与刘备早已经将那四郡之地分的妥妥当当，到那时再想去取，简直难上加难！ 念及此处，程昱也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但看到秦川那一副笑容不减的模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莫非问天早就料到这南郡乃是江东志在必得之处？” 秦川对程昱的目光也似有觉察，递去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才继续说道。 “若我是周瑜，必定要在其正面对着乌林大举进攻之时，分出一支兵马，以水路进兵南郡，而那江夏乃是刘备主阵，若按周郎计策来算，长江上中下三处我军已无了根据，只得北还逃命才是……” “可如今文聘取了江夏一郡之地，长江下游进可渡江直逼江东，退可顺江而下退守淮南，他江东已在此处失了先机。” “既然这南郡一地是周郎心中所念之地，我怎能让他这般轻易夺取？” 程昱见秦川早有准备，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未曾喘的舒心，忽然意识到这南郡之地竟然这般要害，当初曹操南下之时不过差了一副将牛金去守，整军也不出三千之数，如何能敌？ 正当程昱迟疑、秦川谈笑之间，屋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之声！ “报！” “南郡战报已至！” 曹丕见他们二人所说虽然足矣听懂，可若是深究其中道理仍是让他都觉得头大，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 但秦川、程昱二人口中如今所说均是这南郡一地乃是三军命脉，加上如今南郡战报已经到了，更是让曹丕坐直了身子。 “速速呈上来！” 看着一身蓝衣、头裹布巾的斥候，曹丕也顾不得让其起身，二话不说便是亲自离坐从其手中拿过战报，急匆匆的拆开封泥便翻看了起来。 而这一张白帛之上不过寥寥数十字，看的曹丕可谓是一个心惊肉跳。 但当其看到最后江东水军因看到数十艘战船推兵之时，纵然曹丕一向喜怒不溢于言表，此刻看向秦川的表情也如同是看一只怪物一般！ “父亲满打满算给我留下不过十余万兵马，其中两万余人尚且分兵江夏，剩下的尽数镇守江陵、襄阳各地以防生变……” “可这逼退江东的水师，又是从何处来的？” “莫非军师祭酒真的有撒豆成兵之能，硬生生在这江面之上变出了数万兵马，逼得江东贼子不得不后撤？” 第五十五章 四座皆惊 “什么？援兵？” “这曹贼从何处来的援兵？这数番分兵，按道理这曹操主力理应被分出了大半，哪里还有上万水军？” 与此同时，此刻驻扎在乌林的周瑜自然也收到了来自南郡的败报。 而周泰、凌统二人此刻也是坐立不安的站在下方，虽然面色颇为不甘，但仍是老老实实听着周瑜喝骂。 “快说！今日你们二人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本都督非要斩了你们二人祭旗不成！” “咳……” 周瑜也万万想不明白，那曹操究竟是从何处还能蹦出来这么多人。 若是之前曹军收下的数万荆襄水师,但此刻其中大半都已去取了江夏,剩下的人马绝无可能出现在南郡。 但现如今自己的意图已经尽数被人料算，甚至于自己颇有些引以为傲的分兵之策也被人洞悉，更是让周瑜胸中隐隐有一口闷气舒不出来…… “大都督，这曹军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我军原本想要断其后路，可现如今被杀的丢盔弃甲不说，更是损了我麾下一员猛将……” 此刻在周瑜营帐之中久候许久的刘备这时这才闷闷开口，其脸上虽然有些许惭愧，但仍是一番好意的开口提醒。 “大耳贼！你以为你这般推脱，就能洗去你未曾到场与我军合围之事吗？” “不错！若非你被曹军耽搁，我军正面怎能这般惨败！” 此刻大帐之中气氛本就诡异异常，而其起因自是因为刘备失了江夏自然第一时间要赶往乌林前线，但当其到了此处之后，却发觉正面战场损失反而要比自己被阻截损失更为严重！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刘备自知理亏，自打入了江东营帐之内一直忍气吞声，而关羽、张飞二人在云梦大泽之中被秦川布置伏兵杀退，自然知道江夏已经被人夺走，只得来乌林寻刘备之所在。 江东这几日驻地与刘备所带兵士屡屡出现摩擦，为的就是刘备不曾及时支援盟友，而周瑜麾下自然要为大败寻上一个替罪羊，而那刘备自然是撞到了枪口之上。 刘备自知自己寄人篱下，纵然略有不满但也只能屡屡忍让，可关羽、张飞却并非那种一味退让的角色！ “呵，真是有趣，尔等自己强攻不成，吃了一场大火，反倒将这罪责丢到了我军头上！” “就是！明明是你们自己的人不行，这一通败仗下来我军也失了根据，却没想到就真有人想着把自己的无能怪罪到友军头上！” 关羽、张飞二人一唱一和，弄得在场江东将领脸上均是青白交加。 “放肆！我与你家主公说话，哪有你们插话的份？” “你们将那数万曹贼引来，我主好心收留，难道现在你们还打算反咬一口不成？” 甘宁归于江东之前，那之前在长江之上可是江匪，被人这般羞辱自然是不能坐视，如同猎狗一般对着关、张二人便要呲牙。 关羽、张飞更是滚刀肉，现如今已经确定了刘备安危，在他们眼中这江东众人不过就是一帮鼠辈，登时隐隐就要动起手来！ “够了！” “如今孙刘已然结盟，虽说曹军已退，可敌军一退孙刘就要兵戎相见，成何体统！？” 周瑜面色阴沉的看着场中乱象，心头无名之火自是大盛，爆喝之下便是一拍桌子，让双方将领纷纷冷静了不少。 看着周瑜面色隐隐发白，刘备也知道这不过是周瑜为了顾全两家颜面所做的权衡之计，这才拱手示弱道。 “大都督，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打听出来这曹贼哪来的如此之多的水军，若是几艘战船倒也罢了，可刚刚周泰、凌统二位所说，这江面之上战船横江，旌旗蔽空，这般阵仗可不像仓促就有的啊！” 众人争执之际，周瑜总算听得个还算合乎自己心意的话，这才赶忙的点了点头。 而正当周瑜苦思这满江的战船从何而来之时，从营帐之外却进来一道白色身影。 “大都督到达乌林多日，亮有事耽搁这才匆匆赶来，未曾第一时间拜谒大都督，还请都督恕罪！” 这前来之人，正是那日从南屏山下离去的诸葛亮，而他那日顺江而下，正巧看到江夏城中火起，便已觉察到这曹军之中似有后手，趁着正面决战之时，仍有余力分兵取了江夏，当即便顺势入了吴郡之中。 诸葛亮无了归路，但也并不知晓江面大战，当即便决定提前将下一步安排妥当再说。 按照孔明设想，这乌林一战孙刘联军必然十拿九稳，但刘备却因此失了江夏，自然要寻另一处安身之所。 这偌大荆襄之地，曹军退往江北自然不可能一手遮天，而那江南四郡，若是能率先将这战情打听清楚，对刘备来说可谓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 “孔明，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刘备眼瞅着诸葛亮到了，心中自然欢喜万分，赶忙上前拉着诸葛亮好生关切。 而诸葛亮对此则是一抹苦笑攀上脸颊，对着刘备与首座的周瑜均是一拜，苦涩的开口道。 “实不相瞒，我日前刚刚去了荆襄南下四郡探查结果，可如今这四郡之地，百姓已经被曹操迁走了八成！” “若在下所料不错，都督所设功伐南郡之时，江面之上所见战船，其上所载着的怕不是那余下八成的四郡百姓！” 诸葛亮一番言语下来，听得在场众人纷纷目瞪口呆。 任谁也未曾想到，两军在江面之上大战，这曹军之中竟然还有功夫趁机迁走这荆襄四郡的百姓，甚至于佯装援兵吓退了周瑜麾下兵马！ “迁移百姓？那这四郡之地……” 周瑜期初也未曾想到这曹操为何要将这么多得百姓迁走，但当他脑补起那江面大船，下意识的便感觉头晕目眩。 诸葛亮虽说仍是风度翩翩，但其脸色相比起周瑜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不瞒主公，这曹军之中恐有大才……” “据当地人所说，这曹操联合荆襄豪族蔡氏宁可散财，也要让百姓迁走，怕是一早就打算将这四郡之地让与我方……” “而如今想要依仗这四郡剩余的两成百姓再有良图，可谓是难上加难啊……” 第五十六章 四郡之地，不过累赘尔 “什么？那数艘战船，其上所载着的不过数百兵士，其余均是荆南四郡百姓？” 相比较与孙刘那边的惊骇，此刻曹军主阵之中诸将脸上就差把惊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至于这一出好戏的始作俑者秦川，此刻则是在曹丕亲自吩咐的置备的座位之上，一脸平淡的喝着茶水。 “仲德兄不必如此惊骇吧…不过是四郡百姓而已……” “不过让我颇为诧异的是，蔡瑁竟然真有这般能力，散尽了三成家业，总算是将此事办的还算看得过眼……” 秦川放下茶杯之余，脸上也闪过些许诧异，将自己手中蔡瑁寄来的密信捻成了粉末，当着众人面前缓缓洒下。 “蔡瑁……蔡瑁不是早已因为通敌而被丞相斩首示众了？” “对啊？当初斩首虽然在深夜，可也算是通报三军，怎么今日听了军师这么一说，这蔡瑁反倒又活过来了？” 徐晃、乐进等人听到这个名字更是面面相觑，当初他们众人因为这蔡瑁、张允二人能当上水师统领，为此还好生编排了他们二人一通。 后来听说因为他们二人暗通江东被斩首示众，心中还颇为快意。 但现如今这一手借尸还魂，让他们众人纷纷都开始疑惑这蔡瑁、张允二人究竟是否还活着了…… 察觉到身前众将面面相觑、莫衷一是的模样，秦川这才坐在座椅之上清了清嗓子。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不瞒诸位，这蔡瑁、张允二人的确没死，至于通敌，当初在丞相面前，我也早已看破这不过是那周瑜的反间之计罢了。” “如今他们二人虽然不在军职，但却仍然活的好好地，不必因此大惊小怪……” 秦川一席话虽然听着轻飘飘的，可在众将心中若是深究下来，却不由得让他们浑身一颤。 他们一干人等众所周知，当初秦川在曹操面前发迹，也不过就是一场军中议事而已。 此事过后不过两天的光景，便传来了蔡瑁、张允二人通敌之事！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怕不是那场议事之后，当晚秦川便联合了丞相二人，一同顺水推舟，将那周瑜以及江东文武都算计了进去！ “完了完了，我这之前还得罪了军师祭酒，今日一看若是丞相到时候真的要追究罪责，我大祸临头了啊！” 徐晃此刻可谓是头皮发麻，若非如今场合不妙，徐晃隐隐都有种想给秦川跪下的冲动。 毕竟阵前喧闹、违抗上命的罪名可不是说说就能糊弄过去的！ 徐晃如今尚且如此，而像那些对秦川平白无故久被曹操封为军师祭酒言语之中颇有不满的人，此刻脸上更是神情窘迫。 能将敌军主帅算计到这般程度，又岂能不知军中对自己是何态度。 加上当初秦川骤登高位，军中众将对秦川面露不满、颇有慢待之人数不胜数，而今日听闻秦川当日竟直接被曹操看重的真相，此刻均是不敢抬头直视。 “军师祭酒竟然将手段布置的如此之深，实在是让子桓佩服！” “看来当日父亲让我军中诸事一律以先生为主的劝告，并不是危言耸听！” 曹丕看着淡然坐在一旁的秦川面色入场，更是心中暗暗惊叹于此人心思之深，二话不说便起身对着秦川一拜。 但当曹丕一席话说出，下方众将的脸上神情更是精彩万分。 军中诸事以秦川为主，可谓是明面上的假节钺之权！ 仅仅出身不过半月，就有这般权力，若是此人回到许都之后，怕是当即便要权倾朝野！ 下面的窃窃私语，让秦川也有些不适，赶忙起身对着曹丕回礼。 “公子折煞在下了，不过是为丞相分忧，从而保全三军而已……” “如此乃是在下分内之事，公子之话实在是言重了。” 秦川自然也知道轻重，自己对南郡布置也不过是研读《三国》之事，看周瑜、诸葛亮以及曹操三方对此地都是颇为重视，所以特地多了个心眼，让蔡瑁迁走四郡百姓之时就地将他们送往南郡，用以填充兵员损失。 可就连秦川都未曾想到，自己这一手无心之举，竟然阴差阳错吓退了周瑜特意布置的奇袭。 “不过问天，我心中仍有一事不解……” “将四郡百姓迁往南郡固然是好事，可是为何非要牵动百姓拖家带口？” “要知道刘备当初在长版，带着那上千百姓险些葬送我军手中，你这般布置，与当初刘备有何不同？” 程昱看着秦川与曹丕两人彼此礼敬有加，固然心中为秦川高兴。 但是对秦川这般妇人之仁的举止，却是仍有些许不解，毕竟这百姓相比较与四郡兵马而言，简直是可有可无。 “哈哈哈……仲德兄也有犯糊涂的一天，这百姓对相较于兵士而言或许不值得这般大费周章，但仲德兄怕是忘了一件事……” 秦川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随后笑意满满的看向了程昱解释了起来。 “我军如今将四郡百姓迁往南郡，那么这四郡之地没了人口，他江东是要这四郡之地呢？还是愿意将这四郡拱手送给刘备呢？” 秦川的一席话不光听得程昱面露不解，更是让一旁的曹丕连带这着麾下将士都是一头雾水。 按道理说，当今天下兵戈四起，汉廷大权旁落，这些军阀固然都是为了争抢地盘这才大动干戈。 可如今自己这边要耗费钱财和土地养民，这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但在秦川的眼中却仿若得了大便宜一般，着实是让众人疑惑。 看到众人仍然为自己的计策多有不解，秦川这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若是他江东想要占据这四郡，那必然要在吴郡分兵驻扎，加上本地人口不足，那必然要让吴郡百姓西迁，如此对江东自然是得不偿失。” “而那刘备若是想要这四郡之地，以他如今麾下兵马，必然要让其中近乎六成人马解甲归田，务实农耕，数年之内这才能让四郡重新富庶起来……” “而在这般年岁之下，数年这天下大势必然骤变，这穷迫潦倒的四郡之地，对我军而言那不过是累赘而已，我军或可攻打吴郡、或西进益州，这般对我们都不算亏。” “至于那当初的四郡百姓，若留在南郡，便为可为我军后备士卒，若愿意北归，那么自是能让北方愈发繁荣。” “到了那时，这四郡对孙刘不过是累赘而已，与我军亦是毫无用处，取了亦然无用！” 第五十七章 不满 待秦川将这四郡要害分析的透彻之后，不光程昱明白了秦川的用意，甚至于像那一干武将，都知晓了这秦川此举之后的深意。 诚然，迁出如此之多的百姓耗费的人力物力固然值得肉痛，但相较于孙刘觉察之后的左右为难，北方各个州郡却能白白的得了一干南方百姓，此举对北方的经济无异于是好处多多。 北方深受地处限制，加上中原连年征战，田园荒芜，百姓说上一句衣不蔽体也是理所应当。 但南方百姓对耕种与手工业之上的造诣，远远要比北方百姓来的高超，加上南方虽然也有征战与兼并，但相较于北方烈度却少了数筹，这等百姓对北方曹操的政权之下可谓是不可多得！ 而秦川这一番辛劳之下，四郡百姓少说也有上万人，纵然给北方各地分出的数目不会太多，可南方百姓这种平日里司空见惯的手艺活，若是换到了北方，对北方的税收不可谓是一记强心剂！ 对那些武将而言，能让他们心中念兹在兹的，无非就是兵员的补充。 这数万的四郡百姓，一旦进入南郡，必然会有多数不愿意北迁，反倒更乐意留在荆州地界。 小书亭 而今后数年以内，荆州必然是三方必争之地，有了这数万的百姓，对这些军队而言就有了数年的兵员保障，无需北方增兵，就以这一方百姓，便足以镇守多年！ 孙刘少了这数万百姓，这四郡的土地无人耕种，弃在一旁必定可惜，但若是收拢在手，那则定然要用兵马用以填补人口的损失，于财于兵均是损失，此消彼长之下，秦川这些小动作却是给曹操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收益！ “好啊！军师祭酒此举，父亲就无需再为荆州守备之事担忧，只需将目光放在西凉马腾、韩遂，辽东公孙氏的身上……” “若是数年之后，北方军甲充足，百姓安定，再图南方也不是不可之事！” 想明白了此处症结，曹丕更是对秦川颇有些顶礼膜拜的意味。 在外人眼中，曹操此行率重兵南征，却在长江之畔黯然退兵，虽然明面上没有过多损失，反倒给孙刘联军予以重创。 可这般劳民伤财，地盘反倒没有多少扩张，在天下人眼中，此战固然是曹操败了。 但若是真的将这一笔一笔的账慢慢算的清楚之后，曹丕这才意识到，虽然大军明面上后退是给孙刘些许喘息的机会。 可经年累月，孙刘若再无进取之意，曹操的北方政权必定会再次鲸吞南方！ 而到了那时，孙权与刘备二人，也只能落下一个拱手称臣的下场！ 秦川三言两语，说的三军将领纷纷是慷慨激昂，甚至隐隐战意滔天，无疑是给曹丕都上了一课。 “公子才德，不愧为丞相之子，区区数息之间便能将此事看破，在下佩服！” 程昱自然将曹丕的感慨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众将再旁，程昱也不会吝啬于这小小的马屁，赶忙对着曹丕便是一番行礼。 而身旁将领听得这话，更是不敢怠慢，效仿着程昱对着曹丕行礼，看的一旁的秦川也不禁挑了挑眉毛。 “果然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啊……明明是老子想出来的主意，你们却这么恭维主子……” 秦川心中虽然对这帮人翻脸如同翻书一般的举止颇有些不忿，但却没多大反应，毕竟升官发财肯定是要讨好老板，更何况如今老板不在，自然是要讨好这少不更事的曹丕公子。 “众将可莫要折煞子桓，此计乃是军师祭酒想出，若非刚刚军师祭酒点破，恐怕我等如今仍在梦中！” 一想到自己回到许都面见曹操之时有如此之多的事情可以禀报，曹丕心里自然极为兴奋，恨不得当即插上翅膀去像曹操请功。 可这念头刚刚升起，曹丕赶忙将这些绮念压下，重新摆出一副好学的模样对着秦川略微躬身，恭敬说道。 “子桓对军务之事仍有不足，还请军师祭酒布置……” 秦川也未曾想到这曹丕竟然这般给自己面子，下意识的便想站起身来推脱，但这下方众将见到曹丕这般，当即便齐齐对着秦川一拜。 “请军师祭酒下令！” “请军师祭酒下令！” …… 一时间众人之声隐隐要将房顶都给掀了，听得秦川也面露苦色。 不过现如今秦川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虽然名义上未成三军主帅，但今日曹丕的一番举止，却是彻底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之上。 “众将不必如此，我军如今虽然安好，可孙刘下一步必有动作……” “之前计策均是我军在暗才可布置，但如今攻守交错，我军已经全面转为守势，诸将务必严整军势，若无军令不可出战！” 秦川稍作迟疑，紧接着便吩咐下去围绕江陵各郡，以坚城守备敌军来袭，不可擅自出战！ 如今情形与当日长江两畔对峙全然不同，曹军全军已然龟缩各城池之中，只待孙刘来攻，若轮野战功夫，秦川自诩还真的未必能与诸葛亮交手。 “乐进，你率一万兵马，三日后分兵合肥驰援，想来周瑜在正面闹得这般欢畅，那吴郡孙权也不会这般老实……” “于禁，提领兵马五千，三日后前往樊城，不得有误！” “徐晃三日之后分兵一万，镇守襄阳！” …… 稍作布置之后，秦川将如今曹军所掌控的各个重镇纷纷派大将驻守，至于远在江夏的文聘，秦川自然也早有准备。 对于文聘这般轻易取了江夏，秦川心中虽有诧异但却在意料之中，文聘本就是荆襄旧将，加上此次带领兵马多以荆襄人士为主，守下刘备攻势自然十拿九稳。 不过江夏距离吴郡距离实在太过危险，秦川也只能下令让文聘若有差池即刻退守合肥，袭扰孙权即可。 在秦川的诸多布置之下，众将纷纷都领了命令，虽然对秦川的三日之期有些诧异，但大多都无人发问。 不到半个时辰，大多将令手中均是拿到了秦川布置的将令，余下只有一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敢问军师祭酒，我曹子孝虽并无大才，但也不会居于人后！” “如今诸将均有布置，若只弃末将不用，在下决然要向军师讨个说法！” 第五十八章 命系于此 看到曹仁主动站出来请命，秦川眼皮微挑之余心中却不免有些窃喜。 刚刚自己差遣的将领，虽说野战之中都是猛将，但若是论及带兵与统帅，他们相比较于曹仁而言还是差了许多。 毕竟曹仁当初未曾跟随曹操起兵之时，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富家公子，甚至隐隐还有些纨绔。 但后来在曹操麾下不到数年，之前那流氓一般的做派便再也不见，甚至于能让曹操说出让其子曹彰效仿的话语，可见此人才华内秀于心。 不过苦于这兵略战术养成，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如今曹仁虽有些许觉察，但这提升实在是太慢，为此秦川一直都在迟疑是否要动用曹仁。 但如今这个时候，若是不狠狠地将曹仁逼上一把，恐怕这荆州真的便没了足以坚守的把握。 yyxs.la “众将听命行事吧，今日议事就止于此……” 秦川面对曹仁的诘问，虽说心头略有喜意，但明面上却未曾表露丝毫，随意地摆了摆手遣散身旁众将，让他们各行其是。 曹仁被秦川这般无视，不由得面中颇有些愠色，但碍于曹丕公子在旁，他曹仁就是有再大的军威也不敢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阴沉着脸站在大帐之中等候。 曹军将士不明所以，看着曹仁如同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多数脸上虽有疑惑，但也免不了有些人与曹仁不慎对付，面露嬉笑。 忍受着这莫大的屈辱，曹仁只得在心中时刻提醒着自己莫要发作，待得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秦川虽面如常色，但私下里一直注意着曹仁的举止。 但看到曹仁受到这版白眼，面色虽数次生变，但申请却仍是冷静异常，看的秦川也连连点头。 “看来这一仗过后，虽然未曾有动过刀兵，但这曹仁如今也似有成长，不愧是曹操回下不可多得的将才……” 秦川也默默地等到了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曹仁倒上了一碗，亲自给他端到面前，面露笑意的开口道。 “曹仁将军，刚刚的滋味，怕是不太好受吧？” 被秦川这么一番调侃，曹仁更是觉得当日在自己眼中尚且看得过眼的军师祭酒此刻乃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如今被秦川揭到痛处，惹得曹仁下意识就要发作，可当他看到秦川递来的茶碗之中并无一丝波澜，脸上却不由得愣了愣。 自己一怒，纵然是曹操都要正色以待，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后悔之时。 但秦川不过是一文士，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自己仍是淡然自若，甚至连手指都未曾有过颤抖，更是让曹仁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随着曹仁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抚了自己心情之后，这才闷闷的双手接过茶碗。 “没什么不好受的，为丞相尽忠乃是我曹子孝理所当然之时，就算受些白眼又何妨！” 秦川听着这话语之中颇多的怨气，脸上却并无多少嘻色，反倒是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若是丞相此事若在，看到子孝这般模样，怕是心中宽慰的紧！” 在曹仁一脸茫然之下，平白无故被秦川这番恭维，纵然他脑子比起秦川来说有些迟钝，但此刻他也开始回想秦川平白无故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军师祭酒，你刚刚此番，莫非是要锻炼末将心性？” 曹仁得出这番结论，听得一旁的程昱与曹丕二人脸上也闪过些许笑意。 “子孝叔，你这般倒是有些后知后觉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军师如何敢把这南郡之地交给你？” 曹丕身为曹仁后辈，自然早已看出秦川一早就对曹仁早有安排，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闹出这么一出。 而程昱早已看出秦川对曹仁可谓是煞费苦心，否则当初砍伐乌林之外的草木，断然也不会让当初全军的水师统领去干这种杂活！ “南郡？整个南郡都要末将……” 一听是如此要害的地方，曹仁也不禁为之一怔。 原本曹仁心中所想不过是一要害之所而已，但这南郡一丢，那么换而言之剩下的曹军所掌握的荆州三郡形势必然危及！ 这南郡乃是荆州南方屏障，南郡一失、樊城以外数百里平原，没有一处坚城可守！ 而越过了这数百里平原，跨过宛城一线，继而便是西都长安！ 长安一丢，那曹操如今根基必然受损，加之许都距离长安不过几日路程，倒是若真有人拿下长安，一呼百应之下，曹操顷刻间便会沦为阶下之囚！ 而如今秦川让自己去守南郡，无异于是将曹操的命脉所系尽数交到了曹仁手中！ “不错，不光南郡，甚至于此处江陵，到时候都由你来扼守！” “至于刚刚领了军令之人，到时候皆是你麾下部署！换句话说，待我们离开之时，曹子孝，你手中所握的，便是这荆州军政的权柄！” 秦川听得曹仁所说，稍作停顿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为曹仁所准备的事情一一告知。 而秦川这一席话说下来，听得曹仁脑内可谓是翻江倒海。 但纵然如此，曹仁仍是从秦川所说字眼之中嗅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 秦川，并不会在荆州多留！ “军师祭酒，这荆州战事如此要紧，难道你不安排妥当便要离去不成？” “若是没了军师你，我曹仁如何能执掌这荆襄士卒啊？” 曹仁此刻可谓是慌张万分，之前有秦川对军务做着度量，曹仁等人那时只需依命行事即可，完全无需关心为何要如此。 但秦川现如今将重任交到了曹仁手中，虽说是权柄，但此刻曹仁却觉得这般权利重如千钧，完全不是寻常人可以拿捏的住的！ “没了在下，难道子孝你就不会打仗了不成？” “若是没了我，这荆襄四郡之地，到时候你就打算拱手赠与孙刘？” 秦川听着曹仁这颇为急切的话语，也是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我自然不能在此处多待，这荆州之地恐怕数年之内都不会安稳，难不成这几年我要一直与这山水作伴不成？” “丞相班师之时，言语之中均是要我回到许都，若是继续这般耽搁，恐怕丞相那边不好交代……” 第五十九章 安置 秦川自然知道，曹仁之前虽有大将之才，但却一直没有机会担此重任。 若是一直让他这般沉沦下去，恐怕这仅剩的一点才华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被老天所收回了，若是这般的话，不妨就让这痛楚早些爬到曹仁肩上！ 毕竟三军将才，可不是什么地里的白菜，说找就能找出一个的！ “子孝，我自知你之前从未有过如此重任，一时间必然难以接受……” “可你需清楚一点，这荆州军务，乃是从我手中交出，我将它交到你身上，自然便能看出你足矣胜任！” 秦川的出现对于曹仁而言无异于师长，无论当初水寨之上自己下令射出火箭，还是日后秦川隐瞒曹操引诱曹仁抗命，这种种举措均是在提醒曹仁，莫要万事都依他人之命！ 无论何时动手，秦川都会隐隐向曹仁透露自己计策之中深意，为的便是让曹仁有所启发而已。 “末将……军师将这般重任交予我，末将实在不知如何去做……” 曹仁纵然被秦川鼓励一番之后，但其心中仍是有着些许畏难。 虽然此事乃是稀松平常之事，毕竟这般权力加上三郡百姓生死都在一人之手，要是旁人，怕是早已被这权力给吓傻了！ 毕竟自己的举止，决定的不光是土地归属，更是三郡将士性命！ “子孝，我且问你一句。” “你自比周瑜，可有胜算？” 秦川自知这独立的阵痛，是任何人都必须要经历的痛处，只不过曹仁这般成长，要肩负的不光是自己，更是一国兴衰！ 可秦川如今突然提及高低，这让曹仁可谓是有些迟疑，嘟嘟囔囔了许久之后，这才闷闷的对着秦川低头答道。 “末将……末将不如此人！” 虽然心中极为不甘，但曹仁也只得老老实实承认，以自己如今这般能耐，和周瑜想必虽说相差不远，但却仍有不小距离。 “好！人贵在自知，这普天之下多少寻常人，但能自知者仍是少数！” “子孝，你自比周瑜不如乃是正常，他自小便生在江东，对此处水文、地势可谓是手拿把攥，相比于此，你不是他对手……” 秦川说到此处微微一笑，但紧接着便看着曹仁继续说道。 “但你胜在自己麾下兵员悍勇，加上三郡之地为你撑腰，更有荆南四郡百姓在旁支援，他周瑜能有那孙权举国的支持不成？” 对曹仁的一番打压，秦川为的便是让曹仁头脑清醒。 相比起智谋而言，曹仁或许的确不如周瑜，但这荆州三郡，秦川从未想过让曹仁就地打回长江南畔！不过是镇守而已！ 只要将这三郡之地拿在手中，那江东受这三郡所累，必然会耗费兵员与精力想要拿下，若是不拿，那么这三郡之地便成为北方最好的屏障！ 不破三郡！绝无北上可能！ 此消彼长之下，秦川自诩在后方必然能替曹操将内政安抚，加之平定了辽东与西凉，北方一定，接下来所图自然不必多说。 而这般时间之下，孙刘必然恒生摩擦，而荆州三郡身为咽喉，平日里与孙刘交战必然次数众多，到时举国南下，有这数万百战之兵，难道还有他日赤壁败退？ “你只要记得，他周瑜攻势之下必有疏漏，你可借着他布置疏漏反攻，但决不可与其正面交锋！” “你有荆州三郡、北方四洲之地支持，你只需守备周瑜来犯，训练荆襄水师即可！” “我无需你攻城拔寨，但务必要保障荆州不会处于崩盘之局势！” “一旦如此，那我军南下之策满盘皆输！” 虽说曹仁如今稍显稚嫩，但那不过是秦川在旁将曹仁的能耐掩盖的太过严实而已。 曹仁平日带兵，从未出现在正面战场，但却一直为正面战局提供保障，减少各方来袭机会。 换句话说，若是将荀彧视为后方保障，那么曹仁统御麾下兵马，便是曹操三郡保镖！ 这种人平日里并不显山漏水，也未曾石破天惊，但其重要之处在于会将一切坏事的苗头掐灭，防患于未然！ 而曹仁的确未曾会保证战局一帆风顺，但却可以保证曹操纵然正面溃败之时，却不让全军局势崩盘！ 这也是秦川为何如此看重曹仁之处，常人或许只求燃尽一时才能，换来一场以自己名唤的大火。 可曹仁正是这般乐意成为衬托之人，甘愿在暗处为三军增色的将领！ “军师所说太过繁杂，末将过于鲁钝，并不能全盘记下……” 秦川的一番叮嘱，听得曹仁可谓是满头大汗，仓促之间更是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低头对着秦川禀报起来。 “不过军师看重末将，末将也绝非瞎子，只要我曹子孝镇守荆州一天，必然不会让他孙刘过南郡一步！” 话说到此处，曹仁也是将一切抛之脑后，二话不说便对着秦川双膝一跪，重重的在地上对着秦川磕了两个响头。 曹仁这般举止，让一旁的程昱脸色也微微抖动。 至于秦川却并无程昱心中担忧，反倒是松了口气，弯下腰来将其曹仁扶起。 “此事我自知有些难为子孝，但若没了磨炼，你曹子孝如何才能独当一面？” “若是你能以一人之力抵挡周瑜数载，那到时南下，你曹子孝与自己麾下荆州水师，便是我军首功！” “自此，我看军中也无人敢觉得，子孝将军不过是借着身为当今丞相堂弟，借着丞相之力混迹在军中的杂牌将军！” 秦川此言，自然是听得了军中那般闲言碎语，而此事也是曹仁在两军阵前屡次受敌将折辱的症结之一！ “先生放心！末将必然不辜负先生重托！” “我要让那周瑜小儿知道，我曹子孝不是什么丞相堂弟，更不是攀着丞相亲戚才混迹在军中的杂号将军！” 此刻曹仁眼中血红，终于是被秦川激起了心头傲气，看的一旁程昱与曹丕这才连连点头。 siluke.com “我临行之前，会将所有事物尽数安排妥当，虽说这颇有借力之嫌，但你我如今乃是军中同袍，也无需分什么你我了。” “只希望待我他日再来荆州之时，你曹子孝的威名，可止江东小儿夜啼！” 第六十章 探望 将曹仁信誓旦旦的打发走了之后，秦川与程昱均是一身大汗淋漓，仿若和人大战了一场一般的各自找了个椅子倒了下去。 曹丕在一旁看着这二人这般模样，下意识的还以为是两人出了什么状况，赶忙便想叫军医过来。 最后还是秦川将手掌一辉，示意他们二人并无大碍，这才让曹丕将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二位先生，你们这是……” “公子莫怪，这曹子孝虽然忠勇，但依循常理，这样的人其心思反倒是更为坚定，若是不这般费上些许唇舌，怕是谁也劝不动啊……” 程昱看到曹丕一脸错愕的表情，脸上也是苦笑连连的看向了一旁正满屋找水喝的秦川。 “仲德兄所言不虚，我原本以为自己只需凭着三寸肉舌，稍稍活动一番便能让这曹仁言听计从，可我却万万没想到这人这般不好打发！” 秦川终于是找到了一壶茶水，也顾不得这水是否隔夜，抓着茶壶就赶忙往嘴里灌，一番狼狈之下这才将自己口中那阵阵灼烧感给浇了下去。 曹丕看着他们两人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脸上也闪过些许莞尔。 谁能想到，面前这两人面对千军万马的铁蹄都能怡然不惧，甚至能料敌先机，可如今却硬生生是因为一个军中将领废了这般力气，听上去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二位先生莫怪，我父亲生性豪迈，平常笼络人怕是把他们都养的叼了些，至于军中将领读过兵书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才让二位先生如此费劲……” 曹丕见状也只能苦笑着打着圆场，毕竟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如今自己仍需依仗的两人，更何况现如今孙刘不知何时便会进犯，不管怎样曹丕都不敢得罪他们二人。 尽管曹丕如今仍有些稚气，但却清楚曹操如今所能依仗的唯有宗亲将军，而这些宗亲将军手握兵权，于情于理都是不能得罪的。 就连曹操如今身为大汉丞相，虽明面上治军严格，但私下对宗亲将军仍是颇有依仗，若是无了他们，谁来替曹操掌兵镇守地方？ “此事倒是无关痛痒，我们二人说白了不过是在丞相帐下彰显一身才思之人，虽说和这些平日里将武勇当做首位的将军们并不算是合得来，但若是深交却也觉得痛快。” 程昱面上虽有苦笑，但其心底却极为欣赏曹操回下诸多将领。 毕竟这些人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猛将，现如今云集于曹操帐下，这平天下之事于他们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毕竟程昱他们自然不能亲上战场历经杀伐。 一旁的秦川默默听着二人的交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人。 “公子，在下有事先行一步，若有事寻我，公子想必应知道我住处才是。” 秦川想到此处自然是坐不住，赶忙站起身来就要告辞，而曹丕简看到秦川这般慌忙，下意识还以为秦川莫非又对那孙刘动了什么歪心思，赶忙开口道。 “不知先生有何事要忙，若要动用兵马，还需提前知会一声才是。” 虽然和秦川相处不久，但曹丕也能看出秦川历来是谋而先动，思绪飞扬跳脱，绝非那寻常迂腐的谋士。 对待这般人，曹丕自然不指望秦川事事都和自己商量，但若是秦川想要动用兵马，自己如今虽为公子，但也理应大开方便之门。 “公子多虑了，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位在我军之中住下的降将而已，若是有此人助力，我军可谓是如虎添翼……” 秦川淡淡一笑，而一旁的程昱听得这话也赶忙站起身来。 “问天老弟莫非是要去见他不成？要是这般，我倒是极为想领教一番当初让丞相颇感头痛的虎将如今究竟是何等模样……” 程昱听得秦川所说，自然第一时间便知道秦川想要去见谁，当即便要与秦川同行。 而曹丕虽不知二人为何要这般卖关子，但却得知秦川并未想要动用兵马，也只能是含笑点了点头，示意秦川、程昱二人只管离去。 …… “都督，现已查明，那江面之上的战船之中，所载均是荆南四郡百姓！” “至于其船上兵勇，根据斥候回报不到一成……” 数个时辰之后，乌林一线的孙刘大帐之内，那南郡斥候总算是将当时南郡沿江战船之上的情况禀报给了周瑜。 而不出诸葛亮所料，这战船之上不过都是四郡百姓，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说是一触即溃也不夸张！ 但周泰、凌统二人反而是因为敌军势大，畏缩之下只得被迫撤兵，现如今事情已经悉数查明，却是让江东众将脸上的表情极其难看！ “嘿……这战船之上所载的尽是寻常百姓，便能让你们江东将领退避三舍……” “如若船上满是伏兵，那你们这些鼠辈还不须臾之间摇旗纳降？” 张飞听得此话，眼中鄙夷之色甚浓，自打他们一行人进了江东驻地，所受白眼可谓是多如牛毛，如今总算有个机会发泄出来，张飞自然不会忍着。 “二弟。” “翼德，休要放肆！” 张飞如此作态，引得刘备、关羽纷纷一声冷喝提醒，这才让张飞悻悻然的收起了不屑之色。 而一旁的周瑜面色阴沉如水，沉默了许久这才踉跄站起身来，低声说道。 “众将听令！” “明日辰时，调拨一万兵马，随我一同前去江陵！” “曹军事事算尽我军，占得先机，我倒要看看这如今曹军之中究竟是何等高人在旁相助！” 听着下方众将应答之声，周瑜这才不着痕迹的擦去自己掌中被指甲刺破皮肉留下的血迹。 将自己计谋尽数看破，又一场大火坏了周瑜攻势，现如今又用百姓阻了己方奇袭，此见种种，让周瑜自然颇为坐立不安。 ranwen.la 与这般敌手对弈，让一向以才华自诩的周瑜隐隐之间心头都升起了几分绝望之感。 “大都督，明日在下愿与都督一同前去！” “孔明也颇为好奇，能在两军交战之时，尚且留下闲余迁走四郡百姓的人杰，究竟是何等模样……” 第六十一章 油盐不进 “军师祭酒、程大人！” 秦川与程昱辞别曹丕之后，便如同散步一番行至城中战俘营外。 而此刻战俘营中孙刘兵马数量可谓是少的可怜，但营外却足有数十人戒备，足可见曹军上下对此人何等重视！ “赵云伤势如何？” 秦川与程昱二人略作点头之后，程昱率先便开口询问上前行礼的兵士，随即眼神往哪战俘营中一瞥，其深意不言而喻。 兵士闻言不敢怠慢，赶忙对着二人拱手说道。 “军师祭酒之前下令，让我等不得怠慢，好生医治，我等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 “可是……” 这兵士说着说着声调愈发的低了下去，听得程昱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颇为不善的秦川，这才对着这兵士喝问道。 “只是什么？” 程昱一番质问，让那兵士可谓是心神大震，赶忙哆哆嗦嗦的将实情说了出来。 “那贼将醒来之后，只让医师包扎，却不让我等近前，甚至门外守卫都被其赶了出去……” “我等被逼无奈，只得将营中士卒撤出战俘营内，在门口戒备，以防此人出逃！” 秦川听着这人禀报完了，这才意识到为何这战俘营外如此之多的将士均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这赵云实在过分，问天老弟你这般礼遇此人，结果他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问天，不是老哥说你，你这恻隐之心对他人或许无妨，但对这种人，未免有些多余！” 程昱听得赵云这般倨傲，心中自然极为不喜，下意识的便打算提醒秦川莫要妇人之仁。 如若按着程昱的性子，将如此重要的敌将俘获，那必然是要好生拷打打听情况之后，若此人肯降，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但若按照赵云这般性格，程昱怕是早就让手下兵士将其斩了，也省的有这般麻烦。 xiaoshutingapp.com 秦川默默地听着程昱的抱怨，脸上微微一笑，将双手背负身后说道。 “告知门外将士，统统撤了回去休息。” “此战戒备之事旷日持久，如今不过俘获了一名敌将，却要闹得如此之多士卒戒备森严，难不成是怕此人还能逃出我军主阵不成？” 秦川并未答复程昱，但其所说话语却无疑让自己面前兵士愣在了当场。 “军师祭酒的意思是……不需看管此人？” “那人可是当初长板坡上……” 军士下意识的便要提醒秦川这赵云何等勇猛，结果秦川却是半点都不愿搭理此人，悠悠的迈步进营。 “他纵然当初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但如今伤体难愈，我军大将又都在此处，还怕这人翻了天不成？” “再说，就算他有本事闯出这我军主阵，到时候再将他抓回来就是。” 望着秦川那极为坦荡的背影，这兵士更是大气都不敢喘，遥遥的对着秦川便是一拜。 …… 随着二人缓步入营，自然是引来了其中不少降卒与曹军的注视。 那些降卒看着二人衣着光鲜，自知是曹军高层，眼中均是闪烁着些许精光，而那些在一旁督查的曹军将士，更是纷纷遥遥对着二人一拜，随后纷纷呵斥各自手下的降卒，让他们稍微安分些许。 赵云的营房被安置在战俘营的深处，而这一路行来，周遭也显得愈发空旷起来。 “看来这帮人明显是颇为忌惮赵云武勇啊，若是寻常时候，怎可能这般怠慢！” 程昱对于这些士卒并未严查赵云周遭情况自然是多有不满，而秦川对此也不过略微叹息了几声。 毕竟这个年月，谁都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和这种猛人在一起，想来只需片刻心中压力便会颇大啊…… 两人缓缓行至赵云所处营房之外，而此刻门外只不过寥寥数名士卒，看到秦川、程昱二人前来，纷纷打算上前行礼。 秦川对此眉头不由得一皱，而一旁的程昱自然知道秦川突然至此肯定是有话要和赵云相商，眼神一阵凌然之下，周遭士卒纷纷为之一顿，随后井然有序的各自散去。 正当程昱想要说话之时，突然营房之内传来赵云的声音。 “看来是有贵客上门，我赵云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何须二位这般劳心费事？” 赵云语气虽然平淡，但话语之中的倨傲却是呼之欲出，听得程昱当即便是一声冷哼。 “你既然已知自己是阶下之囚，还对我军布置多有不满……” “这般轻易便要发作，将我军士卒遣散开来，难不成还想像当初长坂坡上在我营中大闹一番不成？” 程昱的一番质问之下，营帐之中的赵云却是一声冷笑。 “我不慎被尔等所俘，但却并未有丝毫归降之意！” “若你有所不满，只需叫刀斧手进来，以我这般病体，岂是你们营中士卒的对手？” 二人还未见面，便这般针尖对麦芒，听得秦川更是头大不已。 今日秦川前来，为的便是让赵云能够安然呆在营中，毕竟自己此刻所想均是回许都之事，这一路之上若是没个护卫，就依自己的小身板，若真的遇到流寇，秦川也只能感慨一番时运不济了。 “仲德老哥，我今日来此可不是吵架的，你这般对待人家，是不是有些……” 秦川略作苦笑，自然是想劝程昱能否克制一些，若是等等他们二人真的这般进了营房，他赵云一旦火起，到时候他们二人再被挟持，那名声传出去可是要丢大人了。 经由秦川一阵提醒，程昱也深知自己着实是有些暴躁了些，深深地喘息一声压下心头怒火，这才算作罢。 “赵云，我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与你打个商量而已，并无他意。” “当日你受制于我，我自知若是你尽力而为，虽不能逃出生天，但也绝非那种甘愿束手就擒之人……” 秦川略作停顿，这才极为客气的开口说出了自己来意，而赵云闻言沉默了许久，这才算松了口。 “若是打个商量倒也好说，当日你信守承诺，以我赵子龙一条性命放了云长、翼德，这般大恩我自然要有所报答……” “可若是真的希望借我手中之枪，反而去挑拨我与主公之间情谊，却是痴心妄想！” 第六十二章 约定 赵云此话一出，一旁的程昱登时便吹胡子瞪眼了起来，若非自己不是赵云之敌，恐怕第一个便要提着刀斧进去将这赵云剁了再说。 而秦川对赵云此话虽说仍有苦笑，但心头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这赵云口中虽然并不抵触在自己手下为将，但话语之中只要自己不让他以刘备为敌，这一切事宜恐怕都有商量的余地…… “问天老弟，看来你这招降怕是要腹死胎中了！” “我一直以为这常山赵子龙为当时人杰，良禽当择木而栖，今日却没想到竟是个油盐不进的怪胎！” 程昱对这类人向来没什么好感，加之此人对曹军上下视同草芥的态度，更是让程昱心中窝火不已。 “仲德兄，我倒是与你意见相左。” “虽然赵云未曾愿意归降，但其话语之中直说不愿与旧主为敌而已，情节之上倒是足以显现此人是个忠勇之人……” 秦川淡然一笑，却是给出了一个让程昱都无法反驳的理由。 程昱对秦川这番见解虽是无话可说，但其此刻心中心心念念的皆是让赵云成为曹操麾下骁将，语气更是不满。 “忠勇？不能为我军所用，就算他是世间难得的良将，那又有何用？” “罢了罢了，若是问天老弟执意要用此人，老哥我也只能祝你能降服此人了！” 程昱这番态度看的秦川自是一番莞尔，笑意满满之下这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程昱与赵云如此不对付，若是真的让他进去与赵云见面，怕是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若是将这世间都浪费在了无谓的争执之上，却是秦川所不愿看到的。 “既然如此，还请仲德兄在外稍后，我进去与他谈论一番再说。” 秦川深知如今就算让程昱虽自己进去，恐怕就依程昱的性子也断然不会给赵云什么好脸色，这才给了程昱个台阶。 见程昱一脸无奈的瞟了自己一眼，并无什么反应，秦川也并不挂怀，当即便要迈步进营。 而正当秦川还未走出两步，程昱却突然迈步上前，站在秦川身后开口道。 “问天，如此进去若是那赵云有所歹意，你只需拖延片刻即可……” “若我察觉这营房之中情况稍有不对，这战俘营之外的刀斧手，便会赶忙冲进去将这赵云给斩杀当场，以护老弟平安！” 程昱一番阴狠的言语，听得秦川更是哭笑不得，但念在程昱所说均是关乎自己性命之危，也只得沉吟片刻对着程昱微微点头。 xiaoshutingapp.com 见得秦川同意，程昱这才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赵云所住营房，冷哼一声便自顾自的想要找个地方歇息片刻再说。 而秦川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缓缓踏上木梯，掀开帘门面色如常的便进了赵云如今住处。 随着秦川缓缓入门，赵云此刻坐在床榻之上，胸口、臂膀之上均有纱布包扎，可见那一夜之间，身上所受战创绝对不少。 而赵云冷冷的注视秦川许久，其注意力更是在那帘门之后是否设有伏兵，可等秦川在门口站了少些时候，门外仍是没有人影闪动，这才极为诧异的看着秦川说道。 “你竟然真敢孤身返险，可知我当初在长坂坡上杀了你曹军三十余将，我入营之时尔等皆将我赵云当做洪水猛兽……” 赵云当初被秦川擒来之时，一路上皆是昏迷不醒，而今日一番话，秦川这才意识到，那赵云恐怕入了曹营之后便已然苏醒，但却一直佯装熟睡，为的便是探查曹营情况而已。 “可你如今如我营房，身后竟然没有丝毫帮手，以你这般大意，若我真的对你有所歹意，你岂不是便成了我手下人质？” 赵云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秦川却如同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寻个地方缓缓坐下，看着赵云笑道。 “将军说笑了，在我看来，如今你纵然身上有伤，但若想擒我，何须去管门外是否另有布置？” “若将军真的一意孤行，怕是将我带出这江陵城都不算难事，至于这城中众将，在将军眼中怕是与那草芥无异！” 秦川自然知道这赵云若真的有杀心，就以这战俘营外布置，绝对无法拦住此人。 可如今赵云仍然能稳如泰山的坐在一旁和自己闲谈，就足以证明这赵子龙怕是对自己兴趣也绝不会小。 “嘁，大人此话怕是折煞子龙了……” 看着秦川满含笑意的面容，赵云倒是极为坦诚，冷笑之余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包扎。 “若我浑身上下完好，挟持大人出这江陵城或许稍有难度，但我如今胸口重创未愈，既无兵刃又无战马，哪有这番本事……” 感慨了自己身体一番，赵云这才面露些许思索的继续开口道。 “当初长坂坡上，乃是曹贼……曹操不愿伤我，因而未曾让部下射下冷箭，这才让我有机会突出重围，可大人那日雨夜之中无所不用其极，宁可杀我麾下士卒也要将我留下，与曹操想比可是要阴狠了不少！” 赵云那略带挑衅的模样，秦川也听出来明显是对自己多有不满。 但当初事出紧急，秦川又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自然要极尽所能达成目标才是，对赵云这般挑衅，却是并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 “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曹操，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我……” “我虽擒了将军在我军帐下，但我从未将将军当做阶下之囚，反倒是对将军勇武颇为欣赏。” 这般寒暄让秦川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略作感慨之后，便看着赵云缓缓开口道。 “怎么？我赵子龙不过是一介武夫，再说就以大人在曹军之中的地位，难道还能有人让大人如鲠在喉不成？” 既然秦川如今已经见了自己，那赵云自然知道此人怕是已经答应了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对刘备出手的条件。 但现如今秦川这么一说，听得赵云却是冷笑连连，以此人之才，在曹操帐下仍然有所顾忌，看来这曹军上下也并非铁板一块。 说到此处，秦川并未直言，反倒是捻着手指缓缓开口。 “我所顾忌的，并非是如今荆州战事，而是许都……” “如今军中上下皆知在下为丞相肱骨，可这名声传到了许都，怕是不少人会将我视作眼中钉吧？” 第六十三章 忽悠 秦川说道此处，原本颇为轻松地神情于此刻彻底变得阴翳了不少。 就连一向久经沙场的赵云，觉察到秦川自内而外气质的改变，一时间也被这星眉剑目的文士给惊得说不出话。 “正如我刚刚所言，如今的许都并非铁桶一块。” “丞相废三公自立丞相，此举已然坏了大汉四百年法度，虽如今许都明面上无人敢反，但其心中所顾忌的均是如今丞相麾下兵员！” “若丞相有朝一日行事稍有纰漏，孤身返险，子龙觉得这献帝会如何？” 秦川噙着些许冷笑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的尽是冷峻，而赵云也并非什么蠢人，当即便想到了曹操的下场。 “那还用说？曹操挟持汉室十余年，搅得大汉天下礼崩乐坏，自然是人人欲杀之而后快！” “若依我所见，这一切均是曹操咎由自取！若非他挟持当今天子，哪有这般烦恼傍身？” 赵云脸上也是阵阵冷笑，虽然知道曹操如今势力庞大，寻常势力绝非能与此人争辉。 可今日听了秦川一席话，赵云却是觉得相比较于刘备而言，曹操此刻处境才更为危险。 刘备如今虽然失了根据，但尚且有盟友在旁，只要曹操一日不除，那么这孙刘之间必然会越抱越紧。 但曹操如今的局面，可是在一条随时会分崩离析的小船之上，只要自己神经稍有紧绷，那曹操这数十年的血汗，可就会随着水面倾覆，彻底葬送在汪洋之中！ 想到此处，原本被秦川俘获的赵云心头却是一阵快意，若非此刻场合不对，赵云甚至想要大笑几声显露胸中畅快！ 可自己还未曾大笑出声，秦川听到这话却率先哈哈大笑，其笑声之中对赵云的奚落简直是呼之欲出！ 赵云迷茫之中自然不知秦川为何发笑，但自己仍是感觉到受了轻视，赶忙怒喝道。 “你笑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不成？” 赵云这般呵斥，听得秦川这才觉察到自己颇有些失态，但随后缓缓止住笑声之余这才极为可怜的看了赵云一眼。 “在下笑你空有武勇但却无放眼天下之心！” “不错，世人皆称丞相为国贼，可子龙你若扪心自问，若无丞相，这天下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yyxs.la “曹操若不起兵，那北方必定由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一统，他袁家本就名望甚重，若是献帝在此人手中，他袁本初会没有代汉称帝的念头？” “丞相起兵十余年间，妄图代汉称帝之人不胜枚举！张举、阙宣这等小人物自不必说，那东吴德王严白虎，仲氏皇帝袁术，难不成子龙你都将他们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成？” “张举起事之时，丞相并无军力，阙宣、严白虎起事称帝，未成气候之时便被当地诸侯所灭！” “至于那士燮、公孙度，虽没有称帝之意，但偏安一隅隐隐却如同土皇帝一般，丞相在时，他们便敢如此，若是没了我曹丞相，你觉得这天下九州，会有多少人意图僭越？！” 秦川言之凿凿，所说之人尽是自打董卓入京以来各地割据诸侯，而赵云纵然有心反驳，可当听了严白虎、袁术等人的举动，只得硬生生将自己心中所想的反驳之言咽进了肚子里。 将赵云辩的哑口无言，秦川这才冷哼一声重新落座，但其心中却是暗自窃喜。 秦川深知赵云尽管聪慧，但却并不擅长论道这天下大势，曹操能够发迹，一方面是自己颇有雄才，但更为重要的是这天下大势将曹操给推了上去！ 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此举固然会让人诟病不已，但为了增强自身，曹操也只能被逼如此。 托名汉相实为汉贼，那不过是那些未曾将天子拿在手中的诸侯口中托词，若是真的让这些人真的将献帝迎到自己地盘之上，只怕那后世曹丕的禅让之举，怕是要提前个十余年了！ 毕竟这唾手可得的九五之位，这天下诸侯又有谁能忍得住？ “你这不过是诡辩而已！你怎知他曹操不是想要代汉自立？” “他若真的是大汉良臣，何必要以天子之命宣告四方？直接还政于陛下岂不是上上之策？” 赵云此刻恼羞成怒，虽然觉得秦川所说的确颇有道理，但就以自己腹中才学，真的拿不出什么用来为自己辩驳。 可秦川脑中所记得可是近乎五千年的历史！这金灿灿的皇位之上，生出过多少血腥故事，让秦川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还政？子龙，你这想法实在太过天真。” “自打董卓入京以来，废了两任皇帝，这才有了如今献帝登基……” “当初丞相冒着根据被夺的风险将献帝迎至许都，如今又拿下了整个北方，若他真有意图代汉自立，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秦川对赵云这般天真的想法一阵一阵的嗤笑，听得赵云脸上可谓是青红交加。 “主少国疑，四方未平，丞相就算还政于陛下，难道子龙你能保证没有第二个、乃至第三个董卓出现不成？” “到了那时丞相失了时机，敢问就以你家主公刘玄德之才，难道能从这数千里的北上之路，匡扶大汉社稷？” 秦川虽颇有些信口胡诌的意味，但其中更多地却是曹操身处于这般时局之下被逼无奈的选择。 既然如今秦川已经选择与站在曹操身旁，可其接下来前往许都所面对的绝非只有汉室的反扑，甚至可能还有当地士族的不安。 毕竟秦川出身并不显赫，也并无家族支持，这般寒门在历经数代的士族面前无异于蚂蚁一般。 待自己返回许都，若是真的有人觉察到自己被曹操所看重，但却羽翼未丰之时，必然会遭到重重打击，为念及自己安危，秦川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你口中所说，不无道理……” “但我家主公总说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可今日听君一言，虽不说茅塞顿开，但也算是通了数窍……” 在秦川的“孜孜教导”之下，赵云这忠厚之人，总算是将眼光放得长远了不少。 若是程昱此刻在侧，恐怕会大呼一代良将，彻彻底底的被秦川忽悠的没了根基…… 第六十四章 约法三章 “在下虽与丞相并非同心同德，但如今天下大势，我家丞相是唯一能让四海安定之人。” “子龙深知这四海之内，连年战乱，百姓田园荒芜，若是这天下尽早平定于某人之手，如此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 赵云此刻被秦川一番言语说得可谓是哑口无言，而秦川接下来以百姓之苦所说，让原本就不过是芸芸众生的赵云更是心中颇为感慨。 “不错，我赵云虽不是什么盖世英豪，但也想能为四方百姓谋求一份太平……” “若非如此，我当初也不会弃公孙瓒大人于不顾，义无反顾投了我家主公……” 论及此事，赵云也连连叹息。 若是四海安宁，谁又不愿安稳在家度日，过着这戎马一生的日子？ “在下自知子龙不愿为丞相效力，为的无非就是他日在沙场之上见了那刘备，难报当初知遇之恩。” “可你若真的随我去北方一看，看看那广袤山河之内，百姓虽说仍有困顿，但却能少受那战乱之苦，于情于理，岂不是都是个好的去处？” 秦川深知，若是想要让一人为自己效力，那必然就得站在对方的立场之上考虑。 当初赵云在公孙瓒麾下不得重用，万般无奈之下遇到刘备，无异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若是将这般恩情深深算去，这刘备对赵云可谓是有着知遇之恩，如同恩同再造！ “不错，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曹丞相与我主恩怨滔天，我身为主公麾下将领，自然要与曹丞相势不两立！” “虽然大人如今这般器重我，可如此恩情，仍是抵不过当初主公提携之恩。” 赵云重情重义，秦川自然知道若是自己真要以权势强压对方，就算将此人纳入麾下，到头来也难免落得个曹操与关羽最终下场。 因此秦川今日前来并非是恳请赵云加入曹操麾下，而是能够效忠于自己！ 曹操若是得了赵云这般猛将，必然要以此人勇武折辱刘备，但长此以往必然会落得个离心离德的局面。 但若是秦川将赵云收服，那其中颇多布置便大有回旋余地，若是真有一日赵云要和刘备麾下相会于沙场之上，赵云若仅仅身为护卫，自然不必落得个这般尴尬的境地。 “在下此行北上，不过是想借将军一腔勇武，护得我一时安稳而已。” “若到时候这许都之内无人能够伤我分毫，将军也自知自己没了用处，想要转头再效忠刘豫州，那我自然也没什么理由挽留！” 秦川此举以退为进，无异于是彻底打动了赵云。 如今的年代，这些武将所念无非忠义二字，赵云生性淳朴，秦川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更是给了自己大大的尊重！ “大人，真的不会顾忌小人随时会离去之事？” 秦川这番坦荡，让赵云无异于是心神大震，虽然赵云自诩自己有几分勇武，但他也深知曹操麾下忠勇之士多如牛毛，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但今日曹军之中如此重要的角色，竟然对自己这般礼遇，于情于理之上赵云受到此番恩惠，若是再有拒绝之意，心中实在是惭愧万分。 “那又如何？” “若是将军见我在许都多有行不义之举，这双腿长在将军身上，我不过一介谋士，难不成还能阻拦将军不成？”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也只怪我无法给将军一个前程，良臣择主而事，将军到时要是真的另有良处，在下也只能祝愿将军前程似锦而已。” 秦川如此诚恳，更是让赵云心神之中对秦川生出了颇多敬意。 这世间之人，能把话说得这般干脆明白的，赵云自然也从未见过，但感动之余，赵云自然也有自己的底线。 “若是大人仅是这番要求，那小人岂有不遵之理？” “但我赵子龙曾经侍奉旧主，虽受大人恩情，却要与将军约法三章才是！” 秦川早早便预料到赵云必定会有这么一出，可如今自己手底下能带的走，而且明面上武力超群的实在是稀少的可怜。 现如今有赵云这等虎将愿意心甘情愿当自己的护卫，虽说这人要求多了点，但念在自身安危，秦川也只能是欣然接受。 “自当如此，我猜将军这第一条，便是在我身边，若无意愿之时，绝不与刘豫州相会于沙场之上吧？” 秦川纵然万般无奈，但脸上仍是寄出了些许笑容，看着赵云那拘谨的神情试探着开口道。 “不错！子龙虽侍从于大人，但若大人今后真的要与旧主相会，请恕子龙无法为大人效力，毕竟知遇之恩如同再造，还请大人成全！” 赵云心中也深知此举实在有些荒谬，但碍于自己行事准则，纵然早有预料秦川可能会为此发怒，但也要冒着此番风险直言。 看着赵云如此郑重的请求，秦川也只能暗自感慨赵子龙不愧是忠厚之人，稍作迟疑便答应道。 “子龙这般有心，我又怎能心生拒绝之意？” “既然子龙今日这般说了，那在下也愿意给你一个承诺，若是今后丞相需要将军与刘玄德相会于阵前，将军可拒不出战，此间一切后果，在下愿意一力承担！” 虽说秦川此举颇有些胯下海口的意味，但秦川却知此事颇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自己在曹操面前如日中天，只要自己将今日之事告知于曹操，曹操必然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曹操平日里颇为感慨刘备麾下猛将如云，但现如今刘备痛失一手足，自己虽不得动用，但总好过刘备驱使此人！ slkslk.com “多谢大人体恤！这其二便是若大人今后有任何伤及百姓之举指示子龙去做，这般行事子龙断然不受！” “这又是什么话？难不成子龙以为我便是那丧心病狂，鱼肉百姓的狗官不成？” “我也将话撂下！若是今后子龙见我鱼肉百姓，霸横乡里，无需多言，子龙纵然将手中长枪将我钉死当场，我也绝无二话！” 第六十五章 大军来袭 与赵云约定之后，秦川此行可谓是计谋得逞，走路都比平常轻快了些。 毕竟自己之前从未去过许都，加上现如今曹操已经提领了冀州牧的职位，大汉现如今政权多数已经东迁邺城，若非此次西凉进犯，恐怕就连曹操都未必希望此次前往许都！ 秦川乃是在荆州加入曹操帐下，若是在军中凭借己身名望或许能保证自己无虞，但自己总不可能一直呆在军中，就算自己乐意，曹操也未必会乐意！ 虽说此番南下未曾能扩大战果，但如今北方虽然初步平定，但汉中张鲁、西凉马腾、韩遂，辽东公孙度均是隐患，加上曹操年迈，世子之事也必然会放在进程之上。 这种种大事，秦川自然是颇有些头皮发麻之感，但为了自己今后前程，秦川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北上之事。 …… “问天老弟，商量完了？” 一路行来，秦川心中所思皆是北上，因而也未曾注意到在一旁等候许久的程昱。 自己就这么走了数十步之后，程昱这才慌忙在自己身后赶了上来叫醒了秦川，惹得秦川脸上也颇为尴尬。 不过程昱既然如此热心，秦川自然也没有什么隐瞒的道理，点了点头笑道。 “不错，幸不辱命，这赵云虽说憨厚了些，但在我一番说教之下，也算是答应为我效力了……” 程昱听得秦川竟然真的说动了赵云，咂舌之余对着秦川也情不自禁的一阵感慨。 “啧啧，还得是贤弟出马，若是让我去啊，恐怕没说上几句话便要和这赵云争执起来……” “也真奇了怪了，无论军中事务还是战前临敌，只要有贤弟在旁都是顺风顺水，甚至现如今劝降之事都都让贤弟给办的妥妥当当，实在是让为兄汗颜啊！” 程昱说话之余，对着秦川也不由分说的便是行了一礼，言辞之中对秦川的敬佩之心可谓是日月可鉴。 而秦川面对程昱此番恭维也是只得笑骂两声，赶忙将其扶起笑道。 “老哥莫要折煞小弟了，这一切不过是小弟运气好而已，若是兄长有我这般运气，想来这大小事务均能迎刃而解！” 两人一番寒暄之下，心情自然是颇为不错。 但程昱稍展笑颜之后，仿若想到一般什么忽然长吁一声，看的秦川也一阵纳闷。 “不知仲德兄因何事叹息？” 程昱虽然平日里是个严苛的角色，但在秦川面前还从未露出过这般神情，自然让秦川都极为诧异。 而程昱见秦川打听，自然知道自己心头困扰之事绝对瞒不过自己这个小兄弟，可思索之余却仍是没个结果，只得故作感慨的对着秦川问道。 “问天贤弟你将此番种种归结于运气，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词而已……” “可我如今担忧的是，问天贤弟你有这般运气，就是不知丞相今后会不会也有此番好运啊……” 程昱说完之后，面色自然是极为安然，而一旁的秦川原本因为赵云愿意侍从自己本就心满意足，听得程昱的一番感慨之后却也罕见的消沉了下来。 曹操此番南征，若是根据局势来算乃是距离一统天下最近的一次。 如今明面上抵御曹操的不过只有孙权、刘备二人，只要将此二人一除，那么益州刘璋、交州士燮也只能束手就擒而已。 西南益州牧刘璋暗弱昏庸，连一州之地都难以约束，曹操想要收服益州只需克服那崎岖的入蜀之路即可，至于刘璋那些许反抗，全然可以无视。 而那交州牧士燮，俨然一副土皇帝做派，虽然这交州之地距离中原太过偏远了些，但要是稳扎稳打，不出数月一样能够收服。 但如今曹操不过因为后方遇袭，迟疑之中便选择了最为稳妥的退兵之策，虽然也有道理，但此战若是再赌上一赌，他孙刘纵然联盟也未必守得住曹操此番动兵。 今年曹操已经五十余岁，虽然曹操离去之时仍是豪迈不已，可这般年纪的老人，既要平衡自己与汉室之间的关系，又要顾及到身后之事，纵然曹操再有雄心壮志，恐怕也难有跨过长江的一天了…… 程昱虽说平时不愿说那么多，但那也不过是顾及自己与曹操多年的君臣之谊，有些话无法放在明面上讲而已。 可若是真的按照秦川当时所料算的那样，等到曹操再年迈些许，怕是就真的无力南下了。 “仲德兄，尽人事、听天命，丞相虽然退兵，但却有道理在其中，你我身为谋士，只得权衡利弊，为丞相做出最为稳妥的计策出来。” “像我当日将江东计策尽数料算，丞相只需稳扎稳打，此战未必会败，但丞相一意孤行，你我不过是一介谋士，又该当如何？” 秦川说着脸上也是一阵苦笑，此事若是真的敞开了说，他对曹操没有怨气自然是无人相信。 可曹操既然选择一意孤行，那么今后必然就要承担此举苦果，此事必然无法逃脱。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在年少，按理说如此心境我来宽慰你倒是合情合理，谁料现如今竟然让贤弟来宽慰兄长，真是越活越倒处啊……” 秦川的一番开导，让程昱也是哭笑连连。 自己相比于秦川大了十岁有余，加上秦川才惊艳艳，程昱这才对秦川颇为看重。 按道理自己比秦川年长这般岁数，秦川理应是那个更为冲动的人物才是，而自己陈重沉稳，在秦川身旁理应多多教导。 可现如今程昱事事却要让秦川教导，深知与忧心忡忡之余，反倒需要秦川来宽慰自己，一时间让程昱也隐隐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笔趣阁 二人一边交谈之余，有说有笑的迈步离开战俘营。 而正当两人打算分别，各自回去休息之时，突然一军士拦住二人归路，形色颇为紧张的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二位军师，斥候那边探查到些许情况！” 听得有新的军情，秦川与程昱二人不由得正色起来，面色沉着的看着那人。 “前方斥候回报，距离将领百里有余，有不少兵马正沿水路前往江陵要塞！” 第六十六章 担忧 如此重要消息传来,自然是让程昱不禁为之大惊失色。 秦川率兵返回，不过仅仅过了不到一日光景，便不知从何处杀来一队大军。 若是再继续这把拖延下去，程昱都想着若是真的将孙刘主力吸引至此，到时候江陵要塞必然失手！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秦川有何等才智，既无兵马又无钱粮，只怕那时候必定是回天乏术！ “这天杀的，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大军，我军撤离才不到两日光景，此人好大的动静！” 距离江陵不到百里，如此尴尬的距离程昱深谙兵法，自知想要再往后退怕是已经迟了，如今借着些许闲暇，也只能当着亲传的面低低的骂了两句。 倒是秦川听闻这话不过眉头一挑，略作迟疑之后便问道。 “敌军人数多少，可看清楚是何人旗帜？” 虽然秦川对敌军来袭早有预料，但如今敌情不明，又不知是何人带头，当下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在没有确切情报之下，秦川也无法动用计策退敌，虽说如今江陵要塞兵马尚且完备，但若是孙刘真的打算强攻江陵，怕是秦川一时半刻还回不了许都…… “回禀军师祭酒，斥候不过遥遥看了一眼，敌军漫山遍野一望无际，少说也有上万人！” “至于敌军旗帜，前方斥候为求隐匿，故而距离大军距离稍远，并不能看清……” 那兵士此刻心中如同压着重岩一般，若是旁人听得这般紧急军情，早已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现如今他仍能条理清晰说出敌情，可见平日里曹操调教的将士素质颇高。 “此人倒也算是冷静，听说大军杀来不过略有慌乱……” “可这带回的情报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这个时候，能提前探得这番军情已经是颇为不易，再说人家突然来袭，能提前预警就足以让秦川宽慰。 可这军情来的突然，虽然此人提前告知，可却颇有些不清不楚的，无疑是让秦川心头有些不上不下…… “罢了，知会公子了吗？” 虽然秦川如今为实际之上的主将，但如今军中有曹丕坐镇，若是不事先通知难免颇有些僭越之嫌。 “斥候回营之时已经差人去通知公子，想必公子得知这般情况，如今正在召集将领的路上了！” 兵士自然看出来秦川面色有些不喜，而这新晋军师祭酒历来喜怒无常，如此这般让他心中也不敢大意，赶忙将事情告知秦川。 “此事我已知晓，告知斥候继续探明情况，若有所得当即回报！” 情况如此，秦川也并无别的法子，现如今只得打算先与曹丕回合，与其麾下将士先商议如何退敌再说。 那兵士见秦川并无怪罪之意，当即便觉得后背一松，立马便想要逃之夭夭。 可秦川忽然叫住自己，瞬间便让此人如芒在背一般，原本已经转过身去的架势也颇为僵硬。 “我且问你，合肥那边可有战报传来？” 秦川这不清不楚的一问，直接将这兵士问的傻在当场。 “问天，如今当务之急乃是退敌，你纵然性格再过飞扬跳脱，总得先把事情分个轻重缓急才是！” 程昱看秦川竟然还有闲心去问合肥战事，一时之间也是苦笑连连，赶忙让秦川先把这来犯之敌祛除了再说，哪有闲心去管合肥。 “仲德兄，我这般询问自然有我的道理，虽说退敌乃是重中之重，但若是想要退了敌军，也得先知道是何人带队才是！” 秦川也知道这程昱怕是被这突然来袭的大军弄得慌了手脚，一脸无奈的提醒了两句，这才让程昱缄口不言。 “这……合肥战报此时尚且未曾到达营中，若是根据往常，恐怕今日前后就会送到军师祭酒手上！” 那兵士也不知秦川询问此事究竟是何道理，但秦川既然问到此处，这兵士纵然不知合肥军情因何事耽搁，但也总得为同袍先说上几句好话。 “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告知前方斥候再探！” 听得这话，秦川只得无可奈何的以手掩面，另一只手随意的摆了摆，先将此人差遣下去再说。 待秦川、程昱二人跟前无人，程昱这才皱着眉头上前，一脸狐疑的看着秦川说道。 “问天老弟，你这还真是操心的紧，咱们正面有敌军来袭，你却还有闲心去问合肥战事，老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盲目乐观，还是事必躬亲了……” 虽然程昱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但秦川也知这程昱不过是一片好心，希望秦川莫要被别的事情牵绊了心神，最后弄得东不成西不就。 秦川也知程昱并无恶意，这才拉着程昱衣袖快步走了起来，边走边说道。 “仲德老哥，我问合肥战事可不是想着替文远分忧啊……” “你且细想，这周瑜在江面之上一战被我一把火烧的必定不敢妄动，可如今江陵周遭有大军袭击，若此人真是周瑜，我倒是佩服此人颇有胆识了！” 两人快步而行，一路之上所见城中军士纷纷侧身行礼。 但此刻军情紧急，秦川与程昱二人也没那个闲心一一回礼过去，再说秦川近乎是扯着程昱动身，这番怪异举止秦川也拉不下那个脸和人打招呼。 “你的意思是……此行来犯之敌，并非周瑜、刘备一派，而是另有其人？” xiashuba.com 程昱此刻这才意识到秦川心中担忧所谓何事，但现如今战局稍见明朗，程昱也实在想不到究竟还有何人愿意在这已经乱作一团的荆襄之地再掺上一脚。 “不错，若是周瑜、刘备二人集结兵力前来，我倒是并不多作畏惧……” “如今我心中忧虑的是，这淮南战事未曾得知消息，会不会是那孙权借着周瑜在正面大张旗鼓之时，趁势袭击淮南逼近合肥！” “合肥虽然距离此地百里有余，想要攻下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但孙权要是知道进攻受挫，特意与周瑜合兵一处来犯，这上万孙刘联军，我军如何抵挡？” 第六十七章 三家齐聚 二人边走边说，依他们两人身份想要入江陵府衙自然是无人敢拦，一路之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而程昱顺着秦川思路思忖片刻，这才意识到秦川思虑之深！ 周瑜此刻在乌林一线驻扎，已经是三军皆知之事，经由此败，纵然周瑜自诩算无遗策，也断然不敢贸然进犯。 可若是孙权真的与周瑜合兵一处，那正面周瑜兵马必然军心大振！ 这般战局，一旦有了援军到来，加上又是江东之主亲至，对一队兵马有着何等振奋自然不必多说。 现如今曹军整体面临如此凶险的局势，归根结底就是当时曹操仓促北还，这消息虽然可压上一时，但如今大军集体驻扎江陵，这消息定然在军中早已传开。 己方主将虽然仍在，但却没了主心骨，如此对三军士气损害无异于是一场大败！ 毕竟主将都逃了，难道你还指望麾下士卒舍生忘死不成？ …… “军师祭酒！” “先生，你可来了！” 秦川与程昱入帐，自然是引来了颇多关注。 而当初与秦川一同亲身涉险的众将，对秦川的到来自然是极为关切的上前询问，更是隐隐关切的有些过了。 程昱看到秦川被这帮武夫围在一起，自己这久在军中混迹的谋士反倒成了陪衬，一时之间竟不知是羡慕还是失落，只得如同木头一般站在秦川身旁。 “众将莫慌，我与程大人听得消息便匆忙赶来，此事不必担心！” 看着众将这般关切，秦川自然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介谋士，虽然和他们有过共事，但自己绝非是曹操那种人格魅力爆表的角色，仅靠一时绝非能够轻易笼络如此之多的骁将。 现如今他们汇聚在自己身旁，无非是突然听说有大军来袭，都有些慌了阵脚的意味，故而需要自己为他们一断究竟罢了。 秦川深知现如今当务之急乃是稳定军心，因而立马便安抚了众将，从他们的包围之中脱出身来，这才慌忙行至站在高位的曹丕跟前。 “公子。” “见过子桓公子。” 秦川与程昱二人各自行礼之后，曹丕原本在看地图，听得二人之声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如同得了救兵一般的抓着二人的手腕。 “二位先生总算来了，如今可是难为死小侄了……” 秦川对曹丕如此自降身份不由得嘴角微抽，自己年岁与曹丕相仿，按道理说乃是平辈，如何能担得起曹丕叔伯的称谓。 但当自己稍微细思之后，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曹丕怕是没有在称呼自己，不过是对着自己身旁的程昱一番敬称。 毕竟程昱可是跟随曹操当初一起征讨四方，年龄上不过少了曹操几岁而已，让曹丕叫一声叔伯也毫不过分。 “公子莫慌，公子如今归为一军之主，若是连公子都自乱阵脚，那该让麾下将领如何自处？” 程昱身为曹丕长辈，看着曹丕一脸苦涩自然知道这曹丕怕是听到大军杀来，虽不说吓得肝胆俱裂但也所差不多。 但如今是曹丕首次指挥这般阵仗的战事，一举一动事关三军安危，加之如今曹丕尚且年轻，倒并非什么不可原谅之错。 可这程昱着实是忘了，当他听到有大军来袭之时，自己虽然要比曹丕稳重许多，但那也算吓了个好歹。 而现如今看到曹丕此番模样，却隐隐有种将自己之前举止忘了的感觉，让秦川心头颇为惊叹之余，紧接着便在心中给程昱的脑门之上贴上了一个“无耻”的标签！ 曹丕被如此教训了一通，这才意识到自己颇为失态，随后才开始调整自己呼吸，意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说。 而秦川自然没那个闲心等曹丕冷静了再说，这上万大军距离江陵要塞不过百里，就算脚程再慢，半日之内也总归能到。 军情紧急，突然听闻大军来袭便已经失了先机，难道还要将时间浪费在无谓之事上吗？ “公子，斥候可曾探听到别的情况了？” 秦川并未像程昱对曹丕有多少训斥，反倒是一边问话，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曹丕身后地图之上，思索着敌军的进军速度。 “刚刚查明，这来犯之敌似乎并非整军，反倒像是两股势力一同前来……” “斥候回报这大军之中旗帜参差不齐，字号是‘周’‘刘’交加，实在看不出是周瑜麾下何人。” 秦川与程昱一路行来虽然脚程颇快，但不免也耽误了些许时候。 这敌情突然，距离己方城池越近，那斥候探查的情况自然回报的愈发快了起来，而等秦川与程昱到了议事之处，自然有新的情报传来。 “没有孙权的旗号？” 曹丕说完，秦川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己原本想着这孙权就算反应再慢，但看得进攻淮南无望，想必也必定会增援乌林正面，可现如今一看似乎来敌只有周瑜、刘备二人，一时间秦川竟也参不透这周瑜究竟想要作甚。 1200ksw.net 觉察到秦川面色不善，程昱知晓秦川心中所思自然是想着先宽慰一番再说。 “问天，看来是你多心了。” “若是他孙权亲自前来，必定将自己旗号打出，可如今孙权并未亲至，如此一算压力倒是少了许多……” 尽管秦川并未将敌军意图洞悉，可没了孙权另外集结兵马，这江陵或许还能守上一守，如此对于曹军而言不可谓是一桩好事。 程昱自然知道如今军机大事尽数压在秦川肩头，加上这段时间秦川心力尽数用在了如何对敌之上，心头自然是紧绷。 而现在总算有个好消息，程昱自然不希望秦川一直将心思高高悬起，时间一长对身体的损害可是颇多。 当初郭嘉英年早逝如今在程昱眼中仍是历历在目，曹操将当初郭嘉之职位交给秦川，无非是希望秦川能够取代郭嘉，成为曹操麾下又一智囊。 但若是秦川也如同郭嘉一般，这般年纪就费尽心神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此番结局固然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呵……如此倒是有意思了，曹、孙、刘三家齐聚江陵，与今后三足鼎立何其相似啊……” 第六十八章 且布疑兵 “军师！” “军师！” 秦川心头冷笑不已之时，忽然听得府外声声吆喝，让如今聚集在此处众将以及曹丕、程昱等人纷纷循声看去。 过了少许时候，众人这才看到一身穿曹军服饰之人慌慌忙忙跑进府衙之内，其身上极为狼狈，虽然距离颇远，秦川甚至都能嗅到那沼泽之中的阵阵霉意！ “启禀公子、军师、程大人，小人乃是张辽将军帐下副将，此番前来是特来传讯！” 听得这话，秦川原本已经松弛的眉头当即便又是狠狠拧了起来。 而程昱听得新的情况的，不由分说便和秦川一同到了那跪在地上的张辽副将身旁，伸出手去接过了那密封的军情。 “淮南如今如何了？” 见这战报被程昱拆开正在细细查看，秦川也不敢浪费时间，赶忙对着此人问道。 “启禀军师祭酒，孙权趁着丞相主力正面与周瑜交战之时，举兵三万人跨江直逼九江郡！” “孙权麾下张昭率兵攻打当涂，索性被我军力战杀退，但如今合肥城下已经被江东兵马围攻数日，所幸张辽将军率守军死守城池，并未有何损伤！” 这种种情报，听得秦川可谓是头大如斗。 正如秦川所料，孙权镇守后方自然不会对正面战场熟视无睹，而现如今孙权正面举兵，意图便是拿下江陵、襄阳，从而彻底掌控南郡。 只要取了这几处地方，那么曹军一旦稍有败退之意，这荆州毕竟会拱手相让，到时十万大军此番南下，荆州得而复失，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如今曹操身处许都，自然早已做好了荆州战败的最坏打算，虽然名义上是为了抵御马腾、韩遂二人麾下骁勇的西凉铁骑，但更为主要的却是震慑那些贼心不死的汉臣！ 毕竟这荆州一旦彻底失守，到时朝廷之上风评会立马转向，不少仍持着中立状态的朝臣会全面倒戈皇帝一方，到那时候曹操政治根基一旦损失，怕是北方当即便要大乱！ 而孙权依仗这正面周瑜猛攻，自己则是顺势想要取下九江郡，彻底掌控长江下游的治江权。 江东偏安江南，但以古代军事实力，绝对做不到仅隔着数里便设一哨所，因此必定无法在长江之上全面布防。 虽有长江天险，但延江并非长久守备之地，孙权只得被迫将战线前移。 正所谓守江必守淮，淮河一线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而这淮河地界周遭唯有合肥隐隐是一座孤镇，若是合肥一直攥在曹操手中，那便是国门被曹操所占，就算孙权想要偏安一隅，但自家大门都被人占据，他岂能睡得安稳？ 秦川虽不知九江郡地理形势，但根据孙权攻势便能得知这合肥若是不取，他孙权绝对不得安心，而这也是为何孙权屡次动用兵马，非要强占合肥的原因！ “守军情况如何？伤亡严重否？” 对张辽的本事，秦川虽然未曾亲自与其有过交集，但却深知此人勇武有余，但谋略不足，面对今后的吴主，秦川心中还真的有些担忧。 “军师祭酒不必担心，原本我军形势岌岌可危，可当那日援军到来之时，江东封锁竟硬生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而末将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才能脱身，特地来向军师报平安！” 还未等秦川发问这援军从何而来，一旁的程昱却是率先问道。 “援军？从何处来的援军？” “我军如今全线退却至荆州以北三郡之敌，如今更有大军齐发，早已是应接不暇，你们从何处得来的援军？” 这援军一词在古代可谓是让人又爱又恨，毕竟如今年代以智谋论处，而其中被人用伪装的援军骗开城门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秦川此件并无布置协助合肥的兵马，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援军，难免让人升起疑心。 “咳咳……仲德兄，我略微想了想，怕是知道这援军从何而来了……” 还未等这跪在地上的兵士开口，秦川脑筋一转便大概想出这援兵乃是何人，而自己不过让此人前往阻截，但竟然未曾想到这文聘深谙兵法，见江夏乃是一座孤郡难以维持，因而特意前往合肥与张辽会和！ “大人莫慌，这援军乃是文聘将军！” “那日我军守城形势危急，文聘将军带着自己麾下数千水师延江而下，硬生生杀穿了那江东贼子的围城之势！” 听到这兵士所说之人乃是文聘，程昱这才长出一口气。 原本程昱对于秦川启用一名荆州降将，心中自然是颇有微词，但现如今听得文聘竟然无意之中立下这般大功，心头却不由得对秦川的先见之明多了几分敬佩。 ddxs.com “问天啊问天，你这到底布了多少后手？” “这文聘当初你不是让其阻拦刘备援军，结果到了这江陵之后，这才知道这文聘竟然就地将江夏郡给取了！” “现如今合肥重镇被孙权围攻，这文聘又转战百里水路，硬生生破了这孙权合围之势，这般将才竟然真的让你寻到了！” 面对程昱的种种感慨，秦川也实在未曾料到这今后的曹魏屏障大将，竟然有这般能耐，虽然此人不善于统军，但凭借着他那出奇的嗅觉，竟然无意之间断送了孙权的意图！ “此事，老弟我若是说不知道，想来仲德老哥怕是也不会信了……” 秦川此刻心中担忧之事立解，可谓是浑身畅快，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 而听得合肥重镇被重重围困，尚且能够安稳，此事无异于对全军都颇为振奋，刚还极为慌乱的将领，此刻纷纷化作恶狼一般，恨不得出去与那来犯的孙刘兵马大战一番才肯罢休！ “先生，若是我们在这江陵将这来犯之敌杀退，他周瑜乍逢赤壁大败，想来如今再动兵马已经是强弩之末……” “只消让周瑜此番举兵无功而返，那这荆州之危岂不是立解？” 正当秦川隐隐感觉浑身放松之时，之前一直默默倾听众人商议的曹丕此刻却是一语中的，让秦川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公子之谋深谙兵法！来人，传我将令！” 第六十九章 何其坦荡 “咳……还需再行多长时辰？” “回禀都督，我们这一路强行军，如今距离那江陵城下不过十里了！” 周瑜伤情未愈，但仍是强撑着身体一路行来，所为的无非是想看看这曹军之中究竟是何人在排兵布阵，竟然能将自己逼迫到这等窘迫的地步。 此刻周瑜身旁江东众将面色都是颇为凝重，此战之间疑点诸多，就仿若这背后有一张无形的手掌在布置一切，甚至隐隐将他们心头最为崇敬的周瑜都算计进去一般。 而现如今距离江陵路程愈发临近，江东众人自然心神极为警惕，加上之前曹军行事突然诡异，此刻看向周遭丛林的眼神都多了些许畏惧…… “孔明，你说这周瑜强撑着身体也要来这江陵，难不成是真的仅仅想要看看如今这曹操帐下究竟是多了何人不成？” 此刻周瑜所带兵马后方，刘备、诸葛亮、关羽等人凑在一团，他们身为客人，周瑜念及江东势大，自然不可能让刘备所率兵马行至最前。 更何况刘备乍逢江夏一败，其麾下士卒军心萎靡不振，若是让此等兵马在前，若是万一闹个阵前倒戈，怕是登时就要全军大乱。 周瑜在赤壁一场大火之下近乎殒命，生性颇有些傲气的性格自然不会让这等变故发生，因而便亲自领兵当先，将刘备麾下兵马放在中军前进。 “主公，若是他周公瑾真的想要见识见识究竟是何人在曹营之中出谋划策，何须带如此之多的兵马来此？” “依在下看来，这周瑜前来探听情况是假，想要取这江陵城是真！” 诸葛亮隔着无数江东兵马看向那行在最前的周瑜背影，眼中更是多了些许戏谑。 虽然诸葛亮也颇为好奇究竟是何人能够力挽狂澜，将原本败像恒生、身处悬崖边上的曹军给拽了回来，但如今他们虽然攻势厚重，可却早已失了先机。 周瑜计策虽然算的不错，但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之前种种谋划都被那曹营之中的隐匿之人给算的明明白白，此番小计怕是也难逃此人慧眼。 “那依你所见，此战胜负如何？” “主公勿虑，只看那周郎如何判断即可，若是此人真的有那通天彻地之能，怕是都督此行，难有成效！” …… “启禀军师，孙刘大军如今已经在城外五里之地停下，似乎在观察我军城防！” “知会城外疑兵，无需摇旗呐喊，只需将城外林间树木摇动，佯装设伏即可！” “尊军师之令！” 如今敌军来犯，曹丕自然第一时间将全军指挥之职交给了秦川料理，而秦川在周瑜进兵之时，便已然派兵出城在城外不远处树林设伏静候。 程昱摇头晃脑的看着那传令之人离去，这才一脸忧虑的在秦川身旁问道。 “问天啊，你这设伏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秦川闻言，一脸诧异的转过头看向程昱，这才看到程昱一脸无奈的盯着自己。 “仲德兄何出此言啊？” 秦川这般疑惑的神情，看得程昱更是心头无奈，但心中却不知秦川是否另有布置，只得继续开口道。 “既然你要设伏，那必定要让伏兵藏匿起来才是……” “可你如今让伏兵摇晃树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那周瑜此地早已设伏，如此这般，岂能算计的了人家？” 所幸程昱与秦川关系不错，这话若是旁人来说，恐怕还真的无人有这个胆子。 秦川如今在军中声望，只怕是曹操来了都要望而生畏，仅仅不过数日就能让三军将领拜服，如今众将对于秦川的布置，自然是不敢有半分疑惑，只得依令行事。 而秦川这一路行来，所设计策对他们而言可谓荒诞万分，这设伏之事更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但无论如何，若是真的有人敢质疑秦川布置，怕是第一时间便要被军中同袍的唾沫给淹死！ 见秦川笑而不语，程昱这才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再说问天你既然要设伏，那必然要出一奇兵才是……” “可你如今城外设伏之人，不过是一些老弱残兵，却反倒将城中近乎半数差遣到城北，愚兄实在看不出贤弟究竟要作甚啊……” 程昱心头疑惑，无疑也是场中众将心头不解之处。 但秦川听得程昱如此一说，脸上更是笑意满满，四顾一番发现众将神色诡异，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的确是将自己人都诓骗了进去。 “仲德老哥勿虑，今日不管他周公瑾有何妙计，这江陵城他都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我在城后布置士卒，兄台只需静观奇效即可！” 秦川尽管成竹在胸，可程昱看不透秦川心头所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办法，只得长叹一声任由秦川行事。 随着秦川将杯中茶水饮尽，这才从自己位置之上站起，看着下方目光炯炯的众将爽朗一笑。 “众将随我上城门，看看他周郎究竟是何等英姿，竟能统帅江东部将如何？” “尊军师之令！” …… “江陵城高坚固，想要强攻，怕是难以成事啊……” 周瑜此刻带着麾下江陵站在江陵城下稍远，打量着江陵城池，心中也不免有着些许叹服。 虽说刘表昏庸，不过是一守土一方之人，但今日周瑜到得这江陵城下，看到此城城墙高耸、坚固异常，也不得不感慨刘表守土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2kxiaoshuo.com 但现如今自己心中所想便是将此城拿下，刘表往日所为，却是给自己带来了颇多困扰。 周瑜远观许久，正打算整军叫阵之时，那城楼之上突然人头耸动，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城下可是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这林中藏着兵马，飞鸟均是早已不在，自然寂静异常，而此刻城上传来声音，周瑜所率兵马虽然距离颇远，但均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便是周瑜！城上乃是何人，可敢现身一见？” 对方这般坦荡，周瑜自然心中生疑，但人家既然都已经叫的了自己的头上，依照周瑜性子自然不会故作沉默。 “我乃丞相次子，曹丕曹子桓，我父如今不在城郭之中，不知都督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曹丕那略带些许戏谑的声调传来后不久，紧接着便带着身后军中大将一同在城郭之上露面！ 两军阵前，曹丕身为主帅竟然敢现身相见，此番行事让江东众人均是面面相觑，而其中不少将领均是眼神微眯，死死地盯着站在城楼之上的曹丕。 此举自然不是想要看这曹丕相貌究竟如何，而是在算着自己拈弓搭箭之后，能否将这曹丕就地射杀！ 第七十章 秦川，字问天！ “竟然这般明目张胆，而且还不穿甲胄！” “大哥，若是我寻一近处，必定将此人就地射杀！” 刘备、诸葛亮等人此刻居于军中，但自然能看得到那曹丕率领身后众将的画面。 此举虽然坦荡了些，但在沙场之上，如此行迹无异于是告知对方自己毫无防备，若是有胆子便来动手！ 你若不应答，那便是畏惧曹军声势，别人愿意与你一见，你却暗地里暗箭伤人，反倒也落了下乘！ 虽然有勇无谋，但此举颇有攻心的意味！ “不可！” “云长、翼德且看左右，我方大军前来，这林中飞鸟早已散尽，但即便如此，这树林之中却隐隐有些晃动，此地必定潜藏有伏兵！” “此处与城郭相距五里有余，曹丕怕是算准了这世间无人能在这个距离射杀自己，否则如何会亲自涉足险地？” 纵然刘备与曹操仇怨颇深，此刻看到曹操亲子所在，更是恨不得亲自上去将曹丕格杀。 可当其冷静下来之后，长久以来逃亡之间培养的危机意识，却是让刘备注意到了关羽、张飞所忽略之处，当即便止住了二人动作。 关羽、张飞听得刘备这么一说，虽说嘴上未曾反驳，但心中却隐隐有些惊愕。 随着刘备指引望去，他们二人这才察觉到这林间似有异动，此地虽然看似平常，但隐隐之间颇有些诡异！ “天杀的曹贼！自己不是什么劳什子好鸟，养出的儿子也是鬼精鬼精的！” 意识到刘备所说不错，张飞可谓是急的跳脚。 他本就是一暴躁脾气，如今见得国贼子嗣站于城郭之上，自己却没那本事将此人拿下，自是让张飞又急又怒！ “曹丕虽然少有才德，但其胸中谋略怕是不足以支撑此番布置……” “主公，此事颇有些不对，此番阳谋绝非一个少年所能置下，想来这曹丕身后似有高人！” 诸葛亮沉默许久，眼中死死地盯着那一脸淡然的曹丕，但随后说出了让刘备众人都隐隐有些心惊的事实！ “军师此言当真？” “既然不是这小儿布置，那会是何人？” 关羽、张飞闻言当即就神经紧绷了起来，毕竟当初那场雨夜之中，虽然形势危急，但那站在山坡之上身披黑耄之人却是让他们二人印象深刻。 能以一己之力将曹军麾下如此之多悍将驯服的角色，而且还能事事料敌先机，此番本领让关羽都隐隐有些后怕。 “此人若是在此，我倒是希望他早些露面，好让我张飞替子龙兄弟报仇！” “让我那子龙兄弟为我们兄弟二人断后，结果却殒命当场，若是让我张飞逮到了，必要戳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刘备等人尽数凝神戒备之时，那张飞可谓是恨那黑袍之人恨得牙根痒痒！ “此事，亮也不知。” “不过主公只需安然往下看即可，想必不出些许时候必有分晓……” 诸葛亮难得给了刘备一个颇为不确定的答复，而他自己也参不破这曹军背后究竟是谁在指点。 …… “赤壁之火，是你的手笔？” “曹贼如今现在何处？他曹操何时变成了个藏头露尾之人，不是说要与我家主公会猎于吴吗，今日怎么成了个缩头乌龟了？” 曹丕那沉稳模样看得周瑜可谓是心头火起，自己为曹操准备了多番好礼，结果竟然让自己损兵折将！ 延江瘟疫，坏了自己离间之策，加上这赤壁一场大火，于情于理对周瑜而言都是奇耻大辱！ 纵然周瑜心中怒火大盛，但其左右林间的动静周瑜也尽数落在眼中，有伏兵再旁，纵然周瑜身后有重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周瑜一番话语，听得其身后江东部将纷纷哈哈大笑，虽然战事之上吃了大亏，但现如今能嘴上爽上个一时片刻，这江东众将自然要抓住这个时机。 “呵呵，都督倒是心急……” “我父仰慕都督已久，一直未曾得见，我父数日之前就已经返回许都，留下本公子在此与都督较量，以作磨炼……” “若是我父还在此处的话，恐怕如今都督怕是早已成了我父街下之囚了！” 曹丕眼中闪过些许精光，此刻一身阴刻气质尽显，当着两军将士之面对着江东周美郎便是一同笑骂。 反观那周瑜也未曾料到这曹丕竟然这般牙尖嘴利，再念及数次败于此人之手，一时间胸中郁火难泄，当即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都督！” 觉察到周瑜情况不对，其身旁众将当即便要搀扶，可却硬生生被周瑜臂膀一抖震得后退了数步。 “小贼！你可敢离城与我一战？” 纵然此刻周瑜咬牙切齿，但面对城楼高耸的江陵城，周瑜也只得想借着曹丕年少气盛的心态，激他出城一战！ 曹丕看到周瑜此番举止，更是一阵轻笑，而其身后的麾下众将，曹仁、乐进、徐晃等人更是一阵嬉笑。 “周公瑾啊周公瑾，你倒是心急的不轻……” “前两日我赤壁一场大火你都抵挡不住，现如今竟然想着让公子出城与你一战，你当我营中上下都是白痴不成？” 那城楼之上的阵阵笑声无异于在死命的抽着周瑜耳光，待他们笑过之后，周瑜正要继续以言语相激，却听得曹丕那边突然又另一声音传来。 还未等周瑜定睛看去，秦川一身黑衣与曹丕并肩而立，虽然并非身披大氅，但这一袭黑衣与那雨夜之时也何其相似！ “此人……” “这人应该便是那日雨夜之中设伏之人！” 关羽、张飞二人看到秦川露面，第一时间便意识到秦川正是那日一切的始作俑者，当即便一声怒喝想要发作，所幸被刘备拦下。 而此时周瑜看到秦川面容，深吸了两口气之后这才呲着牙关问道。 “赤壁的那场火，原来是你的手笔？” “不错，天下之人都说江东周郎才华绝世，结果连在下区区小计都抵挡不住，实在是让在下颇为失望啊……” 话音未落，秦川眼中也闪过些许凌厉，盯着城下的周瑜大笑。 “我看是公瑾平日里沉溺美人膝下，对兵法懈怠了不少，依我看来，公瑾不妨早些将那江东美人小乔献于丞相，好好研习兵书，到时也不失为江东柱石啊？” 秦川语气之中虽为调侃，但听得周瑜可谓是怒火中烧，他自知自己败于此人之手，但今日却未曾想过此人言辞竟然这般阴毒，讥笑自己学艺不精！ 小书亭 “你可敢告知尔之名讳？赤壁一战我周瑜自知不敌，但今日我大军在此，难道你还想翻天不成？” 听得周瑜探名，秦川更是轻笑两声，缓缓开口道。 “吾名秦川，字问天！” “当初赤壁一场大火烧不尽你之绮念，今日江陵城下，你若是有胆子越这雷池一步！我秦问天便敢让你江东从此没了周公瑾这人！” 第七十一章 忍！ 此刻秦川手掌按于城郭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下方周瑜的身形。 此话一出，不光周瑜一愣，就连秦川身后的众将都听得傻了眼。 自家军师祭酒，竟然要公开叫板江东周郎，纵然是曹操麾下任何谋士，即便是郭嘉再世，都未曾有过这般嚣张举止。 但此时两军阵前，当着双方将领士卒的面，秦川一改往日沉稳的做派，但这般嚣张，听得反而是让身后众将脸上纷纷闪过兴奋之色！ 自打秦川执掌军务以来，一向以奇谋诡谲著称，从未与任何一人这般叫板。 而今日秦川一鸣惊人之下，竟然敢公开下了战书，而这战书所下之人，正是如今曹军上下都为为之忌惮的周瑜！ “程大人，这先生现身之前，是不是偷偷饮了几杯军中的烈酒？” “若非如此的话，之前先生如此稳重的性情，无论何事发生都能稳坐如山，现如今竟然还有这般举止，实在是颇有些说不通啊……” 曹丕也未曾想过秦川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但自己与秦川虽然明面上关系补钱，但实际上可从未有过深交。 若是论及情分的话，一旁的程昱反倒是如今曹军之中最为与秦川熟络之人，曹丕自然是想向程昱打听打听这军师祭酒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咳……” “公子莫慌，问天贤弟一向不在常人预料之中，今日故作此态，怕是另有安排，公子就不必担心问天究竟发生何事了……” 程昱沉默了半晌之后，也只能干巴巴的向着秦川解释了一番，但其中所说话语，说白了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秦川思绪飞扬跳脱，纵然程昱与秦川关系莫逆，而程昱私下里也常常站在秦川的角度去思索问题，但其结果却与秦川布置大相径庭！ 换句话说，就连程昱都不知道秦川碰到事情之时会如何去做！ 现如今曹丕问他要解释，他又能如何？只能百分百的相信秦川罢了！ “希望问天心中确有把握……不然我今后在公子与丞相面前可怎么容身啊……” 干巴巴的解释了一番之后，程昱额头之上也隐隐见汗，偷偷的背过身去擦拭了些许，这才在心底默默的祈祷了起来。 …… 如今城下周瑜等人看到秦川如此坦荡，与之前所设下毒计的举措简直判若两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这秦川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但刚刚秦川那般嚣张言辞，着实是让周瑜心头恼怒不已，既笑自己才疏学浅，又讥讽自己沉迷美色，这才江东哪怕是那些对自己多有不满的角色都不敢如此去说！ 可秦川年岁之上比自己还小了数岁，更何况当着两军阵前如此折辱自己，使得周瑜可谓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竖子！” “来人，传我将令！随我攻……” 这攻城二字还未曾说出，周瑜战马之旁猛然窜出一道人影，正是之前跟随孙坚征战的老将程普！ “都督慎重！” “如今城外两处伏兵尽显，此人又高居城郭之上大放厥词，想必这城池之内尚有埋伏才是，不然他如何敢这般说话？” 程普的肺腑之言，让原本已然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周瑜当即便勒住了马首，强行把那‘攻城’二字给硬生生的给堵在了喉咙之间。 待周瑜喘息许久之后，总算是让灵台清明了不少，这才意识到秦川刚刚做派似乎就是为了激起自己盛怒顺而攻城！ “呼……我周瑜竟然险些中了这竖子的激将之法……” 经由程普提醒之后，周瑜这才意识到城外明显设有伏兵，若是此刻攻城，怕是自己身后部队再被伏兵攻杀，一时之间必然军心大乱！ 要是这秦川在这之后再有安排，自己非但损兵折将不说，自己这颜面今日恐怕也要丢在这江陵城下！ 更不必说之前秦川在乌林种种布置，均是避免了正面对敌，逼得自己谋而后动再见招拆招，何曾有过如此坦荡的动过手？ 而现如今秦川此番举止，明显就是为了引诱自己上钩！ “多谢程老将军，本都督已经冷静不少……” “此人虽然年少，但心思似海，深不可测，可惜还是稍欠了些许火候，若非将这驻番布置设的如此明显，本都督怕是还真着了他的道！” 周瑜料想了后果之后，纵然此刻心头仍有余怒，但念及三军将士，仍是将自己心头的怒意强行压下。 xiaoshuting.la 可即便如此，此时周瑜仍是病体，此番动了真火却硬生生压在胸头，难免觉得浑身上下均是极为不适。 “知会全军严阵以待，此人既然激我攻城，那我偏偏要不让这竖子如愿！” …… “奶奶的，人家都指着自己鼻子去骂了，这周瑜莫不成还想去当缩头乌龟不成？” 此刻的刘备一行人，自然是听到了之前秦川那嚣张言辞。 不过如今刘备一行是客，纵然此刻身在沙场，周瑜身为主帅，若无周瑜军令，他们一行人自然不敢妄动。 觉察到周瑜迟迟未曾下令攻城，一旁的张飞早已是耐不住性子，火急火燎的低声骂了起来。 “孔明，这周瑜莫非还真的将这奇耻大辱忍了下来？” 刘备此刻也隐隐有些诧异于这周瑜竟然能这般隐忍，这城上之人言辞甚为厉害，将周瑜如今痛脚辱了遍，但周瑜仍能冷静下来，着实是让刘备都生起了些许赞赏。 周瑜在江东素有周美郎之称，又与江东之主孙权之兄孙策是生前好友，纵然是孙权都要敬他几分，更不必提那旁人当对周瑜如何。 如此养尊处优，且地位超然之人，平白无故受此折辱，刘备设身处地之下也是断然忍不了的，但周瑜竟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自然让刘备佩服不已。 “周公瑾不忍能行吗？若是他一人在此，恐怕早就冲上城郭要与那人分个生死……” “可如今周瑜乃是一军主将，他自己脸皮是轻，三军安危是重啊！” 诸葛亮倒是对周瑜并无多少赞誉，此时此刻诸葛亮所想的，反倒是那秦川面对这如同石头一般的周瑜，又要如何动作…… 第七十二章 另有谋划 “这周瑜竟然还真的按兵不动啊？” “军师祭酒话说的如此难听，这周瑜还真的能忍下来？” 江陵城上曹军众将身处高处，自然是将刚刚周瑜言行举止尽收眼底。 刚刚随着秦川一阵骂仗下去，这下方大军虽然稍有骚乱，但随着周瑜手臂一挥之后，这上万大军迅速变化如常，就如同重新凝结的冰晶一般动也不动。 至于那刚刚将周瑜骂的狗血淋头的秦川，此刻却仍旧目光如常的看着下方的周瑜，面色波澜不惊，不知在思索什么。 一旁的程昱见状还以为是秦川设计落空，赶忙行至秦川身后低声说道。 “问天，你这刚刚言辞犀利，这周瑜心头必然对你怨恨不已，不过是计策不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你这激将之法落空，此刻还是应当将那城后大军传回来巩固城郭才是，不然真的等那周瑜生疑，觉察到我军并无决战之意，那才是大大的祸事！” 程昱尽管刚刚对秦川一番举止有所不解，但此刻后知后觉也大约意识到这秦川怕是想要诱导周瑜攻城而已。 但如今人家周瑜并无举动，程昱自然是第一时间向着帮秦川将要紧之时给处理了再说。 “呵，仲德兄，你怕是会错意了啊……” 谁料待程昱说完少些时候，秦川这才仿若如梦初醒一般，毫不在意的轻笑了两声。 正当程昱一头雾水之时，却听得秦川那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刚刚不过是试探而已，他周瑜若真的胆敢攻城，我反倒是失算了……” 虽然未曾在秦川话语之中听出丝毫后怕的感觉，但程昱听完秦川所说，后背当即便是一背的冷汗。 随着程昱换换转过头去看了看那仍旧在城郭之上探头探脑打量着下方众将的曹军将领，程昱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帮人真的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当即便有些气急败坏。 “你这小子！真拿我们这群人的性命当儿戏啊！” “若是我们出了事也就罢了！可你总得想想公子！那是丞相的亲生儿子，丞相前几年才失了曹昂公子，你今日难不成是想让丞相连自己的次子也失了不成？” 程昱这颇为后怕的感觉无疑让他语调高了不少，若是此刻无人在旁，程昱心头是真的想把秦川掐死泄愤！ 但随着程昱颇有些控制不住的提高声调，曹丕以及军中将领也都一脸诧异的看向了秦川与程昱二人，不知这两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仲德兄别急啊，要是那周瑜真的敢攻城，无非就是多死点军士而已，到时候拆迁一队人马过来护送我等离城，这等小事又有什么要紧？” 秦川这如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言论，听得程昱可谓是怒冲天灵！ 他深知秦川年少或许并不惜命，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而立之年，家中妻小可都在邺城等着自己回去！ 可自己面前他好生看重的秦川此刻竟然把他们这帮人的性命当儿戏，他程昱怎能不怒？ 秦川自然知道程昱此刻可谓是又惊又怒，自然不会容他继续发作，赶忙解释了起来。 “他周瑜若是真的能够不顾我这城外两边疑兵攻城，怕是今日一战起码也能拿了这江陵城。” “可惜……世人多觉自己智谋举世无双，平常无论碰到任何事情都要多想两步，但今日正是这这两步，周瑜此番进兵怕是要无功而返喽……” 秦川一脸唏嘘不已的编排着周瑜，却是让程昱满脸生疑。 虽然秦川刚刚所说之话程昱都能听的真切，可当程昱把秦川所说字句组合起来，反倒是领会不了秦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何初次攻城就能一战得胜？第二次就无功而返？” 程昱此刻真的觉得自己痴傻无比，下意识的想向秦川问个明白，却没想到秦川竟然径直退了两步，去了军中众将跟前。 随着秦川换换迈步近前，刚刚还战意涛天的曹军众将纷纷主动上前请缨，想要带兵出城与那周瑜决一死战，以光秦川声望！ 对于众将的请战，秦川却是一阵嗤笑，连连摆手笑着婉拒道。 “我让他周瑜攻城他尚且不敢，难不成我会让你们平白下去送死不成？” “今日他周瑜怕是不会再行攻城之举，众将只需按我之前军令，从城东离去，各行其路即可。”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秦川脸上却仍是一脸淡然。 “军师祭酒大人，您是不是下错令了？” “如今江东大军聚集于城郭之下，你却让我等离城，这是何道理啊？” 乐进、于禁与徐晃等人一听秦川要自己依令而行，自然是知道秦川所说自然是昨日所布置的设防之事。 xiaoshuting.la 但此刻人家都已经打到了自家城楼之下，秦川却要他们离城驻守各地，此举无论翻了那本兵书，也未曾有人如此做过这般凶险之举。 “这周瑜此刻不敢攻城，怕是接下来几日也都不会攻城。” “但他周瑜算计之中，绝非只算计这江陵一城，这襄阳、樊城等地均是我军要害，襄阳一破，那我军南北相连之势便彻底断送，樊城一破，南郡便难以坚守。” “据我估算，不出一日，这周瑜必定会分兵前往这几处要害，借着我军如今注意力均在江陵之时趁乱取城，不可不察！” 秦川一番话说出，听得身旁众将可谓是哑口无言。 “那既然军师祭酒这般布置，现在合肥之围已然解的差不多了，不如末将就在江陵多留几日，也省的生了些许变故，保护公子与先生安危！” 看着徐晃、于禁等人纷纷沉默不语，而被秦川遣去合肥的乐进却是主动要求留在秦川身旁，待的周瑜退兵之后在去合肥，以求稳妥。 “文谦有心了，但这城中尚且有曹仁以及不少将领在此，又有四万守军在这儿，这江陵不会出了变故！” “此行之后，待得这周瑜退兵，在下想必也要返回许都面见丞相，到时候我便在许都，恭候着诸位将军的好消息……” 一月有余的共事，秦川自然知道这些人虽然胸中并无多少文墨，但却称得上是忠肝义胆。 这段时间虽说对他们多有差遣，但秦川也知道刚开始他们不过是碍着曹操的面子才愿意卖自己几分薄面罢了。 但现如今，他们这帮武将是真的将自己的生死安危放在了首位，在这般礼崩乐坏的年代，此番关心可谓是恩重如山！ 秦川本就重情，别人这般真心待自己，自然是要感谢一番！ 第七十三章 阳谋！ 众将看着秦川对着自己极其郑重的行了一礼，尽管面色不改，但每个人心中一阵唏嘘。 身为军中将领，虽然未必每次阵前都会亲自冲杀，但谁都不清楚不知什么时候会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士为知己者死，这些将领愿意投效一方，无非就是希望混个前程，纵然自己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自己的家人最起码不会受这乱世荼毒。 可今日秦川毫不惺惺作态的举止，自然是让其在众将心中的地位增色不少。 “军师祭酒言重了，末将有幸与军师祭酒共事，乃是末将一世之福！” “若是日后能再为军师祭酒效力，末将仍会一马当先，绝不辜负军师祭酒恩情！” …… 原本此地极为凶险，但随着秦川一番举止下来，此刻城郭之上却罕见的生出了些许温情。 至于一旁曹丕和程昱二人看到此情此景，均是缄默不语，不忍打搅这番难以言状的情谊。 若是平常时候，以程昱那淡漠的性子，绝对会觉得秦川此举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好让这些军中将士能够更为舍身忘死，为自己驱驰而已。 但这一月有余与秦川的接触，程昱也知道秦川并非这种惺惺作态之人！ 虽然秦川平日里用计狠辣无情，甚至隐隐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秦川归根结底仍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 程昱虽时常感慨时光无常，但其谁年轻之时又不是一腔热血，虽然此举显得有些愚蠢，但年轻人的热血，谁又忍心泼上一盆凉水？ 随着一人一人的离去，原本此刻城郭之上颇为豪华的曹军阵容突然只剩下了曹仁、牛金两名提的上名的将领，让人更是觉得物是人非。 但有了秦川刚刚的举动，剩下被秦川安排镇守南郡、江陵的人看向秦川的眼神之中纷纷多了几分敬意！ 若秦川有任何差遣，就算舍去他们一己性命，他们也断然要为秦川成了计策！ 所谓的，无非就是秦川的尊重。 …… “问天，你也莫要惆怅。” “这些军中武将多数均是出身于田亩之间，并未读过多少书，但问天今后要是能在丞相身旁大放异彩，再如今日一般与敌军相会阵前，必然会有再见之日！” 程昱知道，无论何等年纪之人总是害怕离别，更何况在这天下大乱之时，一时的离别说不定便是永别。 可生逢乱世不是他们能选，若是条件允许，谁不想安稳度日？ “不错，军师祭酒年纪与我相仿，这般年纪便能有如此成就，想必回到许都之后，父亲定然另有重用！” “待得他日父亲再要远征，集结兵马之时再把酒言欢，岂不是一桩美事？” 曹丕虽然性格阴刻了些，但人非草木，自然知晓刚刚秦川所说乃是真情实感，赶忙顺着程昱的话继续劝慰着说道。 随着二人安抚了一番，秦川原本有些澎湃的心潮此刻也重新回归平静，平复了心中浪潮之后，秦川眼中这才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二位说的是，这周瑜如今陈兵江陵城下，怕是不出变故便不会轻举妄动……” “但若是就这般僵持之下，难保其麾下会有江陵觉察到些许由头……” 秦川此刻说出这话，其背后的担心自然不言而喻。 一旁的程昱听到秦川的担忧，沉思片刻这才试探着开口。 “这却是个问题，我军如今城中虽然有兵马，但这些人均是之前从乌林周遭退回的士卒，长途跋涉之下，恐怕这一两日的休息难有成效……” “此刻，却是要想办法给那周瑜添上一把火，让其能够继续忌惮我军另有布置才是！” 曹丕虽并不过于通晓军事，但看秦川、程昱二人煞有其事的模样，也只得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如何该填上这么一把火？” “总不能，再让先生当着这下方江东兵马，痛骂那周瑜一通吧？如此的话难道不会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弄巧成拙？” 虽然曹丕并不知晓军士，但身为曹操子嗣，大小便被曹操培养，自然在人心之上的造诣比常人多了不止一筹。 两军作战，比的不光是士卒数目、将领能力高低，更多的反而是彼此互相试探出对方意图。 自己意图太过明显，对方自然会有防范，更高一层之人甚至可以顺势而为，遂了你的意图再另有布置，最终让你败的不清不楚！ 思路客 程昱和曹丕二人说完自己见解之后也并未商量出个结果，均是莫衷一是的叹了口气，并不能想到一个好的破局之法。 但经由二人提醒了一番的秦川，此刻眼中光芒却是重新亮起。 “添一把火是吗……倒也简单！” 随着秦川嘴角露出些许兴奋笑容，程昱也意识到秦川怕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赶忙看着秦川下一步举动。 谁知秦川竟然又和当初一般，以一副市井流氓的举动，大大咧咧的侧坐在这城郭之上大笑出声。 “周公瑾，我等你攻城等的可是心急不已，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瞻前顾后啊？” “也罢，当初那乌林一场大火，烧的你江东损兵折将，你不愿承担攻城损失我也理解你之难处……” 秦川的阵阵朗笑，传到此刻的江东兵马耳中无异于是调侃，正所谓骂人不揭短，但这秦川却故意就要揭开周瑜那尚未痊愈的伤疤，露出那深可见骨的伤痕！ 见到秦川又在挑衅，虽然程普一干老将坐得住，可此刻周瑜麾下不光有老将，更有像甘宁、凌统这等年轻的将领。 被一个比自己年少之人如此调侃，这些人虽然久经沙场，难免有些沉不住气。 “任由他叫嚣，他越发着急，就证明这城中必然有埋伏，等着就是……” 但有了之前程普的提醒，此刻的周瑜反倒是文若泰山，无论秦川如何羞辱自己，就是不曾动弹，如同小丑一般的看着城郭之上的秦川。 “罢了罢了，既然都督不愿攻城，那我让都督方便行事。” “此刻我将城门大开，若是都督想要与我决一死战，便只管率军冲入城中即可，看看究竟是你江东士卒凶悍，还是我北方兵马骁勇！” 待秦川话音散去，那被周瑜一直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江陵城门在江东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缓缓打开！ 第七十四章 声东击西 “都督，这……” “都督，人家城门都开了，这还不动手？” …… 秦川此举，无异于是在江东众人早已烧的滚烫的热油之中丢下了一颗小小的火星！ 此刻大军围城，对方坚守不出只等自己来攻，但如今竟然将城门大开，就算是兵仙韩信再世，也绝对没这个胆子去赌！ 秦川此举，无异于就是在告诉周瑜一个信息。 你敢入城，那便全军覆没！ 随着周瑜额头之上缓缓落下一道冷汗，此刻周瑜身旁那些江东老将也不知这站在城郭之上的年轻后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而如今江东兵马之中请战之声愈演愈烈，纵然此刻周瑜以及数位在江东颇有人望的将领在前，都隐隐有些压不住这份怒意！ 此番变故，均是因为这秦川举动太过嚣张！ “此人竟然真的这么有把握，要将我等尽数设伏剿灭在这城中不成？” “若是没有这般把握，他又怎敢将这江陵重镇的城门洞开，如同就是在等我周瑜麾下大军接管一般！” 要说之前秦川一番举动，不过是让周瑜心头生怒而已。 但如今这城门一开，摆明了就是这曹军之中的后生看不起自己，纵然你如今陈兵城外上万人，但只要敢入城，必定逃不出去！ “都督！如此不能忍啊！” “对方已然将城门打开，如今乃是攻城良机，战机转瞬即逝，都督不可错失！” “这曹军欺人太甚，若是如此都不敢攻城，我等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有何面目回见主公？” …… 一石激起千层浪，秦川的这般嚣张之举，在心理上对江东士卒的轻视感可谓是最为折磨的一点。 原本军中只有闲言碎语，但随着一人说出这话，这种情绪便形同浪潮一般在江东士卒的每一个人的心中散播开来！ 甚至于最后，就连江东的将领都有些愤愤不平！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随着江东士卒的不满，周瑜在军中的声望此刻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 放着这么大的一座城池不去取，却就是要站在城外干看着，试问天下有哪家兵马，愿意听从这般的主帅？ …… 听着下方原本是闲言碎语，但随着时间流逝声势愈发浩大的议论，秦川此刻从城郭之上可谓是笑的前仰后合。 而期初因为秦川下令打开城门而被吓得一脸煞白的程昱、曹丕二人看着下方那极为荒诞，隐隐已经有些兵变意味的江东兵马，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感想。 ranwena.net “先生这般计谋，实在是可怕……” 此刻曹仁也站在曹丕身后，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可是尽落眼中。 曹仁已经被秦川委以重任，到时候秦川只要一旦离开荆州，那么曹仁便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这荆州最高将领。 而此时此刻秦川尚且还掌控着荆州兵马，曹仁心中又对秦川的诸多布置奉若神明，现如今秦川用计，此刻曹仁自然是借着最后的机会吸收精华。 毕竟等秦川一走，这荆州的局面就要由自己来定夺！ “军师此举看似平常，但无论从何处去想却又极为合理……” “这周瑜刚经历了赤壁一场大火，在军师算无遗策之下，处处受阻，自然理所应当认为这城中必有埋伏！” “但军师此番反其道而行之，借着如今颇为宝贵的机会，顺势在周瑜迟疑之间将城中各将送走，此番心机简直如同鬼神一般！” 秦川此番用计，在场之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而曹仁此刻设身处地的将自己放在周瑜的位置之上，竟然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若真的是周瑜，恐怕如今的做法怕是会和周瑜一模一样！ 既然自己稍有动作都会被秦川提前料算，那只能按兵不动！ 纵然自己被麾下兵士骂的狗血淋头，在军中声望一落千丈，但为了麾下士卒得以保全，周瑜必须要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末将倒是有些心疼这周瑜了……” 想到此处，曹仁打心底的一句话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此刻看向曹仁的众将理解了曹仁话语之中的意思之后，纷纷都沉默着点起了头。 缓缓一声叹息之后，曹仁看向那显得有些消瘦的背影，心中隐隐也生出了些许害怕。 “如若今后真的有与军师祭酒相会于阵前的时候，恐怕我曹子孝会不战而逃吧……” …… 自打秦川下令城门大开之后，周瑜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如今周瑜麾下，多数是一些听闻曹操南犯，经由孙权临时抽调的新兵。 此番周瑜身为战时大都督，每次动用兵马均未曾有过战果，加上赤壁一场大火之后，其麾下兵马损失将近半数，此番种种让其麾下兵士心中多有不满，但碍于周瑜身份和将领施压，只得隐忍不发。 但现如今秦川两次嚣张之举，加上后来竟然大开城门让周瑜进攻，周瑜都一副畏缩不前的神情，无异于是将这般矛盾推到了明面之上！ 白日之间江东兵马已经初现哗变之情，周瑜自然要率先处理，为此甚至斩了几个叫嚣之声最大的部将，在以性命相威胁的情况之下，这才堪堪将哗变的危机消了去。 但周瑜也清楚，若是自己未尝得过一胜用来安抚军心，那么这份危机将会一直伴随自己，直至再次爆发的一天！。 这次爆发周瑜能够靠着自己尚且还在的威严强行镇压，但下一次呢？ …… “都督，夜里风寒，您伤体未愈，还是早些歇息吧……” 随着周瑜镇压了白日的军中哗变，随后便下令全军后退十里，就地驻扎等待变数。 而夜间周瑜站在山头之上，看着下方那闪着点点火光的江陵大城，眼中隐隐闪过些许寒芒。 “甘宁！” “都督？” “召集军中将领，帅帐议事！” 随着周瑜冰寒的声音传来，那前来叮嘱周瑜的甘宁也不自主的愣在了原地。 “这秦川白日辱我太甚，本都督今日可谓是一一都忍过来了！” “如今他率领重兵积压江陵城中，我倒要看看樊城、襄阳他派谁去守！” 周瑜厉声之下，胸中一口气竟是有些提不上来，捂着自己的嘴巴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纵然此刻胸中痛苦万分，但周瑜眼中却是如同恶狼一般，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江陵城！ 第七十五章 勾心斗角 “曹军此刻精锐尽数囤积于江陵城中，想必其他各城必然防备空虚！” “程普、韩当，你们二人率兵五千，经由水路绕过江陵城，拿下樊城！” “周泰、甘宁！你们二人率兵三千，从后方泽中取路，前往襄阳，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拿下襄阳城，阻截曹军归路！” 忍耐了一整日的周瑜，经过了白天的一番折辱，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趁着夜色活动麾下兵马，将这荆州如今仍在曹军掌控的荆州其他郡县彻底纳入自己手中！ 白日之间那秦川的嚣张之举，如今仍是在周瑜面前历历在目，受到如此侮辱，说不生气自然没人会信，但现如今仍然能有条不紊的调动自己麾下兵马如同活动四肢，使得周瑜麾下将领纷纷对周瑜都不由自主的生了些许敬意。 “原来都督白日里只是假意中计，却是打算趁着夜色奇袭……” “我说嘛，咱们江东三世，都督已经效力两任主公，如何能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还安然自若……” …… 周瑜一番井井有条的布置，让其麾下不少经由白天之时对周瑜多有不屑的将领，此刻这才懵懵懂懂通晓了周瑜如今深意，纷纷在下方议论纷纷。 虽然对下方的窃窃私语听得并不真切，但周瑜仍是能猜到几分，脸上也不自主的多了些许色泽。 但当周瑜环视一圈之后，却发觉这营长之宗有一处风景与别处颇有些不同，正是刘备等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甚至连周瑜的此番布置都没有些许感触。 “刘皇叔，本都督此番布置，不知可否能入的了皇叔的眼？” 周瑜今天受了这般侮辱，但碍于不知秦川城中究竟藏了多少人马，纵然当着自己麾下兵马与刘备一行人在旁，那也是丝毫发作不得。 可现如今自己总算有了找回场子的机会，自然是要第一时间炫耀一番，好好地将自己已经损失的声望给拉回来再说。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日都受了如此城下之辱尚且能够安坐，实乃江东之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如今刘备已经失了根据，委身在周瑜身前，自然是该装孙子装孙子，该拍马屁拍马屁。 而刘备拍人马屁自然不会过多谄媚，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下来，反而更加令人讨喜。 “皇叔言重了，如此不过本都督略施小计而已，他秦川年少必定没有此番料算……” 周瑜看向刘备的眼神之中虽然有些提防，但却不敢有半分轻视。 虽然如今刘备麾下没了赵云一员虎将，但武将之中关羽、张飞皆有万人敌的名号，至于其他部将能够跟随刘备逃至此处的，必然都是些骁勇之辈。 尽管刘备一路行来可谓败仗连连，但曹贼势大，连周瑜都尚且不敌，如此同病相怜之下，周瑜又怎敢嘲笑刘备不知兵？ xiaoshuting.la 想到此处，周瑜登时便计上心头，赶忙一脸殷切的问道：“不过本都督倒真的有一件事想要求皇叔，不知皇叔能否应允？” 望着周瑜那笑意满满的脸，刘备自知自己如今实力如何，断然是没有拒绝的本事。 可虽说如此，自己如今麾下尚且还有一万水军、一万步卒，这水军如今在公子刘琦手中，虽说江夏已经失了可能会有几分折损，但经由诸葛亮布置恐怕会另有筹算。 而自己麾下那一万步卒，其中半数驻扎在乌林一线，今日带的不过只有五千余人，而周瑜在这种节骨眼上提要求，想必就是奔着自己这五千兵马来的。 “还请都督明示在先，若是都督不先将话说个明白，玄德断然不敢轻易答应。” 刘备虽然自身实力不敌，但仍旧是留了个心眼，先看看这周瑜是想要作甚再说。 望着刘备那神游物外的模样，周瑜自然知道他必然也有自己的料算，可如今自己仍是营帐之内势力最大的一方，纵然他刘备尚有料算，但也绝对难以推脱！ “玄德也知道，我周公瑾此行兵马尚未带的许多，而如今将大部分兵马都已散了出去，那么此刻营地守备定然不足……” 周瑜话虽然未曾说完，但想要借兵之事反而欲盖弥彰，听得刘备眼皮微跳。 尽管如今孙刘联合，但如此长久之下却无丝毫战果，此事双方虽然未曾提及，但长此以往，双方难免会对彼此有所不满。 “都督，此行我军所带军士也并不多……都督若要借兵的话……” 现如今刘备自己麾下五千余兵马，可谓自己能够保下一己之身最后的筹码，此刻周瑜索要兵马，无异于是在自己命根子上动刀！ “刘皇叔莫要会错了意，本都督自然知道这兵士对皇叔重要之至，而我虽要借兵，但所为的不过是防备本阵而已……” “平日里刘皇叔麾下这些兵马仍然由皇叔掌控，不过战时，还请皇叔将这五千兵马指挥之权交予本都督即可！” 周瑜这如意算盘的打的可谓叮当响，自己此番退了一步，若是他刘备再不答应，难免显得有些小肚鸡肠。 之前赤壁一场大火，刘备虽说被人阻拦，但延误战机之事却是实打实的。 现如今刘备本就有愧于江东，而此番请求刘备要是不答应，那这孙刘联盟之后可谓岌岌可危！ 正当刘备犹豫不决之时，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诸葛亮却是主动笑道。 “都督宅心仁厚，宁可自己退上一步也要借兵，若是我等不答应，怕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此番借兵之时虽然好说，但这防备本阵之事何须五千兵马？” 诸葛亮之前沉默，不过是在思虑周瑜之前布置是否有些许纰漏，但现如今这周瑜早已磨刀霍霍，自己势弱之下再不就范，恐怕是自身难保。 “哦？那若按孔明之意，这庇护本阵需要多少？” 周瑜闻言眉宇微皱，虽说心中早已对刘备必会有讨价还价的准备，可现在诸葛亮率先开口，无疑是让周瑜都要重视不少。 “依都督之军略，堪堪守备本阵，在我看来三千兵马足矣！” “至于剩下这两千余人，还请都督留与我家主公，倒是若是生了变数，我军也好在旁策应……” 第七十六章 大礼 在诸葛亮此番坚持之下，周瑜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嚣张，半推半就之下只得向刘备借了他手下三千兵马，余数留给刘备一行人驱使。 虽然刘备一行对周瑜借兵之事心中颇有微词，但要不是诸葛亮，恐怕就以刘备这忠厚性子，这两千兵马也难以留下。 “军师，这周瑜为何要向我方借兵？难不成他还真的担忧他这军阵被袭不成？” 离了周瑜主账，刘备这才算松了口气，赶忙对着一旁的诸葛亮问道。 诸葛亮微微一笑，轻飘飘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周瑜的营房之后这才笑道。 “主公，这周公瑾虽说长于兵略，可是太过自傲……” “如今他将麾下近乎八成兵马都驱使了出去，加上又已笃定荆南各地兵力空虚，必然要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将自己在军中的威望给拿回手中……” 虽然周瑜此番计策设置的倒是极为巧妙，但在诸葛亮心中却仍旧有些许忧虑。 秦川能当初在赤壁一场大火之中，折损了江东近乎半数的兵力，难道他就丝毫没有后备手段？ “军师要是这么说，那为何不让主公做个顺水人情，将手下兵员尽数给了周瑜？” 关羽眉宇一皱，下意识以为周瑜此番必定是胜券在握，而诸葛亮如今如此开口，更是对刚刚诸葛亮只借了周瑜三千人马颇有些不解。 “哪有这般容易……” 诸葛亮闻言也稍作苦笑，继而缓缓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收了回来。 “云长、翼德，如今我军麾下不过两千人马，若闻军中生变，务须要以主公安危为重！” “不管他周公瑾此战胜负如何，如今我们当务之急是保全己身！莫要做了那周瑜的手中刀！” …… “启禀军师，我方斥候传回消息，昨夜周瑜营中似有异动，今日清晨，周瑜营中兵马似乎少了大半！” “至于周瑜麾下骁将，此刻在营中留守的数目少了许多，不知去向何方！” …… 第二日一早，秦川刚从睡梦中苏醒，门外军士便如同翻江之鲤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入门传递军情。 而不过盏茶功夫，自己的桌案之前由前方斥候传来的情报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周瑜动作倒是颇快啊，趁着夜色就大举动兵，还真是迫不及待想弄到些许战功以图平三军之心。” xiaoshuting.la 秦川捏着眉间让自己的思路逐渐从混沌之中缓缓清晰之后，脸上的笑容可谓不减反增。 正当秦川想着洗漱一番精神些许之时，一阵浑厚的脚步之声突然出现在门外，紧接着便是雄浑的嗓音传来。 “军师祭酒醒了否？” 一听是曹仁的声音，秦川只得将自己洗漱的想法暂且搁下，先听听曹仁这么一大早来此究竟是为了何事再说。 随着曹仁一脸阴沉的走入秦川房间之内，秦川看着曹仁虽然面上稳重，可其眼中那抹疲惫却是难以掩盖。 “曹子孝见过军师祭酒！” 曹仁见到秦川，二话不说当即便躬身行礼，看到曹仁现如今对自己可谓是顶礼膜拜，秦川也一阵苦笑，赶忙手掌虚压制止了曹仁，这才言犹未尽的问道。 “子孝怕是一宿未眠吧？自打我从泽中返回，你可就未曾好生休息过，昨夜难得安稳，为何不睡？” 虽是抱着一副拉家常的口吻，但秦川仍是站起身来给曹仁砌上了一碗冷茶，让其坐下先休息休息再说。 曹仁也未曾想到自己这数夜未眠的情况竟然被秦川一眼看出，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但察觉到秦川明显是刚刚起床，但却主动忙碌这为自己倒水，只得极为老实的坐在一旁的解释起来。 “军师，你选我做这荆州主帅，如此重任我曹子孝自然不敢怠慢，纵使夙兴夜寐也要保荆南安然无恙……” “纵是如此，我曹仁又怎能安眠？” 接过秦川递来的茶碗，曹仁一脸坚毅的开口更是让秦川连连摇头。 “自古大丈夫乃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是，这小小的荆南安危竟然能让你曹仁数宿不眠，实在是可笑。” “你为荆南主将不假，但身为主将，若自己都不能随时保有一个清醒的头脑，这主将之位，我看还是另选他人为上！” 秦川固然也知道曹仁定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压在肩头，自己稍有举措那送出的可是自己麾下将士性命，此番重担无论谁扛在肩上怕都是睡不着觉。 可这连续数夜未尝休息，在秦川心中未免太过离谱，听得秦川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怒气。 “军师勿恼……子孝知错，待从军师这里回去之后，就即刻去睡！” 秦川罕见的生出几分怒意，吓得曹仁更是有些慌乱，赶忙表明自己知错。 自己数夜未眠，不过就是担心这周瑜趁着这段时间再给江陵城带来什么麻烦，故而曹仁才如此小心，可今日见到秦川非但没从秦川口中得到些许赞赏，反而险些丢了秦川交托给自己的重任，自然是让曹仁慌张不已。 “这就是了，纵使兵临城下，战事将起，你曹仁脑中就被如此景象吓破了胆，那还有何面目执掌麾下将士？” “更进一步，若是敌军真的有意攻城，你如此状态，如何抵挡？” 秦川自知若是大战，双方将领心神必然均是紧绷，这曹仁稍有压力便数夜未眠，若真的不巧再让他碰上这事儿，必然生乱！ “军师所言，末将受教了……” “今日来军师处，便是想问问军师是否得知了昨夜江东动向，末将特来请军师下一步如何应对！” 曹仁自知理亏，只得刚忙起身道歉，而秦川闻言则是指了指自己面前桌案那堆成小山的情报，一脸苦笑着说道。 “你都知道了，我又怎能不知？” “让你回去休息，一是为了你身体着想，二也是为了下一步布置……” 待秦川沉吟稍后，其眼中这才闪过些许笑意，看向那在一旁已经隐隐有些发蒙的曹仁笑道。 “回去好好休息，将精神休养好了……” “夜间，替我给那周瑜送番大礼如何？” 第七十七章 奇袭 “这周瑜白日里尽是在这城门前做做样子，也不攻城就是干看着，实在是不知他江东做的什么打算……” “程伯，你管他周公瑾有何算计，反正问天先生早已将那周瑜计策烂熟于心，且早有布置，我等只需按照先生之令在这城郭之上看着他周瑜即可！” 第二日这江陵城上，周瑜与曹军依旧是一方在城池之下做围城之态，而另一方却安坐城楼之上，彼此之间大眼瞪小眼，但就是没有任何举动。 待得太阳西斜，周瑜亲自骑着胯下白马班师，这一天便又算过去。 至于这江陵城门，也随着周瑜退兵终是缓缓闭合，与昨日无二。 昨日秦川在这城郭之上等了周瑜一天，这周瑜尚未攻城还险些闹出兵变，让曹军这边可谓是笑的前仰后合，但在秦川阻拦之下并未趁乱冲杀。 而今日听闻周瑜再来，秦川却压根没想和周瑜再见上一面。 既然周瑜昨夜已经动兵将麾下兵马大半都前去各地攻城，今日此行必然更加不可能趁乱攻城。 与其在这城郭之上大眼瞪小眼，秦川倒不如在城内先把自己的身旁事务给处理干净，也省的到时候从荆州离去之时显得手忙脚乱。 “问天老弟，你这倒是在府衙只能轻松的紧，我和公子倒是顶着这日头晒的够呛！” 秦川此刻正捏着狼毫笔奋笔疾书，程昱与曹丕二人这才施施然的返回府衙之中。 “如今正值冬季，有个太阳挂在天上也算暖暖身子，再说现在周瑜这般老实，我去那城头之上怕不是会适得其反……” 秦川对于程昱的抱怨，脸上倒是丝毫没有半分为难，反倒是仿若开玩笑一般的调侃起来。 曹丕早知程昱与秦川熟络，虽然程昱对秦川此番抱怨并无恶意，但看到二人互相调侃也是会心一笑。 “先生，你这写的是？” 曹丕自然进门就看到秦川不知在忙着什么事情，但当其进前拿起秦川写完的一摞白纸，这才不禁眉头一挑。 身为曹操子嗣，曹丕虽说才华未必比得上自己那三弟曹植，但也算是名噪一方。 可如今他看了秦川所写的一纸赋文，纵然这文中写的不是他曹子建，但尚能让他看的汗流浃背。 ranwena.net “问天，你莫不是要把这玩意儿送到他周公瑾的手里吧？” 程昱见状也赶忙走上前来拿过一张摊开来在自己面前一看，但当其通篇读下之后，脸上诡异之色频生，眼中狐疑万分的看向林川问道。 “写出来自然是要给人看的，虽说这小赋我不过是稍有润色，但想必能让他周公瑾好好的清醒一下……” 秦川悠悠然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笔墨，饱含笑意的默念了一番自己写出的玩意儿。 “嗯…其中并无辞藻堆砌，但却足以彰显先生胸中才华……” 曹丕皱着眉头在心中通篇吟诵完了以后，随即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 “但想必这篇文章要是真的让他周瑜看到，想必脸上绝对不会多好看吧？” 程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赶忙一旁开口道。 “岂止是不太好看？若是说我这辈子见过骂人最为犀利的，必然是文学掾陈琳所著的那篇《讨贼檄文》！” “可如今问天所写的这篇，怕是陈琳也写不出来！” 秦川看着二人如此恭维自己的文学才思，脸上也不禁有些挂不住。 “丞相啊丞相，这玩意儿本来是你送与曹真的，不过今时今日，我就拿来借用一番吧……” 秦川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番，这才继续开口道。 “知会军士，让他们今夜带着我所写的这篇小赋前往孙刘驻地……” 还未等秦川说完，一旁的程昱当即就意识到有些不大对劲。 “去往孙刘驻地？问天，你这是要？” 原本程昱以为秦川写下如此之多的信函，无非是想让人送去羞辱周瑜。 当程昱看过秦川写下的东西，心中大概也知道要是真的让人送到周瑜那边，恐怕这送信之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为此程昱还极为头疼。 可现如今听秦川一番言语，程昱登时就意识到这秦川怕不是另有安排。 程昱话还未曾说完，秦川却悠悠然的点了点头，从唇间吐出了两个字。 “劫营！” 待自己心中所想被秦川点破，程昱这才意识到如今乃是曹军劫营的最好时机！ 这两日以来，孙刘与曹军一直相望与城上城下，但双方背后都另有布置。 如今周瑜调兵之事早已传遍军中，但秦川对周瑜布置早有预料，所以众人对此事没有丝毫担心。 可周瑜现在将主力都送去强攻其他城池，那么正面守军必然空虚！ 加上秦川前两日毫无动静，纵然城门大开周瑜尚且也要忌惮非凡，纵然有所戒备，但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必然会让周瑜始料未及。 “打算动用多少兵马？派谁去劫营？” 提到正事，程昱自然眼中闪过些许凌厉。 “人数大致几千人足矣，这突然掩杀，并不需要在意多少杀伤，只需让周瑜麾下士卒心惊胆寒即可！” “至于人选……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曹仁与牛金二将，只要能将正面江东贼人杀退，那如今这江陵对峙之势立解！” 秦川言语落下，这原本颇为安宁的府衙之中登时弥漫了些许杀伐之音！ 曹丕、程昱二人思忖片刻，对秦川的判断自然没有二话，纷纷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好！我即可去军营点兵，只待夜色弥漫，这一番攻杀下来，必定要让周瑜知道这与我军对峙的代价！” 程昱话音未落，毅然转过身去前去营中调兵遣将，留下秦川与曹丕二人在这府衙之中。 至于曹丕难得听到有战事，这一路行来自己虽说对秦川可谓言听计从，但如今谁都清楚只要将正面周瑜杀退，那么这荆南战事恐怕数月都不会再有动静。 若是这等机会自己再不抓住，恐怕回了许都怕是再也没有资本在曹操面前有所谈资！ “先生，那在下可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 秦川闻言微微一笑，拿起自己抄录的一叠白纸放在曹丕怀中，笑眯眯的开口道。 “公子只需今夜随着曹仁将军出城，带一百余名弓手，将这篇小赋射往江东营房，若那周瑜一口气真的上不来了，公子便是此战首功！” 第七十八章 直取周瑜！ 夜半子时，周瑜喝过了军中医师给自己准备的汤药之后，眉头紧皱许久，这才将自己口中的苦味强压了下去。 “都督，你这胸前伤势颇重，本不应该舟车劳顿，而这军中环境堪忧……” 这数日以来，随军医师数次劝说周瑜不可动怒，那一颗巨石砸在胸口，能活下来本就堪称奇迹。 可周瑜身子遭受这般重创，却仍然执意要亲自带兵，医师数次苦劝无果，也只能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说上两句，希望能说动周瑜尽快返回江东养伤。 随着周瑜喉间发紧，总算是压下了自己腹中那想要呕吐的感觉，但其眼中的厉色却丝毫未减！ “不必多说，此战我辜负主公重托，将主公交托与我的四万江东子弟半数都折在了这长江之畔，让我如此轻易退兵，岂不是遂了曹贼之愿？” “本都督对自己身体有数，你就休要多言，今夜一过，怕是各地攻势结果都会回报至此，待我取了江陵城之后再行班师也算免了自身刑罚！” 周瑜一番铿锵之下，突然觉得自己腹中翻滚难耐，捂着自己喉间强忍了许久这才将这股不适缓缓压下。 而那医师看周瑜如此固执，心头也只得轻叹一声，提着药箱佝偻着身子退出了周瑜营房。 待人走远之后，周瑜这才一脸疲惫的扳起手指算起了日子，今日距离周泰他们动身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按道理说无论城池拿下与否，想必明早就会有消息传来。 “秦川小儿，你与我对峙如此之久，必然料想不到自己后方不保！” “只要襄樊二城一失，你纵然能依仗将城坚固，可后路与援兵尽数被我江东断绝，仅靠一城我看你如何去守！” “待你成了我阶下之囚，他日你在城楼之下对我的侮辱，我周公瑾必然百倍奉还！” 若是寻常周瑜被人这般激怒，怕是不会有今日这般动怒，可自己连败数阵，而且均是败在这个既无名望、又无才德的小人手中，自然是让周瑜极为忿恨。 加上当着自己麾下兵马与刘备一行人被如此叫骂，更是让周瑜面子上颇为挂不住，而此刻周瑜心中所想的，尽是待那江陵城破之时，自己亲自将那嘤嘤狂吠的秦川小儿擒下，好好的让他泄了这心头之恨！ xiashuba.com “咳咳……左右！” 周瑜一时情急，再也掩盖不住自己喉间压抑的瘙痒之感，连咳了数声之后这才轻声唤道。 “都督！” 待周瑜稍候片刻，门外护卫当即掀开帘门提着长枪走了进来，对着周瑜略作行礼便站在原地等候周瑜吩咐。 缓解了自己喉间瘙痒，周瑜这才闷闷的开口说道。 “告知斥候，让他们迅速打听樊城、襄阳两城战果如何，无论如何明日一早，我必须见到战报！” “遵命！” …… “将军，前方百步之遥便是孙刘驻地！” “告知将士将口中木条咬紧，切勿发出些许声响，如今距离子时尚且还有半个时辰，务必不可暴露身形！” 此刻孙刘营地之外不远处，曹仁、牛金与曹丕三人纷纷蹲在这林间，双目死死地盯着那火光通明的孙刘驻地。 “真是不知道军师是不是吃错了什么样，公子何等金贵的身子，怎能让公子随我等一同出战？” 牛金虽说对秦川极为信服，但此刻曹丕在旁，明显让他颇为不自在，当着曹仁的面便低声抱怨起来。 曹仁对此不过是微微皱眉，而一旁的曹丕则是笑了笑，轻声细语的开口道。 “将军莫要怪先生，此行是我主动要求，毕竟这一路行来，我身为公子可从未在军中有什么功绩……” “今日机会难得，要是再不好好的抓住此番机会，我回到许都之后如何向父亲交代？” 曹丕虽然有些紧张，但不过是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带人夜间偷袭而已，若论及带兵，曹丕反倒不是初次上阵。 当初曹操征讨袁绍于官渡，那攻入邺城之时曹丕也算是曹操麾下亲兵，故而对自己这亲临杀伐之地并不觉得陌生。 “不必多言，军师布置自然有他的道理，哪里用你来嚼舌根？” 曹仁眼瞅着曹丕对秦川的布置都未曾有过怀疑，跟不用说曹丕此行不过在营外掠阵而已，无须亲身涉险，曹仁自然能够安心。 但现如今秦川对曹仁而言可谓如同神明一般，将这般大任交付于自己，纵然是自己麾下部将，曹仁也断然不会容忍有人言语之中编排秦川！ 被曹丕与曹仁接连提醒了一番，那牛金也只能极为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孙刘驻地之上。 三人就这么闷闷的等了小半个时辰，曹丕双腿都蹲的有些酸麻，这才听得曹仁一声低喝。 “全体戒备！” 此行曹仁所带的尽数是自己当初麾下士卒，自然不用担心麾下兵士是否有人偷奸耍滑。 而随着曹仁一声令下，其身后目光炯炯的士卒纷纷将放在地上的兵刃拿到手中，尽可能轻手轻脚的活动着自己有些冻僵的手足，只待曹仁发号施令！ “我军此行所为不过是冲杀，速度越快越好，半个时辰之内务必撤出敌军驻扎之所！” “到时我等后面若有追兵，还请公子为我等断后！” 虽说曹仁在秦川跟前如同孩童一般，但此刻离了秦川，却罕见的恢复了自己之前带兵的思维，听得曹丕也连连点头。 “曹仁叔放心，我身后弓手必定为尔等断后！” 曹丕话音刚落，随即便转过头对着身后弓兵低喝道。 “为前军断后之后，将缠上白纸的箭矢射入敌军营地，莫要追求杀伤，只需让敌军全军知晓都能看到即可！” “是！” 随着曹丕一声令下，其身后的士卒纷纷用一种并不响亮但极为雄浑的腔调当做答复，听得曹丕可谓相当满意！ 随着诸事安排完毕，曹仁这才提着自己手中长刀，稍稍活动了肩胛之后大吼一声。 “众将随我冲杀！取了周瑜性命！” “杀！” 第七十九章 意外！ “发生何事了？” 随着曹仁在营外的一声大吼，跟随在曹仁身后的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曹军举着兵刃直直的冲向孙刘驻地！ 而这五千多人一时之间隆隆的脚步声，数里之外的农户都尚且能够听得到，更不必说这如今在营中假寐休息的周瑜！ 周瑜慌忙睁开眼睛，便看到隔着帘门之外的营地火光闪烁，其中更是人影不断，匆忙之间自己连番呵斥帘门之外竟然无人前来回答，更是让周瑜一颗心直接沉入了谷底之中。 犹豫片刻，周瑜当即匆忙的穿上了自己平日里所穿戴的甲胄，便打算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而还未等自己将头盔戴上，门外突然闯入一侍卫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自己面前！ 看到此人神色惊慌，周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赶忙喝道： “何故如此慌张！” “启……启禀都督，曹军前来劫营了！” 这侍卫一句话说出，对周瑜而言可谓是晴天霹雳！ 自己白日那如意算盘打的可谓是叮当响，将自己心中所料算的一切事物都已经算了个明明白白。 但这诸番算计之中，却就这么极为可笑的将曹军今夜劫营的可能性给忽略了！ “劫营？曹军带了多少人来？领头的是谁？” 纵然此刻周瑜心神震动，但长期居于高位，加上历年来执掌江东军事的习惯，自然是不允许让他在麾下士卒面前露出多少慌乱的神色！ 就算自己心中惊慌万分，但只要麾下士卒知道自己仍然安坐如山，那么这军心就必然不可能崩溃！ “浩浩荡荡！不计其数！” “此刻营中乱作一团，不少兄弟都被那曹军借着火光杀的败退，仓促之间，小人也不知道那带队之人究竟是曹军之中的哪个将领！” 经历营前曹军攻势凶猛，现如今又被周瑜一番逼问之下，此人可谓是肝胆俱碎，还未等周瑜质问个清楚，自己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如今知晓之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而听了此人说完，周瑜彻底是呆在了原地。 “哈哈哈……秦川！秦川！” “你白日这般赚我空闲，所要的就是我轻敌，忽略你夜间奇袭的可能！” “如今我麾下众将均不在营中……此乃天要亡我周瑜！” 周瑜虽然一早并未想过秦川竟然将这番计策布置的如此深远，但如今大军临近，纵然他周瑜反应再慢，此刻也才意识到秦川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连续两日城门大开，就是笃定了自己看到江陵城中这般景象，自己断然是不敢越这城池一步！ 当自己将心思尽数放在了拿下江陵之后其他各城，阻断曹军归路之时，这秦川却反其道而行之，让大军夜袭自己营寨，利用兵势将江陵城前的包围解除！ 而周瑜自打自己开始算计秦川开始，这一切就早已被秦川洞悉！而秦川此刻正是借着自己的疏忽，开始露出了自己隐藏许久的獠牙！ “告知将士，让他们务必守住营寨！等待援军归来！” “只要我等能坚守到援军返回，前后夹击之下，纵然他秦川再有本事，也断然抵挡不住！” 即使自己计谋早已被秦川觉察了个七七八八，但身为江东都督，周瑜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输给这么一个在他眼中最为蝼蚁一般的角色！ 他秦川了不起就是倾尽江陵一城兵马而出，只要自己能够抵挡住敌军攻势，此番危局立解！ “都督……” “小人前来报信之时，曹军便犹如无人之境一般杀进了我军驻地……” “而曹军的目标似乎极为明确，就是奔着我军主账来的，想必如今已经……” 看着周瑜双目通红，目眦欲裂的模样明显是让那侍卫吓了一跳，但还未等其口中之话说完，周瑜突然听到了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 “周瑜！莫要做缩头乌龟，出来受死！”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距离这营房极近，明显不超过百步，而待周瑜抬头看时，这才觉察到这门外火光照映出来的人影，早已将自己这营房之外遮盖的严严实实！ 如今的周瑜失魂落魄，将自己抓在手里的侍卫丢在了一旁，这才迈着步子拉开了帘门。 而此刻周瑜的帅帐之外百步之遥，曹仁与牛金二人此刻手中利刃之上沾着的尽数是粘稠的血迹，两人的目光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的看着刚刚走出营房的周瑜。 如今周瑜帅帐跟前，三十余名江东士卒正严阵以待的看着那在百步之外辕门之下的曹仁、牛金二将。 纵然他们此刻双腿战战，但碍于周瑜在后，即使他们此刻恨不得丢掉手中兵刃逃命，但一想到自己若一旦逃了自己一家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纷纷都压抑住了自己心头的恐惧，严阵以待的戒备他们二人！ “曹仁……” 随着周瑜齿间缓缓吐出两个字，此刻的周瑜脑海之中思绪可谓是极其清晰。 若是要轮武勇，曹仁在曹军之中的地位明显不如其他人，但此刻曹仁竟然亲自带着其麾下部将一起前来劫营，那么必然是如今江陵城中并无自己想的那般戒备森严！ 要是秦川真的想要将自己斩于马下，徐晃、乐进或是李典任意一人到此，就以这般境地，周瑜都断然没有逃出生天的道理！ “看来，那小子昨日白天与我做戏那时，江陵城中想必是防备极为空虚吧……” 随着周瑜后知后觉，待其冷静了下来之后，这才一脸死寂的看向了那死死将自己刻在双眼之中的曹仁。 yqxsw.org “我军军师早已算出你周瑜那些不上台面的计策，如今你麾下想要趁机袭城的各部，想必都有专人相候！” 曹仁此刻也是头一次亲自与周瑜对垒与两军阵前，虽说曹仁借着秦川的布置将周瑜杀得已经入了绝路，但此番只要不出意外，这周瑜以及其麾下兵马，必定都会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 有了曹仁的肯定，周瑜身子如同遭遇雷击一般，隐隐之间险些将要栽倒。 正当周瑜觉得自己今日必定殒命于此之时，从营房之后突然一左一右杀出两支兵马！ “奉军师之名！关某在此等候曹将军多时！” “曹仁，你还我子龙兄弟命来！” 随着一前一后的两声爆喝，来人正是刘备麾下的关羽、张飞二人！ 第八十章 测试 “嘁，似乎来了两个麻烦的角色啊……” 曹仁刚要见状上前，可这一这一绿一黑两道身影让其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脚步，伸出手去拦住了一旁跃跃欲试的牛金，一脸慎重的看着面前防备的二人。 “二位将军因何前来，营后可有曹军进犯？” 周瑜也万万未曾想到自己如今身旁没有一个能拉来充数的将领，但这突如其来的援军，竟然来自刘备的麾下！ 尽管此刻极为感激他们二人前来救命，可是当务之急乃是营中安危，周瑜也不敢浪费时间只得赶忙询问他们二人。 “军师早有示下，料到曹军必回察觉到我军营中空虚因而趁着夜色前来劫营，故而叮嘱我与三弟随时策应都督！” 关羽此刻手握大刀将周瑜护在身后，一旁的张飞也是呲牙列嘴的盯着那站于辕门之外的曹仁与牛金二人，大有一股想要上前与他们二人厮杀的架势。 听得是诸葛亮的安排，周瑜心中自是喜怒交加，这喜悦自然是知道有关羽、张飞在旁，自己今日断然没有性命之忧！ 至于这朦朦胧胧生起的一丝怒火，自然是意识到这秦川、诸葛亮二人都已经料算到自己意图，自己身为江东都督，就如此轻易的被人看破，对周瑜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虽然我自诩不如孔明，但如今我也万万未尝想到，我竟然连曹军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都不如！” 盛怒之下，周瑜此刻面子已然丢尽，自然是顾不上别的，一巴掌便排在了那门柱之上！ 倒是一旁的关羽觉察到周瑜心绪有些许不对，眼睛虽然死死盯着曹仁片刻不敢稍离，但仍是嘴唇微动的开口道。 “我家军师不过也后知后觉而已，因而多留了几个心眼，却正巧撞上曹军前来劫营……” “如今都督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些前来劫营的曹军尽数赶出去再说，若再耽搁下去，营中兵士尽数被这曹仁杀尽杀绝，我军就再无余力了！” 关羽自然清楚无论是谁被这么看透了心情都断然不会多好，为此也只能替着周瑜说了两句，总算是将周瑜那心中的不忿之情给暂且压了下去。 观望许久，关羽下意识便要提刀去取曹仁性命，可此刻曹仁身后突然一阵人影闪动，使得关羽当即便勒住自己胯下赤兔，一脸戒备的等着这曹军是不是仍有后手。 还未等候多长时间，曹仁背后人影窜动，正是一队其麾下护卫踉踉跄跄的赶到此处助阵。 关羽见状眼神不禁略微迟疑，这赶来相助曹仁的军士身上血迹驳杂，明显是杀了不少江东军士这才赶了过来。 “将军！” “其他方向战事如何？” 曹仁盯着关羽目不转睛，头也不回的出声询问，得来的消息却是让她心头大定。 “将军不必担心，如今东寨、西寨两处营寨江东贼子已经被我军砍杀殆尽，我军现已成合围之势赶往主寨！” 那前来知会消息的曹军此刻也是神情激动见得曹仁问话，忙不迭的将如今的战果尽数告知曹仁！ “好！极好！” 这几日曹仁在秦川手下一直未曾立下什么大的战功，但此刻能将孙刘联军逼到这般境地，如此战果在曹人眼中已经是极为不易！ 而秦川今夜派曹仁出战，一是为了给曹仁铺路，毕竟今后自己一旦离开荆襄之地，那么这曹仁便会理所应当的成为荆襄曹军之主，若是不让他在军中提前建立些许威望，怕是难以服众。 此举虽说谁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却意外好用，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在自己寿命将近之时，往往会将自己已经筹谋数载的灭敌平天下之策交给自己的子嗣，纵然这是自己半生心血，但为了自己的子嗣过得好，让朝臣与子民得知他们即将迎接的是另外一名更为英明神武的皇帝，往往均会如此！ 秦川此番良苦用心，不过就是为了震慑在曹仁尚未彻底掌控荆襄曹军之时，所给江东与刘备布置的烟雾！ 自己现如今所处的就是一个烂摊子，就莫要打我北方的主意！ “将军，如此大好良机，我等理应趁势将敌军全部扑杀于此，若是放虎归山，恐怕后患无穷啊！” 牛金此刻也抹去了自己脸上沾染的血迹，豪情万丈的向曹仁主动请战，此刻周瑜身旁护卫不过几百，而反观曹仁一方乃是大胜之时，必然要乘胜追击！ 听得牛金的建议，曹仁原本握着长刀的手也不禁颤了颤，若是自己今日将周瑜格杀在此，不管付出何等代价都必然值了！ 可随着曹仁停下了脑中所想，突然觉察到自己若是真的这般做了，好似又不由自主的忘记了什么一般…… “不可！军师让我等前来夜袭，所谓的不过是杀败孙刘军心，让其不敢妄动！” “此行我等本来所带军士就不多，如今营外更有公子守候，若是我等在此搏杀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江陵城反有破城之险！” 牛金此刻杀意浓郁，但看到曹仁竟然突然怂了下来，更是一怒之下咆哮着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军师祭酒纵然算无遗策，但却不是天上的神仙，怎能知道我等如今已经收获如此战果？” “将军若是此刻怕了，那我等今夜岂不是功亏一篑！” 若是平常曹仁听到自己身旁有人如此怂恿，怕是早就热血上涌想要提刀与敌军死战。 但当曹仁回想起这几日和秦川相处以来，秦川事事均是告知自己思路，所谓的便是栽培自己多多动脑莫要冲动！ xiaoshuting.info 待曹仁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突然想起如今城中尚且还有八千多人，但是秦川却指明数目，只让自己率领其中不过三成来此劫营！ 至于其留守城池之中的兵士，虽然秦川说着另有打算，但当自己离城之时，秦川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带有些许迟疑！ “军师……并非是让我劫营杀敌，而是用以考研我曹子孝……” 曹仁此刻脑海之中想着的尽是秦川的言谈举止，纵然脸上被火光炙烤的有些发烫，但全身却如堕冰窖一般！ 第八十一章 不过如此 “问天老弟，你这算计未免也太阴毒了！” “我一直以为你虽然计策阴狠，但那都是对我军之敌来说，可你现如今将曹子孝将军都算计进去，这是何意啊！” 尽管远处战火滔天，但此刻江陵城府衙之中，虽然此地没有见血，但程昱那熊熊怒火简直要扑到秦川的面容之上一般！ 秦川一早就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将实情说出去，必然会招来程昱的怒火，但此刻曹仁已经与孙刘打作一团，纵然程昱知道了也断然没有机会再去让人去通知曹仁撤兵。 “我心中所想，无非是为这荆襄之地的曹军，找一个合适的统兵之人罢了！” 此刻的秦川一改往日脸上的和善之色，看向程昱的眼神也多了几丝阴翳，冷冷的开口说道。 程昱也明显发觉秦川今日的情绪颇为不对，但此刻两人正在争执之中，程昱自然也不想轻易后退半步，只得怒声呵斥道。 “合适？难道非要找一合适之人，就得将人家的命放到火上烤不成？” “当日是问天你告诉我如今城中尚且还有三千多守军，但现如今你又告诉我城中五千兵马早已严阵以待，就等敌军反扑？” “若是将这城中所有兵马都交予曹仁，那攻杀周瑜、刘备一行岂不是易如反掌？” 程昱怒就怒在秦川竟然连如此重要的军情事务都未曾告知自己，只等曹仁、曹丕二人离城近乎一个时辰了，程昱有些忧心周瑜会不会也抱着夜间奇袭的想法，趁着夜色攻下江陵城。 可当这个时候，秦川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轻轻一笑，告诉自己如今城中尚且有五千守军，让自己无须担心之时，程昱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要真是如此容易，那我何须让乐进、徐晃他们离城？” “如若真的按照仲德兄所言，我干脆就趁着那日对峙之时，让他们自行进攻，岂不是一样能扑杀此行进犯的孙刘联军？” 秦川见到程昱此番模样，也意识到程昱必然是动了真火，但此刻秦川心头也带着些许火气，不由分说的便和程昱理论了起来。 被秦川如此训斥了一通，程昱并未如同秦川意料之中的那般生气，反而是愣在了原地。 若是真的按照秦川所说，那日这些将军离城之时这城中至少还有三四万兵马，要是真的这般去做，怕是拿下周瑜、刘备还有其麾下将领那可是轻而易举。 虽然程昱如今气愤异常，但他心头仍是想不明白秦川为何不如此去做。 秦川沉默良久，意识到程昱终于冷静下来之后，这才继续开口道。 “仲德兄，此战你要想清楚，若是真的能够拿下周瑜性命，便可取江东一郡之地，那我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但还请仲德兄想明白，这江东究竟是周瑜的，还是他孙权的！” 随着秦川斩钉截铁的几句话下来，程昱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与曹军对垒多日的，不过是周瑜所带领的由孙权仓促凑出来的数万水军而已！ 如此数目虽然不算少，但是相比起防备江东本土的孙权所率领的兵马，却并不算什么主力部队！ 秦川的一番提醒让程昱额头之上冷汗直流，而紧接着秦川的话更是让程昱如遭雷击。 “周瑜一死，他江东不过少了个能打的将领，少了个江东水师都督而已……” “他周瑜效忠孙策一世，虽然战功卓著，但孙权年少，这军中将领多数又看重周瑜，若真的杀了周瑜，岂不是顺势解了他孙权肘腋之患？” 此时江东的孙权，不过二十余岁，而自打孙策死后，无非就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孙皓年纪太小，无法提领江东兵马，只得让当时年方不过二十的孙权去继承家业。 如今孙权的一州之地，八成都是当初孙策与周瑜二人一同打下来的，孙策一死，那么周瑜在江东将领与兵马之中的声望肯定是要高于孙权，而孙权年少，纵然继承大业算是理所应当，但只有那些谋士支持的大业，怎能抵挡得了周瑜麾下兵马的刀锋？ 虽然这此番设想都是秦川的感觉，可如今若是江东没了周瑜，无非是少了一个能打的将军，至于都督，孙权完全可以再找一个顶上，此举对江东而言并非伤筋动骨！ 真正能从根本让孙权忌惮，那便是让其麾下的士卒对北方升起畏惧之心！ 此番夜间劫营，杀了周瑜对自己来说一点便宜都没有，相比较于周瑜一条命，秦川反倒更在乎这曹仁酒精能够让孙刘出现多大的恐慌，这才是能保荆襄之地的上上策！ “可就算这么说！那曹子孝也是丞相堂弟，问天你要考验他何时不能？为何非要将他丢到真刀真枪的战火之中？” 程昱沉默了许久也只能认为秦川所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但无论如何，这算计同僚之事，程昱实在是想破了大天也想不通！ 就以秦川心机，程昱自己都未曾能够参的破，更不必提这脑中只有如何勇猛杀敌的曹仁了。 如若曹仁真的一时冲动，将自己今日所带的兵马直接拿去填了想要强杀周瑜的窟窿，到那时折损了几千兵马事小，这襄樊之地无人镇守才是真真正正的祸事！ “口齿再伶俐，也抵不过真的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感触……” 对程昱的一番抱怨，秦川却是闷闷的开口，并未有什么抵赖的话语。 算计曹仁的是自己，而现如今让曹仁陷入两难的也是自己，这些事情就算程昱真的要对自己横加指责，秦川也压根没有什么为自己开脱的想法。 yawenba.net “我要的是能无论多大难关也能守下荆襄之地的将才，而不是一个事事以我为准的傀儡！” “若是曹仁真的被这一时战功蛊惑了心智，那就算到时候德胜而回，我也断然不会将这如此重任交予他手。” “要真的按照仲德兄所说，他此行带着兵马覆灭在了孙刘之手，那我也只能说，他曹子孝不过如此！” 第八十二章 计谋 “将军！大敌当前你发什么愣啊！” 孙刘营中，曹仁虽然未曾想明白秦川为何将自己也算计在内，但如今曹仁身处险局却丝毫不假！ 虽然曹军趁着夜色劫营，一切事情进展顺利，可只要有一处攻击受挫，在无能人指挥之下，这般攻势霎时间便会烟消云散。 反观孙刘麾下兵马只要能够抵挡住曹仁所带士卒的攻势，无论是求生的渴望还是杀敌建功的贪念，都会成为他们前进的动力，长此以往下去，劫营之事纵然能够有所斩获，但却绝非长久之策！ 牛金察觉到曹仁沉默了颇长的时间，又意识到对方关羽、张飞二人目光炯炯，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模样，自然是让这个早已经杀红眼的汉子都感觉如芒在背。 “退！告诉兄弟们，尽快退兵！” “今夜我军计策已成，再滞留于此怕是要横生变数，让弟兄们有序后撤，千万不要让敌军察觉！” 让牛金目瞪口呆的是，刚刚曹仁还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此刻却突然胆小如鼠，二话不说便让自己撤军。 “胜券在望，如何能撤啊将军？！” “今日若是我等死战，那周瑜必定死在此处，要真按将军所说，我军一旦撤兵，那今日给敌军重创又有何用？！” 曹仁虽说撤退，但牛金此刻杀得兴起自然是不能答应，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前去与关羽、张飞二人大战。 但还未曾他走出两步，曹仁眼疾手快的便将他拦在了身后。 “周瑜生死已经无用，这一番劫营，江东鼠辈与刘备麾下将士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再阻拦我军归路！” 笔趣阁 “今夜过后，周瑜纵使有命在，在江东诸将跟前也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杀他毫无用处！” 曹仁虽参不破秦川背后究竟是何用意，但秦川竟然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曹仁自然是意识到了这周瑜便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 自打曹仁得知秦川想要把统领荆襄之权交到自己手上，曹仁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何时何日能与周瑜相会于两军阵前一较高低。 换句话说，对曹仁而言，这周瑜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梦魇！ 但现如今秦川将周瑜摆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周瑜，为的便是希望他能够看清战场局势！ 若是曹仁真的拼出命去和周瑜同归于尽，那么曹仁此行所带兵马，必然会被杀得一干二净！ 自己的命去换曹周瑜的一条命，曹仁就算再冲动也断然狠不下心去下这种血本！ “可……就这般退了？” 牛金虽不理解曹仁为何如此忌惮，但曹仁身为自己主将，纵然牛金性烈如火也断然不敢在阵前抗命。 可就这般白白错失了杀周瑜的机会，牛金心头难免有些许愤恨。 曹仁自知若是想要强拽牛金走，虽说容易但难免不会让关羽、张飞二人觉察。 更何况随着时间流逝，自己身后囤积的曹军兵士越来越多，加上被赶杀的江东士卒此刻逐渐凝聚成团，虽有火势加持，但也难以长久。 “牛金，你可是不愿离去？” 沉默半晌，曹仁突然心生一计，没头没脑的看向牛金缓缓地问了一句。 牛金被曹仁问的也是一愣，但猛然意识到曹仁或许也是心有不甘，赶忙开口道。 “这是自然！眼瞅着能够斩杀周瑜，虽然有敌军大将守护，但如此机会难得，怎能轻言放弃？” “将军，只要你下令，我牛金甘愿为丞相基业葬身于此，只为了丞相除了这江东大害！” 牛金难得听到曹仁松口，自然是第一时间便怂恿曹仁答应自己的要求。 曹仁看着牛金那双带着些许血色的双目，轻轻地叹了口气之余，这才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甲胄。 “好，既然如此，我且随你闹上一闹！” “稍后我为你吸引关羽、张飞的注意力，你在一旁佯装撤退，掩护我军将士离开此地……” “只要周瑜身旁防备松懈些许，你便找一个你最有把握的距离……” 曹仁话音未落，双目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牛金背负的一张雕弓之上。 牛金虽然杀敌凶悍，但在曹军之中更加为人称道的反而是牛金的射术！ 在未曾加入行伍之前，牛金与其父亲一直以打猎为生，为此打小就学了一手好射术，入了曹操麾下更是以这一手射术闻名。 若是此刻旁人在曹仁身旁，曹仁或许还真的不敢如此弄险，但这牛金自己之前曾经亲自舍身救过他的性命，就算两人真的没机会离开，牛金欠自己一条命，二人就这般殒命在此，也算难兄难弟！ 听得曹仁此番布置，牛金终于听得自己有机会射杀周瑜，脸上更是冒出一丝兴奋。 但随着牛金听完了曹仁所说，有暗自思忖了片刻，这才意识到曹仁此举暗含了多少凶险！ “将军，这关羽、张飞二人皆是丞相亲口承认的万人敌，将军虽然应用，但怕是也难以抵挡他们两人夹攻啊……” “若将军愿意，末将愿意和将军调换！” 牛金心中一横，赶忙便要和曹仁互相换了职责再说，可曹仁苦笑一声，二话不说便将牛金推了一步，替着手中兵器便上前两步。 “关云长！张翼德！你们二人不是找我吗？为何不敢上来与我一战！” 就算曹仁英勇，可如今他所面对的乃是世间两员猛将，如此这番叫嚣，曹仁心中自然是吓得够呛。 而关羽眼看曹仁竟然敢只身叫阵，心中虽有不屑，但却当即拦住了一旁按捺不住的张飞。 “子孝，你曾经与我兄弟在席间喝过一顿酒，而且当初我在许都之时，你与我也是多有方便……” “今日你若是想要离去，只需留下你麾下兵马即可，我兄弟二人便放你离去！” 关羽虽然自诩勇武，但却不愿乘人之危，曹仁与其麾下兵士一起掩杀至此，早已多生疲态，故而关羽想要留下曹仁麾下士卒也算留了他一名命。 谁料此刻曹仁早已豁出性命，将自己手中长刀画圆指向关羽冷笑。 “关云长，你我各事其主，本就不是一路之人！” “今日你若是想我留下麾下同袍自己求生，那也太看不起我曹子孝了！接刀！” 第八十三章 一箭追魂！ “将军……” 看着曹仁一人颇为勉强的抵挡着坐在马背之上的关羽，牛金心头也不免为其捏脸把汗，强行压下想要上去帮忙的念头，赶忙转过头来开口道。 “还愣着作甚！速速收拢士卒退去！” “难不成你们想枉费将军为尔等断后的苦心吗？” 随着牛金一声厉喝之下，那原本还想上前相助曹仁的曹军士卒纷纷为之一怔，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向后退去。 “呔！鼠辈还想逃不成？” 如今关羽与曹仁两人激战，自然是让场中不少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二人身上，可张飞深知关羽武艺，尽管多看了两眼，但却丝毫不曾担心过关羽。 可随着两人兵器碰撞之后，张飞猛然觉察到牛金和其麾下士卒似有退意，加上不少之后才来的曹军凑到近前却突然匆忙离去，更是让张飞一声爆喝！ “曹子孝！你敢！” 张飞的一声提醒，让关羽也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中计，赶忙想要调转马首前去阻拦。 可曹仁如今悍不畏死，手中长刀挥舞之下让其胯下赤兔惊惧连连，纵然数次抬起前蹄都被曹仁逼退，使得关羽也极为难堪！ “二哥勿慌！我去拦他！” 觉察到关羽被曹仁拖住，张飞二话不说拍马便要上前阻拦曹军退路，但曹仁对此早有预料，拔出腰间佩剑便对着张飞投了过去！ 张飞刚要上前，突然听到一阵破风之声，勒马用手中长矛挡下之余，对着曹仁便是怒目而视。 156n.net “曹子孝！你难道还想以一人之力阻挡我们兄弟二人不成？” 关羽见此状况也知晓了这曹仁究竟想要作甚，当即便和张飞会和提起手中直指曹仁怒喝道。 一旁张飞此刻看向曹仁的目光更是冒火，一声怪叫之后便冲向曹仁想要先将其杀了再说！ “三弟！” 关羽见状刚想叫住张飞，打算先让张飞去拦住曹军后退之势，可曹仁此刻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仅仅一个照面手中长刀挥舞之下让张飞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关羽也只得拍马先行上去护住张飞安危再说。 三人眨眼之间战作一团，而在一旁观望许久的周瑜也意识到了曹军似乎想要逃窜，赶忙下令。 “全体阻拦曹军归路，此番劫营必定不能让他们安然退去！” 有了关羽、张飞二人在旁拖住曹仁，周瑜自然是有了底气，可此刻一旁的一名军士听到这话当即便出言劝说。 “都督！若我等都去阻拦曹军，何人来护佑都督周全？” “还请都督先去安全之所，我等才可肆无忌惮冲杀，若是都督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主公怪罪下来，我等又如何去解释？” 周瑜身旁士卒虽然尚有余力，但是今日曹军突然掩杀，早已将他们杀得心崩胆裂，纷纷想要借着保护周瑜的由头护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但此刻周瑜难得见到事情有所转机，自然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将腰间佩剑一挥，怒喝道。 “敌军已经有了退意，难道还有功夫算计本都督？” “尔等若再敢言退，休怪本都督剑下无情！” 周瑜刚刚还是一脸败像，但此刻可谓是意气风发，连续数声大喝更是让身旁众人连话都不敢多说，纷纷绕开了正战作一团的曹仁、关羽、张飞三人打算去阻拦牛金一行！ …… “这都半个时辰了，曹仁为何迟迟不出营寨？” 此刻孙刘驻地之外，曹丕可谓是急的跳脚，但奈何秦川之前下过军令，曹丕只需在营外接应，不可亲自入营，曹丕纵然着急也只能驻守原地。 “公子，曹仁将军怕是已经杀得兴起忘了归路，而且这一路行来听得都是孙刘兵马的惨叫，想必不可能出现什么差池……” 曹丕身旁的军士虽然也有想要入营接应之举，但看曹丕都没动静，也只能在一旁安慰。 正当一群人都束手无策之时，孙刘驻地之中突然逃窜出来一支兵马，让曹丕一行纷纷瞪大了双眼！ “公子！那是我军服饰！” 还未等曹丕做出反应，其麾下军士当即便大声吵嚷起来。 至于曹丕见状更是顾不得什么身份，抓着腰间佩剑下令。 “静候他们身后有无追兵！若无追兵不可暴露我等位置！” …… 刚刚从营中逃窜出来的曹军正是曹仁为其亲自断后的麾下亲卫，虽然数量少了不少，但当曹丕知晓牛金护送他们出营之前，便分出了不少人前去通知其他在各寨攻杀的曹军后撤，曹丕这才松了口气。 可随着曹丕一个个看了过来，这才发觉这些人都是一些兵卒，并无曹仁在内，心头更是一紧，不由分说抓起一人衣领便大吼道。 “曹仁将军呢？” “曹仁将军原本想要一举攻杀周瑜何其麾下护卫，但奈何关羽、张飞二人突然到此，此刻怕是已经和他们二人站成一团了！” 听得这个消息，曹丕原本已经放下的心登时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牛金将军此刻已经前去接应，想必不出多少时候二位将军便会现身！” 曹丕听到这话心头自是一片火气，下意识的便要这帮人回头前去救人，可还未等话说出口，突然听到那孙刘营中一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 “曹仁！今日我断然留你不得！” 当关羽听到这声熟悉的惨叫，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周瑜怕是追击曹军退去之时糟了麻烦，当即手中力道更是大了几分！ 曹仁挥刀便要抵挡，面容通红堪堪抗下了那关羽一刀，却没想到那张飞恰逢其会的将手中长矛深深地捅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曹仁！今日你必死无疑！还我子龙兄弟命来！” 随着张飞将插在曹仁肩头长矛抽出，当即抡圆了一圈想要再补上一刀，可还未等其出手，一旁的关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挡在了张飞身侧！ 关羽马快，突然现身一旁自然是让张飞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当他转过头来看到关羽胸前甲胄之上的箭簇，当即目眦欲裂的一声大吼！ “二哥！” 至于即将死在张飞矛下的曹仁难得见到自己有了机会，自然捂着伤腿踉踉跄跄的跑向了那箭簇飞来的方向。 这诸多事情的始作俑者牛金，此刻自然是拈弓搭箭，将自己身上所带箭矢一支一支的射出，只为策应曹仁逃离险地！ 第八十四章 尘埃落定 “将军伤势如何？” 将自己身上所带箭矢射的干干净净，牛金这才匆忙抓住极为勉强的曹仁，一把将其扛在肩上便要带曹仁出去。 曹仁此刻不住的抽着凉气，这南方冬季的寒意被曹仁猛吸了几口，不由得感觉肺腑如同被冰刺扎着一般难过，颇为艰难地说道。 “不碍事，不过是被张飞手中长矛扎在了腿上，想必没伤到骨头……” “士卒都已经撤出了否？周瑜可曾中计？” 虽然仓促之间没法检查自己身上伤势，但曹仁久在军中，根据痛处以及自己如今尚且能够挪动腿脚，便大概能猜到自己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只要不过多耽搁，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曹仁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自然是要第一时间问问士卒是否脱险，还有那周瑜究竟有没有中计！ “士卒已经全部撤出，公子那边也已经将人都接应到了！” “至于那周瑜，仓促之间追击我军被我一箭射中面门，虽不知能否一箭射死这杂碎，但伤势绝对颇重！” 之前周瑜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正是牛金的手笔，尽管此举颇有些狠毒，但为了不辜负曹仁期望，牛金这一箭下去也算是彻底让周瑜重伤！ 可念及曹仁为自己拖延时间，加上周瑜身旁护卫众多，牛金一时半会也无法去确定周瑜伤势，只得现将曹仁接应离去之后再去打听。 牛金一番话说下来，曹仁也不由自主的心神大定，只要牛金预料不错，无论谁面门中箭，想必都是难逃一死！ 156n.net “若真是如此，我这伤受的倒也不算亏……” 对曹仁而言，周瑜受到如此重创那必然是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记强心剂，牙关紧咬之下，一个用力这才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觉察到曹仁还有逃离的力气，牛金也二话不说将曹仁一条胳膊扛在肩头，二人故意挑着没人的地方便仓皇对着营寨之外逃去…… …… “公子！孙刘营寨之中有两人一瘸一拐的逃出来了！” 此刻营外曹丕可谓是忧心忡忡，虽然手下兵士折损了不少，但此番夜间奇袭，相比起自家损失，那孙刘可谓是元气大伤。 如今营中四处火起，周瑜麾下士卒更是乱作一团，如果这般情况都不能逃离，那曹丕也只能做好曹仁与牛金二人被孙刘所俘的最坏打算！ 听得麾下军士报告，曹丕也顾不得隐藏身形，当即便从树林之中站了起来抬头观望。 而等两人凑得进了一些，曹丕定睛一瞧，正是刚刚逃离虎口的曹仁与牛金二人！ “是他们！速速去接应！” 确定是曹仁他们，曹丕二话不说便打算派人接应，但命令刚刚下达，突然看到火光冲天的孙刘驻地突然冲出另外两道身影！ “曹仁，你使奸计射伤都督，今日就别想走了！” “小贼竟然敢暗箭伤人，给我留下！” 那突然现身二人，正是确定过周瑜伤势的关羽与张飞！ 他们二人本就是听了诸葛亮布置，特意来保全周瑜性命，结果周瑜妄图建功，却被潜藏在一旁的牛金用冷箭射伤，甚至隐隐有性命之危！ 治病救人他们二人并不在行，但如今当务之急乃是留下曹仁与牛金，若是真的让他们二人如此从容离去，那么江东与刘备之间的合作关系便是堪忧！ “救……救人！” 曹仁本就腿上带伤，而牛金一路搀扶曹仁仓促逃离，加上之前既是护着士卒撤退，又要暗自潜伏下来埋伏周瑜，此刻体力也早到了强弩之末！ 关羽、张飞二人乃是世间猛将，本就异常刚猛，加之如今关羽胯下坐骑乃是当初吕布胯下赤兔，日行千里，仅仅不到几个呼吸之间，隐隐就有追上他们二人的架势！ 情况这般危及，牛金此刻随身所带箭矢早已射空，又要护住一旁负伤的曹仁，只得一声大吼知会曹丕前来相救！ “公子！” “还愣着干什么？放箭救人！” 见此情形，曹丕身旁兵士下意识便要提醒曹丕，而曹丕也当机立断，立马让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放箭拖延关羽、张飞！ 随着曹丕一声令下，霎时间这孙刘驻地之外的缓坡之间箭如雨下，直接将面前四人淹没在了箭雨之中！ 牛金看到地上所插箭簇，下意识便以为曹丕想要放弃他们二人，可趁着机会回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这箭雨硬生生的拖延了关羽、张飞二人追击的脚步，情急之间也是大喜。 “将军！再撑上片刻！” 觉察到自己身上已经中箭，牛金也顾不得这些许痛楚，直接将曹仁抱在怀里如同狗熊一盘仓皇逃离！ 至于那被箭雨拖住的关羽、张飞二人将手中武器挥舞的虎虎生风，但奈何一旦被拖延之后，便再也拦不住他们两人，只得一脸怒意的盯着牛金与曹仁两人到了那山包之上！ …… “将军！” “曹将军！” 众人颇为惊惶的将曹仁从牛金怀中抱了下来，这才看到曹仁虽然甲胄之上也插着数只箭簇，可却未曾有鲜血流出，纷纷都松了口气。 相比曹仁来说，那护住曹仁撤离的牛金反倒显得颇为凄惨，由于他将曹仁护在怀中，那从天而落的箭簇大多数都扎在了自己的身上，此刻后背甲胄之上简直如同刺猬一般！ 不过令人惊异的是，牛金这一路行来虽然中箭颇多，但大多都未曾伤及皮肉，只是刺穿了甲胄在身上留下了些许血痕。 至于真正射进身体的箭簇，也不过就那一两支而已，实在是让人感慨这人命着实是硬！ “曹将军，今日劫营，你当为首功！” 曹仁此刻精疲力竭，面对曹丕的恭维只是极为憨厚的笑了笑，努力了许久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子！那周瑜小儿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我在营中潜伏了片刻，只待那周瑜距离我不到数十步的距离，一箭直中面门！” 牛金此刻虽然疲惫不堪，但说起自身功劳之时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力气，张牙舞爪大有一副要给曹丕亲自表演一番的架势。 面对此情此景，曹丕也只得苦笑连连，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声。 “这架势，看来牛金将军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第八十五章 杀人诛心 “差出部分人手，先将二位将军送回城中吧。” “这伤势虽然看上去不重，但若是不好生料理一番，一旦拖得言重了，到时候父亲怪罪下来，我如何担当得起？” 曹丕对牛金这种活宝向来是没什么法子，他本就是个阴翳的性格，见到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本就会深感不适，只得赶忙让人先将二人好生照顾送回城中。 “公子！孙刘如今虽然大败，但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我等还是需早些回城才是！” 曹仁休息了半晌，总算是有了说话的力气，一听到曹丕并未表示回城，当即便升起了些许不安，赶忙抓住曹丕手臂提醒道。 曹丕倒是未曾料到曹仁受到如此重创竟然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安危，赶忙蹲下身来让曹仁躺好笑道。 “将军不必担心，我自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军师告知与我的事情我尚且还未曾做到，如何能这般离去？” 在曹仁与牛金二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之下，曹丕这才挥了挥手，对着身后一众弓手说道。 “放箭！将军师祭酒所书写的信件送予孙刘，让他们好生看看这边是与我军作对的下场！” 随着曹丕一声令下，一阵令人牙酸的弓弦紧绷之声过后，下一秒无数箭矢便从曹丕身后射出，而没出一会儿，便如同雨点一般的落入了正在燃着大火的孙刘营寨！ 燃文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落入孙刘营寨，而此刻营中虽然火光频闪，但明显有些江东士卒已经在整理军械想要灭火，而这一波箭雨落下，自然是又杀伤了不少人。 不过相比较于今夜曹仁与牛金二人带兵入营的那番闹腾而言，曹丕所射出的箭矢不过是小打小闹，但却硬生生是让孙刘如今麾下的兵马愈发投鼠忌器起来。 毕竟，如今营外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又另外一波，自然让想要收拾残局的孙刘兵马不敢妄动。 待自己麾下弓手将箭矢射了个干干净净，曹丕这才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对着在一旁发愣的二人笑道。 “二位将军还不回去，难不成是想这鬼地方再次截杀孙刘一次？” 那三分调侃、七分戏谑的腔调传来，更是让曹仁与牛金傻了眼。 待二人平缓了心情之后，曹仁这才有些怀疑的对着曹丕问道。 “公子？军师不是吩咐你给周瑜送信吗？难道就这么回去不成？” “信已经送了出去啊，刚刚射出的箭矢之上，每一支箭簇上都绑着军师祭酒赠与周瑜的信件，不过如今箭矢已经射尽，怕是两位没机会拜读军师祭酒大作咯。” 任务即已完成，曹丕此刻自然是浑身轻松，赶忙便要下令退兵。 至于那曹仁腿脚不便，自然是只能让随行的军士借着从身上扯下的布料做了一个颇为简易的担架，打算将曹仁送到藏匿战马之处再说。 而一旁的牛金此刻却是更不知道这秦川究竟打的什么商量，送信就送信，为何非要用这种方式去送。 思索了许久，牛金这脑瓜也考虑不出个什么结果，只得是踉踉跄跄的跟上了曹丕一行人，打算先回江陵请功再说！ …… 曹丕一行人撤的轻松，而孙刘营寨之中却是乱作一团。 不光是这营中大火需要扑灭，此刻营地之内各处所掉落的均是各种器械，混乱异常，加上不久之前的那阵箭雨，让这些本就是来收拾残局的兵士都得时不时的望天担忧一阵，还怕另外有东西来袭。 关羽、张飞二人面色阴沉的到了周瑜的主账之外，却正巧在此处碰到了来回踱步的刘备。 “大哥！” “大哥，那周瑜如今伤势如何？” 关羽、张飞二人自然是察觉到追击曹仁无望，这才匆忙赶回营中，在营内寻了一圈都未曾找到刘备与诸葛亮所在，故而才想来此处碰碰运气。 还未等那刘备搭话，这身后营房突然爆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吓得他们这久在沙场的二人都是浑身一颤。 “大哥，这是……” 关羽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指问向刘备这身后的营房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随后刘备却当即示意关羽噤声，随即将一旁正好奇的往营房里探头探脑的张飞拉到了不远处，这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大哥因何事叹息？” “怎么不见孔明啊？大哥，孔明去哪了？” 面对这俩兄弟的疑问，刘备眼中也闪过些许茫然，这才无可奈何的开口道。 “孔明正在屋内替周瑜医治，这一箭着实阴狠，力道也足，竟硬生生射穿了周瑜面颊，在其脸上留了一个血窟窿！” “今夜营寨之中大乱，虽有不少军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杀，但更为要紧的，却是不少兵士因为此乱趁乱逃了出去！” 刘备将这实情告诉了自己身旁的兄弟，听得关羽与张飞二人都不由得隐隐吃痛，纷纷捂住了自己的面颊。 他们二人本就是沙场出身，自然是知道这平常箭簇纵然射到身上，也极难在身体上留下如此狰狞的伤口。 但通过刘备的一番描述，他们二人这才得知这周瑜伤情竟然如此之痛。 而更为令人无语的是，现如今这周瑜营寨之中竟然连一个像样的医师都找不大，只能让略通医术的诸葛亮去帮着周瑜治疗伤势！ “孔明竟然还有这等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关羽、张飞两人沉默了半晌，张飞这才闷闷的低估了一声，自知自己着实是小看了平日里在刘备身旁一直以羽扇纶巾示人，胸中不知藏了多少才华的诸葛亮。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要尽快安稳周瑜伤势，不过按照大哥所言，这周瑜伤势如此严重，也不知道孔明能否妙手……” 关羽还未曾将自己心头担忧说完，而此时身旁突然出现了一绿袍文士，正是刘备麾下的糜竺。 “主公！” “发生何事了？” 看到糜竺到此，刘备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自己来此之前特意吩咐糜竺与糜芳二人把守驻地，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擅自动身，但此刻糜竺到了自己身边，明显就是有事发生！ 糜竺面色阴沉的犹豫片刻，这才将一直捏于自己掌中的一张白纸拿了出来。 “此物是在曹军所设箭簇之上发现，至于其上所书内容……” 还未等糜芳说完，刘备当即便将此物拿到了手中，随后有些慌乱的摊开阅读，而当刘备看毕，脸上的惊愕之色与当初曹丕的表情可谓如出一辙！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军师！各地战报到了！” 经由一夜大战，此刻天色早已是微微亮起，但如今曹仁与曹丕等人都未曾返回，秦川纵然有着一颗大心脏，但也没那个功夫借着这个机会休息。 谁知道这一夜等候，非但没有等来前方战事的消息，竟然阴错阳差的等到了自己派遣诸位将领传回来的战报！ “不必畏畏缩缩的，受到哪里的战报直接告知于我就是。” 秦川此刻安坐一旁，没有丝毫架子的开口，让那台下之人身子一震，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沉声开口。 “樊城周遭今天一早突然冒出江东贼子，于禁将军奋力守城，终在入夜之时将程普、韩当二人杀退，至于其麾下士卒，不过仅剩三成败逃！” 这消息落入秦川耳中，并未让秦川色变，反倒是一旁的程昱听得这个消息却直接跳了起来，哈哈大笑。 “好！这周瑜小儿计算颇多，今夜受这般损伤，断然不会好过！” 程昱兴奋之余，赶忙便想着让秦川派出人马去探查一下其他各城情况是否安好。 这樊城与江陵乃是掎角之势，如今江陵正面之围在秦川的布置之下怕是难以成事，而那樊城奇袭的程普、韩当二将又已败退，这江陵自然安稳！ 还未等程昱发话，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叫嚷。 “报！” “启禀军师祭酒，襄阳传来急报！” 听闻这话，程昱登时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强行压下了自己心头兴奋，这才让自己重新坐了下去。 “念！” 秦川当即便让其开口，但此刻目光却尽数落于自己面前桌案的地图之上，暗暗思考着究竟是何处告急。 那前来传命的兵士听得秦川的将令，自是不敢怠慢，赶忙开口道。 “襄阳此刻陷入合围！周泰、甘宁二将从泽中掩杀而来，徐晃将军与二贼交战一天一夜，江东贼子损失已经过半，但迟迟未曾退兵！” 此言一出，程昱听得不禁有些揪心，若是那程普、韩当二人去攻襄阳，或许还会让其稍作安心，可周泰、甘宁皆是江东猛将，这般大张旗鼓，让程昱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担忧。 程昱见状刚想着是否劝说秦川派兵驰援，谁知秦川冷冷一笑，骤然开口道。 “襄阳本有守军一万，如今我又让徐晃率兵一万前往驰援，你告诉我襄阳告急？” “给我告诉徐晃，三日之内他若是守不得襄阳，那我到时北上就代他去守！” “不过等到了那个时候，他这条命我事后必定亲自取了，再在丞相面前参他个贪生怕死之罪！” 眼瞅秦川这般暴怒，那堂下兵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府衙之中，亲自前去传命。 而此刻秦川委实是被气得有些发笑，两万兵马连江东两千攻城士卒都无法抵挡，若是徐晃真的难堪大用，那到时自己就换了他自己顶上！ “问天老弟，你这话说得未免重了些啊……” “徐晃将军性格历来沉稳，如今此番禀报无非是觉得压力颇大，提前给老弟你知会一声而已，何须这般动怒？” 在曹操帐下久了，程昱自然也知道一些将领的脾气。 而这徐晃虽然作战英勇，可做起事来历来小心谨慎，无论自己胜面再大，总也要摆出一副自己处于劣势的架子，为的就是到时若是真的生了什么变故，徐晃也有法子脱罪而已。 “狗屁的知会！两万兵马挡不住几千人，丞相麾下什么时候有过这等庸才了？” “如今所幸是各地进展顺利，要是一处稍有不顺，他徐晃此番战报便有动摇军心之意，难不成我连骂两句也不成？” 秦川此刻到时难得没有那番好脾气，甚至于隐隐有些迁怒于一旁的程昱，听得程昱脸上也一阵苦笑。 纵然知道秦川是个什么性子，可那日在城郭之上，秦川当着两方兵马的面骂的周瑜狗血淋头，程昱自然不想成为那第二个周瑜！ “唉，徐晃将军必然不会辜负问天所托，不过他性子历来如此，纵然他此话说得不对，问天你也得知气大伤身啊……” “年纪轻轻，何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呢？” 程昱此刻额头隐隐见汗，但秦川毕竟要比自己年少，自己身为秦川名义上的兄长，自然得帮着秦川好好约束一番自己的脾气。 秦川自然知道程昱乃是为自己好，但自己生性就见不得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但程昱在一旁如此做和事佬，秦川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罢了，也懒得与他置气……” “若是他徐晃真的有什么难处，到时候只管告知我一声便是，事急从权，我总不能让他这么白白丧命！” 纵然心中仍有些不平，但徐晃既然已经通知至此，秦川总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的丢了这两万余人与徐晃这一员大将。 正当秦川犹豫着该如何着手下一步时，曹仁离城之后一直统帅着这一城兵马的李典这才急匆匆的赶到秦川面前，颇为兴奋的开口。 “军师！公子与曹仁将军他们回来了！” 见此情形，程昱更是顾不上别的什么匆忙便往外赶，而秦川迟疑了片刻，这才在李典那一脸诧异的目光之中稍作停顿，这才如同泄去了浑身力气一般的揉了揉自己的面容。 “呼……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一腔期望啊……” …… “秦川！秦川！我若是能活，必要将你食肉寝皮！让你不得好死！” 此刻的周瑜可谓是如同疯魔一般，脸上的箭创虽然已经被诸葛亮经由麻布包扎，但双目通红披头散发的模样，却是让不少人都不敢直视。 虽然躺在床榻之上，可此刻的周瑜连番挣扎，被五六个军士死死按住，这才让诸葛亮堪堪的包扎完毕。 周瑜双目之中的盛怒，看的诸葛亮也不禁叹了口气，而正当众人迟疑着是否要先将周瑜打晕让其休息之时，门外突然闯入了几个浑身是伤的江东将士。 “启禀都督……败报到了……” 第八十七章 荡江东做丘荒！ “胡说什么！速速退下！” “哪来的败报？胡扯！” 这不长眼的士卒闯入营帐刚开口的第一句话，登时引来了在此观望周瑜安危的数人怒喝而向。 而当那人突然觉察到情况颇为不对，下意识想要闭上嘴遁逃之时，却听到一声强压着嗓音如同恶鬼一般的话语。 “什么败报？说与我听！” 这说话之人，自然是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周瑜，但此刻其脸上蒙着麻布，只露出两只血红的眼睛，更是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不过这强压怒意的腔调，更是让周遭的一群人为之胆寒，就连诸葛亮也不禁皱了皱眉。 “都督，此刻您应以身体为重！” “不过是一时失败而已，都督只需将身体养好，到时候定然能战无不胜……” 小书亭 此刻看到周瑜竟然缓缓坐直了身子，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下地，更是让不少人都为之大惊失色，纷纷想要上去阻拦。 而当周瑜起身抓过身旁自己的佩剑，‘铿锵’一声的将长剑抽出，无疑是劝退了所有人想要上前阻拦的想法。 “身体？我军败报到了，我纵然身上有伤，难道连军情都听不得了吗？” “主公将江东军务交予我手，如此莫大的信任，我怎能辜负？！” 周瑜此刻心中悲愤不已，但却极为滑稽的将剑尖指向了一些无人的地方，更是让诸葛亮眉头大皱。 至于刚刚还在营房之外的刘备众人，此刻早已听闻消息赶到营帐之内，可见到周瑜如此怪异的举动，碍于他手上利刃却都不敢上前。 “孔明，周公瑾怎么了？” 刘备见周瑜悲愤交加的模样更是于心不忍，下意识的想问问周瑜情况而一旁的诸葛亮听得这话沉默了少些时候，这才低声开口。 “主公，那一箭虽是伤及了周郎面门，但其内里恐怕对周瑜的双目也有影响……” “此刻营帐之内灯火通明，正是由于公瑾苏醒之时觉得自己目不能视物，故而才让军士将灯火统统点亮……” “此刻周瑜双目，所见怕是只有朦胧一片，纵然华佗在世恐怕也难以痊愈！” 说到这里，诸葛亮也不免叹了口气，一代人杰江东周郎，经过这一场大战，竟然落得个目不能视物，而且容貌尽毁的下场！ 虽然诸葛亮自诩医术不算高超，但就以他如今这般医术，都能看出周瑜如今身体情况极为糟糕，本就胸口受了重创，而数次生怒之下还被人一箭射中面门，此番情况实在是人力所不能及！ “那……那该如何？” “难不成这江东的水师都督，就这么废了？” 刘备听完诸葛亮所说，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虽然他本就能察觉到周瑜是个自傲之人，可这连番遭此挫败，加上如今面容已毁，这般打击之下若是常人怕是早就疯疯癫癫的了！ 诸葛亮与刘备二人的窃窃私语，自然不会让外人听得。 至于此刻的周瑜，仍是一个劲儿的要知晓军中情况，胡乱挥剑之下更是险些伤到自己，可如今他这番疯魔模样，更是无人敢上前阻拦。 “启禀……启禀都督，程普、韩当二位将军，出师不利，被一早潜藏在樊城之内的贼将于禁杀退……” “其麾下兵员只余下三成，根据回报怕是不过两日即可与大军汇合……” 在周瑜连番要求之下，那贵在地上的军士自知难逃此任，吞吞吐吐的将斥候传回的情况告知周瑜。 至于其话一说完，当即便五体投地，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哈……哈哈哈……” “我周瑜聪明一世，这赤壁一战竟然败的如此之惨！” 周瑜听完之后如同木桩一般顿在原地，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周瑜冷静下来想要上前之时，突然听闻周瑜阵阵惨笑，口中更是流出了些许血迹，让诸葛亮都为之失色！ “公瑾！公瑾你勿要动怒！” “如今你病体难愈，本就需要静养，若是一旦动怒导致伤口崩裂，到了那时可就晚了！” 见到周瑜这般凄惨模样，诸葛亮自然不得不现身说法，而一旁的张飞见此情况更是将从糜芳手中讨来的书信死死的捏在掌中，生怕被人看到。 “孔明！我心中的虽早有预料这秦川不过是诱敌之策，但我却以为此人无如此之才，今日一看，我此战着实败的惨烈！” “来！还有何消息，尽数告知与我，让本都督知晓！” 此刻周瑜仿若疯了一般，又哭又笑的抓着诸葛亮与其身旁众人，言辞之间毫无逻辑，更是让人慌乱不已。 其麾下部将见此情况也不知周瑜情况如何，只得拱手开口道。 “昨夜营中箭雨，曹军借着箭头之上有书信送来，不过末将均不敢念……” 周瑜麾下部将吞吞吐吐，纵然周瑜百般要求，仍是没有一人敢念，而最后周瑜只得以性命要挟诸葛亮，这才让诸葛亮被逼无奈的拿过了那些人递来的秦川亲笔写就的书信。 “大汉军师祭酒秦川，致书于江东都督周公瑾之前！” “窃谓夫为将者，能去能就、能柔能刚；能进能退，能弱能强。” “不动如山岳，难测如阴阳，察阵势之期会，揣敌军之所长。” “嗟尔无学后辈，上逆穹苍！走残兵于乌林，遭火烧于长江，水路困乏，人马猖狂，抛盈郊之戈甲，弃满地之刀枪！” “都督心崩而胆裂，将军鼠窜而狼忙；无言见江东之父老，何颜入吴主之厅堂！” “史官秉笔而记录，百姓众口而传扬；公瑾闻阵而惕惕，孔明望风何遑遑！ ” “吾军兵强而马壮，大将虎奋以龙骧；扫吴郡为平壤，荡江东作丘荒！” 诸葛亮起初尚且能够流利读下，可当念及周瑜的名字与自己的名号之时，语气之中却是难掩怒意。 这一篇小赋读下来公正流利，甚至朗朗上口，可如今在周瑜帐下堂而皇之念出，无疑是在周瑜那本就被打的稀碎的自尊之上又重重的踩了两脚！ “荡江东……做丘荒！” 周瑜听过之后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但随后头颅一昂，再也压抑不住胸中淤积的怒气，一口鲜血直直的从口中喷出，身体仿若死人一般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第八十八章 孙刘退兵 “你们这两个混账，昨夜打的尽兴，反倒是让我与问天在这府衙之中等的忧心忡忡！” “怕是你们二人不知道，我且跟你们老实说了，问天担忧你们两人，甚至听到徐晃将军的战报都险些怒气满满，若非徐晃将军不在，恐怕问天那时怒的早就磨刀霍霍了！” 曹仁与牛金二人带兵返回，自然是曹军之中的一桩喜事，不过让秦川与程昱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一帮人会面之所并非在府衙之内，反而挑在了伤兵营之中！ 期初秦川与程昱二人对此番布置也有些诧异，毕竟不过是一场奇袭，而且如今且安稳返回，难不成损失极大？ 可当秦川他们二人匆忙赶到之时，这才看到曹仁与牛金二人正呲牙列嘴的被军中医师帮着上药的模样。 而一旁的曹丕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捂着额头，大有埋怨的架势。 “此事若非他们二人见状起意，怎会弄得个如此的下场，若非兵士损失不多，今日程大人来问罪本公子断然不可能为你们二人脱罪！” 虽说曹丕之间对他们两人的举止颇为支持，毕竟难有机会伏杀周瑜，曹丕自然是觉得机会难得。 可现如今通过程昱将其中道理讲明白了，曹丕当即便觉得区区一个周瑜实在是无关痛痒，既然本就是迟早被孙权代替的货色，实在没有必要用曹军两员大将前去冒险！ 至于一旁的秦川看到这副模样，虽然心中有些埋怨曹仁并非按照自己布置去动手，可想着曹仁如此乃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决断，秦川自然也没多少意思想要责怪。 毕竟要是真的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再去痛骂曹仁一顿，怕是会将曹仁本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再次击垮。 望着秦川摇头晃脑的模样，曹仁自知理亏，但秦川却又不主动上前与自己搭话，只得哭着脸求饶。 “军师，昨夜之事却是是我擅作主张，若是按照军师布置，我等断然不会如此狼狈的逃回来……” “若是军师心有不满，大可责怪曹子孝办事不力，不过牛金与众军士乃是无辜的，还请军师高抬贵手！” 曹仁自知昨夜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让秦川等人为自己二人担心至此，一时之间也挑不出什么好的词，只得先行道歉再说。 而秦川听了曹仁一席话，更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颇为尴尬的捏着面颊笑道。 “我有什么不满，不过我着实是未曾想到过，你们二人伤了周瑜之后竟然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让我都颇感诧异！” 对曹仁与牛金二人的突发奇想，秦川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虽然此举实在是有些弄险，可若归根结底，自己之前的诸多布置说白了都是在赌！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秦川自诩并非什么多智而近妖之人，只不过是将每一步祸事的预兆在即将燃起之时就将其掐灭而已。 听着秦川这七分惊叹、三分恭维的言语，曹仁自然是羞愧万分。 虽说在自己的一些小计策之下算是让周瑜吃到了苦头，可这付出的代价是近乎两个月不能下地走路，让曹仁也不由得开始担忧自己如此弄险是否坏了秦川之后布置。 “不必忧心，昨夜你们战果颇丰，想必近乎半年之内，周瑜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秦川笑着开口说了两句之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那躺在一旁背上被包扎的像个粽子一般的牛金问道。 “牛金，你可确定自己一箭射穿了那周瑜面颊？” 周瑜负伤之事如今在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更不必说像牛金这种性子，更是颇有些好大喜功。 自打牛金一箭射倒了周瑜，这一路行来程昱等人听着此人的叫嚷耳朵都快磨起了茧子，也所幸平日里秦川都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示人，若是与这牛金关系好上些许，怕是早就被缠上来连番邀功了。 见得秦川亲自过问，牛金却感觉自己被污蔑了一番，赶忙想要站起身子，结果却牵扯到了背后伤口，当即脸上便是一抽。 秦川一脸无语的看着牛金过了好些时候这才回过劲儿来，这才无奈开口道。 “真不知道曹仁这一副沉稳的脾气，如何能和你情同手足……” “你若是真的想伴随在子孝身旁，平日里还是要砥砺一下脾气，整日风风火火的像什么话？” 虽说秦川乃是好意，但此刻说出这话不免有教训之嫌，而牛金听得这话也不敢多生闲言碎语，赶忙头如捣蒜一般的答应了下来。 看着这牛金忙不迭答应下来的模样，秦川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虽说自己如今能够凭借军中威望让这种虎将服服帖帖的，可至于今后他们能否独当一面，尚且还是两说之事。 “莫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告知我问你的事情即可！” 秦川正色开口，连忙坐在牛金床榻之旁，而牛金也意识到此刻怕是不能再说笑，这才老老实实的说道。 “军师，我这弓术虽算不上多高超，但是十步之内想要射人眼睛，就绝不会射到眉毛上！” “昨夜虽然火光冲天难以视物，可我那一箭射出去也算顺手，虽说未必能射中周瑜左眼，但我看那箭簇稳稳插进周瑜面颊之上却是不假！” 牛金的回答让秦川也不禁眉头大皱，纵然让他说了这么多，可这周瑜伤势究竟如何，却是仍旧没个确切的消息。 “问天，既然无法确定，那不妨就不要将心思浪费在这种琐事之上了。” “他周瑜不管死或者不死，孙权都未必会善罢甘休，倒不如让兵士们好生修养，到时候兵来将挡就好。” ahzww.org 程昱在一旁看着秦川一脸思索的模样，也只得趁势拍了拍秦川肩膀，让其别想太多，先将目光放在眼下为好。 而秦川也举得程昱说得有理，下意识便想答应之时，却突然听到大门之外有兵士大声禀报。 “公子！军师！” “孙刘退兵了！” 第八十九章 许都变故 “周瑜真的退兵了？” 两日之后，此刻身在许都坐镇的曹操自然也收到了荆州战事的消息，但当他听说周瑜退兵的消息，也是罕见的愣了半晌。 那回报消息的正是荀彧之侄荀攸，而此刻曹军之中由此人主管军事，各种情报自然是要先经他手再报予曹操。 “对，根据江东探子回报，丞相所托之人数次败周瑜于阵前，一次夜间奇袭更是让周瑜半条命都丢了去！” 荀攸此刻也实在想不明白这荆州之地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让曹操颇为忌惮的周瑜在曹操仓促赶回许都之时还活蹦乱跳的，这不到一个月不光杀败了周瑜不说，更是险些取了周瑜性命！ “命都近乎丢了去……” 按道理如此好消息理应让曹操狂喜，可当曹操真的听到这已经被证实的消息，却如同在做梦一般，一时片刻只得喃喃的重复了起来。 “樊城、襄阳各地情况如何？” 尽管正面情况令人讨喜，但真正让曹操担心的仍是如今尚且在自己手中的荆州几个郡县的安危。 这荆州身为中原门户，加上如今在自己掌中的几个郡彼此距离太近，若真的让人率领劲旅拿下一城，那么荆州的防备将会彻底落空！ 而荆州一丢，中原之地门户洞开，无异于就是将自己家的大门敞开让孙刘进兵！ “丞相勿虑，前两日周瑜让麾下将领前去趁乱攻城，但丞相所托之人早有预备，特意让于禁、徐晃、张郃等人于各地驻守……” “昨日情况传来，徐晃也是彻底将周泰、甘宁二贼杀退，如今樊城、襄阳并无战事，还请丞相放心！” 自己如今心头所忧虑之事就这么悉数解了去，让曹操一时片刻更是有些始料未及，仓促之间竟不知道该作何说法。 不过曹操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一时被诸多事务震慑心神，但却很快清醒过来，哈哈大笑。 “不错！先生果然不辜负我之重托，孤之前仓促离开，竟然还能取下如此战果，实在不易！” 曹操抚掌大笑，可谓是将之前心中担心之事一扫而空。 当初曹操离去之时，虽说担心许都安危，可返回许都之后却更加担心荆州是否能够稳固。 虽说此番南下荆州未曾费了多少功夫便将荆襄之地囊括手中，可这已经在自己手中的土地怎能轻易予认？ 秦川的诸多谋划，总算是让周瑜暂且放弃了强攻南郡的想法，而且此行周瑜损兵折将不说，更是险些将自己搭进去，如此战果，曹操怎能不喜？ “既然荆州事情已经办妥，想必不出多少时日，先生就会亲自返回……” 随着曹操带着些许笑意的感慨一声，使得荀攸也不禁为之一怔。 在他看来，既然秦川能够将荆州事务办的如此妥当，那么不妨让秦川久居荆襄，如此也方便震慑南方孙权。 可曹操的一番感慨，却是让荀攸听出来了些许不同的意味。 “莫非丞相还打算对外用兵不成？” “此番率兵南下，虽说兵员损失不多，但说到底如今荆州所占不过三郡之地，仓促用兵恐怕难以持久！” 荀攸自然知道曹操一生可谓是东征西讨，现如今被迫呆在许都，无非是想要震慑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 虽说明面如此，可现如今汉室却并不安稳，此战之前，曹操乃是奔着一统天下的念头，但耗费如此庞大的精力与钱粮，只拿到区区三郡之地，自然是让汉室之中原本安分的人更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以时局来看，刚刚结束南方战事还要继续用兵，反倒颇有些穷兵黩武的味道，荀攸自然是想着劝阻一番再说！。 “公达，你看孤何时是那番不知深浅之人？” “我带兵出征之时，若无文若与公达叔侄二人替我稳固后方，筹谋粮草，可谓寸步难行！” “既然南方战事已定，几年之内孤为求民生安稳，自然不会举兵再次出征……” 曹操说道此处，看向荀攸的神情也多了些许柔和。 虽然曹操已知荀彧与自己早已是貌合神离，毕竟荀彧一腔热血均属汉室，纵然同行十余载，曹操也没有那个本事让荀彧改变想法。 可荀攸历来低调，胸中谋略频出，虽然与荀彧是叔侄关系，可却从未因为自己封王拜相而对自己多有疏离。 曹操此番推心置腹，自然是让荀攸心中一热，可归根结底，荀攸思索了许久却仍是未曾猜到曹操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事情。 “那丞相为何急于让此人回许都……” 正当荀攸想要发问之时，却发觉曹操微微的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些许冷笑。 “马腾、韩遂二人一直居于潼关之外虎视眈眈，而如今汉室之中又多有风声想要反扑，此刻孤坐镇许都，尚且有人胆敢如此……” “我这一生基业，依仗的无非是文若、公达与尔等之谋略，可如今让孤一人与汉室还有马腾、韩遂等人斗智斗勇，孤年纪大了，可不敢这般劳心费神啊……” 自打回到许都之后，曹操虽然明面不显，可平常做事之时多有疲乏之色，如此更是曹操也一桩心病。 尽管曹操如今口口声声说着有朝一日必定再次南下，可这一月有余的光景，让曹操竟然对南方多了些许怯懦之感。 “果然如同问天所说，孤的确是老了……” “待先生回来，无论是与汉室角力，还是要去诛灭那潼关之敌，都且随他吧。” “我与汉室明争暗斗十余载，趁活着，还是要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说到最后，曹操的眼中也再次闪烁起了那令人生畏的神情，身旁荀攸看到如此景象，结合刚刚曹操所说，更是慌忙对着曹操一拜，长久不敢起身。 ahzww.org 上次曹操露出如此神情，乃是含章殿前，献帝刘协所指示衣带诏一事，当日恰逢袁绍陈兵边陲，曹操为稳固许都时局，尚且还杀了数十名汉室官员。 而如今马腾、韩遂陈兵关外，汉室又似有异动，今时今日与十年之前，何其相似！ 第九十章 凄惨 “战事突然平息，这突如其来的闲暇，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奢侈了……” 随着江东与刘备一行人猛然撤兵，秦川与程昱二人也难得的闲了下来。 虽说军中事务仍是大小不断，但相比较于两军对峙之时心神的高度紧绷，如今的局面倒是让秦川有些无所适从。 一月有余的紧张，在这突然的变故之下便消散殆尽，而秦川无所事事之下，只得被程昱拉着坐在屋内手谈了起来。 “哈哈哈，问天老弟，你这棋艺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原本以为你这‘略懂’不过是谦虚，早就做好了被你杀败的准备……” ahzww.org “可老哥着实未曾想到，你这略懂是真的略懂啊！” 望着棋盘之上黑棋被杀得败退之势，纵然秦川对围棋并没有多么高深的理解，也早已知道自己这一局怕是回天乏术。 而想了想自己这一上午都在和程昱手谈，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赢上一两局，可这一上午一局一局的惨败，着实是让秦川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仲德老哥，我可一直都是老实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骗你的道理！” “你看看那周瑜，我让他来攻城他偏不来，现如今被气成了那个熊样子，这能怪我吗？” 虽然输的堪称惨烈，但秦川却守着自己心中最后一丝底线，未曾一挥手毁了这棋局。 若是程昱和自己下象棋，秦川或许还能和他拼杀一阵，但这围棋说白了秦川也就是当初儿时用来开发智力的水平，若非实在无聊的紧，哪里会接下这等邀约？ “别！问天，若是旁人说自己秉性良善，老哥我或许还信了。” “可你秦问天这般去说，怕是咱们军中上到公子、下至火头营一小卒，都未必会信了你的鬼话！” 一听秦川自诩自己老实，登时就把程昱给逗乐了。 当秦川听了程昱说完，有些尴尬的捏了捏鼻子，这才颇有些狐疑的将目光转向一旁，试探的问道。 “我这名声……怕是没有那么差吧？” 随着秦川目光望去，自然是看向了一旁正在书案之上看着兵书，膝上放着一根用来拄着走路的曹仁。 曹仁听到秦川这么一问，有些两男的看了一眼程昱与秦川，随即又看向在一旁偷笑的曹丕，这才低声苦笑道。 “军师，如若是说我军之中谁能算无遗策、料敌先机，恐怕军中任何人都会说必然是军师大人……” “可要是说军中谁最老实忠厚……军师您这排名怕得是往后稍稍，起码得数到末尾去了。” 曹仁说罢下意识便想尿遁跑路，可碍于此刻他腿脚不便，挣扎了许久这才堪堪站了起来，只得一脸尴尬的对着秦川一笑。 至于听了曹仁的评价，此刻的秦川脸上的表情那可谓是相当诡异。 “先生，你若是问旁人还好，可你如今问的可是子孝叔，若非子孝叔本就不拘小节，此刻怕是连话都不想说吧？” 一旁的曹丕偷笑许久，这才笑眯眯的开口，而作为此刻被口诛笔伐的重点，秦川更是傻了眼。 “这是什么道理？我前两日所设计的奇袭，不是让子孝与牛金二人得了不少战功吗？” “难不成我成人之美还得罪了子孝不成？” 秦川此刻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当曹丕悠悠然的接下话去，秦川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不错，先生却有成人之美，替子孝叔拿了这般战功。” “可若是先生早些将实情告知，想必子孝叔现在还是手脚轻便，也不至于如厕都得招来麾下军士照看啊……” 曹丕一番言语，除了秦川听得苦这了脸，像程昱、曹仁等人都是一阵大笑，甚至于在一旁照看曹仁的两名兵士，碍于身份也只得捂着嘴偷笑，但是且丝毫声音都不敢发出。 尽管秦川口中并不承认，但算计曹仁之时乃是事实，虽说没有害人之意，但在这般险境之中还如此诱惑一员大将，秦川自然是自知理亏。 不过所幸没有出什么大的麻烦，加上曹仁对秦川又颇为尊敬，曹仁又不是那般精细的人，自然也不会对秦川多有怨愤。 “罢了罢了，此事我自认理亏！” “不过说到底，若非子孝那番计策，如今这周瑜怕是也难以付出如此惨痛的教训！” 秦川摆了摆手，只得将这罪名统统揽下。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时，一背上插着曹军旗帜之人匆匆赶到众人面前，单膝一跪开口道。 “启禀诸位大人，潜藏在江东之中的细作传回消息！” “昨日孙刘兵马返回建邺，孙权亲自前去迎接，而今日一早，江东周瑜府邸之前聚集江东文武，不知所谓何事！” 听到有情报送来，秦川也当即收起了脸上那尴尬的笑容，至于一旁的众人也赶忙正色，从那人手中接过书函翻看起来。 至于秦川则是接过了此人手中木牌，而这牌子之上刻画的正是周瑜府门之前江东群臣列队之时的画面。 “竟然有这般阵仗，看来周瑜怕是时日无多了啊……” 捏着手中的木牌边角，秦川口中念念有词的丢在一旁，这才意识到此战怕是不光击碎了周瑜的心气，更是连这人的性命都彻底给打残了。 而这军情送来的手笔，无疑是校士府的人，除了校士府，这军中恐怕还真的没人会因为打探情报而特意画图。 “那若是这么看的话，周瑜此战恐怕受伤颇重，否则这般损兵折将，孙权必然会大怒，绝对不会亲自前去迎接啊……” 程昱的嗅觉自然与秦川不遑多让，当即便和秦川想到了一处，当即便转头对着秦川说道。 “这是自然，能让孙权亲自去迎接，这周瑜伤势必定极为凄惨。” 秦川顺着程昱的话念叨了一番，随后眼中露出些许迟疑，这才重新看向程昱说道。 “既然周瑜都已经被送回江东，那么身为联军的刘备与诸葛亮在何处？” 尽管秦川此刻知道曹军已经大胜，而且孙刘也因为此事伤筋动骨。 但如今刘备手中明面上可不仅只有这点人马，与其同穿一条裤子的刘琦早就退到了江东，而如今荆南四郡无主，他可不相信诸葛亮会白白错失这个机会！ 第九十一章 周瑜之死 “咳咳……” “主公！大都督醒过来了！” …… 周瑜自打那日在营帐之中吐血昏迷，这数日之间昏昏沉沉，虽然偶有意识，但大多时候困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这般如同尸体一般被抬回了江东。 孙权得知周瑜这般模样，加上长江下游战事又难有进展，只得匆忙吩咐张昭等人退兵，而自己这才亲自前往渡口迎接。 起初孙权以为周瑜不过是受了些许战创，加上长时间未曾好生休息，故而病倒。 ahzww.org 可当孙权真的见到了周瑜一眼，这才看到周瑜面容枯槁，眼眶发黑，本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此刻看上去却如同一条腿进了棺材一般！ 当周瑜被送回府中，孙权得知前方大败，虽然心头气急，但总归是要先稳住周瑜性命再说。 更何况如今孙权身为江东之主，自己麾下都督经由此战近乎去了半条性命，自己要是再不做些表示，引起江东军中生变，那这孙氏家业，便彻彻底底葬送在了自己手中！ 这几日孙权对于周瑜的病情亲自过问，又是差人各地寻访名医，总算是将周瑜的身体暂时稳住。 可无论何等名医，看到周瑜的伤势均是束手无策，各种方法之下也只能让周瑜的性命吊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数日的治疗，让周瑜总算转醒，孙权听得消息之后自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周瑜这一口气便硬生生的憋在了吼间！ …… “公瑾！身体感觉如何？” 孙权匆忙赶到周瑜府上，此刻身旁江东文武都聚在一旁，看到孙权到此纷纷为其让出了一条路。 “咳……” “主公，周瑜办事不力，此番损兵折将不说，更是让那曹军安然退去……” “我不甘……不甘啊！” 周瑜此刻纵然有些昏沉，但看到孙权一副关切的模样，心中悲愤之余的嘶吼听得孙权更是心酸不已。 孙权沉默稍许，但还是主动为其盖好了被褥，强压下心头的怒意说道。 “公瑾，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此番公瑾已经退去曹军来犯，虽说折损了人马，但功大于过！” 纵使孙权此刻心中愤懑，但碍着周瑜此刻情况实在堪忧，原本已经包扎完毕的伤口更是有崩裂的架势，只得赶忙劝慰。 自己少时便提领江东，文有张昭、武有周瑜，这是孙权兄长孙策亡故之前所钦定的二人辅佐，此刻周瑜落得如此下场，纵然是孙权也难以恶语相向。 “功？何来的功劳？” “黄老将军因我自傲而殒命江中，无数江东子弟因我愚蠢而死于战乱……” 周瑜眼中含泪，突然回想起自己被人抬出荆州之时，自己躺在马车之上强撑着身子隔着车窗回望的荆州一眼，心中苦涩异常。 “我生平第一次大败，就败的如此之惨……” “这十余年间，我镇守江东十年，心中所想皆是荆襄城池之上所插尽是江东战旗！” 周瑜话音未落，喉咙之间一阵酸楚更是让肺腑之间难过不已，一口气息提不上来当即在众人面前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都督！” “大都督！不必再说了，主公并无怪罪之意，都督何以至此！” 看到周瑜如此凄惨的模样，一干江东武将纷纷主动上前劝阻，而其中更是以吕蒙为首，其他旁人更是涕泪横流。 孙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酸楚想要说话，可却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手掌被周瑜死死攥住。 “公瑾？” 孙权也不知这周瑜从何处生出的力气，此刻周瑜本就是将死之躯，但此刻手指之间捏的自己生疼，更是让孙权迟疑。 “主公……公瑾今后恐不能在主公身前效力了……” “伯符……伯符临去之时，嘱托我辅佐主公，却未曾料到这才十年，我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 周瑜不顾口中喷涌而出的血迹，颤颤巍巍的强撑起身子，双目却是死死的盯着孙权。 孙权颇为无措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但这才发觉周瑜脸上箭创，与当日孙策死时何其相似！ 同样的病入膏肓，又是同样的受伤位置，周瑜与孙策二人从幼时相交，却未曾有人料到二人却是因同样的伤势而躺在床榻之上。 孙权刚要说话，周瑜却直接止住了孙权开口的架势，凄厉的笑道。 “主公，之前种种霸道行事，公瑾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江东诸将，许多都追随老主公……” “伯符再一走，江东若是没一个能够为主公说话之人，我若再不霸道行事，如何能震慑的了江东诸将！” 话音一落，周瑜一番剧烈的咳嗽更是让在场之人为之惊恐，但孙权阴沉着面容，衣袖一挥，强行止住了这些人上前之势！ “公瑾……” 孙权此刻喉中哽咽，但随即强压下这悲伤之感，继续开口道。 “你之心意，我都明白……” “你如此犯忌，我心中却有怨言，但却事事都以你为准，正是念在你忠于我，忠于江东！” 孙权虽然如此，但平日里周瑜在军务之上事事擅权，纵然此刻周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孙权年少，这数年的犯忌又怎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明白的。 周瑜此刻眼中虽然清明了不少，但在场之人均已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之色。 而待周瑜将这一口气都吐了出来，怕是再也不能开口。 “曹操麾下秦川，此人将我与孔明玩弄于股掌之上，乃是我江东大敌……” “刘备、曹操又是这世间百年难遇的枭雄，主公伴虎而生，比起我周瑜更是苦了许多啊……” 周瑜说到此处，原本红润的面容之上突然一白，强撑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一倾便躺在了床榻之上。 “公瑾……你……” 孙权见状当即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而此刻周瑜双目通红，怒目圆睁，死死的看向上方。 而周瑜的一只手颤颤巍巍伸出，仿佛想要自己眼前那道消瘦的身影。 “公瑾！公瑾！” 孙权见状更是心神慌乱，刚要上前劝慰，可周瑜的手臂却突然之间仿若失了力道一般，彻底放了下来！ 第九十二章 嫌隙 “公瑾！” “都督！都督！” “大都督啊！大都督！” 周瑜这般死不瞑目，看的在场江东文武更是心中酸楚不已，一旁吕蒙、鲁肃等人见此情形纷纷以衣袖捂面，擦拭起了脸上的泪水。 至于门外等候的江东武将，听到门内一声声凄厉的哭喊，脸上纷纷噙着泪水，不由分说的单膝跪在周瑜府前！ “厚……厚葬公瑾，善待公瑾遗孀。” 纵使孙权因为周瑜亡故之前一番肺腑之言颇有触动，但此刻相比起心中悲痛，其心里却如同撞到了喜事一般！ 自己上位江东之主数年之间，一直受江东大都督掣肘，而今时今日周瑜一死，再无人能阻拦自己掌权！ 零点看书 此刻身旁之人纷纷哭的如同泪人一般，而那孙权身为江东之主面子之上自然得过得去，也只得装模作样的擦拭起了眼泪，生怕落人口实。 众人一片悲戚之时，此刻门外缓缓走入一美貌妇人，在吕蒙等人提醒之下，孙权这才猛然觉察到什么一般。 “嫂夫人……公瑾已经仙去，还请嫂夫人节哀顺变……” “请妇人节哀！” …… 随着孙权带头，此刻江东众人纷纷当着小乔面前一拜，以示哀荣。 小乔此刻纵然眼中噙着泪光，看到周瑜死不瞑目的模样，更是恨不得当即扑到周瑜尸身之上痛哭一番。 身为周瑜妻妾，这般情况本不应该出来见人，但此刻小乔乃是有周瑜遗愿在身，这等凡俗礼节相比起夫君遗愿，却是小的有些可怜！ “主公，我家夫君昨夜清醒之时，匆忙之下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妾身务必交予主公！” “贱妾也知夫君亡故之时，本不应该出来见人，可这是我家夫君遗愿，纵然冒犯主公，但也非做不可……” 原本在众人面前一向温婉的小乔，此刻却难得露出了些许贞烈的神情，从自己的素袍之中抽出一封书信，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呈递给了孙权！ 孙权看到这架势自是不知道这周瑜究竟作何想法，更何况周瑜如今已死，纵然自己想问也断然没了法子，只得当着众人的面接过了小乔抵来的书信。 万籁俱静之下，只听得孙权摊开纸张的声音，至于这信中开头所书，自然是周瑜趁着清醒对孙权表达谢意与愧疚之感。 刚刚才见得周瑜殒命的画面，此刻又再次能从信中看出周瑜的忠诚，让孙权一时之间也是心绪激荡。 可当孙权继续往下看去，其双目之中却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般。 孙权的种种神情，自然是尽数落于周遭江东文武眼中，一旁的吕蒙看到孙权这个架势，更是恨不得将孙权手中的书信抢到手里，看看周瑜究竟立下了何等遗言！ “咳……” “公瑾信中所书，乃是嘱托我好生照看公瑾留下的孤儿寡母。” “至于其告丧之事，公瑾在信中所说，一切从简，江东诸将不需送别，只需闲暇之时到公瑾墓前撒上一杯酒水，凭此告慰！” …… 孙权此刻颇为机械的将自己刚刚才看到的书信内容告知了江东文武，当众人听到周瑜身为江东都督，死后丧事还要简办的嘱托之事，原本压下的悲伤之情再次喷涌而出。 “都督！” “都督！你为何走的如此之早！” 在众人一片哭喊之下，孙权略显迟疑地看了一旁的红着眼眶的鲁肃，随后悄然无声的收回了神色。 周瑜生前与鲁肃乃是至交好友，今日孙权在旁，周瑜自然没有机会向鲁肃托付些许事情。 可孙权那突如其来看向自己的一眼，却是让鲁肃如同被恶狼盯上一般，浑身上下都打了个寒噤。 “至于……至于这最后一件事，公瑾之遗愿，念在我年岁未长，难以抗衡曹刘……” “公瑾特请命于我，在公瑾亡故之后，拜鲁肃为江东大都督，统领江东军事兵马！” 此言一出，孙权强撑着脸上的淡然，可是其垂下的手掌之上，捏着那信纸的手指之间骨节都已经隐隐发白，可见其心中怒意。 而其身旁和屋外的江东文武，听到周瑜纵然是死后其心思仍然在意江东政务，更是对这世间罕见的忠心耿耿为之叹服，一时之间哭声愈发响亮了起来。 而鲁肃此刻仿若一根木头一般，垂着双手对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此时此刻，鲁肃这才总算意识到，刚刚孙权那递过来的颇有深意的一眼，究竟蕴含着何等的暴怒！ 孙权本就期望周瑜早些死去，只有等周瑜死了，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掌权江东，真真正正的能够不受外人拘束，做好这个江东之主！ 可是现如今，纵然周瑜已经身死，但仍是在遗言之中以江东安危为要挟，让自己另立江东大都督，再次找了一人来分走自己理所应当的权力！ 此举，无异于是让孙权本就一门心思所希望之事，彻底化作了梦幻泡影！ 而那本该对着自己顶礼膜拜的江东文武，如今却为了周瑜这般本就不应该有的忠心而哭嚎不已，更是突显孙权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孙权怅然若失的打算回去休息，而鲁肃自知罪责难逃，此刻吓得更是忙不迭的凑了上去。 “主公！公瑾不过是为江东着想，鲁肃断然不敢……” 鲁肃此刻吓得可谓是魂儿都快飞了，慌忙便想着和孙权解释自己断然不敢有此意。 可孙权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是断了鲁肃心头所有的念头。 “是子敬啊……” “既然公瑾觉得你做着江东大都督无虞，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便遵循公瑾遗愿，由你提领江东大都督一职！” 孙权此刻如同被抽去了浑身力气一般，失魂落魄的便要离去，而鲁肃跟着孙权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拦住了孙权恭恭敬敬的一拜。 “主公，鲁肃断然不敢有此念想，这江东本就是主公的江东，何须大都督……” 不等鲁肃说完，孙权反倒是一声冷笑，而这一笑可谓是让鲁肃肝胆俱裂。 “我都已经将公瑾书信告知江东，不出一日这吴郡便人人尽知你是下一任的江东大都督……” “你没这念想又有何用？哈哈哈哈……” 第九十三章 天下之势 “这么一说，周瑜的确是死了？” “何止是死了，而且还是死不瞑目啊！” “此刻江东早已传开，周公瑾辞世之时悲愤交加，单手指天，其中道不尽的愤懑与凄凉！” 正如孙权所说，周瑜死讯不出一日之间便传遍了江东各地，而身在江东的校士府校士听闻这个消息自是好生确认了一番，这才敢将消息传到了江陵城中。 秦川收到消息之时正在鸽舍之内喂养信鸽，这几日秦川闲暇至于，与潜藏在荆州之内的蔡瑁联系也多了起来。 如今蔡瑁未死的消息已然传开，加上荆南四郡其间多数人才又经由秦川布置，由蔡瑁亲自率领战船将百姓带回荆州北方三郡之中，这般功劳，自然是让蔡瑁在蔡氏一族之中水涨船高。 ranwen.la 在秦川布置之下，刘表妻妾蔡氏与其子刘琮已然死去，在曹操麾下校士府的连番布置与秦川授意之中，蔡瑁俨然已经成为了荆襄蔡氏首脑，如今荆州战事已经初步平定，秦川自然要多多将心思放在如何稳固荆襄时局之上。 蔡瑁地位虽然成了一族之长，可对秦川仍是心有余悸，现如今族中事务自然不敢擅自做主，每有大事必定派信鸽前来通晓消息，故而这鸽舍反而是秦川这段时间最常出现的地方。 “呵，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早些去了乐土，倒也省去了尘世间这熙熙攘攘的烦恼，更不必与这人心为敌……” “周公瑾啊周公瑾，此番我可是给了你一桩大便宜，想必你在九泉之下也颇为感激我这一番好意吧？” 秦川听得周瑜殒命，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哀叹之色，反而多生了几分调侃。 至于其手中却是不停抚摸着手中那娇小可爱的信鸽，这般诡异的场景，看的程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当两人都一副沉默之色之时，秦川突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缓缓回过身来看向程昱。 “仲德兄，周瑜可曾留下什么话语？或是对江东今后之事有什么安置？” 秦川突然的一问，让程昱也不禁噎住了喉咙，待其缓过劲儿来之后这才整理起了思路。 “无非就是告知江东，一切丧事从简，以民生为重，莫要大操大办。” “嗯，还算这周瑜有些良心，若是一些贪慕权贵、驽马恋栈之人，怕是巴不得自己的丧事大操大办，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 秦川闻言不过稍微笑了笑，将自己手中信鸽放飞，继续等着程昱开口。 程昱见状轻叹一声，这才继续开口。 “至于其他反倒都是些繁琐之事，无非就是希望孙权善待其遗孀云云，不提也罢……” 说到这里，程昱心中也不免生出些许悲凉。 自己身为谋士，为主上尽忠乃是理所应当之时，而这周瑜自打被孙策指明辅佐少主，十余年间兢兢业业，也算护得了江东十年周全。 这十年虽然未曾有过扩展，但最起码江东民生兴旺，纵然经历此等大战，但也不至于民生凋敝，可谓是大大的功臣。 正当程昱思索着自己若是百年之后，会不会也有此番殊荣之时，却突然听得秦川开口。 “周瑜可曾说过，此生最为遗憾之事？” 秦川这般一问，听得程昱也不禁挑了挑眉毛，要知道这周瑜丢了这条命与秦川可是有着洗不脱的嫌疑。 虽说各事其主难免如此，但现在秦川突然一问这事儿，反倒是让程昱会错了意，以为秦川怕不是要提周瑜完成遗愿。 “校士府虽然神通广大，可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打听出来的……” 程昱沉吟片刻这才稍作苦笑，背负双手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不过民间多有传闻，周郎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曾见到这江东战旗插在荆州城池之上啊……” “问天，此事你功劳可是颇高，若非是你，怕不是这周瑜就该如愿咯！” 程昱此刻言语之中尽是揶揄，听得秦川也一阵发笑。 不过念在周瑜一生之中最大愿望都未曾得尝，却让秦川冷笑了两声。 “将江东战旗插满荆州城池？此事倒也是痴人说梦啊……” “不过此乃死人遗愿，纵然有些痴心妄想也算理所应该，还是让这周瑜继续失望下去就是了。” 秦川这番无关痛痒的话，听得程昱也是格外刺耳，毕竟人死为大，秦川虽然生性跳脱不拘一格，但这言辞若是真的让周瑜听去，恐怕在棺材之中都要跳出来让秦川偿命。 不过经由秦川提醒，程昱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故作神秘的开口道。 “问天若是对周瑜这般有兴趣，我这边倒是有一个颇为让人意外的消息，不知问天有没有兴趣？” 程昱这番欲说还休、吊人胃口的模样听得秦川可是哑然失笑，看向程昱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笑意。 “仲德老哥若是有话直说就好，但要是不愿说呢，我也不会强求……” 秦川进退有度，言辞之中的调侃之意可谓是呼之欲出，听得程昱也暗骂秦川实在是不识逗。 但念在二人情谊，又深知秦川是个什么性子，程昱自然也不会对秦川这顽童心态放在心上，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周瑜遗愿之中，请时任军中赞军校尉的鲁肃，接任江东大都督一职！” 此言一出，秦川原本一脸轻松地模样登时便凝做了一团。 “孙权答应了？” “自然如此，正所谓人死为大，况且这鲁肃在江东也算是名士，做个大都督自然也算称职，孙权为何不答应？” 程昱一时半刻还未曾意识到秦川面色有异，但在心中却是编排又不是任何人都如同秦川一般不尊重死者，言辞颇为轻松地说道。 “嘁……看来这孙刘联盟，恐怕数载之间难以攻破了啊……” “周瑜虽然用兵不算高超，但是这用人却是颇有些门道，竟然能够一眼看出如今最为适合江东之人……” 秦川不语良久，这才低笑了两声，一改之前对周瑜的轻视，反倒是生出了几分敬意。 不过片刻之后，秦川再次恢复了自己刚刚那副慵懒之色，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 “不过谁都一样，此番大战之后双方都要休养生息，这鲁肃又是江东鸽派代表，这数载休息之下，却不知这天下又会是什么模样……” 第九十四章 收尾 “周瑜已死，想必这两年之内，江东最多只敢对荆州动些小动作，却不敢擅自大举用兵。” “子孝，如此良机，你也莫要脑子之中所想的尽是攻城拔寨，江东给了我们世间修养，那我们自然不能辜负此等美意！” 接下来几日，秦川将军中之事处理完了之后，自然将重心放到了自己即将离去的荆州诸郡的身上。 而让秦川有些困顿的是，曹仁虽然明面上通过了自己的测试，而且却也向秦川证明了自己的确有大将之才，可其手段与思维实在稍显稚嫩，有些事情还需要自己在临行之前多做提及。 ranwen.la “周瑜死了……难道江东就会为此偃旗息鼓不成？” “若依我看来，周瑜死后，江东必定是群情激奋，而此等世间必然集结重兵猛攻荆州为周瑜报仇才是，怎会如此退让？” 秦川虽然有所布置，但是一旁的曹丕却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曹丕此番想法，与曹仁以及此刻在军中的将领自然是不谋而合。 在他们眼中，江东大都督因为战事亡故，此仇如同是大战之时地方杀了我军主将一般，这等仇隙断然不可轻易揭过！ 当着如此之多的人，秦川自然不能不给曹丕面子，更何况这还是军中多数人的看法，若是自己驳了曹丕面子，不光得罪了曹丕，更是会让军中颇有微词，秦川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愚昧之举。 “道理虽然有几分，但是见识却少了些许……” “这丛林之中，时常有野兽互相争斗，若是头狼被杀，狼群便要集结力量与猛虎不死不休，那么长此以往，狼群必定会被猛虎拖垮！” “而到了那个时候，纵然猛虎被狼群分食殆尽，可狼群没了首领，岂不是一盘散沙？” 秦川并未直接解释，反倒是举了个例子让一旁的程昱连连点头。 至于那曹丕此刻也是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秦川背后深意，试探着问了一句。 “军师之意是……这荆州便是猛虎，而那江东乃是群狼？” 曹丕这般开窍，自然是听得秦川大喜。 “不错，不过战事与丛林厮杀却有不同，孙权若仅仅为了报仇，便要穷一郡百姓来攻打荆州，成不成尚且是两说之事，但相比起我军仍有整个北方作为后盾，他孙权这般动手实在太过愚蠢……” 说到这里，秦川语气颇为轻松地整理了自己身上衣衫，换了个更为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 “若是孙权仅仅只有如此境界，那我们便少了不少后顾之忧，更不必说现如今鲁肃已经继任江东大都督，因而也不会任由孙权乱来！” 秦川并非算无遗策之人，可现如今自己的对手变了，总也得需要时间让自己适应这鲁肃究竟是一个什么风格。 如若将那周瑜比作锋利无双的战刃，那书中的鲁肃就仿若是一团棉花。 纵然你或许能一击打上去，但是却无法轻易的将其碾碎，深知更大的可能，反而会被这棉花之中的钢针刺伤。 之前秦川一直都将历史之中的形象带入到了这些人的身上，结果却发现周瑜并非像书中所写的那番善妒，反而更为旷达，不过就是心眼小了一些，容不得失败这才被自己算计。 而现在换了对手，秦川自然开始也得谨慎一些再说，更不必说自己级将领离开荆襄，也未曾打算过与鲁肃对垒。 “军师之意，末将已经通晓。” “既然江东与刘备给予了我们这般宝贵的时间，末将自然不会怠慢军备，厉兵秣马只等那江东来攻就是！” 破除了自己的心魔之后，曹仁说话无疑是更加有了底气，虽然此刻身上带伤，但其身上所散发出的凶悍之意，却是比往日多了不止一筹。 不过此刻的曹仁虽然讨喜，但秦川听了曹仁的作答反而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所说的意思，并非是让你厉兵秣马，而是让你莫要忘了我将那荆南四郡百姓带来所为什么！” 秦川也知道若无自己提醒，恐怕曹仁数月之间也难以意识到自己背后深意，只得趁着自己尚且有空的时候和他点明了再说。 自己费劲心机让蔡瑁带着荆南四郡百姓沿着水路送回南郡，自然不是让他们就这么搬个家这么简单。 这几万的百姓若是用的好了，那既可以变成源源不断的军粮，又可变成数不胜数的士卒，对荆州今后的防御来说，可谓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百姓？战乱时节，百姓又怎堪大用？” 曹仁的一番话，听得秦川险些昏死过去，至于一旁的曹丕与程昱二人，更是早已没了耐心，恨不得抓过手边的茶杯对着曹仁的脑袋直接砸上去！ 待秦川平复了心情，压下了自己心头隐隐想要杀人的欲望之下，这才算重拾了理智。 而当自己再次说话，秦川也只能压下了怒意，尽可能的让自己言辞变得柔和些许…… “若无百姓，你麾下这兵勇从何而来？” “若是没了百姓，这钱粮、辎重的材料又是从何而来，你再怎么说也是今后独挡一方的大将，说话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啊！” 秦川也是越说越压不住自己心头的怒意，说到最后更是隐隐压不住自己心头火气，若非众将在旁，恐怕秦川早就冲上去大耳瓜子对着曹仁一阵蒙扇了！ 虽然曹仁见识过秦川动怒，可平日里在营中操练的将士们何曾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秦川如此暴怒，一时之间都是愣在了原地，心里脆弱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呼……” “我且告诉你，平日里莫要专注攻城，多与百姓交谈，故意他们就地屯田，且耕且守！” “子孝，你虽有整个北方当做后盾，但相比起从北方运送粮草，你可且莫忘了这荆襄之地乃是与中原相比土壤肥力不遑多让的好地方！” “你若是能将此处把握好，守下三年不过是轻而易举，到时百姓与我军和睦，他江东纵然有胆来攻，到时兵民结合，玉石俱焚，他江东怎敢越雷池一步？！” 秦川侃侃而谈，条理清晰，说得在场之人纷纷为之一愣。 虽然众人思绪并不是那么清楚的能跟上秦川，但就凭秦川刚刚一番话，足以让四座皆惊！ 第九十五章 辞别 “军师一席话，我等虽不能尽数通晓，但随着军师之思，却是能体察军师背后深意！” 众人犹豫许久，纷纷不约而同的对着秦川一拜，至于那曹仁虽不知道秦川如此布置有何用意，但就以刚刚秦川所描述的一番画面，便让其动了心思。 “军师若觉得此事可以这般去做，那子孝定然无有不从……” 尽管曹仁对秦川深信不疑，可这般谋划对他而言未免太过超前，虽然自信能够听秦川布置，可对自己能否做好仍是心有怀疑。 面对此情此景，秦川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声，自己所施展的计策本就是伟人所著，局限于时代，秦川自然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悉数领会。 ranwen.la 但只要能够体察自己布置之下之万一，要守这荆州也不算困难。 “罢了罢了，我也不求仓促之间你能融会贯通，但这般思路我该给你仍是要给你。” “守备荆襄之地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在我看来，子孝今后所要面对的仇敌，怕是不止那孙权一人！” 秦川稍作叹息，紧接着抛出的话语更是让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如今曹军之中人人均已知晓，秦川之前诸多布置将周瑜可谓是杀得体无完肤，按道理说江东若要向北扩张，要么便是取了荆州，要么便要拿下九江郡。 可现如今秦川竟然直言如今荆襄之局面并非明面之上那般容易，更是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纷纷想要求教。 “在下虽然跟不上问天才思，但也大概能猜到一二……” “问天想说的，不会是那如今依附孙权麾下的刘备一行吧？” 程昱沉吟片刻，虽然心头有所预料，但仍旧是觉得那刘备并非如今荆襄的一合之将，但秦川珠玉在前，程昱纵然有心辩驳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当着程昱的面，秦川听得程昱分析却是能觉察到虽然程昱以为是刘备，但却并不确定。 “仲德虽然迟疑了些许，但其战略眼光倒是不错。” “我如今最为担忧的，正是那刘备一行！” 若是之前，秦川露出如此担心，自然是会让曹军上下鄙夷。 这刘备被曹操从徐州追至南方，一路之上虽然偶尔占了些许便宜，可说到底仍是逃难。 虽然未曾被曹操彻底赶尽杀绝过，但就以如今刘备的势力，实在是不能让曹军上下得以重视！ 秦川自然也知道如今刘备明面实力不足，可其身旁有诸葛亮辅佐，又有关羽、张飞两名让自己尚且还要忌惮几分的猛将，虽说如今并无地盘驻守，但若是孙权真的有意想要扶持，以孔明之智，怕是不出三年便能养出一支劲旅！ “诸将且莫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此战虽说我军败了周瑜一行，可江东根基未损，怕是仍有余力帮着刘备在南方站稳脚跟……” “更何况，现如今江东都督已经换人，这鲁肃虽然用兵未必有周瑜灵动，但其战略眼光却比起周瑜来说只高不低！” 说起鲁肃此人，虽然并未听闻其长于兵略，但是其政治眼光着实是让人敬佩。 远的不说，就说此次赤壁之战，曹操席卷荆州准备过江南下，江东文臣一律主降，武将主战，但身为文臣的鲁肃却主动主战，其眼光与一众文官就多有不同。 而在当他时任赞军校尉之时，又定下蚕食之策，先取讲下，后灭刘表，这江夏乃是长江咽喉，西进可攻打江陵，北行汉水可取襄阳，而东行又直逼九江郡，可谓是重中之重。 如此要害的地方，唯有鲁肃能够看出其中凶险，但后来这江夏被从荆州逃出的刘备、刘琦所占，再加上曹操南犯，此事也只得不了了之。 史书虽然给了鲁肃一个老好人的名头，可若是将鲁肃生平战略细细思索一番，却能看出鲁肃相比起周瑜却是完全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此人手段灵活，战略高明，孙刘联盟便是以鲁肃与诸葛亮二人一力促成，而此刻秦川所战局荆州以北，如今的情况要比书中更为险恶，这孙刘联盟必定会抱的更紧！ 而只要鲁肃在江东一天，那么孙刘联盟只要不生事端便牢不可破，而等到刘备真正有了地盘，文有诸葛之智，武有关、张之勇，怕是真的等到那个时候，曹仁所要面临的压力怕是会相当之大！ “鲁肃……他不过是淮南商贾之家，当初其父受恩于孙文台，这才让其散了家财用以资助孙家……” “至于此次继任大都督，孙权又如同被迫扶持其上位，他再怎么说不过一商贾而已，何必如此重视？” 曹丕虽然不曾见过鲁肃，但身为曹操之子对其父之敌自然是要有所了解，不过这鲁肃虽然高风亮节，但是其才却实在少的可怜，自然不会被曹丕看重。 相比起周瑜统御江东水师的英姿，这区区只有商贾之命的鲁肃，更是让曹丕提不起丝毫兴致。 “商贾者，见机而动，无利不往。” “他鲁肃虽是商贾后人，但这做生意，那大多可都只认利益二字。” “其父能够散尽家财资助孙文台，正是看重了孙文台之勇，加上孙氏三代的潜质，否则谁会这般愚蠢？” “而这鲁肃虽然为商贾之后，可这些年一直出入厅堂之内，本就精细无比的性子，怕是也会掺杂进了一些政治家的老辣……” 东汉末年正是英雄辈出的年代，秦川之前虽然向往，但此时此刻真的身处如此地步，忽然间却是发现这些书中的英雄，一个个的都让自己头疼不已。 周瑜或许还会因为战事而被愤怒冲昏头脑，但这鲁肃可是实打实的稳得住脾气的人。 毕竟当年关羽单刀赴会，将其挟持此人尚且能够进退有度，这般敌人相比起那周瑜而言，反倒是可怕许多。 “不过也并不可惜，若是他鲁肃命久的话，说不定还真有交手的一天……” “如果如今的难题，还是交到曹仁身上，再说两三年虽然短暂，可若是等曹仁成长起来，未必不会让江东头痛！” 第九十六章 辞别 “我走之后，子孝你要严格封锁消息，至少一月之内，莫要让我离去之事被孙权及鲁肃知晓！” “军师放心，此事我会当即着实去办，丞相麾下校士府的将士还有数人尚且在荆襄之地，想来两月之内军师离去之事绝对不会外泄！” 三日之后，秦川也觉得这荆襄布置怕是已经到了尾声，至于之后的事情，便要让曹仁一力承担。 至于返程之时秦川虽然未曾定下，但看着经由曹仁接手的兵马士气更是有所长进，秦川也并未大张旗鼓，反倒是特意选了一个清晨，仅仅将自己要离去之事简要通知了曹仁，便于程昱、曹丕三人带着一众卫士到了江陵郊外。 “不过军师乃是万金之躯，虽说此行一路之上皆有人照应，只带这么多人会不会……” 曹仁心中虽然不舍，但看着秦川身后那不过数十人的队伍实在是觉得颇为不妥。 曹操返回许都之时，尚且也带了三千虎豹骑，而如今秦川将荆襄战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又在自己即将离去之时把之后的事情尽数办妥，可谓是仁至义尽。 这等人物，在曹仁眼中自然是要有大军护送，可现如今秦川身旁不过带了数十人而已，实在是让曹仁颇有些担心。 “无妨，我身旁有此人在，龙潭虎穴尚且不惧，难道还惧怕那路上的几个蟊贼不成？” 秦川倒是并无那番担忧，毕竟此行越发向北，那曹操统御之下的威严便会更为浓郁，如今自己身带曹操的半块虎符，又有曹仁、程昱在旁，纵然有人不认识自己，也断然不敢为难。 而此刻自己身旁跟着的可是已经自愿保护自己安全的赵云，十多天的功夫，虽说赵云身上有些伤口尚且未曾好的透彻，但若是跟人动手反倒是没有丝毫压力。 xiaoshuting.org 听得秦川这么一说，曹仁这才目光颇为复杂的看向了一旁坐在白马之上的赵云。 此刻赵云并未佩戴甲胄，而秦川此行也特意吩咐其周遭护卫莫要如此，就以寻常商队返回许都最为稳妥。 虽说身穿甲胄一看就是行伍中人，可秦川此行带的人马实在太少，若真的身穿甲胄，难免会更让人觉得蹊跷，反而会引人注目。 可现如今一队人马佯装商旅装扮，一路之上只要低调一些，纵然会有蟊贼前来打搅，可这赵云与一众卫士都不是什么善茬，胆敢触了秦川的霉头，怕是知晓实情之后会后悔终生！ “唉……既然军师执意如此，子孝自然不好在劝。” “此番返回许都，军师怕是会常伴丞相左右，到时丞相有何等嘱托，还请军师耗费心神，全力相助！” 曹仁自知秦川虽然言语刻薄了些，但其心性之上却并非是那种残忍嗜杀之人，不过是为了成策有些不计手段的味道。 即便如此，曹仁此番与江东战事之下，在秦川身旁也学到了不少，虽说终有一别，但曹仁心中对秦川如老师一般的教导，仍是颇有些不舍。 “这是自然，丞相提拔我于乱军之中，若有必要，我自然全力以赴……” “今日匆忙离去，等到期满之时，还请子孝替我和军中众将道个不是，如今战事已定，本应与众将把酒言欢，可惜……” 秦川含笑开口，听得一旁曹丕与程昱二人也也是一阵窃笑。 若是说到酒量，这可算是秦川罕见的让人感觉掉价的地方，更何况在军中，虽然曹军之中对酒水把控极为严格，但也绝非是那种滴酒不沾的地方。 更何况大好男儿，参军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日子，加上平日里训练、操练任务繁杂，更是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战死，行伍之中的人更是平日里赶到喝酒的时候，便会大肆畅饮。 而前两日夜间，秦川看到军中士卒士气萎靡，心中也一直纳闷这打了胜仗为何会如此。 通过程昱等人的提醒，秦川这才意识到自打周瑜退兵以来，这军中未曾举办过宴席，加上如今周瑜殒命还未曾听到秦川有所布置，久而久之更是让军中士卒有些惆怅。 虽然军中士卒颇有微词，但秦川这数战之间着实是让曹军上下狠狠地出了口恶气，这威望在军中自然没的说。 而向那些闲言碎语，军士们虽然敢说，但却没一个敢觉得是秦川小气，纷纷只能觉得是秦川人贵事忙，就这么将军中传统给抛到了脑后，至于何时军中有宴席，那也得等今后了。 秦川得知这些传言，也是颇有些无奈，只得吩咐曹仁尽快将这宴席置办完毕。 这连番大战下来，将士们也得有个机会让自己脑子之中的弦松上一松，既然难得有酒喝，自然是要将心中犯愁抛诸脑后。 至于今后是荣归故里还是马革裹尸，都比不上这一碗酒水来的实在！ 等到大宴开始，秦川着实是傻了眼。 寻常将士暂且不提，就营中那自己尚且还有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参将、统军，一个个的喝的面红耳赤，酒气冲天之余见到自己便要给自己端上一碗。 而秦川自然知道古代的粮食酒没有那蒸馏的手艺，自然也不会醉的那么快，因而自然是来者不拒。 可当自己一两杯酒下肚，却觉得那酒水之中带着一股热气直冲天灵，还没喝上几碗便神志不清，自是成为了军中笑谈。 “问天啊，人，往往都有擅长之事，就比如你或许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可是这喝酒之事，还是得量力而行……” “不错，不过父亲生平最好饮酒，想来先生此行回到许都之后，怕是会被父亲好生调教一番！” 程昱与曹丕二人的拆台，听得秦川脸上也是失笑。 不过秦川也不是什么不让人说话之人，笑过之后这才顿了顿继续开口。 “罢了，这喝酒之事我的确不行。” “不过前两日军中宴席，我几杯酒下去就神志不清，待有朝一日再与子孝和军中将士会面，到时我必以茶代酒，配将士们喝个过瘾！” 秦川言罢，当即便翻身进了马车，这一路之上怕是时日不断，为此曹仁自然也特意给秦川置办了马车，省的受那日晒雨淋之苦。 “子孝，保重！” “若有机会，你我许都再见！” 第九十七章 作壁上观 “子敬，此番与曹操一战，战损情况如何？” 江东建邺城内，孙权纵然经历了前两日的打击，但他自小便学会了压下自己真实情绪，而现如今年长至二十多岁，这等本事自然算是炉火纯青。 周瑜越过职权，以殒命之身逼着自己另外立了鲁肃为都督，孙权纵然心中不喜，可碍于周瑜在军中威望，也只得顺势而为。 不过好在鲁肃虽然继任了江东大都督一职，可这几日上任做事小心本分，从未将手伸到不该伸去的地方，这一点让孙权心中也少了几番抗拒，和鲁肃的交谈也多了起来。 鲁肃此刻桌案之间尽是各地汇报而来的竹简，而那鲁肃本就出身商贾之家，统测筹算一途自然是吃饭的本事，仅仅不过几日世间，便将此战的损失算了个七七八八。 “主公，我江东与曹军一战，主公交付于公瑾的那五万将士，如今只留下了五千余人……” “我江东战船，被那曹操麾下秦川一场大火烧的也近乎毁伤殆尽，不过所幸我江东本就依靠水路为生，虽一时半刻不能重新制作战船，可却对农务并不会有多少影响！” 纵然鲁肃说得极为委婉，但这一战的损失听得孙权也不由得心痛起来。 而这些损失，说白了只是正面战场所损失的辎重，而自己在周瑜与曹军正面作战之时，孙权也带着数万江东之众渡江北上，想要趁此机会拿下合肥大城。 可其中虽有些许缴获，但这合肥却一直未曾取下，这其间损兵折将，纵然鲁肃未曾算清楚，孙权也知道绝对不会多么好看！ “此战，着实是败的极为惨烈……” 沉默良久之后，孙权也带着些许感慨的喝完了杯中残酒，颇为无力的给此事下了定论。 aiyueshuxiang.com 不过随后鲁肃的一番分析，着实是让孙权重新升起了些许念头。 “虽然此战白了，但主公也莫要觉得心中难受……” 鲁肃一边说着，一边也呈上了自己连夜书写的战报。 孙权见状也是当即拿到了手中开始翻阅鲁肃的战报，而鲁肃也在一旁躬身对着孙权开始娓娓道来。 “此战虽败，但曹操并未将战火荼毒到我江东之中，反倒是折损了荆襄水师的近乎三万兵马！” “我军如今虽然无法占据荆州，但曹操若为求北方安稳，必定以荆州作为屏障，阻挠我江东北上之路！” “主公不妨如此去想，曹操当初无论是征吕布，讨袁绍、守荆州一路之上皆是顺风顺水，而此刻想要过江将主公也一举兼并，却是未曾有丝毫进取……” 鲁肃这一番云里雾里，纵然话是说得极为好听，可在孙权耳中无异于是废话一通！ 孙权本就年少，傲气颇盛，加之自己好不容易彻底掌控江东的念头落空，自是心情极差。 “子敬！你莫要跟我在这儿兜圈子！” “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我也没让人拦着你，何故在这儿与我打哑谜！” 孙权明显是被鲁肃气得不轻，尽管一时以言语呛了鲁肃一通，可说完之后胸口仍旧是不断起伏，可见其怒火之盛。 鲁肃一脸淡然的承受了孙权的怒火，对此也不过是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即便对孙权一拜。 “主公，鲁肃之意并非是让主公急于争取现在，而是未来！” “主公岂不知曹操今年五十有六，乃是知天命之年，晚年遭逢如此大败，其心态必定与往年不同！” 鲁肃自然知道，曹操、刘备二人比起来，孙权虽然年幼，但却胜在年轻！ 刘备相较于曹操不过小了六岁，而孙权却整整比曹操年少了二十多岁！ 等到二人垂垂老矣之时，孙权却已然成长成了一方巨木，而随着他们二人老去，其麾下势力必定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至于江东，只会愈发兴盛！ “你是说，曹操恐再无进取之心？” 孙权虽然迟钝，但却并不傻，通过鲁肃一番提醒，孙权自然是知道了鲁肃刚刚那番废话究竟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晚年遭逢败仗，对一个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极为严苛的打击！ 一方面看着自己逐渐年迈，但却从根本上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无力再战，这种状态便会如同鬼魅一般的伴随一个人直至死去。 而现如今曹操后方不稳，汉室与自己的关系仍是需要协调，加上现如今后继无人，更是要一一甄选，如此之多的事情，怕是没个经年累月的功夫，绝对无法一一办妥！ 这些事情要是曹操再年轻十岁，怕是都不必如此匆忙的提到日程之上……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 “主公，曹操大事未定，此番虽然是我军败了，但他曹操却失去了荆州一半，纵然没有损兵折将，可却也未曾得胜……” “至于今后数年，若非南方再有巨变，恐怕曹操怕是此生也无力南下！” “而主公需要抓住宝贵时机，让江东尽快扩张，同时扶持一人，让其去牵制曹操心神！” 鲁肃此刻这才露出了自己那隐藏在唇间的獠牙，而孙权自然是聪慧万分，当即便意识到了鲁肃所暗示的是谁。 “子敬，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扶持刘备，让他得有些许地盘逐渐扩张，成为我江东抵挡曹操的一面盾牌？”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孙权如今的脑子之中也颇为清明。 虽然江东地处边陲，但胜在这一郡百姓比起中原来说更为富裕，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去扶持某人，那必定是如鱼得水。 刘备与曹操二人本就水火不容，而此战曹操虽然是奔着他孙权而来，可是其心底却是真真正正的想将尚未有所成就的刘备彻底掐灭在这萌芽之内，以免日后再与自己为敌！ 毕竟一个汉室正统皇叔的名头，无论到哪都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麻烦！ “不错，曹刘之争，自然是能给我江东无穷的机会……” “此刻曹强刘弱，主公不妨助那刘备一臂之力，待得双方打的鲜血淋漓之时，主公只需作壁上观，适时而动即可！” 第九十八章 买卖 “孔明，你说今日这江东之主孙权让你我二人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第二日一早，刘备与孔明二人自打从江陵败退之后，便带兵客居于建邺城内，听候孙权调遣。 不过这些时日周瑜刚刚过世，孙权既要稳固局势，又要借此时机抚慰军中将士，这些时日一直都未曾顾得上刘备一行。 而昨夜刘备一行本就打算休息，突然见得孙权手下护卫亲至，邀请刘备与孔明二人明日一早面见孙权，自然是让刘备心中忧虑。 “主公莫要担心，赤壁一役虽说败了，但归根结底这失败缘由并非全在我方……” “纵然这孙权或许会有兴师问罪之嫌，但就以在下三寸肉舌，定然能让主公无忧！” 诸葛亮虽说心中有着底气，但也未曾想明白这孙权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刘备一行虽说并无地盘在手，可其麾下兵马纵有损失，但仍有步卒一万，水军一万。 就算他孙权想要玩一手卸磨杀驴，但如今刘备皇叔之名名扬天下，纵使他孙权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横下杀手，但弑杀天子皇叔，这名声若是一旦传出去，怕是天下名人雅士也断然不会为孙权效力！ “哎，虽说能稳住主公一时，但孙仲谋少有良谋，怕不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 看得刘备心中稍安，诸葛亮也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说白了，诸葛亮对此行孙权的意图仍是有些看不破，不过既然两人已经到了府门之外，也没什么脱身的法子了。 “刘皇叔，孔明！” “子敬！没想到竟然是你亲迎我等，实在是惶恐……” 正当二人在府门之外面面相觑之时，那门中却施施然走出了一人，见得他们二人便连忙拱手上前，笑容可掬的寒暄了起来。 小书亭 来人正是刚刚才上任江东都督的鲁肃，而当时孙刘联军与曹操隔江对峙之时，鲁肃在诸葛亮之旁常有帮衬之语，自然是让刘备颇为感念其好意。 “皇叔言重了，孔明，自打那日江边一别，你倒仍是风采依旧啊！” 鲁肃被刘备这般恭维，脸上自然颇多喜色，稍后看到一旁也是一脸笑意的诸葛亮，更是行礼寒暄了起来。 “我诸葛亮之风采，自然比不上刚刚继承公瑾之位的子敬，如今天下人人皆知吴候视子敬为肱骨，可是比当初公瑾更进一步，我还未曾亲自上门祝贺呢！” 三人言辞之间，虽是热切寒暄，但言语之中多有保留之意，反倒是脸上笑容真切，在旁人眼中更是觉得这三人关系颇好。 可若是三人关系真的说出去，却会让人心中多有尴尬。 明明是互相提防的两方，此刻却如同知心好友一般，虚伪的可见一斑！ …… “哈哈哈，孔明可莫要折煞我鲁子敬了。” “我家主公在府中等候二位已久，为聊表敬意，特地让我前来亲自相迎，还请二位快些入府！” 鲁肃说着便是极为娴熟的对着两人各自行了一礼，反倒是刘备与诸葛亮二人暗自对视了一眼，这才回礼跟着鲁肃进了侯府。 待二人见了孙权之后，孙权也是赶忙上来拉关系，仅仅一个照面便费了近乎半盏茶的功夫，这才让四人落座。 刘备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落座之后自然不肯多说话，毕竟此刻孙权意图未明，当以不变应万变。 而一旁诸葛亮身为刘备属臣，主公尚且不言不语，自己若是发话难免显得无礼，便效仿刘备在一旁喝茶，静候孙权开口。 孙权打量了二人半晌，仿若想起什么一般，缓缓放下茶杯露出些许笑容，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不知刘皇叔在我吴郡住了这些日子，以为我江东风景如何？” 刘备也未曾料到孙权知会自己二人前来竟然要问这种问题，但其久居人下，虽不算什么巧舌如簧，但也算落落大方。 “江东之景色比起中原之破败，自然是美不胜收。” “中原连番战乱，百姓衣不蔽体，田园荒芜不堪，而江东政通人和，民生富庶，可谓人间仙境！” 刘备的不假思索，无疑让孙权颇为开怀。 但孙权此行让刘备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听刘备吹捧，笑过之后，这才忍着笑意开口问道。 “既然皇叔对我江东风光有如此评价，那仲谋倒是想问问皇叔，可曾愿意久居我江东，与我一同尽赏江东四季美景？” 孙权此话一出，鲁肃知道孙权心中所想，自然是没什么反应。 而诸葛亮虽然笑容可掬，但眼中难免露出几丝错愕，至于那刘备虽然面容沉稳，可举着茶杯的手臂一阵颤抖，茶水在杯中也浮出了些许涟漪。 能让如今的刘备这般模样的话语，足可见孙权刚刚所言对刘备冲击多大！ “要挟？吞并？这孙权到底在想什么？” “我手下虽然一万水军在刘琦公子手下不可轻易动用，可这一万北方步卒，难道孙权想要与我火并不成？” 刘备心中中一片混乱，仅仅数息之间便在胸中思索了无数可能，但看到孙权那恳切的笑容，仍是不能确定孙权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正当刘备惴惴不安之时，一旁诸葛亮看准机会开口笑道。 “吴候，这江东景色虽好，但也好不过一场功业……” “如今曹操此战未曾伤筋动骨，陛下又仍被曹贼捏在手中，这良辰美景纵使再美，我家主公怕是也无心欣赏啊！” 诸葛亮一番话无疑是在给刘备台阶下，而孙权听的此言却是哈哈大笑。 “刘皇叔英雄一世，果然这江东美景着实难以吸引皇叔的目光……” 孙权说着，这才看了一眼一旁作陪的鲁肃，笑着继续开口道。 “要是如此那倒也简单，皇叔如今尚且没有一处立锥之地，我江东虽然地处边陲，但若要给皇叔这一处地方倒也简单……” 随着孙权故作沉思之后，刘备也不由得被孙权的提议给吸引住了。 自打江夏被文聘所夺以后，刘备便又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时间一久，军粮、军饷都是问题。 而这段时间，诸葛亮正在由于是否要趁势拿下荆南四郡用以立足，但此刻孙权主动示好，却是彻底解了刘备当务之急。 “吴候这般慷慨，但怕是代价不会少吧？” 第九十九章 狮子大开口 孙权此话一出，刘备与诸葛亮自然不是什么傻子。 既然要谈买卖，那么必然有来有回，这天底下能雄踞一方的自然都不是什么蠢人，如今虽然有联军之命，可断然没有白白帮忙的道理！ 诸葛亮一开口，引得一旁的鲁肃也略微一笑。 而孙权则是佯装一副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我江东虽然地处边陲，但区区吴郡一地难以北进……” “我与子敬商议多时，如今恰逢初败，军中士气不足，自然需要一场胜利用以震慑江东子弟。” 眼瞅着孙权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自己下一步的战略意图，刘备与诸葛亮二人眼中都隐隐有些吃惊。 若是孙权与鲁肃私下谈论此事，那断然不会让人生疑，毕竟这是江东的家事。 可他们现如今客居于孙权属地，本不应该和他们两人一同去说，但现如今孙权却真的如同痴傻一般和自己这方开口，明眼人都会觉得颇为不对。 “不知吴候看上了何处地盘，竟然需要外援？” “不过江东虽然经历此败，且公瑾也因为此战殒命，但天下人均知晓吴郡兵员虽然有所折损，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纵使孙权言辞恳切，可诸葛亮心头却是大大的不信这孙权会这般好意。 更何况江东的损失远远没有孙权所描述的那般凄惨，尽管折损了一良才，可江东也不至于需要自己的助力。 “孔明，我家主公的意思是……” “如今军队遭逢大败，加上公瑾刚刚故去，这些事情堆在一起，难免让江东将士不愿出征……” “加上我家主公又年少，之前从未名正言顺的指挥过战事，我鲁肃虽然在军中有些薄命，可公瑾如今不在，这军中将领我们也难以驱驰……” 鲁肃敏锐的意识到诸葛亮与刘备二人对己方诚意明显有所怀疑，加上孙权玩心眼未必能玩得过刘备这等转战东西的老油条，此刻也是急忙出来打圆场。 而等鲁肃说出这般话语，刘备这才意识到孙权究竟抱着什么念头。 周瑜一死，那么如今江东武将之中最有威望之人便已经消失。 孙权年少从未统领兵马，虽然名为江东之主，但其如今的实力怕是难以彻底操纵江东兵马，至于其麾下战将，周瑜在时或许能对孙权有几分尊敬，可如今这般情况，怕是孙权也自知难以动用他们。 而孙权今日抛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无非就是看中了关羽、张飞二人的勇猛，想要借着二人的手扩张地盘是其一，其次自然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在军中立威，让这些军中战将能够名正言顺的为自己所用！ “子敬若是这般说的话，在下倒是能够理解……” “不过吴候既然这般担忧战事，想必吴候想要拿下的地方，断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吧？” 刘备心细如发，长久居于他人之下的经历，自然是让刘备对于如此利诱明显多了些许戒心。 自己如今家底就这么多，要是仅仅借了关羽、张飞二人倒也好说，可若是要自己再损失兵马，这一兵一卒对如今的刘备而言那可都是极为金贵，却是万万容不得有所损伤！ “说是麻烦，但其实也并没有那般麻烦……” “我如今想要取下的地方，是南方的胶州！这如今的胶州牧乃是士燮，不知刘皇叔可有耳闻？” 士燮之名，刘备自然不是第一次听说。 此人年轻之时师从刘陶，后举孝廉入仕，其士氏本就是交州豪族，恰逢天下大乱之时，交州地处大汉版图最南方，其父去世，由于士燮兄弟在道路隔绝之时仍不忘按时向汉室朝贡，朝廷为嘉奖其忠勇，特下诏拜士燮为安远将军，提交州牧！ 交州与吴郡相邻，士燮与江东孙氏也算和睦，虽然雄踞一州之地，但士燮生性宽仁，并不愿分食汉家疆土，便做了这交州的土皇帝，不得罪各方势力。 “士燮虽身属大族，可却丝毫无进取之意，这交州虽然地处偏远，但也不失为一处膏腴之地！” “仲谋有意趁着曹军北还之时，趁着机会拿下交州，可却难以控制军中将士，便想向刘皇叔借了麾下二位猛将一用！” 孙权纵然极为客气，可刘备仍是颇有戒备。 既然人家都说这士燮并无进取之意，加上这交州历年来都是安稳之所，中原各地有不少人为避战乱，纷纷前往交州避难，长此以往，这士燮手下必然不会有什么能打的将士。 可孙权对于此等人物都要小心，更是让刘备有些生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吴候如此恳切，我家主公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在下多嘴问一句，这借我家主公麾下二将倒不是什么难事，倒是吴候愿意以什么作为交换？” 诸葛亮眼神微眯，虽说面色仍带微笑，但此刻诸葛亮的表情明显有些许戏谑，似乎已经看透了孙权心中所想。 孙权终于感觉到对方有些许松动，更是忙不迭的开口。 “若皇叔愿意帮仲谋这个忙，那我江东愿意将如今荆州以南四郡，留给皇叔做留脚之处！” “我江东虽不算什么膏腴之地，但只要刘皇叔愿意，皇叔麾下兵马两年的粮草周转，我江东便一力承担！” 孙权此话一出，不光刘备的眼神变了，就连一向睿智的诸葛亮，此刻的面色也如同见了鬼一般，不可置信的盯着孙权。 这士燮所占交州本就不是什么难以攻取之地，但孙权为了借关羽、张飞二人，此刻可谓是恨不得将这荆南四郡拱手送给刘备！ biquge.name 这般优厚的条件，若非刘备心中仍有戒备，怕是搁到一般人身上，早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诸葛亮听完孙权所说却是许久未曾说话，虽然诸葛亮能言善辩，但现如今军中能做主的，只有刘备一人！ 而刘备沉默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恢复了自己平常织席贩履那副淳朴的模样，拱手笑道。 “这四郡之地，借我两名义弟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这边也有所条件，还请吴候在吴郡各县之中抽调些许百姓，让他们迁往这四郡之地！” “若是吴候同意此举，那此事便不用商量，只待我回去告诉我那两位兄弟一声即可……” 原本孙权那一脸得逞的笑意，在刘备的一番要求之下登时缓缓凝固了下来。 自己送钱送粮，心中所想的不过就是让这刘备占了原本属于曹操的四郡，待曹操再次南下之时，直接将目光对准刘备。 可如今刘备竟然趁势狮子大开口，问自己要江东根基，仿佛是吃准了自己绝对不会拒绝一般！ 第一百章 突然而至的陌生人 “问天啊，今天权且也算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明日晌午，我们便离开荆州地界了！” 车队停车之后，程昱站在高处向着四周远眺少时，这才确定了自己一行人如今身在何处。 当确定了位置之后，程昱来到秦川马车跟前，敲了敲窗门提醒秦川先休息一番再说。 “如此，那便让护卫们先休息吧……” “今夜好好睡上一觉，等离开荆州地界，我等倒也不至于在担惊受怕咯。” 秦川说着也拉开了帘门，露出了与平常无二的平淡神情，告知程昱让他去通知车队原地驻扎。 …… 自打离开江陵以后，秦川一行人已行了三天，这才堪堪走出荆州地界。 由于秦川从江陵出发之时，为求尽快返回北方，特意嘱咐程昱这一路之上莫要靠近大城，加上这一路之上准备的东西也不算少，一路舟车劳顿，才有这般速度。 不过秦川也深知自己这般进程比起曹操那可是绝对没有什么可比性，曹操一生转战南北，加上此行又是许都危及，归心似箭之下自然不会有丝毫停留。 加上其麾下虎豹骑更是曹操历年来训练出来的精锐骑兵，在一番强行军下，绝对没有比自己慢的道理。 不过这两日秦川一直未曾露面，在车上闲着没事儿就歇着补觉，可算是把在水寨以及江陵城中缺的觉给补的差不多。 如今秦川对许都之事尚且不明，加上程昱如今也不知道曹操究竟给秦川留了个什么位子，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和秦川说清，只得让秦川自己回了许都之后体会。 “启禀军师，帐篷已经搭好，还请军师移步休息。” “知道了，夜间你们轮流轮值，这最后一夜，你们可莫要马失前蹄了！” 尽管这如今荆州之地乃是在曹操麾下，可曹操拿了荆襄，却从未有过丝毫经营，甚至连本地的豪强也未曾拜会过，自然让秦川有些许不安。 更不必说这年头人命贱如草芥，要是真的碰上些亡命之徒，身上没个钱财，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更是理所应当。 虽说这等概率实在有些小，可秦川向来不愿意因为这等事情坏了心思，为此在夜间的轮值也自然是亲自布置，生怕出了差错。 “军师放心，我等知道轻重！” 护卫闻言当即便去布置，而恰逢此时曹丕也从马车翻身跳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脸上也浮现出些许开怀。 “虽说荆州这地方雨后空气着实不错，但实在是不如家乡的空气来的舒畅。” 人人都有思乡之情，而曹丕骨子之中却是继承了不少曹操的文人风骨，性情之中自然多了些许文人的情感。 秦川对此倒是并无什么感触，对他而言，这许都之中尚且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他，相比较于更为熟悉的荆襄之地，许都虽然对秦川而言有颇多的诱惑，但其前路仍是有些许未知。 自打秦川被曹操提拔以来，秦川对于一切事务都喜于一手掌握。 而对于未知的东西，在秦川眼中自然没有那么讨喜…… “公子还是早些安歇为好，这荆襄虽不至于是个穷山恶水之所，但仍旧不是丞相所控制之处。” “公子之躯万般金贵，在下这番布置，自然也有念在护及公子安危之念。” 秦川深知此行返回许都之后，曹丕怕是就要到了与曹植争夺那令天下人眼馋的权柄的时候。 现如今秦川在赤壁一役之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纵使不用脑子去想，曹操也断然不会让秦川就这么错过这一场夺嫡之争。 虽说之前秦川在军中对曹丕并无多少尊敬，甚至隐隐有将其当做工具人的架势，但今日之后，曹丕便是这世子的争夺者之一…… 面对这般人物，秦川虽然仍旧能保持自己的脊梁，但却不愿意将曹丕得罪，言辞之中也多了些许顾忌。 曹丕心细如发，自小便被曹操培养的性子自然是体察到了秦川言语之中的疏离之感。 对秦川这版言语，曹丕并无过多表示，只是略微笑了笑听从了秦川的建议，随即便寻了自己的帐篷打算进去休息。 而等到曹丕离去片刻，程昱这才现身，一脸困惑的看向秦川问道。 “问天老弟，虽然我大概能猜到你心中所想，但公子此行对你也算言听计从，这般疏离老哥反倒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啊……” 让程昱颇为不解的，自然是秦川对待曹丕的态度。 曹丕身为曹操公子，曹昂死后便成了嫡长，按理说正是所有人都应该追捧的对象。 但秦川如今却是与世人不同，对曹丕非但没有任何谄媚，反倒是及时于其保有些许距离，这在程昱眼中无疑是极为异常。 “仲德兄言重了，我自然知道公子乃是万金之躯，更是如今天下之间想要在丞相麾下效力之人所追捧的对象……” “可如今丞相对身后之事避讳甚深，怕是就算丞相如今的爱妾，整日陪伴丞相的枕边人，都未必会知道丞相究竟会将大业交到哪位公子的手中。” “我生性谨慎，自然不愿意毛这等无关的风险，想必仲德兄也知道我心中顾及之事。” 秦川的一番解释，听得程昱也是一阵苦笑。 现如今汉庭之中隐隐都有站队的风气，至于丞相麾下的谋士，更是恨不得第一时间打听到丞相有选择继承人的消息，便为自己站队之人去争个头破血流，只为自己看重之人继承大业好让自己鸡犬升天。 但秦川这般不拘俗流，着实是让程昱不知道是该劝还是该当赞赏…… 正当程昱想要说上两句之时，突然一名护卫行至二人身旁，对着秦川与程昱二人稍作行礼，言辞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笔趣阁 “二位大人，不远处似乎有一队人马前来……” “看其架势，似乎正是对着几位大人来的！” 这消息让秦川与程昱眼中精光一闪，登时便严肃了起来。 “告知全体护卫，凝神戒备，但莫要有些许举动……” “我们如今伪装寻常之人断然无法看出，要真的不巧碰上了蟊贼，只需杀退便可，莫要生事！”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蔡瑁 简单吩咐过周遭的护卫之后，秦川便拉着程昱自顾自的围着篝火坐了下来，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拨弄着是不是跳动的火花。 自己既然一早就确定要以伪装成商队，那么自然就要从上而下佯装出一副商人的模样。 听到一点动静就风声鹤唳坐卧不安，这种人要么就是心里有鬼，要么就是身上有财。 如今秦川赤条条的不过是带着人回去，一路之上的盘缠虽不富裕但也绝对够用，要是真的碰上了上百人的匪类，秦川大不了就把钱都给了他们，倒也无伤大雅。 可若是因为身份泄露之事耽搁了行程，而且再在路上多生事端，这其中耽误的时间，秦川反倒是要觉得心疼。 …… “大人，那些来此之人就在不到我方百米之外扎营，想必是冲着咱们来的……” “咱们现如今是立马就走？还是……” 正当秦川与程昱二人大眼瞪小眼，等的颇为无聊之时，那护卫将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告知秦川之后，秦川却将自己手中木棍丢到一旁。 “不必管他们，只当他们是路过的即可。” “待得夜间让手下人都机灵些，看看他们究竟作何打算，我们不会害人性命，但前提是这些人也不会危及我们的事情！” 秦川嘴唇微动，听得一旁的程昱也是一阵窃笑。 此番返回许都，秦川虽然未曾带了那么多人，可曹仁却将自己的一行亲卫都交到了秦川手中，所为的无非就是要让秦川安安稳稳的返回许都面见曹操。 能担当曹仁亲卫的，自然都是一些手段老辣，忠心耿耿之人！ 要是这些人真的有所异动，这帮亲卫便会抛开自己身上伪装，露出自己百战之躯的架势！ 这年头，有没有在战场之上摸爬滚打过，那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由于曹丕早早的便缩在帐篷之中不再现身，秦川与程昱这又睡了一路，自然没那么多的疲乏。 这一路行来护卫们也算舟车劳顿，如今天色尚早，秦川只是留下了几个护卫在旁盯着，省的这些人有所动作。 至于剩下的人，秦川自然是早早地让他们去休息，毕竟这天色尚且未曾彻底暗下，如此时候人家再不动手，怕是就得等到深夜了。 “问天，自打你我相遇之后，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无聊啊……” 秦川与程昱二人坐在篝火之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自然是为了解闷。 而程昱此番话语听得秦川也有些无奈，低低的笑了两声，这才答道。 “那可不是，这些时日心神都是紧绷的，每次醒来都有数不清的各地回报，处理起来虽然繁琐了些，但断然说不上无趣……” “可这几天都没有那种紧迫的感觉，突然放松下来却无事可做，怎能不觉得无聊？” 说到这里，秦川也罕见的露出些许怀疑的模样。 自己身为宅男的时候，那可是巴不得天天混吃等死，恨不得什么事情不做都赖在床上。 但现如今经过这一个月的打磨，秦川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与当初那副模样可谓是天壤之别，甚至隐隐已经觉得那是不是上辈子做过的事…… “莫非我还真的是操劳的命？” 秦川低低的嘀咕了一声，也是觉得自己如今心中所想有些荒诞，摇头苦笑了起来。 二人这般交谈了稍许时候，秦川忽然听到一阵树叶响动，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去，这才看到一衣衫平常，眼神之中露出些许和善的面容，被自己身旁的护卫死死地拦在了几步之外。 见到这幅架势，程昱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何事？” “哟，这位大人，小人车队那边没了清水，想要煮些水来去喝但是却没了法子……” “我家主人特意让小人来问问，不知大人车队之中有没有多出的清水，可否行个方便？” 这面容憨厚之人赶忙作揖，颇为殷勤的对着程昱与秦川一人行了一礼，虽说被护卫拦住可是却毫无怒色，看上去倒也老实。 而秦川听到这人索要清水，下意识便想让人将其赶走，可转念一想如今乃是冬季，周遭河流早已结了冰，如今想要取水怕是要费些功夫。 “罢了，车队里还有清水吗？” 念及此处，秦川自然也不打算将此人拒于千里之外，只得转过头看向了自己身旁隐隐握着腰间刀柄的护卫说道。 那护卫也未曾想过秦川竟然会如此，愣了半晌这才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应该还有几袋清水……” “分给他们两袋，这大冷天在外面跑的都不容易，权当结个善缘。” 秦川颇为随意的吩咐了下去，完全不顾及这护卫所说的数量，只是想着先将这人打发了再说。 而这一路行来，秦川为了不生变数，喝的都是从江陵带出来的清水，为了提防这一路之上有人早早盯着自己，自然不会露出些许纰漏。 这些护卫所说的还剩几袋，无非也不过是一种托辞，对这些士卒而言，在战场之上冲杀过后，能喝上一口干净的水简直就是恩赐，如今虽然是返程，但带的清水绝对足以到安全之所。 “跟我过来，我带你去取水！” 既然有了秦川的命令，那护卫自然是主动带着那货商走到后方货物之中去给人拿水。 还未等秦川回过神来，突然从一旁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敢问，足下可是从江陵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之感，让秦川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子想要看看这来者究竟是何人。 可当秦川站起身子转过头去，这才发觉自己身旁剩下的几名护卫，早已在秦川都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纷纷架在了那距离自己不过两三步的客商脖子上。 无错小说网 此刻天色多了些许昏暗，秦川皱着眉头定睛一看，却发觉一张熟悉的脸虽然有几分惊惶，但看向自己明显多了几分惊讶的神色，这才察觉到究竟是何人找上了门。 “蔡瑁，你不在南郡好好照看自己的蔡氏一族，前来寻我作甚？” 第一百零二章 赠礼 秦川此举虽说是问询，但却并无什么恶意。 蔡瑁如今身为荆襄蔡氏一族之长，平常族中事务缠身，必定没那空闲抽身来此。 而他今日却故意乔装打扮，而且还带了不少人过来，自然是让秦川心生疑惑。 蔡瑁自知理亏，拘谨的对着护着秦川的两名身旁护卫抱拳行了一礼，完全没有一族之长的架子。 而那两名护卫见到这附近景象，自然是意识到这人怕是秦川相识之人，意识到秦川并无戒备，这才将按住腰间刀柄的手掌收了回来，让出了一条路。 “嘿嘿，大人莫怪，只是听说大人近些日子即将返回许都，小人感念大人当日救命之恩，这些时日多番打听大人行程，又差人在这荆州边境日日苦等，总算是等到了大人来此……” 蔡瑁拘谨的搓了搓手掌，纵然如今身份显赫，可对着秦川却是半点架子都不敢摆，一副狗腿模样。 秦川被蔡瑁这般模样也是逗得发笑，随意的挥了挥手遣散了身旁护卫，只留下程昱和自己一道。 随着秦川缓缓坐回了那枯木之上，这才看向站在一旁迟迟不肯落座的蔡瑁笑道。 “打听我的行程？为何？” “难道如今蔡氏一族的族长，此刻还有什么难办的事需要我在旁协助不成？” 秦川自然知道蔡瑁早有野心，而且如今这世道，有些人骤登高位，自然是不想让自己当初居于人下的事情落人口实，有了权柄之后想要借机发挥可谓是太过常见。 虽不知蔡瑁如今是不是有着这种念头，但秦川生性向来不拘俗流，下意识的调侃登时就让蔡瑁脸上谄媚的笑容变得极为勉强。 至于一旁的程昱，对蔡瑁这人之前就没什么好感，而现如今秦川这般一问，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变得玩味起来，静静地等着蔡瑁的答复。 “大人多心！小人真的是感念大人救命之恩，特意来此为大人送行……” 被秦川见面就这么将了一军，蔡瑁更是找回了当日在秦川帐中自己如同孩童一般的感觉，霎时间大气都不敢喘。 若非此刻有外人在，恐怕蔡瑁早就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向秦川先行请罪了。 “哦？那你带着这么一帮人，特意来寻我是为何？” 察觉到蔡瑁并无此意，但这无事献殷勤明显也让秦川有些迟疑，下意识的便问了起来。 而蔡瑁接下来低低的拱了拱手，满脸堆笑的开口，听得秦川更是颇为哭笑不得。 “大人明鉴，小的今日有此番地位，全是大人与丞相提拔……” “小人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知道知恩图报，丞相之恩小人暂且无法报答，但大人之恩，小人却无法忘却。” 蔡瑁说话之余，这才告知了自己今日所来面见秦川的真实意图。 “大人，今日我带队而来这一百余人，尽是我蔡氏一族所训练的死士，沙场之上虽然不如丞相麾下士卒骁勇，但私下大人若是看谁不顺眼，或是身旁没什么人，一些脏活完全可以让他们去办！” 蔡瑁说着这才将目光指向了不远处那坐在地上的一群身穿麻衣的寻常跟班，而有了蔡瑁的一番提醒，秦川这才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庸。 若是寻常之人，平常身姿定然是要怠惰些许，可蔡瑁今日所带这帮人，虽然人人如今动作都极为散漫，可不少人眼中却极为锐利，明显不是寻常百姓。 而且这一干人等坐于一旁，极少放出任何声响，就如同潜藏在黑夜之中的猎豹一般，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架势。 “啧……你若不提我还真的没看出来，不过你这族中竟然还训练死士，看来所谋不小啊……” 秦川看过之后缓缓将目光收了回来，随即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笑意说道。 而一旁的程昱阴沉着面容看了这帮人稍许时候，这才一声冷笑。 “蔡瑁，你胆子倒是不小，让问天带这么多死士回许都，难不成是怕许都之中有人对问天图谋不轨不成？” “你当许都是什么地方？真以为丞相脚下敢有人如此？” 程昱本就是个酷吏出身，对这种事情自然极为敏感，当即便要对着蔡瑁问罪。 而蔡瑁听得程昱一番话更是诚惶诚恐，咬着牙当便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仲德大人，小人对丞相与大人之忠心日月可昭，断然不敢有此番想法！” “不过如今荆襄之地半数都被丞相兵马管辖，这死士又是当初族长私自培养出来，若留在民间恐会生乱……” “如今小人在族中威望渐涨，这些人留在小人手下也是无用，不如将其交到更为适合的人手上！” 蔡瑁如今可谓是诚惶诚恐，生怕程昱因为此事而怪罪自己。 虽然如今蔡瑁已经俨然成了荆襄名士所要攀附的权贵之一，可若真的相比起来，他一个家族，断然也不敢和现如今执天下牛耳的曹操相争！ 望着蔡瑁那匍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模样，秦川这才轻轻一笑，对着程昱缓缓地摇了摇头。 而程昱虽然对蔡瑁此番僭越之举颇为不喜，可看到秦川如此，这才一脸不满的收回了态度。 “罢了，念你也是一片好心，既然这些人在你手上无用，那我就先守下……” 秦川笑着开口，虽然并非自己本意，但一想到自己前路还不知要碰上何等事情，手下能用之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秦川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收下这一百余人，毕竟这养人总得是要花钱的，而自己一行出发就带了那么多钱粮，真的要再加上这一百人，未免有些拙荆见肘。 “虽然你是一番好心，可你这突如其来给我这般礼物，反倒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啊……” 秦川虽然心头感谢，但自己现在钱包告急自然不可能明说，这才表情微妙的开口。 而蔡瑁这段时间在族中可谓是学精了，这察言观色之下登时就知道秦川或许心有难处，赶忙笑道。 “大人莫要担心，在下今日前来不光带的有人，更有大人如今急需之物……” yqxsw.org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听说大人即将离开荆襄，小人这边也不知道准备什么为好，这后面的板车之上放的可都是金银财物，还请大人笑纳！” 第一百零三章 百里相迎 “啧啧……真是未曾想到，这蔡瑁来此并非是为了送人，更为主要的反倒是送钱啊……” “仲德兄，此事你可别问我，我虽然与蔡瑁有所联系，可这事儿我却是不太知情！” …… 和蔡瑁辞别过后，秦川与程昱一行人自然是再次上路，而数天时间虽然难熬，但这年头行程历来如此，谁也没有多抱怨几句。 不过这蔡瑁此番送来的人手和钱财，倒是属实给秦川带来了不少方便，这车队虽然人数骤然增多，可是这些死士平日里极为安分，从不故意寻衅。 加上人手变多，不管途径什么城池，自然会被众人围观，但这么多人却是让不少蟊贼都望而却步，一路之上行程非但没有被耽搁，反而要比预期要快上几分。 “已经离开宛城两日光景了，想来不出几天就便到了许都地界……” “这一路上也算安稳，看来着实是我误会这蔡瑁了。” 程昱一向对蔡瑁这种小人做派极为不感冒，但此行蔡瑁所带来的人素质舒适不错，干起活来都是好手，加上身手敏捷，实在是让程昱挑不出什么毛病。 至于秦川闻言不过稍微笑了笑，二人同座一辆马车，却就这么把曹丕晾在一旁，明显是两人觉得无聊故意为之。 “这蔡瑁尽管野心大了些，可如今野心一旦被满足，反倒是极为老实……” “不过让我实在未曾想到，这不过一荆襄大族，这些年敛财的本事倒是让人赞叹。” 秦川所说的自然是如今车队之中所带的那四五架板车，其上由灰布覆盖，但箱子之中所装的皆是玉器金银！ 说老实话，秦川这辈子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钱，本来让人打开一看不过以为都是些银钱，可当他真正的看过之后，这才不由的感慨自己属实是格局小了！ “嘁，这算什么。” “也算是问天你入丞相帐下晚了，当初丞相征河北袁绍，入邺城之时所收缴的金银器物，将士们清点了一日一夜这才数的干净！” “如今咱们队伍之中不过才几车而已，虽然珍贵，但真的要比那可是上不得什么台面！” 程昱明显是见过世面，毕竟跟随曹操以来，这些金银器物早已入不得程昱的眼。 对程昱而言，相比起金银器物，明显是钱财更为让其心动。 金银器物若要变现，就以如今的时局来说明显是需要时间，更何况这种东西一旦走路风声，说不定还会招引一些亡命徒前来。 可钱财那是说用就用的，征兵、征粮这玩意儿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这年头你在地里扔个玉器或是几两纹银，多数穷苦百姓往往会把这玉器弃之如敝履！ “哈哈，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仲德兄跟随丞相以来，家境优渥，这些玩意儿早已入不得仲德兄的眼了……” “可没曾想到仲德兄竟然见过比这场面还大的，倒是我见识短了。” 秦川此番言语虽然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可难免让程昱听起来感觉话中带刺。 正当程昱想要出言辩解一番之时，这才察觉秦川脸上那狡黠之意，下意识便要大骂。 可还未曾等程昱开口，二人纷纷意识到这原本颠簸的马车似乎缓缓慢了下来，当即纷纷不约而同的收住了玩闹的心，下意识便要探出头去问问情况。 秦川刚要发声询问，马车左侧一阵马蹄之声传来，随即便是赵云的声音。 “先生，车队被一行人马拦住了……” “看其架势，似乎是军中士卒！” 赵云一席话，听得秦川与程昱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二人也并非能拿下什么主意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自己此番离开江陵城，到今日少说也有十余天了，行程之时虽然曹操未必会过多上心，可如今荆州刚刚得胜，自己一行人之中还有曹操亲子曹丕，或许是曹操念在曹丕安危，特意派人来接也说不定。 但如今许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曹操如此忧心，竟然选择亲自差人来迎接众人？ “问天，你看这事儿……” 程昱一时片刻也看不透此事究竟是不是曹操安排，下意识的便想听听秦川意见。 ahzww.org 而一旁的秦川沉吟片刻，原本紧绷的身子却猛然之间放松了不少。 “仲德兄，这事儿你可莫要看我，我与丞相相交堪堪不过一月有余，若是比起了解，小弟自然不如仲德兄你了解丞相……” 秦川虽然说话带着几丝苦笑，可口中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与程昱所侍奉之人乃是天下雄才之主，谁也不知他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打算。 更何况秦川从未去过许都，对许都之中情况并不了然，在没有情报加持之下，秦川自然没那个本事去算计一切事务。 秦川都这么一说，程昱脸上也露出些许两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秦川看到程昱这幅神情，也是微微一笑，主动掀开帘门说道。 “与其在此枯坐，不如主动去问问究竟是何人来迎再说。” “如若真的是丞相一片好心，仲德兄就这么慢待了，虽说仲德兄与丞相交情或许不会有所影响，可如今这天下大势，谁又说得准呢？” 正所谓山不过来我过去，秦川自然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之人，而程昱听到这话心头也不由得松懈了些许，笑着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更何况此行他们虽然带兵不多，可如今中原已经尽数握于曹操手中，必然也无人会冒充的想法。 两人一同下了马车，行至车队首部之后，这才看到一面容严肃，身穿曹军服侍之人坐在战马之上，看到二人前来立马翻身下马对着两人匆忙上前一拜。 “程大人，小人乃是许都守备将军邓杨麾下部将谢定，特意在此处等候大人与公子二人！” 自爆姓名之后，谢定这才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盯着秦川二人，而曹丕见得车队止步，也是下了马车行到二人身边。 “在此处等候？丞相可是有诏命送来？” 程昱见此人说话不像作假，下意识的便觉得曹操那边似乎出了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诡异 能让曹操这般重视他们一行安危的事情，那必然是西凉马腾、韩遂有所异动，让曹操觉得这许都周边并不安稳，这才要安排。 但现如今曹操北方兵马并未有所损失，加上许都如今又有曹操亲自坐镇，实在是让程昱都不知道曹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 “程大人有所不知，虽然丞相返回许都的确是让凉州兵马有所忌惮，可这凉州探子此刻却早已进了许都……” “丞相正是念及子桓公子安危，避免行程被凉州探子打探，这才特意吩咐我等前来迎接！” 谢定被程昱这般询问并无丝毫停顿，反而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文绉绉的说出了一番言论，听得程昱都微微点头。 在程昱心中，曹操的确是个英明神武之人，可就算他再雄才大略，之前宛城一战失了长子曹昂，若这次再死去一子，其后果曹操断然无法接受！ 若是念及曹丕安危，特意拆迁一支兵马前来护送那也理所应当，从缘由上倒也分辨不出什么真假。 而秦川眼神微眯的看着面前这身穿曹军装束之人，也觉察到此人怕不是作假，毕竟正常许都护卫，那里会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言语。 此人必定是领命前来，而且牢牢地将命令记在心间，故而在会这般不假思索。 “如若是迎接公子，此举虽并非丞相往日行迹，倒也理所应当……” “不知丞相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安排？” 程昱思忖片刻，发现此人言辞之中似乎也并无什么遮遮掩掩，可谓对答如流。 既然没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此人身份，程昱自然也不好多作为难，面容平淡的开口问道。 “丞相之命乃是让我等护送公子与程大人二人尽快返回许都！” “如今许都周遭不知道潜藏了多少西凉探子，多停留片刻就是多了几分安危，为保护公子与大人平安，还请大人带人速速与我等一同返回！” 谢定言辞诚恳，礼节周全，更是让人觉得此人必然是有了丞相之命而带人来此。 不过让程昱颇有些纳闷的是，这诏命之上只说了自己与曹丕二人，但是却独独没有说如何安置此番与江东一战的功臣，秦川！ 秦川虽然在一旁一直沉默，但心中反倒生出了些许荒谬之感。 自己在荆州之时，为曹操出谋划策，可谓是殚精竭虑。 但现如今曹操派人来此非但对自己不闻不问不说，甚至于连对自己的安全都没有丝毫布置，实在是让他心头多了些许酸楚。 “丞相未曾安排问天？这是何道理？” “此番南下，退敌之策尽是出自问天手笔，丞相离去之后三军能够安然退去，也是靠着问天才智……” “丞相向来赏罚分明，这等功劳何故却要无视啊？” 程昱跟随曹操日久，自然知道曹操是个什么性子。 但这些时日自己与秦川虽有年岁差距，可却事事觉得秦川乃是惊艳绝伦之人，一时之间也不顾自己乃是曹操属臣，当着众人的面便骂了起来。 秦川作为当事人虽然心头似有悲凉，可听到程昱事事都关切自己，一时之间也心头一暖。 而一旁的曹丕听得这话眉头一皱，虽然觉得自己父亲此番的确是有失偏颇，可那毕竟是自己父亲，说不定背后另有深意。 “程大人，或许父亲另有布置，您也不必着急……” “大人与我父亲相交十余载，定然知道父亲是何等雄才，父亲本就是爱才之人，断然不会这般慢待先生！” 纵使曹丕说的言之凿凿，可从心底来说，曹丕也实在是看不透那如今手握汉庭最大权力的曹操，此番布置究竟有着何等深意…… 程昱面色阴晴不定，而一旁的曹丕也是言之凿凿，此番场景让那谢定也不知说些什么。 他不过是许都城防之中最为渺小的官吏，自然参不透自己面前这些大人物心中所思，至于那位列丞相之位的那人的心思，谢定更是连猜都不敢猜。 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低眉顺眼的对着公子与程昱二人弯腰拱手，老老实实的等候着他们二人的决断。 程昱此刻陷入两难之境，此番场面让一旁的秦川也只得叹息了一声，缓缓上前行了两步。 百盟书 “仲德兄不必如此，丞相既然这般安排，必然有丞相的用意……” “再说公子千金之躯，丞相想要护着自然也理所应当，而且我如今在丞相跟前并无官职，若是被丞相这般看重，反而会落人口实……” 这一路行来，程昱事事顾及自己的想法，更是在自己比之年少的情况下事事妥协，秦川自然不希望让他为难。 与其让在场之人都这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如自己主动退让一步，也算不失风度。 “既然问天你都这般说了，那便由丞相安排吧……” “若是丞相真的另有布置，想来也不会慢待了贤弟，但若丞相只是想给问天你一个下马威，那愚兄必定要好好的问问丞相此番意欲何为！” 程昱之意，俨然已经隐隐动怒。 谁都能看得出来今日此番布置明显不是曹操平日手笔，但来人身份并无异常，谁也不能轻易的说是曹操的不是。 与其在这儿干耗着，程昱自然是想着尽早返回，好好地问问曹操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这么一个能够稳定军心，谈笑退敌的功臣，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纵然是一向对曹操忠心耿耿的程昱都升起了几分真火！ “无妨，还请仲德兄与公子先行一步，不出一日我等便能在许都相见，也不差这几个时辰……” “若是丞相真的对我有所不满，那在下大不了就领了自己所得的奖赏继续闭门读书就是，无关痛痒！” 秦川面露轻笑，宽慰这曹丕与程昱二人重新上了马车，眼睁睁的看着那前来护送的许都守备兵马护送着他们一行人离去。 而等他们一行人走了稍远之后，秦川这才将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 “子龙。” “先生？” “这距离许都百里，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让那些随我一同返回许都之人都机灵一些！” 第一百零五章 伏杀！ 看着秦川从未露出过的冷峻神情，赵云自然知道秦川这番话有何等重量。 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之后，赵云这才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退到后方去通知消息。 秦川遥遥的看了一眼那远处的风景，仿若能看到那雾气之外的许都城门一般，眼神之中也逐渐攀上了些许阴翳。 …… “丞相，根据路程来算，想必明后两日，公子与程昱便可返回许都！” “也不亏让孤等了如此之久的时日，总算是等得人回来了……” 虽然未曾得到确切消息，但这前几日荆州的情况也算姗姗来迟。 当听闻秦川用以计策算计了周瑜鹅，而且还让其殒命的消息，就连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曹操都愣了近乎有盏茶时间，这才堪堪将如此劲爆的消息给消化完成。 自己当初气势汹汹想要渡江南下，正是败在了周瑜手中，如此才会发展成两军隔江对峙的局面。 可是自己离开荆州不过半月有余，竟然收到了自己十分忌惮的周瑜殒命的消息，让曹操都不禁好奇这秦川究竟用了何等手段，能够将这威震南方的江东周郎给算计致死！ 这些日子曹操虽然坐镇许都，但其并未贸然动兵。 这马腾、韩遂二人听得曹操返回许都，原本气势汹汹想要入关的架势却突然偃旗息鼓，反而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凉州境内。 虽然仍是有举兵压境的架势，可其突然这般老实，明显是忌惮曹操实力。 曹操念及这段时日许都之中并不安稳，故而便想着先将内部给稳定之后再图战事，可这般肘腋之患，对曹操而言无疑是一种压力。 但现如今自己久候的秦川终于有了消息，就凭这点足以让曹操安下心来。 “自打奉孝离世以来，孤还真的未曾有过这般依仗他人的想法……” “可秦川虽然比起孤年少了许多，却老成持重，此番返回许都，想必必定会为我一决！” 此刻曹操虽然有许攸在旁辅佐，可曹操却从未如此期盼有人能够为自己答疑解惑。 “告知许都守备，这段时日严查死守，莫要趁着先生返程之时，让许都周遭的西凉探子得知消息……” 曹操此刻脸上一脸快意，荀攸闻言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可还未等荀攸想要请辞，曹操却突然叫住荀攸，让荀攸也赶忙回过身来对着曹操躬身一拜。 “丞相还有何事吩咐？” 曹操迟疑片刻，这才有些捉摸不定的开口问道。 “那人……逃到许都之后日子过得如何？” 曹操虽然未曾言明自己所问是谁，但荀攸眼中却明显闪过些许迟疑，犹豫了片刻这才老老实实的说道。 “丞相明仁将其好生安置，在下自然不敢不从……” “不过说来也奇怪，经过此番变故，此人非但没有终日以泪洗面，反而是极为稳重，只是老老实实听从丞相之命修养身体，从未有过丝毫走动。” 荀攸自然知道曹操问的究竟是何人，这人能压下奇耻大辱，从凉州马氏荼毒之下逃回许都报信，可见其忠贞。 但若是常人经逢此番变故，怕是早已没了魂去，更何况此人还是女子，更是让一向以心机见长的荀攸都颇感啧啧称奇。 “哎，赵昂被马超所杀，此时的确极为可惜……” “孤虽然未曾见过赵昂几面，可其名声在外，能够护得凉州片刻安宁，其功劳倒也不能忽视。” “等先生回到许都之后，着人让其见上先生一面，无论先生到时候选择替我制衡汉室，还是先平复凉州动乱，孤都不会有丝毫二话！” 说到此处，曹操心头也不免升起些许微妙的情绪。 自打自己与秦川结识以来，此人对敌之思皆是阴狠毒辣，但却与其面容仪表相错甚远。 虽然曹操自知自己此番想法的确有些恶趣味，但曹操却仍是时不时在犹豫，等秦川见到此女之后，究竟会不会让他平日里一向淡然生出几分波澜。 …… “子龙，距离许都还有多远？” “十里，先生可是要先下马车歇脚？” 第二日午间，秦川与程昱、曹丕告别之后，一大早便重新上路。 昨夜赵云原本以为秦川或许会让手下士卒好生休息一番，第二天直接到达许都，谁料秦川却在深夜突然叫起众人，趁着夜色上路，言语之中再无丝毫耽搁之意。 ahzww.org 而一路之上秦川没有丝毫休息，一连赶路四个时辰，这份毅力让赵云都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无需休息，尽快返回许都，以防生变！” 秦川那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来，听得赵云眉头也微微一皱。 自打昨日那谢宁将程昱、曹丕二人借走之后，也是带走了原本就从荆州带出的曹仁亲兵，这原本极为臃肿的队伍，突然便只剩下了二百余人。 而秦川性情也一改平常的潇洒，满脸都是阴沉，让一向习惯了看到秦川笑容的赵云都不免在心中疑惑，秦川究竟意识到了什么…… “先生，为何如此仓促，难不成觉得此事不对？” 如今秦川身旁无人交谈，赵云这一路上也是觉得烦闷，便主动骑马跟在秦川马车旁，主动与其搭起了话。 而秦川这四个时辰之中一句话也未曾说过，赵云自然不好仓促问话，而刚刚秦川突然问起行程，让赵云总算是寻了个由头，主动出声问道。 “此事颇为蹊跷，但我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我思索一夜，发觉程昱所说不错，曹操本就爱才，加上我此番将荆州战事平定，依照曹操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将我放在一旁！” “但现如今程昱、曹丕公子已被支开，而且带走了从荆州出来的曹仁麾下亲卫，此事未免有些太巧了！” 秦川不咸不淡的言语从马车之中传来，听得赵云心中也生出了些许阴云。 这曹仁亲卫乃是曹仁亲自送出，一路之上旨在保护秦川安危。 但现如今这些亲卫尽数被曹丕与程昱二人带走，若非中途有个蔡瑁前来送上死士，那么秦川此刻身旁护卫力量便只有他赵云一人！ “先生，您是不是有些多心……” 赵云也觉察到秦川此刻情绪极为不稳，下意识的便想宽慰一声。 可还未等他话说完，突然听见耳边一阵箭雨之声！ “戒备！” 第一百零六章 危机 “丞相！丞相！” “程大人，丞相还未曾醒来，不可喧哗！” “滚！莫要阻拦！” 一夜过去，程昱与曹丕可谓是马不停蹄，如同催命一般的赶回了许都。 一方面程昱担心曹操或许真的提防许都有变，加上顾及曹丕安危，为此一路疾驰，终于是在第二日清晨便到了曹操住处！ 曹操尚未起床，但被程昱在门外这么一番闹腾，纵然曹操心再大，仍是被程昱这么一闹给弄得再无睡意。 “何人喧哗！” 被人打搅清梦，曹操醒来之后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披着外衣便走出了房间。 而当他露面之后，这才看到程昱双目通红的跪在自己面前，而一旁则是曹丕，看的曹操也不由得愣在原地。 “仲德？你何时回来了？” 曹操此刻可谓是直接看傻了眼，根据荀攸回报，程昱一行人最早也得今夜或者明日才能到达许都，可今日一早曹操就突然见到二人，明显是有些出乎意料。 YY小说 但程昱看到曹操虽说一脸困倦，未曾睡醒的模样，但神情并无慌乱，下意识的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可既然已经见到曹操，程昱自然要将话给问个明白再说！ “丞相何故留下问天，让在下与公子先行赶回？” “莫非是许都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程昱乃是曹操麾下智囊之一，自然知道曹操若非遇到难以解决的难题，断然不会这么仓促的让他们赶回。 可当曹操听了程昱一席话，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登时便拧在了一起。 “先行赶回？孤何曾下过这般诏令？” 曹操一席话，彻底是让程昱的心跌进了谷底。 自己返回仓促返回许都之后，直接便和曹丕赶往丞相府中，完全不管那传命的谢宁究竟去了何处。 但现如今曹操既然说自己对此事一概不知，纵然是傻子也知道，此时此刻秦川那边怕是出了大事！ 而这诸多谋划，不过是针对秦川的一场杀局！ …… 秦川身形一顿，紧接着二话不说伸出手来想要将自己马车之上的马夫给抓入马车之内。 但紧接着“咚咚咚”如同雨点一般稠密的箭矢从天而落，一时之间秦川车队前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自打曹仁护卫离去之后，秦川车前马夫早已被替换成蔡瑁送来的那死士之中的一员，但纵然秦川反应颇快，车前马夫却是一声狂叫，挣脱了秦川的手掌，二话不说死死的抵住了马车正门！ 这些人本就是蔡家训练出来的死士，现如今主上陷入危局，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护住秦川安危！ 一时之间秦川还不曾知道此人究竟想要作甚，但当他看到那近乎手臂一般的弩箭洞穿了这死士胸膛，夺目的血光与内脏被这一箭射的喷涌而出，将秦川一身蓝衣尽数染上了血污！ 弩箭从那死士胸膛破体而出，死死的将此人尸身钉在了马车之上，秦川面色阴沉的拍向一旁马车之中的机关，紧接着帘门左右迅速降下一道木格，霎时间将整个马车车厢死死的封闭起来！ 咚咚咚！ 一阵密密麻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虽然听上去极为悦耳，可这是弓箭一箭一箭钉在车厢左右的声音！ 而这一瞬之间，漫天箭雨瞬间将秦川所坐的马车射的如同刺猬一般！ 然而车厢仍然未曾四分五裂，秦川此刻也只能极为狼狈的趴在车厢的底板之上，匍匐着身子防备着随时可能破掉的木格！ 这马车乃是曹仁临幸之前特意嘱咐荆州本地木匠所做，毕竟此行要护送曹丕，这安全事宜务必要做的面面俱到！ 车厢之外不光由火漆封死，而且左右车厢木板都有两层之多，若非如此，仅仅是刚刚那一阵密集如同细雨的齐射之下，秦川早已被万箭穿心！ “先生！” “无事！告知众人戒备！” 此刻车厢之外的赵云无法确定秦川安危，只得一声咆哮试探，但听到秦川言语之中虽然有些慌乱但仍然清冷的腔调，登时心头大定！ 虽然秦川从未这番狼狈过，而且也未曾有过性命之危，但此刻仍是极为冷静的听着外面呼啸的弓弩之声。 纵然秦川再蠢，在遇袭的第一时间也早已意识到敌人的目标断然是自己！ 仅仅凭借双耳，秦川大概也能判断出来在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前来截杀自己的敌人射向马车的箭簇，早已超过了赤壁那场大火的使用的箭矢数量！ 以一场大战的手段，只为截杀自己一人，此番手笔不可谓不豪华！ 箭矢纷飞之时，此地早已变成了炼狱之景，一片哀嚎马嘶之声，听得秦川身子也略作发抖。 虽然秦川自认为自己反应已经极快，加上赵云在箭雨落地之时便已然知会众人，可这般数量的箭雨，怕是外面的损失断然不会小！ 赵云此刻身上伤早已养的七七八八，但仍是对这漫天箭雨仍然感到心惊肉跳，抵挡一阵之后这才被逼无奈缩入了马车底下！ 而在这避无可避的险境之下，两百余名死士在第一波箭雨落下之时，猝不及防就已经损失了一半左右，至于剩下的则是极快的躲进了运送金银器物的板车之下以作避难。 此刻车队之中，四处都是尸体和箭簇，鲜血早已与地上的白雪混作一团！ 这些板车成为了死士们最后的庇护，众人也不知道在这箭雨之下能否存活。 而这些拉着车架的马匹，此刻就如同一个个血肉棺材一般，身上密集的箭簇如同容貌一般四处丛生，看得人心中发寒！ “子龙！情况如何？” 尽管秦川自己暂时无恙，可这一番箭雨过后，必然会有人趁机杀来。 秦川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是赵云被这箭雨真的射杀了，怕是仅仅靠着在这波箭雨之下存活的死士，根本难以脱险！ “先生，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了！” “待稍后箭雨一停，这埋伏之人必然纷纷上前趁乱截杀，若真的等到那个时候，怕是我等谁都走不脱！” 第一百零七章 弩炮 说到此处，赵云也顾不上自己身上插着几只箭矢的痛楚，眼疾手快的抓住掉在泥地之中的马鞭，一个翻身对着秦川所坐马车那尚且还有气息的马腿上便狠狠地抽了上去！ 虽然秦川所坐马车已经被射的满目疮痍，可秦川马车之前的马匹却是军中战马，此刻虽然也伤痕累累，但仍强撑着未曾倒下！ 在如此险地，左右又没有丝毫可以抵挡箭雨的去处，此刻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这马能否跑得动，跑上几步算几步！ 随着马鞭抽在了马腿之上，本就吃痛的马匹登时一声长嘶，不知从哪里榨出来的力气开始缓慢的向前跑动。 不过虽然看上去是跑动，可是这速度实在是让赵云都露出了一抹苦笑，至于在车厢之内的秦川，更是连一丝颠簸都感受不到，可见速度何其之慢！ YY小说 “虽然这马能吃痛，可是这速度实在是……” 赵云看到这幅模样也只能一脸苦笑，这马能跑起来都已经堪称奇迹，虽然是这种速度，赵云也实在没什么好挑的。 随着赵云翻身从车底爬上马车前板，左右看了一眼，登时便将自己手中马鞭一下下的抽在了马背之上，只求能够多挪动些许距离！ 而随着速度慢慢快了起来，秦川也意识到怕是赵云正在帮自己赶车，借着这个机会终于是探头看了一眼。 当秦川目光所及，从左右山包之上突然冲下了两百多人，一身寻常衣袍，可是目标却独独冲着秦川所带的那帮死士而去！ “他们的目标难道不是我？” 看到这幅荒诞的模样，秦川也不由得扪心自问了一番。 这些人弓箭射向的乃是自己的马车，那么想必目标定然是自己。 但这些人现如今冲下山崖，却突然将正在逃命的马车弃之如敝履，反而一力杀向刚刚才从板车之下爬出来的死士，这般画面让秦川万万也想不明白。 正在秦川疑惑之时，冷不丁一丝不妙的想法缓缓爬上了自己的心头。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但秦川却直接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在对自己示警…… 这是人体本能对危险的感知，在提醒自己有性命之危！ 秦川不由分说的一拍暗格，将刚刚已经被封死的车厢打开，紧接着便拉过赵云后背之上的白色披风，死死地将其向后拉扯。 赵云茫然之下回头一看，却看到秦川面红耳赤仿若用了浑身力道一般的表情，更是不知秦川想要作甚。 可正当赵云回头，余光之中突然看到左右两边有一道寒芒闪过，久在生死一线摸爬滚打的举动登时就让他松开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任由秦川拉扯。 赵云猛地将力气一送，秦川自是立马便向后飞去。 下一秒，左右两旁各自飞来一支如同人大腿一般粗的弩箭，射入马车之中，当即将马车射的四分五裂！ “弩炮？” 躲过了木屑横飞的秦川，此刻颇为狼狈的摔在了地上，抹去了脸上的雪水之后，这才喃喃自语的盯着那一早就埋伏在了道路两旁的玩意儿。 虽然秦川并不知道这东西如何称呼，可是那需要四五人才能拉动的弩床和一箭便能射穿特制马车的箭头，让秦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先生小心！” 正当秦川发愣的间隙，那本来操纵弩炮的人发觉未曾将秦川、赵云二人处理，立马便从弩床之上拿过了兵刃，气势汹汹的冲着二人前来。 赵云虽然已经被秦川从马车之上拽了下来，可却摔得比秦川更惨，一条腿在地上磨的可谓是鲜血淋漓，堪堪的用手中长枪撑住了身子便要阻拦。 可碍于腿上伤痛，赵云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许多，极为勉强的挪步之下只能拦下了左边四人，所幸赵云所用武器乃是长枪，拦下左边四人之后一番横扫，却硬生生将右边两人打退了两步。 赵云此番护主，可谓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耐，但那本就被赵云抵挡的四人，看到赵云长枪横甩之后就这么把自己的脊背露给自己，四人脸上一阵狰狞，眨眼之间四把刀便砍到了赵云背上！ “先生！逃！” 赵云背上吃痛，心头胸中凶性也被彻底激发，抓过腰间青釭向后一甩，那四人吼间登时出现一道血痕！ 可这一番转身，彻底是让赵云身子失去了平衡，加上腿上伤口剧痛，纵然想要努力上前护住秦川，可却直接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壮汉行到正趴在地上发愣的秦川身后！ “死吧！” 其中一人冷冷一笑，紧接着便将自己手中大刀举起，想要顺着秦川脖颈一刀断了头颅。 赵云此时惊慌万分，连滚带爬的想要上去救下秦川，可惜赵云倒地之处距离秦川少说也有五六步的距离！ “先生！” 赵云瞪大双眼看着那刀刃缓缓向下直指秦川脖颈，下意识的便是一声大吼。 可紧接着秦川原本已经被吓傻的眼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厉色，将本就抓在手中的箭矢一折，红着眼睛将身子向后翻去，用那箭身在此人身上便狠狠地划上了一道！ 秦川此举本就是为了活命，拼命之下自然是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不过阴错阳差之下，那本就匆忙被秦川折断的箭身本就参差不齐，而秦川这回头一甩手臂，正巧直直的划过此人喉咙之间！ 原本想要将秦川格杀当场的那人，此刻咽喉被秦川用箭身割开，慌张之余立马便丢了手中大刀，一脸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反观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秦川，此刻脸上满是此人从喉中喷洒而出的血迹，加上秦川那冷脸直视的表情，宛若九幽恶鬼一般的盯着那缓缓后退之人！ 身旁另外一人看到这人缓缓后退，一时之间也是呆在当场。 不过当此人意识到秦川未死，转身想要一刀结果秦川姓名之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支箭矢，直直的射到了此人眼中！ “小人救驾来迟，还请先生赎罪！” 第一百零八章 惨烈 那一箭射的极准，虽不知距离多远，但是一箭硬生生的将此人眼珠射的崩裂，在剧痛之下，这人再也没有了想要杀人的想法，只能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地上打滚。 而当秦川抬起眼想要看看车队那边的情况之时，突然看到那原本正在屠戮死士的一干埋伏之人，似乎是觉察到了有人前来相助，竟然整齐的做出了让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之胆寒的举动！ 只见这些人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兵刃放在自己的脖颈之间，还未曾等从秦川身旁冲过的骑兵冲到他们跟前之时，齐刷刷的在各自的脖颈间一抹！ 一百多人就这么自尽于此！ 秦川踉踉跄跄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目光之中冷漠的看着那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百多人的尸身，眼中无喜无悲。 缓缓迈步走到这些人的尸身之前，秦川看着这些人最后一刻的表情，发现这些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悲哀与恐惧，有的只是坦然与平淡！ 仿佛自杀，对他们而言并非什么足以害怕的事情，而是一早就做好的准备！ “这便是曹操手下的士卒……这般纪律与悍勇，若是真的放在战场之上，怕是足以让敌人胆寒。” 纵然秦川对这些人颇有怨恨，可当他看到这些人的神情，心中也不免一阵感慨。 而随着秦川四处望去，周遭雪地之中，已然躺着不少血液已经凝固，已经被这北方严寒冻得僵硬的尸体！ 这般凄惨的场面，让秦川一时之间心绪激荡，喉间一甜，一口血竟硬生生的被咳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秦川这才发觉自己左胸之上，不知何时竟然被一根箭遇插入了皮肉之中，想来是跳车之时，不巧趴在了插在地上的箭矢之上，这才使得自己胸前受伤。 “先生！末将救驾来迟，还请先生赎罪！” 那赶来之人看到秦川危局已解，登时一脸惶恐的便跪在了秦川的背后，头颅死死的低了下去，仿若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不知将军名讳，还未请教……” 秦川此刻身形虚弱，胸前受了伤不说，刚刚那阴错阳差的划破了那设伏喉咙，胳膊用力之下早已脱了力。 纵然在荆州之时，秦川也未曾遇到过这般险境，可这还未曾去许都之中，就被人这般设伏，秦川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来到许都究竟是对是错。 可这身后之人特地前来相救却着实让秦川颇为意外，若非此人那神乎其神的一箭，自己怕是早就死在了此处。 “先生言重了，末将乃是鄢陵侯曹彰，逢父亲之命特意前来保护先生！” “父亲得知先生被人得知先生被人算计，特意让末将带兵前来，希望能够庇护先生周全……” 曹彰此刻万分惶恐，虽然曹操意识到事情不对便直接让自己快马加鞭浅爱，可如今来看，或许还是晚了一步。 身为曹操第三子，曹彰生来就不好读书，只好习武，之前一直被曹操带在身边实为亲兵。 但现如今曹操让自己这儿子亲自前来，明显已经在给自己洗脱嫌疑，但现在秦川身上受伤颇重，其手下人手折损尚且还没法算计。 要是面前这人真的觉得这般布置是自己父亲做的，曹操纵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般嫌疑！ “多谢子文公子亲自前来为我解围……若非公子到了，我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还请公子能够替我将折损的人手计算一番，此刻我身上受伤颇重，赵云也受了重伤，实在……” 秦川虽然说话极为勉强，可纵然是一旁趴在地上的赵云也能意识到秦川此刻情绪颇为不对劲！ 之前对待曹操、曹丕之时，秦川尚且能够不卑不亢，风度翩翩。 可现如今当着曹彰的面，说出话语尽是指使此人去做事，语气也颇为冰寒，明显是并不信任曹彰！ “如若公子觉得做这些事委屈了公子千金之躯，还请公子效仿那人，将我就地杀了，也省的给丞相添麻烦！” 秦川面无表情，但言辞之中的冷冽着实是让曹彰打了个寒颤。 尽管曹彰相比起曹丕、曹植二人并没有那般聪慧，但他此刻也能意识到秦川情绪有些不对，不敢言语，赶忙就让手下之人去统计伤亡。 顶点小说 这一地的尸体，身上服饰足以看出分别，辨认起来自然不算什么难事。 至于那些仍然活着的，曹彰自然早已打定主意，不管能不能救下姓名必然要全力救治，至少也要暂且消除秦川此刻对曹氏一族的怀疑再说！ …… 秦川此刻蹲在早已破碎的马车跟前，手指拨弄着那碎裂满地的木屑。 偶尔瞥了一眼尸身被钉在车厢之内，此刻早已被冻硬的车夫，秦川仍是面色平静，脑中思绪万千，但却仍然没有想出一个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 此处一地的死尸，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距离许都不过数十里的距离进行埋伏？而且更是将用来守城的弩炮都搬了过来！ 这弩炮布置下来自然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也断然不会小，为什么负责守备许都的城防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究竟是谁特意要布置这么大的阵仗，只为将自己彻底格杀当场，就算赔上了这么多人的姓名也没有丝毫干系？ 诸多疑惑不约而同的涌上了秦川的心间，今日设伏杀自己的乃是死局，若真有人有那么大的手笔，只能说如今的许都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但现如今曹彰竟然能亲自率领麾下兵马前来救下了秦川性命，那许都断然没有什么异样。 而秦川一路行来也丝毫没有受到来自许都的示警，这如此之多的疑点，隐隐之间让秦川的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先生，接下来该当如何？” 正在秦川扶着自己前额感觉隐隐有些头晕目眩之时，赵云也强撑着身子，拿起自己手中长枪杵在地上当做拐杖极为狼狈的到了秦川身旁。 赵云此番与秦川同生死共患难，加上其秉性也极为直接，沉声说道。 “咱们是去许都，还是返回荆州？” 第一百零九章 人头做礼 在赵云看来，让秦川能在距离许都不过十里的地方遭受到这番伏杀，能有这般能耐的，在许都之中只有一人！ 那便是秦川为其出谋划策、彻底将汉室捏在手中的曹操！ 若非曹操出手，何人能够有这般能耐，在许都周遭组织如此之多的人手，甚至连城防器具都能拿的出来用来当做杀局的一环？ 对这等行事之人，赵云生性耿直忠贞，自然是不喜的与这种人为伍。 现如今秦川身上受伤不说，麾下死士又差不多折损殆尽，要真的借此机会入城，他曹操再有什么布置，秦川此行便是送死！ …… “此言何意？” 赵云起初以为自己这么一番话已经将事情说的够明白了，再者秦川何等聪明，岂能不明白自己话中之意。 可当秦川一脸漠然的转过头来，双眼毫无波澜的盯着赵云的刹那，让原本想要慷慨陈词的赵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番我们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有这般阵仗想要杀我，你就让我这么狼狈的返回荆州？” 秦川言辞虽然平淡，但赵云明显从秦川话语之中听出了无尽的怒意和愤恨。 秦川未曾再沙场之上败给江东，但是自打自己投效曹操以来，吃的最大的一次亏竟然是在曹操的脚底下！ “那先生之意，是就这么入城？” 赵云此刻一条腿早已鲜血淋漓，刚刚不过是撕下了自己的披风权且当做包扎止血，想要伤口愈合那可需要颇多时日。 就以赵云如今的状态，要是这城中再有埋伏，实在是难以庇护秦川周全，故而这般一问。 曹彰在一旁听着二人交谈，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深知自己的嘴太笨太拙，如今秦川虽然外表平静，但暗地里却如同滚油一般，但凡有一点火星便会燃起熊熊大火。 此间之事纵然是曹彰这毫无政治目光的人，尚且能够看出自己的父亲有着最大的嫌疑，身为曹操的儿子，此刻的他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对，入城。” “将这些尸体留着，我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赵云深知秦川平静的面容之下怒火何其之旺，连忙点了点头。 而曹彰看到秦川此番态度，当即也立马在一旁开口称是。 “先生说的不错，今日死了这么多人，先生与其护卫更是险些出了大事，自然是要讨个公道！” “更何况此番还有活口，只要让我父亲亲自审问，定然会问出个结果！” 对曹彰此番话语，秦川却是一阵失笑，但在其笑意之中却是满满的戏谑。 “不错，丞相断然会给我一个公道……” “不过这活口，我得先动动手脚再说。” 秦川缓缓迈步走到那单眼已经险些流血流干的刺客跟前，此人一直眼珠已经被箭头射爆，如同瘪了的水袋一般，加上周遭还有尚未干涸的血液，看得人可谓是连连反胃。 不过秦川此刻却并不在意那么多，缓缓将脚掌抬起，直接踩在了此人的伤眼之上，面色毫无波动的来回碾了碾，想要将其弄醒。 此人早就被眼中痛处折磨的昏厥了过去，而秦川此番踩得正是其要命的地方，原本已经昏厥半晌的那人再一吃痛，立马便醒了过来。 随着这满脸是血的刺客缓缓苏醒，强撑着一只眼睛四周看了看，看到秦川周身的惨状和一旁散落在四处的尸身，神情哀痛稍许紧接着便变得坚毅了起来。 这诸多情绪变化看的秦川也稍作皱眉，可此人却突然露出的祈求之色，强忍着自己眼眶之上被秦川踩踏所带来的剧痛，嘴唇微微颤抖着求饶了起来。 “大人不要杀我，小人什么都说，只求大人能够……” 这人华还未曾说完，嘴巴突然变做了一个极为狰狞的弧度，而秦川之前一直冷冷的注视着这人，见到此人有所动作，当即出手如电，隔着面皮死死捏住此人两颚，就是不让他嘴间闭合！ 在秦川平静漠视之下，那人突然挣扎了起来想要合上嘴，但秦川二话不说直接将三根手指插进此人嘴里，面无表情看着这人咬着自己的手指，随后狠狠一扳，将他下巴直挺挺的向下扳了一截！ 随着秦川缓缓的将手掌收回，这人纵然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将自己的上颚下颚合上，一时之间也是慌了。 但在他努力挣扎之时，几颗血淋淋的牙齿也是极为滑稽的从他嘴间蹦了出来。 秦川面无表情的将手掌放到了一旁一脸莫名的曹彰身上擦拭过后，这才将自己手上的血水擦了个干净。 而至于刚刚那看上去极为残忍的手段，不过是秦川意识到此人或许牙齿之间藏了剧毒，或者是想要咬舌自尽，故意让他颚间脱臼，不让他自尽而已。 “莫要想着自尽，在你未曾说出这始作俑者之前，我断然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了……” xiashuba.com “至于你这四肢，我暂时给你留着，以做刑讯之用，你可千万别那么快的招供，若是满宠审不出什么来，或是大理寺也审不出什么来，你这四肢我会替你好好料理的！” 秦川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曹彰，淡淡的开口说道。 “给他止住血，说出幕后主使之前他不许死！” “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屈打成招，都随你，我只要一个人名而已。” 在曹彰一脸惊愕之余，那前去统计损失的军士此刻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在曹彰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如今的曹彰对刚刚秦川的那番雷霆手段明显是颇有畏惧，得知了秦川手下损失的数目之后，吞咽了些许口水，这才惴惴不安地说道。 “先生，您此行带来的二百余人，死了近乎八成……” “如今能活动的还有二十余人，至于剩下的，伤势有轻有重，怕是一时之间难以为先生效力了。” 秦川听完曹彰所说，偏过头看着那些人冰凉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那些设伏之人的尸身，无喜无悲的说道。 “我手下的人，遗体厚葬……” “至于那些前来杀我的人，不必劳烦子文公子为他们收尸了……” 曹彰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可当秦川话说完之后，曹彰整个脸色都变得煞白，甚至隐隐额头之上还露出了些许冷汗！ “至于这些人，也不必拖着他们的尸体回许都，只需把脑袋砍了，送到丞相府门前……” “荆州此行，我一直都没给丞相准备什么贺礼，既然这些人是许都之中的人，那边将这些人头做礼，让丞相好好查查！” 第一百一十章 兴师问罪 纵然曹彰跟随曹操经年累月奔波于战场之上，可之前也从未有过这般经历，一时之间听的也傻了眼。 赵云在一旁看着秦川的此番布置也不由得微微皱眉，虽然赵云也知道秦川此举不过是要给这些死士一个好的归宿，可这些设伏之人如今已经殒命，虽说死不足惜，可秦川这般屈辱死者，让赵云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太舒服。 秦川将赵云那颇为异样的眼神选择性的忽略，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看向曹彰。 而曹彰被秦川盯了片刻，这才意识到秦川似乎真的是认真的，虽然将这伏兵头颅送到丞相府跟前未免太过嚣张，可在理亏之下，曹彰也只能闷闷的指使自己麾下骑兵砍起了人头。 秦川默默的看着曹彰带来的兵马在一旁忙碌，这一地的尸体，等自己回到许都之后自然后续人手前来处理。 “先生……你这伤还需处理一下为好……” 赵云自然知道秦川沉默之余，心情必定不算多好，但看着秦川胸前的伤口，虽然不是箭簇入体，但这箭矢后方羽翎反倒是更加麻烦，总得先稍作处理再说。 经由提醒，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胸前的伤口，稍作迟疑之后，深吸了口气才将手掌捏住箭身。 正当曹彰、赵云都一脸不解的盯着秦川不知何故之时，秦川却面无表情的将箭矢硬生生的掰了一半下来！ “先生！” “大人……” 赵云与曹彰见到这幅画面更是暗暗叫遭，若是寻常战时身上受到箭创，一些较为能忍住痛处的将士自然会为求能不阻碍行动折去一半箭身。 可秦川说破了大天也不过就是个谋士，再说平常这样去做，对伤口可谓是二次加深，实在是不值得这般动手！ “放心，我这条命还有用处……” “我从荆州带回的人手，大半都死在这里，不为他们讨个公道，我怎能甘心死去？” 秦川纵然胸前疼痛难当，甚至连呼吸都多了几分急促，可此刻心头仍是余怒未消，却是万万坐不住去寻个医师前来治伤！ 就算治伤，也得先让曹操知情再说！ “子文公子，劳驾你坐骑借我一用……” “要是方便的话，还请公子匀出一匹马来，让我这护卫代步。” 秦川缓缓行至在一旁牵着曹彰战马的亲兵跟前，面色如常的对着曹彰说道。 而曹彰自然知道秦川如今情绪不大对劲，加上刚刚一番举止对自己身体毫不爱惜，更是连忙拱手。 “先生只管取用！” 在场之人自然知道这曹彰身为曹操公子之一，如今对秦川一退再退，不过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平复秦川的怒气，安抚这今日的乱局。 秦川与曹操在荆州之时就关系密切，虽不说情谊深厚，但最起码也算推心置腹。 但正是因为此处的一场埋伏，此时此刻双方的关系无异于是直接跌入了冰点之中! 随着秦川翻身上马，赵云也接过了递来的缰绳，有些勉强的跟在了秦川的身后，二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向着许都走去。 2kxiaoshuo.com 曹彰看到这番模样也只能极为无奈的叹息一声，丢下自己带来的一干护卫，从其余人手中拿过缰绳，有些狼狈的跟在秦川二人身后护送。 …… 许都城门那边早已被清理出来，左右皆是站着一身甲胄的士卒。 至于平常许都进出的菜贩、货商，则纷纷站在那些士卒身后，一脸惊愕的看着这一队从城外南边行来的一行队伍。 这队伍之中人人身上带血，不少马背之上还伏着尸体。 至于那领头之人无喜无悲，此刻胸口鲜血顺着那只剩下一寸的箭身缓缓滴落却仿若浑然不觉一般，只顾骑马而行！ 那在远处围观的百姓见到此情此景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而脸上神情皆是震惊无比。 可当他们看到那跟在这半边身子都已经被血迹染透的年轻文士身后，眉头紧锁的丞相公子之时，对这走在最前的年轻人更是议论纷纷。 秦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仍是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的挥动着马鞭，穿过阴暗的城门，总算见到了自己从未见到过的许都风景。 而当秦川刚刚穿过门洞，城门左右上值的守备兵士也赶忙主动上前，一身黑衣之人沉默的牵过了秦川的马缰绳，至于剩下的人则是小心翼翼的从秦川两侧走过，去接应后方的伤员。 牵过那秦川马缰绳的便是着急忙慌从丞相府之中赶出的程昱，之前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当即便想亲自领一队人马去救下秦川。 不过曹操却是雷厉风行，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前去探查情况，无疑是让程昱省去了这番功夫。 “问天，此事乃是愚兄的错，若是我早些觉察到此中有变……” 秦川并未表露出太多情绪，口中有些沙哑的说道。 “仲德兄不需自责，此事和你无关……” “还请仲德兄帮我个忙，我从荆州带回之人大半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人带伤，死的请仲德兄差人帮我好好安置，至于活下的……” 秦川嘱托程昱也是无奈之举，如今自己在许都之中能够信任的只有程昱一人，甚至就算是曹操，秦川都不敢轻信！ 毕竟能用这般手笔埋伏自己，而且还把时机算的如此之准的，曹操无疑是占了极大的嫌疑！ “问天放心，此事我会办妥……” “不过贤弟身上这情况，还是得快些找个医官来看看才是！” 程昱自知对秦川有所亏欠，更是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将秦川交付之事记在了心间。 可还未等程昱安排人帮秦川看看伤口，却突然听得秦川开口。 “此事不着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还请仲德兄随我去个地方，再说后面的事……” 程昱心中疑惑，暗想此刻秦川受伤严重，无论于情于理都该将伤势看做头等大事。 不过既然秦川有求，程昱自然也不方便多问，连忙在自己随从手中将马牵到了手中，跟着秦川深入许都之内。 而秦川的目的地，自然是如今许都官员人人闻之色变的丞相府！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峙 “入了这许都之后，还有人敢杀我吗？” 秦川一路沉默，直到随着程昱领路，远远看到了那不远处石阶之上左右石狮，看上去威武莫名的丞相府，秦川突然出声问道。 程昱也未尝想过秦川会这么一问，不过稍作停顿之后便开口道。 “只要丞相知道问天回来，断然没有！” 秦川又道：“若是想要杀我的人就是丞相，那该如何？” “……丞相不是问天所想的那种小人。” …… 曹操早在秦川入城之前，便已经确定围杀之举，但不过是没法确定秦川安危而已。 等到秦川带着一众人前往丞相府之时，此刻在丞相府之中所有人都感到些许不安，甚至风声传到各处，城内曹操族中宗亲都已站在了台阶之上，注视着秦川一行人上前。 秦川就这么安然坐在马上，没有丝毫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那扇令许都无数人为之胆寒的门扉。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四五名丞相府之中上值的官吏疾行而下，而在他们身后，府中护卫也握紧了手中兵刃，警惕的盯着丞相府门外秦川一行。 不过此刻秦川能信任的，唯有身旁的程昱，至于身后由曹彰所率兵马，秦川却是半点指挥之权都没有。 可如今秦川浑身上下吐露的杀机，却是让这些兵士心神都颇为紧张。 “我已知道，你们之中恐怕有人不愿我到许都，至少……不愿让我活着到许都……” 正当双方僵持之时，让程昱都颇感意外的是，一向不喜在陌生人跟前开口的秦川，竟然主动开口。 “不过，此刻我已经到了！” 荀攸看着秦川这幅随时可能暴起杀人的模样，唇齿之间犹豫了许久但也未曾开口，而当他看到秦川胸前的伤口，让这一直将三军生死置于掌中的谋士，也是感觉到些许阴寒。 “笑话，你以为你是何人，竟敢在丞相官署面前放肆？” 秦川话音刚落，站于左侧一身白衣文士，长得颇为俊俏，但其眉目之中却隐隐露出些许恃才之色，对着秦川便是一阵奚落。 “杨主簿……” “杨修，你放肆！” 还不等秦川开口，荀攸与程昱二人一前一后当即便对着杨修训斥了起来，不过荀攸极为隐晦，程昱较为直接而已。 可这两人一前一后的架势，属实是把杨修给弄得有些莫名。 程昱为东中郎将、而荀攸为中军师，无论官职还是在曹操跟前地位都要比杨修高上不止一筹。 可现如今二人不约而同的训斥自己，让本就自诩才子的杨修更是面上无光！ “杨修……杨德祖？” “呵，你没那胆子杀我，因而我问的也不是你……” 秦川起初本就疑惑此人是谁，可当程昱说出此人名号，秦川当即就反应过来这人为何显得如此恃才放旷。 “你没资格与我说话，叫丞相出来见我。” 秦川淡淡的瞥了一眼杨修，丝毫没将此人放在眼中。 但当秦川话一说完，不光杨修，就连一向跟在曹操身旁的荀攸等人都彻底傻了。 秦川此人刚刚回许都，便让丞相亲自出来见面！ 根据礼法，秦川本是曹操麾下，只有秦川去见曹操的份，哪有让曹操来见他的道理？ 畅想中文网 “军师祭酒，你……” “问天！过了！” 荀攸与程昱二人自然知道此事轻重，曹操可是当今世上最为重视名声的人，怎会容许如此僭越之举。 可秦川此刻却仿若未曾听闻一般，继续开口。 “我说……” “叫曹操，出来见我！” 此言一出，如今聚拢在丞相府跟前无论官员、士卒还是百姓纷纷闻之色变！ 而丞相府跟前的官员，如今都知道秦川在荆州究竟立下何等功勋，纵使想要出言训斥，但也只能面色微变之下，等候曹操亲自现身处理。 两边就这么僵持之时，从丞相府正门之中又缓缓走出一黑袍之人，这人身形并不怎么高大，但细目长髯，眸中光芒闪动更显咄咄逼人，一脸肃容的站在门前。 此人，正是如今北方之主，曹操！ …… “丞相，此处乃是在城外，设伏妄图杀我之人！” 随着秦川左手抬起，曹彰等人不由自主的让出了一条路，让站在台阶之上的曹操清晰地看到了那板车之上堆叠的头颅！ 至于此刻车上的血浆缓缓滴落，更是让这丞相府跟前多了些许血腥气！ “板车之后，乃是护送我北还的一百多名壮士。” “我留下了一名活口，丞相可自行派人前去审问。” 秦川侧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着面色逐渐阴沉的曹操，继续开口说道。 “这些死人、活人，我尽可交予丞相……” “不过也请丞相，到时候能给我一些东西！” 在场之人谁都能听出秦川这番话语之中的怨恨，自己一路千里迢迢赶回许都，非但未曾受到迎接，反而率先迎来的便是一场伏杀！ 而曹操站在石阶之上，也只能盯着秦川的双眼，许久之后才露出些许躲闪。 “问天，此事孤的确不知情……” “你今日前来，无非是要向孤讨要一个说法。” 即使曹操此刻对秦川的僭越之举颇有不满，但再怎么说曹操也深知是自己有负秦川在先，自是没有什么解释的道理。 先是将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交由秦川处理，后又后知后觉意识到秦川遇险，于情于理曹操都为自己辩解不了！ “满宠！” “臣在！” 曹操此刻心中积郁颇深，但也只得将心头怒意压下，嗓音颇为嘶哑的说道。 “此事交由你手，孤不管你用何等手段，将这许都翻个底朝天也好，把这些人弄得死不瞑目也罢，必须把幕后主使抓出来！” “孤不能让麾下功臣，受到这般重创还找不到这背后的主使！” 曹操虽然是对着身后的满宠下令，但其目光却仍是在躲闪之后对秦川目不转睛的对视。 就算曹操心中对秦川有愧，但以他‘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性子，即便自己面前是对自己有大恩之人，也断然不会让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疑云重重 曹操半步不退，那其身旁之人自然不敢退缩。 此刻丞相府之中的官员、护卫，自然都能听得出曹操与秦川的交谈暗含刀剑，潜意识里自然对秦川多有戒备。 不过让众人疑惑的是，不管秦川前方还是后方，站着的都是丞相的身边人，可秦川仍能安然矗立在此与曹操叫板，实在是不知道这军师祭酒从何处来的底气！ 正当所有人都心头疑惑之时，一队身穿黑甲的人吗驰马而至，颇为急促的冲入了秦川与曹操二人之中。 “父亲！儿子来晚了！” “父亲，还请父亲念及先生在荆州功劳，此刻又是盛怒之时，莫要怪罪先生！” 这前来之人，正是曹操的另外两个儿子，曹丕与曹植。 听到秦川与自家父亲就这么当街对峙，他们两人就算平日里并不十分对付，但此刻为了能够争取到秦川好感，让曹操压下心头不满，也只能暂时携手前来，只为阻止双方做下什么事后后悔之举！ 曹操对于自己两个儿子难得联手，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发愣。 而秦川坐在马上沉默稍许，对着离自己较近的曹丕，也是低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丞相今日乃是给我面子，公子将心放下，我还不至于与丞相公开叫板！” 曹丕听得秦川还有理智，这才赶忙松了口气。 可当他反应过来秦川所说，额头之上更是隐隐见汗。 当着丞相府诸位同僚的面，与自家父亲当街对峙，如此还不算叫板的话，曹丕真的想想不到还有什么举动算是叫板！ 不过秦川难得松口，曹丕自然不会白白放过送人情的机会，连忙对着秦川一拜。 “先生胸襟，曹丕实在佩服……” “先生从荆州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落脚之处，先生暂时住所我经由父亲之命已经打扫出来，用以让先生落脚！” “至于先生今后在许都住处，想来父亲应该另有安排！” 曹丕自然是知道秦川若是真的不愿意与自己父亲撕破脸，那必然在伏击结束之后连许都都不会进。 而刚刚曹丕此举，无非极是想着能够暂时修补秦川与曹操关系而做得权益之举，这住处必然是曹操准备的，但长久跟在曹操身旁，曹丕自然知道自家父亲盛怒之下恐怕绝对不会这般好脸色对待秦川，只能由自己代劳。 “仲德兄，麻烦你带路了。” 程昱见秦川这般，脸上也只得露出些许尬笑，说道：“无事，老哥送你就是。” 随着秦川调转马头，由曹彰护送着缓缓离开了丞相府门前，在场的兵士这才松了口气。 而曹操虽然面色极为复杂，可他却能清晰的看到秦川在转过头之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丞相府。 这一眼，无疑就是在自己脸上抽了狠狠地一巴掌！ 一统北方，结果竟然在自己的根基出了事，自己连风声都未曾知晓！ …… 秦川回到住处之后，曹彰这才忙不迭的让一早就通知来的医官给秦川探查伤势，毕竟这箭身插入身体这么久，秦川虽然面无表情，可曹彰却知道事情必然要比表面上显得麻烦的多！ 待秦川在一旁下人的服侍之下，将自己身上外袍脱下，众人这才看到秦川身上的内衬，近乎整个半边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伤口虽然不深，但拖延这么长时间更是让在场医官都显得头皮发麻。 随着秦川一声闷哼，这插在自己胸前的箭身这才被医官颇为小心的拔了出来，而秦川这一声闷哼自是吓得这帮医官噤若寒蝉，一时之间纷纷顿在了原地。 笔趣阁 毕竟自己面前这年轻人，可是敢当众与当今丞相在众人面前叫板的狠角色，稍有不慎怕是便有性命之危，自然是让这些医官噤若寒蝉。 “咳……麻烦了，还请替我包扎一下吧。” 秦川眉宇低垂的开口，这才让在场医官纷纷松了口气，随后不消一会儿，一道斜着绑在自己身前的绷带便遮盖住了自己胸前那颇有些狰狞的伤口。 望着自己胸前那还算齐整的包扎，秦川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如今的医疗手段，连后世的兽医都尚且不如，不过既然如今能够替自己止血，总也算聊胜于无。 “子文公子，今日之事麻烦你了。” 曹彰也万万未尝想到过秦川包扎完毕之后竟然第一个要谢的是自己，迟疑了些许这才讪笑道。 “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先生不必挂怀。” “我还要回府述职，就不打扰先生养伤了……” 曹彰此时看着秦川那苍白的脸色心头横生了几份忌惮，能对别人狠毒的或许常见，可对自己都能如此硬气的，这世间实在是极为少见。 秦川沉默不语的看着曹彰离去，大有一股落荒而逃的的架势，脸上也不禁露出些许笑意。 不过一想起自己今日所经受的事情种种，秦川也不得不将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看向了一旁的赵云。 刚刚在秦川包扎之时，那些医官也自然不会忽略了秦川的属下赵云，更何况曹彰更是把整个许都叫得上名字的医官统统叫了过来，虽然也有曹操授意，但这等大事断然不能就这么误了去。 “子龙，伤势如何？” 秦川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赵云，此刻赵云小腿也被涂抹上了药膏，此刻正呲牙列嘴的坐在堂下。 “虽然麻烦，但不致命……” “不过先生，既然这许都都已经成了这幅样子，我实在不懂，为何非要回到许都。” 赵云本就对曹操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这人乃是和刘备为敌输载之人。 但现如今秦川宁可冒着再次遇险的情况，也要来到许都，实在是让赵云想不明白。 “我来许都，一是为了从曹操手中拿到我应得的东西，二便是为我带来的那两百多人出一口恶气！” “虽然刚和曹操照个了面，但我大致可以确定，曹操似乎并没有杀我的理由……” 即便此刻颇有些狼狈，但秦川暗暗捏着下巴说出的话，让赵云都不禁为之一怔。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疑云重重 “先生伤势如何？” 自打秦川从丞相府离去之后，曹操便一直面色阴沉的坐在府内，等候着讯息。 秦川被伏之事曹操自然担心，可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曹操自然也不会在无法改变的事情上多做后悔。 本就一身枭雄心性，曹操此刻最为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用这等阵仗，来伏杀自己心中嘱托之人！ 此时程昱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听着曹操的问话，脸上却是露出了冷笑。 “丞相原来还有闲心管问天之事，真是让在下佩服不已！” 程昱言语之中嘲讽满满，让曹操脸上自然是不大好看。 可程昱跟随自己这么长时间，而且自己不在荆州之时，荆州军务均是由秦川与程昱二人定夺，程昱身为功臣暂且不提，就以他跟随曹操如此之久，曹操也不敢对此人有丝毫忿怨。 “仲德，孤知你心中不顺，但此事绝非孤所为……” “你我推心置腹十余载，问天之才孤帐下何人不知，你与问天交好本就让孤心喜，于情于理，孤都没有加害问天的道理！” 曹操纵然好言相劝，但心中难免有些无奈。 若是平常，自己麾下之人对自己如此怀疑，曹操本就不会多解释，现如今人人得知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可曹操何时对天下人解释过？ 程昱自然知道曹操性子，曹操若要杀人，断然没有遮遮掩掩的道理，但既然不是曹操动的手，那这幕后之人实在是让人才不透彻。 随着程昱后知后觉，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问天伤势不重，但也绝不算轻，请去的医官都说若是常人失了这么多血，恐怕早就无力再继续开口了。” “不过问天能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从城外一路回来，而且还与丞相当面对质，若非问天实在是想要一个答案，恐怕绝对不会如此行事！” 程昱的回答听得曹操也是苦笑连连，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旁最为才思跳脱之人，竟然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般举动，实在是让他都料想不到。 “在下以为，丞相纵然公事缠身，但也应当寻个机会去探望一番，省的彼此之间留下嫌隙……” “如今丞相正是用人之际，西边马腾虎视眈眈，朝廷之中又并不安稳，问天此等助力，不可枉费了啊！” 程昱正是顾及秦川对曹操的态度，故而想着请曹操主动低个头，毕竟是曹操万般期待秦川返回许都，但在路上遭遇了这档子事，身为如今北方之主，曹操必然要有个态度才是。 昨日秦川当面与曹操叫板，虽然过分但也尚且在情理之中，若是曹操真的因为自己心中怨念便想着将秦川推开，无异于是于国不利！ 曹操听得这话，非但没有表示出不满，反而是对着程昱露出了些许诡异的笑容。 程昱看到曹操这副表情自然是不知道其心中所想，但曹操接下来一开口，让程昱不由得也晃了神。 “仲德，你这便是关心则乱，你真以为我不去问天那边，乃是因为我对他昨日之事有所不满不成？” “问天是聪明人，当初在军中行事，他最为擅长从细微之处料算全局，只是因为黄盖一纸降书，便能看出江东所使乃是诈降之策，这般能耐，岂能看不出昨日究竟是什么架势？” 2kxiaoshuo.com 曹操淡笑着解释着，虽然说的云里雾里，但程昱却率先意识到了什么。 当他想明白了此件因果之后，对秦川那般盛怒前来找曹操讨要说法的举动，也立马得出了一个结论！ “丞相的意思是……问天昨日的举动，并非是像丞相问罪？” 曹操闻言，略微笑了笑，却是在程昱的皱眉之下摇了摇头。 “问罪可能也算原因之一，但却并非主要……” “先生昨天的举动，怕是像看看孤对此事究竟是何态度，也想借着自己这番举动，确定此事究竟是不是孤动的手！” 昨日秦川与曹操针锋相对，而且还当曹操官署之中所有人对曹操如此不敬，本就让程昱极为担惊受怕。 “这是为何？难不成问天此举只为探究丞相态度？” 程昱自然只能以自己如今能够想到的足以说得通的理由去考度，但是却让曹操一阵摇头。 “谬矣！问天之才，足以看得出，若是昨日真的是我想要动手，虽然其后有子文麾下兵马，可若真的动起手来，没有一人会帮问天！” “如若孤想要谋害他性命，直消让兵士人马向前，将问天格杀当场即可，何须用那么大的阵仗，甚至让几百人前去设伏？” 这般道理，曹操自己都能想得明白，秦川自然不会不懂，不过让曹操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秦川为何刚一入城，便要以这般大张旗鼓的姿态当面挑衅自己…… 程昱此刻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虽然程昱并不十分清楚秦川与曹操二人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但终归是知道他们二人并没有明面上的那般水火不容。 正当程昱打算请辞回家休息之时，门外丞相府官署之中门吏疾步前来，在门外高声开口道。 “启禀丞相，门外满府君求见。” “传！” 自己心中所思之事终于有了消息，自然让曹操颇有些坐不住，二话不说便让满宠先进来再说。 片刻过后，满宠急匆匆的走入厅堂，对着曹操便是一拜。 “满府君，可曾探查到什么消息？” 曹操眼神一泠，看着台下满宠便开口道。 “回丞相，许都守备关墨一家包括仆从在内，已于昨夜全部在家中自缢！” 此话一出，不光程昱的脸上愣了半晌，就连曹操一向对着自己心腹和颜悦色的模样也彻底消失不见。 如今的曹操，如同怒狮一般狠狠地对着跟前桌案一拍之后怒极反笑 “哈哈哈，许都守备何等重要的职位，只为掩盖消息，竟然让其一家老小全部自杀？” “如此一来，如何还能查的出是何人擅自将城上重弩移出城外，布置如此杀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难有结果 许都城外秦川遇袭之事，不多时便成了这许都近些时日最为骇人听闻的消息。 自打曹操掌控许都以来，除了曹操数年之前在含章殿前，即将与袁绍在官渡决战之时，在殿前杀了数十名汉臣以来，这数年之中许都从未出现过这等事情。 更何况此案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野外刺杀从荆襄返回的此战功臣，如此行迹自然是让许都内外都议论纷纷。 尽管这位从荆襄返回的大人物还未曾经由曹操赏赐，可这件事情明显与寻常市井之中地痞流氓斗殴的案件决然不同，能设置这般阵仗，明显就是来杀人的，而且还能布置这么多箭手，无疑是已经触及了曹操的底线！ 不过由于这许都守备一家尽数悬梁，想要追根溯源彻查城头弩炮为何堂而皇之被人动用之事已经没了根据，如今丞相府上下也只能将目光尽数投向了那场伏杀之中唯一的活口，便是被秦川掰折了下巴的刺客！ 不过此人已经由满宠亲自压入许都县大牢严刑拷问，并非送入朝廷的大理寺，可见曹操对此事何等看重！ 满宠曾担任高平县令，因将犯人拷打至死而被迫辞官，后被曹操重新启用，一向以执法严格著称。 曹操让此人亲自前去审讯，无疑是铁了心要从这活口的嘴里撬出些许东西，一方面是为了给秦川一个交代，而另一方面无疑也希望知道这许都之下，究竟是谁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 “先生，我还是不理解，为何你觉得曹贼……曹丞相并无杀你的理由？” 这几天秦川一直老实呆在自己的住处，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是坐在堂内发呆，思索究竟是何人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而赵云对秦川这种莫名的自信也极为不解，犹豫了许久，这才趁着秦川收回了思绪趁机问道。 “若丞相想要杀我，当日你与我在丞相府跟前，他大可让士卒一拥而上，将你我就地格杀，何须大费周章既要在城外设伏，又要让自己的亲儿子去救？” 秦川冷冷开口，虽然说的极为在理，可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推断，并没有丝毫证据。 赵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并未顺从秦川的想法，反而继续发问。 “这那里能说得准？曹操心思深沉，行事从来不能以常理度之，再说若是曹操顾及大庭广众杀了先生，于自己颜面有损因而作罢，那不是也能说得通？” 赵云所说固然也有一番道理，但在秦川眼中，曹操虽然狡黠，但却绝对不会行如此举动。 “子龙，曹操当年，当着满朝汉臣的面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丝毫没有畏惧于人言，难道今日对我动了杀心，却偏偏要顾及这身旁之人？” “尽管曹操是个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性子，可以我如今在荆襄水军之中的声望，加上与程昱的关系，此刻曹操杀我，只会让其麾下离心离德，甚至让荆襄将士胆寒！” “此刻南方虽然初定，一时半刻并无什么波澜，可若是以我一条命搞得荆襄将士人人自危，此举对曹操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秦川说话之时，眼中光芒也是越来越亮，虽然之前的确自己对曹操心中着实是有几分愤恨，可现如今自己头脑冷静下来，却是第一时间将曹操的嫌疑彻底摘了出去。 “那究竟是谁非要至先生于死地？先生从未来过许都，自然也不会与任何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赵云忠肝义胆，在沙场之上不会落于人后，但却是未曾体会到这人心鬼蜮。 而秦川自打来到这个倒霉的时代，做得便是与别人玩心眼的事情，对人心一事，秦川自己也未尝能够想得明白，自然不可能给赵云一个准确的答案…… “总之，虽然前几日的确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但最起码我如今能确定的，并非是曹操想要杀我，这范围已经小了不少……” “子龙，你我才来许都，虽不至于事事退让，但最起码还是得对曹操带几分尊敬……” wucuoxs.com 秦川开口之时，看向赵云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凌厉。 若是曹操能够查出此事原委，道出这事儿究竟是何人做得，那秦川自然不会多说。 可若是曹操查不出来，秦川也不介意借着曹操的力量自己去查，看看究竟是谁在自己尚未入城之时便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赵云虽然尚武，但却并不是个傻子，秦川刚刚一提自己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也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先生，这不是私下吗，纵然有些不敬想必先生也不会在意……” 赵云虽然故作轻松，但脸上那尴尬之色却未曾消退，反倒是秦川虚按着自己的伤口，悠悠然的瞟了他一眼，缓缓地开口道。 “据我所知，当初我在乌林水寨，曹操麾下的校士可是无孔不入……” “虽然这屋中我早已将下人给屏退了，但若是隔墙真的有人偷听，想必子龙此刻你已经摊上事儿了……” 赵云听得秦川这么若有若无的提醒，登时脸色就如同吃了虫子一般难看！ 不过赵云对自己这般失言也没什么法子，毕竟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但稍后情绪平静了不少，赵云这才重新郑重的问道。 “先生，这事儿，您究竟打算如何去处理？” “先等着看曹操的处理结果……”秦川沉默片刻，继续开口道。 “不过对方能动用如此手段，必然是下了血本，恐怕到最后也查不出什么来……” 这一番刺杀，上百箭手、乃至城防弩炮都可动用，仅仅是为伏杀自己这一队人马，这本钱不可谓不重！ 既然能下这么大的本钱，那么善后必定也会做得严严实实，要真的想藏匿身份，恐怕也定然滴水不漏。 “先生既然已经料算到曹操那边查不出个什么劳什子，为何还要继续等消息？” 赵云一脸疑惑地看向缓缓站起身来的秦川，更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正是要等曹操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才要顺理成章的从他手里接手过来……” “这幕后之人想要杀我，就必然得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我从荆州带回来的人，怎能就这么白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盈亲王 许都之中一处宅邸，硬生生占据了小半条街面，无比奢华，仪制齐备，这在许都之中明显是极为少见。 自打曹操奉迎天子入许都之后，一向奉行节俭，就连自己妻妾身上所穿衣物都是缝缝补补，绝对不会容许麾下任何人有如此豪奢的住处。 此刻一位年轻人，正坐在藤椅之上看着那院内各式草木，手边只留了一名身穿宫廷服饰的宦官，小心谨慎的侍奉着此人。 年轻人随手从果盘之中摘出一粒葡萄，仿若在思考什么一般极为缓慢的将其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其一旁的宦官，则是手举果盘，小心谨慎的汇报起前几日丞相府跟前的事情，与秦川从城外带来的那两百多人头！ “如此一来，咱们弄得手段，非但没有将那人杀了，反倒是让他安然赶了回来？” 年轻人听过之后停了稍许，脸上露出些许玩味的开口。 “王爷，听丞相府的人说，曹操猜到此人遇险，第一时间便让鄢陵侯曹彰亲自前去救援……” “想必是安排的人手看到许都之中有人赶来，怕暴露王爷身份，这才全部自尽。” 宦官眼皮垂下，小心谨慎的说出了府外打听而来的情报。 而那年轻人听到这话，更是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没杀掉就没杀掉吧，本来本王就没想着杀他，不过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与曹贼保持些许距离，倒也不错。” 把玩了一阵腰间的玉佩，这年轻人脸上难免也露出些许遗憾。 自己从丞相府中打听到曹操再南方启用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货色，本就没什么大的想法。 可当自己知道此人经由曹操启用之后，破了孙刘的联手攻势，而且还将江东周瑜杀退之后气急而终，当即就意识到不可让此人入许都。 自打曹操打下冀州以来，不止一次放出风声来想要迁都邺城，因此对许都的掌控也愈发的少。 毕竟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曹操对汉室的掣肘已经是无法容忍，加上汉献帝如今年岁日长，对朝堂的掌控也开始逐渐加重，更是与曹操隐隐有势如水火一般。 曹操早起发家，借助的便是汉室的声望，得到汉室臣僚明面上的支持，自然便迎来了大批士人归心。 当初朝廷不稳，皇帝年少，自然是需要这么一个外人前来扶持，但现如今少说也有十年，献帝早已成长，自然不愿意这宫闱大权都落在一个曹姓外人手中！ 但随着曹操势力愈发庞大，手中权力日盛，自然也没有想过将权力交出去的念头。 试想就算曹操愿意将权力交出，其麾下的将领、谋士、士卒也断然不可能就这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此番曹操虽然未曾在南方历经任何失败，但终归是有些劳民伤财，加上西边马腾、韩遂等人异动不断，自然是让朝廷之中不少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倾覆掉曹操的霸府之举。 在有汉献帝刘协授意之下，加上汉庭之中不少官员支持，有此天时地利加持，自然就有人主动去做献帝的手中刀。 “盈亲王，奴才实在不知道为何要选一个如此敏感的时间点动手……” “就算照殿下所说，可此人刚刚回京，那曹……曹贼自然要对其多有照顾，如此这般动手，那岂不是平白无故落人口实吗？” 身旁宦官所说，听得盈亲王刘平也是一阵好笑。 这刘平本是与刘协一母同胞的兄弟，当时后宫纷乱，其母畏惧双子之象被奸人用以诋毁自己，便秘密将刘平送出宫去，由宫外亲信抚养，改名杨平。 其兄刘协经由董卓之手顺利登基，而当董卓死后，知晓其中辛密的太尉杨彪自然不可能将这遗落宫闱之外的血脉就这么忘了去，趁着曹操征讨袁绍之际，这才让杨平重新认祖归宗，封盈亲王。 ahzww.org 刘协、刘平二人一母同胞，虽未曾一同长大，但颦笑之间却多有相似，看的那宦官一时间也忘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人，究竟是盈亲王，还是那坐于龙椅之上高高在上的天子！ “我只是觉得此事动手最为有趣罢了……” “如今汉室恨曹操入骨，各地兵阀虽忌惮曹操，但无人不想代替曹操坐在这个位子之上！” “曹操从南方赶回，为的就是稳固许都，而其返回许都之后各处宵小都得小心谨慎，如此时间自然是谁都想不到的节点……” 盈亲王刘平侧着脑袋看了身旁的宦官一眼，笑吟吟的继续说道。 “当所有人都想不到你会出手的时候，动手！” “当所有人都觉得可以下手的时候，动手！” “这许都本就是一处浑水，不在乎多加本王一个，至于这天下间谁也看不透这水下究竟藏着什么，所以我才会安全……” 刘平尽管是刘协的兄弟，但长期在民间的生活早已让他与那高高在上的兄弟多有不同。 刘协自小在宫中便担惊受怕，长此以往性格也变得极其懦弱，虽然这些年略有成长，但其自小便有的阴影魔障，却不是说解就解的。 至于刘平在宫外只得过着饿不死的日子，这世道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更是让刘平心中隐隐燃着一团火。 他心中不满为何有人生来便锦衣玉食，而自己却要为了一口口粮而奔波劳碌，但现如今自己贵为皇帝的亲兄弟，好不容易得来这一切，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拱手相让！ 如今曹操的阴影笼罩于汉室之上，刘平自然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任由曹操把持自己一家命脉。 至于自己的兄弟，在刘平眼中皇帝那可是个高危职业，若是自己能锦衣玉食一辈子，那么他便有理由为了这番生活为刘氏天下保驾护航。 相比起如今天下人人想要去拿下那个座椅的庸人，刘平反倒没那么多的权欲心，反正也是自家人，只要自己老实本分，谁坐不一样？ “殿下，许都之中探子有消息传来。” “那在城外险些殒命之人，今日突然离开了住处，独自一人前往丞相府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门而入 “军师祭酒，没有丞相诏令，小人实在不敢让军士入此门……” “我等也是职责所系，纵然先生之职乃是丞相亲封，但那日光景仍历历在目，小人绝不敢让大人入门！” 在住所呆了数日，秦川察觉到自己身上伤口似乎也好了不少，至少不会自己稍有活动便剧痛难当，这才挑了个大早打算问问曹操，是否查探到什么消息。 尽管秦川对此事看衰，但却丝毫不能影响自己想要知根知底的念头。 自己能够在那番布置之下尚且留下命来，对秦川自己来说这已经是老天对自己极为不薄，而自己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幕后之人彻底揪出来！ 在秦川眼中，像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巴掌的游戏不过是三岁孩童玩的，没有丝毫用处。 既然人家打了自己一巴掌，那秦川就定要将对方的头给砍下来！ 他要砍自己的头，我就要先把你的头砍下来！ 只有这样，才会让秦川真正的在许都立足，而且也没人想再砍自己的头！ “真是荒谬，纵然是军职，那也是丞相亲封，这门我为何入不得？” 秦川看着门外拦着自己的一左一右两名护卫，眼中不免也露出些许阴翳。 自己今日出门匆忙，加上赵云腿伤未愈，不方便行动，便让其在屋内好好养伤，自己独身而来。 可现如今自己连丞相府的大门都进不得，秦川自己顺着一想都感觉有些荒谬！ “大人，小人自然知道你何等身份，但前两日这府门之前的乱子，大人那番身姿，实在是让小人心中难忘……” “我等知道大人与丞相有旧，可那日的光景实在是让我等心惊胆寒，还请大人差人前去问一问丞相的口信，只要丞相开口，我等岂敢不给大人开门？” 那门口护卫连番推脱，听得秦川也极为无奈。 看他们两人的架势，明显是前两天看见了自己与曹操当面叫板，而且还能全身而退的画面，让他们心中大受震撼。 曹操本就是个喜怒无常之人，至于其心中究竟如何去想的，谁都看不透彻，或许上一秒还对你和颜悦色，下一步便要拔剑砍人。 秦川自己那日与曹操公开叫板，今日却主动登门，这任是什么角色都做不出这等事来。 加上现在许都谁都知道秦川与曹操二人关系不浅，但这关系究竟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能和曹操吵的不可开交还能活下来的，在这许都之中可是少之又少…… 见此情形，秦川也只能被迫后退了一步，老老实实走下台阶犹豫着自己是否要去先寻程昱再说。 人家不过是尽忠职守，秦川自然也没有为难的必要，不过自己若是不去找个信得过的人，恐怕还真的得在这门前等上一会儿。 正当秦川犹豫着是否让他们二人前去通报之时，却忽然听到台阶之下一阵轻疑。 “咦？先生为何在此？” 秦川听到有人轻唤自己名字，下意识的转过头一看，这才看到身穿官服的曹丕正站在台阶之下有些纳闷的盯着自己。 总算见着一个熟人，秦川自然心中有些欢喜，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曹丕在汉室肯定是有官职，但却主动来丞相府报道，说不定是有事情上报。 还未等秦川上去打招呼，曹丕便主动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脸上带笑开口道。 “先生为何会出现在此？莫非身上的伤好了？” 曹丕言辞真挚，看上去也不像作假，让秦川自然生不起什么恶感，但说道伤势，却让秦川不由得苦笑一声。 “哪有那般容易，前两日的情形公子也看到了，那里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 前两日，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秦川是顶着何等严重的伤势还要执意来到此处向曹操讨要说法，若非秦川面色阴沉不已加上身后赵云面色不善，恐怕早就有人现身阻拦。 而曹丕纵然身为曹操之子，但在曹操面前可谓是及其老实，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曹丞相真正喜爱的乃是四子曹丕，而非自己。 因为曹丕现如今对能够成为自己助力之人，那可都是极为殷勤，为的便是能在与自己兄弟争夺世子之位之时，获得更多的筹码。 2kxiaoshuo.com 而秦川在荆襄之地统兵，谈笑之间便能退去孙刘联军，这般才能自然不会被曹丕放过。 只是现如今秦川与自家父亲的关系实在是难以言明，谁也不知当今丞相会对这般僭越之人如何处理，为此曹丕也只能极尽所能的表露出来自己的善意。 “这倒也是，既然如此，先生就更应该在住处好好养伤才是，今日为何……” 曹丕听得秦川解释，自然是觉得有道理。 可当他意识到秦川今日却未曾如同前两日一般呆在家中，心中自然疑惑万分。 “我总要问问这事儿究竟查的怎么样了，三日光景，要是真的查不出个劳什子……” 秦川说话之中，眼中寒芒频闪，看的曹丕心中也不由得多了些许忌惮。 不过碍于秦川的身份，加上现如今秦川竟然被父亲官署的护卫拦在门前，更是看的曹丕有些想笑。 “这是自然，说来惭愧，我与程叔也是到了许都之后才觉察到事情有异样……” 曹丕当初与秦川、程昱二人一同从荆襄返回，结果期间被人支走之时，对于曹丕而言可谓是历历在目。 若非自己与程昱被人有心支走，那随行的伏兵必然不敢这么动手。 要是曹操得知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亲子被杀、下属被杀，依照曹操的性子，不把整个许都翻个底朝天断然不会罢休！ “公子不必挂怀，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些从荆襄带回来的人，不过只要我活下来了，必然要把这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秦川淡然一笑，但随即仿若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突然变得慎重起来。 曹丕对秦川如此做派更是意外，但也不清楚自己合不合适去问，一时间也呆在了当场。 而当曹丕听到秦川试探性的问着能否由自己代劳，将秦川带进去的话语，这才意识到平常一向不会有丝毫废话的秦川，今日却为何在这门前与自己寒暄了这么久……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宴请 得知秦川竟然是进不去这大门，曹丕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想当初在荆襄之地能将周瑜逼的毫无办法，只得郁郁而终的狠人，现如今竟然被丞相府的大门挡在外面，更是让曹丕颇有些觉得好笑。 不过既然曹丕已经到了，就以他如今五官中郎将的职位，加上自己身为曹操亲子的身份，入此门自然也无人阻拦。 至于说带着秦川进去，纵然刚刚那苦劝秦川的门外护卫有话要说，但此刻是由曹丕带着，他们也只能悻悻然的站在一旁当做没看到。 秦川难得有了空闲，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白白错失了了解许都的机会。 若是说从何人口中打听情报最为妥帖，那必然是对现如今有求于自己的曹丕口中能得到实打实的情报！ 说起来，曹丕归根结底也相当可怜，十岁之前曹丕对曹操可谓是喜爱有加，毕竟不是嫡长，一个家族之中，往往是次子与最小的儿子更受喜爱。 但宛城一役，身为嫡长的曹昂死在张绣的一场叛乱之中，自此以后，曹操看向曹丕的眼神就不再是看向自己喜爱的古灵精怪的幼子，而是自己未来的继承人。 自打曹昂殒命，曹操自然是会时不时的拿曹丕与曹昂做比较，但这不过是曹操的一厢情愿，毕竟死人是永远比不过活人的。 从曹操最为喜爱的孩子，变作今后的继承人，曹丕自然也就承载了曹操所有的期许，但曹丕性格与曹操想比实在是大相径庭，无论做人还是诗词，曹丕性格往往更为婉约，这让曹操自然会将目光更加着重于从性情之上更像自己的曹植。 而如今的曹植，在跟随曹操返回许都之后，便被曹操通报朝廷，册封了鄄城候。 就连跟随荀彧守卫许都安宁，掌管宫廷卫戍之权的曹彰，都被封了鄢陵侯。 但到了最早跟随曹操前往南方，最晚返回北方的曹丕，如今不过还是一个五官中郎将的名头，这份待遇，相比起他们三兄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曹操对曹丕如此不感冒，继而就导致了如今的朝堂之上，不少人都倾向曹植，毕竟顺着曹操的心思去动，到最后必然也惹不来杀身之祸。 但中意于曹丕的，虽然数量稀少，但都是一些位高权重之人，比如荀彧、钟繇、崔琰等人，都是声名远播的汉臣。 可曹操从南方反悔，对立储之事一直避讳甚深，无论是对何人都未曾提过些许。 现如今，不管是官籍隶属于汉室还是丞相府的官员，对今后究竟是哪一位公子最终能坐在那个位置之上心中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如今在许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想必父亲定然会将目光挪到此处，先生也不需担心，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无论是谁敢暗算先生，我父亲必定能为先生撑腰！” 与秦川一炉交谈，曹丕自然也意识到了秦川并不将昨日之时特别放在心上，似乎隐隐之间已经意识到了曹操并非此事主谋一般。 觉察到这个信息，曹丕心头自然欣喜异常，一方面是自己父亲，而另一方面又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曹丕自然是双方都不愿意得罪。 这几日之内，曹丕也数次在想要不要动用什么方法让曹丕与秦川二人尽快消除之间的误会，毕竟曹操何等英明神武，要是真的因为一时置气将秦川这等人才逼走，无异于是自斩手脚。 纵使秦川今后未必会参与立储之事，但看其一身本事也足以看出今后在曹操身旁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此等人杰纵然不能为曹丕自己所用，但最起码早些弄好交情绝对不是什么损失。 “丞相的诚意我自然是信，不过此事尚且还未曾有过定论，否则就依照丞相的性子，恐怕一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便会知会于我……” 秦川话音还未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与曹丕二人已经入了官署之中。 虽然曹操此刻还未曾到场，不过秦川与曹丕两人一同行来明显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秦川也是看到了前两日在门前阻拦自己的杨修赫然在此。 而在杨修身旁，那一脸书卷气的男子转过头来，秦川这才意识到此人似乎就是一月有余未曾见面，当初侍奉在自己身旁的木直。 wucuoxs.com 到了现在，秦川怕是也得老老实实的称呼一声子健公子…… “先生，一月未见，不过真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前几日我一直想着去府上探望，但贵府门前护卫实在是凶悍的紧。” 曹植看到秦川与曹丕一同而来，让秦川颇为诧异的是其眼神之中竟然没有丝毫抵触，反倒是极为热切的迎上前来和自己打了招呼之后，主动道了一声二哥。 面对曹植如此殷勤，曹丕脸色明显也多了几分怪异，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堪堪点了点头。 “此时我的确不知，不过这两日的确未曾由下人知会过有任何人想要上门拜访……” “我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我前两日的所作所为，许都官员都不敢结交，结果现在看来怕是另有隐情啊。” 秦川明着打了个哈哈，说的曹植脸上也带了些许笑容。 虽然秦川也不知道这事儿究竟是谁布置的，不过秦川如今身上伤势着实是需要静养，不宜过多活动。 何况秦川性子本就喜静，若是有事的前提下和人交谈或许还能如常，但要是闲谈久了，秦川往往没有那么大的耐性。 “此事啊……恐怕是父亲有意布置，唯恐有人打搅了先生修养也说不定。” 曹植说的明显颇为模棱两可，可他刚刚开口，其身旁一名独目之人却突然出声。 “子健公子，如今是在丞相官署，背地里议论丞相，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独目之人说话之时，唯有一只显得清明的眼睛还似有似无的看了秦川几眼，更是让秦川眉头大皱。 这般模样，让秦川更是觉得此人应是以为自己会借此在曹操面前说曹植的不是了？ 这人本就相貌不算上佳，如今小肚鸡肠不说又显得盛气凌人，让秦川更是纳闷这独目之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怎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现身平事 “丁仪，你且把你那嘴放的干净些！” “先生不论是本公子还是三弟，都要礼敬有加，你以为父亲刚刚赏了你一个西曹掾的官职，便可以在这儿盛气凌人了？” 见得秦川被这般轻待，曹丕自然心中不喜，仗着自己身为曹操之子便大张旗鼓的训斥了过去。 丁仪看曹丕突然发难，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始料未及，停顿了些许时候这才收回了眼中的愤恨，冷哼一声站在曹植身后。 不过这其间让秦川倒是颇感意外，这丁仪看向曹丕的眼神之中似乎并不是什么新仇，反倒多有几分旧怨的感觉。 像是平常的人被曹丕训斥了一番，那必然是惶惶不可终日的不敢与曹丕有丝毫对视，赶忙缩到一旁才是。 可这丁仪被曹丕训斥了一同，非但没有直接退去，反倒是隐隐多看了曹丕两眼，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正当秦川思量着这曹丕与丁仪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之时，那曹植这才走到秦川跟前，双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先生，当日在荆襄之地，隐瞒身份侍奉在先生左右让子健学到了不少，不过隐瞒身份实在不是我之本意……” 曹植自然知道在秦川面前这番藏头露尾，断然不是自己一身文人风骨的做派，但奈何父亲之命，曹植也只能不得不做。 不过秦川对曹植特地将此事在此提起，脸上却是并没有那么多挂怀，微微一笑说道。 “子健公子之意在下已经了然，自然不会多有不满……” “不过若是今后丞相再有类似的命令，还请子健公子早些提醒一番，省的让我多心才是。” 曹操让曹植跟在秦川身边，虽然主要用以乃是让自己这么个太过仁爱的儿子学学什么是做事狠辣，但究竟有没有监视之嫌，那也只有曹操才能解释的清楚。 秦川自然知道在这个人心丧乱的年代，信任二字是何等的奢侈，自己如今所效力的又是天下最为多疑之人，自己这么平白无故的突然冒头，自然是得让人好好打探一番才合情理。 曹植自然知道秦川话中有话，脸上不免也多了几分惭愧，拱手称是道。 “若是之前，父亲怕是不会对先生有什么疑虑……” “不过先生前两日在这府前的举止，却不免会让父亲心头恼怒万分，不过看先生今日前来，想必已经有了说辞来应对父亲的怒火了？” 曹植自然是见识过秦川何等聪明，若是有人说他毫无准备便来此处，就算旁人信了曹植也断然不信。 可今天曹植看到秦川两手空空，言辞都极为自信，更是让曹植摸不清楚这秦川究竟是想要作甚。 “怒火？公子怕是想错了……” 听得曹植的言语，秦川本就和颜悦色的脸色突然多了几分戏谑，双目盯着曹植微笑道。 “我今日是来找丞相要个说法的，这许都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对方一门心思还想杀我，此事不给我个说法，让我今后如何在许都安枕啊？” 秦川猛地提起了前两日的事情，无疑是让在场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稍许。 纵然他们和秦川的关系都算不错，但是相比起曹操而言，更偏向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哦？不知你想让孤给你个什么样的说法？” 所有人都没法顺着秦川的话茬往下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纷纷不由得向后转了过来。 随着秦川目光转过，这才看到此刻曹操背负双手，腰间挂着佩剑，面容虽然不威自怒，可嘴角却带着几分戏谑的看向了秦川。 “拜见丞相……” “拜见父相……” 曹操突然来此，自然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一一拜了去。 就连刚刚互相并不这么对付的曹丕、曹植二人，此刻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架势，纷纷不约而同的躬身对曹操行起了礼。 秦川自然也觉察到自己身旁众人突然都比自己少了半个身子，加上自己此刻在背后议论曹操，本就犯了大忌。 此刻秦川也不知道曹操究竟听了多少，与其在这儿继续这么装孙子，秦川反倒觉得自己不如率真一些…… aiyueshuxiang.com “丞相此番南下士卒，平白无故跟随我返回许都折损了这么多人，自当有一个说法才是。” “这些人听了丞相之命护送我北还，若是丞相都不能为他们出头，试问今后天下还有谁人敢为丞相效忠？” 秦川看着曹操那略带几分挑衅的神情并未后退半步，一招反客为主让曹操脸上也多了些许诡异。 曹操自然知道秦川聪明绝顶，但今日当着自己官服之中的众人都不肯在自己面前退上半步，让曹操欣喜之余，却是多了几分头痛。 “这小子仍是个不省心的货色！” 心中暗骂了两句出了恶气之后，曹操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上下打量了秦川一番。 “伤好的差不多了？” “托丞相洪福，自然不至于丢了这条命去。” 秦川每每开口，听得在场之人都是汗流浃背。 曹操有多么爱才，他们这些人自然是知晓，但他们也同样知道曹操私下里是个何等小心眼的人，对曹操有丝毫不敬，说不定都会在日后获罪。 可秦川自打见了曹操就如同吃了枪药一般，每每总是逼的曹操低头，甚至于此刻言辞甚至还夹枪带棒，更是让不少人都有些担忧这秦川是不是有些太过居功自傲了。 “命不丢了就成，如今问天身上并无官职，今日就在一旁旁听好了。” “今日屋檐之下众人，都是我丞相府之中的同僚，今后遇见了，莫要互相为难！” “至于这说法，待今日议事结束之后你我私下去说，就不要阻拦大家上值了……” 曹操态度如此明确，让秦川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只得拱手称是，老老实实站在了曹丕跟前。 第一百一十九章 狠辣手段 秦川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档子事儿，万万也未曾想过曹操平日里竟然能这般操劳。 虽然在民间曹操的风评并不能称得上是多好，但与丞相府官员议事之时，所商讨的无一不是这北方各地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到哪里闹了匪患，大到朝廷各地开支，曹操都得一一过问，尽管民间各地仍有赋税上缴，但如今在曹操的霸府政策之下，各地事务往往会先送到曹操跟前，听由曹操定夺。 秦川初来乍到，加上自己对政务这种劳什子事儿也向来没什么兴趣，就是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听着，看着曹操翻云覆手之间将各种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 “今日就到这儿吧，这些时日许都时局不稳，你们莫要懈怠了去。” “平日里孤不在许都，你们稍有放松孤自然不会追究，但如今孤已经回来了，有些事情孤也不愿多说。” 秦川也不知曹操每日的生活是不是都是如此，但看着曹操开口之下下方众人都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秦川也不得不对曹操生出了几分敬意。 曹操本就是矛盾之人，豪放之时简直是世间少见的大方之人，但若论起斤斤计较与何等记仇，怕是天下也无人能出其右。 他大小就与这汉室有脱不开的关系，对朝中风气自然是耳濡目染。 各地账目汇报之时，秦川明显能觉察到有些数目要是细算恐怕很难对得上号，但曹操却如同痴傻一般熟视无睹，并未直接指出，反而是任由这些人从中赚取一些好处。 虽然此举着实是有些贪赃之嫌，但秦川也清楚，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是为了一口饱饭，平常官署的银钱能出来的数目，虽然够一家人吃饭，但若是家里人多了些，恐怕难免拙荆见肘。 要让自己身下这帮人心悦诚服，自然是需要用其他的方式堵住他们的嘴，既然能用银钱解决的事情，也犯不上大费周章。 “罢了，今日就退了吧。” 曹操手掌一挥，下意识的便要起身离去，而在曹操未曾离开之时，这厅堂之中的所有人自然是不敢妄自动身，只等曹操离开了再说。 而曹操还未曾走上两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在一边等候了许久的秦川身上。 “问天随我来一趟。” 听得曹操要主动去见秦川，在场之人无一不侧目看向了在一旁沉默矗立的那素袍之人。 至于秦川，自打在曹操帐下献策之时，便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稍作点头便跟着曹操离去，留下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 秦川起初以为此番会面，曹操理应选择一个较为轻松的氛围，但随着曹操一路走过，却发现这丞相府之中连花园都未曾有过一个，除了后院中央立着的一颗小松柏以外，房屋装潢都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秦川见到这番景色并未出声调侃，一路沉默的跟着曹操去了书房之中。 而入了书房，一股肃杀之气扑面传来，房屋之中竹简自然是排列的整整齐齐，但让人有些诧异的是，曹操所穿甲胄却是极为诡异的放在了座位之后，让这房内多了些许肃杀气。 “怎么愣着不动？自己寻个位置坐下就是了。” 曹操回屋之后并未知会秦川，反倒是轻车熟路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但当曹操抬起头来看到秦川一直盯着自己身后所挂在木架之上的甲胄怔怔出神，眼神之中非但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开口提醒。 秦川自知有些失态，缓缓点了点头便坐在了一旁。 “丞相倒是不拘小节，竟然将佩剑与甲胄都放在书房之中，若非不知道丞相身份，恐怕明眼人都会觉得此处是武将的房间才是。” 秦川也万万未曾想到，一个让后世啧啧称奇的政治家与文学家，房屋之中反倒装扮的更像那些习武之人。 “这是什么话，我曹孟德虽然有几分功业，但也从未忘记我究竟是因何起家……” “我身上又无功名，半生戎马，自然是怎么顺眼怎么来。” 曹操明显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看到自己书房会做出这般态度，但真正能像秦川一般有什么说什么的，却是从未见过。 秦川缓缓收回心神，这才重新将目光留在了曹操身上。 “不知丞相对那时调查的如何了？” 秦川刚一开口，却看到曹操二话不说将自己桌案之上一卷竹简对着自己便丢了过来，好像完全不在乎秦川能否接得住。 小书亭 所幸秦川入了这丞相府心神一直紧绷，对曹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并未有丝毫慌张，一把抓住竹简，看着曹操的眼神也露出了几分不解。 “如今消息已经查明，此番设伏乃是许都守备一家私自做主，妄图半路截杀佯装南方商旅的江东间谍……” “后此人意识到险些错杀我军中功臣，故而全府上下尽数悬梁自尽，畏罪自杀！” 随着曹操缓缓开口，这屋中的肃杀之气更是浓郁了几分，而秦川眉头紧锁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竹简，这才发觉这是此案的卷宗记录！ 曹操愿意将这卷宗交到自己手上，明显是打算已经打算将此案封关定论，但这实情之中，明显疑点重重！ “此案不对！” “若是误杀，那未免有太多说不过去的地方，这人是从何处得知我返程消息，刺杀之前为何要先将公子与仲德兄支走，此番刺杀明显是冲我来的！” 秦川看到曹操如此仓促的便要将此案定论，于情于理明显无法接受，下意识便要与曹操理论。 但当秦川看到曹操那略带戏谑的眼神，秦川不由得将噎在自己吼间的脏字给咽了回去。 “此事的确如你所说，有太多的事情说不通，但奈何这幕后之人动手太过干净，就连孤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曹操说完之后，也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看向秦川继续开口道。 “你怕是不知道，那场伏杀从你手中留下的活口，已经与昨夜被人杀了！” “此案如今，除你以外，没有任何活着的人证！” 第一百二十章 校士府之职 听到这个消息，秦川也彻底愣在了当场。 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本就对这场伏杀极为挂怀，不惜为此让自己的儿子亲自涉险前来救人，后又让自己麾下最为信任的人去审讯活口，结果仍是让那唯一的活口死在了牢狱之中！ “为何会如此，丞相不应该好生保护此人吗？” 秦川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接受，若是之前尚且还惊愕于这幕后之人竟然敢用一家老小姓名去掩埋真相，现如今反倒是迁怒于堂堂大汉丞相连唯一一个知情人都保不住！ 曹操对于秦川的此番情绪自然早有预料，要是这种事情摊到自己身上，恐怕自己怕是要比秦川更为不满。 曹操一声轻叹，缓缓开口道。 “问天，你似乎将孤看的太神了些……” “这一个国家，虽然八成官吏都在孤麾下，可每一个人并非孤的手脚，自然不能施展自如。” “更何况，这些官吏手下自然还有其他担任职责之人，要是他们之中出了什么问题，孤又怎能尽数知晓？” 曹操此刻纵使有些愠色，但在秦川面前明显表露出了自己心中那掩埋的无力之感。 这偌大的北方，明面上虽然是曹操掌握实权，但这整个国家并非曹操手中的玩物，更不必提这个年代人人自危，人心丧乱之下，怎能轻易掌握任何人？ 曹操此番心里话，秦川心中虽有怨气，但却不得不承认曹操所说的均是实情。 雅文吧 天下人皆知曹操是奸雄，但谁又可知，这奸雄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又有多少的无奈？ “难道丞相就打算将此事作罢，不再去查幕后主使之人不成？” 秦川自知没什么话可以辩驳曹操，但仍是心中放不下那股怨气。 若秦川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不会因为死了多少护卫而心中有怨念不忿之情，但秦川生养在一个和平年代，不知因为何事到了这个人心丧乱的时代，如何能坐视一百余人因为护卫自己而死？ “孤位置太高，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随心所欲……” “加上这偌大一个北方，孤自然不可能将一时的心思尽数放在你的身上，如若孤真的这般行事，这北方出了什么祸事，到时候不光让孤头痛，想必问天你也会无从下手！” 曹操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自然知道擅权或许不是难事，但要做到真正的平衡才是难上加难。 当初有着荀彧在汉室与曹操之间彼此平衡，曹操虽然难做，但尚可凭借自己手中武力压制汉室。 但随着北方逐渐平定，曹操为了追求更大的号召力，必然要将权力进一步集中，但这般情况之下，曹操与汉室之间的摩擦必然会更加剧烈！ 荀彧虽然追随曹操，但曹操深知荀彧无论对自己如何忠心，他心中始终会有汉室的一席之地，但现如今随着自己权力日盛，汉室日益不满之下，自己自然与荀彧多了几分貌合神离。 秦川听了曹操所说，下意识便想拂袖而去。 既然如今北方之主都无法为自己做主，那秦川留在曹操身边自然没有什么必要。 不过曹操这老谋深算的性子，自然能看出秦川虽然在军略之上足智多谋，可性情之中仍是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桀骜不驯。 看到秦川头也不回的离去，曹操看向秦川的背影嘴上含笑，这才悠悠然开口道。 “孤虽然在此事上不能给予你太多帮助，但此事你可以自己去查！” 曹操此言一出，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半辈子都在与各地豪强斗心眼的曹操面前着实是有些年轻。 自己本就已经生了离意，但此刻曹操的一句话无疑是对自己有颇大的吸引力。 如若要彻查此事，那么秦川手中必然要有实权，否则以个人的名义去查，那必然会让许都之中各方人物对秦川颇为轻视！ 这东汉末年，本就是一个士族豪强群起而立的时代，纵然曹操位居大汉丞相，但就连他也不敢明着与汉室作对！ 东海名士孔融就是士家门阀后代，更是孔子的直系子孙，此等士家门阀，自然与各地名士交好，若是要动他一人，说不定就会引起各地门阀的积极响应，到时候便是北方的内乱！ 曹操乃是宦官之后，自然为各地士族门阀所不喜，孔融为人傲慢，更多次明言挑曹操的毛病，让曹操心中怨恨已久。 忌惮其背后家族势力，曹操也只能暗中指使自己麾下军谋祭酒路粹诽谤孔融数条大罪，既能摘开自己的原因，又能堵上士族的嘴，曹操这才敢将孔融处死，且株连全家！ 秦川说白了也是起于军中，本身就没什么名族背景，乃是寒门出身，更是会让在朝中的士族所不喜。 秦川虽不是残忍好杀之人，但今后真的碰到这等不开眼的人难免会心有芥蒂，为此曹操只能给自己实权，方便自己探查此事！ 只要秦川能将此事因果查的清清楚楚，这隐藏在许都之中的钉子便会少上一颗，既然如今双方志向一样，曹操自然能将秦川拿捏的死死地！ “这老不死的，竟然敢算计我！” “也好，我倒要看看这大汉丞相能给我个什么官职！” 秦川极为不爽的压下了自己不忿的情绪，这才转过身子，一脸挑衅的盯着曹操，呛声开口道。 “丞相打算让我以什么名义去查？” 曹操见秦川这般干脆，自然心头爬上几分喜色，故作犹豫了片刻，这才将挂在腰间的一个令牌，直直的丢向了秦川！ 秦川接过之后，随意的打量了一番，发觉手中令牌虽然不是什么玉器，但造型极为古朴，棱角分明，明显极为珍贵。 而这黑木之上，刻着一个精妙的‘校’字！ “此物乃是当初孤给予奉孝之物，自打奉孝离世之后，孤便未曾将此物给予过任何一人……” 曹操看着秦川手握令牌的模样，眼中也生出了些许柔和，缓缓地解释了起来。 “孤每每看到此物，就有一种奉孝仍然再世之感，问天与奉孝行事极为相似，此物便赠与你了！” “今日之后，你便统领校士府，位在三公之外，除了孤，这朝堂之中，无人能管辖问天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礼物 这校士府之职，秦川虽然有所预料，但此刻真的将这令牌捏在手中之时，也不免觉得曹操此举实在是对自己信任的有些过了头。 当初曹操组建校士府之时，为的便是监察百官、监视军中事务，当初曹操刚刚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时，那衣带诏一时被捅破，其功劳自然是有相当一部分要归功于那时所统帅的校士府的无孔不入！ 这朝廷之上百官，乃至丞相府中效忠于曹操的官员府中，大多都在校士府的监控之下。 换句话说，无论这许都有任何风吹草动，只要稍有动静，必然会第一时间送到曹操的手中！ 如此隐秘的情报部门，一直是由曹操最为信任之人代为管理，郭嘉未死之时，以郭嘉做事缜密，此职务自然是归于郭嘉之手。 但现如今如此权力竟然落到了自己手中，秦川发迹于军中，自然知道情报之事何等重要，只要自己手握如此权力，这曹操身边所有动静，也必然躲不过自己的眼睛！ 正当秦川心头震撼之余，曹操反倒是极为安静的盯着秦川的面容，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秦川的表情。 一般人突然拥有如此权力，一时间必然会大为震撼，毕竟这一方面象征着曹操的无条件信任，而另一方面便是这通天彻地的权力！ 雅文吧 就连郭嘉当初领了如此职责，都在曹操跟前愣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秦川虽然也有震撼之举，但不消片刻却皱起了眉头，并未将此物收下，反而与曹操对视了起来。 “既然丞相手中有此物，难道还查不清这伏杀之事是出自何人之手？” 意识到秦川并未因为这般权力有丝毫的动容，曹操心中虽然大感诧异，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满满的敬佩。 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十余载，自然知道权力对一个人来说简直如同世间最为诱惑的毒药一般！ 可秦川如今年纪虽然轻了些，但却完全没有被权力所累，就凭这一点便足以让曹操自知自己不如秦川！ “既然问天你提及，那孤也就不瞒你了……” “自打奉孝离去之后，这校士府一职无人提领，便一直闲置了下来。” “此番孤南下，也不过是动用了数十名校士府的人，前往打探消息，顺便去做一些不宜明面上做的事，至于掌控百官，这校士府恐怕早就忘了自己的职权所在！” 曹操说到此处，眼中明显暴露出了几分可惜之感，若是这校士府自己真的能够找到百分百信任之人，自己何愁与汉室会是今日这等关系！ “原来如此，看来丞相这位子，坐的也并不省心……” 秦川听得曹操这么一说，一时间也觉得曹操说的有礼，但看向手中令牌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别的情绪。 曹操见状也只得暗叹一声，继续说道。 “孤也知道，问天年纪轻轻，自然是想着能够封侯拜相，不求光宗耀祖最起码衣食无忧。” “此等阴暗的事情，讲道理更适合那些老谋深算之辈，让你这么个年轻人去做这阴损之事，实在并非孤心中所愿……” 曹操自己也深知，让秦川统领校士府，说句实在话实在是曹操没有更为合适的官职能够给秦川。 秦川之才，曹操仅仅与秦川相处半月就能看出此人何等优秀，自己虽然能下旨给秦川官职，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将秦川推到了汉室之中！ 而让秦川居于自己之下，曹操又知道着实是委屈了如此大才，思来想去之下，也只能将此物交给秦川，以示自己的拳拳招揽之意！ “丞相多虑了，我有多少斤两，我心中最为清楚不过……” 正当曹操以为秦川是因为对自己的布置有所不满，这才不愿意答应下来的时候，秦川却主动展露出了几分笑颜，把曹操看的愣在了当场。 “政治一事对我而言太过麻烦，丞相给我的位置虽然阴暗了些，但却更符合我的性子……” 秦川笑着开口之余，指间把玩着这考究的令牌，眼中也出现了几分戏谑。 “与其整日在朝堂之上和他人笑脸相迎，我更喜欢做些实打实的事情！” 看着秦川将手中的牌子收了起来，曹操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喜色。 但没过多久，曹操便有些古怪的打量起了秦川，口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却迟迟未曾说出口。 秦川自然意识到了这曹操似乎有话要说，但不知是因为何事迟迟不开口，一时间更是疑惑万分。 “相貌倒是不错……可惜就是这身衣服，似乎并不是太符合问天的位置啊……” 曹操嘀咕了一声之后，随即面色一款，抬起手来拍了两声之后，秦川身后的大门忽然洞开！ 正当秦川一脸疑惑之时，这大门之外两排姬妾举着一件宽松的衣服便走了进来，看的秦川更是一愣。 “既然问天答应执掌校士府，那自然就得有官服才是……” “不过这校士府并非朝廷所设官职，乃是孤亲自设下，这官服自然也要因人而异！” 曹操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府中姬妾伺候着秦川换衣，秦川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脸上更是开怀不已。 毕竟能让秦川这般尴尬的事情，曹操可是见得稀少，如今总算有了机会，曹操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番热闹。 随着这帮姬妾将手掌收回，秦川的衣服也是换了一茬，刚刚的一身素袍此刻却换上了与当初自己在那雨夜之中的大氅一般，不过全身黑色之中，还带了几条若隐若现的银色交杂，更是让秦川一身看上去都冷峻了几分。 “感觉如何啊问天，此物可是孤之前特意为自己所制，今日没想到倒是你先享福了！” 曹操笑着调侃，让秦川更是有些不适。 但当秦川活动起自己的身子之时，却发觉这一身衣物却明显比自己寻常之时穿的要重上了不止一倍！ 曹操见到秦川表情，随即便解释了起来。 “衣物内衬上下，皆缝上了精铁所制的链甲，寻常兵器根本无法洞穿！” “这缝制的布料，乃是由许都匠人特制而出，此刻哪怕你在火里滚上几滚，这衣服也能护你无恙！”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约法三章 起初秦川对曹操的这般描述明显还有几分不信，但当他听到这是曹操之前亲自让匠人所制，登时就明白了曹操或许所言非虚。 曹操尽管明面上豪迈，但若是论及惜命，恐怕这天下人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比曹操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曹操戎马半生，可谓是历尽尸山血海，顺利之时能够以弱胜强，灭了四世三公的袁绍，但若是谈及落魄，当初吕布可是险些逼的曹操没有容身之地！ 现如今曹操总算一统北方，基业已定，但后辈却无一人能让曹操彻底满意，自然不甘心就这么魂归九泉。 这世道人命贱如草芥，纵然曹操是一方雄主，但也仍是敌不过那锋刃加身，自然要对自己的性命多做保障。 “虽然不知他曹操为何将如此重要之物赠与我，但看其态度，怕是这许都之内最不愿意我死于冷箭之中的人了……” 抚摸着自己身上那不知用何等绸缎缝制而成的衣物，秦川也在心中彻底将曹操与之前的伏杀之事给洗清了关系。 “这校士府之职极为重要，虽然能尽足下之才，但想必你应该还有别的要求吧？” 曹操看到秦川变得相貌楚楚，脸上不免多了几分满意之色。 但身为谋士，纵使这校士府大权在握，曹操仍是觉得对秦川多有亏欠，便下意识的想问问秦川是否还有别的要求。 fqxsw.org “既然丞相这么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我从荆州带回之人，若是丞相没有别的布置，我便将这些人尽数纳入这校士府之中！” 秦川眉头微皱，稍作思索便提出了自己第一条要求。 曹操闻言并未有丝毫反对，反倒是极为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这是自然，你从荆州带回之人，孤虽然不知他们武勇如何，但若问天信得过，孤自然没有巧取豪夺的道理。” 眼看曹操答应的这般干脆，秦川也早已想到了第二条，立马便继续说道。 “既然丞相将校士府交到我的手中，那么这校士府之中校士要用什么人，如何各司其职，我要有独断之权！” “这校士府所处职能，注定只能隐与暗处，做些不如正统之事，无论我今后招纳何人，若是丞相有任何疑惑，都不得干涉！” 曹操也未尝想到过秦川竟然如此迅速的摆明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这校士府的职责，本就是执掌北方暗谍。 起初曹操还担心秦川不愿行这般鬼祟之事，可现如今秦川的提议，无疑是打消了曹操心中最后一分担忧！ “这是自然，孤既然信任问天，只要校士府能够步入正轨，孤自然不会过问任何事……” “至于问天你所说用人之事，孤早在招贤令之中说明，只要是有才能之人，皆可入孤府中，不论言行品德！” 曹操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从宦官之家能做到如今的局面，自然是有他看待时局的独特见解。 士族对曹操的态度一向极为轻蔑，但碍于曹操军威，加上曹操权力日盛，也只能略作折服。 既然士族这边曹操极难获得支持，那么曹操自然更青睐于郁郁不得志的寒门学子，只要有才在身，德行不论皆能得重用！ 像程昱、满宠，乃至郭嘉等人，本身虽有官职，但是品行着实是与那些颇具名望之人相比确实是显得寒酸了不少。 但正是这些人，能够被曹操重用，在曹操给予他们的位置之上发光发热，自然与曹操唯才是举的用人之道渊源颇深！ 自己提出的两条要求，曹操都欣然应允下来，无异于对秦川而言是一种颇大的信心。 但真正让秦川在意的，却是自己的最后一个要求！ “这其三，我手中必须有一支能受我管辖的部队！” “校士府在阴影之下或许是一把足以抗衡一切的利刃，但若是今后要将校士府做事放在明面之上，若我手下没有兵马，怕是何时被人踏平了都不知道！” 秦川言辞恳切的开口，说的可谓是慷慨激昂。 自打那次伏杀之后，秦川登时就意识到自己如今手下这些死士，相比起真正部队而言，差距还是太大！ 死士所依仗的更多的往往是个人实力，加上不惜此命的狠辣，但真正的部队往往更为注重军阵配合，加上有特制的制式武装，相比起死士而言，一支合格的部队往往根据威慑力！ 秦川自然知道这校士府尚未立威之时，恐怕这朝堂之中人人都会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要是自己手上没有一支兵马，秦川也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替曹操承担如此风险。 曹操起初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可当他听到秦川对自己要兵，那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凝固了起来。 依照汉律，人臣府内私藏十套甲胄便可以判个满门抄斩之罪，但现如今秦川像他要的可是一支兵马，这无疑是犯了曹操的大忌讳！ 曹操依靠兵马起家，自然知道兵权对自己而言有多么重要，如今自己纵然使用屯兵制，但手下兵权大多也掌握在自己亲族之中，从来未曾给予过外人。 “养兵……问天，此事你可要先想清楚，人臣私下积蓄十套甲胄便是死罪，但如今你竟然敢对孤索要兵马，难不成是欺孤对你太过容忍不成？” 曹操虽然并未直接表示反对，但听完秦川所说也是怒极反笑，看向秦川的眼神也多了些许杀意。 秦川自然知道自己此番举动无异于虎口拔牙，也料定自己突然有如此要求，曹操断然不会接受。 “丞相怕是误会了，在下积蓄兵马，名义上虽归于自己，但倒是一旦有所招揽，丞相亦可使用……”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丞相当初既然舍得将手中一半兵符交予我手，难道还怕问天倒是将这支兵马养成了气候，丞相自己还无法动用不成？” 曹操大气洒脱，胆识过人，当初能当机立断舍下手中兵符交到秦川手中，为的便是稳固南方军中局势，虽有赌的成分在内，但更多的往往是信任秦川之才。 现如今秦川既然被曹操安排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与曹操之间距离无疑是要比当初近了许多，若是秦川心中有反意在，就以秦川那不成气候的一支兵马，也断然无力阻挡各地宗亲将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宴席 秦川对曹操并未有丝毫死缠打烂，无非就是想名正言顺从曹操手中分得些许兵权，好保障自身安危。 但曹操生性多疑，纵然器重秦川，但一时之间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于是便与秦川商量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这统兵之权，曹操念及秦川刚刚被人刺杀，惜命之余自然是务必要从自己手中分到些许，所以曹操也只能被迫碍于秦川性子答应了下来。 不过曹操对于兵员一事却断然不肯将手中士卒交予秦川手中，一来秦川并非宗亲，曹操纵然器重但也尚且需要防备些许，二来秦川之才曹操心中极为清楚，若是他真的心存反意，这后院起火的风险，曹操当初可是经历过不少，自然不能就这么放心。 对秦川所统率兵马，曹操严令秦川不超过三千之数，而且兵员需要秦川自己去招募，曹操只负责这三千多人的粮草以及器械的支持。 现如今兵荒马乱，人人无非就是为了求得一餐饱饭，这招募之事自然不算多难，其难处反而是如何让招募而来的兵勇有足够的战力。 曹操与秦川相处之时，不过之觉得秦川在计谋与战略之上颇有建树，但若是论及治兵与操练，要是没有在行之人，恐怕秦川这支兵马也难以成气候。 看着秦川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眼神之中大有抱怨自己为何这般抠门的意思，这让曹操无疑是极为快意，以为以此手段算是将了秦川一军。 可秦川虽然明面上的确如此，但心中却感叹自己总算是将最为要紧的东西从曹操手中要了过来！ 起初秦川最好的设想，无非是曹操答应让秦川募兵，但却不给予任何支援，一切事由都由曹操自己去办，到时一旦成了气候，曹操还会分得自己手中一半兵权。 但现如今曹操不光将粮草以及器械开销的麻烦事帮自己处理了不说，而且大有一种等着看秦川热闹的架势，无疑是让秦川觉得自己这笔买卖谈的可谓是赚大发了！ “统兵、治兵之事有什么难的，你曹孟德不过仅仅有自己一世经验，算不得什么练兵大家……” “可惜我平时最好看的就是军事读物，这历朝历代更迭以来，多少好的训练方式我虽记不得全部，但也记得个大概，你麾下虎豹骑虽然勇猛，但只要时间足够，训练出一支超越你麾下虎豹骑的部队，也不算什么难事！” 秦川心中冷哼一声，完全无视了曹操想看自己热闹的架势，下意识的便想离去。 可自己还未曾走出两步，曹操却突然问及自己想要去哪，登时就让秦川一脸诧异。 “自然是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去丞相的校士府之中上值啊……” 秦川这般理所当然的架势，让曹操一时之间更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漏算了什么，本来是想看秦川如何出丑，但现如今秦川却如同得了便宜一般再也不和自己讨价还价，让曹操心中顿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太够用。 不过既然秦川不愿和自己继续这么扯皮，曹操也乐得清闲，立马便说道。 “上值之时问天不用心急，你如今身上伤势未好的完备，这么火急火燎的便去上任，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孤太过心急？” 曹操面色一沉，即便心头喜不自胜，但脸上却是怪罪秦川过于着急，反倒忽略了自己身上伤势。 此话一出，秦川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曹操究竟拿着什么主意，只得愣在原地等候曹操吩咐，却未曾想到曹操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孤在长江之畔，就已经想好了要将校士府交予你手，而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 “校士府一事的人选在孤心中犹豫了许久，今日总算尘埃落定，也是一桩喜事，所以今日就留在府中用饭吧，正巧也为你从荆州回来接风！” 秦川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如此待遇，本来曹操将校士府的官署交给自己，自己就有种烧香拜佛的感觉了，但现如今曹操竟然主动邀请秦川赴宴，明显让秦川都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惊异之余，秦川却突然明白了曹操用意，既然如今自己已经答应入主校士府，曹操自然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告知官署之中众人，也算互通有无。 一方面能在后面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另一方面，也足以借由这个机会将秦川彻底拉上自己的船。 尽管此举颇有些算计秦川的意味，但秦川也知道若是真的让曹操接受自己是自己人，恐怕这一关迟早要过，与其多做抵抗恐怕倒不如坦然接受，只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静候着曹操通知入席。 而曹操也并非像秦川所以为的事事都要咨询自己，反而是在一旁静静的批阅公文，倒是让秦川觉得有些无趣，只得与自己面前的茶水干起了仗。 坐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门外突然响起些许细碎的脚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低低的女声。 “丞相，诸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两位公子也依照丞相之命请来了，还请丞相移步……” 言情小说网 这女声细声细语，而且言语之中似乎对屋中之人颇有忌惮，虽然仓促响起但却没有丝毫让人觉得有惊讶之感，着实是让秦川极为意外。 可意识到那坐在桌案之上的人影动也没动，实在是让秦川此刻有些坐立难安。 “丞相……人都已经到齐了……” 秦川弱弱的提醒了曹操一通，而曹操见得秦川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也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些许笑意，随意的点了点头。 “问天你先行一步，孤稍后就去。” “来人，给贵客带路，莫要失了礼数。” 曹操话音刚落，那合着的门扉突然洞开，随后在秦川的眼皮子底下，门旁左右缓缓走出两名侍女，脚步轻巧的让秦川一时间都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鬼魂。 不过曹操有差遣之命，秦川自然也没道理继续在这儿干耗着，任由这些侍女将自己带离了曹操的书房。 而秦川离去之后，曹操这才连带笑意的看了看秦川刚刚坐过的位置，此刻那位置之上却缓缓坐上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速之客 “叔叔，丞相自打今日晨间上值以来，便一直没有诏命下达……” “可这夜间突然在府中举办宴席，而且还在这丞相府之中，是不是太……” 此刻在丞相府之中，曹操身旁的肱骨已然凑齐，就连时任尚书令的荀彧都被曹操请了过来，明眼人都知道今夜恐怕曹操会提及些许大事。 荀攸身为荀彧侄儿，又是曹操麾下谋臣，自然也是受邀前来，不明所以之下，自然要先问问坐在自己身旁的荀彧。 荀彧面色如常，自打跟随曹操以来，对曹操各种随意的布置早已是司空见惯，现如今不在自己府中设宴，却在自己官署，早已让荀彧见怪不怪。 “公达，丞相在此处设宴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不过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也费不得什么事……” 自家侄儿这般发问，荀彧自然也不会明说什么，只是随意的推诿了下去。 而荀攸见到自家叔叔这般模样，更是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才悻悻然的坐在一旁。 曹操此刻还未前来，在场之人虽然都彼此颇为熟络，但正主不在，自然都不敢造次。 彼此之间互相传递着眼神，纷纷对曹操这般布置多有不解，但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曹操来此解释。 而秦川被官署之中侍女带到正厅之内，看到此处人数虽然不少，但却并不拥挤也是略显差异。 起初秦川还以为曹操不过只是找来了几个跟随自己颇久，而且信得过的人，但此刻看到曹丕、曹植以及他们二人的属臣都在此厅之中，更是有些诧异于这排场似乎真的大了些。 “先生到了。” “子建见过先生！” 看到秦川到来，曹丕与曹植二人不约而同的便从自己的位置之上站起身来，不约而同的对着秦川便是遥遥一拜。 而他们两人这般举止，明显不太合乎礼法，他们二人乃是公子，就地位之上便是何等尊崇，如何能对这么一个外人拜了去？ “见过二位公子……” 秦川虽然早已对他们二人极为熟络，可当他看到两位公子率先对自己行礼，明显让在场之中不少人面色都纷纷一变，更是觉得他们似乎是在折煞自己。 虽然提前早已和曹操商量完备，但现如今曹操还未曾公布消息，让二位公子对自己行此大礼，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看先生的样子，想来今天与父相所谈甚欢啊？” 曹丕此刻也是极为好奇自家父亲究竟能给秦川何等官职，如今自然显得极为殷勤。 反观一旁的曹植只是略作行礼之后便继续与身旁属臣不知说着些什么，两人对待秦川的态度便能看出他们的性情如何。 “倒是略有所得，否则也不至于被丞相留了一下午……” 秦川脸上也报以苦笑，自己也是出了书房之后才发现，原本自己来到曹操官署之中不过晨时，但和曹操谈论过后出了门，这才看到门外早已是夕阳西斜，怕是再等片刻太阳便会落山。 他与曹操这么商谈之下，二人竟然不约而同都忘了时辰，怪不得曹操如此火急火燎的安排用饭，想必曹操早就是饥肠辘辘了。 经由秦川一番解释，曹丕这才意识到今日为何曹操没有召自己与曹植二人前去问话，没想到这一日光景，竟然都花在了秦川身上。 “能让父亲留下如此之久，先生可是这厅堂之内第一人啊……” “就是荀令君，当初与丞相商议军情之时，也不过只留了一下午而已！” 曹丕说着，其目光自然是看向了那坐在立主坐最近的荀彧身上，而待秦川看过去之时，这才发现那一身黑衣，上附红色条纹的儒雅之人，竟然便是史称‘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 “公子要是这般说，那在下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曹丕对秦川如此吹捧，纵然秦川自诩自己是个厚脸皮之人，但也经不起曹丕如此赞誉。 自己不过是在军略之上有所造诣，相比起这世间人人都要吹捧的荀彧，自己怕是实在有些望尘莫及。 “诸位来的倒是颇快，本来孤以为尔等都早已在府上用过了饭，世间显得仓促了些，没想到竟然能凑得这般齐整，实在不易……” 正当秦川与曹丕寒暄之时，曹操那洪亮腔调也从那屏风后面缓缓传出，随着曹操落座，在场之人纷纷站起身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笑话，曹操既然有请，在场之人可都是曹操提携出来的。 纵然在家中用过了饭，但曹操有命，他们就算吃的再饱，也得说自己水米未进！ ranwena.net 曹操纵然不拘泥于礼节，但被人这般恭维明显早已是轻车熟路，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开口道。 “今儿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见外……” 还未等曹操继续开口，忽然瞧见秦川仍然颇为尴尬的站在厅堂之内找不到自己该坐在何处，这才挑眉指着那荀彧对面的空位笑道。 “问天，今后这个位置便是你的。” “坐于你对面的人，乃是如今朝廷的尚书令，荀令君，令君追随孤十数载，你乃是新晋之臣，凡事遇到困难，还需多多向令君讨教！” 曹操这么一番话下来，这坐在下方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荀彧此人何等重要，堪称曹操基业之柱石！ 但秦川初来乍到，曹操竟然将秦川提携到了与荀彧一样的位置，不管于情于理都是极为不妥，就连秦川都隐隐觉得，这是不是曹操在给自己挖坑…… “启禀丞相，此事臣以为不妥！” “此人纵然于国有功，在南方力抗孙权、刘备联军，但以如此功劳，怎能与荀令君相比？” 不出秦川所料，曹操刚刚说完，就有人在一旁表示反对。 而反对那人，秦川正巧还认识，正是今晨与自己拌过几句嘴的杨修！ 曹操也未曾想到杨修竟然在此时驳了自己面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但还未等曹操开口解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腔调。 “盈亲王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孤意已决！ “盈亲王？” “刘协的同胞兄弟不是被人杀得干干净净了吗？哪来的亲王？” 这一声悠扬的传唤，无疑事让秦川不由得有些头大。 根据他所了解的历史，刘协的兄弟只有刘辩一人，而刘辩在董卓进京之时便被董卓废黜，随后被胁迫自尽。 可如今不知从何处蹦出来一名亲王，无疑是让一向手拿剧本的秦川生出了一种始料未及的感觉。 汉高祖建立汉代之后，废除了异姓王后曾下严令，非刘氏而称王、天下共击之，曹操与汉室彻底决裂，正是因为自己率先称了魏王，无疑是犯了大忌。 但现如今这亲王能让在场之人面色纷纷一变，此人刘氏身份在秦川这里无疑是已经做实了。 苦于自己如今所坐位置，秦川身旁没有相熟之人，自然也没法去问这弘亲王究竟是何人。 秦川自然也知道，自己总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拉着曹操的肩膀去问问，这货究竟是从哪蹦出来的。 看着那一身玄服的年轻人带着身后的宦官缓缓踏入厅堂之中，在场之人纷纷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对着那弘亲王躬身一拜。 弘亲王虽然不是皇帝，但总归也是皇室中人，自然当得起这份礼节。 但当刘平走到曹操面前之时，这才看到曹操仍然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甚至连动弹的意思都未曾有过。 至于秦川，更是老神在在的看着这衣冠楚楚的弘亲王，面色无喜无悲，不知在思索什么。 “弘亲王不知有何事来此？” 曹操沉默半晌，总算是打破了沉默，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 这刘平，曹操说实话其实并不了解太深，毕竟这闲散王爷平常也算安分守己，就算朝廷之中有汉臣支持，但却从未在明面上与自己作对。 曹操虽然多疑，但骨子之中却并非嗜杀之人，加上刘平又不愿参与朝政，只知花天酒地，自然也入不了曹操的眼。 “丞相，本王不过是路过此处，听闻丞相今日宴请官署之中官员，特意想来讨杯酒喝而已……” 刘平悠悠然然的一阵淡笑，手掌一抬这才让向着自己一拜的众人直起身子。 而当刘平转过头来之后，这才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秦川，再次笑道。 “听闻丞相在荆州提拔了一名才识过人之人，莫非便是此人不成？” 刘平那和善的眼神，落在秦川的身上反倒让秦川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但念及曹操如今并未将自己身份告知天下，再说对方乃是皇室之人，自己初来乍到与他为敌也不大合适，只得稍作拱手。 “秦川秦问天，见过殿下。” 秦川的不卑不亢，更是让刘平展露笑颜，随意的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殿下既然有如此雅兴，本相安敢不从？”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平此番而来并不为难，曹操自然也没有驱逐的意思，只得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近侍。 那近侍伺候曹操日久，自然知道曹操深意，赶忙吩咐人再搬来了一张桌子，用以给刘平落座。 看着官署之中侍女一道道的将佳肴摆上，刘平反倒是一脸享受的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这到场最为诡异之人，竟然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让在场之人也都极为不自在。 “诸位不必管本王，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便是……” “本王今日前来不过是馋了酒水而已，诸位只当本王不存在即可。” 有了刘平这么一句话，在场众人只得极为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至于那此刻站在厅内的杨修更是有些尴尬。 “咳……” 杨修的一声轻咳，让曹操这才如梦初醒，这杨修如今身为相府主簿，此刻又有外人在场，要是就这么训斥了一通岂不是在外人面前折了自己面子？ “文若，此事你觉得可妥？” 曹操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一旁老成持重的荀彧，荀彧稍作迟疑，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平，发觉弘亲王只顾自顾自的饮酒吃菜，并不在意场中之事，这才对着曹操略微躬身。 “丞相之命，在下自当遵从。” “不过丞相如今并未给此人官职，若丞相打算启用此人，还需先让他入了官籍才是，不然在下也难以有所提携……” 与曹操同行十余载，荀彧如何不知曹操究竟报着何等念头，无非是想借自己的口提拔这从南方而来的才俊而已。 既然曹操暗地里这般授意，荀彧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为国填一俊才，本就是千金难得之事，荀彧岂有拒绝的道理？ “不愧是文若，若你不说，孤险些忘了……” 曹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这才对着自己连番笑骂。 “孤决意，重启校士府！” 随着曹操铿锵话语落地，不光荀彧一脸惊愕的看向了曹操，这在场之人都是露出了些许迟疑地看向了那坐在首位之上的长髯之人！ baimengshu.com 甚至就连在一旁只顾喝酒的刘平，原本举起酒杯颇为平稳的手掌都不禁抖了抖，可见这消息对在场之人是何等震慑！ 对曹操麾下官吏来说，执掌校士府无异于就彻底得到了曹操的信任，更是这大汉以内，曹操以下明面上权力最大之人！ 监察百官、探查地方，不管是那一条都足矣说明此位置何等权势滔天，自打郭嘉去世，曹操便一直将校士府封存，未曾交给外人执掌…… 而今日酒宴之上，曹操一开口便说要重启校士府，这位置无疑是在场除荀彧以外，让在场之人纷纷眼红的高位！ “丞相！校士府何等重要，突然重新启用，需要牵扯之事未免太多……” 荀彧此刻仿若看到了十年之前含章殿前，曹操因为衣带诏一事大肆屠杀汉臣的画面，当即便猜到曹操打算让何人执掌校士府，立马便出声劝阻。 可曹操此刻却如同就期待看到一向谦谦君子的荀彧露出这般模样，将荀彧无视之后继续开口道。 “这校士府，孤决意由秦川统领！” “此事孤已有决断，诸位无需再议……”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兄弟阋墙 原本众人还想因为秦川统领校士府而争上一争，可曹操接下来一句‘吾意已决’，无疑是要把所有出路全部堵死，大有盖棺定论之嫌。 看着坐于除了秦川以外，剩下的纷纷想要出声劝说，结果硬生生被自己一句话给憋了回去的画面，曹操看到此景无异于是极为快意。 在朝堂之上，曹操如今虽然贵为丞相，权力日盛之下却仍有不开眼之人总和自己过不去，但现如今下方坐的可是自己的官署，官籍均不在汉室，自然要以自己马首是瞻。 “曹公，这校士府并非什么闲差，本王虽不便开口，但此事还请曹公多做考虑才是……” 正当曹操以为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异议之时，那坐在一旁一直喝酒的刘平突然出声，让曹操颇有些始料未及的架势。 秦川听到这话虽然觉得此人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但在如今这个场合说出这种话，无异于是给了在坐之人一个由头。 既然已经有人出声阻拦，曹操碍于此人身份又不好当面驳斥，无疑会让人借着这个机会开口！ 那坐在首座的曹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当刘平说完之后，曹操脸上的笑容当即便消失无踪，阴晴不定的盯着这一向老实的闲散王爷，一时半刻却未曾开口。 荀彧见汉室王族开口，心向汉室的他自然觉得刘平所言极是。 加上这校士府的差事实在是太大，监察朝廷百官，如今汉室反抗曹操之意愈演愈烈，若此人真的有本事查出，恐怕曹操一怒之下再出屠杀之举，也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之事！ “盈亲王所言极是，这校士府位高权重，丞相就算想要提拔才俊，也理应让他从根基做起才是！” 荀彧此言一出，无疑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虽然在场之人都是终于曹操，但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年轻人突然坐到他们的头上！ 这校士府一职，那便是曹操耳目，无异于直接超过了在场众人直接与曹操成为了最为亲近的那一批人。 “根基？令君，在下以为就以问天之才，何须从根基做起？” “当初丞相念及许都安危，带领人马仓促赶回许都，正面军务无论大小尽数以问天为主！” “这般仓促之时，秦川尚且能够游刃有余，数次救大军于危难之间，不光俘获了刘备麾下虎将纳为己用，又杀退江东大都督周瑜数次进攻，让其饮恨而终……” “若是这等才华，尚且还需要从根基做起，那在下不如早些辞官，给这颇有才干的年轻人退位让贤岂不是更好？” 程昱一向对荀彧极为敬重，但这并不代表程昱能够接受荀彧那太过保守的态度。 秦川这一路所行之事，程昱尽数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秦川有何等才华。 尽管秦川当初在天下间并无什么名望，可就凭那一场大火能够烧退周瑜数万大军，便足以在曹操手下占据一席之地。 以此等才华，要是不能被受到重用，不光程昱，就连曹操都必然会觉得可惜！ 荀彧自然也未曾想到程昱反应会如此之大，但令君谦谦君子，自然也不会轻易动怒。 可当荀彧听到程昱所说，这才得知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与程昱在南方以拒孙刘的那年轻后生，这让发须已经有些灰白的荀彧都愣在了原地。 “中军师，话可不能这么说。” “就算此人有天纵之才，但若是没有资历，何德何能能占据如此位置？” “丞相，臣以为，校士府此等重要之位，按道理理应交付给丞相家人，丞相公子曹植，秉性纯良、谦恭礼让，臣以为，将此位置给予公子是最为合适不过！” 荀彧与程昱二人的争执，无疑是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通通吸引了过去。 他们二人位高权重，又是跟随曹操最久之人，平常他们说话自然是无人敢反驳。 可现如今程昱为了一个外人能当众与荀彧争执起来，无疑是让一旁的杨修等人嗅到了机会，而杨修自然不会这么傻傻的做这个出头鸟，赶忙用胳膊肘捅了一旁的丁仪。 杨修与丁仪二人此刻都是曹植的拥护者，听得杨修这么一说，丁仪也立马附和道。 “丞相，臣也以为，如此重要之位，让丞相亲眷去执掌更为靠谱。” “此人纵然才姿绰约，但终归是外人，这校士府监察百官，若是此人真的有意混淆视听，借此机会为非作歹，那丞相岂不是自闭双目与口鼻？” 丁仪当初可是险些当上驸马之人，这些年攀龙附凤早就知晓曹操性格何等多疑，第一时间便利用曹操的疑心想要彻底的将秦川从这个位置给拉下来再说。 而一旁的曹丕听得这话，登时一声冷笑，讥讽的开口说道。 “混淆视听？为非作歹？实在是笑话！” “我与先生在南方相伴一月有余，先生事事以军务为重，处处所想的皆是如何从那艰难的局势之中得胜，你说此等人物会为非作歹？” “你们二人这般诋毁一个人杰，难不成是觉得父相用人不明，不辨是非不成？” 曹丕一向在一众兄弟面前颇为谨小慎微，但此刻看到秦川被曹植麾下党羽欺压，却是主动开口为秦川解围。 而曹植本就没有想过参与此等事情，一想到这二人乃是自己属臣，只得苦笑一声对曹丕说道。 ddxs.com “二哥，咱们不过是就事论事，何必非要对我身边二位如此上纲上线呢……” “正是你麾下属臣太过欺人太甚，这校士府一职，父亲给先生乃是理所应当，若是说的大了些，父相就算向陛下请旨，为先生封王，我也觉得合适！” 曹丕与曹植二人的争执，无疑是接过了荀彧与程昱二人的话头，彻底将此事给闹了起来。 他们二人都是公子，论及地位均是不遑多让，加上曹操年迈，但身后之事一直迟迟没有定论，这才使得在场之人都开始好奇曹操的态度。 至于身处这件事中央的秦川，反倒是一副看笑话的态度开始自斟自饮起来，仿佛这一切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一般。 秦川所在乎的并非是他们对自己职位的态度，而是能够借着这个风口浪尖，看清楚他们每个人究竟是站的何等立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命题 一场矛盾，往往就能看出这在场之人各自都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之上。 曹操今天将这校士府的苗头搬了出来，无疑就是在这平静的池水里丢下了一颗巨石，而掀起的水波，自然就是这一个个想要借此机会得到好处之人。 荀彧或许只是为了汉室安危，加上这些年汉室在暗地里做得小动作断然不会少，为了保障这些剩下的汉臣能够度日，这才希望曹操尽可能将校士府一事忘掉。 至于曹丕与曹植二人，夺嫡之争无异于就是在争一条活路，只要曹操尚且未曾发话，而且迟迟没有立下世子之时，他们二人那便是谁都有机会。 而到最后不管谁坐上世子之位，那失败的一方下场无疑会极其凄惨，毕竟生在这种家庭，要么早早地就明哲保身，要么就为自己的活路好好拼上一拼，至于其他的路都是笑话。 像杨修、丁仪之辈，无非便是早已选择效忠了这两名公子麾下，想要借着公子上位，他们便可以一步登天，成为一方核心的内部成员。 只要此事一成，那么今后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美妾娇妻，只要自己这方赢了，那便是直上青云！ …… 这些人的立场，秦川一眼便能清楚的看出来。 可是那弘亲王刘平为何非要将这等矛盾立于明面之上，这其背后的用意，秦川却一直参悟不透。 “看来之后要想办法与此人接触一番，尽管曹操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人，可我总是觉得不是太对劲啊……” 之前看曹操的态度，虽然对着刘平有所迟疑，但是神情之中却无丝毫忌惮，明显是并不将其放在眼中。 可这刘平三言两语便将这厅堂之内弄得一团糟，足以看出此人似乎并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 就这般能挑事的功夫，加上之前那无意之中看向秦川玩味之中却带着毒蛇一般犀利的眼神，就足以让秦川对此人多加提防。 正当秦川做起心理建设之时，那厅堂之内闹出的乱子，此刻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他们这帮人吵得累了，而是坐在首座之上的曹操，面色因为这档事变得愈发阴沉。 今日有汉室中人在场，但是自己麾下官吏竟然因为自己早已决定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无疑让曹操觉得深以为耻。 原本曹操看热闹的心情，此刻也被这些人搅得一扫而空，若非今日一是为了给秦川立下庆功宴，二便是宣布秦川打今儿起便是自己人，要是寻常日子看到如此闹剧，曹操怕不是早就拂袖离席了！ 这事儿原本是因为程昱与荀彧二人的争执所起，但却不知为何突然牵扯到了二位公子身上。 但现如今曹丕与曹植二人仍是老神在在各自坐在位子之上，反倒是他们二人麾下曹真、吴质、陈群与杨修、丁仪二人吵得颇为热闹，正是因为这校士府一事吵得天昏地暗。 ranwen.la 不过曹操此刻面色不善，他们自然也不敢再生事，曹真本就是武将出身，此时虽然年少，但身为曹操养子，仍是狠狠地剜了那两个白净文士一眼，至于杨修与丁仪二人，也只能对曹真这番举动当做没看见。 曹操自知曹真是个什么性子，淡淡的叹了口气也并不打算多有责怪。 曹真比曹丕还要年长个几岁，自幼便与曹丕熟络，最不喜欢一向只好舞文弄墨的曹植。 现如今曹丕与曹真二人混迹一处，就连曹操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好友托付的养子，既然他们二人志趣相投，曹操高兴还来不及怎能怪罪。 不过虽然不能责怪曹真，但对曹丕，曹操那可是下得去手。 “子桓，你好大的排场啊。” 曹操那皮笑肉不笑的声音传来，无疑是让曹丕觉得有些冤枉。 此事曹植也有参与，但现如今父亲竟然只问罪自己一人，这般有失偏颇，自然是曹丕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贵客在上，又有功臣在场，你竟然怂恿麾下属臣与自家兄弟互相争斗，实在过分！” “孤原本念及你此行随军虽然并无什么大的功绩，但也算从容有度，特意想予你一个五官中郎将的差事，可今日见你竟然没有丝毫进取之意，这差使便也免了！” 曹操此言一出，不光曹丕傻了眼，就连荀彧都彻底愣在了原地。 五官中郎将在汉代官吏之中位置颇高，食邑两千石，主要负责管理年愈五十以上的官员，加之辅以执掌部分宫廷卫戍之权，地位可是颇为重要！ 年愈五十的大汉官员，在朝廷之中那可都是些德高望重的存在，而去管理他们的人选，必然需要德高望重之人。 曹丕虽然明面上并不在意，但在心中难免会对曹操给自己两位兄弟纷纷封侯之事心中有所芥蒂。 可现如今这么大的一个官职竟然从自己手中就这么白白的错失了过去，曹丕悔恨之余，心中更是不自主的多了些对曹操的怨恨之意！ 秦川双目清明的看向那跪在中央的曹丕，身躯稍有颤抖的模样，秦川当即便明白了这曹丕为何平日里性格这般阴翳，且尚有一副虚伪的模样。 仅仅看到曹操因为迁怒，便能将自己的儿子这般羞辱，秦川大概也能猜到其他时候怕是没少让曹丕背锅，为的就是打压曹丕一方的势力。 曹操喜爱曹植之事天下皆知，不止一次有立曹植为世子的念头，但都被人拦了下来。 不过秦川今日看了曹操的所作所为，却是隐隐之间意识到曹操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是特意迁怒于曹丕，而是另有用心…… “果然一方雄主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更不必说曹操又曾历经中年丧子之痛，对后代的要求自然是多了些。” 秦川此刻也难免对曹丕生出了些许怜惜，毕竟这人屡次相助自己，虽然带有些许目的性，可却终归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现如今看到这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还得强压下心头怒意对曹操歌功颂德，秦川都不免对曹丕的身世多了几分叹息。 正当秦川以为此事已经就此揭过之时，曹操却突然开口看向了秦川，提了一个让秦川后背发凉的问题。 “问天，孤这两个孩子，你更看好谁？”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兴致所致 曹操那颇为平淡的腔调，所说出的话自然是让在场之人纷纷都停了下来。 至于那刚刚被曹操亲自训斥了一通的曹丕，此时此刻返回了座位之后，眼神也颇为好奇的盯着那一直沉默，穿着一身精巧黑衣的秦川。 “我这一腔希冀，所为的皆是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为此就算得罪父亲我也在所不惜！” “不过今日父亲既然问起，想必此刻便能得个结果出来了……” 纵使曹丕此刻颇为紧张，自己之前对秦川所展露出来的善意，不过是因为曹丕与秦川相交，早已知道秦川有何等能耐。 有如此才华之人，虽然是由曹操亲自启用出来，但回道许都之后曹操断然不会弃此人于不用，曹丕正是要赌，此人今后在曹操手下权势滔天，有此人做助力，那夺嫡之事必然能成！ 秦川也未曾料到过曹操会突然之间问出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当初水寨之中，曹操都宁可让自己的儿子乔装打扮到自己身边侍奉，为的只是学自己的行事手段。 有如此先例，纵然秦川觉得曹操这事儿问的实在不是时候，但也能知道曹操对身后之事是何等看重。 “咳……丞相之意，在下并不是听得十分明白啊。” 纵然在场之人一同直视秦川，可这位正主却如同没事儿一般，不留痕迹的装了个糊涂，露出些许迟疑的看向了曹操。 曹操一直以为秦川或许会用高明手段，但不过是装作自己没听到的架势实在是让曹操心中有些幻灭。 不过今日既然是秦川的庆功宴，曹操也自然不得对秦川有所发作，只得是强忍着尴尬继续笑着问道。 “孤的意思是，孤这两个儿子，你问天更看好哪一个……” 曹操如此一问，无异于是将话挑明了，逼着看秦川究竟要站在何人身后。 在曹操眼中，自己两个儿子的争执无非是小打小闹，和自己如今所着手的基业比起来，简直是如同儿戏一般。 对秦川，曹操自然在心中有着几分期许，秦川年纪与自己这两个儿子相仿，甚至还年轻了几岁，尽管心中不愿秦川参与到这夺嫡之事之中，但曹丕如此明目张胆的吸倾向秦川，明显让曹操有所忌惮。 要是自己身旁多了个自己儿子的耳目，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告知自己的儿子，那自然可以让人家投其所好，只需顺着自己的意思行事，无异于在这场夺嫡之争得了不少便宜。 所以，在曹操眼中，自己身旁之人，务必要立自己后辈这场胡闹远一些，最起码在家国大事之前，这场后辈的小打小闹，断然不能有所参与！ 曹操也是满心期待的等着秦川的答案，而秦川接下来一开口，更是让曹操几欲吐血！ “在下还是不知丞相何意，是看好两位公子前程？还是另有其他事情？” “如果是说前程，子桓公子精于权谋，子建公子文采卓著，皆是世所罕见的英才，又有丞相举荐，二位公子前程我如何能猜得透？” 思路客 “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丞相言明，在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川这明目张胆的扯淡，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正面回答曹操的问话，同时也摆正了态度，自己此刻无心参与夺嫡，也别有人来问自己的看法！ 程昱此刻憋笑可谓是憋的相当难受，秦川在军中何等聪明，紧靠一纸降书便猜出是江东诈降，怎能看不破曹操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秦川此举就是装作不懂的模样，纵然会让人有所鄙夷，但无疑也是最为合适的自保方法。 曹操虽然多疑，但长久在军中打拼性子之中却多了几分果决之色，若是秦川流露出一点听懂了曹操暗示的模样，那曹操必定要让秦川做出选择，而不管秦川所出什么选择，曹操恐怕都不会对秦川有十足的信任！ 但曹操把话问到这个份上，秦川仍是一副不懂模样，无疑就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若是曹操继续问下去，还不知道秦川会如何再扯，倒不如就此罢手。 “笑话，这么轻易就想让老子站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不成？” “这历朝历代皇宫内乱，因为站错队而死的人可是够塞满一处战场的了！让我当着两名正主去说我站哪方，你真的当我蠢？” 秦川虽然明面上一副痴傻的模样，可心中却不断地暗骂曹操阴险，竟然拿这种送命题去试探自己。 自己虽然暂时还未曾有过打算参与此番夺嫡，但今日要是真的透露出些许迹象，那今后不管是谁赢了，恐怕自己都会有大麻烦！ 而现如今，秦川这才意识到，当初曹操年迈之时，这曹丕、曹植两兄弟，历经的究竟是何等凶险的处境，至于其身后的那些支持各自主子的人，估计都是些将一家老小性命都压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狠人！ “唉，既然问天不愿说，那孤也不多做勉强……” “当初奉孝在时，孤曾问奉孝与文若身后之事，现在想想，已经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曹操觉察到秦川并不愿意明说，虽然脸上又些许埋怨，但心头却是颇为可喜。 不过自己当众被秦川这么驳了面子，曹操总得寻个由头找回来，这才提及这些陈年旧事。 “孤曾经让他们二人将自己心中所想人选写在竹简之上，文若，你可还记得自己的答案？” 曹操颇为缅怀的从自己袖中拿出了那两根竹签，至于一旁的荀彧面色如常，对曹操稍作行礼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臣当日所书的，乃是立长，至于其中所指想必丞相自然知晓。” 荀彧乃是忠于汉室之人，速来不支持曹操一向废长立幼的想法，而根据礼法，嫡长既在，便不得立其他子嗣为世子，故而荀彧乃是曹丕的最为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不错，孤也能猜到此签乃是文若所说。” 曹操露出些许轻笑的拿起了那木质已经有些暗黄的竹签，颇为惆怅的继续说道。 “至于奉孝所写的，乃是‘立贤’二字。” “如今这竹简虽在，但孤却再无机会能够问一问奉孝，这贤，究竟是孤的哪个儿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盈亲王 曹操的一番感慨，无疑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对秦川执掌校士府之事没有丝毫意见。 当今大汉丞相都要拿自己立储之事用作搪塞，此刻坐在厅堂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蠢人，自然都知道这曹操究竟是什么用意。 荀彧虽然心中仍对此事有些执念，但看过秦川对于世子之争的态度，虽然面色不显，但心中也确定这的确是个聪明人。 刚至许都初来乍到，曹操这番试探无异于就是告知秦川，立储之时如今与你无关，只消让秦川恪尽职守，好好动用校士府的权力即可。 荀彧比起秦川来可是与曹操共事了十余年，自然知道这明面豪放心中诡诈的主公是何等用意，秦川此举虽然着实是有些丑陋，但却不失为一种好法子。 众人意识到曹操再也不愿提及将校士府之职换人的意思，自然便只能想方设法的与秦川先打好关系再说。 自己既然拿不到这个位置，那自然要和那即将手眼通天之人好好的熟络熟络，毕竟年纪轻轻就得此要职，今后必然前途无量。 秦川本以为已经没了自己的事，可当他看到在在座之人纷纷与自己把酒相庆的模样，茫然之间自然也不能不赏光。 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川自然也不打算将自己置于高位，越是要职，越要与周遭之人保证关系，否则今后稍有行差踏错，怕是连个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秦川本就不善饮酒，不过好在丞相府之中佳酿要比其军中烈酒清冽不少，也更为方便入喉，纵然喝上个十多杯，秦川也不过是有些头晕，并未露出那在荆州之时的丑态。 不过看着秦川有些摇摇晃晃的模样，曹操倒是罕见的嬉笑了起来，他着实未曾想到，能在幕后排兵布阵料算军机的年轻人，喝起酒来倒是极为勉强。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的优点，但当曹操看到自己那两个儿子仍在与自家属臣推杯换盏之时，曹操这才在心中闷闷的嘀咕了一声： “这两个小子总算有一处比问天强了……” …… “这帮人真拿我当酒坛灌啊，我看他们是拿不到这个位置，想要借着喝酒的名义把我喝死在这儿吧？！” 一个时辰之后，秦川终于是扛不住这帮人连环的劝酒，头晕目眩的找了个理由冲出门去，抱着曹操官署里的一颗松树大吐特吐起来。 “老弟，今日你可是正主，就连丞相都得让你三分……” “这一来是为了庆祝你高迁，二来此番你从荆州返回，将前线军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不论那条理由，你怕是都躲不过这一场欢宴。” 程昱此刻也只得站在秦川背后，一脸苦笑的拍打着秦川的脊背，希望秦川能够尽可能的舒服些。 看着之前还位次于自己的秦川，程昱心头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些许欣慰之色。 曹操不止一次感慨自打郭嘉故去，其身旁年轻谋士能够问策之人已经是越来越少，但现如今出了秦川这么一个天纵之才，实在是让程昱都颇为艳羡秦川的天分。 “年轻人才是这个世道的未来啊，当初跟随丞相之时，我不过尚且是个青年，现如今白发也已长了出来……” 程昱之所以如此看重秦川，一方面是因为秦川的才华，而另外一方面，便是希望能在自己尚且还可发光发热之时，为丞相多留下几个青年才俊。 虽然程昱并不算是蠢笨之人，但岁月从不饶人，若是再过几年，他胸中的心气也随着岁月逐渐磨平，再也无法为曹操献策，至少有了秦川在此，程昱也大可安心辞官。 2kxiaoshuo.com “仲德兄，你这神游物外，不知在想什么啊？” 秦川此刻腹中可谓翻江倒海，但更让其难受的还是这酒水的后劲实在是有些足了些。 如今秦川的两侧太阳穴如同痉挛一般突突突的痛感，使得秦川都有些头昏脑涨，但碍于此刻自己不得抽身，也只能暂且用并指揉搓稍加处理，等到宴席散了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我不过是在想，你小子还要吐到什么时候！” 原本心中大好意境被秦川就这么破坏了，程昱眉宇间也不由得有些嗔怪。 “哟，二位竟然在此刻偷闲，刚刚丞相还问你们二人逃到哪里去了……” 正当程昱打算搀扶起秦川回去之时，身旁突然响起的一道颇为轻挑的话语，让二人不由自主的转头望去。 至于那说话之人，正是刚还坐在堂上的盈亲王刘平，至于其身后，便是他那一直垂着脑袋的宫中侍从。 “见过盈亲王。” 程昱官属丞相府而非汉室，加上程昱乃是寒门出身，自然没有士族对皇权的那般崇敬，下意识的便不卑不亢的开口。 “盈亲王，你难不成也是不胜酒力，想要出来躲躲不成？” 此刻秦川也不过脑子的开了个玩笑，让一旁的程昱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秦川平常性子飞扬跳脱，但程昱自知秦川绝非是个轻浮之人。 曹操如今与汉室的关系逐渐水火不容，更是忌讳他们与汉室中人有所往来，但秦川这么一番玩笑话，若是落到别人耳中，难免会落人口实。 “这点酒，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 不过让程昱有些诧异的是，这刘平似乎并未动怒，反而是颇感有趣一般的打量了秦川一眼，随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而看着刘平似乎对秦川多有兴趣的模样，程昱自然也感受到了那刘平身后宫中侍从那带着几分驱赶的眼神，知道自己如今所处的场合有些尴尬，只得低声在秦川耳边提醒道。 “看来这人是冲你来的，你今日喝的太多，注意些言行举止，莫要被人抓到痛脚！” 程昱本不愿意然秦川与刘平独处，可人家乃是皇室血脉，虽未曾开口，但明显不想让自己呆在这里。 “仲德兄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此刻秦川醉眼惺忪之间，也惶惶看到了刘平那玩味之中带着些许冷意的眼光，轻声在程昱背后拍了两拍，示意他尽管放心。 第一百三十章 自爆身份 此刻月光皎洁，门庭之内种着的都是稀松平常的装饰。 随着程昱迟疑了片刻这才离去之后，秦川此刻可谓是头昏脑胀，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眉笑道。 “不知盈亲王有何要事需要拉着我私下商谈，难不成刚刚的场合不够郑重不成？” 秦川虽然强忍着头痛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他仍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让在场之人反对自己执掌校士府，最开始可是由自己面前这人挑起来的。 若非这刘平开口，恐怕秦川绝对不会如此为难，更没有让曹操主动为自己解围的必要。 “呵……看来阁下仍然对本王刚刚所作所为有些怨言啊。” 刘平虽然看上去一脸闲散，但让秦川颇为诧异的是，此人并非那种愚蠢之辈，一眼便看出自己心中仍有芥蒂。 不过以人家的身份高贵，虽然汉室已经落寞，可现如今就连曹操也得让上三分，更不必提如今的秦川了。 “殿下言重了，我哪里敢有怨言。” “不过殿下此刻若是无事，我如今头昏脑涨，还请殿下让我休息片刻。” 虽然刘平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不知为何秦川对此人就是提不起丝毫结交的意思，下意识的便想下逐客令。 “大胆！” 秦川话音刚落，那跟随在刘平身后的宦官登时便一声怒喝，显然是有些看不惯秦川这僭越之言。 汉室虽然微末，但如今汉室也不过是忌惮曹操军威与手段而已。 秦川此刻虽然已经被曹操俨然当做后起之秀，但现如今以秦川所显露的能耐，自然不可能和曹操同日而语。 “哎，何必如此。” “秦川如今乃是曹公跟前的大红人，与你这种奴才就身份而言可是云泥之别，哪有你来教训的道理？” 刘平虽然言语之中颇为不善，但脸上仍是一副笑容款款的模样，摆明了就是要拿秦川开涮。 虽然语气之中是教训自己手下人，可行为之上并无丝毫举止，这般拿捏自己，使得秦川脸上也多了些许不喜。 而自己稍作皱眉，那困扰自己脑中的昏沉之感登时又冲上了脑门，使得秦川更是心烦意乱的开始给自己按摩起来。 “这奴才平常与本王在一起，跋扈嚣张了些，见笑了。” 觉察到秦川脸上似有痛苦之色，那刘平竟也露出了些许玩味，看着秦川在自己头颅各处按摩的模样，也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么个揉法，真的有用吗？” 秦川听着那柔和的腔调，想着眼不见为净，干脆闭上了眼睛将手指扣在了自己的穴位之上。 “不过是一些缓解头痛的法子而已，这般手段在我家乡人人都会，上不得什么台面。” “如若殿下好奇，大可在民间寻个推拿师傅，平日里在府上好生享受就是。” 秦川曾经身为一个现代人，平常多有熬夜，头痛之余便自己学了个法子止痛，手法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加上平常有用便记了下来。 可现如今竟然让刘平都多有好奇，秦川一时间也不知该敬佩自己见多识广，还是这刘平整日在皇宫之中呆的傻了。 “挺不错的……” 刘平淡淡的赞扬了一句，这才悠悠然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此刻院中能够听到的只有些许虫鸣之声，倒也算不上嘈杂，正当秦川以为这刘平转性，不再叨扰自己之时，却突然听到刘平爆发出了阵阵笑意。 秦川睁开眼睛眉头微皱的看向了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刘平，眼神之中更是多了几分不耐。 “殿下何故发笑？” 见到此人异常的模样，秦川下意识的也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而接下来刘平更是一脸狡黠的盯着自己，忽然开口说道。 “本王只是觉得有趣，本来是互相惦记性命的生死仇敌，今日竟然能够在此良辰美景之间谈笑风生……” “难道此事不够有趣吗？” 刚刚才稍显融洽的氛围，此刻在刘平面露微笑说出的话语之后，此刻两人之间距离仿若极北的冰霜一般瞬间凝结了下来。 秦川自然不信刘平试探自己这么久，突然疯言疯语所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而此刻能够被秦川当做生死仇敌之人，也唯有那许都郊外策划暗杀，如今尚未被查出真相的幕后主使！ 尽管此刻秦川衣衫之下的身形紧绷了起来，可仍是露出了些许柔和的笑容。 看向刘平之余，秦川稍稍的前踏一步，仿若要将此人的容貌印在心间一般。 xiaoshuting.la “殿下的意思是，几日之前那场刺杀，乃是出自殿下的手笔？” 秦川虽然早就看出这刘平那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仿佛就是在掩盖什么一般，但此刻整个许都人人皆知自己今日入了丞相府，他却选择当着自己的面告知自己实情！ 此时秦川尚且能够听到身后屋内那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笑语，可刘平竟然选了这么个节骨眼告诉了自己此间实情，更是让秦川得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结论。 要么，这刘平并不在意自己，无非是将自己当做一个玩物一般戏弄，想要取自己性命不过眨眼之间。 要么，这刘平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用笑意掩盖自己心中所思，行事却如同孩童一般多了几分稚气，手段却隐隐有些疯狂的味道，让秦川都隐隐之间有些不寒而栗。 而就在此时，秦川余光突然看到那跟在刘平身后那宦官侍从，似乎对此事没有丝毫慌张，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更是多了几分挑衅，仿佛就是等着自己动手的模样，让秦川此刻的太阳穴更是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可他的手掌仍是极为平稳，并无丝毫停滞的感觉，面露淡笑道。 “不知殿下因何事想要取我性命？”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本王要杀你，所以本王才要将你杀了……” 刘平脸上笑容不减，似乎完全不在乎秦川刚刚那踏前的一步。 “能以一己之力，刚刚统领兵马之时便能杀退孙刘联军，那江东水师都督周瑜也命丧你手……” “待你回许都之后，曹操必然要重用你，在你还没见到曹操之时早些将你处理，既折了曹操羽翼，又能为我汉室少一大敌，这理由对本王来说，够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交待 秦川虽然对汉室与曹操之间的关系之差早有预料，可他却万万未曾想到，这汉室对曹操的忌惮，竟然已然疯狂到要提前解决将来的树敌之人！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到如今已有十余年，那时主少国疑，曹操又执掌一都兵马，自然是足以让汉室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现如今曹操已经近乎一统北方，而且剿灭袁绍之后又自领冀州牧，并且隐隐有将政治中心迁往河北的架势，自然让那许多老实的汉臣重新动起了心思。 这十余年间，那少时都在权臣胁迫之中度过的献帝，恐怕也早已不满如今自己身为皇帝但手中并无实权的状态。 而曹操年岁愈长，皇帝日壮，这汉室与曹操之间的矛盾竟然积郁的这般深！ …… 秦川脑袋半低，在心中缓缓理清了思绪，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脑袋的痛楚之中缓缓收了回来。 “多谢殿下解了我这几日心头疑惑。” 灵台清明之下，秦川的双目也恢复了往常的平和，但说出的话让本就似笑非笑的刘平，一时之间竟有些呆滞了起来。 自己本就是想要取他性命之人，按道理今日和秦川讲了明白，刘平都已经做好迎接秦川怒火的打算。 可秦川此刻却一脸平和，完全不把自己险些殒命之事放在心上的模样，着实是让刘平都有些不知如何去接这话茬。 “谢我？为何谢我？” “多谢殿下解了我心中疑惑啊。” 秦川理所当然一般的回答，那之前在荆州玩世不恭的模样似乎有重新回到了秦川身上。 “我心中一直疑惑，我之前从未到过许都，为何能在郊外被人设伏。” “而且设伏的阵仗之大，我就算在战场之上都未曾见过，而且刺杀失败之时，那前来刺杀之人竟然尽数当场自尽，那般画面着实是让我印象深刻！” 秦川侃侃而谈，仿若如同刘平的朋友一般说着闲散话语，但其话中所描绘的景象，却如同地狱一般。 “事后丞相派人追查，不光查到了那日当值的许都守备全家尽数为了掩盖消息而自缢于府中，之后更是有人潜入许都县大牢，将我带回的唯一活口灭口……” 秦川说道此处深深的吸了口气，仿若身上有什么重担被卸下一般的露出些许快意的笑容。 “我虽自诩有几分才能，但能让能动用如此手笔，让这么多人只为取我一条命耗费这般周章，我怕是也没那本事能得罪如此之多的人……” “可如今殿下告知我，这一切幕后都是你在动手，那反倒让我轻松了许多。” 秦川说完，若无其事的对着刘平耸了耸肩，并未向刘平所料想的那般直接转身回到屋中告知曹操真相。 纵然刘平告知自己这一切事情都是由他差人布置，但此刻身旁没有人证，就算曹操信任自己，但就以曹操如今对朝堂的掌控能力，想要杀皇帝同胞兄弟，怕是顷刻之间会闹的北方大乱！ 秦川将自己与曹操换位，若是自己看重之人这般怂恿，恐怕自己也断然没有那个胆魄能够仅仅为麾下之人出头便葬送自己基业，更不必说多疑的曹操只会先安抚自己，至于这大仇，仍是需要秦川自己去报。 既然告知曹操无法替自己出头，那此刻告知曹操自然无用。 那既然无用，秦川又何必行此之举？ “我原本以为你有些言过其实……可今日一看，你与我手下之人描述的似乎完全不同……” 刘平觉察到秦川似乎只是简单地想要离开而已，更是收起了那一副闲散王爷的模样，面色阴厉的盯着秦川。 而秦川的种种作态，尽管看上去只是打算将这暗亏吃下，并不发作显得颇为狼狈，但在刘平眼中，这般进退却着实让他自问有所不及。 当着生死大敌，尚且能够这般从容，若是今后秦川一旦得了势，刘平都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你想必知道，如今曹操已经醉心基业之中，更是为操持一朝朝政而断然不会搭理阁下抱怨……” “这种主子，何必需要为之效忠，若是你有意投效与我，将这曹氏一族扳倒，到时荣华富贵暂且不提，就连忠良之名，也足以流芳百世！” 刘平此刻忽然后悔当日为何没有下严令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截杀，但现如今说这话已然无用，只能尽力流露出招揽之意。 “此人能够这般隐忍，断然不是畏惧我皇室身份，而是等我露出纰漏将我打入云泥！” “该死，此人根本不像是个年轻人……” 刘平此刻只能暗骂自己实在未曾预料，自己竟然得罪了这么一个性子的人。 受了委屈之后一味嘤嘤狂吠的猎犬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踢了一脚，且侥幸留下性命猛虎…… 思路客 只要自己稍有差池，表露出些许松懈，那这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的猛虎，便会趁机露出其嗜血的獠牙！ “盈亲王，若是你之前不曾这般对我，说到底，在下未必会倒向曹操那边……” 这言语之中的招揽、分化之意秦川岂能听不出来？不过此时此刻，秦川却敞开心扉的对着这险些将自己葬入黄土的皇族说了实话。 “若是你直接将我杀了，身为死人我自然也没机会提什么报仇之事……” “可你错就错在，杀我麾下百余护卫，而且留了我一条命在！” “就算我肯原谅你，那死在你布置之下，一个个四肢健全甘愿为我去死的护卫，在九幽之下也断然不会容你！” 秦川此刻可谓是怒极反笑，纵使双目之中怒火中烧，但当着刘平的面，秦川仍是能一脸笑意的继续开口。 他身为谋士可以坐视那些为自己成策之人殒命，但却不能接受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亡故的忠勇之人！ “收起你无谓的招揽，继续过好你闲散王爷的日子吧……” 秦川面带浅笑的上前伸出手去，任由刘平颇为不安的看着自己为其整理衣襟的双手。 “不久之后，我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到了那时，你不光能看到为你成事之人对你的怨毒，而且还能对我麾下那一百多人，传达我给他们的交代！”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狼狈 秦川那唇角展露出来的笑颜，让刘平下意识的吞了口喉间的口水。 随着秦川一丝不苟的对着自己行了一礼之后，径直离开了丞相府许久之后，刘平才如释重负的呼吸了起来，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畅快的吸过新鲜的空气一般。 在刘平眼里，秦川刚刚一直都颇为恭敬，而且极为安静的居于自己之下，甚至自己与其交谈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至于秦川到底是不屑于自己交谈，还是对自己一直多有戒备，刘平此时此刻仍是想不出一个答案。 但刚刚秦川临走之前所说种种，无疑已经说明，秦川接下来会不遗余力的与自己厮杀，直到有一方身死为止！ “王爷，要不要吩咐此刻在许都之中的人动手？” 那跟在刘平身后的心腹宦官，此刻悄然迈步行至刘平身后，轻声请示道。 如今的刘平早已被秦川临行之时所展露的气魄吓得有些体无完肤，但自己下人如此询问，刘平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已经被秦川的气魄压倒。 “本王不过是逗逗他玩罢了，不然本王一直居于宫中，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过无趣……” 刘平吞咽了一番口水之后，强压下自己有些哆嗦的下颚，强行挤出些许笑容说道。 长此以往在皇宫之中的生活，早已让刘平学会了尽快掩盖自己的情绪，随着数个呼吸间的光景，刚刚还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手掌，终于是重新恢复了沉稳。 吐出了自己胸中的闷气，刘平如同往常一般一笑，背负双手看向了那丞相府门前的背影。 “此人着实是出乎本王的意料，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反倒像个久经世事的老油条一般，这般能忍！” “不光能忍，还能如此掩饰自己性情，实在有趣。” 刘平今日起初并未对秦川有丝毫杀心，毕竟自己位置之高，纵然秦川拿到了校士府，也断然骑不到自己的头上。 可今日秦川事事对自己这般防备，除了最后的威胁之语以外，一切动作都是井井有条，更是让刘平拿不到定点把柄。 此处乃是曹操官署，上下往来皆是曹操肱骨之人，就连下人都极难渗透，刘平自然不会蠢到让曹操的下人去指正今天秦川威胁皇室之事！ 不过历经了秦川那杀意若揭的威胁，刘平此刻着实是有些后悔，为何不一早杀了此人，而如今自己又告诉了事情真相，更是难以动手！ 后悔，此刻便是刘平心中唯一的感觉。 但他还只得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得将自己的色厉内荏暴露丝毫！ “呵……本王实在是好奇，就以你如今的本事，能如何威胁本王？” “希望你能够给本王带来些许麻烦，而不是让本王将今日之事当做玩笑话听了便罢！” 随着恐惧缓缓消散之后，刘平此刻心中满满的皆是对秦川的怨毒。 秦川不光将自己的软弱暴露无遗，深知还让刘平如此失态，这在之前，刘平可从未体验过！ …… “劳烦你告知丞相一声，我今日饮的多了些身子有些不适，害怕牵动旧伤便早些回去安歇……” “冒昧离去，他日我自当亲自面见丞相请罪！” 秦川穿着曹操给的一袭衣袍，对着拉开府门的门馆开口。 而秦川今日一天与曹操在书房之中独处之事，早已传遍府中上下，虽不知秦川今日被曹操安排了何等要职，但也断然不是这等小人物敢于阻拦的。 “小人会将大人刚刚所留之言，一字一句悉数告知丞相大人……” “既然大人饮酒，需不需要小人叫辆马车来，送大人回……” 正当那门馆打算对秦川阿谀一番之时，却看到秦川趁着门开之后径直走了出去，并未将自己说出的话听入耳中，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不过转念一想，大人物往往都有这般做派，这门馆也只能悻悻然的关上了府门。 …… “竟然是他，真是出乎老子意料！” 出了丞相府的大门，秦川此刻仍是浑身热血沸腾，盛怒之余，更是气的一圈砸在了门前的石狮之上！ 秦川此刻面色有些发白，一方面是因为头痛，而以另一方面真是淤积在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不过随着手上的痛楚传来，秦川这才堪堪的恢复了理智，将自己放在石狮之上的手掌缓缓地收了回来。 怒火自然是有，但秦川仔细整理了一番之后，竟然也隐隐觉得有些后怕。 刚刚的情况，若是那刘平真的敢在丞相府中将自己杀了，恐怕秦川也只能引颈就戮。 自己周身上下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加上站在刘平身后的宦官一直都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断然是有所依仗。 秦川所能做的，不过是赌刘平不敢杀自己！ 更是不敢在丞相府之中杀人！ 自己一死，那曹操必然暴怒，虽然曹操或许不会真的愿意仅仅是为自己报仇之名与汉室开战，但也能够让刘平不太好受。 xiaoshuting.la 秦川虽不信天命，但也相信报应。 自己于两军阵前，设下多少阴毒的计策，计赚了多少条性命，今后恐怕都会慢慢回报到自己身上。 仅仅依靠毒辣的计策藏于帷幕之中的人，那便要有这类似毒辣的计划加诸己身的准备。 对敌人要狠，对自己也更要狠！ “大人，你可算出来了！” 正当秦川情绪激荡难以言表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一身白衣，拄着一根木棍前来的赵云，正有些不大确定的打量着自己。 秦川也未尝想到赵云竟然会在此等候，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今日一早便到了丞相府讨说法，结果深夜仍然未归，赵云必定心急如焚。 而看赵云这般狼狈的模样，秦川也不由得露出些许苦笑道。 “在此等多久了？” “已有三个时辰了……” 听到这个数字，秦川脸上苦笑更盛，都说常山赵子龙忠肝义胆，今日竟然能在丞相府前等了自己六个小时，实在是让秦川都颇为叹服。 还未等秦川开口，夜间一阵凉风袭来，不由得让秦川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 此时此刻，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的衣料早已被冷汗尽数打湿，若非自己如今一身黑衣，恐怕刚刚出门之时便能被那门馆看出端倪……、 “我竟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府之礼 “郊外设伏之人，竟然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回到住处之后，秦川自然对赵云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第一时间便和赵云说了今日得到的情况。 如今许都之中，能让秦川信任的自然不多，自己身无要职之时就能被人盯上，而等到明日，待曹操将自己执掌校士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恐怕更会有不少人报着各种念头想来趋炎附会。 赵云一身武艺，心性更是纯良，与自己有着过命的交情，秦川自然没有什麽遮遮掩掩的必要。 “人家都自己现身说法了，想必也不会是和我开玩笑……” 秦川脸含笑意，但眉宇之间尽是冰寒的嘀咕了一声，听得赵云更是愤然起身。 望着赵云直接打算出门的背影，秦川眉头大皱，厉喝道：“子龙，你要去作甚？” “自然是去报官！”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行如此嚣张之事，我们折损了那么多人手，难道先生不愿为他们讨个公道不成？！” 赵云坦率的理所应当，听得秦川却是哭笑连连。 他本就是个忠肝义胆之人，待人坦率之余，自然是能让其身旁之人对赵云评价颇高。 这一路上，纵然这跟随自己返回许都的乃是蔡氏之前训练的死士，可人非草木，在赵云的关乎之下，他们又岂能不有所表示。 相比起秦川而言，那些死士自然与赵云之间更为熟络，如今罪魁祸首已然查明，赵云岂能还在此安坐？ 秦川轻叹一声，离席行至赵云跟前，一脸漠然的看着赵云开口道。 “你现在去报官，难道以为这许都官衙真的能把这大汉亲王给绳之以法不成？” “此事刘平做的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丝毫把柄，所有知情人怕是都横遭毒手，仅仅凭你一腔热血，事情能办成吗？” 秦川话语虽不算严厉，但着实是在赵云的心中如同鼓槌一般狠狠地砸了上去。 在赵云眼中，犯罪之人罪有应得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他离开家乡参军，无非就是让自己吃饱饭之余，为终结这乱世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 可现如今到了许都，这昭然若揭的恶行，却没有丝毫得以伸张的法子，无疑是让赵云都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所秉承的原则究竟是不是个笑话！ “难道先生就愿意这么忍下去？任由那些护卫我们而殒命的兄弟枉死不成？” 觉察到秦川话语之中的那份无奈，赵云一时情急也不由得呛声开口，听得秦川更是连连摇头。 秦川将自己的手掌按在赵云肩头，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 “此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若要报仇，我们手中也得先有力量才是……” 赵云自然不是蠢人，这数年沙场的征伐，早已让赵云看清了杀伐之事之中一人之力简直无足于轻重。 燃文 随着赵云冷静下来，闷闷的坐到了一旁，秦川也是低低的轻声笑了笑，任由赵云自己在旁发泄情绪。 “曹操虽然将校士府一职交与我手，可宴席之上还未曾说明这权力究竟要何时过继……”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要尽快将校士府的权力捏在手里，只要手中有了这张牌，无论那刘平有任何后手，最起码我也有了自保之力。” 秦川心中稍作思索，便决定先将此事压下心头再说，在自己手中无人无权的时候，想与如今大汉皇室做对，无异于自杀。 曹操花了近乎半生的光景，也只不过是在权力与汉室之间寻得了表面上的一个微妙的平衡，至于这平衡之下究竟掩埋了多少尸骨与明争暗斗，恐怕也只有曹操心中自己知道。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将奈公何……” “这条路上注定波涛汹涌，但仍要强渡，真是不知道这是勇敢，还是愚蠢。” 一想到自己今后必定也会踏上这条路，秦川心头更是闪过了几分犹豫。 他历来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事情的感觉，可如今自己依然处于旋涡之中，这时代的浪潮，稍有退却便会为之倾覆，如今一道，唯有像曹操一般，顺应着这浪潮一步一步走下去方可活命。 秦川感时伤逝之时，却忽然听得一阵稀碎的脚步之声。 而赵云此刻虽然一身郁结，可自然知道自己身为护卫理应首当保证秦川安全，对着虚掩的门外一声爆喝。 “何方宵小在门外偷听？” 还未等赵云上前，那正厅木门缓缓被一人拉开，而此刻站在门前的，正是秦川如今住处的门馆。 秦川如今虽然是暂居此处，可平常却极为不喜有人事事侍奉自己，一来是避免了尴尬，二来也不愿自己身边有太多各方耳目，为此干脆将府中上下侍女尽数退回，只留下一个看门的守在府中。 但此刻这人突然出现在门外，而且似乎还被赵云那一声厉喝吓得不轻，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仿若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赵云这关心则乱的模样，让秦川原本有些凄凉的心态也冲淡了不少，背负双手柔声问道。 “何事？” “启禀大人，丞相府差人前来，小人不敢阻拦……” 那门馆颇为惶恐的开口，听得秦川脸上也面色不大好看。 自己不过没有向曹操告别，难道曹操真的就小心眼的收到消息之后还要特意差人来警告一通不成？ 正当秦川不知这曹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却看到一身虎背熊腰，面容凶悍的壮汉带着一位身穿白纱，头戴斗笠，一身尽数被白纱遮盖的人走入厅堂。 “末将许褚，见过校士府指挥使！” “丞相已发下诰命，明日请指挥使前往校士府清点，过两日与荀令君一道，行开府之礼！” 见这壮汉自爆身份，秦川也不禁有些咂舌，原来这虎背熊腰的壮汉，竟然就是曹操的贴身近侍虎侯许褚！ “原来是虎侯，在下久仰。” “既然是丞相之命，我自当遵从就是……” 对曹操的此番布置，秦川虽然并非拘泥于礼法之人，但这时候的人就注重这个，秦川也得入乡随俗。 不过此刻秦川的目光，却是被那一直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白衣之人给吸引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女王异 许褚也未曾想到，这新晋的指挥使对待曹丞相之命竟然这般漫不经心，浑身心思竟然都被自己身后之人给吸引了去。 虽然许褚心头有些发闷，但还是照着曹操临行之前的留言继续开口道。 “另外丞相还有话让末将带给指挥使……” “要是指挥使身体不便，还需要与丞相知会一声，也好存颜面于同僚。” “尽管丞相知道指挥使历来不拘小节，但若是有外人在场，还请指挥使收敛些许……” 许褚一通话语说完，弄得秦川脸上可谓是极为尴尬，自己心神震荡之间这种小事自然是想不起来，再说自己在曹操那些属臣之间似乎也并不多么招人稀罕，所以干脆来了个不辞而别。 可是人家曹操都派自己亲卫来此通知了，秦川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得施施然的对着许褚点了点头。 “此事实在是事出有因，再说我对宫中礼法本就不熟，要是今后再有冒犯，还请丞相多多容忍……” 许褚本以为秦川会感恩戴德，念在曹操此番不计较的恩惠之下对曹操多多感谢。 可秦川却是一副虚心认错、屡教不改的模样，甚至言辞之间大有下次还犯的意思，甚至还让自家主公主动忍忍，这般态度听得许褚血压都隐隐有些高。 “还请虎侯上达天听，将此话告诉丞相，劳烦虎侯亲自来此跑一趟了！” 秦川一脸诚恳，说出的话却是让许褚脸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种‘这话该怎么接’的表情。 刚刚秦川所说，本就是大不敬，现如今还要自己一字一句的传话回去，惹得许褚一时间都想拔刀砍人。 可还未等许褚有任何发作的迹象，却发现秦川消瘦的身子主动将自己拉到了一旁，低声的在自己身边说道。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虎侯可一定要为我解惑啊……” “既然丞相都派虎侯传话了，为何还要带一装束如此奇怪的人来我这儿，难道丞相私下另有安排不成？” 虽然与曹操相处不多，但秦川大概也能看出曹操骨子里大概是个效率派。 换句话说，只要是有必要的事情，曹操绝对一个不落，但若是没有必要，就算有人磨干净了曹操的耐心，曹操也断然不会有所表示。 这传话本就是一个人来就足矣的活计，现在许褚又带了一个隐藏了自己身形的人来，明显是曹操授意的。 可这人到了秦川面前一声不吭，而许褚又没有丝毫引荐的举动，更是让秦川有些琢磨不透。 “指挥使聪明过人，难道连丞相的意思都猜不出来吗？” 许褚之前还对秦川有了几分反感，可现如今看到秦川这幅做派比自己当初在樵郡当地痞之时还要市井，一时间却是生不起厌恶之色。 但纵然如此，许褚也是对秦川生不起几分好脸色，一脸玩味的盯着将脑袋都凑到了自己脸庞边的秦川。 xiashuba.com “末将已经将话带到，还需回去复命，告辞！” 许褚离开之前看到那秦川一脸懵逼的模样，大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当即便撤了再说。 而秦川看着许褚堪称落荒而逃一般的离开方式，一脸难看的盯着那仍然站在厅内的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白衣人，却是迟迟说不出话来。 …… “阿瞒，你这行事也太过荒唐了！” “纵然这年轻人智绝超群，只需赏赐些金银钱财便可，你非要将那王异送去干什么呢？” 曹操府邸之中，曹操正眉头微皱喝着自己面前的汤药，而在曹操身旁那名美妇身穿华服，脸色有些怅然的坐在一旁服侍着曹操。 “你懂什么，英雄身边若无美人那算什么英雄……” “再说这小子心怀大志，又不喜金银财物，要是再对美色毫不动心，孤能放得下心？” 曹操刚刚在官署之中喝酒喝得自然不少，回到府内，自己身旁卞夫人当即便让人在准备醒酒汤给曹操。 至于曹操此刻手中喝得，正是卞夫人所准备的醒酒汤，纵然此刻微醺，但对卞夫人这一番言语明显有些埋怨。 曹操与秦川同样都对无法掌控之人最为忌惮，不过秦川只是稍感不适，但曹操可是深以为恨。 这王异从西凉孤苦伶仃逃回中原，曹操将起收留本就是念及其未婚夫赵昂乃是自己颇为欣赏之人，故而才让王异入府，平日里多陪伴自己的爱妾卞夫人，也好为其解闷。 可曹操也未曾料到，一向以冷面示人的美人，竟然与自己的侍妾关系这般好，纵然曹操能够通晓天下大势，但却仍是看不破这女人之心。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理！” 被曹操一通教训，卞夫人也不由得轻叹一声。 “也不知那王异刚死了未婚的夫婿，现在又被你送到了人家府上，红颜多薄命啊！” 卞夫人这没来由的一番感慨，让曹操愣了半晌之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比起那王异，我倒是觉得那秦川怕是更为不解……” “估计此时此刻，那小子还在自己家中想着孤此番究竟是何意吧，哈哈哈……” …… “大人可曾看够了？” 自打许褚离去之后，府中有外人在场，秦川与赵云也只得歇下刚刚的谈论，如坐针毡一般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之上。 至于那被曹操送来的王异，则是一直站在原地，隔着头上兜里的白纱，一脸愠色的看着时不时打量自己的秦川。 待王异刚一开口，秦川听得面色自是一变，至于一旁的赵云更是险些坐不住，如同打了个趔趄一般，惊骇道： “女人？” 赵云明显是有些诧异这曹操为何送了个女人过来，但秦川心中虽然惊骇，但胜在能忍，短暂压下脸上的惊色，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道。 “敢问姑娘，乃是丞相派来监视在下的吗？” 秦川一问虽然有些直，但此时此刻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开口方法。 若对方真有监察之权，那自己要是一番阿谀奉承未免一旦传到曹操耳中未免会让曹操轻视，但若是就将她放在此处，人家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总要几分薄面才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流？政客！ 王异刚刚自然见识了秦川在许褚面前，是何等的泼皮无赖，与今日在书房与曹操争辩之时可谓是大相径庭。 但现如今当着自己的面，秦川问话问的竟然如此直接，这般率真的模样让王异竟然都稍稍的愣了一下。 “难道大人只能想到此处不成？” 王异隔着面纱，脸上浮现出些许轻笑，不过秦川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完其所说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还未等王异继续开口，秦川面色如常的抬眼看向那一身白衣的女子，淡然道。 “那看来丞相心中仍有一些顾虑，想要借他人之口告知我些许麻烦事啊……” 秦川稍作停顿便参破了曹操的安排，无疑是让王异都愣在了原地，不过待王异回过神来，秦川却仍是一脸闲适的坐在原地并无丝毫沾沾自喜的模样，如此年纪能够这般稳重，实在是让王异多了几分肯定。 看此人不再说话，秦川也不愿继续点破，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想这曹操未曾告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已经通过一场酒宴，意识到如今丞相府之中尚且也有派系之分，换句话说如今曹操虽然能以霸权执掌校士府，但是暗地里却是要制衡自己两个儿子，与汉室之间的平衡。 但是现如今曹操突然派人前来，而且大有一副打算待在自己身旁的架势，更是让秦川一时之间头皮有些发麻。 “这曹操究竟办不办事儿啊！身边无论哪一个问题都如同定时炸弹一般棘手，现在竟然还有事情瞒着我！” 曹操官署之内，自然是两位公子的夺嫡之争，尽管如今曹操身体还算硬朗，但长久处理国事对精力的摧残自然不言而喻。 刚过壮年，曹操发须皆有些灰白，加上这些年头风之患愈演愈烈，时不时便要卧床休息，更是让不少人都嗅到了这个苗头。 至于那汉室与曹操之间更是麻烦，若要将两位公子相争比作两个孩子在争宠的话，那曹操与汉室之间无疑就是流血的战争。 但是这战争毕竟只能处于暗面，曹操如今尚且需要汉室稳固，为自己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但汉室也需要曹操替他稳固时局，借曹操之手重现大汉天下。 此间之事，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秦川有些头痛，现如今这女子突然现身，分明是曹操还有事情瞒着自己，自然是让秦川心中抗拒颇大。 “素来听闻丞相在南方寻了个少年，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异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秦川，自打秦川入许都以来，王异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能够这让曹操都赞不绝口的少年，但嘴上的恭维还是信口拈来。 笔趣阁 可王异这么一番话，明显让秦川意识到了些许，不假思索的看向王异冷声道。 “你读过书？” 这个年代，身为女子能够读书那可是莫大的殊荣，就连寻常汉子都未曾有过接受教育的权利，更不用说被世道轻视的女子。 但这个女子出现在自己身前之时，秦川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女子的温婉，与其相谈之间满满的都是棋逢对手的意味，更是让秦川心头有些警惕。 “我出自雍凉王氏，虽说不是男儿身但也是书香世家，自然需要读书。” 秦川那极为灵敏的嗅觉，无疑是王异极为满意，仅仅能够从自己的言辞与谈吐之间听出自己并不是胸无点墨之人，更是让一向不对人展露笑颜的王异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按照王异所料，接下来秦川绝对会因为自己这番话而大肆吹捧，毕竟能读书的女子世间实在少见，但秦川却做出了自己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秦川转头看向赵云，面容极为不爽的开口道。 “真是麻烦，子龙，明日你让府中门馆去街上买几个侍女回来，原本以为就两个大老爷们府中不需有人侍奉，现在却来了个麻烦事……” 赵云对刚刚他们二人的交锋可谓是丝毫没有看明白，但听得秦川嘱咐自然是点头，随后仍是一脸懵逼的坐在原地。 而听得这话的王异可谓是气的七窍生烟，自己雍凉王氏虽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且如今有些失势，但能将自己被称作麻烦，着实是让王异有些气冲天灵的感觉。 不过随着稍歇时候，王异的脸上却是重新露出了冷静之色，面露些许玩味的轻笑起来。 “大人真是好手段，竟然想用这种法子逼走我……” 这银铃一般的笑声听得秦川双眼微微一眯，尽管自己这设计实在是有些下作，但论起表演，秦川自诩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绝不是能能被寻常女流看出来的。 “这般迅速的便能冷静下来，看来此女不简单啊。” 秦川压下心头感慨，纵然计谋被人识破，仍是一副安然之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来能被丞相派来试探我的，果然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还请姑娘把斗笠取下吧，子龙乃是我贴身护卫，与我有过命之交，无须遮遮掩掩的。” 秦川知晓这女子不是寻常货色，便换上了正常的姿态与其接触，而当王异将都上斗笠拿下，这容貌看的秦川都是呆在了当场。 王异黑发如同泉涌，双目冷凝看向秦川之时仿若散着点点冷光一般，皮肤白净如雪，让人看得都是冷气森森，但其眉宇嘴角之间，却又多了不似寻常女子的一分轻挑。 “妾身王异，见过校士府指挥使！” 王异似乎对秦川惊异于自己容貌之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更像是早已习惯他人目光一般，落落大方的对着秦川做了一常礼。 秦川对王异这名字自然也知晓几分，王异在史书之中与其夫婿赵昂在凉州冀城抵挡马超数年，曾以九条计策拒马超与益州，后其夫婿、儿子于城破之时皆被马超所杀。 这般奇女子，在史书之中素以‘贞烈’二字而闻名，现如今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秦川都不免有些觉得这时代实在是有些奇妙。 “曹操将此女送来，看来并不是让我醉心于温柔乡之间，而是活脱脱的送来了一个政客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凉州惨状 秦川想到此处，脸上更是苦笑连连，自己本就不是那种愿意担当大任之人，可曹操的此番手笔，明显是逼着秦川将心思全都放在政务之上。 这王异被曹操送来，自然是有监视之嫌，但经由秦川刚刚与王异的一番接触，秦川却是嗅到了这曹操究竟在期盼什么。 曹操自知秦川在军略之上颇有造诣，对此自然没有多做指教，但如今秦川既然已经入了许都，那么无疑就要参与到许都之中的各种权谋之间。 秦川虽能在军事之上当得一个阴狠毒辣的名头，但对于朝中形式而言，就以此番被设伏之后的种种举止，曹操便知道秦川心中却并非一个阴狠之人。 两军于沙场之上，之间关系乃是生死仇敌，就如同牌桌之上双方摆明了身份，无非见招拆招罢了。 可身处朝堂之中，人心难测，这偌大的朝堂就如同黑暗之中的丛林，谁也不知道这暗处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只消你稍有懈怠，便会如同野兽一般上来将你撕碎！ 曹操所为的，不过是在秦川尚且未曾定性之时，将秦川培养成一个军略、政务的全才！ …… “还真是个好老板，见人所长又主动补人所短，知道我骨子里并非是个心狠之人，特意差遣了这么一幢大佛送到我身边提醒……” “得亏曹操乃是一方雄主，要是曹丕即位，将此女送来我倒真的以为自己是那司马懿了。” 秦川所吐槽的自然是曹丕即位后给司马懿送女人的事情，不过曹操不是曹丕，生性旷达的曹操自诩能够掌控群臣，自然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不过在曹操手底下干活，秦川却觉得颇为划算，毕竟这老板不像刘备与孙权，识人之才却能主动在不足之处予以弥补，不过这也与秦川尚且年轻有着莫大关系。 “你刚刚说你乃是雍凉王氏之后，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许都？” “如今潼关以外，羌族与西凉马氏、韩遂等人狼狈为奸，若非没有什么变故，想来你应该不会离开家乡吧……” 虽然心中感慨万分，可秦川仍是将自己心头最大的疑惑抛了出来。 赵昂此人乃是曹操颇为赏识的将领，更是王异的夫婿，按道理说王异若是已经与赵昂成婚，决然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许都的理由。 但是王异此刻偏偏在此，那秦川心中下意识的便得了一个结论： 凉州出事！而且出的事情极为惨烈！ 待秦川问完，王异尽管面色如常，可身为女子情绪定然不像男子那般坚毅，霎时间眼眶就有些微红。 可看到王异这般模样，秦川并未从中察觉到丝毫的感伤，反而是滔天的仇恨与怨毒！ “回大人的话，此时此刻的凉州，在西凉马氏一族与韩遂所率领的羌族蛮夷，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西凉与羌族接界，又有马氏镇守，平日里一向老死不相往来。” “可马腾父子与韩遂等人听闻丞相在南方战局受阻，迟迟不得返回，便与羌族联手大肆进攻，期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听着王异那愤懑的描述，秦川自然是见识过战场那般惨烈，心境上却并无多少改变。 但真正让他有些动容的是，寻常兵马作战，无非就是取得杀伤，劫掠之前或许还能见到，但自打曹操大败袁绍之后，便严令军中士卒攻下城池之后不得劫掠，否则便是死罪！ 可西凉马氏乃是汉人，竟然为了争夺地盘联合羌族入侵汉土，原本马腾便是凉州刺史，本意乃抵抗羌族入侵，可现如今却与羌族狼狈为奸劫掠汉土，秦川听闻这事儿都隐隐觉得这马腾是不是疯了！ “妾身离城之前，乃是与羌道令大婚之时，可马超却突然率兵攻城劫掠，城中众将无人能挡，便让那马超冲入城中大肆屠杀起来。” “我与夫婿本就还未成婚，听闻此事特意前去，可马超却趁我夫婿不备，率兵攻杀，又将前来赴宴之人杀了个七七八八……” “妾身当时惊惶，念及夫婿临死之前嘱托，这才换了一身平民衣物，以黄泥抹脸一路逃向关内，将西凉作乱之事告知丞相！” 王异说话之时，目光一直斜着不知看望何方，纵然贝齿紧咬唇间，眼眶通红但却硬生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这凉州凄惨的景象，听得秦川心头也一阵酸楚，正当大婚之时被人打搅，夫婿及亲朋尽数死在欢宴之上，这般凄惨怎能轻易忘却？ yawenba.net 可秦川心中却迟迟有一事不解，这马超在书中素来有‘锦马超’之名，可在王异的描述里却是颇有些丧尽天良、不忠不孝得意味，但当着王异在前，秦川却着实不敢去问。 在旁沉默许久的赵云，听得王异一番话却是偏着头露出些许嗤笑。 “我当初跟随公孙将军之时，速来听闻将军感叹西凉‘锦马超’之名。” “末将当初还有些感慨，羌族素来不立君臣，不分长幼，强则仗势欺人，弱则为人附落，在这种环境之中马超竟然能将羌族打服，能得如此名头实在不易……” “可现如今听了姑娘所说，却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这马超是个什么货色！” 经由赵云的一番提醒，秦川这才想起来马超虽然作战属实是勇猛过人，但这品行着实是卑劣的过了头。 马超与曹操对峙之时，曹操不过稍动离间之策，马超便不由分说剁了韩遂一条胳膊，后来马氏认怂，打算入许都向曹操认罪割地，但此刻马超于后方闹了叛乱，马腾以及入许都家人尽数响应，最后尽数被曹操枭首！ 投降张鲁之后，只因张鲁帐下有些将领猜测马超是异族，待得刘备一入川蜀，马超便忙不迭的丢了麾下将领，带着堂弟马岱便投奔了刘备，将手下庞德众人尽数丢在了汉中！ 而等曹操入主汉中，庞德果断投奔曹操，再也不愿去川蜀寻旧主，无非是因为马超太过无情无义，犯不上自己这般愚忠 如此不忠不义，也怪不得赵云一向视品行大过天的忠勇之人会这般不屑。 秦川沉默了半晌，终于是确定了曹操究竟要递给自己什么口信，这才问道。 “那丞相的意思是，希望我先帮你平了西凉的马超、韩遂，还是先将汉室与丞相之间的矛盾抹除了再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校士府 秦川所问的自然不是王异的意思，而是差遣王异到自己身旁，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曹操的意思。 事要一件件的办，秦川自然也不喜欢那诸事尽数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总要在其中找到有所权重的一侧，这样才更方便自己动手。 王异被曹操差遣到秦川身旁，自然也带着曹操的意思，秦川此刻刚刚接到继任之责，自然得先老实本分一些再说。 “既然大人这般问了，妾身的回答想必大人已然知道……” “不过丞相临行之前曾有所叮嘱，还请大人莫要因为年轻太过好高骛远，首要之事乃是先将校士府重新整治一番再说。” 让秦川诧异的是，王异再次看出了自己话中的背后之意，而且看王异虽然对曹操的布置有所怨念，但身为受马氏荼毒的女子，似乎也并无太多怨言。 “倒是深明大义，可见是个奇女子啊。” 秦川在心中暗自称奇，但脸上却是摆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这倒也是，此番南下虽然北方实力未曾有所折损，但劳民伤财自不必提，就算丞相有心剿灭西凉贼众，也得先看看自己眼下能动用多少力量才是。” 秦川捻着自己的手指不咸不淡的开口，但心中却是暗暗思索着曹操所叮嘱的‘整治’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鼎鼎大名的校士府，在没曹操差人统御之后就逐渐没落了不成？ 对此秦川自然没什么答案，不过有了曹操此番话，秦川也敲定主意，明天还是先去看看情况为好，省的到时候开府之日，让来贺之人瞧笑话。 “子龙，明日随我去上一趟，我倒要瞧瞧这曹操手下的校士府究竟养了些什么货色。” “这是自然。” 赵云这几日腿上伤势也养的七七八八，虽然如今走路尚且需要拐杖，但就以他一身器宇轩昂，充充门面自然无虞。 可等秦川刚刚说完，那一直侍立在前的王异反倒面色变得诡异起来，似乎有话要说一般。 下书吧 “姑娘有话要讲？” 能被史书赠以贞烈之名的女子变得这般情急，秦川自然也颇为好奇这王异究竟想说什么，略带笑意的开口问道。 “不知大人需要让妾身做些什么？” “妾身虽是女流，但并不长于侍奉他人，想必大人初到许都，身旁也不需要用以装饰的女人吧？” 王异纵然有些情急，但仍是一副冷脸，看来这气质怕是与生俱来，想要让她改改也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但听到人家都这么说，秦川这才知道这王异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甘愿在男人身后充当一个相夫教子的角色，迟疑片刻之后，这才笑了笑道。 “既然姑娘有心，我如何有理由拒绝。” “不过还请姑娘稍稍委屈些，不需姑娘开口，只看看那些校士府之中的校士，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 第二天一早，秦川便带着赵云与王异二人去了那校士府探探情况，但当到了校士府门前，却看到这森严的大门紧闭，甚至门前连个护卫都没有。 秦川面色不变的看着那灰黑色的建筑，整体呈现出一股阴森之感的模样更是让秦川意识到自己领的这差事怕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活计，在心头也只得暗叹一声。 “罢了罢了，无非就是从基层做起……” 三人此行轻车简从，事前也未曾与任何人打招呼，而且看门前的架势，丞相府之内的公文似乎也未曾下发，故而那些校士府之中的校士们，并不知道今日校士府会来新主。 “先生，你有没有觉察到，这府邸一条街外还是人声鼎沸，可就这府邸门前，竟然连个叫卖的小贩都未曾有过……” 正当秦川迟疑着是否现在进去之时，赵云的一席话无疑是突然给自己提了个醒，随着秦川左右望去，这才发现这周遭环境与赵云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校士府门前的街道，与那周遭人声鼎沸的市井，仿若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呵，有意思。” 秦川脸上笑颜一露，下意识就要迈步上了台阶，可还未等秦川挪动，突然耳边便想起数阵衣袍烈烈之声！ 赵云见状下意识便将秦川护在身后，而秦川与在其身后的王异脸上更是异彩连连，不消几个呼吸之间，秦川三人就已经被不知在何处隐匿，一众齐齐的灰黑服饰手握长刀，面色阴沉之人尽数围住！ “这隐匿的本事，看来的确有几分造诣啊……” 秦川在心里揶揄了一句之后，这包围三人的众人之间缓缓走出一人，面色肃然的对着赵云开口道。 “校士府门前，闲人不得相扰！” “若几位乃是初到许都，路过此地还请莫要在此逗留！” 这人开口虽然客气，但脸上的表情仍是阴厉无比，看得出来平日里怕是个冷面的角色。 而且看这人身旁，一众校士对此人都是颇为信服，秦川也大概猜到此人怕是如今校士府之中的主事之一。 “我并非闲人，来此不过是想看看如今的校士府落魄成了个什么模样而已。” “不过今日一来，看到你们仍然能如此戒备，换而言之，吾心甚慰！” 秦川拨开赵云，缓缓地走至此人之前，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让那人从原本的警惕逐渐变为迟疑。 当秦川说出最后四字之后，那人皱眉看了秦川几眼，却是赶忙抱着手中长刀对着秦川稍作行礼。 “烦请大人告知名讳！” 眼看这人不卑不亢的对自己行礼，连带着身后众人一起收起了手中器械戒备，让秦川也不由得嗅到了一丝丝身为暗谍的阴郁味道，秦川这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川站在石地之上，一直打量着在场众人，而那校士府此刻站在门外的数十名小时也一直保持着标枪一般的站姿，纵然是齐刷刷的一身灰黑服饰，但看着还是极为养眼。 许久之后，秦川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声开口。 “我是秦川，从今日起，便是校士府指挥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入府 秦川通报性命之后，那手执长刀的中年男子登时浑身一震，赶忙将刀身插在地上，对着秦川便是单膝跪了下去！ “下官苏厉，见过指挥使大人！” “我等见过指挥使大人！” 随着苏厉发话，在他身旁围着秦川三人一圈的校士，此刻纷纷与苏厉一般举动，齐齐的对着秦川单膝一跪！ 赵云站在秦川身后，此刻还有些诧异于这些人仅仅是听了秦川自报姓名，就有如此阵仗，可一旁的王异却止不住的点起了头，看得出来这校士府如此规格，让这个冰山美人心中极其满意…… “起来便是，不必多礼。” 秦川并未上前搀扶，毕竟此刻他已是校士府指挥使，身为上司若是对下属太过柔和，反倒不利于己身。 随着秦川一脸平淡的说了句开门，那原本紧闭的大门此刻也是缓缓从内打开，秦川见状带着身旁两人不由分说径直往里走去，而苏厉在秦川离去之后手臂一挥，原本数十人的阵仗登时就剩下不过三四人，至于那些校士，此刻早已回到了各自的隐匿地点警惕各处。 进了这校士府之中，秦川也不由得发觉这校士府着实是有些与众不同。 且不说这府中没人上前迎着自己询问，甚至自己走了几间房去，从窗外看去这房中都是不见人烟，原本此刻乃是当值之时，这屋内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川纵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仍是不曾开口，带着王异、赵云二人寻了个偏厅，各自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至于那苏厉，此刻见到大人脸色不善，临进门之前便使着眼色差人去签房去寻当值的官员，赶快前来伺候。 至于他本人，纵然是一副冷脸，但仍是不免俗套的前去寻了茶叶与热水，赶紧恭恭敬敬的给秦川三人各自泡了杯茶水，忙不迭的送到了三人面前。 苏厉的这番殷勤，秦川虽心中明白但也并不点破，手掌摩挲着茶碗的花纹，有一口没一口轻轻的啜着，大有一副寻常公园内晨练的老大爷的闲散劲儿。 赵云在此看到这校士府竟然这般散漫，早已是没了耐心，狠狠地剐了那苏厉一眼，俨然是责怪此人半天竟然没寻出个人来。 yawenba.net 苏厉此刻站在秦川面前，一脸苦笑哪里敢搭话，这校士府数年未曾有人约束，纵然在曹丞相的威严之下，却不免沦落成一处闲散衙门的模样。 待自己手中茶碗之中的茶水喝的干净，秦川也是有些不耐，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安坐，自己反而是在这厅堂左右的柜子之上翻看起那些堆叠起来的卷宗。 而秦川这般作态，那苏厉竟然丁点没有前来阻拦自己的模样，心里却是开始暗暗盘算这校士府的纲纪未免败坏的有些离谱，这卷宗就这么放在明处不说，甚至有人擅自前去翻看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正巧此时忽然有几人在外一遍说笑一边迈步进了这偏厅，而秦川侧目看去，这些人身上所传服饰皆是校士府之中的校士，手中拎着包裹鼓鼓囊囊，却不知是从何处带来的。 “苏哥，今儿你不是负责在外戒备吗，怎么有空回府中了？” 苏厉闻言可谓是满脸尴尬，苦着脸对其比起了眼色，但奈何这人竟然没有丁点眼力，全然不顾自己眼都快使的烂了。 正当苏厉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秦川却主动走上前去，一脸笑意的问了起来。 “这位兄弟，你这手里大包小包的，不知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校士府之内各屋昏暗，那人未曾看清秦川身上衣物，更不必提面貌，只听嗓音才听出来这是个年轻人，呵呵的笑道。 “此物乃是许都之内各处司部的孝敬，这眼瞅着开春，这校士府中三月一交的供奉那可是不能少了！” 秦川听得这话更是头上一阵火起，这校士府乃是曹操眼线，现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收了人家行贿之物，若这校士府上下都是如此，秦川就算要整治也得费上不少功夫！ 不过人家不识自己身份，秦川强压下心头火气，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 “这校士府果真手眼通天，就连各司部都得好生打理关系，真没想到会这般下功夫……” “在下今日来此乃是家中有人介绍，特意来拜访这校士府主事之人，只是入了这府门这么久却一直未曾见到人，还请兄弟帮我引荐一声。” 那与秦川交谈之人看了他一眼，赶忙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既然有人打点，我这就前去通报，你们先在此处等着。” …… 那人笑嘻嘻的离开了秦川视线，背过身去之后脸色立马一变，离开前院之后一路小跑，进了这校士府后院一处房屋跟前，一脚便狠狠地将大门给踹了开来！ 这屋中此刻正有几人坐在桌边做着六博，桌面棋子横飞，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而他这么一闯，屋中之人纷纷吓了一跳，纷纷高声骂了起来。 而那居于人群之间玩的正嗨的李凌波更是面色铁青，手中捏着一根成色上佳的玉尺，指着进门那人便骂了起来。 “急着跟你爹奔丧啊！不是让你去收供钱吗！” 那人哆哆嗦嗦的开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说道：“李大人，府里来了位年轻人，苏厉正在那边看着，您快去看一眼吧！” 李凌波闻言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却是反问道：“什么货色？若是府上熟人，那便将他请过来，如今小爷我手风正旺，哪能打搅？” “大人，那人瞅着面生，不像是熟人……” 前来知会那人声音颇有些颤抖，连忙继续说道：“不过看苏厉那架势，只敢坐着连大气都不敢喘，我估摸着是不是丞相府那传言是真的……” 李凌波听后一阵悚然，当即便一巴掌狠狠排在了桌案上，可是一时半会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思索了半晌之后，赶紧让自己身旁这些狗腿子撤了这桌上的六博，慌忙摆成寻常房间的模样，一路小跑的抓着那人衣领便往前厅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教训 过了些许时候，李凌波一脸阴沉，迈步踏入门廊，眼中却丝毫不看这如今坐在屋中的人，冷声说道。 “这是哪位大人非要见李某一面？若是有事还要摆这么大的架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校士府是干什么吃的？” 苏厉看着李凌波踏步进来一脸嚣张，领会过秦川在一众校士面前连眼皮动都没动的那份气魄，眼珠子一飞慌忙对着李凌波飘去了一个颜色。 李凌波早已猜到这来者何人，此刻无非是想要装作一副不知者的模样，一脸狐疑的侧过头去看向那坐在首座之上的，一脸淡然的年轻人。 “这位大人是……” 李凌波皱起了眉头，缓缓走近一步，视角之中看到那人衣服之上花纹与平常丞相所穿如出一辙，忽然间大惊失色，不由分说的便双膝一跪，干净利落的低下了头。 “下官李凌波，见过指挥使大人！” 自打曹操从荆州返回许都之后，便一直有流言从丞相府之中传出，说曹操在南方寻得了一名年轻才俊，大有将校士府交由此人掌控的味道。 这流言早已传遍校士府上下，此刻看到秦川身穿曹操平日所穿服饰，更是将秦川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秦川坐于自己的位子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凌波战战兢兢地模样，俨然没有和他搭台子配合他演出的兴趣，只是不咸不淡的等着他继续表演。 李凌波此刻却是装出了一副惊怒未消的模样，嘴角带上了几分喜悦的谄媚起来：“大人来此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竟然让您在外面枯坐了这么久……” 秦川面对此人的谨小慎微，依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 李凌波看着秦川嘴角挂着的微笑，心却逐渐沉到了谷底，能在被冷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笑的这般甜蜜，只怕此刻也就是他心中最为恼火的时候。 “大人……那个……” 秦川仍旧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更盛了几分。 李凌波那本就显得有些黝黑的脸上，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悔色，再也不敢开口，只是直接将脑袋贴在了地砖之上，没有秦川的开口再也不敢重新抬起来。 赵云与王异在左右两边无声的传递着眼神，这校士府此处的偏厅之中，气氛逐渐也显得压抑起来。 …… 这厅内沉寂了半晌之后，秦川也觉察到此人身形开始逐渐发抖，便猜到此人怕是双膝早已跪的酸痛不堪，也不想他继续在自己面前出丑。 这校士府如今乃是这李凌波代为提领，这数年间除了动兵以外的随军校士，这校士府恐怕是再无调动，这般时间足以让一个雷厉风行的部门变得涣散不堪。 秦川也不愿将气氛弄得太僵，眉头微皱，这才开口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我再与你谈。” 李凌波闻言一愣，但心中却是立马兴奋了起来，赶忙对着被自己揪来的那人训斥道：“快些让人上下打扫！手脚麻利些！” “这卷宗就这么摆在厅里，要是一旦有了丢失，这罪名可是不小啊……” 秦川含笑着开口，李凌波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高声喊着随后赶来的一众校士，连忙将那些蒙尘的卷宗归纳安置。 期初这些校士都是偷懒之后得了消息前来，颇有些懒散无力的模样，此刻却看到李大人一脸谄媚的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众人虽不认识此人身份，但多数都是探查情报出身，当即嗅到了几分不对，赶紧各自忙碌了起来。 不消片刻，这处偏厅就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至于那放在各处的卷宗也被归整完备，该封存的封存，该送密室的送往密室，纵然这校士府这些年变得懒散，但仍旧是保持了他们本就该有的雷厉风行。 …… 让李凌波极为无奈的是，这新来的大人别处不挑，非要选自己的来处所在。 当秦川落座在那刚刚才收拾的屋子之中，左右扫了一眼把手一伸，那李凌波便讨好一般的将重新倒好的茶水递到了秦川手中。 “半个时辰，除了今日不在许都，或身有任务在各处官员家中的校士，以及那些身份不便之人，我要见到如今校士府在册的所有校士。” bqgxsydw.com “误了时辰的，自此从校士府中除名，他们若有怨言，你知道该怎么做。” 秦川面无表情的吩咐下去，这才端起了茶碗酌了一口茶汤，而那李凌波闻言更是面色难堪，但只能闷闷的答了一声。 “属下这就前去吩咐……” 自打见到秦川第一眼，李凌波便大概认出了这年轻人大概就是当日在丞相府门前问罪之人，这人与丞相针锋相对尚且能够从容抽身，现如今自己这前程都尽数在这小爷手上，只好认真做事以减轻一些对方对自己的厌恶。 “这等小事也需要劳你亲自去通知？” 秦川盯着自己碗中的茶汤皱了皱眉，这才将这茶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之上，却发觉这桌子边角之中藏着一颗黑棋子，更是有些愠怒的叹了口气。 觉察到秦川一脸爱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赵云强忍着脸上的笑意侧过了头去，至于那一直默默看着秦川施展御下之道的冰美人王异，如今却是早已憋不住如同银铃一般轻笑了起来。 李凌波赶紧安排此刻在门外候着的校士前去通知，告知在外面打诨偷懒的校士全部回府报告，可当回到屋中之时，却发觉秦川指间正在把玩着那枚棋子，心中更是紧张万分。 秦川眉头紧皱，看着自己手指间那枚做工精巧的棋子，揶揄着开口道：“果然是丞相手下权力最大的地方，就连这棋子做的都是这般考究……” 李凌波汗流浃背，慌忙解释了起来。 “不敢欺瞒大人，这是前年宫里赏赐的六博棋，许都之内每家官员都送了几副……” “校士府这几幅平常一直都放在府中，没有人敢私下动用，就是平常没什么任务，才敢偶尔偷玩一下。” 李凌波说道这里也觉察到自己可是越描越黑，当即便双手一抱单膝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卑职……卑职惭愧，请大人种种责罚！” 第一百四十章 整治风气 李凌波说的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信，要是平日里只是忙里偷闲去玩，何至于等到大人来了，连这些劳什子玩意儿都收拾不好？ 谁料秦川只不过打量了这棋子片刻，这才缓缓的摇了摇头，继而说道。 “这种小事儿我就不提了，我不过是有些失望，堂堂校士府，你们是要追踪各种情报，连隐匿的功夫都做的稀烂！” “刚刚你们既然在此玩了六博棋，想要怕人怪罪我自然能够理解，可既然都收了，为何在这犄角旮旯里还剩了这么一颗？你们这是怎么办事儿的！” 李凌波不留痕迹的擦去了自己额头的冷汗，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收拾的东西，但如今罪证确凿，李凌波自然也没有抵赖的想法。 而秦川此刻也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这跪在地上的人，看着李凌波继续说道。 “你自己说，你们这官是怎么当的。院内纪律松弛，本事荒废我都可以理解，毕竟多年未曾动用过你们，你这统领也做的辛苦……” “至于这平常玩些六博，说白了也是闲的没事，总得有个玩乐消遣的法子。” 李凌波听得秦川所说心思微动，心中对秦川的态度更是感恩戴德，毕竟这么开明的一个上司在这个年头可是并不多见。 就连当初郭嘉执掌校士府之时，他本就恃才放旷，而且颇好饮酒，也未曾将这校士府的规矩弄得这般宽松。 正当李凌波心想这些事情都不是大罪，心思稍安之余，忽听得咚的一声爆响从他面前传来！ 这爆响自是秦川在这身旁桌案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此刻秦川一脸冰寒，对着那不明所以的李凌波劈头盖脸的便骂了起来。 “刚刚那贡银，我不问还尚且不知，原来都是你们这帮杂碎从朝中各司部收受的好处，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此时若是传到丞相耳中，知道校士府敢暗中受贿，蒙蔽丞相耳目，丞相要是不令满府君把你们这帮废物剐了，我便把这只手剁给你！” 李凌波如今连头都不敢抬，尽管这世道贪些钱财乃是理所应当之时，但当着秦川一时盛怒，嘴里嗫嚅了半天却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生怕冲了秦川此刻的怒气。 虽然表面上不敢多说，但李凌波心中着实是有些委屈，这朝中说句不好听的人人都贪，他们校士府所贪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坏不了什么大事。 秦川余怒未消，纵然一身文弱的模样，但发起怒来反倒更加让人畏惧： “你心中是不是想着几包碎银不算什么事儿？但你莫要忘了校士府是干什么吃的！” “校士府平常监察朝中官员，藏匿于士族之中，为丞相耳目，在军中之时探听营中风声，以防战时生变，你现如今带头与那些朝臣玩兄弟情深，将来要是真有人犯了事，证据确凿之下丞相让你抓人，你抓还是不抓！” 秦川虽计策毒辣，但性子之中却仍是多了几分柔和，但往往性子柔和之人一旦发怒，辅以秦川在曹操身边一向话语权颇大，那言语之中无意间吐露的寒意与军中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摄人心魄的压迫感自是让李凌波心头一阵骇然。 校士府为曹操麾下暗谍，本就是为了替曹操在朝廷之中埋下耳目，监督百官行事，不光是为了震慑朝臣，更是为了提早控制朝堂之上官员叛乱、行贿之举。 可要是校士府都被人上下买通，曹操于许都之内情报来源便彻彻底底的废了大半，要是再有人效仿当年衣带诏一时妄图刺杀，怕是曹操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隐匿在暗处的贼子胆子要是小，只为买通校士府中人可以更为方便的通报消息，但谁都不知道曹操在许都之中有多少眼线，若是一旦受贿之时败露，校士府上下通通都要获罪，至于像李凌波这等主事之人，第一个就要被送到屠刀之下！ 秦川看着面前俯跪的李凌波，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失望与忧虑，不光是对自己即将执掌的校士府，更是单单对自己面前这人颇感失望！ “爬起来！” 秦川本意也并非想着将这校士府上下级之间的规矩弄得这般森严板正，毕竟校士府对外便是能让百官忌惮，若是对内一样如此，一旦人人自危，谁还愿意认真做事？ bqgxsydw.com 不过李凌波也并非蠢人，从秦川言语之中也听出这新来的大人并非像看上去那般年轻气盛，自然知道此刻态度理当摆的端正一些，等秦川主动开了口之后这才敢直起身来。 “我曾在军中发迹，自然知道这在军中校士府有何等本事，也利用过职务之便让一些校士为我做过一些脏活……” “这世道虽然人心丧乱，但我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校士府的窘迫，自然也会想方设法的将那些当初所得的好处报答回来。” 秦川看着他那张黝黑的脸，也大概能猜到此人怕是入了校士府之后便一直从底层干起，否则仅仅靠着关系，曹操也断然不会将暂领之任交到此人手上。 当初在荆襄之时，正是有着随军校士，秦川才敢大张旗鼓的让校士前去伏杀了刘琮与刘表的夫人蔡氏，这才让蔡瑁名正言顺的坐上了荆襄蔡氏的头把交椅。 “不过今时今日，我在校士府之中的所见所闻，也只有四字足以形容……” 秦川双目微眯，眉宇之中尽是冷意的开口继续道： “失望透顶！” 这四个字，让李凌波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更是失望，当初郭嘉执掌校士府，可却并未领了校士府指挥一职，仍是军中职位，为的就是方便随曹操出征。 但现如今校士府从上到下败坏成这副模样，让李凌波更是颇有些愧对当初郭嘉对自己的栽培。 随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对之前的所作所为再无丝毫的辩解之意，只是将身子一躬，低头沉声道。 “还请大人等着下官今后的表现。” 称呼从卑职变成了下官，眼中再无刚刚那份阿谀之意，秦川看向他的表情也不禁多了几分赞赏。 聪明人不过一时走错了路，只要稍加扶正之后，仍然是个聪明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烂摊子 秦川虽未曾管理过官吏，但在南方与周瑜勾心斗角之时，总也得算计人心，在这般手腕之下，秦川自然也不怕这李凌波不服。 只听秦川沉声开口道：“你且与我说说，这校士府如今怎么烂成这幅样子了？” “我虽来许都不久，但也去过丞相府之中，丞相府之中各部官员不说谨慎自危，战战兢兢，但最起码也算兢兢业业，就连平常吃个饭都得紧跑慢赶、走路带风……” 说到此处，秦川看向李凌波的眼神之中自是多了几分不耐，情绪所至当即便训斥起来。 “再看看咱们这校士府，受贿懒散，与那街边市井有什么区别！” 李凌波听着秦川的喝骂，脸上更是无光，纵然这位大人初来乍到，但就凭曹操能让如此年轻人执掌校士府，他李凌波也不敢多放一个屁出来。 加上秦川说话举动并无架子，就算知道自己有错，也未曾有过丝毫追究之举，自然也不再避讳，直接说道。 “大人明鉴，这校士府之所以成这副模样，下属自然难逃其咎，可是这几年之间，丞相除了随军调动以外，这校士府便再没一个正派大人统领……” “郭军师去世之后，小人虽然收提拔暂时统领校士，可比起郭军师之才，小人如此本事实在是难以服众，时间一长自然而然便散漫了不少。” 秦川听着李凌波的描述，心中不由得也多了几分无奈，甚至开始有些可怜起在自己面前一副谨小慎微的人起来。 郭嘉死后，曹操以郭嘉遗留下来的计策平定了袁熙袁尚之乱，这期间数次动兵，加上权力中心逐渐往冀州邺城迁移，这留在许都的校士府自然而然便被曹操忘在了脑后。 后来曹操厉兵秣马，一心想着的皆是趁着自己仍有余力平定天下，便只从校士府之中调遣了部分校士随军，至于大部分人仍然留在许都监视汉庭。 可就连曹操都已经忽视了的暗谍，在逐渐走向正轨的汉室面前，自然没有那么多抵抗的能力。 “就算丞相忽视，校士府内部也无人可堪大用，但这府中条例与规定一直都在，难不成这几年校士府一直都未曾做事？” 秦川颇有些怀疑的开口，但是看到李凌波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心中隐隐生起了一丝绝望之感。 “大人，虽说这规矩仍在……但这校士府无论监视何人，都得有丞相的手书，加上又无头目说话，我们总不好自己寻个名目去人家府上监视啊……” 李凌波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从逻辑上竟然将秦川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秦川这久久的沉默之下，让一旁的王异终于是看到了这位年轻大人平常工于心计之余，那罕有显露的朝气与无措之感。 秦川数次想要寻个由头继续发问，可却都意识到这李凌波已经将自己的话头给堵死，一时间更是难受异常，而李凌波见秦川迟迟没有开口，脸上却是多了几分自嘲的笑容。 “其实也就是咱们校士府，久在许都之中看似风光，但实际上在许都与咱们打上交道的，都是朝中那些老奸巨猾之辈。” “若论身份，人家何等身家，至于地位更不必提，如若不是丞相当初赐了这校士府的牌子，他们队咱们示好自然理所应当，平日里有些好处也绝不会忘了咱们……” “但要是真的较起劲来，就那些仍然在汉庭之中的汉臣，除了怕咱们手里的刀，怕是也断然不会有所退让。” 这令人瞠目结舌的言语一出，彻底是让秦川脑中一阵凌乱。 秦川心中暗想了许久，这才意识到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这历朝历代哪里听说过这么窝囊的情报机构？ “怎会如此？这朝中官员我自然知道有些人你们碰不得，但位置没有那么高的，你们可以自行其事的那些，又怎么敢和你较劲？” bqgxsydw.com 秦川自然知道这校士府平常必然不能随便抓人，可汉代的三公九卿，三公位高权重或许不能动，可这九卿与地方官员，就以校士府可以独自立案，单独调查的这般大权，秦川真的未曾想到这校士府的处境竟然如此尴尬。 可李凌波听秦川说完，脸上自是出现几分自嘲：“大人，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要是动了他们，他们的宗亲、老师我们又如何处理？” “这些官员在朝中早已结网成党，有些案子就算我们敢查，可真的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我等也不敢上报啊……” 秦川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自是难看异常，问道：“为何？” “大人你想，我们这些兄弟说白了都是混口饭吃，虽然这校士府直属丞相麾下，但不为家中亲戚寻个活路，也总得给家中的孩儿们寻个出路才是……” “这校士府没有个打头的，若是真的将天给捅破了，到时候还得拿我们的脑袋顶，可是下属也是有妻有女的人，我若是死了，妻女在这世道怎么自处啊？” 李凌波见秦川毫无架子，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世道便是如此，纵然校士府这名头说出去极为唬人，可这背后无人支持的话，纵使再唬人那也不过是个纸老虎而已！ 秦川听后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在这乱世之中能够活命就已经不易，如今人家能求个一官半职家庭美满，那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所说不错，今后与我说话，也不必阿谀奉承，有什么就说什么，府内严禁不做实事，只知阿谀奉承之风！” 纵然秦川之前并未做过官，但身为一个平头百姓，心中自然对这种官员深以为恨，下意识的便将在各种地方听来的官话给说了出来。 李凌波听着秦川随口而说便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名词，一时间面露崇拜但又怕自己碰了这霉头，迟疑之间又怕自己忘了这档子事儿，慌忙拿来纸笔记录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屋中之人这才听到门扉被扣响之声。 “指挥使，李大人，府中校士来齐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引蛇出洞 校士府除了许都之外各地留守人员，一共二百三十一名校士，除却如今尚且在各个官员府中的‘钉子’以外，能来的基本尽数来齐。 而校士府数年之间未曾有过这般隆重的场面，如今房屋之外主事之人只得让这二百余名校士各自整理好了衣装，在一处后院的平坪之外，等候着指挥使大人的训话。 秦川带着王异、赵云二人出现在众人跟前，一旁的李凌波早已搬来了一张椅子供秦川歇脚，看着下方站的尚且还算整齐的队伍，秦川忽然觉察到这些人似乎并未丧失作为一个谍报人员的阴厉，着实是让秦川放下了心。 “指挥使，咱们校士府不比其他官衙，大多数人都不得显露身份，至于这些人员的名录都在密室封藏，不得轻易调阅。” “如若大人想要想要阅览，虽然名义上是没问题，但为求保险，还是需要请丞相手书亦或是口谕……” 秦川听着李凌波佝偻着身子，俯身在自己耳边提醒的模样也微微点头，随后笑着看向了那站在台阶下方的两百余人。 看了许久之后，秦川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并不故作威严的平淡开口。 “我名秦川，相比诸位在许都之内，这两日也听过我的名头……” “打今儿起，这校士府便是我手中之物，换句话说，我便是你们的主官。” 其实自打秦川坐在此处以后，在场大多数人都已然猜到了秦川的身份。 而且这校士府之内的校士，大多情报都极为灵通，秦川之名早已在丞相南下与孙刘对峙之时便传遍了校士府上下，而如今这位声名鹊起的大人要来担任校士府指挥使，众人震惊之余，更多的反而是高兴。 百盟书 自打郭嘉离世之后，校士府由于所负责之事实在太过敏感，不光在朝廷之中受人鄙夷，就连百姓在街上遇到都要绕道走。 可如今曹丞相终于派来了一名手腕强硬之人前来，这些下方校士们有了靠山，自是纷纷都开始在心中暗喜今后下面递来的好处恐怕又回多一份出来。 但秦川接下来继续开口所说，让刚刚心中闪现出喜意的众人却突然后背发凉起来。 “本指挥使大概也了解到你们这几年是过得什么日子了……” 秦川毫不自矜的继续微笑开口：“可打今日以后，谁都不能继续这么做。” 这一句不容置疑的定论劈头盖脸砸了过来，秦川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等待着有好事之人主动蹦出来。 “指挥使大人，虽说校士府是为丞相做事，监察各地异常，查处危害丞相基业之人，可这人情往来却在所难免，我等要真的严格按照府中条例做事，那我等今后怕是不好做事……” 让秦川颇为诧异的是，这些下方校士并未像那般搪塞敷衍，用一句‘谨遵大人之令’以作搪塞，反而是主动说了一句颇为现实的话，听得秦川颇为满意。 秦川纵然心里高兴，但脸上却浮现出一阵阴沉，冷声训斥道： “你以为府中条例不过是摆设不成？汝等抓人查案乃是职责所在，何须人情往来？” “校士府并非是收纳世面之上那些闲人庸才之所，若是没个本事入门，将人招来，本官也必然要将他丢出门去！” “李凌波，将此人待下去，按府中条例侍候！” 李凌波轻叹一声，这人乃是自己好友，似乎正是碍着无人开口，主动献身为这新晋的指挥使大人随个面子而已。 不过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纵然脸上有些幽怨，但为了能今后有个好的差事，也只得被人拽着下去挨了板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秦川冷冷环视了一圈，众人也都知道他是以官威压人，但仍有些硬着头皮的，站出来沉声说道： “指挥使大人，这查案的确乃是我等天职，可若是真的遇到人家恐吓，拒不交人的时候，我等该当如何？” “去人家家中碰到刁难，我等该当如何？那些宫中的公公为此横加阻拦，又当如何？” 此番言之凿凿，自是让场中一阵沉默，校士府办案，最怕的便是与宫廷有染，至于那些与宫中关系密切的官员则是更加麻烦。 毕竟这校士府纵然在曹操手底下地位超然，但明着去说，不过就是丞相养的一帮打手而已！ …… 秦川听得此人说完之后一脸平静，未曾有过丝毫迟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报我的名字即可！” 这几个字掷地有声，谁敢刁难校士府，不管他的汉庭大臣还是许都权贵，只需报他秦川的名字！ 秦川出身行伍，数月之间便能将效忠曹操的悍勇将士纳为己用，凭借战功便能让军中沸腾！ 这许都秦川纵然是初来乍到，可这期间的好处便是根本没人敢冒着得罪秦川的风险，来与自己的属下为难！ 秦川连与曹操当面叫板都尚且怡然不惧，如今已成了曹操麾下红人，加上又有军中声望，谁敢冒着如此风险去得罪秦川？ 秦川看着那出列的校士，眼中不由得露出些许欣赏，此人能在自己惩治他人之后尚且敢站出来开口，可见其心思何等坚毅。 当看到那人仍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样，秦川主动放缓了语速，继续开口道。 “要是还有什么看法，一并提出，今日之间，本指挥使一概不计较。” 听到秦川这么一说，那人的胆子明显也大了些许，迟疑了许久之后这才硬着头皮说道。 “多谢大人体谅，小人以为私下不受人好处，的确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若是以校士府的名义收些银钱倒也无妨，一方面能够为府中上下和朝中官员打好关系，倒是也不会多作为难，二来讲这些钱物收下，于府中也算是补贴，方便日后活动……” 秦川看着院中之人纷纷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的模样，自是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心疼这些收到手中的银钱。 “贪……果然是什么时候都避免不了的事儿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交钱！ 在秦川眼中，钱财固然谁都喜欢，但总得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而这，便是自打秦川知道那李凌波收受各府之中行贿之财而大发雷霆的原因！ “此事我也有所打听，若是单单轮及俸禄，尔等每月银钱比起那朝廷之中的汉臣少说也要多出一倍有余！” “这多出一倍的俸禄，一来是体谅你们每日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二来也是体谅你们平常辛苦，所以特意以高禄养出你们一帮廉洁的校士之本意，有什么好抱怨的？！” 秦川突然怒斥出声，让台下之人纷纷噤若寒蝉，这才想起自己每月俸禄那可都是丞相府亲自调拨，换句话说，这些银钱可都是曹操从军饷之中抠出来的！ 这些军饷，说白了都是北方百姓的赋税，既要拿着百姓每月辛辛苦苦上缴的赋税，还得去弄一些外水儿，得亏是秦川顾着这些人的颜面未曾说开。 否则，就以秦川这个性子，足以骂的他们狗血淋头！ 在秦川一通喝骂之下，在场之人纷纷神情一震，纷纷开口日后一定按照府中条例，断然不会私下收受贿赂。 不过这校士府之中每月俸禄都是由丞相府之中调配，加上这新来的指挥使贵人事忙，今后未必会亲自去管这事儿，这些人只求将这事儿赶快揭过再说。 ddxs.com 可秦川此刻坐在椅子之上，心头却是一阵冷笑。 “尽是在说些屁话！” “今后自然不得再继续收了别人行贿财物，那以前收的呢？！” 秦川话音一落，这校士府之中的后院登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这些校士惊恐之下，加上秦川刚刚那一番手腕，此刻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校士府自打郭嘉离去之后，前两年还尚且能够自矜，可近些年收受贿赂之事可谓是愈演愈烈，甚至各府上每月若是没钱送来，还有校士上门主动讨要！ 曹操那边每月俸禄不断，但如今校士府上下早已将这各府之上的抽水当做了每人发财的最大源泉，如若秦川真的要将这些官员们前几年所受银钱全部吐出来，这数目可真是一笔大财！ 而下面这些校士心中最为清楚，自己这些人地位微末，就算想贪也不过贪个酒菜的银钱而已，相比起平日对上面的孝敬反而更多。 但秦川所针对的，正是校士府之中管事儿的校官！ 所以在场之中的众人，目光纷纷有意无意的指向了那站在人群之中名义上统领校士的校官身上。 对于这些目光，秦川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全然无事了这些目光，柔声开口道。 “两日之后，便是校士府重新开府之日，到了那时许都之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都得前来相贺，更是有荀令君坐镇，以荀令君与丞相之间的关系，诸位想必不希望此事闹大吧？” 秦川笑意柔和的看向下方的一众校士，就如同看着一群下金蛋的金鹅一般。 这些年校士府所贪的钱财，自然不是秦川的目标，其中最为重要的则是在这校士府之中立下一个规矩！ 是自己的辛苦钱，那么便好好的收着，不和规矩的钱，只要想要命的，那便碰都别碰！ 毕竟这种来路不明的钱财，你拿到了手里总得有命花才是，就以曹操手眼通天的本事，他秦川可一万个不信他曹操对校士府之中这种风气一概不知！ “五天！” 秦川微笑着伸出了手掌，望着在下方站着的一众校士说道。 “给你们五天时间，校士府上下将之前敛财来的银钱一半给我填到校士府的账目之上，若是那些平日里习惯了大手大脚的，那便从今后的俸禄里面赊出来！” “至于这钱财，我也摆明打算要为我们校士府养一支兵马，并非是像你们这帮藏在暗处，而是真真切切暴露在明处的部队……” “今后若是真的碰到那种点子硬的碴子，咱们校士府手里的这支兵马，便是你们最后的依仗！” 秦川早已决定将兵马的事情提上日程，毕竟就依靠如今校士府的威严，怕是想要让许都之中的人望而生畏恐怕已经不太够，那么秦川就得选一些别的手段！ 正巧如今校士府在长久的携带之中，怕是不少人都颇有些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意思，那么秦川不仿就真的弄一支部队出来，给校士府做靠山！ 原本还因为要交出收敛之财的一众校士，听到秦川打算自己弄出一支兵马，脸上的喜色自然是不用多说。 这个年头，并不问你有多大的名望，或是有多少钱财，人家唯一看的便是你手中有多少兵马！ 毕竟在乱世之中，只有拳头硬了才有底气，只有钱财没有能抓住钱的手，那也终究是空中楼阁！ 可这人群之中，难免有些人对自己敛财却要往上交的事情颇有些怨念，纵然秦川之举是为了校士府上下一众校士好，可总有人将钱看的比性命要重。 亦或是，自己贪来的钱，早就被用的殆尽，难以再拿出如数的钱财出来！ “大人，下官有有话要说！” 那一直藏在人群之中，面容带着几分倨傲的校士终于是沉不住了胸前的一口气，面色凝结的站了出来。 “有话就说。” 秦川自然猜到了恐怕有人会坐不住，此刻有人能主动出头，自然是颇感兴趣的看了他一眼。 “这收受钱财之事，若要如数奉还怕是有些不妥……” “毕竟这校士府受贿之事已然不是一朝一夕，再说并不扰了院中账目，根据下官看来，这事儿是不是可以免了？” “再说这许都上下，不少人都对校士府的名头颇为忌惮，有些时候强行往我等手中塞上银钱，如若我等将银钱就这么退了回去，那岂不是显得我们校士府太过独立……” 那人呵呵笑道，摆出一副颇为和善的模样，但口中所说却明显激起了下方不少校士的响应，大有秦川不将成命收回，便不罢休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就是在骂你！ 这人一股脑的将脏水往百姓身上泼，无非是看出来秦川年轻，喜好清名之下但终归是身为曹操麾下官员，如何能将立场摆到百姓那边？ 若秦川真的如此做了，那么便是胳膊肘往外拐，势必要与校士府上下不和，那么这指挥使便是形同虚设。 如若秦川真的将此事作罢，激起了校士府之中上下希望却就这么作罢，那定然会让秦川才立起的威信消磨殆尽！ 无论秦川如何去做，此人都不会有丝毫损失，而秦川就算强留在校士府之中，那也不过就是个虚职，根本无法统御上下。 秦川听过这人开口，却在心中暗暗冷笑起来。 这人将自己平日里的犯贱，尽数推到人家百姓身上，不知道是哪里的百姓，嫌弃自己赚的钱太多还非要往人家手里送？ 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连一向对心计有些迟钝的赵云都意识到了此人怕是有别的心思，至于那王异早已是双目冰寒的盯着那人，大有一言不合要动手的架势！ 纵然秦川知道此人心中打的是何等算盘，但仍是面色不改，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想不到丞相如此为国为民，将民生安乐当做基业的头等大事，这些人竟然还这么谄媚……” 百盟书 那人也万万没有想到秦川竟然这么轻易地便被说动了，短暂一愣马上赔笑起来。 “正如大人所言，行贿之事下官今后定然严查，绝对不让我手下校士再犯……” “可那些主动行贿之人也断然不能轻饶，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大人还未入这校士府便被奸人言语蒙蔽，那让我等校士如何是好啊？” 秦川看着此人，嘴角之中的笑容也愈来愈盛，仿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位大人是……” 李凌波此刻刚刚返回，尚且不知道此地刚刚发生了何事，听得秦川发问当即不敢怠慢的介绍起来。 “这是校士府之中校官，张继。” 经由李凌波介绍，秦川这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可正当张继以为秦川要顺着自己的话继续开口，却发觉秦川一脸迟疑得盯着自己。 张继不明所以之时，秦川顿了半晌之后忽然开口。 “李凌波，我有些记不大清了，这校士府之中只有指挥使一人有官名，至于其下各司其职，但却统称校士……” “这校官之职，从何而来啊？郭奉孝在世之时，尚且也没有立下如此职位吧？” 秦川一言，不光让李凌波顿在了当场，就连那张继乃至下方一众校士纷纷都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曹操成立校士府之后，郭嘉也从未担任过校士府的主官，只是一直以军中职务命名，就连荀令君碰到郭嘉也得称呼郭嘉为‘郭军师’亦或是‘军师祭酒’！ 既然郭嘉名义上从未统御过校士府，那么固然就没有私下在校士府设立官职的权力，既然郭嘉未曾设过，那么这‘校官’一职从何而来？！ “回禀指挥使，这校官乃是我等方便管理，特意差遣了一众校士之中威望较高之人，手下各自领了几十校士，自封的名号……” 李凌波此刻暗骂自己将最为要紧的事情给忘了，这校官一名早在前两年就有过，而这么长时间一过，这校士府上下早已忘了这名头乃是自封，如今却实打实的当做官名称呼！ 最为离谱的是，竟然还真的有人拿这名号前来唬曹操亲自封的校士府指挥使！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郭军师在世之时封的，却没想到还有这种辛秘啊……” 秦川盯着张继看了半晌，这才摆出一副笑的极为灿烂的笑容出来，但此刻在场的校士纷纷低下了头，就连那李凌波都不敢正视秦川！ 随着他的话音陡然之间化作坚冰一般严寒：“未得丞相诏命，又无朝廷册封，既无功名又未尝举过孝廉，连官身都未曾有过的货色，你有什么胆子敢当着我的面自称……下官？” 众人闻言纷纷一怔，但此刻傻子都知道指挥使大人怒火正盛，纷纷都将头低了下去不敢直视！ 秦川此刻脸上笑的可谓是灿烂异常，但双目之中却是如若杀人一般继续说道。 “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下官……你是哪门子的官？谁给你封的官？” “人家百姓吃饱了没事儿干还要给你送钱是吗？你可是好大的排场！就连丞相收受百姓赋税都得细思慎着，你倒是说百姓争着抢着给你送钱，张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在下斗胆请教一下，你张继是个什么混账玩意儿？！” …… 这后院之中须臾之间回荡的尽数是秦川的喝骂之声，任谁都未曾想过，这秦川看上去年纪轻轻，但骂起人来竟然这般厉害！ 秦川还未曾骂爽，那王异突然主动在秦川身后扯了扯秦川的袖间，提醒秦川初次与校士府之中众人见面，莫要将自己的面子丢了进去。 毕竟此刻动怒，终归丢的还是校士府的脸，而秦川刚刚执掌校士府，若是就此将脸皮撕破，今后怕是不好做事。 “大人，依我所见还是给他留几分言免，此人能被人拥戴，难免有几分本事……” “留颜面？”秦川此刻强忍着笑意，双目之间闪着怒意回头看了王异一眼，冷笑着开口道。 “当初犯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自己留点颜面，今儿被查出来了知道颜面了？” 纵然知道王异是为自己着想，但此刻秦川却全然不顾，当即便高声说道。 “我不管如今校士府中有多少所谓的校官，打今儿起，这名头没了！” “我今日且把话说明白了，这校士府只要老子在一天，老子就是规矩！” 秦川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如此横行的一天，但一想到这张继平日里剥削百姓，暗自收受索贿的这茬，心头更是怒意难消！ “李凌波！” “把这人送到满府君官衙之上，欺压百姓、违抗上命、贪赃枉法，这几条罪状够他重新开个新号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前程 这年头有无什么天气预报，秦川本想着挑个晴朗的时节与自己从荆襄所带来的人聚上一聚，可到了挑了日子的时候，秦川带着赵云出门之后却发觉整个许都都被一团阴云笼罩，却是将这天气逐渐转暖的气息冲散了许多。 “大人，您所安排的地方都给您置办好了，今日一天，这荷风苑上下都被咱们校士府给包了下来，供大人使用！” 秦川坐在这荷风苑的二楼，目光隔着窗棂之外那洋洋洒洒落下的雨水，脸上却有些发愁这雨水会不会误了过两天的开府之事。 曹操已经与昨日将重启校士府之事告知了许都之中各处官员，更是由尚书令荀彧主事，背后的台词无疑是要让如今许都之中的那些不甚老实的汉臣安稳一些，省的被这校士府抓到痛脚。 2kxiaoshuo.com 虽然这校士府名声在许都之中着实是有些卑劣，但纵然是针对这些汉臣，到时候到场之人断然也不会少，但若是哪些汉臣也要来道贺，反倒是让秦川有些发愁起来。 尤其是荀彧此人，秦川迟迟拿不准究竟要摆出何等姿态与此人相交…… 李凌波见秦川听过自己的汇报仍是沉默不语，下意识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办错了什么事，有些迟疑的对着秦川递了个眼神。 一旁王异自是觉察到秦川有些神游物外，但又不便提醒，只得干咳一声。 “知道了，此事做的不错。” “通知府中校士，让他们对混入许都的那些西凉探子盯得紧些，搞清楚他们究竟想要作甚！” 让一尊俏脸菩萨冰寒着开口，无疑是要比秦川那时时在脸上都挂着笑容的男儿要顺眼许多，再说李凌波虽不知这女菩萨身份，但能跟在这新晋指挥使身旁的女子，断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夫人放心，丞相府那边虽未有诏命前来，但府中校士对混迹进入许都那些西凉探子也有所监控，只是一直未曾得到收网之令。” “如今有了校士府大人的一番整治之下，校士府全力运作，那些西凉探子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凌波对王异可谓是殷勤备至，更是怀疑此人是不是和自家大人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赶忙毅然的接下了命令前去安排，反倒是让王异心中升起了些许不适。 王异若是按规矩来说，此刻已经是嫁过人的姑娘家，纵然夫婿已经殒命于马超之手，但终归是人家未过门的妻子。 现如今被秦川麾下校士府的人这般称呼，纵然王异心中觉得有所不妥，可今后要是跟在秦川身旁，怕是难以逃过这等说辞，一时之间倒是让王异有些进退失据。 “手下人不开眼，姑娘就不必这么放在心上了。” “这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至于姑娘究竟是谁，想必你心中比我更清楚。” 正当王异犹豫着今后要不要与秦川撇清关系之时，却突然觉察到秦川举着茶杯稀碎的吹了一口热气，面色如常的安慰起了自己，似乎早就意识到了王异此刻心中触动。 不过看秦川那老神在在的模样，王异反倒是升起了颇感兴趣的模样，一脸玩味的盯着那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郎问道。 “妾身虽说是蒲柳之姿，但也是雍凉少见的美人……” “大人被手下人这么招呼，竟能这般镇定自若，莫不是对这种误会，心中颇为欢喜？” 王异虽然嘴上撩拨，但脸上的冷意却丝毫未曾减少，这般画面让一旁的赵云都隐隐有些坐不大住。 秦川目不斜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异，微微酌了一口茶水，却是轻轻一笑。 “姑娘乃是丞相派到我身旁之人，占姑娘几分便宜就沾沾自喜，姑娘倒是有些小看我了……” “不过姑娘若是喜欢这种称呼，那我便让我身旁之人多叫几声，一方面满足了姑娘的虚荣心，另一方面也算给在下养上几分艳名，倒也不错。” 这种姑娘家的撩人手段，若是换上旁人秦川或许还会生出几分附和之意，可这王异乃是史上有名的贞烈女子，秦川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为她所激。 “无耻！” 眼瞅着自己被秦川这么反将一军，让原本想要看秦川笑话的王异也一阵气急，纵然是冰山美人，此刻脸上不免也多了几分羞恼。 而作为这始作俑者的秦川自然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不着痕迹的便将话题给盖了过去，转头看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赵云问道。 “子龙，让你通知的人可曾通知到了？” “先生放心，此事乃是先生亲自嘱托，子龙断然不敢有所懈怠！” 正当秦川迟疑着这些人为何还不来的时候，忽然间听闻下方走过的许都百姓一阵嘈杂，秦川随眼望去，这才发觉此刻这荷风苑楼下突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档子人，对着这荷风苑鱼贯而入。 还未等秦川将手中茶杯放下，那上楼木梯“蹬蹬蹬”的响起一阵脚步声，而不出一会儿，这原本空无一人的荷风苑二楼，霎时间坐满了各型各色之人！ 觉察到自己要见之人已经来的齐了，秦川也放下茶杯，主动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对着这楼上众人缓缓开口。 “我本想在许都之中安稳过后，再将各位兄弟召集，可如今却是不得不这般叫大家前来……” 秦川今日所召之人，自然是自己从荆襄蔡瑁手中带回的那剩余的死士，当初回许都遇伏，这些人为护的秦川周全，人人身上皆有伤势，不过这数日之间的调养，总算是有几分起色。 “大人，那日之后，有几名兄弟伤势实在严重，如今离不得床褥便不得现身。” “除却那七人以外，剩下的人今天尽数在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秦川话一说完，有一面带刀疤，身穿一身麻衣之人主动行至秦川身旁，似乎正是如今这剩下的死士为首之人。 “我今日召大家前来，并非有什么事情，而是想为在座的兄弟讨一个前程。” 第一百四十六章尊重尔等的意愿 秦川对校士府的一番整风，虽然将校士府之中的规矩重申了一遍，但秦川心中着实清楚，仅仅靠这些手段也断然不能将校士府中所有人的心思都收拢回来。 这数年之间的怠惰，要是仅仅能靠秦川几句话便能平息，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纵然秦川遍查了校士府之中的卷宗，在自纠自查一并进行的情况下，革除了一些人的职务，将一部分人踢出了校士府，又将一些作奸犯科之辈铁血的送到了大理寺或是满府君那边送审，但也不过是一时之法。 这整个校士府在秦川的雷霆手段之下，风气固然是得到了有力的逆转，犹如精密的机器一般运转起来，可其中损失的人手仍需补充。 而且，秦川也需要在校士府之中安插自己信得过的人！ “前程？大人的意思是……” 那为首面带刀疤之人明显是对秦川的命令有几分怀疑，毕竟身为死士的他们，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辈子与前程二字已然是着不了什么干系。 因为乱世，为了换一口温饱而出卖自己尊严的事情在这世间数不胜数，他们便是这其中的一类人。 将自己的尊严与自由一并卖出，换来的是如同机器一般的人生，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前程可谈？ “大家与我乃是过命的交情，如此我也不瞒大家。” “我如今乃是校士府指挥使，诸位初到许都没个落脚之处，纵然一时能够栖身，但也得讲究个名正言顺。” 秦川看着在场所有人听到自己所说面色没有丝毫变动的模样，心中也隐隐多了几声叹息，顿了顿继续说道。 156n.net “若是大家觉得我信得过，我便给你们安排些许官职，不说能够出人头地，但最起码衣食无忧，也不必背着这‘死士’之名过一辈子……” “当然，要有人厌倦了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就靠着诸位一路护送我返回许都的功劳，我也会还其自由之身，分发一些钱财与你们，也算是个去处。” 秦川犹豫着措辞，随即手臂一挥，便让在一旁伺候的荷风苑的伙计们上酒上菜，也算好生招待他们一番。 毕竟这一路行来，秦川虽然不知道他们每个人姓甚名谁，可在场之人与自己都是过命的交情，那些死的尚且不论，能活下来的不说运气如何，但都是些能够自保之人！ 可秦川首当其冲的喝下了一旁赵云递来的酒水，当是敬了他们一杯酒，这才发觉这在场之人竟然没有一人动筷。 “大人莫不是觉得我等此番事间没有丝毫作用，想要遣散我等不成？” “我等自知自己没多大本事，可大人如此羞辱我等，这好酒好菜我等如何吃得下去！” …… 尽管蔡瑁将这些人送到自己手中之时，明言告知自己这些人乃是死士，而死士自然也不会被多少人看到眼里，无非是一些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罢了。 可秦川作为一个现代人，这在场众人对自己而言可谓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算别人当他们是工具，可秦川打小受到的教育，自然无法让他也这么冷血！ 还未等秦川诧异自己是不是什么话说错了，有些惘然的回过头，这才看到赵云一脸愧疚的接过了秦川手中的酒杯。 “先生，你说这话，让我等如何自处啊……” 若是常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可如今赵云都这么说，无疑是让秦川都傻在了原地。 赵云虽然深明大义，但嘴实在是有些拙，形容了许久这才让秦川意识到这些人为何会如此作态。 秦川从南方北上，虽说遇伏之事之前无人能够提前预知，可赵云等人尚且还留有命在，秦川却已然受伤，就凭这一点便足矣在场所有人心有不安。 在古代而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乃是理所应当，秦川受伤未死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报偿，可现如今秦川这么一说，无疑是让在场众人心中对秦川的那份愧疚更为尤甚！ “大人，我等并不想要什么前程，只想为那些为大人捐躯之人能够继续效忠大人，如此便是我等心之所向！” “若大人觉得我等武艺不精，无法护佑大人周全不说，还成了大人累赘，那我等也不是什么恬不知耻的人！” …… 随着秦川迟迟未曾开口，这荷风苑二楼一时间可谓是怨气冲天，看的秦川可谓是瞠目结舌。 “这古代人与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秦川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番之后，这才觉察到这时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连忙解释了起来。 “诸位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非是觉得你们本事不济，而是诚心想为诸位今后之事着想！” 随着秦川重新现身说法，这场中原本一片怨愤之气这才散了许多，听到秦川这么一说，那些人纷纷看向秦川不知道秦川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川将手掌虚压，示意众人安静些许，略作叹气这才继续说道。 “你们并非天生便是死士，能够让人驱使，必然也是因为各自的理由……” “我秦川并非是什么善人，但若是尔等不愿继续走这条路，我也必然要尊重尔等的意愿！” 秦川沉声慷慨的开口，无疑是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这番慷慨陈词，无疑是让刚刚还怨恨满满的众人纷纷开始思索起秦川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看着在场众人纷纷露出思索的神色，秦川这才隐隐的松了口气，他最为害怕的便是这些人没有了丝毫考虑的想法，而是只有沦为别人手中工具的念头！ “大人，在下读书不多，但对自己有几分本事还尚且自知……” “如今大人为丞相效力，丞相所需乃是经国济世之才，我等不过区区贱民，只会杀人，如何能有前程？” 那面带刀疤之人明显对自己的命运极为不甘，可话语说到此处，虽然不甘但也是事实！ 秦川舌头微微舔动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些许快意的笑容。 “既然你们只会杀人，那就为我杀人就好……” “只要你们愿意为我继续效力，我便让你们成为这北方人见人怕的角色！”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变动 在秦川将话说了个透彻之后，这荷风苑之中所有在场之人终于是理解了秦川的意思，不由得心思大动起来。 这些人其中不少都是生活没了依仗，只得将自己卖了出去换来一餐温饱，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当做弃子一般死了，一生过得也算寥寥。 可现如今秦川一席话无疑是给了他们另外一条选择的道路，加上看秦川言辞恳切并非作假，剩下这七八十人之中，五六个当即便要表示自己打算在这许都之中娶个女人，凑合着过完这一辈子。 秦川看到这些人这般踊跃，心中虽然有些怅然但也并未主动出声阻拦，毕竟人各有志，若是将人家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好聚好散。 不过等一阵喧闹过后，让秦川颇为意外的是这楼间尚且还坐着六十多人，而此刻这帮人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显然已经是将秦川的话放在了心上。 “王异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看到这些人仍然安坐，秦川也不作停顿，转而将目光看向了在一旁颇有些百无聊赖的王异。 这等男儿的情谊，对如今的王异来说如同玩具一般，纵然身为一介女流，也知秦川此举无非是为了笼络人心，更是提不起她多大兴趣。 可现如今秦川亲自开口求人，无疑是让那王异颇感兴趣，单手托腮一脸玩味的盯着秦川半晌，这才开口道。 “大人说来听听。” “我虽在军略智商有些造诣，可对这统筹之道实在是一窍不通。” 秦川见王异松口，如今自己身旁除了赵云又无一个可用之人，自然是想要借着王异那书香世家的家世帮自己做些事情。 王异何等聪明，第一时间便大概猜到了秦川所托之事，眉头微微颦起便一脸怪异的说道。 1200ksw.net “大人莫非是想让妾身帮着分配一些钱财给他们，好让他们在许都安家不成？” “像这种人，以自己之力尚且不能护主，现如今大人难得发善心让他们得以雪耻，但就是有人听不出大人话外之意……” 王异刚一开口，秦川与赵云二人纷纷皱起了眉头，而原因便是王异口中所说的话，未免太过刻毒了些！ “以妾身看来，这些庸碌之才何须让大人如此费心，大人只消让那校士府校士一个个提刀剁了，哪个敢走剁哪个，也算让这些人得偿所愿，不受战乱之苦！” 王异话音未落，嘴角之间也勾起了些许残酷笑容，看的秦川可谓是一阵扶额。 而一旁的赵云听到王异言辞这般侮辱，若非顾忌秦川在旁，恐怕早就与这不笑世事的蛇蝎女子吵了起来！ “话虽如此，但终归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何必如此阴狠？” 秦川虽自诩自己乃是个真小人，但若论及心肠，他秦川却是万万对这些人下不去手！ “姑娘只需按我所说去做就好，至于钱财之事，我自然不会让姑娘头痛。” 虽不知王异性子为何这般阴冷，但秦川大概也能猜到王异当初恰逢马超奇袭，未婚夫婿以及家中老幼皆死于西凉贼子的铁蹄之下，恐怕其心思早就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弱。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秦川却是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小看了这王异的心思何等阴狠。 “这岂止是性格大变，简直就是变成变态了啊……” 秦川在心中微微吐槽了一番，却见王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低的冲着自己冷哼一声，留下了个妇人之仁的评价。 面对此情此景，秦川也只得在脸上摆出了一番苦笑，随后便开始筹划起什么时候让这些人入了校士府再说。 至于安置那些想要在许都安家落户的人，这些时日校士府上下校士陆陆续续也将各自这些年贪来的银钱送到了自己手中，从中拿出一部分来也没人能说自己的不是。 …… “子敬，此行前往交洲，你以为驱遣何人合适？” 此刻的江东，孙权自打鲁肃死后，虽说经由赤壁一通惨败，有些损兵折将，但江东根基未损，吴郡虽说一时吃紧，但这一月之中有鲁肃、张昭等人在旁辅佐，总算是重新让吴郡上下心服口服。 纵然折损了几万兵马，加上自己亲自带兵奇袭九江郡合肥重镇未果，可根基未损的情况下，孙权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南方的交洲地界。 “主公，交洲虽说地处边陲，但士燮一向注重礼法，在鲁肃看来，交洲不可强取！” 鲁肃乃是吴郡本地人，其家中又是曾是商贾巨富，对江东一代南方风情可谓是见多识广，第一时间便想劝说孙权如今尽量莫要动刀兵强取交洲！ 交洲士氏在桓帝之时便被封为日南太守，后因刺史朱符苛重税收被杀，士氏一族这才名义上控制了交洲一地。 士燮性格宽厚又饱含器量，将一州之地让与自家兄弟们一起管辖，又距离中原万里之遥，所幸是士燮一族并无多少进取之心，加上州郡稳固，百姓政通人和，这才让孙权一直只得对士燮虎视眈眈但却没有空隙可钻。 “不可强取，那该当如何？” “吴郡一州之地虽然富庶，可如今曹操雄踞青、幽、并、冀州四洲之地，以一州之地用以抗衡，岂不是太过可笑？” 孙权虽然承认鲁肃所说的确是实情，可这一句不动刀兵的法子属实是让他颇为不解。 这乱世互相动用兵戈乃是理所应当之时，一城一池不动刀兵或许孙权尚且能够理解，但这乃是一州之地，他士燮难道真的就这般坐视自己入主交洲？ “依在下愚见，士燮虽然乃是一方豪强，但相较于益州刘璋反倒更为故步自封，加上一州之地地处边陲无人敢费事进犯，怕是早就没了进取之意。” “这士氏一族最为注重儒法，主公乃是会稽太守，不放先派一名战将前往交洲试探一番，看看他士燮是否有投奔之意！” 在鲁肃看来，纵然江东经过赤壁一番败仗着实是奇耻大辱，但归根结底终归是没让曹操染指南方一步，就凭如此本事，在这乱世之中也算头一遭。 曹操之前于北方一路顺风顺水，但就是此番南下并无尺寸之功，能抵挡曹操数十万大军的本事，不怕他士燮有所胆寒！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与虎谋皮 “派一人前去试探，促使交洲生变？” 孙权纵然年轻，但身为一方雄主自然也是绝顶聪明，当即便猜到了鲁肃此计何意。 江东经历此番大败，虽然国力损失不多，但其江东孙家在南方的威严损失的却是极为严重。 与其让交洲士燮等宗族虎视眈眈，不如自己主动动手试探，若是士燮反抗强硬，那么自己便有了由头进攻交洲，但若是真的能激起交洲发生些许变故，那么自己便可以派人名正言顺入主交洲！ 士燮虽然注重交洲经济，但是其军事实力一直为人所诟病。 若是士燮真的愿意依附，那么孙权兵不血刃便可拿下交洲全境，要是士燮有心反抗，那么孙权大可大张旗鼓进军，此乃两全之计！ “鲁肃之意已经悉数被主公看透，主公实在是天纵之才！” 孙权一席话让鲁肃自然是知道了人家已经知道自己背后深意，连忙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也算满足了孙权年少之时的自信。 若是周瑜尚且在世之时，就以他年少成名的傲气，怕是对孙权此番举止连评价都不会有！ “那既然如此，便让步鸷带兵去一趟……” 孙权刚一说话，便看到鲁肃仿若有话要说一般，当即便继续补充道。 “告诉步鸷，入了交洲地界之后让军士严依军法，不可惊扰交洲百姓，先试探士燮举动再说！” “若是军中有人胆敢歧视交洲百姓，让士燮依照军法，严惩不贷！” 孙权对于江东百姓对交洲地界有蛮夷之称素来有所耳闻，交洲本就地处偏僻，加上天下大乱之时又有不少中原人士前往交洲避难，更是让吴郡百姓为此所不齿！ 而此番孙权目的乃是拿下交洲全境，自然不会让如此小事误了自己大计。 鲁肃对孙权此番补充更是轻抚胡须，脸上表情自然极为满意。 而经历赤壁之战之后的张昭，在赤壁一战之中乃是坚定地主降派，现如今就算有千言万语，但在如日中天的鲁肃面前也抬不起丝毫反驳的言语，只得下去传召。 156n.net 待张昭走后不久，孙权这才极为满意的感慨了起来，当初周瑜在旁，给孙权带来的只有满满的压力，毕竟有如此人杰在自己麾下，又在军中声望一时无二，就连孙家都未必能说的动周瑜。 孙权年少便提领江东一方，加上孙策离世之时又嘱托孙权外事不决问周瑜，更是让孙权对周瑜提不起丝毫不满，只得如同傀儡一般的任由周瑜执掌江东兵马。 可如今周瑜已殁，鲁肃上任江东都督虽然没有雷霆手段，但其高瞻远瞩却让孙权多有叹服，加上鲁肃做事小心谨慎，更是让孙权挑不出丝毫毛病。 不过这军权，孙权仍是未曾尽数捏在手中，不过是比周瑜在时多了几分罢了…… “子敬，我且问你，这些时日，刘备与诸葛二人，在那荆南四郡收货如何啊？” 这些时日孙权一直将目光放在吴郡之中，所为的无非是让经过一番大战的民生迅速恢复，所幸成效颇为喜人。 但现如今总算得了空闲，孙权忽然响起那月余之前，自己曾对刘备一行人的承诺，任由他们一队人马拿下荆南四郡以做栖身之所之事。 孙权提到此事，鲁肃的面色登时就有些迟疑，但在孙权询问的眼神之下，这才低声开口道。 “回禀主公，荆南四郡，此刻已经尽数落到了刘备一行人手中！” “此时此刻，诸葛亮怕是已经在荆南一地招兵买马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无疑是让孙权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在他眼中，这荆南四郡虽然守军不多，但多数都是坚城，就算是让江东去取，也断然没有办法在一月有余的时间把四郡之地都囊括其中！ 但偏偏就是让刘备他们做到了！ “怎会如此之快？这四郡之地都有猛将驻守，他刘备就算一月猛攻，也断然拿不下这四郡啊！” 这般惊世骇俗的战绩，让原本有些轻视刘备的孙权彻底是傻了眼，虽说曹军北还之时带走了不少四郡百姓，可仅仅依靠刘备的不过两万兵马，怎能如此顺利的攻城拔寨？ 鲁肃沉默片刻，这才缓缓解释了起来。 “主公有所不知，这刘备一行与刘表之子刘琦合并一处，以刘琦的名号加上他刘备汉室之后的名义，一路势如破竹！” “他们一行人离开吴郡江东之时，第一时间便合兵一处，先是强攻零陵，只待其一陷落，诸葛亮便差遣关羽前往桂阳。” “桂阳太守听闻零陵陷落，又见关羽率三千兵马围城，当即便不战而降！” 曹操拿下荆州以后，明面上在荆州的统治时间不过两月有余，但荆南四郡在刘表手中可是整整运营了一十八年！ 诸葛亮早有取下四郡之地供刘备容身之意，鉴于军粮不多，诸葛亮直接搬出刘表之子刘琦，这些原本隶属于刘表的旧将，自然没有多少抵抗的念头。 “这才不过两郡之地而已，纵然他刘备兵锋正盛，武陵、长沙又是如何拿下的？” 孙权得知刘备一行用兵这般神速，心中断然是无法接受这般结局，下意识的便出声质问。 鲁肃面容此刻也极为难看，犹豫了许久这才将前方打听得来的情报告知了孙权。 “零陵、桂阳二地被刘备所得之后，武陵人人自危，武陵主簿巩志主动联络刘备，诛杀了武陵太守金宣，开城献降……” 鲁肃说话之余抬眼看了孙权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之后，心中更是一阵叹息，继续开口道。 “至于最后的长沙郡，乃是关羽亲自去攻，长沙太守乔玄怀疑城中大将黄忠与关羽有所勾结，激起城中士卒反叛，被其麾下魏延斩杀之后，长沙也开城献降。” 孙权听了鲁肃所说，总算是知道刘备一行人用兵何其神速，这一月之余连下四郡之地，而且一路上全无阻碍，一时半会儿竟然让孙权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刘备，还真是有本事啊。” 孙权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露出些许干笑，强撑着一张笑颜看向了鲁肃说道。 而鲁肃接下来所说，更是险些让孙权几欲吐血…… “主公怕是忘了，当初主公曾答应刘备，待他拿下荆南四郡之时，愿意将吴郡十万百姓迁往四郡，以助其东山再起……” “现如今，怕是不出几日之间，诸葛亮便会派孙乾、马良等人前来让主公兑现当日的承诺……”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忽略的奖励 “孔明不愧是孔明，须臾之间便能将荆南四郡纳入自己掌中，这弹指之间的用兵，就连我都颇有些望尘莫及啊……” 秦川捏着手中从荆襄送来的书信，此刻心头自然是感慨万千。 曹仁尽管在荆州驻守，但对荆襄局势的判断也极为敏感，由于秦川不在荆襄，自然要将荆襄形式第一时间报于许都。 秦川也万万未尝想到，在赤壁一役之时，诸葛亮与周瑜二人被自己压得近乎喘不过气，但现如今没有自己的阻碍，诸葛亮动手时机竟然挑的如此巧妙。 趁着江东想要对胶州动手之时，诸葛亮与刘备二人动用所有兵力趁乱拿下荆州半数地盘，无异于是给自己创造了些许立足之地。 将自己手中信纸抚摸了半晌之后，秦川这才发觉孙权对刘备的动向暧昧之极，纵然自己已经将荆南四郡百姓近乎半数迁移到了北方，可这四郡之地也不是摆设，就这么白白放着也难免有些浪费。 slkslk.com 当初秦川正是想着让孙权就手接下四郡这个烂摊子，但却着实没有想到被这诸葛亮与刘备二人钻了空子，而且孙权竟然对此没有丝毫表示…… “怕是江东与刘备之间有着什么协议吧……此战北方根基未损，所损失的无非是荆州刘表留下的水师……” “经此一役过后，江东与刘备之间必然会越抱越紧，如若南方未曾生变，怕是曹操此生都难以逾越长江天堑！” 想到此处，秦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天下三分之势已然形成，纵然还有一些小的兵阀未尝退出这历史舞台，但就以诸葛之谋加上刘备麾下关、张之勇，成事乃是迟早的事情。 “子龙，你且出去一趟，替我将校士府如今主事之人通通叫来……” 想到此处，秦川却仿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一皱便对一旁的赵云开口道。 赵云一愣，而接下来便看到秦川如同往常一般将自己腰间校士府的腰牌如同杂物一般丢到了自己手中，只得一脸茫然的应了一声，便替秦川跑腿去了。 而今日王异不在府中，听说是曹操那边卞夫人想要见上她一面，故而一早便出门挑礼物去了。 秦川自打赤壁之时，便一直未曾有过独处时光，而借着今时今日总算是有了些许时间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事情。 “这一路上跌跌撞撞，我倒是把这茬忘了啊……” 秦川沉心静气，在脑中缓缓寻找着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而随着如同汪洋的信息一股脑的汇聚到秦川脑海之中！ 而这些如同实质一般的光亮，正是秦川一直以来所忽略的系统奖励！ 自打秦川穿越至此之后，便一直忽略了自己随身而带的这玩意儿，加上之前形势紧急，秦川又不愿借助些许外力当做助力，这系统之前的奖励便一直积在了自己的脑中。 要是系统是个活物，看到秦川这个时候才想到自己，恐怕当场便要气死！ 【看破黄盖诈降之策，奖励：《玄雾毒谱》！】 【将曹军祸水东引，致使敌军损失惨重，奖励：《飞羽禁典》！】 【破尽江东进攻之势，致使名将周瑜殒命，奖励《破凰奇抄》！】 …… 看着自己桌面之上突然多出了一摞一摞的书籍，秦川也是彻底傻了眼。 原本秦川以为这系统再怎么说也给自己些许防身的法门，可如今看到了这成册的古书，脸上的惊愕可谓是呼之欲出。 “莫不是看我平日里一向都是动脑子，并不将事情诉诸于武力，所以便给我的都是古书孤本不成？” 秦川挑着眉头随意翻开看了一本，这才发觉这系统这给的东西着实是有些恐怖！ 虽然这些东西对秦川自己并无什么效用，可书籍之上所记录的玩意儿，似乎都是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奇功巧记，凭人一世总结都不可记录的技艺！ “我看看……” 秦川仅看了一会儿，便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纵然此刻自己跟前放着诸多奇书，但秦川却是能看到这系统标注的特殊光色。 而这众多奇书之中，这般有些玄妙的光效只有四本！ 这《玄雾毒谱》自不必说，这年头街面上的书籍，大多记录的都是些解毒之物，但此书就是另辟蹊径，将各类毒物记录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如何用药，剂量都说了个明明白白，堪称傻瓜版的下毒技巧！ 《飞羽禁典》上书各种追踪之术，虽然并非正统，但其中所记录的各种追踪之法看的秦川都颇为头皮发麻，所有技巧皆非常人能够想到，也不知道究竟是总结了多少人的经验所记录而来。 至于剩一本将的乃是暗器，甚至罗列了古今所使暗器的制造方法，而剩下最后一本，乃是如何训练剑手！ “这些书籍纵然记录的东西极为详尽，但有些材料怕是不太好找……” 若是常人看到这些古书之中所记录的东西，只要财力足够怕是便能造出一支相当可怕的势力出来，但秦川却当即意识到，这系统不知从何处送来的书籍，其中不少还是受制于材料所限，想要实现没有足够财力怕是断然不可行！ 秦川虽然如今并不缺钱，但那也是相较于寻常官员而言，这用毒材料、追踪装备、暗器材料、乃至这剑术所需武器，各个是个填不饱的大胃王！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纵然有这些傻瓜版的教程在手，可真的要人做到分毫不差，其难度和之间所损失的财力与时间自然可想而知……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要是让一人尽数学会，怕是此生无望啊……” 正当秦川一脸苦笑的想着这些古籍该如何处理之时，赵云带着一众身穿黑色莲衣之人踏入厅堂，终于是让秦川想到了该怎么让这些书籍发挥最大的效用！ 既然这世间没有一人能够学全自己手中技法，那么自己就将这些书籍各自分出一本，让专门的人只学一册即可！ 秦川所要的可不是全才，而是能在独一领域的奇才！ 第一百五十章 改革 “先生，人已带到！” 赵云踏入厅堂之时看到秦川正冲着自己一众人发呆，也是不由分说的对秦川抱拳行礼，算交了公差。 而秦川通过赵云一番提醒这才如梦初醒，望着这前来的校士府五人，心中也是一阵盘算。 李凌波乃是如今校士府副指挥使，对秦川前两日那恩威并施的手段自然叹服的五体投地，此刻望着秦川阴晴不定的神情，自是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连李凌波都尚且如此，在李凌波身后刚刚才被秦川提拔的六人自是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弓着身子时不时地互相传递着目光。 “我就真的这般可怕不成？” 秦川意识到这场中竟然无人说话，便意识到似乎是前两日自己下手着实是重了些，竟然让校士府上下对自己畏之如虎一般，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秦川今日叫他们来此自然是有事交待，干咳两声之后，他们下方这些人这才敢抬起头来看人。 ahzww.org “尔等可知，今日我找你们前来何事？” 秦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在在场众人纷纷噤若寒蝉，至于那李凌波此刻早已是冷汗都流了下来，但碍着秦川身份却不得不开口。 “大人，我等自知府中这些年贪来的银钱数目太大，更有不少兄弟平日里大手大脚，那些分散的细碎银子早就留不下多少……” “这段时日府中不少兄弟都在筹措银两，只求将那空出来的窟窿补上，还请大人再宽限个几日时间，我等也好……” 李凌波说着说着口齿之间再也蹦不出来一个字，其中缘由自是因为两个字：丢人！ 偌大的校士府，数年之间的闲散让不少人都许久未曾这般严谨，自打秦川一来，光是一个照面便让校士府上下如同一台机器一般轮转起来，自然是让在场之中无一不服。 秦川见状也叹了口气，自然知道贪银子的时候那必然都舒服的不行，可若是让他们将这些银子再吐出来，那可谓是难上加难。 纵然有自己一时逼迫，但秦川自知也不能逼得太紧。 要是有些人真的要铤而走险，就因为要补上这窟窿去行上一些不法之事，那岂不是更败坏了自己校士府的颜面？ “罢了，今日我也不是为了此事叫你们前来，那些实在补不上的，除了每月支出，多的便从每月银钱里扣！” 秦川见状只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随后抬起眼皮看着如蒙大赦的之几人，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你等可知，这些年校士府为何懒散至此，丞相为何又让我来治理？” 秦川一语问下，子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倒是李凌波更显机警，赶忙躬身行礼道。 “正是因为府中上下无人打理，职责涣散，这才让校士府荣光败坏！” 虽然这李凌波有为自己辩解之嫌，但秦川对这等小事也懒得计较，轻笑两声便继续说道。 “话倒是说的不错，当日郭奉孝在时，你们还姑且有个任务，但校士府一旦无主，或是无人敲打你们，你们便终日庸庸碌碌，实在是……” 秦川的言语未尽，听得在场众人纷纷不敢说话，下意识以为秦川又要效仿当日一般骂人，纷纷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但谁知秦川却与之前不同，拾起桌上一卷竹简一人一份丢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怀中，凌然说道。 “正因如此，所以要改。” “自今儿起，校士府分为七处，一部监察朝廷百官，九卿各职之中皆要安插校士，稳固朝廷局势。” “二部搜集各处情报，无论是他孙权想要动兵，还是他刘备要生孩子，天下各处情报均要第一时间送到府中，供丞相以及军中成策！” “三部负责暗杀，凡是各地与我校士府做对，与丞相做对之人，一死而已！” “四部主追踪之术，凡是入我校士府名录中人，无论其逃到何处，我校士府皆要知道其所在，纵然人逃到深山之中，只要府中要见人，时限之内也要抓人回来！” “五部精研药物，为府中兄弟提供支持，不光要救府中兄弟性命，更要毒杀与府中做对之人！” “六部居于府中，为全府上下提供器械装备，乃是府中命脉，校士府上下装备不得由外人所制，只由府中提供！” 秦川目光阴冷的将自己竹简之中所抄录的改革之策告知他们，所为的自然是要将权力细分，论处到每人身上，也方便自己接下来管理。 虽然秦川如今身为校士府指挥使，但身上军职却一直未曾被曹操卸去。 换句话说，若是曹操在阵前需要，那么秦川说不准就要即刻随军出征，倒是秦川在百里之外，自然没有那个精力再继续远程遥控校士府。 若是自己对校士府控制力度不足，那么每次回来便要重新整治一番，他秦川可没这个精力！ “大人，这校士府成立之初，权力便一直集中于丞相手中，虽然指挥使却有掌控之权，可这般妄自改动，城乡那边……” 李凌波接到这竹简之后自是一目十行，看过之后面色虽说有些迟疑，但更多的却是对秦川之智的敬佩。 仅仅两日光景便能将校士府之权细分如此，可见秦川背后下了不知多少功夫，但就算这事儿改的有理有据，可若是曹操那边不同意，那一切都是妄谈！ “丞相那边我自有法子，再说我提领校士府之时，丞相也给了我独断之权，此事你们不用上心。” “各部之间首领乃是平级，彼此之间互通有无，这一部由我暂时领下，二部就交由副指挥使。” 在秦川眼里，一部与二部职能乃是相辅相成，情报与权力不可分家，李凌波如今以自己马首是瞻，说白了，这一部、二部之事，皆由秦川一言而决！ 李凌波自然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虽然这职务不过是明面上的，但能长久伴随秦川左右，对李凌波而言已然不易，更是说不出什么不满的言语。 至于随着李凌波前来的余下各部首领，听得自己职务突然就被抬高了一番，虽然面露惊愕，但眼神之中的喜悦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有什么可缓 此时在秦川面前站着的，都是这两日之间秦川亲自提拔起来的头目。 李凌波本就是暂领校士府之人，自然不必多说，至于刚刚被秦川拆迁负责三部之人，正是秦川刚至校士府之时，带人将自己与赵云、王异三人拦在门前的苏厉。 原本秦川本以为此人不过就是个长于拳脚之人，可后来经自己一打听，这才知道这苏厉之前乃是汉灵帝跟前门庭卫戍，不光身手极好，而且其身旁之人纷纷乐意效忠于他，如此人才秦川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四部司追踪，秦川所拆迁之人乃是那日自己整风之时，第一个被带去打板子的人，后来经李凌波介绍，秦川这才得知这名唤钟燕的小家伙竟是李凌波的侄儿，更是颍川钟氏旁系。 本来秦川一时之间并未想好让何人去负责三部职责，但这小家伙能第一个主动开口询问自己府中条例，也算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若是好生提点一番，应该也算是个好苗子。 至于五部与六部，皆是需要留在府中得人，秦川不假思索的便选了这历年来所记录性子最稳的两名官吏，一人名唤林经武，另外一人名唤叶重，都是自郭嘉在世之时校士府的老人，其可信程度自不必说。 slkslk.com “大人，这些书我等看上去实在是颇为晦涩，要是仓促之间便让我等融会贯通，这任务怕是……” 能入校士府之中，每人身上都必然会有些本事，那已经拿到剑谱的苏厉与《飞羽禁典》的钟燕，此刻早已是沉迷在书中所录知识无法自拔，倒是林经武与叶重二人则是纷纷苦着一张脸，看着这通篇都是认识的字，但拼凑在一起却全然不知其意的书本，一脸难堪的看向了秦川。 汉代之时，文字与学问大多数都流传于士族之中，就算是那些寒门学子，想要舞文弄墨，那也要先寻一士族之人为师，人家才肯教授你识字论文之法。 也正因如此，这些士族无形之中便掌控了全天下九成以上的文人，但凡是肚子中有点墨水的，大多都是从士族之中走出，这才让东汉士族有着莫大的荣誉感。 当初郭嘉不过也是寒门学子，不过看这校士府之中大多数人均是目不识丁，平常自己差遣实在多为不变，这才特意向曹操寻来了几个私塾先生教授他们识字。 不过纵然将字都认识了个大概，可秦川这拿出来的书籍实在是晦涩，加上专业性又是极强，他们二人这般模样自然也在秦川意料之中。 “我何时说过要让你们拿到就得学会了？” “你们要都是文曲星下凡，还有什么必要呆在我校士府中？在家乡举个孝廉，入朝或是在家乡寻个官做，岂不是更为舒服自在？” 秦川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后这才对着他们缓缓解释了起来。 “我并不要求你们能当场掌握，一人看不过来，那便发动你们麾下之人一起研究，不成就寻个人去做批注，慢慢研究总会有些成果……” “这武道之事我确实并不在行，但为你们二部答疑解惑却是不难，有全府财力支持，你们还怕学不会这书中技巧不成？” 这学艺之事一方面讲究个天赋，但更为重要的往往是勤奋，所以秦川自然也没打算将他们逼得这么紧，正所谓路要一步一步走，逼得太紧往往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秦川这些时日也没有什么任务在身，除了训练校士以外，其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让五部、六部的校士将这两本书尽快吃透！ “谨遵大人之命！” 秦川话说到这里，在场之人这才意识到秦川为何这般火急火燎的要在校士府之中收上一笔钱财来，为的正是支持五部、六部的技艺成熟，有如此后勤保障，那校士府上下对身上装备自然没有多少担心的必要。 既然秦川已经选择要与刘平撕破脸，那么秦川就必然要在许都之中扶持自己的势力。 那训练之事既然都已经安排下去，接下来便是要让校士府彻底重掌昔日威严！ “大人，既然今日之事这般重要，那昨日查出之事是不是暂且缓缓，先让我等将大人所赐下的东西让部中兄弟告知之后再……” 李凌波有些艳羡的看着在场除了自己之外，每人手中都有秦川所赐之物，但有秦川在上，他李凌波就算心中有些疙瘩也只能暂且压下去再说。 不过一想到今日屋中之人今后便要与自己身居同一位置，为了能给其余四人些许准备的时间，也是特意对秦川开口试探。 秦川闻言之后并未直接开口，反倒是诡谲的笑了笑，看向了在场的众人许久之后这才说道。 “缓？有什么可缓的？” “正所谓开门办事，闭门读书，这两件事儿从来就不冲突，书，咱们要读，人，咱也得抓！” 秦川极为平淡的话语，此时在下方众人耳中颇有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李凌波，此事是由你捅出来的，按府中规矩，事毕之后自己去领赏钱……” “苏厉、钟燕，咱们校士府数年之间未露獠牙，今日拿人开刀，别辱了我校士府名声！” 秦川眼神微眯，这立威之事乃是自己还未入校士府之事便早已想好的，而这校士府在经自己手中之后早已不复当年懒散，第一时间便查到了些许痕迹出来。 校士府刚刚重新立事，所动之人自然不能过大，但若是小了也是断然不能彰显府中威严。 在李凌波所呈递的卷宗之中，秦川可谓是头疼了许久，这才调了一个极为合适，而且还在朝堂之中有些根基之人先烧了自己的一把火再说！ 苏厉、钟燕二人一听秦川吩咐，连忙便是躬身行礼，彼此之间对视一眼当即便披上了自己的莲衣，各自去部里调人。 至于秦川看着门外那颇有些阴沉的天气，迟疑了许久却是让场中之人自行其事，自己坐着校士府的马车，一路悠悠然的去了许都界面之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校士府之威 许都检蔬吏张关，身负职责便是每日将城外百姓所供给果蔬运进城中，依照朝廷之官职，除了日常供给城中果蔬商贩以外，更是要供给朝廷之中官员府中菜蔬日常需求。 这官职虽说不大，但说白了就是给朝廷之中官员他们家厨子打杂的小角色。 虽说这打杂的活儿极为繁琐，一颗瓜果和一捆蔬菜也并不值几个钱，但若是一百颗瓜果，几十筐蔬菜就值上城中百姓数月的开销。 一只鸡对寻常许都百姓家中或许不过就是一顿饭的花费，但一百只鸡，却足以在许都之内换上一套不错的宅邸！ 检蔬吏在朝中并无实际官职，也在许都衙门并无品级，甚至于这种供人拆迁、替人跑腿的差事，更是为朝廷之中大多数人所不齿。 但唯有在这几日闲暇之中查了这历年来校士府所藏卷宗的秦川，才能注意到为了求自己方便，这检蔬吏张关这些年虽然明面上安安稳稳的不过是赚了些青菜鸡蛋的零碎银子，可这每年孝敬校士府的好处却是一年比一年高上了几成。 这等美差虽然朝中的大臣或许看不上，可是一些身居闲职的小官往往猜得到这位置之上油水有多少，可是这数年来却一只都没人能将张关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 究其原因，无非是这张关攀上了宫中一名宦官的大腿，任由这些人微言轻之人说破了天，但就是桶不到管事儿的人耳朵之中！ 可是这好日子终有一天会好不起来，他整日脸上笑容也在今日烟消云散，就在这许都天空一片阴云之中，校士府当天一早便带人围了他那颇有些小的可怜的官署，更是连带将这他那门前通坊的路都给堵得严严实实！ 这通坊之内，平日里来往的都是住在许都周遭或是城内，仅仅靠着这些果蔬鸡蛋混口饭吃的商贩，而如今许都之中民间流通的菜蔬，全部都是由此处提供。 张关听闻消息，沉着一张颇有些圆润的脸赶到了账房之中，入门之后却看到那些许都之中数年间都未曾见过的那群黑衣厉鬼正在房中忙碌，一时间吓得这张关心脏都停了半拍！ 这校士府经年累月都未曾有过如此动作，今日却是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官署之中，自是让张关吓了个半死。 不过能在这种位子之上坐的安稳，张关自然不能只依仗自己宫里的关系，强撑着拍了拍脸逼着自己的笑脸显得殷勤了不少，这才连忙对在场的校士行了一礼。 “原来是校士府的诸位大人，小人原本想着天气暖和了，这官署里多了些许寻常见不着的瓜果，正想着哪天去孝敬孝敬……” “正巧诸位大人来了，今日可不能空着手回去啊！” 校士府众人正是由秦川差遣而来，自然都知道今日之事乃是指挥使大人要在许都之中所做的一个范例，哪里敢接这话茬。 苏厉如今身为三部主办，干的可都是杀人的行当，对这种事儿自然不会多管，倒是钟燕看了那张关一眼，冷淡的开口道。 “府中有事差遣，还请张大人随我们走一趟。” 此刻钟燕跟前四部的校士此刻早已熟练的将这官署之中所有的账册封存，更有校士开始按照事先记录的人名，当着坊外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的点出名来，往校士府的马车之上羁押。 许都今日阴沉了半天的天气，此刻终于是随着一声闷雷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伴随着张关那愈发凉了的心，这才让他赔笑道。 “小人哪里敢称什么大人，钟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张关一边开口，手里却不敢闲着的将一掂银子塞进了钟燕袖间，只盼钟燕能够看着自己多次往校士府中送去好处的情面上，得过且过。 钟燕目不斜视的瞅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一脸殷勤的张关却是一脸可惜，不过在校士府重新开府之前，指挥使大人的身份仍是未曾公开之事，今日之事更是秦川点名让办，他自然不敢有半点徇私！ 只看此刻站在张关身旁的两名校士，不由分说的一人一脚踹在了这张关的膝弯里，随后便从腰中取出绳索，干净利落的将他双手反捆！ 之前校士府干这种事情可谓是轻车熟路，如今更是来了一位比起郭嘉更为阴狠的指挥使，这些校士心中更是没有丁点负担！ 张关猝不及防之下倒在地上，又觉察到双手反捆，惊怒交加之下自是开口骂道：“你们这是作甚，你们校士府就没有王法不成？” 钟燕迟疑了一番要不要拿出府中批下的文书，犹豫了片刻却是放弃，冷声一把将这张关抓起道：“奉院中之命办案而已，张大人莫要为难！” ranwena.net “带走！” 随着钟燕一声令下，门外顶着暴雨维持秩序的校士此刻一股脑的冲进检蔬署，而那门外本就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早就围了起来，虽说畏惧那一水儿黑色的校士，不敢靠的太近，但看着平日里对城中果蔬贩子一向趾高气昂的张关被弄得如此狼狈，心中着实是快意万分。 张关就这么如同货物一般被人拽着出了门，纵使心中慌乱但心思却转的飞快，虽然校士府的阴厉之名早已不复当年，但断然没有收手的道理，就这雨水拼命地嚎了起来！ “校士府贪赃枉法，谋财害命，荼毒朝廷官员！” 纵使他张关心中慌张万分，也只好揪着自己能想到的几个词瞎喊，希望这消息尽快传到宫中自家叔叔的耳中，尽快将自己捞出来。 张关这般凄厉的嚎叫，自然挑动了不少怀着情绪的百姓上前，这其中不免有畏惧校士府威严的百姓，不过究其原因，还是这校士府在许都百姓心中的风评着实是有些不敢恭维！ 眼看这场面如此混乱，钟燕眉头一皱，当即从怀中取出文书，当着在场百姓的面将那张关的罪名如实的念了一遍。 而此刻坐在马车之中，隔着车窗一直注视着此处的秦川，看到钟燕这幅模样，也是有些不大满意的摇了摇头。 “不堪重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丢人 这如今许都之中的穷苦百姓大多都是深信官家，毕竟他们无权无职，对朝堂之事所自然也不多，虽然人人都知道这张关平日里手脚有些不干不净，可再怎么说这可是在场大多数人家中的的唯一活计，自然得上前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这人一拥而上，自然第一时间便将校士府众人给围了起来，虽说校士府平日出街人人带刀，可没有罪证总不好对这些黎明百姓动手。 如今校士府带出众人既要拿着账册与人证，又要喝退在场围观之人，不免一时之间显得纪委窘迫。 看到此情此景，那今日主事的钟燕自是心头一阵恼怒，相较起性子更为沉稳的苏厉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还未等钟燕发作，其余光突然瞥见了远处围观人群之外，一辆马车之旁正有几个在府中不算太熟的校士同僚正穿着雨衣拱卫着身旁那并不起眼的黑色马车！ 能被校士府如此看护的人，让钟燕第一时间便是心头一阵惶恐，连忙大喝道：“带人走！” 有了钟燕之令，纵然那张关如同泼皮一般赖在门前台阶不肯挪动，可在钟燕身旁亲信一拥而上之下，虽说显得狼狈了些，但仍是极为勉强的带着那张关和一众人犯动了身子。 …… “大人，咱们今日坐这事儿是不是有些荒唐了些？” “这光天化日，校士府于曹操手下是何等威风，竟然要和这等小官拉拉扯扯，若让那周遭百姓看了去在宣扬一番，这汉室的脸往哪放啊？” 这说话之人，自然是跟着秦川一道出府的赵云，这校士府之内若是秦川不在，赵云自然也没得事情去做，倒不如随着秦川一同见见世面。 马车之上豆大的雨点不止的锤击着秦川的马车，见此状况秦川却是伸出手去接了些许雨水在手中把玩起来。 “汉室既然自己不要脸，那么也就别怪我们不给他们颜面……” 秦川一脸平静，说话之余却习以为常的在脸上挂上了些许戏谑的调侃。 “子龙，可别小看这人官小，区区一年就能从朝廷用度之中扣扣索索下几千银钱，至于平日里从这坊间黎民手中捞到的好处，更是无法估量！” 赵云听了秦川的描述，嘴角也不禁微微一咧，口中诧异之声自然不必多说。 而正当秦川与赵云交谈之时，钟燕那边总算是以一种颇为辛苦的驾驶从那被百姓围堵的检蔬署之中脱身，踉踉跄跄的到了秦川的马车跟前。 至于那仍在原地撒泼的张关，此刻也极为凄惨的在一帮黑衣恶鬼的臂膀之下在雨水之中拖行，显得凄惨无比。 “你们这帮校士府的杂碎，平日里好处吃的不少，从我手里收的银子何时少给过，现在还想抓本官回去你们那府中上刑逼出银子不成？！” 那张关凄厉的叫声远远地从那边传来，听得秦川眉头微微皱起，至于那在秦川车窗跟前侍立，一身莲衣早已被雨水打湿的钟燕，此刻更是感觉外面的凉气仿佛沁入自己身体之中一般，拘谨的等着秦川训话。 秦川抬起眼皮看着那倒在雨水之中仿若泼皮无赖一般的张关，一副如同待宰的猪一般垂死挣扎，也不着急封了这人的嘴。 在许都百姓乃是汉室官员眼中，校士府凄厉阴狠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纵然让他再多骂上几句也无关痛痒，而他今日来到此处，无非是想看看自己这帮办事的下属究竟能力如何。 瞟了一眼在自己跟前头都抬不起来的钟燕，秦川缓缓地摇了摇头，皱眉开口道。 “你这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当着这些百姓上门领菜蔬之时上门拿人，这坊间流民何等之多，纵然今天天色不好，你也应当知道菜蔬这事儿乃是他们活路，出了乱子如何收场？” 被秦川一番教训，钟燕自然知道自己办事有亏，但心中却不由得一怔，暗想正是秦川今日一早让自己与苏厉前来拿人，说是要立校士府威风，这才让钟燕选择当街拿人，以求响个名头为先。 若是按照之前，校士府一旦真的要去捉拿，除非有官兵随行，往往都是深更半夜，撬开府门抓了就走，可是在这新指挥使面前反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 秦川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转头又继续说道：“就算你要现在拿人，封了他账库之后走人就是，以你们的身手，还有苏厉的三部在旁，难道不能让那张关老实回府？” “凭你们这些校士的手段，还有什么必要在这儿念这公文罪行？难不成你真以为咱们这校士府是那大理寺的堂倌，需不需要我到时候再给你们随行安排个文士宣布罪行？” 自打秦川入了校士府之后，除了和颜悦色之外，每次秦川一张口便是各种尖酸刻薄的言语，每每都不带重样，听得校士府全府上下可都是害怕的紧，但苦就苦在秦川所说并未无稽，道理均在之下着实是让校士府的人无话可说。 钟燕一方面是认为这张关背后的关系牵扯宫中，若是乱用手段难免会给自家大人招来祸患；而另一方面钟燕自然也知道这新来的大人平日里做事都是一副书生气，难免看不惯自己这些人所做的阴暗手段。 loubiqu.net 可听到秦川的一声声刺激，钟燕这才意识到自家大人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暗地里似乎并不在乎这府中见不得光的手段！ 而当钟燕忍不住抬眼看了秦川一眼之后，这才隐隐发觉秦川眼中那若有若无的火热，才意识到这大人似乎比自己这些人对阴暗之事更为热衷些…… “苏厉，你也别在一旁躲着偷听，钟燕年少不知轻重，你去给他打个样去。” 正当钟燕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之时，秦川突入起来的一阵言语，着实是让钟燕一时半会儿未曾反应过来。 那前去处理之人自然是三部的头领苏厉，正当钟燕发蒙之时，却听到秦川淡淡开口。 “我不管他背后是什么人在罩着，我只知道这府中是你叔叔在照看你！” “今后做事得力一些，这些事情之后便是你们四处去办，别事事都让苏厉动手，也别李凌波丢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斩其手脚 在秦川冷漠不失威严的教训之下，钟燕如同被点醒一般，赶忙羞愧的应了一声。 觉察到秦川此刻已经一脸淡漠的将撩起的窗帘闭下之后，钟燕这才换上一张稚嫩且凌厉的表情，回身带着跟随自己前来秦川马车之旁的众人回过身去，当即便抓了几个隐藏在围观百姓之中的几个打手！ 有了秦川的提醒，此刻的钟燕完全没有给对方任何的机会，直接便是从腰间掏出木棍，一棍一个的将这些人砸倒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之上！ 这些打手在张关出事之前便早早地围了上来，不过只是顾忌校士府所代表的权力与威严，一直迟迟不敢造次。 而校士府的校士平日里就是负责许都乃至天下情报来源，想要辨别一个人是否是寻常百姓简直不要太容易，在这些打手混迹于百姓之间之时便早有察觉，如今却一个个的都倒在了四部的校士手中！ 眼看校士府直接动手，原本还在周遭围观的百姓登时便如同见了恶魔一般，叫嚷着四散开来，但逃到了街角之外却仍是压不下自己心中的好奇，时不时的便探头张望。 至于那领了秦川之命的苏厉，此刻早已带着几名亲信穿着雨衣拨开了一众同僚，在兜帽之下冷冷的注视着那在地上不愿挪动的张关。 苏厉身后，四部的校士此刻早已打出了真火，纷纷面色阴沉的殴打着那些在地上早已四处翻滚躲闪的大汉，这些打手平日里欺负欺负百姓或许还算拿手，但要是真的碰上了平日里刀口舔血的校士府，只得如同绵羊一般趴在雨水里任人宰割！ 张关此刻一身官服早已湿透，脸上还沾染了不少那些菜蔬的泥巴，可谓是凄惨无比。 纵然张关知道今天怕是完了，但仍是想着负隅顽抗一番，指着那兜帽下苏厉的脸便是一阵大骂道：“你们这些人知道我叔叔是谁吗？敢抓我，信不信我叔叔把你们这帮杂碎……呜！” 钟燕年轻，虽然一早便入了校士府但做事自然有些瞻前顾后，若无打磨必然狠不下心。 可现如今站在张关面前的，可并不是那年轻后生，而是从校士府威震许都之时便早已投效其中的前宫中侍卫！ “你的话太多了……” 有了秦川之命，苏厉自然下手阴狠了不少，加上之前苏厉一直对此人观感不佳，直接将手中刀鞘一横，直直的扇在了这张关的嘴上！ 苏厉身后的几名亲信，早已见惯了苏厉的手段，极为娴熟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套口夹，颇为粗鲁的卡在了这张关的口齿之间，这口夹材质极为特殊，加上校士动手并无轻重，入口之初便已然弄出了两道伤口，纵然张关有再大的力气也说不出话。 这玩意儿当初乃是满宠所做，正是因为当初许都衙门捉拿烦人之时，多有一些人已经犯了死罪，深知满宠的手段但又不愿历经酷刑想要咬舌自尽，满宠便做了这么一种刑具以防犯人咬舌。 后郭嘉见这玩意儿的确颇有奇效，加上他性子极为乖张，直接当面便向满宠要了几副回来，后来经过匠人一番量产，如今便成了校士府拿人必备的工具之一。 听着马车之外那颇为凄厉的惨叫之声，秦川也没那个闲心，直接吩咐车外校士驾车回府。 看着秦川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如此动辄得咎，甚至要亲自来此站场，赵云不免也是多了几分苦笑。 “大人，不过是校士府抓人，纵然做的难看了些，但终归是人也被抓了。” “就这么点小事，何须让大人亲自来此坐镇呢？” 秦川冷笑一声，不由分说的开口道：“这许都的水可没那么浅，你别看这张关不过是个管贩菜的小官儿，能让他这么明着暗着贪的，还不是依仗他那宫里的那个好靠山？” 既然校士府能来拿人，秦川自然也早就查明了这张关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护着。 “他早年在宫里认了个叔叔，如今可是陛下身旁的红人，虽然是个宦官，但咱们也经不住他这么煽风点火……” “今日我要不亲自前来坐镇，到时候这些人下手太慢惊动了这张关背后的黎公公，我要不出马，就凭张燕和苏厉二人，还真拿宫里得人没法子。” 赵云此刻也是一脸苦笑，就连秦川都说这宫中之事实在太过麻烦，自己若是不亲至都未必能成，那还何苦要这般明目张胆。 “既然大人自己都说这宫里的事儿如此复杂，那还何苦去招惹这些宦官？” 闻言，秦川也是轻轻地笑了笑，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之上，舔了舔嘴唇开口笑道。 “无非是个太监罢了，无伤大雅。” 可是当秦川说完，发觉赵云仍是以一副极为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平日里做事可都是目的性极强，绝非是那种因为区区立威之事便要和人翻脸的角色。 或许是跟随自己时间太久，就连赵云这种大好青年都染上了这种多心的毛病，一时间秦川都不知道这黑锅是不是得自己先背上那么一背。 “罢了，我也不瞒你。” “子龙，你可知道这宫中对外联系最为重要的人是什么人？” 赵云也未曾想过秦川竟然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思索了许久这才理所当然一般的开口道。 wucuoxs.com “不是朝廷上那些官员吗？他们身居庙堂之中，想要对外联系自然得联系他们……” “不错，可子龙你也要知道，自打衣带诏一事之后，朝堂之上官员平时便彻底断了与如今皇帝之间的联系！” 赵云这般迅捷的反应让秦川自然是心中一喜，可紧接着赵云却是从秦川听到了一件只有从校士府卷宗之中才有记录的密函！ “换句话说，除了平日里上朝，咱们这位汉室天子，想要见到官员那可是难上加难之事……” 秦川咧嘴轻笑之余，这才缓缓道出自己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对待这么一个宦官。 既然如今皇室断了与朝堂之间的联系，那么这宦官便是汉室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桥梁！ 他刘平既然能通过宦官远程遥控伏杀一事，秦川自然也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废了他刘平身旁耳目，亦或是将他的耳目，当做自己的信使……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救命无门 许都的一场雨连绵的下了一天，终是在暮色初至的时候小了些许。 而在宫中得了消息的张公公将汉献帝伺候的七七八八，这才气急败坏的寻了个由头出了宫。 他如今乃是刘协脚下正当红的角色，这人入宫之前从村中先生那边学了些许药理，本打算到时候做个医生，而如今汉献帝在医术之上兴趣颇多，平日里久在刘协身旁教授些药理知识。 这一来二去，本在宫内不过是个寻常宦官的刘公公就这么混上了汉帝身旁的近侍，加上其身份方便，也就有了往各府传递旨意的差事。 虽说如今汉帝传旨往往都得经由曹操过目，可这种差事向来好处拿的不少，如今他坏了规矩出宫入宫，自然也没谁敢说上几句闲话。 张公公一脸愠色的站在检蔬署门前，看着里面一地狼藉，又听得身旁之人咿呀哎呦的惨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早就跟你们这帮废物说过！许都之中别处或许还能用银钱通融，可是这校士府千万千万要打点好了！” “若不是你们平日里怠慢了些，今天哪会出这档子事儿？！” 有个捂着半张肿脸的人，带着哭腔趴在了张公公脚边，一边磕头一边开口解释：“祖宗，这校士府我们平日里可没少送好处，就连人家今日上门，张大人还特意低了张银票……” “可这事儿蹊跷就蹊跷在，校士府银票也收了，可是手上却仍然不停，照抄不误啊！” 张公公听得这话气的更是浑身发抖，也顾不上装出来的嗓音，尖着腔调骂道：“这许都还有这么不给面子的？我倒要看看那个小王八蛋起的头！” 他乃是宫里的宦官，纵然十常侍之后宦官地位一落千丈，可终归不是校士府能管得了的角色，也着实是有说这话的语气。 恼羞成怒之下，张公公当即便坐着轿子打算去校士府要人，纵使张关这个侄儿不成器，但在他跟前也颇为讨喜，前前后后更是孝敬了不少银钱，自然就不能这么算了！ 在这许都之内，谁不知道校士府这种地方，进去了之后就算能活着出来，只怕身上的零件也要少上两样！可如今校士府拿人，并不往大理寺或是许都县大牢那边去送，若是去了那两个地方，他张公公说不定还能说上两句话。 轿子这么一路来到校士府门前，看着那前些年让许都人人见之色变的黑色铁门，张公公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怯懦。 但碍着自己侄儿如今正关在里面，若是他今日不救，自己后面认得几个孩儿，还有谁愿意给自己孝敬？ “叫门！” …… “启禀大人，这检蔬署的账目查的已经有了眉目，这些年这张关贪赃受贿，总共贪了五千三百四十二贯钱，至于平日里收受的礼物，半天时间实在是难以估算……” “五千多贯，呵，真是不简单啊。” 听着下方校士的汇报，秦川捻着油纸之中的吃食也咧开了嘴，露出了几分冷笑。 这界面之上的菜蔬，买上一些无非也就十几个铜板，若是想要的成色好上一些，撑死也就多了几成之数而已。 顶点小说 可这张关近些年贪来的钱财，却是能以贯来计算，可见此人在这位置之上捞了多少油水。 “让牢里的人慢慢问，把每笔钱的来路都问清楚了，什么时候贪的，又给谁了好处，我要他一个个的吐出来。” 秦川头也不抬的发话，着实是让下面统筹之人犯了难。 自打这张关被抓到校士府牢中，秦川却一改往日校士府的做派，对这张关不打不骂，只是丢在牢里一直不曾搭理。 现如今又让自己这票人去让人家把这些手段一五一十的吐出来，这要是不动上几鞭子，怕是谁都不会害怕这种架势…… “大人，若是让我等就这么干巴巴的去问，那怕是猴年马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还请大人允许我等用刑，这样也能让这案子办的快些，以免搅了大人兴致！” 台下一众校士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让秦川连连感叹一声这些人对审讯一途所用的手段实在是有些下乘。 “不让你们打骂，你们难道就不会吓吗？” “抓回来了那么多人，随便糊弄他说有人招供，他还能硬撑着不成？” “打不了就吓，吓不倒就饿，这么多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这些年审讯的本事都忘到牌桌上了不成？” 秦川开口突出了一个怒气不幸哀其不挣，如今校士府上下人人都知道这新来的指挥使嘴巴何等凌厉，有了秦川一通指点之后自是纷纷点头离去，生怕秦川一个不高兴从嘴里再蹦出来什么尖酸之言。 望着这些校士落荒而逃的模样，秦川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了一阵却迟迟未说出什么话来。 “大人，你要等的人来了。” 正当秦川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之时，赵云穿着一身寻常衣物从厅外缓缓走入，脸上却是挂着些许笑意。 听得这话，秦川不由分说便坐直了身子，原本一脸慵懒的模样登时便从眼中闪烁着阵阵精光，俨然如同地主一般搓着手掌等着人家上门。 不消片刻，那原本一副颐指气使的张公公总算是露了面，可走入校士府阴森正厅之中的模样，却明显没了往日上各府门前那般嚣张的气焰。 虽然秦川未曾吩咐下去要差别对待，但张公公看着这一路走来进出的校士人人不位自怒，手中钢刀明晃晃的驾驶，怕是未曾上过战场的男子入了这门都得吓得双腿哆嗦，更不必说这整日混迹宫墙之间的宦官。 “哟，这位便是张公公吧，久仰久仰……” 秦川看着这一身宦官装饰的人走入厅堂，脸上却如同一只老猫一般露出了些许狡黠的模样，颇为殷勤的开口。 张公公见秦川这副模样，不由得也愣了愣，原本他还以为这校士府如今管事儿是何等阴厉的角色，现如今见了真面目，却发现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儿郎！ “你听过我的名字？” 张公公有些迟疑的开口试探，但秦川却是完全不想浪费时间，随意的摆了摆手笑道。 “不过是谦辞而已，张公公也别当真，毕竟谁能听说过宦官的名字……” 此时此刻这张公公才反应过来，这身居高位的年轻人不过是在戏弄自己，下意识便要发怒，可紧接着看到秦川从手边摊开了一本宗卷之后，听得这年轻人说出的话，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不过韩恒、姜姚、赵永福这些人的名字在我们校士府之内可是如雷贯耳，若非张公公是个宦官，我都得颇含敬意的问上一句，您是从哪找来这么多干儿子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猜？ 秦川口齿之中所念出的这些人名，皆是近几年对这面前的张公公孝敬颇多的几个人。 自东汉以来，朝廷之中宦官全部都由阉人替代，这些人无法生育，老了必然无所依靠，便是趁着自己有些权势之时找上几个干儿子，以备年老之需。 至于如何评价这些干儿子之中谁最为孝敬，自然是要看哪个每逢节日及月末，孝敬的银子越多，便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自打秦川接手校士府以来，这些时日都一直未曾回到住处，但凡得了空闲便在校士府之中寻上一本卷宗阅读，自是从中探查到了许多朝廷内外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至于这张公公的交际网，自然是要感谢这些年来虽然懈怠但仍是未曾忘了本职工作的校士府之中的校士…… “你……你怎会知道……” 张公公得了汉献帝偏爱以来，对这些事情一向做的极为隐秘，自诩断然不可能为人所知。 但可惜就可惜在，许都如今乃是校士府的地盘，纵然这几年校士府着实是有些懈怠，但真的想要瞒过这些手眼通天之人，除了你能混到曹操那个级别，否则还是免谈。 “我乃校士府指挥使，这种府中收录的卷宗自然随时调阅，难不成张公公有什么指教？” 秦川颇为好笑的挑了挑眉，并无一丝一毫想要和宦官彼此试探的想法，直接迎头便对着人家将了一军。 “怎么可能！校士府纵然手眼通天，但丞相怎么会把如此重要职务交给你这么个名不见经传……” 正当张公公想要一一声怒吼压下自己心中恐惧之时，忽然想到半月之前，曾经有人带人入了许都，而且当众站在丞相府门前，与当今大汉丞相针锋相对的传闻。 他虽然一直身居宫中，但若是坊间流传了什么消息，自然有大把的人巴不得想要攀上他这条线，忙不迭的把这些事情送到他的耳中。 这件事情张公公自然有所耳闻，但当他意识到那日当众与曹操叫板之人，正是一个从南方返回许都的年轻人之时，原本还在大声怒喝的张公公，此刻的嗓子却如同被捏着脖子的鸭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秦川自然不会过多理会他的负隅顽抗，自己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之上虽然许都之中大多数并不知晓，但不乏有些聪明人已然参破。 “张公公久居深宫，平日里上下关系自然要打点的有模有样，这一来二去，每月宫中发的银钱怕是难以填上这窟窿……” “你说，我要将公公手底下这些每月按时按晌孝敬你的这些人都抓到牢内，公公没了打点之物，仅靠陛下一时的宠信，公公这好日子还能过上多久？” wucuoxs.com 秦川故作疑惑的发话，无异于在无形之间掐住了这张公公的命脉。 纵然张公公依仗着汉帝宠信，但要在位置之上坐的牢靠，总得服众，那么就免不了上下打点。 仅凭他每个月从宫中领的那些稀碎银子，想要打点到每个人手中无疑是痴人说梦，为此他这些干儿子手中的孝敬，往往是能在关键时候让他的日子过得更是称心如意。 被秦川如同当做猎物一般的注视，让张公公更是浑身不得劲，但曹操设下校士府之时，早已传命，校士府只允许监察朝廷之中官员，不得擅自专权宫中之事，为的便是不希望让一个机构手中权力过大，从而以作平衡。 而这也是张公公手中最后的命门！ “放肆！就算你将我这些干儿子都抓到你校士府之中，凭你校士府的手段，也断然没那本事要挟我！” “想要让我就范，你既无陛下手谕，又无尚书台诏书，仅凭你这毛头小子的些许手段，做梦！” 若非此刻场合不对，张公公真的是想当着秦川这个后生面前爆发出一阵狂笑，嗤笑这毛头小鬼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处位置的敏感。 但看着秦川如同看着傻子一般的眼神，张公公却突然意识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 “陛下手谕或许的确难搞……可尚书台的一纸诏书却并不算什么难事啊。” 秦川扳着手指头，一脸戏谑的看了张公公一眼，紧接着继续说道。 “您的那些干儿子要是被弄到牢内，就算他们对您可是忠心耿耿，但为了活命，弄出些偏向公公的言论，对于我这些并不怎么成器的属下而言，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候只要将这些罪状往尚书台一递，当属十常侍之乱时，这朝堂之上不少人的父辈或是本人可都是遭殃不少，更何况如今尚书台做主之人可是最为推崇汉室的荀令君啊。” “荀令君看到此番证据确凿之下，一旦对陛下讲明此事，就是不知道张公公有几个头可以砍？” 秦川笑容可掬的将张公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逼到了绝路之上，连半点心思都不曾费过，略施手段就拿捏了一个宦官头子。 而此刻的张公公也未曾料到这个坐在自己的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这般厉害，纵然心神骇然，但仍是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令君……令君不可能帮你……” “令君乃是汉室重臣，这些年来为汉室锄奸攘凶，怎能帮你这种……” 似乎正要验证此人所说，还未等他开口说完，一校士府中校士雷厉风行的匆匆进入厅内，站在台阶之下朗声开口。 “启禀指挥使，校士府门前尚书台尚书令荀彧荀大人求见！” 秦川一早便知道荀彧这几日怕是会寻个时间来此，所为的无非是一日之后那校士府开府之礼的事情，总得提前和自己通通气。 加上荀令君乃是谦谦君子，又有曹操钦点，自然得事必躬亲，亲自前来与秦川见上一面。 但现如今秦川已经将这张公公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致使张公公只能赌荀彧不会帮着汉贼做事，但现如今荀彧却是已经到了门口，无异于是明明白白的给了他一耳光。 “你……大人早就得到了令君的支持？” 听着身旁之人汇报，那张公公终于是露出了一副骇然无比的神色，但换来的却是秦川一脸淡笑的托腮、歪头。 “你猜？”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王佐之才 荀彧看着坐在台上面容沉稳的年轻人，一向老成持重的性子，竟然也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自大秦川入许都之后，荀彧对此人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毕竟秦川入许都第一天便敢当着丞相府门前官员的面与曹操针锋相对，就凭此番作态，这天下间也无人有此胆识。 但更为可怕的是，这年轻人不光全身而退，之后又被曹操重用，甚至将封了多年的校士府的权柄都给了他！ 荀彧在外人看来，无异于是曹操身下肱骨，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年来曹操在北方权势滔天，甚至许都之内不少百姓都不在尊崇汉室，而是更加憧憬当今的大汉丞相！ 毕竟百姓所图的无非是日子过得好些，有闲钱，有余粮，世间没有欺压，汉室当初没有给予他们一个太平盛世，但现如今曹操给了他们这种生活，虽说兵役多了些，但只要能从战场上回来，那等待他们的便是一生的安宁。 荀彧身为颍川荀氏之后，当初弃袁绍而投曹操，所看重的无非是曹操能够匡扶这汉室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如今百姓逐渐安宁了，但重新兴盛汉室的梦想却是与荀彧渐行渐远，纵使他被世人称之为‘王佐之才’，面对此情此景，荀彧的脸上也不禁多了些许黯然。 秦川虽说老神在在的看着面前校士府的陈年卷宗，但心思却一直放在了坐在下面的荀彧身上。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张公公，听得荀彧入门的消息当即便飞也似的告辞，生怕被这位如今的尚书令抓到痛脚，向秦川求个了后门便离开了校士府。 而秦川也相信这张公公虽然不甚聪明，但仅仅如今自己手中的力量，足矣让他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若是他不愿意，那秦川便再逼上一把。 两人就这么干坐了许久，秦川忽然也觉得让这么一位重臣这么干等着自己实在不是待客之道，便抬起头来看了荀彧一眼，笑着开口道。 “令君来的突兀，我这里还有几封公文未曾处理，麻烦令君多等了些许时候。” 荀彧向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加上秦川言语之中颇为客气，自然没有记挂在心：“大人年纪比荀彧小上这般，尚且能如此沉稳的处理这些繁琐之事，实在不易……” “更何况，大人刚一上任，便将手渗入了宫中，实在是……” 荀彧虽然腔调不急不缓，但言语之中却暗含些许告诫之音，明显是觉得秦川刚刚上任便如此行事，无异于是无形之间给自树敌。 tsxsw.la 仅仅是曹操在席间的一句‘提点’，便能让荀彧在如此场合之下告诫自己，如此让秦川也暗暗感慨了一番荀彧果然是素有君子之风。 不过对于这位大人物，加上荀彧无形之间吐露的善意，秦川自然也不会拘泥于身份，连忙笑道。 “令君还是别叫大人了。”秦川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 “我年岁比令君小上不少，又是初来乍到，能被如大汉尚书令荀令君称之为大人，传出去实在是荒唐。” “若令君不嫌弃，叫一声问天便可。” 荀彧愣了愣，虽然当初荀彧对曹操的叮嘱也多有顾虑，自己一世名节，纵然秦川在军中多有战功，但就这么称人家为大人，实在是不太合适。 但碍于曹操的颜面，荀彧也只能如此，但如今秦川竟然能这般轻易的嗅出自己言语之中的些许不愿，着实是让荀彧有些意外。 “既然阁下如此说，那我荀彧自然从命……” 荀彧微微点头之后，觉察到秦川并非愚笨之人，也是换上了一副诚恳的腔调问道。 “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大人……问天你此举是何意，就算你校士府要立威，凭借如今丞相的滔天权势，大可对那些老虎下手，可为何现如今非要盯着这些细枝末节，藏匿于阴影之下的耗子？” 荀彧之意，秦川自然能参悟透彻，无非是荀彧担心秦川骤登高位，便要当做曹操手中之刀，对着那些汉臣下手。 可现如今秦川所下手的目标，都是些细枝末节之人，无非是牵扯了一些宦官势力，荀彧心神大定之下，却也要试探着问上一问。 秦川对荀彧的疑惑并未装模作样，反倒是一脸笑意的开口道： “不过是给校士府的二郎们寻些事情做而已，顺便熟熟手，省的今后真的要做大事之时，却弄得漏洞百出！” 荀彧听得秦川口中所说的‘大事’，心中也是一紧，如今的汉室朝廷，万万不可在经历一次衣带诏的打击，当初曹操一怒之下杀了三成汉臣，虽说是为了稳定朝中形势，但汉室臣子的血，却是没那么多可以流！ “问天，你为丞相属臣，自然要为丞相分忧……” “但是就以问天今日所做的这些事情，虽然抓小放大，但总是要小心得罪了一些人啊！” 荀彧的苦口婆心，虽说是入了秦川之耳，但却明显未曾进过秦川心中。 “得罪人，校士府职责所在，不就是的得罪人的吗？” 秦川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令君心中清楚，校士府并非朝廷机构，故而便不是真正的公器，而是丞相的私人武装！” “我校士府，有且只有一个效忠的对象，因而不管是宫中还是朝堂，亦或是从我们校士府眼中，我们都是一些得罪人的角色……” 说到这里，秦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自己袖间换换取出了一张看上去就有些年月的木片，而那木片上所画的，正是荀彧与当初国舅董承密会的画面。 “令君怕是对数年前衣带诏一事仍是念念不忘，而我这些时日继任校士府之后，从一些陈年卷宗之中也找到了这个……” “起初知晓这个消息之时，在下心中也十分惊讶，万万没有想到，令君竟然当初也是盟书中人。” 秦川面露笑容的将手中木片丢向了一脸迷茫的荀彧手中，而当荀彧看到了木片之上所描绘的画面，原本沉稳的双目之中登时攀上了阵阵严寒。 “阁下此番何意？难不成是丞相想要借阁下之手，杀了老夫不成？”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苦命人 能让荀彧一世君子之风在须臾之间破了功，秦川心中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兴奋，反而看向荀彧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可惜。 当初衣带诏一事，秦川虽然未曾亲自参与，但是大概也能猜到这大汉群臣之中，想要争取荀彧参与此事之人可谓数不胜数，但荀彧虽然与当初密谋刺杀曹操的董承有所接触，但终归是未曾踏出那一步。 否则，依照曹操的性子，断然也不会让荀彧活的这么久。 “令君言重了，此物不过是府中封存记录，乃是我无意间翻到的而已，并无要挟令君之意。” 秦川淡然开口，说的荀彧也是一愣，当初郭嘉执掌校士府之时，对曹操忠贞无二。 既然此事在校士府之中已经有了记录，依照荀彧的聪明，自然能够猜到，既然郭嘉已经将此事查出，那么曹操必然已经知道荀彧与董承接触一事！ 通过秦川的一番提醒，荀彧此刻可谓是汗流浃背，但一想到那手持汉室权柄的阴影之中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敬佩令君对汉室的忠贞，但今日终归还是要说上一句，丞相或许能容令君一时，但令君也莫要当丞相是个好欺之人，想着借此情况继续欺瞒下去。” “令君在这尚书令一职已经坐了近二十年，丞相数次劝说令君入籍丞相府，都被令君推诿。” “甚至当初衣带诏一事，丞相心中已经清楚此间必定有令君身影，虽说未曾参与，但丞相也一直未曾捅破，无非就是希望令君能够早日看开，莫要做了丞相今后的挡路之人！” 秦川对荀彧一向生不出什么恶感，并非是因为荀彧未曾与自己有过交际，而是秦川在读书之时便对这个一世汉臣，终入魏书之人有着许多敬意。 在天下大乱之时，无数谋士、武将所为的无非是得一明主，能够在其麾下博得身前身后之名。 可荀彧有功名在前，看袁绍不是可以托付之人，当即便选择了曹操，希望自己的理想能够与曹操的志向能够共存。 当初二人一同发誓永为汉臣，荀彧何等聪明自然能够看出汉室如今已经名存实亡，十余年间的内乱早已让这个国家千疮百孔，但身为汉臣，荀彧只得去找曹操这个值得托付之人！ 在荀彧眼中，曹操可以当萧何、可以去做霍光，甚至可以去成为梁冀，但前提是要保护与尊重大汉江山！ 但曹操实际上也是被时势所推上风口浪尖的人，若他不继续进那一步，那么曹操宗室会逼得曹操继续前进，为了这天下稳固，基业能够延续，曹操只能顺势而为。 笔趣阁 可这前进一步的代价，却是汉室逐渐倾颓，换来的是与荀彧渐行渐远。 荀彧看着手中木牌，听完了秦川所说沉默了许久，但是却一直都未曾有过丝毫言语。 作为效忠了那人十余年的忠仆，荀彧自然知道曹操是什么样的人，而夜深人静之时，荀彧也总会想到自己今后的结局。 “原来，阁下今日是来给丞相做说客的……” 荀彧开口，脸上却多了几分凄厉的惨笑，看的秦川更是心中酸楚不已。 “不是说客，而是我不愿意看到令君二十余年的青春，到最后却是成了一桩笑话……” “令君一生皆是汉臣，总不愿意到最后落得一个终无汉禄可食的下场。” 荀彧怔怔的看着秦川告知自己的下场，心中虽然有些愤懑，但那不过是因为荀彧觉得曹操不会如此无情。 可当荀彧回想起曹操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忽然觉察到曹操的心思或许早就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与自己一同发誓之人，随着这些年地位与权柄的日渐增长，那个被自己当初称之为‘明公’之人，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 荀彧顿了许久，终是缓缓地站起身来，并无丝毫怒气以及怨念的站在了秦川下面，沉默不语的垂这脑袋。 正当秦川诧异于荀彧所作所为之时，却忽然看到荀彧就这么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对着自己拜了一拜。 “令君这是如何？” 秦川见状当即便有些惶恐，荀彧身为曹操身旁巩固之臣，十数年间兢兢业业，自己不过是一名不见经传之人，怎能受的荀彧如此大礼。 正当秦川离席想要上前搀扶之时，却看到荀彧那一脸平静的面容，仿若自己刚刚与他所说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般。 “丞相当日叮嘱在下，问天初来乍到便有此位置，平日里要我对问天好生提点……” “可今时今日，问天的一席话却是让我清醒了不少。” 荀彧如同有了什么感悟一般，脸上也多了些许洒脱，下意识的让秦川以为荀彧已经想通，脸上登时多了几分喜意。 如此王佐之才，若是愿意全心全意辅佐一人，必然也能在这世间掀起些许风浪！ 更不用说，如今荀彧所选的人，乃是枭雄曹操！ 正当秦川以为荀彧想通之时，荀彧却突然轻声一叹，一脸柔和的看向了秦川说道。 “可颍川荀氏世世代代忠于汉室，虽然如今汉室倾颓，丞相权柄日益强盛，但骨血之中的忠贞断不可废！” “或许我荀彧此举不过是螳臂当车，但若是能将此身献于汉室，以庇护大汉黎民百姓，我荀彧纵然身死，也足慰平生！” 秦川口齿微张，看着荀彧一阵大笑之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校士府，脸上除了惊愕之余，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满的无力之感。 不过是因自己一时好恶，特意想要劝说荀彧莫要固执于自己的理想，更多注重于实际，但自己却在荀彧的一腔风骨之中显得那般渺小。 秦川已经隐隐将荀彧最后的结局告知，可荀彧纵然知道自己毕生理想与曹操的志向不得并存的结局，却仍然能慷慨赴死，让秦川不知是该敬佩，还是该惋惜。 “人活一生，能够选定一条路，不存退让之心，不留更改之意，能够走到尽头，何其幸哉……” 想起曹操当初与荀彧何其要好，结果最终仍是曹操亲自逼死了荀彧，亦或是断了荀彧最后的念想，这般结局，让秦川也不由得抬头轻叹一声。 “都是苦命人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出好戏 尽管秦川一席话并非能如此轻易地改变荀彧的命运，但不过荀彧如今已经有了准备，尽管希望渺茫，但秦川还是希望荀彧能够在即将面对自己人生的末路之时迷途知返。 荀彧虽然此行未曾和秦川商议任何校士府开府之时，但秦川自信荀彧老成持重，自己只需将人手备齐，到时候邀请何人那都是尚书台的事情，自己只需迎客即可。 而秦川此番捉拿张关，目的自然是其身后的那个太监头子，加上如今秦川这般干净利落的服软，许都之中各部官员自然都纷纷震慑于校士府的决心与这位新晋校士府指挥使的手段。 在秦川这般震慑之下，校士府的事务开始有条不紊的在许都暗处重新开展，仅仅一个夜里，不少这些年在许都之中密谋的官员，在一夜之间被破门而入，被无数校士趁着夜色请回校士府之中。 这许都突如其来的肃清行动，无形之间给许都带来一阵冰寒，正当那些汉臣下意识以为这位新晋的秦大人又要效仿当初郭嘉之时，在许都之中掀起一阵血腥，但经过校士府一夜的折腾，众人这才意识到并非如此。 秦川如今的目标，仍是许都之中官员地位品轶较低之人，在汉臣之间也并非什么要紧的角色，至于什么大案要案，更是无稽之谈。 朝中的老臣，乃至许都周遭的士族，纷纷想着秦川这突然登上这般位置，但却并没有伤及自身根本，纷纷都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秦川自然知道要是大刀阔斧，那么整个北方必然重现动乱，加上如今曹操与汉室之间关系并不融洽，若是自己这里大刀阔斧，不但北方会重现内乱，甚至会让荀彧数十年之间的苦心维持就此毁于一旦，秦川自然不是那种蠢人。 此番火势虽然不大，但校士府的雷霆手段难免让不少人担心为之波及，第二天一早就有不少人亲自前往校士府，这些平日里喜欢毫无偏颇收下银钱的手掌，此刻却开始恭恭敬敬的孝敬起了校士府，无非都是希望这校士府能够借此机会息事宁人。 至于这些钱财，校士府自然是照收不误，而秦川也并非那种贪婪之人，除了留下校士府的开支调度以外，剩下的部分又被秦川通通送到了曹操的丞相府之中以做国用。 曹操莫名其妙收到如此之多的钱财，纵然脸上一脸呆滞，但心中自然是开心无比，毕竟自己坐在官署之中就有人上门送钱，这种好事对曹操而言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但这些钱财，对秦川而言，不过是一些安抚人心，以及让自己能在许都今后混的更加风生水起的工具而已。 xiaoshutingapp.com 自打校士府被秦川整治的外松内紧之后，校士府上下都知道指挥使收来的钱，最后仍是会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一时间干劲也多了许多。 而秦川接着这些人上门打交道之时，也成功的接触了不少朝廷之中的官员，在他们各自安慰自己已经将好处送到秦川手中之后，却迟迟未曾发现，一些校士府特地分差出来的校士，也顺着机会成功的进入了他们的府邸与手下……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家愿意来给咱们送钱咱们自然要接着，但收钱和公务历来便不互相干涉……” “咱们收了好处，还在人家身边安插了人，身为丞相的私器，你们可都得给我记着，咱们校士府占了便宜，也断不能吃亏！” 秦川这般绵里藏针的手段使得可谓是出神入化，让负责审理此案钟燕可谓是一脸叹服。 回想着那日夜间自己与这位指挥使大人的交谈，看着一脸狼狈的张关被人从校士府的牢狱之中送出，钟燕的脸上也是一脸感慨。 张公公的这位侄儿，在交了一笔大额的罚金之后终于是侥幸从校士府之中全身而退，而秦川为了不与宫中撕破脸，对这人可谓是想当礼遇，最起码也未曾让他留下身上几个零件丢在校士府的牢狱之中。 张公公的识趣与倒戈，让秦川自然是方便了不少，先是放了人，后又钻了汉律的空子，未曾将这张关送到大理寺之中。 秦川的这般配合，自然是让张公公对这位年轻人的手腕也彻底臣服，这校士府第一次动手，便这么轻而易举的让秦川在宫中多了这么一个极为重要的眼线。 …… 丞相府书房此刻的桌案之上，正摆着校士府这两日的行动报告，如今雄踞北方的大汉丞相看着桌案之上的报告，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曹操的心中，颇为欣慰秦川这一日之间的动作，既然这全天下的官员与百姓都觉得这校士府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刃，那么这柄利刃就必然要有自己的锋锐不说，但又不能逮着人就狠狠的捅上一刀！ 如今曹操让秦川去做那个掌控利刃的人，无非就是想看看这个当初在军中混的如鱼得水的年轻人，如今换上了一个更为阴森狡诈的环境，他手中这番能力是否会有所退步。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闭目养神的贾诩，面露微笑的说道：“文和，你看如今的问天如何？” 贾诩面无表情，不过微微对着曹操略一躬身，带着几分皱纹的面容之上并无一丝情绪的波动：“丞相当初在军中便已知其才，如今不过是将他丢到了政务之间，这般小事，在下以为问天定然无虞。” 曹操闻言后略微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说什么。 虽然曹操已经将校士府给了秦川，但却未曾代表这许都之中再也没了曹操的耳目。 “丞相，问天与刘平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处理？” 贾诩所说，自然是那日夜宴之时，刘平在丞相府之中的自爆身份，加上秦川这一天之内动手，矛头尽数对准了皇宫，自然让曹操与贾诩二人也嗅到了些许风声。 曹操冷漠的笑了笑，却未曾将目光抬起：“好戏还未曾开始，这般叫停未免太过没意思了……” 第一百六十章 弹劾 “殿下，让朝中这些老臣如此做事，真的有用吗？” 深夜，皇宫之中的亲王府之内，刘平正捏着自己的眉心强打着精神，当他得知秦川在这许都之中掀起的风波之后，当即便私下里安排了不少官员进校士府送礼。 刘平身为献帝的亲弟弟，在这帮汉室老臣眼中的地位自然要比肩刘协，不过可惜得是如今的大汉天子既无心气又少谋略，想要依仗这种陛下与曹操抗衡，实在是难上加难。 虽然这些汉室老臣将刘平与刘协的地位摆的如出一辙，但刘平毕竟就是不在这个位置之上，只要刘平心中所想的只是维持汉室统治，那么这些汉臣自然也不介意在暗中推波助澜。 听着自己身旁宦官的言语，刘平罕见的没有露出自己寻常的淡然，反倒是皱了皱眉，苦笑了一声。 “说是有用，但用处也就那么一点，但说没用，可说不定就能让这秦川与曹操离心离德……” 刘平让那些汉臣所做的，无非就是拿出一些地位不痛不痒之人，让他们自污前往校士府送礼！ 他校士府若是都能收了这些钱财，那么只要在朝堂之上将此事披露，便不愁继续让校士府就如此沉沦下去！ 甚至于，顺便可以将秦川也就此拉下马！ “告诉他们，过两日光景，让他们联起手来弹劾校士府受贿之事，不说逼得曹操放弃校士府，但也一定要让这许都没了秦川的位置！” “原本此人身在明处，我想要动手简直易如反掌，结果自打他拿了校士府的位置，如此雷霆手段反倒是将我先摆了一道……” 刘平说完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尽管秦川对于宫中的攻势做的极为隐秘，但就以刘平的手段，秦川此番将张公公纳入麾下，未免也显得太过明显。 秦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借助自己如今手头的权力在宫中留了这么一个钉子，要是再给他些许时日，刘平到时候也要担忧自己身边如若都是秦川的眼线，那今后自己如何自处？ 刘平身旁宦官看着自家主子如此为难的申请，也只得是微微躬身答应了下来。 不过未等他去传命，仿若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对着刘平拱手道。 “殿下，那位公子前些时候进了楼中，不光查了这些日子楼里的账目，更是打伤了几名女子……” 那宦官说起这事儿之时，言语之中明显有几分拘谨，但其面色却是说不出的轻佻，仿若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摆在自己面前。 这般诡异的神情，不消一会儿便出现在了刘平的脸上，待刘平低低的笑了几声之后，这才传来他带着几丝快意的声音。 “这般大礼，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有多大能耐可以处理……” “秦川，若是你早两年来许都，说不定这大礼你还未必收的下，但今时今日，我给曹操的这个大礼，可是会让你焦头烂额！” …… 曹操缓缓将自己手中校士府的行动报告合上，犹豫了一番但是却并未将其丢到一旁的火盆之中销毁，而是静静地等着门外的动静。 xiaoshuting.la 到了今日，就连一方雄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有些年迈，无论是豪情还是手段此时此刻实在是比不过秦川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虽然平时会显得有几分鲁莽，但是在这般要紧关头就凭其能力与足够的魄力，便足以让曹操觉得满意。 曹操本就是个充满矛盾之人，一来他生性豪放，当初征讨袁绍之事被时任袁绍麾下文学橼，将自己祖宗三代骂了个狗血淋头的陈琳都能够谈笑间饶了他性命，但若是论及多疑，他又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种话说出口的人。 虽然曹操给予了秦川莫大的权利，而且如今看秦川所做之事，无疑也极为甘心的按照自己的安排走上了一条独立于汉室的道路之上。 那么今日许都之中出的事情，最迟今夜，他理所应当该把查到的情况送到自己的身边。 但如若秦川真的借助自己的手将此事就这么压了下来，曹操想到此处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手下有如此擅权之人，虽说有了自己的口头承诺，但如此的欺瞒曹操却是不能容忍。 …… 一个时辰眨眼而过，随着书房大洞开，曹操官署之中的仆从捧着两卷竹简入门，当着曹操与贾诩二人的面小心拘谨的捧了上来。 曹操虽然欣喜，但是面色却未曾有一丝变化，反倒是此刻极为期待这秦川会拿出一封什么样的汇报，而当他看到了那下仆手中做工考究的密函盒子之时，嘴角也挂上了一丝莫名的笑容。 当曹操打开校士府的密函盒子之后，便开始细细的斟酌秦川进入许都之后的写的的一封密奏。 这密奏乃是秦川亲笔所书，虽说字迹着实是有些入不了曹操的眼，毕竟身为一个现代人，让秦川几月间便能拿起狼毫笔实在是有些难为人家，可就凭这密奏之中事无巨细，乃至将今日亲自上门每一位官员的官职、名字都录入，可见其用心考究。 秦川自知自己如今打工的老板可是这世间难得一遇的雄主，纵然自己有了独断之权，但也得跟人家有个说法。 有些事情说开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事儿，但怕就怕在一边没解释，一边觉得你要搞大动作，再加上从中有人挑拨，到时候你不想反时局也会逼着你反！ 许久之后，曹操将这篇密函卷起，一脸轻笑的丢进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校士府的密函，曹操从来不留任何存根，毕竟能领了这种位置的角色，本就已经代表了曹操自己莫大的信任，一旦留有存根，那么便会留有隐患，要是出事那边是对自己臣下的巨大麻烦！ 这份密函，极有可能改变如今许都之中不少人的命运，但对如今的曹操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 不过秦川的表现，着实是让曹操极为满意，毕竟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打击汉臣的聪明人，在曹操手下实在是少有…… 所以当这位有了莫大安慰的北方之主开始批阅起从宫中送来的奏章之时，那本就阴厉的脸庞之上顿时生出了滔天的怒意！ 尚书台除荀彧、崔琰二人以外，集体弹劾校士府指挥使秦川暗中受贿，滥用私行，贪赃枉法！ 这堆叠起来一封一封的奏章，就如同一双双充满挑衅之色的眼神，在曹操的官署之中，冷冷的盯着曹操那阴翳的脸！ 第一百六十一章信心 “孤不过稍稍培养一个亲信，竟然能让尚书台这帮人如此做事！” “他荀彧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曹操此刻长髯抖动，双目之中尽是怒火，足以见得对尚书台这帮虽然隶属于荀彧手下的官员，如今却弹劾自己亲自提拔之人是何等暴怒！ 但要命就要命在，尚书台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尚书台，若是一些文弱的汉室老臣，曹操大可屠刀一挥，将这些人的命尽数取了，该杀的杀，该查的查。 但现如今曹操北下并无多少功勋，加上汉室如今愈发团结，曹操的政治重心又早已倾斜向了冀州的邺城，自己此时若是拿出屠刀，怕是第二天一早便有一大堆的官员跪死在这丞相府门前！ 他们这么一跪，曹操若要继续这么大张旗鼓的闹下去，必然会形成逼宫之势！ “丞相，依在下来看，此事与荀令君似乎并无什么干系……” 贾诩见曹操如此暴怒，自然是第一时间起身从曹操手中拿过了那一众官员弹劾秦川的奏章，皱眉思虑之下，却是得出了一个让曹操疑惑的结论。 “如若是令君促成此事，那依照令君的性子，必然会先在丞相跟前说上问天的些许不是，在丞相授意之后再行弹劾。” “令君虽然骨子里崇尚儒法，但他不是什么愚蠢之人，这天下能够帮着汉室复兴的，在令君看来只有丞相一人！” 贾诩生平谨慎，加入曹操麾下对北方政务一向是缄默甚深，加上以贾诩对人心的透彻，当即便意识到此举或许是有人要借这些官员之手，一来激化曹操与荀彧之间的矛盾，而来也会逼得性格阴沉的曹操坐不住。 曹操对秦川的信任，已然不是这种小计谋便能轻易破除的，但是对如今朝堂之上人人尊崇的荀彧而言，这或许才是最大的中伤！ 谁都知道这十余年间，荀彧在曹操与汉室之间苦心维持，所为的无非是不愿让双方的矛盾激化，让整个北方重临战火，但荀彧如此举止，无益于是一幢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平衡之道，说白了就是首尾不得相顾，荀彧乃是曹操手下核心谋士之一，本应一切为曹操的大业着想，但是却从心中效忠于汉室，必然为曹操所不容。 但汉室念在荀彧乃是颍川名门之后，整个家族世受皇恩，按道理就应该为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现如今却为了一个权臣抵抗汉室天威，自然汉室也对荀彧多有不满！ “差人告知荀彧，校士府开府之事暂缓，一切等弹劾之事过去再说！” “将此事告知秦川，将这些奏章原封不动的送到他的手上，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就算孤能帮他摆平一时，但也不可能事事都让他称心如愿！” 曹操面容阴沉的开口，听得一旁的贾诩自然是微微摇头。 虽然贾诩不愿参与曹操手中政事，但在他看来，秦川如今动了人家手中的细微，但是却不动根基，摆明了就是要给人家还手的余力。 设身处地之下，贾诩若是此刻身处秦川的位子之上，必然会想方设法将这许都彻底清洗一番，最起码也要让这些尚有余力之人再也生不起抵抗的念头！ 哔嘀阁 “虽是手段仁慈了些，不过刚刚坐上这个位子，要真的按我去想，恐怕丞相第一个便容不下他吧……” 纵然设想如此，但贾诩也清楚，依照秦川如今的地位而言，想要将这些弹劾自己的人清洗一番，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在自己力量不足之时，便这么动了人家的蛋糕，若是放在往日的秦川身上，此举实在有些许不智。 “让我看看你在政务之上究竟有多少斤两……若是这等大事你都尚且能够泰然自若，那老夫早些将这舞台让给你，也未尝不可啊……” …… 整个许都之中，最先知道尚书台之中弹劾如今校士府指挥使的，不是旁人，正是秦川自己。 在曹操手中还未曾接到这些奏章之时，这一日之间经由校士府之手送入朝堂之中的钉子，早已将尚书台今日种种行事告知于自己，而秦川在当天夜里便已然知晓，自己这两日的举动，已然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 但就算如今许都之中暗流涌动，可秦川却是雷打不动的睡觉，直到天亮之后，这才打着哈欠进了校士府之内。 李凌波规规矩矩的跪坐在秦川下方的桌案之前，看着皱眉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卷宗，略微躬身道：“此番弹劾，乃是尚书台御史右丞范明哲牵头，连带尚书台十余名官员，一同联名启奏陛下。” “府中校士对此事百般确认，整整忙了一宿，又怕打扰大人休息，这才今天一早将卷宗送到了府上。” 秦川之前早已明言，校士府一部负责监视朝堂之中百官动向，御史此番联名上书的这么大的动静，如若一部的校士还不能立马探知，只怕秦川又要当着府中校士骂人。 不过让李凌波有些诧异的是，秦川看着手中的宗卷并未露出丝毫愤怒的神情，反倒是一脸好奇的暗自笑了一阵之后，这才问道。 “这些罪名，怕不是少了吧？” 李凌波发觉秦川对此间之事一点都不记挂在心，纵然心中有些迟疑，但还是皱起眉头提醒秦川说道：“大人，弹劾之事不是儿戏，大人刚刚登上此位便遭逢如此大事，还是理应重视……” 这校士府数年之间没有一个有足够手腕的牵头之人，虽然混日子也是法子之一，但对于校士府老人之中，无疑从心底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当年这校士府何等威名，许都无论百姓还是官员人人谈之色变，虽说这几年破落了下来，但总算迎来一个要手腕有手腕，要阴狠有阴狠的头目，李凌波自然不想自己面前的这位大人就这么轻易地被送了下去。 不过李凌波何等机敏，觉察到秦川眼神之中出现些许变化之后便不再开口，毕竟自己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大人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就算如今有数名官员一起弹劾，但李凌波却莫名的对着秦川有着信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位御史右丞范明哲的奏章之上可谓写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这校士府在一日之间收了多少人的贿赂，每次收的钱财有多少数目。 而收过了钱财之后，又暗自私放了多少已经被抓入牢中的嫌犯，况且还有校士府前两日当街纵容手下校士当街动手，而且还当着无数许都百姓，这些罪名一幢幢的都对着秦川的脑袋上砸了下来！ 如若校士府当街动手，不过是事关朝廷的颜面，但是前两件事那可是让曹操都极为避讳的贪污受贿之事！ 而那些从人家手中收过来的银钱与礼物，校士府之中虽有记录，但如今竟然让这么一个外人查的如此清楚，无疑是让秦川都有些讶然。 而已经被校士府抓到牢中，紧接着便被人捞出来的人犯，这进出之事均有记录，若是朝廷想要彻查，秦川自然也知道瞒不过这天下人的眼睛。 看着这些罪名，秦川的嘴角也浮现出些许玩味的神情，望着下面那缓缓闭上嘴的李凌波，目光之中更是戏谑满满。 “李凌波，你心中是不是想着，本官记录在这奏章之上的罪名，一桩都逃不掉？” 这奏章之上的罪名，无论哪一桩都足以让这朝堂之上任何一人就此下台，更不用说秦川不过是刚刚初入丞相府，纵然依仗着曹操偏爱，但曹操总不能抵得过这悠悠之口。 秦川伸出手去蘸了蘸自己手边那碗冷茶，在自己的眉间之间随意的点了点，细细的将手指放在眉心之上揉捏起来，驱赶着自己眉宇之间的倦意。 这几日忙着抓人，结果没出一会儿就遇见这么一桩恶心人的事儿，心中的窝火自不必说。 “堂堂大汉的尚书台言官，鸭子的嘴皮，绵羊的心，无非都是一帮吃软饭的货色……” “不过我倒是颇为好奇，这些平日里混日子的角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畏强权了？还是说这校士府的威名吓不到他们？手段还不够凌厉？” 秦川这没来由的抱怨，听得李凌波脸上也一阵偷笑，这尚书台乃是汉臣如今唯一所能在朝堂之中依仗的部门，指挥使大人如此明知故问，这许都又有何人不知自家这位大人的当初入许都第一日，可是就敢当着众人的面，与当今丞相叫板之人？ 而这也是秦川心中最为疑惑的一点，按道理说自己如今与尚书台尚书令荀彧关系也算不错，而这些尚书台的御史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平白无故的触自己的眉头。 这些天自己的手段一直都未曾伸的太深，生怕将这许都的浑水给搅得更浑，自然也没想着去触及这些人的颜面，而且自己现如今在曹操跟前何等的地位，这些人难道真的不怕曹操一时兴起再杀两个人玩玩？ 哔嘀阁 李凌波强忍着脸上的笑意，但看着秦川面色不善，大概就能猜到秦川此刻心中所想，赶忙解释起来。 “大人，这尚书台根据官籍乃是隶属于汉室，而汉室这些年历来与丞相不和，双方自然不甚对付……” “当初郭大人在世之时，这些人怕是还不敢明着与校士府做对，但这些年校士府势微，加上府中一直没个正儿八经管事儿的人，这些士族之中探出头来的穷酸书生怕是才想着踩着咱们校士府再在这朝堂之上争上些许话语权……” 说到此处，李凌波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秦川的脸色继续开口道。 “只是……想不到他们这些穷酸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针对指挥使，而且这罪名查的竟然如此仔细。” 秦川心中一直对这件事情有所不解，按道理这校士府之中断然无人敢与朝堂之上的人有所通气，但是如今自己被这么摆了一道，明显是后面有人在从中作梗。 而尚书台又是一个颇为特殊的机构，在桓帝灵帝在时，这尚书台乃是朝堂之中最高的监察、弹劾以及宣发诏书的平台，不光直接参政议政，又对地方政务有着直接的管辖权，专门负责对官员的考察与弹劾。 在曹操执掌汉室大权之后，为了将权力集中，削了尚书台一部分的职务，将巡视各州郡的职司，查案之权移交给了大理寺，而又创立校士府，专门负责监视朝堂之上官员，如今说白了这尚书台只不过是朝堂的耳目，仅仅剩下了一张嘴，除了宣布诏令以外，并无什么实际的权力。 这些在朝堂之中当差的，所爱的无非就是美女与权财，大理寺负责国家司法，他们尚书台自然不敢多言，但对于如今校士府这个畸形的庞然大物，平白无故分去了自己这么多的权柄，心中除了艳羡以外，恐怕仇视也断然不会少。 但之前有郭嘉那双凌厉的双目盯着，加上曹操与荀彧之间的关系，这些尚书台之中的御史们早已安分许久，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校士府重新抬头，便会突然发难不成？ 秦川忽的冷笑一声，沉默了许久脑子稍稍一变思路，便意识到了问题出在了哪，看来这尚书台背后，似乎早已有人觉察到自己已经暗中将钉子楔在了宫闱之中，而这风声怕是早就传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亲王耳中。 此事要是荀彧牵头，秦川或许会忌惮几分，但如若仅仅只是一些被人当了枪使的御史，秦川自然也不介意露出自己未曾在朝堂之上所显露的獠牙…… 还未等秦川思索要如何动手，之前送往曹操手中的密函已经有了回信儿，秦川看着那曹操官署之中送来的被金色布帛裹着的盒子一眼，略一停顿将起掀开之后，这才看到里面堆叠的东西。 “开府之期暂缓。” 而在这张白纸之下，躺着的则是罗列的清清楚楚想要弹劾自己的这些御史送来的奏章，明显是曹操为了给自己方便，特意将这名单都给秦川送了过来！ 如此种种，曹操可谓是已将态度说的明明白白…… “去查查这些自诩廉洁之名的御史，既然他们有这个胆子弹劾我贪赃枉法，那就看看他们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他们敢弹劾我，要是查到些许蛛丝马迹，我们校士府自然要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巍然不动 秦川那噙着些许冷笑的模样，和他如今口中所说的举动，明显让李凌波有些意外。 不过秦川如今地位尊崇，加上其权柄手腕所思所想必然要比自己多上许多，李凌波虽有所迟疑，但仍是应道： “大人，郭军师曾有言在先，对尚书台的奏章，我们校士府只当是听得了几声犬吠，纵然他们有心说咱们做事太过蛮横，也只当没听见一般各做各的……” “这丞相最为忌讳的便是校士府与尚书台互相掣肘，到时候丞相为求平衡在其中反而愈发难办，更何况……丞相也一直没有给咱们校士府，去动尚书台的权力啊！” 对李凌波的一番开口，秦川明显有些不以为意，狠狠地啐上一口，当头便骂道：“这次是狗在叫唤不成？人家都已经准备张着嘴来咬我了，我还管他什么朝堂颜面？” “再说了，我只是让你去查，查出问题来咱们也不至于亲自动手，钟繇这些年一直都是老实本分，被荀彧提拔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咱们只要查到什么罪状，直接就往大理寺送就好。” 秦川早已想了个通透，人家信誓旦旦的要扳倒自己，而且刘平还不惜余力的动用了这么多隐藏的手段，必然是想着借此机会彻底的让自己在这个位置之上坐不长久。 既然自己的校士府没权力去抓尚书台的人，那这档子头疼的事儿，就让钟繇带大理寺的人去头疼去！ 想到此处，秦川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对着李凌波开口道：“要是他钟繇继续这么奉行中庸，不偏不倚，那咱们就在校士府门前弄张墙出来，将咱们查到的东西好好地让许都之民看看，这尚书台的一帮御史，究竟是些什么货色！” 秦川稍显锋芒，李凌波听的心中自然是高兴万分，校士府这些年来虽然安分守己，但平日里在许都乃至各处安插钉子之时，总是不免被尚书台的人恶心，如今校士府上下无人不盼望着这一天，当即便信心百倍的领命前去，安排校士府之中的密探开始探查这些御史们的一些不法之事。 …… 第二日秦川破天荒的在自己的住处呆了一天，雇了些人将本就有些破败的住处打扫了一番，如今自己的住处正在修建，虽然此刻不过是暂住此地，但台面之上的威严总是不能丢，浑然没把尚书台的这些御史殷勤的弹劾当回事儿。 曹操那边都已经告知各处校士府开府之事暂缓，但校士府如今这台机器既然已经启动，自然没有闲着的道理，各处各司其职，钟燕依旧是在许都之中各处抓人，苏厉则是借着秦川派下来系统的书籍训练着刺客，至于五部和六部的人，更是一门心思的扑在各自的学术问题之上，为校士府一众兄弟保障这工具供给。 笔趣阁 直到几日之后，这些尚书台御史弹劾秦川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许都，甚至于曹操那边也被迫将这些弹劾的表文抄录之后送到了秦川的住处，此时此刻的秦川这才假意知道了此事，一脸惊愕，满脸怒容的对着曹操派来的人好生抱怨了一番，拦下了想要去找曹操讨要说法的王异，可晚上仍是睡得安稳。 收到表文第二日清早，秦川依旧是悠然无事的出了府门，而按照寻常朝廷的规矩，被尚书台弹劾的官员一旦摊上了类似的事情，都理应放下手中的事情，先上一道奏章以求自辩，不过秦川却是老实不客气地领着美人与壮士，乘着今天许都天气阳光明媚，施施然的去了许都城外踏青野炊，而这旁若无人的举动，自然是让那些盯着秦川的人恨得牙根痒痒。 按道理尚书台如此堂而皇之的弹劾他人，无论此人官职大小都应该引起许都一阵变动，而丞相府上下谁都不知道如今这位在大汉丞相面前的红人，会选择以何等手段报复。 此番弹劾，尚书台那一众言官明显是有备而来，将罪名系数咬的死死的，甚至连这几日进出校士府送礼的官员名录都查的可谓是清清楚楚。 但此时此刻的秦川，一副完全不知道这许都暗流的模样，仿若养老一般，在王异与赵云的面前烤着野兔，对着赵云辛辛苦苦游猎而来的肉类猛攻…… 秦川这些时日的举动，自然是逃不过曹操那目光如炬的双目之中，不过当他看到了自己手下送来秦川给自己身旁之人吃着烤肉欣赏许都春日的图像之时，这位北方的霸主，嘴角的肌肉也不禁狠狠地抽了一抽。 曹操这些日子一直等着秦川送来的自辩奏章，原本秦川就不是朝廷中人，而是曹操手下私器的掌控者，本来曹操便是打算糊弄糊弄，毕竟荀彧都未曾开口，无非是一帮迂腐的言官，难道还真的能硬的过自己手里的屠刀？ 尽管曹操如今并非帝王，但这自古任何一位雄主，其实都颇为擅长对下属做这种‘和稀泥’的事情，但秦川一直处于一种不闻不问的模样，属实是让曹操如今的年轻人生出了几分幻灭之感。 其实秦川心中想的也极为阴损，就算自己如今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架势，毫无挂怀之意的将这问题原封不动的丢了回去，但心中却是再试探这曹操究竟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 当初曹操让秦川坐到这个位置上，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代替曹操去对人龇牙咧嘴。 既然自己现在占着人家的好处，就规矩来说秦川对人呲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就算偶尔去咬别人一口也无伤大雅，但你总得给我保驾护航才行。 如若仅仅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非要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甚至于还得亲自去写什么自辩的折子送到曹操跟前，那等今后曹操与汉室彻底割裂之时，真的收拾起汉室，那你还不得把我丢到车轮底下来回碾上几轮才过瘾？ 想要让我干活，你曹操总得先摆出来你的诚意才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对峙 尚书台一众御史弹劾秦川的第十天，秦川终于是结束了自己这几天仿若休假一般的生活，坐着校士府的马车来到了自己一直都未曾来过得皇宫之外。 在一众人服侍之下，秦川刚下马车，三部的几名校士，当即便将他拱卫了起来，一水儿黑灰色的服饰，淡漠的面色，颇显阴狠的气质，无一不彰显着这些人与周遭朝廷官员的格格不入。 此时此刻聚在宫门之外的一众官员看到此情此景，自然纷纷意识到这被拱卫之人正是这些日子许都之中一众官员茶余饭后经常议论起的那位骤登高位的年轻人。 别的不说，就单论将校士府的校士放在这种位置堂而皇之的来保护自己的安全，秦川就是这校士府首屈一指的人物。 当初秦川如此布置，自然是让校士府上下都有些微词，毕竟身为指挥使有仪仗乃是理所应当，但这些校士可都是密探，就这么放在明处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秦川自然也有自己的说辞： “这没办法，之前被人刺杀过在，自然要小心谨慎了些……” 今日乃是宫中朝会之日，秦川不隶属于朝堂，本不应该来此，但曹操实在是熬不过秦川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亲自差人前去其住处，特诏秦川入宫旁听。 面对如此待遇，秦川也意识到自己这两日实在是有些荒唐，不过既然曹操求人都求到自己门前了，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此时御道两侧，就有一种穿着绛红官服的官员在此等候，而另外一侧官员身上的服饰虽然也是如出一辙，但每人的官帽之上却都左右各插了两支翎羽，以示自己武将身份。 不过秦川此行既然是来旁听，但由于校士府上下一众衣物实在是有些太过扎眼，一众黑色官服的校士府众人并未参与任意一方，反倒是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御道之上，对两旁众人视而不见。 那些穿着绛红服饰的文官，今日来的如此之早，正是那些尚书台参与弹劾秦川的那些御史。 秦川这些日子虽然赋闲，但是借着校士府手眼通天的本事，早已经将这些人的面容记在了脑海之中，冷冷的看了他们几眼，这才压低了声音嘀咕了起来：“一个个胖的跟农户养的猪一般，居然家室如此廉洁？” 让秦川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这些时日校士府的明察暗访，竟然硬生生没有找到一丝一毫这些弹劾自己的御史的贪污之事。 换句话说，这些人的家世，那可真的干净的比秦川的脸还干净！ 赵云为求方便，早已经被秦川分到了校士府之中，此刻低声的在秦川身后开口道： “大人，一部的人查了几天，确实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不过听李凌波说，这些人大多都是寒门出身，而且与士族之间并无太多的联系，而这些人平日里做事最重自己的名节，连府上门房收个福饼都得闭门谢客个数日，实在是抓不到他们的痛脚。” 秦川听了赵云这么一说，也是无可奈何接受了这有些令自己难以接受的显示，没来由的想到了自己当初不知从何处看来的一句俚语。 slkslk.com “做官不贪，天下有乱……” 赵云被秦川这么一桶没来由的感慨惊得喉间也是一阵发紧，不过跟随秦川的这些日子，秦川时不时冒出的一些‘妙语连珠’早已听得赵云麻木，赶忙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随着秦川冷冷的注视结束，那些校士府的御史这才冷冷的回敬了一番秦川刚刚凌厉的眼神，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畏惧。 秦川自然也知道人家是真的不怕自己的诸番手段，心中不免是一阵苦笑，这些当官的都不贪，自己这个校士府指挥使总不可能让校士府的一众人都去维持许都治安吧？ 更何况抓不到人家的痛脚，人家还是朝廷之上的言官，真要惹得自己不喜，自己一时盛怒之下派几个三部的刺客前去把他们的狗命收了，到时候曹操就算想保下自己，怕不是只能将自己丢回军中，继续让自己做那军师祭酒。 有着现代知识的秦川最为清楚，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清官，而且他对于在自己手中全速运转的校士府也极为信任，而自己眼前的这几位，绝对是从头到脚都清廉到家的清官！ 要是这些人一拥而上，不把你撕碎了便不罢休，你除了和人家动动嘴皮，私下里不管搞些什么动作都断然没办法将嫌疑洗干净。 想到这里，秦川一时半会儿也着实有些佩服那位一直居于深宫之中，对外一直摆出一副闲散亲王的刘平，以人家的手段竟然能够使得动这些不贪不腐的清官来做自己的敌人，就凭这点本事，这刘平属实是有些本事！ 当秦川在这边暗自感慨之时，殊不知对面那几位校士府的御史此刻也暗暗打量这这位初次见面的指挥使大人，在心中对秦川也暗自感叹不已。 这些时日秦川在许都的所作所为，堪称是一个雷厉风行，而且从秦川尚且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容之下，更是位手段阴狠的权谋之辈。 而现如今自己这票人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但是丞相偏偏一直都未曾对此事做过丝毫表态，尽管他们并不担心曹操会因为偏向秦川对自己这些人严惩，一方面是他们相信曹操断然不会用这种风险去赌，而另一方面，尚书台正是负责一肩承担官吏廉洁之道，铁骨铮铮的文人！ 可惜这些尚书台的御史们这些日子的生活过得着实不顺，首先便是自己想要去联合丞相府之中的官员，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些许支持，但一听他们来意，虽然面上极为客气，但是对那最后一丝坚持却死活都不松口，断然不肯与他们一同联名。 而最让这些御史的恼火的，还是如今朝堂之上那些武将的态度，秦川发迹于军中，想要动他必然要从根基上动手，可当这些言官与那些宗亲将军接触，却是纷纷连人都没见到，在人家家门口就平白无故吃了闭门羹！ 此等委屈，尚书台创立至今都未曾有过，但现如今偏偏就在这年轻人身上吃了个遍！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存在的自辩 正值初春，许都天气那可谓是说变就变，一道带着些许寒意的晨间清风吹拂过后，紧接着不消一会儿便是天边飘来了一团阴云。 这风后就是雨的时节，一场春雨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这小雨到大雨之间竟然堪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而此刻宫门之外在，只有秦川的校士府一行与尚书台御史一行人等候着宫中宣召，那雨水浇到自己身上，惹得秦川也是一阵不快。 正当秦川眉头微皱，双目眯缝着看着这一场大雨，忽然转过头去开口道：“范御史，这天气倒也来的蹊跷，不去躲躲雨？” 秦川招呼的自然是那尚书台右丞御史，但纵然是这般好心，范御史却是冷冷的瞟了秦川一眼，嘴角露出些许冷笑道。 “秦大人在这雨中呆着，难不成以为这一场雨水，就能将大人身上的罪责洗的一干二净？” 觉察到秦川仍是一脸平淡，那范御史却是肚子和秦川一拱手，继续开口道：“今日面见丞相，本官必定要将弹劾之事进行到底！” 自己如此好心，结果却被人家就这么拂了面子，秦川眉头微调，暗暗地想着这尚书台的人也算是阴狠在了明处。 不过依自己如今的地位，秦川自然也不打算息事宁人，笑吟吟的背负双手回道：“哦？要是真的有宗亲权贵枉法，范大人若是还有如此气节，那在下倒是要对你生出几分敬意了！” 秦川这一番绵里藏针的反讽，自是让那范御史气的不想开口，袖间一拂便要往宫门走去，而在范御史身后的那些尚书台官员，竟然不顾周遭眼神，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了雨水之中！ “跪宫门？一帮人倒还真是想全了自己谏臣的名节啊……” 秦川对于这些人的举动可谓是被逗得哭笑不得，但待自己情绪过后，秦川却没来由的一声轻叹： “人活一世，混迹于朝堂之中所图无非是邀名二字而已，什么芝麻绿豆的事情就得在这门前一跪，真不知道你们鼻子下面的嘴长出来是不是只是用来吃白饭的！” 这么一番阴阳怪气，自是让那些跪在雨中的尚书台御史们纷纷怒目而视，不过秦川对于这些人的愤怒反倒充耳不闻，掀起自己衣服背后的兜帽遮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继续笑吟吟的开口道。 “诸位也莫要瞪我，我校士府做的事本就是黑的，无论这雨水怎么洗，我校士府的颜色从根本上也不会变……” “诸位虽然穿着一身红衣，但要是被这雨水这么一浇，怕是也该黑上一黑了！” 这瓢泼的雨水就这么洒在自己那一身被曹操赠送的官服之上，那布料本就光滑，雨水一落便通通滑了下去，秦川浑身上下仍是那股阴郁的墨黑色。 可这几位御史被这雨水这么一浇，原本一身红衣此刻颜色愈发重了起来，反倒是与校士府之中校士的颜色有些如出一辙起来。 被秦川这么提醒了一番，那些御史纷纷缄默不语，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之后自是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面皮。 但碍于秦川这一番伶牙俐齿，这一众气势汹汹的言官，此刻却都是如同嘴巴被塞住了一般，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 等所有的朝中之事处理完毕之后，曹操差遣走了献帝，这才似乎看到了御史右丞范明哲与校士府指挥使秦川二人，原本就不怒自威的脸上又多了些许愠色。 wucuoxs.com 待曹操吩咐宫中侍候的宦官将二人召上前来，曹操背负着双手冷冷开口道：“今日朝中人物来的齐备，当着众人的面，你们二人说说吧！” 范明哲御史一身朝服，听得曹操这话当即便朗声开口道：“微臣索要说话的，已尽数写于奏章之中，恳请丞相速速彻查此案，一正朝堂风气，二平民间怨恨！” 这么一番话开口，曹操只当未曾听到，反倒是率先将目光转到了一旁淡然的秦川身上，皱眉问道：“秦川，为何你的自辩奏折，一直都未曾送到宫里来？” 秦川只当没听到曹操那言辞之中的不解，拘谨的躬身低头，随后站直了身子开口道：“在下未曾写过任何折子！” 曹操本以为依秦川的聪明，此刻该低头时就低头，毕竟人家都已经闹到自己面前，总归是要给人家几分薄面。 可现如今秦川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自是引得曹操有些头痛，佯装嗔怒一般的怒斥道。 “狂妄！” “尚书台御史要弹劾朝堂官员，人人都恭谨万分，但如你这般骄横的却是第一个！” “秦川，你莫要依仗着自己在南方的功劳，这一年以来于国有功，军中有名，便以为孤不敢治你！” 曹操如此这般大动肝火，秦川自然是猜到了怕是这位丞相大人因为自己这些天一直摸鱼，对弹劾之事沉默到底，故而才发了这么大的火。 不过这其中大多数的矛头，恐怕还是秦川将人家丢给曹操的题目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丢了回去…… 人家毕竟是自己的名义上的老板，秦川也是恳切的略一躬身道：“回丞相，在下未曾经历过朝廷事务，实在不知道这折子如何去写……” “不过要是丞相执意问罪，那在下也只能说一声……知罪！” 秦川一脸面不改色的开口，听得曹操登时就有种自己头风要犯了的感觉。 当初秦川在军中，所谋皆是战略以及计策，自然没那么多心思花在这种闲杂之事头上。 可现如今秦川身处朝堂，而且还是自己费尽心思将人家拉进来的，这一档子事弄得曹操当即便想下一道诏书，就这么把秦川给丢回军中！ 深深的呼吸了一番，曹操压下自己心头怒意面色稍稍平息了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也罢，念你初入官场，也无人教你这一套，此番便饶了你！” 原本秦川以为此事就这么被曹操揭过了，但却看的曹操面色平和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今日陛下宣你入宫，正是要你当着文武之面听听你如何自辩！” “你在许都如此行事，总得给这满朝官员一个交代！” 曹操如此凌厉的话语，却是引得秦川一阵为难，待半晌过后，秦川这才面露难色，迟疑着开口道。 “我既无过错，又无罪责，不知丞相要我以何事自辩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朝中激辨 曹操脸上的表情听了秦川这话更是难看，原本曹操以为秦川不过是有些恃才放旷，但在一些场合总也得有点规矩！ 可现如今整个尚书台都在弹劾他，而作为当事人竟然当着群臣和自己的面说自己没什么罪名？！ “你若是不自辩，难不成是打算今日当着百官的面认罪？” 曹操那有些厉色的表情，看的秦川更是无奈，豁然将自己躬身的头颅抬起，义正言辞的开口道： “丞相，既然没有罪名，何来认罪一说？” “在下之所以不自辩，实在是因为尚书台所参在下之事实在是荒唐至极，我对尚书台弹劾之事不知其所以，更不知道这贿赂枉法之事牵扯了什么人……” 秦川说到此处故意的顿了顿，随后瞥了一眼在一旁躬身俯跪的范明哲，脸上更是显出些许不屑。 “故而，不知从何处辨起！”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群臣当即一片哗然，谁呀想不到这位年轻的许都新贵，当着文武百官乃至曹操的面仍是宁折不弯，纵然是死都不肯为自己自辩一二！ 身旁一众汉臣此刻念及秦川似乎有辱朝堂风气，当时人人都是面色一黑，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可当这些汉臣一抬眼却看到自己身前那几位权倾朝野之人都是一副闷不做声，立马便将自喉咙之中的言语硬生生咽了下去！ 尚书令荀彧双目淡然，仿若对此间之事熟视无睹一般，至于那大理寺卿钟繇，更是紧紧地闭着嘴，完全不愿意掺和这其中之事。 至于此时此刻的军方，武将之首的盲了一目的夏侯惇一脸谦恭，秦川本就在军中有着莫大的威信，加上秦川如今与曹操的关系在这些宗亲将军耳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更是没有必要为这些迂腐的文人说话！ 大将军夏侯惇都不曾开口，曹家、夏侯氏的儿郎们更是一个个的看着秦川打算要如何表演！ …… 曹操瞥了一眼荀彧、荀攸、钟繇还有崔琰的脸色，发觉他们似乎并不为秦川担心，加上满朝汉臣的都未曾出口训斥秦川，心中更是安稳了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曹操的面色仍是一片阴冷，双眸之中寒光频现，盯着秦川开口道：“你若不自辩，那么就听听尚书台的御史们怎么说！” 范明哲御史领了曹操之命站起身来，随即将奏章从自己袖间的口袋之中抽出，将这些日子秦川的种种不法之事悉数念了出来，这一笔一笔，记得可谓是清清楚楚。 秦川看着此人大放厥词，纵然脸上仍是跟没事儿人一般，但心中却是大叫荒唐，这些没什么脑子的言官实在是可笑，竟然将校士府这些兔崽子一月之前索要的行贿财物都给牵扯了出来。 “妈的，早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但是这场合实在是要了老命啊……” 秦川在心中嘀咕之时，朝堂之上此时也是议论纷纷，连带着看向秦川与范明哲二人的眼光都有些暧昧了起来。 尚书台所参秦川的罪状，首当其冲的便是宫中张公公为其侄儿张关检蔬署事发行贿放人之事，而此时此刻的一众官员则是暗骂尚书台的这帮废物，怎么还把事情牵扯到了宫廷之中？ 而另一些人，此刻看向秦川的眼神之中可谓是充满了鄙视，这么个大好机会，你秦川竟然只收了人家张公公一千贯钱，要是这档子事儿摊到他们头上，不把他张公公扒的精光都算他脸皮生得白净！ 曹操一早便对此事有所预料，毕竟秦川之前汇报之时，已经将此事说了个明明白白，二话不说便让宫廷卫戍前去带了那张公公前来对峙。 一众官员纵然知道如此查案的法子实在是有些荒唐，一个小小的宦官怎能在朝堂开口，但如今谁都知道曹丞相不是拘泥于繁文缛节之人，加上此刻人人都好奇这秦川究竟要如何为自己开脱，都是老实不客气地吃起了瓜。 不消片刻，那张公公便被卫戍带到了殿上，而他一早就知道这事儿迟早会搬到明面之上，纵然心中惴惴不安，但一向自己这银票送的可是极其隐秘，加上秦川之前有所保证，也只得硬着头皮前来。 上殿之后，张公公先是哭天抢地，随后撅着屁股跪在了台阶之下，对着曹丞相便是磕起了头，全力辩解毫无此事。 ddxs.com 御史右丞看着这宦官面色更是一片阴寒，冷冷的喝问道：“张公公之前可曾见过秦指挥使？” 张公公跪的膝盖酸痛，纵然是脸上老泪纵横，但心里却把这多事的范明哲骂了无数遍，听到问话之后迟疑了许久这才说道： “秦指挥使之名小人自然听过，当日秦大人入许都之时，许都百姓早已见过秦大人的锋芒，但若是见面……今日还真是第一次。” 张公公做事也算谨慎，之前听得秦川的承诺，第一时间便回宫将那些给自己抬轿之人教训的服服帖帖，先是教训后又塞钱，不怕这些人不动心思，这才哭嚎着赌咒发誓起来： “丞相，老奴真的之前未曾见过秦指挥使大人，如果老奴有所隐瞒，就让老奴不得好死，下辈子还入宫做宦官！” 张公公这么一番赌咒发誓，听得众人都是险些绷不住了，这做宦官本就是丢人之事，结果人家却拿这事儿来发誓属实是有些毒了。 而那范明哲仍是不依不饶，心思一动便说道：“行贿也不见得非要见面……张公公，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有一侄儿名叫张关，在坊市扣检蔬署内当差？” 这种事儿乃是朝廷之中有所记录，自然辩不得谎话，张公公自然知道，便连忙点起了头。 见得事有转机，范明哲当即便正色起来，将校士府查案之事说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双目泠然盯着秦川，冷声开口道：“我倒是要请教秦指挥使，敢问这张关此时此刻在何处啊？” 秦川早就知道这尚书台必然会对此事做文章，佯装思索了片刻，这才将校士府已经封关定论的罪名拿了出来。 “此案我校士府已经彻查，这张关已经将脏银悉数交出，罚了银钱之后，便依照汉律已经夺了官职……” “至于如今的去向，人家既然已经将银钱交了，我校士府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跟着，不知大人有什么指教？”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反客为主 “放肆！” “明明是你受了这张公公的贿赂，受贿放人，现在竟然说我尚书台有什么指教？” 秦川那一番淡然的表情无疑是极大程度的激怒了这人肝火，只见范明哲怒极反笑的继续呵斥道： “那张关在检蔬署四年，不知道平日里贪了多少银钱，索要了多少好处，指挥使您一句‘夺职’，一句‘罚了银钱’便将人放走，这其中的诸多事宜，恐怕大人已经办得妥妥帖帖了吧？” 范明哲话语之中嘲讽之意显露无疑，至于秦川不慌不忙的将手一抬，托到了肩头，其后身穿校士府服饰的赵云连忙便将准备好的卷宗送到了秦川手上。 随着秦川有条不紊的打开卷宗，面无表情的开口：“府中已经查明，张关任职四年之间，一共贪了五百三十四贯钱。” “依照汉律，贪污受贿在六百贯以下，夺去官职，能够悉数将银钱返还，加之罚金之后，便无需移交至大理寺，此案结束之时，张关将受贿之财全部交出，罚银千贯，不知道范御史以为此案本官做的有何不妥，还是说这其中另有玄妙？” 张关的案子是校士府查出来的，至于他张关到底是贪了几千贯还是几百贯，那还不都是秦川一张嘴一句话的事儿？ 范明哲气急，怒喝着开口道：“五百三十四贯？秦大人难不成以为这朝中百官都是瞎子？随便捏造一个数字便能蒙混过关？” 这话无疑是说的有些重，曹操本就知道秦川虽说平日里跳脱，但实际性格颇为阴狠，生怕他一时不顺便要动手杀人。 谁料秦川并未发作，反倒是轻轻地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的说道：“若范大人这么说，这张关自打经手检蔬署以后，还是贪了一些青菜蔬果之类的玩意儿，按道理说也该折现成现银……” 话到此处，秦川反倒是摆出了一副谦逊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对着范御史拜了过去，言语之中尽是感激。 “此事的确是校士府上下办事不够细致，在下刚刚接手校士府，今后理应将这些细枝末节也查的清清楚楚，今日范御史的提点着实是给在下上了一课，等来日本官必定登门感谢。” 这种事儿，说好听了叫胡搅蛮缠，往坏了说就叫耍无赖，但对于秦川一个骨子之中的现代人来说，偷换概念与诡辩那可是熟的不能再熟，若是秦川火力全开，把人气死的法子他最起码也能写出一本书来。 范明哲听着秦川这么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气的可谓是怒目圆睁，对着秦川便爆喝出声： “休要在此胡搅蛮缠！这张关四年期间，所贪污银钱少说也有六千余贯，搞得坊间人人积怨甚深！” “而秦大人今日一力要为此人隐瞒实情，当着丞相之面还要如此，莫不是真把自己当这贪官的保护伞了不成？” 这位御史大人的充满怒气的逼问，无疑是让朝堂之上一众之人都不敢说话，纷纷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而秦川听得这话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将手中的卷宗收了起来，随意的抛给了身后的赵云，随后目光阴冷的看了那位御史大人一眼，嘴角一咧，没来由的对着那位御史大人的方向踏上了一步。 范明哲看到秦川那张俊朗的面容之上突然横生了些许冷漠，但是笑容却是格外的温暖，一时间不知道这年轻人又要作什么妖，下意识的便被秦川的气势逼得退了一步。 秦川纵然面上带笑，但双眸却是死死地盯着他，猛然之间一改刚刚那无赖一般的神情，一字一顿的笑道：“保护伞？积怨甚深？” 随着秦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一旁围观的程昱、曹丕乃至校士府的一众人马，此刻都意识到了秦川要干什么，纷纷将目光偏移了去。 饭团看书 随着秦川平稳但不失讥诮的开口，在场所有人都被秦川那一张利嘴给惊得愣在了原地。 “烦敢请教一下范御史，汝身为尚书台御史，身负监察百官之责，今日你既然说这张关贪了这么多银钱，而且大有一股证据确凿之意，况且您也说了坊间百姓积怨甚深……” “那么我斗胆问上一句，这四年之中，为何尚书台里一封奏章都没有提到此事？况且就依足下查证的消息，能将张关贪污数目查的如此详细却不上报朝廷，莫非……你才是想要为其掩埋罪行的幕后之人？” 秦川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郁，但其双目之中的怒火自是愈发旺盛，呛声道： “既然证据确凿，民怨沸腾，你们尚书台怎么不请大理寺或是许都县府尹满府君将此人捉拿归案？！” 这突如其来的发怒，不光让朝堂之中群臣为之一怔，更是让那坐在高位的曹操都在心里暗暗思忖这自己之前有没有在哪里得罪过秦川…… “这……” 这位范御史还想说话，但秦川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愈发咄咄逼人的寒声冷笑起来。 “本指挥使执掌校士府不过几日光景，便能将张关贪赃受贿之事查的明明白白，而你们尚书台这四年早已知晓张关惹得坊间积怨甚深，却仍是作那缩头乌龟，在尚书台之中做个哑巴！” “如今我们校士府将此案查的清清楚楚，现如今竟然成了你们尚书台弹劾本官的罪状，而你们这些尚书台的御史大人们知道此事细节，却就这么做了六年宛若聋哑一般的货色……” 秦川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随着秦川的喉咙上下浮动，那范明哲脸上冷汗更是如同殿外那瓢泼的大雨一般！ “你们四年的装聋作哑，现如今竟然还恬着脸说我校士府贪赃枉法！” “我如今倒是想请教请教范御史，范大人！您这是意欲何为啊？” 这如同浪涛一般的逼问，就如同一一个个耳光，当场就把御史右丞给扇的懵了圈，而他也万万未曾想到，这初入许都的年轻人仅仅就因为自己一句错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被人家给捏的死死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安分的年轻人 此时此刻，若是范明哲承认尚书台对于张关贪赃受贿之事并不知情，那么秦川随意的编出了一个数字，说张关贪了五百多贯钱财，那么便再也没有了翻案的机会。 之前张关一怒之下，堂而皇之的将那宫中王爷送来的情报说出，宣布那张关贪赃数目极大，坊间百姓积怨甚深，却是无形之间中了秦川一早便给他设下的坑。 身为尚书台御史，既然明知许都之中有如此任务，为何这四年之中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非要在这校士府将案情查明，而且查的清清楚楚的情况下还要跳出来弹劾这查案之人？ 如今整件事情经由秦川的一番布置之下，便是坐实了尚书台眼红校士府，没来由的寻了个理由，构陷罪名污蔑校士府贪赃受贿的佐证！ 秦川忍了这种跳梁小丑这么久，就是在等他露出破绽，而自己此番假痴不癫的计策之下，终于是让朝堂之上对于校士府的风评彻底改换！ “这种没脑子的对手实在没意思……不过今后系统给的任务都是你这种货色，那我可就能安然摸鱼了……” 自己这么略施小计，便让系统再次兑现了不少奖励，秦川虽然此刻脸上仍是愠怒不已，但心底可谓是乐开了花。 不过就是现如今场合不大对，自己没办法看看这系统究竟又给了自己什么好东西，不然依照秦川的性子，必然要好好的看看这系统究竟还是不是当初时灵时不灵的状态。 此刻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看向范御史的目光可谓是相当不善，而无形之间看向秦川的眼神却不由得多生出了几分敬佩。 像贾诩、荀彧、荀攸、程昱等一众谋士，这些老狐狸稍加思索便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症结所在，不过是秦川虚与委蛇之下当庭给这范御史挖了下一个大坑，而那范御史逼得太紧，完全没注意秦川的用意何在，如同傻子一般就这么跳了下去。 虽然这些人已然参破了秦川的心思，但就凭秦川如今这份功力和引人踩坑的精准程度，让这些老狐狸们也挑不出来半点毛病，甚至于从心底里都生出了几分忌惮。 这哪里像是一个初入官场的年轻后生，分明就是深谙为官之道，将人心算计的炉火纯青的人精！ 众人此刻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这孙刘之师是秦川退的，统兵之法是秦川设的，现如今这当官也当得如鱼得水，真是不知道这丞相大人究竟是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能从南方寻来这么一个聪慧绝伦的后辈！ 御史右丞范明哲此刻被秦川的言语气的双唇发抖，但此刻自己已经被秦川死死地钉在了当场，不由分说的便对着上方的曹操跪了下来，激动之余嗓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赶忙为自己开脱起来。 “下官职行有亏，丞相若要严惩，下官断然没有丝毫怨言……” “但秦指挥使枉法一时，丞相不可这般轻易地放纵，依下官愚见，当由大理寺细细的探查一番，必然有所得获！” 曹操早已对这场闹剧有些不大耐烦，但现如今秦川的一番表现，足以让曹操身心大悦，眼中闪过些许快意，随即一副不耐的开口道。 “够了！你堂堂御史右丞，不晓得许都之内有这么个送菜的小官贪赃枉法，此事也算正常，有什么好严惩的？” 如今曹操顺着此人，无非是看在这尚书台乃是荀彧所属，不愿让自己这位肱股之臣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但终归是要教训一番。 “荀彧！” “下官在！” “记住了，今后莫要让你手底下的这些言官再在这朝堂之上夸大其事，动不动就要拿民怨说事儿，孤这些年征战南北，转战东西，纵然有民怨也是用兵太多，哪来的这么多民怨！” 曹操冷冷的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躬身的荀彧，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 “大汉无论什么时候，以清名相邀这种事情也不该存在，什么事情都要拿名节作保，若是这样这朝廷要这些言官有什么用处？” fantuankanshu.com 荀彧自然知道曹操无非是要告诫这朝堂之上百官，无非是拿自己做个由头并不当回事，故而也连忙答应了一声，并不为自己开脱。 但那范明哲一听这‘邀清名’的字眼，心中更是羞怒万分，身为官员，如若今后被人扣上了这等帽子，那在同僚之间怎能抬得头来？ 随着范明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宁死也不肯起身接受这种名头，砰砰的叩头之声在这殿内回荡，不消片刻，这范明哲的脑袋上便出现了血痕。 曹操对于这等人更是多有厌恶之感，极为随意的挥了挥手，一旁的曹丕当即会意，赶忙让侍卫将其叉了下去。 此间事了，曹操终于是才有机会看了秦川一眼，迟疑片刻这才说道：“秦指挥使，你如今执掌校士府，本就特权极大，今后行事之时，务必要愈发小心谨慎，不可丢了朝廷颜面！” 总算是找了这么个机会，曹操自然是不会放过在这个和稀泥的时机，加上更是知道秦川行事之举，今日与人家撕破脸皮，必然不会让他好过，大手一挥止住了秦川想要落井下石的举动，当即宣布散了朝会。 见到曹操如此，秦川只得是在心中默然无声的叹息一番，知晓这北方之主为了平衡，断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之上过于偏袒自己。 想要得到自己好感的法子太多，要是指着这等时候，怕是曹操多年在朝堂之上的威严怕是也要折损些许，这老奸巨猾的大汉丞相自然不会以此做赌。 虽然秦川心中仍旧有些不满意，但诸位大臣此刻却已经深知丞相对这位许都新贵的回护之意，在退出大殿之时，纷纷上前来安慰秦川，此时此刻这些大臣仿若都看不惯那尚书台一般，将对方骂的可谓是狗血淋头。 对于这些人老成精之辈，秦川只得是一一苦笑应对，而将这些人打发之后，秦川这才觉察到那许久未见的程昱却是一脸苦笑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问天啊问天，你这人还真是不肯安分一会儿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知福祸 程昱的一番埋怨，让秦川无疑是有些委屈，自己不过是查了几桩案子，结果就这么让宫里的那位盯上，实在也怨不得自己多事。 “正所谓我想安生，但有些人不愿意让我安生啊，丞相把这个位子交给我，我总得干些事情出来才是……” “仲德老哥也知道我若是能安稳度日，那必定是许都之内国泰民安，无人敢触我霉头，可现如今非得把我逼到这个份上，那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的到的。” 秦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与程昱一道走下御道往宫外的广场走去。 自打秦川入了宫中，便能看到程昱罕见的穿了一身官服，老老实实的站在文官之中，虽然程昱在朝堂之上的位子并不算高，但其在曹操心中的重要性却是不言而喻。 “若照你这么说，那日刘平来丞相府中，并不是有意来祝贺，反倒是给你添难题来了？” 程昱自打在军中之时就对秦川多有照顾，若非这些时日秦川忙着校士府那一大家子的事儿，恐怕自己有如此喜事，第一时间便要主动登门致谢才是。 而今天也难得两人见面，秦川自然是没有隐瞒的将那日在丞相府之中的事情尽数告知了程昱，听得他也是眉头大皱。 “并非算是什么难题，不过是想要将我拉拢到他身边罢了……” 秦川全然没把刘平的拉拢当回事，在秦川自己看来，若是想要自己帮忙，那么便老老实实坐在谈判桌之前和自己弹价码便是，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那边给的本钱多，自己就为那方办事而已。 不过刘平为了斩除曹操身旁羽翼，却非要用设伏暗杀这种下作手段，若是秦川因为此时殒命，那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偏偏就是秦川大难不死，那么这些账自然是要和那刘平好好的算上一算！ 看着秦川一脸平淡的脸色，程昱也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许都不比在军中，在行伍之中就以秦川的军功，那可谓是说一不二，毕竟在军队之内，有才能之士往往更为吃得开。 但是这许都之中，就算你聪明绝顶，能够参透人心，但终归是防不住那藏在暗处的软刀子。 秦川虽然性格并非嗜杀之人，但若是论及手段毒辣，就连程昱都得望向其背，原本程昱想着的不过是帮曹操培养出一个治国之才，可如今却就这么让一个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卷入到了朝堂纷争，这一时半会儿让程昱都不知道自己拉拢秦川回许都，究竟是对是错…… “问天贤弟……” “仲德兄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看着程昱那言犹未尽的模样，秦川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些许诧异，在自己印象之中，程昱向来是个有话直说之人，能让他这般吞吞吐吐的事情，实在是少见。 望着秦川那不时朝气的面庞，程昱这是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口说道：“若是问天你觉得这许都日子过得烦闷，不如在军中自在，不如寻个机会回到军中，也省的因为这些俗事误了你的心情！” “至于这校士府的差事，不要也罢！” 程昱为官多年，不知见过多少自己都颇为赏识之人，被这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磨断了心气，如今终于是发现了秦川这般奇才，自然不希望让这等没道理的事情就这么把秦川给毁了。 零点看书 而秦川对于程昱的这般关心，自然是第一时间看出了其背后深意，愣了愣之后，却是没来由的笑了笑。 “仲德老哥，我这人不算什么圣人，也没读过多少圣贤书，但也知道四个字，那便是杀人偿命！” “或许我如今的想法在仲德老哥你们这些人眼中显得有些幼稚，但我可是亲眼看到了自己从荆州带回来的人，如同被收割的稻谷一般死在了我的面前……” 秦川回到许都之时，每每在夜间安眠之时，时不时地便会想起那日大雪之中，无数人不明所以的便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箭射杀，就这么一排排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强压下自己有些颤抖的嘴唇，秦川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些许熙色，继续说道。 “我不为自己争口气，也总得为那些为我而死的人讨个公道才是……” “他们的名字我记不得多少，但我总得让杀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秦川温和但不失严肃的话语，让程昱这个精于人情世故的人也觉察到秦川断然不会让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临行至宫门之时，却有一位宦官服饰的内官一路小跑的过来，传了丞相的口谕，说此刻丞相正在御书房等候，嘱咐秦川速速前去相见。 程昱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从南方带回来的那年轻人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小子虽然平日里一直都是冷静持重的模样，但这疾步之下，却仍是掩盖不住年轻人骨子里的跳脱之感。 让这么一个年轻人如此年岁就混迹于官场，实在是让程昱都看不透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 被这内官领着一路，穿过了几道宫中的楼墙，秦川这才站到了御书房之外。 自打曹操独断擅权以来，这宫中宫殿对曹操而言不过是个地方而已，自己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完全不用顾忌那些汉臣的情绪。 一想到自己在朝堂之上可谓是丝毫不给曹操面子的经历，秦川也有些心绪不宁的进了本该属于汉帝的御书房，而此刻曹操正坐在本该属于刘协的软塌之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墨色朝服，在翻看这今日的奏章。 曹操看着面容沉稳，双目之中闪过些许狡黠的秦川，只不过略微挥了挥手，让秦川放松些许，莫要因为这种地方失了风度。 正当秦川以为曹操会因为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对自己训斥之时，一时间也拿不准曹操究竟打算对自己如何，但却被曹操接下来极为无奈的话语给点醒了过来。 “问天啊，自打你来许都之后，孤可一直未曾亏待你，钱财上更是不敢马虎……” “既然如此，你还非要去受那些行贿的脏银作甚？” 第一百七十章 何为做官？该贪则贪！ 秦川也未曾想过曹操竟然会这般直接，纵然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无奈，但目光着实是有些冰冷。 没来由的一滴冷汗就这么顺着秦川的脖颈流了下来，本来秦川就未曾想过自己收受的钱财，断然不可能瞒过曹操的双眼。 “丞相，因为丞相将校士府交与我手，为了方便校士府做事，在下自然要收下这些行贿之财！” 曹操听得秦川这话更是哭笑不得，他还真的未曾想到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把贪污之事说的这么明目张胆，甚至于还隐隐有些要将责任甩到自己的头上的架势。 “哦？” 曹操此刻对于秦川的理由也十分好奇，眉宇之间颇为感兴趣的盯着秦川，静静地等待着秦川的解释。 “如若要校士府真正的监控朝堂官员，那么自然要先融入到官场之中！” “郭军师在世之时，校士府乃是那种油盐不进的模样，纵然可以依靠无孔不入的校士，对朝堂之上官员施展出有力的监视手段，但若是真的等这帮汉臣彼此联系，互相掩埋，那无益于是雾里看花一般……” 秦川整理着自己的措辞，谨慎的继续解释起来：“既然是雾里看花，那么对那些要害之事，便不能摸得透彻，所以如若真的想要让校士府彻底掌控官员，那么必然要先将校士府变为官员！” 尽管这些理由足以将自己说服，但秦川也知道在自己对当官之事一概不通，能够了解的渠道无非就是在现代之事的书籍和新闻之中，至于其中究竟是不是这回事儿，连秦川也说不好。 “丞相也知道在下之前乃是白衣，更是出身于军中，入许都之后，这一前一后的差异实在太大，贸然从丞相手中接过校士府，除了不安以外，在下亦觉得自己如今与官员之中有所不同，故而极难融入朝堂之中……” 还未等秦川继续开口，何等老谋深算的曹操自然是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随意的摆了摆手。 “虽然是好心，但是未免有些幼稚了……” 曹操一脸冷漠，看着面前这年岁近乎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后辈也不由得摆出了些许严厉：“假若你真的是一直雪白的鹅，就算你费尽心思将自己染黑，总也成不了乌鸦……” “既然成不了，那么自然也就骗不了，只要你能不偏不倚，忠于孤的基业，哪里还有人敢为难你？” 秦川知道此刻的曹操是在不断地告诫自己，提领校士府便是要不偏不倚的做一名孤臣，只需忠于给予自己权力之人即可。 但秦川历来不愿意就这么被人掌控，心头自然生出了几分反感，但面子上却是丝毫不敢有所表示，反而是嬉笑着说道：“那既然丞相这么说……今日朝堂之上就有人想为难在下……” 若是旁人说这些话，那曹操心头自然是会恼怒此人有些太过恃才放旷，无论自己如何欣赏他人才华，只怕自己一时间也会怒上几分。 零点看书 不过平日里习惯了旁人的敬仰与畏惧的曹操，此刻看着这个年轻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耍滑头，完全不似自己身旁那些人的神态，没来由的反倒是生出了几分欣赏。 “孤确实是想给你一个公道，不过这公道你既然已经自己取了，还想让孤再给你添把火不成？” 秦川闻言自然是眉头大皱，知道这曹操怕是已经知道了此间之事的幕后主使，但却实在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何依旧不让自己动手，着实是心中有些不甘。 正当秦川琢磨着怎么再给曹操上些眼药之时，却发觉曹操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丢下了手中奏章，露出了几分笑意说道。 “改日，让你见见孤的小儿子，看看你这青年才俊能否瞧得上……” “如若是你愿意给他做个老师，平日里教教他些许为人处世与人心之事，倒也极好。” 曹操突然没来由的一番话，听得秦川可谓是嘴角一抽，自己自打入了曹操帐下，被曹植侍奉过，让曹丕给自己打过下手，现如今曹操又要将自己的小儿子丢给自己，无疑是在想法子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 如今曹操已经接近耳顺之年，他的小儿子自然是那个书中记载的神童曹冲，要是根据年纪算起来的话，如今的曹冲怕不是才十来多岁！ “这曹阿瞒怎么总让我给他教儿子啊？” 秦川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之时，这御书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而入门之人正是秦川在相府之中见过的那名曹操的近侍，只见他满脸焦急的走到曹操身边，不知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不过秦川与曹操相距不远，纵然那近侍低声开口，但秦川听得可谓是清清楚楚，知晓了二人所说之事秦川心中也不由得大受震撼，心想这尚书台这帮人怕不是疯了吧？ 秦川暗自心惊之时，那曹操的面色也愈发阴翳，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川皱眉的表情，手掌一捏便说道。 “长跪宫门……自摘乌纱？这是讥讽孤不知朝堂之事？” “既然他们讽刺孤，那孤就放肆一次，着宫廷卫戍，传陛下之意，尚书台御史污蔑国之重臣，妄图染指校士府内务，荒废政事，以邀清名之举狂妄之举，毫无悔改之意！” “着廷杖……五十！” 曹操爆出这个数目，听得秦川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自己虽然在军中也见过行刑，那大棒子拍在屁股之上可不是多么快乐的体验，估计十来下就得皮开肉绽，二十杖之后怕就是鲜血淋漓了！ 现如今曹操竟然让宫廷卫戍着廷杖五十，就按照那些一向养尊处优的尚书台御史的小身板，那小胳膊小腿打下去，其身体素质断然不比那些在军中操练的将士。 就他们这种情况，怕是连五六杖都挨不下去，当场就得一命呜呼！ 曹操身为雄主，自然不能忍受自己被这些一向看不惯的人如此威胁，这廷杖一方面是教训，而另外一方面也是重新立威！ 毕竟自打返回曹操领了丞相的位置之后，一次都未曾动用过如此手段，而今时今日，怕是动了真火。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奸雄一怒 秦川也是第一次见到曹操这么大的怒气，怕是连当初知晓西凉军屯兵潼关之外都未曾生过这么大的气，不由得让秦川都感受到了意思寒意。 不过说来这些御史的运气也着实有些差，如今曹操本就在犹豫着如何处理自己与汉室之间的关系，而这些人不开眼的便要将手动到秦川身上，就如此这般被人打断了情绪，怎能轻饶？ 随着曹操借天子之名下了敕令，此时此刻的宫墙之外，尚且淋过一场大雨的石板之上，那几位御史已经被卫戍剥去了官服，堂而皇之的按在了地上挨打。 随着廷杖起落之下，每次都会溅起一丝丝的血水，掺杂着尚未干透的雨水，场面可谓是相当血腥！ 而那些原本在宫廷之外等候着府中送雨具的官员，听得这个消息也是回过头来远远地围观，在远处看着这颇为凄惨的画面，一时间纷纷想要入宫进言，劝说曹操收了诏令，权且放他们一条生路。 甚至于他们这些人看向被曹操亲自派来监刑的秦川，眼中都不免生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今日朝堂之上是，虽然是尚书台的御史们先生事，但丞相竟然宁愿冒着风险，堂而皇之的为秦川动用了这数年都未曾动用过的廷杖，足以看出秦川在曹操心中的地位。 而这些御史们不开眼的招惹秦川，竟然被下了如此重刑，无疑也让这些人对于秦川如今的身份有了一个更加清楚的认知…… 秦川面无表情的站在曹操的近侍身前，微微眯缝着眼看着自己面前那颇为凄惨的一幕，虽然心中对于这些御史并没有丝毫同情，但此时此刻若是真的暴露出自己一脸快意，未免又会落下个冷血之名。 当着一众官员的面，秦川装也得装的像一些，调整了心情这才逼着自己摆出了些许不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身旁的近侍道。 “那个……公公，可否让这些卫戍下手轻上些许？” 有些耳朵尖的官员听得秦川竟然亲自开口为这些御史求情，一时间纷纷在心中暗自感慨这年轻人宅心仁厚，可却殊不知秦川说完这话之后，压低声音又补上了一句： “要是真的每次都把这些廷杖实打实的抡下去，这些宫廷卫戍怕是会累得够呛，而且这血迹到时候宫中的那些下人……怕是也不好收拾吧？” 能跟在曹操身旁之人，那必然都是些心深似海之辈，纵然这些人早已料到秦川会求情，可当他听到秦川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嘴角也不禁抽了一抽。 不过此人对这些情绪的隐藏功夫可谓是一个出神入化，立马低眉顺眼的揶揄了起来。 “秦大人古道热肠，之前出宫之时您就已经有了交待，老奴怎敢不从？” “动刑之前已经交代下去了，现在看着打的凄惨，其实本质上的并未伤到筋骨，无非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秦川嘴角一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些趴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的御史们，在心里还纳闷这叫皮肉伤？ beqege.cc 可当他看向那曹操近侍的双手，却发现此人虽然微微躬身，但两个大拇指却是在不断地画圈，知晓这乃是“往死里打”的信号，虽有快意但仍是佯装叹息一声，别过了头去。 秦川所看向的方向，正是不远处那位刚刚被丞相大人留下了些许颜面的范明哲，此时此刻他正一脸呆滞的跌坐在雨水之中，愣愣的看着自己那些同僚被打的凄惨的画面。 虽然范明哲并未挨上廷杖，但那些在秦川入宫之时，站在此人身后的那些御史挨的打可谓是实打实的，这些人之前跪在宫前无非是想借着尚书台的名头对曹操施压，但现如今却化作了这般模样。 范明哲此刻衣衫完好，但却感觉这些落在自己下属身上的廷杖就如同一记记耳光一般在抽他的脸！ 秦川之前所带的那些校士府的校士，由于其各自品轶无诏不得入宫，此刻纷纷面带嘲讽，手中握着府中校士特意送来给秦川的雨具，看着这位失魂落魄的御史右丞大人。 秦川迈步上前，看着自己手底下这帮看热闹的崽子们不由得训斥了起来。 “府中都没事儿了是吧，这么大的雨不赶快回去看看家里的衣服收了没有，还在这儿摸鱼？” 虽然有训斥之意，但这些校士明显是听出来了秦川不愿让校士府落下个“落井下石”之嫌，赶忙对着秦川稍作躬身便各自离宫而去。 仅仅留下了赵云与其余几个校士的秦川，略微摇头的带着些许怜悯看向了仿若痴呆一般的范明哲，叹道： “给人当枪使便是这种感觉，这种事情你们尚书台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听凭荀令君安排……” “可你们何苦插手其中？不但让尚书台名誉受损，更是连带着让令君都面上无光！” 范明哲此刻根本没有与秦川辩驳的心思，径直呆在了当场看的秦川也是无可奈何。 犹豫了片刻，秦川虽然看这些人挨打心中暗爽，可停了许久却是感觉这事儿有些不大对劲起来，随着秦川面色一变，当即便走上前去，好生求了那曹操近侍一番，让其先将杖责暂缓，自己回宫去向曹操求情。 秦川突然这般态度，不光看傻了那近侍，就连留下的校士府校士乃至赵云都傻了眼，好不容易已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现如今自己的主子竟然要主动为其求情，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并非是秦川看不惯这些血腥，毕竟当初在荆州，死在自己计策之中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但当他余光瞥见那些各个面色难堪，甚至隐隐有些煞白之色的朝中官员，秦川也意识到自己不出面怕是不行了！ “妈的，你这丞相当得倒是舒坦，老子今天辛辛苦苦的将自己拉到了朝堂官员的行列之中，你这么几廷杖下去岂不是又把我推到了这朝堂的对立面之上？” “我秦川废了多大功夫这才积攒下了些许好名声，要是就被你这几棍子下去给打没了，我不是白忙活了？！” 秦川一边对着御书房的方向狂奔，心中却对着那曹操低声骂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求和 皇城之内，一处宫殿之中昏暗异常，那坐在首位的年轻人身穿一袭黄衣，纵然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但此时此刻任谁都能看出他如今脸上的笑脸何等牵强。 “本王想不明白……” 收到消息之后的刘平，那强行挤出笑容之中里忽然多了些许苦闷，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本王真的是不明白！无非是死了几个人，在这个时候简直是最为稀松平常之事，为何能让他如此行事！” “难不成他真的看不出来本王何等欣赏此人手段，甚至忌惮的都要将他扼杀在许都途中不成？” 这坐在自己殿中苦恼的人，正是盈亲王刘平，此时此刻的他手中紧紧捏着自己腰间那颇为名贵的玉佩，抚摩着那玉佩之上考究的花纹。 随着刘平抬起头颅，半闭着双眼露出些许苦笑。 “他与我乃是一类人，我欣赏他可谓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可就算那曹贼对他又知遇之恩，但能为皇兄效力，为大汉王朝效力，这不是天下无数文人骚客的梦想吗？！” 刘平的身旁只有他的那名近侍，纵然刘平想破了大天也想不通这其中缘由，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敢接他的话，甚至就连那个坐在皇位之上的兄弟，都没有能力来接他的话！ 被这么一个横空出世，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逼到如此地步，让这位年轻的皇家子弟更是感觉到一种荒谬的疏离感。 “为何？” “为什么？！”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突然横生了几分暴怒的情绪，随着他手掌落下，那颇为考究精致的玉佩就这么被刘平抓在手里狠狠地砸在了桌面纸上！ 随着刘平抽回了自己的手掌，那玉佩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破碎之状，捏着自己手中的残渣，刘平也颇为不甘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法子……” “曹贼太过倚重他，而且对他扶持之意太过明显了……” 刘平有些发神经一般的牵动起了自己的嘴角，想到那个能在自己揭开身份尚且能够威胁自己的年轻人，还有那个一直掌握着大汉命脉的丞相，不由得挥了挥手，垂目看向自己身旁那对自己卑躬屈膝候着的近侍说道。 “求和。” “此人未成气候之时，我尚且止不住他，如今他手中权柄已经隐隐有了苗头，若不趁此机会，怕是今后会万劫不复！” 尽管刘平自信自己参与到此次行动之中的痕迹已经被尽数抹除，就连秦川那无孔不入的校士府校士都查不出证据，但为了自己安全，刘平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而他那一向忠于自己的近侍，此刻愕然的抬起头来明显有些不太相信对方竟然会做出这等决定，但当他看到刘平那眉宇之中颇为无力的倦怠，却是迟迟都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 尚书台的御史在宫前被打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这事儿自然成了这些日子许都之中最为轰动的消息。 这消息宫中并未藏私，毕竟如今北方究竟是何人做主，此刻天下众人皆知，只要丞相府之中没有人出面阻拦，那么这消息便不由自主的从宫中被人传了出来。 至于这其中罪名，大理寺那边也早已将文书贴在了门外院墙之上，供许都百姓传扬。 至于许都之中的诸多官员，谁都知道当今丞相借助这件事情，重新将校士府超然的地位与权威立了起来。 至于更为显而易见的事情是，当今大汉丞相又一次的提及，如今的他对于那校士府的掌权之人，名叫秦川的年轻人是多么的回护！ 入许都之时由丞相亲子护送，入校士府之后便权柄在握，纵然尚书台御史弹劾，大汉丞相能够启用数年未曾动用的廷杖替他圆了面子，这等殊荣就算是曹操的亲子都未曾体验过，更不必说如今这些特权都尽数给了一个外人。 秦川，这个本就在曹操兵马之中比肩郭嘉的名字，如今不光有了军中的肃穆，更增添了几分阴厉的黑色，让整个许都的官员对于这个名字提及之时都多了许多敬意。 1200ksw.net 至于宫中的传闻，说当日一众御史在宫前受廷杖之刑，这位年轻的校士府指挥使侍立于御书房之外许久，这才逼得这位权倾朝野的大汉丞相松了口，停了那廷杖之刑，留下了那些御史的性命。 而尚书台的御史们能够活下来，仅仅遭受了皮肉之苦，也多亏了此人不计前嫌的求情，甚至于宁可冒着与当今丞相割裂的风险，逼得曹操就范。 不过对于曹操来说，这些尚书台的御史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如今自己雄踞北方，河北多少能人雅仕等着被自己登迁，想要换上一些更好的简直是一开口就有，不过是为了成人之美，这才算是饶了这些人的性命。 在曹操的授意之下，丞相府之中也隐晦的对外透露，之所以当日廷杖未曾一开始就出了人命，也是出自秦指挥使秦大人的要求。 不过对于秦川而言，以他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在乎于明面之上将此间之事当做是对尚书台的人情，就算秦川想要示好，那也应当对如今的尚书令荀彧做出些许表示。 正因如此，不光是秦川，乃至校士府上下对宫前廷杖一时都未曾有过丝毫表示，就如同这不过是许都嫌弃的些许风波。 但就是这样暧昧的态度，反而是让这原本让寻常百姓听上去就凄厉的校士府之名得到了几分理解，毕竟这个世道，能容人而且留下敌手性命之人本就是少之又少，而那些居住于许都乃至整个北方的寒门学子，甚至于些许士族之中，更是开始关注起这一向森严的校士府，并且隐隐有着些许憧憬。 北方的民间，百姓皆以为这校士府无非就是曹操的谍报机构，而直至许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人们这才意识到这原本一直隐藏在暗处但是却无孔不入的暗谍机构的风评开始逐渐转变了风向。 秦川从未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非黑即白，因而校士府就变成了灰色，而这许都之中沉默但是有力的灰色，正是如今的校士府校士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宫中来人 曹操已经发话，校士府开府之时暂缓，处理完了朝堂之上的之后秦川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平常在校士府送来的公文之上盖个印，让校士府之中的这帮崽子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这些时日苏厉那边也算是颇有进展，自打秦川将从荆州带回的那几十人尽数交由到苏厉手中，借着系统给的典籍，这训练刺客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由于秦川带回来的那些人本就是死士出身，本就有着些许武艺傍身，身子骨断然不会差的太多，故而想要将他们训练成真正的刺客也不算难事。 至于五处、六处的毒药与各类工具的研发也开始逐渐走上正规，每有新作都会送到秦川面前交由这位指挥使大人过目，而秦川如今也算是能够使用这些玩意儿的第一人。 “老师，父亲说让我每日到你府上侍奉，学生自然不敢不从……” “可是老师你整日给我寻来这种凡俗礼法、圣人书籍，这些玩意儿也学不到什么权谋啊……” 正当秦川半偏着脑袋坐在庭院之中看着一朵初春的花骨朵正缓慢的抽枝之时，一旁传来那颇有些不满的言语听得秦川也是微微摇头。 自己这些日子正闲的无聊，本来秦川就想着好好的摸摸鱼，顺便试试这五处送来的药究竟效用如何，可曹操那边却不偏不倚的就将如今他那最小的儿子送到了自己府中，在曹丕与曹植二人的见证之下，近乎是半逼着秦川接受了曹冲的拜师之礼。 史书之上说曹冲聪明仁爱，聪慧异常，不过当秦川见到曹冲第一面之时，却在曹冲脸上发现了一丝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隐晦之感。 纵使曹冲这几天时间之内对自己殷勤备至，而且一口一个老师叫的那叫一个熟络，但就凭一个十三岁少年的心智能做到如此，让秦川都隐隐约约觉察到这曹冲似乎并不简单…… 至少，其如今天真烂漫的性子绝对不是养出来的，而是装出来的！ 秦川深知自己的性子便是一个阴狠之人，而拥有这种性子的人绝对都不是什么能够一脸天真的角色。 但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秦川偶尔也会从这曹冲身上看到些许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笑容，那腼腆、谨慎之中却是异常冷漠的情绪，足以让秦川知道这小子绝非一个省油的灯！ “孟子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聪慧有余，雕润不足，这些圣贤书正是为了砥砺你的性子……” 秦川这些天将上述这番话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而如今曹冲再次问起，秦川的回答更是如出一辙。 看着那曹冲仍显稚嫩但已经有了苗头的阴冷神情，秦川却是呲牙一笑： “你可以选择不看，那么我也可以选择给丞相打个小报告上去……” 对付这等小孩子，秦川可是颇有办法，在那威严的身影之下，就连他的属臣们姑且都要战战兢兢，更不用提他的这些儿子们了。 看着曹冲脸上僵硬片刻，随后不着痕迹的带着几分颇为虚假的笑容将脑袋低了下去之后，秦川这才颇为满意的看起了自己手中的卷宗。 冰山美人王异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年纪相差不过几岁之间，但是却高下立判的师徒，心中也一阵感慨。 “曹丞相把仓舒公子交到这位大人手里，真不怕带坏了孩子……” 看得出来，王异对秦川这么教徒弟的法子可谓是相当不满，每每想要劝说秦川对待曹冲公子的方式温和一些，但总会得到秦川的如此回答： “姑娘莫要觉得这小子年仅十三岁就简单了，他若是成长起来，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秦川如此评价，但对于曹冲如此聪慧的孩子，加上他纵然是装出来但也足够讨喜的性格，秦川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恶感，反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曹冲，却发觉了一个让他都有些哑然失笑的事情。 身为曹操的第二十五子，曹冲的确是世间罕见的神童，但这位神童虽然对权术谋略颇有心得，但是最感兴趣的却是商贾之道！ 每每校士府五处、六处那边送来的东西，曹冲一旦看到之后便会拿起来打量一番，用他那有些稚嫩的嗓音说着这些东西的质地与材料，而且每每都能说出其更为省钱的制作方法，而且看曹冲那自信的神色，足以看出这小子对商贾之术已经有了些造诣。 1200ksw.net 而且如今王异负责校士府的银钱调拨统筹，由于王异本就与曹操之妻卞夫人交好，曹冲与王异自然极为熟络，平日里在秦川府中休息之时，却总是去找王异帮着算账。 自打曹冲入秦川府中拜师已经有半月有余，这每日的账目却是连一个小错都未曾算错过！ “先生。” 正当秦川思索着校士府文书之中的事情之时，赵云却是从厅外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看着赵云那有些犹豫的神情，秦川这才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挤出了一个笑容：“是不是宫里那位又来了？” 这半月之内，宫中时常有人寻到自己家中，只为见上自己一面，而这些人虽然每次都是不一样的面孔，但听了那些人的来处，秦川便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见他们的欲望。 这些人，都是领了盈亲王的诏令，来寻自己商议事情的！ 赵云见秦川已然猜到，也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不错，不过这次可能不大一样，先生您还是不考虑见上一见？” 秦川对刘平本就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这段时间此人一直派人上门，如此殷勤必定有所图谋，秦川为了不让自己耳朵生茧，自然一概不见。 不过能让赵云都这般开口，秦川本想拒绝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有何不同？” “今日来的是……那位亲王的贴身内侍！” 听到这句话，秦川自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日丞相府之中的月夜，阻拦在秦川与刘平二人之间的那名宦官！ 能把此人弄出宫来寻自己，足以看得出刘平对于要和自己通气是何等的迫切！ “见见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如此求和 虽说要见人，但秦川却特意在这院子之中绕了半晌，等到自己都转的有些烦了，这才缓缓走到前宅。 如今是那盈亲王刘平死乞白赖的想要见自己，现在更是派了自己的亲信出面，秦川虽说要给面子，但堂堂校士府指挥使，也不是人家说见就见的！ 纵然自己想要听听那刘平如今究竟打算做些什么，但作为校士府之主，秦川总得有自己的自矜，更何况自己如今明面上已经占了优势，那自然是想晾他多久就晾他多久！ 这一路之上秦川估摸着刘平派来的人恐怕早已经急的跳脚，这才心中有了几分快意，缓缓行至书房门口，这才看到那身穿宫中宦官服饰的刘平近侍已经坐在了屋内。 那近侍看到秦川到了，缓缓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下，站起身来对着秦川便是行了一礼。 “见过秦大人。” 这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礼节，让秦川也见识到这人似乎并不是那养尊处优之人，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还需要如此客气？” 那天的夜里，刘平对自己自爆身份，秦川当时怒火中烧险些就失了理智想要对刘平动手，而那个时候正是此人站在刘平身后，虽说未曾言语威胁自己，但就凭刘平能够安然立于自己面前，秦川便能猜到此人怕是有些本事傍身。 否则，身为汉室的王爷，他刘平怎敢孤身犯险，不事先通报便堂而皇之的到了丞相府的欢宴之上？ 秦川斜着眼笑了起来，那日自己手中无权无势，纵然自己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宦官，自己也不能耐他如何，但现如今自己手中校士府已然初具规模，自己一时不顺叫人将他杀了，他刘平又能如何？ 不过秦川仍然顾忌让曹操知道此事，毕竟曹操派他做这根针，那么秦川自然要把自己的差事办好，要是真的通过曹冲让刘平这幕后主使的名字传到了曹操耳中，秦川怎么去报自己身上的血仇？ 因此，秦川也并未打算在正厅之中接见刘平的信使。 那刘平内侍见这书房之内四下无人，态度也是颇为直接，对着秦川略一拱手便说道：“奴才因为之前事情特意前来……” “前事？” 秦川如同回味一般的复述了一遍，随即便一脸笑意的合上了嘴。 随着秦川眉梢微微一挑，带着些许戏谑的看着那宦官的脸，刚想说些什么但却就这么止住了下来，就这么看着这刘平的信使尴尬无比的立在原地。 “这前事乃是何事啊？这段时间我校士府之中公务繁忙，本官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秦川微微眯着双眼，笑着问向了刘平近侍，大有一种老猫戏老鼠的感觉。 这宦官也不愧是陪伴刘平身旁已久，纵然此刻已经被秦川拿捏的死死地，但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些许笑容，白净的面皮之上显露出些许笑容，恭敬的说道。 “是奴才口误，这之前的事情奴才也记不清了……” “今日奴才前来，乃是替王爷给大人送来一盒产自荆州本地的好茶，王爷知道荆襄乃是大人故乡，特意差遣奴才前来将这荆州的贡品送来给大人品鉴一番，看是否合了大人心意。” 秦川默默地看着自己面前那看似普通，但是雕刻极其考究的锦盒，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沉默。 刘平此意乃是说明了，如果今日自己收了这礼，那么便是表明自己与刘平已然扯平了前些日子那些尚书台御史的事情。 在刘平看来，此事虽然是由他布置，但是在秦川的言辞与凌厉手段之下，秦川却并未吃到分毫的亏，不光在宫墙之内的廷杖面前在一帮汉臣跟前得了一身好名声，更是彰显其才。 在如此优势之下，理应选择息事宁人。 “虽然你刚刚说自己之前之言是口误，但是本官倒是想起来一档子前事……” 不过秦川向来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之人，没来由的一丝微笑，却是让那刘平近侍猛然浑身一颤。 虽然他坚信这秦川此刻即便执掌着整个校士府，但自己身为盈亲王身旁的奴才，也断然不是可以随便杀的。 而能让此人浑身上下一阵颤抖的主要原因是，自己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为何如今的一言一行，与自家王爷怎能如此相像？ yawenku.com “大人所说的，乃是何事啊？” 刘平近侍心中着实是有些不安，但仍是强撑着开口问道。 秦川双目冰寒，冷冷的注视着他开口道：“本官返回许都之后，曾在丞相府之中与你这奴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日你家主子自爆身份，说自己乃是在许都路上设伏杀我的元凶……” 那宦官此刻额头之上冷汗直冒，舌根更是苦涩万分，如同灌了铅一般的说不出丝毫话语。 “而那日我本想与你家主子动手，你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本官，是不是想着只要本官一旦有所举动，便想着将我格杀当场？” 在秦川那如同实质一般的压力之下，这刘平身旁的近侍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的心理压力，能将自己生死张口说出之人，他此生可谓是从未见过，现如今又被秦川这么一逼，心头自是一颤。 被那如同丛林之中的饿狼一般盯着，这宦官终于知道自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身为刘平近侍的尊严，自然是不能让他就这么就范，当即一咬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拱手乞道：“奴才断然不敢有如此想法，只是身为王爷身旁近侍，若王爷有所损伤，奴才万死难辞其咎，自然不敢让大人近王爷身前……” 他此刻心中自然知道自己面前这年轻人手段，深知自己不可能秦川就这么放过，但依仗着自己身份，仍是强撑着说道： “大人尽管可针对奴才，只是王爷一片好意，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推辞？” 随着秦川灿烂一笑，那宦官本以为有所转机，但随着秦川接下来所说，便彻底傻了眼。 “本官乃是丞相亲自设职之人，若无丞相之名自然不敢随意针对某人……” “但可惜本官也是血肉之躯，七情六欲仍在，寻常时候心中总会记着些之前的恩恩怨怨！”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 秦川一阵发言，听得那近侍脸上一怔，但随即便意识到今日自己特意被刘平差遣前来求和一事，此事在秦川的态度之中怕是已经成了空中楼阁，断然没有些许成功的可能。 但今日被秦川如此戏弄一番，加上平日里纵然是刘平都得对自己柔声开口，现如今却被自己当初所看不起的那个小人物百般侮辱，脸上不自觉的便生出了些许恨意。 自己当日与秦川结怨，不过是秉持着忠心护主的本意，虽说的确有些冒犯了秦川，但再怎么说自己身为刘平身旁近侍，见到有人胆敢对自己的主子有如此举动，动用些许手段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当日朝堂之上，乃至私下秦川所动用的手段也断然不少，这宫中之事本就是见招拆招，哪有只有自己这边挨打的道理？ 如此这般想着，这刘平近侍甚至都没有丝毫与秦川说话的意思，起身之后随意的对着秦川拱手行了一礼，便打算抽身离去，向刘平告知今日秦川的答复。 而秦川脸上噙着冷笑看了他一眼，余光瞟到桌子之上那放着茶叶的木盒，却是忽然做出了与自己如今身份断然不相符的举动。 只见秦川站起身来伸出手抓过桌上的木盒，伸手一砸不偏不倚的便砸在了那宦官的后脑之上！ 一声滑稽的木头撞击之声响过，那刘平近侍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错愕的转过头来想要对着秦川一番怒斥，结果转过头来之时，却正巧看到秦川突然暴起贴近了自己的身子！ 只见秦川干净利落的抬腿，极为精准的一脚踹进了这宦官的小腹之上，而那宦官此刻还未曾反应过来，更是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突然动手，感受着自己小腹之上的剧痛颇为难堪的后退两步，伏爬在了地上！ 这宦官再怎么说也是自打刘平入宫以来就跟随在其身旁的内官，这些年在刘平身旁，虽然刘平并不热衷于权威，但有这么一个主子也算养尊处优，之前从未收到过如此待遇。 被秦川这么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套，缓过口气之后大怒着爬了起来，二话不说指着秦川便骂：“你……你……混账，竟然敢对我动手。” 秦川噙着些许冷笑活动着自己的拳头和手腕，咧着嘴笑道：“打的就是你！自己要来我府中讨打，我若是不满足你，岂不是坏了客随主便的规矩？” 话一说完，秦川手中不停，紧接着便是几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自己本来就是想着这些天在府中就是想着好好休息，却没想到这刘平非要和自己通通气，自己废掉人家此番的针对并不容易，现如今自己还非得送上门来讨打，秦川自然也不介意发泄发泄自己心头的怨气！ 秦川当初上学之时虽然不是什么善于打架的人，但作为一个男人要是没点拳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吃亏，虽然许久未曾与人动手，但偶尔这么找来一个沙包猛锤一番却着实是让他心头畅快了不少。 尽管秦川不敢就这么把人家打出个好歹，但是多锤上几下出出气却是乐在其中！ 这刘平身旁的近侍平白无故的被秦川这么打了一顿，哪里敢再在这秦川府上耽搁，捂着自己的脑袋与小腹便慌忙要跑，而秦川见他想走，更是如同泼皮无赖一般的跟着揍！ 被秦川这么一通暴打，挨打的也只能被迫连滚带爬的往府外夺路而逃，这些日子秦川可谓是没怎么锻炼过身子，这宦官撒丫子离去的速度，秦川还真的难以追赶。 不过在人家即将出门之时，秦川老死不死的一脚飞踹却硬生生的踹到了这宦官的腰窝之中，而紧随其后的便是秦川抓在手里的茶盒！ …… 将人就这么打跑了出去，秦川头发也是有些散乱，但相比起那厮的狼狈可是要好上太多。 望着那宦官狼狈而逃的背影，秦川狠狠地啐了一口，狠狠地骂道：“当初趁我手中无权无势想要欺压于我，现如今还有胆子来我府里求和？” “狗日的，你要是第一天来，老子还能好好的清静清静，简直是讨打！” 秦川骂骂咧咧的回了院里，赵云这才从一旁闪了出来，刚刚赵云听着动静一直在一旁看着，生怕秦川有个什么好歹。 1200ksw.net 但随着秦川‘异常凶悍’的发挥之下，赵云此刻脸上也有些哭笑的说道：“先生，咱们动手倒是无伤大雅，不过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您这面子上……” 秦川对此毫不避讳的耸了耸肩，完全没把刚刚自己打人当回事儿，冷哼一声道：“要不是给他的主子看，我至于对着一条会叫的狗撒气？” 随着秦川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拳头，活动着自己的臂膀，随着自己好生发泄了一番之后，心情确实是好上了许多，与赵云打了个招呼便回了后宅。 “此事别与校士府的那帮崽子说，毕竟这是我与刘平的私人恩怨，要是传到府中，就依这帮崽子的拥护程度，怕是这宫中再也不得安宁！” “今天被我这么揍了一顿，想必刘平也没那面皮到处去说，此事就这么算了！” …… 刘平近侍被打一事，身为主子自然也不好到处去宣扬，纵然刘平有心想要为自己这近侍讨个说法，但却迟迟不明白这秦川为何有如此胆子这般嚣张。 这位闲散王爷看似在朝堂之中没有什么势力，但是暗地里却是用了些别的手段去笼络如今的汉臣，或是钱财或是把柄，若是光凭他一个盈亲王的身份去要挟整个尚书台，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虽然刘平并不信秦川只不过是为了意气之争故意这么者如自己，但就算是自己的手下被秦川这么打了一顿，身为汉室亲王，人家自然也不愿意就这么屈尊去见秦川。 而这么一档子闹剧，生的也快消的也快，在双方极为默契的态度之下，这刘平近侍被打一事，却是硬生生传成了市井传闻，反而没多少人去信真的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深挖到底 在许都之中，如今春意正浓，万物复苏，这如今回归正轨的校士府也如同开春的新苗，全府上下只要是跑外勤的角色，通通都开始了活动。 不过在校士府的黑衣之下，所带来的却是比隆冬更为凄厉的严寒！ 九卿少府符节令，职位并不重要，本是掌管符玺以及虎符的官员，平常并不起眼，加上如今汉室大权旁落，玉玺丢失已久，这官职自然便形同虚设，每月堪堪领着俸禄混日子而已。 在如此闲职之上，这符节令自然没什么言语权，但身为大汉朝臣，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发挥作用，刘平便也动用了些许手段将其拉拢到了自己的身旁，只不过这符节令还未曾有过效果，就被许都如今风头正盛的黑衣校士给嗅到了味道。 许都夜间，随着一道道飞索之声，十余名如同恶鬼一般的黑衣人便用着飞爪各自跳入了少府符节令的宅邸之中，而等这宅邸之内那些看家护院的家丁们看到这些一袭黑衣的校士之时，他们的老爷此刻也早已被反捆双手丢在了院子之内！ 这些深夜潜入府中的恶鬼们对自己所行之事非但没有仓促离开，反而是主动地点亮了院内的高挂的灯笼，显露出了他们每人的身形。 在院子之中的烛火交相辉映之下，那些身形健硕，脸色凶悍的家丁看着这满园的黑衣校士，怔怔的望着那为首之人手中的令牌，竟然是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面容坚毅，一身黑衣亲自带队的李凌波缓缓地扫视了一眼这院内的闲杂人等与自己手下儿郎们手中所抓的少府符节令的家人们，各自连手中的长刀都懒得拔，一字一句的淡然开口道。 bidige.com “校士府奉命查案，与其无关之人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校士府一处的校士们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轻车熟路的将少府符节令套上头套，如同丢垃圾一般塞进了在门外等候的校士府马车之内，随着一阵马蹄之声响过，一辆马车就这么藏进了许都夜间的薄雾之中。 随着马车消失，这符节令府中登时响起一阵哀嚎，但仅仅是一瞬之间，原本灯火通透的院内瞬间便融入了夜色之内。 …… “此乃校士府的府中事务，丞相何须将这公文发还到宫中，这是何意？” “或许……”接话之人的声音明显有几分迟疑在内，停顿了许久这才继续说道。 “是不是就连丞相这段时间也觉着秦指挥使这些时日做的事情有些过了？” 有为老臣听闻此言肝火大动，不消片刻他的怒吼便响彻了整个宫内：“岂止是一个‘过了’？他秦川分明是借着手中权柄，公然铲除异己！” “这短短半月之内，校士府动辄得咎，竟然一口气抓了七位朝堂官员，而且是深夜入人宅邸掳人，这哪里像是丞相的校士府，分明是他手中的土匪！” 正在此时，宫中另外一个并不赞同的声音响起：“话虽是如此，但秦指挥使做事可谓滴水不漏，这五位大臣被掳走之后，第二日一早便有公文细数这些人之前罪行，而且就张贴在大理寺之外的墙上，这些许都百姓可谓是人人皆可得见！” “杨大人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过了，这校士府本意便是监察朝廷百官这些事情，何来铲除异己？” “要是那几位大臣安分守己，怎么可能会被校士府寻上门去？” 杨彪听得这话更是怒不可遏，看着自己面前官属丞相府的华歆呛声说道：“不是铲除异己，那为何自打上次尚书台弹劾之后，这校士府便如同疯了一般，突然之间开始抓人？” 华歆闻言更是冷笑，对着曾经位列三公的杨彪愈发不屑说道：“要是打击报复，那为何秦大人却独独放过了尚书台？” 太常司卿杨彪闻言一时语塞，沉默了半晌之后硬声开口道：“不管他校士府打算做什么动手，要是让他们继续这么抓下去，难道非要等这满朝的朝臣尽数被抓捕一空才肯进言不成？” 华歆当即便是一阵嘲讽：“太常大人尽管放心，依照丞相所言，九卿之内校士府没有权力抓捕，只要我等行的端做得正，难道还怕校士府不成？” 这话虽然听着无碍，但其中深意可谓是相当阴毒，这汉庭之中谁人都知道这杨彪乃是如今大汉的中流砥柱，而这些时日抓捕的官员，尽数都是一些终于汉室之人，所以这才如此愤怒的迁怒于校士府。 …… 此刻守在门外的一名身穿宦官服饰的人踮起脚尖，将门内所说话语听得可谓是清清楚楚，唇齿之间听到他们说话更是泛起一阵冷笑。 “吵吧，吵得越乱越好，等你们其中的有些人坐不住了，指挥使大人才好对其他人动手……” 这人一边说着，手中笔墨却是不停，趁着他们彼此争执之时画这这些人的画像，而当他们一旦说道正题之上，却又立马从手中拿出一卷竹简，将他们这些人口中所说之言一一记录在案。 借着之前秦川对于张公公的恩惠，此时此刻的校士府早已渗透进了宫墙之内，如今宫廷卫戍、宦官之列皆有校士府中人渗透。 秦川上任校士府堪堪一月有余，便做到了当初郭奉孝都未曾做到之事，直接将校士府安插到了如今汉臣最为忌讳的皇宫之内，堪称一个无孔不入。 而太常、少府连续七位官员的落马，无一不说明了这蛰伏数载的校士府的阴云重新笼罩在了这偌大的许都上空。 不过对于这许都之内的寻常百姓而言，反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大事，说破了大天这些倒霉的可都是当官的，就算被人抓到大理寺，也犯不上干自己一毛钱的关系。 除了校士府与曹操手下极少数的人之外，没人知道这些被校士府送入大理寺之中的九卿以下的官员，皆是刘平昔日埋下的棋子。 虽然如今朝堂众人对校士府如此这般堪称肆无忌惮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在这些人眼中，这位从南方而来的秦川秦大人，自打从入许都以后的表现来说，也绝不应该是如此莽撞冲动的角色……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根之萍 这些时日搅得许都之内波涛汹涌的正主，校士府指挥使秦川，此刻正满怀笑意的坐在校士府门前新开的一家酒肆之中，右手捏着筷子，左手看着一旁递过来的文书，管他许都之中何等动荡，这位正主反倒是愈发安然自在起来。 前些日子几个案子，秦川下手极快，完全没有给对方任何的反应时间，加上校士府在这些时日的打磨之中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凌厉，证据又落到了实处，如此充分的准备，自然容不得秦川笑不出来。 这些校士抓起人来雷厉风行，罪证带到校士府之中一一让人查看，一般人看到这种架势登时就腿软了，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想要递来的言语。 简单刑讯一番之后，人二话不说便送到了大理寺之内去审，如今秦川风头正盛，顺带也让曹操在许都之内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更为方便，这一顾只顾着左右摇摆的大理寺卿钟繇，加上许都县衙满宠的威逼，自然容不得他倾向宫中。 不过秦川也显得极为鸡贼，每次抓人之前，必现请示了一番曹操与荀彧，曹操如今为现如今北方之主，虽然自己在其手底下有着让人艳羡的独立之权，但给老板事先通通气，终归也算是尽了本分。 而通知荀彧，不过是秦川一厢情愿的努力，他自知以荀彧名节，断然不会坐视汉室就这么轻颓下去，但当自己将这些人暗通款曲的罪状丢到荀彧的脸前，这位大汉的尚书令，也只得一一声无奈的叹息作为回答。 秦川突然在这宫闱之中显露獠牙，乃是现如今秦川必须要做的事情。 首先，他一定要让刘平知难而退，只要刘平一旦退了一步，那么秦川步步紧逼之下自然也只能再退上两步、三步，只要刘平投鼠忌器，那么秦川的注意力便可以放得更开，将目光放到其他事情之上。 bidige.com 其二，以秦川所见，他刘平能掌控这么多的汉臣，绝非仅仅是因为自己有着皇室背景，若是仅仅依靠他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头就能号召如此多人来支持自己，那依照曹操如今的权势滔天，他早就可以代汉自立了！ 因此，秦川断定这刘平要么便用金银行贿，要么便是拿到了这些汉臣的把柄，否则就以他这么一个幕后之人可以遥控整个宫廷，就算有献帝授意，那也断然不可能！ 所以秦川前些日子打了那刘平派过来求和的近侍，所为的不过是让刘平一怒之下动作再大一些，只要他稍有动作，那么秦川便能从这蛛丝马迹之中探查到更多的情况，不过让秦川颇为无奈的是，这刘平非但没有一怒之下冲动行事，反而是极为果断的断了自己与群臣之间的联系！ 刘平的如此反应，让一向自信的秦川也有些迟疑，起初秦川以为自己将他那近侍赶走，他刘平若是真心实意前来求和，那么必然会再次派人。 但现如今刘平非但没有对此事进行进一步的接触，也未曾着手对自己进行反击，实在是古怪的让秦川都有些意外。 不过刘平既然如此老实，那秦川自然也懒得浪费精力去仔细探查这刘平究竟在搞些什么花样，而看着自己手中宗卷，秦川却不止一次的看到了一个有些让人浮想联翩的位置。 “暖珠阁……是个什么地方？” 秦川将自己手中的筷子放下，随意的擦掉了自己嘴角的油脂，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今站在秦川身旁的乃是二部的头目李凌波，听到指挥使大人问这个地方，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些许古怪的笑意。 “哼……” 一旁的王异听得秦川此话，若非顾忌秦川在自己属下跟前的颜面，不得拍案而走，只能以一声冷哼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李凌波与王异如此举止，秦川纵然是个傻子也大概知道了这地方究竟是干嘛的，摸了摸鼻子缓解了自己脸上的尴尬神色之后，这才对着李凌波笑骂起来。 “你都这个岁数了，家里孩子早就过了满地爬的岁数，我只是问问这地方是干嘛的，难不成以为本官还要带你去体验生活不成？” 王异秦川自然是骂不得的，于是这李凌波便理所应当的被秦川稍稍教训了一番以作发泄。 李凌波闻言原本有些期待的目光登时就苦了下来，拱着手说道：“这暖珠阁乃是许都之中有名的风月场，虽说出名，但是这地方却是一年之内才兴起的……” “这些时日钟燕也颇为在意此处，便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是只知道这地方背后怕是许都之中的一位大人物，而前些日子，这楼里似乎还有命案发生！” 秦川对青楼自然没什么兴趣，自己若是喜欢女人，他曹操的收藏可谓多得是。 更何况自己身边就有一位能让天下女子多有不及的美人，虽然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但王异偶尔展露的笑颜，实在是对男人莫大的杀器。 不过秦川对于李凌波所说的内容倒是多有兴趣，轻笑一番这才问道：“大人物……有多大？” 校士府如今虽然不能插手许都的一些民间案子，但是就以如今的权势，也足以影响满宠那边的动向。 在曹操掌控许都历年以来，这民间若是出了命案，惩戒之法可是颇重，轻则斩手斩脚，重则以命相还，为的便是让民间稳定，让市井之中的流寇安分些许。 但那区区一座青楼竟然闹出了命案搞得许都人人皆知，但是就是没人去那楼内拿人，足以看出这幕后之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李凌波斟酌了许久，但是看着秦川仍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模样，这才说道：“大人，这楼里实在是有些诡异，而且胆子实在是大的有些吓人！” “如今许都在丞相治下，律法条例也是愈发严苛，但是这楼子这些日子为非作歹的事情就做了几幢，据我所知，这数月之内，不光逼得许都周遭几户百姓家破人亡，更是楼内有女子殒命……” “可是这许都县令满宠对此事却缄默甚深，县衙一直没有丝毫动作，以如此细节来看，这幕后之人怕是手眼通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曹家家宴 秦川闻言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内，李凌波何等精明，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便将幕后之人告知自己，但仅仅一个‘手眼通天’便足以让秦川想到了一些人选。 若如今最为让秦川忌讳的，自然是那一直居于深宫，但是自己却硬生生安插不了任何眼线的刘平，但刘平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加上年少便被送出宫去，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自然也缺不了银钱这方面得需求。 加上秦川如今风头正盛，他纵然想要再进一步，但也清楚自己肯定不可能继续得罪所有人，现在汉臣迂腐，对青楼这种下九流的地方自然是看不上的，可若是除了这些人秦川还真的想不出酒精是谁在这幕后煽风点火。 “寻个机会，让你的二部去探一探，如若真的依照你口中所言，这个风月馆是皇宫之中那位用来联络许都官员的地方，那你自然得塞些人进去。” 李凌波之前对秦川的布置向来是说一不二，可这次等秦川开口之后，李凌波却罕见的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在秦川诧异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大人来许都不久，怕是有所不知。” “这地方管的极严，总共开了也没多少时候，从未对外召过任何人进门，一时间想要让校士府的崽子们进去怕是有些困难。” 李凌波犹豫许久，看着秦川面色不改的静静听着自己说话，更是大起了胆子继续开口道： “而且校士府如今职责乃是监察许都官员，这暖香阁乃是民间商户，我们校士府想要对其动手，怕是没有多少职权啊……” fqxsw.org 秦川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榆木脑袋心头更是无名火起，压下些许怒意呛声道：“那你不会动动脑子？校士府虽然管不了这些风尘女子，但终归是能管管这许都之中的衙门！” “我不管你用何等方法，总之要把这地方盯得紧些！” 望着李凌波有些发苦的面色，秦川却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虽然李凌波乃是自己的手下，但秦川终归是不愿让自己这些人掺和太多这宫中之事。 近些时候那盈亲王刘平实在是太过沉默，一个能在自己面前淡然自爆身份的角色，自然不会就这么沉默下去。 随着自己在许都掀起的风波，秦川在这些波纹之中总是能感觉到这刘平似乎仍有牌捏在手里，如今一直迟迟未曾动手，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合适而已。 …… 离了校士府开在门前的酒肆，秦川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便带着王异坐上了前往曹操住处的马车之上。 今日乃是曹冲的十三岁生辰，曹操为自己儿子庆生，也未曾请什么外客，不过是让自己的另外几位儿子一同到场，为曹冲庆生。 而如今秦川身为曹冲言师，自然不在外人之列，加上这些时日秦川在朝堂之中风头正盛，纵然今日想回家睡觉，也必须走这么一趟。 …… “老师，您来的倒早啊。” 走入曹操住处，秦川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前些日子自己曾经就在曹操院子之中这一颗大树之下，从刘平口中得知了这一切的始末，而自己如今与刘平的角力，似乎都是从曹操这座威严且不失华贵的官署之中开始的。 等候秦川的马车乃是曹冲亲自差人前去，最早得知秦川上车的消息他曹冲自然也当仁不让，于是便事先站在门前等候。 秦川无意的看了一眼这有些暗色的天空，自己今日睡醒便去了那校士府门前的酒肆，一直批阅公文到现在，他曹冲还说自己来得早，无非是为了打趣自己贵人事忙…… 无视了曹冲的调侃，秦川反倒是反唇相讥起来：“今日乃是我这徒儿生辰之日，丞相怎么舍得让今日的寿星在门前迎客？” 看着这面前自己这两人没有丝毫师徒自矜的王异，此刻也是一脸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虽然自己在秦川住处这些日子已经见惯了类似场面，但今日再怎么说也是在丞相府门前，他们师徒如此堂而皇之的争吵，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堪入目…… 秦川本就不是那种自依身份之人，而曹冲平日里在曹操面前装的一番乖乖仔的模样，他们二人虽然时常斗嘴，名为师徒，但实则更像是一对朋友一般。 尽管如今秦川比曹冲大了近乎十岁，但在这种少年面前，秦川自然也不介意将自己衬托的较为年轻些…… “老师今日言辞还是犀利啊，学生改日再做讨教！” 曹冲历经过无数次的败阵，如今对斗嘴斗不过秦川早已习惯，加上口渴难耐，当即便要回去找水喝。 而秦川笑意满满的看着自己这么个学生，正打算放其一马，却忽然看到曹丕已经迎了上来，而手中正端着一碗甜意飘香的蜜水。 “冲弟，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也渴了吧？将这碗浆子端到一旁喝了，二哥有些话要与秦大人说。” 曹丕脸上带着些许柔色安抚了曹冲一番，而曹冲也是不留痕迹的显露出自己那副‘乖宝宝’的模样，应了一声便寻了个地方抱着小碗一口一口的喝着蜜水。 秦川有些头疼的捏着自己的眉心，意识到这曹操的几个儿子实在是没有一个简单的货色，仅仅几个眨眼间便能将脸上情绪控制到如此程度，实在是世所罕见。 “子桓公子，我这刚到门口没多久就让我这学生给缠上，你给仓舒递了蜜浆，怎么不想着也给我弄上一碗？” 秦川虽是打趣，但曹丕此刻却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摇头轻叹道：“大人如今手握校士府大权，这些日子又在许都之中抓了不少人，名声一时无二……” “以秦大人这份威严，加上在我父亲面前如此得宠的地位，若是想要喝上父亲府上的一口蜜浆，只需与父亲说上一声，怕是父亲第二日就会将我家的厨子送到阁下府上，以供差遣！” 秦川自然是听得出这曹丕话语之中的刀锋，不过这些时日自己动作是在是太大，无意之间也是损了些许这位公子的利益。 苦笑之下，秦川自知理亏，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其稍作抱拳。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川这些日子明面之上在许都之中抓人，虽然只抓的是一些朝廷之上的闲差，但其中大多数乃是最为恪尽礼法的汉臣！ 如今许都人人皆知曹操不喜曹丕，而曹丕如今能够仍然坐稳继承之位的唯一说法便是，这偌大的朝堂之上，近乎九成九的汉臣都遵循着‘立嫡以长’的礼法，这才能让曹丕在夺嫡之争上站稳脚跟！ 曹操喜爱三子曹植之才，常有立曹植为世子的想法，但碍于现如今满朝汉臣所看中的皆是曹丕，这才让曹操每次升起想法之后总是不了了之。 bqgxsydw.com 但秦川这些日子抓的人，可都是刘平所笼络的汉臣，此间之事虽说是秦川的无心之失，但就这么损失了几名支持自己的大臣，无论于情于理，曹丕前来抱怨两声都是理所应当。 “我早已知道今日怕是逃不过此劫，我就说一向小心谨慎的子桓公子，怎么单单只给自己的兄弟一碗甜浆，却就是不给在下……” 秦川虽然略带苦笑，但是从心中却是没有任何波澜，试探着调侃起了曹丕：“如若我是公子，今日端来的可就不光是一碗浆子，而是一个拳头了！” 曹丕闻言自是冷哼一声的，但对于秦川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就这么并肩与秦川站在府邸院内。 “你倒是还知道我心中不痛快？” 说罢，曹丕更是恨恨的看了秦川一眼，但随即却是眼中多有无奈之色：“我其实也理解，你如今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报复那刘平当日之举……” “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当初本就不愿参加我与子建的争斗，但却暗里折损我的势力，难不成子建与你早有联系不成？” 这么大个帽子就正正的扣向了自己，秦川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下来，摇了摇头却也带着苦笑。 “公子以为我愿意这么得罪人不成？若非那位逼着在下，我何必要做这么多琐事？”、 说完这话，秦川不由得指了指那丞相府上那厚重昏暗的屋檐，指间转动之余，却是说不尽的无奈之色。 秦川如此搪塞，曹丕自然也不是那善罢甘休之人，冷笑一声便开口道：“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当日在荆襄之时，我曹子桓若真是个傻子，岂会让你在军中擅权？” 数月之前，秦川与曹丕虽说在军中有上下之别，但当时军中人人所知，这整个荆州的曹军，所听命的并非是那曹操的公子，而是如今曹丕面前这个年轻人。 曹丕自知自己在军事之上的眼光断然不比秦川，所以自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任由秦川掌控兵马，原本曹丕以为此举能够让秦川今后来到自己父亲身边念及自己之恩，可现如今却就这么在秦川的手段之下躺枪，心中岂能畅快？ 秦川无可奈何的顺着他的话，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情道：“公子自然不蠢，但是在有些方面，公子却着实是蠢的有些离谱！” 曹丕所说的，乃是事关自己今后身家大事的事情。而秦川如今所说，却是念着曹丕只顾自己想要继承世子之位，却唯独忽略了如今汉庭对于曹操的不满！ 如今正值初春，丞相府之中春草齐整，生机盎然，明显是曹操专门派人进行过整理，否则就以如此春色，怕是难免要沾染上冬季的些许枯色。 看着这如此景色，秦川不免也生出几分感慨来，没来由的说道：“丞相果然还是个细心人啊，这一方面全了府中美景，又齐了自己威严，实在是……” 眼瞅着秦川想要转移话题，曹丕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去，嗤笑一声道：“你若是喜欢在家伺候院子，只要你在我背后，我到时候让你在徐州圈上几百亩地！” 曹丕的执念如此，听得秦川更是感慨这曹操实在是教子无方，这天下大势还未看出个苗头，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要为了自己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虽说秦川早已知道在皇家之中，想要见到兄友弟恭怕是难上加难，可现如今这曹操还未曾坐到哪个位置之上，便已然俨然有一副兄弟阋墙的味道，更是让秦川满脸无奈。 “子桓公子，我已然说过，这些事情并不是我之本意，可你非是不信，难不成在下有什么法子不成？” 曹丕本就是个眉宇之间有些忧愁之色的人物，但这时候听到秦川这么一提，本就时常皱眉的双目之间更是多出了几道皱纹。 如若这段时间秦川的举止，不是校士府在发狠立威，而是自己那父亲的授意，那么这件事情无疑已经说明了颇多的情况。 现如今朝堂之中虽然人人慑于曹操之威，但就以曹操如今的态度，对汉室的反感也并非放到明面之上。 可若是曹操真的暗地里授意这位新的许都权贵代替自己对着朝堂之上的那些汉臣发狠，那曹丕若是再有所反抗，无异于就是在当众与自己父亲做对！ 秦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然已经觉察到这曹丕怕是已经觉察到了自己与宫中那位的矛盾，说道：“不过，公子也知道我此番做事的确是有私心……” “不过公子也应该清楚，如今我校士府的举动，所为的不过是让这许都少上些许隐患，至于损了公子的势力，那反而是无心之失。” 言罢，秦川拍了拍曹丕的肩膀，颇为恳切的说道：“如今公子有令君、公达二公支持，就凭如此势力足以与子建公子抗衡……” “要是继续再去笼络朝堂之中的汉臣，这般明目张胆之下，怕是只会让公子与丞相之间父子隔阂更甚！” 曹丕听后也是默然，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不免多为触动，思索许久之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觉秦川早已带着曹冲缓缓走远。 “老师，你觉得二哥与三哥，他们之间谁会赢？” 师徒二人一同行走，曹冲年少自然不是那种闲的住性子，寻了个机会便低声问向秦川。 秦川沉默半晌，并未作答，反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这个少不更事的学生身上，在心中叹息一声道。 “若是你不早夭……丞相怕是更希望你能继承他的位置吧。” 第一百八十章 蔡家有女 曹冲辰宴已开，自上而下每张桌子之上都摆着各式菜肴，曹操与卞夫人二人坐于首座，虽说仍是面露威严，但这一身富贵打扮却并非像个权倾朝野之人，反倒更像那些民间做生意的富商模样。 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与秦川就这么并肩走了进来，曹操脸上也难得露出些许喜色，挥手将秦川招了过来，指着一旁王异坐的那位子笑道：“你小子倒是让孤好等，就坐在那边吧！” 1200ksw.net 秦川最怕的便是曹操露出他这热切的模样，往往曹操如此，秦川便总觉得这丞相怕是有什么苦差事要交给自己，有些惴惴不安的坐了过去。 转过头去却发觉王异正稳坐在自己身边上身不动，但桌案之下却时不时的用手指戳着自己，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一般。 秦川起初有些诧异，但当即便会过意来，赶忙端起面前的蜜浆对着曹操敬了一杯，又对着曹操身旁的卞夫人敬了一杯，这才算免了迟到之罚。 曹操也知道秦川酒力实在是一言难尽，所以特意唯独在秦川这一桌上摆了一罐蜜水，虽说该喝酒的时候总也免不掉，但这般殊荣让秦川都有些受宠若惊。 这曹冲生辰宴席并无旁人，就是曹操的一众儿子、儿媳以及所带的一名属臣，曹植带的乃是那日秦川所见过的杨修，至于那曹彰似乎带的乃是自己军中参将，不过那曹丕身后所坐的，反倒是让秦川瞅着有些眼生。 不过这宴席之上曹操也在，不论是这些曹操的儿子们还是秦川，都不免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动着筷子就是怕拂了曹操雅兴，一时这满桌子的酒菜，竟然都吃的没什么味道。 曹操酒过三巡已然有些微醺，看着下面那些拘谨的后辈脸上明显有些不乐，端起酒壶对着秦川便开口道： “我这些个不成器的儿子就习惯这么端着，难不成问天你也要这么端着？” 秦川也未曾想到过曹操竟然会将矛头直指自己，夹了自己面前的一口菜送入嘴里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丞相虎威之下，纵然是诸位公子都得一颤，我本就是个胆小之人，怎敢越雷池一步……” 这一番言语，听得曹操不由得一怔，一时间竟然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至于曹操的那一众公子，此刻早已是强行憋着脸上的笑意，满脸通红，看得出来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秦川虽然明面上赞誉曹操威严，但今日乃是家宴，尚且要逼得诸位公子如此拘谨，可见曹操平日里是怎么对待这帮儿子的。 这明赞暗讽之下，曹操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片刻之后却是忽然笑出了声来，总算是让场中气氛和缓了不少。 “你小子还是这般牙尖嘴利，孤倒是忘了当日你在朝堂之上是怎么教训那帮御史的了！” 虽说被秦川这么暗中调侃了一通，但曹操此刻心情不错，加上早已知道秦川是个什么性子，便也由得这个后辈乱来起来。 加上这些时日秦川对朝堂之上的官员动手，不光让宫中对校士府颇为忌惮，无形之间自然也帮着曹操重新掌控起了汉室，心中无疑是十分中意这个从南方带回来的年轻人。 不过自己这帮儿子们这般拘谨总也不是个事儿，曹操稍作迟疑，便与自己身旁的卞夫人对视一眼后，随即开口道。 “今日乃是冲儿的诞辰，是喜宴，与其让你们这么绷着，不妨听听曲。” 说罢，坐于上方的曹操忽然拍了拍巴掌，而不出一会儿，门外便有一人带着一身白纱，仿若那日王异入府之时的模样，迈步踏入了厅堂之内。 而唯一与王异那日不同的是，这入门之人手中抱着一张琴！ 秦川下意识的侧目看向了王异，结果却忽然发现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冰美人竟然难得的显露出了些许好奇之色，眼中仿佛含着剑光一般盯着那道白色身影，口中仿若念念有词一般。 “怎么，姑娘难道认识此人？” 能让王异做出如此神情，秦川自然也颇为好奇能被曹操找来的究竟是何人，但王异听到秦川所说，却如同看向一个傻子一般的说道：“你不认识她？” 王异这一番理所当然的话语，听得秦川更是哑然失笑。 “这偌大的许都，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儿认识我的恐怕不少，但若是论及我认识的，恐怕多数还是在这校士府与我这住处之中！” 秦川说的可谓是大实话，虽说如今秦川执掌校士府，但仍是一副深居简出的模样。 这校士府平日里本就不接待外人，加上秦川更是不喜在外人跟前抛头露面，就算是校士府第一次上街抓人，秦川那也是坐在马车之中一副围观模样。 王异被秦川一番话说得有些哑然，但这才反应过来这位许都的活阎王乃是近期才到了北方，不了解此人身份也是理所应当，这才轻展红唇说道。 “此女乃是高阳乡侯蔡中郎之女，蔡琰，乃是大汉一等一的才女……” “当年李傕、郭汜等人作乱关中，听说北方匈奴趁机造反将此女掳了去，近些年才回到许都，怎么今日就出现在丞相的家宴之上了？” 王异话说至此，秦川这才意识到那王异眼中的精光从何而来。 若论出身，王异乃是雍凉王氏的大家闺秀，人家待字闺中学的都是女红刺绣，而这王异怕是诗书无一不通，正儿八经的雍凉才女。 而这蔡琰乃是蔡邕之女，那便是史书之上赫赫有名的才女蔡文姬，有这么一个精通音律且书法造诣超群的爹，纵使身为女儿身也当得个博学多才，这两位才女撞在一起，怕是不生出些火花都难！ 蔡文姬以白纱斗笠遮了容貌，轻缓的将琴面摆上，并无唱曲，双手交替之间便有余音绕梁一般的琴音从其手中飘来。 虽说蔡文姬弹得乃是一曲欢曲，引得曹操、曹植二人不约而同的打起了拍子饮起了杯中之酒，但秦川看着那坐于堂中一身白色的凄苦女子，却没来由的叹了一声。 “未经欢事强说欢，让这么一个苦命人去演奏这种曲子，真是没了情调……” 第一百八十一章 马氏之患 由于这次酒席乃是曹冲的生辰宴席，曹操与秦川在宴席之上自然也没那么多机会交谈，而等酒席散了之后，卞夫人便带着曹丕之妻甄宓，曹植之妻崔氏与王异等一众女儿家前去说话，至于曹丕、曹植等一众兄弟，反倒是都各自去了丞相府之中的湖边散散酒气，顺便各自叙叙家常。 秦川自然知道这次酒宴绝非单单要给曹冲过生日那么简单，看曹操暗自抽身离去之后，便与王异交代了一声，与曹操一道去了府中的园林之内，就这月色看着园内的青草不语。 “问天，你最近动静太猛了些，不少人都嘱托我压一压你……” 曹操虽然在宴席之上喝的有些酩酊，但此刻与秦川独处眼中却无比清明。 秦川一脸恬静，虽说也多喝了几杯，对外装出了一副有些过量的神情，但如今他们二人又哪里像刚刚那宴席之上那两个觥筹交错的酒鬼？ 秦川嘿嘿的笑了一声，言语之中多了几分嬉笑之色：“丞相，当初在下如许都之时应该就已经明白，纵然是丞相也断然不能完全掌控于我……” 虽说此举难免有些僭越，但曹操反倒是极为欣赏秦川这种知道轻重的模样，对外对自己恭敬有加，但私下却如同一个后辈一番对自己多了几分打趣。 不过曹操还是冷哼说道：“孤自然没打算掌控你，但归根结底，你如今手中虽有校士府，但若是整个朝堂都将你视作眼中钉，纵然孤是丞相，也只能被迫对你有所惩戒！” 说至此处，曹操不免也露出些许疲乏之色，自打曹操从荆襄赶回之后，便一日一日觉得自己精力实在是有些萎靡，当年若是这么点酒，恐怕也不过刚刚起了兴致而已，可现如今处理了朝堂之上的一档子事儿再去饮酒，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迷糊。 秦川见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让一旁远处伺候着的府中侍从抬来了两把两把卧竹椅，先让曹操休憩片刻再说。 “对了，孤一直忘了问，你手下那支兵马筹措的如何了？” “当日你向孤掏去了些许兵权，可是这些日子一直都未曾见过你有所举动，莫不是招不来人不成？” 曹操扶着额头说话之余，脸上却是浮现出些许莞尔，他早已习惯了身旁这个年轻人对于一切事情成竹在胸的模样，现如今似乎颇想看到秦川吃瘪。 fantuantanshu.com 秦川闻言脸上也浮现出些许迟疑，但是却飞快的隐藏下来，淡淡的说道。 “丞相费心了，虽然招募人手也需要时间，但是只要有丞相提供的粮草与钱饷支持，想要成些气候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说起这话之时，秦川脸上风平浪静，那一脸淡然的神色就如同一切事情都已经被他安排好了一般。 但曹操只是侧目、微笑，脸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盯着秦川，全然没有想要戳破他的伪装的举动。 二人就这么绷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秦川实在是熬不过这个老谋深算的大汉丞相，只得闷闷的开口道：“确实有些难办，如今我手中不光缺人，而且最为重要的乃是缺战马！” 对于自己这种疏忽，秦川这些时候一直在想着如何补救，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在朝堂之上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大，若是不尽快将自己手底下的兵马养起来，一旦这些汉臣真的被人当枪使了，只要将自己手中校士府之职一摘，那么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曹操虽说这段时间一直没管秦川在背后的动作，但也大致听到了秦川想要求程昱去帮自己寻些马商的风声，这才在今日提起这档子事儿。 “不错，依你这段时间收的财力，想要找些忠心的兵勇怕是没什么难事……” “可是这北方的战马素质实在是有些良莠不齐，这些年就连孤的虎豹骑，每当战马折损些许，都会让孤好生心疼啊！” 曹操如今北方大部已经囊括在自己手中，但对这事儿实在是没有余力能够帮着秦川，毕竟战马这玩意儿又贵又难以伺候，加上平常还要保养一系列的事情，这笔开支就足以让曹操头疼。 更何况，如今整个汉土之内，马匹资源最好，综合素质最优的区域，远远不是河北与中原地区，而是西凉！ “丞相打算何时去处理西凉马氏的问题？” 曹操不着痕迹的提起这事儿，秦川自然也不是傻子，第一件就看透了曹操虽然如今能够安然坐在这里，但心思怕是早就飞到了平定西凉、关中的事宜之上。 如今秦川费着心思在这朝堂之上与一众汉臣角力，这种勾心斗角之事虽然也算本职，但相比起来，秦川反倒是更加喜欢在军队之中运筹帷幄。 “马腾、马超这些西凉贼子一直盘踞在潼关之外，既不返回也不入中原，这潼关要拿下何等艰难，就连孤也得好生思量一番……” “此次返回许都，孤原本便想着借着此番南下兵力未损，趁机将西凉平定，若是有机会，就连将汉中收入囊中也未尝不可，可是现如今却被这些迂腐的汉臣拖住了脚步！” 提起此事，曹操也是一脸阴郁的冷哼了一声，听得秦川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意。 “那如此看来，丞相想要对西凉军动刀了？” 秦川眼中闪过些许精光，回应起了曹操那阴厉的眼神。 “哪有那般容易！” 曹操自然知道秦川心中动的是何等心思，将这么一柄利刃放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不见血，恐怕秦川早就快闲不太住，不过曹操如今却总得有些自己的考量。 “马腾一家世世代代皆为汉臣，这十余年间中原各地叛乱，马氏一族一直都坐着平叛的位置，甚至对汉庭连些许僭越都未曾有过！” “更何况西凉军何等骁勇，当年李傕、郭汜二人不过是带着董卓残部，便能将整个关中地区弄成了仿若人间地狱一般，对这样的敌手，总得好好思虑一番才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子在手的方便 曹操何曾没有想过攻略西凉的法子，简直是每每入夜，便不断地苦思究竟该用什么法子拿下西凉之地。 虽说西凉之地贫瘠，但西凉兵马骁勇善战，虽说聚集起来不过六七万人，而且还各为其主，但就凭这六七万人能够抵挡十余年北方少数民族的进犯，足以显现出这西凉军何等善战。 加上曹操如今每每向南动兵，那西凉马氏乃至一众兵阀便要在后方搞些动作出来，自然是让曹操深以为恨。 “军略……此事就由在下来吧。” 提到自己擅长的方面，秦川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神色。 曹操闻言虽说并未有任何反对的神色，毕竟他深知秦川在荆州一战之时，无论从应对还是施策的各方面上可谓都是思虑周全，若非如此，曹操也不可能对秦川如此器重。 不过现如今秦川所处的地方并非军中，加上校士府之中时常便会有麻烦事上门，虽说年轻人总是需要历练，但总得有个限度才是！ “问天，你如此热心孤自然心中甚慰，可现在朝堂不稳，你也莫要在此事之上费太多心思才是。” “这西凉不管是否平定，只要孤在一天，他马腾那入主中原的心思就得在他肚子里呆上一天，如今当务之急还是你要尽快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曹操如此苦口婆心的开口，无一不是希望秦川能够将心思放在一处，先将朝廷之中的事情考虑的周详再说。 可秦川听了曹操所说却一直沉默，这让曹操无疑是有些忧心这小子不会真的是被自己一事的心思给说动了吧…… 正当曹操想要继续说下去之时，却忽然听得秦川没来由的开口。 “好了！” “什么好了？” 秦川突然的一句话，无疑是让曹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随后随着秦川开口，曹操却是坐直身子呆在了当场！ “丞相若是想对西凉用兵，那么必然要先动马腾、韩遂这两个西凉军头目……” xiashuba.com “如今这些西凉兵马尽数囤积在长安潼关之外，那丞相大可派人去笼络马腾，随便给上他马腾几个官职，让他去替丞相南征！” 秦川如此不假思索的开口，听得曹操不由得有些发笑，虽然如今自己手头上有着天子，自己用天子诏令前去传召固然无虞，可这天底下谁都知道如今的大汉皇帝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玩物，朝廷的诏令，换句话说也就是曹操的诏令！ 这般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他马腾岂能乖乖就范？ “问天，你这未免有些唐突了，他马腾岂是那种乖乖听命朝廷之人？” “更何况，这天地下谁人不知陛下在我曹操手中，孤借朝廷之口下令，那总得有人听才是啊！” 秦川如此不假思索的定策，无疑是让曹操有些大失所望，心想秦川果然是这些时日在朝堂之上太过上心，在军略之上怕是退了不止数筹…… “何须管他马腾听与不听？” 秦川论及正事之时向来不管坐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谁，当即不客气的将曹操噎的颇有些说不出话来。 “丞相乃是借着朝廷的名义下旨，纵然这天底下人都知道陛下乃是丞相手中玩物，但圣旨就是圣旨！” “他马腾不是一直想入中原吗？丞相不妨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带兵替朝廷南征，他若是抗旨，丞相有了动手的理由，这下一步就不必我来说了吧？” 在曹操有些痴愣的表情之下，秦川这番话如同顺利成章的便说了出来。 他马腾既然这辈子都尊重朝廷跟前的名声，那么就必然没有抗旨的理由，现如今曹操碍于自己与汉室之间的关系没办法贸然出兵，那么就让马腾自己带人去南征，不管他成与不成，反正机会都给了马腾，且看他能否抓得住就是。 意识到秦川这番话并非是随意为之，曹操也终于是正色了起来，将自己带入了马腾的位置片刻之后，这才低低笑了两声。 “问天既然有这种法子的话，孤倒是想再稍作更改……” 难得听到曹操打算动用谋略，秦川也难得正色的看了曹操一眼，沉心静气的听着曹操究竟有何等高论。 “呵……既然要如此，那么孤不妨就加封马腾为前将军！” 曹操刚一开口，听得秦川可谓是一惊。 大汉武职之中，位置最高的乃是大将军，而前将军乃是位置稍低与上卿的官职，因而不常设立，现如今曹操想要给马腾如此优渥的地位，一时间让秦川都不知道这曹操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按照问天的计策，孤一旦加封马腾为前将军，那么其带兵途经许昌之时必定亲自面见天子朝谢，只要他进了许都，那么这马腾便是板上鱼肉！” 曹操此番老谋深算，听得秦川也是微微一笑。 须臾之间便将自己随口所说出的计策如此轻易地补全，若是说曹操平日里没有动过这等心思，那秦川可是一百个不信。 不过秦川自然也没那个闲心点破，自己如今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办，只要得知曹操又动兵的心思，那么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再在这许都之中与这些朝廷官员费心费力了。 “既然丞相心中已有计策，看来此番我倒是多事了……” 秦川微微一笑，起身便打算行礼返回，而曹操见状却不假思索的开口，听得秦川脸上更是笑意连连。 “哪有的事，若是马腾真的中计，那么西凉军必然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不过这马腾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想来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算计的主……” “过些时日孤便差人前去知会马腾，倒是马腾若真的带兵前来许都，这监视之职，仍是要交予问天啊。” 论及功劳，乃是秦川第一时间将颇为完备的计策告知自己，曹操自然也不会亏待，不由分说便让一向当机立断的秦川布置为后手，以待马腾生变。 秦川手中早已有了剧本，深知马腾入许都之后必然生变，借着这个机会说不定自己也能捞到些好处，赶忙答应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惨不忍睹的手艺 曹冲宴席结束之后，秦川这边与曹操也将西征之事定的差不多，便寻到了王异打算回去。 当看着王异穿着一身新衣，其后跟着丞相府之中的数名丫鬟，每人手中都举着些许布帛走出来的时候，秦川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这是……” 王异此刻明显心情不错，看到一向淡然自处的秦川露出这般神情，原本脸上的冷漠也化作冰雪消散一般，捂着自己的小嘴轻笑。 “这是夫人特意赐的几匹布，知道如今指挥使大人不是什么顾家的男儿，便特意赏了下来嘱咐去做几身衣裳……” 秦川深知按照丞相府的手笔，赏赐下来的东西怕不是各地进贡朝廷的进贡之物，如此名贵的玩意儿能分到自己手上已然是相当不易，于是便没说什么。 不过当秦川看到王异身后那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家伙竟然没了踪影，一时间也有些诧异，赶忙问道：“仓舒去哪了？” 自打曹冲行了拜师礼之后，这些时日皆是要住在秦川那边，不过秦川平日里因为校士府之事一直不曾约束过他，虽然知道这小子平常不知在忙些什么，不过人家贵为公子，秦川也不好多做约束。 但现如今宴席刚过，这曹冲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曹操一旦知道怕是要扒了自己的皮！ 听得秦川口气之中有些嗔怒，此刻心情不错的王异自然没打算对这个自己感官上颇为不错的男子置气。 再说了，若是让她教授些曹冲诗书或是文学典籍，王异出身名门，又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加上曹冲心思聪慧，学什么都快，人家自然乐意至极。 不过见得秦川隐隐冒了些真火，王异也不敢隐瞒，赶忙便说道：“仓舒公子说今日使他生辰，他有些朋友打算为他庆生，便特意提早溜了出去，嘱咐公子你别告诉丞相……” “不过都是些孩子之间的事情，公子你也不必这般上心吧？” 王异这么一番解释，听得秦川自然是苦笑连连。 按照秦川与曹冲这个年纪之时，若是说到家里人要给他过生日，大多也不过是走走过场，更为重要的是往往与自己那些朋友们混迹在一起。 更何况曹操对这些儿子一向家教甚为严苛，纵然曹冲深受曹操喜爱，在这等要紧关节去说这么一出，怕是曹操也得收拾一番这个小兔崽子。 “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 秦川此刻心中有些不安，但也意识到这脾气发的实在是有些没什么道理，再说让一个年方不过二十的姑娘家家天天充当保姆去看这么个孩子，也实在不是道理，赶忙便道了歉。 对于女子，秦川向来不在乎自己什么颜面，该道歉便道歉，该认错便认错，向来没有那种大男子主义。 王异见秦川认错认得快，更是没见过这世道有男子如此尊重女性，原本想要与秦川辩上几句的念头就这么消散无踪。 …… 第二日一早，秦川听得校士府那边没差人来，想必这府内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便特意告了个假，打算在府中醒醒酒再说。 而走到显得有些凄清静寥的后院之中，秦川捏起地上的枯枝顿了半晌，却是在思索这曹操那边一直不给自己新居，难不成是暗示自己花些钱找人来把这破败的院子自行修缮一番不成？ 虽说对建筑这一道秦川属实是个门外汉，但欣赏的眼光总还是有。 而正当秦川在这院子之中散步，却猛然看到那院子中间尚且还算干净的凉亭之中，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坐在那边不知在忙碌什么。 “姑娘，起了这么一大早就在这院子之中赏春，好雅兴啊……” 那窈窕神情何其认真，就连秦川走到近前都未曾反应过来，不过看着发梢之间王异那一脸专注的模样，秦川也压下了想要吓她一吓的念头，轻咳一声揶揄道。 秦川这么一句话下来，那一身蓝衣的王异无疑是吓了一跳，险些就直接跳了起来。 不过在王异一脸惊慌的站起身来之时，那手中一道白影却是施施然掉在了地上，秦川对王异的惊慌早有预料，眼疾手快的便将这王异的刺绣接到了手中。 这掉落之物乃是一方手帕，期初秦川还以为这王异一直以一脸冰川之色示人，断然没有这种女儿嫁的情思，可现如今手握带着王异体香的玩意儿，却是没来由的感慨这天下女子果然都是一个模样。 当秦川不由自主的翻看一番，却是就这么呆住，这绣帕之上，正绣着一对儿在碧波之中游着的鸳鸯！ 这布料怕是昨日卞夫人所赐的布料，身为各地对朝廷的贡品，品质自然是堪称世间极品。 只是……秦川看着这绣制鸳鸯的针线活，若非自己这种桥段在电视剧里看得不少，还真看不出这是两只鸳鸯！ 这针脚如此凌乱，线旁更是多了无数空隙，明显看得出这绣者怕是毁了无数针，纵然如此，这绣出的线条仍旧是歪歪扭扭，足足把这这两只神态安然的鸳鸯绣成了两只形状颇为奇怪的水鸟！ 纵使知道自己这般无礼的拿着王异那苦心缝制的手帕这般看，可秦川实在是忍不太住，最后还是难得的爆出了一阵大笑！ …… 这笑声清朗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宅子，不过所幸秦川住处除了一男一女以外少有外人前来，但就算如此，听得这羞辱自己的笑声的王异一时间也顾不得姑娘家的自矜，一把抢过秦川手中的手帕，指着秦川的鼻子便骂道：“不许笑！” 秦川看着这冰山美人如今早已羞愤的耳腮通红，更是乐不可支，捂着自己的肚子直挺挺的坐在了那凉亭的横椅之上，笑的可谓前仰后合。 siluke.com 王异见秦川这幅模样，自然知道这事儿怕是逃不过秦川的那伶牙俐齿，只得是咬着银牙坐在一旁：“我自小便是读书，本就对这女红没有半分兴趣！” “若非昨日卞夫人给了这么些个好布料，我才懒得给你绣上这么一条手帕……” 王异这羞恼万分的神情，让秦川总算是见到了这王异的另外一面。 可是当王异说出接下来的话语，秦川这才有些惊愕的看着那早已躲过脸去不看自己的王异，心中有些无语的嘀咕起来。 “和着这玩意儿还是给我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增温 秦川这辈子属实是没遇见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自辩，原本是自己看到了王异的丑事，此刻却被人家这么反将一军，这让一向精于算计的秦川属实是有些束手无策。 王异本就是雍凉士族之女，加有父母偏爱，这才能在一众女子之中学些诗书，通过书籍之中的开智之后，又养成了这么个性子，哪里愿意去学女红？ 后来突然遭逢家中变故，原本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一家老小连带着未婚夫婿都这么死在了马超的手里，今日难得有如此闲情雅致结果却被自己给搅了，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的秦川，更是感觉自己颇有些罪无可赦的味道…… 随着秦川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王异那紧贴在小腹的双手，原本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此刻也出现了几颗颇为显眼的红点，而一想到之前眼前的那张手帕，怕是那指间之上被扎出的的针眼怕是更多，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心疼起来。 “你把那手帕给我看上一眼。” “看什么看？让你看了再让你笑话我不成？” 王异纵然嘴硬，但看着秦川那一脸柔和的脸色，手中却是实诚的将那方歪歪斜斜的‘鸳鸯’丢给了自己。 秦川虽然也不甚知道针线活，但是上学的时候也没少给自己补过衣服，虽然这王异的手艺肯定是比不了，但若是说到安慰总是没什么问题。 “下次就别绣了，要是想学，我就在这许都之中找个最好的绣娘教你。” “好好一个姑娘家的，好歹也学过些许谋略，不知道自己不擅长却要强行动手有多愚蠢不成？” 秦川抓过王异那白皙的手掌，大致扫了一眼那白葱一般的指间上的伤痕，一时间也叹了口气，考虑到手边又没什么药，只得小心的对着这手指吹着气。 王异对秦川如此关切的模样明显有些不大适应，如今许都人人都知道这校士府如今的名头简直与阎王殿无二，身为校士府指挥使的秦川，便是这许都之中的活阎王！ 一个在人家嘴里人人谈之色变的男子，此刻竟然当着自己露出这种温情的模样，这般冲击自是让王异有些呆滞。 不过王异性子何等要强，又怎是轻易能倒在其他男子臂弯之间的女人，纵然此刻脸上羞红，但仍是冷哼了一声。 “昨日在丞相府之中，你那眼珠子都快被蔡琰给勾了去，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奴家的伤口？” 听着那王异不忿的话语，秦川的脑袋也不由得嗡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这王异今日为何会做这种小女儿做派，宁可忍着十指连心之痛也要绣这块手帕，原来是吃了味了！ 若是叫秦川审问犯人，凭借着自己之前所了解到的刑讯手段那他可谓是拿手。 但现如今当着这么个美人跟前，加上昨日自己举止尽数落在王异眼中，即便他伶牙俐齿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自辩，只得有些木讷的苦笑。 “姑娘你怕是真的误会了……我昨日对蔡文姬那般举止，并非是我青睐其姿色……” 王异听了明显不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虽说心中余怒尚在，但有了秦川一番解释自是好了许多。 “那你昨日那么去看，若非丞相在旁，怕是魂都被勾了去吧？” “期初妾身还以为你不过是欣赏蔡琰的音律，后来人家走了还都念念不忘，就依照公子在丞相跟前的地位，只要公子一句话，怕是丞相就能将那蔡琰送给你做妾！” 王异说完这话之时，霎时间就觉得自己所说有问题，秦川入许都之后尚未婚配，连正房都没有哪里来的妾？ 不过秦川对王异这番言语也未曾放在心上，反倒是脸上苦笑更甚，停顿了许久这才说道。 “姑娘真是误会了，你说我沉迷那蔡文姬姿色，可姑娘莫要忘了那蔡文姬以斗笠白纱遮面，浑身上下未曾露出丝毫，与当日姑娘入府之时可谓无二……” 说到此处，秦川也是一脸冤枉的将双手一摊，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连人家相貌都未曾见过，哪里能贪图人家姿色啊？” 王异与秦川相熟也不是一天两天，对秦川的伶牙俐齿王异早有知晓，当下便学着秦川往日做派，毫无女儿姿态的耸了耸肩道：“那谁知道？指挥使大人手眼通天，慧眼如炬，说不定便能透过人家衣物看到别人相貌呢？” 秦川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如今他才知道吃醋的女人毫无理智可言，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不过以最为擅长胡搅蛮缠的秦川来说，眼瞅着王异口风一松，当即便打蛇随棍上，一脸向往的说道。 “若我真有那种本事，想来我便是这世间最为幸福的男子了……” 期初秦川这话听得王异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当她扭过头来却发觉秦川偷摸的看向自己的腰身与衣物之时，这才一脸羞恼的低声骂道。 “秦川，你无耻！” …… 好不容易将王异哄好了，秦川也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当日自己为何要那样看着蔡琰的实情说的明明白白。 “那样一个苦命人，被北方匈奴掳走了十二载，如今不过是丞相家的公子过个生辰，便得被迫奏上那些欢愉的歌曲，这还不足以让人唏嘘？” “丞相原本从这市井之间可随意找上一位琴师，但是就是为了彰显其威严，请了这北方第一才女前来，此情此景实在是让我都有些于心不忍……” 秦川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告知王异之后，王异这才意识到为何秦川看向蔡文姬的眼神是那般悲悯。 爱好中文网 虽然这番话从秦川口中说出，着实是有些悖了他平时的一贯作风，但一向毒舌的王异，此刻看着秦川那有些柔和的脸庞却是一句讥讽的言语都说不出来。 “今日就别忙活了，改日想学的话再说。” 难得与王异度过了这么些许时光，王异一脸迷茫的点了点头，当下便问道为何。 秦川故作神秘的对着王异一笑，背负双手缓缓离去着开口。 “明日带你去个好地方，今夜好好梳洗一番，到了明天可别丢了我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探底 第二日秦川住处之外，校士府马车之中，马车之内几人面面相觑，看着那坐在正中的秦川的表情一脸复杂…… “大人，咱们今儿是打算去哪啊……” 钟燕有些拘谨的挠着自己的额角，原本自己今日在府中还应该有几个案子要办，不过秦川既然召他前来，他自然也不敢不从。 不过看着秦川的表情有些暧昧，甚至于隐隐有些……阴险，更是让他不知这指挥使大人心中在盘算着什么，加上这些日子许都之内可不算太安稳，今日又突然来这么一出，难道是自家大人还觉得这许都不够乱不成？ 秦川捏着王异昨日送给自己的绣帕，虽然打心底里有些嫌弃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迟疑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收到了自己怀中。 一旁的王异今日听着秦川的吩咐换上了一身男装，此刻发髻整理的极高，英气逼人之余脸上却多出了些许羞恼的神色。 “秦问天！你竟然打算带我去那种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 今儿秦川一行人乃是乔装前往，故而这校士府的马车也选了一辆较为普通，但是常人看上去贵气十足的款式。 随着马车个咯噔咯噔的到了许都城东的一处僻静之所，随后缓缓地停在了一座近乎四层的木楼门前。 见到有客来访，那暖香阁之中的伙计忙不迭的迈步出来替拉车之人牵着马缰绳，动作可谓是利索的紧，而不出一会儿便从楼内出来了几位衣冠还算正经的掮客，大大咧咧的将马车上的数人迎了进去。 秦川今日在面容之上动了些许手脚，由于自己对化妆并不精通，所以特意请了王异前来帮着自己打扮。 此刻原本清秀的面容被点上了些许雀色，极为巧妙地让自己显得有些光鲜的容貌多了几分黯淡，加上秦川特意装出的一副纨绔神情，彻底的让在场之人都认不出这边是如今许都之中最为年轻的新贵！ 这暖香阁通体均是木制，虽然秦川对建筑了解不多，但大致也清楚一般木制建筑若要修建的高些，怕是会极力压缩楼层之间的高度与间隔以求稳定。 但这暖香阁的楼层之间间距却是相当之高，甚至二楼也颇为宽阔，即便站在了楼前，秦川都能清楚地看到楼后的光景。 “还真是大手笔，这木材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就看这建筑手法，怕是没少花钱啊……” 秦川有意无意的抚摸过门房旁边那坚固的承重柱，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由于秦川一行人来的时候乃是黄昏，一般风月场所往往都是夜间最为热闹，但如今进了暖香阁之中却发现这大厅之中已然坐了不少人，而迎面那堪比人腰一般高的方台之上，正有一名衣着朴素的姑娘正拨弄着琴弦，琴声清冽悦耳，让人听着便是神情清明。 望着如此清幽的青楼，秦川眼中反而露出了些许好奇，越发觉得这楼中的格调着实是不简单，随着掮客指引上了二楼之后，随意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之后，一旁的王异自然当仁不让的坐在了秦川身旁，而赵云与钟燕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这才在秦川的示意之下落座。 bqgxsydw.com 随着目光百无聊赖的落在了这横栏之上，秦川目光微微垂下，却看到这栏杆不光是用料考究，这其上更是有青彩漆色覆盖，连这种细节都做的如此详尽，秦川也不由得感慨这青楼东家财力实在是雄厚的有些可怕。 “李凌波判断果然不错，若是一些寻常经商之人，怎会让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弄得如此豪华……” 秦川啧啧称奇之余，自是确定了这青楼怕是与宫中某人有关，而且这人来头怕是绝对不小，若非如此，如此花费没个几年的功夫，回本都是难事！ “真是没料到，若非你事先告诉我，我还真没料到这种清雅之所竟然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王异脸上也是异彩连连，不过她的目光并非落在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身上，更多的反而是对着这些考究的装潢更为惊叹。 这青楼之中不光没有龟公迎候，更是没有几个老鸨前来拉客哄人，甚至连那些披纱露乳的妖艳女子都见不到几个，如此清新雅致的地方，实在是看不出来这竟然是座青楼！ 几人就这么坐在横栏周边，感受着这时不时向上翻涌的脂粉气息，配上这清雅的环境自是说不出的诡异。 而秦川站起身来迈步打开后窗，却是看到这楼后竟然被人挖出了一个池塘，池塘对面似乎又修了许多独立的院落隐于树荫之下，雅致异常。 随着秦川细细沉默打量之时，却突然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指，转过头顺着王异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远远地瞧见那一处小院身后的水沟之中，隐隐流动着沾染脂粉腻红的水流，这才猜到这暖香阁前面怕不是单单用来迎客的地方，真正消遣作乐怕是要到这后院之中才是。 “真是大手笔……这青楼东家属实是颇有头脑，如果这幕后之人可以收买，而他手上又没有几条风尘女子的人命的话，我倒是想着拉拢拉拢……” 秦川对青楼这种营生向来没有什么抵触，毕竟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若是用的好了，收集一些各地的情报可谓是信手拈来。 不过他的这分感慨，落到了王异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这如今许都新贵之中权势最为滔天之人，竟然想着去掺和这种皮肉生意，这让本就是女儿身的王异却是越发不爽起来。 正当秦川稍稍有些走神欣赏美景之时，钟燕早已点了几样酒菜，而不消片刻便有几个年方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厮端着食盘上楼，轻手轻脚的放在桌上却无一丝声音，可见这迎客技巧高超。 “魏公子，府中兄弟已经到位了，苏厉今日无法抽身，特意差了四名剑手保护大人安全……” 钟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行至秦川身后禀报了上去，而随着钟燕迎着秦川说话之时，手指却是指向了这楼顶的砖瓦。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温柔乡 “做的不错。” 秦川见钟燕这些天竟然有如此长进，心中也不禁多了些许喜意，自己虽说是借着出来游玩的名头过来探底，但钟燕始终是未曾忘了自己的安全，着实是让秦川颇为欣慰。 今日秦川所用的化名乃是魏公子，正是随着今后曹操的封地之名所取。 而这酒桌之上，这四人就如同寻常的友朋一般品鉴菜色，欣赏美景，喝酒谈天，口中只说些许都之中的趣事，却是对许都这些日子的官场变故全然不理。 赵云身为秦川的贴身保镖，纵然看秦川与钟燕相谈甚欢，但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自家大人的安全，在这么一个不知敌友的所在，虽然经由钟燕所说，这校士府特意差遣而来的剑手已经不知道潜藏在那处角落，虽然所处如此场合，但其手脚实在是有些放不开。 不过秦川也是极为敏锐的觉察到了赵云的异样，并未与其交谈而是不由分说的递过去了一杯酒水与一个凌厉的眼神，如此逼迫之下，赵云也只能闷闷的有些食而无味的喝下了秦川递来的酒。 随着楼内客人逐渐变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王异身为女子终归是受不了这有些狼藉的场合，忍不住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嗔怒道：“你究竟要带我们来这里作甚？让我一个女子随你来逛青楼，成何体统？！” 秦川对王异的抱怨充耳不闻，反而是将目光转到了王异那喝的有些桃红的脸颊之上笑了笑说道：“今日前来，自然是难得体验一番这许都之中最为奢华的所在……” 正当秦川还打算油嘴滑舌之时，却发觉王异看向自己的表情颇为不对，待自己确定了周遭无人偷听，这才继续解释道： “李凌波之前与我所说这地方就颇为诡异，若非如此他断然不会把这地方看的如此要命，不过看他不敢明说，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前来探探底……” 王异皱眉看了秦川半晌，摇头苦笑道：“我虽知你不是好色之人，但是这楼中女子卖笑之所，官府都管不了太多，你又何必非要将自己置于这险地之内？” 秦川脸上浮现出些许淡笑，动着筷子将一口菜蔬送到自己口中，咀嚼之余笑着说道：“这暖香阁，我来许都之前一月之内便害了六命女子性命，这般辣手摧花的手段，姑娘虽不是待字闺中，难道就没想着看看是什么情况？” 钟燕明显不是第一次听过这事儿，但当自家指挥使都这般说了自然也知道瞒不过，皱眉开口道：“如此案件理应交由许都县衙处理，咱们校士府只司查朝廷官员与地方稳定，根本无权插手……” “而今日大人执意前来此处，恐怕不是光想看看这楼内的狠辣手段吧？” 赵云跟随秦川日久，对秦川的心思也早有些许参悟，加上有了酒水下肚，一时间也胆子胆子大了不少：“我看大人要查的恐怕是那许都府尹渎职之事吧？更何况这些日子大人不断嘱托府中校士去查这暖香阁幕后东家，依照这么些时日一直没有消息，这对校士府的办事儿效率来说恐怕已经有莫大的古怪了！” 这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异看着秦川淡然自若饮酒夹菜的模样，心中也暗自惊叹这校士府耳目遍布许都之内，各朝廷官员乃至县里官吏身旁都有钉子，在这般情报之下秦川便能将这朝廷之上的贪污之事在数日之间分析的一清二楚！ 可是这暖香阁表面上不过是个寻常的风月场，依照秦川如今执掌校士府的威信，竟然数日之间查不出这酒楼的幕后之人！ baimengshu.com 王异身为女子心思细腻，自然是觉察到了其中怕是有些诧异，而如今校士府态度如此一样，那么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一个可能—— 秦川知道王异怕是已经从中猜到了少许，对那王异有些吃惊的颜色笑着点了点头：“这暖香阁东家竟然能让校士府都如此避讳，依照如今校士府的办事儿效率，看来这府中应该是有人在给他遮掩，想要阻塞我之视听……” 校士府最为厉害的地方，便在于当初校士府创立之初，郭奉孝便招来了一群与朝堂之上全无关系之辈，加上郭奉孝那奇思妙想，这才构成了一个复杂而又已成系统的组织。 按道理这些校士之前都是从民间出身，加上专业的训练以及郭嘉的人格魅力，本身极难出现什么大的漏洞。 但如今郭嘉已经故去数载，虽说之后校士府一直闭府，但这么长时间，若是校士府之中有人真的已经被外界渗透，这才是让秦川最为担心之事！ 秦川现如今乃是校士府的主人，自然不能容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动作，故而他今天一定要来瞧瞧这让李凌波都避讳甚深的暖香阁，这背后究竟是谁想把自己手里的筷子伸到自己的碗里夹菜。 至于这寻欢作乐的题目，无非是想着犒赏一番自家下属这些日子兢兢业业的办事儿态度而已。 …… 随着灯火逐渐亮起，这暖香阁终于是到了它这一天最为热闹的时辰，而随着目光起落，这暖香阁门外已然可以看到不少马车与轿子停在楼前，虽说这些下来的人都是身穿寻常服饰，但行走之余却不免露出些许自矜的气息…… 而不消片刻，这二楼的人开始愈发多了起来，随着这四处丝竹之声与杯盏交遑之声驳杂，那些穿着艳丽，眉宇媚色满满的女子也开始在楼前行走起来。 “钟燕，这地儿你比我熟，自己去安排吧。” 秦川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这边桌上剩的冷羹残酒，暗暗想着若是这阁中老板知道自己这票人的身份，怕是估计要前来磕头也说不定。 钟燕听了这话无疑是相当紧张：“大人，您这是？” 秦川笑着应道：“咱们是来寻欢作乐的，自然也得放得开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此时此刻的秦川眉宇间带着笑意，虽说笑容纯洁，但在这种场合实在是有些颇为诡异，一时间钟燕与赵云二人都是摸不着她的脉。 “待会儿和姑娘喝酒的时候，也别忘了套话，别去不开窍的问东家是谁，只需问这些姑娘日常琐事，越细越好。” “不过若是问到有些不方便的，也别跟刑讯一样不开眼，总之事情给我打听到，但也别让人瞧出咱们另有用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故人相见 赵云悄悄摸摸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这才从秦川那仍显清明的双目之中相信了秦川此行真的是来明察暗访，而不是借机宣淫。 不过赵云对校士府这查话套话的本事着实是学的有些不大精通，迟疑之余有些祈求一般的看向了一旁的钟燕，显而易见的是想将这事儿交给他了。 钟燕自然知道赵云是何等意思，点了点头应下了赵云的请求，不过还未等他转头走过两步，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缓缓地退到了秦川身旁，附在大人耳旁轻声说道。 “大人，套话这事儿倒是好说，不过王姑娘这……”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 几人交谈的这空挡之间，楼下小湖周遭的那些庭院此刻灯火已经逐渐亮起，从此处看去如同颗颗金橘一般惹眼。 钟燕自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赵云又对这种场合不熟，佯装出一副纨绔模样挥手唤来路过的小厮道：“给我们这几位爷安排一下。” 那小厮不留痕迹的从下方接过钟燕递来的金子，手掌也不禁微微一沉，心中震撼于这四位公子出手阔绰之余，手头更是不敢怠慢，连忙知会了一名口齿利索的掮客前来。 楼内掮客有些惶恐赶来，极其委婉的表述了这边待客不周，随即便领着秦川四人往楼下走去，一路小心搀扶，口齿伶俐的聊着，隐隐有打探秦川一行人是从何处而来的人物。 秦川自然没有理会他的心情，如今又有钟燕在旁，自是负手在后信步向前，任由钟燕和他周旋。 钟燕在前方与那掮客笑着交谈，单单只说自己一行人是从河北赶来，听闻汉帝在此这才慕名而至，头一遭到此处，特意来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玩意儿。 说话之余，那掮客偷摸着瞥了秦川一眼，以他久通人情自然看得出来，这位魏公子才是今日这几位之中的正主，只是看这位魏公子的神情，自然知道这不是寻常之辈，对字节的介绍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心中暗暗思忖这怕不是河北那位士家大族的公子…… 这暖香阁设计的颇为精巧，经那楼间下来一转便到了湖畔，而那庭院之中莺莺燕燕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众人耳中，就这两处之间，却是由几道小路与几方巨石隔绝，互不干扰。 秦川一众就这么在这掮客的带领之下，进了一处庭院之内，虽说比不上楼上豪华，但刚一入院便有数名女子上前迎候，柔声笑语、曼舞身姿之间扶着四人便进了房中，仿若迎候归家的男人一般水到渠成。 房门一开，一阵阵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引得秦川都不禁皱了皱眉头，虽说自己未曾去过王异的闺房，但平日里和她一道之时也嗅不到如此浓烈的脂粉味道！ 抽了抽鼻子之时，秦川这才回头来看向了一旁被一女子缠上的王异，此时此刻的这位冰山美人脸上的厌恶之色可谓是呼之欲出，但碍于自己身旁这位妩媚女子着实殷勤，王异又怕坏了秦川大事，只得苦苦忍着。 “你放松些就是，及无家眷又无侍妾，来这儿的哪有像你那般拘谨的。” 在秦川的提醒之下，王异脸上的表情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之下，只得强行按压下心中不适，装出一副男子身份一脸尴尬的将身旁女子的腰肢搂了过来。 秦川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的坐在了软塌之上，对着那带自己一行人前来的掮客挥手道：“再办桌席，叫个唱曲儿的来。” 开口说完，秦川面不改色的从自己的衣袍之间拿出了一袋子钱，直直的丢到了那服侍自己的女子手中，那女子见此一脸喜色，感激的开口道：“爷真是好生体贴！” 正感受着一双巧手轻轻搭在自己肩头，轻重合适的捏着，秦川又看了一眼侧方有些坐立不安的钟燕与一脸严肃如同门神一般的赵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两个货来这种地方真是像个雏儿一般，好生丢了校士府与自己的脸面！ 不过让秦川颇为诧异的是王异和自己身旁女子全然没有那种滞涩之感，此刻正抓着桌上几盘许都市面上都难得一见的新鲜果子互相喂着，两女子这幅模样，看的秦川口中都是一阵发渴。 “这就是异性传宗接代，同性真心相爱吗……” 秦川在心里没来由的嘀咕了一声，这时身后给自己揉肩的女子却突然越伏越低，感受着两团温软贴在了自己后后背之上，秦川却如同一头扎到了冷水之中清醒了过来。 自己连对方性命都未曾问过，甚至于连这姑娘容貌都未曾仔细看上一眼，结果现如今自己还没那姑娘主动，揶揄自己是不是因为校士府的公差变得冷酷无情之余，这才轻声问道： “姑娘怎么称呼？” “回爷的话，小女子叫玲儿。” 那女子被熏香熏过的双袖摆在秦川脖间，柔软丰满蹭着自己后背，回话的腔调更是妩媚万分，说话之时，就连那口中的温热都吹进了秦川耳中。 他自然知道这风月场之中，这些姑娘的名字怕不是都是假名，不过让秦川心中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刚刚看了这姑娘容貌，虽说妆容浓艳，但足矣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这般姿色竟然能差遣来服侍人？难不成这暖香阁之中这不过是个普通姑娘？” 如此天生丽质的姑娘竟然都能被派来服侍自己这群无名之辈，此情此景让秦川都颇为怀疑这暖香阁背后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此美女竟然都舍得！ 虽然心头疑惑，可秦川脸上仍是一副十分惬意的表情，如此情形看的一旁佯装与女子嬉闹的王异心中早已把秦川连带着这世间的男人骂了无数遍！ 2k小说 正在屋内春意愈浓之时，随着门扉一响，那怀抱琵琶的姑娘已经进了屋内。 而秦川随意的看了那姑娘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大惊失色，这种身份的姑娘都能被这暖香阁弄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情场老手 王异一直时不时的注意着秦川的神情，而当她顺着秦川的目光看向那入门的女子，脸上的惊愕甚至要比秦川还要浓郁数倍！ 这入屋唱曲的姑娘正是昨日才在丞相府之中见过的蔡琰，蔡文姬！ 虽然这蔡家随着蔡邕去世之后日渐衰落，但这蔡文姬仍是大汉一等一的才女，平日里许都之中的好事者想要见上她一面都不容易，今日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蔡文姬入屋之后，对着在场众人略微躬身，秦川此次与其见面蔡文姬身上也并非是昨日的白纱，而是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随着蔡文姬面无表情的在一侧寻了个位置坐下，怀中捧着琵琶，清冷但不失柔意的说道：“不知几位公子想听个什么曲子？” 秦川眉梢微微一颦，知晓自己今日乔庄对方认不出自己也是利落应当，但自己却着实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昨日在曹操府上不过是一面之缘，且蔡文姬还蒙着白纱，若是她一心沉浸于琴音之中，怕是连自己长什么样都未曾记在心里。 秦川半倚在玲儿的柔软的怀中，双目微闭迟疑之中却是未曾开口，而一旁的王异也是历经过大事的角色，见秦川未曾开口，便替秦川点了一首最常见不过的曲子。 虽说秦川未曾开口，但此刻却在心中琢磨起来，像蔡文姬这种才女，音律之上的造诣可谓惊人，但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被这暖香阁得了，而且还这么轻易地就被派出来了？ 自己身后那玲儿明显也不是俗粉，这两者相加，让一向自信的秦川都不免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难不成真的被这暖香阁的东家给瞧出来了？ 叮叮两声琴弦响动，让秦川从满心疑惑之中脱身。 虽然心中疑虑千万，但此刻自己可是来花钱的贵客，就算这暖香阁猜到了自己身份，打算刻意在暗中讨好一番，那自己也没什么必要担心。 当初自己明着暗里贪了钱财，这朝廷都未曾将自己参下来，就算今日这夜娼之事传了出去，大不了让那尚书台再多参几道，看曹操会不会理他就是！ 当初郭奉孝在世之时，生活作风问题就一直为程昱深以为恨，现如今秦川继承了人家的位置，行事乖张一些难道就不行了？ 今日蔡文姬唇间青白，未曾抹过朱红，而白皙的五官虽说漂亮，但太过苍白却无疑显得有些柔弱。 随着人家曼妙歌声传来，伏在秦川身后的玲儿呼吸粗重，时不时地挑逗着秦川耳垂。 秦川虽然未曾经受过这份挑拨，说是心如止水未免有些夸张，但历经过兵马之事对这些诱惑总是能够撑得住。 原本秦川想着这歌声清冽，到最后总得有些媚词出来，可当曲子尝到最后，这词间仍是清冷异常，让原本有些春色的屋中气氛搅得那是荡然无存！ 随着秦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周身慵懒的气息荡然无存，看向蔡文姬那旁若无人的神情，这才猜到了这位大汉才女似乎不是看不惯自己，而是刻意的要搅了此间气氛，故意与这暖香阁做对而已！ 在这种寻欢作乐之处，她却唱了这样一首平淡而且冷意浓郁的曲子，说煞风景都是赞赏！ 正当秦川犹豫着是否要佯装发作之时，玲儿姑娘似乎也已看出秦川面色不喜，不由得有些惶恐，赶紧给秦川斟满了酒水，送至唇边娇媚的求起情来： “魏公子，这位蔡姑娘可是许都有名的才女，寻常人家来咱们楼中可是见都见不上一面……” “刚刚那曲子应该是蔡姐姐心情不畅，让她再挑几首欢快的曲儿唱给您听怎样？” 蔡文姬隐约未曾想到过这位暖香阁的红倌人竟然会主动为自己出声解围，有些凄凉苦涩的面色之上多了几分感激的情绪在内。 她自然知道若是因为自己曲中的这份抵触情绪，一旦让这楼内东家知道，怕是这位玲儿姑娘要吃上些许皮肉之苦，赶紧站起身来对着秦川微微行礼，拘谨的说道。 “魏公子，之前文姬唱曲一向都是虽心情而定，今日乃是文姬之错……” 秦川面色默然，并未露出什么情绪，而此刻屋内所有人都看着秦川的脸色，钟燕与赵云二人看着脸色更是不知大人想要作甚，这场间气氛就这么凝了起来。 正当王异都想劝劝秦川莫要较真之时，谁知秦川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意有所指一般的说道：“这许都不愧是天子脚下，就连这风月场内，这曲儿都让人念不及自己在美人怀中啊……” 随着秦川如同春风解冻的玩笑话，屋中众女也连忙松了口气，见秦川并未动怒，玲儿姑娘赶紧尚且妩媚一笑迎着说道：“若是公子爷想要在这地儿做圣人模样，那可怜我们这些姑娘家该怎么讨生活啊？” 秦川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身下手指在玲儿紧绷但不失弹性的腿上稍稍一划，占了便宜之后便继续喝起酒来。 此刻玲儿的眼中已经满满的皆是情欲涌现，见秦川竟是个这般风趣之人，也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恍惚。 这位公子哥能在情场之间如此滑头，该占得便宜一样占得，拨弄情绪又是如此熟练，怎么能是主事头牌所说的官府中人啊？ beqege.cc …… 夜色渐深，赵云与钟燕二人早已被这一众女子撩拨的有些绷不太住，不过秦川也并未在心中责怪，而是一早便觉察到这酒水之中怕是有点问题。 先前从玲儿那边饮酒之时，秦川这些日子也时常研究系统所给的那本毒经，一口便尝出来这酒水之中怕是放了些许催情的药物，虽说并不致命，不过是这些青楼用来揽客的手段罢了。 将赵云与钟燕二人赶到偏房之后，秦川与王异二人留在房内，而那蔡文姬脸上也有些警惕的盯着二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坐在软塌之上的这位魏公子，不知道这位在宴结曲终之后，为何要执意留下自己。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问，你答 此刻衣裳半解的玲儿有些不解的抿了抿嘴，看了一旁的那魏公子一眼，脸上虽然不说，但心中着实是有几分不满。 如今这位整个暖香阁都盯着的贵公子，今日竟然打算是想要留下名女蔡文姬与自己一同，身为这暖香阁的红倌人，心里自然有几分不自在。 玲儿深知这楼内为了胁迫蔡文姬过来，那可是费了不少周章，不光是设计颇多不说，更是硬生生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楼内也知道蔡文姬乃是才女出身，不管在何地都多有声明，就算留下她也不过是为了给一些贵客唱唱曲儿，想要留她过夜，那无益于是天方夜谭。 正待玲儿想着法子打算为蔡文姬分拣几句之时，那位公子哥却是没来由的将自己的身子扳到了怀里，这突如其来的霸道，自己也是浑身软绵的倒在了秦川怀中。 秦川低着头看了怀中的姑娘一眼，脸上不禁浮现出些许笑容。 玲儿见到秦川那笑意之后，心中不由得生气些许不安之色，而紧接着秦川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更是让玲儿对这男子升起了些异样的情绪。 “刚刚姑娘这般劳累为我按摩，还请姑娘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秦川口齿温柔，对着身旁的王异使了个眼色，随后王异的一双妙手便在这玲儿背后，不由分说的一记手刀劈在了这不谙世事的姑娘脖颈之间！ …… 看着刚刚还一脸娇媚的玲儿姑娘顷刻间就伏在这男子怀中，脑袋一歪之后再无动静，蔡文姬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些许惊恐神色，仓皇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不必紧张，她不过是睡下了而已。” 秦川温和的对着蔡文姬说了一句之后，紧接着便将自己怀中的温玉放到了床榻之上，至于刚刚还和王异互相调情的那个姑娘，此刻早已在王异的手段之下也一同睡去。 王异虽然心中对秦川吩咐自己动手之举有些鄙夷，但看着秦川并不打算对蔡文姬做任何解释的模样，也只能是一声轻叹，上前牵着蔡文姬的手掌，将其手指放在了玲儿姑娘的玉颈间，让蔡文姬得知秦川所说并非虚言。 秦川似笑非笑的看着蔡文姬，随即便伸出手对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未等蔡文姬反应过来，秦川下一刻便已经到了自己身旁，这突如其来的男子气息引得蔡文姬更是羞怒交加，当即腿脚一软便想着逃离这狼穴之中，不料秦川那一句低到险些不可闻的依旧华，却是让她周身都僵硬了下来。 “文姬姑娘真是健忘，昨日我们才见过面，没想到今日就认不出来了。” 蔡文姬今夜实在是颇为紧张，但随着秦川突然温柔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也是无比惊异的看着这位所谓的‘魏公子’，迟疑了半晌这才从秦川的眼中看到了与此地男子不同的清明与淡然。 一旁的王异此刻也是一脸厌烦的解开了自己头上的装饰，让原本有些英气的面容变得多了些许温婉，对着蔡文姬缓缓一笑。 “文姬姑娘勿怪，昨日我们在丞相府之中见过面的。” 望着这有些熟悉的面容，蔡文姬此刻这才将面前这位公子哥联想到了昨夜在曹操府中宴席的那位面生男子，如此惊喜使得这位身世凄惨的女子不由得张大了嘴，但随后双眸之内却涌现了些许酸楚，似乎想要好生对着秦川倾诉一番。 秦川淡然的看着她的神情，暗叹自己运气不错，蔡文姬昨日虽然以面纱蒙面，但明显是对欢宴之上的人有所印象。 不过看到蔡文姬匆忙之间想要说话，秦川不由分说的冲着她摇了摇头，阻了其开口之后，直接便从坐着的床榻起身，抓起那玲儿姑娘手中的绣帕，打量起了自己坐的这张床铺。 刚刚自己坐下之时秦川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床铺要是打的严实，断然不会有什么起伏之感，随着秦川打量了片刻之后，这才蹲下身来，在床铺一侧的底下寻到了一处空洞，随即将那方绣帕揉作一团，把这孔眼封的毫无缝隙！ “这暖香阁果然不简单，这窃听法子虽然简陋了些，但却隐蔽极好，这里装潢如此华贵，结果竟然用了这么一张不入眼的床榻，若不是我并非是为了那事儿而来，怕是也分辨不出这其中的道道。” 秦川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这极为隐秘的窃听法门，心中登时就意识到这家青楼背后之人，怕是不光想要借着这些皮肉生意敛财，顺便也打算在这床笫之间，欢愉之时收集一些这许都之内绝不会公之于众的秘密。 加上来到这儿的怕不都是冲着这里的姑娘来的，看到姑娘们酥胸半露，腰身曼妙的模样，对这种环境的打量怕是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一旁的王异对秦川这般诡异的论调却也是一声冷哼，若非自己非要跟着前来，谁知道自己面前这琢磨不透心思的男子会不会跟其他来到此处的世间败类一模一样？ 蔡文姬此刻虽然不知道秦川身份，之前在丞相府之时是不稀罕打听，而此刻却是知道自己就算打听了对方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一时之间面色也是有些古怪。 不过一想到自己被这暖香阁算计的事情，蔡文姬脸上却是显出了不同于这个时代女子的柔弱，多出了几分胡人的刚强，将牙关一咬，当即便就对着秦川这么跪了下去！ yawenku.com 秦川见蔡文姬这副模样，自然大概也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却是丝毫没有拦她，倒是一旁的王异看到如此情景有些黯然，若非曹操愿意收留自己，在这乱世之内，自己的美貌便会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后来若非碰到秦川，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落得个这种下场？ 默然注视着王异将面前这身世凄楚的女子拉了起来，自己却是安然坐在了椅子之上，看着起身之后手足无措的蔡文姬说道； “我问，你答。” 第一百九十章 内情 蔡文姬身为才女冰雪聪明自不必说，面带期许的站在秦川身前，但却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倒在床褥之上的姑娘。 tsxsw.la 秦川见状微微摇头，本不想费那个时间解释，但为了让人放心，也只能是提醒了一番：“她挨了这下，怕是一觉得睡到天明了，没什么可能偷听。” 见蔡文姬点了点头，秦川也未曾去问蔡文姬为何会沦落至此，这暖香阁为了抢她前来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这些事情对如今的局势并无用处，而是极为直截了当的问道。 “姑娘可是与这暖香阁有了契书？是捏在这楼内吗？” 蔡文姬虽不知面前这年轻人是何身份，但一听秦川这么一说，便知道这位大人怕是有心助自己脱困，当即就是一脸焦虑：“是，不过此事乃是他们逼着……”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秦川也不想过多打听，继续便问道：“今日他们差你来服侍，这楼中之人可是有什么交待不成？” 依照蔡文姬如今的身份，秦川自然也没有蠢到自己编造的一个从河北而来的公子，这暖香阁会派出这种身份的姑娘为自己唱曲儿。 蔡文姬见秦川这般雷厉风行，加上秦川能够跻身曹操家宴的身份，自然对秦川颇多信任。 虽然蔡文姬刚刚回到许都不久，但也听说过这些时日校士府如今在许都风头正盛，尽管蔡氏一家已经没落，可想要从曹操口中打听这校士府如今是何人掌管，对蔡文姬来说也是轻松。 在她看来，只有这位如今在许都当红的校士府指挥使，才能帮着自己脱离这摸不着底的青楼，当即便要不犹豫的说道。 “楼中虽然未曾明示，但我只是偷听了些许，这楼中的主家似乎怀疑大人是许都县衙满府君手下，特意来此处调查这前些天的命案……” “所以这才派出了如今楼中的红倌和奴家前来。” 秦川听后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纠结万分，暗道自己这身打扮本就应该是天亦无非，但这暖香阁却是不知怎么就嗅出了味道，虽然猜到了自己身份特殊，不过这方向可是偏的有些可笑。 蔡文姬见着秦川这幅神情，立马解释了起来。 “其实楼里也不是从公子身上瞧出来的，而是您身边那位随从虽说一脸纨绔，但总是有着些许官家的味道，这才引来了楼中主家的注视……” 秦川迟疑片刻，这才意识到这蔡文姬说的怕是钟燕那个小崽子，这人刚一成年便被李凌波带入了校士府，虽说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但真正在这种环境侵淫久了，难免说话行事之间会带着校士府的些许味道…… 心思稍动之下，秦川这才挥了挥手，打算继续发问：“我想让姑娘替我猜上一猜，这暖香阁幕后的真正老板，究竟是谁。” 秦川言语之中用了一个‘猜’的字眼，自是知道如今校士府之中已经有人在替这楼内隐瞒，依照这幕后之人的能量，那么蔡文姬也断然不可能知道这青楼的幕后主人究竟是谁。 不过既然蔡文姬已经在这青楼之中呆的有些时日，依照女子的心思细腻，总也会瞧出些许蛛丝马迹才是。 蔡文姬虽然不清楚这大名鼎鼎的校士府指挥使为何会对这么一个风尘场所感兴趣，但秦川既然相请，蔡文姬又有求与他，自然只能极力回想着此间之事。 秦川一脸沉静的把玩着这桌面之上的物件，静静地等候着蔡文姬的答复，而过了些许时候，蔡文姬这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具体奴家也不知道，不过大概应该与丞相府那边有关系……” “暖香阁的主人每次来时，总要屏退众人，但是来往的马车却极少更换，虽说马车之上并无身份装饰，但是有次奴家瞧见这车顶之上的落叶，发觉这树木只有在丞相府周遭才会种植，……” 听得这个消息，秦川心思一动，不由分说的瞟了蔡文姬一眼，而那蔡文姬当即便会意，立马开口解释了起来：“奴家年少之时，家父与如今的丞相大人交好，偶尔会有往来，所以对此事印象颇深……” 秦川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话语不停继续问道：“这楼中主人怕是不会经常来此，那么这楼里的主事儿姑娘姓甚名谁？” “名字奴家确实不知，但楼中上下统称那位姑娘唤作‘秦姑娘’。” 秦川对蔡文姬的一番回答明显颇为满意，身为姑娘家竟然能在一番话之中说的又急又快，而且细节还相当周祥，就凭这份气度足以让秦川升起些许欣赏之色。 至于一旁的王异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二人的交谈，此时此刻这才有些鼓着嘴生闷气，自认自己实在是不如这位才女心思细腻。 “姑娘心思如此细腻，而且对诸多细节都不放过，若有机会简直可以入我府中做事了。” 秦川嘴上虽在宫闱，但此刻却是在想着丞相府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在曹操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如今能在丞相府之中有些话语权的，皆是曹操麾下重臣，不过曹操平日里对这些人都是恩威并施，想必这些属臣也不敢这般做事。 至于那位姓秦的主事姑娘，怕不是这幕后东家亲自指示之人，若是让秦川去弄这么一个青楼搜集信息，那自己也必然去挑一个无名无姓且对自己忠心耿耿人前来主事。 今夜收获颇丰，秦川自然是极为满意，所以才有闲心与兴致和这蔡文姬闲谈几句。 “等明日，我差人来赎姑娘离开此地，今后姑娘若是觉得可以，不如入府替我做事。” 秦川并非是怜香惜玉，而是深知什么叫做等价交换，让这么一位才女就这么沦落风尘之地，实在是让秦川觉得不痛快。 如今校士府收缴的钱财与之前查处的银钱此刻都堆积在府库之中，拿出一部分用来驱使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蔡文姬见到秦川竟然真的信守承诺，百感交集之下自是泣不成声的款款对着秦川便要再跪，而秦川之前已经受了人家一跪，以作帮忙的回报，这第二跪却是无论如何也受不起，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 而下一秒，原本闭合的门扉此刻却猛然碎裂成一块一块的碎木，一道身影随着纷飞的木屑便冲了进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霸道 “我杀了你！” 一声愤怒至极的爆喝响起，随即一个壮硕身影破风而至，势头猛如惊雷一般的冲到秦川数步之前，手中拳头捏紧便直直的对着秦川砸了过来！ tsxsw.la “不！” 蔡文姬见到此景，一时间也惊得跌坐在地上，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冲入，不顾自己身份的一声大呼，眼中说不出的惊慌与忧心。 秦川此刻安然坐在椅子之上，一旁的王异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若是让她暗里动些手脚，那也不过是趁人未曾反应过来才可得利，但这么一个势同猛虎的壮汉冲来，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这壮汉刚刚冲入房间之时，从秦川身后突然响起两道破窗之声，紧接着便是两把横刀从秦川耳边左右对着那男子便飞了过去。 “留他性命。” 随着秦川淡淡开口，那从身后木窗外飞身进来的两人也是一怔，片刻迟疑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便将自己手中锁链向外一甩，那两把长刀从壮汉脖颈之间左右飞过，在牵引之下硬生生的将那壮汉的脖子捆了个严严实实！ 在秦川身后出手的，自然便是校士府三部苏厉手下委派的几名保护秦川安全的剑手。 三部如今手中兵器，经过五部的改良之后已然在刀鞘之中加上了锁链，一来是方便远距离格杀，二来也是为了若是院中有命要拿活口，这锁链也可以用来制敌！ 秦川负手立于堂内，对于从自己脑袋两侧刚刚飞出的直刀仿若从未发生过一般，异常淡然的打量了一番这两根细链，语气也多了几分戏谑。 “五部果然是肯花钱啊，这军中的精铁，竟然都被你们拿来做了这种玩意儿！” 蔡文姬看着自己面前须臾之间发生的一目，面露惊骇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年轻人，看向秦川的眼神也变得极为惊骇。 这面容清秀，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平常如此和气温和的一位年轻人，怎么对自己险些利刃加身的情况这般淡然！ 但她却没工夫回味刚刚校士府之中的凌厉手段，面露泪痕的提着裙摆便往那捆住脖颈的那人走去，此时此刻刚刚还打算让秦川好看的壮汉面色通红，两把直刀就这么垂在胸前，不过自己脖子被锁链死死捆住，加上秦川身后两名头戴兜帽的黑衣人紧握锁链，即便利刃在前却没得丝毫办法挪动脚步。 “想要护花，总得有些真本事才行，若我真的想要杀人，你怕是此刻连头都没了……” 秦川一脸闲适的端起了桌上的杯盏，略略的喝了一口杯中剩下的茶水，面无表情的开口。 既然蔡文姬在许都之中颇有名声，加上其才女之名，这世道总也有些想要护花之辈，这些人自诩有几分拳脚，但总也抵不过这暖春阁的手段，只得尽自己一份心力，保护蔡文姬不受玷污。 刚刚想要袭击秦川那人，怕是在院外等的久了，见曲终之后夜已深了，蔡文姬却迟迟未曾离开，四下焦急隔着窗户又见不真切，误以为秦川想要行些轻薄之举，这才坐不住打算出手保护蔡文姬周全。 秦川手掌一摆，那控制住护花之人的两名校士府剑士当即便将器械收起，站在了秦川身后。 自知如今这阵仗怕是也瞒不住什么人了，秦川略带自嘲的负手带着王异出了大门，此时此刻赵云早已一脸煞气的站在院外等候，不见钟燕的身影。 “先生没事吧？” “无事，且看看今日之事如何收场。” 这极短的空挡之内，暖香阁之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住在各个院落之中的打手纷纷聚集在了那小湖之外，而一位风韵犹存的人物却是面露惶恐的迎着秦川，连连低头致歉。 “是楼中人保护不周，惊着了魏公子，我等实在是罪该万死！” 虽然这女人面露惶恐，言语之中颇多歉意，可是这双眸之人却是带着试探与咄咄逼人的神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川与其身后的两名黑衣校士！ 这妇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寒自然逃不过秦川的法眼，对于这暖香阁的人刻意来的慢了半拍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甚至于连带着护花之人也被特意放进院内的事情已然猜透。 “倒是好手段，发觉我堵着了屋内窃听的机关，又一直忧心自己身份，所以特意玩了这么个手段，想要逼着我现行是吗……” 秦川心中嘀咕了一番，不过通过蔡文姬所说，对方不过是觉得自己是许都县衙的人，却未曾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一旦知道实情的话，恐怕叫来的打手，怕是这院子都得塞得满满的！ 前来护卫秦川安全的两名剑手，身上也不过就是些寻常衣物，并未穿着校士府的制式莲衣，故而也让人看不出深浅。 “之前听楼中说，今日来了位谈吐风趣且面容俊秀的魏公子，不过实在未曾想到，魏公子的身旁竟然还有这种阵仗啊……” 那位妇人语气柔和，但说出口的言语却是赤裸裸的试探，秦川听着人家问话，却压根懒得搭理，直接便往院中走去。 秦川如此泰然自处，让那妇人眼中也不禁多了些许狐疑，她们本来以为秦川这四人不过是许都衙门前来暗探前些时日的命案，所以这才让玲儿这位红倌人来伺候，顺便打探一番消息。 结果却未曾料到这位竟然直接看穿了房中用来窃听的机关，又见蔡文姬一直未曾出门，怕其中有变故，这才闹了这么一出。 本来以为这位‘魏公子’闹出了这么大个动静，双方极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说上几句话，甚至于讨价还价，可她们却哪里料到这位魏公子竟然将他们视若无物，就这么冷漠的信步走了出去。 那妇人看秦川如此作态，碍于身份只得将牙关一咬，满脸堆笑的奉承着：“暖香阁护卫阁下不周，惊了贵客春宵一刻，今日这资费自然是由我等去出……” “还请魏公子移驾别处，原谅此间之事，可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比狠 “移驾？为何？” 秦川皱了皱眉，并未将此人的奉承放在心上，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按你所说就可，至于移驾就算了，你们若是在此处呆够了，还是出去吧。” tsxsw.la 见他颇为平淡的搭话，这妇人无疑是颇为心急，这人如此油盐不进，惹得她也只得微笑继续道：“公子何必如此忌讳我等好意，这出门在外，若是没有几个朋友，未免有些寸步难行啊……” 此时此刻，她已然认定了对方必然就是许都县衙派来的暗探，不过一想到自家主子的身份，言语之间也愈发锐利起来。 秦川并非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只不过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妇人，在他眼中实在是没有与自己并肩而立谈判的资格。 随着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这才生出了几分淡笑，调侃道：“爷来这儿是为了女人来的，若是要交朋友，这天地下有多少人有那资格做我的朋友？” 此言一出，那妇人心头自是一片凛然，就依照这片刻的功夫，照着秦川这种种作态，他实在是瞧不出这魏公子究竟有何等深浅。 摸不透秦川的底，那妇人只得暂退一步，面露柔色的媚笑起来：“客人您看，这房门已毁了，让贵客继续住在此处实在是不方便……” 这般说辞，听得秦川也是似笑非笑的瞧了人家一眼，拉着王异的手掌带着自家的美人儿坐回软塌之上，再也懒得跟她说话。 倒是一旁的赵云已然瞧出秦川心头不耐，自是一旁寒声开口道：“我家公子不愿动身，就在此处安歇，你们自取几个屏风过来不就成了？废什么话！” 赵云这么一番话下来，秦川也听得嘴角微抽，这仅仅拿个屏风挡着，活脱脱的不是让人看这活春宫不成？自己就算再洒脱，这种事儿总也做不出来吧？ 王异此刻脸上也攀上了阵阵红霞，此刻她已然将头发散开，恢复了女儿的模样，一听赵云这话总是时不时的瞧上秦川两眼，生怕秦川有这种古怪癖好。 正当此时，知晓了园内动静的钟燕这才惊慌出现，一边系着外衣可谓狼狈至极，至于随着钟燕入厅的那些春光外泄的姑娘们，却是集体站在门外，听着那妇人与秦川对话。 妇人看着秦川抚摸着身旁那陌生女子的小手，暗骂哪有男的来逛青楼，自己还带个姑娘来的？ 眼眸一转，看到那在床榻之上睡得正熟的玲儿姑娘却是心生一计，眉宇微动之下，佯装怒意十足的咬牙切齿起来。 “这死妮子，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能睡得这般香甜，冷落了客人不说，把咱们暖春阁的颜面往哪放，实在是丢人现眼！” 随着她的一阵呼喊，刚刚围在外面的几个打手见状纷纷上前，等着她下令。 “来人！将这妮子带到偏房好好的收拾！狠狠地打！” 对这等无关之人动手，惹得秦川眉头也是微微一皱，不过这般神情落到了那妇人眼中，心头大喜之余面色却是不变，继续冷声说道：“就算将这妮子打死也就罢了！” 当着人面辣手摧花，这妇人就不信来此寻欢的男人，本质是个冷心冷面之人！ 秦川听得眉头一皱，稍有停顿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这般当着我的面要打要杀，实在是煞风景……” 话音未落，觉察到那妇人有些呆滞的神情，秦川这才继续说道。 “这是你楼里的姑娘，无论是要稍加惩处还是就地打死那都是你们的事儿……不过你要将这姑娘带走之前，再给我挑个容貌俊俏些的姑娘过来……” “哦对，我喜欢成熟些的。” 语气诙谐，但是却透着让人心脾为之一震的冷漠！ 谁也未曾想到这个面容如此清秀，看上去心肠良善的年轻工资，竟然全然不把刚刚才与自己有所纠缠的女子性命放在心上，引得这妇人胸中如同闷了一股气一般好不痛快。 她能混上这个行当，最为擅长的便是观人时务，自然知道让这么一个楼中红牌活活打死，不说自己能不能在这楼内呆着，就连这位纵然脸上时刻带着笑意，但眉宇之中冷漠万分的魏公子，也断然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衙门之中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这般铁石心肠之人，着实是让这妇人大呼棘手，但是如今事情未曾处理完毕，一时间这妇人也不知道该去该留。 秦川被这么一出搅得早已没了兴致，放下王异的玉手之后面无表情，赵云看秦川眉间而知其意，冷声喝道：“我家公子乏了，全部出去！” 妇人牙关紧咬，此时双方都不愿撕破脸皮，可是这位公子哥就是一位耍横摆狠，一直都未曾抛出个什么说法，实在是让她进退两难。 这暖香阁毕竟还要继续在这许都之中做生意，若是总是待在客人房间之内，传出去名声自然也不会好听，只能暂且先退再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之时，秦川却一脸随意的再开了口笑道：“将我抓的那人留下。” 这话虽说的随意，但跟随秦川身旁之人都已觉察到此刻秦川的言语之中已然露出些上位者的气息，而那妇人今夜连番退却，好不容易寻到了个能扳回一城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撒手。 “魏公子，这汉子夜间妄图伤人，虽然已经被人制住，但理应交由官府处理！” 秦川不假思索的遂了她的愿望，脸上掀起阵阵冷笑道：“官府管得了，我许都衙门难道就不能管了？” 见秦川自认身份，妇人终于是生出了几分暗笑，暗道这魏公子终于是愿意摆正态势和自己说话，只要如此，那么接下来想要与其纠缠，怕是要简单许多！ “既然贵客要将人留下，那我等自然不好多说些什么，不过还请客人手下留情，在这地界上闹出人命，公子怕是不好交代……” 秦川对于此人的奉劝充耳不闻，又如同使唤下人一般继续开口，对他刚刚所说完全无视。 “这个蔡琰姑娘，也留下，至于其他人，就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赎身 这暖香阁在许都开了也有近乎一年，背后势力何其雄厚，这秦川面前妇人自然也知道自己幕后老板与宫中有说不清楚地关系，事关朝廷，根本不必害怕这许都衙门。 这么一句无礼的话落到耳中，这妇人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头火气，呛声讽刺秦川道：“蔡姑娘的赎身费用可是天价，老身不是瞧不起公子或是大人你，这许都衙门虽然不算干净，但如今这市面上能拿出来这些钱的，在这许都之内不过一掌之数！” “烦请大人告知一声，您是哪位？” 这五人之中，曹操自然不必多说，剩下的往往都是些在朝堂之上混得久了，世代做官家中底蕴自然不用多说。 不过这五人之中，没有一个有理由去花这个大价钱去给蔡文姬赎身，故而也都没有机会出现在此！ 秦川闻言嘴角一挑，不咸不淡的答道：“我哪位都不是，不过是喜欢听蔡琰唱曲儿，区区几百贯钱而已，这点小钱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此刻要将蔡文姬带走，正是因为自己刚刚与蔡文姬在房内的谈话怕是已经知晓，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些什么，但只要将这蔡文姬留在这暖香阁内，怕是今天夜里这院中小湖中便会多了一具溺尸！ 蔡文姬的命虽不重要，但秦川却向来重视承诺，既然已经到答应要救她出去，而且蔡文姬也帮了自己几分，秦川自然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货色。 秦川如此开口，听得那妇人更是觉得好笑，冷笑之余这才开口：“好！看来这位魏公子还真要以自己的官威来压我们暖香阁，就是不知道等公子真的摸透了这许都深浅之后，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后悔！” “废话少说！” 王异早就看这老妇颇为不顺，加上对方此刻又打算将蔡文姬带走，当即便将人护在自己身后，讥讽之余辅以秦川平常的语气说道： “蔡琰姑娘并非名妓，在朝堂之上也无罪名，无非是这契书被你们捏在了手里而已！” “依照我大汉律法，只要有人愿意出钱为其脱身，哪怕你是陛下亲开的地方也得应着！赎人还要威逼一番，难不成以为我们拿不出这几百贯银钱不成？” 几百贯？妇人此刻怒火正盛，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坐井观天，既然说要为蔡文姬赎身，少说也要拿出一千贯银钱，而此时此刻这些来闹场的角色，居然一开口只是几百贯！ 经由秦川数次的戏弄与调侃，加上连带着他身旁的女子都这般轻视自己，终于是让她彻底失了冷静，怒气横生之下指着人便说道： “你若是能拿出一万贯，这人你随时都能带走！” “至于这汉子，权当是我们楼中附赠的给客人的礼物！” 这一万贯在如今的许都之中，少说也能买上几十处宅邸，甚至于可以供一些寻常的许都百姓吃喝几十辈子不愁，而这笔钱就算放在富庶的江东，这一万贯也绝非别人随随便便便能拿的出来的！ 妇人冷笑着看着秦川数人，料定了这世间断然没有那种会拿一万贯钱来赎一个姿色不过是上佳，空有一个才女名号的女子。 若秦川真是这样的人，那妇人自然而然是想着要好好敲上一笔！ 可这妇人的一番话，却是正中了秦川下怀，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不等此人改口，秦川当即便将手一抬，一脸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你现在将契书拿来就是。” 秦川此话一出，不光是让这暖香阁上下都惊了一惊，甚至于此刻站在秦川身旁的钟燕以及那两名三部的剑手都愣在了当朝，至于那守在蔡文姬身旁的壮汉和蔡文姬自己，脸上的表情都是凝固住了。 而那位刚刚还叫嚣的妇人，此刻心中只剩下了荒唐二字，如同木头一般站在了原地。 随着一声声的掌声，不知何时这院内又出现了一名粉衣女子，之前叫嚣的妇人见到此人前来，登时便想问安，但随后却是一记耳光直直的落在了这妇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那粉衣女子这才对着秦川四人略一行礼，淡笑着开口道。 “魏公子果然是风趣人物，这一万贯钱哪是说拿就能拿得出的？” 秦川对这女子也是面生，单看她双眸娇媚，唇角的淡笑，加上这暖香阁的背景总是觉得不甚舒服，虽然这女子故意摆出了一副柔弱的模样，可那由内而外吐露的傲气，实则根本看不上秦川这么一众人！ 这女子的气场让秦川也敛下了自己脸上的笑意，眉宇之中尽是冰寒：“这不是玩笑，一万贯就是一万贯，莫非这暖香阁还打算赖账不成？” 眼瞅着秦川这么不给面子，那粉衣姑娘瞥了秦川一眼，却是主动退了一步：“暖香阁愿意以千贯银钱给公子赔罪，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这一千贯无疑就是打算堵住秦川的嘴，虽说诚意已经摆了出来，但秦川看着这粉衣姑娘眉宇之间的施舍与鄙夷，却是冷笑着微嘲开口道。 “今夜之事，算起来也是惊喜，哪来的罪责？” “我今日就是要带蔡琰与那汉子走，我就权且问你们一句，你们敢不敢卖？” 那粉衣女子也未曾想到这许都之中竟然有人会这般的不给面子，但一想到之前的价码，脸上也学着秦川多了几分嘲弄：“难不成公子还真的能拿出这一万贯不成？就算是要搬，恐怕也得费上半个时辰吧。” 此时此刻，秦川与这暖香阁早已不是单纯为蔡琰赎身的问题，更不是这暖香阁是否担心命案事发，而是双方已经开始在势力之上互相抗衡。 至于这粉衣女子此时此刻所说，乃是打心底里不相信真的有人会随身带着人交付这一万贯钱财！ 吞噬小说网 “这个就不需姑娘担心了，与其浪费人力去搬那一万贯钱，姑娘不妨看看这个……” 秦川手臂一抖，将自己袖间缝制的口袋撕扯开来，随着自己手掌一摊，一碇金灿灿的金块极为安宁的躺在了秦川的掌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归途风波 看着那秦川掌心之中的金子，那姑娘的脸上再也绷不住了，随着秦川弃之敝履的将这金子丢到了自己手中，那粉衣姑娘的脸上更是无比惊愕的看着秦川！ 此时此刻她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她心中，这位年轻的公子或许是哪位富家子弟，但是有哪位富家公子会随身带着这么整整十两的黄金？ 她此刻手中攥着从秦川那里拿过的金子，看着秦川并无任何风波的脸，心中不由得开始思索起这面前这位年轻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可身为正主的秦川完全未曾理会过这人的目光，迟疑着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躺在床榻之上的玲儿姑娘，向王异递过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得到王异略作点头的答复之后，秦川这才温和开口道。 “走。” 随着秦川率先动身，其身后的赵云抓起了那脖颈之间仍然被锁链捆的通红的袭击者，而王异则是搀扶起了今夜受了颇多刺激的蔡文姬，跟在秦川的身后走了出去。 而不消片刻，这么一行来路不明的数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许都之中的点点光亮之中。 “给我盯死了！” 那粉衣女子手指紧紧地捏住手中的黄金，虽说吃不下这份亏，但总也舍不得这么大的一笔钱，只得是对着自己身后恨声吩咐起来！ 这暖香阁幕后东家乃是两人，而这位分一姑娘正是属于二老板那边，平日里由于面容姣好，一向为人青睐，但暗地里做事儿却是颇为阴狠。 正在这个当间儿，那躺倒在床榻之上的玲儿姑娘却是悠悠然的转醒，伸手捂住小嘴，一脸慵懒的打了哈欠，看起来这睡眠质量可谓是颇为不错。 虽说此刻她脑中有些昏沉，但看着如今屋中一片狼藉，四处都是碎裂的木块，便已然觉察到自己可能不是睡了一觉这般简单，而那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似乎也不想看上去那么平庸。 那粉衣女子看着玲儿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心头一横当即便是一巴掌对着她的脸便抽了上去！ 不过让在场人有些意外的是，这玲儿并未硬吃下这一耳光，而是冷冷的躲开后质问道：“姐姐为何对我动手？” “你这没用的东西，本来是让你前来套话，结果你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那粉衣姑娘此时可谓是气的咬牙切齿，而那玲儿却是冷冷的看了这场中一眼，冷笑连连：“那又如何？姐姐你若是有本事，怎么会留不下他们……” “再说……”玲儿眼中厉色一闪，随即笑道 “这事儿到时候还是姐姐你去好好跟老板交代吧！” 说到此处，玲儿也不由得回忆起那位魏公子有如此本事，但是却对这男女之事如此熟练，典型的情场老手，一时之间神情也是有些恍惚。 看着她眉宇之间的媚态，那粉衣女子自是狠狠啐了一声，骂道：“别以为主家喜欢你，你就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你这模样要是被主家瞧了去，老板一不高兴，你一样要挨罚！” 这粉衣女子如同老鸨一般的模样，却丝毫未曾引得玲儿露出些许慌张，低低冷笑两声说道：“姐姐能派我来陪客，那时候怎么不怕老板不高兴？” 可这话落到那粉衣女子耳中，却是一脸不屑：“你陪的那位……魏公子，马上就变成了死人了，让你去陪一陪又有什么干系？” …… 出了暖香阁，蔡文姬满脸泪痕的对着秦川可谓是千恩万谢，可秦川向来是最看不得这种画面，只得是强逼着自己留下安慰了两句，这才拽着人上了马车，直奔校士府而去。 可是这马车还未曾走上几步，就硬生生的停在了长街之上。 随着秦川眯着眼掀开帘门对着前方看了一眼，才看到这长街远处一群人正手中捏着火把，将这长街堵得那可谓是一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年纪不大，撑死不过十四五岁，说破了天去也不过是一帮少年，不过这些人却并非有那种健康的脸色，更远处还有一帮家丁护着，对自己在许都之中拦街一事自是早已习惯。 “车上的那几个给小爷滚下来！” 那领头的少年一脸豪横，眸子之中的兴奋简直是呼之欲出，似乎对于杀人这种事儿已经是颇为熟悉。 马车里的秦川看到此情此景非但没有慌张，反倒是露出几分笑意：“这暖香阁的反应如此直接，有意思……” “钟燕，这些小家伙是什么来路，能看的出吗？” 秦川来许都时间毕竟不长，虽说这卷宗之内都有记录，但这个时代又没有照片什么的，想要认人总得先见上一面再说。 而钟燕也早已探头看了一眼，面色着实是有些难看的回道：“成分挺杂，一来有几个街面上的市井无赖，二来还有一些朝廷大臣的子嗣，三便是……” beqege.cc “还有谁，一并说了就是。” “还有便是曹氏与夏侯氏的子孙！” 这如此复杂的构成，听得秦川也是短暂的愣了愣，不过一想到这些年轻人向来是不论出身和官职就混在一起，随即也不想再多打听什么。 “不过这暖香阁不光与朝廷有关系，而且还与官员挂钩，甚至还有些老曹家的第二代都牵扯进来了？” 秦川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而紧接着瞟了一眼长街左右的房屋之上，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在暗中蛰伏，知道三处的苏厉怕是已经收到了风声，又是摇了摇头。 “给我把那马车砸了，人拖出来！” 那领头的权贵少年颇为兴奋地嚎叫，提着手中的直刀便如同嗅到了血味的小鲨鱼一般对着猎物冲来。 而马车之外的嘈杂声，让蔡文姬也怯生生的偷看了一眼，随后一脸颤抖的不敢出声。 秦川淡漠的看了蔡文姬一眼，并未说话，转头便是开了条缝看着那些亢奋的少年，脸上的神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今夜秦川本就是想着公款消费一同，结果现如今堂堂校士府指挥使，竟然要沦落到与这帮纨绔小混混玩当街械斗，这事儿要传出去，实在是很跌份。 为此，秦川心中可谓是很不高兴…… 第一百九十五章 难办 秦川作为一个从战场之上回来的人，可谓是亲眼见证了真实的死亡和流血，而一个经历过战事的人，大概率会希望天下太平。 不过此刻在秦川的眼中，这些年轻甚至于显得有些稚嫩的孩子，在亢奋之余，更是俨然显露出些许对生命的淡漠，长久的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会对下位者致以最深的蔑视。 在这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家伙们眼中，平日里的作风更是会让他们对血腥味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 秦川手中经过的死亡虽然只在一场战争之中，那也算是不计其数，虽说秦川此刻会觉得剥夺他人性命并非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但相对而言，他也绝非会对此感到有丝毫的兴趣。 听着马车之外一阵一阵的脚步声，秦川安静的坐在车中一言不发。 而随着长街之上一道响亮的哨声，那民宅之上隐匿与黑暗之中的校士，如同漆黑的浓墨一般融入黑夜，随后义无反顾的冲入了这些年轻纨绔的队伍之中，而这仅仅一个照面，这些纨绔队伍就被冲的七零八落。 在秦川所给的秘籍之中，加上平日里苏厉的训练，三部这些校士动手之间也多了几分肃杀的感觉，但似乎也意识到对方身份有些扎手，所以手中兵刃只对着那些人的马匹动手！ 秦川在马车之中一直注视着三部的情况，不过让秦川有些意外的是，这些年轻人虽说胯下坐骑被袭，但却并未跌落在地上，而是有些狼狈的站的好好的。 “果然在乱世之中，这些人的长辈对他们的武力教育还是有几分成效啊……” 秦川没来由的感叹了一声，而此刻马车之外骤然响起一声怒吼！ “动手，给我砍了他们！” 领头的那名少年一脸凶悍，在他那有些稚嫩的眉宇之间反倒是有些好笑，不过这些年轻权贵在许都横行久了，见对方突然多了几人，却是根本没有些许惧色，抓着刀便对着最近的一名黑衣校士身上砍了去。 这名秦川的下属大致也能猜到这些人的尊贵身份，纵然看到对方满身都是破绽，却是不敢下杀手，更何况对方年纪尚小，动手之间全然不顾自保，这如此同归于尽的动手方式，自是让人不敢下死手。 随着他抽身一闪，左肩之上登时闪过几分血光！ “兄弟们，这些人碍于咱们的身份，不敢怎么动手，只管杀了他们！” 见自己一刀中地，那少年的脸上自是狂妄万分，对着自己身后之人尽情吆喝起来。 这些少年人数众多，纵然校士府曾经有铁血之威，但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自然也不方便下重手，而那些少年平日里在街头横行霸道惯了，知道在这许都街面之上这些人碍于自己身份不敢下死手，借着这个机会悍不畏死，加上平日里多有都练过拳脚，一时间竟然把校士府的校士都搞得有些慌乱！ 尽管有些校士看准机会也是将一些少年当街打晕，但被这种人缠上，无异于自缚手脚，一时间也只能打出个均势！ 马车之中的秦川看着这么一幕，原本带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阴沉，身为校士府指挥使他自然知道三部的人都多少尽量，对付这种权贵少年可谓是绰绰有余。 但是校士府虽然不隶属于朝堂之内，但身为官员总也碍于性命不敢放开手脚。 虽说秦川也知道这些下属肯定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惹上麻烦，宁可拼着自己受伤或是身死，也不会让这些兔崽子动自己一根手指头，但看着自己的属下打人竟然打的这般窝囊，加上那些少年的嚣张跋扈的劲儿，无疑让秦川心中都十分窝囊！ …… “简直是胡闹！” 秦川当即便打算走下马车，一旁的王异见状不由得抓住了秦川的衣袖，硬生生的将秦川给阻了下来！ 正当秦川转过头不解之时，王异却是从车上暗格之中拿出了一套缚于手臂之上的臂弩，正是出自校士府五部的手笔，郑重其事的放到了秦川的手上。 “小心些，要是这帮人不开眼，杀上几个丞相也不敢拿你如何。” 王异此刻眉目生寒，明显是被今日之事挑起了真火，而秦川见状微微一笑，接过了臂弩就这么带着赵云堂而皇之的下了马车！ 见得秦川离车，那有些僵持的战局登时就以在场校士齐刷刷的退到马车之旁作罢，而这么一照面，一众校士之中就有两人不甚挂了彩，这校士府不敢下手太狠，而那些少年则是动手太过狠辣，刀刀对着的皆是要害！ 看着自己下属不住涌出血迹的伤口，秦川脸上却是一副无谓的神情：“苏厉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校士们颇为惭愧的低着头，但每人胸口不断的起伏无疑是摆明了这些人着实是愤郁满满，心想这些小兔崽子那里是自己的对手，只是这些人下手太狠，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将这些权贵的子孙们给当街格杀，自缚手脚之下自然吃亏。 fantuankanshu.com 赵云站在秦川身旁，脸色铁青的看着那些逐渐逼近的少年郎，此刻那些少年笑的可谓是嚣张无二，手中刀口带血，看着秦川一行人如同引颈就戮的鸡崽一般。 “先生莫慌，纵然对方身份有些扎手，不过以我的本事能处理好！”、 赵云看着秦川脸色逐渐阴沉的模样，连忙解释了起来。 秦川闻言可谓怒极反笑，对着身旁一众校士劈头盖脸的便骂了起来：“狗屁的身份！不过是一帮拦路的杂碎，居然还能搞得自己一身伤，传出去是在丢我的脸吗？” “狗东西，说什么呢！” “赶快把你车里的姑娘交出来，再让你这些废物手下们自废一条胳膊，爷爷们今天就放你们一马！” 领头的那少年此刻已经逼近了马车，脸上的戾气愈发重了几分，而秦川看着这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却是半分搭理的模样都没有，直接便将头转了过去。、 见马车跟前的那位年轻公子哥对自己一副熟视无睹的神情，此刻热血翻涌的少年更是气得不轻，怒上心头直接将暖香阁的叮嘱抛在了脑后，嘴里不干不净的同时，一马鞭边对着秦川的脑袋上抽了过来！ 秦川脸上笑着无视了那在夜色之中看不清的鞭影，当着众人的面将左臂一抬，正正的指向了那少年。 此刻秦川的手臂之上，几支箭头发黑的劲弩，正冰冷的闪烁着寒光！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杀过人吗？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权贵少年握着马鞭的手掌已经是无力的垂了下来，刚刚还一脸戾气的人，如今正凄惨的抱着自己的手腕，痛苦的嚎叫起来。 秦川手臂之上所缚的黑簇弩箭，已然是少了一根，而少的那根此刻正钉在那少年的手掌之上！ 那名少年手掌之上的鲜血横流，此情此景无疑是让是周遭的一众少年都傻在了当场，谁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当街用弩箭，甚至于完全不顾及自己这些人的身份！ 这些少年们平日里虽然为非作歹，偶尔也闹出过人命，对于性命一事自然缺乏应该有的尊重，但此刻他们遇到的人是真敢使用这种致命的武器，无疑是在惊吓之余，硬生生涨了几分狠色！ 此刻在场所有人看向秦川的眼神都是无比诡异，仿若在看一个阶下囚一般！ “先生！” 赵云此刻也是一惊，跟随秦川日久，他自然知道若是秦川动起怒来，连曹操都未曾会放在眼里，就算是将这群小兔崽子都当街杀了，恐怕也不会在乎！ 但若是在这许都之中，天子脚下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为了朝廷稳固与宗亲的颜面，无论指挥使大人再怎么被曹操倚重，恐怕也得不了什么好下场！ 秦川自然深浅，缓缓将手臂放下，面无表情的将机簧重新扣死，一脸淡漠的扫视了这四周的少年一番，对于赵云的警告完全未曾有过回答。 随着自己那冷漠的目光在这些少年脸上扫过一圈，他这才发现这些人的年纪实在是小的有些可笑，最小的甚至还没自己的腰一般高，但这些稚嫩的面容之上竟然有着野兽一般的凶残，最为可笑的是，这种神情竟然出现在这些孩子身上！ 随着秦川缓缓地将自己胸中的闷气舒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为何刚刚校士们下手会这般迟缓，强压着自己胸中怒气，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再有挡路者，格杀勿论！” 刚刚那一记漆黑阴森的弩箭，不过是堪堪暂时摁住了这些堪称无法无天的少年，而这仅仅数息的功夫，刚刚这些少年眼中的畏惧，此刻已经被暴戾与怒火再次掩盖。 随着那名中箭的少年夹杂着哀嚎与哭腔的声音响起：“都给我愣着干嘛？把他们都宰了！宰了！” 秦川听到这人还在叫嚣，望着那痛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少年，眼神多了几分玩味，颇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你，杀过人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人听着更像是在堂而皇之的抽着对方的耳光，随着少年的一怔，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像你这样的杂碎，小爷我一天杀几个都不嫌多！” 两人的对话之时，那些少年带着满脸的亢奋与残忍便冲了上来，赵云见状大踏步的便要上前，而秦川却是将自己袖间从车底本是用来修车的铁棍露出了出来！ …… 一片叫嚷之声中，赵云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掌捏死了那迎面便是一刀的少年的手腕，而秦川此刻一身蓝衣，悄然无声的便是一棍砸在了那少年的小臂之上！ 废掉一人，赵云转头便是一个飞踢，正正的踹在了一满脸阴狠，正打算偷袭扑来的少年胸膛之上，随着那少年口中带血的飞了出去，断上几根肋骨，起码也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 反观秦川却是一个侧身迎上了另外一人，直直的撞进了那少年的怀中，抓着那人空着的手臂翻身一扭，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响动之声过后，紧接着便是一根棍子的闷响！ 赵云大开大合，如同在擂台上和人比斗一般的动手，每每手脚活动之时，便有人直接如同麻袋一般飞了出去。 但秦川却如同一个幽灵一般，闲庭独步似的在这些年轻人之间来回腾转，每次动手要么便有人躺下，要么便是一声响彻长街的骨折之声！ 咔！咔！咔！ 这骨折的声音如同打更一般催命，在一条一条胳膊或是手臂无力的废掉之下，这一众少年的终于收起了平日里那轻蔑的神色，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叫骂，恐惧便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在了这长街之中。 至于那最外围的一些少年，刚刚没寻得机会动手，此刻看着秦川与赵云这两名煞星一般干净利落的动手方式，纷纷不约而同的开始往长街的尽头逃去。 …… 钟燕以及一众校士府的校士此刻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目光看向秦川那有些削瘦的背影却是多了几分狂热。 自己这些人虽然也可以将这些少年赶跑，但是今日能够亲眼看到自家大人动手，而且下手还如此精准，既能够保住对方性命，又能让对方难以再起，这份本事就让钟燕觉得自叹不如。 王异看着秦川动手之时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谁都未曾想到这平日里一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示人的秦川会有这等凌厉的身手，至于一旁的蔡文姬此刻却是咬着下唇，有些为被秦川与赵云二人废掉的年轻人觉得不忍。 秦川与赵云二人看似动手很久，但他们两人手段凌厉，各自负责一部分不过是片刻功夫。 那些逃走的少年，秦川自然也懒得再管他们，至于那些剩下被赵云打飞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起不来的，秦川则是未曾有过犹豫的以一种干练的手法挨个断了骨头，任由他们躺在街上。 biquge.name “先生的武艺，虽然看上去并非像练过的，但是倒是颇为实用啊……” 赵云原本还想着自己要护着秦川周全，可闲暇之时看到秦川动手，却是不由得成重新上下打量了秦川一番。 对于赵云的恭维，秦川不过是微微笑了笑，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候要是打架，估计还得顾虑赔钱什么的，但现如今自己身处这个时代，闹出几条人命自己都能处理，更何况断几个手脚？ 不过这当初在学校无师自通的本事却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将自己手里已经断了一半的棍子丢到了地上，秦川这才回头过去看向了钟燕，一脸严肃。 “以后这种打小孩儿的事儿，别在让我动手，要是让人知道当今校士府指挥使当街打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真丢不起这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古怪 以雷霆手段将场面给控制住的秦川，此刻缓缓走到那看似领头的少年跟前蹲下身，打量着那他那有些狰狞的伤口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 “你是谁家的？” 须臾之间动手伤人，眨眼之间却能温文尔雅，此刻的秦川在这少年跟前更是如同阎王一般，吓得他纵然躺在地上都缩了两步。 但长久如此行事的性子，纵然秦川刚刚用阴森手段震慑了一众人，但此刻这少年反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恶狠狠地威胁道。 “有种你就杀人灭口，不然等小爷回去之后，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这少年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看的秦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抓着这人头发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之上。 “首先，我不轻易杀人。” “其次，满门抄斩这种话我可以说，但你不能乱说，只有当今陛下才有资格说这种话，若是下次你再敢说，说不定就是我带着人上你家把你满门抄斩！” 见问不出个什么，秦川也没什么兴趣再跟这个满脸乖戾之色的权贵少年费什么口舌，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将马车调整着位置。 此时此刻，那远远在街头打着火把，为自家的这些小主子呐喊助威，佯装看客的小矮人们这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见到自家主子们都被这年轻人带人打成了这样，自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那通体漆黑的马车，这些下人也只得在躺在地上的伤员之中寻到了各家的小少爷，一脸畏惧的看着那缓缓从自己面前走过，通体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 …… 那本来保护自己的校士们已经被秦川遣散，至于刚刚那两名受伤的校士更是满脸羞愧，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对着远去的马车磕了两个头之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刻的马车之上，秦川正闭目养神，刚刚那一通‘剧烈活动’让自己周身都有些酸痛，为了不露馅也只得装作自己刚刚全然没有出手一般。 至于马车之中的其他人，看到秦川一直以一副沉默的面容示人，自然谁都不敢开口。 沉默了半晌，忽然之间秦川缓缓睁开了双眼，带着几丝玩味的说道。 “这事儿还真是古怪，为了一个风尘场所，怎么有人能动得了这么多牙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钟燕迟疑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大人，今日打伤了这么多朝廷之上的小爷，甚至于那些宗亲将军的……您看是不是要先做准备，毕竟大人今日虽然是微服出巡，但总也瞒不过太多人的眼！” 秦川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挡了我的车，还想杀我的人，准备什么？” “这些人不过是被当枪使了而已，如今的关键乃是能使得动他们的人！” “那接下来该如何？对方必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听着赵云沉声请示，秦川却是难得的露出了些许坏笑，看着赵云缓缓开口。 “明天……换上你的衣服，去那暖香阁替我把那金子给要回来！” 虽说秦川明言要回校士府，但这马车为了安全起见仍是在这许都之中绕了几圈，而在这绕路之时，街边的民房之上突然响起了几道尖锐却并不明显的声音。 钟燕本就一直注意着车外的声响，听到了车外同僚的消息之后，立马对着秦川正色道： “大人，后面跟梢的那些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秦川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既然这些尾巴都已经被处理，那么自己今日的身份应该也能留得住。 “钟燕，将这暖香阁的所有事儿，都给我查出来！” 随着秦川轻声下令，钟燕不由得一惊，迟疑了片刻这才请示着开口：“那这背后的东家该……” 秦川略微想了一会儿，犹豫了许久却是洒脱的笑了笑：“既然府中都有人替他们打圆场，那我们就先从外围下手！” 正当钟燕不知秦川打算如何之时，却听到秦川斩钉截铁的话语传来。 “先把这暖香阁封了，这些人自然会急。” 其实秦川也隐隐猜测，这规模不小，收获颇丰的青楼怕是与宫中有人是脱不了干系，而自己这么一次好好的公款玩乐，最后竟然仍是毫无新意的掺和进了查案与争斗之中，这让秦川不免有些恼火。 想到此处，秦川看了一眼眉宇之间愁意满满坐在一旁的蔡文姬，淡笑着说道：“我有两个法子，要么我送你出城，让你先暂避风头，等这案子结了之后再送你回来……” “要么姑娘可以借着机会去投奔丞相，在丞相府之中，想必这暖香阁就算本事通天，也摸不到丞相的身边……” 秦川说着不由得顿了顿，随后继续开口道。 “不过还请姑娘帮我一个小忙，将姑娘所知道的楼中事务能够尽可能详细的列个条陈，也方便我校士府动手。” 经过此番与蔡文姬的结识，秦川也能看到这位姑娘家心思着实是缜密，而且对事态的分析条例极为清楚，若是能借助她的能力，想要弄这暖香阁，想必帮助必然极大。 钟燕看着秦川那事不关己的模样，越发猜不透这秦川为何要这般用心良苦的对付暖香阁，若是说秦川只是要出今日的一恶气，那说出去未免也有些太过狭隘了些。 2k小说 王异虽说是个姑娘家，但是对政务可谓是颇有见地，看了一眼秦川得到了对方的点头之后，这才当着蔡文姬的面问道。 “大人，为何此时你不直接去探探李凌波的口风？毕竟这校士府之前一直在由他代管，他既然之前对大人有过提醒，想必应该知道些许内幕……” 秦川闻言却是闭着眼略作摇头：“李凌波之所以只是提醒而不说明白，那么这件事情想必应该是和我有些许关联，或是与丞相有关，他能拿捏着分寸提上一句已然足够，再说，我也没打算将校士府整个都牵扯到此间之事……” 随着秦川的答复，这马车之中不免有些沉默，气氛也着实诡异。 刚刚秦川的雷霆出手，下手狠辣简直是让人为之心惊胆寒，但现如今这位大人却仍是一脸温柔笑意，这般对比之下，自然会让在马车之中坐着的人有些许异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逼迫 蔡文姬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暂且压下，而秦川自然是决定尊重人家的意愿，并且吩咐王异等第二天城门刚开之时，便让王异将人送到城外一处农庄之中。 而将此事处理妥了，秦川这才与王异、赵云二人返回了住处。 “明日真的要去那暖香阁将那锭金子要回来？” 王异回到家中，卸去了自己那一身男人装扮，这才端着香茶坐在了秦川跟前，而一旁的赵云也是有些迟疑的看向了秦川。 赵云虽然觉得要钱一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就今天动手来说，对赵云而言那可谓是连热身都算不上，这些时日在许都呆的早已让赵云觉得有些闲的发闷。 秦川本就因为今夜之事有些恼怒于自己率兵在外之时，为这北方基业拼死拼活，结果到了许都之后却发现这朝堂乃至权贵竟然为了复辟一事这般费心，甚至还想将自己这校士府卷入其中，自是有些恼怒。 “自然要去！” 秦川冷冷的回复了王异，随后对着赵云嘱咐道：“明日去时，亮明你的身份，那女子不是说过咱们从暖香阁赎了蔡文姬，第二天还要乖乖将人再送回去，没想到这暖香阁竟然敢堂而皇之连夜过来抢人！” “对方都如此说到做到，我们若是不给他们些尊重，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手中没那本事？” 随着秦川斩钉截铁的开口，这府中的气氛都多了几分凄厉。 “既然我们说了明日要将这钱拿回来，自然要说到做到！” …… 赵云听了秦川嘱托之后便直接去休息，这厅堂之内只留下了秦川与王异二人在场。 秦川今夜饮了些酒水，现如今有已经到了三更天，但是却思绪万千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头痛。 王异见此情形也是施施然的离了座位，站在了秦川身后用着一双妙手给秦川按摩着头上的穴位，有些迟疑的说道。 “如你所说，这事儿的确各处都透露这古怪……” “明日若是你也要去那暖香阁，千万注意安全！” 秦川听着王异那略带关切的语气，却是低低的笑了两声道：“不必担心我，我这人可是向来极为惜命……” 随着秦川温和一笑，随后却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戏谑的开口道：“未曾加入丞相麾下之前，我最想做的事情便是痛打一番那街上欺男霸女的纨绔，结果一直不曾得偿所愿……” “却是未曾想到，今夜里竟然满足了我这一直以来的梦想。” 王异听着秦川那有些幼稚的言语，也是如同冰山消融一般的流露出些许会心的笑容，揶揄着开口道：“若是这般说的话，公子你如今可就是这许都之中最大的纨绔，就连丞相都得让你三分！” 秦川有些怔怔出神的愣了愣，但随后却是摇头道：“那不一样，我与丞相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但那些少年却是在这环境之中养出了一副狠辣手段……” “这世间最为可怕的并非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或是刺客，毕竟这号人物要么是为了仇恨，要么是为了利益而动手，但是这些喜欢动辄得咎便害人性命的少年，却是没有任何目的便要置人于死地……” 回想起那些少年这般年纪便能露出那种滚刀肉的神情，秦川更是迟疑了片刻。 “这些少年不过是纯粹的觉得杀人乃是刺激无比的事情，若是婴儿有杀人的本事，为了一滴母乳便能下手，毕竟这是身为人的本能，就算动手也并无负罪之感……” “而许都之中的这些权贵少年，年纪越小便对有些事情越发没有了敬畏之心，人一旦没了敬畏，那么做事便会愈发狠毒，愈发肆意妄为，这口子若是开了，那边如同江面之上的堤坝，再也堵不上！” 话到此处，秦川响起今夜倒在自己手底下的那一个个面容狠厉的少年，心中却是没来由的有些发寒。 …… 昨夜许都长街之上的械斗，自然是惊动了许都之中的许多人物，负责许都治安的县衙，无疑是承担了最重的压力，那些平日里依仗着家世与朝廷的奉养纨绔子弟，一向无法无天，但这次街面之上的械斗却落得个凄惨赛场，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 正如钟燕口中所言，秦川出行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瞒过许都之中的所有人，当那夜的细节被人抽丝剥茧之后，虽然满宠还未曾查到那所谓的‘魏公子’究竟是何人，但许都之中的有些聪明人，却从那从民宅之上跃下的黑衣人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如今许都谁都知道，如今执掌校士府的那位年轻指挥使大人，身边向来是有着校士府校士的暗中保护，更何况能有一支如此身手的亲随队伍傍身的年轻人，这许都之中可是凤毛麟角。 “尽快将暖香阁的分成收回来吧，又将秦川得罪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深宫之中的刘平对秦川查到暖香阁之时毫无意外，低声对着身旁的近侍吩咐着开口。 那才被秦川痛打一顿的近侍，眼中也是闪过几分不解，他也未曾料到这年轻人竟然心思会如此缜密，低声说道：“王爷，这暖香阁的收入不低，纵使他善罢甘休，也未必能查到您的身上。” 刘平淡淡一笑，捏着自己面前的一盘果子送入嘴里咀嚼着：“他想查便让他查吧，这份大礼我谋划了这么久，拉了这么多人下水，他查的越仔细，将这暖香阁的罪状抓的越实在，那么这件事儿便会愈来愈有趣……” yawenku.com 近侍看向刘平的目光也愈发犹豫，沉默了半晌道：“既然王爷您从一开始就这么设计，但就为了此人，现如今为何要给他这么个出手的机会？” 被自己信任之人问上这么一出，刘平的眼中也不免有些失神：“我一直在寻求一个与秦川和解的方式，而这暖香阁便是最后的机会……” “如若这次秦川他查到底，迫于形式的伸出手来，只要他不阻挡我的计划，我便会满怀诚意的将他的手握住。” “之前那次他拒绝了和解，那么这次我便给他一个机会，逼他主动与我和解！”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上门要债 在刘平借助朝廷的逼迫之下，又已然知道这暖香阁的东家与许都之内出名的各家公子之间关系不浅的消息，许都府对于暖香阁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且坐视这暖香阁胡作非为。 但是在秦川的掌控之下，校士府如今行事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虽说校士府根据丞相府的约束，并无调查许都民事的权力，但是在秦川的提醒之下，校士府却是借着查许都府渎职一事，逼着满宠张开了自己的嘴，从各方各面寻到了许多暖香阁的罪状。 bidige.com 秦川坐在校士府的静室之中，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的卷宗，虽说自己心中早有预料，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经由这些日子查出来的消息，这暖香阁一共有两名东家，虽说人数可以确定，但是他们的身份着实是难以查明，加上又一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更是让秦川有些难以接受。 至于这暖香阁的做事儿手段，更是简直已经达到了一个人神共愤的程度，行事狠辣之际。 明明是去年才开阁，这短短几月之间，在楼中打手的武力以及钱财的双管齐下之下，不光是打熄火了这许都之中别处的青楼生意，更是借此机会抢了别处不少的红倌入阁，如此行事之下这名声自然直接就打了出去。 而看着这暖香阁的记录，秦川虽然对商贾不甚了解，但是对谋略与计策钻研颇多的前提，秦川在这细节之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暖香阁幕后的两名东家，或是其中一人必定是一个对商贾之道颇有研究的奇才！ 不过让秦川有些意外的是，这位不露面的东家所用的并非是寻常的商贾手段，而是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正如李凌波之前所说，仅仅一个月，这暖香阁数名女子就是因为不听楼中调拨而失踪，想来早就不知被埋在了何处。 至于这暖香阁私下里干的龌龊事情更是数不胜数，什么逼良为娼，雏妓，只要是能够赚钱的生意就没有他们不干的！ 看着这些罄竹难书的罪状，秦川的眉宇也是越皱越紧，心中也是愈发冰寒，若是以前，秦川对于这种事儿向来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亦或是不去考虑这暗处的丑恶，毕竟秦川知道自己有多少尽量，自己又并非什么圣母活菩萨，自然也管不了天下人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如今也算是在这权贵地位之中得到了不少好处与便捷，自己身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更是理所当然的应该选择沉默与坐视。 虽然如此，但这并不代表秦川能够习惯这份黑暗，虽说秦川对着曹操说自己已经打算染黑自己，但却骗不了自己的本性！ 如今暖香阁的罪状已经尽数摆在了自己面前，而这么一处风尘场所，自然也不足以成为秦川改变的理由，在秦川的理解之中，自己能够在力所能及之下做些好事，例如赎出蔡文姬，顺便打压暖香阁就已经是尽力了，至于其他的雷霆手段，秦川却是一直都未曾考虑过。 但现如今这暖香阁似乎不仅仅已经是一座青楼那么简单，每每想到那处做工考究、装潢华贵的楼宇，秦川就从心底里有些不安，没来由的便会升起一阵一阵的烦躁。 “不能再继续这么看下去了，这诸多判断，我得自己去看是不是对的！” …… 今日许都天气不错，春日暖暖的下午，时任校士府直属主簿的赵云，再次出现在了暖香阁。； 看到赵云那张有些阴沉的脸，那暖香阁之中的打手与掮客纷纷都涌到了门前，时刻警惕着此人是不是来砸场的。 但来到众人一看到赵云今日所穿的那身死气沉沉的衣服，纷纷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似乎都是畏惧赵云身上这身衣服无形之中所渗出来阴寒。 赵云今日穿着校士府的官服前来，这身份自然与当日不同，那暖香阁自认为自己身后也有校士府做靠山，自然不会搞那种门里横的举动，赶忙换了一位有身份的人前来，恭敬地将赵云迎到了寻常人根本上不了的三楼一处清净的房间。 前来招待的那名姑娘仍是昨夜与秦川对峙的粉衣女子，满脸堆笑的将赵云迎到桌边之后这才缓缓坐下，娇媚的开口道：“昨夜不知大人竟然是校士府的人，实在莽撞，若是早知道，那蔡琰我们便拱手送上，哪里还敢收大人的钱财……” 说话之间，这粉衣姑娘的眼睛时不时地往那屋内帘子里张望，但是却丝毫没有去取金子的举动。 赵云虽加入校士府不久，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早已锻炼出来，大概就猜到暖香阁那位神秘的老板，说不定此刻就坐在帘后。 之前赵云在行伍之中，对着依权欺商之事一向嗤之以鼻，但现如今秦川逼着他要将那一两金锭给俺回来，他也只得听命再走一遭。 “姑娘真是客气，不过昨夜出了你们暖香阁之后，便见得了几条不开眼的小狗，今日我也碰巧问上一句，这狗是不是你们楼中养着的？” 那粉衣姑娘面色未曾有过丝毫变化，但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昨夜自己差出去的人被打了不说，今日人家上门前来言语如此锋利，明摆着就是兴师问罪来的。 不过此刻自己身后这阁中老板正坐在里面，这无疑是给了她颇多的底气。 “大人说话真是有趣，校士府什么时候也管起来青楼的活计了？” “不过大人要是被狗咬了，此刻应该赶快去找个郎中开几幅药回去休息，这般着急来照顾我们阁中生意，看来大人实在是生猛啊……” 这女人的媚笑听得赵云也是无名火起，自打跟随秦川以来，便从没人敢这么消遣自己，不由得让赵云也生的几分真火。 “少在这儿跟我废话，今日你若是不给个交待，就看你这暖香阁明日还能不能在许都之中继续开下去！” 第二百章 幕后老板 赵云今日乃是奉了秦川的命令前来抖狠，加上自己之前一向是一副忠勇的模样，心中实在是别扭万分，昨夜睡前练了许久，加上跟在秦川身旁，这话语之间无疑也是流露出些许阴狠的味道。 原本赵云以为对方会碍于压力就范，但正当此时，那粉衣姑娘背后的帘子之后，却是突然响起了两声咳嗽。 bidige.com 那粉衣姑娘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对赵云的身份全然不惧，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身前的木桌之上，面带冷笑的对着赵云便骂了起来。 “哪里来的瘪三，竟然敢到我们暖香阁来敲银子？” “昨夜那契书之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强行买了蔡琰，今日不光不知足，现在竟然还来讨要钱财？你要是真的不肯走，当心姑奶奶将你身上的狗皮扒了，让整个许都都瞧瞧这校士府都是些什么货色！” 泥人还有三分火，被一个姑娘这么骂了一顿，赵云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煞气，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耳朵却是听着那帘后的动静，挤出了一丝冷笑道：“看来你们暖香阁，还真打算与我校士府作对到底了……” 在常人眼中，区区一个风尘场，哪有底气能够与如今曹操手底下最为恐怖的校士府做敌人的资格，但是这粉衣姑娘竟然连半步都不退让，毫不慌张的眯眼冷笑着开口道。 “大人也别拿校士府来吓唬人，朝堂之上的官员吃这一套，但是想要以权压人，我暖香阁也不是吃素的！” 赵云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便是怒极反笑：“有种！” 言罢，赵云当即便要站起身来，冷冷的盯了一眼那粉衣姑娘背后的帘子，拂袖便打算离去。 …… “站住！” 刚刚一向安静，仅仅露出两声咳嗽的帘子之后，那人终于是开口说话，不过那声音如此稚嫩，但是却饱含着位高权重的语气，听得赵云也是微微一愣。 随着那帘子缓缓拉开，那一向神秘异常，不见外人的暖香阁东家，终于是出现在了赵云面前。 赵云迟疑着回首望去，双眸不禁狠狠地缩了一缩！他着实没有预料到对方的身份，更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与这等身份的角色见面！ 那帘子之后的少年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裳，寻常百姓穿着这种服饰那可谓是莫大的僭越，毕竟在这个时代，只有一人或是那一人的后代才能穿这种颜色的一副！ 赵云此刻顿时感觉这许都实在是荒谬无比，这暖香阁，许都之内红的发黑的风月场，每天开门络绎不绝的嫖客，夜夜笙歌浪语的妓院，它的老板竟然是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孩子！ 随着赵云瞠目结舌的盯着这个黄色衣衫的小男孩儿，一时间眉头也是紧皱，虽说这男孩的身份让自己都未曾料到过，可是如此身份竟然成了暖香阁的幕后东家，这如同云泥之别的差距，实在是让他都觉得无比可笑！ 沉默了许久之后，赵云终于还是膝盖微微弯曲，单膝跪在地上低头行礼道： “校士府直属主簿赵云，见过……太子殿下！” …… 看见这位一直露狠的校士府官员终于是规规矩矩的跪倒在了二东家的跟前，那粉衣姑娘嘴角也是一窍，随即便是一阵一阵鄙夷的讥笑声传来。 这校士府再厉害又如何？再受曹操信任又如何？自己如今的东家乃是大汉朝唯一的太子！ “这位大人……您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粉衣姑娘一脸不屑的笑容之下，藏着的却是无比的鄙夷。 但赵云跪过之后，却是半点都不曾搭理这粉衣女子，未等那十岁有余的贵胄开口，却是直接站起了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本官奉府中大人之命，特地前来问话，姑娘未曾答复，待我回去之后自然悉数禀报，至于今后之事，府中自有他人负责！” 这刘协之子刘冯，乃是伏皇后唯一的子嗣，如今伏皇后已然不在，这等小孩子竟然在这天子脚下开起了青楼！ 如此荒谬绝伦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眼前，赵云的眼皮也不禁挑了挑，强压下自己心头那颇为异样的情绪，面上却是秉承持礼。 “下官告退！” 刘冯的脸上仍是一脸稚嫩，瞧出自己面前这芝麻大的官竟然想着就这么走了，一时之间也是怒不可遏，抓着自己手边的茶碗就丢在了地上。 虽说刘冯如今年纪不大，但是身为太子却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尊敬，一时间自然是勃然大怒！ “怎么就这么想走了？不是要来讨钱吗？刚刚不是还对着本殿手底下的人叫嚣吗？！” 闻言，赵云此刻也是一脸苦笑，这校士府权势再打，曹操纵然权力滔天，但在这等角色面前也不可能去和当今大汉太子去争钱财。 不过依照如今曹操的行事风格，加上秦川连盈亲王刘平的面子也丝毫不买账，昨夜秦川又是连番叮嘱，身为秦川亲信，自然也不敢在太子面前过于卑躬屈膝，只得是保持着面子上的礼数。 “钱财之事，我家大人自然会来分说……” “不过太子殿下，这等声色犬马的场所，今后还是少有涉及为好，虽然陛下如今正值壮年，但太子仍要以国事为重！” 那粉衣姑娘见得赵云这么一出，一时之间也是傻了眼，她万万未曾想到这校士府竟然嚣张跋扈到如此境地，连当今太子的面都不卖！ 这刘冯不过十余岁的年纪，但生于帝王之家，纵然其父再过懦弱但天生就带着一股气势，冷笑着开口道：“这校士府什么时候沦落至此，竟然敢到处要钱！” “冲哥，这人你知道是谁吗？” 这刘冯说话之间，那原本拉了一半的帘子这才全部被拉开，里面竟然藏着数名暖香阁的打手，看的赵云眉头自是一阵皱起。 而这些打手跟前还站着两人，正是昨夜被秦川与赵云好生教训了一顿的两人，其中一人手掌被包的严严实实，自是出自秦川之手。 赵云看此情形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极难善了，正思索退路之事，无意间却看到了那手掌被射穿的少年旁边之人，面色却更加难看！ 此刻赵云的脸色，甚至于比发现这暖香阁幕后的东家之一乃是当今大汉太子的时候，更为愕然！ “公子……” 第二百零一章 曹冲 待赵云将这消息咀嚼了个干净之余，他这才皱着眉头摆出了平常在秦川跟前的模样，沉默许久之后这才看向了那双目之间颇有些狠辣，但却满脸童真的少年问道。 “公子，难不成您也是这暖香阁的东家？” 这位少年并非旁人，正是秦川的学生，曹冲！ 赵云此刻真的是想不明白，让秦川心心念念如临大敌一般的人物，现如今要查的暖香阁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他身旁最为年少的学生开的！ bidige.com …… 与相较于更为娇蛮的太子刘冯相比起来，与那房中如今看着赵云摩拳擦掌，纷纷想将赵云当场痛打一顿的那些打手相比起来，曹冲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家，加之也是无比苍白。 强压下那眼中偶尔显露出的灭口狠辣之色，与之同行的反而更多的是对自己那名老师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这蠢材！知不知道他是谁就打算要与他动手？” 色厉内荏之下，曹冲自然不敢对秦川最为亲近的护卫发脾气，只得大怒的对着一旁的刘冯咆哮起来。 那刘冯见到曹冲发怒也是不由得怔了怔，暗道你不过是我合作伙伴，如今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骂自己，怒急之下也是反骂起来：“你敢教训我？” 事情发展至如此，聪明无比的曹冲此刻也是死死地咬着牙关，但粗重的呼吸之下却难免暴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慌张。 昨夜暖香阁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清楚无比，故而也打算来看看昨天究竟是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断自己的财路，但是他想破了大天也未曾料到，这来的竟然是校士府的人！ 此刻曹冲双目紧闭，艰难的呼吸了两口，对着一旁的刘冯苦恼的怨道：“都是你搞出来的好事！” 虽说此刻正值盛怒，但曹冲的聪慧却是让他意识到了些许问题，自己的授业恩师仓促前来，这其中若是没人推波助澜，那他可是不信！ 虽说曹氏与刘氏乃是大敌，但是这两个小家伙却是被人劝掇之后一起开了这家青楼，有了皇族的支持和曹操的威名，这半年以来一直是顺风顺水，加上曹冲本就是聪慧无比的性子，在商道之上的天赋纵然是秦川都要叹服，刘冯此刻实在是想不明白平日里一直点子频出的曹冲今日为何会如此作态。 就算对方是校士府的人，但在刘冯眼中这校士府实在是不值得惧怕，自己乃是当朝太子，而他这合作伙伴的老师，可是校士府之主，曹操手底下最大得权臣！ 刘冯这么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在如今的曹冲面前自然算不上什么事儿，此刻的曹冲心中哀叹万分，紧接着只能赌那渺茫的希望，颇为期盼的看向赵云。 “……昨夜那位魏公子，难不成就是……” 赵云已经将这惊天的事情按在了心中，脸上颇为平静的看着这位一直在秦川跟前颇为讨喜的少年，心中却不知怎的为秦川之前费心劳神的背影感觉到些许悲哀，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版答案看的曹冲此刻一脸木然，似乎是被惊呆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得是在心中暗自盘算要不要把自己跟前这赵云灭了口，顺便让自己也在这暖香阁之内脱身，否则就按自己恩师的手段，自己这下场断然不会好！ …… 曹冲乃是曹操的第二十五子，是他最为牵挂的小儿子，本就聪慧无比的头脑，让这小家伙不管是在任何领域都能够有所造诣，见到了曹氏如今已有兄弟阋墙的影子之时，秦川这才只得是希望自己的这位学生，能够寻得自己的兴趣，去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避免夺嫡一事的发生。 在这样一个家庭，曹冲虽说年少，但从小就已经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本心，见识了父亲的多疑，兄长的才学与奸猾，此刻的曹冲就如同一个复杂的混合体一般，天真是他，阴狠是他，而秦川在见到曹冲第一面之时就已经看出这小家伙绝不简单，故而只能希望以圣贤书来压下他心中的家庭影响。 曹冲天生聪慧，年纪尚小自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而家教又不允许他纵马长街为祸一方，再说他父亲便是这天下最大的霸权，他自然不喜去做如此事情。 但当他年少懂事之后，每每却因为曹操数次为了钱粮调拨一事发愁，加上家中曹丕、曹植的互相争斗，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早已在这小家伙心中埋下了妄为的种子。 随着曹操连月的出征，那一向被曹操，逼迫这要读书入仕的压力骤减，当他摸到商贾之术之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做什么，自己的兄弟精于政务、军事，那么自己为了能让父亲不在为了粮草与钱财发愁，自己便要去做那世间罕有的商人，用自己的才智，将这四方商业都捏在自己的手中！ 既然要做商人，那么曹冲自然要做最赚钱的行当，这诺大的北方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下，明面上的生意若是去做，必定逃不过父亲的眼睛，而恰在此时，皇宫之中的刘冯也不满于天天被那太傅讲经摆布，两人在这乱世之中都是一般的早熟，一个十四岁与一个十二岁的年纪，便造就了这许都之中风头无二的暖香阁！ 这两个小家伙的背景堆叠在一起实在太过恐怖，如此这般幼稚的法子，所带来的成果却是让他们有些欣喜。 来自皇城之中隐晦的助力，加上曹冲与生俱来的天赋，刘冯那太子的权势，在辅以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的狠厉手段，短短一年有余，这暖香阁便清扫了许都的整个风尘业！ 不过这过程之中究竟死了多少人，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在他们这两个不明是非的小东西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经过考虑！ 可当曹操返回许都之后，曹冲虽说醉心于商贾之中，但生来的聪颖让他也在朝堂之中嗅到了如今的汉室与自己的父亲正针锋相对，而这数月之内，他就已然开始准备从暖香阁之中脱身，故而经常不在家中。 但这刘冯这些日子不知道又在忙活什么，不知道受了何人挑拨，竟然一直在宫中不曾露面，这脱身之时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拖延了下来！ 第二百零二章 随我回去 曹冲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赵云，他在自己的老师那边无数次的见过这位与恩师一同从南方回来的人物，而且秦川一握权之后，便立马将他提拔起来，自然也看得出来这赵云与老师之间关系莫逆！ 不过眨眼之间，曹冲那聪慧无比的头脑便已然消除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自己如今身为暖香阁东家一事，依他对秦川的了解，迟早有一天也要瞒不过自己的老师，而自己现如今要是真的将面前这人弄出个三长两短，恐怕自己也没能耐承受自己那位面善心狠的老师的怒火！ 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拿赵云不得，曹冲这才堪堪稳住了心神，沉声说道。 “你今日先回去，这件事情本公子会自己与老师交待，不必经由你口！” 说话之时，曹冲的小脸也不禁抖了两抖，想必心中着实是万分慌张，伸出手去遣散了自己身后那帮跃跃欲试的打手之后，这才在心里暗自出了一口气。 看着赵云仍旧有些冰冷的目光，曹冲此刻对于恩师的敬畏，总算还是占了绝对的上风。 赵云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曹冲略微欠身之后，便如同来时一般离开了这房间之中。 待人走了之后，那刘平用着他那有些稚嫩的声音开始对着曹冲骂道：“怎么能就这么放他走了？以后咱们这活计还做不做了，就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此时曹操对于刘冯的抱怨那可谓是充耳不闻，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之后这才魂不守舍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手掌有些发湿的按着自己额头，不知思索着什么。 tsxsw.la 听着刘冯那不断抱怨的声音，此刻曹冲正烦闷万分，也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反而是直接看向了那一旁的粉衣姑娘，忽然开口道：“玲儿呢？” 那粉衣姑娘此刻早已被面前的这一幕给弄得糊涂了，她也未曾料到这大东家为什么会如此惧怕校士府的官员？ 不过她这人了解的情况不足，根本不知道曹冲此刻内心的纠结与难堪，对如今局势的复杂也一点概念都未曾有过，强撑着笑意说道。 “玲儿姑娘应该还在闺中休息，您若是打算见她，我这就去请！” 如今堪堪过了十四岁的曹冲，忽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冷意，在这种年纪的小家伙身上浮现出这种狠厉的表情，着实是让人没来由的生出些许心悸。 不过这股厉色仅仅也是闪过了一瞬，曹冲闭上眼睛许久最后还是没能下了这狠心，低着语气说道：“让她休息吧，不用去了。” 事已至此，曹冲此刻只能在心中迅速的盘算起来如今究竟该怎么打理这种残局，若是曹操知道此事，按他的性子恐怕必然会打死自己，卞夫人虽然心疼自己，但是这个时代哪里有女人说话的份，就算去让自己的几位哥哥一起来求情，逼着自己的老师低头，恐怕那也是于事无补。 自己那位老师，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会被卞夫人给说动？ 想到此处，曹冲脑筋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人，脸上不禁攀上了些许喜色。 若是如今能够说得动秦川的，恐怕也只有秦川府中住着的王异姐姐，借着王异姐姐与秦川之间的关系，只要王异能够为自己偏出心来，向来自己的老师也不会对自己处罚的太狠。 想到此处，曹冲无疑是有些做不太住，自己之前就因为被其余琐事拖累，现在搞得这暖香阁已经被自己的老师盯上，若是继续这么下去，谁知道老师什么时候会来？ “我有事先走一步，这楼中今日交给你了。” 曹冲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一旁余怒未消的刘冯，心想这事情未免也太过古怪，不过如今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危，虽说年纪尚小，但父亲与兄长都是果决之人，他自然也不例外。 “今后这楼里生意，都交给你搭理，至于收益我也不再过问，这些日子赚了多少，你尽快给我个总数！” 无视了刘冯的讶然，曹冲此刻慌忙打算离去，但临了出门之时，却是立即停住了脚步，看向了一旁的粉衣姑娘。 “昨日收的那锭金子，马上给人家送回去！” “你要是觉得将那锭金子私吞了能得一时之财，总也得有命花才是！” 那粉衣姑娘连忙头如捣蒜一般的应了下来，此时此刻，他终于是明白了昨天自己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 …… 此刻暖香阁二楼的一处包厢之中，秦川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指在桌面上扣着，没花多少心思变已然理清了这其中的头绪。 既然这青楼是仓舒与太子的，那根据他俩的身份，满宠自然不敢查，而自己身为曹冲的老师，校士府也不敢多作为难。 自己一入校士府的那副模样，说不定这校士府那些人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楼里真正的老板，这般情况不被查实，谁敢在自己跟前汇报，帮着隐瞒献殷勤还来不及呢！ 一想到这如此荒唐的事情，秦川忽的一声苦笑，却是感慨自己命途实在是有些不济，自己身为曹冲的老师，除了授业解惑之余，平日里对曹冲的关心实在太少，再说依着自己的性子，曹冲就算真的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那也应该让曹操去管，而非自己这个老师。 至于刘平那边，秦川此刻也早已将他的心思想的清清楚楚，不过此时此刻与其在刘平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先将曹冲的后路想清楚再说。 看着楼下赵云未曾伤及丝毫的上了校士府的马车，如同往常一般的离开了暖香阁，秦川心中也是稍感安慰，这事儿终归是没有走到没法回头的那条路上。 看着府中查出的罪状，起初秦川真的以为这曹冲性子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但如今看着赵云安然离去，对秦川而言，可谓是莫大的安慰。 随着秦川沉默的背负双手，踏上楼梯走到了那房间门前，沉默的将门扉推开，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一众诧异的目光跟前。 望着那目光之中带着畏惧与慌乱的曹冲，此刻的秦川面无表情，轻声开口道。 “随我回去。” 第二百零三章 难堪 秦川清楚，自己未曾来到许都之时，自然也就没有掺和到这朝堂之中的本事，而刘平这对于曹操的算计，无疑是想着借着少不更事的曹冲，彻底的让两家掺上深切的利益往来。 有了利益作为纽带，曹操就算觉察到自己被算计，但一面是汉室，一面是自己儿子的性命，就算曹操想要断腕，但也总得顾忌自己的儿子！ 如若秦川想要继续去动刘平，那么就必然要考虑到这暖香阁之事，毕竟曹冲在这里面的角色堪称一个人神共愤，仅仅凭借这校士府如今查到的证据，封了这青楼不过是小事，但若是要治曹冲的罪责，少说也是个死罪！ 要是暖香阁罪状事发，那么曹氏、夏侯氏尽管可以借着曹操身为丞相的权力逃过汉律，但是也必然会成为满朝汉臣所攻击的对象，无论是对于此刻身为曹操麾下重臣的秦川还是曹操而言，这后果着实是让人难以承受。 现如今秦川已经有能力在朝堂之中相对独立的站着，既有自己的努力，但是也与曹操的扶持脱不开干系。 现在曹家与当今太子合伙开青楼，这般堂而皇之的将污水同时的泼在两边人马之上，无非是抱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思，只要曹操退上一步，那么这汉庭便能继续稳固。 但若是曹操真的想为自己的孩子出口气，那么曹操整个政权，就会在顷刻之间臭了下去！ tsxsw.la 秦川初来乍到，或许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曹操的知遇之恩秦川必须要报，着实是让秦川此刻有些犯难。 其实这事儿的解决方案也极为简单，只要自己稍微吐露出一些善意的信息，依照刘平的聪明，这暖香阁的罪状便会全盘在双方的默契之下在这许都之中被掩盖，而到了那时，依照自己如今校士府的权力，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将曹冲与此间事情的关联彻底抹除…… 而代价便是，秦川或是曹操，需要伸出手去与对方握上一握，这是最为简单，也是对如今时局稳定最有效的办法。 可惜，秦川并不会选择与刘平这只伸过来的黑手相握，就算这只手带足了诚意，代表的乃是双方的暂时讲和，也并未进行任何实质性的撩拨…… 但此刻的秦川，背负的还有那一百多人的性命！ 秦川不在乎名声，但却在乎有人拿自己身旁之人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当初许都郊外一事便是如此，而刘平现如今更是如此，纵然他刘平计谋频出，但却是忽略了相当重要的一处问题！ 身为一名亲王，想要维持汉室统治的亲王，总是习惯性的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事情，从一位朝中臣子的角度去考虑秦川，但是无形之中却忘记了许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利益，并不仅仅代表着利益！ 至于秦川……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并非是臣子！ …… 房门之外的护卫此刻已经被撤离，秦川此刻独身一人站在房门之外，眼中只有自己那个十四岁的学生。 到了此时此刻，那房中的打手和那些少年们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人虽然不认识秦川身份，但看到曹冲都这般模样，脸上无疑是十分紧张。 至于那位手掌受伤的少年，无疑是认出来了此人便是昨夜动手的魏公子，怒吼之余，当下便要带着身旁几人准备冲上前动手！ 秦川看着此情此景，根本没有动手的欲望，倒是一旁的曹冲根本来不及细想，二话不说抓起自己桌面上的茶壶，对着那人的脑袋便狠狠地砸了上去！ 那一声清脆的碎裂过后，那从曹冲身旁冲过的第一人，头上突然受此重击，闷哼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一下子便被砸晕。 而曹冲双眼惊恐的盯着门口那道黑色的身影，手中抓着壶柄有些颤抖，就连一向跳脱稚嫩的声音都隐隐有些变调。 “老师……您是怎么找……” 秦川根本懒得回答他，而此刻房中的这些小家伙却是感到无比的震惊，这大老板平日里做事向来干脆，但现如今对自己人动手竟然也是如此干脆！ 至于有些脑筋稍快的人，终于响起了曹家的公子曹冲，前些日子拜了一名年轻人做老师——而这暖香阁这些日子行事愈发嚣张的根底，正是靠着自己面前这位大老板的业师，校士府的秦指挥使吗？ 秦川自然没有青楼做靠山的自觉性，仅仅是盯着曹冲，自己来到许都之后的学生问道： “跟不跟我走？” 见到秦川罕见的正色，曹冲也来不及思考自己回去之后会面临何等的下场，当下只能是狠狠地咬咬牙，小脸有些微颤的沉默，片刻之后这才憋出了一个字眼。 “好。” 他垂着脑袋，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走到了秦川的身后，就像每次与秦川一道出门，总是等候秦川先行的站在一侧等着秦川动身。 秦川沉默的看着自己身旁的这名学生，纵然此刻心中肝火大动，想要逮着这小子痛骂一顿，但话到嘴边却是失望的叹了口气，有些恼怒的说起了话。 “其一，这件事情你错了。” “其二，身为你的老师，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所以也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曹冲听着秦川的训斥双肩隐隐有些发抖，而秦川却是理都不理他，只是回头去冰冷的扫了房中的几人。 这几人之中，有几个乃是昨天夜里出现的小家伙，只是那时候见到秦川与赵云动手，眼疾手快就逃，所以并未被自己打断手脚。 不过随着秦川的亲自现身，在场大多数人就算再蠢也知道了秦川的身份，纷纷低着脑袋上前对着秦川行起礼来。 “见过秦叔……” “请秦师安。” “秦先生……” 这些面容苦涩的暖香阁大小股东，多数都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曹家或是夏侯家的后辈，此刻均是一脸可怜的走到了秦川跟前问礼。 至于秦川听着这些人的自报家门，心中的愤怒与说不出来的难堪不断纠缠。 “真他妈有意思，调个案子查都能查到自己的脸上！” 第二百零四章 全权处理 也难怪蔡文姬说马车总是从丞相府那边驶来，眼前这些人虽然秦川并非能忍的全，但大多都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秦川收曹冲为学生之时，曹操为了庆祝此事，可是请了不少曹氏与夏侯氏之中的人，虽说秦川与这些人认识的不多，但秦川的面容，终归是在这些曹家人与夏侯氏跟前混了个眼熟。 曹冲如今与太子一道开了这青楼，想要筹措这么一大笔钱这些人自然也逃不过这层关系，想明白了这事儿之后，秦川也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怒意满腔，恨不得将这些眼前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小兔崽子都扔到这楼后的小湖里去！ 意识到此刻纵然发怒也无用，秦川只得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意，一把抓着曹冲的衣领，拖着他走出了这暖香阁的厢房，就在他们师徒二人一脸愠色走出房门之时，那刘冯这才如同跟个傻子一般的回过神来，挤着一脸笑意的凑上来，一脸惊喜的的说道。 “秦大人……仓舒既然是你的学生，那本殿下也叫你一声言师如何？” 秦川面无表情的回了头，看着这位如同傻子一般的太子，脸上却是忽然浮现出一股笑意。 “太子殿下，跟我面前这么抖机灵，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还有……” “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和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在这儿过家家！” 这么一句话下来，无疑是吓得满座都有些坐不安稳，敢这么在公开场合下羞辱太子为小屁孩的人，就连当今丞相都未曾这么做过！ 正当所有人都诧异于秦川的胆大包天之时，秦川却是跟哥没事儿人一般的抓着曹冲便走，全然没想着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 此时乃是午后，暖香阁的客人并不算多，但是楼上的事情早已传遍开来，这楼间许多掮客与姑娘纷纷堆积在了一楼，颇有福分的看到了这老师寻学生的一幕。 到了如今，这楼中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昨夜那位在暖香阁闹了一通的魏公子，正是如今许都红的发紫的秦川秦指挥使，自然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敢上前生事。 而那些不了解情况的打手以及一众姑娘们此刻却忍不住窃窃私语，除了有些目泛春情对着面带煞气的秦川抛着媚眼之余，更多的反而是都开始想着，那个被人提着如同鸡崽一般的家伙，就是这楼里最为神秘的大老板？ 哪揪着这位大老板的那位面容清秀而不失威严的年轻人又是谁？ 秦川此刻全然不顾及颜面，拎着曹冲就走，脸上也不带着什么表情。 但在临出门之时，余光却看到了昨夜与自己有过些许肌肤之亲的名唤玲儿的姑娘，此刻正缩在角落，看着曹冲的模样有些担忧。 秦川自知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了许都百姓多久，所以自然也没打算隐瞒，不过看着这位姑娘的表情也不禁升起了些许恻隐之心，但碍着大事当前，也只能先把自己心中安排放上一放。 ……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的走出了暖香阁的门口， 此刻长街之上左手巷子之中停着的正是送秦川到此处的马车，不过随着秦川目光看去，右手的界面中央却是也停着一辆马车，其上并无标记，不过那马车之前却是站着一位让自己颇感眼熟的人。 此人正是刘平当初派到秦川府中，被秦川暴揍一顿的那名近侍！ 如今太阳逐渐西斜，那虽然有些黯淡的阳光射到秦川脸上，也不由得让秦川眯了眯眼。 正巧此时，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曹操府邸之上自己有些颇为眼熟的曹操近侍，看秦川有些疑惑的模样，只见人家轻声低语道。 “丞相知道大人还有事情要做，特意吩咐小人先将公子接回府中……” 得知曹操已然知道此间之事，秦川不免也有些担心，依照曹操的性子，这曹冲回到府中一顿皮肉之苦怕总也是免不掉，原本想要自己处理这事儿的想法就这么落了空去。 秦川露出如此神情，那曹操跟前的近侍自然也落在眼中，随即带着些许笑容的说道。 “大人勿怪，丞相吩咐小人前来之时有言在先，此事乃是大人查出，大人又是公子言师，理应由大人全权处理……” 曹操如此放权，听得秦川愣了片刻，但是并未推诿，颔首之余这才说道：“既然如此，待会儿恐怕还有丞相族中之人进来求情，还请您传个话过去，让府中那些护卫精神精神，放进来了，就一个都别走了！” 一旁的曹冲也断然未曾料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信任气氛in穿，一时间面色也有些发白，而秦川不过是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要是这其中有谁敢偷摸着溜出门去，那就烦请丞相这帮护院的好好的教训教训！” 这话语虽显得轻薄，但闻者却是不寒而栗。 这曹操派来的近侍明显也见识过秦川手段，自然是看得出此刻秦川心情着实是有些不爽，恭谨的点了点头应声说道：“这是自然，小人会代为传话，丞相已吩咐府上今日闭府，还请大人事情办完之后，早日去府中复命！” 秦川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往那前来看热闹的马车方向走去，至于此刻身后曹冲那哭丧着脸的声音，秦川却是充耳不闻，让曹冲也只能是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上了马车。 ……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秦川轻笑着对着那刘平身旁的近侍开口，结果对方却是毫不还口，微微侧了身请人上车去谈。 那位高贵的亲王，此刻正倚在座位之上，面容之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看着秦川登上了马车。 秦川看着对方那的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面容，虽说有些怒意，但也立马如同往常一般对着其抱了抱拳道：“见过盈亲王。” 刘平眼光微动，却是并未耀武扬威，反倒是一脸谦和的开口道：“此处人多眼杂，不便相谈，秦大人可愿意移驾？” 西红柿小说 看着刘平那商量的眼神，秦川却是没来由的收起了笑容，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没那工夫，丞相之前刚将此事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在下如今正急着回去收拾那不成器的学生，怕是没那时间！” 第二百零五章 抄！ 刘平看到秦川如此轻易地拒绝了邀请，那有些清亮的双眸之中没来由的却闪过了些许可惜的神情。 “问天兄别误会，本王不过是路过而已……” 刘平面带微笑的看向了秦川，只可惜说的话却是彼此都不相信的话。 这暖香阁如今的案子无论秦川是否想要深究，与面前这位盈亲王都不可能染上太多的关系，如若秦川继续严查到底，那最终的结局无疑是还是单单的折了曹操自己的颜面。 如果放弃追查，那结果自然对双方都过得去，彼此之间各有一只手伸进了锅里抢食，今后曹操与汉室之间，为了抹去此事痕迹，总得互相‘体谅’些许。 刘平自然也清楚，自己如今虽然被汉室所奉养，但相较于如今，他手头这些钱财想要明面上与曹操做对还是远远不够，自然是极为在乎这间青楼所带来的利益。 但这些利益，相较于拉拢秦川来说，那无益于是一桩小事。 秦川呵呵一笑，并非将对方的解释放在心上，迟疑了片刻却是叹了口气，说道：“这查案子查到自己头上，让王爷您看了场热闹，实在是丢人……” 而那刘平却是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哪里来的丢人一说，这暖香阁事情太过复杂，我虽然未曾插手，但也知道除了我那个不更事的侄儿，这楼中起码六到七成的本钱，都是在那曹冲手中……” 说到这里，那刘平却是顿了顿，恳切的对着秦川说道：“你们虽说是师徒，但终归不是一家人，这些事情断然不会误了阁下前程，这该放手的事情不若早些放手为好！” 两人说话隐晦之际，但彼此都是聪明人，自然对对方所说心知肚明。 “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小子哪里来的本钱去做这……老板。” 秦川的摇头苦笑，却是迎来了刘平身旁的近侍答复。 “丞相家的那两位公子，虽说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在做什么，但对其偏爱之余，却是出了不少本钱在其中……” “至于曹冲公子这般聪慧，在曹操膝下又讨人喜爱，向来曹氏一族之中不少人都会在其中掺和一手！” 被这近侍这么提醒一通，秦川心中也是一阵冷笑，能把这档子事儿查得如此清楚，这刘平还能夸夸其谈说自己和此事毫无关系，实在是有些恬不知耻。 但如今秦川对这事儿目前还没什么法子，只得是假装怔了怔，带着些许黯然的苦笑道：“若是按照王爷所说，这案子还真的不好查啊……” 刘平听得秦川的态度不由得脸上一喜，在他看来，秦川不查此案，无疑就表明了秦川目前愿意暂时与自己和平相处，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真切了不少。 “虽说你我身份不同，但说白了都是在这乱世之中的可怜人而已，更何况如今阁下在这朝堂之上也算站稳了将根，总是为相府那边考虑，不如早些寻一个明处才是……” 听着刘平的分化之语，秦川只是充耳不闻，反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王爷，我秦川也并非是什么恪尽律法的纯良之人……” 秦川此刻死死地盯着那刘平的双眼，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更何况殿下如今将此事的细节都算的明明白白，哪里还由得我让不让步？” 随着秦川面无表情的在这车内拍了拍巴掌，只听那马车之外的暖香阁里登时便是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之声，其中尚且还掺杂着桌椅破碎，乃至一些楼中女子惊恐的尖叫。 秦川如此举动，看的刘平面色一凛，虽说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人向来不是轻易对人示弱的角色，但当他听到楼里的动静，既猜不出这秦川动用了这校士府多少人手，也参不破这秦川究竟打算作甚！ “问天，你我推心置腹，今日就算你要将此事定成一桩铁案，也断然不能对我有丝毫损伤，现在还要如此折腾，那又是何必？” 刘平的面色微变，听得秦川脸上的笑意更是泛滥不少。 “自家的学生犯了错，我自然得好好管教一番才行，既然这不成器的学生收拾的不干净，我这做老师的自然得弄得干净！” “王爷口口声声说对此事没有插手，但就看今日的情况，这不插手，光是坐视太子殿下与我那学生胡来，就是颇为有趣的一步棋……” 秦川似笑非笑的继续盯着刘平，继续说道：“曹冲虽然聪慧，但我料定他也查不出这幕后乃是由你推波助澜，所以王爷安心就是。” 此刻暖香阁的查抄仍在进行，这暖香阁之内如今已经是乱的如同沸水一般，听着窗外的动静，刘平眉头微微皱起，暗想这秦川难不成真的能够冷血至此，为了报当初的仇隙，竟是连自己的学生乃至曹氏第二代的小辈生死都抛诸脑后不成？ 过了片刻之后，秦川听到暖香阁楼上钟燕的一声尖哨，知道自己最后的期望终归是落了空，这一番查抄之下，并未找出这暖香阁的账目。 虽说秦川一早就料到这刘平会将此事处理的干干净净，但现如今曹冲的把柄已经被面前这位王爷捏在了手中，如此受制于人，让秦川不免也有些不爽。 等了这么久，刘平这才意识到秦川想要做什么，不过自己对此事早有后手，暗想这曹冲乃是这暖香阁最大的东家，这事儿就算曹操手眼通天也断然洗不干净！ 更何况，曹操的根基曹氏、夏侯氏如今尽数陷在这泥潭之中，只要秦川不愿意将此事闹大，那么只有与自己把手言和一途！ “这暖香阁，还是得继续经营下去，不过王爷的手也得收收才是……” 秦川平稳的开口，挑衅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的盯着刘平，一脸平静的开口道：“殿下不是傻子，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fantuankanshu.com 刘平见状微微颔首，但此刻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秦川并非是那种轻易受制于人的角色，定然不会被这么一间青楼自缚手脚！ 正当刘平猜测秦川下一步打算作甚之时，那青楼之中突然被人丢出了十多个人！ 第二百零六章 师生 瞧见楼前的动静，刘平脸上不禁也有些抽动，暗想这秦川既然已经明面上答应和解，为何还要继续将这查抄一事进行下去？ 刘平虽说对抹去自己在此事之间痕迹的行为有着自信，但还是有些担心校士府那些秦川手下的恶犬真的查出自己之前与这青楼之间的关系，皱眉说道： “秦指挥使，事已至此为何还不让你的手下停下，民间之事乃是许都衙门的职分所在，你校士府如此干涉人家政务，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容你！” 秦川既然敢做，自然一早就有着理由：“丞相已经发话，让在下全权处理此事，顺便将这些在青楼之中流连忘返的这几个曹氏子孙带回去……” “不过，动了校士府的人手却是不假，的确是有些公器私用之嫌，不过这朝中的官员偶尔搬些大的物件也要喊吏属前来帮忙，而我这些属下又不是什么好人，喊他们前来抓些曹氏的子弟，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秦川此举听得刘平可谓是气的发紧，原本还指望着许都衙门前来将这些曹氏子弟治罪，但现如今秦川有了曹操的口谕，自己还真的没法子说些什么。 随着暖香阁之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那些乔装了的校士府校士从里面又是拉出了十来个人，这些人都是曹氏、夏侯氏两家的子孙与亲戚，但是又与暖香阁牵扯甚深。 被这些校士带着，这些人脸上带着一脸颓色，而那最后面的权贵少年被丢下台阶，身上青肿交加，正是昨夜想杀秦川的那个领头少年。 “丞相有令，将这些人挨个好好的送回府上，禁足！” 望着此情此景，秦川双眼微眯，盯着那些满脸诚惶诚恐的曹氏子孙，从齿间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继而，秦川转神对着刘平平稳开口道：“王爷且把心放下，承诺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不过这些人乃是丞相开口，我又不方便用朝堂律法，只能让他们各自回家受家法收拾。” 看着那些被送上马车的曹氏与夏侯氏的人，刘平自知这些人不管回家怎么受了家法，也不能掩盖曹家持着暖香阁最大本钱的这一事实，只要如此，那么秦川就无法与自己撕破脸，自是任由秦川出气。 “至于昨夜埋伏我的那些人，麻烦王爷自己去带个话，今后在这许都街上，碰到我，以及校士府的人，让他们自行绕着走！” 刘平听出秦川语气之中满满的不屑与戏谑，脸上怒气横生，冷冷的盯着秦川的双眼。 人家这般发怒，秦川纵然身在人家的车上，但也如同没事儿一般的嘲弄道：“王爷，我且称你一声王爷，永远别一味自己能够控制自己所想之事，这暖香阁也是如此！” 车内气氛随着秦川这么几句话下来猛降，而几道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随着秦川目光向车外望去，这才发觉此刻马车跟前，已经站了七个穿着一模一样，头戴斗笠之人！ 这七个人面容被斗笠遮掩，秦川看不真切，但混迹于沙场之上的本能，却能明显觉察出这七个人被刘平藏到现在才露面，明显身份不俗！ 秦川自知他刘平没那个胆子，也不可能选择在这闹事之中狙杀自己，一脸玩味的看着这不知从何处凑来的七人，淡淡的笑道。 “梅、萧、范、张四大参将，徐、莫、翟三大军曹，这灵帝手下最为亲近的七人，竟然都被王爷给笼络到手里了啊？” 刘平听到秦川说出这些人的姓氏，脸上并未有丝毫诧异，毕竟秦川手中的校士府收录了曹操手中所有的信息，想要查出这些人的名字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秦川，我虽然看重你，但却不会受你威胁，所以你也别将自己太当回事儿！” 秦川笑着回过了头，瞟了一眼那七人之后这才说道：“跟在我身旁的那群校士，若是不做准备恐怕打不过王爷带来的这七人，就不喊出来丢人现眼了……” 随着秦川话锋一转，那一脸闲适的闲散劲儿重新出现在脸上，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不过有句实话，我却是还想说上一说，王爷，手下死士再多，对这天下大势来说也没有丝毫用处，仅靠死士去成事，那么这天下但凡手底下有点人的货色，都可以去做皇帝了！” 哈哈大笑之中，秦川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洋洋洒洒的离开了刘平的马车。 随着秦川离去片刻之后，刘平面色阴沉的扶着额头眉头微皱，不知为何今日会忽然在秦川面前失了态，而且险些将自己的意图告知与他。 随着他深深的吸上了一口气，那本就清秀的面容之上多了几分严肃，低声开口道：“如若将来我想杀他，你们需要多少人？” 在刘平面前站着的七人彼此对视一眼，一名手拿长刀的人将刀鞘收入了自己的怀中，泠然道：“若殿下有吩咐，属下一人足以办妥！” 至于他身旁那人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些许嗤笑道：“纵然我们七人七处，也未必能留下这位秦指挥使。” 自己的七个家将对于此事都莫衷一是，惹得刘平也是略作叹息，暗叹这秦川实在是个看不透的角色。 不过随着刘平收敛了心情，旋即意识到这暖香阁一事之后，对方至少在短时间内没有理由，也是没有那个闲心再对自己出手，当下也只得将自己的担心收了回去，不再多想。 畅想中文网 …… 坐在马车之上的秦川，一路之上未做稍停，不消一会儿便到了曹操住处。 随着他从曹操府前下了马车，早有人在门前等候，带着秦川迅速的穿过角门，并未从正门经过，到了后面的院子之中，无视了此刻跪在院里的那些曹氏亲戚，径直的走到了上次与曹操相谈的书房门前。 而还未等秦川开口叫门，只听书房里一声惨叫，一个自己颇为熟悉的身影如同圆球一般从那门中飞了出来，直直的倒在了院子之中！ 第二百零七章 家中乱象 相府如今分成前后两宅，虽说面积颇大，但是此刻秦川等人身在后院，这一声惨叫响起整个院子都能听得到，自是让此刻园内无论身份大小的众人都是悚然一惊！ 曹冲的一声惨叫过后，那书房之中立马响起了两名女子的惊呼以及拉扯之声，随着秦川在门前侧身望去，这才看到曹丕一脸阴狠的对着趴在地上的曹冲怒目圆睁，至于此刻他的身旁，甄宓、郭夫人正一左一右的拉扯着他的胳膊，生怕这位相府的二公子一时火起，将丞相最为偏爱的小儿子给活活踹死当场！ 曹丕在众人眼中，一直是个性格内敛，喜怒不显于色的任务，纵然有时对父亲有所不满，但从未在明面上表露的如此暴怒，可今日看着曹丕脸上的怒容，曹丕的两个女人纷纷不由得浑身发颤，不明白这冲儿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他这个兄长如此生气。 看到曹丕这般冲动，秦川眼神微动，既然曹操愿意将这家事交托到自己手中，总也不能让这曹丕将这曹冲活活给打死了去。 “子桓！纵然长兄如父，但如今丞相不在，家法也不是你这么用的！” 秦川迈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曹丕给挡了回去，硬生生的将他按在了身后的座椅之上。 见得秦川如此阻拦，曹丕纵然眼中尚且含怒，但一想到曹冲做的那事儿，一时间也是没了法子，气急之下直接抓住一旁书桌之上的茶碗，劈头盖脸的对着趴在门槛之上的曹冲就砸了过去！ 随着那茶碗的碎裂声响，那热茶不偏不倚的就砸在了曹冲的脑袋边！ “老师……哥哥要把我杀了，你快请父亲前来，让父亲救我！” 茶汤四处飞溅，曹冲的小脸被茶汤一烫，又被碎瓷片划了几个口子，再也不敢趴在门槛之上装死，跪在地上拼了命的往秦川身后躲，一变哭一边嚎了起来。 见得曹冲这幅没出息的模样，虽然也知道这小子不知道世道艰险，但经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秦川心头自然也有怒气。 “松开！” 此刻秦川口中的言语，如同那冬季长江之上呼啸了一整夜的寒风，冷嗖嗖的吹进了曹冲的耳朵。 “丞相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你这做哥哥的不教训教训你，到时候丞相到了看到你完好无损，又知道你做的那事儿，不把你打死也得把你打残了！” 这事儿虽说是曹操一家的家事，但自己身为曹冲的老师，终归也是要分摊些许责任，只得这样教训道。 而紧随秦川而来的曹植，见到自己兄弟被弄得一脸血水，也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将曹冲将护在了身后，看着满脸怒容的曹丕与秦川急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冲弟犯了什么错？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秦川看着那躲在曹植身后的曹冲那一副狼狈模样，只是觉得痛心，可是此刻坐在椅子之上的曹丕则全然没了平常那副坚忍的模样，一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给父亲带来了多大麻烦，反而是怒火更胜，指着曹冲骂道。 “你问问他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曹冲闻言刚准备开口辩解，可刚刚被曹丕那一记窝心脚惹得胸口一甜，险些吐出血来，知道自家哥哥刚才那脚踹得重，看到自己嘴角带血更是吓了个半死。 xiaoshuting.cc 对死亡的恐惧让曹冲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惶恐，尖声哭嚎着说道：“不就是开了个楼子吗？用得着下那么重得手嘛！三哥，你给冲弟评评理啊！” 听着曹冲嚎到最后已然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顺着往地上一倒，真的吧不明所以的曹植给吓了一跳，带着其身后的崔夫人又是给曹冲揉胸口，又是掐人中，可谓好不热闹。 秦川看着曹冲这小兔崽子装死，加上刚刚那一声开口今日之气已然是消了不少，气极反笑之下对着曹冲便骂了起来：“你这兄弟下手有分寸，踹不死你，给我爬起来！” 曹冲见到秦川一脸忧愁，加上曹丕更是恨恨的盯着自己，哪里敢上前，只能是伏在地上躲在曹植与嫂嫂身后，盼着卞夫人能早点赶来解围。 秦川这时候已然是在一旁自行寻了个位置做下，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是在想着事情，甄宓望着秦川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也是小心翼翼的送来了茶水，低声问着秦川：“大人，这冲儿口中所说的楼子是……” 望着那张如同仙子一般的面容，纵然美景在前此刻秦川也无心欣赏，将茶碗放在一边之后这才苦笑道：“青楼！” 此刻甄宓以及一众妇人正在房内递着茶水，加上此刻屋内除了曹冲的抽泣之外颇为安静，秦川的这么一番话自是让在场的女流以及曹植惊得不轻。 虽然这事儿让他们吓了一跳，但是说句实在话其实并不能让他们多做在意，这许都之中的权贵子弟，多数都有些暗地里的生意，虽说曹冲的年纪却是是小了些，但仅仅为了一桩生意生这么大气，实在是让他们有些不解。 见到此情此景，秦川面无表情的将怀中校士府在这一夜之内搜集得出的暖香阁宗卷丢给了曹植，随着曹植一脸疑惑的打开而来，这卷宗并不长，但是这暖香阁这些日子的劣迹却是记录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不消一会儿功夫就被曹植这个文人给看得干干净净。 刚刚的乱象让他的头发添了几分凌乱，但纵然此刻发梢低垂遮住了曹植的面容与眼眸，但总也是遮掩不住曹植愈发沉重的呼吸，以及那牙关紧咬的颤抖。 随着曹植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宁静，但此刻脸上的随意之色再也不见，一脸冰霜的盯着曹冲，眉宇之间跳动着如同实质一般的怒火。 “冲弟，这些破事儿都是你做的？！” 问话的语气极为平静，但这平静之下的暗流让房内众人都深感不安，曹冲自知从小到大，自己这两位兄长虽然平常互相不对付，但对自己都是十二分的好，当下只得是颤着声音，惊恐的问道：“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自己看！” 曹植的咆哮骤然在这房内响起，而曹冲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兄长，又看了一旁稳坐在座椅之上的老师一眼，拾起来卷宗看了几眼，越看面色也是越发惊恐。 原来自己在暖香阁的所作所为，自己的老师已经事无巨细的都查了出来！ 第二百零八章 用心良苦 一向温婉的卞夫人，早就知道自己两个儿子必然会有其中一人继承曹操的大业，所以平日里一直刻意的曹操身旁不去打听自己不该打听的事情。 但今日她也顾不得自己容貌憔悴，跪在曹操身旁，低声抽泣着说道：“阿瞒，你倒是去劝劝啊！冲儿年纪尚小，纵然是犯了错，但也不能这么挨罚！” 听着卞夫人在身旁的央求，曹操原本就已经有些老态的面容之上仿若增添了几道皱纹一般，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曹冲并非卞夫人的孩子，但曹冲母亲亡故的早，这些年来卞夫人一直将曹冲视同己出，早已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曹操如今已经年过百半，哪里会不心疼自己最为宠爱的孩子？ 可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管他曹操再如何心疼，面容之上保持的也是极好，对着一旁的卞夫人便训斥起来：“挨罚？要是真的将这事儿捅到汉帝跟前，那就不是挨罚的问题了！” 曹操骤然响起的声音之时，远处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听得曹操如同心在滴血一般。 这曹冲的一声惨叫，惹得曹操眉头一阵耸动，他此番劝说夫人，又何尝不是在劝自己？ 卞夫人看曹操一直沉默，眼中含泪之余却显露了几分坚毅，将衣摆稍作整理，不理会曹操的态度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去书房救人。 “胡闹！” 曹操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夫人打算干什么，坐在位置之上不由得低声喝斥起来：“子桓、子建最为偏爱冲儿，秦川又是冲儿老师，教训冲儿乃是理所应当，你如今这样跑过去，让那些孩子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 听着曹操这铁石心肠的言语，卞夫人难得也是和曹操顶起了嘴，一脸戚容的转过身来说道。 “阿瞒，冲儿可是你最小的儿子，他纵然犯了错，但那也是你的儿子，子建与子桓教训冲儿理所应当，可你让秦川全权处理此事，难道就不是在笼络人心？” 卞夫人说话之余咬着下唇，声音愈发凄苦的说道：“我知道阿瞒你位居丞相，什么事情都要以大业为重，可他秦川纵然有天纵之才，但冲儿犯错那也是咱们曹家的家事！如今冲儿被他那两个哥哥毒打，他身为老师不拦着也就罢了，却这般纵容，依照他的聪明，岂能不知道这是你授意的？！” 曹操看着卞夫人哭的一脸憋屈的模样，此刻心中烦闷不免一阵火起涌入胸前，厉声训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秦川帮过孤多少，你纵然不常在外面露面，但子桓、子建难道少和你言语过不成？” “他秦川是什么样的人，孤清楚，你也清楚！冲儿此事本就做的过火，如若不给他些教训，将来真的祸及满门，那个时候你才甘心不成！” 卞夫人一直陪伴曹操身旁，自然也能猜到今日暖香阁被校士府查抄，背后恐怕不免有着曹氏与汉室之间的角力，而这秦川与盈亲王刘平之间的仇隙，不过是双方明面之上的交锋而已。 “犯错改了就是，无非是他秦川念着有把柄被人捏在了手里，所以才这般坐视……” wucuoxs.com 听得这话，曹操再也压抑不住心头之怒，当即将桌面一掀低吼起来：“坐视？刚才校士府送来的文书你不是没有看到，冲儿这般年纪如此胆大凌厉，虽说并非是他自己动手，但是这此间之事总是有他身影在内！” “在那帮汉臣眼中，你稍有不慎便能让你处处退让，难道你非要让冲儿亲手杀上几个人，皇帝的圣旨送到了你手里，你才要训斥冲儿不成？！” 曹操动的真火，吓得卞夫人也只得止住了嘴，但眼角的泪痕与眼眶之中的泪花却是仍然未曾擦去。 二人这么交谈之时，那远处书房里的惨叫也渐渐弱了下来，更是让他们两人心头有些不安，不知这曹冲是昏过去了还是出了些别的问题。 曹操自知此时自己难以插手，毕竟坐到了这个位置之上，稍有不慎轻则自己半生功业化作泡影，重则便是曹氏、夏侯氏满门都大难临头，又想起昨夜秦川连夜送来的处理方法，心头不免也有些黯然。 对于曹冲这半年以来在许都之中弄得生意，曹操其实并不是一点风声都未曾收到，不过自己一直领军在外，加上自己忙于将权力挪到河北邺城，加上觉得曹冲不过是个娃娃，也整不出多大事。 不过当秦川将罪状真的送到了自己面前，曹操这才有些无措的发现，就连自己这么个做父亲的，都有些低估了自己这个最为聪慧的儿子。 “孤已经告诉秦川，这一切让他来办，所以接下来什么话也不用多说……” 曹操此刻只能是柔声安慰着自己的夫人，继续解释道：“想必你也明白，他愈发不避嫌的处理冲儿之事，那便证明他是真的将冲儿当做了自己的学生！” “秦川虽然年少，但却是我麾下这般年纪最为让人惊艳之人，他面对诸葛、周瑜之时尚且能够张弛有度，今日却对着冲儿如此狠心，还不是因为他在意这个学生？” “如若不是能让他挂怀之人，他手中校士府一刀杀了也就罢了，不然怎会如此动怒？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卞夫人侍奉曹操这么多年，自然也能理解此中缘由，如今曹操权倾朝野，只能进取不能退让，但现如今曹操年岁也大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尚且还不到曹操满意之时，所以只能依仗着秦川此等大才好生辅佐，给自己一个培养后代的机会！ 但是今日之事，一切皆是因为秦川要查暖香阁一事惹出，纵然谁都知道秦川的良苦用心，可卞夫人却不免对秦川生出些许怨恨之意。 “丞相，仓舒公子晕过去了！”、 房门之外，一名女侍的声音响起，听得卞夫人当即便要站起身来，结果却硬生生的被曹操给拦了下来。 看着曹操缓缓摇头的模样，卞夫人也只能拿着巾帕擦拭了自己眼中的泪水，跟着曹操出了房门，往后宅的那见书房行去。 第二百零九章 人母难做 两人在这院子之中七拐八拐，下人们看着当今的丞相与丞相妇人在这府中走得这般快，不免有些诧异，但一想到先前传遍宅子的惨叫声，顿时知道了城乡打算如何，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 今日曹丕痛打了一通仓舒公子，这丞相与夫人这么匆忙的赶过去，不免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些年来曹操的住处之中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连带着家风之中都带着几分严肃但不失活泼，自是让这些在曹操府中干活的下人颇有归属感。 而这么突然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让府中上下都多了几分担忧。 卞夫人一路碎步，着急忙慌的往院子里走，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飞到曹冲身边，可是看着自家男人一如往常的平静，只得是低下了头不敢抢先。 堪堪到了前后宅之间的交错之处，便听得院子之中多出了无数皮肉的闷响以及凄惨的嚎叫，夹杂着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就让人后背发凉！ 卞夫人此刻早已因为曹冲一事弄得心乱神迷，突然听到这动静直接联想到是那小家伙在惨叫，胸口一闷呜咽一声，竟是直直的昏在了跟在身后的侍女身上！ …… 至于此刻曹操府中的一处偏房之中，乃是曹操平常总与人商议军情密报所在，此刻那书案之后坐的，正是听闻消息从住处匆匆赶来的王异，至于此刻坐在下手的，正是秦川手底下的心腹李凌波、钟燕叔侄。 除却此刻在院子之中监刑的赵云，此刻屋中的三人便是秦川在许都最为信任之人，而王异自然是那地位最为特殊那位，身为女儿身，但秦川却事事信得过，加上那若有若无的暧昧，让李凌波与钟燕都只能对这做事干练的女子生出几分尊敬。 西红柿小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些人本应送到许都衙门那边，怎么就真的让公子送到了丞相这边先做家法？” 此刻王异听着院子里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响，虽说对秦川的布置并无什么意见，但这般肆意妄为，总也让她这么个女儿家摇了摇头。 而此刻三人之中，也只有王异敢对秦川的决定生出些许质疑，李凌波对此笑了笑，赶忙解释了起来：“大人说了，此事儿暂时不能闹得太大，真要送到虚度衙门，查出仓舒公子与宫里那位……想来丞相与汉室就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若是真的走到哪一步，大人也只能代替丞相与盈亲王彻底撕破脸皮打上一场，但无论输赢，仓舒公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根据咱们校士府查的暂且不提，就连许都衙门那边抓到的证据，流放都算是轻的！” 钟燕此刻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勉强，毕竟这暖香阁的实情，当初乃是自己与指挥使大人一道去的，虽说自己当日的做所作为指挥使大人必然不会有什么不满，但谁知道这曹家上下是个什么态度…… 王异听着又是摇了摇头，虽说对秦川如此护短的心思早已知晓，但如今见着了秦川手段，却也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咱们这位公子，心思是真的狠，家法这么好好教训一通，日后就算这暖香阁之事案发，他在朝堂之上也有说辞……” “若是那刘平今后还想拿着曹操御下不严，纵容族中子弟行凶之事，怕也是没那可能了！” 李凌波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自然知道今日秦川授意曹丕好好教训他们，将这通板子打的许都人尽皆知，目的便是堵住那些汉臣的嘴，可是……曹冲这罪名可是命案，根据大汉律条，如此解决断然是不可能的。 王异显然知道内情，知道李凌波此刻的担忧，眉宇生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公子对这事儿早有安排。” 钟燕自知秦川必然会有后手，但此刻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问，只得是走到了窗子跟前，听着曹操府邸上空那回荡着的皮肉动静与哀嚎，纵然他隶属于校士府这么个暗处组织，心中也不免有些慑于秦川的心狠手硬。 脑中想着那些在板子下面痛苦的曹家、夏侯家的凉族子弟，钟燕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清醒着自己没走这么一遭。 …… 卞夫人醒过之后，正打算去找秦川拼命，睁眼这才看到这院子里打的乃是那些亲戚，虽说这院内一片狼藉，沾着血迹的板子与血花到处都是，但只要不是自己那崽子受苦，卞夫人却是没有一点意见，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冷冷的扫了一眼场间。 在妇人的心中，自己视同己出的曹冲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但在许都之中搞了这么多人神共愤之事，必然是被他人引诱，场中这些曹氏的子弟，夏侯氏的族人，自然在她眼中就是罪魁祸首！ 越看越恼之下，对于身旁曹氏与夏侯氏的一些亲眷的呼救自是充耳不闻，银牙一咬对着护院们便喝道： “子建、问天让你们打，就给我好好的收拾！败坏门风之事，咱们断不会容忍！” 这说话之余，夫妇二人这才进了书房之中，一眼便看到此刻曹冲趴在长凳之上，下身赤裸血肉模糊的模样，看的卞夫人登时方寸大乱，挤开了一众人冲了上去，心疼的看着曹冲背后臀上那斑斑血迹，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作为曹冲的父亲，曹操此刻纵然也是心疼，但看着一旁面容都不是多好看的儿子们，也是只能惆怅的叹了口气。 “我的儿……” 卞夫人小心翼翼的抚过那肿成青红色的伤口，眼中含泪生怕再将曹冲给痛醒过来，而此刻一直手掌捏着一张手帕出现在了自己眼中，让她不由得一愣。 随着卞夫人转眼看去，正是秦川默然站在一旁，虽说此刻卞夫人已经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秦川的主意，但却未曾露出丝毫怨恨，但身为一家主母，终归是有些幽怨。 “伤口看上去虽然有些惨，但没伤着筋骨，我差人送的药已经到了，夫人您先让一让，我给仓舒上药。” 第二百一十章 诈死与流放 看到秦川眼神清明，卞夫人自然也是万般不舍的退到了一旁，看着秦川麻利的从手中的布包之内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在曹冲的伤口之上轻轻洒下。 而此刻的曹冲已然是被自家的兄长给折腾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背臀之上的伤口又被这么一激，时刻都可能昏厥过去。 曹操看着秦川正忙，而自己那两个儿子与儿媳都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站着，甄宓的眼中满是惊恐，想来先前曹丕动手的确是颇为骇人，而曹丕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痛，并非是为弟弟的皮肉之苦感怀，更多地还是失望弟弟不晓时事！ 见此情形，曹操也是摇了摇头，压下了喉咙之间的哽咽，这才柔声对着秦川问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 “医官已经找好了，校士府的人提前已经和他商量过，事情办完之后会以重礼相谢，并且举家送出许都……” 秦川缓缓站起身子，看着曹操那凌厉的眼神，继续说道。 “至于安置曹冲一事，今夜就走，不会给人家任何把柄！” 一老一少这番对话进行的旁若无人，旁边曹丕、曹植两家子均是听得已经傻了眼，什么医官？为何还要将人家举家送出许都？ 而且对于曹冲的发落，似乎是曹操觉得将他打成这副模样还不能以作惩戒，还要将他赶出家门？ “阿瞒！” 卞夫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曹操，而此刻趴在长椅之上近乎半昏迷的曹冲更是一个急切的从凳子之上滚到了地上。 谁都不知道受到如此重伤，哪里还有这还总精神支撑，看来这流放一事，对于许都所有权贵都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下书吧 曹冲此刻抱着卞夫人，不消片刻几滴眼泪便滚滚从眼眶之中滑落，口齿大开但就是说不出话来，看来明显是被这事儿给吓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少年这副模样，拼命的摇着脑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加上后背和臀上都是血痕，简直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阿瞒！” 卞夫人看到曹冲这副模样再也忍不住了，虽然 他并非曹冲生母，但也是一脸怨毒的剐了秦川一眼，直接跪在了曹操哭着求情起来。 “不可！不可啊！冲儿可是你最喜欢的儿子，你就这么狠心看着他被赶出家门？身旁连个亲人父母都没有吗？” “父亲，冲儿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此啊！” “这事儿虽说是冲儿的错，我们这些做兄长的都有责任，恳请父亲不要将冲弟赶出家门！” 曹丕与曹植二人而已未曾料到自己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竟然要遭受如此重的惩罚，不待卞夫人说些什么，纷纷双膝跪在地上请曹操收回成命。 自家夫君都尚且如此，甄宓、崔氏自然心中也慌乱异常，赶紧效仿这自家男人对着曹操跪了下去！ 曹操一直保持着平日里的沉稳，直到自己的两位儿媳妇都跪在了地上，这才赶紧上前扶了起来，对着卞夫人教训起来：“冲儿必须走，这并非是秦川的意思，所以不必埋怨他！” 卞夫人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盯着曹操，心中不住的问究竟是为什么？ 曹操虽说贵为北方之主，枭雄之色，加上曹操刚刚那么一说，便已经说明白了此事他也同意，依照曹操的脾气，被认定的事情怕是再难更改！ 卞夫人跟在曹操身旁数十年，向来秉承持重不去管别的事情，但一想到曹冲今后要远离自己，竟是回过身去直接对着秦川拜了下去！ “问天，您就说句话，劝劝丞相吧！” 在这个时候，能够让曹操稍作回心转意，收回流放曹冲的主意的，也只有站在一旁的秦川。 不过秦川自然不敢受卞夫人一礼，赶忙错过身去，一脸苦笑的看向了一旁的曹操。 曹操目光冰冷，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今日罪责，若是真的被那些汉臣拿捏，流放乃是最轻的惩罚，就算是入监待斩孤都不会意外……” “孤将他赶出许都，在外面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总比死在这朝廷之中要好！” 卞夫人哪里肯信，如今曹操权势就连汉室也得畏惧三分，别说开个妓院杀了几个妓女性命，就算是肆意妄为，诛杀朝臣，曹操也有本事护自己安然无恙！ “阿瞒，冲儿才十四岁！十四岁啊！你怎么心就那么狠……” 听得这话，本就心情不佳的曹操更是冷笑自嘲：“正是我们不狠心，今日才会闹出这副模样！” “你可莫要忘了，子桓十岁就上了战场！问天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然要对阵江东周郎了！” 此话一出，室内一时之间更是安静无比，而听到曹操这么一说，卞夫人再也无话可说，绝望的垂着脑袋哭泣起来。 秦川自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加上这乃是丞相家事，自己掺和其中也是以老师的身份参与，小心翼翼的将曹冲抱起送到了甄宓手中，吩咐让他们好生照顾，先将养着再说。 “秦川，你等会儿与我来一趟！” 曹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卞夫人，随后衣袍一甩便往着门外走去。 此刻书房之内曹操已经不在，卞夫人缓过神来之后这才有些失神的看向了秦川，迫切的问道：“莫非，真的要将冲儿赶出许都？” 秦川自知为母则刚的道理，在心中叹了口气，压低着声音安慰道：“冲儿年纪太小，误入争斗之中已然没了法子，若是交给朝廷怕是没了命在，说不定还要危及丞相如今的地位……” “不过夫人放心，此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以诈死一途彻底将仓舒从许都这浑水之中抽离开来，到了外面再好生磨砺一番，以仓舒的聪明，他会理解的。” 秦川话音刚落，卞夫人也只能是无力的接受了这个安排，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问道：“要走多远？” 秦川看着那失魂落魄的卞夫人，这个平日里一向端庄的妇人今日竟然被曹冲这么个混小子弄得方寸大乱，惹得秦川一时间也开始羡慕起曹冲这个臭小子。 更是，让秦川开始思念起某个人…… “我本想将冲儿送到樵县，那里是丞相的老家，纵然混得再差也有人帮衬……” “但丞相拒绝了这个提议，要让仓舒好好历练一番，所以在我提供的地方之中，选了江东。”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逐出家门 天色渐晚，月亮也慢慢爬上了树梢，但相比起今日曹操府邸之中通亮的灯火，仍是要显得暗淡了几分。 那院子之中被痛打了一桶的曹氏、夏侯氏的两家子侄，已经被从各处而来的马车节奏，那些亲戚们看到自己儿子的惨状，心中自然是酸楚务必，看向曹操住处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冷漠，但是碍于曹操与秦川如今滔天的权势，总也没人敢骂上几句。 此刻书房之中，秦川站在曹操的桌案之间，看着曹操眉宇低垂的模样沉默不语。 而今夜卞夫人正守在曹冲的床前，片刻未曾离开，只求在曹冲离开许都之前，多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孩子一眼。 “与丞相提过的那三人，已经被送到了许都衙门，满府君虽然未曾知道丞相诏命，但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他提到的三人，正是暖香阁之中犯了命案的角色，不过此刻的秦川面有忧色，继续说道。 “这许都府之中，满府君虽然忠于丞相，但难免不会有汉室中人混进其中，估计也未曾想到咱们会真的将人往衙门里送，不过这三人手上命案，乃是要拿下仓舒最为重要的人证，想必今天夜里，刘平那边必然会有动静。” 曹操听了秦川的汇报，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意，说道：“问天，不要在孤面前抖机灵，也莫要想着瞒我，依你行事手段，你这小子不会这么不小心。” 156n.net “我会处理干净，丞相不需担心。” 秦川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今夜秦川完全动用了校士府三部的力量，出动了之前训练的全部刺客，为的便是要将这些人证彻底清洗干净。 “他们本就犯了死罪，不过……此事过后，恐怕宗室将军那边会有些许反弹，此事还请丞相出面……” 曹操何等心胸，自然是知道秦川此刻的担心，如今自己权势日盛，这许都名门大族，乃至士族之内都未曾有过对自己族中子弟下手的先例，随即摇了摇头道。 “出面？有什么好出面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再说我们是将人送到了许都县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曹操手段凌厉，听得秦川也暗暗佩服，略作思虑之后又继续说道。 “冲儿——今夜怕是会动身，我已经让李凌波去处理此事，痕迹也会处理。” 曹操听了之后也是点了点头，但随即露出些许诡异的神色：“前些日子才从南方返回，算起来与江东也算是有仇，现在却要将曹冲送去……你可有把握？” 秦川迎着曹操的目光，自然猜得到曹操不过是在担心曹冲的安全问题，毕竟江东乃是孙权治下，虽为大汉丞相，但他的手自然也伸不了那么长，于是郑重的开口道。 “丞相放心，仓舒离去之前，我会将改名换姓一事告诉他，自今夜之后，丞相之子曹冲便是个死人，他孙权就算再聪明，也猜不到一个已死之人会藏在吴郡之内……” “至于个人安危，我会差遣校士府之中派出数人，日夜看护仓舒安全，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得秦川事无巨细的考虑，曹操不免也有些艳羡这份才干，却是轻声叹了口气。 经历了曹冲这件事情之后，曹操那鬓角的白丝今夜显得格外显眼，辅以烛火的照耀，更是让人看不出面前这人乃是一方枭雄。 “之前闲暇之时，你曾与我说过，依仓舒之才，不见得一定要继承大业，甚至于读书对他而言都如同信手拈来，没必要非得走上孤为他安排的道路……” “我当时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听你的，对这孩子说明，可是却没想到，这孩子做的比你我想的还要激进……十四岁啊，就连孤当初十四岁的时候，不过是在家中读书，与那袁本初以及一众狐朋狗友在长安混迹，整日就想着怎么玩耍了。” 秦川闻言也是露出些许苦笑：“若是按丞相这么说，陛下那位儿子才是真的厉害，十多岁当青楼老板，这事儿要是记载史书之中，怕是真的要流芳千古了！” 说起刘协，曹操脸上的玩味之色也是收了起来，停顿了片刻眼中却是闪过些许凌厉。 “过些时日，我会上奏将刘冯封王，身为太子领些封地也是理所当然，待他前往封地之时，你派些校士去将他处理掉！” 曹操动辄杀人的言语，听得秦川却是面无表情，如今皇帝都尚且捏在曹操手中，杀个太子若是对之前的曹操来说或许还会有些顾虑。 但现如今，曹操自己都要损失一个儿子，那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汉室，自然也得失上一个才算理所应当！ “此事我会记在心上，正巧这些日子校士府之中也弄出了几幅新药，既然丞相有令，用当今太子来做试药之人，想必那些校士心中会颇为兴奋吧……” 秦川也是玩味的露出了些许笑意，如今校士府的五部、六部学术氛围愈发浓郁，甚至于在校士府之中的名声都有些奇怪，毕竟这世间怕是也没人会抢着拿自己人去试药或是试验武器的狠人…… “冲儿虽说聪明，但归根结底还是年纪太小，太过虚浮，一味只想着阴狠手段，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正巧这次借着机会让他出去看看，见见世面，惩罚事小，但还是希望他经此一事能够成器一些。” 曹操对于自己儿子的期望，听得秦川也不好多说，自己身为曹冲的老师尚且都规劝不及，若非如此，秦川也不能对这事儿如此上心。 “我身为冲儿老师，此事我也有错，望丞相责罚！” 曹操对秦川的开口倒是没有什麽情绪，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也莫要自责，冲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我都不在许都，若说问罪，首当其冲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问题……” “不过，孤倒是十分好奇，为何孤只是提议将冲儿送到江东，你并未反对反而是极为放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忍让 秦川自然不可能直言自己不过是想给自己今后万一没了退路之后留个后手，毕竟曹操在世之时自己固然无虞，但若是一旦曹操死了或是自己出事，自己总得先想好退路才是。 “江东商业本就比北方要成熟，加之如今江东百姓被刘备要去了那么多人口，想必孙权这段时间也极为苦恼……” 秦川略作思索，随即便按着自己的想法梳理了一番自己对曹冲的安排： “仓舒到那边虽说是北方人，但要是能白手起家，必然也不会让人怀疑，如果仓舒几年后真的能在南边锻炼出来，也许能够有机会插手江东之事，或是由商道搅起一阵风浪……” “毕竟仓舒也喜欢这个，更是能帮到北方，既然他愿意去做生意，从白手起家到南方的巨贾，如此有挑战性的事情，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曹操闻言只是笑了笑，看着这个与自己的儿子们一般大小的年轻人的表情更是多了不少的欣慰。 言情小说网 秦川心思缜密的事情曹操早已知晓，但若是说狠辣，就连自己与荀彧这代人和秦川比起来，做起事情来恐怕也高不过秦川多少。 “准备什么时候动刘平？” 看到曹操说道要紧处，秦川并未显露出丝毫不安，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如今时局不稳，要动他最起码要先将他羽翼彻底剪除，最起码，也要等丞相威严更盛一步，我才能对汉室动手！” 秦川此言深得曹操之意，随即也让曹操点了点头，但支持之余，曹操突然阴沉起了脸，盯着秦川说道。 “不要给他彻底反弹的机会，杀你护卫、害我爱子一事，孤不允许他有好的下场！” 这是秦川第一次看到曹操面对自己之时，那张虽不失威严但却说得上平和的脸上露出铁血的模样，微微颔首之余沉声应下。 曹操继续冷着面容说道：“这事情你处理的不错，一时的退让，既可以换取咱们还手的时间，更是能让咱们理清这其中的关系，等冲儿走后，这对付汉室一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问我意见。” “不过……我听你说这事情之中似乎有个女人叫秦璐？” 这名叫秦璐的女子，正是如今暖香阁明面上的当家，也正是秦川那日见得粉衣姑娘，听得曹操开口，秦川也是有些不解的看向曹操。 “此人行事泼辣，风格阴狠，等此事风头过了，将此女给处理掉，也算是给孤的那些子侄出气！” 这话听得秦川也是一阵悚然，猜不透曹操这突然痛下杀手究竟是为了给曹冲出气，还是有着些别的原因。 不过曹操接下来的话，却是将这位丞相大人的风流一面暴露无遗，只听他凌厉的说道： “孤当初在长安之时，也多有寻欢作乐之举，不过孤向来怜惜娇花，生平最为厌恶的便是辣手摧花之人！” “更何况这秦璐，本就是风尘女子，居然舍得对同宿同寝的姑娘下这般辣手，这号人物，孤决不允许她留在这世上！” 曹操的一番发言，听得秦川也是恍然大悟，期初秦川还以为这曹操难不成也和这暖香阁有关联，但是一想起曹操的风流名头，秦川便也有些释然。 看来那些宗卷之中所记录的几名风尘女子的惨死，怕是正戳到这位丞相大人的敏感之处，不然也难怪曹操如此容不下秦璐。 …… 离开了曹操这边，秦川自然要去自己那帮心腹身旁问问事情处理的如何。 书房之中的三人见到秦川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而王异拿起桌面之上所写的文书递到了秦川的面前，柔声说道。 “这是暖香阁那七成的股份转让契书，公子过目一下，若是没有问题，待会儿就让仓舒签了就成。” 李凌波继续开口说道：“许都衙门那边一直有人盯着，根据府中钉子传回来的消息，许都府对于咱们送过去的那三人，虽说是要犯，但都大感棘手，后来宫中有人去了那满府君府上，不过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尚且还不得而知。” 在秦川的操作之下，校士府上下全体都彻底的动用了起来，不过对于这种情报秦川不过是无谓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让他们忙去，反正我们这些时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犯不着和他们动手。” 钟燕闻言却是有些不解，皱眉说道：“可若是对方以为咱们要鱼死网破，让许都府发公文来抓仓舒公子……” 秦川闻言却是一阵冷笑，瞧了瞧在场众人的表情，这才开口说道：“想来抓人？那就看看他们有多少人敢来抬丞相府的棺材！” “虽说这乃是衣冠冢，但当今大汉丞相亲子误被毒鼠咬伤，不治暴死，他们翻人难道还敢将灵柩也掀了不成？” 这诈死一事，乃是秦川无意之间想起，在史书记录之中，曹冲正是因为被毒鼠咬伤，身中鼠疫不治身亡，这才让曹操在晚年痛失一名爱子。 既然将曹冲送到朝廷怕不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不如就死在府中，也给了自己有了暗箱操作的机会。 只要自己尽快让校士府将曹冲往南方一送，就算他刘平乃是汉室之胄，这全天下那么多地方，也有的他忙活！ “虽然有些刻意，但丞相痛失爱子一事也是坐视了，纵然汉室要挟，想必满宠也不敢怎么样……” 王异听得秦川这么一说，脸上也多了几分戏谑的笑容，看向秦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 虽说死无对证这事儿的确是痕迹太重，但当着曹操一家老小的面要掀了曹冲的棺材，那得先看看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秦川扫了一眼王异递过来的契书，确定了其上条例将曹冲的罪名都摘得干干净净，这才知会王异和自己一道去见一面曹冲，先让他将这契书签了再说。 不过当他们二人站到了那曹冲所住的厢房门前，望着那烛火映衬出的慈母背影，秦川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让王异稍后，自己先将卞夫人劝好了再说。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送别 入了房门，秦川这才发觉卞夫人已经伏在床边昏睡过去，见此情形秦川也只得将她叫醒了过来，与卞夫人在一侧低语了一阵，这才让卞夫人那仍带着泪痕的脸上逐渐显出几丝决断，点头之余，接受了秦川的安排。 夜色渐浓，屋外虫鸣之声若有若无，王异入门陪伴这卞夫人，而秦川则是迈步行至一脸昏沉的学生更前，望着他那张在睡梦之中犹然有着几分恨意的面庞，仍是忍不住笑了笑。 随着秦川默默地摇了摇头，从书桌之上取下了印泥，又拿出了王异提前拟好的文书，将曹冲的几根手指在这文书之上使劲儿的摁了摁。 看着那文书之上的指印，自此之后，曹冲手中所持有的暖香阁的股份，便正式的与他割裂开来，而他与那血肉为泥、骨血为湖的风月场，自此再也没了一点瓜葛。 吞噬小说网 虽说这一切做的极为稳妥，但秦川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黯淡，王异自知秦川此刻心情不佳，看着那秦川的面色，内心之中不免生出了几分苦涩。 “不必如此，这事儿说白了也与你无关，再说，小孩子总得是出去闯荡一番才能成才。” 秦川收敛起了心情，平静的安抚了王异一番，思索了片刻，这才向门外的护卫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些干粮，而自己则是端起了府中准备好的宵夜，吹着碗上回荡的热气，留给卞夫人与曹冲单独相处的时间。 过了许久之后，赵云终于是在府中家丁的带领之下走进了院子之中，对着秦川点头示意。 秦川也不打算让别人帮忙，回到卧室之后亲手抱起曹冲进了后院，登上了一早便准备好的马车之上。 纵然如此，曹冲此刻仍是有些昏沉，卞夫人在一旁一直沉默看着如此画面，咬着嘴唇有些亲昵的抚摸着曹冲的脸颊，万般不舍的的接受了这分离的现实。 至于此刻的大汉丞相曹操并未前来，而是领着曹丕与曹植二人在书房之中安排着曹冲诈死之后的后续，仿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幼子，即将远赴一个他一直渴望染指的地方，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你们先行，让校士府提前探探路，出城之时直接用相府的令牌，小心为上！” 秦川对着一脸冷色的赵云开口，语气之中也是极为恳切。 这入夜之后，许都城门早早地便已经关闭，也只有相府之中才有能力将一个人悄然无息的送出许都，为此秦川自然需要从曹操那边讨来手令。 赵云闻言二话不说的便点了点头，但即将离去之时，却是迟疑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先生不一起吗？” 秦川叹了口气：“去城外那片树林之中等我，我还有些事情要交待。” 他眼中余光看的真切，马车之中的曹冲眼角已然有泪水落下，明显早早地就已经醒了过来，却不知为何要在卞夫人面前装昏。 看着曹冲唇角微微抽搐的模样，秦川自然也能猜到，此刻曹冲的心中想，想必一定极恨自己的兄长与父亲——还有自己。 这街边两侧的暗处，校士府三部的刺客已然在此待命，为的便是提防刘平仿效那日秦川返回许都之时动用许都的守备力量，为此秦川特意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就是让那刘平知难而退。 吩咐完了之后，秦川翻身下了马车沉默了半晌，这才冲着赵云挥了挥手。 随着马车缓缓地动身，后方丞相府后宅的角落之外，门旁倚门而立的两女，都不禁露出了些许凄容，而卞夫人则是更为尤甚。 …… 这马车之上未曾添上丝毫标记，就这么行驶在许都幽深的街道之上，校士府今夜各司其职，加上有曹操的配合，出城之时极为顺利，就这么走上了官道之后，对着东南方行了半个时辰，这才缓缓停下。 正待此时，马车之中的曹冲这才睁开了双眼，眼中依旧带着那在暖香阁中养出的几分戾气。 “这一路行程，难道你们就不怕我跑了？” 如今车厢之中只有他和赵云两人，赵云一早就知道曹冲不过是装睡，见他醒了却是平淡的开口道： “先生知道公子乃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先生为了你的事情，这两天时间跑前跑后，动用了这么多手段，自然不光是仅仅为了护你一个一路周全而已。” 想起秦川那有些消瘦的背影，曹冲仍是有些不太领情，低声骂了两句：“老师不过是为了保他自己的名声罢了！” 纵然心中愠怒，但曹冲仍是下意识的用了敬称，听得赵云也是微微一笑，但面色上却不由得露出些许嘲笑之意。 “先生如若是真的为了顾及他自己的名声，那为何不直接将公子送到许都衙门，一来全了自己的忠君爱国，二来也算公事公办，如此行来，谁还敢说先生什么？” 曹冲何等聪慧，自然心中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此刻自己即将被赶出家门，却是不肯认账一般反驳道：“不过是父亲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而已！” “丞相？” 赵云眉目之中多了几分戏谑的模样，继续说道：“丞相大人的想法，先生都未必能看得透，又岂是你这种小家伙能妄自揣度的？” 被赵云这么连番辩驳了数次，纵然是曹冲此刻也显得有些无力，哭丧着脸对着赵云求着：“子龙哥，我真不想走……父亲和老师，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赵云沉默了片刻，这才生硬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江东。” “啊？” 听得这话，年少的曹冲更是面露些许绝望，停顿了半晌这才长长的叹息一声，一脸颓然的向后倒了过去，本打算直挺挺的躺在马车之中。 可是这么一动弹，无疑是第一时间触碰到了后背之上的伤痕，惨叫之余又是疼的龇牙咧嘴，看的赵云也是笑出了声。 “校士府的药，本就是这段时间才做出来，用的人都是些皮糙肉厚的家伙，很是霸道，你还是先忍着些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流放还是度假？ 赵云这边话音刚落，马车之外突然响起一声清冷的言语。 “子建公子下手有分寸，我又在一边看着，自然不可能把你打出什么好歹！” “你这背上的伤口虽然看上去有些凄惨，但实际上并未伤着骨头，臀上的肉又是你如今最厚实的一块，你装什么可怜？！” 秦川冷冰冰的说这话，面色不善的坐上了马车。 曹冲自然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的行踪恐怕是这许都之中最为神秘的角色，又瞧见此刻秦川的脸色，吓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先生不是说去忙事情了吗，怎么这么快……” 赵云一脸莫名的看着秦川如此迅速的赶来，下意识的多问了两句，可当他看到秦川将自己肩膀之上扛着的人给放了下来，不由分说的丢到了曹冲的身旁，更是看傻了眼。 而这身影一落下，这本就半密封的车厢顿时增了几分胭脂的香气，曹冲见自己老师背了个人，自是有些惊慌，但看到那女子娇媚的面容，更是吓得几近想要从车厢之中将秦川给踹下去！ “老师！你怎么对她也下此毒手？” 被秦川弄来的，正是暖香阁那日接待自己的红倌人，玲儿！ 秦川一脸鄙夷的看了曹冲一眼，嘴角却露出些许讥讽的弧度：“都这时候了你还可怜她？看来你这性子虽然有些戾横，但是丞相这优良传统可是半点都没少继承啊……” “也不亏是我说你，当初你开这暖香阁，心里怎么不想着怜香惜玉？” 曹冲与赵云听着秦川就这么评价当今大汉丞相的风流韵事，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那可谓是说不出的精彩，不过此刻他们心中更为奇怪的事情乃是秦川为何会费功夫将这么个姑娘给掳了回来。 不过根据校士府的本事与如今的药物，加上暖香阁白天那副人心惶惶的模样，想要无声无息的掳走一个女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当初看到了你在那暖香阁的模样，便猜到了你怕是和这女子有过什么关系，所以便把她给你带来了。” 秦川看着自己这么个不成器的学生，面色总算是带了些许柔色，淡淡的开口道。 曹冲此刻哪里还在意秦川这明明白白的炫耀，见到自己的女人被自己老师捏在手里，下意识的便露出些许祈求的眼神，想要求着秦川放过这个女子。 望着曹冲这副模样，秦川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十四岁……该干的不该干的你可是都干了，要是你父亲知道，非得再好好抽你两鞭子不成！” 秦川此刻纵然是极为无奈，但旋即也是正色了起来，对着曹冲说道：“我知道你对着女子的态度有几分不同，不过那日我看这女子的模样，怕是与你也不遑多让……就是这年纪，她叫你一声弟弟怕是也合适的很吧……” 虽然说的是正事，但这么个女子放在车里，秦川也是露出了自己不正经的一面。 “此事过后，这暖香阁怕是不会多么太平，这位玲儿姑娘就这么丢在那，想必你也不会放心……我曾想过要不要将她接进相府，但是想了想丞相那张脸，还是罢了。” “你这一路南下，虽然是丞相对你的磨砺，但这一路山高路远，良辰美景没人陪伴，对心性而言也不算什么好事儿，所以这女子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秦川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的曹冲与赵云二人均是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脸的不可置信。 假死尚且不提，曹操亲口吩咐的流放，可这路上还带着这么一位美人同行，这一路行程之中究竟是流放还是度假？ “老师……您就别吓唬学生了，你到底想干嘛啊！” 自家老师如此放荡，曹冲那可是一万个不信，自己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加上自己被毒鼠咬伤之事恐怕都已经放出风去了，哪里还有这种待遇？ 不过看着秦川那如同往常一般平静的面容，曹冲此刻却是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所带来的痛楚都少了几分。 赵云看着秦川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莫名其妙，虽然心中有些抓狂，但面对此情此景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临下车之时还是忍不住在秦川边上嘀咕了一句。 “先生，您还真把不拘小节活到了风骨里……” 说完之后，赵云便将这车厢留给了即将分开的师生二人。 …… “先前为何不和夫人道别？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得说些话让做母亲的安心才是。” “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会这么做，而丞相又为何会支持我将你送出许都？” 没过多久功夫，秦川便静静地看着曹冲开口说道。 曹冲闻言稍作低头，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只要我死去的消息传出，一来学生便不用担心许都之中再处理暖香阁的案子，而父亲位高权重，只要我一离开，那么父亲便能放开手脚与汉室争上那么一争！” “不错。” 秦川对曹冲的聪慧向来是没有任何怀疑，纵然他年纪小，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提醒，那么依照曹冲的聪明劲儿迟早会反应过来。 “二来便是父亲对我的惩罚，这次犯错太过严重，父亲也没办法保全我……” 曹冲说道这里，突然抬起头来，苦兮兮的补上了一句。 “可是老师，我不想走啊，这江东刚和父亲打过仗，我才十四岁，去了那边能做什么呢？” “做什么？”秦川颇为认真的看了曹冲一眼，认真的答道：“没了丞相做阻碍，也没了管束，自然是让你去做你最为擅长的事情，做生意！” 曹冲时至今日还是没能明白秦川的话外之音，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全然没了暖香阁东家的味道。 “丞相原本说此事让我安排，不过我想了想，让你白手起家也不现实，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千贯钱的本钱，去了江东之后无依无靠，而我也不会给你额外的帮助……” “若是你能在一年之内，将这一千贯的本钱翻到一万贯，那么丞相与我便会认可你的能力！” tsxsw.la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后一课 还未等秦川继续说明，曹冲率先便已经炸了毛，听到这个数目之后更是忍不住吼道： “一千贯翻成一万贯？十倍？” “老师你不如和父亲商量商量把我杀了抛尸算了！” 曹冲难得露出这种孩童般的模样，看的秦川也是微微一笑，但面色仍是不改。 “哦？做不到？” 望着秦川那略带挑衅的目光，曹冲羞恼交加，怎会对秦川说自己做不到？ “本钱太少了！老师你又不知道这世道钱有多难赚！” “什么狗屁话，难赚你还去开那青楼作甚，我看你那暖香阁的装潢，也不像难赚钱的模样啊？” “这不一样！要不老师你把你校士府的那些制式武器的门路跟我说一下，我保证不到半年就能给你翻到一万贯！” “想屁吃呢你！那玩意儿是我用来提供给校士府的，让你去卖给江东的孙权，你是想我北方将士在沙场之上多死几个吗？” 这师生二人如同往日在校士府之时授课一般，在这马车之中没上没下的互吼对骂了几句，这才让刚刚有些尴尬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秦川终归还是忍不住的多说了两句：“这世道唯艰，丞相也与我说了不能太过照顾你，否则难免会让江东察觉，此间一切，你都要以小心为上！” 曹冲沉默了片刻，这才狠狠地点了点头。 “老师放心，你说过我天资聪慧，只是年纪小不谙世事，再说经商一途，也是我乐趣所在！” 曹冲的脸上显露出些许坚毅，引得秦川略作摇头，但是却并未多说。 毕竟让曹冲诈死，无疑就是断了曹冲的归路，从今以后，曹操最为喜爱的儿子便是年少殒命，这种事情丢到谁的身上恐怕都不会舒服，故而才多提了一句。 “其实刚刚和你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是正儿八经的。” 曹冲闻言也是重新抬起了头来，显得颇为不解。 秦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轻声开口道：“其实就算将你留在许都也不怕什么，校士府想要护你，无论是随便往哪藏上几个月，就足以等到这件事情淡去，谅他汉室这票人也不敢拿我怎样……” “就算满宠被汉室逼着去查暖香阁的案子，他身为丞相亲自提拔起来的人，难道还敢当着丞相的面去我校士府找人不成？” 曹冲有些不满的哼了两声，纵然是引得他背上的伤口有些发痛也不敢多嘴一句，但是心里却不老实的抱怨起来，怪秦川为什么执意要将自己赶到江东那边去。 秦川抬眼看了外面昏暗的天色，说道：“我从未想过你会将此事闹到这种程度，下手也是这般狠……这次或许可以保下你，那么旁人看在你的父亲是当今丞相，老师乃是校士府的指挥使，这般高位总会用各种好处来引诱你，在你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把你扯进万劫不复……” “身为你的老师，我觉得你这个年纪，在外面经历些风风雨雨，体验一下人生真味，对于你的成长来说会更有裨益。” “再说了，只要这条性命仍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虽然言语之中说的满是激励，但秦川仍是换上了一双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曹冲说道：“行商贾之术，虽说不择手段是好事，但其中总得有个度量，过于尖锐阴毒，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更何况人活一世，与人为善总是避不过的，所以凡事还是要尽量光明正大一些才是。” 秦川知道，曹冲年少，对暖香阁一事怕是一直不怎么福气，毕竟对于曹冲来说，这暖香阁也算是他经商成功的象征，虽说其中隐藏的些许污秽，但相比起成功，这都不算什么。 “老师，你可别忘了你乃是我父亲手底下最为凶狠严苛的校士府的掌事人，说的话这么正气凌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些士族的酸文儒……” 这话里嘲讽意味十足，秦川听了也只有稍作苦笑，他身为校士府指挥使，手底下那些校士专职做的就是阴暗事情，相比起青楼，无论是在阴暗层面还是在心狠手辣之上，那比起来可都是天差地别，也难怪曹冲对自己的约束会不以为然。 “确实，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义凌然之人，用这话说你，确实是有些荒唐。” 秦川柔和的笑了笑，但是曹冲却一点话都不敢多说，但即便如此，双眸之中的眼珠却是轱辘轱辘转了起来，显然对秦川的话颇为赞同。 “我不是什么圣人，严格来说连好人也算不上，可身处这乱世，谁能保证自己身上不会沾染上腥臭和人血的味道，可即便如此，我也总得保着自己身旁的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加入丞相麾下之后，我所行之事均是在与人勾心斗角，沙场如是、朝堂亦如是，正是在这种环境之中我经历过人世间最为阴暗的东西，所以这才希望自我之后，不会有人前仆后继的走上这条路。” 秦川停顿了片刻，但随即眼中却恢复了自己往日的那份安宁与戏谑。 “不过要是今后没人和我玩弄心计了，那我自然也会选择做个好人。” 曹冲此刻忽然面露忧愁，纵然不愿意离开许都，但也知道只有自己在这世间消失，暖香阁一事才会彻底平息，而那时汉室用来拉拢曹操的利器才会真正的损毁，尽管秦川话里话外一直未曾怪罪过他，但仅仅看到曹操今日的决定，聪慧的曹冲已然猜得到，自己的确为父亲的基业带来了一定的麻烦。 经过秦川的一番言语，这个年方十四岁的少年对自己身旁的这个年轻人更是多了些许尊敬，如果自己此生真的能看到自家老师所说的画面，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话已说尽，秦川停了停，却是底下身来伏到了曹冲耳边轻轻地说上了两句，将自己要将曹冲送到南方的安排全盘告知。 听闻老师的真正意图，曹冲也不禁有些发蒙，借着自己在南方立足，控制江东的银钱往来以及军情密报，这般重任交到自己的手中，自己真的能够承担得起吗？ slkslk.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圣人还是小人 “老师，南方那么重要的事情，真的就这么交给我？” “所以让你先将手头的钱翻上十倍，为的就是证明你的能力，若是不行，我便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做一个富家翁安度余生。” 虽然残酷，但是秦川可谓是已经做得仁至义尽，曹冲一听却是牙关一咬，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恨声答应下来。 “成！” 自己这个学生还有这般心气，听得秦川也是略作点头，眼中余光看了一眼此刻在学生身旁躺着的女子，眉头微挑着说道。 “从你将楼中带出，乃至昨天抄楼之时，我便能看出这女子对你确实是动了真情……丞相当初让我强做了你老师，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你虽然还小，但心性硬的很，有她作陪，你这硬心肠还是可以适当的软上一下。” 曹冲这般年纪，对男女之事的理解自然比不上秦川，加上刚刚才有所涉及，一脸的羞红与尴尬之余，只能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随着马车之外轻声响了响，秦川与曹冲这一对儿师生也知道此刻乃是分手的时候，看着自己这个学生，秦川自是有些不太放心的说道。 “此行一去万般艰险，虽说你对老师仍是会有怨恨，但等你到了江东有所成就之后，便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至于丞相那边，你心中莫要有丝毫怨恨，这世间除了你的父亲以外，想要让别人对你付诸真心，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曹冲面容黯淡的点了点头，看着秦川走下马车的背影，再一想到自己今后要过的日子，不免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眼眶之中有些潮气，不堪言状的苦涩。 “老师，父亲身边就交给你了，若有机会，早日知会我回来！” 秦川走下马车的身形略微停顿，但却并未回过头，将手臂一举应道：“放心，等你下次回到北方，老师为你接风洗尘。” …… 看着那架逐渐被夜色笼罩的马车，秦川站在高处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自己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面对曹冲之时，自己却在苛求曹冲去尽可能的做个好人，对自己而言，这种矛盾一直都伴随在自己身上，而人的转变，实在并非是一句话便能概括的。 秦川此刻心中也一阵感慨，不知道曹冲究竟会不会在心中怨恨自己，更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有一天，若是自己也沉浸于这阴暗之中无法自拔之时，会不会有人像今日的自己一般不惜一切的来将自己拉出去。 随着一阵有些凉意的晚风吹过，秦川却一脸自嘲的发笑起来，恐怕如今曹冲的性子，最多是会因为自己害他损失了几万贯钱财而对自己颇有微词，若是这损失的数目再多些，恐怕这么个狠心的小家伙，就得琢磨着怎么和自己断绝师生关系了。 …… 此时赵云站在秦川身旁，和他一道目送这那远去的马车，忽然开口道。 “先生，你曾经让我随你来到北方，而今日所看得到画面，实在并非是什么好事……” “而且先生你，也是一个极为虚伪的人。” 能让赵云这么个忠义之人这般感慨，自是让秦川颇感兴趣，旋即便说道：“哦？为何有如此感慨？” “先生，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这朝堂，你总是在利用身边一切的人，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为他们好……可最后得利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赵云嘴角微微翘起，虽然对秦川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是对赵云来说，这乱世之内这种人太过寻常。 对赵云的讥讽，秦川并未动怒，反而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在为了他好，虽说手段可能过了一些，而且效果也未必能够如我所愿，但依我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如此……” “与其说最后得利的，不如到我今后想起此事的时候，对于曹冲，我终归是尽了一个身为老师的责任。” 赵云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道：“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二点，先生也是一个心狠的人，不光是对别人，对自己更是狠毒！” “仓舒公子年纪还小，江东此刻的情况又极为复杂，而先生能够如此狠心的设计让他诈死，又将他逐出许都，断了任何人能够要挟你的可能，如此决绝的一招，想必任何人都没有料到。” “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料到，所以我才要去这么做，这偌大的北方，若是仅仅因为这一人内乱，恐怕曹操好不容易平定的地方，又要闹个生灵涂炭的下场。” 秦川叹了口气，迟疑着说道：“我原本以为我能够接受战争，可是经历了南方的战火，我却发觉自己并非是那种好战者，毕竟战事动辄得咎便要死伤数万，但为了天下安定，我也只能让那些挡在我面前，亦或是挡在天下安定的人面前，通通给他们塞进墓冢！” xiaoshuting.la “可如此作为，必定会为天下塞下不少的矛盾，就算一时能以兵马平定，但也总不可能持久，迟早有一天，这乱世会再起！” 赵云明显对于秦川的态度有些嗤之以鼻，但乱世终归不是一个人乃至一个政权便能实现的。 “就算先生活着的时候能够平定天下，将所有与你为敌，与这天下安定的人塞进了他们各自的墓冢之中，那先生过世了怎么办？” 说起死亡，秦川则是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我死之后？既然都死了，还管他洪水滔天作甚？” 赵云对秦川这种只有在朋友、下属面前才会做出的如此做派明显是颇为头痛，若仅仅是不拘小节也就罢了，但秦川平日里反而更多的显露出一种近乎于‘无耻’的境界，这种身份的转换自是让他极难适应。 “现在所有的隐患都已经拔除，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秦川露出些许苦笑：“对方可是位王爷，再怎么说也是汉室的血脉之一，我们总不可能真的把他杀了。” 此刻倒是赵云变得冷漠异常：“不过依我看来，先生好像没什么不敢的。” “看来子龙还是足够了解我，不过还不是时候……” 秦川终于是收起了笑意：“自此之后，我不在管暖香阁的事情，让他们将刘平的钱财来源断掉，在好好的招呼一下他手底下的那些人！” “他既然要与我玩阴谋，那么就看看谁能棋高一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收楼 暖香阁经历这事儿之后仍旧在继续营业，尽管有极少数人已经知道这许都之中这段时日风头正声的风月场，相府与朝廷那边已经闹上了台面。 但事后曹操那边不过是热热闹闹的收拾了一通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后辈，但是正面却是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 加上校士府与许都衙门那边都和暖香阁没有多做为难，故而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这些汉臣的眼中，曹操如此乃是极为正常的处理，纵然曹操自己扶持的秦川再过嚣张跋扈，但要让他这么一个年轻后生去对抗整个大汉朝廷，总是会有所忌讳。 更何况，曹操自己的儿子就在经营这风月场，虽说明面上对名声会有所损伤，但是其中捞到的钱财断然不到哪里去，加上曹操对汉室的供奉开支也是颇大，双方就这么齐心协力将事情压了下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至于那些不知内情的，只看到校士府在查抄暖香阁，听得相府之中那板子声响，在他们眼中反而觉得多有古怪。 “什么时候丞相手底下的权力机构，竟然公开掺和民间的事情来了？” “这丞相究竟是想到哪里，为何会去管那些横行街头的跋扈子弟？” 可不管这事儿最终如何落幕，不知道这事儿的大概都能猜出这不过是丞相与朝廷的又一次角力而已，反正也没闹出什么风波，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那些暖香阁之中的主事儿、姑娘和一些说得上话的掌柜们，却明显没有像外人那般轻松。 自从校士府来抄楼过后，大东家便再也没有露面过一次，就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或有传闻说这位年纪尚浅的大东家被束足在家中，但一直没有个确切消息，总是让人有些难以安心。 而哪位暖香阁的二东家，身份地位又极为特殊，自然也不可能天天来照看生意。 日子就在这么平静的走过，暖香阁虽然仍然保持着一向的平静，但楼中人物却纷纷头顶悬着刀子一般过着日子。 至于刘平那边，一众的人马也都在烦着迷糊，曹操一向护短，但是这次竟然将牵扯进来的人都送到了许都府衙，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一并送到了大理寺。 虽说许都府衙之中有满宠坐镇，大理寺内乃是受制于钟繇，这两人皆是曹操提拔，但是正经事在前自然也不好徇私，加上府衙之内刘平早有渗透，更是看不出这秦川与曹操究竟在动什么心思。 刘平对此事颇为头痛的时候，根本却未曾想到曹操与秦川二人早已釜底抽薪，毅然决然的将曹冲诈死送出许都，悄无声息的送往了南方。 而校士府办事这般滴水不漏，但刘平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自然想方设法的要抵挡曹操的反扑。 可是当事到临头之时，他却有些愕然的发现，自己与暖香阁没有一丁点关系，就算要提防秦川的报复，可是他连对方是否抓到自己的痛脚都不清楚，那又该如何去防？ 如今的许都，没人能够猜测到秦川的想法，更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位新晋指挥使的执行力！ …… 一个白日，暖香阁显得格外清净，经历了那么一档子事儿，楼中女子人心惶惶，但总得要开门做生意，陪着那些白日宣淫的淫棍们赔笑，过得一日算一日。 而正在几个门倌倚在门柱之上有气无力之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暖香阁的门前，随着那道身影缓缓走下马车，那身姿神采让护院之人都愣在了当场。 这道倩影眉是巧的、嘴是翘的，肤色嫩白之中但是整张脸却如同凝固在了坚冰之中一般。 门前的伙计有些奇怪的看了这姑娘一眼，手中的麻布利落的往肩上一搭，殷勤上前道：“姑娘是来吃饭的吧？里面请！” 那来人对此微微一愣，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似乎是极为抗拒这种事情。 但当她在暖香阁那极为宽敞辉煌的大厅之中站了片刻之后，这才莲步微挪，冷声说道：“叫秦璐出来见我！” 这一句话下来，轮到那伙计愣了半晌，暗想这女子毫不客气，竟然让这暖香阁当家掌柜过来，而且还是直呼其名。 试问许都之中那些权贵，哪个来到暖香阁，谁不是得对秦姑娘礼敬有加的？ 楼中自然有人认识这位，木讷之后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路小跑的上前招呼：“大人稍后，小人马上去叫！” fqxsw.org 告知之余，这才让身后的伙计领着这人上了三楼，选了间最为清幽的厢房，连番嘱咐好生招待。 将厢房的门缓缓关上之后，这人强撑着的笑脸这才流下了几滴冷汗，喃喃自语的嘀咕了起来： “这位跟着那位大人的姑娘来这楼里作甚啊……” …… 这来人正是王异，今日秦川看家，她这一位本该在家中读书写字的姑娘家，却被秦川赶到了这青楼，明显心情有些不佳。 秦璐看着王异面色冰寒，自是恭恭敬敬的奉了茶水，虽说知道面前这姑娘并非校士府的官员，但却是秦指挥使的亲信，加上这些天大东家一直没有音讯，对方突然到此，自是不知道人家是来干嘛的。 见王异不愿开口说话，秦璐自是尴尬万分，纵然这楼明面上乃是自己的，但还是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温和一笑的说道。 “姑娘，不知道今日您突然到访，是有何贵干啊？” 王异也未曾想到对方会与自己搭话，不由得愣了愣，而秦璐看到对方迟疑，却是会错了意，赶忙笑的更加温和。 “既然我们大东家与指挥使大人关系莫逆，权且也算是一家人，莫非今日姑娘前来，还是来查楼的？” 王异本就是良家女子，虽说有些谋略但最看不起的便是言行举止这般轻佻的女人。 随着王异面容不变，从自己身上抽出了一封文书，直接丢在了秦璐的跟前。 “今日前来，既不是查楼，也不是抄楼，而是来收楼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强取 王异一语落下，明显是让那秦璐有些愣神，随着她从桌子上拿起那张文书，迅速的扫了一边之后，脸色变得自然是颇为精彩。 当她看到了那最后落款那几个鲜红的指印之后，更是隐隐有些头晕目眩，一时之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王异将文书丢了出去之后，却是没有丝毫看对方的兴趣，举起茶杯心中想的皆是怎么收拾秦川这个不正经的混蛋，竟然让自己一个姑娘家的来干这种事儿！ 随着秦璐沉默了许久，终于是将心中的惊骇给消化了个干净，但仍旧是一脸不信的盯着王异。 “大东家要将这楼中的本钱……全部转赠给你？” 纵然已经知道这事儿乃是板上钉钉，但这暖香阁七成的本钱，那得是多大的一笔横财，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轻松的就给转手了？ 秦璐自然知道这事儿绝非明面上看着的那般简单，当下便皱眉道：“姑娘，兹事体大，我一介小人物可应承的不下来！” 王异本就心情不佳，见得对方还敢如此强硬，当即便是冷笑了两声道：“不必你应承，打今儿起，我便是这暖香阁的东家，这么大一笔买卖，要是不事先说上一说，总归会让人起疑！” 王异自小便是书香门第长大，读书写字无一不精，前些天夜里拟的这份文书可谓是滴水不漏，但是她却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被秦川拐骗着去做这个大掌柜，自是恼怒万分，更是觉得自己有些作茧自缚。 可看到对方的态度，却无意是激起了王异的性子，冷笑之余继续说道：“文书、凭迹皆在此处，难不成你是怀疑这文书有假不成？” “你也别跟姑奶奶啰嗦，待会儿相府查账的人就到，你也别想着玩你那些花花肠子！” 秦璐乃是刘平授意给刘冯做主的，自然觉察到曹操怕是急于从这暖香阁之中抽身，故而才要用面前这位姑娘来撑场面，不过她对事后的博弈明显不知内幕，也只能稍作拖延。 “既然这暖香阁今后就是姑娘的产业，小女子不过也是在此处混口饭吃，那里敢与姑娘作对……” 经过了些许考虑，她此刻心中已然是冷静了下来，赶忙低头含笑道：“不过这暖香阁，其中尚有三成本钱在哪位手中，想必姑娘心中也清楚……” 无论秦川此行派人说出花来，只要那太子的三成本钱捏在暖香阁之中，曹操就断然没法子把这暖香阁的产业推得干净！ 看着那秦璐脸上自欺欺人的笑容，王异却是如同傻子一般的瞅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叹息，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秦川压根就没想过将这暖香阁从自己身边割裂开来。 王异苦笑着摇了摇头，两条柳眉稍作一动便继续说道：“既然我家大人派我来收楼，就是要姑娘你转告哪位，这二东家手上的本钱，我也一样照收不误。” “口气不小！” 王异这般言语，自是引得秦璐勃然大怒，暗想曹操与秦川那边自相收受，无非就是左手换右手，但现如今竟然光凭着红口白牙的拿走太子的股份，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长久跟随在秦川身旁的王异，对秦川的做派自然是有些耳濡目染，有条不紊的继续说道。 “这三成本钱，我想要弄到手有许多办法，今日特地前来跑一趟，无非是给你们那位二东家一个面子而已……” 秦璐一声冷哼，皮笑肉不笑的道：“哦？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姑娘？就是不知道姑娘有多少本钱，来收这个楼子！” 王异葱指一竖，简单的比了一个‘一’字。 “十万贯？” 这价格虽然不高，但也却是比较公道，秦璐深谙此道，自然知道这暖香阁要是继续经营，十万贯换三成本钱，这价格也算说得过去。 王异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有一万贯？”秦璐这时候已经有些想拍桌子走人了。 “我家大人只给了我一千贯。” 王异眉目微动，浅浅的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 “平日里要为府中筹算，每月银钱也不多，给我们家大人做事，总是没那么阔气的……” …… “简直是欺人太甚！莫要以为你们校士府可以一手遮天，还请姑娘好好想想这三成本钱究竟是谁的！” 对方这般嚣张，自是引得秦璐大怒，而王异不过是眉梢一挑，脸上的笑容愈发娇媚了起来。 “你也不要误会，这七成的本钱是本姑娘的，与校士府、相府那边都没有关系……” 思路客 “甚至于那三成本钱究竟是属于何人之手，本姑娘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秦璐此刻真的是恨不得将自己面前的女人生吞活剥，继续呛声道：“若是这三成本钱我们不让呢？” “咯咯……那也好办。” 看着自己面前这女子被逼的如此模样，王异总算是感受到了秦川性格之中的恶毒。 “首先，暖香阁之中说不定会被搜出一些书信，至于其中事关朝廷机密、将领以及兵力调动一事，究竟是什么罪名，本姑娘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得让大理寺去审一审才是……” “其次，若是姑娘不答应，那这许都之中便会再出一处风月场，既然本姑娘拥有暖香阁七成本钱契书，大可以将这楼中所有的伙计、姑娘们尽数驱赶，由我们的地方重新招揽。” “秦姑娘大可以赌一把，那座现在尚未存在于许都的楼子，能费多大功夫，耗费多久，才能将暖香阁彻底挤垮！” 此时此刻，秦璐早已经被从王异口中说出的法子说的结舌无语，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宁可选择玉石俱焚的方式，来彻底摧毁这处产业！ “莫非姑娘还真打算为了这事儿，将这暖香阁的产业付诸一炬？” 王异此刻已经全然沉迷在作为一个阴毒商人的身份之中，嗅了嗅自己跟前的茶香继续道： “付诸一炬？咯咯咯……那还不是因为姑娘不愿抽身，既然如此，那就玉石俱焚好了。” “这暖香阁七成的本钱，虽然是一笔令人艳羡的钱财，但在我的眼中，却并没有那么重要！” 第二百一十九章 跨越时代的商战 尽管王异只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其实实情是这段平静的时日，校士府早已通过曹操的手段，将暖香阁侧边的商户地契全部收到了手中。 而在秦川的授意之下，那即将新盖起来的风月场，选址不过与暖香阁只有一墙之隔！ 秦川动手向来准备充分，加上有了曹操的全力支持，这几日功夫，秦川在许都明面上的权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曹操！ 即便这暖香阁之中与场中的姑娘签的契书乃是死契，一时片刻无法脱身，但秦川手握暖香阁七成的本钱，无论什么死契还是活契，只有他自己一人说的才算数！ 若是这楼子之中连个姑娘都没有，一个风月场，难道真的打算靠饭菜来揽客不成？ 零点看书网 回想着秦川那诸多谋划，王异此刻却是颇有些自嘲的扶起了自己的额头。 自己不过是一介女流，心中所想的皆是如何复仇，结果现在却开始有些沉醉于这仗势欺人的活计之中。 她对于同为女子的秦璐却是是在明明白白的威胁，而且每一步棋都已经预料在内，看似简单，但是想要破局却是没有丝毫法子！ 暖香阁周遭的地确实是已经被校士府在暗中征收，不过王异并不知道这其中动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王异唯一知道的是，在秦川的手笔之下，这一切动作都十分稳定，若是这太子刘冯的位置不让出来，那么秦川必然有另外的手段，在不出半月的光景，让这家暖香阁彻底倒闭，再无翻身的余地。 “姑娘，你这等级怕是难以知晓这事情的根源，所以就不用多费那个脑子去考虑了。” 王异自然也不需要亲自入宫去找刘冯，告知秦川想要收楼的消息，毕竟有曹操做后援，此刻的刘冯怕是已经在准备前往封地的事情，就算心疼这笔财产，依他的脑子也断然没法子来阻止这些事情。 看着秦璐那张有些痴傻的表情，王异自然是快意无比，笑着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难以沟通的人，只要姑娘今后来楼里安心做事，尽心竭力之下，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不过让王异有些未曾料到的是，自己面前这女子的性子却是有些执拗，纵然此刻败像尽显，但心中总是觉得此事应该对二东家付上些许责任。 虽说这二东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但她想着以人家太子的身份，总也觉得这事儿着实是有些荒谬。 许都之中虽说霸占田亩之时在曹操的治理之下极为稀少，但终归是有的，但如今的许都，除了曹操意外，那里有人敢对汉室的产业有所染指？ “此时……如果二东家有话传来，我自然无有不从……” 思索了许久，秦璐终究是有些负隅顽抗，牙关紧咬的继续辩驳道。 “不过这楼中的账目，若是要交割到你手里，总得一笔一笔的查清楚，其中若是有些账目乱了，小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王异听得这话笑容更盛，随即拍了拍巴掌，那原本一直在楼外等着的人终于是缓缓走入了楼中。 而看着楼下走过的那群人，秦璐的眼睛都看的有些发直。 这打头的自然是校士府的官差，虽说穿的并非是平常办公务的衣服，但有着这么一堆腰提长刀的的人前来收楼，那里有人敢阻拦？ 但当秦璐看到这些人身后护送着的那些身穿大汉官服的官员一脸勤勤恳恳，惹得秦璐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再也没有一句话所说。 这些人若是真的前来，恐怕自己再费尽心思，也难以阻止这位秦指挥使将太子殿下的那份钱财给生吞进嘴里。 这领头之人，乃是曹操麾下谋士荀攸，至于其身后的那一众汉臣，各个都是相府之中的主簿，平日里对这些银钱调拨之时熟练至极！ 而这些人，都是秦川亲自前去拜访荀彧，终是让荀彧有些无奈的让自己的侄儿走了一趟，有这些人出马，无论这账目之前如何杂乱，恐怕最后这暖香阁的账目都会算到自己跟前的这位佳人手里…… 不，是校士府的那位指挥使大人手中！ 有了这么一帮人前来，又有荀攸亲自坐镇，这秦璐纵然是费劲千辛万苦爬到了这个位置，对经营之道颇有钻研，也断然不敢在荀攸的跟前耍这些小聪明。 抱着满盘皆输的念头，秦璐有些无力的看着这些丞相府之中的主簿在几炷香的功夫之中将这暖香阁近乎半年以来的银钱往来算的清清楚楚。 至于那如今已经被王异压价极狠的三成本钱，此刻也彻底的从刘冯手中割裂出来，只消消息传到刘冯耳中，这座暖香阁，便彻彻底底的成为了王异的生意！ 待这些人将账目算明白之后，荀攸便堂而皇之的带着一众人离去，无疑是让秦璐有些吃惊。 而稍过一会儿，门外一名抱着胡笳走入门扉的暖香阁的新掌柜，更是让秦璐吃了一惊！ “蔡琰？” 秦璐惊骇之余出声，却是万万未曾想到，这位才女当初被秦指挥使强行赎走了之后，竟然又返回了暖香阁。 王异看着蔡文姬那文静的面庞，也是在旁笑道：“不错，今后蔡琰姑娘便是这暖香阁的大掌柜！” 事情一桩一桩的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秦璐明显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有些幻灭，当初蔡琰受要挟入了暖香阁，辅以她才女之命，这秦璐自是对她多有刁难。 而现如今人家成了这暖香阁的掌柜，秦璐自然知道自己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当下便打算回房收拾包袱走人。 这一切自是被王异看在眼里，眉头微皱径直上去拦住了她。 “秦姑娘，你还不能走。” 王异那冷漠的神情自然是引来了秦璐的阵阵冷笑：“为何？我与这暖香阁有无什么契书在此，凭什么不能走？” “我家大人有言在先，若是姑娘胆敢离开这暖香阁一步，那么来抓姑娘的便不是校士府，而是丞相麾下所属虎豹骑！” “若姑娘尚且还看重自己性命，我家大人还未开口之时，你便不能离开这暖香阁！” 第二百二十章 风俗业的新规矩 秦璐听得这话不由得有些凄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形之中得罪了这丞相大人，而非是秦川或是曹操需要她留下。 既然校士府与相府都开了口，自己一介女流那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这世道人命卑贱，更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青楼中人与校士府或是与当今丞相为低，就算是大汉朝廷，如今尚且不敢与曹操彻底割裂，如若是他们二人想要自己的命，只怕比踩死蚂蚁还要简单。 “我已经是无用之人，留着我做什么？” 秦璐明显有些失神，喃喃自语的问道。 “我家大人……不，本姑娘准备对着暖香阁做些小小的改革，我以为秦姑娘想必能在其中发挥出些许作用……” “更何况，这妓院的生意我之前也从未碰过，蔡琰姑娘虽然贵为掌柜，不过也只是会唱曲的女子，若是姑娘走了，这暖香阁是否还有收益，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秦璐明显一愣，这暖香阁生意极好，甚至大东家都隐隐有种想去别的州郡开家分楼，但是就以目前的形势而言，除了一些安稳之地，其余的地方哪有闲钱来逛这风月场所？ 更何况这青楼自古便是做得这皮肉之事，若是今后楼里的姑娘不接客，门外的龟公不揽人，这青楼还叫青楼吗？ 王异自然知道他心中疑惑，随后照着秦川给予他的便条开始说着： “第一，这楼中姑娘今后契书再无死契，自愿留下的只待五年期限一道，便与暖香阁再无关系……” “第二，这暖香阁虽为风月场所，但终归是要有大夫在此，否则姑娘要是一旦有个小病，务必要将病医好了再说接客之事……” “其三……” 随着这位‘王老板’不住的开口，听得不光是秦璐脸上变了颜色，就连蔡文姬都有些脑子发懵。 五年期限、楼中留医、禁止强买强卖、禁止女童入楼、每月姑娘们皆有休假，若是真的按照秦川的布置去弄，这暖香阁也别叫暖香阁了，干脆叫善堂算了！ 王异将秦川所写的便条念完，却是看了秦璐一眼道“我家大人知道，虽体恤你本就是穷苦出身，但你不光忘本，还刻意要去做这肮脏生意，所以必须要予你些惩戒……” “若是这些事情真的做成了，那么今后这些规章便会推行出去，今后天下风尘女子皆会念你情谊，可若是不成，就拿性命来偿！” 被实质性的要挟，秦璐不知道是已经被这些新的章程给气傻了，还是被吓傻。 …… “问天，你这几日弄的事情，可真是惹得许都之中人尽皆知！” 荀彧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与自己对坐的年轻人，虽然知道前些日子的暖香阁一事乃是盈亲王要算计曹操，而这位校士府指挥使不过是帮着曹操处理了此案，但脸上的表情终归是有些不大好看。 “令君，你也莫要怪我，若非是那刘……盈亲王！若非是他下手太狠，我也不至于非要搞到这种程度。” 秦川谨询后辈之礼，恭敬地坐在荀彧的对面，脸上笑容宽厚异常。 不过荀彧何等人杰，自然不会傻到相信秦川这么一番话，若是信了，他今日也不会亲自差人去请秦川前来。 如今荀彧在汉室与曹操之间的平衡已经是极为艰难，而现如今秦川又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更是让荀彧夹在其中极为尴尬。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加上这些时日曹操对此事的态度，荀彧自然是有些忧心曹操那边的情况。 “想必你也之外，外面的那些风波，已经到了人言可畏的境地。” “昨日许都衙门已经发下公文，打算受理暖香阁一案，仓舒公子罪名太重，纵容手下行凶、为非作歹、杀人灭口、逼良为娼，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安坐？” 秦川闻言不由得顿了顿，随后露出些许苦笑。 “令君知我，仓舒公子虽是我的学生，但终归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这些日子丞相为此也是头疼得紧。” 荀彧见状也是摇头道：“如今碍着丞相的颜面，许都衙门自然不敢亲自上门前去索人，问天，我提醒你一句，这桩刑案，怕是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如若真的继续这么审下去，怕是丞相脸上也不好看啊！” ranwen.la 这一番谈话，秦川终是知道这位谦谦君子，仍是站在汉室的那边来劝阻秦川，希望秦川能够在曹操跟前从中调和，莫要因为双方相争坏了颜面。 如今朝廷与曹操的霸府本就水火不容，虽然秦川如今已经明牌在曹操手下，加上他如今又是校士府指挥使，荀彧之所以这般劝和，其实更多的还是念在自己年轻，莫要因为相争局面而坏了自己的性命。 秦川虽然知道荀彧乃是为自己好，但如今曹冲之事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感动之余温和一笑道：“多谢令君提点，不过此事却并非那么简单……” 校士府之中早有消息传来，刘平那边早已将这暖香阁一案其中的几名凶手接走，而且藏于许都，为的就是在这衙门的公堂之上，彻底将曹冲给咬死！ 荀彧虽然忠于汉室，但终归是未曾觉察到这刘平何等阴狠，仍是在极力劝阻秦川能够与曹操商量，与汉室言和，不过秦川却并非那愚蠢之辈，随即给荀彧满上了一杯茶水。 “令君既然问了，那么我也直言相告，仓舒一事与我校士府并无什么关系，更是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今日来见令君一面，无非就是希望让令君明白我无意插手其中之事！” 在荀彧这种老油条面前，秦川应得话无异于就是拒绝了和谈，再说对方逼的如此之紧，秦川若是不还手，未免有些太过憋屈。 不过对于此事，荀彧也早有预料，纵然自己如今能够平衡这一时半刻，但终归是难以持久。 而随着荀彧的一声叹息，这尚书府之外的许都，终是下起了雨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许都城外的一场刺杀 暖香阁之中女子失踪一事，虽然还未曾寻到尸首，但在满宠顶着汉室的威压之下，被逼无奈还是遵循着往日常例，掌握了涉案的几名凶手。 只要将这打死楼中女子的这几个凶手抓到手中，那么自然便能审出口供，便能够直接咬死曹操膝下爱子曹冲便是那幕后主使之人。 此举一方面可以打击曹操在北方的名望，又足以洗清盈亲王刘平的嫌疑，故而这几人实在是重要任务。 不过刘平那边至今也不清楚，为何相府那边，堪堪的将这几人执行了家法之后，便径直将这些人送到了许都县衙之中，此举简直是将命门送到了刘平的手里。 可直到秦川派人收了暖香阁之后，这刘平才反应过来，曹操不过是用这几人来暂且安了自己的心，让他以为秦川真的选择了罢手言和，故而反应也是慢了一拍。 不过刘平对秦川此举仍是觉得有些太过愚蠢，只要这三人仍然在自己手中，曹冲就必然逃不开这干系！ …… “给我将这几人好生照看着，不可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这几人！” 如今在刘平身边的家将梅灿，阴狠的盯着许都衙门前来接人的衙役开口道。 “要是让他们翻了供词，办砸了这差使，小心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那前来接人的许都衙门的衙役听着对方的威胁也是颇为紧张的应了下来，并非是紧张于这差使，而是对自己面前这位盈亲王手下的家将而觉得紧张。 此处距离许都不过五六里的路程，将这几人送出许都之后，这些日子刘平便一直将他们潜藏在这民宅之中。 若非是为了减少嫌疑，梅灿必然会亲自押送这几个打手，亲眼看着这几人被送入许都县大牢！ 随着马车顶着雨水踏上了前往许都的路程，这马车周围一应如常，而此刻天色刚明，路上并无几个行人，只是偶尔有几个穿着蓑衣，神情匆忙的路人经过。 正当梅灿回过头来之时，刚刚那些面容憨厚的路人立马便动了起来，将身上蓑衣一摘，便从蓑衣之下抽出了通体漆黑的短刃，对着身旁的马车便直接刺了进去！ 觉察到身后异样，梅灿大惊失色之余便往那边赶去，不过他距离马车已然有了些许距离，当他看到这些人动手的架势，他早已知道自己想要救人怕是有些鞭长莫及！ 那通体漆黑的利刃如同加热的餐刀切开奶油一般，毫无阻隔的便刺进了马车的车厢，而刚刚才被塞进车厢的那几个打手，一时间全部死于非命！ 那些路人动手之后，根本没有稍作停留，将头顶的斗笠一压，旁若无人的四散开来，一眨眼便消失在了这春雨的雨幕之中。 等到梅灿一脸怒容的赶到马车旁时，车上的血迹早已将地上的水洼染上了嫣红之色。 而等他将车帘拉开，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这些利刃纵然隔着车厢，但所刺的皆是人体要害，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刺，这车上便再无任何活口！ 梅灿见得如此高效且专业的杀人方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另外又开始为自家的主子担心。 这帮人伪装极好，而且动手干净利落，这般轻车熟路的杀了在场的几个人已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而更为可怕的事情是，对方竟然对自己这些人何时转移人证也摸得清清楚楚，想来这朝堂之上，怕是被校士府埋了不少眼线，否则绝不可能将时间点抓得如此准确。 这场刺杀实在是太过完美，正是在这分平淡的杀局之中，梅灿竟是能感受到那些许的凉意。 …… “问天啊……” “令君别急，容我再想想！” 秦川此刻正在荀彧跟前抓耳挠腮，而能够让他这般头疼的，也唯有这面前的围棋。 今日辍朝一日，也正是因为这个机会秦川才能与荀彧两人这么悠然自得的在这雨夜之中玩弄着棋子。 不过让荀彧有些费解的是，依照秦川此等心思缜密，布局精巧的奇才，就是这棋术之上实在是一言难尽。 短短半个时辰，秦川就已经输了荀彧两局，而这第三局更是被荀彧逼的处处破绽尽显，这让荀彧也是觉得如此欺负这么一个门外汉，实在是没有一点成就感。 “秦川啊秦川，你这做什么事情都恰到好处，手段严谨狠辣，怎么偏偏在这棋盘之上就如此愚钝呢……” 畅想中文网 听着荀彧那有些失望的感慨，秦川自知不敌，趁着雨势略小的功夫赶忙溜了，生怕这荀彧非要拉着自己再来一局。 至于城外的那场杀局，秦川自然一早便知晓，不过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秦川眼里，那三个人本就早已经是该死之人，不过是死的早或是晚的问题。 而那些青楼之中的姑娘家中亲人，此刻怕是也在县衙门前告状，其矛头直指相府。 面对这些苦主，秦川自然也不好动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虽然自诩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秦川总也不是个嗜杀之辈。 出了尚书府，秦川瞥了一眼左右，避开了一些百姓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小巷之中一家衣铺之中，等着掌柜出来见人。 那掌柜见到秦川过来，当下便单膝跪地行礼，随后将一早便存放在此处的莲衣披在秦川肩上，随着秦川将身后的雨帽一披，掩盖住了自己的容貌，便在这些校士府下属的眼中重新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此刻的许都衙门跟前，一种百姓都在等着满宠满府君审理近日闹得真个许都都沸沸扬扬的暖香阁一案。 这命案出现在声色场，手段更是穷凶极恶，自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而秦川穿着一身莲衣，伪装成了一名寻常百姓，混在人群之中看着那偌大的许都衙门，心中却是无可奈何地嘀咕了两声。 “满府君啊满府君，之前听闻你审案铁面无私，可现如今连衙门被朝廷扎了钉子都管不了，实在是难堪……” “只怕此事过后，满府君你又得回归军职，好好地再养养你在军中的戾气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庭审 许都堂上，跪着的皆是苦不堪言模样的人，这些人都是暖香阁楼中死去女子的亲人，一边痛苦之余，嘴里还痛骂着曹冲，口口声声求着满府君做主。 满宠此刻坐在上面如同针扎着一般，一方面他身为曹操宠臣，而另一方面却是被朝廷施压，被逼无奈的要审理此案。 经由曹操一手提拔的满宠，看着左右那宫中特地前来此地的监审官，只得是被逼无奈下令府上衙役，前去暖香阁抓捕嫌犯，现场审问。 而后满宠更是郑重其事的表明自己会为民请命，连忙差人前往相府曹冲公子前来。 秦川混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自是看得出来满宠似乎已经知道了那极为涉案的打手如今已经殒命。 听着堂前那些百姓的咒骂，秦川也是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曹冲害死了楼中女子，理所应当要被骂上几句。 不过此刻的秦川，却是有些怀疑这此刻跪在堂下的，究竟是真的家属，还是朝廷那边安排的人。 不过此刻校士府的查证还未曾有过什么结论，秦川也只能干看着。 这案件审理一事向来极为乏味，不过这些看热闹的百姓倒是看的入迷，而且时不时便会爆发出一声吆喝。 不消片刻，许都衙门就已经将暖香阁如今明面上的主事儿，秦璐，而其中一部分衙役正在暖香阁之后的湖水之中搜索着尸首。 秦川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也不确定这女子会当如何，究竟是摄于自己的压力而老实配合，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趁机闹出些事情来。 这暖香阁之中草草掩盖的尸首，秦川也早已让校士府之中的校士给取了出来，在城外寻了个好地方安葬，只等此间事了，自己在想法子通知她们的家人。 这秦璐跪在地上双唇紧闭，纵然上面的满宠不住喝问，她才肯偶尔说上那么几句，不过也只是照实去说。 还未等满宠用刑，她便一五一十的将暖香阁东家的名字说了个明明白白，但唯独在命案上一口咬死，此事乃是那些打手自作主张，东家尽管知道这事儿，但是却从未插手过。 满宠听着堂下跪着的女子说的这般干脆，但话里话外总归是为曹冲洗脱。 既然此事与曹冲毫无关系，那么嫌疑自然是开始牵扯到了汉室那边，那在场被刘平派来的监审听得这话，当下便将脸一黑，二话不说就开始窜托满宠用刑！ 满宠迟疑片刻，尽管知道曹操那边已然将事情洗了个干干净净，但仍是拗不过这些朝廷派来人的，只得是点了点头。 有了满府君之命，那许都衙门的衙役登时就将秦璐按在了地上，使着棍子便对着这女子的背臀之上抽打起来。 秦璐虽然心中叫苦，但也只能咬着牙关强忍苦楚，她自然知道今日场面想必一定有校士府在旁看着，自己如今没了靠山，只能依仗着校士府或是相府在许都过活，着如今的局势她也只能撑着！ 随着这女子咿咿呀呀的哭嚷起来，这围观的百姓纷纷面露不忍之色。 而秦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璐这幅模样，却是轻笑了片刻，暗叹这女子倒是识时务。 稍作用刑之后，满宠再审，发觉秦璐仍是刚刚的说辞，此刻他的脸上都不禁对曹操手下的校士府多了几分佩服。 还未等那帮监审的官员继续逼迫用刑，那前往相府捉拿曹冲的官差却是有些惶恐的跑回了衙门。 “让你们去拿人，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看着自己手下这些官差一脸狼狈，这许都衙门的颜面却是不能丢，当下便站起身来咆哮道。 而正当在场之人纳闷这相府究竟如何赶回了这些人之时，却见那在府外围观的人突然分开，而来人更是让满宠愣在了当场。 之间那来人一身素服，浓眉淡须的走进前来，对着满宠稍作躬身，随后这才说道。 “满府君，曹冲公子前些日子不慎被毒鼠咬伤，这些日子丞相为了医治，已经请遍了许都各处名医……” “曹冲公子如今病危，并非是有意耽误案子，而是实在无法起身！” 这前来之人正是河北才俊，当初撰写讨贼檄文的名士陈琳！曹操将河北平定之后，纵然这陈琳将曹操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但仍是怜惜此人才学，便将人纳入相府之中。 “胡说！曹冲前些日子能开楼做生意，事发之后便卧病在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畅想中文网 “丞相分明是想要窝藏嫌犯，不愿配合案件审理！” …… 陈琳纵然亲自代替曹操到场，但这说辞明显有些过于勉强，加上这些前来监审之人又都是刘平派来，自然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看着这些暴喝出声身穿朝服之人，那陈琳脸上也带着些许冷笑。 “许都府衙审案，乃是满府君的职分所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个角色说话？” “若是诸位不信，大可将许都之中的医生尽数传唤而来，问问他们是否去过相府为小公子治病！” “几位要是有胆，那就与我一同去相府一趟，请丞相将仓舒公子房间大开，看看此话是真是假！” 陈琳身为名士，当日敢举着檄文骂了曹操祖宗八代，此刻更是锋芒不减，当着围观的百姓对着这些人便是训斥起来。 被陈琳这么明里暗里讽刺了一同，那些前来监审的人皆是面同肝色。 而那满宠有了陈琳解围，心中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吩咐官差，前去讨下那些许都医馆的口供，以辨真假！ 虽说曹操爱护幼子之心在场之人尽数知晓，但要是让这些人亲自前去相府讨人，那等于就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屠刀之下送。 要是曹冲未曾生病，那么他们这么一去无疑就是点破了曹操想要包庇之意，依照曹操的阴狠性格，断然没有一人能够留下命来。 至于曹冲要真的病危，此刻曹操正一脸厌烦，见到有人前来对病情生疑，更是会勃然大怒！ 这天地下谁也没有胆子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更何况人家只是为了刘平办事，又不是替刘平送命，有了陈琳在此，谁也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斩草除根 有了陈琳前来搅局，这许都衙门一时间也是乱作一团，而满宠趁着这个机会当下便选择退堂，暂且拖上那么一时片刻再说。 而秦川知道明面之上的功夫已经做得七七八八，自此之后，曹冲便从相府公子的身份彻底变成了一个死人，只要等汉室继续这么衰败下去，一旦等了新的世子即位，那么终归是有办法让曹冲再‘活’过来。 至于如今的暖香阁名义之上的东家王异，那也是在暖香阁案发之后接手的，就算这刘平真的想要扳回一城，也断然不会将目光再挪到王异身上。 心中大事已了，秦川也是笑着和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些百姓聊了两句，看到这些命案亲属正一个个的被带下去时，这才再次跟了上去。 这些前来索要公平的苦主们就这么一同离去，险些消失在这围观百姓的眼中之时，从这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了十多个蒙着面的汉子，手中兵刃发寒，对着这些受害者的家属身上便砍了过去！ 这许都之中突然爆发的刺杀，自是引得在场百姓骤然一乱，原本在这儿看热闹的百姓，见到这些杀气腾腾的灭口之人，也是作鸟兽散。 不过纵然这街面之上乱成一锅粥，秦川却是发觉，距离自己不远的一处摊位之前，仍是有着一人安坐如山的在吃着一碗白面。 “嘁，跟我玩栽赃陷害这一套吗……” “明明花些钱财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用人命去填，刘平啊刘平，你这行事拙劣程度比起我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川安然坐在一旁的茶摊之上喝着一碗味道不算浓厚的茶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么一场乱象，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 刘平将目光挪到了这些家属身上，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些人的性命往相府与秦川身上再泼上些脏水，毕竟如今这许都希望他们这些苦命人死的理由，无非就是为了曹冲做辩护而已！ 只要这案子没了被告，那么他刘平便再也拿秦川与曹操没有丝毫办法，因此这些受害者的家人们必须要死！ 不过秦川能够在此坐镇，自然便猜到了这刘平怕是还有什么布置。 而正当大汉还未曾近到这些人的身前之时，这街角的角落之中却是十分‘巧合’的出现了一批人，极为蹊跷的混进了这即将出现命案的战圈之中。 不过这些人并非是前来帮忙，而是聚在一起将那些命案的家属护在了身后以作周全之手，直接迎上了那些杀手。 这些前来帮忙的人手中并没有什么兵刃，不过是拿着校士府五部特制的长匕，身手诡异的将这些杀手的刀锋逼退。 紧接着房檐之上藏匿好的另一队人，下手干净利落的便让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几个人化作了街角的尸体！ 刘平那边派来的人身手确实算的上上架，可是要和如今已经被秦川彻底带起来的校士府，再辅以各种秘籍加身的校士相比，总是下手缓慢了不少。 零点看书网 这刚刚一个照面，便已经损失了数人！ 这些人觉察到事情不妙，下意识打算抽身逃走之时，那原本就已经做围杀之状的三部刺客却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缠了上去。 随着几道血腥的血花在他们的脖颈之上绽放，这些刚刚原本想要刺杀的杀手均是被割喉躺在了地上！ “苏厉还是知道轻重的，这事儿做得着实不错。” 秦川将自己手中的糕点塞进嘴里，随后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一脸闲适的模样明显对三部的行事极为满意。 这些杀手是否要留活口，其实根本上并无差异，但归根结底是不能让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命去。 按照秦川所想，若是自己想要栽赃，那么这些刺客身上断然会有校士府的信物，这样即便抓了也能给自己带来几分麻烦。 而且如此堂而皇之的刺杀，纵然失败恐怕刘平也不可能没有预料，皇宫之中的死士，碰见秦川手下如今日趋专业的三部刺客，就算败了也是理所应当。 正当秦川以为此事尘埃落定之时，那刚刚还在吃面的白衣男子，身形极快的加入了战圈之中！ 此人手中拿着一柄长刀，气势大开大合，逼退了在场护住那些苦主的三部人手，紧接着一道剑芒便冲着其中一脸慌乱的苦主刺了过去！ 三部的刺客若是刺杀，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今日苏厉的命令乃是护住那些受害姑娘的家属，一时之间自然是有些措手不及。 加上三部的人手所用的皆是短刃，自然不可能和长刀相比，虽然被逼退但也想着延缓一番此人的攻势！ …… “萧云清……” 秦川虽说心中偶有在意这人为何不逃，但碍于此人是背对自己，秦川却是没办法确定此人身份。 不过校士府卷宗之中有所记录，此人之前乃是灵帝手下一员悍将，不知为何听从了刘平，如今成了刘平手下的家将之一。 而此人，正是萧云清 此刻看到萧云清出手，秦川虽然意外，但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现如今前来刺杀之人已经尽数殒命，局面早已被自己捏在手中，就算这萧云清今日将在场家属一一杀尽，那也不能让自己如何。 可若是仅仅只是为了奉命监视，那根本没有必要出手。 …… 萧云清此刻脸上虽然戾气横生，但他何尝不知道今日刺杀栽赃一事已经全然破产，哪怕自己依仗自己身手过硬，但也没有把握能够在这许都街头，将这些本就是黑暗出身的校士府校士一一 可是他仍然要动手，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心中着实是不服气！ 他在一旁亲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校士府这帮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虽然自己要对其动手的那帮人已经是惊恐万分，但终归是毫发无伤！ 这种彻头彻尾的失败，让这位从灵帝时期就被人器重的大将无疑是怒从心起，故而选择了这么一个极为不合适的节骨眼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此刻的萧云清，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杀掉一个，这样便能在刘平与秦川之间的争斗之间挽救些许，而只要这些女子的亲眷死了一个，那么事后秦川就必然要更费神去解释！ 第二百二十四章 艰难擒获 “萧云清！” 随着秦川的一声暴喝，那目光狰狞的萧云清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的愣了一瞬。 而就是这个眨眼的功夫，那前来保护这些家眷的三部人手眼疾手快的将那即将命丧于萧云清长刀之下的那名苦主撞偏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的距离，让本就自信的萧云清的刀锋未曾砍到那人的身上，虽说仍是在刀锋之上多了些许凄厉的红，可就是没能将本该死去的亲眷当街格杀！ 此刻，萧云清已经失去了第二次出手的机会，纵然那名妓女的家眷已经傻在了当场，可随着那些校士的掩护，萧云清的刀锋再也无法触及此人！ …… “秦川！” 这名身手高绝的刀客看到秦川的身形，第一时间便是一声咆哮，身形一拧对着秦川的位置便冲了过来！ 三部的那些校士得知自家指挥使已经到了，心中却是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如何，当下直接带着那些家眷便立马抽身后撤。 而此刻的秦川，看着那对着自己愈发接近的刀锋，那形同实质的杀意，心中却是觉得这萧云清仿若化作了恶鬼一般！ 秦川抬臂，萧云清亦是提起了长刀。 刀尖所指的乃是面门，而秦川此刻手中机弩所指的，亦是他的面门！ 不过久经沙场的经验，加上秦川的冷静亦是不会考虑究竟是对方的刀硬还是自己的脸厚，随着自己突兀的扭着身子，竟是让那刀锋顺着自己的面颊就这么错了过去。 虽说自己并无什么功夫傍身，但秦川却是阴狠的对着萧云清的腰间一脚踹了上去！ 这一脚下来，秦川冷漠的后撤一步，退出了对方兵刃的攻击范围。 而萧云清见自己一刀落空，双目通红的扭过身形便要挥手再斩一刀，脖颈微微侧了稍许闪过了秦川紧随其后的两支弩箭，下意识的便要迈前一步！ 不过此时此刻，秦川身旁藏匿的护卫也早已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这便导致萧云清握刀的左臂上早已缠上了一根通体黝黑的铁索！ 见到萧云清被自己的护卫限制身形，秦川当下直接衣袍一挥，将一直缝制在衣摆之中的布袋撕开，一甩衣袍让那布袋里的粉末铺满了萧云清的脸！ …… “秦川！” 萧云清一声愤怒的狂吼，并非是因为秦川身旁竟然有人看护，而是在两人这么短暂的交手之中，对方在人手之上就算占尽了优势，竟然还会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 秦川的布袋之中放着的正是校士府六部所研制出的毒药，如今他握刀的手臂被制，药粉入体，自是没有办法躲藏。 而随着秦川见状冷静的重新装填了已经射空的臂弩，那新的三支弩箭也是直直的射入了他的胸膛！ 这箭簇之上，自然也是带着毒！ …… “秦川！” 萧云清第三次愤怒之中带着悲愤的吼出秦川的名字，此刻的他自然知道自己完全错估了秦川的卑鄙，当下便要趁着自己尚且有力之时，脱离那一旁秦川随性护卫的限制。 可秦川那里会让他那么轻易脱身？ 此刻萧云清握刀之手被控，秦川不假思索的近身，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拳便砸在了萧云清的小腹之上！ 1200ksw.net 腹部的剧痛，加上渐渐酥软的四肢，此刻的萧云清愈发理解的自己如今所处的处境。 而看着秦川有些狼狈的后退了数步之后，便被一群黑影簇拥的模样，萧云清已经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没什么机会在动手了。 “咳……” 萧云清有些艰难的从吼间吐出了些许殷红，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插着的三支箭簇，眼中的无神却是多出了些许畏惧。 一个未曾历经过生死的年轻人，竟然能在这么一场决斗之中逼的自己毫无办法。 而自己当初当着刘平的面，曾经大言不惭的说仅靠自己一人便能取了秦川性命，如今看来却无异于笑话一般！ 那里有一个如此清秀，纵然在战事之中也要坐镇后方的年轻人，能够动手之间便是冲着人要害而来的？ 萧云清的眼皮越发沉重，尚且未曾控制的左手趁势便要往自己怀中插了进去。 而秦川一早便意识到此人怕是还有别的手段，脚尖一点便从萧云清受制的右手中夺过他的武器，当下便对着他那无力抬起的胳膊直接砍了下去！ “啊！” 剧痛让萧云清瞪大了双眼，而秦川见状二话不说，狠辣的使着手肘对着萧云清的太阳穴上便是一计肘击，终是让萧云清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随着萧云清软软的躺倒在了青石板之上，那刚刚从怀中抓出的一个毒丹就这么调皮的在地上滚了两滚…… “指挥使！” “大人！” 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而就是这么会儿功夫，秦川便觉得自己如同在生死之间来回爬了多少次一般，腿软着后退了两步。 被身后的护卫们搀扶起来之后，那许都衙门的衙役们总算是姗姗来迟，而其中自然也有满宠与陈琳的身影。 至于那跟在满宠跟前前来监审的那些刘平耳目，看到场中局势，自然得知刘平的全部计划就这么在秦川的阻拦之下全然破产。 而看着那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的指挥使大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极为难堪。 “刚刚……有人想趁乱杀人灭口，我本是来此处看看我那学生案情究竟如何，这才碰巧装上了。” 秦川有些无力的喘息着，刚刚砸向萧云清的手臂还在微颤。 “不过所幸我手下的人本事还算到家，不光未曾让这些人得逞，而且还拿下了这些人的主使。” 这萧云清的一怒出手，固然是让秦川有些未曾料到，但今日能够擒获了这刘平身边一人，实在是有些可喜。 刘平身边的势力藏得太深，而今日这么多百姓看到萧云清亲自参与刺杀，对于秦川布局却是一次意外之喜。 说句老实话，要是这萧云清今日将自己杀了也就罢了，不过现如今自己还活着，而且还收下了这么一桩大礼。 秦川真的是恨不得对趴在地上的萧云清好好地谢上一通！ 第二百二十五章 病遁 自打那日被萧云清搞得极为狼狈的秦川被校士府的下属们护着回到住处之后，洋洋洒洒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虽说秦川这段时间一直深居简出，但对于校士府的控制秦川却是没有丝毫懈怠。 这半个月来，在秦川的指挥之下，以及校士府各部的配合之中，校士府也是罕见的入足了朝堂，毫不客气的对着盈亲王一派的官员以及经历来源进行了一番穷追猛打。 校士府的目的极为明确，以暖香阁一事为引子，将许都城外刺杀一事为根基，大肆对着朝堂进行了彻底的肃清，将之前秦川还未曾到达许都之时刘平埋下的钉子，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清理。 而不出秦川所料的，刘平麾下家将之一的萧云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许都县大牢之中暴毙，而秦川则是借着这机会，请示了曹操之后，直接拿掉了满宠许都府尹的官职，从而让曹操再次派人彻底掌控了许都府衙。 刘平被秦川这连番布局逼的蠢招频现，成功的在秦川一环扣一环的手段下，彻底废掉了刘平如今在许都之中最大的依仗！ 至于民间的情况对刘平也是极为糟糕，尽管刘平手下也有谋士，可是终归是比不了校士府的执行力与行动力。 随着秦川授意，那平日里就潜藏在许都之中的钉子也开始制造起了舆论，那位本应该是罪无可赦的相府公子，不过是给刘平做了替罪羊，这才逼的校士府开始下手反击。 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的舆论加持，盈亲王一派都被逼的败退连连，全然没了当初的还手之力。 不过刘平自然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吞下苦果的人，借着自己在尚书台剩余的本钱，重新尝试起了对秦川以及曹操的反击。 不过可惜的是此次校士府无论是明面上的抓人，还是暗处的探查，全部是依照汉律执行，全然没有一丝把柄留给刘平。 至于那许都城外被人暗杀的那些证人，三部干的更是了无痕迹，彻彻底底化作了一桩悬案。 就算朝中有人散布谣言，说是这场暗杀乃是出自校士府的手笔，但是没有一丝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在秦川的授意之下，校士府上下对暗杀一事的说辞也是出奇的一致。 那几名打手，乃是相府之中的人亲自送到了许都府衙之中，为何会死在许都郊外？ 难不成配合案件审理，在这些尚书台的御史眼中也成了过错不成？ 对于如今的战果，秦川无疑已经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致，按照现如今曹操与汉室之间的关系，曹操自然不可能逼着当今大汉天子去杀了自己的血亲兄弟。 而秦川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刘平的力量彻底的被削弱到再也无法威胁自己的地步，让刘平苦不堪言，至于要让刘平彻底的偿还之前的一切，对于此刻还是太早。 零点看书网 这没有硝烟的一仗，最终还是以汉室的退让进行了收场，而曹操终于是体会到了自己将权限全部下拨给了秦川的成果。 不过若是按着曹操的性子，若是自己将手头的权力已经尽可能的交付到了秦川手中，这一仗再打不赢，恐怕曹操会气的直接跑到校士府之中，痛骂这些人损了自己的颜面！ …… 被秦川如此逼迫，原本一直亲近刘平德一帮汉臣，加上其余一些不偏不倚一直保持着中立的那些朝臣，以他们敏锐的嗅觉，赫然发现了有些不大对劲。 如今的校士府指挥使，在曹操的扶持下权柄竟然已经坚硬至此！ 秦川的对手如今朝臣都知道乃是盈亲王刘平，而刘平可是大汉天子的同胞兄弟，如今的皇帝如此懦弱，但是这位王爷纵使足智多谋也难以从秦川手中套的一丁点好处，这是何等的威严？ 而这些人也不敢得罪这位盈亲王，为求能够在这场曹操与汉室之间的争权夺势之下站的稳妥，仍然在这朝堂之上有尺寸立锥之地，顽强的实行了草根精神，纵使有些左右摇摆，但是却偏偏那方都不倒。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刘平终归是耐不住性子，不愿意看到秦川做大，逼迫着尚书台的御史们继续出手，继续对秦川进行弹劾。 不过这次刘平明显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拿的证据极为实在，皆是曹冲整出的暖香阁一事的后续，而且连带着也弹劾了曹操霸府之下的数名重臣！ 这一次又一次的进言，完全跳过了大理寺乃至许都县衙，直接要让秦川以及无数经由曹操提拔起来的人悉数倒台，硬生生摆出了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 而这次弹劾，数十名御史更是摆出了前所未有的阵仗，一齐约好直挺挺的跪倒在了宫门之外！ 这十余名大汉的朝服就这么跪在红色的宫墙之外那可是一抹别样的风景，让那些对此事看的清楚地朝中大臣们看的更是连连摇头，而此时荀彧都不愿意再搭理这些完全不听劝的官吏，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依照大汉律法，被弹劾的官员必然要亲自上朝自辩，而那次秦川首次被人弹劾，也依照了这般常例以校士府的指挥使入朝，将此事解释清楚。 而经历了秦川那番牙尖嘴利的辩驳，此时此刻弹劾秦川的那帮御史，更是准备的更为充分，从刘平手中拿到了暖香阁的罪证，就算丞相大人手眼通天，法外开恩，但只要罪证据在，总也要让秦川在这些御史面前叩头、认错！ 不过谁也未曾料到，纵然是宫闱之内的千呼万唤，秦川都熟视无睹，极为无耻的想出了一个招数——称病！ 而这个消息落到了刘平的耳中，他脸色那可谓是出气的好看，纵然他聪明一世，也断然没有想到这从南方而来的狠角色不光能在利益面前化作饿狼一般很咬，这次竟然连让自己扳回些许颜面的机会都不曾给！ 而相比起刘平的无奈，最为难堪的还是那些跪在宫门之外的尚书台御史们。 对方称病不来，纵然这些人准备再多，那也不过是白费心思，这么一拳竟然锤在了棉花上面，更是让这些御史们颜面尽丧。 最终，这些御史们皆是垂头丧气的各自散去，那些见证着这些御史跪了数日的宫墙，仿若都在嘲弄着这些人整出的闹剧。 第二百二十六章 西边消息 秦川患病一事不止朝堂官员不信，许都百姓不信，就连安坐于相府之内的曹操都不信。 这事儿来的如此之巧，而且还正是卡在这个该死的节骨眼上，这天地下哪有人能够说病就病的？ 原本理应监察许都百官的校士府校士，此刻却是化作了秦川身旁的铜墙铁壁，甚至于李凌波都特意拆迁了一队人手，整日在秦川住处周遭轮值警戒，为的就是封锁有关秦川的一切消息。 而最终曹操得知了一件事情之后，无奈之下只得是亲自派宫中御医前去看看秦川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有了宫中的命令与曹操的口谕，纵然是校士府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人放了进去。 随着御医的证实，许都所有人这才得知一件让他们都有些无奈的事情。 那便是——这位校士府指挥使是真的病倒在了床榻之上，而且是卧床不起，身体虚弱的极为厉害。 …… “又不是要死了，都这么围在我床前干什么？” 秦川皱着眉头看着床榻之前的众人，有些疲乏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不过是不方便行动而已，多养养就是了，校士府若是没我的口信，只需按照常例办事即可……” 自打从许都县衙那场街头混战回来之后，秦川回到府中便直接病倒了。 起初秦川也有些差异于自己自身子为何如此虚弱，可当李凌波叫来校士府六部的那些精研毒药的家伙们一同过来瞧了半晌，这才得出了一个让人有些瞠目结舌的结论。 当初返回许都途中，秦川路遇伏杀，本就是胸前中了一箭，后来执掌校士府又是每日操劳，不说殚精竭虑也算是耗尽心神，加上萧云清那么一番苦逼，秦川的身子终于是扛不住倒了下来。 yqxsw.org “还在这里强撑着，若是没人检查，谁知道你还是个带伤之人！” “这半个月来你胸前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更为严重，甚至府中校士都说已经有些溃烂的情况发生，你却还在这里嘴硬！” 看着秦川那有些虚弱的模样，王异也是罕见的一阵情急，此刻秦川的胸前终是又重新包上了白布，用上了六部特意送来的药膏，只求让秦川尽快恢复。 王异一时情急之下双颊通红，这般美景在前秦川自是想要调侃一番，可是身子一动却牵扯到了胸前伤口，连忙抽了两口凉气呲牙咧嘴了起来。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匆忙，每天又未曾感觉胸前有什么异样，这才将这事儿忘了……” 被王异如此责怪，秦川也只得是脸上露出阵阵苦笑，暗叹自己这么一个惜命的人也会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赵云此时也是站在一旁不做言语，这段时日秦川何等操劳他最为清楚，不管是在荆襄，还是回到许都之后，秦川都没有丝毫得闲。 那场街头卷入争斗说白了不过是个引子，在真正的生死之间彻底是压垮了秦川心头的最后一根弦，连带着一月有余都未曾好好休息，这才将情况弄得如此严重。 “先生，你也别怪子龙说话直，就算是那些体格健硕之人，也顶不住这连日的操劳，更何况先生操劳了近乎两月光景，这实在是……” 赵云说到最后却是再也没法开口，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而听着赵云的感慨，秦川摸着自己胸前的包扎，却是哑然失笑的说道。 “正所谓少爷的身子骨操劳的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若不是这次大病一场，我才好光明正大的趟上半个月啊！” 听着秦川丝毫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言语，王异登时就柳眉一竖，险些教训了起来。 而此刻门房之外一声诡异的响动，钟燕听到这动静却是意识到门外校士怕是探查到了什么情况，赶忙出去看看。 没过多久，钟燕这才急匆匆的回到了房中。 “大人，门外子健公子求见……” “根据府中校士的回报，子健公子此行怕是拿着礼物来特意来看看大人身体情况。” 钟燕低声的开口，但是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在屋中之人皆是秦川心腹，加上秦川又没有对自己人藏着掖着的习惯，钟燕自然没有藏私。 不过曹丕突然到访，秦川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识的打算开口见见，却看到王异猛地站起身来，对着钟燕就开口骂道。 “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不知道人已经成什么样了吗？御医都说要静养，这曹子桓竟然这么不识抬举，不见！” 王异突然之间这么大的反应，无疑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而钟燕迟疑了片刻，向秦川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罢了，人家毕竟是好心……” “我这都在屋里闷了半个月了，总也得呼吸下新鲜空气，还是见一下吧。” 秦川自然知道此刻王异不过是有些关心则乱，自己纵然虚弱了些，但见个客人还是无伤大雅的。 王异是个何等聪慧的女子，怎会不知道这背后的门道，皱着眉头便坐到了秦川的床榻之上，嗔怪的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丞相这些时日除了托了个御医前来，自己都未曾亲自来此探望！” “这半月光景，你将那刘平打压的这般凄惨，丞相自己不好意思差遣，自然是要让他那儿子前来！” 王异都心如明镜，秦川又怎能不知这其中的道理？ 望着王异那张饶好的面容，秦川却是无声的笑了笑。 “我自然知道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让我闲暇半月，对如今的时局来说已然是底线……” “自我从南方到了许都，已然有了小半年的光景，这次丞相差遣子桓公子前来，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说到此处，秦川顿了顿，看着王异那双明亮的双眸道。 “今日若是不见，下次来的，怕不是就是丞相了！” 秦川深知，曹操若是真的想见自己，完全可以寻个机会亲自来上那么一趟。 但现在曹丕亲自到此，恐怕探望乃是名头，真正的原因怕不是曹操碰到了一些难以明言的事情，希望秦川帮他一言而决。 第二百二十七章 西凉消息 府中院内，春意刚过，原本有些凄凉的草地之上颇有些欣欣向荣的味道。 为了让王异放心，秦川只得是穿着自己那由曹操亲自赠送的衣物坐在院子之中晒着太阳，而一旁的赵云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前。 至于远处不远院中一角的凉亭，王异则是端着一盏温茶坐在那边，生怕此时的秦川离开自己目光之中片刻。 不消片刻，曹丕手中便提着一个做工考究的锦盒走入了院子之中，旁若无人的坐在了秦川身旁，和他一同欣赏着这园内的景色。 此刻的秦川心情自然极为放松，不管看什么都觉得独有一分滋味在其中，而一旁怀着心事的曹丕终于是坐不住了，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了秦川。 而当他看到秦川竟然在自己住处之中也要穿着校士府的衣服，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这是在自己府中，还怕有人刺杀不成？” “先生刚来许都之时的刺杀，的确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而那许都衙门跟前的一场混战，却是先生主动掺和进去的……” 话到此处，曹丕终于是压不住自己心里那有些无可奈何地想法，继续说道： “今日是我亲自上门，难不成先生还以为我会加害于你不成？” 听着曹丕那饱含怨气的声音，秦川也只能是耸了耸肩膀，对着王异的那个方向挤了挤眼睛。 “公子勿怪，这般模样并非针对子桓公子，而是某人非要我穿的……” “丞相给的衣服碰到刺客最起码也有些许抵御能力，若我不老老实实穿上，恐怕今日难以见到公子啊。” 顶点小说 曹丕听得这话也不禁一怔，略作迟疑地对着王异的方向瞟了一眼之后，却是以一幅诡异的神情蹦出了些许笑意。 谁能想到，如今许都不管官员还是百姓人人闻之色变的校士府指挥使，竟然在自己家中被一个女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要是这位指挥使大人有过婚配，那最起码也能落个惧内的名声，虽说不大好听，但终归是没人能说什么。 可秦川如今并未婚取，就这般畏惧一个女子，这般反差着实是让曹丕有些说不出话来。 “牝鸡司晨……传出去，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吧？” 曹丕有些试探的开口，结果却引来秦川无奈的应答： “我都听丞相的吩咐，做了校士府的主子，难道还能被名声所累不成？” “不过是不希望给我的生活带来麻烦，毕竟公子也是有家室的人，知道府中若是不安宁，这日子过得有多难受。” 两个年纪相仿之人，竟是在这么一个场合说起了家务事儿，这画面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随着秦川与王异相处日久，明眼人都愈发觉察到这王异虽然平日里看上去生人勿进，但是着实一个掌控欲颇强的女子。 能让这么一个冰山美人变成这幅样子，若是旁人怕是早已有些吃不消，但曹丕却明显觉得自己面前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却是乐在其中。 “公子今日前来，怕不是只是为了探望我的病情吧？” 轻轻的咳了两声，秦川略带玩味的看了曹丕一眼笑道。 而曹丕动作明显是顿了那么一顿，但随后却是从自己脚边将那考究的盒子提了上来，缓缓放到了桌子之上。 还未等秦川发问，曹丕便率先开口道。 “这是西凉前些时日送来的贡品，这段时间你一直未曾去见父亲，父亲又闻你身体抱恙，这才差我将这玩意儿送来。” 听闻是西凉的贡品，秦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西凉马腾与曹操向来不对付，如今曹操留在许都完全就是为了防备西边马腾、韩遂等一众土皇帝联合羌人入侵中原，怎会在这么个节骨眼上送礼物过来？ 这几个月的功夫，早已培养起了秦川那下意识警惕的习惯，不过秦川却并未直接发问，反而是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我却是有一事不明，既然是丞相差公子送来的，为何不让下人提着，反而是让公子亲自交到我手上？” 可秦川这么一问，登时就让曹丕绷不住了，二话不说对着秦川便不满的骂道。 “你还好意思问，如今你这住处的安保相比起相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凡是个眼生之人都进不了这门！” “不然就以先生前段时间的行事作风，还真以为子桓会亲自给你提着礼物上门不成？” …… 纵然曹丕此刻对秦川多有不满，但仍是发不了太久的火气。 暖香阁事发，若非是秦川亲自下场布置，恐怕此刻不光曹冲要丢了性命，曹操必然也会焦头烂额。 若是真的算起来，秦川不光保下了曹冲性命，又是倒打一耙将汉室的攻势逼了回去，曹丕于情于理都应该谢上那么一谢。 秦川捏着这锦盒之中酥饼，低低的笑了两声之后这才揶揄道。 “这玩意儿应该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毕竟我与那马腾可没什么交情……” “如若我所料不错，这送来的桃酥，应该是贡品吧？” 秦川的聪明，曹丕自然早有领教，与秦川一道一起吃着酥饼面无表情的应着： “是不是贡品，如今又有什么区别？” “你将汉室与刘平打压成这副模样，要是仅仅些许贡品能平复父亲的怒火，怕是那皇帝巴不得都送到相府里去！” 而后，曹丕便老老实实的将秦川在府中养病的这半个月的消息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了秦川，甚至于相府之中的琐碎小事都事无巨细。 “丞相先给了马腾前将军的封赏，结果却只收到了马腾的一盒酥，想必丞相怕是气的跳脚，这才吩咐公子来问问我死了没死吧？” 据曹丕所说，月前曹操借朝廷之命，特意加封马腾为前将军，其子马超、马铁，侄儿马岱皆是官升一级。 而马腾为向朝廷谢恩，从西凉仅供了黄金万两、千石瓜果、百盒礼物。 但唯独却只送了曹操一盒桃酥，羞辱之意可见一斑！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事有蹊跷 品尝着这从西凉送来的桃酥，秦川此刻脑中想的却是曹操收到这礼物怕是早就气的跳脚。 当初从荆襄返回，曹操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此番未曾拿下江东怕是一直耿耿于怀。 而现如今西凉的那些拥兵自重之人都敢这般羞辱自己，也怪不得曹操会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前来通知消息。 毕竟秦川虽然执掌校士府，但所能得知的消息也只限于朝堂的那些汉臣，对相府之中的事情，秦川是不可能将手伸的如此之长的。 自己的权力乃是曹操所给予，秦川自然不会犯蠢将手伸到曹操身边，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所侍奉之人虽然是世间难有的雄主，但这位雄主的猜忌之心却也是要比旁人强上数倍！ “当初为仓舒庆生之时，丞相曾向我问计如何拿下西凉，不知那事儿丞相办的如何了？” 将口中的桃酥缓缓咽下，秦川这才问起了如今最为要紧之事。 当时秦川曾向曹操建言，既然想要稳定后方，那么必然要平定西凉，而且马腾又有进军中原之心，不妨让他代曹操出兵功伐江东。 曹操虽然也有此意，但是却对秦川的布置稍作修改，既加封了马腾官职、又许诺了粮草兵械，为的就是等马腾入许都谢恩之时，看能不能寻个由头将这马腾办了！ “父亲对我说过此事，而那诏书送到西凉之后，却是发生了些许蹊跷……” 顶点小说 曹丕对此事明显是已有得知，但听得秦川突然提起此事，曹丕一时之间却是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随着秦川询问，这才得知当这诏书送到西凉之后不久自是需要上表谢恩，原本极为团结的西凉各地竟然突然爆发起内轮，互相功伐起来。 先是马腾谢恩表书到了许都之后，没过两天韩遂便主动上表，告知朝廷马腾突然受封，意得志满之下竟然纵容兵马屠戮羌人，甚至威胁韩遂退让城池，劝谏朝廷罢免马腾刚封的官职。 而没过几天，马腾的上表又道，明言韩遂怂恿马腾部下兵变，妄图夺权，希望朝廷能将韩遂兵权收回。 这么一出乱象骤然爆发，自是让相府上下都颇有些风言风语。 但这两道表文过后，紧接着韩遂表文又至，明说了马腾因为前事对韩遂多有怨恨，贸然对自家城池动兵，向朝廷求援！ 这几天功夫来来回回数到表文，自是让曹操心中都有些纳闷，自己虽然有心在封赏之中只提及马腾，未曾说起韩遂乃至其余西凉首领，可这策反数年未曾有所成果，怎么突然之间竟然如此顺利？ 秦川默默地听完了一切，虽然也猜到此事之中怕是有人另作安排，但明面上当着曹丕的面，却是笑吟吟的说道。 “也算正常，马腾、韩遂二人之间仇深似海，当初韩遂可是杀了马腾之妻，前些年丞相逼的紧了些，他们为求自保自然得放下仇隙抱作一团……” “而前段时日丞相南下用兵未得战果，伤财劳民之下仅仅拿了荆襄一半的土地，自是让他们又动起了心思。” 有了秦川的解释，曹丕虽然仍然有些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中原人对于西凉自古便是有所偏见，毕竟凉州所属蛮荒之地，加上这数百年之间，居于凉州的汉人与羌人之间已有混血，更是被中原人视作蛮夷。 西凉本就民风彪悍，各地首领又都崇尚武力，为此叛乱可谓是数不胜数，而这也彻彻底底的将西凉的兵马挂上了反复无常的名头。 由于手边消息不足，秦川自然也不能轻易定下结论。 “然后呢？马腾既然求援书都送到了许都，丞相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秦川深知曹操性子着实是有些矛盾，对于那些主动前来纳降之人可谓是相当信任，加上西凉如今乱成这副模样乃是正中曹操下怀。 若是能借着马腾的手将西凉彻底平定，那谁也不愿意再劳民伤财出兵前往西凉，毕竟这军需说白了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马腾的求援来的极为危急，且明说自己被部下反叛一事弄得极为凄惨，手下兵员不过数万，特意向父亲祈求几万兵马，助他取回西凉各郡……” “父亲虽然怀疑其中有诈，但听说马腾愿意亲自前往许都求救兵，却是决定等见了马腾之后再谈。”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曹丕下意识以为秦川如今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许都过日子，不愿再牵扯刀兵之事，而这也是曹操所忧虑一事，所以这才差遣他前来探探秦川的口风。 可现如今见到秦川虽然伤病未愈，但仍旧对战事如此热衷，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川罕见的沉默了许久，等的曹丕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清冷的吐出两个字； “不对！” “怎么不对？借马腾之手平定西凉，这不是对父亲最好的情况吗？” 曹丕虽然工于心计，但对战事的理解自然比不过秦川，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而秦川却是摇了摇头，这才缓缓开口道。 “据我所知，凉州一带马腾势力最为庞大，加上西凉马氏在凉州的威严那可不是吹出来的，乃是其祖辈打出来的，怎么可能因为一场兵变被打的如此凄惨？” “就算韩遂带着西凉其他势力一同与马腾作对，可若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前来乞降的也应该是韩遂，怎么可能是他马腾？” 马腾的祖辈乃是汉光武帝时期的伏波将军马援，此人当初带四千人入凉州，打的羌人节节败退，将陇右彻底安定，就依他祖辈之名，这些西凉各部的首领也断然不敢去招揽那些被马氏打怕了的羌人来与马腾作对！ 如若将西凉比作四肢健全的人，那也只有断臂求生的份，有谁会蠢到断头求生？ 曹丕听得秦川此话显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而秦川则是缓缓站起了身，对着曹丕便说道。 “还请公子前去劝说丞相，让丞相千万注意马腾动向，此时断然没有明面上这么简单！”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严防死守 有了秦川的建议，曹丕自然也不好多待，毕竟秦川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马腾要害的还是自己的父亲，曹丕自然得将此事放在心上。 tsxsw.la 送走了曹丕之后，秦川回到院中坐在原地思索着其中的道理，心中的那份阴翳却是愈发浓郁起来。 “丞相倒还是个识趣儿的人，知道你这些时候费心劳神，特意还送了些西凉的特产过来。” 正在秦川思索之时，王异见秦川将事情谈完了，自然是款款坐在秦川身旁，习以为常的捻起一块桃酥便放到了自己的口中。 王异本就是家住雍凉，又在此处有才女之名，年幼之时对这种玩意儿自然是习以为常。 可入了许都之后，如今的中原与雍凉之间相隔数百里，故土难离之下对这种家乡特有的美食自然是颇为喜爱。 “他可不是什么识趣儿的人，我不过闲了半个月，这周遭情况就变动的如此之快，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王异那偶然之间摆弄的风情，让原本有些忧虑的秦川心情也是好上了不少，这才出口调侃起来。 至于王异听得这话，一时间腾的便站起身来，也不顾红唇旁未曾擦拭掉的残渣，有些失态的问道： “公子身子都成这副模样了，难道丞相还有事情要你去办不成？” 当日为秦川看病之时，王异在秦川身旁可是将他那有些狰狞崩裂的伤口看的一清二楚，这箭创治疗虽然不算难事，可总也需要静养，不然伤口一直崩裂，谁都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子！ 如今秦川本就因为与刘平一事搅得有些心力交瘁，身上伤情未愈，此番病倒正好是个静养的好机会，可现如今随着秦川一句话说下来，王异当即便意识到怕不是曹操又有什么事情要让秦川去办。 “他只知道你是他麾下最为年轻之人，可就算年轻，身子骨再能折腾，总也不能让你的身体就这么拖着！” 王异看着秦川那略微泛起苦笑的面庞，自然知道秦川怕是早已将心思放到了这上面，登时便站起身来对着府外走去。 “去哪？” “我去相府去找夫人！不能让丞相继续让你这么折腾下去！” 王异突然之间如此执拗的模样，看的秦川也是头大如斗，连忙一个尖步便冲了上去，直接拉住了王异的手掌。 正当王异有些迷惑的回过头来看向秦川之时，却是看到秦川的手指在自己的嘴角轻轻擦拭了起来…… “丞相当初启用我，正是念我之才，知遇之恩岂能就这么算了？” “再说，这次乃是兵家之事，我未必要亲临，只是帮着丞相分忧，不碍什么事。” 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看的王异一时间也是愣了神，待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咬起了嘴唇。 秦川深知王异性子何等贞烈，能让她露出如此神情，说白了便是已经说动了她。 “明明是个聪明人，在这种事情上竟然蠢成这个样子！” 面色有些羞恼的王异，自知自己此刻已经难以劝得动秦川，只能是低声骂了起来。 秦川见状也只能是无声的笑了笑，停顿了片刻这才对着她吩咐道。 “替我将钟燕叫来，若是苏厉有空，也让他来一趟……” “让他们监控了许都之内的探子们那么久，看起来也是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 “父亲，咱们这趟入许都，兵马必然不可能带进城中，如何才能斩杀曹贼？” 此刻的关中之地，一队兵马正在路上缓缓地走着，那为首之人发须有些发白，但却并未束发，而是披头散发的走于队伍最前。 听着自己儿子马铁的发问，马腾却是颇为不屑的笑了笑。 “少将军，此事不必担心，当初小人未曾投奔将军之时，常常往来于许都做马匹生意！” “出行许都自然是有门路，当年小人特意为他寻了两匹在西凉都是名贵的良骥，这才混了个脸熟……” “只要等小人联系上许都之中之前潜伏的内应，去探查一番此人如今现状，许以重利之下，为我军打开许都城门简直易如反掌！” 在马腾的示意之下，其麾下一员偏将这才如同显摆一般说出了自己的门路，听得马腾脸上表情愈发得意。 起初马腾设计之时，本意乃是强攻许都，虽说自己手下的西凉兵马多数都是骑兵，想要攻城实在是难以实现，为此还让他头疼了好大一会儿。 而直到马腾得知自己麾下竟然有这等人物能够骗开许都城门，这才让马腾坚定了自己只带几千兵马前来，只要自己的骑兵入了城，就算他曹操在城中有埋伏，也断然不是西凉骁骑的对手！ “到时候这城门一开，我们便与城中内应里应外合，冲入相府之中斩杀曹操，占据皇宫，到时候天子在我们手中，我们便可效仿曹操下诏，让文武百官听命于我……” “到时候这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谁能阻拦我等？” 说到最后，马腾竟是当着自己身后众将哈哈大笑，仿若那人人都想取而代之的位子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一般！ 当初天子蒙难，人人都想着要在这天下大乱之时争抢地盘，抢夺财物。 而唯有曹操看准时机，直接冒着自己后方失陷的风险，从许都疾驰几百里前往长安，迎回了献帝，这才算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基业。 如此做派虽是引来众将一阵附和，但唯有其子马铁仍旧是有些担忧，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 “父亲此计虽好，但这般亲涉险地，如若真的有什么意外，那当如何？” 马铁这般言论，却是引来马腾一声冷哼，直接便教训起了马铁： “那又如何？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曹操占据朝堂、祸乱朝纲，我马氏世代忠良，正是要为国除害之时！” 马腾说的义正言辞，完完全全忘了刚刚要效仿曹操挟持天子的言论。 “就算我不幸死于曹操之手，马超、马岱便会继承为父军令，继续统帅西凉兵马，到时候继续与曹操为敌，我这年过百半又怕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往事重提 “李凌波，之前嘱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禀大人，这一月之间府中已经将潜伏在许都之中的西凉探子身份查明，不过为求不打草惊蛇，所以只是监控并未对他们动手！” tsxsw.la 得知了秦川召见的消息，李凌波与苏厉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秦川府上。 如今校士府之中人尽皆知指挥使大人受伤一时，所以秦川也未曾前往校士府，而是在自己的住处召见了这群人前来。 不过等李凌波与苏厉二人到了之后，却发觉秦川如同往常一般坐在正厅之内等候，看其面色与身形，与往日却是并无多大差异。 看到秦川正在思索什么，李凌波迟疑了片刻这才拱手行礼，喃喃的问道。 “大人可是决定要收网了？” “如若大人要拿下他们，一个时辰之内府中校士便能将他们彻底肃清！” 而一旁的苏厉也一改往日的沉默坚毅，低声开口道。 “若是大人要动用三部人手，半个时辰便够……” 两人这一副谁也不服谁的言语，听得秦川也是微微一笑，但随后却是将手掌一抬。 “不着急收网，如我所料不差，近段时日这些人怕是会有动作，告诉校士们他们要是有所异动，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抓回来就是，别惊动其余探子……” 如今秦川的话语在这校士府之中便是圣旨，前段时间秦川带领校士府将许都闹得沸沸扬扬一事，彻底将校士府的威名打了出去，甚至比当初郭奉孝在时还要更甚。 沉寂多年的校士府现如今重新在许都之中有了地位，平常抓人更是人家人怕，府中之人自然都知道这份威严是何人给的，自然对秦川的话语莫敢不从。 秦川的命令让苏厉固然有几分不爽，毕竟这些西凉探子藏在许都之中已有几月光景，如今三部人手磨刀霍霍，正愁没人让他们动手。 好不容易听闻秦川召唤自己前来，苏厉还以为是有什么麻烦的人需要自己以及三部人马处理，可现如今一听秦川竟然要继续观望，他也只得是悻悻然的收起了三部的屠刀。 “既然如此，稍后我便通知下去，让那边的钉子将他们盯死了，只要他们有何异动，消息会第一时间送到大人手上。” 李凌波微微点头之后领了命令便离开了秦川住处，而一旁的钟燕则是被秦川单独留了下来。 待李凌波离去之后，秦川沉默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钟燕。 “钟燕，我交给你的那些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秦川所说的，自然是那些从荆襄带回来的人手，这些人之前本就是隶属于荆襄蔡氏的死士，而后因为刘平的一场伏杀之后，却是极为可惜的折损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除却那些身上残疾再也无法留下的人以外，剩下的五十多人秦川便丢给了钟燕去训练。 钟燕也未曾预料到秦川突然会问起这事儿，毕竟当初秦川将这些人交到他手上之时，神色极为诡异，而且明言今后除了自己问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吐露他们这些人的动向。 这一来一去几个月的时间，钟燕都险些以为秦川已经将这些人忘了，而今日突然问起，钟燕也是当即整理起了措辞。 “这个……当初大人将这批人手交到我手上之时，只说让我负责训练……” “没错，我问的便是成果如何，还有另外添了多少人加入其中？” 秦川微微点头之后，却是继续问了起来。 钟燕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秦川意思，连忙抱拳答道。 “那些人底子相当不错，不过就是缺少经验，所以这几个月我便将他们送出许都，寻了许都之外一处僻静处单独训练，如今已经扩充至五百余人。” “若是单轮拳脚功夫，这些人比起我三部的刺客们可谓不遑多让，可大人让我训练骑兵……没有战马，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川听了之后脸上也泛起些许苦笑，这战马若是要筹措可谓相当困难，而且平常养马的花销也是大的惊人，故而秦川也只能让钟燕尽力而为。 说起来此事着实是有些难为钟燕，不过钟燕虽说未曾教授他们骑术，但却是和他们说了不少骑兵作战一事，也算是先教了再说。 “此事的确有些难为你了，不过这一月之内，我会将这五百多人的战马悉数凑齐，到时候能给你的训练时间可能不多……” 秦川整理着思绪，缓缓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钟燕的面色也是一变。 这训练骑兵，少说也得数月时间，而秦川对手下之人才能历来极为清楚，所以除非极有必要之时，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而今日秦川突然开口，那么无疑就是明说了，这五百多人，秦川急着要用！ “若是时间不长，那么就只能教授一些骑术，而若论马上功夫，这般仓促怕是难以成型……” 钟燕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可却是未曾想到秦川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是诡异的笑了笑。 “教会骑术就行，至于马上功夫，那到时候便让他们在沙场之上磨炼就是……” 秦川想的也是颇为明白，钟燕出身皇宫之中，所能教授的无非就是一些马上的枪术或者是极为粗浅的对敌之法，就算学会了若不实践，怕是也难堪大用。 既然如此，那么不妨就让钟燕先教个底子，到时候让这些人真刀真枪的上阵去练，纵然一开始可能会有些损伤，可在生死之间，往往更能激发人的求生欲望！ 沙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秦川想要的可并非是那些寻常的骑兵，而是从一开始就有着铁血之威的一队人马！ “这……这倒也是个办法，可能开始损伤会大些，但只要有人活下来，那么每战一阵，骑兵之间的协同与血性就会浓上一分……” 钟燕也未曾听闻过如此凌厉的训练方式，但如今是从秦川口中听得，钟燕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小人斗胆问上一句，这战马许都之中历来管制极为严苛，大人虽有丞相口谕，可这战马大人打算从何处弄来……” “此事不必着急，过些时候，便有人将上好的西凉战马给咱们送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数策齐发 和钟燕简单的交代了一番之后，秦川便不由分说的带着赵云前往了相府去面见曹操。 tsxsw.la 人家曹操既然都已经派曹丕亲自前来告知消息，明面上便是已经开始提醒秦川的摸鱼时间差不多也已经到头了。 尽管如今秦川如今在曹操的手下有极高的自主权，可归根结底自己如今手中的权力还是曹操所给，终归不能就这么一直闲下去。 经过上次曹冲一事过后，秦川出入相府早已无需通报，而守在门前的护卫看到那身熟悉的衣服纷纷躬身行礼，对秦川以示尊敬。 秦川目不斜视通过了相府大门，直直的奔向正厅，而此时此刻，曹操与荀彧二人，则是因为马腾那边的消息陷入了疑虑。 “丞相，西凉变故，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啊……” 荀彧站在曹操下方，有些迟疑地劝说起来，而上方的曹操也是面无表情的应道。 “孤也以为如此，前些日子马腾、韩遂二人不断交替上表，互相指责，我一直猜测会起兵变。” “这些年来孤想方设法的让他们自相攻伐，为的就是寻个机会彻底拿下西凉，可这机会突然就到手了，但总也觉得有些蹊跷……” 曹操与马腾之间，势力虽说是水火不容，互相打着对方的主意，但若是论上私交，其实他们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当初讨伐董卓之时，马腾与曹操本就是同属于反董联军，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当初的十八路诸侯，也只剩下了马腾与刘备二人。 建安七年，当时正值官渡一战刚刚结束，袁绍新死，其子袁尚本打算与凉州马腾、韩遂二人联合。 而后来曹操部下钟繇与袁尚势力在平阳作战，虽说有曹操使者劝说，但马腾还是决定帮助曹操，差遣马超率领两万余人相助钟繇，这才算是拿下了平阳。 借助此事，马腾与曹操二人也算是有了私交，这些年马腾虽说颇有异动，但却迟迟都未曾与曹操翻脸。 而曹操也是念及凉州路远，关中之地经过当初李郭之乱之后，早已是一片狼藉，为此也不愿意大费周章前去占领。 这两人、亦或是两方势力就以一种微妙的和平这般僵持了下来。 “丞相，根据哨骑飞马传回的消息，马腾在凉州与韩遂争斗之时被部下反叛，遭遇重创，如今已经行至关中……” “若是丞相有意想要拿下西凉，不妨先让马腾入了许都，日后在……” 荀彧将话说到这里，曹操已然是通晓了荀彧的话中之意。 “诚然，先让马腾进京，到时我资助他些兵马，让他替我取回凉州，此计确实可行……” 虽说凉州一大片土地即将落入自己的手中，可是曹操紧颦的眉头却丝毫没有舒展，过了许久这才一脸烦闷的将桌子一拍！ “这事儿我总感觉不对，马腾是什么人，当初讨董的十八路诸侯，只剩下他与刘备，这等人物怎么可能轻易就被韩遂给击败了？” “而且这书信上写得也极为清楚，马腾此战损兵折将，手上不过只剩下几千残兵，他一个韩遂，能把这老匹夫算计到这种程度？” 曹操的多疑病此刻又是犯了，而一旁的荀彧迟疑了片刻，却是主动开口道。 “韩遂或许不行，但此战乃是他的儿子马超反叛，依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势力，未必不能鼓动兵变……” 荀彧华还未曾说完，却听到厅外一声晴朗的声音传来。 “他马超纵然神勇，但终归不过是个小辈，就算再武勇，难道能抵得过其祖辈马援的名头不成？” “丞相，在下以为此事太过于蹊跷，依我拙见，丞相还是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 曹操与荀彧二人听得这熟悉的腔调不由分说的抬起头来，这才看到秦川从厅外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秦川双目灿灿生辉，曹操也是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颇为欣喜的问道。 “你这小子总算肯露面了，身上伤势如何？” “虽然未曾好的利索，但终归是不碍着什么，再说我卧病半月有余，丞相都让子桓公子亲自上门了，我难道还好意思在床上赖着不成？” 秦川脸上也带着笑意，对着曹操与荀彧二人行礼之后，这才站到了荀彧身旁。 那仍是熟悉的闲散模样，让曹操与荀彧二人都纷纷放下了心。 “问天，你说此事蹊跷，难不成你看出了什么门道不成？” 荀彧虽然顾及秦川身体，但此刻秦川既然亲自前来，想必已然没了什么大碍，便不由自主的将话题往正事儿之上扯。 秦川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看了曹操一眼这才说道。 “我所想的，与丞相所料相差无几，马腾的势力在西凉根深蒂固，仅仅要是一仗打下来便会这般惨败，实在是有些可笑……” “再者说，就算羌人以强为尊，但马腾经营西凉不知多少春秋，难道他这一个儿子振臂一呼，其反响就真的比他老子大不成？” 有了秦川的支持，曹操对自己心中所猜之事也是有了底气。 可是正当曹操想要说话之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问天，孤也不瞒你，其实我已然决定让马腾经由关中到达许昌，如今若是再让他回去……” 曹操再怎么说也和马腾有着交情，更何况若是其中没有什么诡计，那马腾说不定就会成为自己西进凉州最好的助力。 听到此话，秦川却是轻笑了两声道：“如此便好，他马腾既然经历大败，那就让他来许都就是……” “不过丞相可以事先言明，马腾带兵前来，军士只得屯于城外，而且粮草供给一事自理，他乃是败军之将，如此对待也是理所应当！” “其次，丞相可以派人前去迎接，先看看事情是否如他所说，真就带了这么多兵马前来，一来是探听虚实，二来也算尽地主之谊，亦是显示丞相对他的敬重” "其三，丞相可派一名将军前去，以犒军之名看看那些军士的情况，西凉民风彪悍，怕是没法做到那么细腻，只要将他营中情况探听一番，是真是假我自然也好辨别！" 第二百三十二章 趁火打劫 曹操听着秦川信手拈来的几条计策，听得可谓是甚为欣喜，一方面节约了自己的粮草调拨，而另外又是可以最大程度保住许都的安危。 他本就是个多疑之人，多疑到有些时候这心思捏的紧了，往往会极为容易错失机会，而现如今秦川的计策却是极大程度的补足了他的多疑，如此自是让这位丞相大人及其开怀。 “好极！如此两全之法，要是孤早些问你，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头痛。” “文若，稍后替我拟一封书信过去，就说孤愿意帮他马腾夺回西凉，至于到了许都之后的事情，就按照秦川计策布置！” 曹操笑的开怀，荀彧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安心，看向秦川的表情也是愈发欣赏起来。 之前与秦川交谈之中，荀彧只能看出秦川的确是在心机之上多有造诣，但却未曾领教过其在军事之上的才能。 虽说秦川之前已有斗诸葛、败周瑜的战绩在前，可事情终归是要亲眼所见，现如今看到秦川军、政两面皆有建树，这让荀彧也是升起了爱才之心。 “丞相所托，荀彧自然会一一办好……” “不过丞相，荀彧这里还有一计，既然如今韩遂与马腾二人现如今已经占据西凉，不妨丞相就将他们所拿下的地盘给了他们。” 望着秦川那有些不解的神情，荀彧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这一来，既可以全了丞相的颜面，二来若是他们真的有所谋划，听闻丞相对他们的奖赏，自然也可以安其心神，让他们得知丞相已经中计……” “到时候无论他马腾究竟是真心投奔，还是另有打算，丞相便再也不用担心韩遂与马超二人有所举动！” 现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在手，无论是任何话从曹操口中说出都可以用天子口谕。 这马超、韩遂二人既然如今已经拿下西凉，曹操鞭长莫及之下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既能让他们二人对曹操感恩戴德不说，又能将其稳住，可谓是从名声之上立于不败之地。 荀彧随口之间说出的计策，听得秦川也是暗暗点头，他自诩自己是用阴谋的好手，可是今日这荀令君随口一句话便是明明白白的阳谋，纵然是秦川也挑不出些许毛病来。 “好！问天与文若二人的计策可谓是伯仲之间，听的孤都应接不暇，实在是令人欣喜！” “既然如此，那孤边封那韩遂为镇西将军、马腾为偏将军，将他们所拿下的地盘赏给他们，咱们专心对待马腾！” 自己身旁这两名智囊，实在是让曹操欢喜得紧，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荀彧的建议，并且让荀彧从尚书台发诏，先将韩遂与马超稳住再说。 顶点小说 秦川此刻对荀彧的布置仍是有些回味，看着荀彧谦逊的模样，更是有些苦笑着奉承起来。 “荀令君不愧是被当世称作‘王佐之才’的谋士，须臾之间就能用出如此计策，实在是让小辈佩服！” 荀彧也不愧为谦谦君子，听得秦川的感慨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自傲模样，对着秦川微微躬身笑道。 “秦川你虽是后辈，但若论刚刚所说计谋，纵然是我荀彧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 “你刚刚珠玉在前，我这不过是稍稍补足，怎当得起你这番谬赞。” 看着这一老一少这般互相恭维，上方的曹操更是哈哈大笑。 原本曹操还有些担忧，秦川做事太过阴狠，尽管暗合自己心意，可是未必能入得了荀彧的法眼，甚至可能还会为荀彧所厌恶。 现如今荀彧、荀攸两叔侄可是自己麾下极为重要的智囊，荀攸年少一些，但却事事都以荀彧做榜样，这荀彧的态度说白了便是他荀攸的态度，而荀彧的态度，那便是颍川荀氏的态度！ 曹操正是有了荀彧乃至其背后颍川荀氏的支持，才能在北方有现在这般建树，要是真的秦川与荀彧二人互相不对付，这种画面可是他曹操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曹操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但现如今看到他们一老一少能和睦共处，实在是让他极为高兴。 “好了好了，你们二位就无需在孤面前互相吹捧，有你们二人在孤麾下，就如同高祖身旁有张良、陈平二人一般！” 曹操此刻身心大悦，连忙止住了两人互相吹捧的架势，但随后看向秦川的面色却是有些暧昧，紧接着便对着秦川开口道。 “问天，阴谋论策一事你最为擅长，你以为，此番前去迎接马腾，孤手下何人最为合适？” 现如今天下人人皆知曹操麾下猛将如云，不过这马腾乃是边防大将，这人要是派错了，难免会有轻视之嫌。 更何况如今不知马腾是否别有安排，曹操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极为慎重的向秦川讨个人选。 秦川对此事自然早有想法，不假思索便道。 “如丞相所说，马腾身份不低，那么丞相派出的人选必然是丞相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而且能让马腾感受到丞相诚意……” “既然如此，不如请子桓公子走上一遭，他为相府公子，又是如今嫡长，派他前去自然能凸显丞相的正视之意！” 曹操反应可谓是极快，听到秦川指名道姓推荐曹丕，心中也是暗叹秦川这眼光着实是老辣。 自己手下这些宗亲将军，曹操自然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脾性，历来自傲得很，除了自己谁也瞧不上。 而至于那些外姓将军，虽然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但难免有被买通之嫌，故而派自己的亲子前去自是更为稳妥。 “若是按问天这么说，这前去迎接之人乃是子桓，那而后这犒军之人，只能是我那黄须儿曹彰曹子文了！” “成，就按你说的办！” 解了自己最为忧虑之事，曹操此刻可谓是难得的松了口气。 秦川看到曹操满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是异常灿烂起来。 “既然丞相心中疑惑之事已经解了，那么在下这所托之事，不如丞相也顺手答应了如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迎宾 两日之后，马腾带着其子马铁和其身后几千人马，终于是赶到了许昌城外几十里的地方。 “父亲，这一路行来畅通无阻，昨日更是有信件前来，说会派人迎候父亲！” 马铁纵然是在马背之上，可是声音却极为稳当，气息并无一丝紊乱。 马腾听后也是微微点头，许昌那边的书信自然是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可一想起那书信之上所写的内容，让他也是不住的骂了起来。 “这曹贼着实奸猾！” “我等远道而来，他不亲自相迎也就算了，竟然还让部下相迎！” “更为可气的是，咱们跋涉几百里地，到了许都还得粮草自给，简直是欺人太甚！” 曹操的做派明显是让马腾有些不忿，若非自己胸怀大计，怎能忍受着屈辱前来许都？ 一旁的马铁见状脸上也是浮现出些许气恼之色，但仍旧是好意的安慰起马腾。 “父亲不必过于恼怒，说不定是他曹操去年收成并不怎样，自己都无力负担，怎么能承担得起我军粮草？” “更何况父亲此行真正意图并未被那曹贼所知，只要等我们夺下许昌城，这城中的粮草，岂不是都是我们的？” 虽说气恼，但马腾好歹也是一方枭雄，自然犯不上因为这种芝麻绿豆的事情过于生气。 “你说的也是，这曹操去年刚刚经历了赤壁一役，其北方粮草怕是消耗的极为严重，一时间抽调不及也算理所当然……” “不过让为父在意的是，他曹操究竟打算派谁来迎接……” 马腾话音未落，突然得见远处山坡之上掀起一阵烟尘，当即举起手掌示意身后将士严阵以待。 正当马腾和其麾下死死地盯着那山顶之时，这才看到一名身穿曹军服饰的士卒纵马疾驰而来。 马腾与马铁二人对视一眼，当即马铁便主动挥手示意身后众人收起兵刃，先看看这来人打算如何。 这曹军中间士卒一路颠婆，风尘仆仆的纵马疾驰到马腾身前稍远，这才嚷嚷着说道。 YY小说 “马腾将军，丞相计算时日，猜到将军今日可能抵达许昌城，特意派小人前来接应！” 见到仅仅是一普通步卒，马腾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些许怒容。 一旁的马铁见到自己父亲即将动怒，当即便牵着缰绳上前走了两步，喝问道。 “我父亲远道而来，怎是你这种身份能够迎接的？” “你主子是何人？快快叫你主子前来！” 那曹军士卒见状，纵然心中恼怒也只能是说道。 “我乃曹丕公子亲卫，我家公子稍后就到！” 一听曹丕的名字，那马腾当即就转怒为喜，连忙将马铁拦下，生怕自己这儿子一时冲动冲撞了曹丕手下的亲卫。 随着马腾轻抚胡须，一脸殷切的问道。 “不知丕公子现在何处啊？” 马腾刚一问完，那士卒刚刚来的方向又是一阵尘土缭绕，而没过片刻，一名身穿白衣红纹的年轻人带着五六个兵士，对着自己这便纵马而来。 虽然马腾未曾见过曹丕是何模样，但此刻明眼人当即便认出来，能带着几个军士前来，身上还不穿甲胄的，唯有那曹操的大儿子曹丕了！ “马铁，随我下马，迎接丕公子！” 马腾当下立马翻下马背，带着马铁越过了那曹丕的侍卫，站在路间迎候。 而马铁正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父亲身旁等待之余，却突然看到自己的父亲牙关一咬，对着曹丕前来的方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跪了下来！ 自己的父亲行了如此大礼，自是让马铁有些惊愕，但一想到父亲那忍辱负重的表情，马铁也是将兵器放在了地上，效仿着马腾双膝跪在地上，将脑袋一低等着曹丕。 “吁！” 曹丕骑着马匹近前，看到马腾与马铁这副模样，想起自己父亲的嘱托，更是不敢怠慢。 距离马腾还有十几步路的时候，曹丕便连忙勒紧马缰绳将马匹停下，下马之后一阵小跑行至马腾身边，抱拳躬身道。 “在下曹丕曹子桓，谨奉父相之命，特意在此处迎候前将军。” 马腾也不愧能屈能伸，仅仅是这么一跪，刚刚还一脸坚毅的脸上此刻竟然多了几道泪光，对着曹丕行了一个大礼，老泪纵横道。 “多谢丞相大恩大德收留于我！多谢丕公子相迎！” 马腾一边哭嚎着的同时，更是装出了一副臣服的模样，竟然又要对着曹丕再拜！ 曹丕身为曹操子嗣，自然不可能接受这般大恩，连忙冲上前去止住了马腾再拜的动作，连连安慰起来。 “将军言重了，曹丕乃是后辈，怎能受伯父如此大礼……” “还请伯父莫要折煞小侄，快快请起才是！” 好不容易将马腾搀扶起来之后，望着马腾脸上的泪痕，曹丕此刻纵然是心中一百八十个不信，但仍是柔声轻语的说道。 “马伯父，父相已经将伯父麾下军士的驻地安排妥当，还请马伯父入城歇息……” “此刻父相已经在府中摆宴迎候前将军，马伯父可莫要让父相等急了啊！” 曹丕这些年来受曹操打压日久，早已对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的极为妥当，虽说心里是一副模样，可脸上却仍是一副可亲之色。 马腾看到曹丕面色恳切，心中自是快意万分，但嘴上却是凄苦的说着。 “多谢丞相，多谢公子！” …… “寿成兄，你从西凉远道而来，这一路之上辛苦了！” 入夜，相府之中曹操的酒席之上，曹操坐于主坐，自己的右手边便是曹丕、曹彰、曹植。 马腾与马铁二人坐于右侧，听着曹操那殷勤的言语，一脸惶恐的抱拳。 “不辛苦不辛苦，丞相今日如此待我，还这般恳切，实在是折煞老夫了！” 马腾对着曹操缓缓行了一礼之后，脸上却是多出了几分怨恨，恶狠狠地说道。 “只恨我那逆子，竟然联合部下勾结马腾，让我无了立锥之所，老夫这般年纪，若无丞相收留，这天下怕是容不得我马腾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演技 “寿成兄你这话说的，孤当初气势汹汹南下，到头来不也只拿到了荆州一半土地，对那孙刘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不过是一场败仗而已，何必这般挂怀？” 曹操面露微笑，柔声安慰一番这才重新举起了杯盏，看向了自己一旁坐着的三个孩儿。 “你们几个，还不敬伯父一杯？” 曹丕、曹彰与曹植三人今日本就是作陪，为自己父亲壮声势而已，听得曹操之命，纷纷举起酒杯对着马腾一齐说道。 “侄儿敬马伯父……” 三位公子此番敬酒，马腾自然不敢不喝，连忙回礼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之后，这才仿若想起了什么一般，面露惨然的低声说道。 “曹丞相三位公子年少才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可恨我那逆子马超，竟然联合韩遂怂恿兵士反叛与我，今日见到三位公子这般孝顺，实在是让我心中……” 听着马腾如此吹嘘自己的孩儿，曹操虽说面上有光，但却并未有任何情绪挂在脸上。 马腾见奉承不得，连忙继续唏嘘道。 “如若不是我这些部下拼死护送我离去，今日罪将怕是见不得丞相此面了！” 人家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曹操自然也不好不顺着开口，纵然此刻对马腾有诸多怀疑，但仍是宽慰着说道。 “寿成兄不必如此感怀，大丈夫能进能退，只要人活着，就必然有翻身的一天……” 见曹操都如此开口，马腾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朗声说道。 “丞相，可恨我如今只剩下几千残军，但纵然如此，我仍是恨不得立刻杀回西凉、砍了韩遂斩了逆子，领西凉众将归顺朝廷，出了我如今胸前这口恶气！” 曹操见此也是佯装欣喜之色，但心中却是冷笑，早已将马腾的心思了然于胸。 若是他马腾真的想收复西凉，何须奔波这几百里跑到许昌来？ 如今他在自己跟前装惨，无非就是抱怨自己手头兵力不足，想问自己借兵求援而已…… “此事寿成兄不用多想，等过些日子孤将手中事情忙完，便抽调几万兵马助你收回西凉！” “这些时日你便安心在许都住下，一来让麾下兵士好生修养，二来也看看这中原景色……” 纵然知道马腾心中所想，但面子上的功夫曹操自然得做得明白，也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安住了马腾的心。 马腾见曹操答应的如此干脆，心头喜色却是压抑不住，直接离席跪在了曹操面前。 “多谢丞相！” “丞相大恩，罪将必然以死相报！” 马腾慷慨激昂的开口，随后对着曹操重重的磕起了响头！ …… “嘶……这演技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秦川在曹操身后的屏风后面，借着帷幕看到马腾对曹操行着如此大礼，一时间也是露出一副诡异的神情摇头叹息起来。 ranwena.net 而荀彧此刻则是坐在那帷幕之外不远处的一处桌子之上，静静地听着曹操与马腾之间的交谈，脸上笑容更是愈发灿烂。 “这马腾能从董卓之乱活到如今，自然也是个懂的变通之人……” “要是他马腾真的有效忠之意，就以他这般情真意切的模样，怕是是个人都信了！” 荀彧一边说着，托起自己跟前的茶杯缓缓地将一口热茶饮下。 而秦川此刻也是懒得再看前面两位影帝互飙演技，整理了衣衫在荀彧身旁坐下，这才皱眉问道。 “依令君所见，丞相是否会信那马腾？” 难得秦川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这让荀彧看的也是一乐。 自打荀彧认识秦川以来，秦川在任何事情之上都有这一种自信随身，而今时今日竟然罕见的开始怀疑起自己来，这画面着实少见。 不过荀彧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笑吟吟的放下了杯子，压低声音说道。 “问天，莫要将丞相想得太简单了……” “丞相对自己人都尚且留着三分信任，这马腾就算跋涉百里到此求援，更何况还是来借兵的，丞相哪有那么容易就信？” 而荀彧说到这里之时看着秦川，不由得有顿了顿，继续说道。 “更何况问天你也说过，这马腾来此恐怕别有用心，有你此番直言，恐怕就算是丞相信了，也断然会多留几个心眼才对！” 荀彧的谆谆善诱，听得秦川也是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说句实话，秦川此刻着实是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统御校士府数月之久，已经好久未曾触及军务之上的事情。 为此秦川起初自然是有些担心曹操对自己听策而不用，但现如今有了荀彧的一席话，秦川这才发觉自己恐怕是有些多心。 不出荀彧所料，这帷幕另外一侧刚刚还与马腾把酒言欢的曹操，终于是遵循了自己布置。 …… “曹彰。” “孩儿在！” 曹操眼中佯装出一副关心的神情，虽是叫上了曹彰，但目光仍然是看向了马腾。 “明日往西凉军士营地送上三百坛酒水过去，以作犒劳！” “记住，替孤多给西凉军士敬上几碗，这一路奔波也算辛苦。” 说完了正事儿，曹操自然也得和马腾再沟通些许感情，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 “当初会盟之时，寿成兄麾下西凉军何等善饮，孤至今还念念不忘，这三百坛酒水，就当是孤的一番心意吧！” …… 见曹操真的是按照自己的计策，以犒军之命探查马腾营中情况，秦川这才微微点头，赞叹曹操果然是足智多谋。 而一旁的荀彧正要发笑，秦川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响动，看向这大厅的后门拍了拍手。 正当荀彧纳闷秦川为何突然如此作态之时，那后门之外当即便有一人显出了身影。 此人一身黑衣银纹，腰配长刀，低头走到秦川脚下台阶跟前，这才单膝跪在地上低头禀报道。 “启禀指挥使，今夜马腾赴宴之时，其麾下亲卫之中少了一人！” 这来人正是秦川麾下校士府校士，而刚刚的声响，正是校士府内部传递消息的信号！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孔不入的校士府 “知道那人去哪了吗？” “府中校士已经跟了上去，不管那人要去见谁，都断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得知已有人尾随，秦川这才点了点头。 那人禀报过后，对着秦川又是低头行了一礼，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那人走后，荀彧这才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对着秦川问道。 “问天，丞相何时派校士府监视马腾了？” 荀彧的话让秦川稍微一愣，但随后却是灿烂一笑，对着荀彧缓缓摇了摇头。 “丞相并未有令示下……” “那你为何……” 还未等荀彧说完，秦川却是直接打断了荀彧，咧了咧嘴笑道。 “此举不过是我自作主张而已，毕竟这马腾突然来到许都，丞相明面上无法做准备，那我这校士府自然得身先士卒咯……” 早在马腾距离许都有五十里以外，这一队人马已经进入了校士府的监视范围之中。 校士府之中的校士经过秦川的调教，如今各个对追踪与潜伏之术颇有造诣，更何况那马腾带着几千人前来，目标如此明显，对如今的校士府来说，追踪可谓易如反掌。 不过让秦川有些无语的是，这几千人马目标虽然大，但是校士府却并非在各种场合都能动用，比如如今这些人马有了驻地，秦川自然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让校士府进去潜伏。 中原人与西凉军所处之地不同，那生活习惯自然也多有不同，校士府如今乃是秦川手中利器，但也总得挑时候去用。 而此番马腾进入许都，不过是带了几个亲卫前来相府，至于如今曹操那边，接待的也唯有马腾与其子马铁二人，而那些亲卫则是在别处安歇。 屋外夜色已起，平白无故消失一人简直不要太过容易，只要那人不逗留太久，只要等相府酒宴结束之前回来，那么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马腾这如意算盘纵然打的叮当响，但却唯独忘了曹操麾下的校士府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秦川此番擅作主张难免会让人主猜忌，可荀彧转念一想，曹操既然都已经将校士府交给了秦川，那么对这种布置本意应该也是默许。 而看着荀彧的神情，秦川自然也能猜到其心中担忧，连忙笑着说道。 “令君莫要担心，马腾不管是否别有心思，我此番不过是先做准备罢了，并非那打草惊蛇之人……” “要是他马腾真有歹意，那么在我校士府的监控之下，我便要告诉告诉这些西凉土著，这许都究竟是谁的地盘！” 秦川此刻笑容之下表露的自信，无疑是让荀彧彻底放下了心。 “此子不但工于心计，而且做事滴水不漏，真不知道丞相是从何处找来的少年英才……” 荀彧心中一阵感慨，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有些无力的唏嘘一番。 “盈亲王败在此人手下，着实是败的不冤啊。” 还未曾等到荀彧感慨完毕，抬起头却突然看到秦川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用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自己。 荀彧还未曾想到秦川打算如何，却听得秦川有些‘腼腆’的笑道。 “令君，这封书信劳烦你亲自交予丞相之手，只要丞相看过书信，就必然知道我打算做些什么……” 饭团探书 荀彧有些愣愣的接过书信之后，秉承君子之风的他自然也没有拆开看看的想法。 不过看着秦川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荀彧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对着秦川便问道。 “你为何不待这酒宴过去，亲自交予丞相，反而要经由在下之手？” 秦川阴阴一笑，并未告知缘由，反而是将背后的兜帽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对着荀彧略一抱拳道。 “校士府这帮小崽子还未炉火纯青，我自然得去瞧瞧……” “此刻丞相正在和那马腾推杯换盏，我自然不好现身告辞，这信中所书乃是在下另外一番布置，自然得拜托令君。” 秦川说完，不做丝毫停留的便从这相府正厅的后门走了出去。 而仅仅是荀彧的一个愣神，本就是一身黑衣的秦川便彻底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刚刚还是两人的帷幕之后，突然就只剩下了荀彧一人，自是让荀彧有些发懵。 “唉……果然是老了，连行动都比不过年轻人啊。” 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信，荀彧也是无声的笑了笑，缓缓将它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 秦川面无表情的出了相府之后，便直接钻进了在门旁等候已久的黑色马车之上。 而此刻马车旁，已经有四名身穿校士府服侍的人贵在车边，听候秦川吩咐。 “告诉前去监视的那帮人，消息能谈就谈，不能谈也莫要打草惊蛇，以情报为重！” “是！” 随着秦川清冷的话语传来，那马车旁的四人纷纷低头清喝，紧接着便四散离去向那边传递消息。 而秦川抚弄着自己的手指，迟疑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 “过去看看。” 随着秦川一声令下，那驾车之人手中马缰绳一甩，马车便在许都街道之上飞驰起来。 此刻本就入夜，许都街道之上人烟寥寥，不出盏茶功夫秦川便已经到了那马腾亲卫所到之处一条街之外。 随着秦川跳下马车，本就在此处等候的钟燕也是连忙出现，对着秦川便是躬身一拜。 “大人。” “事情办得如何？” 秦川目不斜视的迈步前行，而在他身身后，钟燕也是连忙汇报起来。 “那马腾麾下亲卫入这屋内已经有了一炷香的功夫，如今这屋子周围已经被校士们监控……” 钟燕的眼中也闪过些许凌厉，冷笑着继续开口道。 “只等大人一声令下，那马腾亲卫、门吏苗特以及全家一十三口，便是校士府砧板上的肉！” 听得这有些熟悉的名字，秦川也是眼神微微眯了起来，望着那不远处苗泽住处门前的灯笼停住了脚步。 “传我令去，监控全部撤掉，苗泽今日不去动他！” 秦川那平淡的声音响起，自是让身后的钟燕一惊。 不过钟燕却并未多说，一声口哨响起，那原本藏匿在苗泽住处之外阴影之中的校士，纷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探营 “大人，此刻苗泽住处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撤回……” 对秦川的命令，钟燕向来没有丝毫异议，可是此人明明就在自己手心之中，就这么被自家大人给放了去，钟燕难免有些不大乐意。 “虽然已经抓到苗泽与马腾勾结的证据，可如今一旦动手，马腾知道自己手下亲卫少了一人，必然会意识到这是局中之局！” “等明日马腾营中消息传来，只要确定马腾另有安排，第一时间抓人。” 秦川未曾有丝毫迟疑，转头便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钟燕，双目之中无喜无悲。 钟燕自然也能看到秦川那没有情绪的双眼，却是知道以自家大人的才思，必然是已经想到钟燕此刻心中怕是极为不好受，这才愿意为自己解释。 言情小说网 要是李凌波或是苏厉站在此处，倚着秦川的性格，根本没有必要解释！ 李凌波本就在许都混迹日久，心中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那苏厉对秦川的命令历来是没有迟疑，要杀就杀，要放就放！ 而唯有钟燕，他年纪尚小，心性也没有他们二人沉稳老辣，故而秦川自然是得多费些心思在钟燕身上。 “是……” 钟燕有些低沉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打算继续监视。 而秦川却是在此刻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随意的看了钟燕一眼，这才偏着脑袋说道。 “走了，也别让人盯得太死，只要随时能够控制就好。” “让剩下的人，该吃夜宵吃夜宵，该回去睡觉就回去睡觉，一群人绷在这里有什么劲儿！” 在钟燕有些无语的注视之下，秦川便如同一个夜里出来散布的百姓一般，背着手在这许都的街道之上冲着自己的住处慢慢悠悠的离去。 而钟燕和他身后的几名校士有些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之后，钟燕这才挠了挠头，低声说道。 “各回各家！” …… “这马腾，果然是老奸巨猾……” 秦川那边了事之后，曹操也是来到了后堂，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发出了两声低笑。 马腾与曹操二人怎么说也算是故交，而今时今日看着马腾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曹操自然是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感慨。 可事先有了秦川与荀彧的叮嘱，此刻的曹操也从马腾的言辞之中嗅到了些许不对劲。 这么一个枭雄，而且心中一直藏着些许对中原的执念，就算是时运不济被人夺了地盘，自然也不可能在同为枭雄的曹操面前卑微到如此境地。 加上马腾在酒宴之上好话说尽，一来对自己大加吹捧，二来又连番奉承自己的儿子，曹操本就是多疑之人，自是让曹操对着马腾心中多出了几分忌惮。 “丞相，这是秦川给您留下的书信……” 荀彧听到曹操的嘀咕，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笑容，紧接着便忙不迭的将秦川送到自己手中的书信呈递给了曹操。 曹操接过书信之时也是一脸纳闷，自己今日接待马腾，特意让荀彧与秦川在后面盯着，为的便是借助他们二人的慧眼如炬瞧瞧这马腾究竟是作何打算。 而现如今秦川突然离去，无疑是让曹操有些失望，一边拆开书信之时也是纳闷道。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事情搞得他要先行离去？” “莫非以他的聪明，还看不出孤今日为何让他与文若你一同在此是何安排不成？” 荀彧看着曹操开始阅读起秦川的消息，脸上也是浮现出些许玩味，帮着秦川解释起来。 “丞相误会了，问天乃是听到了校士府传来的消息，这才打算去抽身瞧上一眼，并非有悖于丞相的安排……” “不过仅仅看了那么片刻，想必以问天的聪明大概也能看出这马腾的做派实在是有些诡异，这才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看下去。” 听着荀彧的解释，曹操也将手中的书信读了个通透。 望着曹操那愈发奇怪的表情，荀彧下意识的还以为秦川莫不是给曹操留下了什么特殊的消息。 还未等自己发问，却突然听见曹操猛然之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这小子实在是……孤原本以为他真的安心将去马腾营中探查一事交予子文，自己就安心这么闲在一旁……” “可现如今一看，这小子也算用心险恶啊！” 曹操笑的一阵莞尔，听得荀彧可谓是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见荀彧这副模样，曹操也是没有任何架子的将手中的书信交到了荀彧手上，让荀彧自己去看。 这书信让荀彧越看越是骇然，而他这才意识到，这年纪轻轻的后生心思竟然已经缜密到了这种程度！ “稍后由孤去通知子文，将这出城路线稍作修改……” “不过秦川这小子实在是……早就猜到子文亲自前去探营不方便，将这些布置早些告知于我不就好了，何必要这般费事！” 曹操笑的自是极为开怀，从荀彧手中拿回了书信之后，随即一声莫名的长叹。 “马腾啊马腾，纵然你能叱咤凉州，在这么一个混小子面前，怕是不管藏着什么花花肠子，都得被他探查的一干二净！” …… 第二日一早，曹彰便收到了自家父相的消息，在从南门出城前往马腾所率兵马驻扎之处时，特意往城东绕了个远路。 而就是这么一个绕远，在出许都南门之时，那原本推着板车的队伍之中，却是不知从何处多了一人出来！ “啧，自打跟随先生之后，办的都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总算是能瞧上一些许久未曾看过的光景了。” “自打离了荆襄，我便一直未曾见过军营的光景，纵然此番去的是西凉营地，但既然是军营，也算故地重游了吧？” 赵云压低着身子，抬着自己身前的板车一副勤勤恳恳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未减。 那日自打秦川从相府回来之后，便已然告知赵云特意给他寻了个美差，让他有一种恰如故人来的感觉。 可令赵云未曾想到的是，秦川竟然真的让赵云藏在曹彰的犒军将士之中，前去西凉军营去打探消息！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怖 “黄须儿，此番前去马腾营中，可有所获？” “回禀父相，今晨孩儿遵从父相之命，出城之时特意绕路城东，故而日上三竿之时才到得马腾营中！” 第二天午后，曹彰这才匆忙返回相府，虽说脸上有些红润，浑身上下也带着些许酒气，可脸色尚且还算清醒。 曹彰的汇报，并未引得曹操有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睛坐在位置之上静静地听着。 言情小说网 “孩儿入那马腾营中之时，那些西凉兵士各个东倒西歪，闲散至极，就连他们所带的兵器都随意丢弃，完全没有骁勇之感！” “父亲曾不止一次向孩儿感叹西凉军骁勇，可今日一看，直至午时营中都无人操练，那些兵士各个又都是些长须老兵，实在是不入孩儿之眼！” 听到这里，曹操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思忖着这马腾难道真的是带着一队残兵前来投效自己不成？ “军中衣甲、兵器保养程度如何？可是那种新制的吗？” 为求稳妥，曹操仍是问及了曹彰未曾开口之事，虽然士兵的神态或许可以提前布置，但若是这马腾真的有所歹意，这兵器和衣甲是否可用，却是一桩极为重要之事！ 谁料曹操刚问完，那曹彰却一脸嗤笑，摇着头冷笑开口道。 “父亲多虑了，这刀枪都丢的满地，那里还有什么保养的意味？” “至于那些士卒身上所穿衣甲，皆是一副残旧之色，甚至有些破的一点补丁都懒得打，至于那些能看的，也都是裂痕满满，全然不似新制的！” 曹彰年少梦想便是效仿卫青、霍去病成为一名将军，纵然凭借一身勇武极为善战，但更为难得的却是胆大心细，对这些细节也是探查的清清楚楚，听得曹操都极为满意。 如今最为重要的情况都被曹彰打探出来，曹操纵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这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若依你所见，需要多少兵马，才能将这些西凉兵斩杀殆尽？” 曹操不咸不淡的开口，睁开眼睛直视着曹彰问道。 曹彰对此自然是得好好琢磨一番，但没过几息的功夫，便一脸沉毅的答道。 “父亲只需给孩儿几百甲士，无需备马，孩儿便能将这些西凉残兵屠戮的干干净净！” 听到曹彰如此自信的答复，纵然是曹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自己的儿子是何等性格，曹操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曹彰虽然已经在军中有所成就，但除了有些时候确实是有些莽撞，但却并非是个托大之人。 既然现如今曹彰已经直说自己只需要几百人便可彻底将这五千兵马剿灭，这种突然地喜讯却是让曹操愈发的有些不太确定秦川与荀彧二人的判断是否正确…… “子文，让在城外布置的几千兵马暂且收回城中。” “切记，他们撤离之时莫要闹出什么动静，省的让马腾那匹夫发现，到时还得 让孤前去费心解释一通……” 既然如今正面并无什么异样，曹操也只得是让自己提前布置的那些兵马暂且回城护卫。 正当曹彰应了一声，连忙打算前去通知之时，门外荀彧却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丞相！” “是文若啊，何事？” 瞧见荀彧行色匆匆的模样，曹操也是下意识的露出了些许惊异之色，随即让曹彰先在一旁候着，打算听听荀彧有什么话要讲。 此刻荀彧面色沉稳，对这曹操略微躬身，沉声说道。 “丞相，校士府那边有异动！” 原本听得马腾那边并无威胁的曹操神态已经颇为放松，但一听秦川那边有动静，刚刚还舒缓身体的曹操登时就化作了猛虎，坐直了身子问道。 “问天怎么了？” “回禀丞相……在子文公子回城之后不久，校士府那边便差人抓了南门门吏苗泽！” 荀彧一脸郑重的开口，让曹操闻言面色也是数变。 这苗泽的许都南门门吏，乃是新上任不久，自打秦川那次在城外遇伏险些身死以后，曹操为了保证许都安全，特意将四门的门吏悉数换了一遍！ 虽说曹操给予了秦川极大的自主权，但秦川可是从未行过任何独断擅权举动，就算是有些时候难以及时禀报，也必然会在事后解释的清清楚楚。 而现如今城外马腾意图未曾探查清楚，秦川却行如此突然之举，摆明了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一般！ “曹彰！” 想明白了的曹操，当即便是一声暴喝。 “孩儿在！” “告知城外监视马腾的那些人马，让他们有序退回城中，但莫要解散！” “问天那边，怕是查到了什么！” …… 校士府地牢之内，秦川看着趴在自己跟前手脚皆被紧缚的苗泽，面无表情的摘掉了他眼上封着的黑布。 “许都南门门吏，苗泽？” 秦川将手中的黑布随意的丢在了一旁，站起身来看着苗泽一脸惊恐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可谓颇为玩味。 “你……你是何人？” “我乃朝廷命官，你竟对我如此，难道不怕我面见丞相告你……” 苗泽也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下意识的便要用自己的职位威胁，可当他看到了秦川身上衣服的花纹，原本还极为强硬的态度登时就蔫了下来。 “你……你是校士府的人？” 苗泽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发问，但秦川却是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颇为和蔼可亲。 “不……校士府，是我的。”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将你与马腾密谋之事老老实实的告知于我，然后戴罪立功，说不定丞相还会给你升上个一官半职……” “你要是不愿说，那你这细皮嫩肉的，怕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秦川一脸温和的拍了拍那苗泽的面颊，随后没有丝毫的停顿的站起了身子，眼中尽是冷色。 “马腾还真是有本事，明面上带着一帮老弱病残，可背地里却都是一帮善战的老兵！” “这些兵士手上的老茧磨得比府中的卷宗还厚，少说也是数阵之躯，把这些人带在身边，马腾也真是舍得！” 第二百三十八章 趁火打劫 “二更天南门举火为号……还真是浅显易懂。” 秦川面无表情的将那从苗泽手中榨出的情报大致扫了一眼之后，便直接丢到了一旁再也不屑去看上一眼。 “大人，您难道就不好奇，这马腾究竟许诺了这苗泽什么好处？” 钟燕也未曾想到秦川竟然对这好不容易审出的消息仅仅看了一眼，面色有些错愕的问道。 秦川此刻却明显有些不耐烦，嗤笑一声说道。 “有什么好去好奇的？无非就是成事之后高官厚禄、金银珠宝那类玩意儿而已……” “也只有那种蠢货会觉得，仅仅依靠此番里应外合，便能将如今丞相如今的根基之一给拿下。” 言情小说网 曹操起家之后，无数次曾经经历过被人偷家之耻辱。 最为严重的一次，曹操在这中原之地仅仅只剩下了三座城池立足，若非程昱等人拼死守护，曹操恐怕便会落得个投奔袁绍的下场。 虽然如今明面之上曹操再许都布置的士卒数目尽管不多，并非是曹操对许都的守备力量不够重视。 曹操如今已经占据青、幽、并、冀四洲之地，更有半个荆州在自己手中，如此庞大的地盘，自然需要士卒在各地把守。 在并非要紧战事之时，曹操麾下大将则是去镇守各地，谨防各处掀起叛乱。 就算如今许都丢了，那么曹操也无非是丧失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便宜，只要他能够逃出生天，那么纵然丢了皇帝，也算不得什么损失。 “这近乎八成的北方土地都被曹操的兵员与将领占据，就算得了许昌一城又有什么用处……” 秦川微微叹息一声，随后便看着一旁的王异吩咐道。 “替我将这审出的结果抄录两份，一份送到丞相手中，一份送到荀令君手中……” 既然自己如今手头事情已经做得七七八八，那接下来守备许都一时，自然得交给更为专业的人去做。 当初自己在荆襄之处的兵权是曹操给予自己，秦川现如今到了许都之后要号召兵士，自然没有他日的那般方便。 “这般重要的情报都被大人给打听出来，想必事后丞相封赏必然也不会少……” “那可不是，就以大人的手腕，虽然对咱们来说是小事，可对丞相而言能探听马腾究竟是什么心思，那可是极为重要的情报！” 正在秦川沉默不语之时，那站在下方的李凌波与钟燕叔侄早已颇有些沾沾自喜了起来。 若是说之前秦川对校士府的布置，大部分都是为了校士府今后能够愈发方便行事而做的部署。 那么今日彻查马腾一事，便是校士府彻底在曹操跟前重新恢复之前信任之时！ 能够在马腾动手之前，已然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不管是对方的布置还是内应都已经摸清，就以这个功劳，足以让校士府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高兴那么早做什么，等马腾被抓了之后再高兴也不迟！” 秦川对自己手下这帮人也是有些无奈，只得是低声训斥了一通。 不过秦川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李凌波与钟燕开口道。 “吩咐那些监视城中西凉内应的人，该收网了……” “是！我这就去吩咐！” 李凌波与钟燕闻言身子一震，随后不约而同的对着秦川略微躬身，这才施施然退出了正堂。 王异望着秦川那举手投足重新恢复起之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欣喜。 可随后当她觉察到秦川面色有些难看的捂住了胸口，登时便疾步冲到秦川身旁，一脸紧张的说道。 “是不是伤口又复发了？” 秦川眉头微皱，有些呲牙咧嘴的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抚王异的心思，这才低声说道。 “还是没好利索……连续这么奔波，着实有些抗不太住。” 纵然感觉自己胸前如同被在冰里冻过的利刃划弄一般的感觉，可秦川却是并未打算就此休息。 这马腾一旦入了许都，他的性命自己可以不管。 但是这些西凉骑兵远道而来，他们胯下的战马对秦川来说可是断然不能就这么放弃的好东西！ “苏厉。” “大人！” 秦川微微一顿，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今夜马腾入城之后，你们三部集体出动，协助城中兵士剿灭那些乱军……”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听得不光是苏厉一愣，就连此刻在一旁坐着的赵云面色数变，一时间更是以为秦川下错了号令。 “先生……这事儿……” “大人，那些马腾麾下士卒乃是西凉骁骑，纵然我三部人马经由大人所给予的秘典训练之后，可若是真的和骑兵正面对敌，怕是十不存一！” 相较于赵云的顾虑，苏厉却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直截了当的明说了秦川此番布置之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虽然苏厉忠于秦川、忠于校士府，但要是让他手底下这些人去和这些制式骑兵去硬碰硬，简直就是让他将手底下的人往屠刀下送！ “放心，我没那么蠢……” 秦川经由王异搀扶，有些无力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压下自己胸前的痛处这才缓缓开口道。 “此番阻拦，乃是城中军士作为主力，你三部人手只不过是策应而已。” “我要你做的，并非是让你去与西凉骑兵硬碰硬，而是让你三部的那些崽子们，瞧准了机会将人勾下马背，抢了马匹就跑！” “当然要是有机会，把那些西凉兵弄下马背顺便补上两刀，到时候也省的相府说咱们趁火打劫什么的。” 纵然秦川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对苏厉这种直肠子来说，有些事情还真是得明着将话说清楚才是。 不然若是他苏厉真的错以为自己是要检测训练成果，故意让这些刺客与骑兵正面对冲，那自己这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校士府主力，就真的是白忙活了！ 赵云与苏厉面容有些错愕的消化着秦川的命令，虽然意思他们二人总是能听得懂，可这办事儿方法着实是有些对他们的心神有莫大的冲击。 趁着许都兵力御敌之时，让校士趁乱劫掠马匹，这种法子除了自家大人，怕是这世间也没人敢动这种心思！ 第二百三十九章 城中之乱 “马腾这算盘打的叮当响，既要借孤兵马，又要拿孤性命……” 曹操看着自己手中从校士府送来的供词，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难以揣测。 荀彧自然也是收到了秦川送来的供词，特意来到相府之中等候曹操差遣，此时此刻马腾计谋已经悉数败露，曹操必然也该布置些许。 “着、许褚、曹洪前来见我。” 随着曹操低声开口，站于门外的护卫连忙对着厅内曹操的方向躬身之后，迅速前去传命。 曹操如此雷厉风行，一旁的荀彧也是阴沉着脸，对着曹操提醒起来。 “丞相，马腾既然敢如此，那么想必城中还有内应……” “依在下所见，此时此刻应该让府中军士把手四门，暗地里捉拿西凉探子，借此机会彻底掐灭城内西凉内应！” 言情小说网 荀彧话音未落，曹操脸上笑容却是更盛。 “文若想的倒是周全，可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年轻人去做……” 曹操刚一说完，门外便快步走进一名身穿校士府官服之人，对着曹操便是单膝跪地，沉声说道。 “启禀丞相，此时此刻西凉城中探子已经尽数伏诛，余下活口已经送进校士府地牢之中审讯！” 荀彧听着那校士的禀报，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极为精彩。 而曹操则是面无表情，悠悠然的点了点头，随手将那苗泽的供词丢到了一旁。 “你家指挥使现在何处？” “我家大人正在前往相府路上，丞相稍后便能见到！” 得知秦川行踪之后，曹操脸上无喜无悲，随意的挥了挥手便让人下去。 等那人走得远了，荀彧这才对着曹操略微躬身，有些奇怪的问道。 “丞相莫非已经让问天前去缉拿这些……” 也难怪荀彧疑惑，尽管曹操从入许都以来，就已经猜到许都城中已经混进了不少西凉探子，可是却迟迟未曾有过任何动作。 现如今马腾刚一入城，且谋划尽数被秦川看破，曹操回过头来便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如此行事之举完全没有任何滞涩之感，明显是早有准备。 可让荀彧未曾料到的是，曹操却是一脸笑意的摇了摇头，有些莫名的感慨道。 “文若，孤也不瞒你，此事孤是一概不知……”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看到荀彧那有些错愕的神情，却是继续说道。 “这潜入进西凉的探子，本就是孤给他秦川的一桩考题，可是就以如今来看，这考题反而是孤设置的太过简单了。” “这种题目，对他而言连麻烦都算不上……” 此刻的曹操颇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按照之前，这些潜入许都的西凉探子，要抓容易，但是想要一网打尽着实是有些难上加难。 可如今经由秦川的一番布置，不光让这些探子露了踪迹，更是一个都逃不掉，属实是让曹操都有些不知道如何评价。 “确实不算麻烦，可既然要抓，总也要讲究个一网成擒……” 曹操与荀彧谈话之间，秦川也是终于到了相府之中。 曹操与荀彧二人对着秦川略作点头，可秦川却是未曾浪费时间，对着曹操赶忙问道。 “丞相打算何日动兵？” “动兵？” 这秦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曹操与荀彧更是面面相觑。 今夜马腾便要带着几千兵马杀入许都，自己只需要请君入瓮即可，难道秦川还指望着在这许都丞相好好地打上一通不成？ 秦川却是摆出一副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二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马腾此番孤军深入，西凉韩遂、马超二人虽然无法即刻驰援，但总也有所准备……” “依我看来，此时此刻的马超、韩遂，怕不是就等着许都之中消息，只要马腾不受阻碍的控制了许都，他们便会从潼关、渭水一线抵达关中，直指许都而来！” 秦川此番话语并非危言耸听，设身处地之下，如若自己是马腾，必然不会选择这般孤军深入，要是无人策应，此番独军入许都，那便是与自杀无二！ 曹操与荀彧自然也深谙用兵之道，顺着秦川的念头往下思索，越想越是觉得后背发凉。 “荀彧，传我令下去。” “着夏侯渊、朱灵二人领兵三万前往渭水，只守不攻，务必要将马腾、韩遂两人兵马阻拦于渭水一线！” 马腾与韩遂二人占据关中、凉州地区已久，潼关艰险，若是没有数倍的兵马断然难以攻下，而若是想要进入中原，那么这渭水便是最好的阻拦！ 潼关距离许都不过一百余里，若是马腾与韩遂二人疾驰，最多一天一夜便也到了许都，曹操自然不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西凉军的速度！ 而随着曹操下令不久，许褚与曹洪二人也是终于抵达相府。 “许褚，今夜你领守城士兵五千，藏于城南一侧，只待马腾率兵杀入城中，务必要将他们拦于城南！” “曹洪，你领另外五千兵马，但见南门火起，许褚带人与那马腾纠缠之时，从另一侧杀出，不可放西凉军一人离去！” 曹操虽然许久未曾指挥作战，但是自己半生尽在马背之上，动兵之时思路也极为清晰，听得秦川也是连连点头。 “记住！”马腾此次所带西凉军并非是什么残军，而皆是勇武骁骑，不可轻敌，力求全歼！” 而一旁的荀彧眼神微眯，听过曹操下令之后连忙开口道。 “丞相！那相府的安全……” “文若不必担心，孤已着我儿曹彰率五百甲士守护相府，孤今夜就在这相府之中，看着那马腾能翻出多大的水花！” 曹操此刻眼神凌厉，彻底展露出了枭雄本性。 而秦川在一旁也是淡然开口，极为轻松地说道。 “丞相放心，今夜我已经嘱托校士府随军动手，务必在最快时间予以全歼……” “他马腾就算是那吕奉先在世，上万兵马的围攻，他全部兵力也不过数千，纵然有余力抵抗，也断然没有什么法子持久！0” 第二百四十章 城中围杀 当天夜间戌时，马腾带着自己儿子马铁与其身后几千西凉军，趁着夜色团聚在了许都南门之外。 在许都城外休养了两天的西凉军士，此刻再也没有了那日曹彰巡营时的老态，手中兵刃也早已磨的锋利，目光炯炯的盯着城门，就等马腾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入城冲杀一番。 一想到自己即将入城取下曹操性命，纵然是马腾这种久经世事的枭雄，心中自是快意万分。 “马铁，什么时辰了？” 马腾有些急切的搓着自己的手掌，嘴唇有些颤抖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儿子问道。 “父亲，已经戌时三刻了！” 马铁此刻也是有些紧张，一脸警惕的看着那城头之上不见士兵只见火光的景色，局促不安的勒着马缰。 马腾对城上防备也是多有留意，这么大的一个许都，这深更半夜竟然没有几个守卒，实在是让他有些惊喜。 但是一想到自己麾下部将早已经和城中门吏联系好了，或许是平日里便没有几个人想到会有夜袭，故而才如此松懈。 “父亲，看来他曹操也不过如此，竟然对自己都城防备如此松懈！” 马铁兴奋地面上肌肉都开始颤抖，只得是尽力说着话以压住自己心头的紧张与兴奋。 “点火！” 盘算了下时辰，大概也距离二更天也大差不差，马腾手臂一挥当即便下令道。 有了马腾军令，其身后的数千兵马之中登时就亮了几根火把出来！ 而在这么当间，刚刚还在城头之上的几道寥寥身影一时间也是消失无踪，随后，那让马腾魂牵梦萦的许都城门终于是缓慢的被人打开！ “随我冲进城去，斩杀汉贼！” 眼瞅着许都城门终于大开，马腾也是立马下令随行军士冲杀。 刚刚还一副沉寂模样的西凉军此刻更是战吼震天，纵马疾行之下跟在马腾与马铁父子二人身后，直直的冲入许都之中！ …… 听着萦绕整个许都震天撼地的吼声，此刻住处之内，秦川自然是就等着这一刻。 “来的还真是时候，夜间二更天亥时，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自己手中茶杯之内的茶水都被这骤然响起的马蹄之声震得涟漪渐起，秦川的脸上更是一副莞尔之色。 “告诉钟燕，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之前不是嚷嚷着一直没人让他们练手吗，这次不光数量够了，质量也是上乘，别丢了我校士府的名头！” …… 马腾与马铁二人率领的骑兵冲出瓮城之后，刚刚踏足许都街道，那左侧暗处忽然火把林立！ “马腾！你许褚爷爷在此！” 许褚此刻身后五千人马早已在此等候良久，见得马腾终于入城，一股脑的便与马腾的西凉兵冲杀在了一起！ “父亲，这城中有埋伏！” 听得许褚的怒骂，马铁也是面露骇然，下意识的便回头看了一眼许昌城门。 但当他们入城之后，这原本洞开的许都城门便已然悄然闭合。 而刚刚还不过几道人影的许都城门之上，一时间更是站满了曹操准备的伏兵，死死地盯着马腾和他麾下的西凉军！ 眼瞅着自己麾下老兵和许褚所率兵马纠缠，马腾自然也猜到这必然是曹操的布置。 “马铁，你在此处拖住他们，为父前去相府杀贼！” “只要曹贼一死，他手下这些将士也将不攻自破！” 此刻城外杀声震天，纵然他们父子距离极近，说话也得是吼着才能听清。 马腾自知自己此番带的人虽然不算少，但是相比起曹操的兵力而言实在是不多。 纵然可以依仗自己麾下将士骁勇抵御一时，但是个人就有累的时候，这种势头自然不能持久！ “马腾休走，曹洪来也！” 还未等马腾率领一队人马脱身，那从另外一侧火光之中又是冲出一队兵士，正是在此处等候的曹洪！ 而在曹洪身后，更是一众乌泱泱的曹军士卒！ “父亲，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马腾被曹军这偌大的阵仗弄得也是有些头皮发麻，而马铁却是眼疾手快的用手中兵器狠狠地抽在了马腾的坐骑之上！ …… “呵，动静还真是不小……” 曹操此刻也是彻夜未眠，相府之中灯火通明，台下站着的皆是自己留在许都之中的战将，就等着南门消息传来。 荀彧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对许都之中的乱象熟视无睹。 当初曹操不在许都之时，荀彧便无数次的帮着曹操稳定了许都局势，纵然他乃是一届文人，可对杀伐之声可是再熟悉不过。 他们二人如此这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自是激励了下方不少的战将。 纵使外面乱作一团，但只要曹操与荀彧二人不乱，他们一众人自然也没有丝毫慌张！ 正当曹操等的有些无聊之时，相府大门突然洞开。 没出一会儿光景，那脸上沾染鲜血、甲胄之上也带着些许殷红的许褚，提着手中兵刃便堂而皇之的入了相府之中。 xiaoshuting.org “丞相，南门西凉军此刻已经尽数伏诛，此处乃是马腾之子马铁的人头！” 许褚杀气腾腾的在堂内一跪，而他手中提着的白布包裹，一半已然被鲜血浸透！ 对于这个消息，曹操眼中没有任何的意外，甚至连任何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过仅仅只拿到了马铁的人头，曹操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不屑。 “马腾呢？” “布置这么一番天罗地网，总不可能让他跑了吧？” 曹操话音刚落，那门外又是一人浑身浴血的冲了进来，待所有人抬头一看，正是曹操的公子之一曹彰。 曹彰见到自己父亲并未下跪，反而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父相，儿子把马腾给你抓来了！” “带上来！” 一声暴喝之下，曹彰随行亲卫这才按着被五花大绑，发须尽显老态的马腾走上了厅堂。 之前还是一齐把酒言欢的二人，今时今日却是变成了刀俎与鱼肉。 当初还是西凉枭雄之一的马腾，现如今彻彻底底成为了曹操的阶下之囚！ 第二百四十二章 身首异处 马腾的一脸颓然，看的曹操心中自是极为高兴。 但眼看着与自己作对之人就这么被军士按在台下，曹操却刻意装出一副怒容，对着马腾便斥骂道。 “马腾！我将你视作骨肉兄弟，纵然你在西凉被人算计，到了许都我却处处优待，今日为何反叛于我？！” 之前酒宴之上，马腾摆出的分明是一副软骨头的模样，可现如今非但没有折服，反而是一脸的不服。 “呸！” “我西凉马氏世世代代效忠朝廷，为国尽忠，曾祖马援将军乃是大汉柱石，你曹操算是什么东西！” 即便此刻已经败的彻底，但马腾就是硬生生的一句软话都不曾说过，当着众人便对曹操怒骂起来。 “你祖父曹嵩不过是宦官，而你曹操又是宦官之后，天子陷于你手，我马腾为朝廷效忠，恨不得将你这国贼一刀剁了去！” 马腾极尽嘲讽只能是，对着曹操百般羞辱，为的就是要让曹操给自己一个痛快，省的活着受辱。 而曹操听后却是丝毫没有再次发怒，马腾与自己作对，如今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就这么让他速死，反而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呵，马腾，你祖辈世代忠良，难道你也是个良善之徒不成？” “你想杀我曹操，无非就是想取代我曹孟德，做这中原之主而已！” 曹操深知自己这个位置能让多少人眼红，现如今自己北方土地尽在自己之手，皇帝不过是自己掌间玩物。 在这么一个世道之中，无论任何人坐到自己这个位子之上，那皇帝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一个阻碍而已！ “曹操！我今日败得彻彻底底，要杀要剐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如此羞辱与我？” 马腾悲愤交加，纵然被曹操点破了心思，但这个时候他却是断然不能承认！ 若是此刻承认了，那么他马腾便是马氏一族的罪人！ “羞辱？” 曹操一声冷笑，指着那静静躺在地上的头颅讥讽道。 “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的头颅，想必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吧？” “放心，你们父子一道前来许昌，不久之后你便会和你儿子一样，身首异处！” 话一说完，曹操再也不愿和这么个手下败将继续磨嘴皮子，大袖一挥暴喝道。 “将马腾推下去，斩首示众！” “让天下人看看，这就是与我曹孟德做对的下场！” 和曹操为敌数载的马腾，此刻苍老尽显，被人堵着嘴就这么脱了下去。 相比于马腾的死，曹操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先将自己的出师一时处理完备。 “荀彧。” “下官在！” “拟旨昭告天下，西凉马腾、韩遂等人犯上作乱，意图反叛朝廷，孤曹孟德奉诏讨贼，不日进军西凉！” “着各处守将即刻归营，延误时日者以军令论处！” 在许都沉寂了数月的曹操，终是要继续在这征伐一道上再迈上一步，既然自己此生都未必能再踏足南方，那么这北方全境自己必然要尽数平定！ “诺！” 此番军令一下，刚刚还在此处等候的一众将领纷纷对着曹操拱手，紧接着便各自回去准备出征事宜。 至于荀彧却是单单的应了一声并未动身，待诸将走了之后，仍是继续站在曹操跟前。 “丞相，那苗泽审讯一事……” “告诉秦川，对苗泽和那些潜入许都的探子严加审讯，务必审出同党！” “孤要在出征之前，彻底肃清许都的一切隐患！” …… “大人，此战我校士府杀敌四百七十三人，缴获战马一千余匹！” 接过苏厉呈递上来的记录，秦川也是面带喜色。 自己之前一直对于战马的缺失多有在意，而此番虽然只弄来了一千多匹战马，但对秦川想要组建的骑兵而言，数目上却是极为满意。 “几十人便能歼灭数倍之敌，看来这段时间你这三部训练确实是多有成效……” “你们三部伤亡如何？” 秦川自然不会想着自己这帮人会没有丝毫损伤，但若是计算战损，还是数字层面上的记录更加令人信服。 苏厉面色沉稳，并未对秦川的夸奖有任何表态，只是依旧冷漠的说道。 “此番三部人手只有几人受了轻伤，毕竟我等是暗中蛰伏，伺机出手，轻伤乃是底线！” 对于三部的这些刺客来说，他们既然决定出手，那么必然动手之时便要带回性命，否则就算身手再好那也是无用之物。 今日许都之中设伏，压力大多都由许褚、曹洪二人所率兵士扛着，他们在暗处不过是处理了一些麻烦，顺便杀敌而已。 “不错，让那些受伤的好生修养，此事我会告知丞相，为你们请赏……” 在如此混乱的场合，能做到仅仅收了轻伤，已然是说明了苏厉此番训练效果斐然。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秦川也是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的打算前去休息。 baimengshu.com 还未等秦川站起身来，自己府前的护卫便带着一人急匆匆的往自己这边赶来。 “令君？” 见得荀彧来此，秦川自然是有几分诧异，连忙站起身来相迎。 荀彧如今也是一脸疲色，这一日之间做了这么多事，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都些疲乏。 “问天啊，今日之事你乃是首功，若非是你，此刻丞相怕是已经被那马腾蒙在鼓里了。” 荀彧拉着秦川极为殷切的夸赞，听得秦川不过是微微一笑， 不过秦川也知道荀彧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荀彧又在夜里突然到访，必然是有事情相托。 “令君你也莫要恭维我了，是不是丞相又有什么话让你带来？” 荀彧见状也是一愣，但随后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知道瞒不过问天你，但这不骄不躁确实难得……” 荀彧说完也是正色，握着秦川的手掌郑重的开口道。 “对于审讯一事，丞相需要你尽快将幕后牵扯之人尽快送到丞相手中！” “马腾一死，那么对西凉用兵在即，丞相断然不能接受再留下一个不稳妥的后方！” 第二百四十二章 插手 荀彧的到来，无疑是证明了曹操对于肃清许都之中所有西凉探子的想法何其坚定，有了曹操如此做法，秦川自然是只得让校士府加速了审讯过程。 只要结果，不论死活！ 为求第一时间得到刑讯的名单，秦川与荀彧二人就这么枯坐了一晚上。 而许都城内的校士府地牢之内，哀嚎与惨叫声也是响了整整一夜。 在秦川的命令之下，这一夜之中刑讯的人手都已经换了三次，至于那校士府地牢之中的刑具之上，更是掺杂上了许多戏都洗不掉的血色！ 终是在第二天一早，李凌波一脸疲惫的姗姗来迟，终于是将一封洁白无瑕的纸张送到了秦川的住处之内。 纵然李凌波这等身份自然也不需要亲自插手刑讯审问一事，可是在秦川严令之下，李凌波也是迫不得已的做了监工一职。 当所有的名单都被汇总之后，李凌波纵然未曾经历过许都今夜马腾所率西凉军所造成的乱象，但长久呆在地牢之中，身上的血腥气却是浓郁的近乎让人作呕！ “大人，其上记录的便是昨夜从哪些西凉探子口中榨出来的名单……” “这些人之间联系极少，爆出的性命也都各有不同，说不定其中可能会有栽赃。” 李凌波纵然手中的活儿已经交差，那这一夜的成果却着实是让人有些生畏。 而这名单之上大多数人虽然都是许都一些百姓或是商贾，可总也是有一些朝堂之上的人名记录其上。 “你想说什么？” 秦川面不改色的浏览着这才新鲜出炉的名单，抬起眼毫无情绪的看了那恭恭敬敬对自己行礼的李凌波一眼。 李凌波纵然此刻有些睡眼惺忪，但看着秦川的表情登时便是一身冷汗，连忙将头愈发的低了下去。 “小人的意思是……这其上的人名，是否需要查证……” 话还未曾说完，秦川便将这名单放在了卓案之上，淡淡的说道。 “校士府只管办事，至于这名单真伪，到时候自然有丞相定夺……” “我们既然已经从这些人口中撬出了人名，那么之后的事情便与我们再无干系！” 李凌波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属下，如今更有荀彧在旁，秦川自然不希望李凌波过多干涉这件事情。 纵然李凌波混迹官场已久，可是兹事体大，纵然是他也忘了言多必失的道理。 “是，小人明白了。” 李凌波自知失言，连忙对着秦川躬身低头。 “早些回去休息吧，昨夜辛苦了。” 随着秦川淡淡的话语开口，李凌波也是恍然之间如释重负，连忙松了一口气便退出了正堂。 而等李凌波走后，秦川这才皱着眉头重新看向了这封名单。 “问天，可是这名单有什么异样不成？” 发觉秦川面色之上那诡异的神情，荀彧也是有些疑惑于为何秦川拿到名单之后不叫着自己交与丞相，反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这名单怔怔出神。 毕竟之前无论发生何事，秦川都能做到淡然处之，可这份名单虽然其中的名字或许有几分水分，但正如秦川所言，曹操要的只是一份名单而已！ 只要秦川将名单交上去，其真伪自然有曹操定夺，说白了秦川不过就是一个办事儿的人罢了，就算名单有误，也断然怪不到他的头上。 “不瞒令君，此刻的在下并非怀疑名单真伪，而是有些小心思……” 被荀彧提醒了一通，秦川却是恍然一副被叫醒的模样，看向荀彧微笑了起来。 下书吧 这如今与秦川亲近的人皆知，每当秦川露出这等笑容，那么必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问天，你不会想……” 荀彧自然知道秦川与如今盈亲王刘平有莫大仇隙，更何况现如今暗通西凉的名单在他手中，如若真的秦川想要在这名单之上添那么一笔，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借助曹操之手铲除异己，既可以做得毫无痕迹，又能避免自己在此种嫌疑，可谓是两全其美之策。 可荀彧虽然是曹操属臣，但毕竟心向汉室，更何况如今唯有刘平敢明着暗着与曹操作对。 更何况曹操如今身旁还有秦川这个堪称心狠手辣的少年在旁辅佐，若是无了盈亲王，荀彧是真的不敢去想这整个大汉王朝，还有谁能抵挡曹操的野心！ “不不不，令君你误会了……” 秦川看着荀彧的表情，第一时间便已然想到了荀彧猜到了何处，连忙为自己辩解起来。 “虽说这刘平与我仇隙颇深，而且更是水火不容，但我若再这名单之上添上他的名字，恐怕不光汉室不容我，丞相更不会容我。” 在这名单之上添上一笔自然简单，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秦川极有可能迎接曹操的怒火！ 如今满朝文武皆知秦川与盈亲王之间的关系，此案又是曹操嘱咐由校士府审理，毫无疑问此刻的曹操自然在盯着秦川的动作！ 若秦川真的添上了这么一笔，不管这刘平参与一事曹操是否相信，以曹操的性格必然会想到此乃秦川的借刀杀人之策。 曹操生性最为记恨属下投机，秦川如若真的做了，那便是光明正大的挑战曹操的底线！ 因为仇隙去增添曹操对自己的猜忌，秦川自然没有那么蠢！ “既然你没有这种心思，为何还这般迟疑？” 秦川的回答自是让荀彧十分疑惑，而接下来秦川却是轻轻笑了两声，说出的话愈发让荀彧毛骨悚然起来。 “如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丞相诸位公子之中，想必令君支持的便是立长吧？” 颍川荀氏乃是名门望族，荀彧身为族长更是遵循立法，自然对曹操立储一事乃是坚定地立长一派！ 秦川的笑容愈发的让荀彧心惊肉跳起来，停顿了片刻仍是猜不透秦川打算作甚，只得是疑惑地说道。 “此事满朝皆知，问天你何故出此言啊？” 荀彧的回答自是让秦川极为满意，悠悠然的拿起一旁的狼毫笔，侧着头蘸起了浓墨笑道。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有趣的想法……” “不妨就由令君亲眼看看，满朝汉臣支持的人，乃至是令君支持的人选，是否能通过我的考题。”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难临头 “启禀丞相，校士府的审讯结果出来了……” 稍晚，荀彧拿着从秦川手中的名单，重新来到了丞相府之内。 此时此刻的曹操，自是等待了这份名单已经许久，见到荀彧双手呈递的名单，心情自然是相当之好。 当初正是因为马腾与韩遂这些西凉势力的异动，导致他这才被迫放弃了在荆襄对孙刘联军穷追猛打的念头。 此时此刻马腾已经身首异处，剩下的也唯有以马超、韩遂二人为首的凉州兵阀，只要平定了西凉，那么曹操接下来无论向何处动兵，都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呈上来，让孤瞧一瞧……” 曹操此刻心中甚为喜悦，连忙让荀彧将名单送到自己面前让自己看上一眼。 可是荀彧听得曹操的吩咐，却罕见的没有挪步，反而是面露为难之色的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身。 荀彧那有些紧张的模样，自是让曹操有些诧异。 虽然荀彧忠于汉室一事乃是人尽皆知，可荀彧对曹操而言着实是一个意义非凡的谋士，纵然对荀彧有所不满，但碍着颍川荀氏的名声和其在名士之间的影响力，曹操也不舍得让荀彧出什么事。 毕竟他们一同相行数十载，乃是最为知根知底之人，曹操自然是希望荀彧能够理解自己的野心，从而忠心的辅佐自己。 可这十余载的岁月，曹操却从未见过荀彧竟然有这么紧张的一天。 “罢了罢了，孤刚起，仍是有些困乏，这名录孤也懒得去看……” “文若，就麻烦你将名单念出来好了。” 曹操也大概猜到荀彧无非是担心这上面说不定会有汉臣的名字，所以不愿意将名单交予自己，于是也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任由荀彧自己去念。 而他自己，则是将自己的身子一倚，悠哉悠哉的抓起一本竹简看了起来。 荀彧舔了舔嘴唇，强压下自己心中的紧张，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将手中的白纸掀开。 “侍郎宋志忠、给事王江、盐商庞玉清……” 随着荀彧缓缓开口，那白纸之上的人名一一的尽数落入曹操之耳。 而就是一份名单，荀彧念完之后就已然花了半柱香的功夫，足可得见这名单之上所录人名何等之多！ 曹操听着荀彧念出的人名，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不过随着荀彧继续念下去，曹操脸上的笑意就愈发的多了些许。 等到荀彧念完之后，曹操这才将自己手中竹简合上，对着荀彧笑道。 “这份名单，是从秦川的校士府送来的？” 荀彧微微一怔，但紧接着便是低头恭敬地说道。 “不错，丞相下令之后，校士府审讯了一宿，这才得出了这份名单……” 得到了荀彧肯定的答复，曹操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秦川这小子果然不负孤的期望，并未在这名单之中偷奸耍滑，趁此机会铲除异己……” “孤原本还以为，依那小子毒辣阴狠的性子，会将那刘平也记在名单之上，今日一看，这小子倒是没有动那歪心思啊。” 不出秦川所料，曹操一早便提防着秦川动这么一手，所以才特意让刑讯一事由秦川经手，为的便是看看他有没有别的心思。 cxzww.com 即便曹操数次依仗秦川之谋略，可是说白了对这么一个狠毒之中带着不少奸猾的年轻人，曹操一直也没有百分百的信任过。 对这样一个奸雄而言，手下之人对自己有用才是王道，但若是想依仗这种宠信而搞什么小动作，却是曹操最不能接受的。 “差人，把名录之上的人即刻捉拿，这名单之上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该办的办，该杀的杀！” 曹操说出这话之时，脸上的笑容仍然不减，纵使是这句话意味着不少人即将人头落地，可对曹操而言，却是没有丝毫负担。 荀彧微微点头，迟疑了许久，仿佛在做着巨大的心理斗争一般，这才一脸复杂的继续说道。 “丞相，这名单之上还有最后一个名字……” “谁？” “公子曹丕！” 曹操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一时间也是消失无踪。 而刚刚还抓在手中的竹简，此刻也是被曹操当做垃圾一般的丢在了桌案之上。 “拿与我看！” 接过了从荀彧手中尚且带着几分温热的名录，曹操这才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名录。 而不出荀彧所言，曹操也是在那名录的最后一个，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曹丕的名字！ 确定了荀彧并未念错，曹操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差人去校士府，将昨夜审讯的人送到我处，孤要亲自审问！” 对于此事，秦川自然也早有准备，而荀彧此刻也是想看看自己所认定的公子究竟有多大器量，沉默半晌这才说道。 “禀丞相，审讯一事太过焦急，校士府这一夜之间用尽各种手段，酷刑之下，这些西凉探子大多都已没了生机……” “甚至有些探子在审讯过后，直接就咽了气。” 曹操听完荀彧所说之后，沉默半晌，嘴角一咧看着荀彧目光冰冷。 “这些西凉人，是要给孤来一手死无对证啊……” “即刻通知许褚，拿曹丕来见我！” 这一切如同秦川所料想一般的发生，让荀彧更是有些叹息秦川实在是算无遗策。 而坐在上面的曹操看到荀彧没有动弹，当下立马便皱眉道。 “怎么？” 荀彧自知如果自己当下去找许褚，怕是会让曹操有所猜忌，立马便双手一拱对着曹操直言道。 “丞相，您真的觉得这些西凉贼子的供词可信吗？” “这些西凉探子被校士府捉拿，已经是狗急跳墙，巴不得咬出更多的人！” “依在下所见，这名单之上的人，绝然不可轻信！” 荀彧刚一说完，刚刚还稍显平静的曹操却是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而曹操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将他一生之中所养出的多疑与枭雄心性显露的彻彻底底！ “荀彧，你要知道，孤为当今大汉丞相，生杀夺于皆在孤一念之间！”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纵然是孤的儿子，若是有歹心，孤也一样要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司马！ “启禀大人，许褚将军刚刚已从相府出发，看其架势，似乎是直奔公子曹丕住处去了！” 简单的算计了曹丕一番之后，秦川自然是暗里派手下校士盯着相府，为的就是看看曹操得知曹丕参与谋反一事之后，他会作何反应。 而不出秦川所料，荀彧果然是与自己有着一样的心思，想要看看曹丕是否真的是个有大器量之人！ “嚯，竟然将许褚派了去，看来曹丞相此番动怒不小啊……” 听到下属的汇报，秦川此刻脸上无疑是写满了幸灾乐祸，甚至于吃着糕点的胃口都好了些许。 一旁的王异早已习惯了秦川对当今丞相直呼其名的僭越之举，不过秦川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做，无疑也是将她视作了自己人。 但即便如此，王异仍是皱着眉头一脸费解，看着那如同孩童一般对着面前糕点大快朵颐的秦川，露出了些许嗔怒之色。 “你这是作甚，本来一切都尘埃落定的事情了，你却非要去碰一碰曹丕……” “若是真的让曹丕公子知道了，他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对于秦川想要算计曹丕的动作，王异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从秦川的口中听说。 可是纵使王异冰雪聪明，但她仍是想不明白秦川为何要在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时要这么多此一举！ 面对王异的嗔怪，秦川自然也有自己的说辞。 “他曹操都这么逼着自己的儿子，难道我还不能再加把火了？” “可你这么一把火添下去，说不定就把曹丕送到了丞相的屠刀之下了！” 秦川如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让王异听得更是愈发抓狂起来。 不过出乎王异所料，秦川却是老实不客气地将嘴里的糕点咽下，笑眯眯的说道。 “放心，他可是曹丕啊，哪有那么轻易的就死在曹操手里……” “再说，要是他连这点小波折都扛不住，世子的位子，还是早些让给曹植为妙，省的到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 秦川深知，曹操在征讨西凉之后，一旦再次回到中原，那么必然要做的便是要让自己再进一步。 虽说曹操可能未必会染指那个尊崇的位置，但今后在这北方的夺嫡之争，恐怕也会愈演愈烈。 秦川尽管从未想过插手其中，可是随着出征西凉在即，他总也得摆明自己的立场，如此这么不偏不倚的，对自己的地位而言实在不是说什么好事。 既然自己现如今没有反出曹操手下的打算，总也得好好地为今后的路铺上一铺！ “他这当爹的一直都在借着你们兄弟互相磨砺，为的就是选一个更为让他放心的人继承自己的位子……” “今后这北方的大江大浪还多的是，你要是就这么倒在了我给你的关卡之上，那只能说你不过如此啊。” …… 相比较于此时此刻从内到外一片肃杀之气的相府，这曹丕的住处如今那可是一片歌舞生平。 下书吧 昨夜马腾入许都之时，曹丕为求表现，在自己父相还未发话之时，便主动带着家丁前去助阵。 而这么一番动手下来，竟然也让曹丕杀了几个西凉兵，用以讨父亲的欢心。 “公子，据眼线回报，昨夜曹植那边与一众文人好友喝的酩酊大醉，马腾入许都之时，竟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番公子你亲自上阵，披坚执锐斩杀数名西凉军士，这般忠孝之下，想来丞相也应该对公子称赞有加！” “我等祝贺公子在继承世子之位上更进一步！” 曹丕府上，此刻陈群、吴质和朱铄三人欢坐一堂，对着坐于主坐之上的曹丕饮酒相庆。 “子桓啊，只要你继续在丞相面前不出错，就算丞相喜欢子健，那也断然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曹真坐在曹丕一侧，也是极为开怀的饮着酒水。 自己诸位好友这般奉承，曹丕脸上的喜意自然是怎么藏都掩盖不住，也是极为大方地饮了一杯。 “若无诸位，我曹子桓岂有今日……” “不过此番马腾入京，我不过是为父亲尽了些绵薄之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已！” 曹丕纵然如此说着，但仍是举杯又饮一杯，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而当曹丕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对面前酒水浅尝辄止的那灰衣男子之时，却是主动举着酒坛走了过去。 “仲达，昨夜可是多亏了你，要是没你提醒，想必我如今还在梦中！” “来，别在此处自斟自饮，与我干上一杯。” 这坐在一旁喝闷酒的，正是被曹丕费尽了心思才请来的司马懿。 当初司马懿初次被曹操征召入府，却是未曾想到这人竟是举家搬回了温县，硬生生是躲避了前来征辟之人。 待曹操走后，司马氏一家这才偷偷摸摸的搬回了许都，而经由钟繇举荐之后，曹丕这才得见了这位腹含韬略、胸怀抱负之人。 “多谢公子赐酒……” 司马懿一脸谦卑的接过酒盏，小心翼翼的喝下了曹丕亲自为他斟满的酒水。 “不过在下以为，此番不过是公子距离世子之位更进了一步而已，还请公子莫要骄傲自满，省的被丞相知道了去……” 司马懿之父司马防，当初乃是许都京兆尹，负责许都守备之职，后来因为衣带诏一事被曹操革去官职，如今在家养老。 当时曹操身旁谋士如云，司马懿自诩自己此刻受征召断然不得重用，为此这才逃避征辟。 但现如今曹操从南方返回，正值两位曹丕、曹植两位公子为世子之位互相争斗，司马懿为展胸中抱负，这才应允了曹丕的邀请，加入了曹丕一派麾下。 “司马懿，丞相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子建他可是天天饮酒，醉的不省人事，每日就知道与他那些好友诗文唱和，父相连约束都未曾约束……” “今日子桓高兴，喝上两杯酒都不行了？” 曹真明显对司马懿的谨小慎微有些不满，站起身来对着就是连番训斥。 而还未等曹真与曹丕回座，曹丕府上门倌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 “许褚将军奉丞相之命，要公子即刻去面见丞相！” “如今许褚已经到了门口，还请公子速速前去看一眼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条计策 “许褚？” 听闻许褚前来，吴质与陈群二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就连刚刚捏在手中的酒盏都不由自主的丢在了地上。 至于朱铄，此刻更是吓得满脸煞白，如听到许褚的名字如同听到了煞星一般！ “父亲叫他来做什么？” 相较于司马懿的眉头紧锁，一旁的曹真当即就有些慌乱。 这许褚乃是曹操最为得力，甚至于最为信任的战将，这些年来许褚一直护卫在曹操身旁，若说亲信程度，那些宗亲将军都未必能及！ 要是曹操真的有事召见曹丕，大可派相府的门倌前来传命。 可现如今来的是许褚，就以此人在曹操跟前的亲近程度，无疑就是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知……知道了。” “让许褚将军稍后片刻，容本公子换身衣裳。” 曹丕此刻背对着前来传话的门倌，但那异样的语气和有些哆嗦的唇齿，无一例外的暴露了曹丕此刻并不算稳当的心境！ 正当在场所有人都疑惑许褚为何奉曹操之命来此之时，那原本已经吓傻的朱铄却是强装出一副笑容说道。 “公子，会不会是丞相知道了你昨夜所做之事，特意差遣许褚将军前来，让你去面见丞相领封赏什么的……” 朱铄越往后说声音也是愈发的小了起来，可见他这份说辞，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曹真却是个火爆脾气，劈头盖脸的对着朱铄便不客气的骂了起来： “朱铄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要是封赏，父亲最多也不过是差人送些布帛金银前来，何必劳动许褚？” “他许褚是何人？他可是父亲最为喜爱的战将！能让他亲自前来召公子入相府，必然是出了大事！” 曹真此刻可谓是急的火烧眉毛，他着实也想不明白，原本刚刚还在为曹丕庆功，怎么须臾之间就来了这么一位煞星！ 曹丕有些木然的看向了坐在原地的司马懿，如今司马懿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几丝阴沉，但是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见到司马懿这副模样，曹丕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分，连忙蹲在司马懿跟前哆嗦着说道。 “仲达，你以为此番许褚前来是为何？” 司马懿沉默许久，有些不安的说道。 “恐怕是丞相得知了昨夜公子所做之事，特意差遣许将军……” 他司马懿话还未曾说完，那曹真早已经是坐不住，对着司马懿就急了。 “我说司马懿，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难道你也跟朱铄一样傻了不成？” 曹真性烈如火，又是曹操养子，司马懿自然也不敢和曹真有所顶嘴，只能是点了点头道。 “子丹所言极是，我的意思是，丞相恐怕是觉得公子昨夜未曾向丞相请示，擅自带领家丁出府，特意前来问罪……” 司马懿这么一说，不光是听得曹真傻了眼，就连正主曹丕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仲达，昨夜公子亲自前去，乃是为了丞相的安危着想，丞相就算再偏爱子健公子也不可能……” 下书吧 “不错！此事在座的诸位都能证明，公子明明是念及丞相安危，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臣之事！” 陈群与朱铄两人当即便觉得司马懿的分析实在是有些荒谬，二话不说便出声反对。 可司马懿接下来徐徐开口，却是说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我等怕是小瞧了丞相的多疑……” “丞相怕是早就知道这马腾乃是心怀不轨之人，所以特意已经将许都布置妥当，这才任由马腾进城。” “可昨夜公子率家丁突然出现，事先又未曾告知丞相，谁知道公子昨夜的举动，是去助丞相杀贼还是……” 司马懿说着说着声音也是愈发的小，以他如今谨小慎微的模样，自然不敢将这话说的太过明白。 而没过多久，司马懿又是继续开口道：“据在下所知，昨天校士府之中有似乎有大动作，不知为何在许都全城四处抓人……” “依在下猜想，校士府之中怕是审出了什么蛛丝马迹牵扯到了公子，否则绝无可能让虎侯亲自前来请公子去面见丞相！” 司马懿心思缜密，仅仅是凭借着这些蛛丝马迹便已然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是他却着实没有料到，这真正的栽赃之人，正是当今校士府之主秦川！ “子桓，你也别慌！” “昨夜之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父亲对你有所猜忌，总不可能连我的话也不信吧？” “稍后我与你一起去见父亲，我就不相信，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信不过！” 曹丕越发觉得司马懿是在危言耸听，可是却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什么反驳的由头，只能是抓着曹丕的手臂便要出门。 可此刻司马懿却是直接拦住了他们二人，连连阻挠道。 “不可！万万不可！” “丞相担心的只是公子的忠诚，若是子丹将军你随公子前去，如此一来丞相恐怕会对子桓公子愈加猜忌！” 司马懿的这番阻挠，听得曹真更是火冒三丈，对着司马懿便咆哮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着？难道就亲眼看着子桓被诬陷不成？” 如今的曹丕早已是六神无主，对他们两人的争执自是充耳不闻，如同木头人一般的站在原地。 司马懿思索了许久，这才一咬牙将曹丕拉到了一边，低声对着曹丕说道。 “公子，你可确定昨夜你不是冲着丞相……” 曹丕虽然已经被吓傻了，可听得司马懿这般怀疑自己，情急之下也是苦着脸抱怨道。 “仲达，难道在你眼中我曹子桓就是那个不忠不孝的逆子不成？” “父亲英明神武，我自小便是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的，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自己的父亲啊！” 曹丕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却是让司马懿心中有了底。 “那既然如此，公子去见丞相，不管丞相怪罪公子什么，公子都断然不能认罪！” “兹事体大，丞相也不敢轻易做下判断，公子你务必要咬牙抗下，在下会想方设法助公子脱身！”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为子难做 “荀彧，吩咐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丞相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此刻他们正在隔壁作出一副刑讯之状……” 曹操面无表情的发问，问的荀彧也是心中颇为不安。 他实在想不明白，纵然是曹操更为欣赏有才气的曹植，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去将自己的儿子逼到这个份上！ 荀彧本就因为对秦川的布置颇为不安，料到此刻曹操必然是怒火中烧，甚至于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可是现在曹操却仍然安坐，仅仅是让许褚叫曹丕前来问话，并无自己预想之中的大怒…… 但此时此刻的曹操，在荀彧的眼中才是最为恐怖的模样！ “安排好了就行……” 曹操缓缓坐直了身子，显露出一副宽厚的笑脸，对着荀彧继续说道。 “你我也不要这么尴尬地杵着，过来，与孤手谈一局。” …… 曹丕离了自己住处之后，纵然刚刚在屋内一副惊惶的模样，此刻当着相府来的军士以及许褚的面，脸上那些恐慌的情绪则是消失无踪。 可是当他站在了自己不知道进出过多少次的丞相府大门之前，望着那门内左右两侧腰间佩刀的军士，却莫名的有些紧张…… 爱阅书香 这些人本就是为了保护相府安全特意安排在此，可今时今日，曹丕却是觉得他们手中的佩刀格外扎眼！ “公子，请吧。” “丞相在府中等候你多时了。” 许褚语气仍旧是十分沉稳，并无一丝一毫的情绪外泄。 说句实话，他对曹操为何叫曹丕前来并不关心，所以也不大想着去打听。 在这位纯粹的武者面前，此事就如同曹操往日的吩咐一般，并无什么区别。 “好……” 曹丕强忍着嘴唇的颤抖，如同往常一般跟在许褚的身后入了这相府。 可这二十多步的距离，曹丕总是希望能够走的再慢一点。 没过多久，曹丕便进了曹操的书房之内。 此时此刻，曹操与荀彧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桌旁，而他们两人的中间黑白交错，正一丝不苟在对弈。 荀彧今日心神不宁，一向精于棋道的他也是破绽连连，原本足以将曹操打得险象环生的能力，竟是硬生生的和曹操拼出了一个平分秋色。 “孩儿曹丕，拜见父亲。” 此刻曹丕终于是站在了书房之内，荀彧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低声对坐于对面的曹操说道。 “丞相，在下先行告退……” “不必，你就在这儿！” 曹操冷冷的开口，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将一枚黑子置于棋盘之中，却并未搭理曹丕的问礼，平静的说道。 “丕儿，我叫许褚前去你府上唤你前来，为何误了这么久？” 面对曹操的质问，曹丕却是没有半分迟疑。 这一路之上，曹丕自知自己在府中耽搁了不少时候问计于司马懿，这到了自己父亲跟前必然要有个说法才是。 随着曹丕双手一拱，便与往日一般恭恭敬敬的说道。 “回父亲，前些日子儿子手下属臣朱铄回乡探望，带了些家乡的特产前来，父亲唤时，我们正在府中谈笑……” “许褚将军到时，府上下人为了不扰孩儿与属臣之事，通报的迟了，这才……” 曹丕自打自己的兄长曹昂死了之后，曹操对待他的态度就愈发苛刻，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在曹操面前绷紧神经。 即便此刻曹操问话问的极为突然，但在长此以往的锻炼之下，曹丕却是对答如流。 “做得不错。” “你乃公子，对属下有情有义，着实是让为父欣喜……” 曹操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眉头微皱，嘴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对着曹丕的行事做了几分评价。 听着曹操对自己的夸奖，曹丕心头之上的重压也是陡然一松，险些就要软在当前。 可坐在上面的曹操，却是抓起了自己腿边来自校士府的书信，对着曹丕扔过去的同时，开口说道。 “既然来了，为父手里有份东西，你拿去看看！” 即便此刻曹操明面上装的再过淡然，此刻口气里也难掩怒意，手掌一挥便将书信砸向了曹丕。 待曹丕手忙脚乱的接过之后，也不敢思索自己父亲为何如此，手中却是急忙将书信摊开。 这上面陌生的人名，看的曹丕心中自是疑惑万分。 可当他看到了最后那个名字，刚刚所伪装出的全部老实沉稳的神情，终是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荀彧趁着机会，也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双手都在哆嗦的曹丕。 “秦川，纵然是要测试，你这考题也太狠了些！” 荀彧心中自然清楚，自己在乱世之中所选中的人是何等英武，现在逼着这么一个未成气候的年轻人去和他这英明神武的父亲做对，实在是有些难为了曹丕！ 就像刘备、马腾那些枭雄在曹操跟前都未必能够坐得住，他曹丕不过是一介公子，怎么顶得住来自曹操的威压？ “丕儿……” 曹操根本不关注曹丕如今神情如何，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父亲十分好奇，你为何要勾结这潜藏在许都的西凉探子，引马腾入城杀我？” 这言语之间仿若兵戈一般，彻底的摧毁了曹丕的伪装。 在曹操的威严之下，曹丕终是撑不住，慌忙伏跪在地上对着曹操哆嗦着说道。 “父亲！冤枉啊父亲！” “昨夜孩儿待家丁前去，实是念及父亲安危，去为父亲助阵！” 被这么莫名其妙的扣上了谋反的罪名，曹丕自然是断然不可能承认，一五一十的将昨夜所做之事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曹操面不改色，不过是冷笑了一声头都不转的指着曹丕说道。 “这份名单，是校士府连夜审讯得来！” “校士府乃是我手中的暗谍机构，乃是我一手组建的亲信，你身为相府公子，你若真没做过，难道他们还能害你不成？！” 说到最后，曹操也是压着心中怒意，劈头盖脸的对着曹丕骂了起来。 “府上已将供出你的人从校士府的地牢之中带了过来，正在隔壁审讯……” 望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泪涕横流的儿子，曹操眼中阴翳更盛。 “你要是有话要说，最好赶在隔壁那西凉探子张口之前！” 第二百四十七章 终相见 “对刘平此人的打压，不要太过明显，盯死了他手下的家将，只要但凡有什么可疑举动，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 “府中校士的训练也莫要耽搁，必要时候可以暂缓对朝臣的布控，一切以府中事宜为优先。” “五部、六部着手研发一事，效率可以暂缓，但务必要日有渐进，我理解你们这些人各自苦衷，但也莫要一直原地踏步。” …… 相较于此刻丞相府之中的紧张情绪，这事儿的幕后主使秦川却恍若跟个没事儿人一般，照旧对着校士府的属下布置着接下来的任务。 台下李凌波、钟燕等人俱在，每次秦川开口说完，他们便各自上前领了自己职分之内的事宜。 爱阅书香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 李凌波见秦川已经将事情吩咐的七七八八，神情也没了刚刚的拘谨，有些喃喃的问道。 秦川对李凌波的这种模样早有觉察，脸上灿烂一笑。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今日找你们前来就是布置一下任务，既然正事已毕，就不用再这般拘谨……” 对于这种上下之分，校士府之内历来是外紧内松，将职分以此分到各部，李凌波他们为了能够统御各自部下如同活动手脚，自然平日里要冷着一张脸。 但到了秦川跟前，只要没有什么正事儿，秦川性子里也不在乎这尊卑一事。 可要是真的碰到属下做事出了纰漏，那则是另外一回事…… 得到秦川首肯，李凌波这才点了点头，将双手一合，对着秦川拱手行礼道。 “大人身为校士府指挥使，对这等小事有所吩咐固然不错，可此番布置，未免太细了些……” 李凌波此刻所说的，自然也都是所有在场之人内心疑惑。 平常秦川不管布置什么事情，只是简略的告知他们要去作甚，具体如何实施，则是让各部自行处理，只要办事得当，他便不再过问。 可今时今日，秦川却一改往日习惯，将每件事极为详细的告知了众人，无疑是让在场之人脑袋上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错，大人历来未曾这般布置过，今日为何……” 苏厉向来是个不愿意轻易开口的性格，而一旁的钟燕见自己叔叔这般开口，也是第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秦川见二人如此发问，一时间也是面露轻笑，未曾开口。 而在秦川身旁款款而立，双手贴于小腹之前的王异虽说面色有些黯然，但还是低声开口。 “这难道还要与你们解释不成？” “大人如此布置，必然就昭示着……许久之内大人想必无法再抽身指挥你等！” 此话一出，李凌波与钟燕都是一脸惊愕，一时间脑子却是半晌都没有转过来那个弯来。 就连一向沉默的苏厉，此刻都是双瞳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坐在上方的年轻人。 “这是为何？” “大人，这校士府好不容易在你的统领之下有所成就，难道大人就打算这么放弃校士府不成？” 李凌波与钟燕情急之下一前一后开口，无疑是对秦川的安排颇为不解。 王异见状也是一脸哀怨的看了一眼秦川，完全不愿意将实情告知他们，让秦川自己去和他们说明。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何须如此？” 秦川笑着摇头，双手虚压示意他们众人冷静些。 随着众人缓缓冷静下来，秦川这才站起了身子，对着他们一众人笑道。 “并非是我不愿呆在许都，而是丞相的诏令布置而下，我自然也无法抵抗……” 秦川虽然说的及其隐晦，但苏厉此刻却是想起了秦川前段时间让自己加紧训练骑兵一事，当下便想明白了秦川的意思。 “大人所说的是……丞相要让大人随军不成？” 随着秦川的一阵默许之后，李凌波与钟燕却是更为不解。 “随军？” “丞相又要带兵出征不成？” 苏厉身为前任皇城禁卫之一，而这些人往往都是从军中那些武艺高强之人中挑选，故而对战事极为敏锐。 当意识到自己这两位同僚还没有理解，也只得无奈的开口道。 “马腾昨夜对城中奇袭，虽说在大人布置、我等一同努力之下并未造成什么损失……” “可依照丞相的瑕疵必报的性子，难道诸位以为这马腾虽死，就真的能放过西凉军一马吗？” 有了苏厉的一番提醒，李凌波与钟燕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当初郭嘉统领校士府之时，丞相每有出征，郭嘉必然随军动身，至于郭嘉不在的时候，这许都之中的校士府自然就无人统御。 而现如今好不容易校士府在许都之中重新立下了地位，秦川又突然出此言论，自然是让李凌波与钟燕多想了些许。 “原来如此……” 想明白了之后，李凌波与钟燕二人这才终于是松了口气。 而还未等两人开口，校士府门外突然一阵喧闹，惹得在场众人纷纷转过头看了个过去…… “启禀指挥使，诸位大人，有人刚刚一直在府前鬼鬼祟祟，我等意图驱赶，而此人却说自己有事要求见指挥使！” 在秦川、王异一众人疑惑地目光下，那今日在校士府门前上值的两名校士手握刀柄，在厅外台阶之上恭敬的对着在场众人行了一礼，朗声说道。 秦川微微皱眉，而一旁的钟燕却早就耐不住性子，直接快步上前训斥道。 “添什么乱！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正在吩咐院务吗？！” “将那人赶走，这等小事也要来禀报？” 听着钟燕训斥的声音，秦川脸上却是冒出了些许莫名的神情。 “是……我等这就去！” 还未等两名校士离去，秦川却突然抬起了手。 “且慢！” “自我执掌校士府以来，还未曾有人亲自上门说要见我，有趣。” “带他进来吧，让我看看这是何人。” 随着秦川下令，那两名校士对视一眼，这才躬身褪去。 而不出一会儿，一名白衣文士便在校士的带领之下入了这校士府的门。 在秦川与一众人的注视之下，那文士恭恭敬敬的对着秦川行了一礼，这才低头说道。 “在下，曹丕公子麾下属臣，司马懿，拜见秦川秦指挥使！” 第二百四十八章 晾！ “司马懿？” “曹丕公子？” 司马懿话音刚落，台上与台下的反应完全不同，李凌波与钟燕二人只是惊异于此人位置，而唯有秦川却是被这人的身份给震了一震。 司马懿，后来的晋宣帝，司马家基业的奠基人，竟然在这么一个场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有趣，实在有趣……” “前段时候一直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结果却是忘了把他招揽来了。” 正在秦川暗叹可惜之时，一旁的王异却是不停的在对秦川使着眼色。 而下方的众人，也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每人心中都在嘀咕，自家大人连面对丞相都未曾有过丝毫滞涩之感，可为何非要对这么个年轻文士一直沉默。 就连司马懿面对秦川之时，心中也是在暗暗盘算，这位丞相麾下新晋的少年英才，为何会对自己露出如此神情。 爱阅书香 在场众人都在等候着秦川开口，而秦川这才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淡笑。 “刚刚有些走神，实在对不住……” 出于对司马懿的敬意，秦川也是不由分说的解释了一番，但紧接着便是露出些许玩味的神色。 “既然是子桓公子的属臣，不知司马公子今日到我校士府有何贵干？” 看秦川也算直截了当，司马懿连忙躬身，拘谨的说道。 “不知指挥使对今日丞相召子桓公子前去，大人可否知情？” 秦川眉头一挑，虽然心中已有猜到这司马懿怕是就为此事来找自己，但仍旧是一脸困惑。 “丞相要见自己的儿子，我校士府还要拦着不成？” “倒是司马公子乃是子桓公子麾下属臣，今日不在公子住处候着，来我校士府是为何？” 秦川眉头一皱，那言行之中所侵淫的杀伐之感也是扑面而来。 司马懿虽说心深似海，但秦川的气势如今对未曾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人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震慑！ 被秦川这么随意的吓了一吓，司马懿也不敢在以曹丕属臣的身份端着，连忙双膝跪下，将脑袋抵在地盘上恭敬的说道。 “在下言辞有失，还请指挥使大人莫要怪罪！” “今日一早，丞相身旁侍卫许褚将军就将我家公子叫走，看其言行颇为不善，公子临行之前曾告诫与我，若是他许久未曾回府，便要小人来请大人前去……” 司马懿这手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听得秦川也是微微一愣。 自己在那名单之上添了一笔一时，如今怕是只有荀令君知道，而秦川却万万未曾料到，这面前的司马懿竟然仅仅依仗着许褚上门一事，猜到了自家公子已经大难临头！ “你家公子出事，为何要牵扯到我们校士府？” “丞相要见丕公子，来我校士府求援是什么道理！” 李凌波与钟燕对司马懿这番话明显不信，加上秦川那暧昧态度和刚才司马懿的失言，自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当下便训斥着说道。 他们两人本就是校士府老人，平日里对秦川多有敬重，可此刻对着外人，那隶属于校士府的阴狠气味却是不由自主的爬了上来。 突然被他们两人这么训斥一番，司马懿纵然心中紧张但脸上却是愈发谦卑，更是将头埋底了几分。 如今司马家入仕之人，唯有司马懿与其兄司马朗，当初京兆尹司马防，因为牵扯衣带诏一事早已被曹操罢官，如今司马家在朝廷上无任何依仗，面对他们二人的呵斥，自然是能忍则忍。 盯着司马懿一脸谦卑的模样，秦川也是哑然失笑。 “果然如同书上所记录的一般，像一只乌龟一样……” 秦川在心中暗暗的感慨了一声，随后便止住了他们两人继续问罪的打算。 “你们两个，司马公子远来是客，哪有你们这么待客的道理？” “不过司马公子，丕公子让你前来求援一事……着实是有失偏颇，依我所见，许褚将军到了他家门前之时，丕公子怕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吧？” 秦川淡笑之余，不由分说的便将此番司马懿乃是主动前来的事情拆穿。 而司马懿此刻纵然是脑袋死死贴在地面，也难以掩盖自己心中的惊愕。 “这……大人误会了，实在是公子嘱咐在下前来……” 听着司马懿有些慌乱的解释，秦川却是没什么兴趣继续往下听，摆了摆手道。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也莫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恭仁良善……” “曹子桓被丞相召去，的确是与我校士府查的案子有关，你猜的也不错。” “不过此事我已经派人前去核实，要是真的证据确凿，就算你今日跪到丞相跟前，曹丕也断然活不了。” 随着秦川使了个眼色，那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钟燕也立马会意，上前两步如同抓着鸡崽一般直接将近乎与地面合为一处的司马懿给揪了起来。 突然被人抓起，司马懿一时间也慌乱异常。 而上面的秦川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司马公子也莫要急躁，只要此事查实，我即刻就去面见丞相为丕公子解释……” “只是此时此刻，还请公子现在这儿坐上一会儿。” …… 日上三竿，今日许都乃是一个大好天气。 可现在的曹丕，身处相府之中，整个人却如同堕进了冰窖一般，周身发寒！ 曹操与荀彧已经在上面对弈了一个时辰，这段时间内，时不时便有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在相府之中回想。 如今相府上下不管是门倌还是府上护卫都因为这时不时的惨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而此刻身处旋涡之中的曹丕心中的压力，更是数倍有余！ 曹丕清楚地知道，这惨叫便是隔壁正在紧锣密鼓的审讯罪名，为的就是确认曹丕是否胸怀异心。 可即便他自诩身为人子，他对父亲的忠心天地可鉴，但这种情况之下，谁也保不齐这受刑之人，会不会趁此机会乱咬一通！ “丕儿，你还是不肯说是吗？” 一个时辰的沉默，曹操终于是直起了腰，第一次的正视了台下跪的双膝酸软的曹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威逼利诱 “父亲……” “孩儿实在是冤枉，孩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对父亲下手啊！” 在这莫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曹丕之前一直不敢说话。 而此刻曹操终于肯愿意正视自己一眼，这如同大山一般的压力终于是了倾泻的地方，曹丕此刻可谓是涕泪横流，恨不得一把冲上去抱着自己父亲的腿喊冤！ “那么我且问你……” “若是此番马腾进城，我死了之后，你们这些人之中谁受益最大？” 曹操问话之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自己所说的可怕后果，与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一般！ 在曹操眼中，自己可以死，但断然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中！ 更不能，死在这因为夺嫡一事，自己的儿子手里！ 曹丕对曹操的这般问话自然是不敢应答，只是强撑着脾气，对着曹操一阵磕头。 “你再想一想，如果父亲一旦真的遭遇不幸，你们这些公子之中，谁的党羽最多，谁在朝堂上的根基最深？” 爱阅书香 曹操此刻的言辞，就如同数把快刀，每落下一句便在曹丕的背后割下一块肉来！ 到了此时此刻，曹丕这才意识到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自己这些年在朝堂之上左右逢源，力求让更多效忠于曹操的臣子们支持自己的事情…… 竟是没有一丝一毫逃脱过自己的父亲的眼睛！ “丕儿，你要是再装糊涂的话，那父亲就问你最后一句……” “要是父亲真的死了，未曾留有遗言，谁最有可能继承大位！” 曹操的语气猛然变得铿锵，让那跪坐在一旁的荀彧都是冷汗直冒，他曾无数次见识过曹操发怒的景象，但唯有这一次是最为让他胆战心惊的！ 就连当初因为衣带诏一事，曹操在含章殿前血洗群臣，杀了数十位汉庭老臣，荀彧都未曾有过这般恐惧！ “虽然此计实在是太毒，但在丞相的威逼之下，却是真正能看出曹丕是个什么脾性……” “曹丕文思不如曹植、智谋不如曹冲，平日里又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谁都瞧不出个深浅来……” “恐怕也只有在秦川的计策之中，才能真正的看清这曹丕到底有多少器量啊。” 荀彧此时也是对秦川这般手段显得有些叹服，为人主者，才能往往不是最为重要一事，更多的反而是要去学会如何驭下！ 曹操的驭下之道，宽松之时足以让人觉得他是世间最为仁善的良主，可真的奸猾起来，那可是世间少有的奸雄。 曹丕平日里来朝堂乃至相府之中，一直是一个左右逢源的角色，结交各种友人与长辈，为的就是想求他们的一言，稳住自己世子的位子。 而现如今曹丕乃是嫡长，本就占据优势，仍旧如此左右逢源，自然让不少人都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公子！ 曹丕的反应此刻尽入荀彧之言，而在曹操的这番逼迫之下，曹丕这才惶惶不安的木然抬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父相。 “父亲明鉴，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谋划，妄想杀害父亲……” “父亲是我此生最为尊重与敬佩之人，曹丕自小便是听着父亲的事迹长大，怎么敢有胆子与父亲做对！” 这话说出口时，曹丕的嘴唇都在哆嗦，眼中泪痕满满，早已经是被曹操吓得魂不附体。 可曹操听到曹丕如此忠于自己，非但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是愈发阴翳的站起身来。 “丕儿啊……” “人活一世，错误谁都会犯，就连父亲也曾犯过无数错误。” 随着曹操缓缓迈步走到曹丕身前，这对父子终于是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你年纪尚浅，若是犯了过错，只要承认便有改正的机会……” “今日只要你说出来，父亲便不会对你有所责怪！” 曹操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阴翳也换上了一副希冀的神情，满脸的真诚看的曹丕心中都不免有些动摇起来。 可若是秦川在此，却是能够一眼看出来。 这个时候曹丕要是真的被吓得招供，的确未必会有性命之忧，但恐怕这世子之位，便再也轮不到他了！ 在这种节骨眼上丢了自己的大好机会，这种惩罚，可是要比杀了他还难受无数倍。 威逼利诱之下，曹操自诩自己今日的戏已经是演的相当不错。 可曹丕嘴唇颤抖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从唇齿之间崩出了一句话。 “孩儿……孩儿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此生，孩儿一次都没有做过对父亲不利的事情！” 曹丕的话语，说的曹操那刚刚还堆积在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 此刻的曹操以一种颇为好笑的神情转过了身子之余，口中还喃喃自语的笑道： “死到临头……” “死到临头还要咬牙生扛是吗？” 随着曹操迈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在荀彧眼皮子底下，将那挂在一旁的战剑抽出剑鞘！ “铿！” 战剑出鞘的龙吟之声骤然响起，荀彧也是一时间被吓得退了一步。 曹操瞪大了眼睛，剑尖直直的指着曹丕呵骂道。 “你这个畜生！人证、物证都在我手中，你竟然还想抵赖！” “荀彧！” 此刻曹操大怒之下，荀彧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面门转向曹操，听候曹操吩咐。 “你亲自前去审讯，想方设法将那西凉探子的嘴给撬开！” “孤要让这个不肖子，彻底的断了念想！” 荀彧有些颤抖的领了命令，迅速的离开了书房，留下他们父子二人独处。 待荀彧走了之后，曹操怒目圆睁的盯着曹丕，将手中的战剑放在曹丕的肩头，冷冷的开口道。 “曹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说实话，孤便对你既往不咎！” …… “啧……两个时辰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么长时间不来信，要么便是扛过去了，要么恐怕就……” 秦川估摸着时辰，心中的笑意可谓是颇为灿烂。 至于此刻台下坐着的司马懿那可谓是如坐针毡，杯中的茶水都不知道换了几碴，本是一碗茶香四溢的茶水，此刻怕是也如同白水一般了。 “大人，难道还没查出个结果吗？” 司马懿心急如焚的开口，这句话重复的让他自己都觉得烦躁无比。 可秦川却是一脸悠然，笑容可掬的重复着自己在这一个时辰说了数遍的话： “不急，再等等……” 第二百五十章 试探 司马懿此刻极为憋屈，相当的憋屈。 若是寻常人，司马懿被这么白白的晾了两个时辰，此刻必然是气的恨不得拂袖而去。 可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乃是如今曹操身旁最为信任的亲信，更是隐隐有和尚书令荀彧并肩的势头，在这种大人物面前，他司马懿不过是公子的幕僚，真的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秦川那淡然自若的模样，不光让司马懿颇有微词，就连时不时前来探望的王异都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她极为清楚，如今的秦川不过是在戏弄此人，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曹丕身前的宾客，能被曹丕看中的人，又那里是寻常文士？ 为了让秦川有所收敛，王异也只得是刻意寻了个校士，随意的嘱咐了他些许小事，让他借着这个由头让秦川的闹剧暂且作罢。 …… “启禀指挥使……府中有消息传来。” 随着秦川批阅了一封又一封的校士府公文，那被王异差来校士这才以一副寻常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前来拜见秦川。 秦川被王异的这手安排弄得也是短暂愣了愣，可当他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在下面坐着的司马懿那强忍怒意的模样，心中也是猜到这火候差不多了。 “近前来禀报。” 秦川不由分说的安排，无疑是让司马懿一愣。 可人家身为校士府指挥使，而司马懿自知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就算自己再想知道此人带来的消息是否事关于曹丕，他司马懿都没有资格去听。 随着那名校士在秦川耳边低语了一阵，秦川的神情也是数变，看的司马懿都极为揪心。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校士禀报的不过是一桩小事，小到甚至让李凌波与钟燕二人都足以定夺，可是却非要来禀报秦川，无疑是摆明了王异对此事的态度。 而秦川心中自然知道分寸，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让司马懿都急的坐直了身子。 “大人……” “司马公子不必忧心，此事已经有了结果。” 望着司马懿那心急如焚的模样，秦川却故意没有直接说明查出的结果，反倒是极为坦然的站了起来，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司马懿见状连忙起身快步上前，对着秦川便是颇为恭敬地一拜。 不过下来，秦川刚刚那一张笑脸，此刻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不情，那就不该问，不情之请，就不必说。” “我此刻要去一趟相府，莫非司马公子想要与我一道同行不成？” 秦川偏过头看了那司马懿一眼，本就是一张俊俏的模样，辅以秦川那一双淡然的双目，自是让司马懿连忙低下头。 xiaoshutingapp.com “不……不必，小人这就告辞。” 司马懿有些结巴的开口，随后躬身便飞也似的离开了校士府。 纵然此番司马懿来到校士府并未从中打听到什么消息，但刚刚秦川那淡漠的眼神和转瞬之间变换的神情，却是让司马懿想起了自己第二次被征招到曹操跟前之时，曹操那副玩味的神情！ 随着司马懿离去，一直在后堂等候的王异这才轻移莲步行至秦川身旁，皱眉看向秦川问道。 “既然你不愿意与他多说些什么，何必非要留他两个时辰之久？” “他司马家虽说如今家道中落，可其父司马防乃是一代汉臣，纵然不在朝堂之内，但想给你添些麻烦却也不是什么问题……” 王异一直不理解秦川为何要这般折辱司马懿，且不说他是曹丕的属臣，就算念及他司马氏几代人效忠汉室的背景，也没必要这么去招惹人家。 “我并非是有意侮辱于他，如今我与他身份宛若云泥，羞辱他和一个成年人去欺负一个孩童有何区别？” 面对王异，秦川自然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噙着些许笑容看着自己面前这佳人的面庞。 被秦川这么盯着，王异自是有些羞恼，但仍是亲自伸出玉手帮着他整理起了衣衫，皱眉道。 “那你为何……” “我不过是想试试他的深浅，不过看结局，此子还是有待磨练啊。” 秦川有些唏嘘的感慨之后，随即便错开了王异的身子，缓缓地对着门外行去。 “我去相府一趟，这闹剧既然是以我为始，我总得亲自前去落幕……” “两个时辰的光景，不光能让我看透这司马懿，更是能让曹操看出他这儿子有什么闪光点，这对我今后之事，大有裨益！” …… 如今的曹操，心中对于自己面前拘谨跪着的儿子，那可谓是又惊又喜。 之前在曹操的眼中，自己这个儿子武不及曹彰、文不如曹植，他身为一代汉相，平日做事或是言辞，往往大气磅礴，一副英豪模样。 可这曹丕，无论何时何处做事都是小心谨慎，就连诗文风格都以怨妇婉约为主，让曹操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这么一个豪迈的性子，怎么生了个这般势弱的孩子！ 不过在这两个时辰的功夫内，纵然自己已经费尽心思去逼迫曹丕退出夺嫡一事，甚至拿弑父一事做恐吓，在他眼中性情软弱的曹丕都未曾屈服过！ 纵使此刻曹丕涕泪横流，发冠都在曹操佯装出的勃然一怒之下被削了去，可仍是执拗的不曾承认自己有过任何想要谋害自己的意图！ “禀丞相，门外校士府指挥使秦川求见。” 曹操手中握着战剑，一脸凝重的盯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曹丕，终是将自己手中的战剑收了起来。 “让他去偏房等着，孤这就来！” …… “令君，这丞相的一番布置，可是比我的安排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唉，要不是你这小子非要搞出这么多事儿，我何须去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此刻的秦川与荀彧二人，就这么站在那曹操口中审讯西凉探子的房间之内。 这屋内此刻所有装饰都被搬得干干净净，却极为诡异的放着无数刑具在此，无疑是荀彧特意放置在此处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尘埃落定 在秦川与荀彧身旁，正站着两个赤身壮汉，嗓子呜呜咽咽的，极为恭敬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房中的惨叫声与鞭子声，便是这两人的杰作。 曹操那边一直没有传来停下的口谕，他们二人也是只能一人抽鞭、一人干嚎，为的就是将这场戏演的明明白白。 这两个时辰的惨叫与斥骂，即便他们二人喝了两大罐的水来润喉，此刻嗓子怕也是极为难过。 秦川刚刚到此之时，便已然嗅到了这房中弥漫的血腥气。 而当他寻到这血腥气的来由，却是没来由的一阵犯恶心。 “这桶里的……是人血？” “这不过是一场戏而已，那里需要人血？” 望着秦川那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角落里面放着的盛满血浆的木桶，荀彧也是不由得一阵叹息。 “那是今日一早，相府后厨杀了两只游猎而来的野兽，特意放的兽血！” “丞相若要诈人，纵然是做戏也必然要保证万无一失，若是丕公子再不招，恐怕丞相还真有可能将这桶血浆丢到丕公子的身边继续吓唬……” 荀彧身有君子之风，自然也是个讲究人，训导后辈也历来以严厉为主。 可曹操这教导后辈的方法，全凭自己好恶的架势，实在是让荀彧都不敢苟同。 “还真是难为令君了……” “唉，哪里哪里。” 这两位主犯与从犯互相谦虚的模样，无疑是让此刻站在后面的悄然而至的曹操极为头痛。 虽说曹操从收到荀彧禀报之时就有些诧异这曹丕恐怕没有胆子在自己尚且在世之时图谋自己的位子，可既然收到了消息，他总得做出些许表态才是。 即便如此，曹操心中的多疑性子却一直未曾放下，这般重要的消息，纵然是他秦川手下校士都形如酷吏一般，怕也是难以敲得这般清楚。 可现如今当曹操亲耳听到这曹丕被陷害一事乃是这一老一小亲自动的手，身为人父的曹操自然是恨不得把他们俩的皮都扒了！ “你们两个倒还互相吹捧上了？” 曹操皮笑肉不笑的提了提自己的存在感，但脸上的阴翳明显是摆明了一句话：老子很生气。 秦川与荀彧连忙回过神来，对着曹操略作躬身，一齐说道。 “丞相辛苦……” 听着二人这如同耍宝的话，曹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遣散了那仍然在场的二人，对着秦川便是训斥道。 “你这混小子，布置之前竟然不与孤通通气，难道还真的想孤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秦川一早便有此计被曹操猜透的准备，听着曹操的训斥，连忙便是一笑。 “丞相，虎毒尚且不食子，再说让丕公子经历了此番事情，丞相却是可以相信，丕公子结交了那么多朝堂之人，为的并非是有意对抗丞相！” ahzww.org 在校士府的耳目之下，秦川自然是看得到曹丕为了寻求支持去寻了多少人来站队自己。 曹操性情何其多疑，当初逃离洛阳之时，吕伯奢为其去打酒休憩，在曹操的多疑之下尚且命丧黄泉，这曹丕纵然是曹操亲子，私下勾结这么多朝堂臣子，必然也会为曹操所猜忌。 至于让曹操真的看到自己这个心中认为的不成器的儿子的闪光点，秦川也无非是借着让荀彧同意的理由，顺便也让曹操瞧上一瞧！ “呵……孤还未曾问罪于你，你倒是有理了？” 曹操嘴角微翘，虽说对秦川的手段有所不满，连自己都要算计在内，但念及秦川做事向来不拘小节，也不愿意和这个年轻人多做计较。 毕竟，一个年轻后生总能让他看到郭奉孝的风采，这般光景也只有秦川一人了。 “不敢不敢，在下心中所想的皆是丞相基业，若能为丞相基业粉身碎骨，丞相若要在下一死，在下也甘之如饴……” 秦川自然也不介意这一个小小的马屁，结果却被曹操不由分说当这荀彧戳穿。 “就你还粉身碎骨？” “当初周瑜、诸葛二人皆在之时，一样是要让我数十万大军粉身碎骨，结果现在一个偏安一隅，一个老老实实，你这性子若是能为孤粉身碎骨倒是出奇了！” 曹操没好气的骂了两句，总算是消了自己心头的怒气。 不过此刻秦川亲自前来见自己，曹操心中仍是有一桩十分忧心的事情，不由得看向了秦川问道。 “问天，你这身体如何？” 曹操开口问的并非是秦川身体，而是在问秦川此番能否随军出征。 当初郭奉孝在东征之时病危柳城，此时一直为曹操极为记挂一事，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出现了一个世间不可多得的谋士，说不定自己的身后事都要托福于他，自然容不得曹操不紧张。 “丞相放心，我当初在军中承蒙丞相提拔，若是丞相需要，此番西征，我必然在丞相身边！” “再说，在这许都之内和这些汉臣勾心斗角，实在是没有在军中有意思……” 秦川那戏谑的腔调，让曹操自然是意识到了自己手上这柄杀伐之心的利刃仍然未曾失了锐气。 “好！既然你觉得身子无虞，那此番平定西凉，孤便允你同行！” 说到此处，曹操却是颇为凝重的转头看向了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荀彧，叹了口气道。 “至于这留守许都看护后方一事……” 荀彧自然也知道曹操何意，再说曹操数次出征，荀彧往往都会护着许都周全，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丞相放心，在下会竭尽所能，保障许都安危！” 他荀彧本就是大汉尚书令，当初曹操不止一次想要将荀彧的官职调到自己的相府之下，可却都被荀彧婉拒。 虽然曹操对此事在心中一直颇有芥蒂，但如今曹操仍是需要颍川荀氏支持，加之荀彧在后方，自己的后勤军资便无需担心，曹操必然要继续重用荀彧。 本以为曹操会对此事颇做鼓励的荀彧，抬起头来之时却看到了曹操那直勾勾的双目。 正当荀彧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之时，却突然听到曹操开口。 “并非是许都，而是……” “邺城！”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迁都 “邺城？” 相比起秦川的沉默，荀彧却是极为震惊的开了口，明显对于曹操这突然迁都一事显得颇为惊愕。 随着荀彧无声的向秦川递过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秦川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此事自己也未曾事先得到过消息。 “丞相，难不成要迁都不成？” 迁都一事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兹事体大，要考虑之事甚多。 加上如今曹操正打算对西凉用兵，此刻迁都未必是最好的时机，荀彧自然是要事先问上一句。 “并非是朝廷迁都，而是孤打算要将相府迁移至邺城！” “自打袁本初一败涂地之后，孤便一直有如此想法，所以一直未曾知会过令君。” 曹操轻抚长髯，对自己跟前这两人的神情可谓是极其满意。 毕竟能让秦川与荀彧二人惊愕的事情，让曹操做出来自然是有颇多的成就感。 而一直沉默的秦川，却是在曹操这突如其来的手段之下，嗅到了些许不同的味道…… 曹操如今作为一个集团的首脑，在无数次与汉室的对立之下，汉室对自己的掣肘，怕是早已让曹操颇为记恨。 当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为的便是想要借助朝廷的声望，将大量的士族以及各地人才一同聚于中原，方便自己最大限度的招贤纳士。 可随着曹操政权的不断扩张，一些忠于汉室的士族却极为眼红此刻曹操手中的权力，纵然此刻的曹操仍然牢牢把持着手中大权，但却有无数人在盯着曹操的项上人头！ 将秦川带到许都，为的就是想要借助秦川的锋锐，暂且震慑住汉室以及士族的最后一步棋，方便自己为迁移政权争取时间！ 自官渡一战之后，曹操在数年的经营之下彻底掌控冀州一代之后，那作为当初袁绍老巢的邺城自然也就成为了曹操的最优之选。 邺城北临赵、燕之地，南邻漳河、黄河，水路交通便利，距离许都更是不远。 加上袁绍在此地经营多年，人口众多、兵精粮足，有如此富庶之地，曹操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弃之如敝履。 只要曹操将自己的忠心迁移至邺城，便是彻底脱离了汉室以及当地士族的掣肘，留下汉室与当地士族内斗，虽是示敌以弱，可却能够最大程度的运用自己的权力！ 此番平定西凉，只要一切顺利，那么北方便彻底成为了曹操的掌中之物，到了那时，天子便彻彻底底的成了自己的掌中傀儡，既可以免除自己的安全隐患，又能够在远方遥控天子，实在是彻彻底底的两全之策！ 想明白了之后，秦川也是咧着嘴笑了起来，但是心中的冰寒可谓是让他浑身如堕冰窖，看向曹操的表情也是愈发怪异了起来。 “怪不得当初北还之时，曹操他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战事初定便要我返回许都，原来是要走这么一步棋……” “真是老谋深算！” 纵然秦川此刻将曹操骂了无数遍，当初尚且还被蒙在鼓里，与刘平对垒的时候自己手中无权，又被曹操这么算计了一通，任谁心中都不会舒服。 至于那荀彧也不是痴傻之人，曹操的一番话让他也迅速想明白了这将相府迁离一事的起因，最为主要的一点便是彻底和汉室割裂开！ “丞相打算何时迁移？” 说这话之时，荀彧面色煞白，口齿也都有些发干。 荀彧深知曹操的性子，既然是他已经决定的事情，只要没有威胁必然是谁都无法阻止，更不用说迁都一事曹操已经谋划了几近十年，如今万事俱备，更是只差一个时机而已！ “待我前去西凉之后，我儿曹彰与元让便会带领相府官员离去，到时这稳定时局一事，还是要麻烦令君啊。” 曹操即便笑的憨厚，可这背后的手段却足以让荀彧不寒而栗。 荀彧早就知道，曹操对汉室的掣肘极为不满，而汉室面对曹操的霸府政策，更是敢怒不敢言，双方明争暗斗了数年，可最后却因为曹操的迁移一事一败涂地！ 此番曹操既要西征，又留有大将与兵力在此，无形之间更是可以震慑汉室与周遭士族，实在是让人难以应对！ “等等，丞相既然要用人迁都，那西征一事兵力方面会不会……” 秦川闻言也是皱眉提醒了起来，虽说西凉地处边陲，但这西凉军的战斗力却仍是不容小觑。 这种民风彪悍的地方，想要将其彻底掐灭必然要派重兵前往，而现如今曹操突然宣布将相府迁移，这无论那里都是需要人手的事情！ “此事不必担心，孤已下了军令，荆襄一地既然江东不敢有动作，那么便可以适当回撤兵马……” “更何况此番将相府迁移至邺城，邺城水路便利，就算他孙权小儿想要借机进犯，拿下荆州也不是容易之事！” 曹操颇为兴奋地搓了搓手，显然早已将后路想的明明白白，甚至于连秦川与荀彧二人都未曾知会，可见其消息封锁的何其严密！ “丞相可真是算无遗策……” 秦川皮笑肉不笑的恭维，听得曹操可谓是极为开怀，至于一旁荀彧那难看的脸色，却是直接被曹操给忽略了去。 不过秦川自然也不是那种任由他人算计的人，沉默片刻，秦川却是郑重的对着曹操躬身，一脸郑重的开口道。 爱阅书香 “经历此番事情，丞相应该已经知道丕公子绝非坏了丞相基业之人……” “在下恳请丞相，请曹丕公子升任五官中郎将一职，在丞相不在邺城之时，以令君为主，丕公子为辅，处理相府事务！” 此番算计曹丕，乃是秦川为了向曹操证明曹丕并非是一无是处之人，而错怪了曹丕一事，曹操事后必然要有所补偿。 虽说此番建议极有可能迫使秦川插手本不愿参与的夺嫡之争，但就被曹操这么当了工具人的秦川，总要从中赚得些好处！ 既然如此，秦川自然要将这个顺水人情，亲手塞进曹丕的嘴里！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故人 待得秦川回到校士府之后，也一同带回了曹操要让秦川随军西征的消息。 虽说曹操对于是否要让曹丕坐上五官中郎将的位子一事仍是存在迟疑，但秦川心中却极为清楚，若是要让曹操找出一个自己身边最为信得过的曹家人，对于曹操的性子而言可谓是难如登天。 五官中郎将这官职，并非汉代常设，往往是每遇战事之时才会设置的职位。 而秦川却深知，这官职虽然隶属于军职，但曹操不在后方，这五官中郎将便如同大汉副丞相。 至于等到此番曹操西征之后，那么曹丕便是在后方权柄最盛之人！ 经历了秦川的算计之后，此刻曹操虽然对曹丕的性情仍旧有些看不上，但却承认了自己这个孩子的忠心，而要是让曹操挑选一个最为信得过的人，这人选除了曹丕恐怕也没人能领的下来！ “真是没想到，我自诩聪明，但是这姜还真的是老的辣……” 秦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无言的笑了笑，虽说对曹操把自己当做工具人一般的行迹的确是颇有微词，但就连他也觉得曹操此番计谋设的实在是足以让人惊奇。 借着自己刚刚到手的军功对自己大加扶持，所图的无非是代替曹操他自己与汉室对垒，但那刘平无意间与秦川结仇一事，则彻底将秦川绑在了曹操的基业之上。 在这数月之内，曹操虽然名义上失了自己的爱子曹冲，但只要将自己的中心从许都抽离出来，这点代价对曹操个人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公子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尚且年轻，再说丞相纵然心深似海，可这般计策不依仗你，怕是也难以将自己的权力从汉室之中抽离开来……” 王异的安慰让秦川听着更是苦笑连连，虽说王异这话是好心，但在此刻的秦川眼中，不管怎么听，都像是把自己工具人的名头给做实了。 “算了算了，在人家手底下打工，总得拿出点成绩出来……” “既然这曹老板一早就让我身处这棋盘之内，如今被他算计到这一步，我还不知身在局中，也算是我蠢。” 秦川虽然这么说，但此刻心情烦闷，也是如同泄愤一般的接过王异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冰凉的茶水顺着自己的喉咙将自己彻底激的清醒了不少，总算是让秦川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快。 “丞相这段时日正在整备军马，更是说要将荆襄的兵力撤回许都部分，怕是此番西征，为的便是荡平为患关中以及凉州的西凉兵阀……” “若是有机会能拿下马超，我便想方设法将他带到你跟前，这仇隙不除了去，怕是你后半生都过不好日子。” 秦川一边沉吟，下意识的便说起了王异心中的那道伤痕。 而王异闻言也是一愣，在她这女子心中，秦川自打来到许都之后所图所谋，皆是如何与在刘平的明争暗斗之下获得胜果，时间久了，就连王异都觉得秦川是不是忘了这事儿。 可此时此刻不日即将随军出征的时候，秦川却是不明就里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让王异心中除了温情之外，更是满满的感怀。 “你若是不提，我还以为公子已经忘了这事儿……” 王异有些黯然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原本冷着的脸也多出了几分娇弱，看的秦川也是苦笑。 还未等秦川开口，那府外突然多了几道人影，正是三部的那帮苏厉手下，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大……” 那些校士冲入府中，有些着急忙慌得上前禀报，看到那坐在上面的秦川与王异的模样，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本来张开的嘴也是连忙闭上，生怕打搅了秦川。 这帮人那有些尴尬地模样，看的秦川也一阵气结，自己和人家姑娘还没做什么，就是简单的聊了一下，就让这些人愣在了原地。 要是自己真的打算对自己身旁这冰美人干点什么，这些人看了还不自挖眼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么火急火燎的成何体统！” 此刻的秦川一是因为被曹操算计一事显得有些积郁，而是对自己这帮部下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呛声骂道。 那帮校士自知理亏，连忙拱手禀报道。 “启禀大人，这马腾反叛一事已了，那关在三部地牢的那人是不是……” 看到自己这帮属下一脸希冀的表情，秦川的表情也一时间有些愕然。 “地牢里那人……谁啊？” 正当秦川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时候，王异却是低声在秦川耳边提醒了起来。 “苗泽？他怎么了，你们收他钱了？” 经由王异提醒，秦川这才想起了这个小角色。 当初自己不过是随便恐吓了一番，这人就被吓得原形毕露，如同竹筒抖豆子一般的将与马腾属下暗通款曲一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秦川那满满的怀疑神情，让那些校士自是神情一震，连忙开口道。 “大人别误会，是那混账整日在地牢里面哀嚎，昼夜不停，那声音实在是让兄弟们都睡不好觉……” “小人看这马腾反叛一事已经结束了，大人是不是尽快让他离开校士府？” 随着那三部校士小心的提醒，秦川脸上的表情反而是愈发多了几分阴霾。 “离开？在地牢里面还敢聒噪，我看你们三部的人最近挺懒散啊……” “这种没点用处的人，从他嘴里这么轻易就撬出来了东西，足矣看出这人是什么货色！” xiaoshuting.info “这种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怎么处理你们还来问我？” 秦川越说也是越发气恼了起来，最后更是一拍桌子对着下面这帮属下便呵斥了起来！ 之前在自己这帮属下跟前，秦川历来是一个儒雅随和的角色，若非是今日被自己的老板算计，他也不至于这般坏了涵养。 “是！小人知道了！” “我等这就去让这种人消失，大人请勿动怒！” 正在这帮人低着头缓缓退出厅堂之时，那秦川住处的门倌却是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大人……” “又有什么事！” “门外，门外来了位将军，说是大人的故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子之威 “将军，这校士府难不成真的变成了军师祭酒的官署？” “那还能有假，在荆襄数月，我自然也打听好了才带你们来此的！” “可是既然军师已经替领了校士府，这住处实在是……” 秦川住处之外，两名壮汉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门前争执，起初秦川住处的门倌还打算上前驱赶，可看到他们二人身上的装束皆是军中之人，只能任由他们在此处站着。 这来人正是当初秦川留在南方的曹仁与张郃二人，而那门倌前去通报了不久之后，秦川这才带着王异从门内缓缓走出。 “故人？公子还在许都有故人不成？” 王异一边问着也是款款迈出了门槛，颇为好奇的盯着在身旁的秦川，明显对那来人颇为好奇。 至于秦川却极为清楚地知道，自己来到许都之时，身旁的人都是随时可以联系上的。 而能称自己为故人的，怕也是身处荆襄之时的战将。 要是四方平定之时，这些人必然会各自镇守四方，以防备敌军来袭，但现如今要是荆襄的战将都已经返回，这背后的道理，怕是相当的难以言喻。 “军师！” “军师祭酒！” 还未等秦川抬眼看四周，那本就在门外等候的两名壮汉也是连忙迎了上来。 那感觉对秦川来说，就如同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堵墙一般！ 待秦川迟疑着看着面前这两人的模样，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总算是想起了这两人是谁！ “子孝？儁乂？” “你们两个怎么……” 面对二人的突然造访，秦川也是罕见的愣在了当场。 毕竟在秦川眼中，此刻的半个荆州被曹军握在手中，这般富庶之地，自然是被刘备与孙权二人颇为记挂，就算此番要征讨马超、韩遂势力，可也不至于让驻守大将返回。 “哈哈，军师祭酒，数月未见，别来无恙！” 张郃见到秦川自然是颇为激动，连忙便上前行礼。 至于曹仁与秦川之间的关系虽说是好友，但却如同师生，就算曹仁此刻心情激动，但数月的主将生涯，早已砥砺的性子愈发沉稳。 “军师！” 看着曹仁那沉稳但不失激动的目光，秦川自然是心中大为高兴，连忙上前揽住了二人肩头。 在这陌生的许都之内，秦川这些日子历经的明争暗斗，自是让他愈发怀念起在军中的时候。 至少在军中，秦川所思虑的只是如何破敌，想方设法的剿灭敌军，而不用去担心这说不定就从何处飞来的刀子。 而今时今日在许都之中看到他们二人，可谓是让这位校士府的指挥使大人颇为高兴！ “你们怎么回来了？莫非……” 秦川对待二人的神情明显有些惊愕，他万万未曾想到，曹操为了亲自去平定西凉，但此番竟然是让曹仁等一众将领从荆襄返回了许都。 “军师果然还如同往日一般思绪如飞，若无丞相诏令，我等若无要事怎敢返回许都。” 张郃也是一阵大笑，看的秦川却不由得暗自皱眉。 让曹仁这等将领返回许都，那南郡的安危又如何去保全？ 曹仁似乎也是看出了秦川的顾虑，一阵憨笑之后这才娓娓道来。 “军师有所不知，经由军师之前指点，这数月间我在南郡不光练兵，更是提拔了不少校官……” “至于那蔡瑁，自打当上了荆州蔡氏家主之后，对我军也是颇为殷勤，将在当地称得上名字的名士都举荐到了营中，有于禁镇守南郡、文聘坐守江夏，荆州必然无虞！” 数月的光景，之前的那个曹仁便已然有了大将之风，自是让秦川颇为欣喜。 秦川虽然自诩自己确实是在军务之上有几分造诣，但更为重要的是他并不愿培养出来的人皆是自己的影子。 见到曹仁仅仅数月之间便有如此本事，这让秦川这个做师父的自然颇为欣慰。 “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原来是公子的朋友，妾身此番有礼了。” 在秦川与曹仁、张郃寒暄之时，他们两人自然也早已注意到秦川身旁的这位貌美女子。 不过王异对待外人的态度，自然也不像如同在秦川身旁那般言听计从，虽说言语热切，但脸上的表情却仍是未曾有过丝毫牵动。 “军师……这位怕不是……” “可以啊军师，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军师来一趟许都竟然有如此貌美的女子跟随在身旁，艳福不浅啊！” 曹仁虽然态度有些迟疑，但长久在军中的经验，却足以让他看出这个女子能在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男子之间丝毫没有怯意，反倒显得落落大方。 就凭这份气度，曹仁在女子之中就从未见过！ 至于一旁的张郃却是有些心直口快的对着秦川挤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顺便用胳膊肘捅了捅秦川的臂膀，其意味更是不言而喻。 秦川有些无可奈何地用手掌捂住了半张脸，隐隐已经觉察到自己身后的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愿意被人这么称呼。 “妾身速来听闻曹子孝将军性格沉稳，乃是丞相大业之中中流砥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倒是你张儁乂……你本就是袁本初手下降将，归降丞相后丞相数次对你委以重任，而你却仍是得过且过，莫非是以为丞相与那袁本初一般好说话不成？” 王异噙着些许冷笑看着自己跟前比自己高上有半头的两员悍将，虽是女儿身却无丝毫退却。 她身材本就高挑，加上她那生人勿近的性子，自然有不少人都觉得当今校士府指挥使身旁的女子形如花瓶。 可唯有秦川知道，若是论及政权之上的好勇斗狠，恐怕连自己都未必是这个身世坎坷的女子的对手！ 当初这般算计刘平，其手笔虽然是出自秦川，但是若论从中布置与补全，却仍是借了这王异之手。 “你好胆！” 张郃生平最恨别人以降将称呼自己，今日更是在自己最为尊敬的二人跟前被这般羞辱，岂能不怒。 slkslk.com 可他刚刚对王异一声呵斥之后，便看到自己身前那曹仁斜过来的冰冷目光…… 以及秦川那阴冷却不丢笑意的双眸！ 第二百五十五章 联盟稳固 曹仁在秦川离去之后，统领荆州军务，自是言行举止之间养出了些许大将之风。 至于秦川，这数月之间与汉室的争权夺势，虽是让他有些颇费心机，但也是将他的性子砥砺的越发狠辣。 加上统御校士府数月的功夫，那上位一般的神情，早已在秦川的骨子中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张郃也自知失言，赶忙利索的对着二人拱手拘身，不再言语。 “姑娘，我这部将平日在营中跋扈了些，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 “张郃，道歉！” 曹仁自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与其说这份尊重是给这王异的，倒不如说是尊敬其在秦川身旁的位置。 而且，若是寻常女子，也断然不可能对自己这些武将如此了解！ “儁乂，王异可并非是你认为的花瓶……” “如若她是男儿身，又与你一同在朝堂之中，怕是你这身骨头，什么时候被磨成了粉都不知道！” 张郃身为自己曾经的部下，秦川自然也不会过多的驳了他的面子，只是淡淡的教训了几句便算作罢。 而秦川说过之后，也是扭头看了王异一眼，而此刻的王异却收起了自己一身的锋芒，乖巧的站在秦川身后如同一个侍女一般。 “夫人，末将之前多有冒犯之举，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夫人莫要记在心上……” 张郃若是对曹仁的霸道还有所微词，但有了秦川的警告，却也觉察到了能让秦川做出如此评价的人，自己必然要正视！ 不过这番如同耍宝一般的言论，不光让曹仁与秦川稍作一愣，就连那刚刚还是一脸漠然的王异，一时间也一脸错愕。 “这……” 曹仁刚想再说两句，可却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那秦川身后的女子双颊微红，显然对这种‘误会’颇为满意。 见此情形，曹仁也是不再多言。 至于秦川，如今却是一脸苦恼的暗叹一声。 “这误会怕是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 两人远道而来，秦川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在府外干站着，一顿酒宴自然是断然不能少。 不过这帮人都知道，秦川虽然精于计谋，且也颇有些豪情，但是这酒量实在是难说得很，所以这推杯换盏一事，自然得由赵云代劳。 曹仁与赵云这两人本就之前各为其主，而现如今竟然同坐一个屋檐下，这气氛自然是有些尴尬。 当初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一事，可谓是让曹军上下人人深以为耻，而曹仁与张郃二人又亲历过赵云之武勇，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奉承的话。 但在秦川的活络以及说明了若无赵云，自己恐怕难以来到许都之时，却是让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这盈亲王真的不是个东西！军师您立下如此大功，还未回许都受赏，就要半路伏杀，实在是晦气！” “就是可惜了您那麾下一百多人，都是些好汉子……” 张郃提到这事儿之时，秦川脸上明显有些黯淡。 而一旁的曹仁则是微微皱眉，放下了杯盏看向秦川问道。 “军师，你不是什么吃得了亏得人，难道就这么任由他刘平这么安稳度日不成？” 秦川当日在荆州之时的手段，荆州曹军上下有目共睹，自然都知道这位军师计谋比起当年的郭嘉可谓不遑多让，但若是论及其冷血无情，恐怕都足以与当今丞相比肩。 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却仍然让那刘平活着，这种有些怪异的处置，无疑是让曹仁有些诧异。 “不然还能如何，丞相都已经打算不与汉室争锋，将军政中心迁移至邺城……” “而我如今不在军中，已然身染了朝堂之上的污水，他刘平做事又是滴水不漏，我也唯有杀杀他的身边人暂且泄愤了。” 秦川有些无可奈何地举起酒盏，连曹操都不愿意与汉室再做争端，那自己与刘平的仇隙或许真的要改日再算。 这些日子秦川虽然暂且放过了对刘平的攻势，可是对刘平势力的围杀仍旧在不断进行。 但刘平一反常态的沉默，剩余家将的销声匿迹，无疑是让秦川属于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罢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这数月之间孙刘联盟可有什么变故？” 秦川随意的挥了挥手，打断了曹仁与张郃的抱怨，开始问其如今的孙刘情况如何。 张郃对这事儿明显没有什么发言权，他身为降将，如今只求上马杀敌能够屡立战功，至于具体的指挥一事，如今却是尽数落在了曹仁手中。 曹仁稍作思索，有些无奈的说道。 “正如军师所说，这数万大军陈兵于荆州，却是促使这孙刘联盟抱得愈发紧凑……” “军师自荆州离去不久，孙权便将吴郡的部分百姓迁移到了荆州余下四郡之中。” “刘备、诸葛亮二人有了这些百姓，又有了四郡之地，这日子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 听着曹仁的汇报，秦川也是罕见的正色了起来。 诸葛亮精于治国，纵然是数千的百姓，只要有刘琦的钱财支持，加上一段时间的经营，有这种程度的发展也算理所应当。 “而且，孙权之前一鼓作气，指派步骘前往交州，直接拿下了交州全境，而末将当时本想着借此机会能否从中捞些好处，刻意过江，结果竟然被韩当硬生生给打了回来！” 这数月之间的消息，一股脑的汇总到秦川的面前无疑是让秦川有些迟疑。 赤壁一战虽说未曾让曹操伤筋动骨，但孙刘所损失的地盘与人望却也不多。 但这数月之间，孙刘都在想方设法的扩张地盘，而北方只是多了荆襄的五郡之地，实在是让秦川都觉得这买卖做得却是不算划算。 “果然，鲁肃上任大都督之后，论及孙权对江东的控制可谓是立竿见影……” loubiqu.net “如若我所猜不错，这孙刘联盟促成之人，怕是这鲁肃与诸葛亮提前沟通好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出征在即 简单知晓了南方的事情之后，秦川料定刘备一行此番损兵折将，对于进驻西川一事怕是会加速进程。 不过这等事情说的早了必然会让曹仁多想，如今的当务之急仍是先彻底平定了西凉之后再做考虑。 唯有拿下关中，彻底将西凉纳入版图之内，那么接下来才有机会去图谋汉中，到了那个时候有了关中作为粮仓，无论是攻略汉中亦或是进一步的南下，都无疑是有了粮草上的支持。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老祖宗千百年所总结的道理，秦川纵然有天纵之才也断然不可能违背这个规律。 “大人，人已经送走了……” “不过他们二位出府之后，并未回到住处，反而是第一时间返回了相府之中。” 秦川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听着自己身后赵云的禀报，只是稍作点头示意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般着急……看来曹操此番是铁了心想要彻底将这西凉乱象彻底平定了。” “这西凉之中，马超、韩遂两方势力自不必多说，更是还有囤积一处的张横、梁兴、杨秋等人，也怨不得曹操要这般重视西凉的情况了。” 对曹仁与张郃的事情，秦川虽然心中有数，但也有些诧异于曹操为何如此急切。 可是一想到如今西凉、关中一带尽数在兵阀手中，这后方如此之多的隐患，秦川也是稍有释然。 赵云禀报完了之后下意识要走，而秦川却是恰巧回过头来，看向赵云那一身校士府的服饰，脸上多了几分轻松之色。 “子龙，这些时日在许都的光景，怕是有些不太过瘾吧？” 秦川深深清楚，赵云本就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世间良将，虽说统兵之术并不在行，但是若论及作战勇猛，怕是比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也不遑多让。 被秦川这么一提醒，赵云也有些犹豫着看向了自己身上的官服。 本以为此番跟随秦川来到许都，怕是又要经历无数杀伐，可跟在秦川身后，自己的气质倒是变得沉稳了不少，但这身手总不能对着这些平民百姓展露。 此刻的赵云，回想起之前自己在疆场之上的纵马驰骋，心中简直是觉得是上辈子的事情。 “如今校士府已经逐渐步入正规，大小事务都不需要你我再亲自处理……” “我虽并非曹操，但也知道知人善用的道理，此番出征在即，你可愿与我同行？” 秦川端着茶杯，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跟前的赵云。 而赵云短暂的沉默了半晌，这才对着秦川行礼道：“当初子龙效忠先生之时，这一条性命便是先生的手中之物。” “若是此番征讨西凉，先生需要我这一身武勇，那么子龙便愿意与先生一道出征！” 得到了赵云那肯定的回复，秦川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王异今日也是念着秦川高兴，而且有如此之多的秦川故人在此，自是喝了些酒水，此刻面色颇红的问道。 “那我呢，你难道就想把我丢在许都不成？” 王异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自是听得秦川有些发懵。 自己虽然已经被曹操钦定要随军出征，可是这校士府也必然要有人掌控。 更不用说，此番前往西凉之后，曹操手下全部势力都要迁往邺城，那这校士府，自然也要将数年封存的情报与主体迁移到邺城。 至于这控制校士府的最佳人选，秦川首当其冲敲定的自然是王异，尽管王异身为女儿身，但如今在府中极有威望，简直是送上门的暂管之人。 可现如今王异突然说出这话，无疑是让秦川都有些措手不及。 “你……出征一事不是儿戏，此战就连我也未必能参透成败几何，带着你这么一个姑娘家，我又怎能安心在军中出谋划策？” 秦川下意识便想拒绝王异的请求，自己尽管只在军中有过一次经历，但是也算是亲眼见到了血肉横飞的惨状，心中自然不希望让王异这么一个女子随军。 更何况，堂堂校士府指挥使随军出征，身旁却带着女子，到时候传出去消息，难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太过跋扈。 “我自然知道不是儿戏，但我雍凉王氏在关中与凉州本就熟悉地形，若是你将我带上，则是省去了亲自考察地形的麻烦！” “更何况，马超杀我一家老小，我自然是要亲眼见他死在我眼前！” 看着王异那双目之中吐露的怨恨，秦川自然也是有些头痛。 虽然为王异报仇是秦川此番随军的理由之一，可就算如此，让一个女人在一帮大老爷们所住的军营之中，实在是多有不便！ “胡闹！夺取关中、拿下西凉，是国运所在，怎么能因私情而让你任性！” “更何况军中条件艰苦，这西凉又是地处戈壁，你一个姑娘家的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王异自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平常虽然不哭不闹，可是其性子实在太过贞烈，第一次任性便是让秦川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纵然秦川也觉得此事对王异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但念及其安危，秦川自然也不能客气，当着赵云的面狠狠地教训了王异一通！ 觉察到王异那有些发白且看向自己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秦川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迟疑了许久这才继续开口道。 “马超我会想方设法的给你带回来，到时候要杀要剐都在你一念之间！” “但若是让你此番随军，能否见到马超尚且不论，可依你如今的性子，真的与马超相争之时，你还能保持平常的冷静吗？” 兵者，乃是国之大事，就算有私情与结怨，那也应该是两方势力之间的争斗，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slkslk.com 就算为了报仇，秦川这一念之间便是决定上千兵士的生死，背负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故而秦川也只能保持冷静。 “此事无需再论！” “子龙，随我去趟丞相府。”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三日 “先生，王姑娘不过是好心，您也未必要这么……” 坐上了自己的马车，赵云看着秦川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也是低声劝说起来。 跟着秦川这么久，赵云虽然有些迟钝，但也大概能猜到王异怕不是就是曹操安插在秦川身旁的一枚暗棋。 秦川年少得志，虽然长于军务，若是时间充足，必然能培养成为朝廷之中的一员重臣！ 但是如此青年才俊，曹操又已经是英雄迟暮，这数年之间，就连曹操未必能彻底掌控，身为人主考虑的自然是要多些。 虽然秦川如今与王异两人关系极为暧昧，但男女之事秦川却是极为不在行，自己之前能安心在曹操身旁效忠，但谁知道若干年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必提了，她心思聪慧，终归是一时气急，但给她些时间，必然能体察我的一番苦心。” 秦川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他再过自信，也不可能觉得百分百能让王异成为自己的身边人。 可是军营条件艰苦，当初在荆州，还是有军师帮衬着自己才能好过些许，此番前往关中和西凉，谁知道又会是什么光景。 二人一路之上默不作声，没多大功夫便到了丞相府门外。 “秦指挥使！” 秦川如今乘坐的马车，早已贴上了校士府的标识，丞相府今日夜间轮值之人自然认得出，只待马车一停便连忙迎了上来。 “丞相在府中吗？” 秦川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便问了一句。 “今日诸位将军都在，此刻正在屋中商议军情……” 听着那人的汇报，秦川不动声色的便下了马车，带着赵云直接便入了相府之中。 经由上次曹冲一事，相府之内秦川可谓是畅通无阻。 可今时今日，秦川刚刚入门，那门外一路之上的军士却是直接一股脑的围了上来，堵在了秦川的面前。 “指挥使大人，我等职分所在，此刻丞相与诸位将军在内商讨军情，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此刻秦川身前，之前还是如同黑塔一般的军士将秦川的路挡的严严实实，全然与当初那些只顾站岗的人大相径庭。 “闲杂人等，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家大人是闲杂人等吗？” 还未等秦川发作，那一路沉默的赵云当即便主动站出来怒斥起来。 不过让秦川有些诧异的是，这些人就算被人这么教训了一通，仍是死守在自己跟前。 “呵……有意思。” 秦川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站到赵云身前，默默地注视这那刚刚发话的军士。 “既然你说我是闲杂，那就烦请你前去通报一声，就说我秦川前来商议军情，看丞相愿不愿意放我进去。” 虽然对方举止的确有些嚣张，而秦川此刻心情不佳，也不愿意和这些小角色一般见识。 可谁料秦川那边话刚说出口，刚刚还一脸坚毅的军士却是断然拒绝。 “丞相与诸位将军正在商议军情，不可妄自打扰！” “就算大人是校士府指挥使，没有丞相之命，谁都不能进去！” 这一句话说出，惹得秦川也是神色数变，他万万未曾想到过，以自己如今的地位，竟然真的还有人不开眼的想要阻拦自己。 不过之前曹操曾经亲口说出，此番出征必然要带着秦川随军，今日却这般阻拦，其中必然有问题！ “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 秦川稍作思忖，一时间还是拿不准曹操这意思究竟如何。 而一旁的赵云盯着自己面前这军士，更是早已没了耐性，低声对秦川说道。 “先生，这些人……” “先将他们逼退，不要伤及性命。” 在赵云的询问之下，秦川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既然有人要阻拦我见丞相，打了狗，主人自然得站出来！” 得到了秦川的答复，赵云脸上也是一阵狞笑，伸出自己的手掌二话不说抓着秦川面前的军师的脖颈便捏在了手里。 至于这位指挥使大人，则是直接后退一步，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那原本在门外轮岗的护卫。 “校士府办事，我看谁敢插手！” 这一句清喝，当下就将那些本就打算上前制止的相府护卫给喝退了下去。 而此刻秦川稍有闲暇，也是侧目看了一眼后方的情况。 赵云此刻身上虽然没带兵刃，但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处理一些不入流的士卒自然没什么压力。 不过让秦川有些诧异的是，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着简单的甲胄，可是相比起曹军之中寻常士卒来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亲兵？” 秦川虽不熟武道，但也大概能猜到这外面的人怕是哪位宗亲将军布置的。 而自己今日下令动手，怕是有大概率要得罪曹家亦或是夏侯家的某人，但依自己如今的心性而言…… 得罪便得罪了！ …… “丞相，西凉军精于骑射，关中之地又是平原居多，他们的骑兵，我们怕是难以抵挡……” “如今马腾、韩遂二人占据潼关这北方第一雄关，潼关高耸狭窄，易守难攻，可若不拿下潼关，想要进入关中怕是别无门路！” 曹操听着自己手下将领的分析，心中自然对战事有些忧虑。 自己手下虽然也有骑兵，用他处理些寻常势力或许尚可，但若是想和骁勇的西凉军对比，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我已让夏侯渊、朱灵二人沿渭水驻扎，坚守十日不得交战，只要他们二人做得到，那么此番攻打潼关，便已然胜了一步……” 如今曹操心中所思皆是战事，本就有些忧虑，而这时屋外时不时的便传来一阵皮肉落地之声，更是搅得曹操一阵心烦意乱！ “何人在外喧闹？” 曹操背负双手皱眉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曹洪使了个眼色。 曹洪当下会意，连忙打开门去探查情况，而刚刚将门打开之后，一个黑影便直直的冲着曹洪飞了过来！ fqxsw.org 那黑影飞的太快，曹洪一时躲闪不及，当即便和这东西抱了个满怀。 而当曹洪回过神来对着自己怀里一看，这才看清楚竟是自己手下亲兵！ 至于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赵云，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秦川身后，对着这正厅缓缓行来。 而他们两人身前，躺着的皆是在地上哀嚎的曹洪亲兵 第二五十八章 宗亲之乱 “秦川？” 曹操见到来人，一时间不由得一怔，原本以为他这些日子应该好生在府上养伤，为出征一事做准备。 可现如今秦川的突然到场，不光没有事先通报，反而还让赵云打伤了这么多士卒，无疑是让曹操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相府，是不想活了吗？！” 曹操身旁的曹洪见秦川那冷冽的神情，加上对其身旁倒下的士卒连看都不看一眼，更是怒火中烧。 听见那人怒斥，秦川也不过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 “不过是收拾了几条不听话的拦路狗而已，怎么，你是他们的主子？” “这丞相府乃是丞相住处，哪里轮得到你在这儿聒噪！” 虽然知道这人乃是曹操宗亲之一，但依秦川如今在许都之中的地位与功绩，就算是宗亲，也没资格在秦川面前开口说话！ “你！” 曹洪本就是粗人一个，自然不比秦川的伶牙俐齿，纵使气的跳脚，但一怒之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眼瞅着场面有些尴尬，曹仁见此情形也连忙在一旁引荐起来。 “子廉，这位乃是校士府指挥使秦川先生，可谓是丞相身边最为重要的谋士……” 曹仁虽与曹洪乃是平辈，但由于其年少之时，曹洪家境殷实，虽为同姓，但曹洪对其余曹氏宗亲总有轻视之嫌。 不过现如今曹氏已经执掌了汉室的半壁江山，当初少时的恩怨明面上虽是一笔勾销，但若是让曹仁去选，自是会更加倾向于将自己培养出来的秦川。 可让曹仁有些意外的是，自己之前未曾告知秦川名讳尚且还好，当着曹洪知道秦川名讳，更是火冒三丈！ “原来就是你小子！” “我儿曹馥、曹震当初就是你这校士府从那青楼里查出来的？若非是你小子多事，我两个孩儿哪会受这皮肉之苦！” “左右，拿下他！” 这话听得秦川也是略微皱眉，当初查封暖香阁一事时，自己从暖香阁之中扒出了不少参与其中的曹氏子弟，而这曹馥、曹震二人便是除了曹冲、刘冯二人在这楼内牵扯最多之人！ 秦川起初还有些纳闷，究竟是哪家的孩子平日里有这么多钱用，几千贯的钱就这么不长眼了砸了进去。 虽然秦川也依稀记得这两个小子乃是宗亲将军之后，可却一直忘了去查他们的爹是谁。 没想到，结果在这儿碰上了。 曹洪来此之时，这院内大多兵马都已经被替换成他曹洪的亲兵，就算曹操想要拦下，但相比于养着他们的曹洪，曹操的掌控力自然有所不足。 有了曹洪一句话，刚刚还倒在地上的一群士卒，此刻却是慌忙站起来抽出腰间长刀，气势汹汹的对着秦川二人便压了上来。 “我看谁敢？都不想活了是吗？” 还未等秦川开口，身为护卫的赵云二话不说便是一声大喝，怒目圆睁之下让那些刚刚被揍过一顿的曹洪亲兵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赵云虎威，曹洪等人在长坂坡就领教过，而现如今忠肝义胆的赵云气质之中有染上了校士府的凌厉，更是让不少人都在这赵云的一声暴喝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呵……” 秦川轻笑着扫视了一圈那将自己与赵云二人团团包围的亲兵，眼中的戏谑也是呼之欲出。 随着秦川轻轻的鼓着掌，看向曹洪的目光也变得愈发鄙夷。 “曹子廉，你若是真有本事，为何不敢自己上前拿我，反倒要让亲兵前来？” “你有能耐，不如去讲西凉的马超擒下，也别在我面前耍着劳什子威风！” 如今出征在即，秦川也不介意将这新仇旧恨一起算算，自己打了曹洪的两个儿子是不假，但若是真要就事论事，不是他曹洪家教不严，怎么会让曹氏宗族上下都被那刘平给算计进去？ 曹仁虽然在同辈之中显得年轻了些，但性子最为沉稳，而且精于兵法，这才能被秦川看得上。 而这曹洪不过是依仗着自己家境殷实，以及在曹操起兵之初有过两次救主之恩，这种货色，秦川还真的不曾放在眼里！ 如若这货他不是有这个姓氏，恐怕无论在哪都抬不起头来。 “笑话，这擒马超一事，不是让我们这些姓曹的来，难道还让你这种连鸡崽都抓不起来的读书人来不成？” “说到底，这江山是我们这帮老哥们打下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文人指手画脚了？” 曹洪向来自恃身份不知检点，平日里对程昱、荀攸这些谋士向来是看不上眼，今日经由秦川这么一激，自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的明明白白。 而随着曹洪这话一出，不光是秦川，就连一旁的荀彧、荀攸叔侄，程昱都是面色一变。 至于一向最为压抑性情的贾诩，都在一旁瞥了曹洪一眼。 “啧啧……” 秦川闻言自是一阵冷笑，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曹仁、夏侯惇、曹休一眼，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不言而喻。 “那既然如此，此战我就不插手了。” “丞相，当初你曾问计于我如何破敌制胜，既然丞相麾下有如此人杰，那这平西凉一事，就由丞相自己去劳心费神吧！” 言尽于此，秦川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扭头就打算离去。 而现如今秦川已然摆明了态度，既然宗亲瞧不上自己，那么自己也懒得跟这些人继续浪费时间，转头就打算回去睡觉。 “丞相，此战在下本就是要协助迁移相府，至于这战事，还需要您与诸位将军图谋，在下今日就先走了。” 荀彧摆明也是被曹洪的一语激了真火，对着曹操缓缓行礼之后便要离去。 至于其侄儿荀攸，但身为军师，此刻自是听着自家叔叔的意思，打算与荀彧一同回去。 畅想中文网 “问天！” 曹操此刻无疑是颇为头痛，秦川仅凭着一句话，便让自己手下武将与谋士泾渭分明，可见入许都这几个月秦川的所作所为吸引了自己麾下多少人的敬重。 为此，就算身为当今大汉丞相，曹操也不得不让秦川止步！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赌约 “丞相还有何事？” 秦川头也不回的问道，虽然他尊敬曹操，但这并非是让自己在这种杂碎面前忍气吞声的理由！ 觉察到秦川心中余怒未消，曹操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亲自走下台阶拦住了秦川。 “孤之基业，文乃是尔等之才，武有宗亲之勇，这才能够成之大事……” “问天你今日一席话，岂不是让孤自断臂膀吗？” 虽然被秦川逼迫如此，但对于曹操而言，这却并非什么丢面子的事情。 秦川之才，乃是曹操当初在荆襄之中提拔而出，曹操自然知道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基业何等重要。 自己身旁诸君之中，郭嘉最为年少，而又早死，这上天又送给了自己这么个天资聪慧的年轻人，曹操自然早已打算将自己的身后事托付于秦川。 再者秦川虽是经历过些许风吹雨打之人，但其再怎么说心中尚且也存留着那年轻人的傲气，今日被曹洪如此羞辱了一通，他曹操也得当一个和事佬才行。 “那丞相之意是？” 虽然逼的曹操如此，但秦川显然没有就这般就范的打算，仅仅是环抱双手，淡淡的看着曹操等着他的答案。 曹操暗自叹了口气，随即目光一凌，转头盯着那站在原地曹洪。 “子廉，向问天道歉！” 为了让荀彧、秦川等人平息心中怒火，曹操也只能暂且由曹洪低个头，只求自己手下文武祥和。 可曹洪对于这个结果明显不满，现如今自家堂兄都向着这帮外人，却是质问起来。 “兄长，难道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都比不过这些读书人了不成？” 秦川仅仅一句话，便是将曹操麾下的文武彻底分崩离析，可见曹操麾下宗亲与士族之间的矛盾何等激化。 不过秦川也知道大战将起，文武离心离德实乃大忌，也更是不愿让曹操为难，这才扭过头看了一眼曹洪。 就算是私仇旧怨，也必然要为大事让路！ “曹子廉，你若不愿意道歉，那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打赌？” 秦川那略带挑衅的目光，无疑是在刺激着曹洪的神经。 虽然曹洪也知道，与这些读书人玩心眼自己未必是对手，但身为宗亲，他自然也不能忍受这般挑衅。 “你且先将赌约说说，不将赌约说明白，谁会与你打赌？” 曹洪舔着嘴唇看向秦川的目光也多了些许戏谑，暗想这些读书人只会玩这种小心思，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秦川倒是未曾抱过这种心思，沉思片刻这才淡然说道。 “赌约便是，十日之内，无论你带谁前去，带多少兵马，将西凉联军抵挡十日。” “若是你输了，今后遇我秦川便要三跪九叩，不得对任何谋士有所跋扈之举！” 秦川的赌注让在场之人无不瞳孔微缩，虽说十日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夏侯渊与朱灵二人已经前往渭水之畔潼关之外，再让曹洪去添上一手，岂不是多此一举？ 更何况，如今马超与韩遂两方，率领西凉联军已经雄踞潼关，如今曹军首要任务便是先拿下潼关，有如此雄关，难道马超真的会率兵来攻不成？ “嘁，黄毛小儿，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法子，没想到竟然只能想到这种计策！” 秦川的赌注，听得曹洪也是一阵不屑，西凉锦马超虽勇，但如今渭水之畔可是有着数万精兵，谅他西凉军骁勇也断然不敢贸然轻出潼关！ “若是我抵挡了马超十日，你当如何？” 曹洪已然是铁了心相信自己断不会输，毕竟如今曹军何等气势，也只有这些宗亲将军才能清楚知道。 秦川刚刚打算开口，却未曾想到一旁的曹操突然低声咳嗽了一声。 正当秦川转头看去，却发现曹操的双目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是在示意自己莫要做什么过激举动。 曹操要的乃是自己手下文武和睦，而非是这般对立，而且秦川年轻，那难免有意气用事的举动，若是这赌约真的输了，那谁也不知道秦川会做出什么举动。 若是秦川一个想不开，真的让他离开北方，那么曹操怕是肠子都能悔青！ 有了曹操眼神如同实质一般的告诫，秦川也只是沉思片刻，这才退让了半步。 “如若是我输了，从此之后我听闻你曹子廉之名，便退避三舍，终身不在你面前卖弄才思！” 有了秦川这么一番话，曹操明显是一怔，随后也只能是黯然的苦笑了一声。 这哪里是退让，分明就是逼迫！ “好！老子一言九鼎，明日我便亲自与妙才会和，十日之后，这孰胜孰负自有公论！” 曹洪此刻自是巴不得秦川赶快答应下来，又听得这秦川的赌注简直是给自己大大的长了脸，更是乐的不可开交。 曹操身为主帅，见他们二人既然赌约已经立下，但为求宗亲能够安稳，也只能是下令道。 “徐晃！” “末将在！” “着命你为骁骑将军，随曹洪一同前往渭水，抵挡马超十日！” 听得徐晃连忙应下，曹操也知道今日乃是要先考量出如何退敌，便让曹洪与徐晃二人提前前去准备未有，特意让他们两人先行离开。 随着曹洪走后，曹仁这才有些担心的走到秦川跟前，低声询问了起来。 “军师，这赌约可是有些不智啊……” “如今西凉联军恪守潼关，完全没有出关功伐的必要，若是他马超不曾动手，难道就让曹洪他这么在渭水之畔驻守十天不成？” 曹仁经过在荆襄的打磨，本就对兵法颇有造诣如今自是更上一层楼。 若是将曹仁放在马超的位置之上，只要依仗潼关地利，纵然曹军在潼关之下雄踞几十万兵马，只要潼关不丢，那么便再无进驻关中的机会！ yqxsw.org 有如此天佑之地，他马超虽然勇猛，但有韩遂坐镇，怎会轻易出关动手？ “子孝，你我共事过，自然知道我是什么脾气……” “与相比起如何拿下西凉联军，这场赌注的胜负与否倒是小事。” 秦川纵然也知道自己这话传给你赌注下的对自己何等不利，但此刻仍是老神在在，没有丝毫的担心。 “而且我也告诉你，依照马超的性子，此番他必然会出战！” “如今渭水之畔有三万大军，就算是三十万，他曹洪也打不赢马超！” 第二百六十章 问计 既然没了曹洪阻碍，秦川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入了正厅参与到了这场谋划之中。 而既然秦川已经处理了一次曹洪之间的关系，原本打算离开的荀彧叔侄，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曹操身旁。 “问天，这般夜里你不好好休息调养身子，何故来我府上？” 对于秦川亲身至此，曹操自然心中也颇为疑惑。 在曹操的印象之中，秦川无论施展何种计策，往往更擅长见招拆招，若说是料敌先机，恐怕未必能及得上荀攸。 为此，曹操这才打算带上秦川随军，虽说西凉联军勇武有余且谋略不足，但曹操身旁也需要有一个能够洞悉全局之人在场。 面对曹操的诘问，秦川的眼中也闪过王异那幽怨的面容，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怂了耸肩。 “哎，家事难调……” 在场除了夏侯惇与曹休以外，大多都是与秦川相熟之人，听到秦川今日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在场众人纷纷露出了些许诡异的笑容。 至于曹操，此刻更是笑的莞尔。 “哈哈哈……问天，孤还以为少年英才，不管碰到何等烦心事都能一言以断……” “可没想到，你却连个女子都解决不了啊！” 曹操自然清楚，能够让如今的秦川说起家事的人，自然便是自己送到秦川身旁的女子王异。 可让曹操有些深感好笑的是，自己身旁之人历来都是以家中男儿为尊，可却唯独只有秦川，今日竟然以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抽身来此。 燃文 觉察到曹仁、程昱等人憋笑憋的辛苦模样，秦川也是阴着一张脸，赶忙打断了曹操的打趣。 “丞相，你若是再调侃我，那今日之事怕是谈不完了！” …… “如今的难题便是如此，潼关何等险峻，现如今马超与韩遂已经雄踞潼关，这动手之快，实在是让孤都有些心惊……” 随着秦川制止了众人对自己的打趣，曹操也是将自己一众人刚刚头疼的事情尽数告知了刚刚才来的秦川。 现如今最为让曹操头痛的便是，如今的西凉联军已经占据了入关最为重要的隘口，潼关！ 潼关乃是入主关中的东方门户，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北有渭、洛川相护，西面又有陇山峻岭，若要强攻，怕是伤亡绝对不会小！ 而且曹军若要东进，必然要出崤函古道，而崤函古道太过狭小，大军就算入驻也难以展开，在这种狭长的地形面对西凉军的铁蹄，简直就是伸长了脖子等屠刀落下！ 而这便是曹操特意嘱托夏侯渊与朱灵二人先行前往渭水之畔的原因，如今曹军若要东进，已经失了地利，要是不再早做谋划，就算真的陈兵潼关之下，恐怕也难有寸进。 “并非是动手快，而是马超、韩遂二人，对马腾刺杀一事早有预警，只要马腾一死，那么他们二人为了抵挡丞相攻势，必然要用这座关隘抵挡……” “若是此刻潼关还在丞相手中，那就只需派重兵出潼关而入关中，关中乃是一片平原，西凉联军就算摆开阵仗，其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这种情况，可不是马超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秦川舔着嘴唇，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神情也是迅速的兴奋了起来。 长时间在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虽说不见鲜血，但无论何等动心思，看着与自己作对的那些的失败，总也不必在沙场之上真刀真枪的厮杀。 “依照军师所言，我军如今失了先机，又失了地利，此战怕是极为艰苦啊……” 曹仁在旁也是侃侃而谈，此刻的武将之中，怕是只有曹仁更能领会秦川的心思。 “而且根据斥候回报，西凉联军如今拥戴马超、韩遂二人为主，候选、程银、杨秋、李堪四人为辅，至于张横、马玩、梁兴等人似乎也在从各处分兵前来……” “若是真的等到他们西凉联军彻底集齐，恐怕其总数，怕是会达到十万之数！” 随着荀攸的话，在场众人的心思无疑也都沉到了低。 这西凉军能够囤积十万兵马，可远远要比赤壁一役之时的江东水军要来的强悍。 西凉兵马本就是羌、胡、汉人混居的构成，加上地处西北，尊崇强者，民风要比中原百姓彪悍许多。 与这种民风彪悍的敌人对垒，对曹操而言可谓是压力极大！ “十万的确不假，毕竟人家虽是杂牌，但好歹也能被称为‘关中十将’嘛……” 秦川虽然一身轻松，语气之中也饱含戏谑之意，但是相较于周瑜、诸葛亮在赤壁之时给他的压力，马腾、韩遂二人却是远远有些不足。 “莫非问天，你胸中已有破敌良策？” 看到秦川轻松地模样，曹操自然也已经猜到秦川怕是已经有了想法，连忙想看看秦川有什么高论。 “屯兵十万，这实在是有些过于阔气了……” “不过我有些好奇，这十万兵马就这么囤积在潼关之内，究竟是马超去统帅、还是韩遂去统领？” 秦川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无疑是点醒了曹操。 西凉联军尊崇强者，说白了就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如今马腾乃是西凉最具名望的将领，而韩遂又是势力最强的兵阀，他们二人能够号召这么多人，未必就能够真的统帅这么多人！ 更何况马超之父刚刚被曹操手刃，马超自然是恨不得将曹操一族赶尽杀绝，可韩遂却更为希望的是自己能够偏安一隅，继续做自己的土皇帝。 因此，马超与韩遂二人，从根本上的利益便不同！ “其次，我更为好奇的是，这十万联军到时候真的屯在一处，每日粮草耗费便是天价，他们西凉本就穷苦，如何能够在数月之间，囤积到能够供给十万兵马的粮草出来……” 秦川的三两句话，说的在场众人无一不是面面相觑。 就如同某些公理一般，明明就摆在那里，但是无数人就这么给堂而皇之的忽略掉。 “这也未必，关中平原地产丰饶，八百里秦川更是地大物博，有如此富饶之地，难道马超他们就弄不出这粮草？” 曹仁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听得秦川说完，下意识的便出声反驳。 可当曹仁看向秦川之时，却正巧赶上秦川那直直的目光袭来。 那目光，如同是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第二百六十一章 第一太守 “军师，为何这般看着我啊？” 曹仁虽说觉察到自己被秦川鄙视了，但自己这些分析都是遵循人文记录，自然不清楚自己究竟何处错了。 秦川略作失望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曹操，嘀咕道。 “丞相，子孝一直都是这样吗？” 曹操被秦川这么突然地发问，一时之间也不清楚秦川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得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见此清醒，秦川也只得是将闭上眼睛，慢慢悠悠的念叨起来。 “子孝，我且问你一句，初平三年之时，发生过什么？” 被秦川这么没来由的一问，曹仁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还以为这是考题，连忙开始思索起来。 倒是在场的其余人仿若都知道了秦川背后究竟何意，面色有些发白之余，随后一脸诡异的看向了一直沉默的贾诩。 至于贾诩，面色虽然说不上尴尬，但明显对众人地目光有些躲闪。 “初平三年之时，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孙瑞，联合吕布诛杀董卓，董卓一死，其麾下牛辅、李傕、郭汜等人被某人提议，联合麾下军队攻下长安，为董卓报仇……” 秦川说起往事之时，特意在‘某人’二字之上语气重了不少，而听懂了秦川言外之意的贾诩，更是赶忙用咳嗽来掩饰尴尬。 “自此之后，李傕、郭汜等人拥兵十万拿下长安，把持天子，后各方兵阀皆想从中捞一杯羹，自此四年之后，关中之地被一分为三，各方手下兵马横行不法……” “据我所知，当时关中之乱时，谷米一斛五十万钱，豆麦都哄抬到二十万钱，百姓易子而食，城中白骨堆积，污秽满路。” “自此之后，关中地区元气大伤，百姓无法忍受战乱纷纷迁移各方……” 秦川说道这里，在场众人纷纷都知道了秦川究竟想说什么。 面对当初如此凄惨的关中，就算现如今已经有了十余年的时间让百姓休养生息，但被李郭之乱如此祸害的关中之地，若是没有人好生经营，就算再过十年，也恢复不了书中所记录的富庶！ 可就算秦川说的有理有据，让曹仁也是十分信服，可这十年光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思路客 “军师，纵然如你所说当初这关中之地已成地狱的景象，可那也是十年之前啊……” “这十年的时间，谁知道这关中是否会重现当初景象？” 曹仁这话说的无疑是有些天真，而秦川更是暗叹这曹仁实在是修行不够，甚至隐隐有些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 倒是一旁的曹操更为直接，毕竟曹仁身为他的从弟，正所谓长兄如父，见自己表弟如此不上道，曹操自然是要教训一番！ “子孝，问天都已经说的如此明显，你竟然还这般迟钝！” “西凉联军虽然骁勇，可军纪涣散，如今又是各方势力汇聚，这关中百姓就算修养十年，在西凉的荼毒之下，怕是这十年的休养生息又要荒废！” “虽不至于重现当初李郭之乱之时的惨状，但恐怕又是盗贼横行，百姓纷纷迁移，如此情形，他马超从何处筹措粮草？” 话说到最后，曹操也不得不深深感慨秦川实在是对于这些细节捏的太死，还未曾遇敌，便率先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嗅到了些许胜机…… “虽然是个好消息，可西凉军那边粮草难以筹措，但我军的粮草供给……怕也是个大问题。” 秦川带来的分析无疑是给在场众人来了一针强心剂，但是荀攸明显想的更多，一针见血的说出就算西凉军粮草不济，但却并非能够成为曹军的胜机保障！ 更何况，要拿下潼关，如今西凉军能够筹措十万兵马，那么曹操就必然要拿出更多筹码出来。 面对这么一座险峻的关隘，最起码也要有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能够拿下！ 荀攸的冷静，无疑是让秦川多了几分喜色。 这在场之人，能够真正通晓战事之人不多，更多的往往都是能够在战略之上有所建树之人。 有荀攸这么一个聪明人在旁能够慧眼如炬的看出问题，无疑是让秦川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令君。” 听着秦川突然轻唤自己的名字，让一直在旁沉默的荀彧也是一愣，一脸狐疑的看向了秦川。 “我听闻令君曾向丞相举荐一人，名叫杜畿，对否？” 秦川突然提及这陈年往事，让荀彧也是迟疑了半晌，但当他反应过来这个颍川同乡之名，也是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一旁的曹操。 曹操见状自是皱眉，暗道秦川为何突然提起被自己送去河东郡任太守的杜畿，但念及战事紧要，也是点了点头。 “不错，此人如今是河东郡太守，文若当初向孤举荐之时，称他有萧何之才……” 杜畿此人，秦川也是从校士府的卷宗之中查出，而此人履历，看的秦川都是有些自愧不如。 河东郡乃是许都东大门，一旦丢失，那么则意味着朝廷不保，曹操本营门户大开！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上任河东郡太守八年之内，单车上任，不费一兵一卒瓦解地方豪强，彻彻底底将河东郡稳定！ 而且此人最为重要的并非是政务之上的本事，而是在这八年之内，河东郡的存粮数目，那数据让秦川看的都颇为目眩神迷。 八年之间，积攒下五十万斛存粮，就以这种政绩而言，他杜畿就足以被称之为天下最猛的太守之一！ “既然如此，在下以为，对西凉一战，粮草供给可直接绕过许都周遭，由河东郡供给……” “丞相只需告诉杜畿，丞相之前平定荆襄，已然废去了河东郡心中大患，而今后西凉若是平定，杜畿便可高枕无忧，精于养民，河东郡百姓无需再遭逢战乱！” 秦川的思绪可谓是信马由缰，就连一向自诩随心所欲的荀攸都有些诧异的盯着自己跟前这个比自己尚且还小了近乎十岁的年轻人。 而曹操在一脸怀疑的目光之下，得到了荀彧肯定的答复之后，连忙也应了下来。 “荀彧，以孤私人之名去信杜畿，若是此番河东郡能够提供大军粮草，那他杜畿，便是平定关中、西凉第一功臣！”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战线两开 “粮草一事既然已经解决，那这潼关如此险峻，只需重兵即可坚守的雄关，我军如何跨越？” 经过秦川的屡屡分析，荀攸也对秦川的计谋听得有些目眩神迷，赶忙想要听听秦川的想法。 而之前还一直担忧秦川会因为这朝堂之中的心机手段而有疲惫之色的程昱，此刻看向秦川的表情也早已变了。 现如今的秦川，就如同当初在长江之畔曹营之中的那般，言语之间便能退数敌！ 至于秦川听得荀攸所说，更是有些古怪的对其笑了笑，在一众人疑惑地目光之下伸了个个懒腰，懒懒散散的说道。 “既然雄关在前，我军无法攻略，那为何还要去强攻？” “这天下谁人不知，若要进入关中，必然要取道潼关，在座诸位都已知晓，他西凉军岂能不知？” “兵法云，攻敌必救乃是上上之道，如此坚固的雄关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攻取，这种蠢事难道有人愿意去做？” 秦川戏谑的目光看着曹操、荀彧、荀攸等人，无疑是与让他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脑袋上填了个‘傻子’的标签。 可对于秦川不从潼关入关中的道理，他们一众人仍是有些不明所以。 “不从潼关入关中，难道问天还有更好的想法？” 一直沉默的贾诩此刻也参与进来，颇为好奇的看向秦川问道。 而秦川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了地图之上一处地方！ “既然强取潼关不成，那么我们便从这里入关中！” 曹操等人随着秦川的目光望去，这才面面相觑的念出了秦川所指出的地方： 蒲坂！ 看着众人疑惑地目光，秦川也是缓缓开口道。 “在下这些时日虽在谋划其他事情，可对关中周遭地形也多有了解。” “据我所知，蒲坂此地乃是河水较为平坦之地，其中浅滩居多，并不像渭水下游那般河水湍急……” “只要我等从此处度过渭水，那么面前便是关中平原，前后夹击之下，就算他西凉军有十万兵马，我军转战东西，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抵挡！” 在秦川这么一解释之后，在场所有人纷纷理解了秦川的计策，脸上的惊愕简直是呼之欲出！ bidige.com 潼关纵然是一座险关，可越过潼关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更适宜曹操麾下部曲展开。 只要潼关一旦失手，那么西凉联军必然会自乱阵脚，到时候就算有十万大军，在夹攻之下，也必然不会形成什么抵抗。 “妙计！妙计！” 曹操随着秦川的思路想明白了之后，当下便是抚掌大笑，暗叹自己与身旁谋士头痛许久的事情，竟然被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谈笑风生之间解决的干干净净！ 而让一众人最为头疼的事情终于解决，在场之人纷纷脸上多了不少喜色。 而在众人都在高兴之时，秦川却有些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问天，为何叹气？” 曹操对于麾下之人的情绪历来最为细心，虽然现如今心头大患已解，可见到秦川突然叹息，却是让他本就松懈下来的神经忽然紧绷了起来。 而秦川也是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曹操，随后瞟了一众面露喜色的众人，悠悠然的说道： “莫非，诸君以为，从蒲坂渡过渭水，此战便能一决而胜不成？” “若是如此，你们也太小看西凉军的这些胡子兵了。” 随着秦川话音一落，荀攸、程昱等人第一时间意识到了秦川究竟是何意。 至于曹仁，此刻更是一脸煞白。 诚然如秦川所言，从蒲坂渡河而过，的确是能够绕开潼关进入关中。 可是刚刚秦川所说的一切计谋，那都是基于马超、韩遂等人如同傻子一般呆在潼关等待曹军来攻的前提…… 可马超与韩遂二人能够在西凉打出这般声望，又岂能是秦川所说的傻子？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秦问天，你难道在戏弄丞相与我等不成？” “问天，并非是我这做长辈的教训你，你这性子实在是太过顽劣！” “问天老弟啊，在场的人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凡事能否一句话说清楚？” 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转瞬之间便被秦川这个混小子给破灭，这对在场众人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秦川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众人虽然早有耳闻，可真的当秦川显露出来之时，却是招致了不少指责！ 与秦川不熟的荀攸，无疑是最为接受不了秦川这等性子，此刻堪称是一个急不可耐。 而至于荀彧与程昱二人，他们都是见识过秦川的性子何等恶劣，一时之间更是强忍着心中怒意，一脸无奈的教训起了秦川。 至于曹操，此刻却是并未出声，反倒是若有所思的开始思索起秦川话外之意，一时间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面对众人的无端指责，秦川也是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连忙解释了起来。 “诸位，你们也知道都比我年长数岁，为何不待我将话说完？” “在下的意思是，若是大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经过渭水直接前往蒲坂，马超等人在潼关之上居高临下，自然便能觉察到我等用的是何等计谋……” “若是真的要依照此计而行，这潼关之外，必然要有大军坐镇！” “换句话说，要从蒲坂进入关中，战线必然要拉开，且极有可能双线作战！” 秦川说出这话时，心中自然是极为苦涩。 双线作战，这事儿虽然说着轻飘飘，可无论对于统帅还是领军之人，其要考虑的事情无疑是大大增加。 仅仅一营之事，对初上战场的指挥而言便已经足以焦头烂额，而将大军两分，无疑就需要两个统帅，而无论那方有任何差池，便会倾覆全局！ 而在这种时代可以做到双线作战的将领，无一不是当世名将！ “子孝，五日之后，你率领城中兵马，前往渭水之畔驰援曹洪、夏侯渊！” “传孤军令，十日之内，我军不可与西凉军交战，一切等孤到时再说！” 正在此时，曹操突然的军令，不光让曹仁一愣，就连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而此刻曹操看向秦川的眼中，不光多了些身为丞相的霸道，更是多了些身为雄主的气魄！ “好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 “孤对那马超倒是颇为神往，这潼关之下，便由孤亲自走上一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匆忙 “祸事……曹老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回到住处之后，秦川一改往日的稳重，反倒是坐在院子之中开始长吁短叹了起来。 秦川想出如此计策之时，无疑就已经明言，那囤积在潼关之外的重兵，其最根本的作用便是吸引西凉军的注意力！ 毕竟面临雄关，一旦马超开门冲锋，就算是营垒高筑，也未必能够抵挡西凉军的铁蹄。 更何况马超之勇，完全不亚于当初的吕布，有这等猛将坐镇，加上其父刚刚被杀，马超岂能坐视曹军安稳？ 但是只有曹军在潼关之外屯兵，才能够吸引西凉军对潼关不断的增兵，让西凉兵马认定曹军一定会从潼关进军。 可让秦川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自己一直希望能够让曹操错开马超兵锋，随便寻一名将军去守，结果这曹老板却自己钻进了瓮中！ “曹老板，这可不是我不仗义，我已经极力避免你被马超杀得割须弃袍，哪成想你这么喜欢往死胡同里走呢！” 对着天上的月色，秦川也是开始长吁短叹了起来，听得站在其身后的赵云也是默默发笑。 “大人，虽然丞相未曾依照你的设想，可凡事总不见得能尽如人意，我等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就算赵云在旁极力劝说，可秦川难免还是深感挫败。 当初起兵反董之时，曹操追击董卓至荥阳，被董卓留下的伏兵杀得大败，就连自己也中了一箭。 若非是曹洪将自己的战马让出，恐怕这天底下就没曹孟德这号人物了。 后来带着夏侯惇去荥阳招募兵勇，遭遇军中哗变，若非是曹操亲自提剑斩杀数十人逃出，怕是会落入个身陷火海的下场。 曹操四十岁时，在濮阳遭遇吕布围困，若非是夜色掩护加上一手指鹿为马的手段，否则怕是会死在吕布的屠刀之下。 四十六岁这位曹老板又仅仅带着五千兵马去偷袭袁绍粮草大营，淳于琼手下兵员有上万之众，要不是曹操以命搏命，拼着全军覆没强攻下乌巢，这官渡一战的胜负还不知鹿死谁手。 五十三岁远征乌桓，涉险穿越五百余里的无人区，渴了凿井取水、饿了杀马食肉，损失了战马千余，这才如同难民一般的抵达白狼山。 而到了白狼山之外，曹操要面对数目众多，以逸待劳的乌桓战骑，若是没有张辽之勇，强取白狼山，恐怕曹丞相又得死上一次。 秦川费尽唇舌想要让曹操避免自己此生最后一次亲临险地，至少在曹老板的人生之中少上一次大难不死，结果却还是没劝下来。 “不过若是没有他这番亲历杀伐、南征北讨、伤痕满身，怕也是难以达成在这乱世之中一统北方的宏愿吧……” 今年曹操已经五十七岁，如此人杰就连一向视他人性命如同草芥一般的秦川都不禁心生怜惜之感，更不必提其他人。 “子龙。” 感怀伤事了一番之后，秦川有些愣愣的对着一旁的赵云开口。 “大人有何事吩咐？” “这段时日，让李凌波、钟燕等人多往我这里跑跑，出征在即，该交代的总要交代……” “今后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便无法执掌校士府，总不能让这些小兔崽子给我带垮了！” ……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秦川也是继续自己深居浅出的生活，不过来往校士府之中的人，却是变得络绎不绝。 在曹操统御之下，整个许都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许都百姓人人皆知当今丞相又要亲自带兵出征，可对于其麾下究竟带谁前去，许都百姓往往是猜不透彻。 而这事儿，对曹操麾下之人也是习以为常，毕竟依照曹操多疑的性格，除非亲信，谁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出征之时是否会被编入行伍之中。 这种方法，也是曹操在经历一次军中哗变之后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毕竟这种年头，消息一旦封死，那么便再没有可乘之机。 加上曹操带兵一事也向来不循规蹈矩，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之下，自然也能规避掉不少来自军中的刺杀和乱象。 在这一点上，秦川对于曹操的举动明显颇为肯定，只对亲信有所透露，那么一旦事情败露，那么曹操便可以第一时间确定究竟是何人那边出了问题。 一旦有事发生，那么曹操麾下的校士府，便会如同按图索骥一般的入门拿人，而这些事情，也是校士府近段时间正在忙碌一事。 不过秦川对这种小事自然没有入眼的必要，他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稳定校士府的局势，以保证自己离去之后，校士府仍然能够运转如常。 虽然自己执掌校士府才不过寥寥数月，但对自己带出来的这批人，说没感情那也是在撒谎。 “李凌波，你做事圆滑有余，狠辣不足，平日里要多动手段，我不在的时候，别越活越倒处！” “钟燕，你太过年轻，年轻气盛虽不是什么坏事，但总得学的圆滑些，过钢则易折，这种烂大街的道理还要我去教你不成？” …… 这几日的功夫，秦川对于校士府之中的公务也是愈发的严厉起来，这让那些原本还有些舍不得指挥使大人的校士，纷纷挂上了一副苦瓜脸。 不过秦川这些举动，所为的也都是校士府的未来，这让他们这些人虽然痛苦，但也都是咬牙受着…… 毕竟，谁都不希望秦川的一腔心血，在自己离去之后付诸东流！ “啧……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不过是教训了她一通，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呢。” tsxsw.la 秦川忙碌之余，自然也未曾忘了自己身旁的那个冰美人。 在自己冷静些许之后，秦川也自知自己当初对王异所说言语实在是重了些，为此特意想着是否要对人家道个歉。 可是让秦川有些预料不及的是，这几天王异就如同躲着自己一般，无论白天黑夜都见不着人，堂堂校士府指挥使，竟是在自己的府上吃了不知多少次闭门羹！ “留在许都的时间可没剩多少了，不至于让我一面都见不到吧……” 秦川扣响了王异闺房的门扉，有些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五官中郎将 “秦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随着出征之时眨眼即到，秦川也开始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整理行装一事之上，毕竟之前在荆州乃是突然而至，此番前往关中，自然是要准备的多些。 而曹仁在三日之前已经先行率兵出征前往潼关，距离自己与曹操所商定的十日之期，今日已然是第八天。 正当秦川忙碌准备之时，校士府之中，却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丕公子？” 秦川看见来人，也是眉宇一挑，颇有些诧异的看着来到校士府之中有些春风得意的曹丕。 正在前两日，曹操已经知会朝廷，册封曹丕担任五官中郎将一职，至于其后曹操手下丞相府的统御一事，在曹操离开许都之后，便会尽数落到曹丕肩上。 五官中郎将一职说白了便是副丞相，虽然让曹丕担任自然是会引得曹植一派颇有微词，但在秦川那一手没有任何来由的构陷之下，自荀彧以下，和这些日子曹丕牵扯的势力协助，纵然曹植一方有所不满，也只能眼看着大权落在曹丕肩上。 虽然如今曹丕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但在秦川眼中，这五官中郎将若是做得好了，那的确是能够在世子之位上更进一步。 可要是曹丕仅仅依仗着这点甜头便停滞不前，到时候无论是许都还是邺城真的出现什么麻烦，曹操反而是更能轻易地将曹丕再次打入谷底！ 毕竟，这整个北方的权柄，就算是身为雄主的曹操，也得好生斟酌一番才能决定究竟交到谁的手中。 “秦大人，公子听闻大人出征在即，所以特意置办了些许薄礼，为大人送行……” 跟在曹丕身后的，自然是上次亲自前来校士府求情的司马懿。 而今时今日，虽然之前在秦川跟前从未得到过什么好的待遇，但今日面对秦川，司马懿仍是如同那日一般小心谨慎，一脸谦卑的站在曹丕身后，连头都未曾抬起过。 让府中的护卫接过了曹丕带来的礼物，秦川也不由得有些费解。 在自己的印象之中，此时此刻的曹丕虽然算是春风得意，但对于这大权在握，要处理的事情必然是要比自己还多。 先不提如何要向朝廷解释迁移曹操麾下政权，就是迁移一事也是事关重大，现如今曹丕作为曹操不在之时北方的代言之人，要头疼的事情可谓是多的数不胜数。 这种大忙人，竟然在这么一个节骨眼还有空前来与自己相见，无疑是让秦川都有些意外。 “丕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 不过来者是客，秦川自然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只能是叫着他们二人暂且坐下再说。 看着二人缓缓落座，秦川眼中也是闪过些许思索的神色，颇为好奇的看向曹丕笑道。 “就是不知道，丕公子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什么事？” “如此敏感的时间点，我相信公子手上想必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不会真的因为单单要预祝在下凯旋而来吧？”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秦川如今校士府指挥使的位子，更是让不少人眼馋。 对于那曹丕而言，校士府这种监察朝堂官员，无论是敌友都多有关照的情报机构，更是他曹丕眼中的香饽饽。 若是说他曹丕今日前来没有点别的想法，秦川可断然不信。 而曹丕听着秦川一口一个丕公子，全然没有往日称呼自己子桓的模样，自然也清楚秦川如今出征在即，也不愿与曹丕牵扯上什么关系。 秦川虽然热衷于与人相争，但却绝非会将自己落于险地。 既然即将要与西凉军之中的人勾心斗角，秦川自然也不会容许自己有一个不稳定的后方，到时一旦两头受挫，对如今的秦川来说，自是不小的麻烦。 不过曹丕却并未点透，反而是坐正了身子，有些感慨的看向了秦川说道。 “军师还是当日赤壁之时羡煞旁人的谋士，竟然一语中的，直接便看出了我的意思……” 为了拉近关系，曹丕也不再称呼秦川为指挥使，而是拿出了当日在荆州之时的称呼，俨然想着把双方的关系拉近些许。 “其实今日来预祝军师凯旋，其次便是多谢军师替我报了当年的与曹洪的仇怨！” 在秦川微微皱眉之下，曹丕这才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了当年的一件小事。 当初曹操刚刚拿下官渡之战之时，曾重赏诸将，将从袁绍老巢邺城之中囤积的财物，都分发给了自己手下立下战功的将领。 不过曹操对于身边人向来极为节俭，宁愿多给手下人赏赐，但自己却节俭到一年都未必能添得上几件衣服。 至于对待自己的这帮儿子，曹操则更是重视他们各自的志向，但对于钱财却多有吝啬之感。 当年恰逢曹丕好友生日，曹丕手头又紧，朝堂之中也无俸禄，只得是寻了自家叔叔曹洪想着借些银钱。 谁知曹洪非但不借，反而明目张胆的居功自傲，对着当年的曹丕多有贬低，虽说戏谑居多，但是对于本性阴沉的曹丕来说，这种屈辱却是让他记忆尤深。 而前些日子秦川亲自前往相府之中参与谋划，当着众人的面将曹洪好好地羞辱一番，恰巧让曹丕听到，自然是心中颇为快意。 正巧秦川出征在即，之前曹丕与秦川之间也多有误会，为了修补这其中的关系，曹丕这才亲自前来庆贺。 随着曹丕将这些陈年往事娓娓道来，秦川原本颇为好奇的脸色也变得越发僵硬。 到了最后，甚至于看向曹丕的表情都有些无语。 这种陈年烂谷的小事，若是放到自己的头上还真的未必能记得起来，而在曹丕眼里却能让他这般高兴，属实是让秦川都不知道这茬该怎么接话。 loubiqu.net 但是既然这曹丕亲自送上门来，而且自己还白白落了这么个人情，秦川自然也得从中捞出些好处才是…… “区区一个曹洪，何足道哉……” “若是丕公子真的有意感谢在下，待这校士府迁移邺城之后，我不在邺城之时，还请五官中郎将多多帮衬着些才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来自曹丕的邀请 秦川面无表情的要求，不光让一旁的司马懿愣了愣，就连那曹丕都未曾料到秦川竟然会让自己去帮衬校士府。 说句老实话，曹丕对于如今在曹操跟前地位蒸蒸日上的秦川，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可现如今，秦川竟然就这么白白送给自己了这么个天大的人情，曹丕自然是乐此不疲的想要答应下来。 “咳……” “指挥使大人言重了，大人与我家公子当初在荆州之时便是旧友，现如今大人有这般要求，我家公子自然不好推辞。” “不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指挥使大人怕也是极为清楚，就是不知道指挥使大人，能够为了这件事，付出些什么代价？” 还未等曹丕答应，身为曹丕幕僚的司马懿却是突然出声，强行打断了曹丕的态度。 至于听完了司马懿所说，秦川看向那坐在一旁一脸谦卑的司马懿，面色也多了几分不善。 “果然是智者，原本以为是我赚了便宜，结果就硬生生将局势重新拉到了自己身上……” “司马懿啊司马懿，我倒是真的有些小看了你。” 正当秦川在心中冷笑揶揄之际，那有些发呆的曹丕也仿若如梦初醒一般，连连点头。 “仲达说的有礼，这一旦迁移到许都之后，身为父相亲自下令的五官中郎将，诸事繁杂之余，的确未必能够有所顾全……” “这校士府的职务，又是父相麾下要职，我曹子桓才疏学浅，若是真的有所不及，一旦落了校士府的威风，那岂不是坏了军师大事？” 曹丕虽然说的一脸难办，但其实却是在斟酌着秦川的脸色。 虽然曹丕心中清楚，司马懿此举无非是想方设法的希望将校士府与自己的关系拉的尽可能的近上一些，毕竟一旦有所合作，那么无疑是为今后的道路铺下了一个好的基石。 买卖一事，有买有卖才算买卖，要是不趁着这个时候提些条件出来，仅仅落下些许人情，实在是有些因小失大。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人情可是不值几个钱！ 正当司马懿以为自己为曹丕某得了不少好处，心中有些窃喜但却不表露于面色之上的情况下，秦川的答复却是有些出乎司马懿的预料。 “司马仲达，你似乎会错了意吧？” “方才我只是说，在我无法执掌校士府之时，请子桓公子在旁有所帮衬，而并非是让子桓公子插手府中院务……” “至于这府中之时，我自然会亲自派人处理，我校士府校士虽然不才，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司马懿妄图反客为主，在如今的秦川面前，却是如同儿戏一般，三言两语便彻底让司马懿将自己的地位摆的清楚。 看着那司马懿有些始料未及的神色，秦川却是没有半点给他留下颜面的打算。 毕竟对于这种如同乌龟一般的货色，你若是稍退一步，他这种心思深沉之辈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暗地里怂恿曹丕摆上自己的一道！ 要彻底让司马懿收起这个心思的方法，那便是如同曹操一般，让司马懿又敬又怕，让他再也不敢对自己动这些歪心思！ “还有……此事虽然也算请求之一，但再怎么说也是我与子桓公子之间的私事……” “你如今不过是子桓身旁的属臣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在我跟前，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随着秦川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整个校士府之中猛然之间如同升起了一阵寒雾一般，刺的坐在下方的曹丕与司马懿二人如同针扎一般！ 曹丕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若有若无的看了外面的护卫一眼，更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些在府中巡逻的校士，他们每人手中的长刀，似乎都愈发的璀璨夺目！ 而司马懿如今看向秦川的眼神之中，更是多了不少只有在面对曹操之时才会出现的畏惧之感。 那如同实质一般的压迫感，更是让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生怕秦川下一秒便会伸出手来，对着他们二人一声轻喝，示意外面的校士拿下他们二人！ 虽说曹丕自诩自己身为公子之一，秦川定然也不敢拿他如何。 可根据秦川的性子以及一向的手段，必然会以类似‘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让世间彻底没了司马懿这号人物！ 现如今司马懿可是曹丕身旁的头号智囊，乃是自己恳求父亲曹操这才求来的人物，让这种人杰就此失了性命，那简直如同废掉了曹丕的左膀右臂一般，曹丕自然不能接受这种后果！ “仲达，刚刚秦指挥使的教训，你可知错？” 即便此刻曹丕额头之上冷汗直冒，紧张万分，但情急之下却是已然对着身旁的司马懿教训了起来。 司马懿此刻更是慌张，连忙转过身来对着秦川与曹丕二人郑重一拜，连连叩头。 “司马懿知错，还请指挥使大人息怒！” 见坐于上方的秦川只是冷冷的漠视着这下面装模作样的二人，曹丕更是牙关一咬，全然没有阻止司马懿的求饶。 而这寂静的堂间，一时也只有司马懿的脑袋与地板碰撞的‘砰砰’声响，如同催命符一般压迫着司马懿的神经。 “罢了，回去好好闭门反思，我离开许都之前，莫要让我听到你离开司马府的消息……” “至于此间冒犯，只此一次。” 秦川自然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角色，见自己立威的目的已然达到，加上司马懿又可谓是旷世奇才，自然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这才轻声开口。 随着司马懿连连点头，在曹丕的示意之下躬身离开校士府，秦川与曹丕之间的氛围这才算缓和了不少。 “子桓公子难不成还想和我谈谈条件不成？” 眼看着曹丕半晌不敢开口，秦川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瞟了曹丕一眼，其中的眼神不言而喻。 而曹丕经过了在秦川面前如同在自家父相跟前一般的威压之后，在秦川有些意外地表情之下，却是大着胆子开口道。 YY小说 “若是军师祭酒愿意随我走一趟，那么这代为帮衬校士府一事，子桓愿意一力承担！” “若是军师祭酒不愿，那子桓也必然不敢强求，不过是有一处地方颇为有趣，在许都周遭半年才有一次的趣事，此番不去着实可惜！” 第二百六十六章 许都黑市 “我倒是未曾想到，这许都之外，竟然还有一处这般有意思的地方……” 经由曹丕的一番描述之后，秦川这才知道，被那曹丕吹的天花乱坠的地方，乃是许都之外的一处黑市。 在许都的市集中，所售卖的大多是些生活常用物品，至于价格大多也都是遵循常例，并无任何出格的售价。 可是在这许都城外的黑市，一切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甚至于若是某人想买这北方谁的人头，只要出得起价钱，自然会有勇夫接下！ 不过究竟是一夜暴富，还是身首异处，全凭个人本事。 而在这黑市之中，甚至还曾传出过有人售卖传国玉玺的消息，不过这事情真伪，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确认。 毕竟在这种鱼龙混杂之所，黑的都有可能说成白的，至于这传国玉玺又并非是常人可以得见，更是没人有能确定此事真假。 “先生，这许都黑市我之前听李凌波与钟燕说过，此地确实是有些蹊跷，半年一次无人组织，各地商人便会自发前来，就如同常例一般的突然出现在许都郊外的枯木林之中……” “您若是要亲身前往这等险地，三部的人手，怕是不能庇护大人周全！” 看着秦川在铜镜面前整理衣衫，那站在秦川身后的赵云也是沉着脸提醒，示意秦川莫要轻易前往这种地方。 毕竟如今的秦川身份不比当初，经过与刘平一斗，这朝堂之上的汉臣自是将校士府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不管是谁，无论在干什么都会觉得自己身旁有人偷偷盯着自己，这种压迫之感自是让所有人不喜。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来了许都数月不到的校士府指挥使！ “哦？这种地界，难不成三部的人手还混不进去不成？” 秦川闻言眉头也是略微一皱，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赵云对于这黑市的了解，也不过是闲暇之时与李凌波和钟燕叔侄在酒桌之上的道听途说。 李凌波曾经清楚地说起过，若是要进入这黑市，首先必然要彰显自己财力，若是财力不足之人，断然不可能被那门口看门的人混进去。 毕竟这黑市之中的东西都是不能流通于外界之物，虽说汉末奴隶制尚未废除，可大多也都是私下去交易，而且还不得明目张胆。 但这在黑市之中，女奴、男奴这种东西简直稀松平常，而经由钟燕之口，这黑市每次开始，必然会出现双方因为一件稀奇玩意儿而大打出手的情况。 在这种乱世之中，人命简直就是一种廉价的东西，就算少上几条也不会有人知道，毕竟谁都不清楚，这些突然间消失的人，究竟是成为了路边的枯骨，还是觉得生活艰难而远走他乡…… “对于三部的身手而言，混进去或许不难……” “可那枯木林之中想要隐瞒身形，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再说三部人手进去后要仅是闲逛，怕是不消片刻便会被人赶出来。” 赵云说话之时也是略带迟疑，毕竟三部训练出来的人手，无论是身手还是作风，都让赵云颇为心惊。 毕竟如今的三部，在五部与六部的药物和器械的支持之下，训练方式堪称惨无人道，毕竟自己身旁有这等药师坐诊，只要不是伤的太过严重，都能够在这帮精于下毒的人手中捞回一条命来…… “听起来着实是有些麻烦，不过也确实有趣……” 秦川听着赵云的描述，一边整理之余，脸上却是多了几分玩味。 毕竟对于男儿来说，这种阴森神秘的地方，往往是有着最大的吸引力！ “既然如此，那便通知三部的人，此番不必随行了。” 在秦川颇为淡然的下了命令之后，赵云自然是有些情急，毕竟秦川的安危都无法保障，他实在不懂秦川为何还要去这种地方。 “他们不能随行，就麻烦子龙与我一道去吧。” “能在这种地方混迹的，大多都是些狠人，苏厉所培养的骑兵如今还缺些人手，要是真的有幸能被我捞到几个看得过去的人，也算不虚此行……” 秦川抬起手臂，仔细的调整了一番捆在自己手上的臂弩，那漆黑的箭头没有一丝乌光，自然是出自六部的手笔。 对于这等防身的玩意儿，六部制作出来自然是第一时间要为指挥使置办一套，而对于如今的秦川来说，自己这衣衫之中藏了多少护身的玩意儿，就算是让秦川自己去想，也得想上个一时半刻。 “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那我赵子龙必会护先生周全！” …… 将身上的护身玩意儿整理了一遍之后，秦川这才出门与等候在门前许久的曹丕再次照了个面。 随着两人缓缓登上同一辆马车，由赵云亲自驾车，他们三人这才沿着城东的一条小路，一路悠闲的踏上了行程。 随着愈发往东，直至已经出了许都十余里的路程，秦川这才从车窗之外的景色觉察到，周遭的环境似乎越发荒芜了起来。 而曹丕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可对于他这种自小便在许都长大的人来说，对这周遭环境的变化自然是比秦川了解的更为真切些。 根据曹丕所说，这枯木林之前乃是一片茂盛的丛林，可后来因为董卓焚毁洛阳城之后，那城中大火烧了近乎半月，无意间扩散至此，这才导致此地树林被尽数焚烧殆尽，化作了如今这副模样。 “大人，应该是到了。” 随着马车逐渐停稳，还未等秦川开口，那在前方驾车的赵云这才冷冷的开口。 而等秦川掀开帘门之后，看到那有些昏暗的天色，也是不禁感叹了一声这一行究竟是跑了多远…… “这……便是黑市的看守不成？” 曹丕也是恰巧在此刻探出了头，不过相比较于秦川的感叹，他则是颇有兴趣的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站在林边的两个赤膊壮汉。 饭团探书 那两人各自手持一柄大斧，虽然仍有些距离，但仅凭目力也能看出他们两人身上筋肉交错，明显是练家子。 此时此刻，这两名壮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些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市乱象 这两名壮汉的拦路，秦川也并未显露出自己的跋扈，对他们有太多的为难。 秦川本就是极为矛盾的性格，这两名壮汉站在此处，看上去虽然颇有些视觉冲击，但只要不是硬闯，大多都不会为难来人。 而他们两人站在此处不过是职责所在，秦川虽自认为并非是什么强龙，但他此行是来见见世面，自然也不愿意招惹这黑市幕后的地头蛇。 秦川与曹丕本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于这两名壮汉来说乃是生面孔，盘查自然是严了一些。 而在接受他们的询问之时，也来了几名带着车马的货商，对待这些熟面孔，大多都是只要交了过路费，那这黑市便是随意进出。 尽管这两名壮汉的待人方式极为市侩，可秦川却并不反感这种方式。 毕竟对于如今的校士府而言，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作为如今校士府的指挥使，秦川更是将这一做派贯彻到底。 随着秦川面无表情的从自己袖中的口袋之中丢出了一颗金子之后，纵然是那两名壮汉见多识广，也是一脸诧异的多看了秦川两眼。 毕竟能来到这种地方的人，随意出手就能这么阔绰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至于曹丕出手，拿的反倒是一块做工精致的玉佩，就算在秦川这种眼光之下，也能看出这玉器乃是上品。 “看来是平日里从别人手中收到的礼物吧，否则这种品质的玩意儿，若是曹操给的，依照曹丕这谨慎的性子，怕也是不敢轻易的拿出来……” 秦川舔着嘴唇，仅仅是脑子一转便猜出了这玉器的来历。 随着曹丕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想要攀附的士族与权贵自然是数不胜数，有这种人支持，能够拿出这种稀罕玩意儿自然也不算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情。 但在这种时候，纵然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器，也比不上一桌能让你大快朵颐的饭食来得实在。 如果曹丕手中这块玉佩能够换上一个馒头，那么秦川丢出的那一颗金子，就能换来十个大饼！ 毕竟，黄金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时候，那都是通硬货！ “三位，这里是出入这里的行头，至于是否穿戴全凭你们自己，不过作为初来乍到之人，我建议三位还是穿戴整齐了再进去……” 随着秦川三人接过了各自代表通过盘查的标识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从那一名壮汉手中丢过来的三身斗笠与披风。 这一身装饰做工可谓是粗糙至极，在许都城中多少花点钱都能弄出一身，曹丕花了这些代价才换来了这种东西，明显有些不满。 “这是为何，难道不穿好了还不能进去不成？” 正当秦川手中抓着服饰若有所思，一旁的曹丕则是率先开口问了出来。 那刚刚还未曾说过话的另一名壮汉，听到了曹丕的质问，却是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是否穿戴乃是你们的自由，我们自然无法干涉……” “不过出入这种地方的人，大多都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欲，如果你们不怕碰到熟人尴尬的话，那我等也不拦着。” fantuantanshu.com 被这两名壮汉提醒了一番之后，秦川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名壮汉似乎正是因为自己与曹丕出手阔绰，所以特意透露了些许事情。 这黑袍本就是为了遮盖身形而给人特意准备，既然参加这场黑市必然会引来非议，那么从这些细枝末节之中，秦川也得出了一个不是太好的结论…… “这黑市之中卖的东西……似乎并非是我想的那般简单啊。” 连买东西都要藏头露尾，一方面可能是为了避免熟人相遇，而另一方面则有可能是避免……事后仇杀！ 既然是类似黑市的地方，必然就会有价格争执，而在这种没有律法条文的地方，既然竞价不成，那自然还有其他的法子。 “穿上吧。” 秦川低声提醒了一声，随后便将黑袍散开，直接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随着将斗笠缓缓地盖在自己的头顶，此时此刻的秦川，彻底沦为了与周遭一致的黑袍人。 赵云虽说对秦川堪称言听计从，但长期在战场征战培养出的危机感，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穿上了黑袍斗笠。 曹丕见他们两人如此谨慎，虽然对这般藏头露尾的举动有些不解，但仍是遮住了自己的身形与容貌。 那两名壮汉站在原地等待他们三人穿戴完毕之后，这才让开了他们一身横肉的身体…… “欢迎三位。” 随着秦川与曹丕二人缓缓迈步，三人终于是踏足了这黑市之中。 还未等秦川隔着斗笠打量一番周遭，赵云突然一个尖步挡在了秦川跟前。 不等秦川开口，赵云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身上的黑袍一甩，替秦川荡开了那从一侧喷洒而来的液体！ “哪来的杂碎，大爷看上你的钱是看得上你，竟然这般冥顽不灵！” 随着身侧一声满含讥讽与猥琐的笑声，秦川这才嗅到了刚刚喷洒而来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味道……是血？” 当秦川转过头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那一脸惊骇未消，就此定格的表情无疑是像秦川说明了…… 这是一颗刚刚从脖子上砍下来的人头！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一股腥气！” 相较于秦川有赵云在前遮挡，曹丕却未曾有这般好运，虽然在秦川另外一侧，但仍是有不少血迹泼洒到了曹丕的身上。 可比起秦川这数月之中在校士府之中刑讯来的经验想必，曹丕那上阵经验明显是有些后知后觉。 当他嗅到了那熟悉的血腥味道之时，这才意识到了泼洒到他身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哟，看你们这帮人，应该是新来的吧？” “刚刚看你们出手挺阔绰的，若是识相就赶快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这地上的脑袋就是你们的下场！” 秦川虽然有些惊愕于此地的混乱，但在校士府之中再过残忍的事情都见过，仅仅一瞬之间便从惊愕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 可等秦川反应过来之时，这才意识到这三三两两呆在外围的人，正隔着自己脸上的黑布，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的盯着自己三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混乱的无法之地 “原本还想低调着来这儿探探场子，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啊……” 秦川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人手中染血的长刀，一时间也是有些头痛的皱了皱眉头。 原本秦川到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想见见世面而已，毕竟难得能来这种地方，自然是得什么事情都经历一下才有趣。 可是被人当做猎物一般的上下打量，这事儿无疑不在秦川那名为‘有趣’的清单之上！ “先生？” 赵云挡在秦川的面前，侧过头开口，明显是在询问秦川的意思。 尽管隔着赵云头上戴的斗笠，以及垂下的黑纱，秦川都能够感受到从赵云那边传来的杀意…… 被这么一帮滚刀肉当做猎物，这对于历经杀伐的赵云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 这种货色，说白了连山贼都算不上，无非就是逃亡于各地的亡命徒而已！ “拜这黑袍所赐，看来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怕是都没人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既然如此，将这些人杀了吧。” 秦川含笑着在嘴角掀起了些许残酷的弧度，伴随而来的，则是前方赵云黑袍之下手握涯角枪的手掌！ 对于赵云的身手，秦川可是见过不止一次，而对于当初在那场雨夜之中俘获赵云，秦川可是从未失望过！ 而秦川也清楚的知道，赵云的武艺唯有在马上才能悉数显露，可面对这些如同杂碎一般的货色，仅靠赵云一人一枪，足矣！ 有了来自身后秦川的命令，赵云纵然身上有黑袍阻隔，可时不时的仍是闪烁出了不少银光！ 每次银光闪烁，便有一人的喉咙被赵云的枪尖洞穿！ “刚刚凡是带着那些不怀好意的，都处理掉……” “我可不希望在我闲逛之时，身旁总有些喽啰一般的货色，一直盯着我。” 赵云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格，虽然在秦川的建议下加入校士府，但平日里做得也都是秦川所托之事，私下却无做过任何欺男霸女、滥杀无辜之事。 而今时今日，赵云随着秦川来到此处，以他的性格本就对这种地方有些看不下去，而现如今有了秦川的命令，仿若动手时都平添了三分力气！ 看着赵云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出手之间便夺人性命，见惯了生杀予夺的秦川自是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对于那些飞溅的血迹不过也只是看着。 而曹丕虽说性子阴刻了些，可真的让他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般残忍的景象，若非秦川在旁，恐怕依他的性子早已躲到了秦川身后。 “哧！” 随着赵云了解了躺在地上的最后一人，从尸体之上抽出了枪尖，刚刚还围在三人之外一圈的好事者，此刻看向秦川一行的目光更是如同看着厉鬼一般的惊恐。 对于自己造成的恐慌，秦川仍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淡漠了的扫了一眼之后，淡淡的开口道。 “走吧。” 有了秦川的开口，赵云阴着脸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杀意，手中抓着长枪跟在了秦川身后。 而惊魂未定的曹丕，却是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这流淌一地的血迹，咽下了自己的一口口水，慌忙跟了上去。 …… “这位大人，我这儿有些好货色，不知大人你有没有兴趣？” “新鲜出土的好东西，平常可不容多见啊！” …… 三人一路行来，听着那耳边如同集市一般的声音，一时间还纷纷还以为自己仍然身处许都白日的商贩之间一般。 可是这些人身后以及货架之上卖的，却是这在这许都之中都不敢摆在台面之上的东西！ 甲胄、战剑，更加离谱的还有各类其上虽然沾着不少泥土，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做工考究的器皿！ 依照大汉律法，人臣私下藏匿五副甲胄，就可当谋逆论处，而这买卖武器的货架之上，却是摆着各式各样的铠甲！ 至于那些沾满了泥土的器皿，一看就是不久之前才从地里挖出来的，究竟从何而来，不用脑子也能想到。 “还真是新鲜出土啊……” 瞟了一眼那染上泥泞还掩盖不住的奢华器物，秦川也是不得不在心中没来由的嘀咕了一声。 小书亭app 他原本以为，拿死人之物来填补军资，怕是只有曹操这种性格的人才能干的出来。 可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方，秦川也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简单了。 这种东西就算之前再过名贵，生逢乱世，也没两个拿来顶饥的馒头来得实在！ “人心不古啊……多好的东西怎么就没人看一眼呢？” 秦川对于这种玩意儿没有任何兴趣，不代表身后的曹丕不喜欢。 曹丕虽然不说养尊处优，但身为丞相之子，其眼光和卓见自然不会比一般人差，一眼便能看出这种东西何等金贵。 可是让曹丕有些诧异的是，明明这摆在上面的都是些好东西，可就是没人上去问价，甚至连多看两眼的人都没有。 “有什么奇怪的，在这种地方，你买了东西便有可能被人盯上……” “到时候买了东西，自己还没把玩两下，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劫了道，若只是劫财倒还算好的，若是人家一个不开心将命也取了，你能如何？” 秦川不留痕迹的瞟了瞟那些摊位周遭目光阴冷的货色，低低的笑声从斗笠之下缓缓传了出来。 有了秦川的一番提醒，身旁的曹丕这才算如梦初醒，随即极为不舍的看了那些器物。 至于一直沉默的赵云，此刻却是默不作声的从秦川身旁离开，站到了一个摊位跟前。 而那个摊位后面，几个花枝招展，容貌俊俏的少女正在对着赵云媚笑。 可惜，这些女子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有她们脖子一半粗的麻绳！ 至于这些少女的身后，更是有一群少年，一脸惊恐，浑身青紫斑斑的如同牲畜一般的被关在牢笼之中！ “这位大爷，可是看上我这儿的货色了？” 那摊主见到来人，连忙殷勤的迎了上去，随后谄媚的捏起了自己身边少女的脸蛋，对着赵云一脸淫笑。 “大爷，我这儿的姑娘可都是被好生调教过的，无论您有何需求，这些……” 这贩卖少男少女的贩子，平日里自然是不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但唯独在这种场合，却是能让他每次都赚得盆满钵满。 虽说寻常府邸之中，那些下人为奴为仆，主子自然可以随意差遣，但若是真的有人有些隐晦的心思，这名声传出去却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在这种黑市之中，将这些少年少女买回去，那便是如同货物一般，既无来处记录的东西，用的安心，到时候丢了只需要随便寻个借口赶出府去，或是让管家杖杀了，根本没有一点负罪感。 但这贩子还未曾说完，赵云却是一反常态，直接揪着此人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 “这些孩童你从哪里弄来的，说！” 赵云从家乡出门，一来便是为了天下太平，二来自是不希望这世间有欺负别人的货色存在。 当初秦川召他入校士府，赵云本不愿答应，可秦川却是以一句让他无法拒绝。 “子龙，你生性纯良，有你入校士府，可以震慑这些校士有任何欺民之举。” 可今日所见，着实是有些让赵云颇有些失控的味道，对着抓在自己手里的贩子便是暴喝质问。 虽然此刻赵云以面纱蒙面，可被人这么提着，那贩子也不是傻子，连忙解释了起来。 “大……大爷，这些人都是我从他们父母里买来的，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那贩子就算如此狡辩，可那些年方不过十来多岁的女童，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些为了取悦男人的打扮，听得赵云更是怒不可遏。 “买来的？你好大的胆子！” “哪有做父母的，会将自己的孩子当做货物来卖，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云一怒之下，下意识便想挥拳上去。 可就在此时，秦川那白皙且骨格分明的手掌，却是不由分说的握在了赵云的手腕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警告 “先生？” 觉察到自己手上气力被阻，赵云也是有些惊愕的回过头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在自己浑然不觉之时凑得如此之近。 可是当赵云回过头来，正正的撞见秦川那平静射来的目光，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秦川刚刚已经在旁看了许久，自然是将这里来龙去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赵云不信，但是秦川通过上学之时的书籍，已然知道了汉末时，这天下乃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朝廷官员腐败，地方太守刺史彼此功伐，自是搞得民间民不聊生。 而伴随着连年战乱，百姓无地可耕，日子过的更是一年比一年差，没有了经济来源，加上各方兵阀征兵日益严苛，有些父母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要将自己少不更事的孩子往外面送…… 最起码活着出去说不定还有条生路，可上了战场，这么个年纪的孩子，必然是九死一生！ “松开。” 随着秦川淡淡的发话，赵云明显也是错愕了一瞬。 正在赵云想着用何等词汇与秦川据理力争一番之时，秦川那隔着布料的清冷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就算你要救人，也犯不着用这等手段！” 秦川虽说重情重义，可这也是对于自己人而言，若是外人就算横死在自己面前，他秦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在这种场合，赵云要是真的以为凭拳头大便能将这些少男少女救出去，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 “你这里的人，我全要了。” 秦川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个有些紧张的商贩，虽然不屑于与这种货色交谈，但还是为了全赵云的面子，无奈出声说道。 那贩子刚刚被赵云威胁一番，见到正主前来下意识便想据理力争，可当秦川开口，刚刚还气急败坏的模样一时间也是凝固在了脸上。 而秦川也并不废话，从身上掏出一块金锭便丢了过去之后，那贩子脸上的表情转换之快，让对于精于此道的曹丕都愣在了原地。 “大爷，这些您真的全都要了？” 被那贩子这么直勾勾盯着的目光，如同自己是他亲爹一般的秦川，此刻更是耐心全无。 自己手底下那帮校士虽说有些地方的确不能尽和自己的意，可却绝非会露出这种神情。 “你要是听不明白，那这买卖就作罢。” 说完，秦川便伸出手想要将钱拿回来，可那贩子见此情形立马反应过来，直接将金子收了起来，连连摇头。 望着那贩子着急忙慌，生怕自己反悔一般的去收拾，秦川也是回过头来看向了赵云。 赵云见到秦川竟然愿意破费去救下这些孩童，一时间感激的可谓是无语凝噎，若非场合不对，赵云是真的恨不得跪下感谢秦川大恩！ “你这人也是，不看看什么场合，光凭拳头能救人吗？” “这世道虽说就是如此，但要是光靠拳头大，那要我这种人做什么？” 即便被秦川这么堂而皇之的骂了一通，可赵云却仍是甘之如饴，头如捣蒜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而没过多长时间，那刚刚的贩子牵着一群被麻绳绑着的少男少女便走了过来，用一副对待亲爹的神色看着秦川奉承道。 cxzww.com “大爷还真是识货，小人弄来这么一堆货色可是不容易……” 既然如今交易已成，秦川也懒得和他废话。 不过自己初次到此，虽然从未想着在这儿买什么东西，但初来乍到能有个人带路，却是大大的不一样。 “这笔钱，买的不光是这些人，还有你……” “这些孩童，要是随身带着太过招摇，你且将他们送到黑市之外好好看管。” “至于你，我们此行需要一个向导，毕竟这么大的一个集市，我想买的东西，得有个懂行的人跟着。” 秦川语气平淡，说出的话虽然云淡风轻，可却字字都吐露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就算如此，那贩子听到秦川的条件也是有心想要拒绝，而还未等他开口，赵云那边飘来的不善的目光，却是让他立马改了口。 “大爷让小的带路，是大爷看得起小的，小的哪里敢拒绝？” “我这就让随行的人去安排……” 那贩子有些局促的笑着，下意识的便往后退去，可是却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挡在他身后的赵云身上。 正当那贩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赵云却是冷冷的开口道。 “我刚数过，我家大人买的时候是十一人，等到了外面，我要看到这十一人一个不少的等着！” “要是到时候其中有任何一人有丝毫损伤，小心你这条小命！” 在赵云的阵阵威胁之下，那贩子总算是放弃了想要借此机会逃走的想法，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 秦川对于赵云冷静下来之后的办事宗旨自然是颇为放心，而他们三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那贩子将东西收拾好。 待周遭没了闲人之后，一直干看着的曹丕这才一脸揶揄的凑了上来，笑着对秦川说道。 “秦指挥使，没想到你也有这等兴趣啊……” 曹丕那暧昧的语气，让秦川一时半会儿也参不透究竟是被曹丕误会了自己的品行，还是对自己救人一事有些微词。 不过秦川此刻也懒得解释，冷哼一声说道。 “若非是为了救人，我又怎会如此破费！” 不过即便如此，秦川仍是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斜视了曹丕一眼，随即便他拽到了一旁，威胁道。 “丕公子，在下这里姑且奉劝一句，若是让我校士府查出你喜好这等事情，在下就算是拼的这条性命，也要让你坐不上丞相的位子！” 虽然生逢乱世并非人力所能决定，但秦川身为一个三观姑且还算正的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一个国家落到这种人手里。 曹丕虽因为秦川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有些震怒，但听到秦川所说，立马便领会了深意，连忙苦笑着说道。 “秦大人多虑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我真有这种……喜好，不光满朝文武容不下我，恐怕荀令君、父亲，都断然不会容我……” “还请秦大人将心放在肚子里，这大业与人欲哪个更重要，子桓心中清楚！” 第二百七十章 黑市之中的盘口 “大爷，这边所卖的东西，那可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兵器，唯有在这黑市内才能买到，实在是珍稀物件！” “远处的珠宝，虽说有些是陪葬品并不吉利，可却都是朝廷赏赐下来的玩意儿，可这其中不免是那些各地的贵族为求周转转手的稀罕玩意儿，大爷若有兴趣，也可逛上一圈！” …… 在经历了秦川、赵云的连番恐吓之下，那刚刚还打算逃之夭夭的人贩此刻却是如同孝敬大爷一般的恭维起了秦川。 对这贩子所说的玩意儿，若是旁人或许还会多看两眼，可是对秦川来说，这种珠宝首饰、名贵器物，实在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秦川对于这贩子所评判的价值没有丝毫言语，但秦川生性便不喜欢这号东西。 若是缺钱，秦川手中有着荆襄蔡氏数十年的家底，而且都是现银，和这种还需要转手的这种玩意儿相比，对秦川来说实在没有任何吸引力。 至于甲胄、兵刃，秦川手中的校士府六部，就是秦川所置办的一个活脱脱的兵工厂！ 寻常的制式兵刃，与如今校士府所制成的武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 正当秦川摇头以为今日前来这黑市，只看到这些玩意儿实在是有些可惜之时，突然却听到远处爆发出一阵一阵的叫好之声！ 这突然的一声，不光让秦川为之侧目，就连赵云、曹丕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去，一脸好奇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边是……” 还未等秦川试探着说完，那贩子便一脸殷勤的解释了起来。 “回大爷，那边乃是这黑市之中的一个小节目，无非就是一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货色在栅栏里面互相厮打而已……” 看得出来，那贩子对于这种做生意之外的余兴节目明显是有些瞧不上眼，但看到秦川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却是连忙摆出了一副殷勤的神色。 “若是大爷有兴趣，我们不妨去那边瞧上一瞧？” 虽说秦川如今手底下有校士府的一众校士，但说白了那不过是曹操分给自己的权柄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曹操真的要将自己如今手中所握的东西收回，到了那个时候，秦川如今身旁的防卫力量却是会极大的削弱。 秦川现在身边虽有赵云之勇，可只有赵云一人难免有些分身乏术，对于秦川来说，笼络一些奇人到自己身旁，不管怎么说都是稳赚不亏的一件事！ 毕竟，在自己养得起的前提下，有谁会觉得自己手下人太多呢？ “带路。” …… “打！他手上长槊都折了，” “手上没了兵器，他就什么都不是！老子亏的钱总算能赚回来了！” “今天怎么被打成这幅模样，就算死了也得赢啊，不然老子的本钱就都砸在你小子手里了！” …… 刚一近前，秦川就被这周遭的吵嚷弄得眉头紧锁，不过那些看着场中一脸狂热的人，秦川也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虽然世道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但总有类似这种人发泄着自己这有些无用的热血，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人身上，秦川却着实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赵云相比起秦川自然不会想的那么多，而是将目光都集中在了场中的角斗之中。 此刻场中皆是沙地，明显是特意为之所做成的决斗场所，至于周遭都用木栅栏围住，显然是不希望周遭的看客阻拦场中的情况。 loubiqu.net “那个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望着场中局势，赵云也是微微皱眉，此刻场中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在厮杀，不过那瘦子虽然矮小了些，可是一身腱子肉却是明明晃晃，一看便是有过锻炼的角色。 而此人手中长槊已经被对方打断，而那胖子手里长刀紧握，面目狰狞的想要将对方斩杀当场。 “都打成这副模样了，还不叫停？” 看着那一身腱子肉的小个子被逼的险象环生，对方长刀又是明明晃晃的袭来，显然就是冲着杀人去的，这让赵云下意识的便问了一句。 而刚刚的人贩子听到赵云的发问，下意识想要讥讽两句，可是一想到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也是连连解释。 “这位大爷，入了这木栏，生死各安天命，哪里有叫停的道理？” “据小人所知，这手拿长槊的，已经连赢的十一场，这个时候叫停，在场之人怎会乐意？” 秦川沉默着听完了两人的交谈，又瞟了一眼周遭因为此番角斗吵嚷的围观之人，心中也是有了答案。 “依我看，这里应该是有盘口吧？” 随着秦川目光望去，那贩子也不敢怠慢，一脸谄媚的答应下来。 “大爷果然慧眼如炬，这看他们在场中厮杀不过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这在场围观之人，大多怕是都参与了其中！” “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听闻此人之前乃是一名老兵，手中只要有武器，必然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怎么今日会被人打成这副模样？” 那贩子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秦川这才眯着眼看到了些许细节。 此刻场中沙地之上，不少地方泛起阵阵殷红，显然是有鲜血泼洒。 而那身形有些削瘦之人所使用武器已被打断，身上也有不少刀口，摆明了就是这人的血！ “老兵……怎会打成这样？” 秦川眉头紧锁，更是觉察到了有些不对，既然此人有过上阵经历，能活下来自然不易，若无本事傍身，怎会被人弄得如此凄惨。 而反观那胖子，一身肥膘微颤，但是浑身上下赤红一片，就算是汗气蒸腾，也断然不会红成这副模样！ 而且……对于这种人，能与人缠斗至此，而且乃是不断进攻，体力必然损失巨大，可这胖子非但没有任何停顿，反倒是越发悍不畏死了起来…… “并非是力有未逮……而是被人算计了啊。” 秦川虽对医术并不精通，但闲暇之余，不免会多看两眼自己给予五部的秘典。 这一来二去，秦川对于各种药物施加到常人身上自然也有些许了解，而那胖子能打到这副模样，明显是事先有所准备！ “子龙，此人可用，若是情势危及，救他一命！”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敢拦我？ 秦川话音刚刚落下，那在场中躲避胖子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中，那身形略微削瘦之人明显出现了些许破绽。 距离秦川到场，此人已经躲避了对方攻势近乎盏茶时间，在手中没有任何兵器时能做到如此，本就已经是一件颇为不易之事！ 加上对方又有事先准备，怕是吃下了什么药物一般的玩意儿，就算那人再过全神贯注，也难免会有所疏忽。 “大爷！这拳斗一事并非明面上那么简单，若大爷就这么缴了这场赌局，怕是会引来大祸！” 贩子听到秦川突如其来的这么一番话，一时间也是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想要劝阻。 而还未等秦川出声提醒，赵云二话不说便将手中长枪提了起来，直直的对准即将出人命的场中投了出去！ “锵！”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锋刃碰撞之声，那胖子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断成两节的刀刃极为滑稽的在空中转了两圈，直直的插在了沙地之上。 至于赵云投出的长枪，此刻却是明明晃晃的插在了沙地之中，这把武器伴随赵云东征西讨数载，自然不是寻常兵刃可以比拟！ “哪个不开眼的误了老子好事？！” 一身肥膘的胖子有些发愣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长刀，迟钝了片刻这才意识到有人干涉，连忙出声破口大骂起来。 而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带着自己身后的赵云，掀开了木栏缓缓踏足了沙地之中。 对于胖子的叫嚣，秦川却是没有半点搭理的兴趣，反而是颇为好奇的从沙地之上拿起了那早已断裂的半根长槊。 打量了几眼自己手中的武器，秦川也是不由得发出了几声嗤笑，看着那胖子笑道。 “真是好心思，在木器之外图上漆便拿来做武器，你这主子为了赢倒也是不择手段啊。” 说完，秦川便将自己手中的木棍如同垃圾一般丢到脚下，而赵云只是冷漠的将自己的长枪抽回，漠然的看着那胖子打算如何。 “竟然用这种手段！卑鄙！” “幸亏有明眼人看出来，不然老子下的一波注码，就这么被人给吞了！” …… 秦川的一番话，可谓是一时激起千层浪，随着秦川话音刚落，在木栏之外原本不少还呵斥秦川多管闲事的人，登时就明白了这赌局有人操盘。 毕竟这狼狈倒在地上的狠人，之前已经是连赢了十一场，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一身肥膘空有力气的货色手中！ “阁下是何人？” 还未等到那胖子不满，门栏之外一直围观的赌局老板终于是坐不住，直接对着秦川便开口喝问起来。 秦川对于对方的问题不过是略微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反而是颇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立在原地的胖子。 “与其关心我是什么身份，倒不如先看看你的这个手下……” “与人厮杀这么久，一身血液流速本就会愈发快速，若是不早些寻个医师的话……” 秦川那平淡的声音还未曾说完，刚刚还气势汹汹想要上前来教训秦川的胖子，突然眼中一阵失神。 而还未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那胖子的口、鼻、眼、耳之中突然淌下了一道血痕，直挺挺的便躺在了沙地之中。 cxzww.com 随着那胖子浑身上下抽搐了一阵，便彻底的没了动静。 “啧……自作孽不可活啊。” 秦川早就觉察到此人浑身上下红的有些不太正常，自然猜到了此人怕是服了药才来参与此番角斗。 可是让秦川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原本他以为对方吃的东西无非就是事过之后对身体有极大负担，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药的后劲，却是硬生生激死了一个人！ “还能站起来吗？” 那站在木栏之外的中年男子的面色逐渐阴沉，秦川虽然有所觉察，但是却压根没打算搭理他。 毕竟能让自己亲自进入这木栏之中的，可不是这种小角色。 随着秦川发问，那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的男子也是回过神来，口中略带感激的低声说道。 “多谢大人救我一命……” 可当这男子抬起头来之时，那半张被火烧的有些狰狞的脸，却着实是让秦川吓了一跳！ 赵云虽然心中也极为震动，但其心性也算是经历大风大浪，连忙将此人扛在了肩上。 “待出去之后，寻个人替你疗伤。” 秦川看到此人虽然虚弱了些，但所幸没有伤及性命，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也是在一旁说道。 “真是不明白，你有如此身手，为何非要在这种地方搏命！” 赵云本就对此处黑市有着颇大的意见，而刚刚在木栏之外看到此人身手，自是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但有这种本事的人，无论在那种地方都能够混到一口饭吃，何苦为了钱要在这种地方任由他人算计！ “足下，你家大人看到我这番容貌，尚且要畏惧三分……” “若是旁人见到，只怕是会吓得魂不附体吧？” 那人极为勉强的牵动嘴角，虽说话语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落入旁人之耳，不免有些觉得可惜。 而秦川也是看得出来，此人因为容貌一事，怕是没少受到外界白眼，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种地方谋生。 此地人多眼杂，秦川也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既然人都已经救了出来，继续呆在这种地方也没什么意思，对着赵云使了个眼色，便示意一行人尽快离开。 还未等两人出了这木栏之外，刚刚那一脸阴沉的中年人，却是不知从何处带来了数人围在了门口。 “阁下在我这块地盘胡作非为了一番，难道就打算这么走了不成？！” 那中年人此刻可谓是怒的不能自已，好好一出赚大钱的生意就这么被人搅黄，钱没赚到不说，自己的信用又是被这两人毁的一塌糊涂，自然是容不得秦川与赵云如此堂而皇之的离开。 赵云此刻肩上扛着那刚刚负伤之人，看到对方面色不善，下意识的向秦川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谁料秦川却是主动欺身上前，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笑意款款的盯着那中年人的双目说道。 “我想走，难道你敢拦我？” 第二百七十二章 狠辣 秦川自然不是什么惹事儿的性格，平常又鲜有跋扈之举。 但在这种场合之中，无人知晓自己身份，既然自己惹出了乱子，那么不管对方施展什么招数，自己悉数接下就是！ 随着自己一句话放出，场中的形势登时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而那中年男子听得秦川如此嚣张，面色愈发阴晴不定。 而跟随他身后的一众打手，见此情形也不由分说将本就不宽裕的围栏之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啧啧……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你这又是何必？” 听到自己身后悉悉索索围上来的人，曹丕见此情形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观其神情，却并无丝毫惧怕的模样。 曹丕自小便跟随自己的父亲历经各种杀伐，虽亲涉险地的机会并不多，但这种小场合实在是入不了这位相府公子的眼。 更何况，自己如今身旁的秦川，说句不好听的可是现如今曹操麾下最为霸道的势力之主，要是这种场合都搞不定，曹丕也不至于将秦川看的如此之高。 “看来此事很难善了……你还能动弹吗？” 赵云看到自己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模样，脸色自然有些不大好看。 若是仅仅护着秦川与曹丕突出重围，赵云自诩还是游刃有余，可如今自己肩上还有一个伤员，虽不至于是个累赘，但要护着他们三人一起离去，面对这十多人的包围，难免觉得压力有些骤增。 “抱歉，刚刚那围栏之中体力消耗实在是大了些，不过小人不会拖诸位大人后腿……” 听着赵云那有些凝重的语气，被赵云扛在肩上半张脸近乎毁容的男子也是闷闷的开口，神情颇为惭愧。 不过这神色转眼之间便化作凌厉，压着嗓音继续说道： “诸位大人愿意将我带离苦海，已经是对小人莫大的恩惠，若是之后难以脱身，小人愿意为诸位大人断后！” …… 此刻秦川与赵云一行人离得稍远，并不能将他们之间的交谈听得清楚。 不过看到这围栏之外一众虎视眈眈的打手，秦川却是有些无奈的怂了耸肩，打量了这些人一眼，随后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那中年男子身上。 “不过就是一场误会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刚刚秦川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转眼之间却摆出了这么一副嘴脸，不由得让在场众人都微微一愣。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中年男子，本以为自己今日怕是遇到了什么狠角色，可是自己面前这年轻人突然示弱，属实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哦？阁下刚刚不还是一脸跋扈的嘴脸，怎么见到这种场面就变成这样……” “难不成是怕了不成？” 虽说对秦川的态度有些意外，但对方这般怯懦，无疑是让这中年男子把秦川当成了外强中干的软柿子！ 要是面前这年轻人态度强硬些许，说不定自己还会忌惮几分，但自己现在不过是叫来了一些打手就将对方吓成这样，无疑是让这中年男子动了些别的心思。 “怕倒不至于，你在此处所设的盘口，无非就是为了求财……” “既然是为了求财，那便没有必要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虽说被十多人就这么围在中间，可是那中年男子只是觉察到秦川那有些退让的语气，但是却未曾意识到就算身陷重围，可秦川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怯懦。 看着秦川那递来的和善眼神，那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却是露出了些许笑容，不过这笑容中却带着慢慢地戏弄。 “你这小儿看的倒是明白，我这么大笔的生意被你搅和，怕是说不过去吧？” “看你初来乍到，我也不为难你这后生，将你身上值钱器物、金银悉数留下，我便考虑放你们几人离去……” 话虽如此，可是那中年男子看向秦川的目光丝毫没有想要将其放过的打算。 秦川之前言辞举止不说养尊处优，但也绝非常人，更何况刚刚秦川已经将头顶斗笠摘下，那一副白净的容貌也和寻常百姓截然不同！ “混账小子，待我将你手里的钱财敲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你便是我砧板上的鱼肉！” “看这小子模样其背后势力必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既然如此，不好好让你这家中付出些代价，我这颜面往哪放！” 此刻那中年男子的眼神就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秦川，这么一位公子哥今日落到自己的手上，极有可能是自己翻身的机会！ 不过秦川对于这中年男子的言语却不过是笑了笑，有些随意的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枚铜钱，不顾场合的用手掌把玩起来。 156n.net 随着铜钱在自己手掌之间上下翻飞，秦川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灿烂起来。 “你今日既然在此处开了盘口，这么空手套白狼怕是有些不大地道，不过我今日得了一能人，心情不错便和你玩上一局……” “稍后这铜钱上天，你若是能猜到正反，我身上钱财你尽管拿去，若是仍嫌不够，你要多少，我便让人给你送来多少。” “不过你要是猜不到，今日之事你我便各凭本事，无论是你将我留下，还是我将你打服，事毕之后，你我仇怨一笔勾销……如何？” 秦川此刻一脸悠闲的模样，无疑是让那中年男子有些血压飙升，自己如今占尽地利之便，完全没有必要和秦川赌上这么一局！ “小子，你怕是对此间形势有些看不透彻！” “我手下如此之多的人，何必非要与你赌这一局？” 纵然自己额头青筋暴起，可中年男子仍是觉得自己手中优势占尽，对着秦川便是一阵讥讽。 反观秦川却是不急不缓，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你若与我玩这一局，说不定还有赚上一笔的机会，要是不玩，见势不对我可自裁于此，那么你便一个铜板也拿不到……” “既然你是为了求财，那么你便没有选择要与我玩上这么一局。” 秦川脸上笑容灿烂，随后二话不说便直接将手中铜钱向着高空丢去。 而正在那中年男子有些茫然的反应过来抬手去接之时，秦川转身之后，衣袖之中暗藏的黑色弩箭，已然是瞄准了那中年男子的手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逃 秦川面对大汉的亲王刘平，尚且都没有给他谈判的机会，如今这种连自己正视一眼都懒得浪费时间的货色，秦川更不会给他丝毫机会！ 与他谈判，无非是接着机会争取时间而已，至于这时间已经争取到了自己的手里，那么秦川，也不介意将这台面彻底掀了！ 手臂之上的箭簇闪过一道黑色地弧光，极为精准的钉在了那中年男子的手掌之上。 而随着弩箭之上传来的巨力和那钻心的痛楚，直挺挺的让那中年男子双脚在这沙地之下划出了两道清晰的划痕！ “老大！” 秦川动手之时极为突兀，将臂弩射出之后二话不说便直接转身离去。 而那些刚还气势汹汹的打手，见到自己的老大突然间手掌多了一道黑光，紧接着便是鲜血直流与哀嚎不止，一时间纷纷慌了神，不约而同的对着那中年男子扑了上去。 “子龙殿后，你们两个跟我走。” 与赵云身形错过之时，秦川没有丝毫停滞的将赵云肩头的伤员扛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拽着曹丕便快步离去，其间没有丝毫停顿。 秦川深知，自己一行人之间最能打的便是赵云，让他肩抗伤员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要抽身，必然要彻底将赵云解放出来。 既要护着伤员，又得保护自己一行人安全，仅靠赵云一人之勇，那也是痴人说梦！ “先生只管离去，这些杂碎，不会有一人能突破子龙枪围！” 随着自己肩上猛然一轻，赵云吃惊之余也立马会意，直接将手中长枪回身成圆，挑飞了两名打算近前的打手！ 听着后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赵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嗜血起来，舔了舔嘴唇在心中暗暗说道。 “这种鬼地方，不如早些毁了为好！” …… “手！手！” 手掌被箭簇射穿的中年男子，颇为痛苦的握着自己的手掌，而掌心之中的一个血洞，在外人眼中也是愈发狰狞！ 相比起自己手上的痛楚，此人心中对于秦川的愤恨也是愈发浓郁…… “我竟然被这种竖子算计！近日他们一个都别想走！” 盛怒之下，那中年男子眼中也是闪过些许狠色，在周遭打手惊愕的目光之下，竟是硬生生把插在掌心的箭头给活活拔了出来！ 可这中年男子不清楚的是，当初校士府五部送来这玩意儿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提醒秦川，若是需要在这箭头上加些‘料’，只需花上一两天功夫与六部协同便可做成。 不过秦川当初却是以这臂弩当以制敌为首，无需伤人性命的说法给压了下去，并未让五部费心…… 要是当初的秦川真的一狠心，让校士府的那帮学术疯子在这箭头上淬上剧毒，这中年人怕是连话都说不出便得命丧黄泉！ “主子，您快些包上，这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 正在中年男子一脸恼怒之时，有一打手突然挤进了人群之中，手中拿着布料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那中年男子手中。 不过这中年男子并未领情，极为粗暴的将布料夺到手中，胡乱在伤口上裹缠了一番之后，便对着身旁的人大喝道： “你们还愣着作甚，快把人给我追回来！” 正当此人怒不可遏之时，身旁的一名半裸着上身的打手却是有些怯懦的说道。 “主子，那人的护卫好生厉害，一个照面便打伤了我们三四个人……” 听着自己手底下人那没囊气的言语，更是让那中年人额上青筋暴起，一把抓着那打手的脖子便抓了过来。 “打伤几个人就怕了，当初做我门客的时候，你们不都说自己是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吗？” “我只给你们这些人一炷香的功夫，抓到那小子，不说钱银万贯，老子让你一生吃喝不愁！” …… “先生啊先生，每次在你身旁之时，总是觉得你身边似乎有无穷的麻烦一般……” 即使此刻秦川在扛着人疾行，但身旁的曹丕却仍是如同没事儿人一般，如同跟屁虫一般跟在秦川身后。 “我这人就是这种性子，若是说起正事，谋而后动的确不假，但此事却讲究一个事急从权。” 曹丕那有些揶揄的话语听得秦川也没有什么情绪，毕竟这一路行来，自己身旁的麻烦数不胜数，如今这种被人追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虽然今日所见的都是一些在秦川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人，但在这种场合，要是真的让校士府倾尽全力来此救人，自然不是秦川的本愿…… “多谢……多谢大人今日救命之恩。” 秦川与曹丕脚程极快，没出一会儿就隐隐看到了这黑市入口，而自己刚刚在黑市身处闹出的乱子，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未传到这里。 笔趣阁 “救你性命，也是看你有些本事而已……” “如果你的本事不及我心中所料，那这个后果你自己负责。” 面对这人的谢意，秦川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毕竟此刻仍然身处险地，着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而让秦川有些以外的是，自己与曹丕就这么带着一个人堂而皇之的出了黑市，那两个如同黑塔一般的壮汉，竟是就这么站在两旁充耳不闻，完全没有阻拦自己的迹象。 “这黑市管理者的身份，还是有些让人在意啊……” 秦川喘着粗气将扛在肩上的人放在了树下，眼中一阵思索，但仍是没有想出一个答案。 “先生，难道你就打算在这儿歇了不成？” “依我看来，刚刚那人手底下的打手，怕是不将先生你大卸八块了，难以解恨啊！” 狂奔了如此之久，曹丕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大好看，但就算这么一说，可身体却极为诚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一颗枯树缓缓喘着粗气。 若非是这些年曹丕对弓马一事没有丝毫的懈怠，这么一路下来，他还真的未必能撑得下全程。 “将我大卸八块，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川脸上含笑，用怀中掏出一个通体漆黑的木哨吹了起来。 而随着秦川弄出的动静在这有些幽深的枯木林之中回荡，原本颇为安静的林中，突然奏响了阵阵衣袍烈烈的乐声！ 正在此时，秦川也从那绿色幽幽的黑市之内，看到了手持长枪，急奔而来的赵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围杀 “子龙！” 见赵云终于脱身，秦川也是一声大喝为赵云指明方向，且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而听到秦川的信号，赵云并未迟疑，用枪尖挑飞了身侧妄图纠缠自己的两名打手，随后如同一条游龙一般冲出了黑市大门，直奔秦川身边而来。 “先生，为何在此休息？” “刚刚先生的举动，怕是惹恼了那男子，此刻召集了三十多人正直奔这里而来！” 赵云虽然为秦川殿后，但目的也并不单纯，而是想看看这与自家大人叫板的究竟是何人，与其他势力是否存在牵扯。 可是还未等赵云探查情况，身旁突然多出了二十多人的压力，一时间也是让赵云头皮发麻。 虽说当初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可那说白了也是有战马相助，而且曹操怜惜赵云之才不愿射杀，这才让赵云如入无人之境。 但现如今这种情况既无马匹，对方又是冲着自己性命而来的亡命徒，赵云自然也不愿意把自己交代在这儿！ “无妨，我已经联系了人，就在这儿等着就好……” “倒是你，没有伤着哪里吧？” 秦川挑眉看了一眼赵云，自然是觉得今日赵云属实是被追的有些狼狈，加上对方人手太多，自是得多问上一句。 对于秦川的询问，赵云却是有些兴奋地笑了笑，迅速的平复了紊乱的呼吸这才说道。 “这帮喽啰岂能碰得到我，就是许久没有动手，有些不过瘾罢了……” 自打跟随秦川以来，赵云极少有机会能够施展身手，加上秦川身旁又一直有人护卫，更是没有赵云出手的机会。 而今日难得能真刀真枪的动手，虽说还未到赵云的及格线，但突然这么活动一下，属实是让赵云有些兴奋。 “放心，今后有你过瘾的机会……” 秦川面露笑容的看了一眼赵云，但随后却是转过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踉踉跄跄追来的一众打手。 …… 相比起秦川一行人的狼狈，那么这些打手可谓是颇有些七零八碎的味道，这么一段路，跑丢了几个人不说，此刻到了秦川跟前的人基本也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至于那刚刚被秦川射穿了手掌的中年人，此刻也是在他们之中，见秦川不跑了，这才在人群之中叫嚷起来。 “跑啊！你这混账不是很能跑吗？” “不愿死在里面，那就让你们这些人成为这些树的养料！” 那中年男人虽在叫嚣，可是其身形却隐藏在打手之间，似乎也是因为秦川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破了胆，不敢再与秦川面对面。 毕竟刚刚还和自己和颜悦色交谈的角色，突然间便是一支弩箭射了过来，这种经历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看你们跑的累了，特意停下等等你们，怕你们累着……” “不过我看你们跑的也都喘的不行，今日就让你们好好休息好了。” 秦川含笑之余，只是单纯的将双手举起拍了拍巴掌，而随着两声轻响过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众打手，便如同割麦子一般的倒了下去。 每个无力倒下的打手的喉间或是胸膛之上，都插着一支通体漆黑的箭簇！ “辱我校士府指挥使，一个不留！” 随着一声阴沉的嗓音过后，那些藏匿在树干以及黑暗之中的黑影并无答话，反倒是下手愈发凌厉了起来。 一时间割喉、背刺、绞杀各种速杀的手段在秦川的面前如同连环画一般的接连不断上演，而秦川原本的平淡，也是在这些人取人性命的动作下变得逐渐诡异起来。 “大人，我等护卫来迟，让指挥使受惊，罪该万死！” 看着自己面前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群人，突然之间便整整齐齐的躺在跟前，秦川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的改变。 不过当秦川的目光落在那些通体漆黑的身影之上，还有这单膝跪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上之时，不免却多了些许无奈。 “为何是你们来了，我的护卫呢？” 也难怪秦川诧异，若是寻常在自己身旁的那一队人马，就算手段再为阴狠，也断然不至于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未曾得到命令之前，断然不会一个活口都不留。 而听到自己那一声哨响赶来的人，正是不知何时被替换至此的校士府三部！ “回大人的话，大人今日一早出门，整日不见踪影，府中诸位大人都已然急疯了，这才派出我等前来寻找……” lingdiankanshu.com 苏厉跪于秦川身前，虽说将话语说的极为隐晦，但秦川却是听出了苏厉的话外之音。 “诸位大人……我看是某个姑娘家家的逼着你们来的吧……” 脑海之中想起那种娇媚的容颜，秦川自然知道自己失踪一事李凌波与钟燕怕是绝对不急，而五部、六部又都是已经化身为一群宅男，更是不会为了忧心自己的安全去求苏厉寻找自己。 排除了所有人选，剩下的自然只有那失踪了数日的王异王姑娘…… “是……” 苏厉对这些男女之事向来有些迟钝，只是单单的对自己的隐瞒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承认了下来。 秦川颇为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才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本就没打算怪罪你……” “我在这黑市之中买了些男童女童，你们等会儿若是有机会的话，散些钱财让他们自行回家，若是不愿走的，便由府中先养着。” 虽说此间事了，但秦川却还是清楚的记得赵云的嘱托。 尽管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人既然都被买了下来，给了这些孩童希望，自然也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自生自灭。 苏厉在面罩之下皱了皱眉，但这毕竟是来自指挥使大人的嘱托，他也不好开口，只能是点了点头。 但随着秦川的马车从一旁的黑暗处缓缓被人牵扯而来，犹豫许久的苏厉终是有些坐不住，快步上前在秦川身旁禀报起来。 “指挥使，此番我会抽调人手护送您回许都……” “至于我等，府中有任务，差我们前往南阳一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左右为难 “南阳？” 听到这有些陌生的地名，秦川也是难得的一怔，但紧接着便想起了此处与何人牵扯最大。 “这差事，是从相府传来的吧？” 沉默了半晌，秦川这才淡淡开口，而重新听到秦川那平静的腔调，苏厉也是如蒙大赦一般。 “是，是丞相差程军师亲自前来嘱托的，内容是……” 还未等苏厉将曹操那边的任务悉数向秦川禀报，秦川便直接从马车车窗之中伸出手，打断了苏厉的话语。 “你说到南阳之时，我大概就已经猜到你们要去做什么了，此事就不必多说什么……” 不过说道此处，秦川看着赵云搀扶那人上车的目光却是有些怔怔出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苏厉说道。 “既然要动手，那么就做得干净些，毕竟这种人物暴死，一旦被查出来什么，你知道后果如何。” 虽然秦川此言乃是奉劝，但是其话语之中的威胁可谓是呼之欲出，听得苏厉一时间也是颇为紧张。 但苏厉自然知道轻重，连忙解释了起来。 “指挥使放心，府中对此事极为重视，特意让三部带了六部新弄出的一味‘药’，力求做到干净！” 身为指挥使，秦川虽然对六部接触不多，但是必要的关注还是总得办的妥帖。 之前六部对于秦川所给予的那份毒经的研习，一直以为下毒乃是要让人尽快毙命，为此则是有些极端的选择那些剧毒，让这中毒之人的毙命效率快了不少。 不过既然要用猛料，那么这剧毒不免会被人有所觉察，而秦川为求改变，也是难得用了自己指挥使的身份，让六部的人手研制一种慢性毒，务必要让中毒之人死的不清不楚，与常人无异！ 而距离秦川当日在牢房之中，与曹操的交谈中，让人试药一事也是一语成谶，一时间让秦川竟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 “先生，你们这校士府，难不成平日里就喜欢这么打哑谜不成？” 归程途中，仍是由赵云驾车，不过由于多了一人的情况，让秦川与曹丕二人也是极为不自在，毕竟有闲人在此，二人的交谈总得正经一些。 不过所幸的是，这面容被火炙烤到半张脸近乎毁容的人，似乎是在围栏之中耗费体力确实大了些，没过多久就因为马车的颠簸而睡了过去，这才让秦川与曹丕松了口气。 曹丕那如同调侃一般的话语，秦川自然是知道这位公子可不是那些没城府的公子哥，于是也是笑着回道。 “毕竟有外人在场，一些事情总不能说的太明白……” “更何况，校士府所负责之事不光繁多而且琐碎，依公子之才，只要从这些碎片之中稍加分析便能清楚，在下自然得小心些。” 秦川年纪虽不大，但却心细如发，曹丕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秦川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上了他的套。 身为曹操手下权力机构的把持者，在无曹操下令之前，校士府之中事务无论如何都不能为外人道。 更何况曹丕身为公子，又是新上任的五官中郎将，提领副丞相之职，秦川更是得慎之又慎！ “唉，先生何必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满朝文武都在攀附我与子建，唯独只有先生不偏不倚，难道先生真的看不清这局势不成？” 见自己的试探被秦川直接点破，曹丕干脆也不愿再继续装那个糊涂，有些怀疑的看向了秦川问道。 对于曹丕而言，校士府手眼通天，不管是秦川还是校士府，这两方一旦愿意支持自己，那么便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好处！ 更不必说如今的校士府已然成了秦川的私人产物，而且其权势相比起郭嘉在世之时还要更盛，自然不会被曹丕错过。 不过让曹丕颇为头痛的是，秦川虽然与自己关系不错，但却一直都保持着这么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是让曹丕猜不透秦川究竟有着什么意图。 若是说他一早便倒向了曹植，可是自打他来到许都之后，除了宴会，私下从未与曹植有过接触，何来站队一说？ xiaoshuting.org “不偏不倚，乃是校士府的规矩。” “校士府是丞相麾下的暗谍，为丞相耳目，所效忠之人唯有丞相一人，若无丞相之命，校士府便不可为公子之中任何一人俯首……” 对于那位愈发走向极权的老人，秦川心中不免有些敬意，但对曹丕这么一说，也不过是表明了自己仍然未曾考虑好要站队哪一方。 曹丕城府极深，加之对权术颇有研究，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继承曹操权柄之人。 但是曹植虽说放诳了些，但其文才与诗词，无一不透露出他与曹操何等相像，更为珍贵的是，此人心中有着曹操所未曾拥有的仁爱，而这也是乱世之后百姓所需要的东西。 两位公子都是这般优秀，秦川虽然自诩自己不过是一介谋士，可随着曹操大限之期愈发近了，秦川若是一直这么不偏不倚，最后难免会被双方所不容！ “没想到先生竟然对父相这般忠诚，倒是本公子唐突了……” “不过此番西进，征讨西凉之后，一旦西凉平定，那么汉中便是父亲掌中玩物，到时汉中一取，天下大半便会落到父亲手中！” 秦川对曹丕自是一阵默然，征讨西凉、平定关中平原，本就是为下一步谋求汉中做准备，这乃是曹操在军务之中未曾说过，但世人皆知的野望。 而今时今日，曹丕突然提起这种人尽皆知之事，无疑是在提醒秦川四个字： 只争朝夕！ 早些选择一处地方落脚，总比最后无一处容身之地要来的好！ “公子之意，在下尽知。” “待时机到来之时，我自会有自己的选择，不过究竟是哪位公子，我如今并无什么想法。” “我如今心中所想之事，乃是尽快平定西凉，替丞相取下另外一块版图，至于其他的，便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秦川不曾受过任何人逼迫，而今日曹丕在场，秦川也决然不会理会这等手段，直截了当的断了曹丕的迫切。 而曹丕听后却并未沮丧，仍是笑意满满的怀抱双手盯着秦川。 “既然如此，我便恭候先生从西凉凯旋之日……” “相信当父亲下次返回之时，这北方怕会是另外一番风景……” 第二百七十六章 陷阵营 “先生，苏厉他们此番前去南阳未曾经过先生您允许，是不是……” 数个时辰之后，秦川与赵云带着在马车之上昏昏沉沉一路未醒的半张容貌尽毁的陌生男子返回了许都之后，曹丕自是第一时间便对秦川告辞。 而直到走到了自家府邸门前，赵云这才坐在马车之上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虽说曹操将校士府的职责全权交予秦川，因此不管曹操那边有什么理由动用校士府，都该事先通知秦川一声。 可是此番擅自动用校士府人员，并未等待秦川同意便如此动作，无疑是让赵云心中有些芥蒂。 “无事，无非是事急从权，孰轻孰重我心中自然有数。” 秦川微微一怔，但随后却是一脸淡笑的跳下了马车，随后看着被叫醒颇有些睡眼惺忪的门倌上车将人扛了下来往府里送。 此番返回许都已然是后半夜，若非秦川有校士府令牌，怕是也难以入城。 随着门倌缓缓离去，赵云这才重新站到了秦川身后，低声问道。 “那么苏厉他们此番前去南阳的差事……” “是为了刘冯，仓舒如今已经在江东有了一席之地，但终归是无法重回曹氏宗族……” 秦川眼中冷冽，语气之中没有丝毫情感的解释道。 “既然如此，曹操瑕疵必报，自己既然名义上失去了一个儿子，那么便让皇帝真真切切的也失去一个才算公平！” …… 返回了住处之后，秦川自是没有打算安歇，毕竟将这人救出黑市，总也要看看他有何种来历才是。 为了能让他尽快苏醒，秦川也是破天荒的让赵云亲自去了趟校士府，请来了六部的管事张戈，想方设法的让他将此人治好。 不过一向对秦川颇为信服的张戈，见到躺在厢房之内的那人衣衫尽露的模样，却是有些头痛的挠头： “大人，这事儿怕是有些不太好弄啊……” “废话，若是好弄，我何须让你过来？” 张戈的抱怨，秦川自然是一早便有所预料，早在马车之上，秦川便已然探查到这人身上旧伤颇多，虽说衣衫之下肌肉颇为精壮，可是其上伤痕累累，看的秦川也是触目惊心。 张戈有些无奈的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药箱，犹豫着上药之时，嘴里却是丝毫没有闲着。 “这身上的伤口虽说是旧伤，但要是用些猛药也未必没有成效……” 张戈忙里偷闲的嘀咕，落到秦川的耳中自然是别有一股味道。 自己想要的便是让此人身上伤势能够治好，可如今在张戈口中的评价却并非是什么麻烦事…… 既然如此，张戈为何要抱怨不太好处理？ “既然能有成效，为何你的语气却如此难办？” 随着秦川皱眉发问，张戈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莫名的回头看向了自家大人问道。 “大人，这伤势虽然好说，可是这面上的烧伤，世间怕是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恢复啊……” “大人你说的可是将他身上的伤都治好……可是这面容上的损伤，就算是华神医再世，怕是也束手无策吧。” 张戈那理所当然一般的回答，听得秦川嘴角微抽。 至于一旁的赵云，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展开，此刻正在一旁有些发愁的扶额，暗叹秦川为何非要叫来六部这帮完美主义者…… 在六部眼中，他们既是下毒者，又是施救者，毕竟平常各类药物究竟入体之后会有何等效用与口感，也唯有自己才能清楚的得知。 所以在秦川的六部之中，用自己身体试药之风极为猖獗，毕竟自己研制的毒药，总也要自己能解才是。 因此，在这些六部人眼中，无论什么药物，他们都要精确到细微，这才养成了他们的完美主义。 所以当秦川说出治好此人身上一切伤情之时，那脸上的毁容，自然也被张戈算在了其中。 “是治身上伤势，并非容貌！” “你们这帮人，能不能适当收敛一些，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 秦川被这张戈这学术宅呛的有些说不出话，但仍是颇为强硬的低声呵斥了起来。 而张戈此刻刚用银针下了一味药之后，却是一脸郑重的看向了秦川，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beqege.cc …… “啊……” 一直到天亮，秦川与赵云都在这厢房之中等着这人苏醒，不过一路舟车劳顿，秦川的体力自然与赵云比不了，所以也是坐在一旁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而赵云身为护卫，主上休息他自然不容懈怠，但仍是撑不住腹中饥饿，正轻手轻脚的嗦着手中端着的汤面。 听到那床上传来的呻/吟之声，赵云也是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而当他看到那人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身上四处崩裂的血口，一脸迷茫的模样，这才连忙将口中汤面咽下，用胳膊捅了捅秦川。 “先生，他醒了！” 本就迷迷糊糊睡着的秦川突然被赵云捅了这么一下，一时间也是吓得浑身一抖，可当他听到赵云所说，这才回过神来转了过去。 而那躺在床上的那人，有些迷茫的坐起了身子，看着胸膛上流淌的黑血也是错愕的问道。 “大人，我这身上的是……” 虽然他此刻脸上伤痕狰狞，可秦川却也知道他怕是会错了意，连忙开口解释。 “放心，这些口子乃是我麾下医师留下，你身上暗伤太多，平日里又疏于修养，这些口子划开便是让你放出各处淤血，否则再拖个数月或是几年，你怕是会暴死。” 秦川一边解释，随即也将手指放入了自己手边的冷茶蘸了些茶水，点在了自己的眉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而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予以致谢之时，秦川却是直接摆了摆手，让他免了这些俗礼。 “我也不与你说废话，我麾下之人说过，你虽然陆战不行，可是贯使长兵且极为娴熟，必然不是寻常之辈……” “将你救下自然是有我的考量，所以我需要直到你的来历！” 在秦川凝视的目光之下，那面容尽毁的男子迟疑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 “小人名叫荆绥，徐州人士……” “至于来历，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陷阵营’？”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选 这如雷贯耳的名声一出，不光秦川有些惊愕的呆在了当场，就连赵云都有些发白的嘀咕了一声。 “不会这么巧吧……” 陷阵营乃是一支极为特殊的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作战极为凶悍，每次进攻无不破者，故而谓之‘陷阵营’ 若是说与这支兵马渊源最深，且尚存于世的人，怕是只有曹操、刘备，以及秦川此刻麾下的赵云最为熟悉！ 陷阵营的指挥官是当初吕布麾下大将高顺，此人虽然武力平平，但是却治军却极有一套，而在徐州之变时，这陷阵营的凶悍让曹操与刘备二人都极为忌惮。 当初高顺曾率领手下陷阵营，与张辽一同破夏侯惇、刘备，当初风光可谓一时无二！ 高顺及陷阵营虽极为受吕布信任，可吕布勇武有余、谋略不足，虽知陷阵营忠勇，但却不能尽显其用，后来信任郝萌之后，愈发对陷阵营的关注疏忽起来。 任人唯亲之下，吕布更是极为愚蠢的将陷阵营交由魏续，高顺虽无悔意，但陷阵营其中不免有人不满。 而荆绥，便是其中之一。 后曹操用郭嘉之计，水淹下邳城，宋宪与魏续为求保命生擒陈宫与高顺开城献降，高顺拒绝降于曹操，曹操为求三军颜面，只得无奈将其斩首示众。 荆绥身为高顺当时亲信之一，自高顺将陷阵营交予魏续之时，心中就已有不满，后下邳城破，陷阵营被魏续出卖，也只有荆绥一人逃出生天，所幸没有为曹军所俘。 “你既是陷阵营的一员，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秦川听完荆绥所说，一时间也是有些唏嘘，就连他都未曾想到，当初名骚一时的陷阵营，竟然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虽说陷阵营仅有七八百人，对外号称千人，但如今却只剩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而且为求生路还只能藏匿于黑市以打黑拳谋生，实在是凄惨至极！ 赵云当初也是跟随在刘备身边，对于这些陈年往事自然有所印象。 不过陷阵营的事情，对赵云来说也的确是一件有趣的见闻，听到秦川与荆绥二人谈论往事，也是极为好奇的在一旁默默听着。 “还不是魏续那杂碎！陷阵营被他出卖，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找其报仇，不过这人也是鸡贼得很，借着开城之功，在曹营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 说起往事，荆绥的脸上也颇有些恨意，不过让秦川有些纳闷的是，既然他在陷阵营被毁之后已经有了目标，为何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为杀魏续复仇，数次身处险地，虽都逃出生天，但自然也有代价，这一身伤病与容貌，便是拜他魏续所赐！” “不过有些滑稽的是，当年我养好伤再去寻他，结果却打听到，此人因犯了军法，被曹操以军法/论处，就这么丢了性命……” “大仇得报，小人却近乎失了一切，虽说夙愿得偿，可是这般突如其来的喜讯，与我而言，却是让我彻底没了盼头。” 望着那张有些可怖的容貌，秦川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大致能体会荆绥心中的苦痛。 本是为着复仇而来，结果却得了这么一个颇为滑稽的结果，穷尽数年的心愿就这么突然达成，无论是谁都会陷入困惑之中。 虽说心中有症结难解，但人终归是要活下去，为了吃上一口饱饭，荆绥也只能借着自己身上的这些本事，在别人的手底下混口饭吃，寥寥度日而已。 “这乱世，不知让多少常人变作了禽兽，又让多少禽兽活出了自己的本性……” 荆绥那有些唏嘘的经历，不由地让秦川心中也极为沉重。 未曾经历过这种年代的人，仅从书籍那冰冷的文字之中难以窥其一角，而赵云、荆绥这些人，想要在乱世之中苟活，皆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小人并未读过什么书，但高顺将军对我等有大恩，纵使高顺将军对我们这些兄弟严厉了些，但平日里却是拿我们当人看，而非禽兽！” “魏续那杂碎毁了我们陷阵营唯一的首领，就算拼的头破血流、容貌尽毁，我也必须要为陷阵营复仇！” 虽说仇怨已经在时光之中消散，但是提及此事之时，就算此刻浑身上下凄惨无比，但荆绥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往日的坚毅。 xiaoshuting.org 不过这种神情并未让秦川欣喜，反而是有些难以言状，毕竟自己如今打工的老板，可正是曹操啊！ 赵云也是罕见的发觉，一向伶牙俐齿、思维迅捷的秦川竟然突然之间有些语塞，许久未曾开口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也是道出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叹息，缓缓问道。 “那你今后打算如何，我家大人将你救出，你难道还打算继续过这种营生不成？” 秦川对于荆绥的答案也极为好奇，毕竟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从许都跑到洛阳才将这小子带回来，若是他自己不愿，秦川自然也不好强留于他。 不过荆绥却是极为重情重义，义正言辞的开口道。 “小人生平没什么本事，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大人将我救出死局之中，那便是我的家救命恩人！” “若是大人愿意有所差遣，无论是刀山火海，只要大人瞧得起我，小人绝无丝毫怨言！” 荆绥明显极为看重情义，而这一点让一旁的赵云也是微微点头，随即试探性的看了秦川一眼。 而秦川听到了荆绥的回答沉默了许久，犹豫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那既然如此，我倒是真有一事相求……” “若是你不介意，如今我手下有一支兵马，正缺一个统帅，我希望你能以这支兵马为根基，重建陷阵营！” 荆绥身为陷阵营之前之人，不说其才能如何，但长期在一个环境之中，必然对高顺治军的本领有所耳濡目染！ 秦川之前一直谋划着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骑兵，现如今荆绥送到门前，秦川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重建……” “此时虽然艰难，但却并非是没有指望的事情……” 荆绥筹措着言辞，犹豫着答应了下来，但是其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有些疑惑，直勾勾的盯着秦川继续问道。 “不过还请大人告知，您是哪方势力？为何需要一支形似陷阵营的兵马？”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重建陷阵营 荆绥这么一问，无疑是将秦川问的极为尴尬，毕竟当初吕布军乃是曹操所灭，而自己如今身为丞相的军师，若是追根溯源，自己似乎也算是从犯之一。 不过秦川对于这等事情也没有打算做丝毫隐瞒，毕竟这种事情终归是瞒不住，再说即将出征西凉，难不成荆绥就不认识他曹孟德不成？ “咳……不满你说，在下乃是曹丞相麾下军师祭酒秦川。” 当着这么一个汉子的面前，秦川也是第一次感觉自报身份是一种何其尴尬的体验。 至于一旁的赵云，更是心中早已攀附上一丝阴霾，自家大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身份，这荆绥哪里还有加入的道理？ 荆绥对于秦川的回答也是不出所料的愣了一瞬，随即也是犯起了难。 “此事我也不愿强求，毕竟陷阵营乃是丞相所灭，如此世仇就算我巧舌如簧，怕也是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如若阁下愿意为我重建陷阵营，那么这一营兵马，除指挥之外，我皆可放权于你！” 秦川那有些渴求的态度，无疑是让一旁的赵云有些艳羡，自己当初被秦川招降，虽说秦川也是诚心实意，但哪有今天如此正经？ 更何况一支部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权力放给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般魄力还真是世间少有！ 不过让秦川有些意外的是，荆绥并未有过多的为难，反倒是思索了许久，这才对着秦川问道。 “大人怕是想的多了，小人的性命是大人所救，此时大人有所托付，小人自当领命以报答大恩……” “不过曹操覆灭我陷阵营的确是板上钉钉之事，也正如大人所说，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定的事实。” 荆绥虽然说自己未曾读过什么书，但秦川听着此人措辞虽然有些生僻，但当初在高顺手下，怕是没少借机向高顺讨教治军之道，也算是个可塑之才。 不过此刻荆绥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暧昧，让秦川不由得也是有些紧张起来。 待荆绥重新思考了片刻之后，在秦川颇为期许的目光之下，这才问了一个让秦川嘴角微抽的问题。 “小人虽不是什么贪慕权贵之人，但有件事情还请大人言明，不知大人所要组建的陷阵营，是否听命于曹操？” 此事问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对荆绥而言，却是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当初陷阵营首领高顺乃是曹操所杀，虽说是败军之将，但旧主死于人手，自己却安心献降，那荆绥岂不是与那魏续一模一样？ 这事儿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是极为重要之事，可是对荆绥来说，这问题的答案，却是大过一切！ “这位兄弟，你怕是想得太多了些……” 秦川还未回答，赵云却是一脸苦笑的接过了话茬，随即拍了拍荆绥的肩膀说道。 “若是说仇隙，我与曹操也有怨仇，先生虽忠于曹操，但我曾与先生有过约法三章，跟随先生之后，我只忠于先生之令，而非曹操……” “他曹操若真有胆子指使我，那我便敢以此为凭，戳他曹贼几个窟窿出来！” 156n.net 不得不说，赵云与荆绥虽素未相识，但其性子却极为相似，皆是只忠于敬佩之人，而非某一方枭雄。 两人一模一样的重情重义，让秦川也是无可奈何地重新解释了一遍。 “不错，当初子龙追随我之时，我的确与他有过约定……” “若你今后愿意追随于我，我可向你保证，这支兵马只需忠于我而非曹操！除我以外之人无权调动！” 说完两点之后，秦川思索着自己如今与曹操的关系，却是发觉自己难免会与其有所纠缠，也是连忙补上了一条以安荆绥的心思。 “他曹操要是想要借这支兵马，我为其幕僚尽管无法拒绝，但你们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听从其令……” “换而言之，若无他人逼迫，你所重建的陷阵营，乃是我一人之军！” 秦川深知，随着曹操手中权力日盛，在他生命的最后这些年之中，谁也不清楚他会做出何等改变，所以为了给自己身旁之人留下后路，秦川必然要有所布置才行！ 赵云不愿与刘备敌对，那么秦川便答应他，若有朝一日真的自己与刘备相会于阵前，赵云可自己决断是否相助！ 而对荆绥，秦川也是一样，若荆绥不愿为曹操所用，那么这新的陷阵营，便可不听曹操之令！ 秦川的郑重，让荆绥心中最后的疑虑也彻底打消。 尽管秦川刚刚所说，其身份实在不像曹操麾下之人能过说出的话，但就凭此人敢于亲身犯险救下自己性命，而且还能做出如此承诺，他荆绥便觉得秦川是个值得追随之人！ “既然大人许下如此诺言，小人愿意为大人趋势，借大人之手重现陷阵营！” 话已至此，荆绥也顾不得身上伤口，不由分说的强撑身子翻身下床，不做丝毫迟疑地对着秦川便是双膝跪地，极为郑重的一拜。 而费了这么多心思，总算是让荆绥顺利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只要此人才能足够，那么这新的陷阵营，便是自己手中的又一利器！ 政有校士府、军有陷阵营，不管是朝堂还是军中，秦川都有了自己足矣驱使的势力，这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果然……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仅有校士府之方便，军中无人能够护我周全，实在是心中有些不太安稳啊。” …… 与荆绥商量清楚之后，这荆绥也是极为热切的便打算去看看秦川所纠集的人马质量究竟如何。 荆绥如此心急，一方面是为了报效秦川重用，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重现陷阵营之威严，自是让秦川心中颇为开怀。 而秦川之前所纠集的数百人，在苏厉离去之后，其位置也只有赵云知道，所以赵云便自告奋勇的待荆绥前去看看虚实。 毕竟前些日子才从马腾那边弄来的战马，这么几天的协同，总也得有点成效才是。 第二百七十九章 邀约 “荆绥这人……还真是有些心急啊……” 几日之后，随着荆绥的走马上任，秦川也是在府中收到了荆绥从许都郊外送来的消息，看着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秦川不免也有些嘀咕。 荆绥身为陷阵营的老人，自然是一切训练方法都效仿了当初陷阵营的手段，所以特意严苛的军规军纪，整风之后的情况，看的秦川都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高顺当初所统御的陷阵营，一向以严将严兵为宗旨，自高顺以下，全营禁酒，各部统领为人务须清白、有威严、不受贿，其训练科目之繁重，相比起当初苏厉之时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信中荆绥对于秦川也是有些怨言，毕竟自己走马上任之后，秦川只给了自己两三日的时间去熟悉麾下人手，若是训练的话时间更是紧的有些离谱。 但对于荆绥的抱怨，秦川也只能表示，这三日时间，乃是自己能够争取到的极限…… 距离自己与曹操所商议的十日之期，今天已经是第九日，换句话说，明日辰时曹操便要整顿军马途径崤函古道直奔潼关之下。 而这十天，也是曹仁、夏侯渊与曹洪三人能够支撑的极限！ “万事开头难，希望荆绥能够排除万难，尽可能将陷阵营重新拉起来吧……” 将荆绥穿回来的消息在指尖碾成了粉末，秦川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何曾不知道时间实在太过仓促，可是马超与韩遂等一众西凉联军，怕是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先生，既然如此，何不让荆绥借着这个机会在许都操练下去，就这么仓促让荆绥率兵上阵，其伤亡怕是不会太小。” 赵云在旁的提议，秦川岂能没有想过，但此番随军，秦川早已打定了主意，必然要借着这个机会打造出一支在自己手下有着成型战斗力的兵马！ “仅是操练的话，一旦上阵还是需要时间适应，那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荆绥在真刀真枪之中把陷阵营磨练出来！” 这个决定，无疑就是要将荆绥和其如今手下五六百人的性命当做赌注一般，去让他们在尸山血海之中将自己磨得锋利…… 但也有可能，是将自己尚未砥砺的锋锐，在西凉的铁蹄之下被摧毁殆尽！ “难得有这么个一个好的舞台，自然不能让演员就这么在家歇着是吧？” 虽说秦川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个极为残酷的决定，但既然都已经决意要做到如此，心中自然不能有什么歉疚的情绪…… 再说，要是如此轻易就能调教出一支百战之军，未免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 正当秦川与赵云商议陷阵营的训练一事之时，秦川眼中余光发觉门外突然闪过一道倩影，似乎是为了验证秦川安然无恙一般，仅仅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更是让秦川有些莫名其妙。 发觉自家大人那有些疑惑地模样，赵云自然是寻着秦川的目光望去，当下也是看到那一角衣衫之后，脸上也多出了几分戏谑。 “先生，依子龙所见，王姑娘也是顾及你安全着想，并无什么恶意……” “若是先生不怕折了面子，不妨前去道个歉，好生劝说一番，也省的整日这么尴尬。” 赵云虽说这话说得的确是好心，可是对秦川来说无疑是有些接受不能，毕竟这战事本就是生死之事，岂能掺杂什么儿女私情进去？ 饭团探书 更何况此番前往关中，胜败究竟几何就连秦川都未必能够定的下来，贸然带着王异前往，若一旦有个闪失，那岂不是让自己心中难堪？ “道什么歉，你若是没事儿，不妨就帮着荆绥去训练士卒，也省的整日在府中枯坐！” 虽说被赵云教训的的确在理，可秦川下意识的却不愿去考虑此事，自是让赵云自己讨了个苦处，只得是怂了耸肩打算离去。 而正当秦川想着回房休息一番之时，府外门倌突然急匆匆的入了正厅，而其手中也拿着一封书函前来。 “大人，门外刚刚有一人送来了这玩意儿，说只要大人看过一眼，自会知道是何人相约……” 那门倌有些惶恐的前来告知，看得出来明显是被那来人莫名其妙的嘱托弄得有些不安。 而秦川面无表情的接过了其呈递上来的书函，大致扫了一眼这才眉头微皱，缓缓站直了身子面色阴晴不定。 “大人，是何人相约？” 赵云见秦川神色有异，下意识的便出声问道，而秦川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戏谑的答复，却是让赵云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还能是谁，在这许都该见的人都见了，如今我要随军出征，你觉得某人可能安生得了？” 能让秦川露出这等神情的，自然便是前些日子一直在与秦川明里暗里做对的盈亲王刘平，想来也是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秦川即将随军离开许都的消息，特意为秦川‘送行’…… 不过若是旁人为自己送行，秦川或许还能欣然接受。 可这刘平当初口口声声说为自己接风，结果等待秦川的却是擅自动用的城防弩炮，以及上百死士的围杀！ “有话就就说，不必藏着掖着。” 得知刘平相邀，秦川便觉察到赵云似乎隐隐有话要说，颇为随意的开口示意赵云只管开口。 赵云见秦川如此，也是眼中一阵凌厉，连忙说道。 “刘平此人心胸狭隘，前些日子被先生逼的这般紧，如今听闻您即将离城，必然没安什么好心……” “依我看来，此番相邀必然有鬼！” 虽说刘平每次出现，无疑是都给秦川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如今秦川随军出征在即，这个时间点难为自己，岂不是白白落人口实？ 要知道出征一事，全凭曹操一念之间，要是自己真的有什么闪失，未必不会发展成从原本的驰援渭水变成清洗许都！ “人家都有胆前来下邀约，我若是就这么退却，未免有些不大好看……” “再说，我也想看看，这刘平被我逼成这副模样，还能憋出什么屁出来！” 第二百八十章 未完之局 “你挑的这地方，倒也不是这么难找啊……” 面对刘平，秦川心中虽然不惧，但是对此人的手段之阴险，秦川着实是有些印象颇深。 原本秦川还以为刘平会挑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与自己见面，可当他带着赵云亲自来到那驾帖之上所书的地方之时，却发现这不过是个在许都之中颇不起眼的……茶楼。 见秦川前来，这位大汉王室之后却并未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缓缓搁下，笑意款款的说道。 “本王还以为……你没那个胆子来此见面。” 秦川开口之时，并未与刘平正面见面，而是当着其背影开口。 不过待刘平说完，秦川已然是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对面，任由刘平亲自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汤。 至于赵云，尽管对于坐于秦川对面的哪位盈亲王极为忌惮，但却并未有丝毫表示，只是沉默着站在秦川身后，用余光关注着这茶楼之中这些嘈杂的茶客。 “没那个胆子？你这怕是小瞧了我……” “你并非蠢人，大军出征在即想要像当初一般去害我性命，对你而言乃是更大的麻烦。” 秦川含笑着举起了茶汤，微微的抿了一口，言语之中尽是戏谑。 刘平闻言身子也不过是微微一顿，虽说对面前这人的智谋早有印象，但在大事随身之时尚且能够坦然自若，属实是让他对秦川的评价又上了一层。 “也对，此刻动手，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随着刘平轻声一叹，紧接着便当着秦川的面拍了拍手，而原本人声鼎沸的茶楼，突然之间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觉察到周遭不远处那些衣着平常，但是眼神忽然换做凌厉的茶客，赵云也是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脑中飞速猜测着攻势要从何处而起！ 虽说秦川也早已猜到六瓶必然是会有所布置，但能够将手下伪装成茶客分布于这茶楼之内，如此手笔，也当得上他盈亲王的身份！ 刚一交谈，秦川与刘平之间的气氛骤然就变得剑拔弩张！ …… “给本王个说话的地方。” 秦川正玩味着盯着刘平，不知此人会不会有些别的动作，却未曾想到刘平一脸平淡的开口，而那些伪装成茶客的人，随着刘平话音一落，纷纷便下了楼。 刚刚还嘈杂的茶楼之中，一时间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许都城中飘散的风声。 “还是有些小看了你……我原本以为将你手下家将抓的七七八八，但未曾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手。” 秦川颇为悠闲地举起茶杯站起身来，转头扶着栏杆从二楼看了一眼这下方的街道。 刚刚自己与赵云二人前来的市井之中，突然就化作了空巷一般，就连楼下市井左右叫卖的小贩，随着刘平的一句话，也只留下了无人摊位！ “不过是一些后手而已，无非是想试试你的反应……” “即便知道本王有所布置，却只带一人前来，这份气魄……也不愧是我刘平的敌人。” 面对秦川的奉承，刘平倒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极尽安稳，似乎也不怕秦川另有手段。 “敌人？我想盈亲王大概是会错意了……” 能让刘平如此开口，足以彰显其对秦川的重视，不过对此刻的秦川而言，在得知曹操即将迁移根基之时，便清楚的知道，这位将自己召回许都的丞相大人，也断然不是个会被人拿捏的人。 毕竟能在自己麾下校士府手眼通天的布置之下，尚且能够将根基迁移一事压得严严实实的曹操，才是让秦川更感挫败的对象！ “我不过是被丞相挑出来，与你打擂之人，说白了我也不过被人算计而已。” “你们汉室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在我之上的那个身影才是。” 秦川粲然一笑，虽说心中不爽的，但是却并未表露丝毫，说话之时手指也是指了指上面，其暗示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固然是大敌，但若无你相助，难不成你真的觉得，仅凭他的霸府之策，能够一直积压朝廷与士族的不满不成？” 在刘平眼中，秦川未曾来到许都之前，自己的布置完全顺风顺水，若无秦川在其中阻挠，仅凭一手暖香阁的手段，便足矣让曹操陷入万劫不复！ 世人皆知，曹操乃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就算如此，对待自己的最为宠爱的儿子，他也不过是个父亲的角色。 将曹冲算计入局，便是将曹操一家都拉进了污水之中，纵然曹操手中权柄滔天，将汉室压得喘不过气，可若是真的将暖香阁一事彻底掀开来，再辅以士族支持，那么曹操即便身为丞相，也断然会在朝堂没有立锥之地！ 到了那时，曹操为求自保，必然会收敛声势，而刘平便可借由士族之手彻底将曹操在朝堂之上的党羽肃清。 在朝堂没了地位，又无人支持，就算曹操麾下谋士如云，虎将云集，充其量也只能沦为军阀而已，这等情况，刘平自然大有法子可以让曹操麾下兵马分崩离析。 可是秦川，却是硬生生将自己多年布置毁的一塌糊涂，用曹冲性命保住曹操声望，又让汉室声望一落千丈！ 甚至就连自己，在宫中的手脚也被彻底剪除，秦川此等手段，怎能让他刘平心安？ “唉，原本以为我身在局中尚且不自知，没想到你却比我更加睡得香甜……” 数月之间的成就，原本便让秦川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但是自打得知曹操宁可退让一步，将根基迁离许都，任由士族与汉室相争之时，秦川便知道自己与刘平这场私下的交锋，完全不过是为曹操争取时间的举动而已。 现如今颍川人才大多已经入了相府，余下士族说白了都是些利欲熏心之辈，没了曹操这个眼中钉，必然会对朝廷愈发眼红，到时双方必然有相争之时！ “罢了，你既然想不明白，我也懒得与你废话。” 秦川此刻已然将局势分析透彻，但他却未曾想到，这刘平竟然还仅仅盯着曹氏一族，全然没想到汉室早已大祸临头。 言罢，秦川当下便想离去，示意了赵云一番，自顾自的便向楼下走去。 而刘平虽未曾知会秦川此前所言何意，但在秦川下楼之时，仍是幽幽的开口道。 笔趣阁 “秦问天，你我这场棋局，就等你再回许都之时继续吧……” 秦川虽并未作答，但仍是停下来回头看了刘平一眼，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 “此地，怕是难以再见喽。”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出征 后日清晨，秦川将自己的行装整理齐备，与赵云在府中碰头之后，二人便一齐走出正厅打算趁着天色未明前往许都城门。 出征一事秦川本以为曹操要大操大办一番，结果却未曾想到昨夜程昱突然亲至，一脸严肃的通知秦川明日一早便要动身，无疑是让秦川有些措手不及。 起初秦川却是有些会错意，以为曹操为严防途中有变，刻意将日期提前，但是通过程昱之口，秦川却听到了一个颇为不好的消息。 三日之前，马超亲自率领千余铁骑，夜间突袭渭水之畔曹军营垒！ 曹仁、夏侯渊等将领提前前往渭水扎营，为的就是给曹操所带大军提前布置落脚之处，所以在主力未曾前来之时，曹操自是吩咐曹仁等将不可出战！ 不过谁都未曾料到，即便有曹仁驻守，夏侯渊、曹洪等人在旁，马超竟然敢放弃雄关地利，亲身夜袭营寨！ 而这一战，曹军虽不算伤亡惨重，但却被马超攻杀的人马俱惊，被迫后退十里，被迫放弃了渭水屏障。 见此情形，曹操也是被逼无奈，只得当下选择出兵，尽快向潼关驰援。 “两军尚未会面便输上一阵，曹操此刻怕是忙昏了头吧？” 赵云在秦川身旁日久，自然是沾染上了秦川那有些恶劣的性格，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并未对战事做评价，反倒是极为期待曹操得知这个消息的表情。 秦川对此事倒是不做任何评价，虽然马超放弃潼关地利主动出击一事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但主力并未到达潼关之外，这一时胜负却并不能说明什么。 “子龙，荆绥那边消息传回来了吗？” 事出突然，秦川也并未向往日一样置办马车，毕竟此行乃是随军，让马车随行难免有些怪异，所以便备了战马前往城门。 “消息已经通知，荆绥这些日子就在东门附近驻扎，只待大军前来便能加入其中，先生大可放心。” 两人简单交谈之后，便一同在城中纵马疾驰，直奔许都东门。 而还未等到他们二人出城，便能看到此刻许都东门城门打开，而一传令兵正举着令骑等候。 “军师祭酒，丞相此刻正在前军等候！” 见秦川赶来，那传令兵连忙上前通知，而秦川见状也是丝毫未曾止步，勒马便直接出了城东，待见了曹操再说。 …… 要在大军之中找人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事儿，不过有了传令之人的告知，秦川却是极为顺利的找到了身穿甲胄、肩披红袍的曹操。 此刻在曹操身旁，程昱、荀彧二人则是在马背之上老神在在闭目养神，而原本两人都是一副儒雅做派，此刻却是被一众骑兵来回荡起的烟尘弄得有些灰头土脸，自是多了几分滑稽。 “丞相，您这可是好生自在啊……” 待秦川到时，他有些愕然的发现，原本以为自己要是真的乘着马车前来，在军中难免会让人非议，可是这位曹老板却是安坐于战车之上，似乎对身后的大军没有丝毫看上一眼的兴致。 听到秦川的声音，曹操也是回过头来，瞟了一眼秦川之后却是带着些许玩味的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迟了不少，原本以为你在整顿兵马，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啊……” 秦川要带兵随行之事，自然是提前知会过曹操，而曹操对秦川所训练出来的人马自然也颇感兴趣。 毕竟马腾部下那些战马，曹操原本就有些眼馋，结果得知校士府中饱私囊的消息之时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事出突然，来不及整顿，只能让他们在城外相候……” “不过看此情形，怕是还未稍等片刻。” 秦川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明了情况，犹豫着是否让大军稍候片刻等荆绥众人前来。 不过还未等秦川开口，却有一士卒忙不迭的纵马前来，行至战车之旁厉声提醒道。 “启禀丞相，有一队兵马从不远处而来！” “斥候观其服饰，似乎不像我军士卒！”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曹操眼中也多了几分精光，下意识的便要下令阻拦。 而秦川见此情形也是连忙出声阻拦：“丞相不必惊惶，想必是我手下的人马到了！” 秦川话音刚落，城东之外突然烟尘四起，不消片刻一支五六百人的骑兵便如同一团黑云从远处疾驰而来。 相较于此刻城外囤积军士的嘈杂，那五六百人却没有任何战吼，仅带着马匹的嘶鸣与马蹄的作响之声，不消片刻便到了大军之前。 “来人止步！” 待兵马近前，身为中军卫的许褚当下便勒马向前，示意来人停下。 不过就算有人阻拦，这五六百人却将许褚视作无物，速度丝毫未减，绕开张郃阻拦，直接便冲到了曹操战车跟前。 “大人，我等前来归建！” 虽然来人带着一副鬼面，但仅凭声音秦川便能听出这带头之人正是荆绥。 随着荆绥翻身下马单膝跪于秦川身前，荆绥身后的士卒也纷纷从战马之上翻身而下，对着秦川齐齐跪了下去！ “我等，前来归建！” 这五六百人的吼声，虽然比起大军的战吼自是有些微弱，但那满怀气势的声音却是一时间让曹操身前兵士都不由得退了数步，至于这些人麾下战马，更是有些不安的嘶鸣起来！ “这么多人便有如此声势……秦川，你小子看来调教出一支不得了的人马啊。” 曹操本就极为看重军士，仅凭荆绥一行人当着大军之前仍是一副气势滔天的模样，就足以让曹操心中欢喜。 不过曹操却是有些会了意，荆绥这一行人虽说跪向乃是曹操，但他们真正要跪的，反倒是立于曹操身旁的秦川！ “这便是你交予孤的答案？” 曹操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极为好奇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川。 而秦川却不过是腼腆的笑了笑，并未下令，只是手掌一挥，荆绥以及其身后的将士便沉默的一齐上马，规整在了秦川身后！ ranwen.la 曹操在此处等候，为的便是想要看看秦川这训练出来的人马质量究竟如何，而现如今他的好奇心已然满足，也缓缓从战车之上站了起来： “三军出征！” 第二百八十二章 问罪 此番前往潼关，必然要途经洛阳，沿崤函古道前往潼关之下。 而这一番进军，曹操领兵三万开拔，这一路之上，各地兵马也都纷纷前来，终是在出了崤函古道之时，凑足了五万之数。 这半月之间，前方的战报也是逐渐加紧传回，这般大动作自然也逃不过马超麾下的斥候眼睛，两军尚未交锋，双方便在暗处互相斗起了心眼。 …… “叔父，曹军兵马还要几日才到？” 潼关之上，马超风尘仆仆的回到营寨，第一时间便去见了如今身为联军之首的韩遂，询问斥候情报是否传回。 这些日子马超与麾下众将在曹军营寨之下日夜叫骂，为的便是逼曹洪与夏侯渊和自己一战，想要在曹军主力未曾到来之前，先占上几分便宜。 不过曹军在上次吃了马超夜袭的大亏之后，这半月光景一直修建营垒，不管西凉军在门外如何叫骂，都是如同缩头乌龟一般不做动弹。 “孟起，你这未免太过心急，整日率军前去叫阵，若是他曹洪真的动了心思，引得曹军倾巢而出，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韩遂与马腾乃是拜把子的兄弟，如今马腾已死，这西凉联军之首的名头自然落到了韩遂的头上。 对于自己这么个后辈，韩遂虽然知道马超骁勇无比，但性子却太过激进，也是连连劝说起来。 在韩遂眼中，此刻联军占尽地利，只需依仗着潼关之险，便能阻拦曹操大军不得入关中一步。 更何况关中、乃至西凉各地还有人马前来，曹军主力也未曾亲至，这般着急难免会有纰漏。 “他曹洪若真的有胆，数日之前便应该出来营地，怎会如今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任人辱骂？” 156n.net “前些日子他手中三万兵马，被我数千战骑杀得落荒而逃，这等废物，就算是三十万人马，侄儿也一并杀了！” 马超虽然生的俊俏，面如冠玉、眼似流星，可是其性子却是实打实的火爆，加上其父刚刚过世不久，此刻看到曹军更是如同看到杀父仇人一般，岂能在此安坐？ “唉，你也莫要着急，据斥候传回消息，五日之后曹操大军便会来此，到时自是有你报仇的机会，何必着急一时？” “这些日子你权且在营中好好休息，曹操麾下猛将如云，此战若是能胜，将他曹操斩于你我之手，那这北方，便是你我囊中之物！” …… “嘶……我倒是真没想到，行军之中竟然也有这么多幺蛾子事儿，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问天，心浮气躁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可别怪为兄这么教训你！” 这半月的路途，虽算不上人困马乏，但着实是把秦川累得够呛。 白天要随军赶路，秦川又未曾有像曹老板那么舒适的战车，只能干坐在马背上一路颠簸。 而到了夜里扎营休息之时，又要处理白天军队之中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事情繁琐到让一向自诩耐心的秦川都深感头皮发麻。 不过所幸，曹操也早有预料秦川这种性子，若是突然处理个几天怕是还会有点兴趣，时间一久耐心自是会被消磨殆尽，这才委派了程昱协助。 不过说是协助，其实是程昱将各种事情都领到了自己身上，让秦川在旁顺理成章的摸鱼而已。 “仲德老哥，这可不是我心浮气躁，每天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是个人都得被磨得没了脾气……” 也难怪秦川抱怨，就算是让一寻常之人整日面对军中类似取水、扎营选址这类小事，虽说并不在行，但大多都能够沉得下心。 但这半月之中每天都要考虑同样的事情，秦川身为一个正常人，自然会多几分浮躁。 “问天老弟，你聪明绝顶，但这性子还是有待磨练啊……” “军中事务虽然繁琐，但正是这繁琐之中才能彰显其才，愚兄和你这般年纪之时，谁不是这么磨过来的？” 程昱自是理解秦川此刻的抱怨，所以对秦川也多有容忍，自是一边教训之余，替秦川处理好了这些琐事。 待将这军令一道道的拟好送往丞相那边，程昱也是松了口气，看着一旁躺倒在床褥之上的秦川笑骂起来： “你小子就别在这里长吁短叹的了，明日便是能到营垒之中，到了那时，你可别像如今一样糊弄老兄！” …… 第二日晌午，曹操率领着自己手中兵马，经历了半月跋涉，终是在七月将近之时到了潼关之外三十里之处。 在即将到达营寨之时，曹操身处大军之前，却是看到了不远处两名将领，正一左一右的跪在营寨之外的画面。 见到这般场面，这一路上一直和颜悦色的曹操，此刻的表情也是极为难堪，竟是不由分说让大军止步，让身旁众将与谋士随着自己向前。 而等到秦川跟随曹操脚步到了那两人身旁，这才认出了这两人究竟是谁： 曹洪、夏侯渊！ “曹洪！你离许都之前是如何答应孤的？” “孤严令你到此之后只需高筑营寨，不得与马超、韩遂交战，为何会被马超夜袭营寨，整整后撤了十里！” “难不成你真将孤的军令，当成了儿戏不成！” 也难怪曹操此刻勃然大怒，两军未曾交战便率先败了一阵，此事事关军心，由不得他曹操不怒！ 曹洪与夏侯渊二人一左一右跪于此处，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片刻之后，还是曹洪紧咬牙关，一脸不甘的回道： “丞相，那马超来势太急，不明情况之时末将自然不敢贸然出兵。” “可等消息查明之后，我等这才知道马超所率不过千余兵马，便想着诱敌深入放马超进来……” 有了曹洪这么一番解释，秦川这才得知为何这三万人竟然被马超给打的找不着北。 这般巨大的人数差距，曹洪怕是想要借此机会让马超就这么折在此地，结果却未曾想到敌军突然来袭，自己仓促应战已然是军中大忌！ 加上马超实在凶悍，又是一队骑兵，将士人马俱惊之余，自然是连抵抗都没了法子，待他们二人回过神来，却是连抵抗的兵力都凑不出来，这才有如此惨败！ “混账！若是孤麾下将领都如你这般，这仗还如何去打？” “来人，将曹洪、夏侯渊二人拖下去，斩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以儆效尤 曹洪身为曹操的堂弟，对曹操曾经可是有着救命之恩，如今一言不合就要处斩，可见此刻的曹老板怒成了什么样子！ “妙才！曹洪他性子莽撞，难道你也昏了头不成？” “将夏侯渊贬为百夫长，军前候命！” 言罢，曹操当即便一甩袖子不再多说，而其身旁护卫二话不说便主动上前，抓着曹洪的臂膀就要拖到一旁！ 见此情形，在场大多将领纷纷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想要求情，生怕曹操一怒之下真的做了这悔不该当初的事情。 “丞相，曹洪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恳请丞相饶他一命！” “这马超速来骁勇，其麾下西凉铁骑更是久有威名，曹洪只是一时冲动，还望丞相开恩啊！” …… 还未等曹洪被拖出去两步，以夏侯渊为首，曹休等一众宗亲将军纷纷不约而同对着曹操便是双膝下跪，只求曹操能够饶过曹洪一命。 至于徐晃、张郃等一众外姓将军，平日里没少受曹洪鸟气，虽不愿为之求情，但看在周遭将领都跪下相求，也是脸上带着三分讥讽、三分嘲弄，极为不情愿的跟随而跪。 “啧……这戏演的可是越来越像了。” 至于秦川，此时不过是冷眼旁观，看着曹操和他麾下的这么一帮演员装模作样的求情，虽说脸上不显，但心中着实是有些想笑。 而在跪下求情的行列之中，曹仁自然也身在其中。 曹仁虽说后被曹操吩咐前来驰援，但却因为军中事务晚到了数日，所以对此事虽然知情，但却并不在罪将之列。 不过见得秦川此刻极为不合群的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这儿，也是心急如焚的冲着秦川挤眉弄眼，生怕曹操此刻一个不顺眼将秦川也给牵连了。 “军师祭酒，你与曹洪有旧，此时你不求情，难不成巴不得曹洪处斩不成？” 曹操虽然气的够呛，可是却并不瞎，对于秦川不在求情之列自是放在眼中。 156n.net 随着曹操皮笑肉不笑的问话过来，秦川只得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着曹老板拱了拱手。 “丞相，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与曹洪将军虽有嫌隙，但两军尚未对敌，便事先有过一拜，于军心着实不宜……” “不过丞相您两军阵前，因为这等罪名就斩杀大将，虽可壮军威，但却会让三军胆寒，若丞相真的如此，那在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眼瞅着曹操都把自己的官名给扒出来了，秦川就算再嚣张，自然知道其中深浅，也是老实不客气地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不过这言语之间，一来充满了对曹操借题发挥的不屑，二来也对曹操晓以利害，听得在场众将都不禁为这位年轻的军师祭酒捏了把汗。 “这小子还是这个顽劣性子，曹洪你非不开眼的得罪他干什么呢……” 程昱跟随曹操日久，自然知道曹操今日所要的无非是个说法而已，绝对不会擅自斩了自家将领。 不过让程昱更为无语的是，秦川这明里暗里讽刺拉满的模样，却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小老弟。 “哦？那依你所见，该如何问罪才和你意？”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自然是听得出来秦川仍是对曹洪多有不满，而今日借题发挥，无非是想要好好地收拾曹洪一番。 可是秦川此刻当着众将还不给自己台阶下，却是让曹操心中着实是有些不爽。 秦川沉默了半晌，也自知自己态度有些问题，连忙正色道。 “在下以为，曹洪此番虽有罪责，但的确罪不至死……” “念及两军并未正式交战，不如权且留他一条性命，摘了其军职，留在军中效力为上。” 随着秦川改口，刚刚为他捏了把汗的众将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而曹操被秦川这么一番话说的也是无奈，毕竟这小子的记仇程度，当初在许都可谓有目共睹…… “既然军师祭酒都这么说了，便留你一条性命，贬做伍长，留在军前发配！” 就算饶了曹洪一命，可曹老板仍是装出一副犹豫许久的模样，无疑就是装给众人去看。 而众将见自己求情得偿，纷纷对着曹操便是一通拜谢。 而那曹洪刚刚犯了军法，此刻又被秦川以这么一副戏弄的态度摘了自己的罪名，心中更是对秦川颇为不满，但却没法发作。 “多谢丞相大恩！” 曹洪虽然对秦川不满，可是面对曹操的面容，他曹洪可是不敢有半分不敬，挣脱开士卒的控制，连连开始向曹操叩头。 此番曹操借题发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自打自己从南方返回，便再无动兵的举动，而此番乃是自己平定北方，甚至事关进驻汉中一战，必然要激起三军重视。 而曹洪，只是恰巧不巧的当了这个出头鸟而已！ 处理完了曹洪之后，曹操也是一脸严肃的回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三军将士厉声喝道“” “三军听令，再有不从军令战败而归者……孤便拿他项上人头以正军法！” “遵令！” …… “你这小子，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众将都知丞相之意，你这么聪明岂能不知？若是丞相真的一怒之下杀了曹洪，你让其他宗亲将军如何能容得下你？” 白日之事眨眼而过，入夜之后，秦川呆在以自己的营帐之外点起一把篝火，望着那跳动的火焰怔怔出神。 而一旁的程昱却是苦口婆心的教育起了秦川，可见对秦川白天的态度有些头痛。 “仲德老哥，这你就想的有些多了……” “丞相之意我自然知道，可曹洪之才就算处斩，说句实话对此战也并无多大关系。” “而宗亲将军之中，唯有曹仁、夏侯渊、曹休等人是善战之才，死了个曹休，实在是不痛不痒……” 秦川对自己人向来直来直去，更何况在程昱面前，秦川也没必要说那么多弯弯绕。 对于秦川而言，才能往往比亲疏更为重要，毕竟族中败类拖垮一个家族的事情，历朝历代早已是屡见不鲜。 程昱虽然有心想要劝上一劝，可是细思之下也觉得秦川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只能是将一肚子的抱怨憋在了肚中，就这么坐在秦川身旁叹气。 而没过多久，一军士便着急忙慌得寻了过来。 “军师祭酒、中军师，丞相有令，通知二位大帐议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变阵 曹操战前习惯，每有大战将起，必然会着急将军以及谋士一齐议事，所以这对秦川而言并不意外。 不过当秦川与程昱二人一同走入大帐，这才看到原本以为人数众多的大帐，此刻却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哟，今日来的人不算多啊……” 一见秦川进门，曹操尚未开口，就听闻秦川那揶揄的腔调传来，险些就让曹操巴不得找人把这货拉出去砍了。 今日白天这混账小子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若是旁人恐怕曹操早就二话不说先杀了泄愤。 可是秦川虽说口无遮拦，可是能在他这般年纪在自己身旁有如此地位的，在自己军中那可是金贵的独苗！ “你这小混账，就不能让孤省省心？” “这一路跋涉，军中士卒战意已然是退了八成，孤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震慑一番，就你小子这么拆台！” 对于秦川，曹老板可谓是惜其才华、怒其轻浮，可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了，只能是强忍着怒气劈头盖脸的教训起来。 在场的唯独夏侯渊与曹休二人是生面孔，其余将领都是秦川熟人。 而他们这些人对秦川与曹操这么一老一少早已是见怪不怪，纷纷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围着地图讨论起来，生怕殃及池鱼。 至于正主秦川，却是嬉皮笑脸的安抚起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丞相大人大量，问天知错，还请丞相高抬贵手莫要怪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秦川年少，笑起来虽算不上可爱，但也是极其讨喜，自是让曹操的怒火消了大半。 而秦川的伶牙俐齿又是久负盛名，曹操又最为欣赏有才华之人，只能是装出一脸不耐烦的模样骂了几句： ranwena.net “谁不知道你小子从来都是虚心认错屡教不改，赶快给我滚过来商量军情！” 听着这曹操颇为不甘的教训，秦川也是暗地里对着程昱撇了撇嘴，至于程昱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瞪了秦川一眼不在多说。 …… “如今局势便是如此，曹洪此番战败虽说对士气有损，但却足以看出西凉骑兵确实难以抵挡，仅凭千人便能破我军营寨……” “更何况，如今西凉各地乃至关中，均有部曲向潼关增兵，无疑便是想将我军抵挡于潼关之外！” 曹仁来此已有半月，自然是对此地军情颇为熟络，而在场除了他以外都是刚到此处，这双方态势，自然是由曹仁来说明。 而此刻潼关局势，与当初秦川在相府之中的预料简直如出一辙，双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陈兵于潼关内外，形势虽说简单，但对曹军而言可谓是极其不利。 潼关当初乃是曹操差人修建，正是为了预防关西军作乱，特意才修的易守难攻，结果现如今却成了自己最大的阻碍。 此地虽不能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只要着上万兵马，抵挡十倍之敌也绝不是信口开河。 更不用说，此刻潼关之内就已然屯兵了七八万兵马，等到各方部曲集结，恐怕到时，这一座关隘积蓄十万人马，曹军想要强攻，便是难如登天！ “果然不出问天所料，孤当初将潼关修缮的如此艰险，却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曹操此刻的表情自是不甚好看，而今日落日之前，曹操自是亲自带着贾诩以及曹仁等人前往探查了潼关周遭地形。 而就是这么一看，险些就让曹操有了退兵的打算。 “十万兵马着实是压力不小，可是换而言之，联军不断向此地增兵，那么也就表明，关中腹地必然空虚……” 正在众人都为这地形头疼的时候，秦川却是看着地图淡淡的开口。 “那又如何，潼关不破，我们如何能进驻关中，再说马超与韩遂也不是傻子，这十万兵马，足以将我们拖死在此！” 夏侯渊见秦川说的轻描淡写，加上今日秦川的举止，自是对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忿。 对于此人，秦川也并未理睬，反而是直视着曹操双目继续说道。 “丞相，我之前所说之策，不知丞相可还记得？” 被秦川这么突然一问，曹操也是思索了片刻，这才点起了头。 “自然记得，布置疑兵在潼关之外，引诱联军不断对潼关增兵，派遣一支部曲从别处绕道而行，直插关中，前后夹击潼关！” 曹操虽说有头风之患，可是对于极为重要的战略部署却是记得极为清楚，连忙将当日秦川的计策讲了出来。 而秦川微微点头之后，却是说出了一句让曹操有些愕然的言语。 “之前未曾亲临，这手布置的确有所失误……” “而今日在渭水之畔我远眺之时，便已然觉察到如此雄关，仅靠夹击怕是难以攻克。” 秦川的突然改口，让原本心中虽然忧虑，但却并无多大压力的众人一时间也是慌了神。 毕竟秦川在之前不管何等情况，其部署都是极为精准，从未有突然变阵的先例。 “那要如何？若不拿下潼关，大军如何能入关中腹地？” 曹仁面色微变，也是皱眉看向秦川问道。 在一众人的目光之下，秦川眼中光芒微微闪动，随后也是下了决定。 “两面夹击虽说可行，但却必然要给潼关压力，因此，兵力损失不可能小……” “对方有十万兵马，兵力、地利都已被敌军占尽，因此必定要绕道潼关，让大军绕路直插关中腹地！” “所以，潼关不可强取。” 秦川不由分说的抛出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案，可仍旧是听得众人云里雾里。 潼关不光是座险关，且关隘高耸，只需登高一望便能将敌军布置尽收眼底。 此刻若是要让大军转换阵线，那岂不是尽落于联军眼中？ “问天，你不必藏私，在场都是孤信任之人，直言无妨。” 虽未曾想到秦川究竟如何布置，但曹操却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再现赤壁的奇迹。 毕竟仅靠几万兵马，就能护卫荆州半境之人，在场也唯有秦川一人！ 第二百八十五章 沉不住气的曹老板 兵者诡道，说白了就是互相算计，欺骗而已。 潼关难以逾越，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潼关之外虽是一片空地，但攻下大门之时难免士卒会堆积一处，到时人头攒动，随便丢块石头便能砸死人的程度，想要拿下必然要损失惨重。 秦川的思绪极为清楚，既然对方忌惮曹军破潼关而入关中，所以大量向潼关增兵，那么曹军就要摆出一副不破潼关誓不罢休的模样，诱使其将主力彻底摆在正面！ 在西凉联军料定曹军必然要攻打潼关之时，差遣数千兵马，渡过渭水从风陵渡北上，抵达蒲坂，从浅滩渡过渭水，抵达关中平原用以落脚。 在分拨兵马到达蒲坂之后，摆在潼关之外大军顺势渡河，急行军至蒲坂越过渭水浅滩，有前军占据地利，到时便可绕过潼关，将大军彻底展开。 只要兵马一旦展开，在重盾、长枪、弓矢的庇护之下，纵然平原乃是骑兵的天赐之地，但准备充分的步兵正面硬刚，就算西凉军再过骁勇，也不过是一堆箭靶而已！ 秦川的侃侃而谈，听得曹操愣了近乎有盏茶的光景，至于他麾下曹仁、夏侯渊等一众战将，听得更是有些不明就里，但却仍是觉得此计深谙兵法之道。 “这计策……虽说与之前变化并不多，可不管何时再听一遍，总有惊心动魄之感……” 沉默了良久的曹操，这才从秦川的构想之中回过神来，有些咂舌的看了一眼众人。 而其余众将纷纷也都连连点头，至于程昱看向秦川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只要我军一入关中腹地，那么西凉联军的拒收潼关之策便是白费功夫……” “此计甚秒！” 贾诩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仍是未曾想到秦川的此番布置有任何披露，眼中惊叹之余，看向秦川的表情却如同看着一头怪物一般。 若是说之前在长江天堑，秦川所施展的手段足以显现出此人对水战有着颇高造诣。 那么此时此刻，秦川计策之中所显露的陆战本事，更是让贾诩啧啧称奇。 “此人不过才二十余岁，怎么可能对兵法有如此造诣……” 兵法一事，仅靠研习兵书终归只是纸上谈兵，唯有亲自上阵指挥，才能真切的觉察到战局动向瞬息万变，绝不可能按着自己的设想去走。 而秦川这么一个堪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能在此道之上有这般成就，简直是能让人备受打击。 当着这么多人的吹捧，秦川却并未显得沾沾自喜，反倒是仍是一副极为困扰的模样。 “诸位也莫要急着高兴，虽然计策确实行得通，不过此计有两大要紧之处……” 身为谋士，秦川自然是在算计之时便将一切的要害和变化都捏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而如今突然变阵，更是将此番布置的难度更上一层。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泼了一盆冷水，不光曹操迟疑，在场的其余人也纷纷如同破局在望，却硬生生被人就这么断去了念想一般面色变得极为难堪。 “既然是商议军事，那么必然就有所疏漏，所以才让尔等前来查漏补缺……” 曹操也不愧是经历过风浪之人，虽有短暂的诧异，但却极为沉稳的为秦川解围，并且示意秦川只管将难处说出。 xiaoshuting.la 这十万西凉联军，对曹操的基业可谓是如鲠在喉，如今难得有机会能够破局，就算是没有办法，也得集思广益想出办法！ “问天不必犹豫，只管直言便是！” 有了曹操那肯定的态度，秦川也是深吸了口气，将手指放在了地图之上的潼关之上！ “这第一处，便是在潼关之外陈兵，必然要有一人控制正面局势，摆出一副不入潼关誓不罢休的模样，将联军拖死在潼关，为转移创造机会！” 秦川话音刚落，随后便将手挪到了临近潼关的渭水，继续开口道。 “其次，两军渡河之时，时机必然要一致，蒲坂距离潼关虽然不过十里路程，可战机瞬息万变，在彼此之间无法沟通之时，这个时机必然要抓的极准！” 秦川说到此处，眼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担忧，望着在场众人低沉的说道。 “而身处潼关之上的马超、韩遂众人，一旦觉察到潼关正面大军后撤，必然会意识到我军意图，若是趁着我军渡河之时由潼关出兵，趁我军立足未稳行追击之策，则万事皆休！” “所以，正面应敌之人，为此计重中之重！” 随着秦川将心中所担忧之时说完，刚刚还极为热切的大帐之中，突然便如同砸下了一块坚冰，让在场之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古时通信本就不发达，想要彼此沟通，这不过十里的路程也必然要耗费时间。 所以此计若要顺利实施，必然要提前约定时间，不管战局形势如何，哪怕两军战作一团，也必然要同时渡河！ “丞相，正面策应之事，我曹仁愿往！” “子孝，我前些日子才败于马超之手，此刻乃是我洗刷耻辱的天赐良机，此事必然是我夏侯妙才的！” …… 不过让秦川与曹操颇为欣慰的是，这计谋光是一听便压力极大，但是还是有人愿意主动请缨，将最为难以完成的部分揽到自己手中！ 曹仁与夏侯渊二人眼疾手快的打算请求曹操将此事交到自己手中，至于一旁的徐晃、张郃等人，也都纷纷响应。 而刚刚还陷入沉默的军帐内，突然间便化作了闹市一般嘈杂！ “你们争什么争！大帐议事乱成如此，成何体统？” 一干人等因为正面阻敌之时正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沉默许久的曹操终于是压不住自己的性子，一声暴喝便打断了几人的争执。 而秦川见到曹操勃然大怒，一时间也是哑然失笑，暗叹还是只有曹老板能够镇得住这帮虎将。 “此计虽好，但此番远道而来，若是不看看这西凉军何等骁勇，倒是白来一遭……” “明日，曹仁、张郃、于禁、许褚等人随孤出战，先试试马超深浅，若是一来变要用计策取胜，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曹孟德手中战剑已钝？” 第二百八十六章 气急败坏 “什么？明日曹操要亲自迎敌？” “这马超在凉州被称为‘天降神将’，羌人听闻马超之命可谓望风披靡，曹操真有这种把握能够一战功成？” 待秦川回了自己帐中，面对赵云询问议事结果，也只能是不做隐瞒的将此番帐中讨论的结果告知了赵云。 而当赵云听到曹操竟然要亲自迎敌之时，虽说有些叹服曹操的确是个世间英雄，可是身为统帅却这般不理智，着实是让赵云都有些未曾料到。 秦川当时对于曹操的此番决策也是多有劝阻，毕竟这可是要拿自己性命去做冒险，一旦曹操兵败，无论对士气还是今后的部署，必然要有所影响。 可是虽然想要劝阻曹操，但秦川其实也能明白曹老板为何执意如此。 当初在荆襄之时，自己因为马腾父子与韩遂西凉联军东进一事被迫返回许都，而正面虽有秦川与一众将领相护，可南下之事终是没了结果。 秦川当时虽有曹操手中半块虎符，可谁都清楚，这支曹军能够信服之人，唯有他曹操而已！ “还真是不蒸馒头争口气啊……南下无果，若是再不大胜一番用以震慑，怕是这天下都会以为曹操因为荆襄退去之事，耗光了自己的英雄气……” 曹操性格之中虽有狠辣，但也是个豪迈之人，自然不容许天下人如此看待与他。 更何况此番他亲率大军远道而来，就算败上几阵，于他曹操而言也是不痛不痒。 有大军在前，河东郡粮草供给，这般殷实的家底，自然是让曹操也有了颇足的底气。 “此事既然丞相已经决定，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实听命即可……” 秦川接过赵云递来的一碗稀粥，颇为小心的抿了一口，也只得是轻笑着将此事定了下来。 “若听先生的计谋，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如此妙计却被他弃如敝履，曹操也是个蠢货！” 赵云虽想让秦川再去劝上一劝，可是见秦川都这般说了，也只能是无奈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虽然明面上接受，可赵云仍是对曹操有妙计在前而不用的举措颇有微词，听得秦川也是轻笑起来。 “要是何事都听谋士之言，他曹孟德还是那个叱咤天下的曹操吗？” “子龙，虽说你我关系近些，平日里说这些也并无不妥，可这毕竟是在军中，人多眼杂……” 当日将赵云招揽到自己身旁，秦川便一直将赵云视作自己的手足，而二人相交甚久，时间长了，他自然也是养出了秦川自己本身就带有的些许不敬的态度。 毕竟赵云所效忠的本就不是曹操，而是他秦川！ “先生，我知道你是何意，不过这种事出我之口，入先生之耳，难道还有人就因为我几句失言而让他曹操降罪于我不成？” 秦川的话赵云自是能听得进去，可观其那有些无所谓的态度，秦川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观曹操一生，因为失言而被他砍了脑袋的，可是不在少数…… “对了，荆绥那边情况如何？” 白天秦川一直忙于军中事务，晚上又去了帐中议事，对自己身旁之事自然是有些疏忽。 而现如今总算是有空和赵云说上几句，自是连忙问起了如今属于荆绥手底下那只兵马的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无非就是长途跋涉，有些兵士有些水土不服，不过这种事在军中也算正常……” yawenku.com “荆绥刚刚来寻过先生，说有一事要禀报，不过看先生不在，说是会晚会儿再来。” 赵云正在旁说明着情况之时，那大帐门帘却突然被人掀开，来的正是面容之上佩着面具的荆绥。 而在其身后，却是跟着一个低着脑袋，只露出半截容貌的士兵。 荆绥面容上的烧伤，就连六部的人手都无能为力，所以一时半会儿，秦川也想不到别的方法，只能是让五部连夜打造了这么一副鬼面，权且遮住荆绥如今那有些可怖的面容。 不过荆绥尚未遇到秦川之时，自是因为面容之事遭了不少罪，对此事也算习以为常。 因此，对秦川特意差人送来的面具，也是欣然接受，并无什么心结。 “大人，我听子龙说，您这身边需要一个护卫，所以特意将子龙兄在许都差遣的人给您送来了……” 荆绥入了秦川住处之时，还未等秦川开口，荆绥便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的秦川一脸莫名其妙。 自己在未曾离开许都之时忙的可谓是手脚朝天，哪有机会再特意给自己弄个护卫？ 随着秦川一脸狐疑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赵云，而赵云刚刚还巴不得将荆绥揍上一顿的表情，立马便摆的极为老实，捧着手中的碗筷极为虔诚…… “子龙，你的安排？” 秦川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口询问，惹得赵云却是一个激灵，赶忙将碗筷放下，颇为紧张的解释起来。 “不是不是……呃，其实也算是……” 赵云在自己身旁之时，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而现如今却这般局促，明显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而秦川又瞥了一眼那面具之下看不清容貌的荆绥，似乎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也是有些嗔怒的放下手中的稀粥问道。 “到底是什么？荆绥才来我手下没几天，你就拉着人一起哄骗我不成？” 眼瞅着秦川动怒，赵云自是惊慌无比，连忙想要将此事来龙去脉解释一通。 不过还未等赵云开口，那荆绥带来的小卒却是主动地站到荆绥身前，对着秦川清冷开口，颇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态度。 “你莫要为难子龙，是我逼他带我来的！” 这声音颇为轻灵，自是让秦川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却不知这声音究竟属于何人。 待那小卒抬起头来，露出那有些柔媚的眼线之后，秦川的表情也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你怎么……谁让你跟来的？” “不是和你说了吗，此战胜负难辨，你非要与我一同趟这趟浑水作甚？” 随着秦川那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那小卒也是摘掉了头盔，放下了自己的一头长发。 而能让秦川如此气急败坏的，除了王异还有何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悲催的叔侄 虽然秦川自诩自己算不上神机妙算，但在赵云和旁人眼中，秦川在智谋之上着实是天下罕见。 而今时今日，这位能将诸葛、周瑜算的口功亏一篑的军师祭酒，竟是被自己身旁的赵云、王异二人彻头彻尾的耍了一通！ 眼瞅着秦川那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自然是让一向不弱于男子的王异颇为开怀，至于一旁的赵云，也是只能有些卑微的安抚着秦川的情绪。 “先生明鉴……此事我也曾劝阻过姑娘，可奈何王姑娘性子实在是太过贞烈，我真的是劝不住啊……” 赵云有些唯唯诺诺的解释起了自己的立场，而这话听得秦川更是火冒三丈。 若是自己身旁之人这么哄骗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自然不必多说，若是自己不过瘾，就算自己上手打上对方一顿也是没人敢说个不字！ 可如今犯事儿的可是自己身旁亲卫赵云，这一路上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光骂一顿自然不解恨，可若是说打…… 自己十个秦川，也未必能干得过一个赵云！ “你……你！” 拿手指指了半天，秦川终究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赵云也是一脸惭愧，双目紧闭将脸一侧，等着秦川那张嘴对自己开炮。 可是让赵云做好准备的情况跟并未到来，而秦川也只能是气的脑子有些发懵之时，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 “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非把你打残了不可！” …… 既然王异都已经来了，秦川就算再担心，两军开战在即，若是此刻将王异送走，一方面王异断然不能接受，二来说不定还会让人盯上，给自己带来些许麻烦。 为此，秦川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将王异留在身边，反正不管别人如何去说，身旁之人的安全总得需要保障才是。 “先生……这事儿……” 见秦川神色一直阴晴不定，赵云虽然知道自己此番行事怕是惹恼了秦川，但还是想着从中周旋一番。 不过秦川也只是瞥了赵云一眼，一屁股坐在了马札之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好小子啊，平日里让你随我学精细，未曾想到你这本事从我身上学的，结果却把我算计进去了！” 秦川那言语之中抱怨之色简直呼之欲出，听得赵云自是一张苦脸。 不过一旁的始作俑者王异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同盟一直被秦川为难，也是不动声色的补了一句。 “子龙性子忠厚，自然想不出这种暗度陈仓的法子……” “此事你也别怪子龙，一切都是我逼他行事，你要怪罪不如来怪我！” 王异这番自曝，让秦川原本已经消下去的怒意登时又直冲脑门，下意识想要骂上两句。 而王异对秦川这幅模样却是没有丝毫退却，反倒是将手往自己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撑，对着秦川便是一副笑脸，大有一种你奈我何的挑衅之感。 “得得得，姑奶奶，您厉害……” 反正如今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境地，秦川也没法再多说什么，只能是自顾自的暗地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权当自己咎由自取。 不过让秦川有些诧异的是，在自己即将离开许都之时，王异总是不见身影，难不成就是在忙活这些？ 那此刻既然王异不在，校士府又是再由何人管理？ 正当秦川疑惑不已之时，数百里以外的许都之中，校士府之内一众校士正沉默着将封存在箱子之中的各类卷宗往马车之上搬运。 xiaoshuting.la 前些日子，时任五官中郎将的曹丕公子，当即下令相府迁移至邺城境内，而不光校士府，就连官籍隶属于相府的一众官员，皆要迁移至邺城。 迁移一事虽然有曹丕从中帮衬，可校士府毕竟储藏着十来年各地封存的卷宗，加上相府迁移一事兹事体大，这段日子许都之中不免有些动荡。 而这些事情，自然就落到了身负留守之任的李凌波与钟燕二人身上。 “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些，今夜这些卷宗务必要全部整理完毕送出许都！” “那边摸鱼的几个，等着挨削呢？还不给我赶快干活？” 在一众沉默着的校士之中，吼的最为大声的自然便是二部的主办李凌波。 如今秦川、王异皆不在许都，李凌波便成了校士府之中的代言之人，这些事情一股脑的砸在他的脑袋上，自是让他都颇为头痛。 忙活了几个时辰，终于是将这些卷宗整理归纳装车，李凌波这才松了口气打算喝口水。 而还未等自己将手抓到茶壶之上，一旁却突然有人将茶壶抓到了手中，对着自己的嘴就是一番痛饮。 能在李凌波面前这般造次的，自然只有钟燕一人。 “你小子就不能有个正行，忘了大人临行之前怎么交代了的吗？” “叔叔，这作乱之人我都抓的七七八八了，喝口水还不行了？” 校士府这些各部主办，自是继承了秦川一贯的优良传统，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全然没有尊卑之分。 而钟燕今日一天便抄了三处暗中意图作乱的宅邸，累的也是头昏脑涨，刚刚回府交差便被自家叔叔这么训斥，自然是冤枉的不行。 “行吧行吧，将人送到牢中之后，你就先随车队出发，务须要将这些卷宗安置好了！” 李凌波也是无奈，这才叮嘱了一番。 而钟燕看着那正在忙碌的校士，脸上对那远在关中之地的指挥使大人心中也多了几分崇敬。 “真是羡慕大人，两军交战何等凶险，还能有佳人陪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待遇……” “你？等你什么时候有咱家大人手段之时，怕也没希望，王姑娘那人，心狠手辣比起大人来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等佳人，除了大人怕是也没人能降服。” …… “你可真是会当甩手掌柜……就不怕李凌波和钟燕戳你脊梁骨？” 听着王异虽然离去，但背着自己却将府中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一时间秦川也说不出什么埋怨，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揶揄起来。 而在秦川这般恭维之下，王异眼波流转，纵然身穿男装但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柔声嬉笑道。 “这甩手掌柜的本事，还不是自家大人教的好？” “妾身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哪有和大人相比的本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马超之威 第二日一早，曹军本阵之中，曹操亲率数千兵士，明晃晃的便带人逼近了潼关之外。 曹军堂而皇之的这般举动，自然避不过西凉军身处潼关之上的眼睛，眼瞅着曹操率兵马前来进犯，一时间城头之上也是人头攒动。 yawenba.net 而没过稍许时候，便有一战将骑着胯下白马，头戴西凉装饰，率领着上前骑兵从洞开的潼关之内蜂拥而出。 “这便是马超马孟起吗……这么看来，的确算是人中龙凤……” 此番出阵并非秦川的手笔，因此秦川并未主动请缨跟随曹操前去，而是特意在营寨之中寻了一处高台，遥遥的看着前方的情况。 这马超虽是汉、羌混血，但出落得却着实英俊，其面容之上俊秀自不多说，而更加让人吸睛的，反倒是那英俊之中多出了许多只有羌族人才有的粗犷。 而跟随在马超身后的，皆是身穿甲胄与羌族壮士的战将与铁骑，而看他们容貌，似乎大多都要比马超年长数岁。 虽然秦川也能猜到，马腾在来到许都之前，怕是将手中兵权尽数移交给了马超，以防自己在许都之事有失。 能将当初自己父亲的一支劲旅纳入自己手中，仅凭他是马腾的儿子自然不够，若是没有本事，如何能将本就尚武的凉州兵马统御的服服帖帖？ 就凭这番本事，他锦马超之名，便当之无愧！ “人中龙凤，可笑！” 伴随着秦川的徐徐感慨，其身旁却是传来了一声冷哼，身为雍凉之人，又与马超有着血海深仇，王异对马超的评价自然不会好少多少。 “凉州民风悍勇，但却极为看重人品，这马超在其父马腾死于许都之后，为拉拢韩遂反操，甚至开口要韩遂弃子，认他为子，这等小人，也能被称之为人中龙凤？” 王异的一番冷言冷语，听得一旁赵云浑身悚然一惊，本就忠义的赵云，实在没有想到这被世人奉承为锦马超的马孟起就然如此不堪。 而秦川则是一脸莫名的情绪，无可奈何地瞥了一眼王异，有些抱怨得说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虽说这校士府的情报我并未藏私，可是你浏览了总该将口风弄得严实一些，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 王异离开雍凉之前，马腾与韩遂尚未兴兵作乱，只是盘踞关中一带等待时机。 而马腾死后，潜藏在关中地区的校士自是将此处的情报汇总送到了秦川手中，而王异所得知的这份消息，秦川自然也有所耳闻。 “子龙。” “末将在！” “你即刻动身，莫要混迹于大军之中，照我昨夜吩咐行事即可。” “遵令！” 秦川与赵云自然有所商量，在秦川话音落下之后，第一时间便从秦川身旁离开，去营中寻了自己的战马，一溜烟的出了营寨不知去往何方。 而看着赵云那疾驰而出的背影，王异则是颦起了眉头，有些好奇的对着秦川问道。 “你就如此不看好此番直面他马超？料定丞相必然会败不成？” 秦川轻轻一笑，并未直接答复，反而是对着王异伸出了两根手指。 “唯有败了，丞相才能对我所施计策重视，所以此战与我而言，必须要败！” “其次，我军半月舟车劳顿，一路行军至此，面对此番以逸待劳的西凉军，无破骑兵利器，必然要败！” 虽王异曾数次见过秦川此番颇为自信的模样，但无论何等时候见到，总是能让这位冰山美人心生些许目眩神迷之感。 而今时今日，秦川一言之下便已然决定了此番对阵结果，定下了这数千兵马即将败退的模样，自是让这位冰美人心生些许恻隐： “你倒是洒脱，此番损兵折将，损了士气反倒是小事，可若是丞相死于乱军之中，我看你回去之后如何交代！” 秦川回首看向王异，虽然脸上在笑，可王异却从秦川的眼中看出了横生的戾气和……癫狂！ “曹操自然不会死，所以我让子龙前去，为的便是关键时候保他一命！” “至于这些将士的性命，为成大业必然要有所牺牲，再说数量只要不损失的过分，不影响接下来的计策，那么这些人的死活，与我有何关系？” …… “马儿！你身为汉将子孙，你父悖反朝廷，其罪当诛，孤怜惜你勇武，不愿功伐与你，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两军对峙，身为主帅的曹操自然是首当其中的想要借言辞劝马超投降，即可便从战车之上站了起来，高声朗喝道。 曹操之前才杀了马腾，本就是马超的杀父仇人，如今曹操又以如此施舍的语气发话，无疑是更激起了马超怒火！ 只见马超目眦欲裂，手中枪尖对着远处曹操便是一抬，怒骂道。 “曹贼！你这厮还有脸提朝廷二字！” “世人皆知你曹操为篡汉逆贼，又欺君罔上，杀我父兄，今日你还有胆来我马孟起跟前，我誓要将你这篡汉逆贼踏碎于我西凉铁蹄之下！” 马超这般言语，听得曹操却是一阵轻笑，这世间无数人曾怒骂自己汉贼，都想让自己死于其手，可现如今这天下，曹操的对手要么化作冢中枯骨，要么流亡四方，而唯有曹操仍是活的好好地。 不过曹操不在意这种侮辱，不代表其麾下无人能看到有人如此轻视曹操！ “马超休狂！张郃在此！” 还未等曹操开口，一旁的张郃早已按捺不住，当下一勒缰绳，人马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取马超。 张郃虽是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可马超也是世间猛将，一个照面交战数个回合，却是被马超一身武艺与精湛骑术逼的险象环生，数次险些落于马下。 “文则！马超骁勇无比，你去相助儁乂！” 曹操虽不精于武艺，但也能看出张郃并非马超一人之敌，连忙开口示意于禁。 于禁听后眼神泠然，提起手边三尖两刃刀，暴喝之下疾驰至战团之中大喝： “马超小儿，认识你爷爷于文则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 心惊肉跳 “呵，终于开始了，我还以为这些人当柱子站这么久一个个的都不嫌累呢……” siluke.com 相比较于前方战事一触即发的场面，秦川此刻身在曹营之中，可谓是谈笑风生，毕竟西凉骁骑就算再过善射善骑，总也没那个本事跨域千军，直接将箭头射进自己的脑袋。 王异虽然目光紧盯双方战作一团的三将之中，但对秦川那颇为悠闲地态度也是一脸无奈。 此时秦川竟是一屁股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哨台之上，对远处厮杀地战局看的可谓是井井有味，时不时地还低声喝彩助兴。 若是此刻身在军营，王异看秦川的架势，怕不是下一秒都能弄来些瓜果放在嘴里啃了！ “人家在前厮杀拼命，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尽管一早就知道秦川性子恶劣，但此刻身在军营，这个让秦川最为安稳的地方官之时，王异这才看到了秦川真正的模样，气急之间也是不由得有些埋怨。 “你不是刚训练了一支兵马，既然知道要败，为何不让他们前去相助？” 这没事儿找茬一般的话语，在秦川耳中无疑是有些刺耳，自是摆出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神色答道。 “又不是我让丞相出战，为何要动用我手下兵马，你究竟是站哪一边的？” “再说了，我手下兵马不过六百多人，现在送上去也不过杯水车薪，还不如让他们在有用之处发光发热……” 秦川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竟是让面色白皙的王异脸上都多了几分气急。 不过这红色并非是羞意，而是对秦川这满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怨气！ 她与马超本就有着血海深仇，如今看到正主现身，自然是希望秦川能够用自己全部手段让马超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还未等王异催促，秦川面色一变，语气立马严肃了起来。 “果不其然！” 见到秦川难得正色，王异下意识也寻着秦川的目光转向战局之中。 而待她看过一眼，面色一时间也极为难看！ …… 原本有了于禁加入，马超本就有些占优的局面也陡然变得凶险了许多。 不过马超虽然自诩勇武，但却并未与于禁、张郃二人死战，反倒是故意勒马后撤，引诱他们二人追击。 好不容易将马超逼到这份境地，于禁、张郃二人怎能放他这般脱身，立马便追赶而去。 可是马超仅仅撤了几步，陡然间调转枪头，一个横扫老死不死的便砸在了张郃的胸膛之上！ 胸前突然受此巨力，张郃猝不及防之下眼前一黑，直接从马背之上倒飞出去，极为狼狈的倒在了沙场之上。 “儁乂！” 于禁见张郃突然如此，情急之下自是一声大吼，眼睛一红便要继续取那马超。 而马超回过神来，双腿直接从马镫之中抽出，单手撑在马鞍之上竟是在马背之上做了一个回旋，一脚踹在了于禁的脸上！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轻易将二人送下马背，马超却并未有意取他们二人性命，反倒是将胯下战马一转，直奔曹操的战车而来。 “曹贼！死！” 随着马超一人人马向前，其身后数千西凉铁骑也是伴随着阵阵如同野人一般的怪叫，没有丝毫迟疑的跟随马超前来。 在步兵面前，上千的骑兵奔袭而来，完全就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护！” 曹操被这场中局势陡然之间的转换也是搞得有些脑袋发懵，自己麾下的两员战将，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败在了能当自己儿子的马超手下，自然不能被这位枭雄接受！ 随军而出的程昱此刻却是极为冷静，不由分说的一挥手，这才让阵前有些发懵的将士回过神来。 而站在最前方的举盾兵士，看到西凉军那眨眼便到的骑兵，虽心中惊恐万分，但长久以来的素质，却让他们不约而同的紧咬牙关，将巨盾举在了自己身前。 刚刚还因为将领交锋被搞得有些发懵的曹军，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再次展现出了这支兵马的素养！ 曹军这转瞬即逝的改变，让本就一往无前的马超也是一愣。 不过面对那足有一人之高的巨盾，马超的嘴角却是一脸的嘲弄！ “冲！” 随着马超一声暴喝，其胯下的战马也是一跃而起，借着冲锋的余力未消之时，竟是硬生生越过了巨盾，直接冲进了曹军的军阵之前！ 落地之后的马超将尖枪一扫，伴随着其麾下战马的铁蹄落下，当下便有七八人被踩倒在马蹄之下，至于另外想要上前阻拦马超的曹军士卒，则是硬生生被枪尖给划烂了身上那有些简陋的护身甲，当场横死！ 至于跟随马超而来的身后西凉战骑，完全不等马超下令，便不约而同的将身上所带的铁链互相传递。 借助着胯下战马的前冲势头，拉紧的铁链直直的撞在盾牌之上，让那些看上去极为坚固的盾牌和支持的士卒，硬生生被撞得向后飞去！ 刚刚还极为坚固的守备战团，在骑兵的冲锋之下便被冲的七零八落！ “丞相！快撤吧！马超杀来了！” 眼瞅着自家的战团竟然被马超一人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程昱原本冷静的脸上也闪露出些许骇然。 而距离曹操与程昱二人不远处，马超此刻一身白甲半数已被血迹染红，随着曹操的目光看去，马腾早已是杀红了眼，就算逼退了身旁护卫曹操的众将，但其眼中也只有曹操一人！ “传令！全军后撤！” “撤，快撤！” 随着曹军之中撤军的号角之声连番响起，马超仿若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手中尖枪一挥，收掉了数人性命之后便爆发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怒吼！ “曹贼，将命留下！” …… “传我军师祭酒军令，众将严阵以待，将西凉骑兵抵挡回去！” 虽然一早就预料到曹操此战未必会有个好的结果，可只有亲眼看到西凉军这如同魔神降世一般的攻势，让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秦川都看的有些心惊肉跳！ 第二百九十章 割须弃袍 随着太阳西斜，早上被马超率兵杀得一败涂地的曹军将士这才陆陆续续的逃回了曹营之内。 而一早被曹操带离主阵的五千兵马，回到营中的只有不过两千之数！ 至于马超那边的损失，虽然无法估计，但秦川大概也能计算出，恐怕战死的不过几百人！ yawenba.net 如此恐怖的战损比，足以看出马超麾下的西凉军是何等骁勇！ …… “将伤兵送往伤兵营，好生照料，至于那些伤情过重的，差人送往河西郡养伤，莫要留在军中！” 随着兵士陆续返回营中，秦川那白日里赋闲的态度也是消失不见，全力协助军中各位处理起这些后勤之事。 至于白日跟随曹操出阵的程昱，此刻也是有些艰险的回到了营中，此刻一脸的颓然之色，正在医官的帮忙下处理着身上的伤势。 说起程昱能够脱身，其实还有几分侥幸。 曹操虽然宣布撤军之时迟了片刻，可是有着将士们的拼死阻挠，终于还是成功脱身。 而程昱在将士们的护送之下，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 若是要究其原因的话，还得是马超根本瞧不上击杀程昱和曹操麾下大将，其一腔怒火，说白了都是奔着这位大汉丞相去的。 “军师祭酒，那营外那些死于乱军之中的我军将士怎么办？” “虽然战死，但他们也都是我军将士，若是就让他们这么曝尸荒野，会不会有些……” 正在秦川有些紧锣密鼓的处理这些琐事之时，一旁帮着程昱处理身上伤势的医馆，却是有些唯唯诺诺的问道。 将手中损失器械、兵士的汇总缓缓放下，秦川对于此事则是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毕竟在秦川眼中，这些已经死去的将士，对于如今的战局没有丝毫用处，完全没有必要想法子去处理他们。 可是再怎么说，他们为曹操抛头颅洒热血，未曾能经历一个安稳的世道，死后却要被如此埋没，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传令下去，等夜色弥漫之时，让一队军士趁着夜色前去，将这些兵士的尸骨收敛起来，焚烧之后将骨灰送往各自家中。” “我军将士，既然不能在太平时节荣归故里，也不能在这乱世之中做这孤魂野鬼！” 秦川的慷慨陈词，让络绎不绝前来的一众兵士也纷纷一怔，毕竟在这些士卒的眼中，他们前来参军，本就是为了图一时温饱，毕竟在家乡食不果腹的时候，要是能有一条路让自己吃口饱饭，这天下有不少人都会愿意前来。 即使，这活计乃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军师大义！” “我等拜谢军师祭酒！” 随着秦川话音落下，这些傲骨铮铮的七尺男儿们，纷纷被秦川的言语感动的心绪激荡，不约而同的对着秦川便是双膝跪地，连连对着秦川叩起了头。 在这个人比草贱、命比纸薄的世道，唯有秦川的一句话，让他们才自我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都跪着作甚，军中那么多琐事，若是光在这儿跪着便能处理，也不用我在此头疼了！” 纵使秦川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聊表自己的感激之意，但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将涣散的军心重新收拢，否则一旦迟了，难免军中生变。 伴随着一阵阵的教训之声过后，这些士卒这才擦去了自己眼眶之中的泪水，各自将秦川处理好的军情送往各营。 而等营帐之中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秦川这才松了口气，直接便瘫倒在了地上。 “问天老弟，你这手计谋，实在是高……” “不费吹灰之力，不光安稳了军心，又能为我军日后征兵一事留下好处，你这口才啊，终于是给我军带来了些许好处！” 程昱在包扎之时，一直观察着秦川在事务之上的处理手法，虽然比起自己稍显生涩，可是对于他这种本就不精通于此道之人，在半月之中有如此进境简直可以说是颇为喜人。 不过真正让程昱叫绝的，还是秦川能够在处理事务之余顺便也将军心笼络起来，毕竟秦川是曹操招募一事在军中世人皆知，而秦川此言无异于是给曹操长脸，怎能不让程昱钦佩。 可即便程昱向自己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可秦川听着程昱的言语仍是露出几分苦笑。 这话若是真的这么听下去，可并非像是夸人的好话啊…… 不过秦川与程昱的关系，也不至于让他心中如此记挂，只能是一边苦笑一边解释道： “仲德老哥谬赞了，安抚军心一事我虽有心，但却着实无力，如今丞相尚未归营，这主心骨不在，我这军师祭酒说再多的话，也比不过丞相现身的一语相对……” “更何况，收敛尸骨集中处理，此事虽然麻烦，但着实有效，毕竟仲德老哥也不愿看到，当日赤壁之时的军中瘟疫，再次在这潼关之前死灰复燃吧？” 秦川说起瘟疫一事，让刚刚脸上还呆着几分释然的程昱，面色登时变得极为难堪！ 当初赤壁一战时，若非秦川的一手毒计，成功让孙刘联军也为瘟疫所累，否则这么一场瘟疫，足以让曹军被活生生拖死！ 而秦川深知，这个时候医疗环境是何等恶劣，这些尸骨一旦曝尸荒野，简直就是疫病的温床，只要有一人沾染，怕是不出半月就能遍布一城，一月就能散布一州！ 所以，这种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的事情，必然要扼杀到摇篮之中！ 正当程昱有些哑然失笑，打算奉承秦川两句之时，大帐之外突然响起了阵阵嘈杂之声，引得二人纷纷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曹军刚刚乍逢新败，二人对营中这突发乱象本就有些担忧，而现如今突然这幅模样，自是容不得他们二人不紧张。 “何故嘈杂，发生何事了！” 正当秦川与程昱二人走出大帐，直接抓住了一个急促跑来的士卒便问，这才得知曹操刚刚回营，此刻正在营外与众将见面。 而等到他们二人走到营门之时，这才看到曹操灰头土脸颇为狼狈的模样。 让曹操颇为自傲的长髯，此刻已经被削了一半，而那特意由绣娘巧思之下所编织的锦袍，如今也早已不翼而飞！ 见到二人着急忙慌得前来，这位刚刚死里逃生的大汉丞相并未露出些许惭愧，反倒是对着他们二人哈哈大笑： “让你们二人见到孤这般狼狈模样，实在是颇为惭愧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两相为难 曹操这么骤然之间爽朗一笑，无疑是让在场将士的心中大定。 就算经历了这般惨败，但身为主帅的曹操都能尚且笑得出声，自然对这些效忠于曹老板的将士而言，无异于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曹操一生经历的各种艰难险阻数不胜数，唯独有一次险境险些将曹操/逼入放弃的边缘，便是攻打徐州之时濮阳被吕布与陈宫所夺，自己率兵流离失所并无根据，险些就要带领兵马举家投奔袁绍，所幸被程昱劝阻。 而自打那次之后，无论曹操经历何等危及，都从未想到过放弃，而也只有这等英豪，才能够让整个北方臣服于他的手下。 bqgxsydw.com “众将各自回营修养，今日奉此大败，实在是小看了那马儿！” 伴随着曹操那爽朗的笑声，众将士这才纷纷对着曹操一拜，各自回营休息，各司其职。 而对曹操这般举动早已洞悉的秦川，自然是知道曹操身为君主自然不能随意动怒，既然此刻他已平安无事，便未曾到那最坏的局面。 “子龙，没事吧？” 跟随曹操一同回营的，不光有其肾膀胱亲卫许褚，自然还有被秦川一早便派出的赵云。 马超之勇，对秦川而言可谓是印象深刻，而秦川虽然对此番曹操亲自上阵并不看好，但身为其谋士，终归是得先为了三军将士保住曹操一命。 而这，便是秦川特意差遣赵云亲自去一趟的原因。 “没受什么伤，不过这马超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若非先生提早通知与许将军的不畏生死，恐怕此番他曹孟德还真要命丧他马超之手！” 秦川清楚，赵云说话历来诚恳，绝非有夸大事实的先例。 而现如今赵云竟然能对马超有如此评价，想来此番前去营救曹操，赵云怕是经历了颇多艰难。 “辛苦了，稍后回去好生休息就好。” 其实对于让赵云亲自跑上一趟，秦川心中本就对赵云有些亏欠，毕竟赵云在追随自己之前，曾立下誓言，绝不听命于曹操之命。 而今时今日，秦川身旁实在是难有能够抵挡马超之勇的将领，被逼无奈之下也只能派赵云前去。 不过对于这等小事，赵云反倒是并未挂在心上，不过秦川却明显感觉赵云浑身上下颇有些气血翻涌的味道久久不散，也是有些拿不准赵云此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多问了两句。 可是赵云那有些不忿的答复，听得秦川也是颇为罕见的愣在了原地。 “唉！若不是许褚将军来的迟了些，那马孟起说不定就要命丧我银枪之下，实在是让人不爽……” “我还以为马超何等骁勇，结果见到许褚一来，这货转头便跑，实在是和王姑娘说的那般，没有一点胆色！” 随着赵云气哼哼的回营休息，秦川也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哑然失笑的叹了口气。 赵云与马超二将能够并列，必然都是当世之猛将，可是说句实在话，在秦川今日见到马超作战之时，却发觉了他们二人的确侧重多有不同。 赵云忠肝义胆，一身是胆、武艺超群这自然没得说，若是这世间没了吕布这号人物，赵云仅凭他这一身勇武，便足以称之为三国第一猛将！ 而马超身为一个大汉正统的官二代，虽然一身武艺的确不输赵云，但其在军团指挥之上的造诣实在是首屈一指，仅是今日战阵之上的远观，秦川便大概能看出，在曹军之中能够正面与马超麾下西凉兵对敌的，恐怕也只有曹仁一人！ 至于曹仁能成为马超的一合之将，无外乎就是此人虽不善功伐，可是对于坚守与步卒指挥一事之上，完全能与马超相抗衡！ 若是他们二人真刀真枪的摆开架势干上一架，那便是让一把无坚不摧的战矛、去攻破一面坚不可摧的厚盾！ 至于两者胜负，恐怕也只有真正交手了才有分晓。 …… “问天，子龙将军情况如何？” 随着曹操返营，就算是受了些惊吓，但今日乍逢战败，这营中议事自然是雷打不动。 而随着秦川返回帅帐，却见曹操坐于首位之上正不知与身旁众将讲些什么之时，而曹操看到秦川入帐，也是连忙起身颇为关切的询问赵云情况。 “丞相不必多虑，子龙不过是许久未曾经历战阵，一时间有些情绪激动，晾他片刻就好……” “比起关心子龙，我想丞相还是多关注眼前战局，今日我在营中亦在观战，西凉军骁勇无比，此战怕是困难重重！” 秦川自认为从未高看或是低看过任何一人，而今日见到马超之勇，彻彻底底的颠覆了秦川对这些三国战将的武力认知。 在之前秦川眼中，就算这些人生下来天生神力，但说破了大天也是肉体凡胎，难不成还能上天不成？ 可今日马超那在马背之上的娴熟技艺，和一人一骑便能越过战盾冲入军阵的画面，让秦川都有些怀疑若是马超骑着马去参加奥运会，怕是一人就能摘金夺银了…… 程昱来的比秦川早，见秦川稍迟片刻，这才将刚刚帐中讨论的事情说了出来。 “问天，刚刚我等与丞相在讨论如何破了这西凉快马……” “夏侯渊将军说，西凉马快人勇，宜用弓弩破之，而曹洪将军说，西凉军多善骑善射，理当用钩镰枪破之。” 随着程昱娓娓道来，秦川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至于刚刚脱离了险境的曹操，纵然狼狈至极，但仍是摆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对着秦川笑道。 “问天，若依你之见，我们如何才能破了这西凉军的铁骑？” 秦川稍作思忖，随即脸上便显露出些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丞相，依在下所见，妙才将军刚刚说用弓弩破之，但这天下谁不知西凉军不光精于骑术，这射术天下也难有出其右者，想要让我军以弓弩胜之，岂不是以己之短敌之长？” “而曹洪说用钩镰枪破骑兵，此法虽然不假，可是我军仓促到此，从哪里去搞来钩镰枪，就算是让河西郡连夜赶制，运送至此怕也是半月以后的事情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转战蒲坂 虽说半月期限曹军依然能够拖得起，可如今曹军刚刚遭逢大败，几近被马超一人杀了个心崩胆裂，若是再拖上半个月的时间，恐怕还不知道会有何等变数。 再说，依照如今军械的工艺，半月之间弄出上千钩镰枪已经是极限，若是要让校士府五部的那帮人来做，恐怕还能快上些许。 但这其间运送一事实在是太过拖延，曹操率兵从许都行至关中边界已然花了半月有余，就算河西郡不过只有一半路程，那运输起来少说也需一周时间！ bqgxsydw.com 虽然刚才众将各抒己见，想要用不同方法破了西凉铁骑，可如今秦川一到场，无疑是给他们众人泼了盆冷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就在这潼关之下和马超干耗着不成？” “他马超何等骁勇，今日一战过后必然在军中声望更甚，如何能够接受与我军这般僵持！” 秦川虽未曾明面上反对这两人的计策，不过仅靠着只言片语就让众人觉得此计不同，一时间帐中的气氛也骤然将至冰点，甚至性子较为冲动之人，甚至隐隐已经有迁怒秦川的势头。 不过有着曹操坐镇，众人自然不敢多做言语，只能是低声暗骂了两句就不了了之。 “丞相，军师祭酒之前曾言道，若是我军差遣一支劲旅转战蒲坂，绕道潼关，便可直插马超后营！” “如今既然各种谋略皆无法动用，为何不听从军师祭酒计策，着军绕路蒲坂？”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秦川等的有些闲的发闷之时，终是有一上将站起身来，躬身对着曹操慷慨陈词了起来。 而此人正是当初被秦川在荆襄教训过得徐晃，而他之前曾属于曹洪帐下，本就因为被马超突袭被贬了军职，一直都不敢说话。 可如今帐中所有人莫衷一是，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徐晃终于还是相信了秦川的布置，打算建议曹操依照秦川计谋行事！ 曹操闻言也是舔了舔嘴唇，虽然之前曹操心中一直考虑过此时，可是这在秦川描述之中，这断后人选实在是太过难以甄选。 更何况今日刚刚领教了马超之勇，其一身武艺看的曹操心中都颇为遗憾此子不能为他所用，足矣见得因为马超一人，让曹操何等忌惮。 “军师祭酒之策，的确合乎兵法，不过这率领大军断后的人选，孤心中还一直没有答案……” “更何况，率领一支劲旅，绕路蒲坂，那便是孤军深入，必然要有一上将带兵前去。” 虽说自己如今手下猛将如云，曹操也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帅才，但能够匹敌西凉联军的人选，实在是让曹操有些犯难。 “丞相，我徐公明前日刚刚战败于那马超小儿，此事让末将深以为耻……” “末将愿意为丞相分忧，着精兵四千，替丞相拿下蒲坂，为我军打开前进之路！” 徐晃自是骁勇过人，且有勇有谋，更是被曹操亲口称之为有周亚夫之风，如今人家毛遂自荐，曹操自然也不能就让这么一员猛将白白放着。 不过考虑到此番前往蒲坂，虽是分兵，但前后有半日路程，难免沟通之中有些困扰，曹操虽说动了心思，但却迟迟拿不下主意…… “丞相，公明将军既然有此意，在下愿意随公明将军一同前往蒲坂，为我军开辟出路！” 眼瞅着曹操陷入两难，秦川自然是得抓住机会刷上一波存在感。 徐晃本就是的当初自己麾下将领，虽起初有些矛盾，但后来在秦川的调教之下也是对秦川礼敬有加，有如此熟人在旁，他自然可以信马由缰，让这四千多人发挥出全力。 曹操虽然能谋善断，但在秦川眼中其性格实在太过独立，要考虑三军周全的前提下，对自己的行险之策未必能够悉数听从。 纵然如今曹军帐下人人皆知秦川可以独掌一军，可秦川却并非是能像曹操那般，能让全军信服之人。 与其此刻在曹操身旁出谋划策，不如与徐晃一同先将面前困局破除，再去讨论如何应敌。 “有问天随行，倒确实是足矣让孤放心许多……” “既然如此，明日徐晃领兵六千，于正午前往蒲坂，渡河之后先行驻扎！” “至于大军，待孤拖住马超追兵之后，便于你们二人于蒲坂会和！” 将徐晃所带兵马增添了两千人，并非是曹操不信任秦川与徐晃二人，而是为了避免联军早有准备，为秦川他们二人做得应急之策。 既然前往蒲坂一事已经敲定，秦川这才皱着眉头继续开口道。 “丞相，容在下多问一句……” “在下与公明将军离去之后，丞相打算派遣何人拖延马超？” “这潼关高耸，对战局可谓是能够尽收眼底，堂而皇之带领六千兵马离营，马超、韩遂二人必然要有所动作！” 也难怪秦川多想，自己想要脱身曹操身旁一事自然不假，可是此番大军前来，联军依仗潼关之地利巍然不动可谓合乎兵法。 而等秦川问完，曹操座下众将当即便要自告奋勇替曹操抵挡马超，可是还未等他们请命，曹操却是脸上带着笑容，手掌虚压止住了这些人的动作。 “孤当日曾言道，凡有擅自出战而不胜者当以军法''论处。” “今日孤违背当时军令，且近乎被马超所杀，若无问天手下子龙将军与虎侯许褚相护，恐怕孤已然是个死人……” “孤自己下的军令，自己违犯，本该军法''论处，而现如今大军陷入危困之中，这为三军断后一事，孤自然要一力承担！” 曹操淡笑之余，口中虽然所说的皆是军法，但身为三军统帅，能够亲自披坚执锐为三军坐镇，便足以显露出其一腔胆魄。 身为主将尚且能够如此，此刻帐中众将，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了狂热之色！ “我等，愿为丞相策马驱前，斩敌当先！” 刚刚还一片冷寂的大帐之内，众将纷纷齐齐怒吼，彻底将今日败阵的颓势一扫而空！ 第二百九十三章进发！ “不愧是曹老板啊，仅凭只言数言便能恢复军中将领士气，这份人格魅力，还真不是后天锻炼便能得来的……” 回到营房之内，秦川回味着刚刚曹操的雄武英姿，一时间也是颇为感慨的一阵叹服。 “丞相本就是个豪情万丈之辈，若是没有这点气魄，就算凭他手中兵戈，也断然不能让天下文士顶礼膜拜。” 王异自打愚见秦川之后，便从未看到过秦川这般自叹不如的模样，今日难得见到此情此情，也是毫不犹豫的调侃了起来。 听着王异那略带温情的嘲弄，秦川并未动怒，反倒是无声的露出了几分苦笑。 面对自己无法企及的境地，秦川从未有过丝毫的不甘，毕竟这世间之事，若是自己全部擅长，那未免有些太过神奇了。 “不过曹操的确有两把刷子，今日曹军上下败的如此之惨，曹操仅凭几句话便能让几近崩溃的士气重新归附……” “这份才能，就算是高顺将军，怕也没有这种本事。” 此时在营房之中，自然不光秦川与王异二人，至于赵云、荆绥也纷纷在此，一齐听着秦川事后还会不会有额外布置。 望着脸上带着鬼面的荆绥，秦川稍作思忖，随后也是带着些许笑容递给了荆绥一碗稀粥。 “这些日子，与营中将士磨合的怎么样？” 秦川那满怀关切的笑容，让荆绥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压住了心中的疑虑，荆绥也是接过了秦川递来的食物，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 “磨合倒是不必担心，这些士卒之前已经由大人训练过，虽说可以上阵，但未曾经历真正的战火，此刻怕是难以成气候……” 荆绥说出这话之时，也是有意看了一眼秦川的表情，发觉秦川面色仍然似当初那般平稳，也是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跟随大军出征以来，虽然大人对营中将士很是照顾，可是如此优渥的条件，却是让营中将士滋生出了些许不满。”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秦川原本沉稳的双手也是微微一顿，不过瞬息之间便恢复如常，继续用汤勺盛着锅皿之中的饭食，并未开口。 而一旁的王异则是明显对荆绥的言语有些意外，当下便嗔怒交加的呵斥道。 “这是什么道理，先生这般对你麾下将士，本就已经颇为优待，他们还敢不满？” “你这主将是干什么吃的，营中有这般谣言，难道你就这么干看着不成！” 也难怪王异大怒，秦川这些人乃是苏厉费尽心思弄来的，每人的军饷也都是特意从校士府划拨，这六七百人一月的花费，让王异这本就管理校士府账目的人看着都颇为肉痛。 不光军饷，就连这些人身穿铠甲也都是特制的，可以说校士府五部的大半心血都是用在了这些人身上。 相比起校士府的其他校士身上所佩戴的武器和各式工具，和如今荆绥所带领的一营将士，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王异的滔天怒火，自是让荆绥浑身上下一抖，相比较于秦川的和颜悦色，不光校士府，就连赵云等人最怕的，还是这位跟在秦川身旁的女子。 “姑娘怕是误会了……营中将士并非是那种只知好处不知体恤大人的货色，而他们的不满也并非是因为待遇一事……” 随着荆绥那有些怯懦的话语传来，秦川那古波无惊的神情终于是出现了些许松动，随即也是笑眯眯的转头看向荆绥。 “哦？那是什么？” 如今的秦川虽说满脸笑容，可周身的气质明显有些骇人，让一向直言不讳的荆绥也是缩了缩脖子，连忙解释道。 “只是大人一直都让营中将士赋闲……条件又这般丰厚，营中将士实在是受之有愧……” “为此，这些弟兄们数次提议想要为大人与那西凉军一战，报效大人的重用之恩！” 当荆绥说出这话之时，刚刚还一脸怒意的王异面色转眼间便被尴尬取代，至于一旁的赵云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而秦川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嘴角微翘之余，也是叹息了一声道： “终归是没有看错人……” “荆绥，你先回营，告知一营将士，明日随我一同前往蒲坂。” “一直在营中这么安稳度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虽然不至于正面抵挡马超，但面对其余西凉联军中的那些杂碎，总也得打出些东西才是。” …… 第二日一早，秦川特意起了个大早，而在其营房之外，徐晃此刻浑身甲胄尽显，正一脸沉毅的等待着秦川现身。 待秦川洗漱一番之后，缓缓地从帐中走出，徐晃当即便对秦川拱手抱拳道。 “启禀军师祭酒，六千兵马此刻已于营外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动身！” 虽然秦川已有准备，可是看着徐晃那一身黑甲的模样还是有些始料未及，随即干笑着说道。 “公明将军怕是在在此等的着急了吧。” 虽然不知道徐晃从何时在自己帐门外等候，但就凭徐晃身后的部将那有些诡异的面色，秦川大概就能猜到这时间怕是不会太短。 不过徐晃本就对秦川颇为信服，纵然自己此刻已经等了半柱香，仍是扯了扯嘴角笑道。 “军师说笑了，我等久经沙场，大战在即自是难以安眠……” “不过军师在这何种时候仍能高枕无忧，想必对此战怕是早有准备吧？” 曾与秦川共事，徐晃自然对秦川的这等习惯有所耳闻，而其性情也不喜那种藏着掖着的做派，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小书亭 而秦川也知道徐晃性子，略作点头但是并无正面回答，眼中精光闪烁之余这才笑道。 “准备倒是不至于，不过让公明将军眼前一亮的本事倒是有着几分。” “请诸位于此稍后，我将我部兵马调来，只要人马一齐，我等即刻出发，直抵蒲坂！” 秦川那颇为自信的姿态，无疑是让徐晃和他身后的部将纷纷一愣，但随后也都开始猜测这位曹军之中最为年轻且最受重用的军师究竟有何等手段。 随着秦川叫上荆绥和其麾下六百多人的一队人马与徐晃手下士卒汇合一处之后，便齐齐向蒲坂进发！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争执 “启禀丞相，军师祭酒与徐晃将军已经率兵出发！” “此刻两位大人和其麾下兵马，已然渡过渭水，直奔蒲坂杀去！” 随着秦川与徐晃二人动身不久，曹操这边自然也是收到了他们动身的情况。 经历昨日的败仗，曹操虽然明面上并未显露，但每当合眼之时，总还是能想到白日自己逃亡之时，马超那张狰狞且双目通红的面容，如同恶鬼一般跟随在自己身后。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曹操也只是天近乎快亮之时，这才小憩了片刻，而没过多久，便被营中军士的动静给闹得醒了过来。 当得知秦川二人动身的消息之时，曹操那有些疲乏的神色终于是松动了几分，颇有些释然的松了口气。 “这么早就动身，看来问天这小子心中也是心急如焚啊……” 随着曹操的阵阵呓语，刚刚那还挂在脸上的疲乏之色也是一扫而空，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脸的凌厉！ “通知三军戒备，严防马超率大军杀来！” “各将领固守其位，待午时一到，大军即可渡过渭水向南岸进发！” …… “将军！曹军那边有异动传来！” 曹军一大早这么仓皇的变化，自然是逃不掉这些身处潼关之上，日夜不停观察曹军军阵的西凉斥候的双眼。 而秦川一早便知道这么大的的动静，西凉联军定然能够知晓，所以此计最为要紧的便是一个‘快’字！ 看着下方斥候的禀报，身居首位的，面露苍老之色的韩遂也是神情一阵，连忙喝道： “发生了何事，速速说来！” 坐在下方的马超原本还沉溺于昨日险些让曹操身首异处的苦闷之中，听到这消息也连忙正色，不威自怒的盯着下方的斥候。 那斥候看到两位主将如此严肃，一时间也有些语塞，但随后硬是咬牙开口道。 “曹军今日一早，各营兵士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生火做饭，其营中巡逻士卒也变得愈发紧张，似乎在为大战做准备！” 曹军这般枕戈待旦，这般突如其来的情况无疑让韩遂与马超二人都愣在了当场。 联军这边虽然也的确打算有所行动，可是曹军突然摆出这种做派，竟是让一向自诩勇武的马超都不敢妄动！ 虽然昨日刚刚大败曹军，但马超也承认的确有取巧之嫌，毕竟率领一众骑兵突袭步卒得胜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而马超之所以能够胜的如此彻底，自然与他的勇武有莫大关系，但更为主要的，还是谁人都没有想到，两军交战之时，身为主将的马超，竟然敢凭借自己的孤勇，直取曹操！ “叔父，曹操突然如此诡异，不可不防！” 曹军仅仅败了一阵，就在骤然之间做出如此变化，马超自然是第一时间示警韩遂，千万不要大意。 被自己身下这么一个小辈突如其来的教训一通，虽说马超是自家兄弟的孩子，但这当着外人不免有些让韩遂心中有些疙瘩。 但念及马超在西凉军之中的威望实在是犹如天神一般，韩遂也只能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满，强挤出些许笑意安抚起了马超： “侄儿勿忧，仅凭士卒禀报，言语之中实在是不太真切……” “叫上杨秋、马玩等人，一同上潼关看看这曹操究竟在打些什么算盘！” 如此重大的军情，韩遂虽然身为联军之首，总也得叫上其他势力的人一同前往见证。 而让韩遂有些抓狂的是，曹军如此重要的变故，本该在第一时间传唤到各营之中，结果当他找到如今身在潼关之内的杨秋、马玩等一众首领之时，一个仍在昏昏入睡，一个宿醉未醒…… 西凉联军这军纪如此涣散，看的韩遂与马超二人都是阵阵皱眉！ 就在韩遂呼朋唤友之时，时间也是在悄然流逝，等到大部分如今身居潼关的各部首领悉数到场之时，太阳早已在众人头顶！ 此时此刻，清晨便已经出现频频异动的曹军军阵之中，变故丛生！ 在韩遂、马超与一众首领的注视之下，曹军井然有序的撤离构筑多日的营房，随后借助拆卸掉拦马的木材，开始当着西凉联军的面向北渡过渭水，直取渭水北岸！ “曹军这动向，难不成要班师不成？” “放屁！他曹操若要班师，直接原地取归路返程即可，何须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非要渡过渭水！” …… 曹军如此诡异的动向，自是让通关之上的西凉、关中军莫衷一是，而急性子的马超早已按捺不住，当即披风一甩便要集结兵马出击！ “孟起止步！” 马超如此唐突，韩遂自然看不下去，觉察到马超堂而皇之的离开，当下立马阻拦了下来。 看着这位挡在自己面前，被自己尊称为叔父的汉子，马超脸上并无一丝尊敬，反倒是不由分说的将其推开怒吼道： “拦我作甚！不管曹贼打算作甚，如今他大军北渡，若不趁他立足未稳之际趁势攻杀，难道还等我军渡河之后被曹贼回首掩杀不成？” “你有阻拦我的功夫，不如随我一同点兵出城拦截！” 众人皆知，如今西凉、关中诸将之中，唯有马超一部与曹操有着血海深仇，难得有这般战机，马超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更何况上次让曹操碰巧被两员猛将救下，如今难得有这般天赐良机，马超如何能忍？ “孟起，此事有待商议，你我应该召集众将集思广益才是！” “曹操向来阴谋诡谲，若是他真的想要绕开潼关直插''我军后方，那这潼关地利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韩遂乃是马超长辈，所考量的自然要比马超一腔蛮横要来得多，虽不知曹军为何如此，但终归是打算先稳上一手再说。 bidige.com 可马超如今早已杀红了眼，如今阻拦他无异于就是阻碍他为父报仇，再次撞开韩遂的阻拦之后一边走下潼关之时，那讥讽的话语让韩遂的脸色都颇为难看！ “此刻曹贼性命捏于我手，你韩遂无胆，我西凉兵马却不似你这般怯懦！” “我马孟起与我西凉战骑的攻势之下，等你们商量完了，曹贼的人头我也早就带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两面激战！ “这便是蒲坂吗……果然正如军中斥候所说，此处乃渭水分支，水流暂缓了不少。” 如今潼关之前的情况，早已不在秦川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正面有着曹操坐镇，那么秦川如今关注的方向，自然应该在如何在从蒲坂渡河之后如何打下一片立足之地！ 这一路北上，秦川虽然仍旧有些被马匹颠簸的腰酸背痛，可是相比较于半月之前与大军一道前往潼关的时候，却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路途之中，秦川虽未曾有那闲心欣赏四周景色，但还是极为在意这河水流速，毕竟若是水流湍急，他麾下这六千多兵马，可未必能够安然渡河。 不过等真正到了蒲坂地界之后，秦川也是松了口气，此处河水流速的确平和了不少！ “什么时辰了？” 徐晃有些不安的估算了一下时间，心里却是盘算着此刻曹操那边情况究竟如何。 毕竟自己跟随秦川不过率领的一小波兵马，其实并不太过起眼，可是曹操后方若是轻易移动大军，这般明显的意图，在潼关之上远观的西凉联军可并非是瞎子！ “回禀将军，还有半刻便到午时！” 随着徐晃问完，其身后部将也是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好生确认了一番太阳的位置，这才沉声说道。 虽然未曾到时间，但徐晃仍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秦川的方向，明显有意等待着秦川下令。 此番徐晃虽是主将，但当初与秦川共事之时，对身旁这个年岁如同自己孩儿一般大的年轻人，早已是十分信服！ “传我军令，兵马分作两拨，分批渡河不得慌乱！” 可是让徐晃颇为意外的是，此刻尚未到达正午，秦川便立马宣布渡河，明显与曹操的叮嘱的时机不同！ “军师，丞相军令，让我等于正午渡河，此刻正午还未到，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也难怪徐晃如此，虽说信任秦川，可是相较于曹操而言，这个年轻人在其心中的地位自然略有不及。 不过秦川对于提前渡河一事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当下便是沉声说道。 “我们在此处拖延半刻，丞相那边便多了半刻风险！” “虽与丞相相约乃是正午时分，可要是联军借着潼关地利一起掩杀下来，大军必然损失惨重！” “此处乃是平原，若不趁早防备，谁知会不会有骑兵来此巡查？” 这一番沉稳的见解，听得身后部将与士卒纷纷面面相觑，虽然有心反驳，可若没有徐晃将令，自是没有一人敢动。 而徐晃听了秦川的话语之后，迟疑了数息，终是咬了咬牙，对着身后部将大喝： “听军师之命，渡河！” 在这般当机立断之下，徐晃也是将自己的性命都压在了秦川身上，而其身后六千兵马，自是遵循着秦川的安排分作两拨，各自牵着缰绳渡过这片浅滩。 而做出这份决定的秦川，却并未选择这般着急动身，而是站在荆绥身前，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对岸那看似安稳的平原地形。 “大人，您的安全不容有失，我等愿为您断后，还请大人速速过河！” 荆绥一直都未曾见过秦川如此犹豫不决的模样，一时间虽说摸不准秦川究竟在考虑何事，但还是念及秦川安危，主动开口提醒秦川随军渡河，由他与身后的六百兵马坐镇对岸。 而对于荆绥的提醒，秦川却并未直接答复，反倒是头也不回的开口问道： “荆绥，你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 被这么不清不楚的问上一句，荆绥下意识的也是一愣，但随即皱起眉头与秦川并马而立，皱眉道：“哪里不对？” 秦川双目一阵凌厉，眉头紧锁着答道：“蒲坂此处水流暂缓，最为适宜涉水而过，此事既然我军知晓，那联军之中盘踞关中的部将岂能不知？” “此番大军动向这般明显，摆明了就是要寻前滩绕路，避开潼关而入关中，这般浅显的道理，联军不可能看不出来……” 秦川的一席话，听得荆绥也是浑身一震，下意识便将手中马槊握的紧了几分。 “先生的意思是……” 还未等脸上带着面具的荆绥开口说完，那刚刚渡河而过的三千多人此刻正整理着身上衣物，突然仿若听到什么动静一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西方。 身为主将的徐晃自是身先士卒，第一批随军而渡，听到如此动静下意识就深感不妙。 而当他将自己战马之上绑着的皮囊丢在地上探听了一番之后，神色骤然紧张起来，厉声大喝道： “敌袭！全军戒备！” 随着徐晃那略带几分凄厉的吼声过后，西边一处高坡之上骤然间烟尘激荡，紧接着便有一队骑兵如同一道洪流一般，从坡上直奔此处！ 而观其阵仗，少说也有五千多人！ “荆绥！” “小人在。” “让你麾下兵马准备迎敌，不是一直抱怨自己身子闲的都要废掉，如今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 至于曹操这边，看着大军井然有序的从浮桥之上越过水流湍急的渭水北渡，但身处南岸的曹操和其麾下将士，却并未有丝毫的懈怠。 “丞相，大军已然渡过半数，还请您早些渡河，与军师会和为上！” 此刻站在曹操身后的，乃是曹仁与曹操亲卫许褚，而此刻仍有上万兵马在紧锣密鼓但不失井然的走上浮桥。 ranwena.net 听着曹仁在一旁低声提醒，曹操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孤曾开口要为大军断后，自然要将此事做到最后一刻！” “子孝，你也不必护着孤，早些率领剩余兵马渡过渭水，速速抵达蒲坂。” 曹操声音坚毅，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与自己交谈的轻松态度，让曹仁也知道此刻的曹操怕是极为正式在通知自己，也只能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不再劝说。 而曹仁还未走上两步，不远的潼关之前，突然响起轰隆作响的马蹄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如同梦魇一般的西凉军如同野兽一般的怪叫！ “曹操，今日这渭水之畔，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待曹操听得动静回首望去，却听到一身白甲白袍的马超划破天际的怒吼…… 而在马超身后紧随的，则是上万羌人装扮，披头散发的西凉骑兵！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曹老板 “饶命……饶命！” 随着一声血肉作响，面具之下的荆绥面无表情的将手中马槊插入那倒在自己马下的联军士卒体内，飞溅的血迹溅到荆绥的鬼面之上，也让他周身多了几分凄厉。 而刚刚险些立足未稳的徐晃和其麾下众将，也纷纷双目通红的将这些倒在自己身前的敌军了解，颇为狼狈的坐在松软的沙地之上喘着粗气。 “多谢……多谢这位兄台相救，若非是你手下这些弟兄，我等怕是真的要在立足未稳之时被这些杂碎暗算。” 纵然徐晃历经大大小小数十阵，可刚刚看到那声势赫赫的骑兵冲锋而来，无疑是让徐晃颇有些后怕。 半个时辰前，徐晃所带兵马为求渡河，本就没有骑马而过，而是特意牵着缰绳渡河，毕竟这河床极为松软，若是人马齐过，马匹一旦受伤，想要再图补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说事实听上去有些可笑，可是事实便是：如今的一个人的性命，真的比不上一匹能够在沙场上驰骋的战马！ “无需言谢，你我如今也算军中同袍，见死不救的事情，我自是做不出来……” 荆绥虽说对秦川颇为尊敬，可徐晃身为曹操麾下，纵使刚刚杀敌颇为勇猛，但与曹操有着旧怨的荆绥，却实在是对徐晃生不出什么好脸色。 虽说荆绥语气极为清冷，言语之中也未曾对徐晃有几分客气，但徐晃本就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却并未放在心上。 加上因为容貌被毁，荆绥在面对外人之时一向都以脸上的鬼面示人，更是让徐晃敲不出此刻荆绥脸上那有些厌烦的表情。 “阁下武艺超群，初见你营中兵马之时，其装扮实在是太过怪异，我还对阁下和其麾下士卒有些轻视，如今一看，反倒是我有些自视甚高……” “待大军驻扎之后，为报今日救命之恩，若阁下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共饮几杯如何？” 徐晃颇为殷勤的摆出一张笑脸，摆明了极为欣赏荆绥，加上今日荆绥和其麾下士卒救了自己与一众士卒的性命，自是让徐晃想要好生维系一下关系。 不过荆绥对于徐晃的殷勤，反倒是没有丝毫反应，就算知道徐晃乃是曹军大将，也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足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营中有规矩，不得饮酒……” “我身为一营统领，自然不能知法犯法！” 在徐晃有些尴尬地表情之下，荆绥勒住缰绳便取寻自己麾下兵马，让徐晃更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热脸贴了冷屁股。 正当徐晃有些惆怅之时，秦川却是缓缓行至徐晃身旁，淡笑着开口问道： “公明，身子无恙把？” 秦川本就不精武艺，若是让他参与个市井斗殴或许还成，可这在沙场之上厮杀，实在不是他所擅长之事。 等局面初定之时，秦川这才从东岸骑马而过，寻到了有些失落的徐晃。 “多谢军师关心，这联军骑兵虽说来势汹汹，可若是要取我徐公明的性命，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不过也容末将多问一句，军师，你从何处寻来这么一批人马，这临阵之时的胆魄，简直与丞相麾下虎豹骑都不遑多让啊！” 也难怪徐晃会将虎豹骑与荆绥一行人想比，毕竟若论北方骑兵，如今除了这精于骑术的西凉铁骑，也唯有曹操麾下的虎豹骑能够称之为铁骑。 而秦川闻言却是哑然失笑，这虎豹骑乃是当初曹操远征乌桓之时，得了蹹顿麾下步骑，这才经由曹氏宗亲好生调教出来的兵马。 可若是让如今有着校士府五部支持的荆绥手下这么一支兵马与虎豹骑人数均等之下的干上一架，恐怕这胜负还是两说之事！ “此事我不便多谈，而这支兵马此番我带在身旁，无非也是想借着西凉的骑兵，对他们砥砺一番而已……” “今日他们不过是初次上阵，这些骑兵虽是联军部曲，可要是比起马超麾下的铁骑，还是差了几分啊。” 也难怪秦川会如此感慨，毕竟刚刚荆绥亲率一营兵士与敌军厮杀之时，秦川远观之中，也是觉察到这一营兵马虽然明面上骁勇，可能够将这五千兵马顷刻间杀得败逃，还是依仗了五部倾尽心血打造的链甲与军械的功效！ 秦川起初有弄出一支兵马的时候，虽受困于马匹，但对于这些骑兵的装备之事，却是极近奢华之能事。 ahzww.org 如今的步卒之中，身上所穿护甲，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些寻常铁骑冶炼而来，看上去虽然坚固，可要真的干起架来，在精铁打造的武器面前，完全没有丝毫防护之力。 而荆绥一营兵马，皆是秦川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精铁，用着五部如今逐渐纯熟的打造技术，费劲心血打造的链甲！ 这类玩意儿在三国之时，无疑是超越时代的护具，而秦川更是借着蔡瑁贡献的荆襄蔡氏数十年的积蓄，不光为士卒打造了成身的链甲，更是让这些战马身上也打造了极为坚固的马铠！ 有着这种护具傍身，只要不是被钝器砸到躯干，仅凭枪尖与锋刃劈砍，想要死上一次还真的是难上加难。 “哎，军师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不愿明说，到头来还得让末将自己去猜……” 徐晃虽说有些埋怨，但对于秦川的态度也早已习惯，毕竟在荆襄之地，秦川这种做派就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着徐晃那略带着些许抱怨的语气，秦川自是一阵莞尔，尚未开口，一名荆绥麾下的骑兵便疾驰到秦川身旁，躬身开口道： “启禀军师，之前来袭敌军身份已经查明，乃是联军之中侯选麾下部曲，恰巧巡视至此……” 虽然明面上称呼秦川为军师，但这不过是为了荆绥为了不引人耳目，特意嘱咐麾下士卒对秦川的称呼。 而听着自己人的禀报，秦川也是停顿过后一阵无奈，这种巡视的联军都能被自己撞上，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这侯选运气太差…… 正巧此事，异变突生！ “大人小心！” “休伤我主！” 第二百九十七章 西凉女将 这突然不约而同的两声暴喝，让秦川下意识的便是一愣，突然转过身来之时，却看到一灿灿生辉的枪尖，正直刺自己面门而来！ 而正不知何时，一道白色身影早已是纵马疾驰到自己身边，一声怒喝便要取秦川性命！ 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枪尖，让秦川也是蒙了，虽说身在战场，可秦川一直都关注着周遭情况，毕竟他不过只是个寻常人，自然是怕死的…… 可这人出现的时机这般突然，就算秦川想动，但那明晃晃的枪尖几近要戳到自己脸上，这般恐惧之下竟是让秦川浑身上下连个关节都动弹不得！ 正当秦川以为自己今日怕是会命丧于此之时，刚刚跪在自己身旁的士卒，此刻却突然起身，没有丝毫迟疑的拿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秦川的面前！ 一阵令人听着牙酸的铁器摩擦之声过后，那突然到此的白色人影也是有些骇然的发现自己手中长枪竟然没有丝毫寸进，不知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阻隔了一般！ 不过那及时挡在秦川跟前的士卒，却仍是抵不住那人的巨力，扑在秦川身上硬生生的被紧随而来的巨力撞了老远！ “何方宵小！” “死！” 秦川颇为狼狈的在地上翻了几圈之后，这才堪堪停住，可是这沙地虽说松软，但其上却有不少被冲刷到岸边的碎石，割的秦川周身生疼。 不过此时此刻，秦川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情况，连忙将刚刚于自己一同飞出来的那人翻了过来，谨慎的看着此人性命是否安好。 至于那刚刚的两声怒吼，其中之一自是不远处的荆绥觉察到异样之时下意识的出声示警……、 而另外一人，正是心系秦川安危，随军渡河之后疾驰而来的赵云！ “大人！” 荆绥有些惶恐的从疾驰的马背上跳下，一个趔趄滑跪到了秦川身旁，有些惊恐的检查着秦川身上是否有伤。 而秦川却是不由分说的将关心则乱的荆绥推到了一旁，怒声喝道：“我有什么事！看他是否有恙！” 刚刚在场之人，唯有秦川和这个挡在秦川面前的这人才知道何等危及，而此人竟然在秦川遇险之时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跟前，就足以让秦川忧心。 此人名叫凌子安，乃是跟随秦川从荆襄返回许都之时，碰巧逃过一次死劫，在蔡瑁所送来的死士之中最为年少的一人！ 这些死士剩下的六七十人之中，秦川自然没办法一一都记得名字，但凌子安此人太过年少，当听到他愿意留下加入自己所组建的这支兵马之中的消息时，却是让秦川记住了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少的小家伙！ “大人放心！” “刚刚那人的力道都被这大人所给的链甲抵消了大半，不过堪堪在他后背戳了个小洞而已，并不致命。” 秦川惊恐之余，就连四肢都在颤抖，自然不能如自己心意一般帮着凌子安检查伤势。 不过在荆绥的一番检查之后，说出的言语让秦川也是缓缓地松了口气，有些后怕的抬起了头。 而他所看的方向，此刻赵云已经手握长枪，与那刚刚想要突袭秦川之人战的不可开交！ “你是何人？竟然行如此下作之事！” “两军交战，本就是你死我活，哪里来的下作？” 赵云一路疾驰，本就念及秦川安危，所以一路上快马加鞭，为的就是尽早赶到秦川身旁护他周全。 不过刚刚到了对岸，赵云便看到一道身影骑着白马直奔秦川杀来，好不容易将其拦下想要教训一通，对方却反唇相讥，赵云怒不可遏之余，手上力道都重了几分！ “此人是谁？竟然能在子龙手上走过五十合……” 荆绥看着赵云和那人战的如火如荼，目不转睛之下也是颇为迟疑地嘀咕了一声。 若论何人最为了解赵云一身勇武，荆绥自然是秦川身旁最有发言权的人。 荆绥本就在赵云之后追随秦川，后又得知这白袍之人便是如今威名赫赫，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自是没少和他讨教。 不过荆绥虽是之前陷阵营的人，但单论武力与赵云交手最多七十回合便得败下阵来…… 而这突袭秦川之人，如今竟然已经和赵云交战八十余回合且尚有余力！ 秦川此刻也是皱眉看着两人打作一团的模样，皱眉许久也未曾猜到这人是谁。 ahzww.org 马超的容貌秦川虽然是远观，但自然也留有印象，更何况此刻马超应该在渭水之畔和曹操厮杀，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处。 可联军之中除了马超，又有谁是赵云的一合之将？ 思索了许久秦川仍是未曾得到答案，而赵云与那人战了许久之后，却是难得露出了些许正色。 随着将手上涯角枪动用的愈发灵动，终是让赵云寻得了一个机会，枪尖一挑，直接便将那人头上的布帽给挑飞了起来！ 而随着帽子落地，让赵云有些发愣的却是，此人一头长发乌黑，配上她那英气逼人的面容，和自己打成这副模样的竟是一个女子！ 自身伪装被赵云戳破，那女子银牙一咬，当即便调转马首向反方向疾驰而去，完全不顾愣在原地的赵云。 等赵云回过神来之后，也是连忙回到了秦川身旁，直接下马跪在秦川跟前沉声说道： “子龙救驾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秦川看着赵云那微微耸动的双肩，自是能够看出来赵云此番匆忙赶来，又和那女将战了将近一百回合，怕是累的够呛。 “恕什么罪，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还跪着干嘛？” 说罢，秦川不由分说的便将赵云拉了起来，看着赵云那一脸坚毅的容貌之上却沾染着许多灰尘，一时间也是哑然失笑。 能让堂堂常山赵子龙被搞得两次如此狼狈的人，除了秦川之外，怕是也没有第二个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大军情况如何？” 听着秦川一脸关切的询问，赵云自然不敢隐瞒，连忙拱手说道。 “大人莫要担心，大军已经悉数渡过渭水，直奔此处而来。” “就是……曹丞相似乎遇到了些麻烦，被马超的追兵阻截在了渭水之上，不过有着许褚相护，想必应该是安然无恙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哗变 “什么？丞相还未回来？” 随着将士们纷纷到达蒲坂悉数归营，秦川也是被逼无奈的告知了众人曹操失踪的消息，自然是引得众将开始慌乱起来。 秦川一脸无奈的看着程昱那瞠目结舌的模样，也是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暗叹这曹老板实在是不让自己省一点心…… 尽管知道曹操吉人自有天相，就算身处险境也未必会被马超所擒，可其余众将却开始不依不饶，纷纷打算回头前去寻找曹操。 当时大军渡过渭水之时，虽然河水破涛汹涌，但仍是掩盖不住马超以及其麾下西凉战骑的战吼一声，若非曹仁坚持，这些人必然要等到曹操安然无恙这才愿意来此。 可当他们真的与秦川汇合之时，得知曹操并未平安回营的消息，都是一副捶胸顿足，更有甚者更是痛哭流涕，以为曹操已经命丧于马超之手…… 眼瞅着这帮糙老爷们竟然因为曹操失踪的消息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秦川也只能是让他们暂且安营扎寨，先修养几日再说。 毕竟如今既然已经进入关中平原，那边联军便再也无法依仗潼关地利坚守，双方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抹平了所有差距，完全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之上。 可秦川这般完全不将曹操生死放在眼中的态度，无疑是让除了曹仁、夏侯渊以外的宗亲将军颇为不满。 至于那曹洪，本就与秦川有着嫌隙，见到如今秦川那没有丝毫担心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一脸怒容的对着秦川便猛冲过来。 “停步！” “此刻当着三军将士，我不愿让你难堪，曹洪你别不识抬举！” 赵云如今正在站在秦川身后，刚刚那女将突然现身，险些将秦川逼入死地，自是让赵云深感护卫不力，就算秦川现如今安然无恙，但再也不敢离开秦川半步，生怕其有个闪失。 而曹洪那极为明显的神情，赵云自然是看在眼中，觉察到此人情绪有些不对，更是直接将手中长枪一挑，正正的指向了曹洪！ “怎么，你还有胆子捅了老子不成？” “丞相如今生死不知，你这主子却让我们在这儿安营扎寨，难不成将这些将士，真的当成自己手底下的兵了？！” “老子告诉你，就算丞相不在，这兵也是我们曹家的兵，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面对着赵云的枪尖，曹洪自信赵云仅凭一个护卫身份，断然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一时间对着秦川便是怒骂起来，全然不顾秦川如今的军中身份。 相比起秦川的镇定，赵云本就自责自己护卫不周，现如今又见秦川受辱，冷笑之余却是登时上前一步，直接将枪尖顶在了曹洪的喉咙之上！ “老杂毛，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不成？” “念你是曹氏宗亲，我等才对你多有容忍，要是没了曹丞相，你以为你曹洪算哪根葱！” 赵云乃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过这也是因为赵云本就忠厚，不愿意和人计较太多，所以平日动手除了自己职分所在，大多都是秦川吩咐了这才出手。 可现如今曹洪这般咄咄逼人，加上赵云不久前才和人激斗一场，本就气血翻涌又被曹洪这么一激，当下便想和曹洪动手！ “奶奶的，你不过就是个护卫，还敢和老子摆谱？” “曹家儿郎听着！把秦川这兔崽子绑了！” 随着曹洪一声令下，就算此人如今不过是一个军前小卒，但谁都能看的出来，身为曹氏宗亲，曹操绝对不会就让这么一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当一个卒子而已。 而此刻即便身在军中，曹洪身旁自然有攀炎附势之人想要借此机会上位，现在听到曹洪的话，挨个面色不善的便要上前替曹洪动手。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马槊突然插在秦川数步之外，硬生生是止住了那些曹洪身旁之人的进路。 “敢过此线，便来试试吾刃利否！” 荆绥虽不知与秦川作对的人姓甚名谁，但在救命之恩的前提之下，纵然是曹操本人，荆绥尚且也不曾畏惧，更何况如今站在秦川跟前的并非是曹操！ “曹洪将军，你这是作甚！” “此番我军能够脱离险境，全仰赖问天之谋划，你如今这般欺压于他，岂不是让那西凉联军看笑话？” 程昱见此情形也是不得不现身说法，毕竟自己自从曹操起兵不久就跟随在曹操帐下，更是曹操看重之人，就连曹操本人都得给他三分薄面，若是此刻不打圆场，怕是今日之事难以收场。 xiaoshuting.la 而一直在旁沉默的徐晃、张郃等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站在秦川身后，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会支持秦川。 秦川看着场中愈发锐利的形势，也是轻声叹了口气，不顾刚刚曹洪的没事找事，朗声开口道： “在下临行之前，已将军中军务交与我手，如今丞相不在，我便代丞相掌军！” “丞相英明神武，吉人自有天相，纵使现在杳无音讯，也断然不会有所闪失，若是众将信得过我秦川，便自行安营扎寨，静候丞相归营，如若不从，便以谋逆论处！” 虽未曾有曹操在军中威望，但随着自己身后所站之人愈发多了起来，这便逼的秦川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并非借故掌权。 听得秦川这话，曹洪却是连连嗤笑起来，面露讥讽的冷笑： “我曹家的兵，何时轮到外人来带……” “你说丞相在你临行之前将军政一事交与你手，那你可有丞相印信？口说无凭，总得拿出证据才是！” 当日在军帐之中，曹洪自然也在场，而对于曹操亲口嘱咐秦川率领徐晃前往蒲坂渡河一事，自然心中清清楚楚。 不过当日在帐中，所有人都知道曹操并无任何印信交予秦川，而今日秦川主动将此事提及，却拿不出任何凭据，无疑就是平白无故的落了口实！ 而正当曹洪沾沾自喜之时，秦川背后众人见到曹洪身后缓缓行来的人影，纷纷低头抱拳拱手。 甚至就连秦川的脸上，原本紧张的模样也松懈了不少。 “曹洪，当日帐中议事你也在场，众将皆知孤让问天领军一事并未给予任何印信，而你今日却主动提起……” “你的这些小聪明，难道就是用来算计孤身旁之人的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多灾多难的曹老板 这满怀怒意，当着将士的面敢训斥曹洪的，除了曹操还有何人？ “恭迎丞相……” 谁人都看得出此刻曹操双目阴沉，摆明了已经怒的不能自已，纷纷低头拱手对着曹操行礼，生怕殃及池鱼。 而秦川见到曹操安然无恙，心中松了口气之余，也是拱起双手对着曹操稍作欠身。 不过还未等秦川行礼，曹操却是主动伸出手掌放在秦川的肩头，硬生生止住了秦川的躬身之礼！ “问天，孤当得起众将一礼，但唯独你，孤当不起！” “若是孤早日听你一言，早些绕开潼关，岂会是今日下场。” 能够在众将面前摆出如此姿态，无疑是摆明了曹操此时此刻的态度，而且也给足了秦川面子！ 秦川自然也不是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能够让曹操在自己麾下士卒面前低头，要是不给曹操一个台阶，恐怕接下来遭殃的便会是自己。 毕竟，自己面对的可是这天底下最为喜怒无常的雄主！ “丞相言重了，在下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当初在荆州，丞相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吾自当衔草结环以报之，断然不敢居功。” 秦川态度极为谦虚，全然没有当初那般随意的模样，让曹操心中也是颇为欣喜。 而刚被曹操教训过一通的曹洪，此刻看到秦川尽受曹操恩惠，心中自然是不服，连忙想要辩解： “丞相，这小子妄图在军中哗变，他身后之人皆是其党羽！” “若是不将此人处理，我曹家的颜面何存！如何能让三军将士信服？” 曹洪此言一出，不光让秦川身后的一众将领都面色一变，甚至让一旁的程昱都瞪大了双眼，暗骂曹洪实在是太过恶毒！ 至于一直站于远处，冷眼旁观的贾诩，眼中却是闪过些许寒芒，嘴角不由自主的添上了几分嘲弄。 而身为正主的秦川，看向曹洪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悲悯，随后在心中默默地暗骂了一句： “白痴！” …… 此间之事，在场众人皆知乃是曹洪挑起，无论秦川身旁之人作何态度，但若非曹洪咄咄相逼，断然不会闹成如今这个局面！ 而秦川就算平白无故受此大辱，也从未对曹洪有过任何恶语相向，反而是极尽所能的在解释情况，没有丝毫僭越之举！ 曹操觉察到秦川那依旧平淡的目光，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轻笑，颇为随意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 但当曹操转过身来直视曹洪之时，迎接曹洪的并非是曹操平日那纵容的态度，而是明明白白的一巴掌！ “啪！” 随着一声极为清晰的耳光，曹洪那刚被曹操掌掴的半张脸，登时就肿了起来，可见曹操盛怒之下用了多大力气！ “无耻！” “孤刚刚在旁看的明明白白，若非你平白无故多生事端，何以闹到这般田地！” fantuankanshu.com “让三军将士瞧我曹家笑话，你也好意思提我曹家颜面！”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曹洪，此刻却在曹操的盛怒之下被骂的如同孙子一样，低着脑袋缩着脖子，连正视曹操的勇气都没有！ 将曹洪痛骂了一通之后，曹操眼中厉色更盛，当即便是一声暴喝！ “左右！” “曹洪无故寻衅，折辱军中同袍，剥其军功，帐责六十！通告全军！” 任谁都未曾想到，曹操骂了之后还不过瘾，甚至还要用军中刑罚处理曹洪，足以见得曹操为了安抚人心，动用了何等手段！ 而秦川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嘴角也是微微一抽，有些可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呆在原地的曹洪，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曹洪这货今年怕是已经四十出头了吧，身子骨可是不比当年……” “要是真的将这六十帐责给吃下去，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想到此处，秦川也是不由自主的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娇臀，甚至有些好奇要是自己挨了这么一通打，还能不能感受到屁股的存在…… “丞相！子廉不过是一时冲昏了头，这才敢顶撞丞相，还请丞相念在他为丞相抛家舍业的份上，绕过他一命吧！” “子廉叔这把年纪，六十军棍如何能受得住，还请丞相法外开恩！” …… 一听到曹洪要挨上这么一通皮肉之苦，身为宗亲的夏侯渊、曹休等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虽说曹洪有错在先，可毕竟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至于同为宗亲的曹仁，当时不为秦川开口，无非就是看着自己身旁的夏侯渊、曹休等人的面子上没法站队而已。 可现如今看到曹洪咎由自取的模样，甚至连求情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在心中暗骂曹洪活该！ “都给我闭嘴！” “谁再敢为曹洪求情，孤便连他一起打！若是撑不住了，孤就亲自备上棺椁，给他收尸！” “从今以后，再让孤听闻宗亲之中有人敢中伤军师祭酒，休怪孤不念宗亲之情！” 一脸嫌弃的瞥了失魂落魄的曹洪一眼，曹操再也不做停留，衣袖一甩便直奔自己住处而去，任由他们两人就这么原地跪着。 而秦川迟疑了片刻之后，也是让身后众将各自散去归营，又让在此看热闹的兵士各自散去，这才一路小跑去寻曹操。 就是秦川迟了这么片刻到了才刚刚搭建好的帅帐之中，入门之后这才看到曹操呲牙咧嘴的解开了身上的鱼鳞铠，脱去了衣袍。 当亲眼看到曹操身上那青红成块的伤痕之时，就连一向淡然的秦川也不免心惊肉跳了起来。 “是问天啊……” “今日若非是许褚护着孤，孤险些就被小贼所困。” 如今帅帐之中只有他们一老一少，曹操自知今日之事对秦川多有亏欠，这才将之前在渭水之畔发生之事告知秦川。 当时马超率大军杀来，这渭水之上只有一条小船，被逼无奈之下还是许褚硬生生架着曹操上了船。 当时渭水水流湍急，后方又有追兵，船上军士慌张之余，还是许褚一脸斩杀了数人这才稳定了局势。 眼看追击无果，马超只得下令让随行兵士射杀曹操，在一通箭雨之下，掌舵的船夫早已被射成了刺猬，而许褚举起马鞍护佑曹操周全之时身上也是中了数箭。 若非尚在岸边逗留的典军校尉丁斐灵机一动，将本该运送辎重的牛马解鞍驱赶，引得那些本就军纪涣散的西凉军顾不上曹操去争抢牛马，趁机让许褚亲自划船送曹操前往对岸，恐怕今时今日，一代枭雄曹孟德，恐怕还真的就要被射成刺猬喂了这渭水之中的鱼虾！ 第三百章 难以立足 “虽然知道马超骁勇善战，但却未曾想到竟然能将曹操两次逼入绝地……” “可惜他千算万算，终究是敌不过这命数。” …… 从帅帐返回自己营房的秦川，自是将今日从曹操那边所说的情况，告知了自己的身旁众人。 而当赵云以及王异等人听到若非许褚拼死相护，曹操几近要落入渭水之中，面色更是数变。 听着赵云那有些幽幽的感慨，秦川不过是轻轻一笑，将手伸到火炉边上烤起了火。 “自古成事之人，哪里是全凭自己实力的？” “唯有绝对的实力加上那么一丝运气，才能将事情做成，不过咱们这位丞相大人，运气实在是好的有些离谱了。” 随着秦川那言语之中偷笑的语气，让赵云也是一阵哑然，失笑着摇了摇头。 而看着赵云看着火光逐渐沉默的模样，秦川却忽然想起白日之间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将，这才忽然问道。 “子龙，那白日与你交手的女子，似乎身手不亚于你啊……” 赵云本就在思索那女子究竟是何人，突然间被秦川扰了心思，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 “大人，这天地下奇人异事多的数不胜数，在武艺之上能胜过我的自然大有人在……” “不过子龙心中却是在想，这女将究竟是谁，而且根据校士府的军情记录，此人同样也有羌族服饰，但这西凉军中可未曾有过这等本事的女将啊。” 赵云一边说着，随即也是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托腮的王异身上。 若是论及对西凉的了解，秦川、赵云等人不过只能从校士府中记录的卷宗之上体察到只言片语，若是真的说起人情风土，自然比不上自小这位便在雍凉长大的大家闺秀。 “姑娘知道此女是何来历吗？” 面对这位手段凌厉的女子，赵云自然有些不大自在，加上前些日子赵云也是被逼着与王异合伙蒙骗了秦川一番，自是不敢亲自去问。 而秦川则是并无这种心思，反而是笑意款款的看向了王异开口问道。 “我虽是雍凉人士，可西凉军之中的女将，实在是没有丝毫印象……” “如今身处凉州的战将，大多为求地方平安，都娶了羌族女子为妻，而凉州此地民风彪悍，人人尚武，本就对女子不太重视。” 听着赵云与秦川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王异颦眉思索了许久，终是得不出个什么结果。 虽然一直未曾想出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但王异却是极为肯定的对着秦川说道。 “若是这西凉军之中真的有女将混迹其中，那么此人武艺必然要胜于大多数人，否则必然难以服众！” slkslk.com 随着王异抛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秦川也只得是无奈点了点头。 如今他们这群人在营寨之中随意去猜，恐怕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是盼望今后在战场之上再次遇见，到那时再让王异看一眼容貌，说不定便能认出来。 正当秦川和两人交谈之时，荆绥这才姗姗来迟，走入帐中对着秦川略微躬身。 “大人，我回来了。” 见荆绥返回，秦川也是抬起了头，颇为殷切的开口说道。 “你这回来的可是够晚的，事情办的如何？” 在秦川身旁，赵云与王异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加上秦川对自己人并无什么架子，所以商谈之时也并未拘泥，而是一同坐在篝火旁取暖。 至于荆绥本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加上秦川对他有救命之恩，虽然秦川曾数次表示私下不必用军中那套规矩约束自己，可荆绥不管举止还是言辞，对秦川一样尊敬有加。 “有些难办，我一营将士按照大人吩咐去寻找木料，谁知这关中之地周遭三十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实在是没有一颗树木能用！” 在大军还未曾抵达之时，纵然刚刚险些遇袭身亡，但还是亲自带着赵云在四周巡视了一番地形才折返回来。 而出乎秦川预料的是，这偌大的关中之地，虽是一望无际，但是却极为荒芜！ “这是自然，当年前有董卓祸乱京畿，百姓民不聊生，后又有李郭之乱，这关中早已成了盗贼横行的修罗场。” “百姓疲于奔命，这当初广袤的关中平原，能吃能用的早已被当初流离失所的百姓折腾的荒废殆尽，你若是想找木料修建营垒，怕是得回河东郡去找了！” 王异何等聪明，虽然不知秦川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可当荆绥说出秦川让他去寻找木材之时，第一时间便猜出了秦川必然是在为修建营垒而头疼。 在这广袤平原之上，若是仅靠聚集的营房驻扎，在西凉骑兵的面前，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肥羊！ 而随着曹军营房各自驻扎之后，联军那边的动静也是即刻传回。 得知曹操亲自为大军断后，从蒲坂渡河绕道关中平原之后，韩遂便驱使联军放弃了潼关，第一时间抵进了曹军如今驻扎所在的二十余里之外！ 虽说二十里不算近，但对骑兵而言也不过就是一次冲锋便能踏足之地。 如今曹军没有营垒庇护，便想着在这平原安营扎寨，他马超岂能尽如曹操所愿？ 随着秦川皱眉沉默，赵云等人纷纷知道秦川应是开始思索如何应对面前局势，各自对视一眼，纷纷沉默下来，不敢打断秦川思绪。 可是正当此时，营外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阵朔风，呼呼作响的硬生生将用皮毡制成的帘门给吹拂了起来。 看到这般场面，秦川眼中突然一亮，下意识的便抬起手轻唤了一声。 “荆绥。” “大人？” “明日一早，你继续率领营中将士向北寻找树林，若此番再无结果，那便不用执着，尽快返回便是。” 秦川平日里虽说没个正形，但骨子里却是个极为固执之人，对于这等正事向来极为看重，断然没有如此轻易放弃的道理。 “大人，没有木材，大军如何立营？” 秦川这莫名其妙的决定，自然是让荆绥疑惑万分，下意识便问道。 “放心，苍天既然让我等越过渭水取路关中，自然没有绝了我等生路……” “此事会解决的！” 第三百零一章 马家大小姐 “可恨！可恨！” “又是差上一点，若是我早日出城，曹操必然要死于我手中尖枪之下！” 曹军此刻从险地脱身，一切进展顺利，相对于联军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马超率上万大军出潼关阻挠曹操渡河未果之后，韩遂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曹操的真正意图，亲自下城叫回马超，随后率领十万联军，一同从潼关开拔，于曹军驻地南方二十里之外扎营。 白日未曾拿下曹操人头，又纵横了十余里路，自是让本就莽撞的马超颇为恼火。 而后又因营中琐事被困扰，待天色黑透了，这才总算有闲下来地功夫。 “孟起，曹操阴险狡诈，杀他不可急于一时！” “你如今身为联军第一大将，怎能因为这等小事而这般失态……”、 眼瞅着马超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大帐之中来回走动，韩遂本就心中烦闷，但念及自己身为长辈，自然得劝上一通。 可谁知此刻的马超如同一头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般，听到韩遂的话，却是当即将矛头指向了他！ “叔父！你若是早些听我的，全军出城随我阻拦曹操，岂能让曹操脱身！” “如今我军失了潼关地利，被迫于曹操对峙于关中，要是叔父当机立断，联军怎会沦落至此！” 此时的马超，早已因为仇恨被冲昏了头脑，纵然韩遂是长辈，但在他马超眼里，却也是一个婆婆妈妈之人。 如今他当着韩遂身旁部将的面，这般闹得韩遂下不来台，无疑是激起了大帐之中其余势力的不满。 “少将军，韩将军身为联军之首，万事自然要为联军着想，岂能因为曹操一人而陷联军于险地？” “少将军虽然英明神武，麾下铁骑更是望风披靡，但也莫要忘了若非韩将军支持，仅凭少将军麾下部曲，如何能组建联军！” …… 马超那不过脑子的言论，全然忘了这些人都是韩遂费尽心血笼络而来，自然下意识的便要为韩遂出头。 而马超看着韩遂身旁这些人，却只是面带冷笑，指着他们的鼻子便怒骂起来。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马超？” “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废物畏首畏尾，他曹操早就成了我枪下亡魂！” 马超虽嚣张跋扈，可是联军之中能与曹操麾下猛将一战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而现如今眼瞅着因为马超的鲁莽搞得各方势力都下不来台，韩遂也只能是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我等就算在此争论也没有大用！” “现如今曹操已经绕过潼关，抵达我军后方，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如何让曹操退却才是，你们这般争执，又有什么用！” slkslk.com 身为联军首领，韩遂的话自然是能让其余各方势力冷静不少，而且忌惮马超勇武，他们这些人也只敢叫嚣，全然不敢得罪马超。 而马超见到这些人悻悻然的重新坐下，就算余怒未消，但有韩遂先前直言，也只能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刻大帐之中有些不安的局面，看的韩遂也是阵阵皱眉。 随着与曹操在潼关之下对峙了多日，时节早已到了九月中旬，而关中之地因为数年的凋敝，能够筹措的粮草也是越来越少，这事儿便足以让韩遂头痛。 起初韩遂以为曹操率领大军匆忙前来，本应该粮草不济，只要拖住曹操进攻锋芒即可。 可是现如今的局面却并未如同自己所愿，曹军那边一直未曾传来粮草不济的消息，实在是让韩遂颇为疑惑。 “将军们正在帐中议事，你不能进去！” “你是何人，敢闯帅帐，给我拦下她！” …… 正当韩遂因为军中之事苦恼之余，帅帐之外突然一阵嘈杂，而紧接着便是各种声响，让此刻帐中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向账外望去。 待众人目光齐聚之后，这帅帐的大门这才被一道倩影掀开了来。 “你是……” 此人一身白甲，身形看上去也不壮硕，可是脸上英气逼人，与周遭那些各方势力的首领完全不同。 正当韩遂有些迟疑地辨别来者是何人之时，马超却是有些讶然的站起了身，脸上全然没有刚刚的嚣张，反而是一脸的拘谨。 “妹妹，你不是应该在西凉吗？” “西凉？兵马都被你带走了，难道我能在西凉龟缩一辈子不成？” 那道倩影面对马超之时，全然没有丝毫温情，反倒是冷言冷语说的马超都是一阵粲然。 至于那韩遂，此刻这才认出了来这是谁，连忙起身笑道：“原来是云禄，这么多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也难怪韩遂露出这幅表情，自己的兄弟马腾有子三人，后来皆成其麾下悍将，此事众人皆知。 而这马云禄，却是马腾最小的女儿，受尽父兄宠爱，有这般掌上明珠，韩遂自然是不止一次向马腾求婚，将马云禄许配给自己的儿子。 不过受尽宠爱的马云禄，断然不会容许自己一生被这般轻易地掌握在他人手中，一听说马腾有答应之意，当即便离家出走，直到韩遂死了这条心之后，这才不声不响的返回家中，继续做她的马家大小姐。 “云禄见过叔父！此番听闻联军与曹操对峙于潼关之下，特地从西凉赶来！” 马云禄说话之时，脸上的表情对马超可谓是颇为不忿，而马超自然知道自己这妹妹是个什么性子，只得收起了刚刚那蛮横的模样，错过了马云禄那怒目而视的眼神。 若非马超故意将出兵的消息延误了数日才通知到马云禄手中，她怎能来的如此之迟？ “侄女儿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是异常辛苦啊……” “从西凉来此路途遥远，其中没出什么事吧？” 当着这般佳人的面，身为长辈的韩遂自是笑意连连，颇为殷勤的给马云禄递了碗水，相比与对待马超的态度不知好了多少倍。 面对这位险些成为自己公公的长辈，马云禄自是有几分拘谨。 而一旁的马超则是颇为不屑，大大咧咧的说道：“吾妹虽是女子，但其枪术无双，岂是一般蟊贼能够抵挡的……” 不过还未曾等马超说完，马云禄身下的玉足，已然是狠狠地跺在了自己这混账兄长的脚面之上！ 第三百零二章 难以立足 “叔父明明是在问我，你多什么嘴！” 马云禄虽是女子，虽不能称之为天下无敌，但在女将之中也算是无人可比。 但对马超这么一个哄骗自己的混账哥哥，可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被马云禄这么狠狠地踩上了一脚，马超那张脸登时就变成了猪肝色，不过碍着众将在旁，只能是强忍着脚上的痛楚，呲牙咧嘴的将嘴给闭紧了。 教训了马超之后，这位女中豪杰这才正色，缓缓摇了摇臻首，淡然说道： “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澜，不过途径关中之时，却是正巧撞上了一队人马……” “我看那队人马打着曹军旗帜，便想上前试试水，险些将那为首之人斩于马下，可是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战将，其一身武艺就连我也是难以抵挡。” 说起白日里那颇为羞耻的事情，马云禄那绕好的面容之上也是攀上了些许红霞，回想起自己一身男儿装扮却是被那白袍之人挑飞了伪装，银牙紧咬之下却是让这位女将身上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模样。 “哦？连侄女都抵挡不住？” 这般消息无异于是让韩遂都浑身一震，脸上诧异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身为长辈，韩遂自然知道马云禄一身武艺何等厉害，先是学了马氏的枪术，后又在各方讨教，一身枪术可谓举世无双！ 不过就算再厉害，马云禄终是女子，单轮力气自然比不过男人。 但就算如此，寻常将领面对马云禄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可现如今竟然有人能把她逼的毫无办法，可见此人何等骁勇！ “我曾听闻，曹操帐下有一猛将名为许褚，此人一身武力可谓世所罕见，会不会是他？” 韩遂眉头紧锁，下意识的便将这人与曹操麾下的悍将许褚联系起来，而一旁的马超闻言却是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看不然，今晨我率兵追击曹操之时，他曹操身旁就有一壮汉，长得凶悍无比……” “虽不知姓名，但其能够在乱军之中护卫曹操周全，想来此人便是那虎侯。” 马超心中虽然对今日险些将曹操‘逼入死地一事颇为挂怀，但看到那壮汉宁可拼着被流矢射杀也要护卫曹操周全的一幕，心中亦是大为震惊。 当听闻马超说完之后，韩遂的脸上更是有些忧虑，接过话茬开口道： “那既然许褚当时在曹操左右，想必阻拦云禄侄女儿的便不是此人……” “可要不是许褚的话……这曹军帐下还有谁能够让侄女你都避之不及？” 曹操自打一统北方之后，收拢各方降将与谋士，其麾下文武的阵容可谓是相当豪华！ 而不光是投降之人，如今的曹操更有颍川各族名士，以及河北才俊支持，在北方能为世人所知之人近乎九成都效忠于曹操。 可即便如此，曹操麾下善于统兵征战之人自然不少，但若是论及世间猛将，能够在战场之上纵横之人，着实是并不多。 xiaoshuting.org “想那么多作甚，待明日一早，为兄便亲自率兵前去曹营为你撑腰！” “管他是许褚还是何人，只要是欺负了我妹妹，纵使是天王老子我马孟起也要讨回个公道！” 马云禄本就是马氏一族的掌上明珠，听到自家妹妹被人欺负的败逃至此，马超这个为人兄长的自然不肯罢休，气势汹汹的便要给马云禄撑腰。 而马云禄那灿灿生辉的双眼，此刻却是多出了几分男人才有的厉色。 “我自己的事情，何须你为我撑腰！” “只要本小姐下次见了那人，必要让他好看！” …… 第二日清晨，伴随着这关中大地的寒风，曹军这边终于是恢复了往日的严整之色。 经历了昨日险些哗变的险境，如今营中有着曹操坐镇，加上刚刚才正了军法，纵使昨日奔袭至此的士卒们都颇为疲乏，但还是强撑着精神，照例在营中各处巡逻。 而曹操这位三军统帅，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后不久，便听到了一个颇为不好的消息。 “什么？土城立不起来？” 一大早曹操听到曹仁汇报这个消息之时，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颇为难看。 昨夜曹操虽说刚刚脱离险境，但为了全军着想，还是下令让全军分作三队，轮班修筑土城，严防马超夜间偷袭。 虽说已经绕过了潼关，但久经战阵的曹操自然清楚，如今面前的困局尚未解脱，毕竟在这平原之上若是没有阻拦，那么这西凉铁骑便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效用。 可即便让士兵昼夜不停的用周遭泥土修筑土城，但第二天这失败的消息，着实是让曹操有些坐不住了。 “丞相，这关中不比中原，夜间朔风骤起，将士们辛辛苦苦一夜著称的土墙，竟硬生生被这大风给刮得塌了不少！” “虽说如今还留着几块土墙，可是被这寒风吹了一夜，稍稍一撞便有倒塌的架势，恐怕难以抵挡敌军箭簇！” 曹仁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他辛辛苦苦监工了一宿，为的就是希望能够在第二天一早曹操醒来之时让他看到这土城已经筑好。 可白天的疲乏让曹仁自然有些顶不太住，不过堪堪睡了半个时辰之后，一觉醒来却发觉昨夜一晚上的辛苦，竟然敌不过这关中的寒风！ “丞相，这土城既然无法建成，依在下所见，此刻理应尽快返回西岸，严防关中联军突袭……” 程昱心中自然也清楚这一座土城对三军而言简直就是抵挡西凉铁骑的最好屏障，毕竟西凉战骑就算再过善战，总也不能飞上城墙进行突击。 要是真的让大军就这么驻扎在平原之上，他马超根本就无需惧怕曹操此刻麾下的步卒，只要来回连番攻杀几次，曹操的大军便会心崩胆裂，生不起一丝斗志！ “不可，如今我们与联军相距不过二十余里，西凉军的马是何等之快，若是趁我军西渡之时趁乱攻杀，怕是会全军覆没啊……” 曹操原本以为绕过潼关，自己便能犹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将马超、韩遂等关中众将碾碎，可现如今的局面却对自己极为不利！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曹孟德？” 看着远处那显得有些破败的土墙，曹操也是一脸不甘的一声感慨…… 而正在此事，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哈欠之声： “丞相、程军师，你们起的可真早啊……” 第三百零三章 天降冰城 能在这位世间罕见的枭雄跟前如此随意的人，除了秦川还有何人？ 不过当曹操看到秦川那如同没睡醒一般的神情，加上如今本就性情不顺，当下再也没了顾及，对着秦川就咆哮起来！ “你这混账小子！虽说军中条件简陋，可你来见孤总也得洗把脸吧！” “睡眼惺忪的找过来，身为军师祭酒，你成何体统！” …… 在曹操修炼多年的怒吼之下，此刻又刮过一阵凌厉的寒风，让秦川虎躯一震……醒了！ 不过出了营帐之时，没有洗漱这事儿属实是让曹操颇为气恼。 在曹仁捂脸、程昱头痛之余，还是曹操特地让门外军士去打了盆清水过来，让秦川好好地整理了一番自己仪表。 “这水虽说有些刺骨，但是一大早用这种温度洗个脸，着实是痛快不少。” 伴随着秦川那爽朗的笑声，曹操隐隐间都感觉自己血压飙升，额头之上的青筋狰狞，显然是已经恨不得将面前这混小子好生揍上一顿。 至于身旁的曹仁与程昱则是面无表情，显然在长久与秦川相处之时，对秦川这完全随心所欲的态度折磨的近乎麻木。 “我说军师，如今可是生死攸关之时，您能不能正经点啊！” “问天，平常愚兄对你已经是颇多容忍，这个时候你还这幅模样，你让我程昱怎么说你！” 虽说对秦川这幅模样，二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但当着曹操的面，他们二人总也得摆出自己的态度为好。 清醒过后的秦川，此刻则是完全没把他们两人的奉劝当回事儿，反倒是皱着眉头，脸上多有不满。 “还不是军中昨夜那动静闹得，让我一宿都没睡好。” “不过这生死攸关……说的着实是有些重了吧？” 秦川虽然是在耍宝，但心中却极为清楚此刻困扰在曹操心中的忧虑。 曹操虽然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没有丝毫办法，但在秦川的一番孩童的模样之下，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秦川，你最好胸中已有计策……” “否则的话，一大早的便来消遣我们，就算孤怜惜你之才华，但是这军法却不能容你！” 对于秦川，曹操自然知道他何等聪明，而今日一大早他与曹仁、程昱二人在帅帐跟前头痛不已的模样，怕是早就被秦川得知。 否则，秦川也不会以这么一副‘尊荣’来见自己。 “丞相如今所担忧的，无非就是这土城无法抵挡西凉铁骑一事……” “此事倒也好办，仲德兄，劳烦你差遣兵士，去渭水之中取水而来，修补土墙之时再将河水浇筑而上，不过一个时辰，老天便会为丞相落下一座坚城！” …… “兄长，仅带三千骑兵便出营挑战，会不会有些托大了？” “曹军此刻虽然分兵，兵力比起我军少了许多，可仅靠三千便想破数万之敌，实在是有些荒谬！” 一个时辰之后，马超与马云禄兄妹便从联军驻地出发，近率三千轻骑与十余战车便直奔曹军驻地杀来。 此刻两人皆在战马之上，马超听着马云禄那有些疑惑地话语，即便身旁之人乃是他最为在意的妹妹，脸上却露出些许不屑。 “数万之众又如何？” “他曹操此刻人数虽然占优，可这关中之地又无城池，就算十倍于我，仅靠步骑如何能抵挡这些西凉老兵！” 马超虽然莽撞，但却并非是有勇无谋之人，尽管其蛮横的态度属实是让联军之中颇有微词，但其每次出兵皆有所斩获一事，足以证明锦马超之名并非吹嘘！ 此番前去挑战，马超自然是吃准了曹操绝无办法在一夜之间修筑起来坚固的营垒。 虽说同为北方势力，可西凉盛产战马，凉州羌胡混居之下，几乎人人善骑，他曹操虽然占据中原，但多以步兵为主。 在这广袤的关中平原之上，既然没有坚城，就算兵力再多，也断然挡不住骑兵攻势！ slkslk.com “小妹，大哥虽然冲动了些，但绝非有勇无谋之人！” “更何况，此番咱们兄妹其上，就算他曹操兵力数倍于我，在这平原之上，他的北方步骑，断然不是我们的一合之将！” 此番韩遂虽然未曾到场，但马超却是将西凉军之中的精锐尽数带了出来。 前有马超、后有其弟马岱，如今又多了马云禄，现在他们兄妹三人齐聚，从气势上便自信胜过曹军一筹！ “希望如此……” 见到马超、马岱两位兄长这般自信，马云禄也只能是收起了自己心中的些许担忧，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战场之上。 而她今日来此的唯一目的，便是要从昨日那曹军之中的白袍将领之中，将败逃的耻辱讨教回来！ 此时他们一行人距离曹军的驻地越来越近，已然是到了能够目视的程度。 可翻过了土坡之后，他们兄妹三人看到自己面前的景象，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 “这才一个时辰，军师便能将这土城给立起来，我这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啊！” “曹仁将军，在下以为此事你得多多习惯，毕竟问天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而看他那言之凿凿的样子，想必你也知道这结果该当如何了……” 曹仁与程昱二人踩在这一个时辰便浇筑而成的土墙之上，曹仁的心中可谓是相当崩溃。 毕竟秦川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做到了他一夜都未曾做到的事情，而且摸着这土墙的坚硬程度，虽然不如青砖修筑的城墙坚韧，可只靠一个时辰便能弄到这般境地，已然是巧夺天工！ “问天，你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你便能将那些断壁残垣修筑成这副模样，孤实在是想不明白……” 曹操那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的秦川也是阵阵发笑。 这关中之地虽说几近被破坏殆尽，但平原之上昼夜温差极大，靠着夜间还未曾消散的寒气，让结冰的水稳固住沙土弄出一座冰城，听上去虽然神奇，但若是知道原理，根本算不上什么本事。 “丞相，若是论及统御群臣，稳固四方，在下的确不如丞相……” “可要是论上兵伐谋，玩弄阴谋诡计，丞相怕是还得再侵淫个几年再说。” 第三百零四章 城关一战 计谋有阴谋、阳谋之分，阳谋者，借势而发，随势而动，无迹可寻，动用一切合乎常理的手段，在所有行动与谋划都为对方所知的情况下，却无应对之法，此乃历朝历代谋士所争相效仿的策略王道。 而阴谋者乃是邪道，动用一切手段，掩盖其真实意图诱使对方判断失误从而达成目的。 因此阴谋之中必然有破绽，此间疏忽一旦为人所知，诸多谋划便皆是一场虚妄。 曹操以霸道取天下，其诸多谋划往往都是借势而为，逼的对手相形见绌，被迫随形势而动，最后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而秦川自打在曹操帐下之后，无论谋划还是献策，皆以阴谋为主，而此时此刻秦川的走向，在曹操眼中却是在这邪道之上越走越远了…… “报！” “启禀丞相，马超率领兵马直奔我军杀来，此刻距离我方已不过十里！” 在曹操还在回味秦川这巧夺天工一般的计策之时，城下兵士突然狂奔上了城楼，单膝跪于曹操跟前汇报军情，这才将曹操从失神之中点醒。 至于秦川此刻却是显得有些悠然，将胳膊撑于城楼之上，一脸无趣的盯着冰城之下那帮大眼瞪小眼的西凉骑兵打了个哈欠。 “看到了……这城墙之下的这群傻帽不就是吗？” …… “不过一夜的功夫，曹操如何能够在这旷野之上建起一座坚城？” “莫非这曹操，真的是天神降世？如若不然，这天下有谁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 眼前这拔地而起的冰城，在昨天还未曾出现，但现如今马超率领兵马前来之时，却有些骇然的发现，之前这处一望无际的平原，却硬生生的立起了一座城池！ 听着自己后方传来士卒的交谈，身为主将的马超自然不信这个邪。 与其说他不相信曹操有如此本事，倒不如说马超实在不能接受，这个欺君罔上，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逆贼，竟然能被这天地如此眷顾！ “还愣着作甚？放箭！” 气急败坏的马超虽说见到一座坚城拔地而起，但仍是不信曹操仅靠一夜便能只用黄土立城，当下便是一声大喝，责令身后士卒放箭！ 刚刚还面面相觑的西凉士卒，此刻虽说心绪激荡，但主帅之命不可不听，纷纷将背上强弓取下，拈弓搭箭，对着曹军的城池便射了过去！ 而让西凉士卒惊恐的是，从自己手中强弓射出的箭矢，竟然连着土城都未曾射进去，反而是撞到城墙的时候如同撞在了顽石之上，不约而同的纷纷被弹射开来！ …… “嗯……虽说是仓促建成，不过这质量着实是不错啊。” 随着西凉军那漫天箭矢飞来，刚刚还站在城头之上的曹军士卒纷纷躲到掩体之后躲避，毕竟这土城被射上几箭或许不痛不痒，但他们这些血肉之躯可是顶不住这么一番齐射！ 秦川第一时间便所在了城头之下，看着几支箭簇顺着自己的头顶飘然落下，扎在自己面前用河水结冰之后浇筑在的地面之上仍是无力的弹看，无疑对着城墙的质量相当满意！ 至于一旁的曹操，此刻虽然躲闪的有些狼狈，但是其眼中的喜色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直到等完了一波齐射之后，曹操这才骤然起身，对着下方的西凉众将和惊怒交加的马超便大肆嘲讽起来： “马超小儿！一大早便来探望，是不是还以为孤著寨不成？” “这一夜之间，孤便能立下如此坚城，可见老天都在助孤一臂之力！苍天如此助我，难道你还要负隅顽抗不成？” 曹操虽说嘲讽，但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意图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在这个年代，哪有什么科学一说，能够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即便你自己说是一人之力，但以讹传讹之下，别人总会是觉得有神力相助。 西凉军虽然作战悍不畏死，可这年代之中总也有些迷信神灵之人。 “曹老板不愧是曹老板，不管何等情况，心中想的总是以最少伤亡得到最大战果……” “这话要是换个年头去说，怕是还没人信，可是在这帮形似尚未开化的羌胡人眼里，简直是奇迹啊……” 虽说这坚城乃是自己的手笔，不过秦川此刻也懒得和曹操去争这么点功劳。 baimengshu.com 自己对曹操帮助多大，且不论曹操，就算是三军之中都有目共睹，而曹操为了拉拢秦川，此刻虽然将功劳尽数揽到自己手中，但事后必然会好好补偿自己，与其此刻据理力争，不如安安心心的做个顺水人情。 马超听着曹操那在城墙之上的肆意嘲弄，自是被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便登上城头砍了曹操人头。 可是自己今日所带的皆是骑兵，还有战车数十，但唯独就是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让自己的骑兵此刻下马攻城，无疑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与送死有何区别？ “曹贼！休要在此逞一时口舌之利！” “我马孟起能两次逼你陷入绝境，你尚且无法招架，此刻你敢出城与我一战吗！” 尽管此刻秦川并未现身，但光听着马超那气急败坏的腔调，下意识便撇了撇嘴。 这马超如今眼看着无法攻城，便想方设法的想要凭借一身武力削弱曹军士气，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曹操若是真的上套，那他不如早点找块墙撞死得了。 正如秦川所想，曹操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马超以言语相激，离开坚城与马超的骑兵野战。 不过曹操能坐得住，已经两次吃了马超暗亏的某人见到人家如此耀武扬威，当下便是怒吼道。 “马超休走，前些时候被你算计，无暇与你交手，今日你却敢主动送上门来！” “待我许褚出城，必让你有来无回！” 站在曹操身旁的许褚早已看马超不顺，可碍于保护曹操安危，之前一直压着自己心中怒气，不愿与这马超一般见识。 但现如今曹操身处城中，其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既然如此，许褚自然是巴不得赶快与那马超一战！ 第三百零五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随着许褚出城迎战马超之后，秦川仅仅看了不到盏茶时间，便自顾自的回去睡觉。 相比起那些围在城头之上看热闹的士卒，秦川对于这种单纯的干架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与其在城头上看他们两人显露肌肉，倒不如多睡一会儿养养神来得实在。 昨夜本就未曾睡好的秦川，回到营房之后硬生生是一觉睡到了几近天黑。 可等秦川苏醒，听到帐外的王异听到动静进来说明情况后，秦川的嘴角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这两个猛男，竟然从白天打到了晚上，连坐骑都换了两三匹了还不分胜负！ 而且听闻王异所说，前不久马超与许褚二人还互相约定，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夜间举火再战！ “这两人是锻炼的时候，把自己的脑袋里也塞了肌肉？” “从白天打到晚上还没打够，甚至还要举火夜战，真当自己是来单挑的不成？” 其实也难怪秦川抱怨，毕竟在他看来，两军既然交战，那么就必然要分出个胜负，而这胜负并非是武将之间的较量，更多的是看哪一方最先败退！ 对于这种单挑的行迹，虽说是古有成例，可是在秦川眼中，与其双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两人干架，倒不如双方士卒一起厮杀一通，单纯看谁的拳头硬就是了。 不过这种事儿要是秦川来办，怕是会趁着两人交战之时趁机放上几发冷箭…… “无妨，反正双方战将打成这副模样也是世所罕见，既然丞相愿意，不如就让他们打好了。” “这些天一直都是神经紧绷的，生怕出了什么麻烦，他们打上一天也好，你也可以趁机歇上一天……” 秦川的抱怨自然也是王异心中所想，见秦川那不善的面色，这位奇女子却是一阵莞尔，慵懒的在秦川跟前伸了个懒腰。 余光瞥见王异那曲线毕露的身材，秦川并非生出那些绮念，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 “能够让我睡好，那便是最好的休息了……” “既然我现在已经醒了，那就得让这些联军知道知道，双方交战之时，可是一刻都不能松懈啊。” 随着秦川脸上露出些难以言喻的神情，王异自是心领神会，款款走出大帐去寻来了荆绥。 而等荆绥之前一直在城头附近看着许褚与马超的激斗，可谓是尽饱眼福的时候却被自家大人叫回来，脸上的莫名其妙自然不用多说。 “大人，您找我？” 秦川见荆绥赶到，自然也不多做废话，将目光从面前的地图之上移开，这才唤荆绥近前来。 “交予你一桩任务，此战自此之后，双方大军怕是会有一段相当长的对峙时间，我且问你一句，两军相持之下，何物最为重要？” 随着秦川极为淡然的发问，这问题的答案不过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荆绥的脑海之中。 “粮草！” 尽管荆绥当初在陷阵营之中并非统帅，但此刻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儿，着实是让秦川颇为满意。 紧接着荆绥的目光便随着秦川在地图之上所指的地方望去，脸上的惊疑之色愈发浓重。 “丞相为求缓解粮草压力，此番渡河之后让半数兵马返回河东郡，为的便是不想让杜太守那边压力太大。” “而现如今，联军那边兵力两倍于我，其粮道无论从何处而过，必然会途径关中平原！” 秦川此刻獠牙尽显，大军驻扎时，粮草供给最为关键，一旦粮尽，纵使军队战力再强，但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其战斗力也发挥不了十之二三！ 与其和对方在关中干耗着，倒不如率先断其命脉！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率领兵马，阻截联军粮道？” 秦川将话说的这般明显，荆绥自然也不是傻子，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秦川的意图何等阴险！ xiaoshuting.la 正当秦川露出一种‘孺子可教’的神情之时，一直在旁围观的王异此刻却笑意款款的走上前来插起了话。 “公子的意图可不仅于此，断粮不过是其一，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制造恐慌！” 在王异那颇为自信的神情之下，荆绥此刻却是有些脑子发懵，实在不解这恐慌从何而来。 而秦川虽有此意，但却一直未曾敲定，既然现如今王异已经说了出来，只得是顺着解释了起来。 粮道虽然乃是重中之重，可若是要让联军崩溃，必然要让韩遂和他身旁的关中势力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现如今荆绥手下的六七百人皆是精兵，胯下又有快马，其机动性自然要比曹操手下的步骑不知高上多少。 只要荆绥直插联军后方，干扰其运粮节奏，逼迫韩遂为求稳妥改换粮道，那么其粮草运输压力必然会骤增！ 当韩遂意识到要分兵护粮之时，荆绥则可用自己麾下兵马超高的移动性，在联军后方大肆破坏，在这关中平原之中形似幽灵一般，让联军琢磨不透这支精骑的目标到底在何处！ 先有粮草不济，后有不断折兵，联军之中必然会有不满韩遂的声音。 这些联军组建初衷，本就是为了不让曹操染指关中和凉州地区，让他们各自占据一块，继续作威作福的当山大王而已。 等到联军之中离心离德之时，韩遂便再也无法组织出有力的抵抗，到了那时决战之机便会显现！ “大人计策实在是世所罕见……我荆绥虽不算饱读兵书，但起码也算有所涉猎……” “可今日听闻大人计谋，实在是让人心惊。” 听完秦川所说，纵使荆绥历经艰险，心性何等坚定总也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看向秦川的表情也愈发崇敬起来。 “兵书是死的，但计策却是活的……” “等今后有机会，我会亲自教你，你如今只需按我计策行事即可。” 秦川对荆绥的恭维却并未显得得意，示意荆绥下去之后，便自顾自的收起了地图。 正当荆绥领命之后，下意识的想要去调兵，可当他即将走出帐门，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然转过头来问道： “大人，若是按照大人计策，我应该率先进攻何处？” 第三百零六章 人心 荆绥这么去问，自然是因为秦川告知他的只是战略，而非指定地点。 对于荆绥这种一向听人指使的人来说，还从未接到过类似如此的命令。 可秦川此刻却并未抬头，仍是水波不惊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悠悠然的说道： “至于进攻何处，你出发之后，乃是一营的统帅，对周遭情况的探查自然要比我清楚许多，全凭自己心意即可。” 百盟书 “此番既是让你动身作战，而另一方面，则是借此机会练兵。” 秦川那毫无情绪的话语听得荆绥浑身一震，但仍是颇为不解。 自己身为一营统帅，虽说是听命于秦川，可现如今秦川的态度明显是要让给自己决定功伐目标。 这种事情在荆绥的人生之中，可从来未曾有过！ “当初你与候选手下兵马交战之时，我曾注意过你调教出来的这营人马，虽然各个悍不畏死，可彼此之间配合却是太过稀松品尝，至于临敌经验，更是一塌糊涂！” “而此番让你动身，便是要让你们这一兵马拧成一股绳，毕竟在茫茫平原之上行动，位置飘忽、又无援军，你们能信任的只有彼此……” 秦川的娓娓道来，听得荆绥周身也是一阵僵硬。 而当此刻的荆绥回想起秦川当日对自己的提醒，这才猛地预料到，这计谋早在许都之时，秦川便早就谋划好了…… 要是将在许都的训练比作基础的话，那么在这关中平原之上的游荡，则是彻彻底底的让这一营兵马，完成最后的磨砺！ “哦对，我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何这营兵马没有旗号，也无姓名，而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未曾正面回答过你。” “其实这名字我早已想好，若是你们能够一个不少的回来，那这名字到时我就会冠于你们。” 秦川说话之时虽然在笑，可是在那笑容之后，荆绥感受到的并非是秦川平日里的诙谐，而是彻彻底底的寒意！ 到了现在，荆绥才意识到，为何秦川之前一直没有说过后勤和粮草一事，只是告知自己目标所在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现如今，他这才反应过来，此番他们出发，除了随身能够携带的口粮以外，一切只能靠自己！ 换而言之，那便是从联军手中去抢！ 所以，功伐目标必然要深思熟虑，既要能够让这一营兵马能够稳稳吞下，而且还必须考虑到事后联军方面的反应。 而这些诸多考虑，便是秦川对荆绥一人的磨炼！ “多谢大人指点，小人必然不负大人托付，不辜负大人期望！” “待我等回营之时，荆绥这一营兵马，便是大人在这乱世之中最锋锐的一把尖刀！” …… 随着荆绥走后，秦川沉默良久这才缓缓呼出了自己口中的一口浊气，可见说出这番话之时，秦川心中并不好过。 但是身处乱世之中，前路如同在迷雾之中一般，若是自己身旁之人都没有个安身立命的手段，一旦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得有自保的余力才行！ 毕竟，乱世之中，命比纸薄！ 这道理不光适用于平民百姓，也一样适用于在这个时代之中灿灿生辉的那些名字！ 更适用于秦川自己。 “公子，你让妾身如何说你，该铁石心肠之时，你便比那泰山之上的顽石还要不可撼动……” “可要真的心软下来，恐怕就连那柔弱的女子，都未必能及你分毫。” 秦川刚刚的决定，尽管看上去冷酷无情，可王异却是能够体察到秦川心中的不安。 此番前往关中直面联军，在秦川眼中乃是最为安宁的时候。 虽说身处沙场，可秦川无需上阵，更不用担心从背后而来的暗箭…… 可秦川若是要继续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那便迟早会有一天要回到这朝堂之中，再次直面这乱世之中丧乱的人心。 所以，就算此番对荆绥和他麾下那一营将士颇为不公，但为了今后，秦川必然要逼着他们尽快成长起来，好让变故来临之时，自己手中有着足够的力量反抗！ 秦川此刻虽然不知道这变故究竟是什么，可身为谋士，在一切未曾揭露之时，总要未雨绸缪。 “此番将西凉平定之后，丞相怕是便会以邺城为中心，极力扩充自己的声望……” “而我现如今在曹操身旁的地位已然是不能被寻常之人撼动，那么在天下人眼中，我已然是已经选择了站在何人身旁。” 秦川眼中寒芒微闪，虽然并未直说，可是这话要是传出去，就算是曹操也会治秦川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为主者，最忌人臣私心！ “可是如今局势尚未曾显露端倪，此时便去准备，会不会太早……” “古今之事，纵使穷极一生去图谋，可最终被人发现之时，往往都是在哪细枝末节之中被揪出。” “而公子你今日便开始准备，这风险可是多了不知多少啊。” 王异自然知道秦川在说什么，虽然不知秦川为何如此心急，但身为秦川身旁之人，虽说起初是被曹操送来，但长此以往的交情之下，王异自然是将起初的忌惮，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放下。 而现如今秦川的态度，便是王异的态度。 “曹操如今待我的确不薄，可我却不能确定其子，其孙是否能够一切照旧……” “我现在虽然年轻，可终归会有迟暮的一天，曹操当年因为后方不稳，被迫从荆襄班师的这种蠢事，我不愿效仿！” “若真到了那一天，即使此刻我肩负他的信任，但真被逼到这个份上，将这一代人的心血彻底倾覆后再做重建，这种事我自然做得出来。” 恩惠一事，秦川分得向来清楚。 当初赤壁一战时，曹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无论自己当初何等身份，曹操都愿意听凭自己计策，甚至将虎符都交予自己，可见其对自己的看重。 可曹操的恩情，并非是曹氏一族的恩情！ 经历了曹洪一事之后，秦川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如今忠于曹操此生，在秦川眼中已经是报了当初的知遇之恩。 但若是曹操之后，宗亲那边有意与自己翻脸，秦川也绝不做那个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 第三百零七章 战书 “呼，真是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打的这般激烈，虎侯可是大壮我军声望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马超数次功伐，让丞相尚且焦头烂额，而今日虎侯仅凭一人之力便能与马超斗的难解难分，丞相麾下诸位将军还未曾动手，此战我军必胜！” 百盟书 …… 今日一整天的激战，可谓是让曹军上下彻彻底底的开了眼。 之前每当马超率军杀来，曹军上下只有溃逃的份，而现如今许褚与马超整日激战，打了个平分秋色，却是让曹军上下那一直萎靡不振的士气陡然高涨。 听着那营帐之外传来的闲言碎语，安坐于帐中的秦川却是笑而不语的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 尽管他对于两军大将在阵前交锋一事并不觉得对战事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可如今看来，对于士气的提升却是极为显著。 “先生，今日的城前激战你看了吗，许褚的确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着两军的面竟是与马超斗了上千回合，此生能见到这么一场大战，简直是死了也值了！” 如今天色已然尽黑，许褚与马超纵然打了一夜，可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得是各自回营打算改日再战。 而失踪了一天的赵云，此刻也是一脸兴奋的回了秦川的帐中，看其神情明显是对今日激战评价颇高。 “自然去看了，不过我却是有些纳闷，我不过就看了盏茶时间便觉得眼睛都酸了，他们两人打了一天，胳膊竟然不酸……” 在秦川跟前，赵云向来没有过任何激动的情绪，毕竟在许都之时应对的都是些三教九流，想要真正的让赵云放开架势干上一架的人，恐怕翻遍许都都未必能找上一个。 至于那些真的能给赵云带来些许麻烦的人，却无一例外的都不会轻易招惹秦川。 毕竟秦川在丞相跟前的地位，早已不单单是一个单纯的谋士。 “怎么可能，我回营之时还听到了些许消息，好像是曹操说今日许褚激战一天，明日马超若是再来叫阵，严令许褚不得擅自出战。” “看来这曹操虽然是个奸雄，可是对身旁之人的确是颇为看重，想必是怕这一天激战之后休息不足，许褚在一个不小心，折在那马超手里吧？” 赵云正回味着今日白天的大战，随后便将那传遍军中的消息告知了秦川，言语之间自是遗憾颇多。 毕竟这种大战说出去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至于今后能否再见一次都是两说之事。 不过这消息落在秦川的耳中则是另外一种印象…… “着你倒是想多了，看重倒是其次，不让许褚出战，更大的原因怕是若是许褚明日真的体力不支，一个不慎败于那马超手中，今日所积累出的士气，怕是会顷刻间毁于一旦！” “此番对战联军，三军士气从未这般高昂，这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才是丞相最为看重的。” 不过还未等秦川说明，同在帐中的王异却是一脸笑容的给赵云端来了一碗水，如同家中贤妻照顾来客一般的招待赵云。 “然也，看来这营中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啊。” 王异的这般解释自然合乎秦川心意，高兴之余自是对着王异笑了笑。 而王异自然也能够看出秦川怕是胸中对曹操此番布置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懒得解释而已，面对着秦川的笑容，反倒是俏皮的比了个鬼脸。 “原来如此，那要这般看来，明日马超也未必会出战吧？” “今日他们二人斗了个筋疲力尽，想必联军那边也不愿承担如此风险……” 王异的这般解释，让赵云也是如梦初醒，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这赵云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让秦川脸上的笑意愈发多了几分，抬起头来看向赵云的脸色也多了几分赞许。 “不愧是子龙，一点就透，看来平日里在我身旁，的确是学到了些东西……” “先生这可是谬赞了，子龙就算学的再多，也不及先生的十分之一，哪有什么吹嘘的本钱。” 不过这帐中轻松地氛围还未曾维持片刻，便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阵咳嗽给硬生生的打断了去。 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让秦川下意识的也是抬起了头，但是隔着火光并未看出那站在帐外的是何人。 “不必拘束，进来说话。” 虽不知来人是谁，但能够主动找上门的，必然是与秦川相熟之人。 就算来人心藏歹意，但现如今赵云就在自己身旁，要是真有人能突破赵云的护卫伤到自己，那秦川也得称赞对方的确是个英雄。 随着那人进门，秦川看到那人的脸也是哑然失笑，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坐下。 “子孝，你来就来，还故意在帐外装模作样干甚？” “这关中之地不比中原，夜里朔风可是厉害得紧，你如今在军中地位只略低于丞相之下，要是真的病出个好歹来，我如何向丞相交代。” 这来人正是曹仁，被秦川这么随口调侃了一通，曹仁却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朗声笑了起来。 “那还不是军中盛传，军师祭酒大人帐中可是藏了位美娇娥，寻常兵士皆知军师祭酒性情古怪，就算有这消息也不敢亲自过来探听情况……” “而子孝故意在帐外等了些许时候，还不是怕撞破了军师的美事嘛！” 曹仁在秦川面前一直都是极为正经，而今日竟然主动开起了玩笑，显然是因为今日许褚的表现让他心头压力轻了不少。 不过这话落到王异耳中，却是引起她脸上一阵羞恼，颇为不忿的跺了跺脚，但是碍着秦川的面子上也是不得发作。 “我说，你今日要是来调侃我的，那还是从哪来回哪去……” “我怕要是我真的正儿八经和你斗斗嘴皮，明日咱们这军中大将曹子孝，恐怕就得于辕门悬梁自尽了。” 秦川口中说的虽是玩笑话，但曹仁也是连忙正色，缩了缩脑袋便嘿嘿的赔笑，生怕秦川真的动怒，赶忙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而当秦川抬起头来看到这书信的字迹之后，脸上的轻松写意也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不解之色…… “他马超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啊，平白无故给我下什么战书，我看上去像是很能打的样子吗？” 第三百零八章 心思 秦川虽自信在曹军将领之中极为出名，可自己不过工于心计，并非什么能征善战的将领。 现如今战术都唐突的送到了自己手中，而且其上所书皆是让秦川与马超会阵于两军之前单打独斗。 百盟书 脑补了一番自己和马超交手的画面，就以秦川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在马超手中一合都走不过去…… 听得秦川的一番抱怨，王异也是柳眉紧锁，让秦川这么一个谋士和有万夫不当的马超对阵，也亏曹操想得出来！ “这是什么道理，公子他一直居于帷幕之中，从未在两军阵前抛头露面，这么让他出城，岂不是让丞相自损臂膀？” 能将战书送到秦川手中，在场之人又没有傻子，自然都知道这必然是曹操的手笔。 也难怪王异言辞这般激烈，古事之中多有记载，君主让麾下大将远征，后又让身旁亲信随行。 如此手段之下，那带兵之人自然也清楚，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借自己之手，为君主手下亲信捞上些军功，同时也让亲信在旁监督自己，好让君主更为方便的对亲信有所提拔。 可现如今的情况，则是曹操让秦川出阵，随行将军监督…… 这怕不是要干掉这位军师祭酒吧？ …… 在众人不解之时，曹仁当下便意识到不光秦川，就连其身旁之人都是会错了意，连忙摆起了手苦笑起来。 “军师，你可莫要多想，这战书虽是联军那边送来，可这目标，却并非是军师你啊……” 有了曹仁这么一番说明，秦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想的确是有些多了。 曹操知人善用天下皆知，又怎么会让自己这么一个只能街头斗殴的、幕后决策之人和武将硬碰硬？ “那丞相将这战书送到我手中作甚？他不会以为我真的能打得过马超吧？” 正当秦川一脸疑惑之时，忽然意识到那曹仁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身旁安静坐于一边的赵云，其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秦川自然反应颇快，仅仅数息之间便想明白了曹操为何会如此，突然间也是爆发出一阵笑声。 “好一个曹丞相啊，这如意算盘都打到我手上来了……” 伴随着秦川那阵阵笑声，在场之人纷纷一头雾水的看向了这个身披黑氅的年轻人，不知道秦川为何忽然如此。 经历今日一战之后，曹操怕是深知明日再让许褚出战，胜负怕是会颇有隐患，这才强压下许褚，想要换人上阵。 可如今曹营之中能征善战者居多，可若论军前单挑，能敌得过马超之人，可是少得可怜！ 而恰巧秦川身旁，正有一个可以力战马超之人，可惜的是此人只忠于秦川，却不从于自己，曹操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将这位大佛给请出来。 这将这战书送到秦川手中，自然也是想试探一下秦川的态度。 “子龙。”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秦川也不多做迟疑，当即便轻唤了一声。 赵云此刻正在发呆，恍惚之间听到秦川呼唤，愣神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嗯？先生有何吩咐？” 自打那日之后，赵云便一直这般恍恍惚惚，虽然秦川多有觉察，但办正事之时赵云却从不含糊，所以秦川自然也懒得多管。 见得赵云发问，秦川便含笑着战书送到了他的手中，淡笑着说道： “明日，你就替咱们这位丞相出阵如何？” “今日见得许褚与马超的那番大战，想必你也手痒难耐，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出城会一会那马孟起。” 秦川的吩咐，赵云向来极为重视，虽说为曹操效力对他而言的确有些难以接受，但一听到秦川让他与马超一战，虽然心中复杂，但那好战的情绪终还是压不过心中的迟疑。 “要是曹操来请，末将怕是一万个也不答应……” “但今日是先生吩咐，子龙自然义不容辞！” …… “侄女儿，你当真觉得自己能斗得过许褚？” “今日两军阵前，孟起与他斗了一日也未曾占得些许便宜，叔父虽说相信你的武艺，可这并非儿戏啊！” 如今的联军本阵之中，相比起前两日的战意滔天，此刻联军之中的气氛却是多了几分诡异。 马超身为联军大将，今日与许褚打的昏天暗地，但都未曾得胜，只不过是个堪堪平手的下场。 他在联军之中本就声势滔天，又是凉州兵马眼中的战神，连他都奈何不了曹操麾下战将，自然是让此刻的联军之中多了几分顾虑。 “叔父大可放心，今日许褚与我斗了一天，仅靠一夜修养，断然不能恢复……” “明日只要吾妹上阵，那许褚经历昨日大战歇息不及，必然不是吾妹一合之将！” 对于马云禄的本事，身为其兄长的马超自然颇为清楚，虽说平日里马氏一族皆视她为掌上明珠，可其一身武艺也未必会输于自己。 马超那自信满满的语气，虽说听起来让人极为安心，可身为联军统帅的韩遂不免仍是有些担忧。 两军之前能够相持，全靠己方占据潼关地利，逼的曹操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现如今潼关地利已失，曹操手中又有坚城在手，只要曹操不愿应敌，那么以骑兵为主的联军，也只能看着曹操不知从何处弄出来的坚城无从下手。 如今时节几近入冬，尽管曹操远离故土而战，本应是粮草不济的那方，但是数月间竟然没有得来一点倾颓之色。 反观联军这边十万兵马，每日光粮草消耗便是一个天文数字，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让韩遂心中少了几分底气…… “胜了一个体力不济之人，也算不上什么足以称道之事……” “不过他曹操杀我父兄，就算为天下人所笑，只要能将曹操头颅砍下，那曹军必然溃败，也能告慰我父兄在天之灵！” 此时的马云禄脸上毫无半分娇弱，眼中杀气腾腾，甚至与那一旁的马超想必都不遑多让。 韩遂见到马云禄这番模样，也只得是被迫答应了求战之事。 看着韩遂在布帛之上写着战书的模样，马云禄心中却是泛起了阵阵冷笑： “当日你护佑曹军安危，等明日本姑娘斗败许褚，看你还能否在军中安坐……” “我就不信，依你当日那怒发冲冠的模样，能继续藏头露尾！” 第三百零九章 叫阵 “报！” “启禀丞相，城外西凉联军又在叫阵了！” 第二日一早，曹操便以议事为由，叫上曹军各部将领在帅帐之中集结，为的便是思索破敌之策。 如今局势僵持，曹操虽然站得些许优势，可却在兵力之上稍逊于联军一筹，加上联军之中又有西凉铁骑这种精锐，自然是足矣让曹操头痛。 不过现如今的情况，自然要比当初大军困于潼关之下的时候，要好上不知多少！ “什么？又来？” “马超昨日才和许褚战了一天一夜，今日又来叫阵，他这身子骨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 昨夜联军那边送来战书一事，曹操自然未曾对军中诸将讲明，至于那些知道实情的士卒，也早已被曹操暗地里叮嘱了一番，将消息封锁了起来。 当下听到马超又来，见识了昨日马超和许褚那番激斗的曹军众将，自然皆知自己并非马超之敌，而他现在又在城下叫阵，自是让众人头大如斗。 “丞相，这马超又来叫阵，我们该如何应敌啊？” 夏侯渊、曹休等人见状也是连忙请示曹操，不过这虽是请示，但实际仍是关心许褚今日能否继续出战。 曹操脸上阴晴不定，想起今日一早看到许褚睡得呼声整天的模样，也是无奈摇了摇头。 “虎侯昨日虽与马超战得平手，可是其损耗实在是太大，今日怕是难以出战……” “不过虎侯不在，尔等就开始怯战了不成？！” 看着众将有些自乱阵脚的模样，纵使曹操此刻也是头疼，但终究还是佯装大怒训斥了起来。 被曹操这么一通训，一干将领的脸上纷纷羞愧难当，连连告罪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马超昨日与许褚打的难解难分，怎么能够恢复的如此之快……” 曹操此刻心中也暗自嘀咕，虽说要是强行让许褚出战，依照许褚的性子也绝不会有所推辞。 可要是真的如此，难免会出现闪失，但这种闪失对现如今战意正盛的曹军来说，可是承担不起！ bidige.com “军师祭酒，如今你以为该当如何？” 既然自己也没了法子，曹操自然只能将注码压在了一旁没个正形的秦川身上。 经过了昨日的训斥，秦川自然也不在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是其慵懒的状态，还是让曹操看的有些血压飙升。 见曹操目光射来，秦川虽然心中暗骂曹操提前都把主意打好，还特意要让自己搭台唱戏的举止有些不满，但自己如今在给曹操打工，也只能是拱了拱手，转头对着士卒问道。 “来敌人数几何，马超可曾在阵？” 随着秦川发问，那前来传信的士卒愣了片刻，这才低头汇报起来。 “回军师祭酒，据兵士回报，此番联军来敌三千，马超、韩遂二人以及联军众将皆在其中！” “不过……这叫阵之人，却并非马超，而是一员女将……” 随着这士卒话音一落，此刻在帐中众人的脸色纷纷变得极为诡异，随即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偷笑。 不过此刻的曹操却是眉头紧锁，念叨了许久之后终是没想明白…… 此刻两军大战一触即发，虽说在僵持，可是这韩遂为何无故派出一名女将出阵？ 韩遂虽然从器量和雄心之上都不比自己，可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创下名堂的，又岂能是寻常庸人？ “果然，此女终究还是忍不住露面了……” “如此看来，许褚虽然不得出战，可那马超的情况也未必能说的上一个好字，派一个能与子龙相战百多回合的女将出战，倒也合乎情理。” 一听是女将，秦川当下便直接联系到了那日险些将自己斩杀的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脸上的表情无疑也轻松了许多。 秦川善于布局，自然不喜欢自己的棋盘之中有自己摸不清来历的棋子。 而现如今韩遂将她抬了出来，便是彻底将秦川心中随后一丝担忧给彻底化解了去。 “丞相，联军想必如今是没人了，只能靠妇人出战，简直贻笑大方！” “既然许褚将军今日不便出战，那这女将，末将愿意为丞相擒来！” …… 一听是女将，在曹军这帮糙汉子的眼中，这可就是老天赐下来的功劳，容不得他们不兴奋。 毕竟男儿当兵打仗，经历杀伐本就是理所应当之时，这种场合却让一女子出面，怎能不让人发笑？ 不过身为主帅的曹操自然没有丝毫懈怠，面色冷静异常：“虽是女将，尔等也莫要大意，务必要以战胜为己任……” 说话之时，曹操自然也从余光之中觉察到秦川那不经意间显露的笑容，停顿了片刻便继续说道： “曹仁，你代孤掌军，派遣众将迎敌，一切小心为上！” “是，曹仁遵命！” …… 随着曹操放任众将离去，此刻的帅帐之中，只剩下了秦川、许攸、程昱以及贾诩等人站在曹操身前。 此番抵挡联军，曹操仓促之间自然也没有向当初南下之时带太多的谋士，此刻站在他身前的四人，便是如今曹操在谋略之上最大的依仗！ “问天，刚刚何故发笑？” 曹操眼神一眯，对于秦川刚刚的神情自然是颇为好奇，下意识的便问了起来。 “在下不过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与军情无关，还请丞相责罚。” 秦川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心事悉数告知于曹操，也是连忙表面上退了一步，请曹操不要多问。 而曹操对于秦川这种做派，时间长也大抵也见怪不怪，略微训斥了两声之后便作罢，随即便问向场中四人破敌之策。 “丞相，如今我军已经转危为安，借着军师祭酒之策摆脱险地，不过立足未稳之下，还需时间谋划……” 荀攸身为曹操麾下智囊，第一时间便说出了最为稳妥的策略，毕竟两军之战关乎着关中乃至西凉的话语权，求稳自然是上上之策。 有了荀攸珠玉在前，程昱自然也是支持先将三军稳上一手，毕竟河东郡的粮草供给没有一次拖延，既然有了僵持的资本，那么曹军上下便没了后顾之忧。 不过余下两人的意见，才是曹操真正想要垂询的！ 第三百一十章 离之而已 “公达、仲德二人之意孤已尽知，此计的确是如今我军最为稳妥之计……” 曹操微微点头，显然对他们二人如今对战局的见解颇为赞许，毕竟曹操如今也是察觉，现在的联军在攻不得攻的情况之下，也只能用这种叫阵挑战的法子来设法削弱曹军士气。 “不过孤更为想知道的，还是当今之时如何破敌！” “毕竟现如今两军就这般僵持在这关中，我们可以等，但这寒冬眨眼便到，到时天寒地冻、将士受冻馁之苦，实在不是孤心之所愿……” 曹操虽为枭雄，但本性对于自己麾下将士却极为体恤。 毕竟这天下，虽然有自己坐镇，可若是轮打下这一方天地的功劳，还是要归功于自己麾下这些舍生忘死的将士！ 而冬季一到，大雪封山，虽然河东郡粮草富庶足矣够大军开销，可这些粮草可都是从河东郡百姓身上所得，而粮草也是要由这些百姓运输。 每在此处多拖延一刻，那么河东郡百姓便多受一分压力！ “丞相之意，在下已然尽知，不过想要破敌制胜，此刻却并非良机……” “如今联军之势尚不得解，而丞相此番西征，为的便是平定关中，剑指西凉，为今后拿下汉中之地以作图谋。” “可是丞相此番来势汹汹，无疑是触动了关中诸将与西凉兵马的利益，所以若要破敌，必然要先散联军之势，只要联军一破，仅靠几方势力断然无法与丞相相抗衡！” 贾诩虽平日里极少献策，但并不代表此人胸中并无韬略，而每每临敌之势，其眼光卓著，往往能够一眼看出敌军之要害！ 毕竟，当初能让李傕、郭汜二人霍乱关中，搅得中原不得安宁的谋士，怎是寥寥度日之人？ “文和所言，似乎与当初问天在许都之时献策，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可当贾诩将心中所想说出，曹操却是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旁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的秦川，脸上笑意颇盛。 秦川对此不过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贾诩，脸上颇为腼腆的开口道： “丞相，在下在丞相麾下诸公跟前最为年少，资历最浅，眼界自然不比诸公果决……” loubiqu.net “至于能与贾大夫所思相同，不过是在下抛砖引玉而已，虽有良计、但无成谋，岂敢相提并论。” 如今秦川虽有军职，但说白了在朝堂之上并无多大权力，拿他和如今身为太中大夫的贾诩比，实在是太过折煞。 曹操对秦川这般平日里向来随心所欲，而现如今却这般谦虚的态度也是弄得有些失笑，自然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但如今身在军中，曹操也不便给秦川提拔。 “军师祭酒言重了，丞相曾二次求贤于天下，征召天下英才为官，我贾诩不过是乘着早年效忠丞相这股东风而上罢了，反观军师祭酒年方不过二十，一身地位全靠自己打拼，若真轮起来，在下反倒不如你啊。” 贾诩生性能言善辩，尽管如今身居高位，但仍是清楚自己不过是一降将，即便再有功劳，也断然不敢和如今如日中天的秦川相比。 更何况，如今曹操身旁众人，人人皆知依曹操性格，必然会将身后大任托付于秦川之手，现如今秦川对自己这般恭维，贾诩稍有自傲说不定就要倒霉，自然不肯任由秦川吹捧。 “好了！本在商议战事，你们两个倒是互相吹捧起来了！” “不过问天，你刚刚听了贾诩所说，心中可有计策？” 曹操虽然面带责怪，但对秦川这张弛有度的态度却着实是颇为喜爱。 自己身为宦官之后，就算如今得此大位，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若非当初为求天下名士加入，曹操断然不会接受士族的支持。 而秦川本就出身庶族，又极为聪明，能与自己麾下一众士族交好，这对年纪轻轻的秦川来说，自然颇为不易。 “丞相忧虑之事，在下心中自然知晓，不过也正如贾大夫所言，如今要与联军决战，时机的确不巧……” “联军汇聚本就因为丞相意图占据关中，被迫为之，而联军又以韩遂、马超二人为首，关中诸将为辅，但究其根本利益却并非相同。” 中原与凉州、关中之地相拒甚远，加上这些年曹操平定北方，南下征讨，无疑是给了这些地方的兵阀们一个好生休养的机会。 不过在秦川看来，这些兵阀如今抱团以拒曹操，无非是不想曹操插手关中和凉州之事，只要让牵头的韩遂与马超二人之间分崩离析，那么关中之患立解！ 至于那些蝼蚁一般的关中势力，没了他们二人牵头，不过就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罢了。 “马超所想无非是杀丞相以报父仇、而韩遂与关中诸将无非就是想要偏安一隅，抱团以抗丞相兵锋，想寻胜机只需丞相遵循四字即可……” “离之而已。” 自打曹操招揽下秦川之后，每当听到秦川献策，曹操总有一种血脉喷张之感，听着秦川那平淡但不失文才的话语，总能让曹操心神激荡。 贾诩此刻的答案，与秦川此刻所献之策毫无偏差，对于秦川的思虑，贾诩可谓是极为满意！ “好一个离之而已！问天于孤而言，可谓是陈平于高祖一般！” “若此计真能一帆风顺，那这平定关中之功，当是你秦川的！” 在秦川这般献策之下，萦绕于曹操心头那份阴云自是消散了许多，如今看向这有些荒凉的关中之地都多了几分可爱。 不过还未等曹操这份高兴劲儿消失，门外的一名士卒却如同见了鬼一般，仓皇闯了大帐进门，战战兢兢的跪在曹操身前。 “何事如此慌张？” 自己麾下士卒这般惊惶，曹操自是颇为不喜，皱着眉头厉声喝道。 而那士卒惊恐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曹操，却猛然之间双手一拱，强压下心头恐惧禀报道。 “回丞相！朱灵、夏侯渊、徐晃三位将军奉曹仁将军之命出战，但皆败于那无名女将之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女子之威 “什么？怎会如此？” 这消息传来，不光荀攸、程昱二人傻了眼，就连曹操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夏侯渊身为曹操自己麾下最为欣赏的战将，其勇武自然是无需多谈，而朱灵、徐晃二人又是从基层做起，一路建功立业达到如今地位，更是不可能有轻敌之举。 但如今自己麾下这几员骁将，竟是就这般滑稽的败在了一个女子手中！ “好！好！” “孤许久未经战阵，未曾想到孤麾下战将也懈怠至此！” 曹操生平何曾受过这般侮辱，自己麾下战将败上一阵，那便是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但现如今，就这么一个女将，竟是硬生生的给了曹操三个耳光！ “此番，孤要亲自督军！” “我倒要看看，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将，哪里来的本事，竟能连挫我三员大将！” …… 随着曹操火急火燎的登上城头，城头之上的众将纷纷侧身对其行礼，至于身为主将的曹仁，脸上自然颇为不好看。 至于贾诩、程昱等人，也是随着曹操登上城头，不约而同的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有这般本事。 尽管秦川对那女将的战力也是诧异万分，但他却并未有丝毫着急，反倒是立刻在城头之上寻到了一直在旁默默围观的赵云，站在其身旁皱眉道。 “子龙，什么情况？” 昨日秦川就已然和赵云打过招呼，告知其说不定今日便要出战。 但现如今曹老板这一手轻敌的操作，却是让本该被寄予厚望的赵云就这么晾在了一旁，充当起了看客。 “先生，此女实在是凶悍，已经连挫我方三员将领了……” “喏，于禁此刻正在城下与那女子激斗，不过依我看来，怕是也难以取胜。” 随着赵云的示意，秦川也是将目光移到了城下，而此刻于禁与那子女交战甚酣，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听的秦川都是一阵牙酸。 相较于此刻城头之上众将一脸难看的神情，联军那边每当马云禄将于禁逼的凶险之处，都会爆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其叫嚣之色可见一斑！ “大小姐打得好！” “不是说你们曹营猛将如云？怎么现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 在这般嘲讽之下，就算是久经战阵之人恐怕心境也会备受影响，更不必提马云禄已经连挫三人，更是让此刻与其纠缠的于禁压力颇增。 loubiqu.net 而后果然不出赵云所言，于禁本就被马云禄那一身枪术逼的险象环生，加上西凉军的讥讽言语，心浮气躁竟是想要以伤换伤…… 可惜马云禄对此早有准备，避过了于禁斜劈而过的锋刃，枪身一甩便砸到了于禁的后背，直接将其打落马下！ “还有何人！出城与我一战！” 将于禁打落马下之后，马云禄并未取他性命，反倒是昂首一声娇喝，全然没有丝毫一丝女子的温婉！ 联军见到马云禄又挫一人，当下便爆发出了一阵冲天的战吼，听得曹军这边振聋发聩，但是却迟迟都未曾再次派人出阵。 “啧……还真是挺难看的。” 看着联军那边耀武扬威的模样，再回头看了看曹军上下脸色一片颓然，秦川也是轻笑着说起了风凉话，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成曹军之中的人。 秦川都这副模样，身旁的赵云更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悠闲地等待着曹操那边会如何应对。 “问天……赵将军。” 没过多久，曹操便一脸阴沉的寻了过来，看得出自己麾下四员将领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丞相大人的脸上可谓是相当无光。 面对曹操，秦川身为其直属自然是得回头应了一声，不过赵云却是曹操的殷勤完全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城下那英姿飒爽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问天，此女是何来历你可知道？” “我说丞相，我校士府虽然收集各处情报，可是我满打满算执掌校士府也不过一年时间，再说这西凉又是边陲之地，我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啊。” 秦川的一番说辞，说的曹操可谓是哑口无言，秦川在这一年之间替自己制衡汉室，为自己腾出手来迁移根基，单单说起来就已经是居功至伟，自己断然没有理由怪罪于他！ 面对着曹操那阴沉的模样，秦川也只得是露出些许苦笑，但看着曹操此刻的面色，秦川心中却是暗爽不已。 “赵将军，孤素问你是天下英雄，当初长坂坡之上孤怜惜你一身武勇，这才让麾下士卒不得放箭，以免伤了将军分毫……” “昨日虎侯鏖战一日一夜，今日已是无法出战，孤也知道你与孤之间有着嫌隙，不愿为孤出力，但还请赵将军念在孤的往日情分、念及问天的颜面，替孤出战一次，可好？” 曹操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赵云而来，但刚刚于秦川说话之时，见赵云那神游物外，全然没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神情，也只能是干笑着求了起来。 可即便曹操已经卑微到这般模样，赵云却仍是不给面子，单单的瞥了曹老板一眼，便将头转了过去，摆明了不愿为曹操打工。 自己的热脸就这么贴了冷屁股，若是往日的曹操怕是早就怒从心起，叫左右侍卫一刀砍了赵云。 可现如今赵云乃是秦川护卫，跟前更是有联军叫嚣，若是真砍了赵云，不光无人出战，怕是也要将秦川给得罪的死死地！ “问天，自打你在孤帐下之后，孤可是待你不薄吧？” “烦请你为孤在赵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可好？” 曹操都已经将姿态摆的如此之低，秦川本就不愿为难，只得是点了点头。 “子龙，前些日子一战还未曾决出个胜负，今日难得有机会，就下去和这姑娘好生打上一场如何？” 虽说有些越俎代庖，但人家丞相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川也是笑着对赵云开口道。 而秦川一开口，赵云脸上这才浮现起些许郑重，对着秦川躬身行了一礼，沉声开口： “子龙听令！” 第三百一十二章 碾压！ “孟起，曹军那边许久未曾派人出来，看来已经是怕了我军了！” “这是自然，曹军上下将领皆不是吾妹一合之将，许褚又未曾出阵，想来今天曹贼的脸色必然不会好看！” 马云禄于两军阵前连败曹操数员将领，显然是让韩遂与马超二人颇为振奋，就连他们二人麾下兵士，此刻都战意昂然，纷纷恨不得出阵与曹军决一死战！ 零点看书网 此番联军的阵仗，与前两日的颓败之色可谓是决然不同！ 而反观曹军这边，数名将领都被马云禄杀得败退而回，若非马云禄并不想赶尽杀绝，此番一战，曹操身旁战将怕是要折损的极为凄惨！ …… “呼……” 马云禄呼出了自己胸中的一口浊气，娇躯被银甲遮掩的严严实实，并未让其他人看出端倪。 她也深知，身为女子若是想要和男儿硬拼气力，断然是讨不得什么便宜，所以刚刚数战皆是以巧取胜，可即便如此，也是胜的光彩！ 不过让马云禄甚为疑惑的是，自己在曹军城下这般耀武扬威，当日那白袍战将却一直未曾露面，却是让她有些生疑，此人难道并非曹军将领？ 可若非曹军之中的战将，自己今日闹得这般让人下不来台，为何他却迟迟未曾献身？ 正当马云禄低头思索之余，刚刚还必得紧实的城门，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之声，轰然洞开！ “哒……” 随着一阵马蹄轻响，一道白色身影乘着胯下战马缓缓从门后行出，并未疾驰，但是其麾下白马、手中银枪，却是与之前曹军麾下战将的气势更胜一筹！ 赵云提着银枪，一脸淡漠的勒紧马首，默然的盯着前方那道白色倩影，眼中无喜无悲。 而马云禄看到这令人熟悉的身影，此刻却是银牙紧咬，恶狠狠地骂道： “终于是坐不住了吗！” 还未等通报姓名，马云禄手中缰绳一甩，当下便直奔赵云而去！ …… “哟……我还以为子龙久未上阵，理应是先坐不住的那个……” “如今一看，反倒是这女子对我家子龙多有记挂啊。” 站在城头之上的秦川，一脸轻笑的看着下方战作一团的男女，脸上的笑意简直溢于言表。 对于赵云的本事，秦川心中自然清楚地不能再清楚，如今两军之中勉强能和赵云斗个五五开的，无非马超、许褚二人。 可这一人今日无法出战，一人又是同袍，如今的局势，想要拿下赵云，简直痴人说梦！ “子龙将军之勇果然名不虚传，当初长坂坡之上，子龙将军在孤大军之中杀得七进七出，孤便数次深恨不能将其纳为麾下……” “真是不知道你小子，究竟是用了何等方法，能将这般猛将降服！” 曹操在秦川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下方的激斗，眼中对于赵云的喜爱更是满满，虽然遗憾自己不能将赵云当做自己麾下战将，但如今赵云跟在秦川身旁，自己还是有机会借用一番，也是让曹操心中稍安。 秦川听着曹操在旁的感慨，脸上笑意更盛，这才娓娓开口道： “丞相，这不同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的法子来笼络……” “子龙最信忠义，宁愿舍下自己也要放关羽、张飞二人脱险，我自然要以忠义待之。” 曹操何等爱才，秦川不光从书中就有所耳闻，如今亲眼一见更是让他印象深刻，这才多说了两句。 不过听着秦川那明着是解释，暗地里却带着些许嘲讽之意的话语，就算曹操自信自己驭下也算颇有心得，但对秦川的这番态度，也是说不上一个不字。 “子龙将军虽然勇武非凡，可这女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希望赵将军此番能够以一己之力好好杀杀敌军威风，不然要是真的到了决战之时，我军战意涣散，如何能敌得过这联军兵锋。” 望着下方从开始便已经能够被称之为混乱的厮杀，曹仁这时也是忍不住咂舌起来 若论统兵指挥，曹仁自信不会输给这联军之中任何一人，可要是真的一对一这么干架，还真不是曹仁擅长之事。 “光是去其威风怕是不太够……” “刚刚丞相麾下战将，已经将此女体力耗的七七八八，既然我让子龙上阵，自然是有着十足把握才行。” 曹仁那有些祈求的言语，显然是逗笑了秦川，随着秦川的一阵莞尔之色，说出的话却是让曹操乃至其身旁一种将领心惊。 莫非赵云此番出阵，真的能够一击破敌不成？ 而正当城头之上，除了秦川以外众人有些迟疑之间，却从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贼将，看枪！” …… 马云禄与赵云虽说看上去打的难舍难分，可实际有多么难以招架，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每逢利刃加身，赵云即便涉险但也能避的游刃有余，可她马云禄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有几次赵云枪尖险些从自己腰肋之间划过，若非对方不知为何收了力气，恐怕自己已然负伤！ 而这种事情，仅仅是斗了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出现了四次！ “可恶的东西！” 被赵云如此放水，显然让马云禄心中多为不忿，惊怒之间脸上红霞四起，若非头盔挡着，恐怕在场之人眼睛看的都直了。 可唯独赵云，脸上并无丝毫情绪波澜，甚至连对阵之时的狂热之感都没有丝毫！ 就如同，一座没有丝毫感情的木桩一般！ 而现如今，马云禄总算抓到了赵云一个破绽，想要将其捅落马背！ “咣！” 随着一声铁器碰撞的交错之下，那险些戳入赵云臂膀的枪尖却硬生生在赵云的回身之下被枪首抵住，随着赵云一个翻身，那全身气力都被压在长枪之上的马云禄一个不慎，竟硬生生的从马背扑了下去！ 而其手中银枪，也是在飞上空中半晌后，借由赵云手中涯角枪的拨弄，直直的插在了马云禄身旁！ “今日你已胜三阵，筋疲力竭之下，胜了你并非什么可喜之事。而你之前放了我军麾下战将，虽两军相争，但此恩需还……” “更何况，我常山赵子龙枪下不杀妇孺，你若想战，明日休息好了再来。” 正当马云禄以为自己要死于赵云之手之时，赵云却一脸淡漠的将手中长枪受到了身后，调转马首回了城门之下。 而两军将士看着赵云那风轻云淡的模样，辅以其卓然一身武艺，一时间皆是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混乱横生 接下来连续三日，赵云与马云禄两人不断在城关前相约决斗，纵使两人斗的难舍难分、乐此不疲，但对于两军主帅可并非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他们两人斗的酣畅淋漓，可这大军的粮草可是每日都在消耗！ 他们一男一女虽说是在决斗，杀伐之声也算扑面而来，可在秦川眼里，能打成这幅模样，要么两人就是惺惺相惜，要么就是不共戴天…… 零点看书网 而在秦川前两日还都在督战的架势，也随着两人愈发难解难分的模样深感自己如同一个电灯泡一般。 至于第三日，待王异前来探问秦川为何不去查探，秦川却是摇头晃脑的嘀咕了一句： “他们两个郎情妾意的，我可不去搅了他们二人的兴致……” 毕竟秦川一直认为决战之机尚未显现，与其就这么干耗着，既然赵云乐意活动活动筋骨，那么秦川自然乐得成人之美。 而荆绥率军在关中之地四处探寻联军粮草供给一事，也是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 将手中马槊从一名什长体内抽出，伴随着一阵殷红的血色，在关中某地，一支联军粮队再次覆灭于荆绥和他麾下的六百人之手。 而这支粮队，已然是他们出发之后，所剿灭的第三支粮队！ “将军，此队行伍之中一百三十三人，已经尽数被歼灭，无一活口！” 随着自己身后士卒的禀报，荆绥那双鬼面之下漠然的双眸，终于是多出了些许松动。 这五日之间，寻觅粮队，制定伏击、突袭之策，尽数出自自己之手。 而随着和其麾下一众士卒的协力，彼此之间的默契也是愈发成熟了起来。 从刚开始还会有几名轻伤的损失，到了现如今一击即中，半柱香的功夫便能将一队人马冲杀殆尽，他们也不过才花了五日光景用来磨合！ “将这些兵士安葬，各人取自己五日口粮，其他的悉数焚毁！” “今日战果，差人回城汇报于大人，其余人等随我寻地驻扎休息……” 听着荆绥每逢战后依照常例一般的吩咐，那名军士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下去吩咐。 虽说起初对于荆绥下令安葬敌军一事在这六百余人之中多有不解，可既然如今他们一身性命尽数系于荆绥之手，便也容不得他们心生怨言！ 而现如今，对于荆绥的命令，对于他们而言也唯有服从二字。 荆绥仰头将马背之上的水囊解下，狠狠地灌上了几口之后，这才显得心满意足了几分。 而后接过从自己后方递来的火把，荆绥不由分说便将其丢到了被麾下士卒整理到一堆的粮草之上，这联军之中上千人的口粮，就这么化作了一道冲天的火光！ “已经是第五日了，联军那边就算再过迟钝，今日过后恐也会有所发觉……” “如今我等手中每人尚且还有十日口粮，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愈发不好过。” 荆绥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火光，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没有了秦川的指挥与布置，一切目标要由荆绥自己去抉择，无疑是让荆绥起初相当不适，毕竟他之前从未有过如此经历。 但现如今，他若是不将一切事情悉数料到，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这些没有后援的一支兵马，便会在这形同荒漠一般的旷野之上活活饿死！ 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秦川交予他一营将士的性命，荆绥也不得不慎之又慎的挑选目标，并且为防止意外，布置后备计划。 身为一营主将，这六百多人的性命都交托在自己手上，自是由不得他乱来！ “将军，马草与口粮都已经分发完毕，可以动身了！” “走！” …… “韩遂，你这是什么意思！” “答应分予我军的军粮呢，你打算拖延到什么时候？” “我麾下营中只剩下不到五日的粮草，这粮草之事一向由你调拨统筹，乃是我们信得过你，难道如今你要故意克扣不成？” …… 荆绥那边的顺风顺水，无疑就代表着联军那边多有不顺。 凉州与关中各地的粮草供给路线，无论从何处要抵达联军驻地，必然要经由关中平原，但现如今荆绥率兵在关中兵员以截粮一事用以练兵，换而言之，这联军之中本就因为战线一事拉的颇长的粮草供给，更是变得愈发艰难！ 起初虽有韩遂借着其在联军之中的声望能够压住这一众关中部将的愤愤不平，可迟迟不发粮草一事，还是一件颇为要命的事情。 当马玩、候选、程银几位关中部将闹到韩遂面前之时，韩遂的脸上自然颇为不忿，但却只能强赔笑脸。 “诸位将军，实在不是我韩遂有意克扣，而是这粮草实在是没有抵达！” “如今我营中粮草也是告急，刚刚我已将手头能够差遣出去的粮草送到了诸位营中，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身为联军统帅，尚且要这般陪着笑脸去哄着这些名为关中军阀，实则是一帮土匪的货色，已经是韩遂能做的极限。 待这些人走了之后，韩遂这才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牙关紧咬，终是忍不住心中怒气，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 “若不是要借着他们手中兵力以壮声望，何须要给这些杂碎赔笑！” 经由这些人一闹，韩遂那本就不安的情绪，更是积上了一片阴云。 而一旁的马超却是对韩遂的担忧熟视无睹，反而是一脸关切的看着身旁面露疲惫之色的马云禄，一脸的担忧。 “小妹，你这几日每日与那赵云在城前交战，消耗实在不小，明日不妨歇歇再说，让为兄替你出战……” “就算他乃是在长坂坡之上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在我马孟起面前，我也让他原形毕露！” 自家兄长这般妄语，虽是听着让人振奋，可唯有与赵云亲自交手过后的马云禄，才能真正知晓赵云究竟是何等厉害！ 不过即便如此，马云禄向来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般一个世间英雄，仍是强硬的银牙紧咬：“不劳兄长动手，此人当初辱我太甚，我必要将他斩于马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决战之机 “你们两个，这赵子龙乃是当世名将，若是难以得胜，总也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如今三军粮草供给已成大难，你们却仍旧在为这一时争雄而停滞不前，成何体统！” 零点看书网 韩遂对于面前这对兄妹也是颇为头痛，虽说他们二人皆是自己后辈，但若论军前勇武，就连韩遂也不得不依仗他们兄妹二人。 但这西凉马氏，人人皆是不愿服输之人，虽有韩遂在从中统帅，但说句老实话，马超早已对韩遂颇有微词，至于马云禄虽然口头对韩遂颇为恭敬，但如今其眼中只有与赵云的胜负，早已忘了此时乃是两军相争的险境！ 被韩遂这么无端教训了一通，自是让马超愣了片刻，下意识的便要与韩遂争执一番。 反观马云禄其勇武虽不亚于马超，但其心性却要不知比马超稳重了多少，自知自己有些莽撞，连忙拱手致歉起来。 “叔父，实在对不住，这几日我心思皆在那赵云身上，实在忘了军中要务……” “不过这粮草之事，的确为军中重中之重，就算有所延误，也不该拖延了五日之久！” 也难怪马云禄如此说话，毕竟如今虽寒冬将至，可这从关中或是凉州到达联军本阵的路程，在未曾大雪封冻之时，也并不难走。 韩遂在出征之时，早有预料此番粮草供给怕是会成重中之重，一早便在凉州各地筹措粮草，为的便是提防两军如今僵持的情况发生。 可即便这般三令五申，这粮草仍是迟迟未到，无异于是点醒了韩遂。 待韩遂垂目思索了许久之后，后知后觉的韩遂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当下便勃然大怒起来！ “好一个曹操！竟然使出这种卑劣手段！” 数日粮草迟迟未到，就算西凉军军纪涣散，但韩遂也算是西凉军之中少见的老成持重之人，断然不会容许自己手下出现这等差池！ 经由马云禄的一番提醒，韩遂就算再过后知后觉，也必然有所觉察。 马超看到韩遂脸色猛然一变，自然也是冷静了下来，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莫非粮草不济，并非是叔父麾下部将有意拖延，而是在来路之中被曹军所截获不成？” 在韩遂如此明显的态度之下，马超自然也是觉察到了韩遂为何发怒。 原以为曹操此番前来，必然是要与他们面对面的鏖战一番，可今日曹军之中的动向，无疑是显露出他们联军之中反应何等之慢。 “不是曹操还能是谁！我方粮道若是经由凉州到此，无论从何处而过，必然会经过关中平原！” “如今天气尚未这般恶劣，但这粮草迟迟不来，必然是他曹操从中作梗！” 此刻韩遂可谓是恨的牙根痒痒，巴不得当下便强行破了曹操在平原之上修筑的城关，斩下曹操人头。 可是这段时间两军在城关之下的对峙，无疑是给了曹军颇多的时间用来加固城防，五日要是连一座土城都修不好，那曹操有何本事能在这偌大的中原打下这般基业？ “叔父，此事乃是侄女之错，白白拖延了这么些时日，给了曹操对我方粮草动手的机会……” “还请叔父容我戴罪立功，下次粮草运送之时，侄女愿意亲自护送！” 世人都言曹操奸诈狡猾，马云禄一直认为不过是言过其实，而现如今真的与曹军对峙，这才意识到曹操究竟是个心思何等深沉的人！ 明面上派人每日一早与自己相会与阵前，可暗地里却行如此勾当，无疑颇为让马云禄不忿！ 听了马云禄所说，刚刚韩遂那一脸暴怒的模样，不知为何忽然间却轻松了不少。 而他的这副模样，无疑是让马超与马云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长辈又动了些什么心思…… “侄女不必歉疚，既然他曹操有张良计，那我联军岂能没有筹谋。” “他曹操这段时日不是断我粮道断的轻松？那侄女明日就继续去关隘前挑战即可……” 韩遂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听得两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如今粮道被截，本应是生死大事，可是在韩遂脸上却全然看不出担忧，让他们兄妹二人错以为这韩遂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孟起，过两日又有一批粮草运来，曹操要对我方粮道动手，其人手必然不会太多……” “你只需率两千骑兵，在运粮之路上暗自埋伏，待那截粮之人一到，你便从旁掩杀而出！” “到时城关之前有大军压境，又有侄女亲自挑战，曹操断然不敢分兵来救，只要将那只小波兵马剿灭，人头送到曹操面前，逼的他们与我军决战即可！” …… “荆绥那边也算多有成效啊，五日功夫截断三条粮道，估计此刻联军之中的人怕是急的要跳脚了……” 手中捧着荆绥差人送来的布帛，秦川对于这般战绩虽称不上满意，但也好歹算得上是及格。 要在这么一个地形之中探查敌情，制定袭击之策，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不用提如今后勤和营中事务都压在荆绥一人身上，无疑压力相当之重。 好在荆绥极快的适应了这种反差，就凭这点，就足以让秦川挑不出毛病。 “今夜就无需赶回去了，好生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荆绥差来之人，正是上次救了秦川一命的凌子安，而他看到自己心中憧憬的大人竟然这般温和，也是连忙沉声应下。 随着秦川将手中事务处理完了之后，正慵懒的打起了哈欠，而正巧此时赵云也是巡防归来，带着一身寒气入了营帐之中。 见赵云回营，秦川自是一脸闲适的打趣道：“这几日白天要与那马云禄相斗于城关之下，夜里还要巡视营房，怕是辛苦了吧？” 秦川的这般打趣，无疑是让赵云的脸色有些尴尬。 这几日赵云与马云禄在城关之前相斗，无疑已经是军中盛传的一桩奇闻，可即便两人斗的再过难舍难分，但却都没有丝毫痛下杀手的意味在其中。 为此，曹操身旁将领对赵云此番态度可谓是多有异议，曾无数次劝说曹操让赵云尽快将马云禄斩于马下。 可他们不知情的是，赵云如今虽身处曹军之中，可却并非是曹操能够请得动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见招拆招 “先生，子龙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这几日子龙肆意妄为，若非先生一力担下，我也断然不会与那马云禄打的如此痛快！” “要是曹操日后真的要逼着先生下令，权且告诉子龙便是，即便落下个辣手摧花的名声，但各为其主，子龙断然不会失了先生威风。” 这些日子曹操那边的压力与日俱增，赵云虽说忠厚，但却并不愚蠢，自然是能感受到秦川为了让他打的畅快担下了多大压力。 不过即便面对着赵云的感恩，秦川仍是无所谓的怂了耸肩，淡笑道： “子龙言重了，丞相要是觉得不满，那便让他麾下将领去打即可……” “让你出阵，无非是想让你好好过过瘾而已，虽说马云禄不过是一介女将，但与他交手，即便是你也会有些压力吧？” 觉察到赵云那有些尴尬地模样，秦川轻笑了几声并未继续探问，反倒是在赵云与一旁王异的目光之下沉下了心思，思索着双方接下来的动向。 虽说荆绥那边进展颇为顺利，但今日已经是第五天，联军那边再蠢，必然也会有所觉察。 联军那边占据兵力优势，可只要曹操手中这座土城不倒，那么便不会如同联军所愿，给他们一个决战的机会，毕竟在西凉铁蹄之下，曹军上下已经吃了不止一次的亏。 “韩遂也并非是什么蠢人，若是我知道有这么一支兵马在后方袭扰，阻碍粮道运输，必然会先将消息压下，不管粮草压力再大，但军心不可乱……” 自己已经施策让两军对峙数日，一方面是消磨联军士气，而另一方面也是给曹军上下一个修整的机会。 可秦川自己创造出的这些时日，韩遂那边必然也会有所动作，设身处地之下，要是秦川觉察到自己后方有根刺的话，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这刺拔掉，再图良谋！ “韩遂……这两日怕是会差人对荆绥动手！” 想明白了的秦川，当下便要去寻曹操派兵去救，虽说此番让荆绥一行人名为练兵，但要真的被联军目光注视，以他们六百多人的战力，恐怕顷刻之间会被碾成渣滓！ 练兵，也并非是让他们尽数折在这里！ 可还未等秦川动身，他自己便觉得有些不妥，自己如今虽为军师祭酒，受曹操信服，可自己手上并无实际兵权，要让曹操分兵去救自己的私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需想个法子才是……” 有些难为的秦川揉捻着自己的眉心，突然之间站在原地的模样，让赵云与王异二人都不禁为之一愣。 不过还未等他们二人开口，秦川便猛然低头对着赵云挤出了一抹笑容，试探着问道： “子龙，我送你一桩功劳，你要与不要？” 看着秦川那高深莫测的笑容，王异与赵云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知道这位奇谋鬼才又想到了什么法子。 …… “问天，你这做得未免有些荒谬，竟然擅自分兵出营！” “若非是信你之才，仅凭你这一条罪状，你这一营的兵士，孤便可以当他们叛出朝廷！” 和赵云简单的交托了一番细节之后，秦川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曹操的帅帐，见面之后直接将自己之前所做之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虽说早已知道曹操听闻之后必定会有所不满，可听着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盖下来，就算是向来无所顾忌的秦川，也是连连苦笑了起来。 “此事并非是在下有意隐瞒，而是需要这个机会去调教手下兵士……” “而且战事拖至如今，拼的早已不是两军将领的指挥和士卒的勇武，而是双方的粮草供给！” 距离秦川与曹操一行人抵达关中之地，已经过去了近乎两月有余，两军加起来的二十万大军，就这堂而皇之的陈兵于此，这胜负早已不在个人指挥之上！ 曹操对秦川的见解向来极为信服，听着他如今之言，思索了许久这才凝重的点了点头。 起初出兵之时，曹操便有些担忧粮草一事，毕竟要与十数万的联军对敌，必然要陷入僵持。 xiaoshutingapp.com 不过若非秦川力排众议，提醒河东郡的百姓在杜畿近乎十年的经营之下，必然能够支持大军粮草供给，这场仗曹操恐怕真的要忍气吞声了不可。 “不过说来也有些惭愧，我手下那支兵马，五日之间剪除了三条联军粮道，想必已然是被觉察……” “所以今日在下特来请丞相，分我一千兵士，前往援助！” 看着秦川那颇为郑重的模样，曹操本就未曾见过秦川对自己有所低头，本就已经有了答应的念头。 而当秦川所说，那一营兵马五日见便剪除了三条粮道的战果，就算是让戎马半生的曹操来听，也是有些觉得这效率未免太过离谱！ 在无人指挥的前提之下，仅靠着秦川的一道命令，这一营将士便能做出这般反应，要是真的让秦川彻底调教出来，人数再多上几成，其战力怕是要将自己麾下曹休所带领的虎豹骑给超越了去！ “一千兵士……虽不算是什么问题，但问天你这般突兀的要求，未免有些过了吧？” 曹操虽称不上市侩，但好歹也是个奸猾之人，之前从未见过秦川相求于自己，今日总算得见，自然是要好生戏弄秦川一番。 看着秦川那一脸郑重的模样，曹操这才故作为难的皱眉，想着好好逗逗面前这个年轻人。 “这一千兵马离营，孤自然要分将领率领前往相救，你也知道如今两军相护对峙，这般时机你让孤派谁前去？” 曹操如此推诿，让秦川当即换上了一副死鱼眼盯着面前这个年过百半的北方雄主，简直巴不得这货赶快躺进棺材里，也省的给自己招来这么多麻烦。 不过随着秦川转念一想，曹操历来对自己极为宽厚，而今日自己不过是借一千兵士而已，对曹操来说必然算不上什么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如此，那曹操这般推诿，必定是在有意戏弄自己！ 将此处分析明白之后，秦川也装出一副不在强求的模样，摇头晃脑的叹息道： “既然丞相不愿，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 “在下今日本想了个破敌制胜，兵不血刃逼的联军分崩离析之策，想要告知于丞相，既然丞相没什么兴趣，那此事就权且作罢！”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人心难测 “站住！” 不出秦川所料，当他还未曾走出两步之时，一声厉喝便从后方突兀的传来。 如今双方对峙已久，若非忌惮联军人数和西凉铁骑，恐怕曹操早就亲自率兵与联军大战一番，才能洗刷数次被马超逼的险象环生的耻辱。 但现如今秦川突然声称自己有破敌之策，曹操自然是不敢再任由秦川胡来，连忙正色起来。 “哦？丞相刚才还信誓旦旦，怎么突兀之间就变得这般情急了啊？” 秦川那张含笑的面庞，看的曹操可谓是气的不能自已，此时此刻这位雄主是真的希望着秦川乃是自己的子嗣之一…… 不为别的，就为借此机会好生揍上这没轻没重的混小子一顿！ “问天，你也休要胡闹，若有破敌良策，早应快些告诉孤，难不成今日你是真的来和孤谈买卖的不成？” 压下心中愤懑的情绪，曹操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阴沉着脸问道。 曹操的心性，岂能是那种受制于人的角色，要是秦川今日真的是报着这种心思来的，这位枭雄断然不可能容得下他。 不过秦川自然知道此言何等郑重，不慌不忙的解释了起来。 “丞相这话可就言重了，之前我曾说过，双方决战之机未曾显露，所以劝说丞相莫要急于与韩遂决战……” “但现如今联军之中人心浮动，只要能按我之想法行动，一切顺利的话，我可送予丞相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秦川这般言之凿凿，听得曹操可谓是颇为舒心。 尽管平常秦川没个正行，但是在正事之上从未让自己有所失望，而如今人家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无疑在秦川心中，此事已经十拿九稳！ “既然如此，你便将你胸中谋划之事与孤一一道来，若此计可行，那孤就算将这三军将士都交由你手，又有何妨？” 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曹操自然是一个识时务之人，加之以秦川的手段，执掌三军在他眼中也是情理之中，曹操自然愿意担下这笔买卖。 有曹操这句话，秦川也是嘿嘿一笑，顿了片刻，却是问了一句与此战毫不相关之事： “在下曾经听闻……丞相与那韩遂，似乎少年时就有所结交，此事是真是假？” 被秦川这么突然一问，让原本颇为期待的曹操也是一愣，反应了许久之后，这才抚着胡须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露出些许追忆： “结交倒并非虚言，当初我父与韩遂之父同年举孝廉入仕，孤与尚且年幼的韩遂便见过数面，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建安七年之时，为抵挡袁尚与匈奴进犯河东郡，孤的确亲自致书于马腾、韩遂二人，邀他们两人一同抵挡，后为平高干、卫固之叛，孤也的确与那韩遂有所联系。” 这天下乱成这副模样，自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是在关键时候有一致利益的前提下，对曹操而然，任何势力都可以借势。 更何况以曹操这幅性子，对于后来翻脸、秋后算账一事，做得可谓是没有丝毫负罪之感！ “如此便够了，还请丞相这两日莫要纵容麾下兵士出战，若是联军之中有人前来叫阵，只当是一群野狗狂吠而已……” “过两日，等韩遂与马超二人亲自率兵前来之时，丞相只需带领一些兵马出城，邀那韩遂在两军之间交谈些许时候，” 得到了曹操确定的答复，秦川只是故作平淡的点了点头之后，一脸轻笑的告知了曹操该如何去做。 xiaoshutingapp.com 不过这般布置，听得曹操愈发听不懂，既然马超会与韩遂一同出战，就以马超的性格，怎会容许曹操能够在自己面前这般淡然？ 更何况，平白无故便让自己与那韩遂交谈，两人如今可谓是生死大敌，就算他心平气和的想要坐下与韩遂谈天说地，他韩遂岂能同意？ “交谈倒是好说……不过这突兀之间，你让孤与那韩遂说些什么？” “你可莫要忘了，韩遂如今恨孤可谓是恨得牙根痒痒，若他不愿与孤见面，那又该当如何……” 曹操何等多疑，虽说对秦川多有信任，但此举无疑是将他置于险境，他自然要考虑的多些。 不过秦川却是显然胸有成竹，平淡的解释了起来：“旧人相见，所谈的无非是青春年少、感时伤逝与这天下大势而已，不过丞相切记，与韩遂交谈之时，只要不提军务，一切皆可！” “韩遂此番率众以拒丞相，所为的无非是让丞相知难而退，放弃谋取关中与凉州之地，任由他们在此处继续自立而已……” “可马超与丞相乃是杀父之仇，双方虽有共同利益，但这目的却并非一致……若丞相担心那马超会横加阻拦，只需带着许褚一同出城，让他们二人互相忌惮即可！” 曹操虽然并非初次听闻秦川这番计谋，但却也深知，若是仅仅让韩遂与马超二人互相忌惮，虽然可解一时之困局，但终归不能持久。 思忖了稍许之后，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缓缓开口道： “他们二人不合之后呢？难道就继续与他们继续僵持不成？” 话至此处，秦川脸上露出些许阴笑，背负双手笑道：“至此，我会在其后方稍作手段，只要丞相将我所需兵士交予我手，我便能让联军大乱！” …… 从曹操那边返回之时，秦川自然也说服了曹操，带回了自己所需的三千兵士。 原本秦川想要的不过是一千之数，不过曹操也知道若要成事必然要下本钱，故而直接给了秦川三千，方便其从中周旋。 “先生，这般仓促，难道荆绥那边真的要出事不成？” 稍晚时候，赵云身穿银甲，手中牵着战马跟在秦川身旁，二人一同走出城关。 而在他们二人是身后，乃是徐晃和他麾下的三千虎贲，正逐渐从城门之中缓缓走出。 “韩遂并非傻子，荆绥连日在他们后方大闹，他们必定会有所防备……” “此番你与徐晃二人一同前去支援荆绥，怕是有极大可能会遇上马超，若是有机会的话，莫要留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下变动 在这平原之上，想要找到荆绥一队骑兵，其难度自然不低。 不过有着凌子安带领，加上他本就知晓荆绥和其麾下兵员的联络方式，又有赵云之勇，救下荆绥必然是十拿九稳。 而第二日，本该一切照旧的城关前的决斗，却突然之间如同偃旗息鼓了一般，连狙那边未曾派人前来，曹军这边自然也乐得清闲，照例遵循着秦川的对峙之策 “那女娃竟然不来叫阵了……实在诡异。” 一大早，曹操照例巡视各营，自然也听说了联军之中女将未曾前来叫阵一事，脸上多出了几分诧异。 如今已然是日上三竿，联军都不曾派人前来，怕是今日就真的这么消磨过去了。 “这是自然，如今联军之中能打的两人也唯有马氏兄妹，至于其他加入联军之中的角色，说白了都是些泥捏的货色而已……” “马云禄不来，他们之中又无人能与赵云或是丞相麾下战将对峙，自然不会讨这个没趣。” 秦川虽然对此事也有些意外，但今日听到这个消息，对自己心中的猜测也是多了几分把握。 韩遂如今在军中能信任的也只有马氏兄妹两人，至于其他人，无非都是些想要借着西凉军骁勇之名，抵御曹操的一些蝼蚁而已。 尽管韩遂在联军之中声望颇高，但随着粮草不济，再高的声望也比不过一顿饱饭。 马氏兄妹只要有一人在军中，那么便能够震慑那些已然有了退意的关中兵马，换而言之，此刻韩遂对于联军的掌控，随着曹军上下这么继续的拖延，早已没了刚开始的势头！ 不过即便秦川再过聪明，终还是有一件事情迟迟未曾想到答案…… “就是不知韩遂究竟是派马超前去、还是马云禄……” “西凉马氏一门，的确是世间难有的一门猛将，男的各个能打，就连女的都不遑多让。” 秦川在心中默默盘算了许久，终是想不出个结论，毕竟马云禄的突然加入战局，已然是让秦川的布局出现了些许变数。 不过好在一场战事并非是一人之功，她马云禄就算能打，难道还能在乱军之中开无双不成？ “丞相，邺城急报！” 在秦川与曹操二人一同结伴巡营之时，突然一背插黑旗的兵士着急忙慌得冲入营中，显然是领了军令而来。 如今距离曹军从许都出发，已然过了近乎两月，从许都到邺城就算是迁移，满打满算一月也已足够。 “想必是子桓公子已将邺城诸事安排妥当，特意来向丞相知会一声吧？” 望着曹操从那传令之人的手中接过了两盒封漆的木盒，荀攸也是在一旁淡淡开口，显然对邺城之事并非极为重视。 虽然曹操出征在外，可邺城有五官中郎将曹丕，更有自己的叔叔荀彧在旁辅佐，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孤这孩子，一向不好大喜功，今日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曹操此刻也是含笑，虽然是一通笑骂，但看其脸色明显对曹丕能够趁着自己不在之时，将邺城诸多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那可谓是相当满意。 不过当曹操掰开封漆，迅速看过了从邺城而来的消息之时，脸色却是数次变化，摆明了有事发生！ “曹仁将军，让军士各自操练去吧，莫要因为丞相到此就借故偷懒。” 程昱跟随曹操最久，第一时间便意识到此地人多眼杂，为求军心安稳，先行将周遭兵士遣散了为上。 随着身旁围观的士卒逐渐散去，此刻曹操身旁之人皆是亲信，这才面色颇为不善的喃喃开口： “子桓有消息传来，占据荆襄四郡的刘备，在一月之前刚刚受了西川刘璋邀请，入了蜀地！” “而吴郡的孙权，功伐胶州之事已毕，仅是陈交州之外，士燮便举一州之地降了孙权……” 曹操出征在外，如今消息流通又极为不便，南北纵横数千里，这消息传到曹丕手中再送到曹操这边，自然是迟了不少。 156n.net 而这两桩大事，皆是对孙刘颇有益处之事，这一年之间刘备占领荆襄四郡，又有孙权的支持，辅以诸葛之智，仅是一年光景，就彻底恢复了因为迁移百姓一事造成的四郡空虚！ 其治国之才，可见一斑！ “呵……他们手脚倒是快，趁着丞相稳固后方一年时间，能够在南方弄出这般阵仗，皆不是什么庸才啊……” 荀攸闻言，稍作迟疑了片刻之后，紧接着便是阵阵冷笑，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叹服。 程昱此刻也是打量着曹操那有些阴晴不定的面色，大概也猜出了此刻曹操的心情断然不会好受。 当初与孙刘隔江对峙，在曹操的震慑与秦川的妙策频出之下，已然是将胜机握在了手中。 若非是马腾、韩遂趁着曹操南征的空档，盘踞于关中之地图谋中原，也不至于让曹操被迫千里办事，白白将胜果就这么拱手送人！ “丞相，只要此番平定了联军之患，那么整个北方便再无战乱，到时丞相便可全心全意功伐孙刘。” 事已至此，程昱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与秦川等人不过是谋士，至于这计策是否被采纳，说白了还是要让曹操一决罢了。 曹操此刻心中只剩一句养虎为患，若是当初听了秦川所说，不顾马腾、韩遂二人，拼着兵力将整个吴郡一举拿下，岂能让他们这般做大？ 想到此处，曹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川，谁料秦川却是对所听之时没有丝毫反应，仿若全然未曾听到一般。 “问天，此刻你是否在心中笑孤，白白错失了一统天下的良机？” 曹操纵然心中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自嘲，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可惜之言。 身为人主，曹操可以知错，可以改错，但却不能认错，当一个人承载了如此之多的人心，代表了众人之意，走到了这一步，如何能错？ “丞相多心了。” 当初曹操固执于后方之时，秦川早就有所预料，曹操今后必然会有后悔的一天。 可当秦川真的看到了自己面前这位老者显露出的一丝悔过之感时，一向没个正行，言辞尖酸的秦川却难得正色了起来： “建功立业，并非一蹴而就之事，而是厚积薄发，才能知道人心究竟向着何方……” “于我看来，与其为当初的决定有所迟疑，不如尽快将眼前之事了结！”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斩草除根 “凌子安，你先行回去，将我等到此的消息告知荆绥……” “让荆绥明日如同一切如旧，我与徐晃将军会在其后跟随。” 赵云与徐晃一行进军一夜，终是在天亮之前抵达了荆绥所带兵马的驻地数里之外。 看着远处那并不算极为明显的营房和一旁的战马，赵云却并不打算与荆绥合兵一处，严格按照秦川的布置，以荆绥为饵，诱敌来攻。 “赵将军，那二位带兵前来一事，是否要告知荆大哥？” 凌子安勒马要走之时，下意识的多嘴问了一句，让赵云也是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不过徐晃也并非是以一个跟班的名头前来，见凌子安这么问，下意识的便接过话茬道： “只需告诉他一人即可，莫要让他通知全营！” “军师之计我虽不尽知，但人多眼杂，若风声一旦走漏，军师一番苦心将顷刻间毁于一旦！” 徐晃虽是一员战将，但平日里跟随曹操之时，自然也学到过几分兵法，虽然对秦川麾下士卒颇为信任，但这消息却是万万不能有所泄露！ 凌子安听到徐晃所说，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赵云，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待赵云缓缓点了点头之后，凌子安这才示意自己知晓，略带迟疑地对着徐晃抱了抱拳，连忙纵马疾驰前去通报荆绥。 “啧……这营寨扎的，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真不知道军师是从何处招来的这些人。” 凌子安离去之后不久，徐晃便下令让身后士卒下马不解鞍，休憩不卸甲的各自寻个地方去休息。 由于他们此番乃是在旁策应，加上又一夜行军，难免会有所疲乏，自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能休息片刻就赶快休息。 不过徐晃即便这般下令，自己却仍是与赵云一道站在高坡之上，看着那荆绥一营兵士所筑营房，而徐晃的啧啧称奇，自然也是趁这个时机发出。 徐晃这般言语，听得赵云周身一桎，显然一时片刻尚未想好说辞。 这人臣私自招揽府兵，虽不算犯法，但荆绥这么一旁人身上甲胄可是实打实的犯了重罪，赵云自然是怕自己言语有失，让这徐晃听了过去。 虽想不出个答复，但赵云心思也颇快，赶忙将话题岔开： “徐将军，刚刚之事，多谢你了……” 赵云这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徐晃短暂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笑着摆起了手。 “赵将军言重了，军师平日里贵人事忙，仓促之下难免有未曾照顾到的地方……” “我曾经受军师恩惠，既然此刻能派的上用场，自然得尽一份力！” 徐晃那颇为忠厚的声音传来，让赵云也是有些诧异，自己当初与徐晃在战场之上见过数面，不过一直是各为其主，私下里从未有过交集。 而现如今跟随了秦川以后，赵云身旁屡屡见到当初在沙场之上的敌方大将，这一来二去，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唏嘘。 “如此便好，子龙不善统兵，至善攻杀，到时候统兵一事，还得指望徐将军一人之力！” 徐晃这般热切，赵云自然也对他生不出几分恶感，这才含笑答道。 不过让赵云有些意外的是，刚刚还一脸憨笑的徐晃，此刻眼中却多出了几分火热，应下了赵云刚刚所说之后，这才一脸神秘的对着赵云问道： “承蒙子龙兄看得起，那此事我自然得应下……” “不过子龙兄明鉴，此战过后，若是私下有机会，不知子明能否向子龙兄讨教两招？” 2k小说 望着徐晃那射来的火热眼神，赵云也万万没想到外表豁达的徐晃，私下里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武痴，错愕了片刻也是含笑应下。 毕竟以武会友、也算人间乐事。 …… 连日以来，联军那边一直毫无动静，让秦川偶尔巡营尚且还算给他找点事做，但这一日三次的频率，属实是让他也有些遭不住。 数日间的无聊，让秦川也是不由自主的动起了心思，向程昱要了一张关中与凉州两地的地图之后，便整日呆在帐中不知做些什么。 现如今，秦川帐中有女子随军的消息，早已是传遍了曹军之中，加上这位军师祭酒性子也是奇怪的紧，若无要紧事，自然也没人敢来触秦川的霉头。 毕竟上一个在这位军师祭酒跟前惹事儿的角色，如今已经被重重的打了一顿板子，捂着屁股趴在伤兵营中，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爬起来呢。 “唉，前些日子这帐中还算热闹，结果现如今都被你派出去了……” 军营之中无人敢来见秦川，并不代表这帐中秦川就能偷个清闲。 随着王异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看到这帐中只有秦川一人在地图之上写写画画，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喜欢热闹，这军营之中可是有大把的男人，一颦一笑就能让人直着眼的姿色，难道还嫌不够热闹不成？” 纵使王异如此抱怨，但秦川却是头也不抬仍然一门心思扑在地图之上，全然没有丝毫佳人在旁的急不可耐。 而王异听着秦川的调侃，却是颦起了眉头冷哼一声，款款行至秦川身旁说道：“与其和那些凡夫俗子作伴，我自然找找个看得上的男人……” 不过还未等王异说完，当她看到秦川这几天在这地图之上的勾勒，却是有些愕然的看着秦川。 “公子你……这是在谋划凉州之地的战局不成？” “这图上的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异再怎么说也有才女之名，自信下至读书写字、上至出谋划策皆不落于男儿，可当他看到秦川地图之上的标注，却是半晌都猜不透秦川究竟在做些什么。 觉察到王异靠前，秦川这才直起了身子，呼出了嘴里的浊气。 “如你所见，这是联军之中各处兵马撤离方向……” “此战如今已经没了多大意思，只等马超与韩遂二人分崩离析，到那时联军自然溃败，不过事后，这些肘腋之患若是一直留着，可并非是我的作风。”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围歼！ “启禀将军，西北方向五里，发现敌军粮队！” 茫茫旷野之上，荆绥与其身后六百余人，在之前落脚之处休憩了一日，终是继续开始了练兵之道。 在得知秦川送来的口信，提醒他恐怕已被联军盯上之后，荆绥原本想要偃旗息鼓一阵，可当他从凌子安口中得知赵云与曹军之中大将徐晃已在暗处蛰伏，修整完毕之后便一改心思，打算大张旗鼓的打上一通！ 毕竟有三千余人在自己身后作为后援，荆绥可从未有过如此底气！ “此番不留活口，尽数诛杀！” 荆绥闻言之后二话不说，当即便下了命令，全然没有往日的谨慎，让此刻在他身后的一众兵士都为之一愣。 自打他们出营之后，荆绥挑选目标可谓相当谨慎，既要探听人数，又要率先在四周打探一番，生怕在劫粮之时被人横加阻拦。 即便他们这段时日每次动手必有斩获，但习惯了荆绥这般举止，今日却突然间有如此改变，自然是让一军上下都有所迟疑。 不过荆绥的命令，在如今的这些人眼中早已变成了必须遵循的铁条。 连主将都没有丝毫迟疑，那他们又哪有迟疑地道理！ “遵令！” 随着一声冲天的战吼声，荆绥和他麾下数百人化作了一道洪流一般对着数里之外的联军粮队便化作了饿狼一般的猛扑而上！ …… “终于动身了吗……” 在荆绥身后不远处的高坡之上，赵云与徐晃二人就这么看着荆绥和他一营的将士对着前方猛冲而去，而几里的距离，对骑兵而言其浩大的声势和强烈的压迫感便能刺激出一个人心中最为强烈的本能—— 恐惧！ 看着荆绥率众冲入那些尚且还反应不及的粮队之中肆意攻杀的画面，赵云也不由得忍不住勒住了胯下的战马，下意识的便要冲上去助阵。 不过所幸，身旁的徐晃并非是冲动之人，纵使这画面看得他也心潮澎湃，但却强行伸出手止住了赵云的动作！ “赵将军不可！军师之命是让我等围歼其后续支援的部曲，而非正面策应！” 在徐晃的示警之下，赵云这才冷静了不少，连忙止住马身，一脸沉默的看着荆绥和那几百余人战作一团。 即便赵云此刻心中深恨不能加入其中，但秦川之命却不得违抗！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了近乎半柱香的功夫，直到那粮队被荆绥和其麾下众人杀得几近殆尽，可却迟迟未见别处有丝毫动静。 这般诡异的模样，看的徐晃也是阵阵皱眉，暗道是不是秦川估量错了，这联军之中反应并未这般之快…… 而正在此时，距离战圈不远处的东南方，突然荡起了阵阵烟尘！ “贼将受死！” 伴随着一声娇喝，一身白甲白袍的马云禄竟是直接甩脱了其身后两千兵士，独自一人以一种瞠目结舌的速度，直接杀向了战团之中！ 而此刻，荆绥麾下已经有不少兵士，看到战局大定开始从板车之上倾泻粮草用以填补这些日子的消耗…… 就是这般大意，让马云禄一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眨眼间挑翻了上前阻拦的两人，直接冲到了荆绥面前！ “冲！” 苦等许久终于见到联军动向，让这些在远处旁观的徐晃部曲早已是按捺不住，若非有着徐晃严令，他们早就如同赵云一样跃跃欲试冲上去杀敌。 而此刻徐晃终于下令，其后部曲纷纷化作虎狼，在营中连日休憩早已让他们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战意，直奔乱作一团的战团冲了过去！ 至于赵云，此刻他早已忽略了西凉骑兵，眼中只有马云禄一人！ “常山赵子龙在此！” …… “叔父，为何不派我去，吾妹虽说善战，但身旁不过一千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xiaoshuting.info “孟起，我不知云禄何等本事，难道你这做兄长的也不清楚？” “这曹操营中，除了那虎侯许褚，与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赵云，哪有人是马云禄的对手？” 百余里之外乱作一团，然此刻马超、韩遂二人为求策应，已然是率领重兵再一次出现在了曹操的土城之外，所为的无非是要让曹操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无暇前去注意那支小部队的动向。 不过若是马超与韩遂得知实情，这支小部队并非是曹操自己的手笔，而是出自此刻曹操帐下的一位谋士，却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此刻该作何感想。 随着其后一种军士摇旗呐喊叫阵，而城头之上的曹军仍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就如同往日一般。 不过正当韩遂以为自己妙计得逞之时，那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唯有一道身影，手中并无战刃，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出城关，距离联军百步以外停了下来。 “吾乃丞相麾下骁骑将军曹仁，丞相有言，请韩大人出来单独说话！” 曹仁面色如常，纵使在一身羌族装扮，如同野人一般的西凉军面前也丝毫不露窃色，声音沉稳的开口道。 韩遂与马超二人见到曹仁如此前来，既无兵刃也无任何策应，一时间也不知道曹操在打什么主意。 但当曹操亲自骑着绝影出现在此城关之下时，韩遂刚刚的疑惑眨眼之间便烟消云散！ “曹贼！” 见到曹操，马超下意识的便打算从马背之上取下弓箭，想用一箭取了这杀父仇人的性命，但韩遂本着道义，却连忙止住了马超动作！ “孟起，莫要冲动！” “他曹操距离此处少说三百步有余，以你一人之力断然不能取了曹操性命！既无把握，不妨让我看看这曹操打的什么主意……” 纵然摸不透曹操意欲何为，但韩遂却还是勒马向前，独自一人跟着手无寸铁的曹仁到了城关之外。 而看到韩遂独自一人从军中抽身，身披红袍的曹操也是慢悠悠的坐在马背之上，就这么和韩遂在两军正中真正碰上了面。 “文约，你我十数年未见，一向可好？” 第三百二十章 得逞 “哈哈哈，文约所言极是，你我如今虽会与两军阵前，但这叙旧一事却破颇为高兴啊……” “丞相说笑了，丞相本就与家父有旧，即便如今有些许不合，那也不过是势力不同，却不伤及你我两家之前的交情。” …… 曹操与韩遂二人，就这么当着两军阵前相谈了几近半个时辰，其间曹操数次发笑，而韩遂脸上虽说有几分尴尬，但也是强装着赔笑，不愿与曹操彻底撕破脸皮。 看到此情此景的曹军一方，自然是安然不动，全无丝毫动手的架势。 而反观联军那边，觉察到韩遂与曹操商谈如此之久却没有丝毫归意，不约而同的都在心上多出了些许疑惑。 “大哥，此事有些不太对劲……” “这都半个时辰了，他韩遂哪来的那么多话可以与曹贼商量？” 马岱等的早已是心浮气躁，加上又不止一次差人呵退了身后的联军部将，已然是等的颇为不耐。 这马氏如今与那曹操有杀父之仇，韩遂又与马腾乃是结义兄弟，如今马腾已然身首异处，马氏一门无非是念着旧情才敬上韩遂几分而已。 但现如今韩遂却这般与曹操谈笑，自然是让马岱心中多有不满。 “你以为呢？” 马超却并未正面答复，反倒是重新将问题抛回到了马岱身上。 马岱思索片刻，表情露出些许阴狠，低声说道：“依小弟所见，等那韩遂回来，大哥必然要好好问问那韩遂是何居心！” “虽说粮草如今多有不便，但也不至于让三军饿着肚子打仗，兄长小心有变啊！” 马岱的言之凿凿，让本就性子冲动的马超多为在意。 不过还未等马超开口，身旁一名羌族服饰的壮汉却是主动开了口，提醒道： “少将军，曹操一向善用奸计，韩将军毕竟也是我凉州人士，断然不至于做如此下作之事！” “末将以为，如今韩将军为联军统帅，少将军只需问清他与那曹操相谈何事，不必咄咄逼人……” 还未曾等他说完，那马岱当下就厉声呵斥了起来：“庞德！你不过是大哥身旁的一偏将，有何资格谈论军机大事？！” “这联军若是没了大哥，还叫甚的联军！” 凉州马氏本就是名门，虽然平日不显，但究其地位，却始终是看不上这些关中的杂牌势力。 而现如今马氏之中又有马超这等天下难觅的虎将，自然是让马氏上下人人自傲，自然听不进去庞德的言语。 不过庞德就算被马岱训斥一通，脸上却并未有丝毫退缩，反倒是一股义正言辞之色，继续说道： “少将军要为马腾将军报仇，与曹操作对必然要联系一切可以联络的势力……” 零点看书网 “末将虽不算世间良将，但在少将军麾下也算忠心耿耿，身为少将军身旁偏将，可商量军机一向各抒己见，怎能因地位而有所偏颇？” 庞德虽然未曾读过多少书，但身为马超身旁将领，上阵杀敌虽不及马超勇猛，但也是出了名的忠诚，马超就算再过冲动，一边是自己的肱骨，一旁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马超之前在潼关之时就对韩遂多有微词，而后马云禄突然赶来，自然是让这份矛盾被暂时压了下来。 可现如今韩遂举止如此诡异，与曹操在城下竟然相谈了半个时辰，自然让马超对韩遂的信任已然跌入了冰点之中！ “庞德，我知你忠厚，可莫要忘了，你如今地位皆是本将军给你的，就算是父亲在时，当初你也没有这般地位！” “再说，就算韩遂回来，我去问他与曹操究竟商谈了什么，你以为韩遂会老实告诉我不成？！” 两军长久之间的对峙，早就让马超急于与曹操决战，今日韩遂又是这般动作，自是让本就高傲的马超与其嫌隙大增！ 庞德虽是自己提拔，但这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为此马超也不得不出言训斥一番！ “少将军……” 被马超这么一激，庞德下意识的便想继续劝谏，马超却直接将手一抬，止住了庞德的势头。 而正巧此时，与曹操谈论许久的韩遂这才阴沉着脸返回了马超身旁。 “叔父，此去一行，可是耗了不少时间啊……” 见到韩遂返回，马超也不顾韩遂那阴沉的脸色，当即便是阴阳怪气的讥讽了起来，听得韩遂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刚刚于曹操交谈这般之久，身为长辈韩遂也不愿与马超一般见识，当即便让人下令班师返回。 此番韩遂带人前来，无非就是为了吸引曹操的注意力，方便马云禄在曹操后方行事，如今既然已经拖延完毕，加上曹操一直坚守城关，这一众骑兵，对这城池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马超虽说性子莽撞，但也知道深浅，自知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当下勒住马首便与韩遂一道返回。 至于此刻的秦川，站在城头之上看着那一众联军有些莫名其妙的撤退之时，对自己计谋得逞非但没有丝毫快意，反倒是多了些许感慨出来。 “马孟起……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便让这关中，成为你最后的葬身之地吧。” …… 早上那如同闹剧一般的会面，就在这么一个滑稽的结果下这么仓促结束。 随着曹操安然回营，曹军之中上下皆传出了丞相以三寸肉舌退去了联军大军的传闻，一时间曹操在军中的声望也是一时无二。 不过对于知道内情的秦川与早已被告知情况的曹操而言，却是清楚地知道，此番会面双方皆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既然彼此都认为计谋已成，与其在这城前平添人命，不如早日退兵为上。 可当入夜之后，赵云自己风尘仆仆的返回城内，却是带来了一个让秦川都有些始料未及的人来…… “赵子龙！我尊你为一方名将，你却行这般鬼祟之事，暗地里派人断我归路！” “你若有胆，便与本姑娘再战几百回合！” 在战俘营之中，秦川看着被五花大绑丢在营帐之中的马云禄，也是一脸诡异的看了一旁眼光躲闪的赵云一眼…… “子龙啊……她这都骂了小半个时辰了，你这白天可是对她折腾的相当不到位。”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后方之祸 赵云虽说平日里对秦川这般没个正经的言论早已是司空见惯，可这么突然一口听上去颇为危险的发言，吓得赵云也赶忙顾不得礼节，冲上前去捂住了秦川的嘴！ “先生，你得听我解释！” “本来我和她打的好好地，是徐公明擅自做主，留下了几十人在其撤退的路上这幅，用绊马索将她给弄了下来……” “先生你也知道，我赵云虽说追随了先生你，可却从不伤妇孺，而这女子又是一员猛将，总不能就这么把人家放了，对吧？” …… 正当赵云解释的起劲的时候，营房的帘门也是被王异缓缓打开，马云禄被俘一事赵云告知秦川之时她自然也在场，在这么一个都是男人的地方，要是说到照顾，自然是让王异来最为适合。 不过当她托着一盆清水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当即厉喝出声，让赵云把手松开！ “你解释就解释，把公子口鼻都捂住干嘛！” “你就没看到先生都已经翻白眼了吗！” …… 在王异好巧不巧的相救之下，秦川这位苦主总算是掏出了赵云的魔爪，坐在一旁压抑着许久未曾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干呕感，大有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赵云在秦川身旁也是有些局促不安，自己刚刚那么情急之下的解释，险些就弄死了秦川，自然容不得他良心难安。 “先生，你还好吧……” 随着赵云一声颇为局促的问话，秦川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苦笑。 若非刚刚经历那么一遭，秦川还真的未曾料到这赵云手劲如此之大，这一巴掌封在自己的脸上，若非王异恰巧来此，秦川还真的要憋死在这赵云手里。 “要是真的被自己的护卫这么弄死，我这死法怎能用憋屈两字形容……” 平复了身体上的不适，秦川这才算是回了口气，对着一旁惴惴不安的赵云便笑骂起来： “我说的折腾，可并非是你想的那般！” “你要是把这位打的筋疲力竭了，她哪来的力气能在这儿骂上半个时辰！” “脑子里真是什么正经的事儿都没有，随口提了一句就往别处去想，今后少跟李凌波和钟燕两个人混迹！” 能把赵云这么一个忠厚老实的汉子弄成这幅模样，秦川用屁股想也知道必然是李凌波和钟燕这两个混账搞得好事儿。 不过看着赵云那坐立不安的模样，秦川也是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骂上几句解解恨而已。 两个糙汉子就这么在营房之外叫嚷，自然是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兵士，刚刚王异将二人推将出来，为的便是方便自己给马云禄擦洗身子。 虽说是战俘，但终归是个女子，即便地位有所不同，但秦川自然见不得让这么个女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个什么差错。 siluke.com “你们两个骂完了没？” 正当秦川与赵云二人在营外大眼瞪小眼之时，里面的王异这才走了出来，对着他们二人揶揄了起来。 赵云自知理亏，听着王异的那带着些许讥讽的语气也不敢多说。 不过秦川自然没那个顾虑，转头看向王异问道：“处理完了？还真是天下女子是一家，当着我的面不易不闹，你一进去就乖得跟个绵羊一样……” 起初秦川的本意自然不乐意让王异去做这种事情，毕竟王异好歹也算个大家闺秀，加上马云禄那当日在城下的风采秦川可是看的历历在目，自然是生怕马云禄一个好歹伤了王异。 不过看到王异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秦川还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暗讽了几句。 “人家尚未出阁，纵然此刻是在军营，让你们两个大男人看了身子成何体统？” 王异对秦川这番明着轻浮暗地正经的模样早已是见得习惯，再说秦川若真有心思，断然也不会让战俘营之中腾空一个营房，专门安置马云禄在此。 不过此时此刻，王异却是仍然有话要说。 “不过你真以为此事能够瞒得过丞相的眼睛，纵使你以军师祭酒的身份封锁消息，可这营中丝毫动静，丞相那边岂能不知？” 历经过战火的王异，自然知道作为女子在这战乱之中何等无力，连王氏这种雍凉大族都能够在一夜之间被马超率兵杀了个干干净净，更不用提马云禄此刻身在曹营会遇到何等待遇。 秦川的品行，王异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即便在许都之中手握大权，但却从未做过欺压百姓，霍霍民女的事情，所以王异对秦川自然极为放心。 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秦川这种人本就是凤毛麟角，他没有心思，可不代表这数万的曹军将士没有心思！ “我自然也不觉得能够瞒得过丞相，更何况，我也没打算去瞒他……” “马腾虽然想要借机谋害丞相性命，如今既然已经殒命，那便没有必要在累及后代。” 秦川虽然计谋之中对杀人夺命一事毫不介怀，可他却终归不想因为这世道变成一头只知杀伐的野兽。 马氏在凉州的名望毕竟无人能及，曹操当年四处征伐，无论是他还是其麾下将领，屠城之举数不胜数，但其代价大多都是日后反叛，到时还要枉费精力去平定。 秦川做事向来喜欢一劳永逸，既然留下一人性命能够换取一地安宁，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王异对秦川此举着实是觉得有些幼稚，下意识的便出声讽刺起来：“就算你这般去说，可你能做得了丞相的主？” “自然不能……不过若是不去试试，岂不是白瞎了子龙这一番苦心？” 赵云本就在旁神游物外，突然被秦川这么点了一下，自然是有些坐不住。 见他们二人谈的差不多了，赵云这才试探性的问了秦川道： “先生，我将马云禄带回之时，徐晃将军反倒是说先生对其另有安排，带着荆绥便继续进军，不知去往何方……” 说起此事，赵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莫名其妙，显然对秦川不告知自己实情有些莫名其妙。 秦川听了这话，反倒是无所谓的怂了耸肩，咧着嘴答道：“这是自然，三千多人去帮荆绥，这手笔未免有些太阔绰了……” “当初派这么多人前去，为的便是提防马超亲自前来，不过既然没有骗到马超，那么这联军后方，断然不能他们继续消停！” 第三百二十二章 求和 自打韩遂与曹操二人与关前会面已有五日，这五日之内，曹军上下仍是一副坚守不出的模样，依仗着城池之力，就这么继续与联军干耗着。 而在联军后方，当日秦川布置的徐晃和其所率兵马，与荆绥一营兵士合兵一处，趁着联军之中痛失马云禄之时，趁乱直插渭水以西，顺势将联军后方闹个了翻天覆地！ 五日之间，以荆绥的六百余人做先锋，徐晃三千人做后援，不断袭扰之下，联军上下人心惶惶，就连马超亲自出战都未必能够在荆绥和徐晃二人的战骑之间讨得些许好处！ 这近乎一月的僵持，早已让西凉联军和关中各地诸将所组成的联军失了战意，加上秦川早早布置，切断其后勤粮草供给，断其命脉之后，此刻的联军之间早已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韩遂！你既已无力抵抗曹操，当日还组建个劳什子的联军，这军粮数日未到，老子便不和你在这儿胡闹了！” “我部已经损失数千人，粮草又迟迟不曾分发，我看你韩遂根本无疑与曹操为敌，告辞！” …… 在徐晃和荆绥二人连日的袭扰之下，联军之中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关中十将之中，已经陆续有四人开始带着自己的兵马退出联军。 而秦川一早便已然预测出联军之中各谋其利，本就不是一同抵御曹操来袭，而现如今出现了些许波折，便已然分崩离析！ 随着每日皆有势力退出，加上粮草不济，联军之中又有断炊之虞，逃兵的数量也开始每日激增。 毕竟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在韩遂手底下为其卖命？ …… “可恨！可恨！” “我麾下已经有三支羌族兵马已经离营，继续这么拖下去，我军怕是无力抵抗了！” 马超连日率军追击徐晃，可奈何徐晃每次见到马超旗号前来，不管局势何等有利，便立马抽身撤退，不给马超丝毫机会。 数日之间，马超屡屡想剿灭徐晃麾下兵马，最终还是想拳头锤在棉花上一般，说不出的无力。 韩遂此刻面色也颇为不善，当日自己与曹操交谈过后，营中不少兵士皆对自己颇有微词，纵然自己已经解释，曹操约自己相谈，无非就是叙旧，断然没有商议什么军情。 可是仅靠韩遂这么一张嘴，又如何能够平复下已经波动的人心？ “孟起，我有一计，你是否愿意听听看？” 如今韩遂在联军之中声望骤降，自然比不过每战都披坚执锐的马超，现如今就算自己想要开口，也得事先问问马超是否同意。 身为一方年长之辈，却要对马超这么一个后辈低眉顺眼，此间滋味自然是让韩遂心中破位不好受！ 韩遂那有些卑微的态度，让马超就算是不愿听他说话，但终归也是一条建议。 被逼无奈之下，马超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打算听听韩遂有什么高见。 “冬季眨眼便至，我军于三月驻扎在潼关之外，这一来二去已经是近十一月，继续这般拖延，于我军怕是大大的不利！” “我以为，既然曹操执意要入关中，我们不妨就此罢兵，等来年春日再做计较……” 说出这话之时，韩遂脸上也是面色无光，十万大军于三月到达此处，这数月间不光没有战果，还白白空耗了如此之多的粮草。 为了打这一仗，韩遂几近将自己在凉州之中的势力压榨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关中各部，为了呼应韩遂，今年的粮食产量也是少得可怜。 换而言之，为了抵御曹操，凉州、关中两地皆是生产皆废，现如今又无战果，任谁都接受不了这么个结果！ “这是什么道理！我军两倍于那曹贼，待我明日引兵前去挑战，势必要破了曹贼军阵！” “庞德，明日我不在营中，你权且替我去找那徐晃，莫要让他在我军后方作乱！” 韩遂一味示弱，自然是让马超心有不服，下意识的便要再去挑战。 可是一旁的马岱终归是还有点脑子，听到马超这么一说，却是唱衰起来。 “大哥，如今小妹已经不在，你若是去挑战，曹操仍是一副闭关不出的模样，为之奈何？” 思路客 当马岱将曹操这一月之间最为习惯的态度说出，就算是自诩勇武的马超一时之间也是结舌，半晌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韩遂见此情况只得是见缝插针，顺着马岱的话头说下去： “如今我军腹背受敌，前有曹操虎视眈眈、后有徐晃袭扰，继续拖延实在不是上策……” “依我所见，不如权且遣散联军，让出关中平原，待明年春季厉兵秣马卷土重来。” “曹操此番是远道而来，其势头必定不会长久，纵然其粮草撑得住，可这偌大的关中之地，尚有无数灾民，如何供养这些人到时候也足以让曹操头疼一阵……” 韩遂想的也是极为明白，如今的关中平原对他们来说已是拖累，曹操心系天下，拿下关中之后必然要好生治理一般。 但今年因为他们这么一闹，关中之地便是颗粒无收，曹操若是不曾治理，那么便有失于他大汉丞相的威望。 可要是一旦治理，便要劳民伤财，而一个冬天也断然弄不起什么波澜，而他们返回西凉之后休养生息，来年再次进犯，此消彼长之下必然能有所斩获！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可这么做势必就是将全体关中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对于韩遂、马超这种惯于劫掠的西凉兵马而言，只要西凉不出乱子，关中乱成何等模样与他们又有何等关系？ 马超思索许久，终是想不出个什么妙计。 现如今联军战意日渐衰退，而曹操这么一副坚守不出的乌龟模样，着实让他也敲不出什么火星。 无可奈何之下，马超也只能留下一句任由韩遂处理的话语，带着庞德与马岱便离了帅帐。 至于韩遂，看着自己手中折损了上万的战报，纵然心有不甘，但只能是咬着牙在帅案之上写起了和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逼宫之势 “看看！看看！终归是韩遂这小儿绷不住了，如今这和书都已经送到孤这帅案之上，他马超再过善战又能如何，在孤的谋略下，就算是吕布也不是对手，更何况他马儿！” 收到和书的当晚，曹操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自打自己因为联军压境被迫从荆襄撤兵以来，仅靠数月就让西凉罢兵言和，对这么一个老人来说，无疑是相当大的振奋！ 曹操都这般高兴，那其麾下的众将自然是喜不自胜，而这些人其中不少都因为曹操连日的休战而闹得有些不平，现如今这一纸和书，无疑是让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众人就算再过兴奋，此刻秦川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波澜，相比起赤壁之时的惊心动魄，面对关中联军这帮没脑子的货色，不管敌方再变，都难逃自己预料，不免让秦川觉得有些无趣。 正当秦川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之时，站在其身旁的程昱却不由得用胳膊肘捅了捅秦川，对着秦川便是一脸的笑意： “问天老弟，此番能够大胜，尽数仰赖贤弟之谋啊……” “历经此番之后，待回到中原，这加官进爵一事，老弟怕是不用多做考虑了。” 程昱如今已经七十一岁，面对这个足以当自己儿子的后辈历来是推崇有加，现如今看到秦川有这般成就，无疑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当初追随曹操之时，这数十年程昱一直都未曾觅得一个接班人的人选，他本就性格刚戾，与曹操帐下其余谋士多有不和，如今有了秦川这么一个深得己心的后辈，自然是巴不得趁早将其扶持到高位之上。 程昱的夸赞，对秦川来说虽算不上什么高兴之事，但对这位长辈秦川也历来不敢怠慢： “仲德老兄言重了，我心中所想的皆是破敌，不过我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能如许褚、徐晃等人于沙场之上征伐……” “而现如今能够在丞相麾下审时度势，出谋划策不过是尽了自己心力而已，至于那高官厚禄……却并非我心中所向。”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程昱心中难免有几分不信，可秦川一到许都就领了校士府的差事，其中从未恃宠而骄，今日再说此话就算是程昱也不得不对面前这年轻人高看了几分。 不过还未等程昱夸上两句，却见秦川沉默着走出了众人之列，堂而皇之的站在了曹操面前，脸上无喜无悲。 曹操此刻本就开怀，见到秦川这般脸色虽说心中生疑，但仍是大笑着夸赞道： “孤出征之前曾言，此番若是能破马超、韩遂，河西郡杜畿乃是首功，而论起上兵伐谋、阵前料敌先机，这份功劳必然是军师祭酒的，诸位可有话说？” 秦川此番突然出面，让曹操下意识的还以为是秦川觉得自己忽略了他，作为年轻人自然忍不下这口气，这才出来猛刷了一波存在感。 可是秦川如今心中所想却并非这般简单，并未正面感谢曹操恩宠，反倒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曹操，唇齿微动着开口道： “丞相对如今局势就已经满意了？” “西凉军向来首鼠两端、反复无常，此番就算退兵，也不过是因为粮草不济、加上严寒将至，这才与丞相商议退兵……” 在身后众人原本开怀大笑之时，秦川突然这么一盆凉水泼了下来，让曹仁乃至一种将领的嗓子如同被捏住一般，一时间谁也笑不出来。 而秦川却不管他们如今作何姿态，继续言道： “若是丞相觉得此番便够了，那么便答应韩遂罢兵言和，等来年天气转暖，联军休养生息之后、孙刘生变之时，丞相必然会再遭掣肘……” “在下在这里斗胆说上一句，还请丞相莫要忘了，当初赤壁被迫败退之辱，难道丞相还想再经历一次不成？！” 秦川此举，无异于是在虎口前动刀，而依秦川的性子也从不愿意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每逢曹操意得志满之时，难免会恒生变故，此番若是放任韩遂、马超撤兵，那么便是养虎为患！ yawenba.net 更何况，秦川从未让身旁之人失望过，虽说此举有假公济私之嫌，但为了当初对王异的承诺，秦川也不得不亲身涉险，和这位枭雄好好的叫上一次板！ 原本正在兴头之上的曹操，平白无故被秦川这么驳斥了一通，又辅以当着如此之多的人揭起了往日伤疤，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不过即便如此，一向谨慎的秦川，在面对曹操那几近要杀人的目光之下，也未曾有过丝毫让步！ “丞相……军师祭酒不过是一时冲动，还请您念在军师祭酒往日战功，饶过他一时过错！” “军师祭酒年轻气盛，一时间失言冒犯了丞相，若是论罪恐三军生变！” “丞相！” …… 随着大帐之中的气氛忽然间变换，曹仁、程昱等人连忙开始为秦川求情，生怕曹操一个暴怒之下，就这么让如此才俊死在了曹操的屠刀之下！ 甚至于之前对秦川多有微词的夏侯渊、曹休等人，此刻也纷纷主动请缨，虽说秦川对宗亲多有不敬，但平日里为三军上下操碎了心，也算有目共睹…… 不过曹操见到众人这般求情的模样，本就强压着心头怒意的模样，实在是见不得自己的部下这般为自己看重之人求情！ 而在愤怒之余，曹操甚至在心中都萌生出些许悲哀，难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嗜杀之人不成？ “都给孤闭嘴！” “此事乃是秦川主动提出，尔等这般造次，难道是想要兵变不成？！” 曹操生平最恨被人胁迫，而秦川虽说拿捏不准曹操性格，但对于这种忌讳自然心中有数。 因此，秦川开口之前，从未与任何人打过招呼，只为不求行程逼宫之势！ “给孤滚出去！” 曹操大怒之下，抓起桌案之上的竹简一股脑的便对着下方为秦川求情的众人砸了过去！ 不过其目标，终归不是秦川！ “秦川留下！孤有话要问你！”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斩草除根 曹操的一阵咆哮，无疑是让在场所有人都被为之震慑。 在旁人的注视之下，秦川仍是面不改色单手背负于腰间，对那些带着七分叹息、两分敬佩和一分嘲讽的目光全然无视…… 如今，秦川的眼中只有曹操一人！ …… 待所有人离去之后，刚刚还显得有些嘈杂的帅帐，一时间也变得多了几分阴冷。 而秦川与曹操一老一少，就这么一高一低的互相注视，彼此之间的眼神，如同要将对方活吞了一般！ 二人就这么注视了对方几近盏茶的功夫，终是曹操撑不住秦川那凌厉的神色，露出了些许倦怠。 “还是老了……若是孤年轻几岁，面对这般冒犯恐怕也要将你好好收拾一番！” 随着曹操示弱一般的退让一步，秦川自是一阵沉默。 秦川生性不愿将自己置于险境，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最为清楚不过，而面对这么一位枭雄，要是说心中没有压力，那也是糊弄人的谎话。 随着曹操扶着额头将手掌一摆，秦川自然知道曹操何意，在旁寻了个马扎坐下。 “问天，你可知我为何急于休战？” 不过曹操的性子，历来不愿意对人低头，纵然知道面前这年轻人虽说平日里散漫了些，但其性子有何其坚韧所有人也是有目共睹。 毕竟，当初在许都之外受伏，就以秦川那个身体状况，撑着箭创也要觅得自己去寻个说法，在曹操麾下诸将之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得出来。 秦川听后默不作声，迟疑了许久之后，仿若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 “旁人或许不知丞相作何考虑，但依我所见，丞相此番急需一场战功，让丞相更进一步！” 天下皆知，曹操封公已久，但累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名声，纵然是一代雄主，手握北方大权，但名义上仍然要向汉室低头。 秦川入许都以来，虽然不知曹操私下已然开始逐渐将手中权柄迁移的戏码，但自打知情以来，依秦川的聪明，早已看出曹操对汉室掣肘一事已然是再也无法忍受！ 荆州南下一事，若是曹操能够顺利拿下孙权，那么天下将再无人能够阻拦曹操更进一步，可奈何曹操顾及后方不稳，态度强硬的退兵，也只能让他如今自己吃下这份苦果。 既然南下不成，那么此番西进一事成败，便是关乎曹操称王的重中之重！ 因此，曹操这才急于罢兵，就算要冒着明年马超、韩遂再次进犯的风险，曹操也必然要这般去做！ “呵……你倒是想的透彻……” “不过孤颇为好奇，你在许都之时一向与令君走的极近，这些年令君在孤与汉室之间左右徘徊，难道你这小子却未曾受过些许影响不成？” 被秦川点破了心中所想，曹操短暂一怔，随即便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笑容，看向秦川的表情愈发莫测起来。 至于秦川本人，对曹操这番猜测倒是并无半分压力，反倒是言之凿凿的开口道： “我与令君交好，乃是敬重令君品行，可如今汉室倾颓久已，若为求愚忠与效忠一个早已分崩离析的王朝，实属不智！” “莫非丞相以为，我秦川是那愚笨之人不成？” 这话若是让荀彧听去，难免会让其心中不忿，但当着曹操的面，就算敬重荀彧之品行，但若是要让他转首去扶持汉室，依秦川的性子，怕是万万也做不到。 再说，有刘平的相邀在前，一位汉室宗亲的诚心相邀，能够给秦川带来的利益远超区区一个颍川荀氏！ “你若是愚笨，那孤这几个儿子，岂不是蠢得不可救药？” “不过孤倒也确实忘了，你乃是出身寒门之人，并非像令君一般万事要顾忌士族。” “就算令君愿意诚心邀请，恐怕那些士族之中，也断然不会容的下你这么一个无名无望之人。” 曹操身为阉宦之后，自然知道这些士家大族对他们这些人何其瞧不上，这些各地士族经年累月的彼此通婚，手握选拔名士的资格，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着这些寒门的学子。 yawenba.net 当初刘备任徐州牧仅仅一年时间，手中这才得到一个举荐孝廉的资格。 而这资格刘备也并未给散尽家财资助自己的孙乾、亦或是小舅子孙乾，而是给了袁绍的儿子袁谭，便换来了投奔袁绍之时袁家父子的百里相迎。 就连当初的曹操，在尚无根基之时也要奉天子之令吸引士族支持，足以得见这些士家大族声势何其浩大。 “那既然你已知道孤心中所想，为何还要揪住这战事不放？” “如今韩遂已然对我方示弱，隆冬将至，我军就算有河东郡供需粮草，难道你真的想让将士们冒着风雪只为你口中的一句斩草除根？” 曹操挑着眉头盯着下方的秦川，明显对于今日秦川的说辞有些不甚满意。 之前秦川从未如此执着的与自己有过这般要求，而如今话已说开，身为自己麾下谋士，自然要以君主之意为上。 秦川停顿了许久，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直视曹操，沉声开口道： “丞相，如今刘备已然入了西川，依我所料，不出一年时间，这西川连地带人都会尽数归于刘备……” “若是此番不尽快剿灭汉中、凉州割据势力，那么下一步丞相若是想取汉中，便要顶着两面夹击的风险，此番斩草除根，更是一劳永逸！” 虽说秦川说的言之凿凿，也的确是那个道理，但在曹操眼中，仅凭着秦川的慧眼如炬，却远远不能说服自己。 看着曹操那露出思索的神情，秦川下意识的便要再劝，可却不料曹操突然释然一笑，对着秦川便是一通笑骂： “险些被你这混小子给糊弄过去……” “你如此执着，怕是与孤送到你身旁的王异逃不了干系，否则依你这般淡薄的性子，何故会对马超这般念念不忘？” 随着曹操那投来的暧昧笑容，一向伶牙俐齿的秦川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口舌打结，连忙想要辩解。 可是随着曹操一声颇为蛮横的话语，却是让秦川彻底断了念想： “孤与你这般年纪之时，寻花问柳也是常事，何必这般扭捏？” “此事容孤考虑考虑，平日里你随极少向孤提条件，但此番之事累及三军，孤总得要好好筹谋一番。” 第三百二十五章 算计 虽然未曾从曹操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但秦川也知道兹事体大，毕竟战事并非一蹴而就，曹操身为主帅，考虑之事自然要比自己多上不少。 不过刚才在帅帐之中闹上了一番，秦川安然回到自己营帐之时，这消息自然也惊动了不少人。 “问天老弟，你刚刚哪一出可是把老兄我吓了个不轻，正如丞相所言，要是他年轻个数岁，恐怕你还真未必能走出帅帐啊！” “年轻人性子大些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丞相并非常人，若是今日丞相真要严办于你，恐怕就算是叔叔也未必能将你保的下来……” …… 返回大帐之时，程昱、荀攸二人自然在此等候已久，为的就是及时得到秦川平安的消息。 就连一向将不关乎己身之事的贾诩，都耐着性子和他们二人一同在秦川住处等候，可见今日秦川在曹操跟前这么闹上一通，让他们这些人何等担惊受怕。 “此事的确是在下唐突了，让诸位这般为我担心，小子实在于心难安……” 同为曹操麾下谋士，秦川自然也不好就这么驳了他们这些人的面子，也只能是故作惭愧的示意了一番。 程昱与荀攸二人见到秦川平安无事，心中自然是安稳了不少，以长辈的姿态奉劝了两句便各自离去，毕竟此番战事未定，军中大小事务都要由他们二人主理，平日自然也没秦川这般闲暇。 YY小说 不过让秦川颇为意外的是，一向隐于幕后的贾诩却并未像他们二人一般，反倒是极为反常的留在了秦川的帐中。 “贾诩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待他们两人走后，秦川自然也知道贾诩必然有话要与自己相商，这才一脸笑容的问起。 贾诩看着秦川那满是笑意的脸，脸上却仍是一副淡然模样，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一向以为足下和我性子相仿，不愿过多插手丞相身旁之事……” “可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我有些另眼相待了。” 贾诩言语之中让秦川也听不出是讥讽还是奉承，迟疑片刻后秦川只得是粲然一笑，叹息道：“贾诩先生说笑了，人生在世，若是没有几分执念，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川这么一副虚心认错、屡教不改的模样让一向云淡风轻的贾诩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这才说起了正事。 “既然如此，此时我也不便多提，依你如今在丞相跟前的地位，想必无论说了什么，丞相对你的意见都会多加斟酌……” “此次我留下与你相商的是，乃是眼前战事，依我所见，韩遂前来求和一事，我以为还是让丞相先应下为好。” 贾诩当初与秦川的谋划本就不谋而合，他们二人深知联军之中利益并非一致，就算其声势浩大，但那不过也是明面之上的优势而已。 现如今联军之中的联合之势，在秦川的布局之下几近分崩离析，韩遂差人送来降书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贾诩眼中，既然韩遂有意想要求和，不妨就先答应了他们，而后再伺机剿灭即可，而他留于此处的目的，便是不信依照秦川之智，怎能看不出这面前局势的最优之解。 秦川对贾诩的见解无疑也是极为重视，听过了贾诩所说，秦川也是只得笑着应了下来： “正如贾诩先生所说，我起初也有这般想法，而当着丞相这般开口，无非也是想逼迫丞相应下彻底剿灭马超势力的手段而已……” “若非如此，我自然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对于秦川心中执着之事，贾诩自然也不便多谈，但如今既然已经在知道秦川与他所想一致，便也知会秦川一声，事后他会亲自面见曹操一次，说明后续布局。 而听到这话，秦川也只得是笑着应了下来，如若这战事计策皆有自己所出，虽说一时不显，但终有功高盖主的风险留存。 更何况，他们如今所逢迎的还是这天下最为喜怒无常之人，无论言行与谋划，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贾诩先生了。” 见到秦川这般轻易地就答应了下来，贾诩也是短暂一愣，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此番举动怕是也被秦川料算在内…… 否则的话，如此功劳，以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性子，岂会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予自己？ “呵……你这番顺水人情倒是做得天衣无缝，借我之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既落了我贾文和一个人情，又免了丞相猜忌，果然是少年才俊啊。” “小家伙，你这人情，我记在心中了。” 虽然这般被秦川稍稍算计了一番，不过贾诩心中却并未有些许气恼，反倒是看向秦川的表情愈发的欣赏起来。 贾诩因为当年策划宛城之事，历来极为忌讳对曹操献计，毕竟若是功劳太高，难免会在蒙恩之后，让曹操想起自己当初算计其长子曹昂一事…… 不过此番西进之中，贾诩并未献出多少良策，而今日这么领了秦川一个人情，倒也并不违背自己心中所愿。 简单和贾诩商量出了一个结果之后，秦川的帐中终于是只留下自己一人。 不过还未等秦川消停个片刻，一道倩影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脸茫然的秦川便是厉声喝问道： “今日你在帅帐之中，就因剿灭马超一事与丞相叫板了？” 王异纵然如同平日里面对外人一般的冷脸，但其双颊之上的红晕便是暴露了听闻这番消息之时心中的不安。 马超在自己即将大婚之时，屠尽了雍凉王氏满门，自然是王异心中之痛，更是恨不得杀马超而后快。 但刚刚听说一向将诸事都不放在心中的秦川，竟然硬着脖子与这位雄主叫板，岂能让一向在秦川身旁侍奉的王异不慌？ “不过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算不上什么叫板……” “不过你这段时日不是应该在照顾哪位西凉巾帼吗，难不成就是因为这等小事才风风火火的来寻我不成？” 第三百二十六章如同败家之犬一般 秦川虽口口声声说并不是为了王异如此作为，但不管是其言行还是举止，皆是让王异心中一暖，而现如今这般淡然的神情，更是让王异心中一软。 虽说自己与秦川说明仇隙一事已经过了几近一年的光景，可是此番出征，秦川所谋所做皆是要将联军逼入死地，无疑是为了填补王异心中仇隙之万一。 而现如今秦川仅凭一人之口，便在众人面前逼的曹操有所退让，王异虽年长秦川数岁，但这份心意，足以让王异颇为受用。 “自然……自然不是。” “只是那位姑娘已经一日一夜不吃不喝，口口声声说要见你，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来打扰？” 王异态度虽这般强硬，但脸上的红霞却明显暴露了自己的心绪。 不过这话落到秦川耳中，却是引来他的些许轻笑，全然不在意的应了两句： “才一日一夜而已，又饿不死人……” “要是她真的能如此决然，到时候就让子龙打晕他，趁她昏睡之时给她灌下吃食，只要让她活着就够了。” 虽说赵云将这马云禄绑来，的确是出乎秦川预料，但是对于这等女子，秦川心中也没有丝毫动容，想闹便随她去闹。 马云禄虽是凉州女子，但生的也是貌美，可秦川对这等女子却毫不动容，自然是让王异心中暗喜。 156n.net 但即便如此，王异却还是自顾自的坐在了秦川身旁，颦眉对着跟前的秦川问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将她留在营中，虽说是战俘，但终归是女子，难道公子你就这般心狠手辣，任由这位西凉巾帼被营中军士欺侮不成？” 虽然言语之中名为欺侮，但秦川私下却让赵云特意带了数人，整日围在马云禄帐外，美其名曰是严禁其逃跑，但王异自然知道此举不过是秦川对外的说辞而已。 毕竟如此女将，曹营上下人人都想见见她究竟有何等本事，能够接连挫败丞相麾下大将，若是没有秦川阻拦，恐怕这马云禄营房，此刻早已成为了曹营的一处观光景点。 但即便如此，身为战俘被束足在营帐之中，马云禄对此早已是多有不满，若非赵云整日皆在营外看护，这曹营之中，还真的未必有能阻拦这马云禄的人。 “欺侮？我留着她可并非是只为了羞辱她而已，而是静候一场大戏罢了。” 秦川放下手中竹简，眼中寒芒频现，突然之间显露出的冷然让一旁的王异都为之侧目。 “马超虽为西凉的一头猛虎，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介小人而已……” “此番联军被挫败，西凉军虽有所折损，但终归不曾伤及根本，我留着她，无非是想要让她亲眼看着马超在全无理智之下的众叛亲离，让她瞧瞧，她这口中所称的兄长，究竟是个什么货色罢了！” 秦川那阴冷的笑声，无疑让王异听得都颇为不寒而栗，自打在许都遇到秦川之后，王异便面前的男子向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践，若他今时今日这般去说，想必马超日后下场必然不会好看。 不过这短暂的同情，随即也被心中那份大仇得报的快意所冲淡，毕竟马超与王异两人之间仇深似海，在这名女子心中，马超下场越惨，王异便愈发觉得开怀。 “公子既然这般说了，那妾身便在公子身旁好生的做个见证好了……” …… 随着韩遂送来和书一事的消息在曹操有意的透露之下，不消两日光景，这般振奋人心的消息便已然传遍了曹军上下。 此番曹操亲征，一月之前还是极为凶险的景况，而就在秦川的手段之下，短短的一月光景，便逼的联军那边求和，足可见得秦川此番温水煮青蛙的手段何等狠辣。 而在秦川有意卖给贾诩一个人情，由他去怂恿曹操接受和谈之后，秦川却特意去寻了一次曹操，建议可以先晾上联军几天，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如今联军上下已然尽落下风，即便韩遂差人送来了和书，但在秦川未曾授意之下，在河西之地的徐晃与荆绥二人仍是时不时继续对联军后方进行袭扰。 曹操的沉默，加上徐晃与荆绥一部不断的压力，自是让韩遂急的跳脚，在不胜其扰之下，韩遂终是顶不住这份压力，与联军各部首领商量了数日，重新又送来了一份和书。 而这次，其上所书的价码，让一向在属下面前喜怒不显于色的曹操看的都合不拢嘴。 …… “哈哈……看来这韩遂是真的被逼的无路可走，竟然联合关中诸将送子乞和，真是让孤不知说他什么好……” 不过数日的沉默，韩遂似乎也自知上次求和的诚意不够，这次竟然联合关中诸将愿意以自己的子嗣做人质，只求双方罢兵，可见联军之中已然是被逼到了份上。 而这份消息，曹操并未大肆宣扬，反倒是唯独让秦川、程昱、荀攸以及贾诩等一众谋士得知，毕竟韩遂能拉的下这张脸，已然是到了退无可退的程度，要是再这么逼迫下去，搞得人尽皆知、颜面尽失之下，难免会适得其反。 “作乱时气势汹汹，如今却如同败家之犬一般，实在是可笑……” 程昱听得这个消息，本经阴刻的性子此刻也是显露无疑，其态度摆明了对韩遂等人多有不屑。 而荀攸、贾诩等人对此也是表示既然事已至此，便不宜在继续逼迫，建议曹操就此答应下来，趁着寒冬未止，后勤尚且稳固之时尽快了解战事，省的日后生变。 他们二人之意，自然颇为符合曹操心意，待曹操亲手将答书书写方毕，正欣赏自己的字迹之时，这一纸答书，却是硬生生被站在一旁一直不做言语的秦川给抢了过去。 对秦川这般僭越之举，在场众人早已是见怪不怪，而曹操之前也曾听闻秦川曾用一纸书信，气的江东周瑜吐血暴毙而亡，还以为秦川想要动笔添上两句之时，却看到秦川拿过笔墨，对着曹操颇为满意的书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涂抹了起来。 这般怪异之举，不光让程昱等人齐齐呆住，就连曹操脸上的笑意，也彻底凝固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戏将起 “启禀将军！曹营那边有书信送来！” 当夜，经由秦川亲笔“修改”的回信便经由信使之手送到了联军仓促修建的营寨之中。 这第一封和书送到曹营之时，韩遂这边一直未曾收到回信，对此关中诸将以及韩遂更是对此惴惴不安，生怕曹操此刻占尽优势，不愿答应议和之事。 而现如今曹操的回信在韩遂千呼万盼之中终于送到了自己手上，无疑是让韩遂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是落了地。 正当韩遂本人结果回信，满心欢喜的想要看看曹操究竟做了何等答复之时，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封涂涂改改，在关键字眼之上都被浓墨涂抹的天书！ 而未曾被涂抹的地方，皆是曹操对韩遂的敬称，和一些颇为热切的拉拢之言，看的韩遂整个人都云里雾里，不知曹操此番究竟是何意。 正巧此时，夜间巡营的马超带着庞德这才姗姗来迟，由于此前后方一直被徐晃、荆绥二人率兵攻袭，联军这边也只得被迫回缩，军心不稳之下，也只能由马超亲自出面前去巡营。 而等到马超入帅帐之后，下意识的便问起曹操那边是否答应罢兵言和一事，却突然间觉察到此刻韩遂正捧着一卷竹简支支吾吾的模样，当即便一把从韩遂手中抢了过来！ 马超本就连日劳累，心中颇为烦闷，加上前些日子马云禄又不知去向，心中悲痛不得抒发之时，正巧看到曹操言辞这般热切的拉拢韩遂，一时间也是热血上涌，不过脑子一般的将竹简直接砸到了韩遂的脸上！ “好你个韩遂！没想到你竟然和曹操暗通款曲，今日被我瞧见避之不及竟然还有意涂抹！” YY小说 “若非我正巧碰见，竟还看不出你竟然包藏祸心！” 为了报仇，马超自诩也算是委曲求全，压抑着自己心中想要找曹操报仇的渴求，一门心思的为韩遂稳固着已然一碰即碎的军心。 而现如今碰到秦川这有心布置的离间之法，血气上涌之余，若非手中兵刃不在，恐怕早就在韩遂身上留下了个窟窿！ “孟起，你必然是误会了！” “这信我拆开之时便是如此，并无半分涂改痕迹……” 联军之中本就连日不顺，马超心中早已是郁结已久，此刻又逢这档子事，其心中早已是失了理智，当即便要上前收拾韩遂。 而一旁的庞德见状不由分说便硬生生将马超拦了下来，不管如何，马超一部与韩遂本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明白？ “少将军！此事不可轻易定论，小心中了曹操的离间之计啊！” “哪有什么离间之计，当日在城关之下我就觉得不对，若非是他韩遂与那曹贼早有勾结，我起码有三次能够斩下曹操人头！” “今日这曹贼之信若非碰巧被我看到，你我恐怕已然落入算计还不自知！” 马超此刻纵然是想杀韩遂而后快，但在庞德的全力阻拦之下，盛怒之下的马超也是难以有所作为，硬生生的被庞德勒死的双臂给拉了开来。 韩遂自知有苦难言，也是连忙从帅案之后走出，隔着老远对着马超略微欠身，若是寻常时候他韩遂身为长辈这般如此，必然会让马超动容…… 可难就难在，此刻的马超已经气的如同疯魔一般！ “孟起，此事的确非你所见，待我明日与那曹操当面对质，你只需在旁听着，便可洗脱我身上嫌疑……” “若是我真敢与那曹贼有所勾结，孟起你只管杀了我韩遂便是！” 纵然韩遂此刻言之凿凿，但看着怒目圆睁的马超，韩遂心中也是惊惧不已，趁着庞德费尽力气将马超控制住之时，灰溜溜的逃离了此地。 而庞德为求控制住马超，此刻也是费劲了浑身气力，感觉韩遂走远之后，庞德这才气喘吁吁的将马超松开。 “庞德！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我险些被奸人所害，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脱离了庞德的阻拦，如今七分惊怒、三分悲痛的马超，早已是到了失控边缘，指着庞德的鼻子便骂了起来。 而庞德也知道马超如今早已是气的怒火中烧，无论自己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能顺着马超的话往下说道： “少将军，若是他韩遂真有歹意，明日阵前他与曹操相会之时，少将军觉得不对，大可将其当场斩杀……” “只是此时此刻，要是让军中将士看到少将军这般姿态，少将军连日的苦心，岂不是付之东流！” 即便在秦川的谋划之下，此刻的庞德心中都对韩遂多了几分怀疑，但为大局，庞德也只能如此。 而马超听闻庞德这么一说，更是怒的不能自已，回过头来一拳便砸在了帅案之上，其一身气力，硬生生将这看上去颇为坚固的帅案砸的碎成了两段！ “好！今日我就听你一次！” “若是明日他韩遂但凡有一点异动，我若不将他当场格杀，我便不是马孟起！” …… “秦川，此事你可是有着十足把握？” “这般轻易的便将虎豹骑都派了出去，又是野战，恐怕难以从西凉骑兵之中讨得些许好处啊……” 第二日一早，曹操便遵循秦川的建议，在天还亮之时派遣曹休率领这数千虎豹骑兵分两路，埋伏于城外两侧不远。 至于城内的曹军，此刻已然是集结完毕，前方数千兵马尽数穿戴着前些日子刚送来的全新甲胄陈兵于城下，令人望而生畏。 “丞相放心，此刻舞台已经搭好，丞相只需在这城郭之上静这一出好戏即可……” 随着秦川的一阵淡笑，曹操也是无可奈何地将目光移到了远处排列整齐的联军之上。 此番联军精锐尽出，关中诸将也是尽数到此，俨然是一副决战而并非议和的架势。 不过出乎曹操预料的是，这联军这般阵仗，却并未下令攻城，反倒是韩遂主动策马前进了数步，对着城郭之上吆喝起来： “吾乃征西将军韩遂韩文约，请丞相亲自出来答话！” 第三百二十八章 阵前内乱！ 当秦川决意将书信送到韩遂手中之时，便大概已然料到韩遂为求自证清白，必然会火急火燎的前来与曹操对质。 既然早有预料，那么今日的韩遂，必然见到的不是曹操…… 随着城门之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此人正是经由秦川授意，曹操一早指派的战将夏侯妙才。 随着夏侯渊从军阵之中走出，见到韩遂却全无在营中那带着对敌之恨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热切，如同唠家常一般的开口： “原来是韩将军，丞相今日有军务在身，无法与韩将军会面……” “不过还请韩将军放心，与丞相所商之事，我方必会不遗余力，还请韩将军今日早些回去歇息。” 这般说辞，自然是昨夜秦川一早便嘱咐好的，甚至于其神态、表情、语气，在曹操指派夏侯渊出面之时，秦川便已然说的明明白白。 就算夏侯渊不知其中深意，但在秦川一遍又一遍的教导，还有形似逼迫一般的重复演练之下，就算是一头猪，也早已被教会了。 夏侯渊这般开口，声音自然是放的极大，不光让韩遂听得清楚，就连稍远处的马超、马岱和庞德，甚至于联军之中其他众将，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正当韩遂心中惊疑不定，下意识大声喝问之下，那夏侯渊却是并不作答，转首便骑着战马向城中走去。 相较于此刻风平浪静的曹军这边，联军上下就算是傻子，也早已知道这阵仗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YY小说 “韩遂！你这奸贼，我看你今日还有什么话说！” “原来你韩遂早已暗中投靠曹操，想要暗地里出卖我等！” …… 正当韩遂还在为夏侯渊那没头没尾的说辞而疑惑之时，此刻来自后方的呵骂更是如潮水一般翻涌而来！ 一时间关中诸将群情激奋，而像马岱与庞德二人和其麾下士卒，早已在马超提前的授意之下，直接在城关之下对着韩遂麾下兵马便攻杀了过去！ 至于马超本人，则是双目闪着如同实质一般的怒火，骑着胯下快马，直奔韩遂而来！ “奸贼，死！” 韩遂听闻马超暴喝，下意识便要回首解释。 可待他回头之时，迎接他的，却只有马超手中泛着寒芒的尖枪！ 伴随着一阵血肉破裂之声，马超那杆让羌人闻风丧胆，让曹操险些死在其下的尖枪，已然捅进了韩遂的心窝！ 盘踞凉州三十二年的韩遂，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侄儿马超手里！ …… 城郭之下眨眼之间的变故，看的曹操也是一阵头晕目眩，迟疑之余想要转头看向秦川之时，迎接他的却是秦川拱于身前的双手。 “丞相，计策已成。” 伴随着秦川那平淡的腔调，曹操终是反应了过来，回首对着身旁众人喝道： “还愣着作甚？全军动身！” 有了曹操军令，辅以下方已然乱做一团的情况，曹操身后众将也是毅然听令。 不消片刻，夏侯渊、于禁和朱灵等一众战将，率领着数日蛰伏于城关之内的曹军主力倾巢而出，对着此刻正互相攻伐的联军便齐齐杀了出去！ 此时此刻，秦川之前所有布置给联军带来的隐患也是尽数爆发！ 数月以来，联军本就是仓促组成，彼此之间有所不满之人甚多，平日里有韩遂从中调和，又有马超之勇震慑，这才让关中各势力之间维持着脆弱的和平。 但此刻联军统领韩遂已死，而且还是死于马超之手，加上马超麾下部将又主动动手，自是引得联军大乱。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更有不少关中将领开始借机彼此动起手来，发泄往日心中不满！ 如今正面有曹操麾下数员猛将率领重兵倾巢而出，而侧面曹休觉察到联军异样，也是毅然率领一早就埋伏在左右两侧的虎豹骑袭杀其侧翼…… 此战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 此番大战即便曹操麾下精锐尽出，但由于其双方人数差距实在太大，曹操正面仅有五六余万，要冲击尚有八万多人的联军，虽说占尽优势，但难免要耗费上不少时间。 耗费了半日功夫，与曹操对峙数月的联军，此刻已经九成化作了这关中平原的养分，其余一成，也纷纷是四散而逃。 “报！关中势力成宜、李堪二人已查明死于乱军之中！其所率兵马，已被曹休将军全歼！” “关中杨秋一部，已向安定方向逃窜！” “梁兴一部，正向蓝田方向撤离！” “侯银、程选二人疑似往南方逃离，似乎有意前往汉中，投奔张鲁！” …… 听着下方兵士一条又一条的回报，此刻曹操身旁除了一众谋士之外，诸位将军大多皆已出发各自前去追杀。 而这些消息，皆是各部将所掌握消息回报于曹操所得来。 “真是未曾料到，当日的关中十将，占据关中何其久已，竟然一战之间覆灭了如此之多……” 那一条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听得程昱、荀攸二人目瞪口呆，一向稳重的贾诩都不禁为之胆寒。 这些势力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号，但好歹也是盘踞于关中数载，有些名声的部将。 而此番在秦川的连续布置与谋略之下，竟然硬生生的一触即溃，就连一向以谋略与军事见长的曹操，都对秦川的计策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不过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秦川，对于这些在他心中如同蝼蚁一般的人并无丝毫的关注。 此刻秦川想要知道的，只有那一人的消息！ “可曾打听到马超的消息？” 不等曹操发问，秦川便主动对着下方跪作一排的传令之人发问，而这些人对这位军师祭酒的询问也是不敢怠慢，纷纷拱手摇头。 不过其中有一人似乎知道些许内情，顶着秦川那不威自怒的姿态，大着胆子沉声道： “追击马超之人，乃是曹仁将军，还请军师祭酒静候消息……” 还未等此人说完，帅帐之外便有一人风风火火的闯将进来，见到诸位大人之后直接跪在当前，喘着粗气说道： “启禀丞相，曹仁将军回报，马超已率麾下千人，向上邽方向逃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进据长安 “上邽？” 听到这么个地名，除了秦川以外，在场众人包括曹操在内，纷纷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曹操的势力远在中原，对凉州的地名自然不甚熟悉，不过秦川一早便做过功课，但即便如此，秦川此刻也是嘴角微抽。 “我记得……上邽可是在甘肃，这马超是真能跑，不愧是马上超人啊……” 尽管此番回报而来的只是大致方向，但仅凭这些情报，秦川便对这些联军之中余下的这些势力的本事有了些新的认知。 当然刷新秦川认知的并非是他们的战力，而是这跑路的脚程…… 上邽乃是天水郡之中一县，而马超可是要从陕西跑到甘肃，单轮这跑路的本事，恐怕就算是刘备来了也多有不及。 “告知诸将，略作追杀即可，莫要追的太深，以免受伏。” 虽然对这些地名有些不大熟悉，但曹操自然知道何谓穷寇莫追。 当初董卓于洛阳兵败之时，焚城而逃，曹操便是因为追击太深，于汴水遭了徐荣伏击，险些命丧于此。 而此时此刻，曹操身旁众将皆已出去追击联军各部，消息传达必定有所拖延，身为主帅的曹操自然要尽早通知，以免麾下兵马遭受损失。 “恭喜丞相，自此之后，关中之地尽落丞相之手！” “此番一战，虽说关中尚且有割据势力，但关中十将已经尽数被丞相击溃，关中乱象几十载，终是由丞相平定！” …… 此番大战落幕，在场其余谋士纷纷主动阿谀曹操，自打李郭之乱以来，关中之地一直饱受摧残，现如今重归安稳，自然是要好生吹嘘一番。 有这么多人的歌功颂德，生性豪迈的曹操自是忍不住抚掌大笑，当年始皇以关中为根基统一天下，现如今终归曹操之手，无论于情于理，皆是一桩大喜之事。 “此番大战，岂是孤一人之力，若非三军上下将士舍生忘死，诸位殚精竭虑，岂能有如此大胜！” 被谋士们如此吹嘘，该说的客套话曹操自然不会落下，当着众人的面也是好生吹嘘了一番。 正当众人听得深感面上有光之时，秦川下意识的便要开口，结果却被曹老板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下来，继续言道： “不过此次功成，尔等也不可大意，关中割据尚在，如今当一鼓作气，彻底稳固关中形势为上！” 有了曹操这么一番突然着重于眼前的说辞，其余谋士听得自是连连称是，至于程昱等人却是反应过来曹老板为何这般小心，纷纷将目光不着痕迹的放在了秦川身上。 之前每当曹老板意得志满之时，这位军师祭酒便会恰逢其时的一盆冷水泼下来，不将曹操泼个劈头盖脸誓不罢休的模样，怕是早就让其记挂已久。 更让曹老板无奈的是，秦川每次开口总是能一针见血，就算事后想要抵赖，但也不得不承认，秦川的眼光实在是长远。 而刚刚见到秦川又要说话，曹操自然巴不得让秦川别再拆台，直接将秦川要说的话给说了个明白…… 可见，这位曹老板对这位军师祭酒的嘴已经啪到了何种地步。 “既然丞相已经有言在先，阻拦各部追击联军，此刻当务之急乃是尽快设一集合之所才是……” 秦川想要说的话被曹老板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堵了个明明白白，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之色，顿了许久这才将眼前的要紧事说了出来，提醒曹老板莫要忘乎所以。 而刚刚还处在一副喜不自胜的曹操，听到秦川一番提醒，一时间也是有些语塞。 毕竟这事儿，在颇有些好大喜功的曹操心中，尚且还没个定论…… 不过即便如此，以曹老板那脸比城墙厚的秉性之下，自然也不是问题。 而现如今既然秦川主动提起，曹操自然而然的便猜出秦川怕是心中已有了布置，便笑吟吟的回问了秦川一番，让他给个地方供麾下将士集结…… ahzww.org 这精于心机的反问，让一向淡然的秦川都在心中暗骂了一通曹操无耻，但毕竟人家是自己的老板，秦川也没法多做藏私。 思索了片刻之后，秦川便抛出了一个自己心中最为稳妥的地方！ “在下以为，关中平原既然九成之地既然都已平定，为显丞相名望，理应择长安为集结之所……” “自李郭之乱以来，长安几十载战火不断，黎民百姓翘首以望，丞相需尽快前往以安关中百姓民心！” 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以来，定都长安，乃是汉代开国之根基，而汉光武刘秀平王莽之乱，定都洛阳，乃大汉重现荣光之所在，这两处地方，于大汉黎明百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更何况曹操曾向秦川透露，此番平定关中之后，返回邺城便有称王打算，为求名正言顺，秦川自然要率先考虑长安！ 毕竟重现汉家之威严这一功劳而称王，于情于理都足矣堵上天下人中大多数的口舌！ 秦川的提议，无疑是颇为符合曹操心中所想，长安城乃是大汉旧都，若得光复必然能为自己接下来所做之事奠基。 念及于此，曹操也是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对着下方仍在跪在地上的各部传信之人沉声道： “告知诸将，稍作追击之后于长安集结，合兵一处之后再做打算！” “孤将率领兵士先行一步，倒是等诸将抵达长安之后，孤当论功行赏！” 军中众人辛苦数月，为的便是得胜班师，论功行赏的那天，加上此番大胜，三军心悦诚服，自然是巴不得尽快各自领赏、加官进爵。 不过在众人各自心中暗自窃喜之时，为此战谋划诸多的秦川，却是目光如灼的盯着曹操身旁的地图，那名叫上邽的地名…… 于秦川心中，马超若是能够于此战身陨，那么秦川便也算不用多费功夫便能得胜班师。 但现如今马超仍然在凉州活跃，而且如今新仇旧恨之下，依照马超的秉性，断然是不愿就这般将战败之耻就这么给咽下！ “你可莫要让我等太久啊……” 第三百三十章 诛心 虽然此刻的秦川，巴不得尽快让马超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但如今身在军中，一切自然要以曹操的意志为准。 随着曹操下令进据长安城的军令通知下去之后，连日以来，这仓促之间修建起来的土城，终是完成了它应尽的使命。 如今既然已无战事，秦川对于军中的闲杂之事实在不算是得心应手，加上这一战之中，秦川可谓是妙计频出，曹操自然也不是那种把人往死里用的角色，如此便把军中闲杂之事，尽数交给了以荀攸、程昱为首，各参军、司马为辅的谋士身上。 对于这种结果，荀攸、程昱等人虽然早有预料，但终归是没什么话好说，老实本分的负责起这军中的诸多杂事。 面对这繁杂的琐事，程昱数次也曾寻过秦川想要大倒苦水一番，可是当程昱每次见到秦川之时，已然是肉眼可见的觉察到秦川因耗费心力而有些黯淡的神色，终还是将心中的苦水，化作了往日的称赞。 无论是临阵决策、还是另有布置的暗棋，秦川在此战之中的谋划可谓是居功至伟。 虽说平日里瞧着并不明显，但唯有这些谋士深知，不管布置何等计策，这出谋划策之人必定心中也背负着计策不成的压力。 秦川平日里尽管仍是一副轻佻、慵懒的模样，但当其心中那根紧绷的心弦松懈之时，总也难免露出些许疲态。 …… “先生。” “她这些日子可还安稳？” 近些日子以来，结束了诸多谋划的秦川，终是以自己的方式开始休憩起了自己的神经。 但仍有一事，一直在秦川心中思索已久，而当秦川见到赵云之时，显然也已经是要将计划揭露的之时。 听着秦川那并无感情的询问，赵云自然知道自己所追随之人怕是又要有所布置，而此番秦川亲自前来，这目标自然也极为显而易见。 “子龙已经奉先生之命，照着先生给的法子强逼着她进食。” “不过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太过蛮横，让这么个女子受此待遇，难免有些……” 赵云言犹未尽之下，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大好受，毕竟这么对待一名女子，虽说是敌军将领，可要让他亲自动手，未免有些难过他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不过既然是秦川的命令，赵云早在许都之时便已经习惯服从，更何况若是没有秦川，马云禄的下场，怕是要比如今还要凄惨万倍！ “我知你心中不好受，不过只要她活着就已然足够……” “再说，这些事情皆是我让你去做的，你又何必良心难安？” 看着赵云那有些不忍的神情，秦川自然也知道赵云心中难处，只得是柔声宽慰了两句。 可即便如此，赵云仍是有些迟疑，当着秦川的面吞吞吐吐了许久，终还是在惹得秦川皱眉之时，咬着牙说道： “先生之意子龙自然清楚，不过既然是先生的命令，那便与子龙做得也并无二致。” “不过虽是子龙一厢情愿，但还是请先生高抬贵手，莫要太过难为……” 为敌将求情一事，若是放在往日，赵云实在是做不出来此等之事。 但就凭连日与马云禄数次阵前交锋，赵云早已与马云禄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就算平日里不说，但终还是忍不住为马云禄当起了说客。 “放心，我不会对她多作为难，此间事了，若是她想回西凉，我会穷尽自己之力，纵然冒犯丞相，我也会放她回去……” “不过我所布置之事，无论子龙你是否忍心，她都必须要看到最后！” 随着秦川的身形被帘门遮掩，赵云虽说于心不忍，但终归是听到了一桩对马云禄尚且还算好的结局，自然是让一腔忠肝义胆的赵云松了口气。 往日依以来，秦川所行之事虽说狠辣了些，但口中承诺却无丝毫虚假，今日有了秦川一句话，无疑就是给了赵云最大的信心。 “是，多谢先生！” …… 马云禄所住营房，秦川已是第二次前来，相较于上次的温和，此次的秦川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份轻松，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周身那显得有些阴戾的气息。 ahzww.org 就如同，那身居于高位的曹孟德一般！ “嘁，你是来此对我耀武扬威的吗？” 马云禄在帐中并无约束，而第一次见她的一身银色甲胄，此刻也早已被一身寻常女子服饰所取代。 看着马云禄那投射而来的带着讥讽的目光，秦川无喜无悲，轻声开口道： “我若是那耀武扬威之人，每胜一阵，我便都会亲来一次告知你联军败像。” “不过你虽然知道联军惨败，但其中细节，光在这营房之中，怕还是知道的不够详细吧？” 马云禄纵使长得貌美，但秦川也并非是色令智昏之人，更何况此刻的马云禄从未放弃过脱身的念头，若非门外有着赵云阻拦，恐怕她早已是片刻都不愿呆在此处。 听着秦川那平缓的腔调，马云禄眼角也是一阵抽搐，银牙紧咬冷哼道：“休要得意！联军纵然败退，可兄长却安然脱身……” “只要兄长一息尚在，你曹军上下，就别想好过！” 马云禄那充满仇怨的目光射来，秦川倒是未曾有过丝毫紧张，反倒是怂了耸肩，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是说马孟起？” “也亏你念他至此，如若我告诉你，此番联军战败，皆因他马超于阵前杀了韩遂，这才让我军趁乱得势……” 话至此处，秦川那清秀的容貌之上却多出了几分刻薄的笑意，一脸戏谑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马家大小姐讥讽着继续说道： “于两军阵前，明面诛杀己方主帅，暗地里却谋害自家叔父，这种行迹……似乎也并不似你口中那英明神武的锦马超之名啊。” 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让马云禄那英气逼人的面庞彻底凝固！ 正如秦川所言所说，身为主将诛杀己方主帅，此为不忠！身为人侄，害叔父性命，此为不孝！一方势力，纵兵劫掠百姓中饱私囊，此为不廉！ “《论语》之中有言，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此乃人之八德，而马超已犯其三，我虽不能保证其八德尽犯，但却能让你瞧瞧，你家中的长兄在这乱世之中，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等到你这兄长真的逼到这个份上之时……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要天诛此人，还是你要亲自动手……”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关中惨状 “自打关中陷落以来，我便许久未曾来过长安……” “而今日能随军到此，却未曾预料到，这曾经何等繁华的长安城，如今竟然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数日之后，仍然留守于城中的曹军，终是将辎重、粮草、兵马整理齐备，一行一千余人行了三日光景，这才抵达了长安城中。 由于此番城郭之前鏖战了半日的一战，让留守曹军缴获了兵器、战马、辎重无数，而秦川终于也不用经手那马背之上的颠簸之苦，总算是有了个像样的马车，由军士一路护送。 至于那些在大战之中投降的联军兵马，曹操自然没有那么放心的呆在身旁，反倒是让驻扎在后方的余下三万多人，将这些人好生收编，下令前往河东郡严加看管。 不过等这一行人抵达了长安城之中，看着这座汉初之时无尽繁华的西汉都城，此时此刻四周皆是破败景色，便足以让人颇为唏嘘。 由于联军分崩离析，原本占据长安的关中势力，也早已听闻联军溃败的消息四散而逃。 而随着曹操率军入城之时，秦川与王异所见的街头百姓，各个面黄肌瘦，甚至路间还多有乞讨之人…… 至于城中的边边角角，甚至还堆积着些许骸骨！ “董卓当年焚毁洛阳，一路挟持天子逃亡长安之时，曾经大兴土木，将长安城打造的穷尽奢华，但所用的，皆是从百姓手中所征缴而来的重税！” “后长安经历了王允主事、李郭之乱，后又遭受西凉军一年数次的劫掠，历经几十载的磨难之后有这般景象，倒也是理所应当。” 这一路所见，让一向自信心硬的秦川都难免有些不忍，至于王异早已是看的眼眶发红，可见这长安城已经变成了何等模样！ 秦川虽然性子阴狠了些，但那终归是对敌人而言，可这长安城之中的百姓生逢乱世却要遭受这般劫难，实在是无妄之灾。 就连他们二人都这般动容，此刻身处行伍首位，坐于绝影之上的曹操想必面色也绝对不好看。 曹操性格本就极为复杂，既有诗人的豪迈，又有侵淫政治之间的阴狠，此番关中战事初定，对待这些黎民百姓曹操自然不可能多么严苛…… 但纵使一个何等豪迈之人，见到这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恐怕这心情也断然不会多好！ …… 如今曹操既然已经收复了关中大多地区，为求民生稳固，安抚黎民百姓，自然是第一时间严禁大军入城。 而此番所带的几千兵马，入城所为的无非是清理街道，将在街面之上的污秽和一些难以言状之物清理干净，否则一旦等大军到达，人数众多之下难免会产生疫病。 现如今的关中本就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要是再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瘟疫，这关中之地，怕是数年之间都会杳无人烟…… 如若真的到了那般境地，曹操拿下这关中之地，与未曾收复之时，又有何等差别？ 花了数日之间将街道打扫了一番之后，紧接着曹操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用从联军那边缴获而来的辎重修缮城中民居，虽然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此刻尚且住在城中的百姓尚且衣不蔽体，要是连个住处都没有，这个冬天怕是都难以挨得过去。 面对这般景况，曹操如今身旁本就缺人手，而秦川自然无法就这么闲着，开始主动揽下一些琐事，不求能够帮到曹操多少，但少说也要为这长安周遭的百姓尽一份力。 在城中住了数天之间，曹操更是咬着牙将所带的粮食近乎八成分给了城中的饥民，而后也差人通知河东郡将如今手头能够拿出的粮食送往关中…… 不求别的，只求能够让这关中的百姓安稳过冬！ …… “丞相，这关中之地，各处田亩大多已经被毁坏殆尽，这周遭树木也被饥民砍伐，树皮用以充饥、至于木材，则是充当柴薪……” “之前长安和其周遭盗贼横行，我等已将如今手中兵士分批次前去剿匪，不过时间仓促，进展实在有些缓慢。” wucuoxs.com “虽说丞相进城以前曾严令兵士不得扰民，可这数年之间长安之民对兵士历来不喜，安抚民心之事也是难以开展。” 这一桩又一桩的坏消息，使得曹操也是头痛不已。 此番前往长安，曹操的本意就是要安抚关中黎民百姓，可是这经年累月的战乱，早已让关中无论是农业还是经济都一言难尽，想要尽快恢复，无异于难如登天！ “依照中原各地律法，关中百姓凡有愿意务农者，三年税赋、徭役全免，所得之物尽归己身所有……” “待孤返回中原，想办法将中原之民迁移部分至此，尽快恢复民生吧。” 来长安一次，曹操真的发觉自己究其一生的叹息也从未有这几日多，每当有消息传来，曹操对坏消息早已麻木，只能是集思广益进行处理。 正当曹操迟疑着返回邺城之后，要派何人来关中之地治理此处之时，抬头却看到秦川手中抓着一卷竹简迈步入了大殿，脚步也是火急火燎，看的曹操更是头脑发昏。 “问天，孤此刻头疼的紧，你可莫要再消遣孤了……” 每当秦川如此之时，曹操就隐隐觉得自己血压飙升，而如今的关中局势足以让这位枭雄头痛的要命，只得是如同求饶一般的对秦川开口。 不过秦川今日到此，却一改往日的姿态，对着身处高位的曹操朗声开口道： “丞相，在下日前曾与河东郡太守杜畿通信，经河东郡筹算之后，此番出征一事，耗费河东郡存粮不过三成！” “杜畿太守已遣人送信于丞相，此番治理关中，河东郡除去本地百姓过冬之需，余下存粮尚有五十万斛，将全部支援关中，一来为丞相平叛所需，二来供给关中百姓过冬！” 如此数目的粮食，不光让曹操觉得喜从天降，就连此刻在长安大殿之中的众人也听得有些头晕目眩。 五十万斛粮食，那可就是一千三百万斤！这个数字对于关中而言，足矣供给关中之地五年的用度！ 这个数字，对如今的身居长安城内的曹操而言，若非杜畿是他由荀彧举荐，曹操亲自任命的话，今时今日的杜畿简直如同财神爷一般！ 第三百三十二章 插曲 这骇人的数字之下，虽然曹操心中着实是被杜畿的政绩搅得有些喜不自胜，但身为主帅终还是将自己心中的那份震撼给压了下来。 “文若曾说他杜畿杜伯侯有萧何之才，孤当初不过是念在他举荐，这才愿意重用……” “当初任他为河东太守，此处本就豪强众多，人烟稀少，这如今十六年竟然有这般成就，文若识人之明果然是世所罕见！” 曹操强压心绪之时，难免心中有所感慨，而如今困扰他们最为严重的粮草一事已经解决，只要能让百姓安稳过冬，那么这关中之地便再也不会生乱。 毕竟生逢乱世，若是人人都能够口有所享、身有所业、老有所依，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愿意让这世道乱成这般境地！ “丞相，有河东郡支援的这五十万斛粮食，我等便再无后顾之忧！” “恭喜丞相！” …… 有了这般消息，无疑是让在场之人的心中一震，刚刚还一脸愁容的军中参军、主簿一干人等，脸上的笑容简直如同菊花一般。 而曹操听得这话心中自然是颇为喜悦，手掌一挥便下起令来： “尔等待河东郡粮草一到，即刻在城中布棚施粥，无论如何，必要将长安百姓安抚下来！” “待下去之后，此事你等务须亲力亲为，有足够的粮食作为后援，这安民一事要是再做得这般迟缓，休怪孤不念军前功劳！”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既然后勤供需已然足够，此刻下方众人自然是连连答应下来，虽说此事麻烦，但总比要凭空变出粮食要来的简单不少。 而秦川此刻也是清了清嗓子，站在有些破败的大殿之中对着坐于上方的曹操沉声说道： “丞相帐下谋士如云，有如此庞大的粮草供给，此事必定不在话下……” “不过粮草充裕之后，这消息必定会为百姓之口而传颂……” 秦川还未曾说完，自己口中之言便被周遭那群军中所谓的谋士而打断。 虽说军师祭酒于此战功劳可谓是居功至伟，但刚刚秦川口中所说之言让旁人听到耳中难免会觉得是在吹捧。 而这些会错意的家伙见秦川都开始阿谀曹操，一时间这宫殿之中可谓是好不热闹，皆是吹嘘曹操功业之言…… 不过此情此景落到秦川耳中，听得却是让一向颇为沉得住气的秦川额间青筋骤起！ “尔等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 “在下刚刚所言还未谈及根本，你等就忙不迭的阿谀丞相，若是坏了大事，到时候汝等干脆当着丞相的面自裁当场算了！” 随着秦川的一声肆意发泄的怒火，让刚刚还颇为热闹的大殿之中登时就鸦雀无声，谁也不清楚自己刚刚究竟是何等言语得罪了这位曹操身旁的年轻新贵…… 至于那曹操本人，刚刚还笑的已经泛起了褶子的脸庞之上的笑容也是缓缓凝固，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 既然有不曾理解秦川话外之意的，自然也便有和秦川心智相当之人。 贾诩对这种吹嘘之事历来不胜其烦，而曹操本就是个有些好大喜功之人，为求容身偶尔也会有这般举动。 但今日秦川都已经将话说到明面上了，贾诩自然无法坐视让秦川沦为众矢之的，垂着头颅满怀深意的看了秦川一眼，这才主动站出身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语气悠悠的开口道： “在下以为，军师祭酒想要所言的，乃是粮食到了长安之后，消息传出的匪患一事吧……” 贾诩的一声感慨，可谓是如同惊雷一般在这大殿之中炸响，就连曹操本人，都对贾诩与秦川二人突然谈及的匪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托名为丞相，如今汉中之地局势不稳，筹措粮草以安民心一事在曹操心中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ranwen.la 更何况自己手中尚且有六万兵马，如今虽说在各地追杀关中各方势力，但少说几日之间便能返回长安…… 有这般实力，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要虎口夺食？ “贾诩先生慧眼如炬，在下心中担忧之事正是如此……” “如今关中各方势力尚且未曾平定，此番渭南一战，关中农事已经被联军毁伤殆尽，换句话说，待河东郡粮草一到，那么这整个关中，也唯有丞相手下才有足够过冬的粮草！” 如今天下，多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曹操经逢一战，已然和关中各方势力撕破了脸，现如今他们无粮过冬，自然要想方设法筹措过冬的粮草。 要将这关中之地当做一处村庄，那么曹操便是这这村中生活最为优渥之人，而其他势力便是过得节衣缩食，乱世之中，为求活命的人尚且易子而食，更何况这些只求割据一方的兵阀？ “军师祭酒此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你此话之意无非是以为这些关中势力会借此机会带兵抢粮，可岂不知他们遭逢大败，早已是往各处逃离，心崩胆裂之下如何敢与丞相为敌？” 秦川话音刚落，便有不同的声音传来，待秦川定睛一看，却是一位在议事之时有过几次一面之缘的郑姓参将噙着些许冷笑与秦川唱起了反调。 不过此人也算伶牙俐齿，口中所说之言皆是在场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不过对于这等身份之人，秦川却是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反倒是当着曹操的面质问起来： “丞相不妨设身处地一番，若是丞相身处这般境地，听闻有粮草运来，丞相该当如何？” 随着秦川说完，坐在高位之上的曹操双目一眯，顺着秦川所布置场景略作思考，随即不变价思索的低声开口道： “抢！” 脸皮既然已经撕破，那么也就没有留手的前提，与其担忧对方的报复，倒不如将希望放到对方因天寒地冻，难以动兵的可能性上！ 见到曹操都是这般想法，那刚刚还下意识打算附和郑姓参将之人均似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半晌不知该作何表态…… 而秦川此刻嘴角也是浮现起的些许细微的弧度，缓缓地行至那刚刚与自己叫板的马参军身旁，笑吟吟的盯着此人沉默不语起来。 “你……军师祭酒这是作甚？” 答复他的，却是秦川干净利落的一记响彻大殿的耳光！ “我生平最恨别人打断老子说话！” 第三百三十三章 诸公，尚不自知？ 这一记掌掴的动静，加上秦川的斥骂，这般动静能够响彻整个大殿，足矣见得秦川动用了何等力气！ 虽然秦川自诩自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但他的身边之人，可是知道当初许都长街之上，动起手来便是折骨断筋的这位校士府指挥使，下手是何等狠辣！ “再怎么说出身乱校的，要是连这种货色都收拾不了，岂不是愧对我上学的名声？” 看着那郑姓参将脸上肿起了老大一圈，连带着那清晰地手印，秦川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响起阵阵冷笑。 自打破了联军之势，或许是见自己年少成势，亦或是被曹操这般看重，这曹营之中的不少谋士看向自己的眼神虽说仍是有几分钦佩，但终归是尊敬之下压抑着些许的嫉妒。 他们这些人自打加入曹操麾下之后，若是早有本事，早便与程昱、杜畿这类人一般声名显赫，扶持起了曹操的基业。 而现如今如同闲杂一般混迹在营中，只求能求得曹操欢心，谋得个一时安歇，这种货色又怎能让人瞧得上？ 秦川手中校士府之中尚且不留庸人，既然天资才能不够，那便老老实实在人家手底下打工便是，倒也省的自找没趣…… 可这般形如边缘一般的货色，却敢对自己指手画脚，依秦川的性子怎能轻易饶过他？ …… “你……你竟敢当着丞相的面动手……” “丞相，在下与军师祭酒不过是在商议军机，此人却以己之势压人，而且在丞相面前动手，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还请丞相替在下主持公道！” 郑参将此刻看向秦川的表情明显多了几分畏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连曹操也亲眼目睹秦川动手，自然不能让他就这般忍气吞声！ 不过，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这位郑参军对着曹操遥遥跪下的架势，看的周遭不少人却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谁知道这位本就平日里不以常理出牌的军师祭酒的巴掌，会不会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到自己的脸上？ “啧……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还以为阁下的脸皮与嘴巴一般硬，结果却没想到看差了啊。” 秦川佯装可惜的摇了摇头，随后便老实巴交的站在原地看向曹操，全然没了刚刚那副跋扈的模样。 一旁与秦川相熟的程昱、贾诩二公，见到此情此景若非情况不对，简直是想当众以手敷面，遮住自己脸上的阵阵苦笑…… “愚人……这般一弄岂不是要将这小家伙得罪的死死的？” “真不知道丞相从何处找来的这种蠢材……问天老弟如今可是执掌校士府之人，这人要不在军中，怕是分分钟就要被问天老弟手底下那帮虎狼给生吞活剥了……” 至于此刻坐在高处的曹操，对着这场中突然爆发的情况，也是半晌未曾反应过来。 不过就算曹操应回了神，却是清楚秦川居安思危的性子一向为众人所知，刚刚一番话不过是提醒自己莫要高兴过头，这才出声示警…… 反倒是这参军言辞之中对秦川多有奚落，两人身份相差这般之大，却全然不给军师祭酒面子，这不是找着挨抽？ “咳……郑浩，尊卑不分、目无尊上，已成构军之罪，按军中铁律本应处斩！” “不过念及你在孤麾下效力多年，不念功劳也有苦劳，战罢之后逐出军籍，贬为庶民！” 若是往日，有人犯了这般罪名，曹操也不过是快刀一柄送他上路而已…… 可现如今大战将歇，庆功之事尚且未曾安排，曹操也不愿见血，只得是给了他一条较为‘宽仁’的路走。 郑浩参军本以为此番虽不至于扳倒秦川，但也可让秦川付出些许代价，可当其听到曹操所说，原本在心中万众期待的表情，此刻全然化作了惊骇…… 他万万未曾想到，自己在曹操帐下十余年，竟是比不过一个年仅不过二十出头的一个少年郎！ “丞相……丞相！” 郑浩还要多说，曹操却懒得和其废话，挥了挥手这殿外便有兵士将其膀子一架拖走，全然不顾此人的挣扎与哭嚎。 将这小小的闹剧处理完了之后，曹操脸上也多出了几分无奈，本想着低声训斥秦川一通，可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与秦川之间相距有二三十步之遥，只得是故作阴沉的教训起来： “军师祭酒，处理不分尊卑之人，虽说处置乃是必须，但你这当众掌掴，未免有些让人太过难堪……” “更何况当着孤的面如此，纵然你有功在身，也未免放肆了些！” 当着众人的面，就算曹操只想着告诫两句，但不免言辞也得重上几分。 不过秦川历来极会看人脸色，此刻人家都已经给自己出了气，要是再不给曹操几分面子，未免有些不识时务了些…… “丞相教训的是，在下多谢丞相提点。” 随着秦川没有一丁点毛病的施礼，在场众人的表情也是稍作缓和，毕竟秦川终归是没有闹到他们所想的那一步…… 饭团看书 不过此情此景，座椅之上的曹操可是见了不止一次，但凡秦川认错之后，浑身上下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中…… 毕竟秦川此刻的这般模样与神情，此番出征曹操已经见了不止五次有余！ “那此刻插曲已毕，你刚刚想到此处，那必然就该有所对策……” “军师祭酒，你且将你胸中计策说出，让孤听听如何？” 随着曹操嘴角微抽的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满，这才重新换上了一副较为‘和颜悦色’的模样，摆明了就是不想在麾下谋士跟前坏了道行。 不过正当他以为秦川会如同往日一般知无不言之时，却看到秦川皱眉、一脸怪异的盯着自己仿佛在盯着白痴一般的神情，使得曹丞相额头也是青筋暴起，甚至隐隐间感觉自己头风又犯…… “丞相何出此问？” “刚刚在下不是已将应对之法悉数告知诸公，难道诸公皆不自知不成？”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以儆效尤 这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不光是让曹操呆若木鸡，就连一向以计谋见长的荀攸、贾诩、程昱和一众谋士都傻了眼。 众人思索了许久，甚至有些人在脑海之中回忆了数次秦川刚刚的所作所为，均是未曾想明白秦川此言深意…… 而正当众人苦思之际，却有一人再也忍不了秦川这嚣张跋扈的做派，加上秦川那刚刚眼神，早已是让这人一怒而起！ “秦川！” “平日里你乖张放肆些，孤皆因爱才之心可是容你些许……” “可如今商议要务，你却报以这般玩笑的态度，莫非是以为孤真不敢收拾你不成？” 这位坐不住的，自然是那刚刚被秦川当做白痴一般注视的北方雄主，曹操！ 此刻的曹操心中三分怒意、七分悲凉，自己名满天下，天下人皆将自己视作枭雄，试问这样的曹孟德，何其受过令人这般屈辱的目光！ 纵然曹操极尽所能的想要保持住自己的诗人涵养，可是秦川刚刚的态度，着实是让他再也忍不了了！ 正当曹操打算好生教教这年轻后辈何谓尊重之时，自己身旁近处却突然却一左一右的传来两阵轻笑，在自己这般境遇之中，却仍是敢笑出声的，无疑让曹操心中怒火更旺了几分…… “荀攸！贾诩，你们二位笑什么？” “你们二人好歹也算秦川长辈，平日里也多有交集，今日他这般戏弄于孤，难道仅靠着两声笑意便作罢了不成？！” 曹操委实是有些情急，不由分说的便想着拉着他们二人站到一处战线之上，不过光依曹操自己的手段，实在是无法将面前这个精于谋划工于心计的小子有所震慑…… 而荀攸、贾诩二公见曹操怒不可遏的模样，也是赶忙止住了笑意，不约而同的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丞相勿怪，在下不才，刚刚才体察到军师祭酒话中深意，这才笑出了声，请丞相责罚……” “在下也是一样，虽说起初对此话有些不明所以，但细细想来，军师祭酒此计虽说浅显了些，但在计谋之中，最为简单的计策，反倒是愈发让人措手不及！” 如今这个年代能够被奉为名士之人，哪个不是胸中有货的角色？ 他们这些人自然清楚，乱世之中妙策频出，哪个人想到的皆是复杂而又多变的手段，但实则手段太过复杂，其中纰漏难免也就越多，所以天下谋士胸中所所思所献的，皆是两全之策。 可对于秦川这个让他们都颇有些看不透的年轻人来说，却并不效仿世间谋士之道…… 秦川一向所施谋略，无关大小与后果，总之便是管用就行！ “你们二位的意思是说……这小子刚刚的确献了策不成？” “休要胡诌，刚刚诸位皆在此处，秦川口中所言与举止与计谋哪有什么关联，你们二人可莫要因为私下交情而蒙骗于孤！” 曹操眉头紧锁的嘀咕了一声之后，紧接着回想起秦川刚刚的举动，仍是未曾嗅探到其中深意，这才对着他们二人训斥起来。 荀攸自然知道曹操是个什么脾气，身为人主本就眼界与谋士不同，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也是理所应当，叹息一声这才摇了摇头。 “军师祭酒，此计是你来解释……还是由在下代劳？” 随着荀攸的一声试探，此刻的秦川却是颇为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将肩上所披的长氅紧了紧，摆明了是有些畏寒，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今日在下说的话已然够多了，若是荀军师不介意，不如就替在下为丞相答疑解惑吧……” “这些日子在下可是忙了个够呛，如今住处未定，还容小子先行一步。” 有着这么两位聪明人在此，秦川自然也懒得费这些口舌继续和曹操纠缠，老实不客气地对着曹操与二公略作抱拳，这才如同逃了一般在这大殿之中脱身。 而众人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才俊这般飞扬跳脱的模样，加之曹操都不能将他如何，也只得是面面相觑了一阵，恭恭敬敬的站于大殿两旁。 “公达，那小子究竟说什么，孤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纵使曹操对秦川没丝毫办法，但如今正主已经走了，当着荀攸之面曹操也是如同往日一般皱眉问道。 而荀攸当着曹操的面，也是脸上带着些许苦笑郑重行了一礼，侃侃而谈起来： “丞相，其实军师祭酒刚刚已经说的极为明白，一旦河东郡粮草送至，此消息必定难以封锁，五十万斛粮草虽不至于同时运来，但粮道拖得如此之长，在这关中之地也是颇为扎眼，所以与其思索如何避免抢粮一事发生，倒不如将目光放到事后……” 荀攸自然不同秦川，身为荀彧侄儿，颍川荀氏中人，面对曹操之时自然是慎之又慎，神情态度恭敬异常，全然不似秦川那没个正形的模样。 而荀攸的侃侃而谈，听得在场之人更是眉头紧锁，不知荀攸究竟体察到了秦川何等想法。 “荀先生的意思是说……与其担心，不如放任他们派兵来抢？” “这五十万斛粮食可是弥足珍贵，乃是杜畿千辛万苦囤积数年所得，就这么让人抢了去，岂不是枉费了河东郡百姓数年辛苦？” 程昱本就是个阴狠之人，而如今已过花甲之年，却是让他性子之中的狠辣淡去了不少，而这也是他为何这般欣赏年纪如他孙子一般的秦川的原因…… 但当他意识到秦川竟然真的打算将粮草损失一部分的想法之时，这位曾经的酷吏，却是重新转醒，目光阴冷的盯着荀攸，大有一副不可置信的架势。 “丞相既要施恩放粮，这消息必然难以封锁，一旦听闻我军有粮，这些周遭潜伏势力必定有所动作，此事已然是板上钉钉……” biquge.name “可军师祭酒刚刚却是给了我们最好的一个解决方式，谁敢先抢，便把那人的命取了，以儆效尤！” 深知秦川手笔的贾诩，此刻也是在旁淡然补充开口。 而话说到此处，秦川刚刚举止已然是十分明显，而且摆明了已将答案送到了在场诸君手中。 刚刚秦川遭受冒犯，一言不合便是一通掌锢，打的众人不敢言语，心生畏惧，以权势、武力逼迫众人低头，以当震慑！ 而有此手段之后，纵然是曹操都要被迫低头，连如今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此刻潜藏四野的蟊贼？ 第三百三十五章 禁足 “公子这计谋倒也算简单，不过这告知的手段，未免有些太过了些……” 回到住处的秦川，此刻正与王异坐在一张桌子之上吃着午饭，席间秦川将今日一早大殿之上的情景告知王异之时，却是引来了王异的些许怪异的眼神。 “哪有什么过不过的，有人既然盯上了我的位置，想要借机从中分杯羹，那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才行。” “连番大战，计谋虽是出自我之手笔，但军中那些琐碎的事务皆是由公达公、仲德公与贾诩先生亲力亲为，若是他们三人的话，我自然不会如此……” “军中将士此刻尚且未曾归营，保不齐便是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那些身上并无功绩却想借机上位的人，不敲打敲打怎能让他们消停些？” 秦川面无表情的吞下了一口饭食，言语之中的冷意与淡漠却是让人闻之通体发寒。 但和秦川同坐一桌的王异却是并未觉得心有不适，反倒对身旁男子更为青睐了几分。毕竟若是此女在场，其手段怕是要比秦川还要狠毒几分。 “不过公子属实也是有些太看得起他们了，依你如今在丞相跟前地位，就算是殿前杀人，恐怕丞相最多也是责罚几句而已……” “毕竟此番战事，这首功定然要归杜畿，但轮阵前谋划之事，就算是荀攸、贾诩等人，也无有出公子其右的啊。” 王异噙着些许微笑主动地替秦川夹了一口菜，显然没将被曹操处理之人放在心上。 不过一旁的赵云，看到这一男一女在饭桌之上本是和谐的画面，所商之事皆是杀人夺命的活计，纵然这场景已经出现了不知多少次，但其心中终归是有些感慨世风日下…… “子龙，我与你也说过不止一次了。” “你虽是我身旁护卫，但那不过是我对外的托词，吃饭这种小事，你又何必非要等我吃完了之后再上桌？” 放下碗筷之余，秦川看着桌上所剩颇多的残羹冷炙，也是有些皱眉的看向了一旁的赵云旧事重提起来。 自打赵云跟随自己以来，若是没有自己发话，赵云与自己同席的次数简直是少之又少。 而秦川平日里心中本就思绪颇多，难免对周遭之事有所忽略，这饭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余光瞥见在旁护卫二人的赵云时，这才忘了此事。 “子龙知道先生话中深意，可这规矩便是规矩，先生不提，子龙万万不可逾矩！” 秦川此言，赵云心中自然颇为受用，但其秉性便是这般，一向待友忠厚，认主忠义，若是常人怕是开心得紧，可对秦川来说，却明显让他心中觉得多了几分生分之感。 …… 如今秦川所住的宅院，在长安城中也是不大不小，不过四处却多有破败之感，虽说未曾历经战火，但洗劫终归是免不了的。 在秦川一行人未曾住进来之时，这院中所住的皆是一些城中流民，见此地无主，便自顾自的在这里住下，以作容身。 而当日随着秦川一行人带着身后数名军中随从来此之时，见到甲胄兵刃，这些流民均是畏之如虎，跪在秦川脚边抖似筛糠，摆明了便是怕这位大人一言不合便要杀人。 面对此情此景，由曹操亲派的一队随行之人便要上前驱赶，最终还是被秦川拦下，让秦川用着职务之便，以十几斤粮食换来了这处宅院，而后又由他们好生打扫了一番，这才带着王异、赵云二人住了进来。 能以不过十几斤的粮食，换来足以让近百人安居的住处，这般买卖听上去虽说极为划算…… 可是在秦川真正经历了这些之后，心中所得到的，却是满满的凄凉与困惑。 将思绪收回之后，秦川看着落座的赵云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也是泛起一阵恻隐： “子龙，吃饱之后，告诉后厨让他们多做些吃食，送到府外临巷那五六口人家手里……” “我回来时见他们畏畏缩缩的缩在巷子之中衣不蔽体，要是有多的衣服，也一并送去吧。” 这种流落城中的流民，秦川知道的自然是有许多，但是他也无法像个圣人一般，人人都去帮衬些许，但遇见了若不能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实在于心难安。 生逢乱世、朝不保夕是何等味道，秦川之前只能从书中体察几分，而今时今日入了这历经几十年战乱的长安城，所见所闻着实是将秦川的心神彻底冲刷了一番！ “喏！” 秦川的吩咐，赵云历来听得进去，而如今又是有助于百姓之事，赵云自然乐得如此。 而还未等秦川转过头来看向王异的双目，询问心中所想之事，王异却早有预料一般，主动迈步上前帮着秦川整理起了身上的衣襟。 “公子放心，云禄姑娘的饭食我已差人送了过去，如今军中粮食虽然有些紧张，但所幸借着公子威望，军中分拨来的粮食也算足够。” 此刻秦川不用关心军务，自然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这一干人的饮食起居之上。 赵云虽为将军，但他不愿为曹操效力，纵然之前有过战功，但赵云事后却拒了曹操封赏，摆明了就要跟在秦川身旁。 而王异乃是一介女流，又是私下随军，虽说曹操平日里早有耳闻，但终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女子地位在这个时候属实是有些一言难尽，这责任自然是落到了秦川肩上。 “所幸是你机灵，要是我又忙碌起来，说不准这位马家小姐就得饿上几顿了。” 秦川对着王异轻笑了两声，毫不避讳的调侃了一番自己，听得王异也是偷笑了一番。 不过此情此景还未曾淡去，却硬生生被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打搅！ “丞相诏命，军师祭酒今晨殿前不尊上命，目无尊长，责令其于府中禁足三日，不得外出！” xiaoshuting.info “此令即日生效，军师祭酒若有不满，可禁足结束之后面见丞相！” 这如同秋后算账一般的军令送到秦川府中之时，一向嬉笑怒骂随心而动的秦川，也是面无表情了许久后，略感疲惫的挥了挥手遣散了那名从曹操差遣而来的传令之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福祸相依 “你看的可曾真切？军师祭酒并无怨言？” “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刚刚所说没有半句虚言，如有隐瞒，末将原当军法！” …… 台下自己派过去的传令之人，即使畏惧着曹操那阴翳的脸色，但仍是急切的开口，甚至情急之下面颊都红上了许多。 正当此人以为自己性命难保之时，却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叹息之声。 “下去。” 程昱看着曹操扶额低头的模样，自然知道此刻的曹操急需一个安静的场合，口齿微动的低声提醒了那人一声，便将其遣散。 待那人走后不久，曹操这才抬起那有些昏暗的双眸，口中喃喃自语道： “仲德，问天虽然性子顽劣了些，但你我皆知他并非不知深浅之人……” “孤此举不过是略作震慑，顺便验证仲德你心中所想，现如今问天都这般听从，看来你所预料之事，他自己也有所觉察。” 曹操这听上去没头没尾的一番话，知晓内情的程昱自然是清楚此言背后之意，随即也是一声轻叹。 如今已经是十月，关中之地寒意骤起，本就该添衣护暖早做准备。 可今日程昱见到一向随心所欲的秦川，竟然已然在这个时候穿上了冬衣，甚至将在许都之时自己花重金购来的狐绒大氅都穿在了身上，便已然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 程昱如今年过七十、曹操也已年近六十，尚且只是添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可秦川年岁如同他们孙辈一般，便已经是这幅模样，岂能不让程昱心中生疑？ “此番丞相仓促亲征，虽有所准备，但在许都十日实在是有些仓促，甚至连战车都未曾准备齐全便仓促出发……” “加之此番到了关中，秦川军中事务虽不算亲力亲为，但诸多计策都是出自他口，心力如此耗费，自然是要多照看着些。” 程昱在军中，与秦川见面的次数也是相当之多，毕竟二人当初本就有旧，可每当程昱见他一次，便愈发觉得秦川神态疲色愈多。 甚至到了后来，秦川在议事之时已经不止一次当众打过呵欠，如此状况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出现，实在是太过蹊跷！ “孤原本以为，令他禁足，问天本该气势汹汹到孤跟前闹上一通……” “可现如今这小子忽然变得这般老实，反倒是让孤觉得有些不甚习惯啊。” 曹操此刻脸上虽然在笑，但其眼中不免多了几分忧虑。 秦川自打在自己帐下以后，无论何计何策，都显得胸有成竹，若是遭逢劝阻，必定会拿出自己那副混小子的模样出来闹腾。 可现如今秦川竟然这般听话，一方面让曹操心中稍安，而另一方面，反倒是让曹操更为担心了起来。 程昱看着曹操脸上数次变化的表情，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主公心中在担心什么，咋舌许久之后，这才低声问道： “主公，可是想起了奉孝？” 心事被如此点破，加之程昱突然改换了称呼，让曹操不由得愣了一瞬。 但当曹操看向程昱之时，觉察到程昱那有些追念的神情，脸上也多了些许怀念之色： “孤一向以为，仲德你与奉孝历来不和，当初奉孝在世之时，你可是不止一次与孤抱怨奉孝恃才放旷、不知检点……” “可如今问天的性子，可是要比奉孝更为不堪，孤却未曾料到当初最为厌恶郭嘉的仲德公，今日却与这小子成了忘年之交啊。” 曹操说话之时，脸上自是带着些许吟吟的笑意，可心中却无一不在怀念当初与郭嘉鲜衣怒马，酒后狂歌之事。 而说起此事，程昱脸上也是有些窘迫，但更多的也是感怀： “丞相知道，我程昱虽然反感奉孝言行散漫，不拘礼法，可奉孝之才策谋略，皆是世间奇才，就连程昱有些时候也要有所不及……” “但如今奉孝已去，上苍又给丞相赐下一个与他一般的少年郎，或许是程昱年岁大了，容易年纪旧事，若是当初我可与奉孝交游多些，也就不必每每要从秦川身上，去嗅探奉孝的些许遗风。” 程昱本就是个刚戾多忤、阴狠刚悍之人，可即便他出身寒门，对一切名士才子置若罔闻，但何谓奇才，程昱心中自然也有数。 “孤只希望，秦川这孩子莫要像奉孝一般，年少早夭，此番他随军到关中，与当初奉孝与孤一同苦进白狼山何其相似……” “关中千里，但气候却与中原不同，奉孝便是因为水土不服接连病了几日，辅以操劳过度这才染病而去。” 说起郭嘉过世一事，即便是曹操也难免有所激动，双拳捏的极紧，相比较于白狼一役剿灭袁谭所部功劳，此刻的曹操宁可不要，也想让郭嘉回来。 正是因为曹操自诩有负郭奉孝，这才对秦川种种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能让曹操安心托付后事之人已然不多。 “丞相放心，问天不是奉孝，他聪慧无比，必然对自己身体有所觉察，否则也不会这般安然领命……” 说到这里，程昱这半截身子几近入土的岁数，也不在乎说起些浑话。 “再说，奉孝当初在世之时，其风流性子却是让人有些咂舌，出入司空府时，其身旁女子每每不同，想必秦川这小子也作不出这等事来……” 说起这些琐事之时，不免让曹操此刻忧愁的心境也轻松了几分。 “希望正如仲德所言吧……” 待两人话题稍作停歇之时，程昱正打算回去处理城中事务，而恰在此时，殿外突然有人疾奔而来，冲入殿中对着二人便是单膝跪了下去！ “禀丞相，荡寇将军徐晃和其麾下兵马，此刻已经入城！” “曹仁将军、夏侯渊将军各率本部兵马，也已到了长安周遭，据哨骑探报，不出两日便可到长安城下！” 此刻曹操身旁所率兵马不过数千留守长安，手中兵力本就不多，而现如今粮食难题已经解决，又有这般好消息，自然让曹操心神一阵。 饭团探书 可还未等曹操高兴之余，门外突然又闯入一人，正是面色阴沉的荀攸匆忙赶来： “丞相，出事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庆功 接连三日的禁足光景，不管秦川乐不乐意，此刻的他却是与这显得有些纷乱的长安城，显得有些割裂开来。 这几日各部兵马返城的消息不断传来，自是让长安城中留存的百姓显得有些人心惶惶。 毕竟这些百姓经历了数十年的遭受劫掠的生活，看着这些一身阴色的士卒入城，自然想起了当初的凄惨。 不过曹操对此事也早有准备，在各部将领还未曾返回长安之前，便严令兵马于城外驻扎，不得扰民、不得劫掠，违者当军法从事！ 在这么一条铁律之下，在中原各地征战了数年的曹军兵马，却并未如同往日一般对城中的财物有所劫掠，甚至于欺男霸女一事都少之又少。 而各部军中所带的粮食，无疑也是止住了此刻曹操的燃眉之急，虽说每日大军消耗仍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只要不动刀枪，这消耗自然是少上许多。 至于这些从军中扣下的粮草，曹操也是大方地给予了愿意留在长安的百姓，以示宽仁。 这些在曹操之手所布施的仁政，终是让本就人心惶惶的长安百姓，与曹军之间的联结又紧实了几分。 …… “我说，我这是养病，不是度假，就算天冷你也不至于把丞相那边送来过冬的暖炉，都搬到我这房里吧？” 望着自己床头和房中的数个燃着些许明火的暖炉，秦川也是满脸苦笑的盯着在旁忙碌的王异揶揄起来。 自打被曹操下令禁足之后，秦川当日便发了一场高烧，而这三日过去高烧虽是退了，但仍是显得有些憔悴。 这三日之内，王异可是因为这么一场病忙的有些手忙脚乱，既要去军中请医师前来，又得照顾秦川起居，让这位出身雍凉的小姐难得的体验了一番照顾人是什么感觉。 “医师说了，这些日子你要注意保暖，自然要准备的足些……” 秦川那如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论调，听得王异也是眉头一皱，不由分说的给了秦川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秦川有些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王异那因为暖炉被烘烤的颇为红润的面颊，自是在心里一阵嘀咕： “保暖归保暖，可这三个炉子往这儿一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烤猪呢……” 二人交谈之际，这房门之外时不时的便会传来一阵一阵的兵刃交错之声和二人的怒喝，不过这接连三日的动静，秦川此刻也早已习惯。 马云禄虽然被囚禁在自己府上，可秦川却并未将其束足于屋内，反而是传下命来，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府中上下便悉数要予以满足。 而这位马家小姐知道此事当日，便想借机溜出府中。 不过在出门之时，看到了如同门神一般守在府门口的赵云，与其打了一场之后，便再也没了这般念头。 “真不知道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整日不是饮酒就是与子龙比武，过得日子可是要比不少人都轻松……” 门外的动静，让王异也是不由自主的颦起了黛眉，感念这几日自己的辛苦，也是有些抱怨的坐在了秦川的床榻之上嘀咕起来。 “这才是聪明人，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酒水本就是军中常备之物，加上她一个女子能喝的了多少？” “更何况，子龙在府中闲的也是厉害，有这么一个能和他过两手的人，想必子龙心中也是欢喜的紧。” 自己如今并无出门必要，赵云便没了护卫之职，虽说平日里他不说，但秦川也知道赵云身为武将自然也是闲不住的人。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他放松，只要不打搅自己休息，秦川自然乐得卖这个人情。 说话之余，秦川也是经由王异之手，接过了一杯尚显温热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 而此时，门外的动静却突然停下，紧接着便是一阵有些朦胧的交谈之声。 随着秦川稍作皱眉，王异下意识的便要站起身来出门看看，而正巧此时，紧闭的房门却被突然叩响： “先生，丞相传命，如今大军皆已返城，今夜于未央宫摆酒庆功，邀先生前去赴宴……” 每次大胜之后，军中庆功乃是曹军历来的习俗，而曹操性格之中又有几分好大喜功，自然对此事极为看重。 之前未曾摆酒，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身旁众将皆不在旁，就算设宴也无非是一群谋士在台下喝酒庆祝，动静不大，曹操自然要将此事往后稍稍。 可现如今各地追击的将领皆已回城，此事自然要当即就办，更何况不出两月便是新年，到时关中未定，必然要有人留守长安，而今日之宴怕也是与此有关。 秦川已经在府中修养了几日，有这般热闹自然是巴不得想要过去掺一脚。 不过还未等秦川发话，王异却是颇有些不满的嚷了起来： “什么庆功？” “无非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称颂丞相功德而已，公子此刻身体抱恙，去什么去？！” “把那前来传话之人赶走，就说公子在府上静养，不宜见客！” 随着王异这么一番不满的娇喝，不光让在床榻之上的秦川为之一愣，就连屋外的赵云都有些无语，暗暗思索自己是不是前些日子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异…… 不过相较于赵云，屋里的秦川也是罕见的爆发出了一阵笑意，隔着门窗看着屋外赵云透过来的那有些困惑的挠头身影，更是让秦川捧腹不已。 而王异看着秦川这幅模样，更是火光一闪，冲到秦川身旁银牙紧咬的抱怨起来：“本姑娘顾及你身体，就怕你出屋冲了寒风，结果你却趁机笑话我？” 秦川盯着那张羞恼但不失冷峻的俏脸，也是低声笑道：“并非是笑话你，而是觉得你刚刚那般做派，像极了山野之中护食的母狮……” 本就在气头之上的王异，见到秦川这副模样更是怒火大盛，下意识的便要呵斥，谁料秦川却并无丝毫姣作，直接牵起了放在床榻之上的王异那白皙的手掌。 “此番庆功，怕是会与今后之事有所关联，我若不到场，说不定便会有变故……” 秦川那垂目低声的模样，看的王异心中也是一软，而此刻自己手掌被秦川捏着，一时间更是说不出话来。 xiashuba.com 不过王异再怎么说也是一名贞烈女子，颇有心计自然不肯受制于秦川，勾唇沉吟了好一阵，这才挤出了嘴角些许让秦川都觉察到有些危险的笑容出来。 “公子若执意要去，那也好说……” “不过还请公子先答应我个条件，只要公子同意，那妾身就不在阻拦公子赴宴！” 第三百三十八章 邺城之患 “此战耗费时日颇久，皆仰赖在座诸位之功，才有这此番大胜……” “军中条件不比许都与邺城，今日欢宴不过聊表孤心中喜悦，诸位能饮则饮，不能饮的，聊表心意便可！” 当夜未央宫中，曹操身居汉高祖刘邦当初所坐之位，举杯谈笑之间尽显雄主之风。 对于曹操如今身居之位，不管是曹氏宗亲，还是军中谋士皆是不敢有所异议，毕竟能随军出征的，大多都是曹操所信任之人，就算此番之举颇多僭越，但也无人敢开口提醒。 就连素日里一向素染其叔叔君子之风的荀攸，也不过对曹操这番举止略作皱眉，更不必提那些不必荀攸的旁人。 而在曹操开口祝词之时，坐于下方的秦川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旁换了一身比平日里稍显华贵服饰的王异，无可奈何地低声说道： “不过就是随我赴宴而已，只要你愿意开口，我自然乐得带你前来，何必非要与我做这个约定？” “公子虽然历来厚待妾身，但这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哪个愿意谈论正事之时带着女子随行？” 听着秦川那若有若无的抱怨语气，王异也是一改寻常在外人面前那副冰冷神色，低声与秦川说起了俏皮之语。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了王异一番提醒之下，秦川这才意识到这个年代，女子的地位可是有些让人一言难尽，平日里男人说正事之时，就算是妻室、儿女尚且都要屏退，更不必提地位更低的小妾亦或是家仆。 “看来等回去之后，怕是要想想法子改一改这规矩了，毕竟同是爹娘生养，哪有因为性别就低人一等的道理……” 看着王异难得有些兴奋而闪烁的双眸，秦川在心中却是暗自敲定了主意，回邺城之后若是有机会必然要改一改这些陈俗旧礼。 不过秦川心中也清楚这种事儿乃是历朝历代都遵循的礼法，仅凭一己之力便想要妄图更改怕是有些困难。 但恶人自有恶人磨，秦川本就是个极为有耐心之人，如今受手中有人有权，虽不至于一改此法，但若是说要让女子的日子过得好上一些，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正当秦川在心中思索之时，突然眼前多出一个酒盏，让本就在思绪之中的秦川也是一愣。 而后当他抬起头来，却突然听见一阵敞亮的笑声，正是之前在荆襄之时与自己素有交情的徐晃徐公明。 “军师祭酒，此番大战军师就算是说居功至伟都不为过，就连末将也在军师布置之下得了些许战功……” “我徐公明并非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当日回城之时便想去感谢，可惜听闻军师抱恙未能的得偿，今日还万望军师饮下此杯！” 徐晃速来以忠肝义胆著称，更是被曹操当做自己的周亚夫，如今人家这般盛情相邀，秦川自然也不好推脱，只得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想要抓过手边酒盏…… 不过还未等秦川伸出手来，那随手便可触得的酒盏猛然间便被身旁的王异给一把抢到了手里！ 正当秦川与徐晃二人有些愕然的看向王异之时，却见王异款款起身，红唇轻启道：“公明将军深明大义，妾身敬仰已久……” “不过我家公子如今身体抱恙，尚未好的通透，不便饮酒，若是承蒙不弃，此盏由妾身代劳如何？” 王异平日里虽说饱读诗书，但跟在秦川身旁之后便少有显露，甚至于此番出征在军中之时，有不少人皆是记住了王异的美貌，但却忽略了能被秦川默认带在身旁的女子，究竟有何等本事！ 而刚刚那一番言论豪情万丈，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落落大方，不光秦川看的有些呆，就连身旁坐着的将领都无不为之侧目。 biquge.name “这……夫人实乃女中豪杰，既然军师身体不适，那自然不当饮。” “之前不知夫人身份，多有得罪，这杯酒公明便给夫人赔礼了！” 徐晃也是豪爽之人，得知秦川身体不便，当即便不再强求，而之前徐晃本以为王异乃是秦川身旁妾室，故而多有直视，而此举依据礼法乃是对秦川的大不敬！ 但刚刚徐晃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却发觉坐在位置之上的秦川并无反应，这才深感汗流浃背，赶忙低头拱手与王异手中杯盏轻碰了些许，将酒水一口饮下便飞也似的离开，生怕秦川动怒。 徐晃那如同落荒而逃一般的模样，看的秦川也是一阵云里雾里，暗道自己又不是恶鬼，难道真有那么骇人不成？ “呼……这军中酒水虽不比雍凉，但也算能入口。” 一杯酒水下肚，王异如同没事儿人一般的落座，看的秦川也是一阵发懵。 而据秦川所知，名门士族之中的大家闺秀，未曾出阁之时可都是尊礼之人，可现如今看王异这般架势，似乎这喝酒也并非是第一次了…… 秦川那略带几分惊愕的目光，自然是逃不过王异的眉眼，脸色嫣红的对着秦川解释起来： “雍凉不比中原，家中虽是大族，但过冬之时难免要喝酒取暖，而母亲对我又多有偏爱，这才会闲事允我喝上些许。” 王异这么一番解释，听得秦川也是汗如雨下，若是让王异知道自己的酒量还不如一介女流，怕是这件轶事要被人家嘲笑致死啊。 …… 台下一阵欢愉过后，也算是略微暖了场子，而曹操此刻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竹筷，清了清嗓子。 在曹操如此示意之下，在场众人皆不是什么傻子，自然都是知道丞相大人怕是有话要说，连忙放下杯盏，看向高处的曹操翘首以盼起来。 “孤自知，欢宴被人打搅是何等不快之事，但事急从权，今日孤便做这个搅局之人……” “今日到场之人，皆是孤麾下肱骨，既然如此，孤也就不瞒诸位。” 话到此处，曹操也是一改刚刚嬉笑的神情，露出了些许阴狠与厉色，如同咀嚼着铁块一般阴沉开口道： “邺城传来急报，田银、苏伯二人于河间叛国，趁孤不在邺城之时趁机作乱，意图攻下邺城，让孤没了立足之所！” “孤决意，不日班师回邺，除贼平判！” 第三百三十九章 功亏一篑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光让秦川为之一惊，就连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目瞪口呆。 谁也未曾料到，曹操不过离开邺城数月，河间便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而河间郡距离邺城不过百余里的距离，可谓拍马便到！ 而现如今曹操身在关中，远在千里之外，田银和苏伯二人此番叛乱，怕是抓准了曹操无法立刻班师回援，想要一举灭掉曹操如今的核心之地！ 虽说在场部分兵士对此情况或许只知是曹操根基受到威胁，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如今邺城所居住的人，大多都是在场之人的家眷！ 因此，河间叛乱，绝非那么轻飘飘一句话便可轻易揭过。 “丞相，不知邺城如今是否平安？” “大军出征在外，河东郡田银、苏伯二贼趁机作乱，显然预谋已久！” ……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无疑是一举掐准了曹操的死穴。 曹操出征之后不久，以五官中郎将曹丕为首的相府之中官员，便悉数迁离许都，为的便是不愿给出征在外的曹操闹出什么麻烦。 但此番叛乱来的消息甚为突兀，纵然此刻是在欢宴之上，但在场众人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惶之色。 不过就在这众人皆是一副惊慌的神色之中，坐于场下的秦川却是没有丝毫意外地举起杯盏抿了口茶水，面色悠然的感慨了一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来此刻的丞相，得自己吞下这些年堆积的苦果咯。” 秦川这般感慨，自然是让王异有些诧异，但此刻群情振奋，她也不便开口，只得是低声的询问秦川究竟为何。 自从曹操起兵以来，各地小型叛乱尚且不提，至于大的作乱，就已然有过三次。 就连此番平定关中，曹操也是被关中联军逼迫前来，说破了天，此番收复关中，那也是为了平叛而来！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曹操当初奉迎天子，摆出一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名号，但是近些年来僭越之举太多，自然是让不少各方豪强与汉臣觉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这才连番作乱！ 如今渭南一方叛乱明面上虽说顺风顺水，这消息自然也即日会传到邺城，此刻要是不抓紧时间闹出些事情来，那岂不是坐视曹操日趋做大？ 随着秦川娓娓道来，王异也是沉思了许久，并非觉察到丝毫不妥。 当初曹操征战之时，麾下各部皆有屠城举措，当初为报父亲曹嵩之仇，曹操便不由分说将徐州拿下之后，肆意屠杀，硬生生将本就富庶的徐州百姓屠戮了数万，直接打没了徐州根基。 而碰巧余下的这些人，自然是对曹操恨之入骨，就算是将曹操生吞活剥怕也不会解恨。 这样一个不稳的后方，如今不过是初现端倪而已，内患尚且不平，若是一旦有了外忧，那么这看似太平的北方，说不准就会什么时候为之倾覆！ 场中秦川与王异交谈之时，此刻坐于上方的曹操也是将自己手中的拿到的消息悉数告知了众人。 河间之乱太过突然，曹丕上任又堪堪不过一年，虽有荀彧与夏侯惇在旁相扶，但也未必能敌得过人心惶惶的邺城和其周遭郡县。 “孤决意，半月之内班师回邺，军中事务尔等自行筹谋，细节日后汇总于孤之手……” “如今外患初平、内患又起，若是不能尽早镇压，这中原若是再乱，孤如何对得起陛下！” 正当曹操决意如此之时，秦川听得了曹操的话也是一脸阴沉。 当初赤壁之时，若是曹操可以忍耐后方之患，一门心思扑杀江东，那么这天下早就为他曹孟德所平！ 更何况田银、苏伯是什么货色？无非是些蝼蚁而已，虽说曹丕年少德薄不能服众，但尚且还有荀彧之才、夏侯惇之勇，若是这般就将关中之地拱手再行让出，那这一年的光景岂不是就这么白白浪费？ 想及此处，秦川面色阴沉的便要站起身来开口，身形却硬生生的被身旁之人压了下来！ biquge.name “公子慎言！妾身之仇可行暂缓，但此刻乃是大宴之时，公子如此忤逆丞相，若是众人之下让丞相下不来台，就算报了仇怨又有何用？” 听着王异那急切的劝说，秦川脸色自是缓和了几分。 可正当秦川目光颇为凌厉的盯着那高位之上的曹操之时，余光却是瞥见席间角落之中忽然走出一人，竟是坦坦荡荡的站在了这御道之上！ “臣，校尉参军杨阜，请丞相莫要东归！” 现如今在场之人谁都清楚此刻北方形势危急，稍有迟疑曹操手中政权便有倾覆之险，故而所有人都觉得应当尽快班师，甚至十五日都等不及，巴不得大军修整一两日，便全线东归！ 可这杨阜不过是凉州牧韦端所派来使节，加之在官渡一役中有些功劳，这才被曹操奉为参军。 但就是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竟然敢在场无一身份皆比他显赫的场合，当庭劝说曹老板无需班师！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丞相不召你竟敢自作主张？” “来人，丞相与我等商议军情要务，怎能有如此小人搬弄是非，将他叉出去！” …… 随着杨阜涨红着脸的出声劝说，此刻场中之人无一不是对他口诛笔伐，更有甚者竟是隐隐有将手中之物丢到他身上的架势！ 可就是这么一个场合，这杨阜竟仍是一副执拗神色，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有些吃惊的曹操！ “杨参军，如今众人皆让孤班师东归，唯有你一人劝孤留于此处……” “难不成是以为这邺城于孤而言，还没有你那凉州之地重要吗？！” 说到最后，曹操都已然压不住心中怒意，直接站起身来怒斥杨阜。 而杨阜看着曹操那骇人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退缩，唯有将头低的更甚，慷慨陈词： “丞相，恕臣之言，马超有韩信、黥布之勇，在凉州又极受羌、胡二族拥戴，若此番丞相不多做考虑便要班师，那这凉州便会成为马超之地，再图关中！” “若是丞相就这么仓促东归，这数月之功，将在丞相一念之间荡然无存！” 第三百四十章 绝不罢休 杨阜出身凉州杨氏，其宗族之内虽说只有数百人，但也算凉州大族之一。 而久居凉州，杨阜对于马超的声望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此番马超虽然逃向安定，但一旦回了凉州，那依马超在羌、胡人之中的声望，有凉州百姓做援，再拉起一支队伍也不是什么难事！ 尽管此番马超被曹军兵马杀退，但却未曾伤及其根本，而现如今马超与曹操之间不光有着世仇，更有战败之耻，想让他这么一个冲动无脑之人审时度势，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超真有这么厉害？” 秦川看着那杨阜身影，停顿片刻这才转头看向王异问道。 马超之勇，秦川自然在此番战事便有所耳闻，能仅靠一军之力近乎三次将曹操/逼入绝境，这等战绩便足以傲视曹操当年的诸多敌手。 可秦川毕竟不曾出身西凉，自然不清楚马超在西凉人眼中究竟是何等地位，也只能是询问起了一旁的王异。 说起马超，王异脸上也是异色频现，停顿了许久之后这才有些无力的开口道：“杨阜名门出身，其眼界自然也并非常人……” “他祖先乃是马援，马援当初在羌、胡两族之间声望本就如同天威一般，而这么些年又有马氏数代经营，这两族之中怕是有不少人怕是巴不得为马超效力。” 王异的这番评价，听得秦川也是连连皱眉，就连他也万万未曾想到，一个不过自恃一身武勇之人，在这汉末不借助士族之力，竟然真的能将一州闹成这副模样。 当初曹操起兵之时，若非为了逢迎士族和各地豪强，尚且也要奉天子以求名节，这才招募来了中原才俊为其效力。 但这马超如今的局势，却是与曹操截然不同，仅凭自己能打，硬是逼着士族折服，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终归要对西凉马氏俯首。 而这一番俯首，付出的可不光是尊严，更有家中的钱财和本地的粮草！ “果然，不管何等时候，有脑子的总得给拳头大的低头啊。” 秦川脸上带笑，讥讽的揶揄了一番，这才听出当初王异为何要不远千里到许都向曹操求援。 王氏虽说是雍凉大族，可若马超不喜，率兵灭了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至于灭掉一族之后的事情，只要他拳头够大，就算百姓有怨言，但谁会豁出性命去为了已经被灭的一族撑腰？ 秦川与王异的一番交谈之间，此刻的殿中也是乱作一团，有了杨阜开口，席中自然也有人觉得仓促退兵难免会让马超趁虚得势。 如今曹操本就忧心远在邺城的曹丕控制不了局面，说句归心似箭也不为过，但若是一旦离开，这关中之地尚且不够安稳，一旦返回邺城这关中再次作乱，怕是真的会如同杨阜所言，这半载出征却换得一个颗粒无收的结果！ “诸位之意，孤已尽知……” “关中之地固然重要，马超也是孤心头大患，但此刻邺城危机，孤却不得不有所决意。” 思索了许久，曹操这才终于横下心来，大军整顿数日之后，拜曹仁为行骁骑将军，先行率领一万兵马班师回返，先于自己与邺城曹丕会合。 而现如今曹操手中兵员本就不多，分出一万兵马，更要差人驻军留守，而这留守重任，让曹操仓促选出，自然是一时间颇有些难以决断的味道。 “丞相，末将愿为丞相驻守关中，防备陇右来犯！” 见曹操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夏侯渊见状也是当即从席间站起，主动行至阶下对着曹操请缨。 而有了夏侯渊打头，其后徐晃、张郃、朱灵和路招等人一齐现身，纷纷开口愿意替曹操防备西凉马超趁曹操撤军之时进犯，镇守长安。 曹操如今手中能将一国军政尽在掌握，靠的便是这些宗亲将军，而夏侯渊本就与自己有着连襟之情，自然是最为能让曹操信得过的首号人选！ “既然妙才请缨，实在是替孤分忧……” “孤令夏侯渊为护军将军，督查军事，诸将留守长安，务要依妙才军令行事！” 虽说留下这些将领，但曹操手中尚且还有于禁、许褚等人为将，再说此番返回中原，一路之上自己也大可将各地驻守的将领悉数带回，平定河间之乱。 不过当曹操看向了另外一方的数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无比纠结起来。 虽说留下这些虎将，这关中兵力自然是得以保障，可身为主帅的曹操却深知夏侯渊虽说勇武过人，但其谋略却是稍有不足，仅靠他一人未必能顾全大局。 biquge.name 但随行之人，秦川虽说年少，但如今大病未愈，加上之前痛失郭嘉，曹操自然不愿意让他随军留守在这关中之地。 而程昱深得曹操信任，但年过七十，此番随军曹操本就是心有不安，自然也不愿意让他留守。 余下的贾诩、荀攸等人，虽说是世间才俊，但曹操返回邺城之后并非一路平坦，更不必提此刻的曹操急于自立，身旁自然要有信得过的人在旁…… 就算在天下人眼中，曹操如今帐下谋士如云，可唯有曹操心中最为清楚，现在留下何人，都无异于是在断他手足！ 正当曹操对此事头痛不已之时，秦川却是主动离席，一身素衣的站在大殿之中，垂首用着他那略显虚弱的声音高声开口： “军师祭酒秦川，愿替丞相留守长安，防备陇右来犯之敌！” 秦川那一身素衣，本就在众人之中颇为扎眼，而此番现身，更是让刚还闹哄哄的殿内众人无一不为之侧目！ 至于那高位之上的曹操，见到秦川出面虽说心中感激，但却是下意识的拍案而起！ “不可！” “秦川你病体未愈，留守之人孤自有决断，平日孤可以任由你肆意妄为，但此番孤不同意你留守！” 曹操此刻心急如焚，此战近乎让这个年轻人殚精竭虑，于情于理曹操都不愿让秦川再在此处待上片刻！ 反观秦川对曹操此种态度并未挂怀，反倒是咳嗽两声之后低低的笑了起来： “丞相若是执意要将我带回邺城，那就请恕在下冒犯，自作主张率麾下将士，再行千里赶至长安！” “如今乃是在下与口中承诺最近的机会，就算是丞相阻拦，在下也要斗胆说一句，诛杀马儿，我秦川决不罢休！”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君臣 自从那日秦川在殿前的惊天发言过后，回府之后秦川却如同没事人一般，照例躺在床榻之上，偶尔游走于院中养病。 不过其房中，却是多了一份由曹操那边亲自差人送来的陇右地图。 这份地图，乃是曹操特意差遣军中斥候，在诸将追击败逃关中势力之时，自行陇右山川地形描绘而出，极为详尽。 借着这幅图，秦川也是能猜得出，曹老板怕是巴不得亲自留在长安，自行率兵将陇右、凉州等地平定，将此番功劳再行扩张些许。 虽说如今曹操身上已有收复两京之功，可若是为了能够堵上更多人的嘴，这长江以北再无战事之功，自然要比前者更为声名卓著。 “马孟起，你还真是让我都多有困扰啊。” 秦川躺在床榻之上看着那极为详尽的地图，不由得也是露出些许感慨。 “这地图送来已经两天了，就算是平日里丞相送来的兵书，也没见公子你如今这幅待遇。” “真是不知那日殿前你发的什么疯，这马超难道在凉州还能跑了不成？公子为何这般急着非要剿灭了他？” 正巧此时，王异也是端着饭食进了门，看到秦川仍是对着地图有些怔怔出神的模样，颦着黛眉训斥了一通，这才将吃食摆在了秦川跟前。 那日秦川的一番举动，不光是让在场众人吓了一跳，就连王异都有些诧异于秦川为何会对自己当初的诺言这般看重。 不过归根结底，王异纵然心生怜惜，但也没办法责怪秦川宁可抱病也要西征的执念，若非当初是自己一时胡言，恐怕依着秦川的性子，怕是巴不得早些回邺城享乐去了。 “马超跑不跑，此事我不大好裁定……” “不过若是依着他的性子，在这凉州、陇右之地，怕是过不了多久便 没了他的容身之地了。” 秦川在王异那疑惑的眼神之中，也是目不斜视的吃完了人家送来的饭食，思索起了接下来的布局。 而王异看秦川重新沉默的模样，也知道自己不便打搅，收了碗筷便要出门，结果却硬是被秦川的一声呼唤给止住了身形。 “我嘱咐你那事，做得如何？” 经秦川一提，王异这才回过神来，稍作犹豫的开口道： “雍凉王氏虽说没落，但终归是还有几分交情，更何况有公子这根高枝，想必不出两日就有结果了。” “不过公子既然有意剑指陇右，踏平凉州，为何非要拉拢那杨阜？莫非在公子眼中，难道还对如今的战事有所迟疑不成？” 当日在殿前见到杨阜之后，秦川回府便嘱咐王异想方设法与他交际一番，不说能否拉拢，最起码也要攀上几分交情。 王异的疑惑，听得秦川也是苦笑连连，人家本就士族出身，而自己不过是一介寒门，仅凭自己如今在军中声望就想跨越这门阀阶级，秦川自然不会这般自我感觉良好。 “迟疑并不至于，只是若要动身前往陇右，兹事体大，要是能早些找到援手，或许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凉州杨氏一门好歹也是名门，这强龙尚且难压地头蛇，这凉州乃是马超根据，不先与当地士族商量妥帖，到时大军压降却又两眼一抹黑，这买卖可未必划算。” 说到此处，秦川言语之中也不免多了些叹息之声，西凉地处边陲，又是马超根据，自然需要他多做谋划。 而随着秦川与王异讲明了心中所想，王异也是缓缓点了点头便打算去准备，可还未曾其离开秦川房内，门外却多了些许喧闹之声。 “程军师，先生正卧床休息，不可擅自叨扰啊！” “我自然知道问天这小子身体抱恙，所以这才亲自上门，难不成这小子还敢让我吃闭门羹不成？” …… 听着府门之外的喧闹，秦川当即就听出怕是程昱有事要与自己商量。 人家年过七十尚且亲冒矢石上阵随军，虽说为了让自己安稳养病，王异早已让赵云在门口守着，拒见一切闲杂人等，而如今闹成这副模样，秦川也是只能顺便让王异将程昱先行请进门来，看看程昱究竟带来了什么消息。 王异如此本就是为了方便秦川，而现如今秦川有命，王异虽说心中有些不快，但仍是照例去请。 过了盏茶功夫，程昱这才缓缓入了秦川房门，上下打量了秦川好一阵，这才一声长叹，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这小子之前一向机敏，丞相对你可是喜欢得紧，真是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插手这趟浑水之中……” 望着秦川那气色稍好的模样，程昱说不心疼自然是假的，但一想到秦川前些日子的主动请缨留守长安一事，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程昱与自己相交甚深，秦川自然知道自己不用与他多做解释，只是低低的笑了两声揶揄起来：“不知仲德公今日是怎么了，为何非要见上在下一面？” 自打那日殿前过后，虽说曹操未曾下令，但明眼人皆已知道这留守与班师的人选早已敲定妥当，容不得他人多言。 程昱性子本就刚毅，历来不会对早已确定之事多做质疑，而今日出现在秦川跟前，显然不应该是仅仅为了抱怨而来。 “嘁，丞相如今不在城中，但想必返回之后便会率军班师回邺，倒是怕是又要忙于军中琐事，所以老头子我特意来多看看你小子……” 程昱见秦川尚且能开得起玩笑，大概也猜到这连日闭门谢客的秦川怕是养的也已经七七八八，态度自然也轻松了许多。 不过话音未落，程昱仿若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这才娓娓开口道：“不过丞相出征之前，曾嘱咐老夫两日之后再知会于你，省的你小子心中不安，而今日正是两日之期。” “出征？为何出征？丞相带兵前往何处了？” 这突入起来的消息，听得秦川也是脸色数变。 原本以为自己这些时日在房中养病，曹操为求四方安妥不会再举刀兵，只是负责让大军连日修整以备不时之需。 fqxsw.org 看着秦川那颇为错愕的表情，程昱也是难得看到这小子如此神情，带着几分轻笑的叹息道： “问天你既已撑着病体也要留在长安，丞相自然知道你之意愿，而你此战居功至伟，丞相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才是……” “那日庆功之后，第二日一早，丞相便率领五千甲士前往安定兴兵征讨败逃到此的杨秋，你这小子，莫非还看不透丞相是何用意？”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关切 曹操于秦川而言可谓是有着知遇之恩，但秦川深知曹操性子之中枭雄心性却是难以磨灭，自然也不曾料到曹操如今会为自己做出这般冲动之举。 自打曹孟德起兵，历来以用兵奇诡著称，而此番急于回邺城平乱，但却仍要为了秦川执意仓促用兵拿下安定杨秋一部，无非是想着能够让秦川事后可以少做几分筹谋，也算在临行之前，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绵薄之力。 “能将丞相逼到这个份上，看来此番大恩，我需以结草衔环相报啊……” 秦川这栋聪慧的性子，自然猜出了曹操的用意，但如今自己抱病在床，也只能是无声的感慨了一番。 程昱将秦川的神情尽收眼底，见到了这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竟然也会露出这般神态，一时间也是笑意颇浓。 “不过你这小子也不必担心，丞相此番虽说仓促，但可谓是将如今精锐尽数调出，不光是虎豹骑、更有荀攸之谋，想必不出几日功夫这安定便可手到擒来……” “至于粮草，丞相临行之前也嘱托我好生督促，不管此番你能否平定陇右，必然要让你了却所有后顾之忧！” 程昱久在军中，自然知晓军中命脉无非就是兵力与粮草两桩头等大事。 而现如今曹操已然将这两桩最为重要的部分替秦川处理完备，还摆出一副不管功过，只求秦川能够平安返回的模样，无疑从各种意义上将秦川放在了自己心中最为重要的位置之上。 秦川自然也是识趣，稍作感慨之后这才笑眯眯的对着程昱谈笑起来： “看这架势，此番我若是拿不下陇右，倒是有些愧对于丞相之托。” 曹操如今已将幕后之事做得妥当，那秦川自然也知道这般殷殷期望之下代表的所谓何物。 虽说秦川自己也知道，此番若是拿不下陇右，亦或是无法一劳永逸剿灭凉州贼患，曹操或许不会对自己有所怪罪，但若按秦川心中所想，如若这般都无法将马超剿灭，自己倒不如找块风水宝地活埋了自己！ “大人！有消息了！” 秦川与程昱二人交谈之时，门外的荆绥此刻却是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而荆绥在秦川面前，一改往日在沙场之上的铁面威严，而身有战功之下，众人对他那半张烧毁的容貌更是不敢有所多言，自是让他在军中混的如鱼得水。 不过程昱却是第一次见到荆绥的庐山真面目，那张显得有些狰狞的面容猛地出现在这年过七旬的老翁面前，不由得让程昱也是后退了半步。 “问天……这是？” 荆绥是秦川招揽而来，这幅容貌秦川自然早就司空见惯，可旁人却未必能如同秦川这般轻易接受。 看着程昱那有些骇然的神色，秦川也只得是柔声开口道：“仲德兄勿慌，这是荆绥。” 秦川身旁之人，程昱自然也算是有所耳闻，虽说未曾见过荆绥面容，但此时此刻他这才猜到为何荆绥一直戴着那张可怖的面具。 而荆绥也是有些尴尬地对着程昱行了一礼，万万未曾料到秦川房中竟然有着外人，自知容貌损伤太过骇人，也是连忙请罪。 “不必说那些废话了，何事有消息了？” 秦川自然不希望自己招揽而来的人还要在自己跟前因为容貌一事而自责，当下便制止了荆绥的举动，柔声问道。 而荆绥也是不在忸怩，连忙正色对着秦川与程昱二人直言道：“之前大人让我等去探查何人有意图谋河东郡粮草一事，前日刚有粮草到此，斥候便回探有一队人马一直在旁探查，但是却并无动手打算……” “而后我带着人马亲自追着那队人马踪迹前去，这才查明这些人乃是一伙山贼，常聚于武关道口作乱，为首者乃是刘雄！” 如此消息传到秦川耳中，虽说来源已经查明，但光看其详尽程度，自然不足以让秦川太过满意。 不过荆绥本就是沙场之上驰骋的战将，加上这么一伙山贼聚众作乱，想要查明其人数究竟几何，实在也并非容易之事。 “有趣，实在有趣！” “我原本以为汉中张鲁会借着关中乱象借机插上一手，但是却未曾想到这么一伙山贼都敢在我军头上动土……” 闻言秦川也是抚掌大笑了一番，但随后却是眼光一泠，转头对着荆绥开口道： “河东郡粮草急筹缓出，下一批想必也用不了多少时候……” “通信告知杜畿，下次运粮之时将道路稍改，由你亲自负责接应，留下十余人护送粮草入长安，其余人等扮作粮队，待刘雄派兵前来抢夺便迎头痛击！” 秦川想的也是极为清楚，张鲁据守汉中，此番他若不来，那么便没必要为一伙山贼而多做谋划，只需斩尽杀绝即可。 而一旁的程昱听闻此话，反倒是一改往日常态，轻抚胡须笑道：“问天，此计虽说尚可，但莫要锋芒太露，否则一旦凶名显露，这关中之地潜藏势力怕是会与我军落得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话到此处，程昱也是直接叫住了荆绥，沉声道：“若是刘雄就范，只杀他一人便可，至于其麾下士卒，能做招揽就尽量招揽。” “犯上作乱之人自然要剿灭殆尽，但其麾下士卒终归是听命而行，少些杀戮倒也能让这时局少些变数……” 秦川对程昱一改往日苛责的态度也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荆绥那询问的眼神，也只得是微微点头，示意荆绥按照程昱之计动手。 而等荆绥离去之后，秦川这才抬着眼皮看了一旁的程昱一眼，言辞之中满是调侃： “仲德兄之前不管何事，眼睛之中都是容不得沙子，今日这般改变，倒是让小子有些意外了……” 燃文 程昱年长，生平之间受到的非议自然数不胜数，秦川这般阴阳怪气自然也落不到他心中。 不过即便如此，程昱却仍是一脸含笑，带着几分莫名的柔和笑道：“或许是年纪大了，见不得流血……” “更何况，你这小子与老夫当年也多有相似，我这半截身子都已踏入棺材之人自然不惜什么名声，可你今后尚且要为丞相建功立业，少做些杀孽，与你之后裨益颇多！”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四方初定 距离曹操亲自率兵出征，眨眼间便过了十日光景。 而这段时间，秦川除了养病，也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毕竟随着病情转好，接下来关中局势尚且需要自己筹谋，而曹操此番返回之后，这留守众人便落到了自己与夏侯渊身上。 在河东郡粮草源源不断的供给之下，此刻长安城中的形势也日趋好转，为了尽快恢复关中生产，秦川也借着程昱的声望，以军中粮草为酬劳，开始修补破败的长安，毕竟好歹也是接下来数月之间需要居住之所，自然不能一直任由西都长安落得个如此破败的下场。 …… “虽说这段时日粮草耗费甚巨，但好歹也是让这古都成了一处可以住人的地方……” “前些日子刚到长安之时，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看出这如此破败，几近荒废的一座孤城，竟然是大汉的开国之所。” 看着城中百姓与军中士卒一齐忙碌修缮民房的模样，程昱与秦川二人也是带着一队军士照例巡视起了城中的情况。 在秦川连日大手笔的挥霍之下，加上军民同心，自然是要比前些日子城中百姓对曹军上下连连忌惮的情况要好上数倍。 “百姓若是住有所居。劳有所业，自然也没人去闲着搅动这城中大好局势……” “更何况这长安如今本就几近废弃，能留在城中的大多都是些故土难离的百姓，既然如今军中愿意为他们修缮房屋，怕是只有傻子才会觉得不满。” 秦川的种种务实之举，无疑是让曹军的声望在这偌大的长安城内也是与日俱增，虽说这好处怕是大多都落入到了曹操的口袋之中，但总好过人心惶惶，百姓为盗贼所累要来的实在。 而自打曹军入城以来，长安城内外横行的盗贼，也是在秦川与程昱二人的雷霆手腕之下，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程昱本就是酷吏出身，而秦川在许都所做的也都是些阴戾之事，做这些事情心中既无负担，又能平复城中民心，倒也说的上极为拿手。 如今长安百姓最缺的便是活计，毕竟为曹军做事，起码两三日的口粮都不用发愁，而秦川也是看准了机会，直接用重金许诺百姓检具，这些藏匿的极为精明的关中盗贼，就这么在秦川的手笔之下再不过半月的时间彻底沦为了稀罕物，可见这抓捕程度何等严苛。 “报！” “启禀军师祭酒、程军师，安定杨秋已于三日之前开城献降，如今安定周遭之地已尽在我军手中！” 二人巡城之时，那远在安定的曹操也是差人送回了消息，耗费数日围城之功，这安定的杨秋终于是顶不住曹操的兵临城下与那连夜所制的攻城器械的压迫，主动开城献降。 而现如今根据消息，曹操纳降之后怕是还有些事情要忙，而此番征讨杨秋如此顺利，怕是也与前些时日曹军重挫联军攻势关系莫大。 “丞相可曾告知你回城之期？” 此番曹操征讨杨秋，本就是抱着拳拳之心而去，现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定论，按照曹操的性子，恐怕不出五日便要折返。 毕竟如今邺城局势不明，虽说明面上有曹丕、夏侯惇、荀彧等人坐镇，可归根结底手中兵力并非充沛，若非如此，曹操也不至于如此急于班师。 前来传讯之人听闻程昱之言也是连忙解释，程昱在军中威望甚高，又是丞相肱骨，秦川虽然年轻但也算手腕颇狠，这两者皆在自己跟前，自然容不得他不慎重一些。 “回禀两位大人，杨秋开城献降之时，丞相曾与其有约，纳降之后不伤城中百姓，不剥其爵位与官职，让他留守当地……” “不过丞相吩咐小人之时一直未曾明言归期，不过想必这两日也应该回城。” 这消息极为笼统，而且大多皆是此人猜测，这种回复自然不足以让程昱满意。 正当程昱有些愠色之时，秦川却是无所谓的怂了耸肩，对着跪下那人使了个眼色，让其自行下去。 那人见秦川这幅神情，下意识也是如蒙大赦，赶忙拱着身子缓缓后退，生怕惹得程昱不满。 而等人走了之后，程昱这才啐了一口，压着心中怒火愤愤不平道：“明明是此人办事不利，丞相何曾下过这么模糊的军令，事情不问清楚便回城传话，简直荒唐！” 程昱这般模样，看的秦川也是低声笑了笑，连连宽慰着这位老者笑道： “仲德兄不必动怒，他无非就是个传话之人，你难为他又有何用？” “更何况此番丞相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杨秋乞降，可丞相终归是要留些后手在其身旁，依着丞相那多疑的性子，多费上两天功夫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对于曹操如今处境，秦川的心中可谓是没有丝毫波澜。 此番率军出城，曹操几近将城中精锐尽出，除了尚且要留守掌军的夏侯渊以外，其余将领精锐尽出，至于谋士更是将荀攸带去，可见曹操为了拿下安定县下了多大本钱！ “也是，丞相此番所为的皆是为日后你之谋划做好准备，丞相多用些心思，你便可以少费功夫……” 有了秦川的开导，程昱心头的怒意也是逐渐消散，而正当两人准备继续再巡视一番之时，却是有一仆从装扮的人忽然被二人身旁的护卫阻拦，闹起一阵喧哗。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大人！小人乃是参军杨阜大人家仆，我家大人如今已在贵府做客，特意差小人前来寻你……” 秦川如今本就是抱病之身，而曹操临行之前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要秦川不在府上，为求稳妥务必要有人跟随，以免生乱。 而这些由曹操亲自派来的人，只要不是曹操亲至，哪怕是程昱都尚且敢拦，更何况这区区一名仆从？ “将他放开。” 秦川有些皱眉的看了一眼那被四五个人按住的那人，又觉察到周遭那看向自己颇有些生畏的目光，一时间也是眉头大皱，连忙让这些人放手。 tsxsw.la 确定那人并未被人为难，秦川这回过神来对着程昱略作抱拳，颇为敬重的开口道：“仲德公，府上有事要先行处理，还容小子先回去一趟……” 程昱深知，秦川之前不管何时都未曾表露过这般看重一事的神情，而现如今竟然能如此开口，必定是事情安排，因而也不再阻拦，只是略微叮嘱了一番，便自行带着身后士卒离去。 待程昱走后不久，秦川这才将目光转向西方，脸上噙着些许冷笑，带着那杨阜差来那人一同回府。 第三百四十四章 担忧 “参军杨阜，见过军师祭酒！” 待秦川回府之后，杨阜早已在府上等候多时，就连一旁的王异都已经隐隐有些坐不太住，毕竟谈论正事之时，女子在旁终归是有些不妥…… 可正主尚未归家，王异也只得是在旁配坐，终于等到秦川回府，这才连忙对着二人稍作行礼便要下去。、 “参军不必多礼，此番邀阁下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虽说如今秦川军职要比面前的杨阜高上不知多少，但说白了没有士族背景，一时身份也未必能让杨阜信服。 因此秦川也并未任由王异离去，反倒是故意让她留下旁听。 杨阜虽说来曹营不过几日功夫，但从军中将士之口也是不止一次听说过面前之人乃是在渭南的破局之人，仅靠一谋算便可破了十万联军，这份功绩纵然年轻，也不得不让杨阜敬畏。 “军师祭酒客气了，当日在大殿之上，大人自请领长安之兵以拒马超，此举足以让在下目眩神迷……” “今日大人要是有所吩咐，小人必定遵从！” 当着自己面前那含笑的年轻人，纵然杨阜比秦川年长个十余岁，但终是不敢显露自己士族的傲气，言辞恳切的对着秦川低下了头。 杨阜虽说对秦川怀有敬意，一方面是因为秦川如今身上战功，而另一方面也是惊讶于这雍凉王氏之后的王异，为何会在销声匿迹之后出现在这位年轻人身旁。 当年王异与赵昂大婚，几乎是凉州之中难能可见的喜事，杨氏自然也有所随礼，但却因为门第与距离种种之事，并未亲自到场。 而正是这么一次事出有因，宴席尚且未曾开始，这喜事就已然变成了丧事…… 虽说如今雍凉王氏之名不如当初响亮，可再怎么说王异自守门第也不会委身于这么一个年轻人身旁，就凭这一点，便足以让杨阜对秦川百般重视。 “吩咐却是不敢当，不过在下还是想问上一句，这凉州地处边陲，我亦未曾亲身到过，不曾了然马超于凉州之中的影响力……” “不过阁下身为凉州大族中人，不知以阁下所见，马超此番返回凉州需要多少时日才能重新组织人手？” 秦川言语说得也是极为客气，毕竟这凉州形势自己真的是不甚清楚，否则也不至于费如此周章去询问一个本地豪强。 而杨阜面对秦川这个问题之时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如今秦川已经是关中之地曹操名正言顺的代言人，不管是其地位还是能力都是有目共睹…… 至于秦川如今问的问题，自然也不是让杨阜简单的估计算出一个大致的时日，而是依他马超的能力，要一个确切的日子！ 估量了许久，杨阜心中也是有些不大确定的迟疑开口道：“回大人，我斗胆猜测一番，马超在羌、胡二族之中的地位远超大人所想……” “若马超回凉州之后不久，不等麾下兵马修整便要动手，两月时间足矣！” “不过马超一旦起兵，武都的杨千万、兴国氐族王阿贵必然也会积极响应，而凉州本地割据畏惧马超势大，必然也要横插一手……” “如此乃是最坏的结果，可若一切皆按如此去算，马超有足以与丞相敌对的实力，时间也不过超过一月之数！” 凉州虽说贫瘠，但是郡县设置却极为分散，加上马超在当地声望颇高，若是想要笼络起一支足以与曹军短期抗衡的部队，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而这一月功夫，已经是杨阜所能做出的最好估计，他如今尊冀城的凉州牧韦端为主，此番前来便是替韦端传达冀城愿意自此效忠曹操之心…… 可是凉州其余各地，比如陇西郡、南安郡、汉阳郡、永阳郡以及各地大大小小势力，韦端却无法一一联络，毕竟马超这种本地门阀，本就看朝廷委派的刺史韦端不爽，岂能就这么轻易地让韦端可以再凉州地区展露拳脚？ “一月缓冲……时间还是真的有够仓促的。” 随着杨阜将如今眼前时局讲明，就连秦川也不得不感慨马超的势力之大实在是有所不及，原以为自己一战便可将马超主力全歼，结果竟是未曾伤及筋骨。 王异此时脸上也是一阵落寞，正是知道马超在凉州各地的声势，王异这才被逼无奈远离故土进入中原，想要像曹操求援。 但现如今马超的势力让一向显得张弛有度的秦川都眉头大皱，自然是让王异心中多了些许愁云。 秦川那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的杨阜也是不敢多言，只得是在旁安安静静的等待面前这位年轻人有所抉择。 如今世人皆知，曹操起兵之后依仗宗亲之力，这军权自然不可能落于旁人之手。 但他日曹操一旦远离关中，明面上军队虽有夏侯渊所领，但若是论及出谋划策、布局巧思，皆是要出自面前这年轻人之手，如今杨阜尚且有求于秦川以保冀城，自然容不得他不慎重。 “杨参军，在下有一事相请。” 沉默了许久之后，秦川终还是做出了抉择，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杨阜开口道。 杨阜闻言也是连忙拱手对着秦川行礼，眉宇之间尽是坚毅，沉声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冀城百姓如今全仰赖丞相恩情，军师祭酒若是有所吩咐，在下必定遵从！” “杨参军，此番你赶回冀城之后，嘱托韦端加固城防，动员全城百姓坚守冀城莫要轻出，以备马超来犯！” “至于凉州其余诸郡，能联系的权且联系一番，以作日后援手，但若是难以得到回复，那么务须让韦端与诸郡断交，切莫强求！” 秦川所说之事，虽说出口尚且显得有些轻浮，但却让王异有些不寒而栗。 至于杨阜更是觉得心头有些诧异，既然诸郡都已经无法联系，那更是应该加紧联络，以防备马超来袭，但为何这位军师祭酒却并不强求追求援兵？ 杨阜那一脸疑惑地模样，自然也逃不过秦川的眼睛。 随着秦川淡淡开口，听完了秦川所说的杨阜，也是不由得汗流浃背，这数九寒天之下，周身竟然更冷上了几分！ 下书吧 “我知参军疑惑，这诸郡若无法求援，那么我便权且当他们已然暗中投靠马超……” “若此事真的按照阁下口中所说发展，那么这冀城，不久之后将成为凉州唯一忠于朝廷的一座孤城！” “所以全民皆战、坚守一事全凭阁下一人之口，务必要让凉州牧相信在下之言，待关中情形平缓之后，我便会让长安兵马倾巢而动前去驰援……” 第三百四十五章何须非要急于一时 “真是未曾料到，当初在家中，妾身不过是听闻马超勇武过人，虽是羌、汉混血，又不是嫡长，一身地位皆是由自己闯荡而出，并无受马腾半点恩惠……” “可现如今哪怕有公子之智，尚且也要被他马超闹得焦头烂额，看来当初怂恿公子为我报仇一事，实在是妾身想的简单了。” 与杨阜商量了一番之后，杨阜自知自己身上责任重大，二话不说便起身告辞，此刻他虽说在曹营之中，没有曹操诏令无法离城，但若是能抓着机会送去一封前往冀城的书信，让凉州牧韦端、凉州刺史韦康父子早些有所防备也算是尽了职分，所以自然心中颇为着急。 至于秦川与王异起身将杨阜送走之后，秦川在旁默默听着王异那有些凄婉的叹息，却并未有丝毫颓然之色，反倒是轻笑了两声。 “我何时让你觉得，与马超为敌乃是让我头疼之事了？” “我之所以觉得麻烦，无非是对凉州周遭形势不明，而我又不愿涉险，所以这才面露难色而已……” “至于马超势大一事，我之前在许都就早有预料，今日之举无非是被杨阜稍作证实而已，又何来头痛一说？” 今日与杨阜一番交谈，让秦川也是对凉州当地形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虽说还缺一些细节，但终归是要比两眼一抹黑要强上不少。 反观王异看着秦川的背影和那他脸上带着的几丝笑意，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疑惑。 刚刚听闻杨阜一说，哪怕是自己都能够预见，此番马超若是不死，一旦让他再次败退，只要有朝一日回到凉州，就必然会有各方势力选择追随。 谁也未曾料到这么一位凉州猛虎，竟是一个能够轻易搅动的起凉州局势的人，而任凭这么一个随时会燃爆的火药桶混迹于凉州之内，恐怕就算是曹操都未必能睡得着觉…… 毕竟，马超如今与曹操有着血海深仇，加之手中有一州人心，虽说智谋之上自然比不过曹操，但这么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游离在这么一块地区，那便是无形之间增加了反叛的风险！ “马超势大，如今丞相还未曾返程，若公子觉得此事难办，不妨早些回邺城为好……” “待来日马超再次进犯之时，公子这边将手中琐事处理完毕再与马超争雄也未尝不可，何须非要急于一时？” 这般麻烦的背景，让精于政务的王异自然是相当头痛，下意识的便劝说秦川莫要为了自己的一腔执念而断送了如今前程。 毕竟若是依着秦川如今地位，只要不犯什么大的过错，加官进爵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犯不着为了一伙强敌而就这么将自己的精力耗费在这战局之上。 至于秦川听到王异这么一说，却是下意识的回过头来，低头看了一眼王异，主动地开始为王异整理起了她那有些凌乱的鬓角。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王异自然是有些许羞怯，虽说当初几近已经要嫁出门去，但终归是未曾完礼，自然也不会任由旁人轻侮。 可秦川双目这般明亮，却全然不似坊间的登徒子怀揣那些卑劣之思，反倒是像是在有意安抚自己的一般的感觉，让王异虽说羞涩，但是未曾退却半步。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此番回邺城之后，这北方的天怕是要变，到时我怕是会有更为头疼之事。” 秦川抚摸着王异的秀发，语气自是极为平缓，但眼神之中却多了些许迷惘之色。 不过这迷茫，转瞬之间却是被秦川那份轻抚给取代，带着三分风趣一般的味道继续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先将马超结果，再说邺城之事……” “毕竟，马超不除，凉州不安，我如今留下乃是为了日后铺路，如今身在关中，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秦川虽对关中之地尚且不够了然，但也清楚如若要从关中入汉中，唯有从秦岭的四路而走。 可凉州不平，关中平原终归难以安稳，要是日后率大军征伐张鲁之时，凉州割据趁势起兵，再有汉中张鲁策应，那么万事皆休！ “那既然如此，公子也清楚这冀城周遭一旦生乱，那此地便是一座孤城，仅凭韦端、韦康父子与杨阜一族族人，何德何能能抵挡马超和那些羌、氐部落？” 王异说起此事之时，心中自然也是怀疑甚多，凉州与中原之地相比大有不同，就连士族也未必能从这些民风彪悍的部落之中赚得些许便宜。 但现如今秦川竟然打算让韦端、韦康父子二人与那杨氏一族抵挡马超拉扯起的兵马，此举说出来无异于有些以卵击石。 秦川之前不管何等谋划，从未如此弄险，深知秦川性子的王异自然知道此举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筹码压在冀城这么一座孤城之上，但现如今秦川的的确确这么做了，而且还未曾留有后手，自然让王异多有疑惑。 “我自然知道此事瞒不过你，而且仅靠冀城一处想要阻挠马超攻势，实在是有些儿戏……” “不过我也实话实说，我从未想过率军支援距离长安尚且八百里有余的冀城，就算马超兴兵攻城，八百里突袭之后将士人困马乏，何德何能是马超的对手？” 闻言，秦川一改之前的轻松，面色如同凝的出水一般冷峻的开口，听得王异心头也是微凉。 不救冀城，那秦川之前对杨阜所说无非就是暂安其心，稳固冀城百姓战意，可马超毕竟是头猛虎，被冀城上下这般阻挠，到时城破之后这冀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的下场，这让王异都不敢细想！ fantuantanshu.com “那仅靠着一座冀城，公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思索许久之后，王异终于还是开口问出了此刻心中最为关切之时，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让这位才女心凉了半截。 只见秦川颔首叹息一声，眼中吐露着些许寒意，堪堪的笑了两声后说道：“我要用这冀城百姓的性命，让马超进退失据，在凉州再无立足之地……” “凉州一旦没了马超，那些羌、氐部落便是砧上鱼肉，若是本地部曲都不信他们口中的‘神威天将军’，我看这天底下还有何人愿意救马超一命！” 第三百四十六章 凉州形势 “庞德，凉州各郡可曾派人传回消息？” 相较于此刻曹操的意气风发，如今的马超可谓是显得有些苟延残喘，返回上邽之后，马超也是连夜收拢残兵，顺便差人前往四方求援，务求在第一时间整合其自己如今能笼络的一切势力作为援助。 而这半月功夫，除了马超自己需要坐镇上邽城中，其他麾下各部将领尽数被他派了出去，这些皆是凉州本地有头有脸的战将，有他们为自己撑腰，又依仗自己在凉州各地声望，到也算是尚且还有着希望。 “少将军，陇西、南安、永阳三郡太守皆已传回消息，只要将军愿意相拒曹贼，他们三郡愿意倾尽全力相助少将军兴兵再起！” “汉阳郡今年收成不佳，又多遇天灾，民丁不盛之下虽说无法予以少将军兵士，但一郡今年收成，可分出三成来作为军资！” 身为凉州本地人士，回到凉州的马超无异于就相当于回了家中一般，而各地皆要依仗马超之力相拒曹操，自然是巴不得愿意有人领兵。 听着这一桩一桩的喜事，马超也是难得的松了口气，所幸此番自己麾下将士损失不多，回到凉州尚且还有话语权…… 若是当日在渭南一战，自己手下将士悉数死伤殆尽，恐怕这些郡守也未必能够这般相助自己。 “冀城那边呢？” “冀城今年我听闻可是水丰之年，韦端又是朝廷新封太仆，我马孟起平日里可是对他多有礼遇，如今我马超落难，那韦端就一直沉默无言不成？” 说起冀城，马超虽说如今也需要这一城助力，但说实话仍是颇有些恨得牙根痒痒。 在这凉州之地，虽说是汉族人数居多，可是仍是有不少羌、氐各族之人混居此处，而马氏乃是光耀凉州打的姓氏，朝廷反倒是将州牧一职，交到了这韦端手中！ yawenku.com 州牧乃是天子册封，身为封疆大吏，执掌一州之地军政大权，如此强权旁落，自然是让马氏一族对韦端多有不满，但当年马腾与韩遂二人正互相争斗，加上这凉州牧乃是朝廷封赏，也没人敢多说半个不字。 马腾在世之时，为了缓和关系曾数次求见韦端，虽说两家关系尚可，但没过多久韦康因为劝和一事被朝廷升任太仆、其子韦康领凉州刺史，就足以说明这对父子与朝廷何等亲善，所以日趋为马超所不喜。 而现如今马超已然蒙难，自然是需要凉州各郡大族相助，冀城又是凉州咽喉，自然容不得他这般无视！ “这……冀城那边末将也派人联系，可是却传出韦端抱恙无法见客，皆由其子韦康接待……” “而那韦康巧舌如簧，虽然言语之中说会资助将军东山再起，可是这实打实的东西，却迟迟都没有送来，甚至连个清单都……” 说到最后，纵然是庞德都差不多猜得到，这韦端、韦康父子怕不是在搪塞马超，所以才摆出这般姿态想要权且稳住局势而已。 至于性子火爆的马超，早已是怒不可遏，将手砸在桌案之上便破口大骂起来： “放屁！这韦端小儿分明是巴不得我为曹贼所灭，他们父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督领凉州事务！” 言罢，马超也只得是不甘心的压下心中怒意，毕竟自己如今时局尚且不顺，而冀城距离上邽少说也有百余里的距离，想要当面质问这韦端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总也是件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一旁的庞德却是对冀城方面的事情无动于衷，犹豫了许久终是试探着开口道： “少将军，不知兴国王与氐人那边情况如何？” “这段时间少将军一直在与他们沟通，如今我军险些覆灭与曹操之手，就算这价码太过了些，但氐人的战骑终是一股不可多得的助力……” 氐人虽说是羌族分支，可如今经过数百年的消磨，两支部族已然不光是名姓不同，就连风俗也有莫大的差别。 羌族一向奉行游牧劫掠，而氐人早已化作将农耕作为首要生存条件，但地处凉州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两族之间的民风却是一个比一个更为凶悍。 马超本就是汉羌混血，所以羌族那边自然不必多说，只要开出足够的价码，便不怕羌族会对此战袖手旁观。 不过氐族近百年来一直偏安一隅，虽地处凉州附近，可却极少插手凉州事务，唯有这前些年刚刚继任首领的杨千万有进据凉州之意，而这也是让马超颇为头痛的一点。 “我自然也有所考虑，不过杨千万的价码开的实在是有些趁火打劫之嫌……” “虽说杨千万同意支援我们驱除曹贼和其麾下部曲，可这我们便要将陇右三成土地割让出去，这凉州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要是让当地百姓知道，我马氏数代英名，怕是顷刻间会毁于一旦！” 也难怪马超头痛，他们马氏当初在凉州扎根，本就是为了戎边，抵挡羌、氐入侵而来，虽说现如今凉州已成为汉、羌混居之所，可所居汉人哪个又不对这些外族胸怀成见？ 毕竟这数百年的血债，岂能是马氏几代人就可轻易抹平的？ “三成？他杨千万怕是得了失心疯！，将军之祖马援何等英烈，难道真的觉得将军会答应他入我汉土？” 庞德一方面诧异于杨千万的狮子大开口，而另一方面则是有些谨慎的看向了马超，生怕马超因为前方压力，被迫做了这凉州的千古罪人。 而马超自然也对庞德的目光有所觉察，顿了许久之后也是不着痕迹的改口道： “自然不能这般轻易答应他，不过若是被曹贼逼到这个份上，纵然是外族之力，只要能够驱逐曹贼，我马孟起又何必在乎议事名节？” 话至此处，马超双目也是微微泛红，仿若是想起了惨死于曹操手中的父亲与兄弟，还有前些日子不知所踪，说不定死于乱军的小妹。 “再说！凉州一失，那汉中便是唇亡齿寒，张鲁就算沉迷他那狗屁五斗米教，也得先看看自己能否安稳度日！” “如今手中已有四郡之地相助，重新壮大声势自然信手拈来，到时不怕他张鲁看不清形势！” 第三百四十七章 剑指南关！ “问天，此番孤原本打算将虎豹骑留下给你，不过这军中骑兵数目实在是少得可怜，此番回邺城之时又需快马，所以只得委屈你一阵……” “不过你那新练出的兵士，不管是其勇武还是本事，皆不逊色于孤的虎豹骑，倒也是极为可贵。” 数日的功夫，曹操终于是平了安定的杨秋之后，率领着兵马返回了长安。 而这次曹操收复杨秋之后，并未对当初杨秋加入联军一事秋后算账，反倒是遵循了荀攸之计，恢复了杨秋身上的爵位与官职，让其在关中自主，也算是让杨秋有了个善终。 不过即便如此，曹操仍然还是从杨秋的手中调走了三千亲兵，留下了自己的两千兵马名以上是协助边防，但明眼人皆知此举不过是监视与遥控。 毕竟这手中兵士所属之权尚且不归杨秋，加之又皆是曹操信任之人，但凡他杨秋有丝毫异动，这两千兵士一旦不听指挥，他杨秋说白了不过是个光杆司令罢了！ 而回长安之后，曹操对荀攸此计自然是颇为吹嘘，毕竟兵不血刃而拿下安定一郡，无论从何处来说，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不过秦川看着曹操那欣喜的模样和荀攸脸上一直是那副古波无惊的表情，大概也是猜得到耗费了这么长时间，怕是将这安定堵了个水泄不通，逼的杨秋畏惧曹操兵锋而降，这才能做到兵不血刃的成果。 虽说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举措，实在是上善之举，但曹操对仇敌一向是颇为小肚鸡肠，今日能够留下杨秋一命，无疑也已经说明了曹操已然是没有精力再继续耗费在关中。 毕竟河间之乱愈演愈烈，曹操早已是归心似箭，若非是为了报答秦川之前在渭南一战的功劳，恐怕依照往日的性子，早已将杨秋一家满门抄斩，而自己率兵匆忙返回邺城，也不至于长安城多逗留几日。 秦川心中虽然猜透了曹操所思所想，但却也并未点破，自是含笑的跟在这位丞相身后，面带微笑着说道： “此番路途遥远，虎豹骑乃是精锐之师，若无丞相统领，恐怕在下也难以动用……”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丞相趁势带走，这些兵既然留在城中我也无法调动，那说白了就是白耗军粮。” 秦川这么一副直来直去的模样，听得曹操面色一窘，其后的贾诩、荀攸和程昱三人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反倒是把离别之时的气氛冲散了许多。 今日乃是曹操班师之期，除了留下了自己此番带来的两万兵马留予秦川动用，其余人手曹操自然是要能带多少带多少回去。 虽说叛乱的乃是河间一处，但北方听闻河间内乱，其他各地难免不会有所响应，为求保险，曹操自然是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还得是你小子直率，此刻要是旁人，恐怕依着孤的性子早就骂起来了！” 下书吧 面露窘色之后，曹操倒也不是那狭隘之人，哈哈一笑便将此事揭过，随意的笑骂了秦川一番便摆出了一脸揉色，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面前这后辈的肩膀。 “此间事了，早些回邺城来好好修养，常在这军营之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曹操此番亲征安定，为的便是能为秦川少耗费些心力，毕竟有秦川这般麟才，无论是谁都不愿让这年轻人有个些许差池。 更何况，此番回邺城之后，摆在曹操面前的道路愈发明显，而曹操也是希望面前这年轻人能在自己身旁为己身功业添砖加瓦。 秦川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曹操此刻暗指的乃是何事，当下也只得是劝说道： “今当远离，邺城诸事还请丞相细细斟酌，毕竟这条道路绝非一帆风顺，万望丞相徐徐图之！” 在场众人皆是聪明绝顶之辈，纷纷知晓秦川所指的乃是何事。 而曹操见状顿了半晌，眼中闪过些许担忧之色，但随即便被一阵豪情掩盖，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孤虽说年岁大了，但好歹也算是历经磨难，岂能不知这其中的道理？” “孤心中自有安排，问天只需将陇右之事早些平定，待回到邺城之后，孤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被这么一个后辈这般关切，令曹操心中也是稍暖，但随即便转过身去翻身上马打算动身。 还未等曹操动身之时，秦川却是主动见缝插针，绕开了打算迎上前来道别的相熟之人，主动寻到了不远处整军的曹仁。 曹仁见秦川到此，连忙将手中事务交予副将，一脸尊敬的对着秦川抱拳，连忙问道：“军师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们二人相熟已久，自然也没那么多虚言，而秦川也是直接单刀直入，一脸凝重的叮嘱起了曹仁说道： “子孝，平叛之后，丞相怕是会让你继续留守荆襄……” “回去之后，莫要将心思悉数放在军务之上，多探查些荆襄人文地理，此后会有大用！” 秦川这没头没尾的一番叮嘱，听得曹仁也是有些有些发懵，虽说知道秦川此番叮嘱肯定是为了他考虑，但这突然提起这事儿，自然是让曹仁愣了半晌。 不过曹仁反应也是不慢，见秦川这么一说也是连忙应了下来： “军师放心，他日回到南郡，此事我会一一办妥，绝不辜负军师期望！” 看着曹仁那信服的表情，秦川心中也是稍安，只得是认为他听进去了，便也不在啰嗦。 “希望子孝能够招办吧，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 秦川心中虽说有些不安，但镇守荆襄之责实在事关重大，毕竟荆州一失，中原便会落得个门户大开的境地，虽说曹操如今已经将影响力从许都之中抽离而出，可身在许都的天子，却是万万不能落到他人之手！ 闲话既然已经说完，曹操那边也早已将行军途中事务尽数告知众将，随后便下令动身。 而回到长安城头之上，看着那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东归，虽说这关中之地权柄已经尽在自己之手，可不知为何，秦川心中却未曾有过半分欣喜…… “果然是早已习惯了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敲打 “呼，丞相不在军中，虽说这长安破败了些，但终归是个好地方啊。” “谁说不是呢，虽然城中乱象少了不少，可是还是有些乱民整日闲逛，要是有机会，说不定可以敲些好处……” “狗屁的好处！长安的这帮刁民为了口饭食都能争相而出，从他们身上敲钱财，你是穷傻了吧？” …… 曹操离城三日之后，秦川终是仿若想起了曹操临行之前所托付的职责，第一次在这长安这偌大的宫殿之中商议军政。 虽说人臣私自入宫乃是对汉室莫大的僭越，但如今的长安城上下皆是曹操多年所带兵士，甚至连将领都是自己亲自提拔，自然不会有人在意这般小节。 夏侯渊身着甲胄一脸正色的站在首位，听着身后那稀碎的交谈之声，虽然有意劝阻，但想着毕竟都是自己麾下将士，也只能得过且过的放任他们嘀咕。 曹操之前亲征之时，军中将士尚且能够谨遵军法，不敢有丝毫放任之举，但如今曹操离城已经有了三日光景，城中将士有所懈怠也是极为正常之事，毕竟之前曹操每次提前返程，军中大多都有这般氛围，自然也让领军将领屡见不鲜。 可如今夏侯渊虽说名义上督管关中军政，可曹操临幸之前曾提醒过他，军中事务一切以秦川为重，换句话说除了调兵一事秦川无法插手，其余诸事皆以秦川为主。 宗亲之中夏侯渊也是一员虎将，更是数次被曹操亲口夸赞，加上如今曹氏与夏侯氏在天下声望皆是借曹操之功，这么一条便容不得他夏侯渊不服。 可如今要让这么一位显赫的宗亲听命于这么一个外人，而且还是年岁与自己儿子相当的一个年轻人，自然是让夏侯渊颇有些微词。 “仲权，什么时辰了？” 闭目不言了许久之后，夏侯渊终是有些按捺不住，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夏侯霸。 夏侯渊有四子，此番出征只带了夏侯威与夏侯霸二人随军，听闻父亲呼唤，夏侯霸也是不敢怠慢，低头沉声说道： “回父亲，还有半刻才到辰时，这宫墙之中此刻不到，怕是便误了点卯的期限了。” 从长安城入皇城之内，起码要历经三道甬道，加上这九十九级台阶，若是常人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而这位军师祭酒此刻尚且未曾露面，依着夏侯霸估算，点卯之时决然难以到达此处。 今日殿中议事，乃是秦川事前早有通知，加上此次乃是曹操离城之后第一日，自然容不得人怠慢，所以一早便有人聚在未央宫中，只等议事开始。 可现如今下方众将早已来齐，却唯独未曾见这主事之人，自然是让夏侯霸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军师祭酒更为不服！ “仅凭丞相信任就能让父亲为副，也不知丞相是如何想的，竟然在这军中这般任人唯亲……” 下书吧 “谁说不是呢，父亲军中地位，仅次于元让叔叔，此时元让叔叔不在长安，理应让父亲为首，怎能将权力交给非宗亲之人手中。” 听到尚且未到点卯之时，夏侯渊也不再多言，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养神，并不多言。 可是他身后夏侯霸与夏侯威二人，历来信奉自己父亲，加上本就对曹操委任一事不满，如今难得见到诸位军师祭酒出了差错，自然是巴不得秦川好好出一次丑。 “噤声！” “军中各有职分，你们两个小子不过是微末之流，怎敢私下议论上官？” 随着夏侯渊当着身旁众人不留情面的训斥，夏侯威与夏侯霸二人自知失言，连忙将嘴巴闭上低下头来站在夏侯渊身后不在言语。 而随着晨钟尚未敲响之时，一直在殿门之外倚墙而立的秦川，却是掐着时辰出现在了未央宫外，不急不缓的走入殿内朗声笑道： “看来诸位都挺准时……不过这在商议军务之处窃窃私语，怕是有悖于军中律法吧？” 秦川说话之时虽说并未看向身旁任何一人，可语气之中的讥讽之意可谓是呼之欲出，听得殿中刚刚窃窃私语的诸将连忙低头，生怕被殃及。 而随着秦川缓缓站在众人之首转过身来，众人这才瞧出今日的秦川却是与往日一般，仍是那一身素衣模样…… 可如今殿中众将人人甲胄傍身，就连文职尚且也是衣冠整洁，而正主却是这么一身素服，实在是看上去极为异类。 “既然人已到齐，今日议事便正式开始……” 秦川面无表情的开口，却是让一旁的夏侯渊额间青筋直冒，如此慵懒的模样，无疑是让夏侯渊心中颇为不喜，而且尚未点卯便这般随意，也是让夏侯渊这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下意识的提醒起来： “军师，这点卯尚未开始，怎能如此仓促？” 之前秦川对宗亲中人多有得罪，此举夏侯渊自然是记在心中，原本就有意想要为难，今日总算寻得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可当秦川抬起头来之后的开口，不光听得夏侯渊一脸呆滞，就连之前还打算看热闹的众将都是瞠目结舌。 “仓促？” “如今留守军中尚且有三十七人，我在前来之时，已有人向我知会过，今日无一人迟来，何须点卯？” 随着秦川古波无惊的说出了这番话，紧接着却是说出了一个让人脊背发亮的事实…… “哦对，如今的军中有我安插的眼线，因此尔等若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就莫要在下面窃窃私语，毕竟背后议论他人长短，实在不是什么能让人瞧得上的举止啊……” 经过了短暂的闹剧之后，秦川仅仅依靠着几句话便震慑住了众人，随后，秦川便开始正式的说起了下一步的战略之道： “前些日子丞相回城，长安城内诸事繁杂，有些情况诸位或许不知……” “蓝田梁兴，因为军中无粮过冬，在关中各地劫掠百姓，欺压各方当地太守，此子若不早些除去，这一月安抚百姓之功，顷刻间便会荡然无存。” “过些时日，在下会将何部动身征讨事宜送到诸位手中，还请诸位听命行事，若是有所差池，那就休怪这军法无情！”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欢而散 如今曹操不在，想要压住夏侯渊这么一位宗亲，秦川必然要将姿态抬高，而不是像与曹仁相处一般和睦。 中平六年之时，曹操刺董失败逃回老家谯县，而夏侯渊听闻这事还未曾有所反应，便被追捕曹操而来的官兵纠缠，为保全曹操便咬牙代其受刑，若非曹操起兵之后亲自相救，这曹操麾下自然会少一员悍将！ 而就是这么一员悍将，追随曹操二十余载，战功无数，深受曹操器重，此刻要是不敲打敲打，一旦军中存在两种声音，便是败像初现之时…… 秦川此番留在关中，所为的便是取了马超之命，顺便收复凉州之地，这种可以避免的败像，自然不能为他所接受。 …… “梁兴余下兵马不过三千，就算有所乱象，也不至于如此重视。” “丞相返程之前有言在先，督促末将尽快处理如今于武关道口做乱的刘雄兵马，而军师此番定策，岂不是将丞相之命是置若罔闻？” 不出秦川所料，久居阵前的夏侯渊，自然不比曹仁来的稳重，见到秦川定策之后，立马便搬出曹操的名义想要权且压一压秦川。 虽说前些时日秦川在渭南却有定策之功，但毕竟已经得罪了宗亲，此刻曹洪已经跟随曹操返程，那么留守的夏侯渊，自然要将宗亲的面子找回些许！ 此举不为个人荣辱，只为曹氏与夏侯氏的名声！ “刘雄不过是山匪一伙，人数虽有数千，但其武具、器械皆是劫掠而来，兵士又无正统训练，何足道哉？” “那梁兴麾下残兵虽不过三千，但此人在关中之中早有名声，纵使此刻势力倾颓，但各地太守总要忌惮几分，难免会有所容忍……” 秦川一脸淡然的解释起了自己的用意，而在平淡却不失威严的话语之中，说的在场众将脸上也都浮现起了怪异之色。 不过如今秦川的地位，自然也没必要顾及他们心中如何去想，只是淡漠的继续开口： “只顾眼前小利而无长远之思，只尊上位之命而无斟酌之虑，丞相私下曾数次与在下说过夏侯将军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如今看来丞相倒是看的透彻！” 秦川那讥诮的表情，自是让下方的众将面色尴尬。 而其中徐晃、张郃二人看向秦川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位军师的嘴给封上再说！ “军师，好歹也是同袍，何必非要撕破脸……” “果然军师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纵然在许都住了数月，也没有一丝丝改变啊。” 如今夏侯渊身为行护军将军，都督关中军事，换句话说，他们二人都是夏侯渊手下将领，即便与秦川相熟，但也知道这场面实在不是他们二人能插进去话的场合。 bqgxsydw.com 可秦川言辞这般犀利，实在是让他们二人简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生怕殃及池鱼！ “放肆！” “商议军务本就是畅所欲言，虽然丞相有言在先奉军师为主，但当着众将的面，何故这般讥讽我父！” 夏侯渊被秦川这么一番连讽带骂的言论也是被说的有些头晕目眩，以他如今地位，在军中就算是丞相也不曾这般和自己说话，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外姓人！ 而夏侯霸和夏侯威二人年纪尚小不说，就算再有涵养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斥责自己父亲，只要是个男儿都断然忍不了，当下便对着秦川一番怒斥起来。 “哦？” “军中只有上下，没有父子，你们好歹也是将门之后，难道夏侯将军未曾教过你们二人？” 秦川早已猜到自己此番必定会有人不满，但这两个少不更事的小家伙自己往枪口上撞，却是让秦川发出阵阵冷笑。 夏侯渊对自己本就不甚待见，此事秦川早已知晓，与其日后要互相掣肘，依着秦川的性子倒不如早些将矛盾揭露出来，也省的自己日后为此头疼…… 虚与委蛇，向来不是秦川的作风！ “夏侯霸、夏侯威！” “我与军师不过是各抒己见而已，何来讥讽一说？” “你们二人目无尊上，本将军尚且未曾开口，你们难道想越俎代庖不成！？” 即便此刻夏侯渊一脸怒意，胡须甚至都被秦川的言语激的发抖，但奈何秦川说的的确颇有道理，也让夏侯渊不得不亲自出面教训自己这两个儿子…… 毕竟，军中只有上下、没有父子！ “将军！” “父亲……” 这般奇耻大辱尚且能够忍耐，而且还对自己兄弟二人如此训斥，自然是让夏侯霸、夏侯威二人无法接受，但看着夏侯渊怒目圆睁的回过首来的目光，他们兄弟二人也自知理亏，只得是低头抱拳，颇为不忿的退了下去。 这么一番闹剧摆在自己面前，秦川自然也懒得评价，注意力反倒是都在夏侯渊那张不忿的表情之上，但终归是暗地里对夏侯渊此番举止颇为肯定。 “能进能退，以身作则，的确是名将才……” “如若此番能将他敲打清醒一些，说不定也会日后让我省心些。” 此番近乎于欺凌一般的对待夏侯渊，秦川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毕竟身为将领，自己一言一行，皆会引起不同后果，而今日见到夏侯渊受此大辱尚且能够进退有据，显然让秦川颇为满意。 不过他自然也清楚，此事若是就这么被一笔揭过，那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军师所言的确有有几分道理，可丞相之命在先，本将军身有护军之责，必要以丞相之命为重！” “若是军师想要强令本将军听命，那么便麻烦军师向丞相去信一封，有了丞相之令，本将军自然以军师马首是瞻，若是没有，还请军师莫要多言！” 夏侯渊本就忍着心头怒意，此刻看向秦川的表情更是愈发不忿，当下便再也不搭理秦川，自行带着夏侯霸、夏侯威二人出了未央宫，俨然未曾将秦川放在眼里。 而秦川对夏侯渊此种行迹，却是未曾再多说一句，只是将自己心中所思告知众将，让他们自行先去准备。 这好好地一场殿中议事，就这么闹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第三百五十章 道理不通，本事为上 “荆绥，刘雄那边的布置暂且搁置，让你手下兵士回城补给。” 回到府中，荆绥听到秦川这么一番话，本就显得狰狞的面容自是多了几分愕然，愣了许久之后，只得是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之前秦川不管何等布置，从来都未曾这般朝令夕改，而今日秦川在殿中议事的情况早就在城中传开，荆绥纵然心中疑惑，但仍是以秦川之命为主，当下便打算差人前去通报消息，让营中将士权且回城修整，另等秦川布置。 王异看到秦川回来之后许久就堪堪说了这么一句话，加上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自然猜到了几分。 随着王异缓缓跪坐在秦川身旁为秦川斟茶，这才压低了声音柔声问道： “公子，今日在殿中议事，怕是吃了瘪吧？” 虽说王异言语之间调侃之意满满，但也不过是头一次见到秦川吃瘪，下意识的觉得新奇而不由自主表露的情绪。 而秦川见王异这么一说，脸上反而露出了些许玩味，举起茶杯轻嗅了一番茶香之后，这才悠悠然说道： “与其说是吃瘪，不如说是让我看到了，这宗亲之中并非只有像曹洪那种蠢货，还是有身体力行尊曹操之命行事之人……” 秦川这突然之间的轻巧的语气，无疑让王异为之侧目，而坐于下方的赵云却是为此露出了几分苦笑。 今日殿中议事，赵云并非曹军将领，但依着秦川地位终归是有着在殿外旁听的资格，而今日秦川的所作所为，自然尽落赵云眼中。 biquge.name 秦川与夏侯渊今日于殿中闹了不和，若非二人皆知彼此位高权重，要是换个人来，就看那夏侯渊的表情，估计打起来都有可能。 今日夏侯渊这般离去，显然已经是相当的给秦川面子，而秦川今日殿中所作所为，用霸道来形容，那简直都是吹捧！ “先生，你与他夏侯妙才各掌一半军事，虽说先生与宗亲之间有着嫌隙，但好歹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要将关系闹得如此之僵？” “依子龙看来，若是先生好意劝说一番，言辞不至于如此犀利，他夏侯渊也犯不着今日行此等之举……” 赵云历来是个不偏不倚之人，纵然对秦川好生敬佩，但秦川今日之举在赵云眼中的确是有些过分，他自然要多说两句。 而能把赵云逼到这个份上，秦川却并未引以为耻，反倒是偏着头看了赵云一眼，淡笑着问道： “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今日殿中除了公明、儁乂二人，其他人与我素不相熟，若论军中地位，我自然比不过他夏侯妙才……” “渭南如今虽已初定，可这陇右一地尚且不稳，今日退让半分，那日后这营中，我说话的分量哪里有身为宗亲的夏侯妙才来的重？” 如今曹营之中，宗亲将军与外姓将军的矛盾已经初现端倪，而那曹洪与秦川之间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日与曹洪起了矛盾，于秦川看来那不过是小打小闹，毕竟曹洪除了作战勇猛以外，论及谋略与军务，可谓是一无是处。 即便如此，这曹洪在军中除了宗亲以外，皆是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连他都尚且如此，更不必提如今曹操最为倚重的战将夏侯渊了！ “啧……这么一来公子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丞相临行之前，曾言军中之事以公子为主，但如今丞相走了这才三日，这夏侯渊便敢这般与公子唱反调，可却口口声声说以丞相之令为首，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原本以为丞相一走，这关中形势便会在公子计策之下日趋明朗，可是今日一看，着实是有些道阻且长的味道啊。” 王异闻言也是轻摇臻首，颇为无奈的感慨了两句，而她也清楚若不是自己任性，秦川怕是早就离了军中，与曹操一道回邺城自在逍遥去了，那里还有心情和这些莽夫较劲。 而夏侯渊今日这么一番阳奉阴违的表现，虽说是秦川刻意激出来的，但好歹仍有一月时间，与其将这份矛盾压下，等事后爆发，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迅速。 “这也不能怪丞相考虑不周，毕竟事出突然，丞相心中所想的皆是河间叛乱一事，自然没那个闲心多想……” “不过，只是可惜了夏侯渊，一心一意想要遵曹操留下之命驱除刘雄，可却未必能够如他所愿喽。” 秦川倒是想的透彻，既然此刻矛盾已经激化，那秦川只需想着如何服众便是。 但即便如此，派兵出城一事终还是劳民伤财，虽说此刻城中粮草已经足以支持大军行动，但要是夏侯渊真的如秦川所料大举用兵，却是要白白耗费力气。 “先生就如此不看好夏侯渊征讨刘雄？” “他刘雄不过是一伙山贼而已，碰巧有几分运气做大，但那夏侯渊在曹操麾下可是鲜有败绩，不至于败于一伙山贼之手吧……” 赵云就算反应再慢，也是看出了秦川并不看好夏侯渊对刘雄动手一事。 但夏侯渊的威名，赵云自然也清楚，此人自打追随曹操以来，用兵一向以快著称，善用奇袭而出其不意，素来有三日可行五百里、六日可赴千里之美名。 “他夏侯渊奇袭自然是好手，可刘雄这伙人那可是山贼，既为匪患，趋利避害终归是拿手……” “而且我也让荆绥打听过，这刘雄贼的紧，麾下兵马六千，不占城池，只是劫了就跑，隐于山林，他夏侯渊若是想靠他那拿手的奇袭之法，占得一时便宜虽说无虞，但要想将刘雄斩尽杀绝，怕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秦川挑了挑眉，颇为懒散的向后一靠，摆明了此番并不看好夏侯渊。 而见他这么一番做派，在场众人也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暗地里对夏侯渊长叹一声。 不过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秦川反而直接从自己的位置之上坐起，整理了一番身上衣服之余问道： “子龙，你安排那人如今住在何处，今日正好有空，带我去见见。” 第三百五十一章 高陵求援 “啧，好歹也是关中本地之民，且还是左冯翎郑浑手足，子龙你让人家权且住在此处，是不是有些太有失考虑了……” 望着自己面前那颇有些凋敝的驿馆，秦川也是难得的头痛起来，颇为无奈的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赵云感慨道。 这梁兴于蓝田作乱一事，正是在曹操出兵劝降驻守于安定的梁兴之时传来的消息，而这消息传出没过几日，高陵县便来人到了长安求援，祈求如今驻扎于长安的曹军出兵相救。 而前些时日，秦川一来在府中养病，寻常人皆是难以得见，这郑浑派来的求援之人便这般尴尬的吃了闭门羹，只能被赵云安置在了驿馆之中。 待等到秦川身体稍好，又碰上了曹操返回邺城一事，这位苦命人便就这么在这个连门匾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驿馆之中被遗忘。 “这……当时先生正忙于其他事，子龙便只能自作主张将此人安置于此。” “再说，这驿馆虽说破败了些，但终归不是那漏风漏雨之处，住上几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赵云觉察到秦川那有些火辣辣的目光，自然极为尴尬的挠了挠头，而正在二人交谈之时，不知何处吹来的一道朔风终是将那摇摇欲坠标识着驿馆的门匾，咕咚一声从上方掉落！ biquge.name 瞅着自己面前荡起了一阵烟尘，秦川的面色愈发显得无语，而赵云自知理亏，只得在秦川身旁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唉，罢了……” …… 驿馆之中，从高陵被郑浑差来求援的冯骥也是坐立不安，心中想着梁兴之乱，而自己被左冯翎郑浑大人差到长安求援却被如此慢待，但奈何自己人微言轻，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呆在此处不敢挪步。 冯骥此时正思索着要不要去军中求见一番，看看能否借得一支兵马前去高陵救援之时，自己这房门，却突然被人叩响！ “冯骥先生可在？” 伴随着一声显得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冯骥面露疑惑，当下便上前去开门，不过还未等他到了门前，紧闭的房门却突然直接被人推开。 随着秦川与赵云二人缓缓入内，冯骥自然瞧出了这站在秦川身后的英武之人便是那日亲自安排自己住所的人，赶忙上前相迎。 “将军，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如今高陵形势危急，小人却在此处枉费光阴，还请将军将小人引荐给丞相，容小人告知高陵情况为上……” 秦川看冯骥刺客可谓是如同热锅之上的蚂蚁一般急的跳脚，虽说面上不显，但还是看出此人虽说被慢待了些，但心心念念的结识主上，其性子却有几分可取之处。 但听着冯骥问的皆是曹操，秦川也不免要给他泼盆冷水，言语清冷的开口道： “丞相已经领军回邺平乱，此刻并不在长安。” “你若是有求于我军，若是不将高陵情况告知于我，我如何短明形势？” 秦川的淡然，让冯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这立于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究竟是何身份，但观赵云对待此人态度这般恭敬，让冯骥也是不由自主的谨言慎行了起来。 “不知大人是……” 随着冯骥小心翼翼的询问，立于秦川身后的赵云将眼光一斜，沉声说道：“先生如今是军中军师祭酒，曹丞相离城之前，曾下令让大人总管关中军政！” 秦川对赵云的恭维之言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虽说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傲气，但终归说的皆是事实。 还未等赵云继续开口，冯骥听得秦川名声之后却是做出了一个让秦川与赵云二人面面相觑之举…… 只见冯骥听了秦川名头之后，瞪大双眼愣了片刻，但随即有些不太确定的低声问询道： “大人便是在渭南驱逐了马超、韩遂和关中联军的那位？” 冯骥这谨小慎微的模样，看的秦川也是一阵哑然失笑，随意的摆了摆手这才自顾自的寻了个地方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冯骥说道： “怎么，看着不像？” 待秦川这话说完，冯骥登时不顾两人目光，连忙双膝跪地对着秦川的方向重重的叩了两个响头。 大汉尊崇儒道，常人只跪君上与父母，但如今这冯骥不过刚刚见了秦川一面，便行如此大礼，无疑是让秦川与赵云二人陡然愣住。 还不曾等秦川开口，那冯骥抬起头时却是哭的极为凄惨，哭嚎着嚷嚷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在高陵县时常听我家大人提及大人名号，心向往之已久，今日终于有缘得见！” “还请大人原谅小人刚刚的冒犯之举，尽早派兵救援我主，小人代我主和高陵县三千余户百姓，跪请大人相助！” 冯骥一边说话之时，脑袋仍是在地板上砰砰砰的叩了起来，浑身战栗之下，竟是有股秦川不答应便要叩头叩死在秦川面前的架势！ 言辞这般恳切，让秦川下意识也猜到此刻高陵情况怕是不甚明朗，连忙主动上前将冯骥搀扶了起来催促道： “你且将话说明白，高陵如今情况如何？” 冯骥虽说是左冯翎郑浑扈从，但好歹也是入许都见过世面的人，而在许都之中，那些权贵皆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哪里会有秦川这般举止？ 现如今秦川虽说身为军师祭酒，但明眼人皆知自郭奉孝以来，曹操一直将这军职虚置，再无任何人得以坐上此位…… 仅靠这份殊荣，秦川如今在军中何等地位，便俨然是人尽皆知！ 眼瞅着秦川催促，冯骥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将如今高陵情况说出： “回大人，自打大人设计驱逐联军以来，梁兴逃亡蓝田之后便任由麾下兵马纵兵于各县劫掠！” “半月之间，那梁兴便强征了五千户人家，逼着他们一同在蓝田周遭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仅仅是这般情况，就足以让寻常人听得头皮发麻，而秦川不过是眉头紧锁并未开口。 而赵云听到这情况早已是怒不可遏，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不顾身份揪住冯骥衣襟硬生生将此人给扯了起来！ “他梁兴行此天怒人怨之事，你们不派兵征讨，这官是怎么做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以财散敌 赵云历来是个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而此刻又听闻梁兴行此恶行却无人阻拦，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在他看来，梁兴纵然一时势大，但其根基早已被秦川毁伤殆尽，不过是一帮散兵游勇而已，若是早些阻拦，怎能让他能这般顺风顺水？ “将……将军，此事你有所不知……” “梁兴败逃至蓝田之后，直接杀了蓝田县令，加上其麾下兵马凶悍，在关中凶名已久，自然无人敢拦。” 冯骥也是未尝想到之前一直慈眉善目的赵云竟然会突然化作猛虎，如同拎着一只鸡仔一般将自己扯了起来，心中恐惧之余也只能是哆哆嗦嗦的将情况细说了出来。 秦川对此则是一副沉默的模样，虽说这梁兴势大，但若是没有充足军备的兵马，单单靠城中百姓，自然是难以抵挡。 如今的曹军将士，皆是曹操在无数场杀伐之中砥砺出的兵马，连他们都尚且会战意涣散，更不必提仓促组织出的百姓。 赵云一脸怨毒的瞪了冯骥一眼，自然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当下便如同丢垃圾一般的将冯骥给放了下来。 “先生，请你予子龙一支兵马，我愿为先生斩杀恶贼梁兴，以平此乱！” 气不过的赵云如今也是不假思索，极为郑重的对着秦川躬身抱拳，恳请秦川放权抽调兵马让自己尽快出发平了此乱。 秦川对此却是冷哼一声，看向赵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意，蛮横的迅驰起来： xiaoshuting.info “糊涂！梁兴离去之时兵马虽说不多，但好歹也有几千，就算我予你兵马，长途奔袭之下，你又有几分把握可以诛灭梁兴？” “我知你嫉恶如仇，但我就如此轻易让你动身，兵败事小，若是你有个闪失，那不是让我后悔一生？” 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骂的赵云当下也是冷静了不少，长叹一声松开了自己紧握的双手。 安抚好了赵云，秦川对此刻高陵的情况大抵也了解了个大差不差，继而继续问道： “如今高陵情况如何，城中可有兵马？” 秦川不合年纪的处变不惊，让冯骥愈发的对秦川多了几分拘谨，迟疑了许久，这才极为难堪的继续说道： “如今高陵情况尚好，各地被劫掠的县令此刻都于高陵据守，左冯翎大人尚且还能稳住局势……” “至于城中兵马，唯有几百守城兵士和左冯翎大人临时征调的八百民兵，实在是人手不足，所以左冯翎大人这才让小人来长安求援！” 听了冯骥说了这么多，秦川终于还是等到了一份好消息，只要高陵未曾陷落，那么自己便有了把握。 可至于求援，秦川却是在心中思索了片刻，虽说自己与夏侯渊一同掌军，但想要瞒着夏侯渊抽调兵马，实在是有些难办。 更何况若是将注意力悉数放在救援之上，冯骥若是以逸待劳，就算曹军势大，终归也会落得个相持的地步。 要是他梁兴再聪明一些，听闻曹军前来救援，带着手下兵士一逃了之，那此番兴兵便是劳民伤财，竹篮打水一场空！ 左右为难之下，秦川却是不再将心思放在单纯调兵一事之上，而是问起了一件与战事毫不相关的事情之上： “我且问你，高陵当地财政产收如何？城中可有余财？” 随着秦川这么一问，冯骥不由自主的便回错了意，以为秦川虽说年轻，但难免沾染了那许都之中官员的市侩，不见好处便不愿发兵。 可奈何如今高陵情况实在是危急，冯骥就算心底极为不满，但还是喃喃道： “左冯翎在高陵当地爱民如子，城中百姓闻大人之名皆是敬佩不已，加上朝廷赏赐，自然有几分余财……” “如今各地县令皆在高陵汇聚，皆是带着本县数年税赋而来，只要大人愿意发兵，小人愿意以身作保，各县财物皆归大人所有！” 冯骥的一席话，着实是出乎了秦川意料，他万万未曾想到，自己不过是顺口一问，竟然能炸出这么一笔横财出来！ 不过秦川终归不是贪财之人，更何况自己在军中，就算腰缠万贯，这钱也终归是没地方花，只得是以手敷面，恨不得一巴掌糊在这冯骥的脸上！ “我的意思是，梁兴如今只占蓝田一县，此处地广人稀，若要扩兵必然缺财……” “既然如今高陵富有余财，当以财扩充兵勇，重赏城中愿意抵挡梁兴百姓！” 话已至此，冯骥也知道自己刚刚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羞愧万分之余却是暗自将秦川所说之计记于心中。 冯骥神情种种，看的秦川自是颇为满意，在大是大非之前，冯骥非但没有借机逃命，还愿意以一县财务送给自己，虽说会错了意，但终归是个忠勇之人。 “其次，让郑浑放出话，只要愿意参与抵挡梁兴之人，无论是梁兴军中兵士，还是被劫掠之人，一概既往不咎，以重赏待之！” 秦川心中清楚，这世间鲜有不爱财之人，加上梁兴所强征之民不过是畏惧梁兴一时势大，被迫听从此人调遣，只要诱惑足够，便足以让梁兴众叛亲离！ 这般飞快的思绪，听得冯骥一时半会也是无法消化，依着此人所思，既然如今梁兴气势汹汹想要趁势劫掠高陵，就必然要以重兵退之…… 可现如今秦川所布之策，并未动用兵勇，反倒都是以财物退敌，这般新颖的谋划，无疑让冯骥心中生疑。 “可……大人，若是他梁兴质疑要攻城，紧靠大人所布置的两条计策，没有兵马我们当如何退敌？” “更何况，如今城中官吏所提议的皆是退出高陵寻别处以拒梁兴，大人不愿派兵驰援，要是我家大人一旦听从这些人的计策，那又该当如何？” 听着冯骥那有心反驳但却畏惧自己身份的胆小模样，秦川不由得也是露出了些许讥讽，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盯着冯骥笑道： “你啊，郑浑尚且清楚一退便是死路，他让你前来求援，便已经摆明了态度，不愿以一时进退示弱于梁兴……” “如我所料不错，这左冯翎自你离城之后，怕是已经开始高著壁垒，补修城墙严阵以待等我军驰援，只要你将这话带到，不出半月，我便可以让这为祸一方的梁兴身首异处！”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后手 在冯骥此刻住处耽误了几个时辰之后，秦川与赵云二人这才重新出现在了长安街面之上。 当秦川未曾与冯骥见面之时，冯骥整日叹息不止，心中所想皆是如何帮着郑浑退敌的法子，而如今秦川从他住处走后，就连秦川站在房门之外，都隐隐听得到冯骥在屋中兴奋的异动！ 冯骥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德高望重之人，能将他挑拨成这副模样，可见秦川信手拈来的计谋，给他带来了多大冲击！ “到底也是个忠心之人，在这破败之地晾了数日，竟然仍然能对主上念兹在兹，这份秉性在乱世之中属实不易……” 听到屋中那时隐时现的动静，秦川脸上也多出了些许轻松之色，负手一道与赵云在这长安街头闲逛起来。 而赵云犹豫着回头看了那凋敝的驿馆一眼，却是快步上前两步跟上秦川，低声在秦川身后问道： “先生，仅靠这些手段，难道真的能解高陵一时之难？” 这久在军阵之人皆知，两军交战历来比的就是谋划与双方拳头孰软孰硬，就算用些末流之法，但最终还是躲不过要比一比彼此拳头大小。 跟在秦川身旁，赵云自然也猜到了秦川此举或许能稳一时之安稳，但梁兴只要一日不死，那么这蓝田县周遭就断然没有一日安宁！ “呵，看来子龙倒也识得此中真味，看出来我不过是在让冯骥……不，让左冯翎郑浑安心。” xiaoshuting.info 赵云这突兀的问话，秦川自然瞧出了赵云此刻已经猜出自己用意，加上又是自己人，自然也没有瞒他的打算。 “我所施展计策，可稳一时局面不假，但梁兴要真是个狠人，便可趁此机会将自己亲信散入高陵之中，里应外合之下即可破城……” “到了那时，不管这郑浑给他带来了何等麻烦，城池一破，那城中百姓便如同屠刀之下的羊羔一般，任人宰割！” 世间从来没有两全之法，更何况秦川自己清楚，玩弄阴谋自己的确是把好手，但无论何等计策，只要一旦被探听目的所在，就必然会有所纰漏。 虽说秦川本人对梁兴能够看到这一步并不做期待，但为求保险，秦川自然也留有后手。 “子龙，今晚差人去营中问问徐公明是否有空，邀他来我府中一趟。” 赵云对兵事历来敏锐，加上刚刚秦川的论调，让他也下意识的明白了什么。 “先生可是要让公明将军带兵前往高陵阻敌？” 望着赵云那一脸情急的模样，秦川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笑道： “怎么，子龙难道有什么意见？” 秦川突然见得一笑，辅以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让赵云自然是片刻间有些语塞。 但跟随秦川日久，赵云也清楚这看似笑的温柔的年轻人若是执拗起来，怕是比任何人的性子都要来的坚定，登时也不再言语。 而秦川大概也已经将赵云心事洞悉，轻叹一声这才缓缓道来：“我知你听闻梁兴恶行，怕是巴不得将其手刃于自己身前，但如今城中军政泾渭分明，若是我要调兵，怕是难免会被夏侯渊有所为难……” “服众一事历来不是一朝一夕，不过如今高陵情况要紧，我也只能让一个在夏侯渊跟前能说得上话的人前去。” 秦川说的有理有据，让赵云也是无奈之下放弃了自己心中执念，闷着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事情利害。 而他们二人聊罢，一路上也未曾有过丝毫耽搁，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住处。 …… 入夜，长安城自打有曹军掌控之后，为稳固时局，夜间城中除了打更人以外，其余街面之上能够自由走动的便只有巡逻将士。 仰赖曹操与秦川二人所谋划的安民之策，数十年间盗贼横行的关中之地，如今的长安城反倒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今留存于城中的百姓听着门外那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再也没了往日的警惕。 而就是这么一副城中万籁俱静的时候，此刻居于城西一角，临时搭起的大帐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仲权，明日你点五千兵马，与为父一道前往武关道。” “这先锋之职乃是张郃，你为其副将，探查敌情之时切莫要听从儁乂将军之言，勿要冲动！” “刘雄在此处为祸数月，与本地之民关系盘根错节，虽有为父为你断后，但探查之时也莫要走漏消息！” 此时此刻的帐中，夏侯渊一脸肃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对着身旁的夏侯霸吩咐起来。 夏侯霸闻言当即身形一正，恭恭敬敬领下了军令站在一旁，听着夏侯渊的布置。 “季权，明日兵马出城之后，这城中兵马调动便落于你身，若是有事，你需常问朱灵、路招二位将军，切莫怠慢！” 夏侯渊此刻颇为严肃，但夏侯威却是明显有些不大高兴。 此番随军，夏侯威身为从弟，本以为此番能够随自己父亲一道在沙场之上大发异彩，与兄长一同立下不世之功光耀门楣，但听到自己父亲却要自己守城，虽说心有不忿，但仍是无奈点头。 “知道了父亲。” 夏侯威这幅模样，看的夏侯渊也是眉头大皱，但毕竟是自己亲子，总也不好因为这等小事而有所训斥，当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夏侯霸自然知道自己弟弟什么脾气，借故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这个弟弟，示意他严肃些许。 “不过父亲此番出征在外，某人却能安坐城中，乐得清闲，真不知丞相为何会将这等闲人留于军中……” 身为人子，夏侯威虽然早已习惯夏侯渊每战披坚执锐、身先士卒的做派，但听说夏侯渊明日便要动身，显然对今日在大殿之上秦川的做派有些不满，借故也是嚼起了舌根。 这般抱怨之语，摆明了便是看不起这位从军的军师祭酒，而一旁夏侯霸见此情形虽说有心教训，但将门之后的傲气，却也对自己这个弟弟所说之言极为赞同。 正当他们二人准备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大倒苦水之时，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夏侯渊却是直接一拍桌子，对着自己这两个儿子便骂了起来： “你们两个，要是有话，有本事就当面去说，在人后说些闲言碎语，成何体统？！” “尔等身无尺寸之功，就算是我亲子，背地里中伤渭南一战功臣，要是丞相尚且在此，必定要治罪你们二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明是非 夏侯渊突然间的暴怒，显然是让他们兄弟二人有些措手不及。 今日大殿之上议事，秦川的所作所为尽落众人之眼，摆明了就是曹操离城之前委以重任，借故发挥而已！ 如今曹操基业，近乎半数都是宗亲将军打出来的，而这份趾高气昂早已灌入每一位宗亲的骨血之中，他们兄弟二人原本以为借着此事本可以让夏侯渊开怀个一时半刻，却未曾想到这般嚼舌根，却是马匹拍到了马蹄子上！ 夏侯霸身为长兄，历来对夏侯渊的教训极为上心，登时不敢言语。 而夏侯威见状却是极为不服，竟是当着夏侯渊的面吵嚷起来：“父亲，儿子所说的皆是实情，他秦川虽说有功，但这般居功自傲，全然不将父亲放在眼中，也是事实！” “虽然他如今受丞相信赖，可也不能将功业尽数算在他一人身上……” 夏侯威说的兴起，俨然没有看到夏侯渊那愈发阴沉的脸色。 而等夏侯霸已然觉察到自家父亲神情不对，想要上前劝阻，却未曾想到夏侯渊目光一变，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夏侯威问道： “这些话……时谁教你的？” 夏侯渊虽说是武将，生活之中难免对自己这么个小儿子有所溺爱，但对于亲子学业却从未有所疏忽，甚至于严苛程度乃是宗亲之中除了大哥夏侯惇一家以外最为严厉的。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是什么秉性夏侯渊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今日夏侯威竟然能说出这般话语，要是未曾受到他人挑拨，他夏侯妙才可是一万个不信！ 夏侯渊如此郑重，甚至隐隐间有沙场之上的肃杀之感，一时间显露出的气魄自然让夏侯威望而生畏。 小书亭 “孩儿平日与子廉叔多有来往，而此战过后，子廉叔时常在军中如此言语，孩儿也是借故听来的……” 曹洪家境殷实，对曹氏、夏侯氏的小辈平日里颇为慷慨，自然是让这些小辈多有敬意。 自打曹洪得罪秦川被曹操贬为军前庶卒以来，念及亲情，夏侯威时常会去慰问，久而久之自然难免听得了些许曹洪口中的言语。 “曹子廉与军师祭酒本就不和，此事人尽皆知，你怎能因他这些言语而对军师祭酒不满？！” “为父让你平日里勤于读书，为的便是希望你明是非、辨黑白，你却因一人之言而对军师祭酒报以如此敌意，早知如此，便应该让你随丞相回邺城！” 夏侯渊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就这么被人当了枪使，若非自己尚且能够把持，说不准便会被这小兔崽子带进沟里去。 看到夏侯渊那捶胸顿足的样子，夏侯威自然是慌得手忙脚乱，而夏侯霸也是赶忙安慰，为自己这么个弟弟开脱起来： “父亲，威弟虽说性子冲动了些，但这话说的也不是虚言。” “更何况，父亲不是也对那秦川颇有微词，威弟不过是想要借故让您高兴，您又何必……” 今日夏侯渊与秦川之间的口角，殿中众将可谓是人人皆知，而这消息不出半日便已在军营之中不胫而走，怕是到了明日，恐怕于城外驻守的将士都会知晓。 闻言，夏侯渊却是冷笑一声，看向自己这两个儿子的目光多了些许失望之色。 “你们懂什么，我与军师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意见不和，加上军师与宗亲多有摩擦，这才想要借故发挥一番而已……” “丞相平日里对军师祭酒多有赞誉，就算我与他不和，但此战功绩军中人人皆知，若无军师谋划，恐怕此刻我等还在渭南与马超、韩遂和那数万关中联军对峙，孰轻孰重你们两个都不能分辨不成？” 夏侯渊虽然是个粗人，但起码也足够明辨大是大非，毕竟当初愿意替曹操顶替刺杀董卓的罪名而锒铛入狱，为的便是看中了曹操有足以改变时局的能力！ 虽说如今夏侯渊与秦川二人明面上的确是有些不合，但二人皆知他们的不合并非是因为别的，正是如今曹军之中宗亲与外姓将军之间的矛盾。 曹操如今正迈向通往权势的道路之上，那么就必然要需要更多的人的支持，就如同荀彧一直在平衡曹操与汉室之间的关系，现如今曹操为了军中不生变故，也只能是依仗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制衡着宗亲与士族。 可夏侯渊明白这个道理，不代表别人也能够通晓，看着自己这两个儿子一脸不解的神情，夏侯渊也只能对此报以苦笑。 “为父不指望你们二人现在能够明白，不过日后不管我与军师祭酒之间有何等嫌隙，你们也务须要对此人礼敬有加……” “不为别的，只为此人谋略，和年轻至此足以被丞相器重，便不是你们两个小家伙能够比拟的！” 简单教训了自己这两个尚且未曾成器的孩儿，夏侯渊也是深感疲乏，当下便打算挥手让他们两人下去休息，毕竟自己如今年岁也五十有余，精力自然也不比这些年轻人。 夏侯霸和夏侯威二人虽说对夏侯渊此举多有不解，但自然清楚自家父亲绝对不可能害他，当下便躬身告辞。 可还不等二人出大帐之外，便于一匆忙前来之人撞了个满怀。 “二位少将军，你们这是……” 徐晃刚刚才从秦川府邸出来，听闻秦川布置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赶到夏侯渊如今住处请战。 今日秦川与夏侯渊不和之事，徐晃虽然希望从中周旋，但临行之前秦川也提醒徐晃莫要多少，只需讲明高陵情况与梁兴作乱一事，请夏侯渊调拨一支兵马驰援即可。 “公明将军，这么晚您这是……” 夏侯霸见徐晃如此匆忙，下意识的多问了两句，而徐晃念及秦川吩咐也是随意的搪塞两句，便一股脑的闯入了夏侯渊的营帐。 “夏侯护军，末将徐晃有一军情急报！” “如今蓝田梁兴一部作乱，意图功伐高陵，末将烦请护军点拨一支兵马，容末将驰援高陵！” 第三百五十五章 堵而歼之 “军师可真是洞悉人心，夏侯将军听闻高陵战事，二话不说便拨我五千兵马，丝毫也未曾考虑此事是否是经由军师之手！” 夏侯渊离城征讨刘雄已有五日光景，虽说未曾带大军前往，但为求保险还是特意带上了路招随行，为的便是提防此中变数。 秦川看着徐晃那神采奕奕的模样，脸上也一阵莞尔，轻笑着调侃起来： “你可莫要以为夏侯妙才乃是庸人，此事虽不至于深究，但若是小心查证一番，便也清楚高陵传回战报一事，其中布置断然与我脱不开干系……” “更何况，严令你在城中滞留五日，为的便是让我之前谋划先行奏效，他夏侯妙才虽不至于猜透我心中所想，但也清楚轻重缓急，丞相慧眼如炬，你可莫要以为信任的皆是那曹洪一类的货色。” 秦川回见冯骥一事，本身就未曾遮遮掩掩，而夏侯渊就算醉心于军事，但对于城中诸事自然也会有所知情。 不过这其间消息，夏侯渊虽说未曾能够通晓个完整，但起码也应有六、七成，如今他们二人一同整军，既然皆无私心，彼此放权、得过且过的道理，自然也不必多说。 ddxs.com 这么一席话，让徐晃听得虽说云里雾里，但大概也能看出秦川与夏侯渊二人明面虽有不合，但终归未曾闹到那个尴尬的地步。 曹操吩咐夏侯渊为行护军将军，都督关中军事，可谓是徐晃如今的顶头上司，而秦川又与自己交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他们二人不和，这夹在其中的徐晃自然是难受至极。 “军师何等才俊，就算是丞相也要敬军师几分，更何况宗亲之中也并非皆是庸才，要真是如此，怕是军师要头疼得紧！” 徐晃乃是武夫，对这人心之事自然无心了解，不过张郃却是如同明眼人一般的在旁评价起来，听得秦川更是开怀不已。 不过此刻他们二人已然让兵士先行离城，这五日光景，冯骥怕是也早已将秦川计谋送到了左冯翎郑浑手中，只要郑浑遵此计行事，怕是等到他们二人带兵马到时，这梁兴内部早已是混乱不堪！ “儁乂用兵历来以巧变著称，公明你虽说武勇过人，但今后用兵，却是要多多效仿……” “此番剿灭梁兴不过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你们二人要探听凉州形势，刘雄、梁兴二人若平，那么下一步便是要进发凉州，兹事体大、不可不查！” 秦川与他们二人熟络，因此徐晃和张郃二人这才愿意在城中留上些许，聆听秦川教诲。 而秦川不管何时用兵，临行之间总要有所吩咐，此事徐晃、张郃二人素来有所耳闻，今日听闻秦川的安排，自然连连点头。 …… 随着日上三竿，徐晃与张郃二人便也不敢逗留，当下便翻身上马出城追赶兵士，毕竟身为行军主将，一时离军固然尚可，可要是时间长了，难免会多生事端。 望着二人离城身后的烟尘，秦川眼中却是没有半分松懈，沉默了许久之后，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城门之下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 秦川就这么站了近乎盏茶功夫，城门之中忽然行出一小拨兵马，而那领头之人面带鬼面，行至秦川身后不远处便翻身下马，郑重的对着秦川抱拳： “荆绥，你手下五百兵士，此番前往武关道。” “此战不求你等击杀数目，但务须要将刘雄败逃至汉中之路阻拦，力求将刘雄格杀当场，让其不得入汉中之地！” 夏侯渊所率八千兵士前往平定武关道，虽说刘雄事先未得消息，可究其根底，秦川却并不看好此番夏侯渊能够将刘雄和其麾下兵马扑杀。 而历经大败之后，关中将再无刘雄容身之地，除了逃亡汉中投奔张鲁别无他法！ “呃……是！” 荆绥虽说对秦川的布置历来遵从，但此番欲言又止，明显是有话要说。 此刻荆绥面带鬼面，将自己的面容遮了个结结实实，可秦川回过头来却能够猜出此刻的荆绥脸上怕是一脸困惑，悠悠然的说道： “你是不是在想，刘雄说到底不过是为祸一方的山匪，为何我会对他念兹在兹？” 秦川那一向轻佻神色，不由分说的便将荆绥心事戳破，让荆绥自是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拱手抱拳。 依着秦川的思绪，此番征讨刘雄，乃是夏侯渊一意孤行，而秦川虽说有所阻拦，但夏侯渊却并未把秦川的话放在心上，而且二人口角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这种前提之下，秦川竟然还会特意让自己带兵前去帮忙，虽说自己跑上一趟不费什么功夫，但让秦川如此劳心费事，着实是让荆绥有些不大理解。 随着荆绥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秦川也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道： “这关中之地如今就像人的躯干，而刘雄便是扎在皮肉之中的一根钉子……” “这钉子不拔，皮肉便难以长好，与其放着不管，不如早些将这根钉子拔出，就算会鲜血淋漓，总也比最后伤筋动骨来得实在！” 道理自然是最为浅显易懂，不过这其中涉及的人心却难免让荆绥有些觉得束手束脚，毕竟战局只需听命攻杀，而并非像朝堂一样要掺杂人心党争。 秦川自然也未曾指望荆绥须臾之间便能明白，随即便摆了摆手示意其领兵出发，此举虽说是为时局着想，但要真等错过了将刘雄兵马绞杀殆尽的机会，那么这一股势力，便会成为由张鲁趋势的兵马。 “对了。” 还未等荆绥上马，秦川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叫住了荆绥。 随着荆绥止步之时，秦川缓缓走上前去低声询问起来： “凉州之地的形势，已经许久未曾到过我的手上。” “这距离马超败逃已有近乎两月光景，杨阜离城也有一月，可这军中迟迟未曾传回消息，你麾下编入斥候之中的兵士眼线，可有凉州消息？”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围困 曹操若是在时，秦川自然也没必要受此窘迫，毕竟那时军情无论大小，只要曹操无法一言而决，大多皆会与自己相商谋划，所以这些信息对秦川来说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随手便可得到。 可现如今与夏侯渊的关系秦川虽不在意，但对于军中情况一旦不能及时了解，仓促之间难免会出纰漏，因此秦川也只能出此下策。 “说来也有些奇怪，这前往凉州周遭探查情况之人，已经有半月功夫未曾回城，不知是遇到了麻烦还是……” “而至于凉州如今情况，小人手中也没有消息，要是大人急着要用，那荆绥就去另外调拨几人前去如何？” 秦川那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让荆绥也意识到了此事绝非明面上那么简单，下意识的便出声建议。 这个年头，军中有些时候少上几个斥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毕竟不管何处都会有些以刀口舔血为生的人，明面上虽然畏惧军威，但只要查明你是独身一人，谁知道会不会抱有歹心？ ddxs.com 更何况，这军中斥候逃离营中，大可以此人叛逃为由处死其家人，可秦川这私下招募的一些人之中，虽说都是死士，但要是真有人有了离意，那秦川也不好做处理。 “此事你多上点心，离城之前尽快差人前去探查凉州情况，一旦有消息，不必经由你手，直接送到我面前！” “是，大人！” …… 数日之后，距离长安百里有余的武关道周遭，夏侯渊和其麾下千余兵马，正在一处山谷之中修整。 距离他们到达此地，已经有六七日光景，可是说到与刘雄之间的战况，却是显得有些滑稽。 前两日到此之后，夏侯渊看的也是清楚，这刘雄本就是山贼出身，见得官兵围剿必然会第一时间退却。 耽搁了两日时间，两军就这么在山野之中进行了一场遭遇，虽说一阵杀得刘雄溃逃，但却只是让刘雄兵马伤筋动骨，终是未曾达到围剿的成果。 在这山林之中，想要追踪敌军动向本就是不易之事，正面寻觅不到刘雄踪迹，退却此番有无战果，无疑是让夏侯渊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境。 而军中这位军师祭酒的嘴皮子何等厉害俨然已经是有目共睹，而夏侯渊自知自己与秦川有着嫌隙，这般仓促退兵回城不免要被秦川讥讽一番，念此情形，夏侯渊自然只能是让麾下斥候加紧探寻刘雄方位，打算一举维而歼之！ …… “禀将军，武关道口东南方觅得一伙匪众，观其行踪似乎有意从武关道入关中寻村县劫掠！” 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千人马就这么在林中周遭隐匿了数日，这刘雄一伙终于是抵不住军中无粮的窘迫，打算借此机会先行劫掠一番填补军资。 而这一切皆是夏侯渊提前便有所准备，因此这才能稳坐军中老神在在等候消息的把握！ “通知全军准备拔营，待其兵马出武关道口之后合围！” “此番，定要让那刘雄有来无回！” 夏侯渊见状也不再耽搁，如今已经因为刘雄浪费了数日功夫，若是继续拖延下去怕是军中粮草还得向长安调集，眼前战机得现，夏侯渊自然是巴不得尽快了解此间战事。 看到夏侯渊拿起头盔便出营的动作，此刻帐中众人也纷纷各自回营调集兵马准备动身，而仅仅因为剿匪一事闹出这般的动静，若是传到秦川耳中，怕是会笑的满地打滚。 …… “大人，刘雄麾下前锋已经出武关道，进入关中地界，而夏侯渊那边也已经隐隐有所动作。” “听这些山民说，刘雄之前与夏侯渊一战损兵折将不说，就连军粮辎重都丢了不少，今日仓促动身怕是要去劫掠，我等是不是去相助夏侯……” 现如今这茂密的林中，荆绥自然是早就带着麾下几百人藏匿此间数日，不过相比较起夏侯渊那边的场面，荆绥却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一般，啃着自己手中的干馍，饮着山中泉水面无表情的听着士卒的回报。 “帮什么帮？夏侯渊手下兵马数千，又是深受曹操信任的大将，难道连这刘雄都打不退，需要我们去帮？” 随着荆绥缓缓将口中吃食咽下，瞥了一眼身前那人，却是满脸的毫不在意。 他们此番虽然是仓促前来，但每当临行之前，营中将士皆会各自做好吃食，除非下雨或是碰到恶劣天气，他们这么一行人根本无需生火做饭，而又有密林掩护，就算是斥候也探查不到他们踪迹。 更何况，秦川临行军令乃是阻止刘雄兵败之后逃亡汉中投奔张鲁，此刻正面战场夏侯渊既然已经以逸待劳，荆绥也不至于拿热脸去贴夏侯渊的冷屁股。 “让兄弟们动身，由林间牵马屯于武关道后方，在密林两侧静候……” “一个时辰之内，让兄弟们务须埋伏好，待刘雄败兵一到，我亲自前去兜底，你们只管掩杀就是！” …… 武关道那边打的何等火热，此刻身处长安城中的秦川显然是不甚清楚。 如今夏侯渊不在城中掌军，徐晃、张郃两名与自己相熟的战将又已经被派遣去驰援高陵县，这城中事务自然就落到了咱们这位军师祭酒的肩上。 不过事前由于秦川与曹操所商议政令的施行，只要不是敌军压境，城中百姓各有所业，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更何况当夏侯渊离城之后，秦川便依着自己的身份下令本该轮值的城中寻访由一日两班该做一日三班，地方城中潜藏细作借机生乱，这长安城倒是一副安稳太平的模样。 不过在这么一个阴云密布，空气中隐隐吐露着冬寒的古怪天气之中，秦川的府邸之前却是多出了一个浑身血迹斑斑，腰间与肩膀处伤的颇重的黑甲之人传回的消息，让这位一向谈笑风生的军师祭酒脸上表情也是数变！ “大人，凉州出事了！” “马超联合四郡兵马，和羌、氐二族首领合围冀城已经一月有余……” “而且据传，汉中太守张鲁，似乎已遣大将杨昂集结万余兵马前来相助马超！” 第三百五十七章 喜忧参半 凉州的消息，无疑是让秦川的住处在无形间增添了些许阴云。 而随着冀城沦陷于马超之手的消息逐渐传开，在凉州的当地的消息封锁也逐渐开放，在秦川有意为之的前提下，城中尚存的斥候近乎九成都被他派去调查凉州情况，但每次传回的消息，纵然是百姓听了都会暗自心惊，惊讶于这马超为何会丧心病狂至此！ 一月之前，马超已然暗地里联合了四地人马，加上氐族、羌族两名首领一同联合围攻冀城。 在两万兵马的围堵之下，纵然有秦川事先提醒杨阜地方马超联合地方豪强生变，可当凉州刺史韦康和杨阜看到城下乌泱泱的士卒，那名为绝望的气息便猛然之间在城中传播。 外有强敌，内有不安的情况之下，秦川原本以为以冀城的情况，守上数月也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可马超借助自己在凉州当地影响，告知冀城百姓若是开城献降，那么城中官员、百姓便可安然无恙，可若是等他攻破城池，这些城中抵抗的力量在破城之日便是身死之时！ 这近乎蛮横一般的态度，让原本稳定的冀城登时就陷入一阵恐慌，凉州刺史韦康自知以他一城百姓和兵士断然无法抵抗马超兵锋，所以只得被迫于月中派出原本身为凉州别架的阎温妄图突破重围前往长安求援于曹操，寄希望于曹军兵威解了冀城之围。 可凉州距离长安距离颇远，就连秦川亲自督派的人手到达凉州地界之时都被于各地潜藏的兵士追的如同兔子一般，已有六十三岁高龄的阎温又怎能轻易逃出生天？ ddxs.com 当阎温到达显亲歇息，打算后两日进入关中之地时，几乎是不出意外地被马超麾下兵士俘获，而这些兵士忌惮阎温在凉州当地为官多年，德高望重之下便不是他们能够动的角色，只能将其送到马超手中处理。 而马超也碍于此事，特意好吃好喝招待阎温，并且允诺阎温只要于城下告知冀城守城将士百姓，此刻占据关中之地的曹军不会分兵救援，那破城之后马超便会亲自请求朝廷赏赐阎温出任新一任的凉州刺史…… 从，则是高官厚禄，不从，反倒有性命之忧，秦川听闻此事之后若是设身处地都知道会作何选择，但却未曾想到阎温竟是明面上假装答应，待到达城关之下之时，当着城头之上的守军的面，所表现出的态度，却是让以为此事早已十拿九稳的马超有些猝不及防！ “老朽不慎被奸贼所擒，望城中诸公坚持三日，三日之后援军必回来此！” 阎温一声声的示警，显然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想要以性命想要稳住冀城之中形势，不愿冀城百姓沦为马超枪下之鬼。 但代价却是于城下被马超亲手一枪刺死，借着此人之死，韦康与杨阜二人也借机激励城中守备兵力坚持下去，但奈何马超兵锋正盛，又恰逢汉中张鲁遣大将杨昂助阵，最终只是堪堪守了一月光景。 而这一月之内，关中之地对于凉州突然遭逢的变故可谓一概不知，加上马超对此战消息封锁严密，就连秦川都不能洞悉其万一，跟不必提驻守于关中的曹军上下。 …… “军师！军师！我与儁乂一路追杀梁兴直至鄜城，终是在此处斩杀了梁兴，收缴了其部曲数千人……” 秦川府中连日的压抑，在一日清晨终还是被人打搅，徐晃在鄜城大破梁兴残党之后，收到军令连夜返回长安报喜，结果刚刚踏足府门，看到不远处那消瘦的背影，下意识的便要报喜，结果却被一旁的王异连忙拦住。 “公明将军勿要喧闹，公子此刻正在静思……” 王异虽说平日里一向看不惯这些武将动不动就风风火火的模样，可秦川这已经连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今日一大早便立于寒风之中面如凝霜，便特意差人不要打搅。 徐晃与秦川本就有旧不说，又是军中大将，王异自然不敢为难，也只能是连忙将人拦了下来，这才劝住了徐晃。 徐晃此番本就是前来报喜，被王异这么一拦又觉察到王异眉宇之间的忧色，当下便问了起来： “不知发生何事了？为何夫人眉目紧锁啊？” “末将与儁乂将军连日征伐，也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怎么到了你们耳中反倒是一副祸事模样……” 徐晃刚从鄜城返回，自然未曾听闻凉州情况，而为了长安当地稳固，秦川也是严令将凉州消息封锁，在夏侯渊未尝返回之前不容与外人散布一句凉州事态。 眼瞅着徐晃一脸埋怨，王异叹了口气下意识的便要解释，而此刻赵云正巧从军中返回，看到徐晃身影当即便主动出声道： “公明将军，梁兴身死自然是件喜事，可是如今陇右局势却与这等小角色没有什么干系了……” 言罢，赵云也当徐晃不是什么外人，仔仔细细的将这些日子从凉州传回的消息告知了远道而来的徐晃。 这一月的功夫竟然形势如此急转直下，连秦川上尚且整日沉默无言，此刻听闻消息的徐晃更是惊得下巴都隐隐有些合不上。 “这马超竟然有如此手段，仅靠一月功夫就能联合四郡之地再举兵锋？” 徐晃的瞠目结舌，又何尝不是当日众人知晓凉州消息的表情，一时间众人的表情也是不甚好看，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谈论此事也是于事无补。 “子龙，今日你去军中，可有新情况传来？”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随着一道清冷但失了几分轻佻的嗓音传来，让赵云、王异等人无不为之一振。 看着秦川即使经逢大变但仍是冷静的模样，赵云心中也是稍安，稍作躬身之后便将怀中一封已然被拆解的书信拿了出来。 可还未等秦川伸出手接过，一只不知从何处伸出的白皙手掌，却硬生生将这封军情从赵云手中抢过！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丧心病狂的马超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自是让众人下意识的寻着身形向一旁望去。 而从中突然伸出手来抢过书信的，正是那整日呆在秦川府中如同被幽禁但却仍有些人身自由的马云禄，听闻凉州情况突然到来，而且毫无礼数的将这军情抢到了手中细细查阅。 “大胆！” 徐晃见状下意识的便要上前动手，这军中情报本应是送到秦川手中的，如今却被一俘虏抢过，怎能让他不怒。 可秦川对此等小事却未曾有过丝毫动容，挥手挡住了意欲发作的徐晃，看都未曾看那马云禄一眼，便继续看向赵云问道： “这军情想必你也看过，无需因为这等小事挂怀，只管开口就是。” 自从赵云跟随自己以来，秦川对于计策和情报这种事情从未对赵云藏私，毕竟好歹也是自己身旁之人，与其天天提防，倒不如坦然相告。 现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秦川需要尽快的了解到凉州诸事的变动，原本因为消息封锁而迟滞的消息来源，此刻要是继续这么拖延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何等变故！ “既然先生这般说，那子龙也就不在遮遮掩掩的了……” “马超与日前进城，开城之前马超曾与凉州刺史韦康与百姓承诺，开城之后不动城中百姓分毫，但据探子回报，马超此番进城之后，当即便让手下兵士缚了韦康一家，当街处死！” “随后马超又令部下严加搜捕守将杨阜、姜冏等人，俨然已然将当日城下承诺抛在了脑后！” xiaoshuting.cc 说到这里，赵云可谓是了解了当初秦川为何会对马超如此不屑，为了拿下冀城一座城池，先是威胁德高望重的阎温迫使其陷入不义，后又食言骗开冀城城门之后背信弃诺杀了韦康一家，可谓是将不忠不义凸显的淋漓尽致！ “丞相虽说与马超为敌，但却对其评价也是颇高，他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汉代遵循礼法，纵然这年头早已是礼崩乐坏，可百姓心中总还是信着儒家之言，不愿去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举动，也难怪徐晃此刻会发出这般惊叹。 马超所行之事已然是到了一个天怒人怨的境地，虽说未曾亲历，但光是听赵云描述便足以让人心中气愤不已，而此刻院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怒吼，吓得众人连忙循声望去…… 此刻的马云禄一边听着赵云描述，手中拿着的又是凉州之地自己哥哥所做的铁证如山的罪状，早已是压不住心中的盛怒，将手中布帛撕了个粉碎，发丝一甩便进了自己的厢房。 在众人面面相觑的神情之下，再见马云禄之时她早已换上了甲胄，瞋目切齿的便要出府。 “站住！” 马云禄的种种作态自然是尽落于秦川眼中，看到她此刻早已是没了理智，当下便厉声开口！ 赵云见状更是显得干脆，本就身强力健，此刻马云禄手中又无兵刃，决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一个尖步便挡在了马云禄身前！ “给我让开！” 这些日子之中，赵云闲时总会和马云禄切磋拳脚，而每每结果总是赵云能够力压马云禄一筹，此刻看到赵云挡在身前，本就怒气横生的马云禄也没了什么好脸色，当下便要动手。 随着秦川一个眼色，身旁的徐晃当下也是会意，腰间战剑铿锵出鞘之下，有赵云在前牵制，剑锋极为稳当的便贴在了马云禄的脖颈之上！ “军师愿意予你情面，不代表你一个妇人家便可肆意妄为！” “再敢挪动一步，便试试吾徐公明战刃利否！” 这么两员猛将将马云禄挤在中间，纵然是此刻化作母狮的马云禄也无法再有半点挪动身形的空隙，盛怒之后眼眶间却是多出了些许雾气。 “韦端大人当初可是我们马氏的救命之人，若无他当年亲口调和，韩遂几近要杀绝我们马氏一族！” “我马云禄虽为马氏后代，但也知道什么叫做恩情，当年救命之恩他马孟起不记得，我记得！” 让这么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带着些许哭腔叫嚷至此，不光秦川一愣，就连赵云与徐晃两人也是愣在了当场，下意识的便不知如何是好。 而秦川历来对凉州之事不甚了了，听了马云禄这话更是深感头皮发麻，迟疑之下这才低声问向了一旁的王异说道： “真有此事？” 王异虽是才女，但对刀剑可是一窍不通，刚刚的情况也只能站在原地生怕秦川有个闪失。 但现如今马云禄已然被赵云、徐晃二人控制，秦川又不合时宜的问起这些陈年往事，只得是满头黑线的解释了起来： “当年马腾与韩遂二人反目，甚至其间韩遂曾杀了马腾小妾，也就是马超生母和其胞弟，又险些被韩遂麾下战将斩于马下，若无丞相派韦端与时任司隶校尉的钟繇调停，这西凉那里还有马氏一族？” 这些事情发生之时，王异自然还是年少，但后来经逢家中变故，到达许都之后对马超一门之事多有在意，又有校士府卷宗记录，对这些陈年往事自然是清楚地不能再清楚。 但如今这个时候，秦川仍是如同往日一般问起这等事情来，岂能不让王异觉得荒唐？ “啧……都有这种旧怨，这马腾与韩遂二人还能好成这样，真是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 “不过我却是有些想不明白，这韩遂连马超的生母都杀了，他是怎么狠得下心想要认韩遂做义父的？” 秦川的思维一向不拘一格，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这等荒唐绝伦之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跟前，显然已经让秦川有些突破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见此情形，王异也是压下了心中对秦川的无奈，佯装出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娇滴滴的开口道： “这种事情妾身怎么记得，要是公子想了解，不如自己去问问马超，亦或是死于丞相之手的马腾如何？” 马超如今与曹军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王异这么一说，显然就是在挖苦秦川说话真的是半分场合都不看。 不过秦川对这等小事也一向不放在心上，见马云禄只是站在原地抽泣，却不在闹腾，也只能是叹了口气让王异将她带回去休息再说。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起 马超在冀城做出这等神人共愤之举，秦川自然也没兴趣考虑今后他马超会如何收场，毕竟立场不同，秦川自然也没有圣母到要为对手考虑的程度。 而听赵云所说，杨阜此刻已经被马超追捕，而姜冏乃是凉州天水郡的功曹佐官，乃是地方律官之一，虽然未能谋面，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同僚。 fantuantanshu.com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马超如今已经拥凉州四郡之兵马，加以羌、氐二族阿贵、杨千万二人相助，日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再取关中，而如今凉州之地秦川实在是鞭长莫及，纵然自己在军中有些声望，但终归是比不过夏侯渊身为宗亲的动员之力。 如此情形，秦川自然是期望夏侯渊能够尽快返回长安，如今梁兴之乱已然平定，而武关道杨雄不过是山匪一伙，将其彻底拔除虽说要费功夫，但荆绥已经被自己差遣过去查漏补缺，终归是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而荆绥那边在处理了杨雄之后也是尽快的传回了消息，说明日自己便会率兵回城，而夏侯渊和其麾下兵马也自然一道，算是解了如今秦川的燃眉之急。 …… “闲下来了两月有余，突然间忙碌起来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安排了城中最后一些差事，秦川终于也是闲了下来手捧着热茶，与赵云二人坐于院中看着这满园的风景唏嘘不已。 赵云听得秦川感慨也不禁挑了挑眉，曹操临行之前已经帮着秦川拔除了这关中之地的一颗钉子，可却从未让自己面前这位先生有过丝毫放松。 这一月功夫城中大小事务可都是压在秦川肩头，这其余军中参军谋士所能负责之时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真要论处还是得听秦川一言而决，但现如今听秦川自己说闲了两月，赵云不免觉得有些太过滑稽。 “先生，这马超一事，先生打算如何处理？” “继续拖延下去，马超难免会借机趁势做大，甚至来年时节再度染指关中，可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动兵的话，这凉州距离长安少说也有近千里之遥……” 赵云对兵法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要是秦川打算征讨马超，这粮草一事必然要从关中抽调，换句话说，也只能依靠如今长安存粮。 可马超现如今已经啃下了凉州之中最后一座城池，如今整个凉州尽在其掌握之中，想要调兵筹粮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此差异可不是说说而已。 “我自然不会那么蠢，像曹操一样动用重兵前去征讨，人家凉州再怎么说也是一州之地，我们手中的粮食乃是杜畿太守拼了老命筹措出来的，跟人家拼底蕴，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不智之人？” 赵云的担忧，秦川自然烂熟于心，智者皆崇尚不战而屈人之兵，秦川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秦川这悠然自得的模样，无疑更是让赵云不解，既然知道此刻的马超不可与其争胜，而且调兵遣将又是愚蠢之举，难道就这么坐视马超做大不去管不成？ 赵云虽说平日里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当他遇到困惑之时，却习惯性的将情绪摆在脸上，这对于秦川来说，简直是不动脑子便能探查出赵云此刻在想什么。 而此刻赵云又是摆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看的秦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子龙也不必担心，虽说动兵未必能够有十成胜算，但此番马超为了攻取冀城，已然是犯了兵家大忌！” “此番马超轻易拿下冀城，在他眼中不过是损失了些许名望，但这么便宜便能得来的好处，无异于是饮鸩止渴，越是积压，日后的爆发便会愈发猛烈……” 秦川之前的困惑，不过是因为自己对凉州形势的掌握已经陷入了失控，加上马超此番也算总结了上次的教训，对冀城动手之时已经暗自差人封锁了凉州消息，截住了曹军在凉州的探子，让如今关中的曹军彻底化作了瞎子。 可是如今冀城已经沦陷，马超无形之间的放松，却是让秦川再次了解了冀城的情况，虽说在凉州的情报系统已经毁于一旦，但终归不是没有办法。 “先生，咱们要是想到什么，能不能直言不讳……” “虽说先生这般云里雾里的说上一通，的确非常唬人，可一直让人猜，子龙又并非军师，实在是跟不上先生思绪啊。” 赵云见此也不得不挠了挠头，马超如今已经占据凉州全境，手中起码也有两万兵马，纵使凉州尚且还有其余一些小的势力，但要是马超真的狠下心来，将凉州握于手中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现如今曹军主力虽说尚在，可仅靠这些兵马想要一战踏平凉州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马氏数代的经营，岂是一战就可磨灭的？ “无妨，日后你便懂了，现在我手中只能动用荆绥的人马，而让夏侯渊全力支持，倒是显得有些着急了。” 秦川倒也看的开，想要让夏侯渊靠手中数万兵马倾巢出动，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如今关中诸地都需要镇守，加之关中疲敝、曹军初治之下要征兵也是难事，仅靠关中兵马平定凉州，实在是痴人说梦。 那么如今摆在秦川面前的选择，便也是不言而喻。 “明日夏侯渊与荆绥二人便会率兵返回长安，你替我传令诸将，明日大殿议事……” 秦川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虽说赵云尚且猜不到此刻的先生有着何等谋划，但仅仅观其神情便知道怕是已有计策。 “此事倒是不难，这些时日于军中来回奔波，倒也混熟了几人，通知他们倒并非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先生打算如何对马超动手，可否先与子龙透个底，子龙也好早做准备。” 秦川既然要议事，那么必然就要有所安排，如今赵云身为秦川护卫，自然也想第一时间得知秦川究竟打算干什么。 可秦川闻言却不过是轻笑了两声，饮下杯中的热茶后这才悠悠然说道： “既然要动身，有些事情自然要安排妥当为好……” “虽说夏侯渊的确有领军之才，可这关中之地军政皆握于他手，也不知道他能否一力撑下啊。” 第三百六十章 见者皆服 “将军，军师祭酒有言，今朝进城之后即刻大殿议事，不得有误！” 第二日一早，距离长安数里之外，城中派出传令之人也是寻着秦川告知的夏侯渊班师路上寻到了大军之中，面见夏侯渊后恭敬的告知了秦川的安排。 “知道了，稍后本将军便会让大军疾驰回城，不会耽搁了时辰。” 夏侯渊闻言略微点头，于众将之前心悦诚服的接下了秦川的军令，并无丝毫怨言。 fantuantanshu.com 而正当夏侯渊准备让身后的夏侯霸传令之时，于夏侯渊身旁面带鬼面的荆绥却是勒马上前，语气低沉的开口道： “军师祭酒可曾有令召我前去？” 随着秦川动用荆绥次数多了，如今曹军上下人人皆知这军中有一面带鬼面之人，其麾下兵员虽说只有数百，但比起曹军战骑而言却是来去如风，旁人根本无法调动，只听军师祭酒一人之令。 而荆绥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出身来，一旁的夏侯渊短暂一愣但却终归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荆绥不再言语。 “军师祭酒对大人并无安排，不过也曾有言，若是大人有意前去，可提前一步……” 那传令之人虽说听闻荆绥传闻，但当他真正看到这如同恶鬼的面具摆在面前，心中不免有些紧张，顿了许久这才恭敬地开口。 荆绥闻言微微颔首，随后转头便对夏侯渊说道： “夏侯将军，军师有言让我先行一步，你我城中再会。” 言罢，荆绥不等夏侯渊回复，当下便将手中长槊一提，当着众人之面毫不迟疑的对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而在他身后跟随的，正是一路之上只闻呼吸不闻言辞，那上百形如幽灵一般的部队。 这般嚣张跋扈的举动，显然让随行的大军面面相觑，毕竟如今明眼人皆知这一军主将乃是夏侯渊，可此人虽说是军师祭酒亲信，对夏侯渊也算礼敬有加…… 可如今听闻军师祭酒之令，仅仅只是告知了夏侯渊一声便仓促动身，不管于情于理，显然都未曾将夏侯渊当做主帅来看。 “真是个怪人……” 看着荆绥来去如风的背影，在夏侯渊身后的夏侯霸见状也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两句，可此刻要是让他再继续开口，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当日设伏刘雄之时，当时军中众人皆以为此战怕是已经十拿九稳，可却未曾料到那刘雄不知为何探听出了曹军于此设伏，两军刚一照面，刘雄丢下数千兵马，只带了几十亲信便对着武关道狂奔而逃。 见此情形，夏侯渊自然是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奈何那数千兵马抵挡，也是硬生生被拖延了半个时辰。 而等到夏侯渊带着数百人追至武关道口之内，却是看到荆绥和他麾下那几百人正沉默着打扫战场，至于荆绥手中正提着死相凄惨的刘雄人头于此等候多时。 “我等乃是军师祭酒麾下，名姓不足挂齿。” “奸贼刘雄已经殒命我手，至于其亲信也尽诛于此，劳烦夏侯将军走这一遭了。” 跟着夏侯渊前来的兵马看到这幅场景，纵然是傻子也能瞧得出来，怕是秦川早已料到夏侯渊未必能够将刘雄斩杀，特意在此暗派了一支兵马阻截其归路。 否则，等到夏侯渊真的追到此处，遇伏损兵反倒是小事，若是真的让刘雄逃亡汉中投奔张鲁，那此番夏侯渊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行事怪异了些，但却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勇武过人，竟能屏蔽父亲视线潜入武关道阻截刘雄归路，光看这份胆魄，便能看出此人不一般。” 身为夏侯渊长子，夏侯威自然是清楚夏侯渊为了探查敌情，在这武关道周遭动用了多少人手。 可这荆绥和其麾下数百兵马，竟是硬生生的在夏侯渊浑然不觉的情况之下潜入此地，这难度就算是让夏侯渊亲自去做，其难度也可见一斑！ “军师祭酒手下能人甚多，常山赵子龙暂且不提，此人又是一员胆大心细的猛将，真是不知这年轻人究竟是用何等法子才能笼络到这些不出世的狠角色……” 自己两个儿子都尚且如此，此刻的夏侯渊也深感自己着实是小看了那平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秦川，动起手来竟是这般狠辣！ 再一回想当初于殿前秦川的态度，让这为将一世的夏侯渊都不得不感慨一声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倒处。 “告知军中上下，半个时辰内务必回城议事……” “还有，今后军中自本将军以下，再有敢言军师祭酒不是之人，军法处置！” …… “如此，便是如今凉州局势，现在马超已雄踞凉州全境，此时此刻的凉州，已经尽落于马超之手。” 长安城未央宫中，秦川于今日议事之时，也将手中所得到的情况尽数告知给了殿中众人，而每次听闻凉州变故，这殿中的所有人无一不为之心惊胆战！ 笼络四郡兵马，拉拢羌、氐二族人手，又有汉中杨昂助阵，此刻的马超俨然已经弄出了一支战力不输联军的兵马，而若是让他继续这么做大下去，怕是下一步便会意图重新染指关中！ “军师祭酒，是否要知会丞相分兵来援？” “此计却为上策，虽说丞相临行之前留下大多兵力于此，可这些人尚且需要驻守关中各城，动员所有兵力齐出，关中空虚张鲁必定不会坐视！” …… 殿中众人闻讯纷纷开始献策，不过这些计策秦川早已在出事之时便以想到，所以并未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荆绥此刻也早已提前赶至殿中立于一旁，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一声不吭，只等秦川下令。 “所以，用兵马征讨凉州全境并非什么智谋，那不过是要和马超比一比谁的拳头更大而已，我秦川，不做这种蠢事。” “我心中已有计谋，还请诸位静候片刻，等夏侯将军会成长会后再做商讨……” 待秦川话音刚落，殿外御道之上便缓缓行出了几道人影。 “末将夏侯渊，携副将夏侯威、夏侯霸，中军朱灵，见过军师祭酒！” 第三百六十一章 舍身赴险 花了近乎月余的功夫，夏侯渊终是带着兵马返回了长安城中。 场合虽然正式，但出征之人皆知此战若无秦川后手布置，难免会落得个徒劳无功的下场，此番见到秦川如同往日一般站在前方，自夏侯渊以下所有战将，看向秦川的眼神之中都带上了几分敬畏。 “妙才将军辛苦，这在场的皆是自己人，征讨刘雄不过是小事一桩，战功容后再表，当务之急是尽快着手陇右之患。” 察觉到夏侯渊的眼神之中未曾带着往日敌意，秦川自然也不至于为难，淡笑着平复了诸将的心情。 fantuankanshu.com 夏侯渊闻言也是稍作颔首，此番收了秦川恩情，加上人家又不愿点破让自己尴尬，这份情谊反倒是更深厚了几分。 不过陇右变故，夏侯渊入城之时也是从前来禀报之人口中得知了些许情况，而现如今秦川竟是难得正式的召集诸将，显然心中怕是已经有了法子。 “马超之患末将也是有所耳闻，就是不知军师可有妙计破敌？” 随着夏侯渊收起了往日身为宗亲的态度，言辞之间也下意识的用了敬称，听得在场众人也纷纷是面面相觑。 此番征讨刘雄，收缴其部下数千人，于情于理皆是大功一件，为求安抚将士理应论功行赏才是…… 可秦川不由分说的一言便将此功劳揭过，全然不顾将士所愿，而夏侯渊态度也暧昧至极，非但没有异议，反倒是第一时间询问秦川是否想到退敌之法，这让未曾随军出征的众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这破敌一话倒是高看了在下，如今马超手握两万兵马，又有羌、氐部落支持，汉中张鲁亦是虎视眈眈，仅靠丞相留下兵马便想一战破敌……” 秦川言辞未尽，但其语气却是不言而喻。 嬉笑之间，虽说态度轻松万分，但说出的话让在场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如今殿前议事，本就商议的是如何抵挡马超东进，可秦川此刻心中并无良策，如此回答自然不能让众人满意。 “既然军师如今并无良策，那就应当高筑壁垒以防马超来犯才是……” “待兵马修整一番之后，末将会调遣兵士于关中各地修筑营垒，提防马超来犯，为军师争取时间想出计策！”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夏侯渊听到秦川所说却并未有丝毫埋怨，反倒是立刻退而求其次先以据守为上，选择先为秦川拖延时间再说。 虽说夏侯渊对秦川用兵习惯并不了解，但平日里也经常听说秦川思绪奇诡，见解往往与常人不同，而渭南与联军僵持之时，秦川的手段便已将曹操口中描述凸显的淋漓尽致。 但此举终归是有些许不足，一般计谋诡谲之人，往往会疏于防备之策，既然如今夏侯渊已经承认了秦川手段凌厉，那自然乐得为查漏补缺一番。 “大哥，爹今天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与这人水火不容，怎么今日却像换了个人一样……” 夏侯渊虽说表情坚毅，但是言辞之间满满的皆是对秦川的认同之感，自然是让夏侯霸有些意外，当下便低声向一旁的夏侯威问道。 夏侯威见状也是一声轻叹，随即开口道：“父亲什么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能让父亲如此心悦诚服之人，除了大伯以外，便是只有丞相一人……” “而现如今父亲能对军师祭酒这般态度，怕是除了与刘雄一战的恩情之外，父亲心中早已承认了此人之智。” 身为长子，夏侯威自然是最能了解夏侯渊用意之人，而当日秦川为求保险的一手棋，就这么收揽了夏侯渊的心思，身为人子，夏侯威见此情形也是不得不服。 “高筑壁垒倒是有些太瞧得起他马孟起，如今已是朔月，怕是不过多久便会天降大雪，道路阻隔之下，马超想要谋取关中之地，起码也得明年开春冰雪消融之后才行……” “更何况年关将至，将士们也都劳累了一年，理应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秦川稍顿了片刻，终还是未曾应下夏侯渊之请，淡笑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开口笑道。 而这么一番话下来，不光让夏侯渊一时间哑口无言，在场其余众将虽说都惊讶于秦川的态度，但更多的反而都是满怀感激。 此刻他们身在关中，远离中原故土，但身有护国安邦之令，自然不能借着机会返回家中过年。 可即便如此，故土难离自然是人心所向，纵使他们此刻无法返回中原，但秦川一言一行想着的皆是将士们的待遇，无形之间让秦川在军中的威望声望大涨！ “休息不管何时皆可，但现在外患未平，将士怎可轻言卸甲？” “若是军师祭酒同意，末将斗胆献策，让城中将士轮值休息，用以防备意外！” 将不下令、兵不卸甲，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虽说年关将至，但在夏侯渊眼中这先例却不可贸然开头，下意识的便提议。 可秦川见状却并未直言，反倒是单手负于身后缓缓行至夏侯渊跟前，目光清澈的问道： “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且容在下问一句妙才将军，不知将军可曾信得过我？” 这突然而来的问话，自是让夏侯渊一怔，虽说不知秦川此举究竟何意，但随着缓缓的迟疑之后，夏侯渊终是点了点头。 见到夏侯渊的答复，秦川心中的石头也骤然落地，随着他缓缓闭目沉默片刻之后，再次张开的双眼已然尽是坚毅之色。 “将士们要过个好年，可凉州的马超，我却不能让他们得以如愿……” “今日过后，城中诸事交由妙才将军之手，为让将士安心，我会亲自奔赴凉州，让这凉州新年的喜意，化作一场毁灭的丧钟！”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之下，秦川接下来便不顾徐晃、张郃和一干人等的阻拦，继续开口布置起了接下来的后手。 前往凉州一事，秦川之前虽有想法，但终归未曾落实，而今时今日看到将士们人人皆想着安稳，那既然如此，秦川自己也无所谓走上这么一遭！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临行之前 “先生，此举未尝太过弄险，再说这凉州乃是马超老巢，你这般轻易前去，要是真的落于马超之手，让子龙如何自处？” 随着秦川回府，刚刚秦川在殿中的言论也是不胫而走，不出一日功夫便传遍了曹军上下。 而赵云身为如今秦川与曹军之中的传话之人，听到这消息之后自然是坐不住，二话不说便回到府中打算极尽所能的再劝上一通。 秦川平静的看着赵云那焦急的神情，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暖意，但终归摇了摇头。 “子龙多虑了，当日在渭南，我从未与马超正面交锋，而联军上下也不知我名，就算他马超穷凶极恶，也犯不着难为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寒士……” “此刻大军无法压境凉州，要是真让马超缓过冀城这口气，说不准便会出事，既然如今时机正佳，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在这长安城中赋闲啊。” 秦川语气轻松，但只言片语终归是压不住赵云的担忧，可是看着秦川忙碌的收拾行装的模样，赵云也只能是咬牙一叹，想要出言劝阻却不知从何开口。 当日追随秦川，乃是因为秦川承诺让赵云看到更为安定的时局这才让赵云得以追随，在这曹军之中容身。 可今日秦川要动身前往凉州，身旁只带荆绥和他麾下几百人一起前去，而且要伪装成货商模样，这兵刃自然是不得随身携带。 以这种阵仗前往凉州，要是一旦事情败露，到了那时恐怕就算秦川想要让自己救援，数百里的路程，纵使赵云跑断了腿怕是也难以得偿所愿。 “子龙兄放心，此番大人前往凉州，我必会时刻跟随，就算是身陷险境，我也绝不容许他人伤大人一根汗毛！” 荆绥见状也是在旁适时开口，谁都知道此番秦川要去的地方是何等危险，但作为秦川倒是唯一能够依仗之人，荆绥自然也得表态。 “荆绥！你知道我并非信不过你，但那凉州是什么地方，马超又是什么人物？” “西凉民风彪悍，就算是曹操都得暂避锋芒，而那马超几次险些将曹操/逼入死地，若非他曹操命大，渭南一战鹿死谁手尚且还是两说之事！” 赵云听得荆绥这么一说，自然会错意乃是因为自己信不过荆绥这才出言如此，下意识便出声辩解。 而荆绥对此只是无言的笑了笑，显然并非将赵云当做那小肚鸡肠之人。 “子龙，我也告诉你实话，不让你随我而去，一是因为你曾与那马超有过一面之缘，二便是万事我终归是要留有后手……” 此时此刻，秦川这才将自己的意思尽数吐露，引得一旁荆绥也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按我所想，若马超此番真的迫于时局被我算计致于绝地，那么一切自然是极为顺利……” “可要是真的天不遂人愿，我不幸落于马超之手，我身旁之人终归是需要有一人照顾。” 秦川这一副宛若诀别的模样，听得赵云心中猛然间也是怒火大盛。 当日是秦川亲自开口，请自己代替曹军出战马云禄，这才让马超得知自己相貌，虽说仍有距离，但西凉兵何等善射，目力自然不差，要想让马超忘了曹军之中这么一员猛将，简直是痴人说梦！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信曹贼的话，替他出战！” 赵云此刻的悔恨简直是溢于言表，盛怒之下更是一拳锤在了一旁的门柱之上，暗恨自己为何非要横叉这么一手。 “世事若是皆如你我之愿，那这天地间的景象必然要比现在好看的多……” 赵云的失控，秦川自然早有预料，不过深知赵云脾性，秦川也能看出这不过是赵云的自怨自艾，只要容他想通，也不至于令他一个劲的钻牛角尖。 正当此时，秦川手中的行囊也是收拾的大致齐备，而此刻门扉却突然被人轻声叩响。 “何事？” 秦川循声开口，而那门外却是传来了王异颇为沉闷的声音。 “军中传回消息，夏侯渊已将公子嘱托之物准备齐当，此刻正在城外候着。” “至于夏侯渊，如今也已在城外等候公子前去。” 听到王异的声音，秦川手中动作不由得一顿，但随后也只得是一声轻叹，将手中的行囊交到了荆绥手中。 “荆绥，你先去城外与随行兵士照面，我稍后便到。” 秦川这般作态，荆绥自然也不是那愚笨之人，下意识的便点了点头，随后便打算离开。 小书亭app 可荆绥出门之前，刚刚还一脸怒容的赵云却不由分说将荆绥手中那属于秦川的包裹一把夺过来，不声不响的夺门而出！ 就算此番秦川不带自己前去，这送行一事，赵云也不容许自己不在场！ 赵云如此模样，秦川只得是当做未曾看见，而荆绥看秦川并无阻拦，这才对秦川躬身行礼之后追着赵云而去。 待他们二人走后，秦川在原地驻足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去面对自己临行之前最难的一关。 …… 随着秦川迈出房门，在此等候许久的王异终是不吭不响的挡在了秦川跟前。 此刻的王异眼眶微红，自打那日自己满门尽数被马超屠戮以后，王异便自认为自己经历了生平最大的变故，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足以动摇自己的心性。 而现如今面前这个比自己年岁尚且要小上几岁的年轻人，仅为当初一个随口的承诺便要舍身赴险，纵然王异心性再坚韧，也终归是个女子。 “姑娘你这表情，不会真以为我此行难以活着回来了吧……” 秦川生平最为厌恶的便是别离，但当着王异这幅模样，秦川也只得是拿出了自己往日那副轻松地模样揶揄起来。 可秦川这幅轻松模样，倒是没有让气氛有半分缓和，反倒是让王异脸上哀色愈浓。 “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与你说我经历之事……” “平了渭南一战之后，公子本该与丞相返回邺城加官进爵，如今却为我所累至此！” 说到此处，王异隐隐间便有抽泣之声传来，而见此情形秦川更是显得头大。 但即便如此，秦川却是狡黠一笑，灿烂笑道： “若你真觉得有愧，那待我回来之时，你不妨好好给我做一桌子饭菜好了……” “我这人生平也没什么念想，无非是有一美人在旁，一桌珍馐与美景共赏足矣，现在美人与美景都有了，若是你这手艺再提不上来，可休怪我到时换人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凉州乱 “军师，你所吩咐之物，仓促筹措起来的确有些难办，但好在之前遵循军师布置，这些货物乃是城中百姓凑出来的，应付西凉兵的检查倒是不成问题……” “至于军师所托之事，明日我便会率兵马出发，想必以军中脚程，我与马超激战之时，他马超也无心去管军师伪装出来的商队。” …… 城外，秦川与王异告别之后，自是撞上了早已守候已久的夏侯渊和其身旁部曲。 虽说秦川决意前往凉州一事属实是让夏侯渊有些措手不及，但在苦劝无果之下，夏侯渊只得是将秦川安排之事办的妥妥帖帖。 而秦川前往凉州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化作一队商队前往，而是特意托付夏侯渊扮作驰援模样前往凉州边境，毕竟这冀城出现如此大乱，凉州全境又皆已在马超之手的情况之下，身处关中的曹军若是没有丝毫动向，难免让人生疑。 既然如此，秦川干脆就遂了他马超之愿，让夏侯渊扮作驰援模样前往凉州，虽说遇到马超抵抗乃是板上钉钉之事，但秦川却早有明言，要是难以得胜，便趁势回撤长安，就此不再理会凉州乱象即可。 “在下本意乃是不愿让将士们劳动，但现在一看若要掩人耳目，不做些表面功夫怕是难以蒙蔽那马超的眼睛啊。” 夏侯渊事无巨细的说明，听得秦川也是含笑点头赞许，毕竟此计若是没有夏侯渊配合，这一路要经历多少盘查怕是难说得很。 虽然秦川一向以为那马超少智，但如今仅看马超能够以颇为紧张的时间内笼络四城兵马鼎力相助，一月之中强逼冀城开城献降，便能看得出来马超为了复仇早已是神志不清，甚至于连这种狠辣手段都可动用。 被仇恨冲昏头脑虽为不智，但现如今马超已经是穷极了自己在凉州声望，纵然急于复仇但也得掂量日后自己在凉州影响，所以事事务必要小心为上。 而这种在仇恨之中尚且清醒之人，于秦川来看反倒是比当初渭南时候的马超更加难以应付。 “军师祭酒说的这是哪里话，您尚且舍身前往凉州平乱，而各营将士听闻军师祭酒动身之事，也皆是自告奋勇要为军师拖延马超……” “要是我等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回邺城之后丞相岂不是要骂我夏侯妙才无能？” 夏侯渊此刻脸上虽然在笑，但明眼人皆能瞧出其眉宇之间满满的担忧。 曹操临行之前，曾数次告知夏侯渊务必要保护秦川安全，不管此番能否将马超驱逐，务必要以护卫秦川为上。 可现如今秦川主动要动身前往凉州，夏侯渊连劝都无法劝，若非忌惮秦川身旁赵云、荆绥等人，依着夏侯渊往日性子怕是真的巴不得将秦川幽禁府中。 “妙才将军言重了，在下之前对你多有不敬，也是无奈之举，还请下后将军莫要在意。” 虽说当初与夏侯渊之间的确有着芥蒂，可秦川也不是那记仇之人，再说两人如今皆是为了关中安定，见解不同乃是理所当然之时，如今自己出发在即，自然要将话说个明白。 而夏侯渊听得这话却是哈哈大笑，那爽朗的笑声反倒是让身旁的部曲见状都吓了一跳。 “军师祭酒多心了，当日末将做得的确也有不妥，而且心中每每想起军师与曹子廉的不和，这才对军师有所轻视。” “不过军师以德报怨，事事顾及老夫面子，倒是让老夫有些自惭形秽啊！” 当日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今日却在这城前谈笑，俨然让城中传闻两人不和的传闻冲的烟消云散。 而此刻话既然都已说开，秦川含笑着也不打算再多逗留，毕竟此去路途迢迢，早些到达冀城一刻，便可尽快抓住冀城百姓的心思，予以马超致命一击！ 2kxiaoshuo.com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在多留，待将军听闻凉州有变，马超被各方围攻之时，便是将军动身之机！” 秦川论及正事之时，脸色也是难得正色起来，而此情此景看的夏侯渊也连忙正色，拱手抱拳沉声道： “军师计策若成，到时老夫必然带上关中兵马，以壮军师声势！” “如此，夏侯将军，你我到时冀城见！” …… 于关中的战事不利，自然对马超根据的凉州声望带来了几分不利。 可如今冀城已破，在数万铁蹄的践踏之下，当日冀城百姓全民皆兵、男女皆战的气氛，随着马超以铁血诛杀凉州太守韦康一事之后，也如同化作了往日之事一般彻底淡去。 可韦端、韦康父子经营凉州十余载，爱民如子之名早已是深入人心，虽说冀城百姓被迫一时屈从于马超铁蹄淫威之下，可这仇恨的种子却并未化作云烟，反而是随着时间在逐渐发酵。 “少将军，前去收缴城中百姓民册的人回来了。” “情况如何？” 此刻的冀州城中，马超解去了盔甲，正一门心思的啃着自己手中的梨子，全然不顾身前庞德那遍布忧色的面容。 庞德见马超如此态度，只得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说道： “掌管民册的官吏倒是颇为配合，但那些未曾收录在册的流民，听闻将军差人收录一事，却是多有阻挠，甚至有不少流民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冀城之民……” 乱世之中，对于流民来说，最为满足的事情便是名姓被收录在一地的名册之中，如此便说明自己从外地逃难至此，总算是在此地有了个容身之处。 而这些逃亡到冀城的流民，本就是受着前任太守韦康的恩惠这才有了一个容身之所，现如今韦康死于马超之手，得人恩果千年记，这些流民自然不愿意忠于马超。 “哼，不过是一些目不识丁的流民而已，处理他们有何难度？” “传我军令，这些流民若是不愿入册，即刻断了他们口粮，驱逐出城，如今凉州八成之地皆已在本将军之手，本将军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已是不易，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不识抬举！”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冀城 “大人，前方便是街亭，如此便说明我等如今已经到了凉州地界……” 历经半月跋涉，秦川和荆绥二人所带的人手扮作的商队，终是到达了凉州地界，而这一路之上满目皆是旷野，就连人烟都极为罕见，难得看到一座城池，自然是让荆绥有些兴奋。 闻言，秦川也终是松了口气，此番到达凉州原本还以为一路上会经历数次盘查，可是除了起初几日总是能见到形如野人一般的西凉兵马在这旷野之上奔走以外，在即将到达凉州之时反倒是一直都未曾见到盘查之人。 “果然，这马超做事仍是不够细致，从关中听闻的消息当初马超可是对关中来人封锁格外严苛，但如今凉州多数已被平定，反倒是有些外紧内松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眉间，秦川心中最后的担忧终于是消散了下去。 这一路之上，秦川便告诉荆绥，这一路行程之上能不入城便尽量避开城池，现如今凉州各城皆以马超为首，虽说秦川一行乃是伪装而来，但只看口音与行装便能瞧出他们并非凉州人氏。 凉州地处边陲，中原本就视作凉州人氏为蛮夷，平日里自然瞧不起凉州百姓，而久而久之凉州当地对中原之民的鄙夷也愈发浓郁，这一来二去，反倒是互相都瞧对方不顺眼。 起初秦川还对此事有些担忧，可有一日当商队到了一处河谷之中，秦川难得梳洗了一番，当他从铜镜之中看到自己那张稚嫩的脸变得有些风霜之时，却忽然发觉自己着实是有些多心了。 一向细皮嫩肉的秦川都尚且如此，荆绥手下那经历战事的士卒更是显得凄惨无比，不过军中条件恶劣他们尚且都能够坚持过来，这种行程之间的狼狈反倒对他们而言都不算事儿！ 风尘仆仆行了半个月的路，一路舟车劳顿，甚至连休息都得担惊受怕的，如此还能有一副人样已经是难得了。 “虽说这与大人吩咐的的确有关，可更为要紧的，怕不是还是夏侯渊那边的战事……” “前两日碰到的凉州百姓所说，夏侯渊领军到达冀城之外两百余里之时正逢马超听闻消息领兵来攻，初战不利之下，又恰逢氐族首领杨千万率兵来援，听闻那仗夏侯渊败的可是极惨！” 说起夏侯渊那边的情况，荆绥不由得咂舌起来，此番夏侯渊远道而来，正是为了吸引马超注意力得以让秦川安然入城。 可如今夏侯渊那边战局极为不顺，且如今怕是已经领兵回城，反倒是让荆绥有些担心起来。 “不过是凉州兵马的宣传之法而已，夏侯渊用兵一向机敏，怎会因为杨千万的突然搅局而败的凄惨？” “更何况我临行之前，事先已有警告，而马超得此大胜，自然是也得好生吹捧一下以安民心才是。” 对于荆绥口述的情况，秦川反倒是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三国时期，杀一报十之事可谓是数不胜数，为的就是炫耀己方战功，求得军心安稳，至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为的就是得到那虚报的军功而已。 自己如今打工的曹老板在南下征讨孙权之时，自吹自擂宣称自己有八十万大军，可亲历此事的秦川却极为清楚，曹操主力乃是青州兵，满打满算不过十五万人，加上刘琮率荆州全境降于曹操的降卒八万，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万。 但这二十余万之中，青州兵虽然人多，但大多是黄巾旧部，烧杀抢掠那是个顶个的牛逼，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能真正调用的精锐有个五万人也就说破天了。 而军中的兵力成分，自然不能仅靠能征善战的兵士，更多的反倒是负责后勤辎重的将士，让这些人上战场恐怕结果也是一言难尽。 至于夏侯渊折损了一些人手，这种话说出来秦川或许还会信上几分，可若是说夏侯渊惨败，未免也太小瞧了这位跟随曹操东征西讨十余载的老将！ 惨败和败，可是两个概念，他曹老板都能够自吹自擂，还不让人家也为之效仿了？ “告知弟兄们，继续沿陇山道绕过街亭直奔冀城，尽快入城探查情况……” xiaoshuting.info “如今既然已经入了凉州，马超又被夏侯渊牵制在上邽，此刻必然无暇他顾，绕了这么一大圈要是再继续拖延下去，恐会生变！” 从关中进入凉州，唯有渭水道与陇山道两路可行，渭水道沿渭水东西走向，道路平坦，乃是最为适合大军行进之所，而秦川则是选择了绕路西北走向的陇山道，绕过陇山与街亭重镇进入凉州腹地，虽然绕远，但确确实实是最为稳妥的布置。 “绕开街亭前往冀城，这一路上怕是又要多上四五日行程，怕是等大人到了冀城之时，夏侯渊早已班师，而那马超见来犯之敌已退，怕是也会回归根据……” 虽说荆绥对秦川的安排历来不敢多言，可这一路之上未曾入城歇息，难免是让人有些疲乏。 现如今秦川又决意绕开街亭，摆明了便是要无视这一路之上所有的休憩之所，不达冀城誓不罢休，此情此景之下，难免让荆绥有些担心途中要是真的生了变故，仅靠他们几百人的小部队，怕是难以安稳。 “无妨，途径陇山道之时我最为在意的便是栖身于兴国的杨千万，可如今杨千万主力已被夏侯渊牵制在正面，定然无暇他顾，虽说绕远也无妨……” “至于疲乏，等到了冀城容你们好生修整几日便是，何须多言？” 秦川谈笑风生之间，态度却是没有丝毫退让，听得荆绥自然是一副叹息连连的模样，但即便如此也只得乖乖前去传令。 而这扮作商队的一行人，硬生生花了四五日的功夫，终于是在第六日午间，遥遥的看到了不远处山谷之中的冀城城门！ “近乎一月跋涉，终于是到了这该死的地方……” “马孟起，若是当你知道将你害到这般境地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了你之根据，不知脸上会作何表情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敲竹杠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难不成还要本军爷抬着你们入城？” “那边的，把你背囊解开，让大爷我瞧瞧是否藏了东西！” …… 既然一行人如今已经到了冀城不远，秦川自然也不愿再继续耽搁，当下便让荆绥和他身旁兵士尽快入城，先找个地方歇脚为上。 可是当秦川一行人伪装的商队到了冀城城门之前，却发现五六个一身羌族装扮的西凉兵士，正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对着进出城中的百姓吆五喝六，甚至于不少百姓都被这些西凉兵士不由分说的拦下，如同劫匪一般的检查着身上的器物。 “这帮人怎么跟土匪一般模样，马超如今的手下竟是都这种模样不成？” 荆绥之前乃是高顺手下陷阵营的兵士之一，而陷阵营平日里一向军纪严明，虽说旧主吕布常有跋扈之举，可高顺历来不屑于以武力欺压百姓，所以荆绥对这种杂碎一般的举动自然也颇为看不惯，下意识的便嘀咕出声。 秦川和荆绥二人和身后的人手，如今扮作商队排队入城，数百人的数目分批入城或许并不会过于掩人耳目，可秦川急于入城，却是仓促之间忘了安排。 现如今众人已经是入了队列之中，想要抽身难免会受人瞩目，念及此处秦川也能低声提醒荆绥说道： “让你麾下兵士，十来人推一架板车，彼此之间装作互不认识的模样入城……” “而你我身后这二十来人，不管这些西凉兵再过嚣张，都莫要声张，就算心中有所不满，也都得给我憋在心里，一切听我安排！” 秦川提拔荆绥之时，在信任之余，平日里自然是给荆绥和其麾下人手一种颇为放任的姿态。 这一来秦川自然是信任荆绥能够将这些人带的井井有条，二来自然是为了收买人心，在自己需要动用他们之时，能够让他们尽心尽力为自己办事…… 可如此一来，难免会让荆绥麾下士卒心生骄纵之感，这份姿态他们自然不敢对着秦川显露，可要是对着外人，平日里都被秦川优渥对待，今日碰到这些不讲道理的西凉兵，难免会爆发口角。 “大人放心，入城之前我便通知过他们，这西凉军军纪涣散乃是人尽皆知之事，无论他们受到何等对待都不会显露丝毫……” “可大人你这幅模样，西凉军历来尚武，一旦受了侮辱，该当如何？” 正当荆绥有些为难之时，秦川刚刚还一脸严肃的表情登时换上了揶揄之色，而那对象自然是距离自己愈发近的盘查兵士。 西凉民风本就颇为彪悍，平日里街面上干架也是数不胜数，而究其原因往往是因为一句话不对付便可大打出手，秦川此番乃是隐匿身份而来，虽说不至于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但也没必要因为不公的待遇而动怒。 “那个细皮嫩肉的，给老子站住！” 果然不出秦川所料，此番秦川一身装扮本就是行商之人，可秦川平日里久居军中，这一路跋涉虽然狼狈了些，但终归是难掩自己那较为白净的面皮。 这般扎眼的存在，显然也难逃这西凉兵士的注意，见秦川佯装出的一脸阿谀的模样，下意识的便想上前戏弄一番…… 猛然之间被人叫住，秦川下意识身形一僵，咬了咬牙这才转过身来循声望去。 不过在秦川扭头之时，刚刚那脸上的窘色却早已化作了谦卑与奉承，嬉笑着阿谀道： “军爷有何事啊？我等不过是来冀城行商的商贩而已，这货物就不必查了吧？” 这番川剧变脸，不光让那打算为难的西凉兵士一愣，就连此刻在秦川身后本该担忧的荆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之前在秦川身旁时，秦川性子虽然散漫了些，但可从未对人摆出过这般唯唯诺诺的神情，今日难得见到这幅神情，自然是吃惊之余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足智多谋，谋略过人的青年才俊，竟是要对这么一个形似蛮夷的大头兵低头？ “废什么话，征东将军大人下令让我等严守城门，自然要对入城之人好生盘查……” 这西凉兵虽说言辞之上颇有些义正言辞，但手上动作却是颇有些不干不净，眼睛时不时地都在瞟向后方的板车，其态度不言而喻。 “看样子是被纠缠上了……继续这么拖延下去，要是真的将马超手底下的人引来，怕是有些不大好处理。” 荆绥落寞之时，见到这种狗仗人势的情况自然数不胜数，而在乱世之中兵卒素质历来良莠不齐，何况马超此番招揽兵士，多以农夫和盗贼为主，务农之人本就老实，而盗匪往往又有些身手，只要有重利便易于掌控，倒也不是不行。 可这些人一旦得了势，西凉军中军纪本就涣散不堪，加上马超这些日子一来刚破冀城，二来才退夏侯，便加封自己为征东将军，督凉州军事，如日中天之下这些西凉兵自然不会将寻常百姓看在眼里，一时间索贿、威胁之事数不胜数。 虽说荆绥并不担心秦川因为这种待遇而沉不住气，可毕竟秦川年轻，难免会有沉不住气之时，却看到秦川毫无滞涩的愈发拘谨的笑了笑，颇为恳切的说道： “军爷实在是尽忠职守，凉州正是有了像军爷这等人物这才能让我们这些小民安稳度日……” “可惜小人这些日子也是流年不利，几车货物都没赚上几个钱，这些铜板给了军爷倒不算什么事儿，不过此后便没余财孝敬其他军爷了呀。” 相比起荆绥有些急于摆脱纠缠，秦川反倒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被这种贪图小利之人缠上，自己如今势弱，虚与委蛇也不算是什么折了面子之事。 不过要是就这么让人平白无故的敲竹杠，自然也不是秦川做派，当下便高声阿谀奉承，而其他城门前的兵士闻言也一股脑的凑了过来，大有想要分一杯羹的想法！ 百盟书 第三百六十六章 少年 “潘三！你可还欠我一顿酒钱，好不容易碰上这么懂事儿的家伙，难道你还想将钱财独吞不成？” “上月发饷之时潘三你可借了我五钱，今儿难得碰上肥羊，先将钱还了再说！” …… 不出秦川所料，这其他城门兵士见到有油水可捞，纷纷不约而同的松懈了防备，急于求财之下任由秦川手下那些兵士一脸莫名其妙的入了冀城。 虽说秦川仍是在这些西凉兵之中难以脱身，但借助秦川创造而出的机会，荆绥不等秦川吩咐便立马会意，扭头主动帮着手下兵士推着板车一路轻巧的便入了城。 “这些人还真是好打发，不过几个铜钱就在这儿争来争去……” “不过也幸亏夏侯妙才临行之前特意筹集了一些钱财送到我手上方便周旋，否则今日还真的难以脱身。” 对于眼前乱象，秦川却是毫不在乎，将手中钱袋缓缓掂量在手里冷眼旁观着一群人在此争吵。 而此刻城外人头攒动，外面的人急于入城，城内百姓又无人看管，一时间情况也显得颇为嘈杂，而秦川看到这幅场面，冷笑之下就这么借助人流极为轻松地入了城，寻着荆绥的踪迹便赶了上去。 “告诉弟兄们，一路跋涉辛苦，先在城中找个地方落脚，我们几百人就这么突然入城，若是聚于一处难免会惹人生疑……” “除了跟着我的十来人，其他人先在城中潜藏起来，平日里碰到刁难多容忍一些，莫要因小事而坏了大人计策！” 待秦川寻到荆绥之时，荆绥这些人早已入了城中一处角落之中将板车囤积于此，至于荆绥则是忙不迭的在给自己麾下人手下令布置，倒是让秦川省了不少心。 而见到秦川赶来，荆绥与那交谈之人也连忙回身低头行礼。 此处人多眼杂，而凉州当地人又并非尊礼之人，贸然行礼之下难免会受人非议，当下秦川也是止住了他们的动作，让他们权且各自散去。 “大人，我一向以为你也是养尊处优之人，为何会对这等手段玩的如此明白？” 待聚集于自己身旁的士卒走后，荆绥也忙不迭的凑了上来，言辞之间对秦川刚刚的作态颇为意外，显然是从未见过秦川还有这幅模样。 而秦川对荆绥的奉承只是低低的笑了两声，自己在许都之时统领校士府，这等手段乃是府中校士的根本，虽说在自己治理之下的确有所改观，但为求融入一处，废上些功夫总也是免不了的。 “这算什么，这些西凉兵虽说作战骁勇，可这脑子着实是有些不大够用……” “此刻那些西凉兵在城外闹得正欢，可是却一个铜板都未曾捞到手里，白白做了些无用之功，要是李凌波与钟燕听到，怕是要笑的满地打滚。” 秦川说着也是拿出了自己怀中的钱袋对着荆绥示意了一番，而见此情形荆绥更是一脸无奈。 既然如今已经入城，秦川便打算先在城中逛逛看看这冀城如今究竟是何等状况，这些日子虽说他们一行人并未出入任何城池，但也打听到了各地城池把守一向不严，此番冀城的却不知从何处蹦出来这些人手，显然有些蹊跷。 而依据秦川得到的消息，参军杨阜当初城破之时，并未落入马超之手，秦川在冀城人生地不熟，与其两眼一抹黑的乱撞，当务之急自然要先寻杨阜为上。 “大人，此事怕是有些难办……” “刚刚入城之时，我听闻一些城中百姓闲谈，姜冏前些日子刚刚被西凉兵俘获，参军杨阜见此情形怕是也不敢仓促走动，必然是在城中寻了个地方潜藏。” “连西凉兵都尚且寻不到杨阜踪迹，仅靠我们手中这些人手，想要从上万百姓手中寻得此人，难度不小啊。” 秦川在城门与那些西凉兵周旋之时，荆绥虽说趁此机会入城，但也未曾忘了秦川嘱咐，对周遭情况多有探查。 随着上邽城外的一场野战，致使夏侯渊不敌马超兵锋退却之后，马超便自作主张的加封自己为征西将军，总管凉州军事，换句话说，如今的凉州兵马，名义上已然是尽数听命于马超！ “自封征西将军，好大的官威……” “世人只听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托名汉相实为汉贼，马超此番不曾进言却自封官职，却也不见人骂，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秦川听到这个消息之时虽说明面上并未表现有何不妥，但实则觉得有些可笑。 曹操身为阉宦之后，本就不为世人所容，可马超行此僭越之举却无士族痛斥，此举足以看出曹操为了集权，无疑已然是触及了士族利益，否则也不会风评差到这般境地。 不过此刻说这些事于眼前情况而言也于事无补，寻找杨阜一事其难度秦川心中自然清楚，但若是寻不到杨阜，仅靠自己之名便想联络冀城之中不满马超的势力，倒是显得太过高看自己了。 “无妨，慢慢寻觅即可，此事虽说急切，但终归是急不来的。” “要是真的寻不到，到时我在另觅他法便可，如今先在冀城之中逛逛，看看此地是何状况。” 听闻秦川这么一说，荆绥也连忙点头，收拾了行装之后便让身旁之人先去寻个驿馆落脚，自己跟随秦川先在冀城随意看看再说。 可他们二人刚与手下分别，还未出了巷子，便有一身穿麻衣、蓬头垢面的少年一副仓皇模样直奔他们二人冲来。 秦川此刻本就正在思索如何破局之法，而这少年脚步又急，仓促之间自然躲闪不及，硬生生被不过自己腰间一般的高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见此情形，荆绥下意识的便要斥骂，可那少年被秦川撞倒之后并未停留，竟是反身便跑，动作之快看的秦川也是眉头大皱。 “大人，没事吧？”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撞了人就跑，竟然这般不识礼数！” 那少年仓促离开，荆绥念及秦川情况便不打算再追，当下便颇为关切的问询秦川情况。 而秦川面色如常，下意识便让荆绥不必至此，可当他身手摸向了自己怀中之时，刚还轻松地神情反倒是愈发古怪了起来…… bidige.com “钱袋……不见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什么叫惊喜 “真是晦气，这凉州地界连少年都能行如此不法之事！” “不过这县衙的狗官也是真的太过离谱，钱财被人偷盗竟然不闻不问，只是关心遗失了多少钱财，我们奔赴千里至此，却没想到这冀城竟然是这么个鬼地方！” …… 钱袋就这么不翼而飞，秦川与荆绥两人自然没什么法子，只得照例前去冀城衙门报官，看看能否有追回的可能。 起初秦川并不愿意因为这等小事前往衙门，不过荆绥对这偷盗一事历来极为痛恨，想必当初毁容之后，这种事情碰到的次数也是不少，深恶痛疾之下的怂恿，让秦川终是拗不过荆绥，便随他一起去了衙门。 不过这衙门之中的官吏，当听闻秦川乃是前来报案，言语之间却多有不耐，若非是念及自己职责，在秦川看来竟是恨不得将他们二人驱赶而出。 见此情况，秦川只得是夸夸其谈，告诉这官吏自己丢失的乃是前些日子售卖货物所得，足足够十来人用度，重利之下那官吏却一改之前的狗脸，不由分说便要派衙门中人前去缉拿此人。 这须臾之间的态度大变，令秦川大概也能猜出并非是因为自己失窃而让对方动容，更多的可能怕是这狗官也想尽快趁钱财未失之时中饱私囊，毕竟只要人一旦抓到手里，钱财丢失一事便可尽数甩给那少年，至于人家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自然就取决于能否尽快抓到这少年。 受到这般对待，自然让荆绥气的有些牙根痒痒，一路怒骂听得秦川也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不过既然钱财已失，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想要追回怕是难如登天，更何况那钱袋之中不过几十个铜钱而已，多数钱财秦川却放于自己背囊之中，只要背囊不丢，钱袋被偷也就权当破财免灾了。 “大人，你身子孱弱，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早些寻个地方休息为好。” “至于探查城中形势，我荆绥虽不如大人机巧，但也有几分见识，等将大人安顿好了之后我再出来看看，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刚刚入城不过一个时辰就碰上这种晦气之事，说起来运气倒也是极差，而这年头的人历来迷信，荆绥当下便拉着秦川先去歇息，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而秦川对荆绥的安排也只得是笑着点了点头，毕竟凉州民风彪悍自己素来听闻已久，如今不过与自己齐腰一般高的少年就敢当街行窃，要是真的碰到那些狠茬子，秦川虽说不惧，但事后的处理倒也显得麻烦。 念及此处，秦川与荆绥二人就这么到了与之前手下兵士所商议的驿馆之中，而这驿馆虽说东西大多齐全，可这掌柜经营起来却是完全不把这店面当回事儿，见到生意上门不去迎候也就罢了，反倒言辞之间皆是抱怨秦川与荆绥二人多事，耽误了他的赚钱大计。 如此对待，秦川反倒并不气恼，颇为阔绰的租下了两间客房之后这才与这掌柜的谈论起来。 眼看秦川出手如此大方，那掌柜的登时就换上了另一张面孔，言语之间阿谀奉承听得一旁荆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掌柜的，你这驿馆我看住的人也不少，虽说赚不到什么钱，但起码也够一家人衣食无忧……” “可你这行色匆匆，说我们的耽搁了你的发财大计，就是不知是何等活计，能让你连这驿馆都不再上心？” 古时驿馆，大多都是当地官吏于背后支持，无论是否有所营收，皆从当地税赋之中拨款所建，而其中收益除了部分要送到官署，其他收益自然就落到了掌柜手中，油水自然不小。 正当秦川好奇这掌柜关心的是何等发财的活计之时，那掌柜的回答竟是听得秦川险些将自己口中的水一口给吐了出来： “那还能有什么？我们凉州地广人稀，除了喝酒之外，自然人人好赌……” “至于那发财大计，乃是城东有一家肉铺，那老板闲养了一群斗鸡，每次开门总得弄些盘口，这财路自然便从此处而出！” 一听这掌柜的说靠赌发财，秦川当时就没了兴趣，简单谈论了两句便任由这老板动身。 赌桌之上看似是压上了钱财，更多的反而赌的便是人心，若无利益驱使，又怎会有傻子在这赌桌之上压上身家性命？ 待那掌柜的走后，秦川与荆绥二人这才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住处，这驿馆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凋敝，但其中设施却颇为齐全，再说凉州本就是穷苦之地，秦川一向也不是骄奢淫逸之人，自然对住处没什么要求。 “权且住下吧，这驿馆之中人来人往，消息却最为灵通，助于此处虽说有诸多不便，却能够尽快让我等融入凉州，也不失为是一桩美事。” 随着秦川将身上所带之物安置妥当之后，荆绥也是放下了心。 正当荆绥准备出门之时，却见他回过头来迟疑地问道： “大人，需不需要我去烧些热水让你沐浴一番，这一路颠簸我和手下兵士尚且疲惫不堪，您这身子还是多多注意着些为好。” 秦川的身体自然不比荆绥这些久经战事之人来的健壮，而连日的奔波让荆绥隐隐之间都有些吃不消，而秦川身为领头之人，平日里虽说看上去无虞，但为求让身旁之人安心，这一路受罪自然也是难免。 听得这话，秦川刚打算点头，可这旁屋传来的动静却是让刚打算开口的秦川沉下心来静静听着。 “母亲，孩儿今日弄来了一些钱，接下来几日就不必在为吃食发愁了。” “维儿果然是长大了，年方不过十来岁便能赚得钱财，若是你父亲尚且在世，怕是会颇为欣慰啊……” …… 听着旁屋那母子交谈之声，荆绥脸上却是泛起一阵唏嘘之感，这年头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出去谋生，赡养老母，简直听上去都有些让人心酸。 可这话落到秦川耳中，却并未让他觉得有些温馨，刚还一脸沉凝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有些诡异。 “咱们刚丢了一笔钱，隔壁那十来岁的小子就能弄到，这倒真是有些太巧了。” 百盟书 “一个毛头小子，从那能弄来三四日的钱财？”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少年姜维 “大人，你的意思是……” 秦川暗示的如此明显，荆绥就算反应再慢也跟上了秦川思绪，瞬息之间便反应了过来。 听那妇人所说，这小子年岁不过十余岁，就算给人干些粗活，一天不过几个铜板，寥寥度日自然足够，可若是一日便能弄到三四日的钱财，这其中怕是大有隐情！ “荆绥，和我一道去见见那小子如何？” 秦川似笑非笑的表情之下，荆绥当下便是一副狠辣模样，立马跟在秦川身后推门而出，直奔隔壁房门。 随着秦川轻轻叩响房门，门中那女声也一阵疑惑，而不消片刻，便有一少年将门扉打开。 “果然……” 待看到那熟悉的一身麻衣之时，秦川脸上的笑意更盛，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小子，正是佯装撞上自己趁机盗走自己钱袋之人！ 与秦川一个照面，那少年自然也敲到了秦川正脸，万万未曾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沾沾自喜天降横财，这两人便阴魂不散的追赶至此，当下便要将房门紧闭。 荆绥见状可谓是眼疾手快，手掌一抓便将房门抓死，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又怎么是荆绥的对手，纵使用出了吃奶的劲，这木质的房门却也纹丝不动。 “两位这是？” 场面正显得有些诡异之时，那坐在榻上的女子此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似是有些老迈昏聩一般的迎上前来看向秦川与荆绥二人问道。 而秦川注意力全在那小子身上，听得声音抬起头来看去，却发现刚刚那声音虚弱的女声那里是老妇传出，而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年方三十的妇女发出！ “母亲，他们……” 那少年见母亲突然下床，当下便要示警，而秦川见此清醒也不忍拆穿，当下便是低头拱手说道： “夫人勿怪，我等乃是这驿馆的房客，听闻夫人与令郎交谈便特意前来看看，并无恶意……” 此时正值兵荒马乱，外出见个陌生人尚且都得谨慎，更何况这孤儿寡母门前突然出现两个男子，岂能不让对方警惕。 可秦川本就生的白净，平日里又常常以笑脸示人，自然不会让人徒增恶感，而此番秦川态度又显得极为正经，让那骨瘦如柴的女子这才缓缓放下戒心。 “大人……” 秦川种种作态看的荆绥也是一愣一愣的，当下还以为秦川并未认出这小子便是刚刚那偷钱之人，下意识便要提醒。 可是随着秦川一声冷哼与那凌厉的眼神闪过，荆绥再笨自然知道轻重，松开手掌便与秦川一道对着那妇人行礼。 提醒了荆绥，秦川当下便是笑颜一闪，对着那妇人轻声说道： “夫人，我等乃是从关中到此的货商，刚刚不小心听闻你们母子窘境，所以便有一个不情之请……” “刚刚听闻夫人和令郎乃是凉州人氏，要是夫人放心，不如让令郎给我们二人做个向导，也好过我们二人在此地两眼一摸黑。” 秦川的口舌功夫，足矣让任何与他见面之人都能印象深刻，而他如今本就是个青年模样，说话文质彬彬，礼节落落大方，自然让人生不起恶感。 正当那妇人考虑之时，刚刚自知理亏，在旁一直沉默的少年见此情形也看出来秦川那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台阶，不愿在他母亲跟前戳穿自己所行之事，当下便开口道： “母亲放心，孩儿愿意去。” “容孩儿先与两位先生商谈一下酬劳，待结束之后孩儿再来孝敬母亲！” 起初秦川还以为这小鬼不能领会自己深意，正思索如何让那妇人答应之时，却未曾想到这小子竟然主动应下了，而且替自己安抚好了这妇人情绪，当下对这小鬼的恶感也消了大半。 待安抚好了此女之后，秦川这才带着这小子去了稍远的荆绥房间。 “你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非要学人偷盗！” “若非是我家主人念及你孝心，不愿为难你们孤儿寡母，你以为此间之事能这般作罢不成？” siluke.com 入门之后，在秦川与荆绥二人注视之下，那小子老老实实的屈膝而坐，俨然已经接受了眼前的情况。 而秦川听着荆绥那大有一副刁难的论调，有些疲乏的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这才对着荆绥教训起来： “你把话都说了，让我说什么？” “偷盗一事虽说不妥，但终归是让家人果腹，小小年纪只要好好教导就行，你这么教训，难不成是准备杀人不成？” 秦川本就对丢钱一事并不上心，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自己如今也不至于因为那几十个铜钱动辄得咎。 如今更是知道这小子偷钱也是无奈之举，他小小年纪，孤儿寡母沦落到这般境地，与其怪他偷钱，不如去怪他父亲为何不把这本该好好生养的孩子弄成了这副模样。 “你叫什么，你父亲是谁？” “想必刚刚你也看得出来，我不在你母亲跟前戳穿你之行迹，已经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你要是再敢行欺骗之事，休怪我也不讲情面了！” 对这么一个小孩子，秦川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当下便想问问这孩子名姓，教训一番也就罢了。 可这小子一开口说起自己名姓之时，让刚刚还一脸沉稳的秦川，登时就瞪大了双眼。 “我名姜维，父亲是韦康大人军中一名小卒，名姓不足挂齿，已然于破城之时战死……” “之前行偷盗之事，实在是迫于母亲已经三日水米未进，被迫如此，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容我赚够了钱便连本带利将钱财送上，万望大人莫要为难我母亲！” 那小子咬着嘴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竟是当即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秦川叩了三个响头，全然未曾注意秦川那诡异的神色。 等到秦川消化了心中的惊异之后，这姜维已然是将头叩的额间发红，仍在不停求情，看这架势若是秦川不答应，就算活活叩死在秦川跟前也在所不惜！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形势 天水郡姜氏乃是凉州大族之一，而姜维其父姜冏乃是天水郡守功曹佐官，而姜维身为姜冏之子，本应是年少无忧，说是官二代都不为过。 但现如今姜冏因为抵抗马超攻城被杀，虽说身为大族中人，可马超在攻略冀城之时受到一城官吏、百姓连连抵抗，早已对姜氏一族恨之入骨，现如今姜维和其母活的如此凄惨，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名姜维，再怎么说也是姜氏族人，为何今日会沦落如此？” “据我所知，你叔父姜叙，当年也是凉州声名赫赫之辈，就算你父亲姜冏已死，你们孤儿寡母投奔此人，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虽说正值乱世，可是世家大族之中却不似如今一般光靠血脉维持亲情，更多的反而是借助一族族长的声势而聚集，化作一方豪强。 姜冏与姜叙乃是同辈，又是同族，姜冏虽已身死，可总不至于让自己的侄儿流离乱世。 秦川本就与士族交流不多，唯一说得上交好的，也唯有时任尚书令的荀彧算是秦川的熟人，至于其他士族，本就看不上秦川乃是寒门出身，而秦川又瞧不上这帮迂腐货色，自然也懒得结交。 荆绥顺着秦川所说，下意识也是觉得不对，既有同族之谊，那必然平日里要有所帮衬，更何况姜冏殒命，姜叙就算将这孤儿寡母赡养府中也不算什么难事，怎会逼的姜维被迫以偷盗为生？ “姜叙？” “冀城城破之时，姜叙便已经带着姜氏族人降了马超，如今正在历城作威作福，怎会顾得上我们母子？” 可当秦川提起姜叙的名字，尚且年少的姜维竟是脸上泛起阵阵怨毒之色，完全没有后辈听闻长辈之名的尊敬！ 要知道姜维少时读书，平日里速来喜爱儒家大家郑玄的著作，自小便深受儒家学派影响，比起常人而言自然更为注重尊卑。 能让年纪尚浅的姜维露出这般神情，就算是秦川看到了也是眉头大皱。 “姜叙降了马超之后，自然是为保姜氏一族，也曾差人叮嘱母亲可去他府上保一时安稳……” “可我父都已战死沙场，他不想着为同族报仇却助纣为虐，我虽姓姜，但绝非姜氏的姜！” 姜维年纪轻轻显露的决意，看的一旁荆绥都是感慨，这姜氏一族之中，连年纪尚幼的姜维尚且都是傲骨铮铮，怎么就是出了姜叙这么一个软骨头。 可秦川见此情形却并非只听姜维的一面之词，世态炎凉之下，保全一族的决策并非是什么背德之举，更何况姜叙既然已经为马超效力，尚且还在意姜维母子已经颇为不易…… 但要是如今的姜氏已经尽数倒向马超，那么这冀城的形势可是远远要比秦川预料的更为糟糕！ “这话倒是有失偏颇，为一人性命而陷全族于险地，如此才是愚蠢……” “你父亲战死一事，的确让我有些意外，但姜叙毕竟是你叔父，再说人家也并未负你，你又何必如此？” 姜家内部的矛盾，秦川自然懒得插手，如今摆在他眼前最大的难题便是既然姜叙已经倒戈，那么这冀城之中便再无明面上的抵抗力量。 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为参军的杨阜举动必然会更为慎重，想要找到他便是难上加难！ 虽说遇到姜维的确是意外之喜，可如今姜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其才能尚且不曾发掘，胸中虽有大志可终归无用。 “罢了，你先回去，稍后我会差人送些钱财予你母亲，虽然数额不多，但让你们母子过日子终归是够了。” 姜维此刻即便年少，但秦川仍是想着先行示好，家中遭逢大变，这段时间姜维怕是经受了世间各种冷暖，无论对谁都怀有警惕之意。 此刻姜维虽然无用，可终归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只要自己手中有姜维一人，那么便不愁联络不上本地的大族！ ddxs.com “大人恩情如山，姜维虽然年少，但也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姜维虽然表明了态度，但秦川仍是能看出这小子绝非明面上那么简单，自己无故施恩，姜维虽不能看出自己背后深意，但终归会对自己有所提防。 毕竟父亲早逝，留下姜维他们孤儿寡母，若姜维就这么轻易受骗，哪里有日后继承诸葛亮衣钵的本事？ “荆绥，送他回去吧。” 秦川也不在乎姜维是否相信自己，当下就让他先去陪伴自己母亲，而秦川自己仍是要好好想想若情况真的到了那最后一步，自己该如何破局。 荆绥闻言便要带着姜维离开，可刚等两人拉开房门，一道寒芒便直直的刺向了荆绥面门！ 姜维虽说身怀大恨，但终归未曾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荆绥常年沙场之上锤炼的神经自然不是吹嘘而出，这突然不利的局面让荆绥登时便一脚踹在了门扉之上，怀抱姜维连忙后撤。 刚刚秦川对姜维的种种示好，荆绥自然是看在眼里，现如今秦川尚且安全，那姜维更是不得有失！ “荆绥！” 护着姜维退到后方之后的荆绥，刚打算冲上前去阻拦，可听闻秦川一声暴喝，荆绥也立马会意，把怀中的姜维如同包裹一般丢向秦川，这才欺身而上！ “身手不错……” 那对荆绥动手之人也是诧异于荆绥仓促间竟然能避开自己手中刀锋，迟疑之余轻笑着开口，下手也愈发凌厉起来。 秦川将姜维护在身后，双目却死死地盯着那与荆绥交手的人，观其身手并非如同荆绥一般是大开大合的风格，手中兵刃挥舞的姿势反倒是颇为赏心悦目，显然在此侵淫的时日不短！ “不对……此人有如此身手，可刀刀直指荆绥要害，摆明了不是冲着姜维而来……” 两人打的愈发激烈之时，秦川也回想起了刚刚荆绥开门之时，那人提刀的目标正是荆绥，而并非荆绥身下的姜维！ 按道理若是马超真的探查到了姜维母子所在，不管何人相护终归是要先杀姜维为先，更何况姜维这个年纪也不至于被马超这般惦记！ “这倒真是见了鬼了。” 第三百七十章 庇护 “姜维，这些日子你身旁可曾出现过什么蹊跷之事？” 念及此处，秦川心中大致也是有了一个猜想，可是仓促之间却是难以落实，只得皱眉对着身后的姜维问道。 这突然的问话，让本就因为两人身手看的发懵的姜维这才如梦初醒，可听了秦川又重复一遍之后，姜维却是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 “并无什么蹊跷，这冀城之中兵荒马乱，又有谁会有闲心管我一个稚子？” “不过大人说起来，之前行夜路之时，我曾碰到几个地痞劫财，他们将我那日好不容易赚来的几个铜板抢了过去，可第二日却有人主动将铜板送回，而且绝口不提发生了何事……” 姜维不假思索的否定之下，让秦川错以为自己可能是猜错了什么。 但随着姜维说起这么一桩小事之时，刚刚秦川心中的疑惑当场化作了云烟，立马明白了这前来之人并非是为了杀姜维，反而是要对姜维母子予以保护！ “荆绥住手！” 想明白了此间道理，秦川二话不说便主动上前喝住荆绥。 此番身在驿馆，虽说未必会惹来闲人围观，但若是真的让外人知晓自己身旁有这般身手，一旦消息传出，难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荆绥听闻秦川暴喝，一时间也是不解，但仍是耐着性子止住了前冲身形微微喘息起来。 刚刚与那人交手，荆绥苦于自己手中并无兵刃，仓促应战已经是吃了大亏，加上这驿馆之中地方狭小，自己一身武艺又是与疆场之上磨练出来，历来讲究大开大合，与此人那写意且不失灵动身身法比起来，实在是难以取胜。 “卑鄙小人，有能耐之后与我在街上一战，老子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便跟你的姓！” 荆绥此刻越想越气，当下只能甩下两句狠话。 反观对方听到荆绥此话，斗笠之下只是传出两声低笑，语气低沉的开口道： “我看你武艺不低，正儿八经与你动手未必能胜的如此便宜……” “在这种狭小地形能避开我三刀要害，仅是擦破衣衫，难得！” 虽说荆绥打的有些狼狈，可真正与荆绥打上一场，对方心中也是颇感意外。 荆绥攻势虽然凶猛，但也瞧出了自己手中长刀实在过长，地形狭小之下难以施展，便一直与自己近身缠斗，下手又多以拳、肘，膝盖为主，动作凌厉干脆，显然不是那些寻常武夫可比。 更为让对方诧异的是，荆绥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往往能在刀刃即将加身之时险之又险的避开，若非秦川叫停，这胜负仍是两说之事！ “你是何人，想必不是马超派你来的吧？” 虽说猜出了此人来意，但秦川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见二人停手之后，这才站于荆绥身前喝问道。 此时那人仍然诧异此人为何能够轻易呵止荆绥，迟疑之间好生斟酌了一番，这才反问道： “我倒想问问足下是何人，究竟为何接触这对母子？” “足下仪表堂堂，身旁护卫更是傲骨铮铮之人，纵然身处乱世也不必为难这孤儿寡母吧？” 此人言语之中尽显讥讽之意，秦川当即便要开口，可荆绥却早已不满的啐了一口，大骂起来： “放屁，我家主人那里是那种宵小之辈？” “若非这小子之前偷了我家主人钱袋，我等又岂会行这些下作之事，你怕是眼睛被猪油蒙了，才看到我家主人为难这小鬼！” 荆绥历来看不惯这种藏头露尾之人，加上刚刚才与人动手，受限于这长廊狭小处处受制，此刻热血翻涌之下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说起此事，尚且年幼的姜维脸上也浮现出尴尬的窘迫之色，但奈何荆绥说的皆是实情，姜维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 “此事冒昧，护卫这对母子周全乃是在下职分所在，刚刚听闻这对儿母子有难，为难了二位，实在是对不住。” 待荆绥将话说开，那刚还气焰汹汹的刀客话语忽然一窘，已然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连忙对着秦川与荆绥二人致歉。 不过秦川自然不会放过这送上门来的消息，面对此人致歉，加上觉察荆绥并未受伤，当下也止住对方致歉之举，皱眉问道： “既然都已经知道实情，还请阁下以真面目示人……” “而你刚说乃是要保全这对母子，那你究竟是姜叙手下，还是杨阜参军手下之人？” 如今这冀城之中，明面上的势力虽然都畏惧马超一时逞凶，可马超以卑鄙之法骗开城门，后又杀了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的韦康，秦川可不信这城中人人都能买马超的帐。 既然对方并非自己之敌，那么便有拉拢的机会，更何况秦川手中虽说已有数百人潜入城中，可仅凭这几百人手就想动摇马超掌控的冀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随着秦川这么一说，对方这才缓缓将头上斗笠摘下，露出自己尚显稚嫩的模样。 而此人一身劲装，腰间却挂着一个葫芦，一手握刀一手握鞘，俨然一副侠士装扮，而马超麾下多以西凉兵为主，自然也没必要招揽这种江湖上的侠客。 “我名谢元良，曾与姜叙大人有旧，日前正是因为姜叙大人之情，这才对这对母子多有照顾。” “至于杨阜杨大人，我自然也见过一二，不知你是何人，竟能知道杨参军名姓？” 谢元良心中此刻可谓是疑惑万分，马超入城之后，早就下令要围剿当日于城中反对自己之人，姜叙既然已降了自己，自然不在抓捕之列，那首当其冲的便是姜冏与杨阜二人。 姜冏如今既已战死，那杨阜自然便是如今马超的眼中钉，现如今冀城大多百姓皆因为马超抓捕杨阜之事闹得人心惶惶，但此人看样子并非冀城本地之人，自然不属马超，怎会这般关心杨阜？ 话说至此，秦川大概也看出这姜叙似乎并非甘心听从于马超，否则以他如今在冀城官职，恐怕早就将姜维孤儿寡母送到马超手中任他凌辱，还怎会派人保护？ ranwena.net 想到此处，秦川也无法再隐瞒自己身份，这才开口道： “我乃曹军军师祭酒秦川秦问天，此行来到冀城正是为了解马超之围，但奈何还未等到达冀城便已听闻城破，这才姗姗来迟……” “至于杨参军，我曾与他于长安城有过一面之缘，一同进言丞相严防马超再次兴兵，可奈何丞相归心似箭，终是没什么结果。”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族之长 现如今双方既然已经摆明了立场，加上又并非是马超手下，自然便不是敌人。 可当秦川说出自己乃是曹操麾下之人，谢元良刚刚才显露出来的好意，忽然间却是化作了冰冷之色。 “我一向以为曹贼麾下皆是些鼠辈，没曾想到你倒是有几分胆魄，竟然敢亲赴虎狼之所……” 天下人称呼曹操为曹贼日久，加上曹操对汉室所做之事，在那些尚且尊于皇权之人的眼中，也的的确确担得上一个‘贼’字。 可是谢元良言辞之间尽显对曹操的鄙夷，加上一身行装乃是混迹于江湖的侠客，自然对皇权没什么敬畏。 可他对曹操这般怨恨，既然没有立场之别，那便只能是私人恩怨！ “曹老板啊，你这到处惹人生厌的处事风格能不能改改，这可真是害苦了老子！” 如此处境，秦川自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先是赵云、后有荆绥，他们二人与曹操皆有仇隙，所幸都是凭借着秦川的三寸肉舌权且让他们将心思放下。 现如今秦川身处马超老巢，恰巧又碰上了这么一个与曹操有旧怨之人，纵然秦川脾气再好，也难免在心中骂娘。 正在秦川思考着如何才能让他先行放下与曹操仇怨之时，却未曾想到谢元良竟是主动将手中兵刃收回了鞘中，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你虽然是曹军中人，但我敬你亲赴此地的胆魄，便告诉你杨大人的去向……” “马超在冀城之中追捕甚严，甚至数次险些将杨参军陷入险地，姜叙大人见此情形只得在三日之前利用职务之便，趁着夜色将杨大人送到了历城。” 话一说完，谢元良便打算离去，虽不知道他与曹操有何等仇怨，但光看他听到秦川乃是曹操帐下之人，便不愿意与他多费工夫的架势，大概也能看出这仇怨怕是早已不可调和。 而秦川听到这话更是心思沉入谷底，自己跋涉这么之久来到冀城，却未曾想到杨阜为了躲避马超抓捕竟是去了他处。 虽说为保全自己性命的确是理所当然，但这也让秦川这般跋涉成了笑话一般！ “等等！” 秦川当下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却极快的从这种情绪抽身而出，毕竟难得能够得知冀城如今情况的机会，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听到秦川叫住自己，谢元良脸上也出现了不耐之色，自己此行本就是来确认姜维母子安全，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姜维未曾受到欺凌，他也乐得清闲。 但即便如此，谢元良仍是回首望向秦川，淡淡的问了一句： “还有何事？” 谢元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自然是让秦川有些不喜，但奈何自己如今有求于人，也只能是压下心中不忿，连忙问道： “不知阁下可否替我引荐一番，我想与姜叙将军见上一面！” 此话一出，不光谢元良诧异，就连荆绥与姜维二人都愣在当场。 姜叙在姜维口中，已然是成为了降于马超的降将，换句话说此刻便是秦川想要倾覆马超路上需要肃清之人。 但现如今秦川竟然主动提出自己要见姜叙，这无疑就是要把自己送到马超手里，怎能让荆绥与姜维不大惊失色？ “大人！” 荆绥见状立马便要阻拦，若是姜叙真的是那不义之人，只需假意答应秦川会面，私下在叫上马超设伏，那秦川唯有引颈就戮一途可走。 这种傻子都能够想明白的法子，荆绥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然希望秦川多做考虑，起码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容不得他不劝。 而谢元良看着秦川那不似作假的神情，心中反倒是开始盘算起秦川究竟打算如何。 刚刚听秦川所说，谢元良已然看出此人从关中而来，怕是为的就是见杨阜一面以谋划凉州之事，既然杨阜如今不在冀城，那就理应尽快出发历城。 可现如今秦川竟然要主动去见姜叙，属实是让谢元良有些看不明白。 “此事我无能为力，姜叙大人虽说已经降于马超，但平日里马超却并未尽信，换句话说，姜叙大人此刻的处境并不好……” “不过既然你一力坚持，我可将今日之事告知大人，至于他见不见你，便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言尽于此，秦川也清楚这是谢元良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当下也就不再坚持，先行抱拳感谢。 随着谢元良离去，秦川终于是呼出了自己胸中的浊气，暗暗祈祷自己心中所想乃是事实。 “大人，为何非要去找那姜叙？他都已经与马超狼狈为奸，难道大人还指望他能够协助大人反抗马超不成？” 旁人一走，荆绥当时就急了，连忙追问秦川为何如此。 而秦川见此情形也只能是连连苦笑，先让荆绥将姜维送回其母亲身旁之后，这才与荆绥单独说起此事。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姜叙，应是诈降于那马超以保全实力！” “而这谢元良，便是最好的证明！” …… “姜大人，少将军嘱咐你五日之内务必捉拿杨阜，你可莫要让少将军失望啊。” 相比起秦川如今的处境，身为抚夷将军的姜叙的日子自然不好过，马超的部将动辄得咎便来挑事儿，而且处处拿马超之名压人，扰的姜叙和其家人也是不胜其烦。 “少将军之令在下自然不敢不从，不过杨阜潜藏太深，想要捉拿着实不易，此事末将会想办法，请大人在少将军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面对人家的刁难，姜叙也只能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强忍着怨恨之色阿谀起了马超派来的部将，并随后让府中下人送上礼物先行堵住对方的嘴再说。 ranwena.net “呵……姜大人倒是懂事，此事我会如实回报少将军。” 马超的副将掂量着那礼物分量，嘴角也是咧的近乎飞起一般，显然对姜叙这般模样颇为满意，至于姜叙送来的族中珍宝，那显然是更为满意。 好不容易送走了马超遣来的瘟神，姜叙这才关上了房门将马超送来的军令直接丢在了地上怒骂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 “如若不是为保全族中老小，我堂堂朝廷的抚夷将军何须受这等鸟气！” 第三百七十二章 密谋 姜叙骂完这么一通之后心中怒气丝毫未减，连带着对那军令又狠狠地踹上了几脚更是毫不解恨。 可待其怒气减缓之后，姜叙这才哀叹一声，重新将那军令捡了起来一脸颓然的坐扶着额头一声长叹： “义山，我已然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此刻夜色渐浓，姜叙心中烦闷之下自然也合不上眼，只能从一旁书架之上拿下一卷古籍来看。 而没过多久，房门却被人缓缓推开，来人正是姜叙的正妻。 “老爷。” “何事？” 这连日受的憋屈，姜叙的妻子张氏自然是瞧在眼里痛在心中，堂堂凉州姜氏一族族长，好歹也算凉州豪强之一，为保全家人与宗族委曲求全到这副模样，更要经受族中非议，这份委屈也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清楚。 看到姜叙这数日之间已经多出了几丝白发，张氏连忙开口道： “元良刚刚回府，说是有事要与老爷说，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 谢元良乃是姜叙养子，至于其父当初乃是姜叙身旁将领，尚且在壮年之时便死于羌族之手。 而谢元良也是孤苦之人，年纪尚幼其母便早逝，还未成年便是一副父母双亡的景象，姜叙念及同袍之谊，不忍心看谢元良孤苦伶仃，便将他收为养子，教他读书写字，也算是给了谢元良一个好的归宿。 “清舒回来了？我不是让他照看姜维母子吗，回来作甚？” 闻言，姜叙虽说心中烦闷，但终是没有再多说，只是示意让妻子叫谢元良进来说话。 张氏见状当下便要去叫人，可一想到姜叙如今处境，苦笑一声便抱怨起来： “老爷，若是你日前将那杨阜交予马超，岂会受这等折辱？” 马超抓捕杨阜一事，早已是冀城百姓人尽皆知的事情，而其抓捕的严格程度，堪称翻了这冀城地皮，挖地三尺也得将杨阜抓到手里。 但偏偏姜叙就是冒着风险，先让杨阜藏匿于自己府中呆了近乎半月，眼看着藏不住了这才被逼无奈将杨阜送到了自己老家历城避祸，而他如今的处境，也皆因此事而出。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杨阜乃是我姜叙堂弟，身为表兄，我庇护他几分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再说杨阜历来刚亮公直，若非那马超行此卑鄙之举，这冀城怎能这么轻易就被破了！” 听到这话，姜叙自然是勃然大怒，当下便打算好生教训自己妻室一顿，而这般景象，在府中早已出现过不止一次。 吞噬小说网 救下杨阜，姜叙本就是相当冒着莫大的风险，但一想到杨阜曾答应自己到达历城之后便会联合守将赵衢起兵反马，彻底将马超驱逐出凉州之时，他姜叙也只能强忍着对马超的恨意，被逼无奈的做了这降将。 被姜叙这么教训一通，张氏登时就不敢多言，连忙离开书房前去叫谢元良进来。 随着谢元良入门，看到姜叙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只得是叹息着为自己的养父斟满了茶水，柔声安慰道： “义父，母亲这么说也是为了您好，并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 “为父岂能不知，只是妇道人家又懂什么，虽不是同胞兄弟，可若让为父真的将杨阜交到马超手上，待为父死后有何颜面去见韦端、韦康大人？！” 说起此事时，姜叙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竟是有些欲哭无泪。 谢元良见此情形只得是连连安慰，而一想起今日于驿馆之中见得那人，也连忙正色说起了此事。 “父亲，之前您让我关照姜维母子，今日我去驿馆之时，却是见到了一人……” “谁？” “杨大人之前曾数次于韦康大人跟前提起的一人，曹操麾下那位驱逐马超、韩遂和关中十将的军师祭酒！” 这话一出，姜叙举起的茶杯的手也是缓缓停在了身前，一脸骇然之色盯着谢元良。 秦川此人虽说在曹军之中并不出名，但杨阜月余之前前往长安，为的正是向曹操告知冀城立场，绝不会与马超一派同流合污。 而等杨阜返回冀城之后，除了常与人提及曹操英武与其兵马雄壮以外，说的最多的便是曹操帐下这位不曾闻名的军师祭酒！ “你是说，丞相麾下的军师已经到了冀城，此刻正居于驿馆之中？” 冀城何等凶险，姜叙自然是最为清楚，而曹军之前于渭南大破韩、马和关中联军之事，谁都不敢在马超跟前提起，毕竟这等丢人的事情，于马超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 之前阎温曾被韦康指派前往关中求援，不慎落于马超之手时，人人都以为曹军此番怕是鞭长莫及，难以援助冀城。 可现如今冀城已经落于马超之手，沦为马超根据，可谓是险境中的险境，这般不利的局面之下这位军师祭酒竟然亲身至此，怎能不让姜叙骇然？ “不错，此人虽然看上去年纪尚浅，但孩儿观其言行的确颇有几分才干……” “加之他能够说出杨大人之名，想必不似作假。” 说到此处，谢元良也想起秦川那在驿馆之中的种种，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说出了秦川所请之事。 “今日孩儿与他辞行之时，他虽不知孩儿与义父关系，但却执意要请孩儿引荐，说无论如何都想见父亲一面。” 秦川能够跋涉千里，从长安赶到冀城，这份胆略和气魄便足以冲散了当日姜叙在城破之日对曹军不来援助的怨恨。 而这位军师祭酒随军出征，弹指之间便破了韩遂、马超二人纠集的联军，今日突然至此，除了要破马超意外，姜叙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等理由能够劳动这种人物亲至！ “元良，替我准备一下，待今夜子时之后，为父要出门一趟！” 姜叙原本万念俱灰，但听闻秦川亲身至此，此刻也是顾不得别的，当即便决定要去亲自见上秦川一面！ 不为别的，光是听此人长途跋涉也要来此，就足以让姜叙见一见！ “马超，你如此欺压老子，真当我姜叙是泥捏的不成！”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变数 “大人，外面夜已深了，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纵然此刻在马超根据之中，但无论如何也得注意休息才是。” 入夜，驿馆之中本就没有多少人住，而秦川与荆绥一行又是这驿馆之中难得的出手阔绰之人，这掌柜的自然是巴不得拿秦川当亲爹一样孝敬。 秦川抬首看着窗棂之外的身影，光听口音便知道是荆绥在外提醒，下意识的便笑了笑道： “何须这般问安，荆绥你要有事，进来说话便可。” 言罢，秦川抬手剪去了一旁油灯之中的已然烧焦的灯芯，而荆绥闻言这才进了屋中，看着秦川坐于床褥之上尚且挑灯看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竹简，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 “大人，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虽说年纪轻轻，也不该熬坏了身子。” “临行之前，子龙兄可是好生警告了小人，要是大人在这冀城有个好歹，回去之后怕是免不了要挨上子龙几拳……” 荆绥虽不至于怕了赵云，但秦川对荆绥有着知遇之恩，若非当日秦川与赵云相救，恐怕荆绥还真的要被人算计死在黑市的牢笼死斗之中。 而赵云身为秦川身旁护卫，荆绥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虽说平日里与赵云的本事不遑多让，但光凭两人身份，赵云要是真的想要对荆绥动手，那荆绥除了跑以外，怕也只有挨揍一途。 “子龙敢对你动手，那你就这么硬扛着不成？” 秦川将视线从自己手中竹简移开，看向荆绥的眼神之中也带着些许调侃的笑道： “你也莫要因为自己身份而觉得逊色子龙，你与子龙皆是我身旁亲信，并无亲疏之分……” “要是子龙日后真的难为你，想要与你动手，你也不必在乎我的面子，该还手就还手便是，不过事后若是谁吃了亏，也休要在我跟前闹腾，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本事不济。” 话说至此，秦川脸上也泛起阵阵倦色，这半月的赶路，属实是将秦川的精力磨损到了一定程度，而今日到了冀城之中又碰到这么一出事儿，更是让秦川隐隐间都有些遭不住。 碰到少年时的姜维虽说是意外之喜，但更让秦川在意的反而是如今依附于马超身旁姜叙的态度。 “希望谢元良能将我的话捎到姜叙耳中吧，要是真的就这么被他忽略了去，我在这冀城之中可谓是举足为艰啊。” 吞噬小说网 虽说秦川对倾覆马超根据有着些许把握，但这把握终归是要建立在能够联系上冀城本地意图反抗马超的势力的前提之上。 马超以不义之举取了冀城，秦川虽然自信冀城百姓恨不得将马超食肉寝皮，但如今马超做大，恐怕要真的从街上找来一帮百姓想要反抗马超，恐怕到时真的闹起来，死上几人这些百姓便会作鸟兽散，这样不光会打草惊蛇，更是会让马超愈加防备，所以秦川自然也未曾依仗这些百姓的义愤填膺。 所以若是没有冀城韦康当时部下支持和他们的号召，秦川想要以一己之力倾覆马超根据，可谓难上加难！ “乏了，荆绥，你也莫要在我这儿耽搁了，明日说不定还有事情，早些睡下吧。” 秦川一边开口，手指也缓缓按压着额角，以缓解自己额间的酸胀之感。 而荆绥闻言点头之余，正打算站起身来离去，忽然间神色一变，刚刚还憨厚的脸上之上登时多出了几分凌厉。 “大人，有人！” 正当秦川因荆绥突然示警而感到诧异之时，之前颇为寂静的门扉，此刻却突然被人轻声叩响。 不过房门虽然传来动静，可接下来却无人应答，这般蹊跷的情况不由地让荆绥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双目死死地盯着随时可能被人推开的房门之上。 “荆绥，去开门。” 正在荆绥犹豫着是挣扎一番，还是即刻带着秦川脱身之时，秦川的突然开口，让荆绥一时间也是头脑宕机。 这夜半无人之时，房门突然被叩响，在不清楚门外是敌是友之时秦川便让自己开门，显然让荆绥有些头大。 可是看着秦川那眉宇间没有丝毫动容的神情，荆绥纵然心中不解，但还是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如临大敌一般的将房门开了一个小缝。 此刻门外走廊之上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之下荆绥自然不能瞧出外面是何人叩门。 不过还未等荆绥开口，那房门之外的黑影却是声音低沉的主动开口道： “阁下可是北方来人？” 这突然地问话，荆绥自然不知道其中深意，思索了许久之后只知道他与秦川乃是从长安而来，怎么也与北方牵扯不上，下意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秦川闻言却当即明白了此人之意，历代皇帝皆是背北朝南，古人以南为尊，《周易》又有言“圣人南面而听天下”，而此人照面便问荆绥是否是北方来人，显然便是在问秦川身份。 “贵客登门，我等倒是有失远迎。” “荆绥，去将屋中油灯熄了，只留我面前一盏即可。” 虽然猜到了来人身份，但秦川也并未主动离榻，反而是让荆绥先将人带进来再说，顺便将房中两盏烛火熄掉一盏，用以掩人耳目。 秦川既然已经开口，荆绥只得将那一身黑袍、行踪鬼祟之人放入房中，自顾自的前去将屋中灯盏熄灭后跪坐一旁。 而看着那入房之后左右打量一番，这才跪坐在自己桌案对面之人，秦川却是轻声问道： “看来传话之人，终归是将我的口信传到了阁下耳中啊……” 那隐于黑袍之下的来人见到秦川这般作态，下意识的便皱了皱眉头，但念及来此之意，却并未正面答复，反而沉声问道： “足下虽自称是北方来人，可仅凭一句话便要让我相信，难道欺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这人说话虽中气十足，但秦川却从中听到了满满的担忧，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并不信任。 不过秦川对自证身份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也懒得动脑，语气清冷的笑道： “若阁下不信，大可从容离去便可，我决不阻拦……” “不过阁下心中若真的有所依仗，想必也不用以这般模样，半夜亲自求见于在下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转机 姜叙此刻很头痛，非常头痛。 虽说自己面前这年轻人，仅是观其年岁，哪怕做自己的子侄也尚且不为过。 可是这单单一个照面，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笑容不减的年轻人言辞竟然如此锋利，甚至于全然不在乎自己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般。、 仅仅交谈了三两句话，秦川无形之间吐露的气场，便让姜叙当即觉得此人绝非寻常之人，但此刻已然被秦川逼的下不来台，加上心中尚且有求于人，这进退失据属实是让姜叙颇为痛苦。 而秦川则是轻笑着看着对方隐与兜帽之下的半张纠结的面庞，硬是顿了盏茶功夫才算过足了瘾。 “玩笑到此为止，我行事从不遮遮掩掩，既然阁下是听了口信而来，终归是要自报名分才是。” 玩闹归玩闹，虽说秦川对此人来意举止破有些不喜，但终归是念及如今冀城形势不愿再多与他浪费时间。 仇恨一事，除去部分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大多皆会因为时间荏苒而消磨殆尽。 秦川性子素来凉薄，自然也不相信这冀城上下百姓会因为一个韦康之死，而私下立誓不与马超同流合污！ 毕竟，身为乱世中人，为求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更何况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放弃自己身家性命，那也太过于荒谬。 “呃……” “大人莫怪，在下乃是大汉抚夷将军姜叙姜伯弈，之前对大人身份有所怀疑，还请大人莫要挂怀！” 姜叙尚且为了保全姜氏一族，宁可屈身事贼，此刻当着秦川的面道个不是，心中可谓是没有丝毫负担。 更何况秦川如今身为曹操身旁肱骨，在军中职务又这般敏感，他姜叙低个头也不算辱没了自己抚夷将军的名头。 姜叙如此给自己面子，秦川不过略作点头，这才缓缓开口： “我之名讳，想必你心中也已经知晓，因此我也就不再赘述……” “姜将军乃是明白人，我也不再浪费时间，还请将军详述如今冀城情况，而如今的冀城之中，有多少人愿意愿意反抗马超？” 此番秦川来到冀城，所为的便是将马超最后的根据彻底拔除，让他在凉州此后再无容身之地。 yyxs.la 虽说此举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容易之事，加之如今凉州羌人、氐人与汉人混居，这些少数民族历来尚武，马超只要不死，今后卷土重来振臂一呼，恐怕这凉州还会再复现今日之况。 所以，于公于私，马超此番必死无疑！ 秦川心思迅捷飞快，让姜叙一时间也是未曾反应过来此人来此究竟打算做什么，但听着秦川问话，姜叙脸上却多出了几分难色。 “实不相瞒，马超以不义之举破城，后又背信弃誓在城中大肆搜捕往日冀城官吏，此举虽说闹得冀城上下人人怨声载道，可要是说胆敢公开悖逆他马孟起的人，怕是一个都没有……” 也难怪姜叙难堪，马超此番从关中返回凉州，对于那些在当地胆敢不服自己之人，动辄便是杀人夺命，全然没了当年马氏的将门之风。 在这般威压之下，前有阎温为求援而在城前厉声提醒不可放马超进城而被一刀杀于阵前，后有韦康在城破之后便死于马超之手，连这些当初凉州的大人物马超杀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必提像其他为求当地官职的官吏为保头上乌纱而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如今马超能在凉州乃至陇右做大，便是以雷霆手段逼的百姓与各方官吏又怒又怕！ “倒是与我心中所料并无二致，如今这般局势要是有人胆敢说马超的不是，我倒要敬他是条汉子了。” 秦川来冀城已有一日光景，这一日在街面之上所见所得，与姜叙口中所说倒是没有丝毫不同。 连身为朝廷亲设的抚夷将军姜叙尚且要委曲求全，其他那些货色，纵然心有不满，怕也只能在一旁老老实实的遵从马超调遣。 “如今冀城便是如此，在马超的威压之下，无论官吏还是百姓人人敢怒不敢言，大人此番来此，怕是难以有所建树……” 纵然难以启齿，但姜叙历来有什么说什么，在如今的时局之下，秦川纵然是外来强龙，怕也难以与马超争锋，自然也不怪姜叙不看好他。 不过秦川倒也并未生气，反倒是眉头一皱，换上了一副轻松地神色笑道： “倒也不至于，姜将军可否告知我杨阜参军现在历城可以组织多少人手？” “要是想要有所建树，仅靠我如今手中实力，实在是有些难为在下。” 经由谢元良所说，秦川也知道如今杨阜不在冀城，而虽不知姜叙与杨阜之间关系，但仅凭今日姜叙宁可冒着风险愿意与自己一见，那么便大概能猜出姜叙与杨阜之间怕是交情不浅。 姜叙对秦川这个疑惑心中也是有些没底，但苏索了片刻仍是开口道： “杨阜那边的情况，小人并不清楚，但历城乃是我姜氏一族聚居之所，若大人真的要与马超不死不休，以杨阜之智加我姜氏一族人手，号召近万兵马倒不是什么难事……” 姜叙说出这个数字，不由得让秦川身形一震，颇有些吃惊的看向那面容显得有些阴狠的姜叙。 他之前只能从书中得知汉末士族究竟有着何等手段，但如今凉州已经如此，仅凭一个姜氏便可笼络万人，这份能量可并非常人所有。 “怪不得曹操纵使被士族不喜，但发家仍要借助士族之力，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可即便有万余兵马，但秦川仍是觉得有些心中没底，这马超麾下兵马皆是虎狼之师，又有羌族首领杨千万、氐族首领阿贵支持，仅靠万余兵马恐怕并不足够。 更何况汉中张鲁尚且也派了杨昂率领万余兵马前来支持马超，这么一比更是相形见绌。 “虽是喜讯，可人手仍是不够……” “不过将军在冀城日久，想要寻些人手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些日子就得多多劳烦将军对此事费些心思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扎根 虽说时局尚且有些微末，但秦川却并未有丝毫急躁之感，马超于凉州声望并非一朝一夕便可破除，若非如此，秦川大可在长安曹军军帐之中遥控，也不必冒着风险来到这冀城之中。 ranwen.la 从姜叙口中了解到的如今冀城形势，虽说并无多少裨益，但最起码能够让秦川更为清楚地得知如今凉州的形势。 而为求破局之法，秦川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虑，如同夜色之下的毒蛇，盯死了这冀城之中任何风吹草动。 “荆绥，你替我去做件事。” 第二日一早，秦川破天荒的并未如同往日一般与荆绥一道去街面之上游荡，反倒是起床之后径直寻到了荆绥。 昨夜秦川与姜叙交谈之时，荆绥一直呆在一旁，一是生怕姜叙怀有歹意，这二来便是也想听听秦川打算如何搅动这冀城的时局。 不过昨天二人交谈之中，并无什么有营养的信息，荆绥事后送走了姜叙便自顾自去房间休息，这一早见到秦川立于自己床边，自然让荆绥吓了一跳。 “大人有何吩咐？” 荆绥有些迷糊的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敦促自己尽快清醒过来，而秦川见到这幅模样的荆绥也并未责怪，反倒坐于一旁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 “嗯……你替我去买下一件店面，再通知你手下几人购些牛、羊与大料，置于店中，我有妙用。” 秦川此番出行早有预感此番不会太过顺利，所以临行之前便让夏侯渊多备了钱财用以方便自己行事，所以这购置店面一事自然不算什么难题。 可荆绥听到这话，顿时头大如头，如今冀城风波未定，秦川全然不顾不说，却让自己弄来这么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自然让他想不明白。 不过荆绥还是从秦川言语之中嗅探到了些许消息，看向秦川的面色也多了几分迟疑。 “大人这是……打算在冀城长住？” 也怨不得荆绥这般发问，这羊肉在漠北虽说稀少，但重金之下仍是方便购得，可凉州土地太过贫瘠，这在中原之地不得肆意宰杀的牛，却大多化作了士卒与百姓的餐桌之上的菜肴。 买来这些东西，本就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更不必提事后还要料理的功夫，这于情于理，秦川怕是都要在此间浪费时间。 “自然，你我总住在驿馆，这冀城之中的士卒又不是瞎子，迟早会有所盘查……” “我们此行人手太多，虽说分批入城的确能够掩人耳目，但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纰漏，那反倒不如尽快融入这市井之中！” 冀城如今人心惶惶，而对于他们这些外地人，必然会成为马超和其麾下兵卒彻查的对象，秦川所谋甚大，自然不能在这种细枝末节之上落人口实。 而经营一家食肆，乃是最快融入市井的手段之一，只要人力物力足够，想要落脚乃是一件最简单不过之事。 “唉，既然大人有命，荆绥自然不敢不从……” 尽管不知道秦川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荆绥仍是打算遵照秦川之意照搬，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驿馆上街置办。 而等到荆绥走后不久，秦川回房之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却是主动寻了过来。 “先生，您这是要走？” 姜维有些发懵的看着正在收拾行装的秦川，虽说不知道这位先生从何处而来，但光凭秦川当日那份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还愿意给他们母子一些闲散钱财的情分上，让受尽人心凉薄的姜维显然对秦川好感颇多。 秦川这样一个外人，尚且愿意如此对待他们母子，足矣让年纪尚小的姜维感恩戴德。 “住在驿馆之中自然不是办法，我此番所谋之事不可轻易与外人道，自然要谨慎些许。” 秦川一看是姜维前来，回答之余手头动作却是不停，将自己这两日的衣裳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不过见姜维长久不再言语，秦川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看到姜维这小子一脸落寞的倚门而立，俨然是有些不太高兴。 见此情形，秦川沉默片刻，这才低下身来揉了揉姜维的脑袋，迟疑着开口道： “不过你却莫要担心，我手上事情未了，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你若是有心从我手中赚些赡养母亲的钱财，我这里倒是有份活计给你，但也得看你肯不肯干！” 秦川打算在这冀城之中开一处食肆，本就是为了落脚，而姜维虽然年幼，但秦川观其品行也自感有些爱不释手，与其继续让他们母子流落民间，不妨权且带上他们母子也好有个栖身之所。 “承蒙先生不弃，愿意接济我们母子，姜维自然愿意听先生之言！” 听得这话，姜维本就心想着报答秦川恩情，自然巴不得能跟随秦川身旁左右。 更何况秦川此番来到冀城，一言一行之间皆不似常人，如今姜维本就不愿再回到姜氏之中，追随秦川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那这两日你权且先与你母亲住在这里，我虽有所布置，但仓促之间却难以有所成果……” “待我那边安排好了，你们母子便在我店里多少帮些忙便好，至于报酬，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 当日下午，荆绥便寻来了一家看上去颇为宽敞，但却经营不善的一家铁匠铺。 这家主人深感凉州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之下也没多少生意，便想着尽快离开凉州前往关中亦或是中原寻一容身之所，而这家店面，在荆绥给了一个难以还口的价格之下，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落到了秦川手中。 “此地虽说杂乱了些，但好在只需要收拾一番便可照常用度……” 秦川与荆绥二人买下店面之后，随即便在这屋中四处逛了逛。 “桌椅厨具一类我已经让姜维去置办，让弟兄们好生打扫一番，尽快将这食肆开起来再说。” “只要这地方一旦落实，那么我们这些人，今后就不用再担心碰到巡街的兵士盘查，也算在这凉州扎下了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倒霉的荆绥 “姜叙，本将军让你五日之内缉拿杨阜，明日便是死限，你自己掂量吧！” ranwen.la 虽说姜叙已经与秦川见过了面，可那仅仅一面之下，秦川也并未告知自己打算如何搅动这冀城声势，而姜叙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先有马超部下隔三差五便来寻自己开心，后又有马超如同催命鬼一般的在身后督促自己缉拿杨阜，为求一家老小平安，姜叙自然是一忍再忍。 可是今日在马超跟前，听着马超那言辞之中的讥讽之言，姜叙终还是有些顶不太住，待议事结束之后回到府中，一向忍气吞声的姜叙，竟然隐隐间想要大哭一场！ 姜叙年逾四十，这马超起码年少自己十岁有余，就可这般对自己大呼小叫，这般言行举止简直是逼的姜叙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房中！ 可是一想杨阜如今尚且在外努力筹谋兵马、曹军之中又有大人来到这冀城之内相援，若是他们双方没了自己这么一个牵桥搭线之人，光复这冀城怕是痴人说梦。 想及此处，姜叙唉声叹气了老久，但终归是压下了自己的自绝当场的念头，颓然的坐在书房之中唉声叹气。 “父亲，这马超太过咄咄逼人，他分明知道父亲与杨参军本就有着情谊，却执意要让你动手，这不摆明了是陷父亲于不忠不义吗？” 这些日子姜叙过得何等日子，谢元良自然是看在眼里，看着姜叙那副模样，对马超的愤恨更是平添了两层。 “为父何尝不知，他马超无非是忌我投诚不明，便想方设法要借为父杀鸡儆猴！” “如今冀城百姓皆知，当初韦康在世之时，杨阜与我乃是他知己好友，如今韦康已死，杨阜又不知所踪，他马超想要降服这些冀城的韦康旧部，便只能拿我开刀！” 马超什么心性，姜叙早在当日城破之时便已经看透。 如今马超本就急于筹措军粮，在明年开春再图关中，与曹操不死不休，这般仓促的时间之下，自然要选用最为快捷的法子。 姜叙为了一族老小，被迫屈从于马超，而姜叙在历城、冀城各地声望颇高，只要将他打压下去，其余官吏自然也不敢多言，纵使心中不满，但也要畏惧马超兵锋不敢不从。 “可父亲继续这么拖延下去，终归也不是个办法……” “明日便是那马超军令死期，而杨阜参军又早已被父亲送出冀城，到时候拿不出人来，他马超又岂能轻饶了父亲？” 想到这里，就算是一向洒脱的谢元良不免也长吁短叹起来，而姜叙自然老早的便知道自己拿不出人，叹息之余，却忽然想起了一人。 “清舒，那位大人这两日在做什么？” 当日姜叙与秦川一见，虽然秦川并未跟他出谋划策，但光看其听到冀城如今落魄的情况之时面色丝毫未变，姜叙便能看出此子绝非常人。 而这些时日姜叙苦于马超和其麾下将领纠缠，也没那闲心管秦川那边动向，自然只能问谢元良。 说起秦川，谢元良脸上反而多出了几分尴尬，但看着姜叙那有些殷切的眼神，终是拗不过姜叙，老老实实的低声开口： “父亲，你说的那人也是有些奇怪，孩儿已经知会了驿馆老板平日里多多照看着，可此人放着好好地驿馆不住，反倒是在城南开了一家食肆，做起了幕后掌柜……” “甚至姜维和其母亲，也被那人接了过去在后厨帮工，虽说在他这食肆仅仅开了不到两日，可是这生意却是红火的紧！” 也难怪谢元良觉得诧异，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姜叙，听到曹军之中的军师祭酒不去谋划军务而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开了一家食肆也愣了半晌。 虽然姜叙并不知道秦川究竟是何方人士，但仅凭秦川随曹操出征，便大致能猜到秦川应是中原或者南方人，而汉人开的食肆能在凉州做得红火，实在是显得太过诡异！ “这……” “虽说为父也不知道此人何等谋划，但仅看此人能在不到半月光景在这冀城立足，这份能耐便不是常人所有。” 姜叙自然猜不到秦川用意，但人家毕竟是曹操亲信，自己好歹也得吹捧一番。 不过此话听得谢元良却是有些不大服气，冀城沦落至此，曹军不派兵前来救援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人，结果竟然做出这种事儿来…… 难道这人还打算在这冀城扎根不成？ “父亲，杨阜参军曾数次夸赞此人乃是不出世的良才，既然如此，父亲不妨去问问此人意见如何？” “若他真有杨参军所说的谋略，马超这点小伎俩，在此人面前也必当迎刃而解才是！” 谢元良虽说嘴上奉承秦川，但其心中却着实有些看不惯这曹军之中所谓的军师祭酒。 与其说谢元良是想让秦川为姜叙出谋划策，倒不如说谢元良正是想看看秦川会在姜叙面前如何出丑！ 觉察到谢元良的那些小心思，姜叙自然不会轻易点破，毕竟身为养父，他自然也清楚谢元良与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曹操有何旧怨。 不过眼瞅着明日眨眼便到，姜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权且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即便与谢元良一道改换了行装，打算去看看这位军师祭酒有何高论。 …… “小二，我们的菜什么时候上，我们兄弟几个都在这儿等了半天了！” “这边来三斤牛肉，再添些菜汤！” 秦川这新置办的食肆之中，虽说生意红火，可荆绥此刻身穿麻衣，肩上披着麻布，却深感自己的人生颇为幻灭。 自己当初好歹也算是陷阵营之中的一员骁骑，跟随秦川之后虽说地位不见涨，但却有一队人手愿意听从自己差遣，虽在沙场之上打拼，但好歹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可自打与秦川一道来了这倒霉催的地方，自己的身份却是一降再降，硬生生从统领几百人的将领，变成了这莫名其妙弄出来食肆中的伙计！ 甚至于前两日碰到的那个名叫姜维的混账小子，如今也被秦川安置成了这食肆的掌柜，这般身份悬殊之下，让荆绥可谓是有苦说不出。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以退为进 而如今觉得处境艰难的并非只有荆绥一人，觉得人生幻灭的，还有此时正抗下这食肆重担的姜维。 ranwen.la 起初姜维不过是觉得听着秦川谈吐举止，便能看出此人并非寻常之人，便想着在他身旁应是能学到些许东西，这才答应了秦川的邀请有意追随。 可跟在秦川身旁，姜维并未学到丝毫的谋略，反倒是直接被秦川丢到了这食肆之中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掌柜，他年纪尚幼，被人信赖自然是件好事，但因为此事也没少被人吆五喝六，可谓不爽至极。 这普普通通的食肆，平常来往之人本就是三教九流、牛蛇混杂，而姜维自小读的皆是圣贤书，心高气傲之下自然瞧不上这些人。 就这么被秦川以一种近乎逼迫的形势与这些人为伍，自然让姜维心中充满了对这些人的蔑视，但又不得不对每个人皆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 “读书乃是启智手段，但若不实践亦是无用……” “你要想要更进一步，若不从根基之中知晓这天下百姓需要何物，仅仅想着以政见改天换地，岂不是本末倒置？” 姜维数次都想着法子建议秦川给他换个位置，但每次秦川皆会以这般答复告知于他，听得姜维可谓是耳朵都快起茧。 但随着连日的砥砺，姜维却也从开始的不耐慢慢地换上了一副不管遭逢何种琐事皆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情，虽说并不知道这些改变从何而起，但当他觉察到其间的变化之事，反倒是对秦川的叮嘱多了些别的理解。 “姜……掌柜的，门外来了个人，说要一间雅间。” 姜维正埋头算账之时，那一路跟随秦川、荆绥二人前往冀城的军中士卒，这几日早已被化作了这食肆之中的伙计，此刻也是出现在了柜台之旁。 看着刚刚过柜台一般高，面庞之上稚嫩尽显的姜维，此人也只能收起私底下那副调侃的神色，恭恭敬敬的以正式身份相称。 “先生说过，咱们这不过是一家普通食肆，哪来的雅间？” “人家既然愿意捧场，你且就将实情告诉人家，也无需为了几分钱银委婉。” 这几日的磨砺，终是让姜维也生出了几分沉稳，虽说的确年少了些，但这份已然显露几分老成的神情，却足以让人信服。 那人闻言便打算前去回话，而姜维却忽然抬起了头，神色有些异常的多问了一句： “这冀城地处边陲，多以穷苦百姓，何人会要雅间？” “能否打听出来者是何身份，咱们这小店才弄了不到几天，这冀城人人尽知，这般仓促怕是有些蹊跷。” 几天光景弄出这么一个食肆，秦川自然是为了在这冀城扎根费了颇多力气。 而正是有了这家食肆，自己带来的几百人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此为根基，在这冀城之中遍布眼线，而这自然也是秦川的用意之一。 “那来人乃是生面孔，之前从未见到过……” “不过此人器宇轩昂、体格健硕，除了眉头紧锁似乎怀有心事以外，观其身旁之人似乎也能看出此人怕是久在冀城的官吏之一！” 秦川手底下的人皆是些颇有眼色之人，有这么一个鬼谋卓绝的主子，就算是傻子都会想着效仿几分，时间久了这些人身上自然都有了秦川的些许影子。 而姜维此刻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凉州人历来看中原人氏不顺眼，但此刻能顶着忌讳前来的恐怕也只有一人。 “告诉他，这儿没有雅间，若是不嫌弃，就去后院吃。” 言罢，姜维立马便从柜台之上走出，直奔后院去寻秦川。 …… 虽说弄下了这家食肆，但此刻的秦川俨然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对店中生意不管不问不说，更是连每日入帐多少钱银都懒得管。 姜维虽不知秦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清楚此刻若是想要找到秦川也唯有一处，当下便径直去了后院的柴房，在一处石磨旁寻到了秦川的身影。 “还是不够细啊……” 秦川正对着石磨之上的犹豫不决之时，姜维见状也立马上前，恭敬开口道： “先生，姜叙来了。” 虽说秦川已经将局势利害都告知姜维，可毕竟生父死于马超之手，纵然理解姜叙为保全姜氏一族而苟且迎合马超的举止，可仇隙又岂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明白的，因此姜维虽然理解姜叙的决定，但却并不代表足矣原谅姜叙的所作所为。 秦川闻言也缓缓回头，心生诧异之余却是轻笑了两声。 “哦？我原以为姜叙应是能坐得住的人，却没想到这才几天光景就自己寻过来了……” 姜叙如今局势，秦川纵使没有刻意打听，但也大概能猜到此人在马超军中日子过得不算舒服。 之前本就是马超之敌，如今为求一族平安而效忠马超，难免要受人非议，这乃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之前自己尚未到达冀城之时，他姜叙尚且能够容忍马超和其麾下将领的刁难，可现在自己身处冀城之中，他却这般坐不住，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带他进来吧，我还以为此人用不上我，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 “大人，这是后厨特意做得几道小菜，既然在聊正事，那荆绥也就不多做打扰了。” “前面食肆还有琐事，容小人先行告退。” 随着荆绥将一道道菜品放在后院之中临时搭起的木桌之上，秦川、姜叙与谢元良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放于桌子正中的火盆上的铜锅之内沸腾的汤汁面面相觑。 而这便是秦川想到的在这冀城的立足之法，仿制现代的火锅做出了一家食肆，用以容身自己麾下之人。 “大人，这锅中的是……” 姜叙虽说此番是抱着疑问前来，看现在看到了这么奇特的饭食，脸上不免露出些许疑惑，嗅了嗅鼻间那有些刺鼻的辛辣味道之后，一脸疑惑的问道。 “此物名为火锅，乃是我家乡的一道美味……” “想必姜叙将军这些日子心中有些疑惑，与其坐着干等，不如你我边吃边聊如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立场 秦川虽说如今身处凉州，身旁皆不是自己熟络之物，但对于吃食历来讲究的紧。 之前正是因为驿馆之中的饭菜实在是吃的秦川颇有些难以下咽，加之自己急于在这冀城落脚，这才想到开上一家食肆，借着容身之名顺便果腹，也算一举两得。 而看着秦川随手夹起一块羊肉在锅中上下起伏，这般新颖的吃法让姜叙与谢元良二人瞧的也是一愣一愣的，但转眼看到秦川将羊肉放入口中那有些回味的神情，他们两人这才有些迟疑地问道： “秦大人，这么吃的话，能熟吗？” 也难怪他们两人见怪，虽说凉州境内谈不上是什么茹毛饮血之地，但还真的没见过有人拿着生肉去吃。 可秦川这好歹也是从中原内地而来，将这薄薄的肉片放进铜锅之内涮了不到一会儿就放入嘴中吃，且神情还是津津有味，显然让他们这对儿父子看的有些触目惊心。 “能不能吃，你们二位试试不就完了……” 秦川轻哼一声，并不理会他们两人那有些犹豫的脸色，继续以一副享用的神色吃着各类的涮菜。 姜叙与谢元良二人看到秦川吃的这般津津有味，当下也大着胆子仿效秦川一般尝了起来，而当他们刚刚吃下第一口之后，二人的脸上表情登时变得极为精彩！ “实在未曾想到，这看上去普通至极的食物，放在这铜锅之中涮上些许时候，竟然会有这般滋味……” “怪不得秦大人您这小店仅仅开了几日光景生意就如此兴隆，实在未曾想到曹军之中的军师谋士，竟然在经商之上也有如此造诣！” 谢元良与曹操有着仇隙，而知道秦川是曹军中人之后，对秦川的态度也变冷淡了许多，不过姜叙对秦川这位满是神秘感的年轻后辈显然评价颇高，竟是直接吹嘘了起来。 “经商与计策，本质之上其实并无区别，皆是洞悉人心之举……” “不过一个算计的是钱财，另一个则是人命罢了。” 放下碗筷，秦川淡笑着的解释，让他们两人看向秦川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惊异，能把帐中谋划与经商一事混作一谈，若是传出去难免会惹人非议。 但此刻经由秦川之口说出，却是让他们两人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丝毫反驳的道理。 “闲话少叙，今日二位前来找我，只怕不是已经将我所托之事安排妥当了吧？” 请他们两人简单吃了两口之后，秦川便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毕竟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但重中之重仍是他们这边眼前的难事。 谈及此事，姜叙脸上也难得生出几分愧色，当日见过秦川之时，秦川曾让他探听一番此刻归于马超麾下的部将，有多少是真心归顺，而又有多少是畏于马超声势而被迫加入。 此事光听上去便知道是件长久之计，若是姜叙这几日功夫就能处理妥当，恐怕还真轮不到马超此刻在这冀城逞凶！ “实不相瞒，大人所托付之事，这几日毫无进展……” “如今小人尚且难以自保，素日里一直受马超和他麾下部将刁难，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如当初一门心思跟马超干了算了！” 上次姜叙说话之时，尚且还能容忍马超几分，可这几日不见，见了秦川的面便着急向秦川诉苦，可见这日子已经过成了什么模样。 瞅着姜叙这副模样，秦川虽然知道姜叙日子不算好过，但也不清楚此间种种，当下便皱眉问起了姜叙为何如此。 可当听到姜叙说了实情，秦川非但没有为姜叙喊冤，反倒是觉得见怪不怪。 姜叙为了保全一族安危，做出牺牲一事自然足以让人心生敬佩，但依着秦川的性子，你无论做出何等选择，那么就势必要承担接下来所带来的后果。 如今马超对于姜叙的刁难，一来是因为对姜叙的不信任，二来便是希望借此机会发泄一番当初被困于冀城城墙之下的狼狈。 纠集了数地人马，围城一月有余尚且还要背信弃义才能拿下冀城，虽说结局是好的，但这其中细节但凡是个明眼人皆知马超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以马氏一族在凉州多年的声望作为代价，换来一座城池，拿到了凉州近乎全境的掌控，就眼前而言自然是赚得，可这其后需要弥补的诸多事宜，便足够马超头痛。 此刻的马超想要招揽冀城人心，要么施以仁德，要么便用大笔财物安抚百姓民生，此乃上策。 但如今马超借助各地兵马已经是透支了自己在凉州当地的信誉，甚至连动兵粮草都是各地支持，其财力之上便已经是拙荆见肘。 而背信弃约骗开冀城城门，早已显露了此人心性，试问冀城百姓如何能去相信这么一个手握重兵，动辄得咎便要害人性命的兵阀？ loubiqu.net “当日听闻冀城变故，我原以为马超经历渭南一败或许会有所长进，可现在一看……” “将军如今窘境虽不至于说是咎由自取，但却可以得见马超为了招揽如今冀城军民已经没了其余想法，只能借将军这抚夷将军身份开刀！” 秦川何等聪颖，当下便开始与姜叙讲明了如今眼前情况。 可姜叙岂能不知马超所为何事？无非是希望借由打压自己，权且压下如今冀城之中浮动的民心…… 姜叙境遇越差，那么便无形之间彰显了马超做强，顺便也告诉冀城军民，从马超之意便是鸡犬升天，不从那便是任人宰割！ “你这话无非是事后空谈，将军如今这般境遇，如何替你做事？” “难道就依仗着你如今手头这家食肆，和这口铜锅，便想压制马超此时强权不成？” 秦川虽说就事论事，可终归是未曾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不由得让谢元良冷嘲热讽起来。 而秦川见此情形，低低的笑了两声，悠然长叹一声： “将军之意，我已知晓的七七八八，可这破局之法却并不难寻……” “既然将军此刻已经无法交出杨阜，我有一计到可以让将军辨明此刻城中人心！” 第三百七十九章 虚与委蛇 “姜叙！” “五日之期已到，本将军却一直未见杨阜踪迹，你该当何罪？！” 后日的府中，当着众人之面，马超俨然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依着日期开始问罪姜叙。 此时此刻的姜叙面色发白，疲态尽显，仿佛如同大病一场过后的病人一般遭逢马超这般为难，一时间也是难以辩驳。 五日功夫未曾拿到杨阜，那便摆明了此人如今怕是早已不在冀城，耗费再多功夫也难以将此人抓到手中。 当初马超以近乎逼迫的态度逼着姜叙接下此事，本就是抱着能抓就抓，不能抓也可顺势敲打一番冀城本地势力的态度，而此刻看着杨阜那窘迫的神情，马超心中可谓是颇为快意。 “来，让我看看你会作何态度……” 马超握着自己腰间战剑，一脸玩味的看着下方低头立于场中的姜叙，眼中寒光频现。 “少将军，姜叙办事不力，五日之间未曾捉拿杨阜，皆我一人过错……” “将军要杀要罚，我姜叙不敢多言，但还恳请少将军勿要为难我一家妻小，末将死而无憾！” 只见姜叙并未有丝毫强硬之举，竟是当着众人之面全然不顾了往日抚夷将军颜面，硬生生的对着马超遥遥跪了下来，卑微至极！ 马超见状也是一愣，这些日子姜叙所受刁难，皆是自己从中授意，皆是为了逼迫姜叙行那最后一途，为自己掌控冀城全程人心而补上一道空缺！ 身为朝廷亲设的抚夷将军，不管怎么样也好歹要顾及一个颜面，被他马超逼迫成这般模样，马超早已料算此番姜叙前来可能会抱着反意，因此这才在廊间暗藏了几百刀斧手，只等姜叙发作便一拥而上，将其乱刃分尸！ 但姜叙那憔悴的模样，在辅以如今的态度，全然出乎了马超预料！ …… “什么？让我父亲对马超卑躬屈膝？” 前两日的饭桌之上，听闻秦川所说计策，还未等姜叙发话，谢元良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言语之中尽是震惊！ 姜叙虽不算位高权重，但好歹也是朝廷亲设的职位，在凉州当地多少也有些声望，如何能对反贼低头？ 秦川却是一脸淡然，全然不把谢元良的大惊失色放在眼中，继续说道： “马超要的，无非就是将军低头而已，现在将军已经落尽颓势，既然他要如此，将军倒不如遂了他的愿望。” “当日将军放走杨阜，怕是早已做好了权且臣服于马超的准备，如今马超对将军并不尽信，这才为难将军至此！” 当日败退夏侯渊之后，马超回城便自封自己为征西将军，都督凉州军务，而姜叙身为抚夷将军，地位与当代军区司令别无二致。 正所谓天无二日，马超如今想要借冀城之地再起兵锋，那么就势必要剪除掉姜叙这么一个眼中钉，所以这才百般刁难。 既然明面上不可与其争锋，那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将冀城兵马尽数归于马超麾下，姜叙即可保下一家性命，又可从此地抽身，这才是秦川心中所想！ …… “好！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来人！” “将姜叙拖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虽说姜叙此举的确出乎马超意料，但一看到姜叙低头，马超自然不会错失良机，当下便下了军令。 众将听闻这话，纷纷面色猛然一变！ 当日马超入城之后即刻收押了凉州刺史韦康，随后便将其当众斩首一事，俨然已经坏了这冀城军民对马超的信任。 而姜叙身为朝廷封赏的抚夷将军，本就掌握冀城一城兵马，此刻他再一死，那么冀城便彻底沦为了马超根据！ “将军……” “将军破城当日便忠于少将军，之后一直尽忠职守，那杨阜不过是微末之人，手中无兵无权翻不出什么浪花，少将军何至于此！” 一听姜叙要死于马超之手，此刻府中众将纷纷出声劝说马超莫要冲动。 而在马超身侧的庞德见状也不敢迟疑，连忙主动现身为姜叙求情。 “少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姜叙盘踞冀城已久，城中兵士尽是他亲自培养，此时要对他动手城中怕是会生变故！” 当初马超背信弃义执意杀掉韦康之时，庞德就已经尽力阻拦却终是没有得偿，而此刻马超又要杀姜叙，那便是摆明了要将自己置于不仁不义之境！ “大哥，此人现在不可杀！” “大哥既然想要他手中兵权，大可借此机会将此人驱逐，但却万万不可伤他性命……” “姜叙一死，城中兵士必然沸腾，到那时一旦掀起兵变，曹军再闻讯而来，内忧外患大哥该如何自处？” 马岱此刻自是吃惊于马超的冲动之举，连忙出声劝阻，生怕马超一时冲动之下做了错事。 若是旁人之言，马超大可不必理会，可此时此刻自己身旁最为信任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出声阻拦，显然让马超都有些猝不及防。 零点看书网 姜叙此刻虽然跪在场中，但对其周遭情形尽落于耳。 随着姜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之间抬头决然之色尽显！ “末将自知罪无可恕，但末将麾下士卒皆是无辜……” “请将军革除在下抚夷将军之职，容小人告老还乡！” …… “马孟起真的不会对我动手？” “你只要将手中兵权交出，那么便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他马超何必还会为难于你？” 秦川盯着姜叙那有些迟疑地神情，当下便不假思索的宽慰起来，丝毫不曾在意这冀城的兵马究竟归属何人。 马超想要的，便是这一城兵马，唯有手中有了足够的兵力，他才能彻底在凉州立足，而不是借着人家的兵士看着别人的脸色度日。 冀城危局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破局，此事秦川在来此之后几个时辰便有所决断。 既然眼前情况已经足够危机，秦川自然也不在乎让冀城的情况更加难看些许，反正也没什么差别，不如任由他马超胡作非为便是。 只要这城中尚且留存意图反抗马超的民心，那么秦川便无所谓这兵马究竟归属何人之手！ 第三百八十章 卑劣 在马岱与庞德二人极力相劝之下，纵然马超气急，但终归是冷静了些许。 姜叙如此受自己刁难，马超为的便是如今他手中这名正言顺的一城兵马。 眼瞅着兵权即将落于自己之手，马超自然巴不得现在就让姜叙死无葬身之地，可马岱与庞德二人的阻拦，硬生生让此刻情急的马超恢复了些许理智。 “现在杀他的确难以服众，当日破城之时我因一己私欲杀了韦康这才落得如此窘境，要是再将这姜叙也杀了，怕是城中真的会横生动荡……” “此刻杨千万与兴国阿贵正在冀城之外虎视眈眈，汉中的杨昂虽说受张鲁之命前来相助，但大概也是想看看这凉州到最后归于何人之手。” “此刻贸然将姜叙杀了，属实不智！” 此刻姜叙认栽，马超自然有理由将姜叙手中兵权接过，而马超心中所念皆是如今冀城之兵，只要兵权到手，那么姜叙死活都无关痛痒。 想明白了此间道理，马超脸上愠色稍缓，当下便摆出一副讥讽的神情盯着跪于台下的姜叙道： “连众将都为你求情，姜叙，在这冀城之中你这人缘果然不错……” “不过即便如此，擅自让杨阜逃脱仍是活罪难逃，传本将军军令，将姜叙拖下去，帐责四十，以安军心！” 话说至此，马超的脸上无疑闪过些许快意之色，当日冀城军民皆兵以抵御自己兵锋一事，纵然现在去想也让马超深以为很。 但现如今当日抵抗自己为首的韦康已经身处异处，而姜叙又在自己手中沦为阶下之囚，纵然逃了一个杨阜，仅靠他在凉州当地声望，依着马超料想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可马超此刻的自鸣得意，无疑是在台下这些本就被迫屈从于马超的这些韦康旧部的心中添了一把火。 现在马超占尽优势，本应该尽力安抚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但现如今却依仗着自己手中兵马作威作福，全然没将他们这些降于马超的冀城将士们当人看。 而姜叙此刻已然认罪，显然就已经是给马超了一个台阶，但马超仍是执意要对姜叙施以军法，岂能让他们不怒？ 不过还未等这些人开口，那跪在台下一直未曾言语的姜叙此刻却满脸感激之色，甚至在众人的面屡屡对马超叩首起来。 “多谢少将军宽仁！” “不过还请少将军且慢行刑，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姜叙猛然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无疑让不少人都愣在原地，不过是被他马超饶过了一条性命，何必非要对他感恩戴德？ 而马超听到姜叙另有所请，当下眉头微皱，竟是直接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盯着姜叙冷笑起来： 156n.net “你倒是会挑时候……” “刚刚犯了军法，此刻却要与本将军讲条件？” 马超被姜叙这番言语被气得也不由得笑出了声，但既然姜叙有要求，此刻优势占尽的马超自然也不介意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言罢，马超也顺势当着众人的面将脚踩在了桌面之上，其嚣张跋扈可见一斑。 而姜叙见状深吸口气，略带些许叹息的开口道： “一月之前，在下小妾于家中去世，可当时城中事务繁杂，末将一直不得抽身……” “今日因末将疏忽，不慎放跑了恶贼杨阜，小人深感不安，请少将军容臣解甲归田回乡治丧，此后做一闲人，还请马超大人应允！” 这话一出，无异于是平地炸响了一道惊雷！ 如今冀城降于马超的将士人人皆希望姜叙能够态度强硬，表露出自己不愿归降马超。 但现如今不过家中妻妾过世，身为抚夷将军的姜叙宁可卸下肩上官职也不愿继续在这冀城逗留，这无异于是让原本驻守冀城的韦康旧部霎时间心凉了半截！ “你说什么？” 马超闻言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许愕然，看向姜叙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他原本以为姜叙经历此番之事也许会请求自降身份，以显示自己不愿与自己争权夺势，退而求一处安稳之所而已。 但如今姜叙的选择竟是直接要将手中兵权交予自己，不再插手冀城事务只求脱身，此举在旁人眼中或许是祸事，可在马超眼中却是天降之喜！ “姜将军！” “姜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期盼姜叙能够与马超对立的其他人纷纷想要出声劝阻，而马超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站起来呵止住了这些人的动作。 “闭嘴！” “姜叙将军念及家人，于心不安之下乃是大丈夫行迹，哪里容得尔等评头论足！” 如此意外之喜，马超自然容不得这天赐良机白白错失，如今他本就手中缺兵，恰逢姜叙这般识相，之前有再多为难之举自然一股脑的抛到了脑后。 这样情急的态度，显然是让刚刚打算劝阻姜叙的韦康旧部一眼看出了这马超装模作样之下乃是何等狂喜，一时间看向马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愤怒。 “既然姜叙将军去意已决，那本将军自然也不好强留……” “至于那刚刚的处置，念及将军年岁已经不小，不妨就免了，且姜叙将军在这冀城之中旧友甚多，这些日子理应好好辞别一番，本将军若是再有所为难，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马超甚至已然是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在这么一个让人唏嘘的场合之下反倒是哈哈大笑，全然没有言辞之中的丝毫可惜之色。 在马超的情不自禁的大笑之下，那跪在台下的姜叙赔笑的神色之后，在众人未曾看到的地方却也多了几分强忍悲痛的酸楚。 为求光复冀城，姜叙已经是做了自己如今所能所到的一切，在马超这等逆贼跟前卑躬屈膝尚且不谈，就连此番马超为难之下自己仍是要陪笑着将自己手中权力交出，可谓是屈辱至极！ 让他姜叙做到这个份上的前提，便是当日秦川的那句承诺！ “秦川先生，我姜叙已经尽力……” “自此之后，这冀城到底变成何种模样，便要仰仗先生之智！” 但即便屈辱至此，姜叙再抬起头来时仍是带着几分讨好，谄媚的对着马超抱拳言笑： “多谢少将军！”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世事无常 “哈哈哈，当日城破之时，姜叙主动归降我便觉得此人是个识时务的人……” “可今日厅堂之前，听他说话，仅因为一个小妾亡故便要交出自己在凉州十数年的兵马，这岂止是识时务，简直是太过通晓人心了！” 处理完了姜叙之事，马超当即便让众将各自下去，而他则是美滋滋的回到了府中，特意让府中小妾多烧了几个酒菜用以祝贺。 当初马超为了逼迫姜叙交出手中兵马，可谓是费尽了心机，甚至逼的姜叙要去搜捕自己的姻亲这等卑劣手段，只为了拿他一个把柄说事！ 可现如今姜叙竟然将自己手中权力交的如此干脆，甚至连一兵一卒都不曾打算带走，将自己这旧部兵马悉数交给自己，这等好事落到他马超头上，自然足以让他狂喜！ “大哥，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之前姜叙做事谨小慎微，自打降了大哥之后更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处理军务，为的就是要拿兵权保命，但今日为何交的如此痛快？” 眼看着马超搂着怀中小妾肆意发笑的模样，此刻坐于马超身旁的马岱反倒是并未表现的太过乐观，反倒是皱着眉头提醒马超。 虽然马岱觉得这姜叙做事儿如此痛快的确是一桩好事，但相比起一月之前的种种而言，这姜叙其中的态度转变实在是快的有些诡异。 “呵，你这未免太过谨慎了，说不准是他姜叙脑子开窍了也不一定……” “这些时日我故意这么为难于他，为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只要他对我低个头认个错，我马孟起饶他一条小命也无妨。” 马超饮下杯盏之中的酒水，此刻意得志满之下甚至恨不得长啸一番。 而恰在此时，面色毅然身穿甲胄的庞德缓缓走来，行至马超身旁低头拱手行礼沉声开口道： “少将军，尊您将令我已抽调了五百兵士，随时可以动身。” “此番前来，乃是想问一句少将军，您让我抽调这些兵士，究竟所为何事？” 今日府中议事结束之后，马超虽说遣散了这些韦康旧部，但却单独留下了庞德，留给了他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命令，让庞德也是颇有些费解。 但身为马超一手提拔之人，马超如此安排庞德也不会多想，当下便去组织人手。 现如今人手已经齐备，甚至做好了远行的预备，可马超这边却迟迟不告诉自己目标，这才引得庞德特意过来多问了一句。 “庞德，姜叙都开窍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死板呢？” “这个时候让你抽调兵士，要动手的人已经板上钉钉，你却还要费事儿前来问我？” 2kxiaoshuo.com 马超闻言虽说是一脸奚落，但却并未怒骂，反而是含笑着又喝了杯酒，丝毫没有当初渭南时的沉稳。 庞德历来不愿思考此间细节，毕竟之前身为马超麾下将领，只要领到军令，自己只需依令动身即可，从未考虑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 反观身旁的马岱听到马超这话，眼神微微闪烁之后当即瞪大了双目，死死地瞪着身旁的堂兄，怒喝道： “你要对姜叙动手？” “姜叙已经将手中兵马悉数交到大哥手里，此刻他已经没了威胁，此番回乡乃是为了安葬妻妾，何必要赶尽杀绝！？” 马岱之前以为马超不过是因为急于谋求一支属于自己的手中兵马，这才着急对着姜叙开刀，现在兵权已经到手，完全没有必要再对姜叙有所为难。 可如今马超变得如此心狠手辣，让马岱都隐隐有些认不出来这还是不是自小就关照自己的堂兄。 “马岱，之前你也说过，他姜叙交出兵权，对我们而言便已经没用了……” “我马超从未被任何人阻拦过，纵然是曹操麾下猛将，也鲜有能够抵挡我手中战矛之人，可姜叙与韦康二人联合城中军民，抵挡我西凉兵锋一月于冀城之下，这份耻辱，你忘了我也绝不会忘！” “所以，姜叙，他必须死！” …… “父亲，行装皆已经收拾好了。” “这府中的仆从和下人，娘亲那边已经备好了一份用以遣散的钱财，也算是了却了这么些年的主仆之情……” 姜叙府上，谢元良轻手轻脚的进了姜叙的书房，看到姜叙正抚摸着自己面前木架之上的战甲怔怔出神的模样，心中自是一酸，在门前恭恭敬敬的开口。 闻言，姜叙沉默着转过身来，沉默了许久释然一笑，看向谢元良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清舒，如今你可懂为父为何不愿你入军籍之中的道理了？” 谢元良年少之时曾数次向姜叙要求自己也要参军，但无一例外的尽数被姜叙阻拦。 起初谢元良不过是以为姜叙不愿看到自己身着甲胄的模样想起当初的旧友，而现如今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迫解甲的时候，谢元良这才如梦初醒。 “父亲是不愿我今后身不由己，这才宁可让孩儿做个游侠，也不愿让我入军籍之中！” 自己的苦心终是被体察，姜叙的脸上无疑是多了几分快慰。 姜叙为将一生，心中所想皆是忠君护国，却不料晚年竟要屈从于奸贼之命，落得如此下场皆因这乱世。 他自知自己并无终结这乱世之才能，但也不愿自己的子孙淌进这浑水，所以便不愿让自己的后辈参军，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姜叙也希望他们可以在家中耕田为生，莫要做这乱世孤魂。 可此刻总算要从此处抽身，姜叙却忽然流露出了几分不舍，回想自己当初厉兵秣马驱逐羌、氐之时，如今却落得个这般下场，堪称一个世事无常。 “罢了，罢了！” 想到此处，姜叙鼻头也不禁微酸，决意收拾行装之时，这书房门外却突然响起自己府中仆从声音。 “老爷！” “何事？” “府门外有一人求见，此人说自己姓秦，手中持有礼品，说是要给老爷相贺！”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内忧外患 “在下祝贺将军脱离险境，自此之后可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秦川见到姜叙第一眼就如此开口，听得姜叙下意识以为此人前来乃是为了讥讽自己，但看到这年轻人那满怀诚意的笑颜，忽然竟是生不起一丝恶感。 而观其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是没有了当日初见之时的倨傲与霸道，取而代之的皆是敬意，纵然姜叙此刻对秦川有着怨念，但终归是化作了一声长叹。 “唉，先生就莫要取笑老夫了……” “老夫为将一生，最终却落得个被逼迫着放下手中兵戈的下场，有何可喜？” 姜叙苦笑着长叹之时，仍是将秦川邀进了书房之中。 当日秦川为自己出谋划策，怂恿自己放下手中权势脱离险境，那时的姜叙心中还有诸多怀疑，深感就算自己放下手中兵权马超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可今日自己堂前与马超所请，一切尽数按照此人设想进行，就连原本私放杨阜的罪名都被马超一笔揭过，反倒是让姜叙得感谢此人谋划。 “看来将军仍是有些放不下啊，不过容在下多说一句，此刻的放下，乃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拿起来……” “马超日后一旦被驱逐，这冀城之民仍会箪食壶浆以迎将军归来，到了那时将军再回冀城看到这般景象，必会觉得今日的放弃颇为值得！” 秦川一早便预料到姜叙必然会极为不舍，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姜叙手握一生兵权就这么拱手让人，想必一时半会儿绝对难以放下。 而此番秦川来此一是为了祝贺，二来也是要为日后破马布局！ “希望正如先生所言吧，不过过两日在下就要离开冀城返回历城，不知先生可要在下给杨阜带话？” 姜叙小妾亡故的确是事实，但仅仅因为死了个小妾就要辞官回乡，他身为戎边大将自然做不出来这种晚节不保的事情出来。 当初姜叙私放杨阜，为他推荐的容身之所便是历城，而究其原因正是因为这历城乃是姜氏一族根基，杨阜与自己有姻亲之情，自己老母尚在，选择在自己的老家历城藏身自然是绝对安全。 而自己今日借着小妾亡故的理由返回历城，与杨阜见面自然是板上钉钉之事，因此姜叙自然要问问秦川是否有话要让自己带去。 可说到此处，秦川却并未正面回答，反倒是诡谲的一笑，如同看傻瓜一般的看向姜叙说道： “将军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 “当日马超为求入城，尚且与城中军民盟约破城之后一人不杀，而今日马超放先生回乡，将军又岂能知道他马超会不会再食言一次？” 秦川这突如其来的一席话，无疑是让场中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纵然姜叙戎马一声，此刻经由秦川的一番提点之后也不禁有些后背发凉，至于在旁驻足的谢元良听到这话脸上表情更是慌乱不已！ “你的意思是，这返回历城途中他马孟起要对父亲动手不成？” “这绝不可能，今日堂上要是他马超想要取我父亲之命，只需十几刀斧手藏匿，一声令下便可杀我父亲于当场，何必非要在我父亲回乡之时动手！？” 谢元良这般天真的言辞听到秦川却是阵阵冷笑，对着谢元良咧嘴一笑，反唇相讥道： “为何不可能？将军已经将手中最大依仗叫出，换而言之，此刻的将军于马超就是无用之物，但将军若是活着，那在这冀城之内就有卷土重来之患！” “今日不杀将军，不过是畏惧将军在这冀城之中十数年的声望，一旦对将军动手八成会引起军中哗变。” “如果我是马超，今日摘了将军兵权，只要等将军离城之后拨出一队兵士扮作马匪，扮作途中截杀模样便可瞒天过海，纵然有人怀疑此事是他马超所做，但死无对证，岂不是一劳永逸？” 秦川说的虽然轻松，但姜叙与谢元良二人的表情也愈发难看，甚至当秦川说到最后二人皆是一副如堕冰窖之感！ 虽然这一切不过是面前这年轻人的种种假设，可是这些假设皆有迹可循，又一板一眼，全然近似马超手笔。 当日破城马超尚且能够出尔反尔，今日要杀他姜叙，甚至可以不用扮作马匪，只需一小拨骑兵尾随其后，一波冲锋之下，姜叙一家必定会死无全尸！ “你说过……你跟老夫承诺过！” “只要我交出兵权，马超便不会动手！” 事已至此，姜叙心头不免攀上了阵阵绝望之感，看向秦川的眼神也愈发怨毒！ 当日正是秦川亲口保证，只要姜叙能够依照自己布置行事，事后一家老小断然不会有任何差池，可现如今秦川将实情点破，无疑是告诉姜叙此行无论如何都会出事！ 而姜叙不管遵不遵照秦川的布置动手，最后都一个字—— 死！ “不错，我的确对将军有着承诺，只要将军依照我口中布置行事，将军一家老小便不会有丝毫差池……” 纵然被姜叙死死盯着，可秦川仍是一副佁然不动的神情，看向姜叙的眼神也没有半分退让。 燃文 而怒火中烧的姜叙看到秦川这般冷漠的神情俨然已经压不住心头杀意，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死，那不如先将自己面前这个坑害自己的罪魁祸首杀之而后快！ 姜叙化作猛虎一般的从桌旁木架之上抽出自己的战剑，对着秦川的脖颈之间便要划上去的时候，秦川这才淡然开口：、 “我今日，正是为了保将军一家老小平安前来……” “马超想要截杀将军一事我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将军此番回历城的日期与行程只要稍有变动，便不会有任何差池！” 秦川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姜叙手中的战剑也适时的停在了秦川的脖颈间！ 生死之间，秦川的身子没有丝毫动作，就如同完全不在意姜叙是否会真的动手一般，而姜叙停剑的位置可谓险之又险，只要他再稍有动作，秦川的脖颈便会爆出一道凄厉的血花！ “我当日因为一个承诺来此，便会对我口中诺言负责……” “马超因渭南一战已经人性丧尽，如果将军不信我，大可无视我今日之言，不过是否能够保全将军一家，便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盟友 事到如今，姜叙纵然对秦川有所怨言，但生死之间他也只能将这些无用的情绪暂且放下。 现在的姜叙，就如同是在窘迫之下去找人借钱，姜叙开口先借了五千钱，人家非但不愿搭理，但事后却如同施舍着给他了一个方案，类似卖人家个腰子类似的条件…… 在失去了自己的腰子之后，姜叙在一脸愁容之下借到了这笔钱，还最终上了贼船。 “先生之智，我今日可谓是亲自领教了。” “之前我尚且对马超败于先生之手尚且有些疑虑，可今日亲自在先生的局中走了一遭，这才知道马超败的的确不冤！” 姜叙苦笑的恭维，听得秦川不过一阵轻笑，但却并未作出什么嘲弄之举。 反观那姜叙身旁年轻尚且沉不住气的谢元良，看到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放过了对方，极为不甘的攥紧了拳头之后，终还是无力的松了开来。 “将军谬赞了，只要将军心中不存害人之意，我便会力保将军一家平安……” “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安排好将军离城之后的路线，如若再拖延几日，恐怕将军这边可就不是今日这么容易出入的了。” 秦川在这冀城之中本就是生面孔，而这段时日秦川旁敲侧击之下，经由荆绥的手下之人探查，也得知了这姜叙住处周围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无时无刻都有着眼线。 这布置之人，秦川大概便能猜到恐怕正是出自马超之手，但其用意究竟是监视姜叙还是探查姜叙联络交游，亦或是两者皆有，秦川却懒得计较。 今日正值姜叙亲口送出了手中官职，马超得到了来之不易之物，自然也没那闲心再关注姜叙这边的情况。 而正是借着这个机会，秦川这才敢大着胆子亲自上门与姜叙会面。 “容在下多嘴问上一句，如今的凉州，除却历城之外，与将军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何处太守？” 既要抓紧时间，秦川自然也懒得与姜叙客气，不由分说的便绕过二人径直走向了放于屋中的凉州地图之旁，皱起眉头看向姜叙问道。 姜叙也未尝料到秦川动作这般之快，但看到秦川一脸正色，姜叙也未尝敢有丝毫怠慢，毕竟事关身家性命，稍有差池便是命丧于他人之手的下场。 “历城乃是我姜氏根基，我老母尚且住于城中，自然是我最为信赖之所……” “不过若是除了历城以外，那便只有此处！” 姜叙一边说着也伸出了手指，将指尖缓缓地放在了距离历城不过几十里的卤城之上！ 如今的卤城太守丁修，当初乃是姜氏之中门客，虽说胸无大才，但最起码能护佑一方平安，这才被姜氏所看重。 借助姜氏在凉州的影响力，丁修这才坐上了卤城太守之位，如果说现在冀城之旁诸城之中最为能让姜叙信任的，也唯有身处卤城的丁修！ “将军既然信任此地，那便将此地当做将军归途中转……” 见姜叙不假思索的做了决定，秦川本就不识凉州情况，仓促插手只会越帮越乱，干脆听从姜叙决定。 “将军离城之前，必定会提前通知马超离城之期，为防备马超差人尾随，所以将军务必在日期之前离开冀城以避开马超耳目！” “离城之后，将军不必心急历城情况，只需带着妻小直奔卤城告知此地太守将军在此处遭遇，怂恿此人响应日后起兵之事……” 秦川清楚，此刻能被姜叙选中的，那必然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选，自己早在与姜叙初次见面之时便告知姜叙自己想要谋求之物，而此刻姜叙选中此地，必定有他自己的把握！ “此事不难，丁修本就是经由族中举荐入仕，再说我亲自出面作保，他没理由拒绝……” “如若他真的敢暗藏私心，杀了便是！” 姜叙久在边关，身为一军将领，浑身上下自然得有几分杀伐果决。 马超如今本就是反贼，自己被迫屈身事贼原本就是莫大的冤屈，要是听闻此事之后丁修不愿帮他，这种货色不杀了难道还等他通风报信不成？ “等等，既然要通知马超离城日期，那时机越近马超便会盯得越紧，你如何能够猜到我父亲有提前离城之法？” 秦川与姜叙商量的如火如荼之时，谢元良本就对谋略一事不感兴趣，自然跟不上他们二人的思绪。 可听到秦川有些颐指气使的安排自己父亲的举措，身为人子自然颇有些为姜叙抱不平的念头，当下便对着秦川呛声开口。 闻言，秦川似笑非笑的回看了一眼谢元良，可却并不立刻点破此人应是未曾参与兵事之中。 “你倒是把你父亲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能够在马超浑然不知的前提之下，把满城通缉的杨阜送出这险地，难道你父亲还会没办法故技重施？” 秦川虽然是解惑，可其话语之中饱含的戏谑之意，无疑让谢元良当下颇为上火，若非姜叙在旁，他简直想直接揪起这个白净的家伙暴揍一顿出气。 谢元良此刻心中所想，在姜叙与秦川二人眼中俨然是已经写在了脸上。 此刻秦川进退有度，布局之间井井有条，显然已经与恼羞成怒的谢元良形成了何等鲜明的对比，这一上一下，当时就让姜叙动了心思。 爱阅书香 “先生，处理了卤城之后又该当如何，难道我便一直住在卤城不得回乡？” “自然不是，将军处理完卤城事宜之后，可将家中妻小暂且留于卤城，私下回乡省亲……” “不过虽说是省亲，但实则是要清楚杨阜如今在历城之中收获如何，这一来二去也有两月光景，杨阜要是仅仅只能笼络一城兵马，倒是与他之前在丞相跟前未卜先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杨阜何等聪明，秦川在那日殿前看到杨阜极力劝阻曹操班师之时便早已清楚。 要是他两个月只能笼络一城兵马，还是在有姜叙余威相助的前提之下才有这般成绩，那倒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秦川种种行事，自然是基于对身旁之人最大的信任和他们各自的能力才足以谋划。 乱世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时候，但也唯有此时才会英杰辈出，有如此之多的英才弃之不用，那岂不是明珠暗投、太过可惜？ “秦川先生，在下事前一直未曾向您谈听过，您究竟打算如何破了如今马超之势……” “现如今已然到了图穷匕见之时，若您仍是不将此事说明白，纵然你我手中有两城兵马，不明实情之下恐怕也无人愿意相助你我歼灭如今在这冀城之中作威作福的马孟起！” 姜叙在马超手下忍耐如此之久，现在更是将自己官职都丢到了一旁，虽说有被秦川算计的成分，但更多的却是对面前之人的信任。 当初马超与韩遂纠集了关中全部势力，尚且败退于此人谋划之中，而此人如今硬顶着亲冒矢石的风险远赴千里到此，若是不将话说明白，姜叙自然难以安心。 “两城？将军想的还是简单了……” “如今马超的确一时势大无人可挡，但冀城之变随着时间发酵早已传遍凉州各地，马超残暴行迹之下各地郡守怕也是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我们如今要做的，便是在这堆干柴之上再填一把火！” 秦川此时神采奕奕，激动之余甚至连声调的高了几分，若是有熟悉秦川性情之人此刻在场，怕是断然不会想到一向沉稳的秦川会露出这般神情。 眼看姜叙仍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秦川轻叹之余这才将自己的全盘谋划一一道来： “凉州各地畏惧马超日久，苦于无人敢与之对抗，这才被迫屈从……” “将军笼络卤城势力之余，可与杨阜合兵一处举义旗以抗马超！” “听闻卤城生变，马超惊悸之余必定会亲身率兵前往平叛，将军在冀城经营许久，必然有与马超貌合神离之人。” “只要马超一旦离城，冀城便再无可以掌控局势之人，只消让城门一闭，马超大军仓促动身只要攻不下卤城，那么便会落得一个进退失据的局面，到了那时我方占尽上风，凉州其余各地必定会云集响应起兵反马！” “我离开长安之时曾与夏侯将军有言在先，只要凉州生变，他便会率领长安全部兵马驰援凉州，数方夹击之下，就算马超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既无存粮、又无容身之所，这凉州便可得以光复！” 事到如今，秦川这才将自己甘愿亲自来到凉州驱逐马超的把握全盘道出，虽说这一切皆是基于一切顺利的前提之下，可这无论其间出现了何等变故，但都无法阻止这凉州大势！ 马超透支了自己家族在凉州声望，硬是笼络上万人马已经是极限，而攻破冀城又闹得天怒人怨，只要稍有败退之象，便会落得一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秦川精于谋划，最为擅长之事便是从乱局之中分析出一击制敌之法，在旁人眼中这凉州局势已然是死局，可秦川思维向来不拘泥于一处，这看似无法可解的局面，却于秦川眼中处处都是破绽。 听完了秦川的目的，姜叙当下也被秦川这颇为宏伟的布局给弄得心神震动，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至于谢元良在想明白了秦川的布局之后，早早地便收起了对秦川的那些轻视之感，常人布局皆是走一步而知下一步，可此人年纪轻轻在尚无动作之时便将对方一切举动全部了然于胸，听上去简直骇人！ 若是将这凉州比作一团蛛网，那么这织网之人早已在事前便将其中细节理的清清楚楚，将人心算计至此足矣让听闻之人胆寒心惊。 “能被丞相如此倚重之人，果然不同一般……” “真是奇怪，能策划这般布局之人，往往都是一些老谋深算之辈，可此人如此年轻就能通晓人心，丞相得此助力，真是令人艳羡！” 待姜叙将心中的惊骇之感缓缓消化之余，看向秦川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对秦川年岁的轻视。 就连自己尚且都无法谋划出这种计策，甚至在自己浑然不觉之中落入局中的这份心思，真的让姜叙升起了不敢与之为敌的念头！ “既然秦川先生将此间谋划全盘托出，那我姜伯弈自然愿意为先生驱使，助先生计策成功！” “在离城之前，在下会尽力为先生谋划，将城中信任之人引荐给先生，至于起兵之事，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先生必定会收到风声。” 在秦川慷慨陈词之下，姜叙本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没有重燃热血的机会，但此刻在秦川旁敲侧击之中，年愈四十的姜叙竟是显得有些容光焕发，仿若连鬓角的白丝都少了几根！ 可秦川听闻姜叙估计的日期，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十日太过匆忙，一月又太久，难保有夜长梦多之嫌……” “依我所见，今日乃是腊月十五，我予将军十五日的时间，今年除夕之夜，我要让这马超过上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 时间的流逝向来悄无声息，而距离姜叙离开冀城，恍惚之间也是过了五日有余。 这五天的时间，秦川虽说明面上仍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可暗地里却早已与姜叙留于城中的暗棋搭上了线。 当初在姜叙授意之下，杨阜于深夜逃离冀城之时，这镇守城门的卫安便是姜叙当年亲自从军中提拔的亲信之一！ 至于这另外一人，说起身份也让秦川颇感意外，正是此刻身居冀城主簿的赵衢！ xiaoshutingapp.com 自打马超入城之后，姜叙率领麾下所有兵士降于马超，事前姜叙为保身旁亲信平安，特意吩咐他们二人与自己保持距离，最好是表现出一副与自己颇有宿怨的模样为好！ 卫安身为姜叙亲手提拔之人，对姜叙的安排自然没有丝毫迟疑，虽说二人在马超跟前素来不和，但唯有姜叙自己清楚与此人关系。 至于赵衢，本就是韦康旧部之一，迫于形势之下被马超委派当初便被军中上下戳着脊梁骨骂！ 正当此人觉得难以报效韦康之前知遇之恩之时，姜叙在离城前与他的一次密谈，终是让此人狠下心来加入了秦川一伙。 此二人一人为将，一人为官，虽不受马超重用，可身居的皆是要职，这份姜叙留下的礼不可谓不厚！ 第三百八十五章 遗留 “庞德！我让你等姜叙离城之后便动手，如今你却跟我说未曾寻到姜叙踪迹，这是什么道理？！” 秦川这边的顺风顺水，放在马超那边就可谓是诸事不顺。 原本马超便想着等姜叙离城之后，在返回历城途中便让庞德率兵截杀，可此行庞德虽说去的来势汹汹，但在城外接连等了两日，始终是未曾等到姜叙一家的踪影，只得是悻悻而回。 庞德自知理亏，本就深受马超信任此刻却这般辜负，自然没有什么忿怨之举。 但见马超此刻双目通红，一副情急的模样也只能躬身解释起来： “回少将军，我领了军令之后，率领那数百兵士在去历城途中苦候两日都未曾等到姜叙一家，实在并非末将有所怠慢！” 马超一生本就极少动用谋略，今日难得用计，自然不容许有任何失败之举。 尽管庞德解释的有理有据，可马超自然不容接受自己算计有失，当下便斥责起来： “放肆！你是说本将军算计有失不成？” “这去历城的路又何止一条，难道你庞德就是猪脑子不成，只会在那一条道上傻等，他姜叙就不能走小路？” 马超显然未曾给庞德丝毫面子，说到最后甚至拍案而起，指着庞德便连声斥责，骂的庞德可谓是连连叫苦。 见此庆幸，一直沉默坐于马超身旁的马岱只得是赶忙起身打起了圆场，生怕庞德一时冲动再冒犯了马超： “兄长，会不会是他姜叙早有预料，故意拖延了几日亦或是早走了，这才让庞德将军扑了个空……” “再说，就算他姜叙碰巧未曾让庞德撞上，可如今他手中无兵无权，就算回了历城也不过是一农夫而已，实在不至于让兄长如此失态啊。” 庞德乃是自己部将，马超历来是有丝毫不耐之色轻则呵斥重则怒骂，全然不顾及这麾下之人的感受。 自打经历了渭南一败之后，这种事情已然数次发生在庞德身上，若非庞德尊敬马超在凉州当地天威，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忍不下这般鸟气！ “马岱，你话虽说的不错，可这姜叙当日攻城之时给我带来了多大麻烦，你岂能不知？” “罢了，念在你为他开脱，我也不多做责怪，罚你俸禄三月，自行下去反省吧！” 自家兄弟的话，马超纵然冲动但也要有所顾忌，自己的妹子如今已经不知所踪，说不定已然死于乱军之中，若是再对自己这个兄弟妄加指责，恐怕马超真的会沦为这孤家寡人的下场。 而马岱如此为庞德求情，庞德也不敢再多做逗留，有些黯然的躬身行了一礼，这才不甘的退出了厅堂。 “这事儿还真是奇怪，当日商议此事之时就你我三人在场，就算召集兵士那也皆是我本部之兵，怎会走漏风声？” 事已至此，马超虽然嘴上说将此事揭过，但当着自家兄弟的面人，仍是有些在意于自己算计落空，待庞德走后便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 马超如此模样，看的马岱可谓是一脸苦笑，当下便打趣起来： “兄长莫不是以为庞德将军故意走漏了此事吧，当日攻城，庞德将军率本部兵马身先士卒，死伤可谓颇为惨重，他可没有理由暗通姜叙示警啊。” 马岱说起此事本意就是让马超莫要多想，可一听到庞德名字，马超反倒是来了脾气。 “莫要跟我提他，这些日子庞德总是在我身旁絮絮叨叨什么养民休憩之事，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阿贵、杨千万那两人虎视眈眈，这些日子已经接连两次来向我通报要缴纳粮草财物一事，这冀城尚且还没捂热，不从百姓手中拿，难道要用军粮填补不成？” 马超当初拉拢兴国阿贵，氐族首领杨千万可谓是花了重金，本意便是想着借助他们二人手中之兵，尽快拿下一块容身之地。 可羌、氐两族的兵马虽然善战，可却极难管教，加之又不擅长攻城，最终还是马超用着奸计骗着韦康开城献降，这才占据了冀城。 “攻城一事他们两人兵马本就未曾出力，现如今却来讨要，实在是可恶至极！” “等到冀城稳固之后，管他什么阿贵还是杨千万，还有那远在关中的夏侯渊，我马孟起必然一个不留，尽数都给他们收拾了！” …… 秦川的食肆之中，虽然每日仍是一副热闹的模样，可这几日的掌柜身旁，反倒是多了一位生面孔。 “你父亲既然执意要留你在我身旁互通有无，我这手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给你……” “与其让我费那心思，你不如平常帮着姜维算算账目什么的，他这年纪尚幼难免会有差池，有你在旁我也放心。” 回忆着秦川那看上去如沐春风的笑脸，可在谢元良眼中却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tsxsw.la 但奈何姜叙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为保全秦川在冀城安危，姜叙身旁有无什么可以留下的亲近之人，只能将身为养子的谢元良留在了冀城之中协助秦川。 甚至为了掩人耳目，秦川连赵衢、卫安二人的面都未曾见过，一切互通之事皆是由谢元良亲自代劳，可见姜叙何等看重秦川。 谢元良这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姜维自然看在眼中，原本这食肆之中的账目自己都已经是有些得心应手，如今身旁突然多了个人，可谓让他颇感不适。 “元良哥哥，这里的账目好像有点问题，你帮我瞧瞧是不是我算错了。” 当日驿馆之内，谢元良与荆绥两人大打出手之事可谓历历在目，姜维本就不信任此人，现如今又看他竟这般怔怔发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赶忙寻了个事情给他做。 别看姜维年纪尚小，可这段日子跟在秦川身旁别的没学会，却是把秦川的神情仪态学的七七八八。 至于那温和笑容上前求人办事的模样，可谓是与秦川平日里如出一辙，看着谢元良血压都隐隐高了不少。 第三百八十六章乱说 “你小子，人家之前护你周全，你却如此刁难人家，也不知道年纪轻轻和谁学的！” 荆绥现在也成功的从掌一军的重任，沦落为了这店面之中的小二，此刻店中尚未来客，听闻姜维如此刁难谢元良，当下也是托腮揶揄起来。 “乱说！” “我哪有对人刁难，分明是好心好意！” 被人一语道破心事，姜维纵然心性比当初好了不知多少，但毕竟年少终归是脸上藏不住事儿，当下便羞恼起来。 荆绥好歹也是历经世间沉浮，哪里看不出姜维神情有异，当下便是一声冷哼，随手将谢元良带离了柜台。 “你也别太将这小子看的简单了，大人曾言此子绝非寻常孩童，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你初来乍到，可别被他那副稚童模样给骗了！” 当初荆绥曾与谢元良有所交手，除却像秦川对自己这般有知遇之恩之人，对其他玩弄心计之人历来不喜。 姜维虽尚且年少，可行事举止之中可都吐露着并非他这个年纪孩童能有的心思，荆绥对谢元良本就没有什么恶感，私下里自然要提醒一番。 1200ksw.net “多谢荆兄相告，我也未曾料到过，不过半月不见，这小鬼竟然能变作这副模样……” 被脱离苦海的谢元良，听闻荆绥这话脸上也是有些无奈，当下自是好生答谢了一番。 前些日子尚且还要为如何在这乱世容身而发愁的姜维，转眼之间竟是成了这冀城之中颇为红火食肆之中的掌柜，这一上一下之间的转变可谓是让谢元良都不知该作何评价。 而半月的打磨，已然将姜维打磨成了一个颇为合格的商人模样，就连谢元良也有些感慨这世道实在是奇怪的紧！ “小事，若你真的想要报答，那等晚上关了店门，请为兄喝上两杯就好！” 荆绥性情历来旷达，谢元良又如此谦逊，当下也连连大笑。 谢元良对荆绥这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显然也是颇为受用，这凉州本就苦寒，平日里酒水这玩意儿可谓辛辣无比，但却极为廉价，请上两杯自然不是什么难题。 而荆绥自打加入陷阵营以后，平日里饮酒可谓极少，现如今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总是要喝上两杯才能入睡。 这一来二去，反倒是被荆绥勾起了这肚中的馋虫。 “大人，主人在后院请您前去……” 二人正在交谈之时，一个扮作小二模样的店中人突然行至荆绥身后，恭恭敬敬的开口让谢元良都吓了一跳。 刚刚两人凑在一起之时，谢元良特意看了一眼两人身旁并无其他人影，而自己不过堪堪说了两句话此人便突然冒出，无疑让谢元良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荆绥对这般情况似乎早已习惯，大大咧咧的回过头去点点头道： “大人叫我吗，得嘞，我现在就去！” “谢兄，那我就当此事你答应了，我先去见一眼大人，待晚上关了店门你我再谈！” 言罢，荆绥也不做丝毫迟疑的去了后院，留下谢元良站在原地苦笑不语。 姜维这般年纪却周身上下皆是一股老成之色，而此人明明武艺卓绝，皆是军中本事却能这般率性真诚，这截然不同的性格竟然都能安心呆在这店面之中，实在极为怪异。 “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用了何等法子，才能让这些迥然不同的人凑在一起……” “他虽不曾在我跟前明言，可这店中无论是打杂的伙计，还是后厨的厨子，虽说平日里人畜无害，可一言一行皆不是寻常之辈，真是奇了怪了！” …… “大人，你找我？” 荆绥来到后院之时见院中无人，当下便猜到此刻秦川现在何处，当即便走进了那院落一角显得有些穷酸的柴房之中。 见到秦川此刻叮嘱着荆绥手下兵士将石磨之上的稀碎白色粉末整理装袋之时，荆绥也赶忙躬身行礼。 “我予你几封书信，你差几人替我送往长安交到夏侯渊手上……” “长安据此有八百里，此信务必在七日之内送达，万万不可耽搁！” 秦川一边说着，随即便从怀中拿出几封封存好的布帛交到了荆绥手中，言辞郑重看的荆绥也不禁浑身一震。 当初秦川入城之时，曾提醒荆绥和其身旁之人，无论如何不能谈及关中风俗，以免行踪暴露。 但现在秦川竟然主动提起此事，那其背后之意无疑是昭然若揭！ “大人的意思是，要动手了？” 这些时日虽说在秦川身旁做这店内小二，即便算不上憋屈，但对他这么一个之前手中拿的皆是凶器之人，猛地让他拿上抹布和茶壶，显然不是什么容易接受之事。 而如今秦川都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荆绥自然也颇感激动，暗想自己这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荆绥眼中闪烁的兴奋之色自然逃不过秦川的双眼，随即也淡淡一笑： “将信送到便可，再等半月你我的蛰伏便可结束了。” “这店面虽说只开了不到一月，可是却能让我将这本金赚回来，倒也出乎我心中预期。” 秦川如此打趣，听得荆绥也嘿嘿一笑，也效仿秦川一般开起了玩笑： “既然大人有意，那等回到邺城之时干脆也开上这么一家如何？” 闻言，秦川虽笑的开怀但终归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此番回到邺城，还尚且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何种之事，自己虽有一时之智，但精力终归是有限。 到时候左手校士府，右手尚且还得替那位高高在上的曹丞相殚精竭虑，像今日一般如同闲人在这城中经商一事，怕是难以实现。 “告诉你手下的人，这些日子尽可能再低调些……” “马超那边似乎对姜叙提前离城一事有所觉察，这些日子对城中盘查的力度愈发加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这般情急让你将消息送出冀城。” 秦川虽在食肆之中，但有着姜叙之前在城中的关系，反倒是对击沉之中的情况愈发了解。 荆绥自然知道秦川此番提醒乃是何意，连忙郑重的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生变 “将军，主上的意思是，回到长安之后便不必再返回此地了？” “这些日子弟兄们已经为大人所谋之事出了不少力，回到长安之后便好生修养，不必再多做劳累了。” 莫越泽听到荆绥吩咐之事，脸上的意外极为明显，就连他也万万未曾想到，自己幼时被父母卖到蔡氏宗族之中当做死士训练，今日竟然还能有如此好运。 当初在荆襄蔡氏手中，莫越泽便早已知道自己此生怕怕是都难以逃脱死士的命运，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因为族中一个命令而去刺杀或是为别人顶罪而死，日子可谓是过得毫无任何希冀可言。 但他的人生，就因为那日荆州城外与一人的会面就此改变。 许都城外的一场埋伏，让莫越泽失去了不少同行之中的相熟之人，虽说有些人他连名姓都未曾记得，可他们死时凄惨的面孔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后来听闻，自己今后要效忠的新主子，竟是当着许都相府上上下下的大人物们，与这北方最有权势之人当众叫板，只为了给他们一个公道之时，莫越泽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人物的事情，莫越泽自知自己难以了解，不过仅凭这位新主子的一番话，他在那场酒楼之中的劝离一事之中选择了留下，只求报效。 日后那非人的训练，许多人皆是撑不住主动提出背离了成为他人手中武器的想法，但凭着自己心中的一腔热血，他终是咬牙死撑了过来。 1200ksw.net 蒲坂一战，自己歼敌四人，渭南一战，莫越泽与自己的同袍以不曾折损一人的代价将关中联军的后方扰的鸡犬不宁，彻彻底底的奠定了此战胜机！ 虽然莫越泽从未希冀过自己暗自宣誓效忠的主上能记得自己的名姓，可这辗转千里来到这苦寒的凉州，却因为这一道军令能够让自己脱身，显然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荆绥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主上在凉州大事未定，便让我等返回长安，难道是觉得我等不配与主上同生共死不成？” 在其他几人都暗自庆幸自己即将脱身险地之时，莫越泽那显得有些激动的神情无异于是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世道，活下来就已经颇为不易，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换来一条不必在血海之中打滚的机会，怎么还有人会主动留下？ “你们几人在军中最为年少，并非是大人不愿让你等留下，而是交予你们的任务更为重要！” “大人如今在凉州人手不够，若无长安兵马驰援，仅靠凉州当地兵力决然无法与马超对敌，所以，尔等务必前往通知夏侯将军！” 在秦川跟前，荆绥大可轻松写意些许，可当着自己手下兵士，荆绥稍有仁慈就可能会有倾覆之险！ 因此，平日里荆绥那张可怖的面容，在这些人眼中就如同恶鬼一般恐怖！ 话一说完，荆绥便也不再废话，随即让身旁一老兵给每人分发盘缠，让莫越泽等人自行择机离开冀城。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了还这般固执，简直是死脑筋！” “碰上这么一个懂的体恤我们这些小角色的主上，那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年纪轻轻的非要与我们这些人一道送死，这不是傻吗！” 接过了那老兵手中递来的包裹与盘缠，莫越泽的脸上仍是没有半分喜色。 “王大哥，我已不是稚童，当年被父母卖到蔡氏宗族之中我便知道！” 看着这个执拗的小子，那老兵脸上也罕见的生出了些许怒意，可最终仍是揉了莫越泽的脑袋一把。 “跟老子比，你就是个孩子！” “现在老老实实听主上之命，滚去长安！” …… 回忆着刚刚才在食肆之中发生的事情，莫越泽形如机械一般的跟在出城的队列之中，对身旁的百姓的嘈杂置若罔闻。 虽说心中知晓这些人皆是为了自己好，他们过得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如今混入了军中，但也仍不改脑袋别再裤腰带之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战死沙场。 可在莫越泽眼中，宁可为护佑主上而死，也好过先于主上脱离险地。 “小子，往哪去啊？” 莫越泽心乱如麻，连排查近在眼前都未曾提前预知，看到那一脸蛮横的西凉兵登时换上了一副赔笑模样。 “军爷，家中老母病了，我这乃是打算出城去请大夫，这病情十万火急……” 能够效力于秦川手底下的，皆是先由校士府训练过后，再经由荆绥调教而出，无论是渗透还是上阵搏杀皆是无一不可。 虽然莫越泽此刻心绪不定，但瞬息之间面色的转换可谓是没有丝毫滞涩之感，加上他本就年少，无疑让人生不出什么恶感。 但莫越泽却是忘了，他这手段在中原或许尚且有几分把握，可这西凉边陲之地，仅靠一副少年容貌便想蒙混过关，其难度可是多了不止一层！ 在这等茹毛饮血之地，你越是凶恶，西凉兵就越不敢拦！ “十万火急也不行，征西将军近日严查冀城出入百姓，就算你今日是为老母奔丧，不盘查一番也不能放你出城！” “老老实实将包裹打开，放于一旁桌案之上检查！” 这西凉兵看似义正言辞，可若是在秦川眼中此人正是借着盘查一事想要行那敲竹杠之举，而马超本就不是汉人，对这等事历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形之中也方便了这些人中饱私囊。 可这话落到莫越泽耳中，却令的他暗自叫糟！ 刚刚出了食肆之后，自己尚未检查行囊，至于送去的书信尚且封装于竹筒之中！ 而那竹筒老死不死的并未被他贴身携带，而是塞在了这背囊之中！ “嗯？” “你这小子还愣着作甚，本大爷的话你听不懂吗？” 见莫越泽患得患失的模样，不少周遭在城门旁盘查的兵士纷纷觉得有些不对，一时间注意力纷纷集中在了此处。 自知如今难以脱身的莫越泽，眼角抽搐之余，终是换上了一张笑脸。 但在这笑脸背后，其衣袖之间却早已滑下了一道寒芒！ .. 第三百八十八章救人 “莫越泽受城门守卒盘查诘难，也不知为何突然就与他们动起手来……” “仓促出手之下虽说杀了三四人，可终还是被团团围住，此刻应是已经被城门士卒羁押，行踪不明！” 虽说秦川一直呆在食肆之中，可今日差遣出城之人听闻消息之后虽有数人趁乱出城传讯，但那些未曾来得及离开冀城的信使见脱身无望，纷纷回到食肆之中回报今日城门情况。 听着面前之人汇报，秦川脸上无喜无悲，久久未曾说过一句话，而荆绥此刻早已急了，登时站起身来怒声道： “这算什么事儿，让你们出城乃是为求你们平安，怎么就这么巧被马超手下抓了！” 荆绥纵然怒不可遏，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再多说亦是无用之举，当下回过首来便对着秦川厉声提议。 “大人，我训练人绝不会吐露此处丝毫踪迹，还请大人放心！”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救莫越泽脱身，否则时间越长越有暴露的风险！” 虽说荆绥对自己手下之人忠诚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但要是真的遭逢严刑逼供，时间长了恐怕谁也说不好。 可荆绥的言论落到秦川耳中却让秦川忽然有些发笑，乱世之中人心丧尽，卖主求荣之事自己虽然未曾做过，可这世间想要借此换回一条活路的人可不在少数！ 笔趣阁 当初秦川训练这批死士，本就未曾希冀与今后一旦生变，这些人会为自己保守秘密，自己都尚且做不到的事情，秦川怎会要求别人去做？ “救？怎么救？” “冀城如今乃是马超巢穴，此处尚且还有百余弟兄，为救一人你难道想让他们都折损进去不成？” 秦川虽说面无表情，可言辞之中却多了些许忿怨，瞥了一眼荆绥冷声开口，直接将荆绥驳斥的哑口无言。 手下之人突然被捕，此事让荆绥显然也有些六神无主，一时间话语完全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被秦川好生驳斥了一通这才清醒了不少。 而周遭众人此刻看向秦川的表情也隐隐有些异样，毕竟自己同袍落于马超之手，可主上却不愿去救，此举无疑极为损伤士气！ 但他们心中也都清楚，要是去救，那此刻在场八成人手恐怕都会无法脱身！ 莫越泽虽说可在场之中有些人并不算有多熟络，但如今他的处境这些人今后难免会遇上。 当身陷囹圄之时，谁又不希望自己所效忠之人能够费尽心力营救自己逃出生天？ 在众人围观之下，秦川此刻的处境不可谓不尴尬，去或不去，秦川被摆在火上炙烤已成事实，而谢元良见此情形一直在旁沉默，只是看着此刻的秦川会作何决断。 “此行来到冀城之前，对败露一事我便早有预料……” “不过所幸如今该布的棋子皆已布置的差不多，折损个一两人也无伤大雅。” 众人注视之下，秦川终还是重新站起了身子，脸上也恢复了往日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谢元良，可否帮我一忙？” 随着秦川视线回转，谢元良闻言可谓眉头大皱，如今乃是秦川麾下之人身陷囹圄，纵然自己如今在冀城已然有了姜叙人脉，但要在牢狱之中将身份如此敏感的人捞出，那也是笑话！ “大人若有吩咐总也得先讲明白，如若是救人这种笑话，还请大人免开尊口！” 谢元良自然不傻，直接堵死了秦川让他前去送死的念头，如同局外人一般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秦川。 秦川发觉谢元良的态度却是灿烂一笑，随意的摇了摇头道： “自然不是让你去救人，只是想让你替我照看我这些不成器的手下而已……” 此话一出，不光谢元良未曾反应过来，就连姜维和荆绥二人连带着此刻在殿中化作伙计的士卒也都愣了。 若是放任莫越泽在监牢之中自生自灭便是秦川的决定的话，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秦川刚刚一番话，摆明了便是要将自己交到这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手中，这让荆绥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趁着谢元良尚未表态，荆绥赶忙开口探问秦川态度。 自己这些人当初是秦川亲自交予自己，除了秦川以外，荆绥自信这些人手绝不会听从他人之令！ 荆绥这么一副情急的模样，看的秦川可谓是哈哈大笑，现在情况危急如此，秦川却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更是让众人面面相觑。 “荆绥，你难道以为我是想要放弃你们不成？” “你们这些人，可是我当初花了大手笔训练而出，如若就这么把你们抛了，我校士府的钱财，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说完，秦川罕见的一副头痛模样稍作思索，这才重新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未曾反应过来的谢元良。 “我的意思是，卫安那边身为冀城门吏，手中多出这百余人也无伤大雅，经过此事我等于此处谋划说不定便有败露之嫌，所以此事要麻烦你了。” “现在我们正缺人手，这两百多人虽不算什么大的助力，但也聊胜于无……” 秦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谢元良自然也猜到了秦川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手下这些人我会安排妥当……” 虽说谢元良理解了秦川打算如何，可说到这里，谢元良的眼角仍是有些抽搐的看向跟前那尚显云淡风轻的年轻人低声问道： “你确定，非要如此？” 谢元良的话说的秦川也是哈哈大笑，这笑声之中满是爽朗，但对眼前的困局并无任何一丝一毫的恐惧。 “我来此之前，便早已知道迟早就会有这么一天……” “我手中谋划已毕，无论日后是否经我之手，事情已成定局，我这一闲人，总也得寻个归处才是。” 秦川托腮悠然长笑一声，这才看向了站在一旁如同听着天书一般的荆绥，灿烂一笑继续开口： “荆绥，趁着还有时间为我沏上一壶热茶……” “此间事了，你们便随谢元良一道在冀城之中藏匿即可，无论我下场如何，一切按照我之前吩咐照旧即可。” 第三百八十九章 积怨 “庞德，人手召集齐备了吗？” “正如少将军吩咐的那般，如今城中能够筹措的人手，已经尽数在府前集合。” “未防生变，马岱将军已经先行一步前往那家食肆，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人！” 今日城门之前的乱象，没出半日光景自然而然的便传到了如今掌握冀城的马超手中。 在牢狱之中见过了那被紧缚于邢台之上的探子之后，为求第一时间从莫越泽口中撬出如今潜藏在冀城之中的曹军暗探，马超自然是恨不得无所不用其极。 “少将军，那牢狱之中的人，该当如何？” “虽说被硬生生掰折了几根手指，可却未曾从他口中撬出任何有用信息，若不是这狱中恰巧有人知道内情，恐怕还真的拿此人毫无办法……” 说起此事之时，庞德对那困在牢狱之中的少年也颇为叹服。 仓促之间为求从他口中撬出信息，严刑逼供自然在所难免，可就算身受酷刑，可这城门之前作乱之人硬生生是扛了下来，甚至连一个字都未曾吐露。 最后狱卒被逼的毫无办法之时，马超也听闻消息赶忙前来，手段狠辣的在那人眼前硬生生的掰折了几根手指之后，但也不过让这牢房之内多了几声惨叫，可其他的仍是一无所获！ 最终，还是刑讯的狱卒回想起来，他日前曾去过城中的那家食肆，而那日接待与和他攀谈之人，正是莫越泽！ 笔趣阁 “让他活着，既然城中已有曹军暗探，我便不信只有一人！” “曹贼，你费尽心机想要在我身旁安插下一根钉子，却没想到竟是以这么滑稽的方式露了消息吧……” 庞德的问话，马超全然没有搭理的兴趣，直接便翻身上马一勒马首便带着人马直奔远处！ 至于那马超的目标，自然便是秦川在城内开的那家食肆。 …… “我说各位军爷，此处只我一人，我又手无缚鸡之力，没必要这般严阵以待吧……” 秦川神情轻松的看着面前这么一群严阵以待的西凉兵士，周身上下一丝一毫的慌乱之色都未曾有过，只是饱含调侃的开口谈笑。 比起马超收到城门那边消息的速度，秦川自然要早了数个时辰。 虽说因为安置荆绥一行人浪费了些许时候，可所幸在马岱到此之前，这食肆之中的所有人早已提前转移…… 而留下的，唯有秦川一人！ “只你一人？你莫非在逗我开心不成？” “半月功夫能在冀城之中弄出这么一家食肆，如今消息走漏你却说此处就你一人，这话还是骗鬼去吧！”、 当初在渭南之时，曹操将马超害的何等凄惨，甚至算计的让马超当着两军阵前一枪将韩遂挑下马背格杀当场，此举无疑是让马超不义之命传遍了整个凉州！ 事后，就算马超再过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乃是中了曹军的反间之计，但奈何大错已然筑成，这份苦果自然也只能让马超和他身旁的马岱自己吞下。 要不是马超在凉州各城之中拉下了自己的颜面，半祈求半逼迫着求来了这么一队兵马，后又占据了冀城这么一座坚城，恐怕这偌大的凉州，连他们兄弟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若军爷不信，那么尽可以自行去搜……” “不过我先将话说到这儿，若此地能寻到除我以外的半个人影，那军爷大可将我就地杀了！” 秦川的态度，摆明了全然未曾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若但凡惜命些，也不至于为了百人安危亲自在此地与马超周旋。 见此情形，马岱也下意识的对着身旁的士卒使了个眼色，而有了马岱首肯，其身旁的士卒纷纷从秦川左右鱼贯而入，开始彻底搜查这么一间看似寻常的食肆。 至于马岱本人，却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那坐在门口自斟自饮的年轻人。 而这年轻人对身旁进进出出的西凉兵士全然视若无物，看其神情似乎尽数放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之中，仿若天下之间，还不过自己手中杯盏之中的涟漪来的有意思。 “马岱！” 伴随着不远处的一阵马蹄声响，胯下骑着白马的马超此刻身穿甲胄、披着白袍这才姗姗来迟，看到马岱身旁之人看着殿中那年轻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一时间也皱起眉头轻唤一声。 “大哥。” 见马超到来，马岱登时心中也有了底，赶忙亲自上前替马超勒住马首，方便马超下马。 “启禀两位大人，这店中的确连个人影都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 面前兵士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让马超也是颇为不喜，当下便冷语呵斥道。 马超那不善的神情，现如今在西凉兵眼中就如同随时都要暴起杀人一般，甚至在他们眼中比曹操的名声更为可怕。 不管怎么说，曹操梦中杀人，那也得你身处曹操之旁才有可能被曹操一剑杀了…… 但马超，是真的近在眼前啊！ “回报将军，这店中后院有一破漏柴房，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其角落之中却四处散着一些白色粉末，诡异至极！” 现如今店面跟前在乎藏得皆是马超部下，加上凉州人本就生的粗犷，自然也没有如同中原人禀报要事之时那么小心翼翼。 “哦……” “那个啊，不过是我亲自磨制的面粉而已。” 坐于店门的秦川听到这话当下也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眉目舒展之余淡笑着解释起来。 “你们这凉州的玩意儿，我这实在是吃不惯，所以就特意自己做上一些而已，难道这也碍着了征西将军亲自为这冀城颁布的律条？” 秦川说着，话锋也陡然变得极为讥讽，正是讽刺马超未曾请示朝廷便自封自己为大汉征西将军这般不忠之举！ 曹操纵然被世人称之为汉臣，但不管何事皆是会亲自写上奏疏请示朝廷，不管是逼迫还是要挟，这明面上的规矩那可是丝毫不差…… “嘁，牙尖嘴利！” “这凉州饭食你吃不惯，那就看看你被关进牢狱之中，饿到两耳发聩之时会不会想野狗一样抢食了……” “来人，给我带走！” 第三百九十章 舞台 让秦川有些讶异的是，这一路行来，马超并未对自己多做刁难，即便得知自己乃是将自己害到这般境地的曹军中人。 1200ksw.net 在他留下之时，秦川早已看清了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何等处境。 如今马超拿远在千里之外的曹军没有丝毫办法，即便已经得知曹操已经因后方不稳而返回邺城，可曹军在摒除了关中那些闲杂势力之后与民和善，正值天寒地冻，马超自然也没有那个能力越千里而强攻长安。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马超之时，秦川便能看出这三十多岁的汉子之前是何等俊俏，无愧他当初‘锦马超’之名。 但随着秦川亲眼看着马超沦落到如此境遇，即使自己身陷囹圄，但马超行迹种种，又哪里配得上一个‘锦’字？ …… “进去吧，好不容易来一趟西凉，要不好好招待你一番，本将军于心何安？” 在马超讥讽的冷笑之下，秦川饶有兴趣的在牢房之外打量了一番里面的布置。 这牢房不过就是最为寻常的关押之所，不过让秦川有些意外的是，相比起自己在许都的时候，于校士府地牢之中所见的布置，这里反倒是少了几分阴森凄厉…… 甚至于，就连这地上的茅草都颇为厚实，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但对于关押自己倒的确是个优渥之所。 “在下实在未曾料到，将军这囹圄之中条件都如此厚待于我……” “难道马超将军还有意招降不成？” 秦川说话之时，满脸的喜笑颜看，似乎完全没有将眼前的困局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连这显得狭小穷酸的牢房都未曾有丝毫不满。 “废什么话，也不看看你如今处境，还好意思在大哥跟前嬉皮笑脸！” 马超有如此耐心，不代表他身旁之人一样如此，看到秦川这么一副没个正形的模样，马岱当时就觉得这一身儒生气的秦川颇为烦人，当下便连番催促起来。 面对这般待遇，秦川不过也略作怂了耸肩，反正身上并无枷具，纵然被人催促也懒得放在心上，当下便懒洋洋的迈上两步踩在了茅草之上。 伴随着身后一阵叮叮当当的关门落锁之声，秦川昂首瞟了一眼那牢笼之内唯一的窗口，脸上反倒多出了些许自嘲： “之前都是我关人，现在却未曾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随着心中满怀嘲弄的念头过后，马超那伴随着阵阵冷笑辅以胜利者一般的语调适时传来： “我暂且不论你身份究竟是谁，但既然进了此处，就别想着在此地生事！” “在送你来此之前，这周遭牢房的犯人已经被提前送走，因此，此地关押的也仅仅只有你一人……” 马超对曹军上下恨之入骨，若是之前因为马腾之死，马超心中所恨的只有曹操一人的话，那么如今的马超经历渭南一败，此刻恨得便是那些忠于曹操之人！ 若没有曹操，马超如今仍是掌握凉州、关中两地，只要南方稍变自己便有机会出潼关而入中原，在这中原之地大闹一番，说不定还能像曹操一般将皇帝抢到手里，做上一阵大汉权臣！ 但因为渭南的一番算计，自己心中所想种种尽数落空，他马超如何能不恨？ 听过了马超那饱含威胁的言语，秦川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反倒是颇感兴趣的对着门外左右张望了一番，但碍于视野终是没看到什么东西。 可看到马超那桀骜不驯的模样，秦川当下也可谓玩心大动，踏前一步与马超隔着牢门对望。 “不问身份先行关押，真是好胆啊……” “提前将这牢狱之中所有凡人悉数调走，生怕我与他们有所接触，也算是一手妙招……” 秦川言语之中恭维之意颇浓，让此刻优势占尽的马超听得那可谓相当受用。 但正当此时，秦川眼中含着些许戏弄的轻笑道：“对我如此忌惮，甚至在见我这个阶下囚之前特意如此布置，看得出来你很怕我啊。” 对一人越是忌惮，布置愈多，看上去乃是准备充分，但其中无一不吐露着对此人的恐惧！ 马超心中极为清楚，若非今日城门之前的一场乱象，自己甚至未曾得知这城内已经混入了曹操手下细作…… 而更让马超心中深感恐惧的是，这些人来冀城目的是为何？潜藏此地多久了？在未曾被发觉之前布下了多少暗棋？ 如此之多的问题，此刻摆在马超跟前的答复也唯有三个字： 不知道！ “马孟起，这诸多布置，你安慰自己乃是准备万全，可却无一不在告诉我一件事，你怕此地生事，挨了你日后谋划……” “可我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我在囹圄之内亦或是之外，这变数已经埋下，而仅靠你一人，阻挡不了！” 自打留下之时，秦川便早已看清了自己即将面对何种之事，无非就是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此等老套之事…… 虽说秦川自诩自己并非是那种感觉心志坚定之辈，但如今冀城将要发生之事早已与自己无关！ 就算自己将消息散出，这区区十日的功夫，决然无法将消息传到卤城姜叙与杨阜手中！ 至于那远在千里的曹操手下名驹夏侯渊，被曹操亲自委派关中重任，岂是那种因为一人性命就坐以待毙之人？ 秦川决意工于阴狠恶毒计策之时，从未想过将自己摘出于计策之内，毕竟这计策乃是出自自己之手，只让别人替自己承担风险，那算什么道理？ 仅仅对别人恶毒阴狠，隐于幕后之人，不过是懦夫而已！ “你……你就真不怕我杀了你？！” 马超闻言自是怒不可遏，仓皇之间猛然将手插入栏杆之内，想要将这面前该死的细作捏在手中逼问。 但秦川似乎早已料到了马超这般恼羞成怒之举，在马超动手之时直接退上了一步，静静地看着马超气急败坏的伸手对着自己虚抓！ 那场景，就如同站在牢笼之外，掌控他人生死的并非是马超，而是他秦川！ 第三百九十一章 急转直下 秦川身陷囹圄的消息，伴随着马超与马岱二人率兵亲自羁押他入了冀城地牢的传闻传开，在马超有意经营之下，自然是闹得整个冀城人人皆知。 1200ksw.net 此举虽说是一手妙棋，乃是马超为了彰显自己威严而告知城中百姓，自己抓了曹军细作这才特意放出消息，但落到了冀城百姓耳中，这味道却陡然之间变幻开来。 在这些百姓眼中，只会觉得曹军之中有人得知马超背弃诺言破城之后，曹军便已经派人前来驰援，但奈何城中局势陡然变化，也只能留在城中静候时机而已。 一时间，这消息在冀城上下可谓是不胫而走，城中大多百姓尽开始信任起那当日马超围城之时未曾前来驰援曹军。 至于那如今被关在牢狱之中的秦川，自是愈发的让人心生崇敬！ 可即便如此，百姓终归是百姓，即便他们感念秦川恩德，但为了他人去擅闯死牢一事，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干不出来这种蠢事。 …… “该死！该死！” “先生舍身赴险，却让我们这些人安然无恙，这回去之后让我如何向他们交代？！” 在秦川的庇佑之下，荆绥和他那些当日在食肆之中扮作伙计模样的手下尽数安然无恙的到了安全之所。 不过这此处虽然安全，但说起来也算谢元良费了老大功夫这才央求冀城门吏卫安弄来的一处驻地…… 此地虽然尚且在冀城城中，但老早就被废弃，甚至在马超入城之后，此地已经沦为城中盗贼和流民的聚居之所，和贫民窟并无差别。 不过能够摆脱马超如今在城中盘查的眼线，尚且做到能够容身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望着荆绥气急败坏砸着拳头的模样，谢元良脸上也浮现出了阵阵黯然之色。 当日行迹败露之时，谢元良甚至都以为自己可能会葬身在这冀城之中，与养父母再无见面的机会，结果却以这么一个阴错阳差的结果存留下来。 在这凉州境内，他见过不少为求保命出卖下属与亲人的为将之人，但能真正做到替下属而死的头目，那可真的是少之又少…… 在这流民聚集之所，身旁汇聚的本就是些三教九流，自然让人颇感不耐，这如今荆绥又这般模样，让本就有些感怀的谢元良当下呛声道： “吼什么吼，非等到把马超手底下那些鹰犬招来你才安心？” “你家主子临走之前将你们这些人交托给我，乃是让你们活命，不是在这儿考虑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的！” 当下，所有在此地容身之人皆是心烦意乱，加上连日没有秦川消息，连他如今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更是让人烦闷异常。 被谢元良这么教训一通，若是按照之前荆绥的性子，恐怕二话不说早已和谢元良骂了起来。 但一想到秦川事前告知让自己这些人诸事听谢元良差遣，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的话语，众人纵然心中难以容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各自如同流民一般躺在沙土之中，全无丝毫精锐的模样。 “怎么还不回来……” 谢元良嘀咕之余用手背擦去了自己脸颊之上的沙土，心中可谓焦急万分。 自己日前在秦川那家食肆露面太多，如今食肆周围早已被身穿常服的马超麾下士卒盯得死死地，谢元良自然也无法出现在这街面之上。 至于如今与赵衢和卫安之间的联系，谢元良干脆就交给了尚且年少的姜维手中。 当初为了安置姜维和他母亲，本意秦川是想着让姜维母子和他们同吃同住，也好互相帮衬着些，但一想到姜维母亲刚刚丧夫，与自己手下这些人同吃同住实在不便，干脆就在这城中买下了一个稍显穷酸的住处，好歹是个容身之所。 而正是这么一个无心之失，竟是让姜维他们母子成为了如今谢元良与荆绥二人能够对外连接的唯一法子，毕竟姜维这个岁数正是满街跑的年纪，有谁会对一个十来岁的小鬼多看两眼？ 在谢元良百感交集之时，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绕过了一队在周遭巡逻的士卒，飞也似的朝着这边前来。 随着姜维将自己满身泥土的兜帽摘下，那尚显稚嫩的小脸可谓是狼狈至极，连连呸了几声这才把嘴里的沙土吐了个干净。 “姜维，如今城中什么什么情况？可有那位消息了？” 待姜维整理完毕之后，谢元良这才急不可耐的开口问起了如今城中局势，这段时日姜维在家中与城门那边两边跑，可谓是累得不轻。 但奈何此处所有人都不便在街上露面，纵然不愿辛苦姜维，也唯有他一个合适人选。 “不太好，这两日城中巡逻看管极严，甚至在城南一处已经开始清查住处，摆明了便是在彻查你们这些人！” 说起形势，姜维也苦着小脸嘀咕着说道，回想起这些日子界面之上爆发的乱象，甚至都隐隐有些颤抖。 如今的冀城，早已不复前几日的安稳，自打那日秦川被带走之时，这城内西凉兵就如同疯了一般，皆是借着彻查曹军间隙的名义在城中居所肆意进出，甚至更有些好勇斗狠之人借此机会寻仇，好不热闹！ 西凉军本就是军纪涣散，而如今马超因为秦川一事已经处于焦头烂额，自然也没闲心约束手下士卒。 而这不过才三日功夫，城中甚至已经出现了西凉兵当街杖杀百姓之事，闹得全城上下人心惶惶，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已然到了崩溃边缘！ “嘶……这便难办了，那位和我说要保他们十日，可要这么算的话，恐怕到了第六天就会被人揪出来！” 这城中种种不利情况，听得谢元良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盘算了一番西凉兵的搜查进度，这才得到一个不容乐观的结果。 不过姜维今日匆忙来此，自然不会是仅仅只来打消他们心中念想，带来的显然还有好消息。 “不过元良大哥你也不必悲观，卫大人今日我来此之前告诉我，他已经遣散了数十府兵，可让你们其中一部分暂且容身在他府上……” “不过此数最多不过一百，这人要一旦多了，必然会被人察觉，要真的传到马超耳中，恐怕会坏了先生计策！”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处境 姜维带来的消息，固然是让谢元良心头一喜，但随后却是深感有些难以开口。 1200ksw.net 现在他们这些人在此地扮作流民，虽然为求掩人耳目但这日子过得的确是拙荆见肘，连忍饥挨饿都算小事，可见他们因为这么一场变故落得个何等凄惨的下场。 “卫安大人也知道咱们处境堪忧，所以容身之地已经安排好了，咱们随时可以派人前去……” “不过人家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派人前去时务必伪装一番，毕竟这百人的阵仗也的确不小。” 姜维絮絮叨叨的将卫安那边传回的话送来之余，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丝毫见缓。 在这个小家伙眼中，既然要将这些人安置妥当，自然要一股脑的把所有人都送出去才好。 但现如今送走百人，余下的人该怎么办，难道还要为求装成流民一般和界面上的野狗抢食不成？ “稍后我与荆绥商量一下，让他送去一部分吧……” “这么多人堆在一处，要真的走漏了风声，恐怕非要被连锅端了。” 迟疑了许久，谢元良只能是对着姜维如此答复着，毕竟他并非这些人手的首领，就算自己开口也未必有人会听，倒不如先劝了荆绥再说其他。 说来这事儿也是奇怪，起初谢元良来到这食肆之中，看到来往小二和伙计皆是一副慈眉善目、老实拘谨的模样。 可现在他们一行人突遭变故，被迫化作饥民藏匿在这城中，这之前还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憨厚人竟是须臾间化作了猛虎，完全没有往日的老实模样。 要在流民之中混出个地盘，一是靠人多，二来就是能打，反正如今城中也乱，只要不闹出性命来，巡视的西凉兵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而当日谢元良决定让他们在此处容身之时，荆绥不过略微皱了皱眉，并未提出任何非议，至于荆绥身后的其他人更是眼皮都未曾眨过一下，直接抓过准备好的麻布披在身上再在自己脸上抹了把黄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模样。 而接下来两天，起初占据此地的流民见到他们一行人来此，为求地盘自然要想方设法把荆绥一行人赶走。 可这些秦川调教而出的精锐，会在秦川吩咐之下迫于形势藏器于身，可却未必会无视街边聒噪的野狗！ 在打折了几个人的手脚之后，荆绥与谢元良二人终是将这块地方拿在了手中，随后便让一些人搭起了木棚好遮风挡雨。 “还商量什么，能送去多少就送去多少……” “这市井之地也并非什么好地方，呆的时日久了，身上的锐气会愈发惫懒，虽说西凉军军纪不成模样，但也好过在此处消磨！” 谢元良尚且还在由于如何与荆绥沟通，但荆绥之前就一直呆在附近，见他如此为难，自然而然的便现身出来解围。 这些人乃是经由自己之手带出来的，何等脾性荆绥心中自然清楚无比，所以当下也意识到如今人群之中氛围有些诡异。 起初跟随秦川出征之时，在曹军之中这些人尚且都还是目光锐利，行动迅捷机敏，常人一看便不似寻常士卒。 可自打到了冀城之后，习惯了市井之中的生活，加上这连续几日的涣散，自己手下这些人不知久疏战阵还是疏于操练，懒散之风日盛，如今竟是已经有人光天化日昏昏欲睡，在荆绥看来简直不成体统！ “姜维，卫安将军可曾说明时辰？” 既然荆绥已经答应，谢元良自然也不打算在耽搁时日，当即便转头对着姜维问道。 姜维也未曾料到面前二人做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愣了愣随即便开口道： “卫大人有言在先，要是着急，今夜宵禁之时他便可差人前来！” “而今夜赵衢大人也在他府上做客，你们二人若有事情，不如一同前去先与他们两人商量好此间细节……” 卫安、赵衢两人，乃是姜叙在马超身旁暗中布下的暗棋，如今秦川已经入狱，他们若想从中调和人手，必定要互相多多联络。 荆绥本意是让自己手底下一部分人先去，自己与余下兄弟留守此处，也好有个照应…… 可听了姜维这么一番话，荆绥也意识到自己如今不去不行，现在秦川不在，提前又无任何布置，荆绥自然要想方设法力保秦川谋划一切顺利！ “好，我今夜去上一趟。” 说罢，荆绥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连续两日精神紧绷，每当看到界面之上疾行的巡逻兵士就足以将荆绥吓得浑身一紧，可见这在城中做卧底的压力何等之大…… 看着荆绥轻抚额头疲惫至极的模样，谢元良也无声的笑了笑，荆绥尚且疲惫至此，他又哪里好受？ “荆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大人如今虽然身陷囹圄，可却是这城中最为轻松的人？” “有你我在城中鞍前马后，又有我父亲、杨参军在卤城布置，更不提那远在千里之外长安的夏侯渊大军……” “我幼时读书，只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是你家这位大人，非但不喜帷幄却喜牢狱啊！” 心中琐事稍定，谢元良见状与荆绥一同含笑打趣起来，听得荆绥那阴沉的面容之上也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与秦川相交以来，荆绥深知他并非循规蹈矩之人，而是事事皆出乎他人预料，似乎就以此为乐一般…… 前几日食肆之中亲自留下周旋，更是将秦川那不拘小节的性子凸显的淋漓尽致。 可这事后种种头痛之时，突然落到荆绥头上，却是让荆绥有些无可适从之感，甚至隐隐之间都让他怀疑之前秦川种种谋划，为何事后神情都能这般轻松！ “等等……莫非大人真的觉得这日子过得太过无聊，因此主动要与那马超碰上一碰？” “将这面前诸多烦心事交到我与谢元良手中，自己去体验此间乐趣，这事儿光听上去，似乎的确是大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念及此处，荆绥一时间想要爆粗，但却迟疑之中压下心中不满，无可奈何地笑了两声。 第三百九十三章 诡异 “呼……起初我还以为这地方不错有些沾沾自喜，但却没想到他马超竟然这么摆了我一道！” 1200ksw.net 荆绥心中对自己的印象，秦川不是神仙显然不能尽数了然。 可若是说他仅仅是为了要和马超周旋一番，特意选择被关在这牢狱之中，反倒是荆绥有些高看他秦川了！ 被马超关押在此地已经有三日，秦川也不知为何，这三天马超一直未曾搭理自己，只是将自己关在这不过四步之宽的牢房之中。 预想之中的严刑拷打、严刑逼供样样都没有发生在秦川身上，而且平常饭食皆是按时按点的送到自己面前，可谓是殷勤备至！ 这情况种种，尽数超出了秦川的意料之中，虽然他自信马超不知自己意图之间，绝不敢轻易取了自己性命，但好生折磨自己一番可谓理所应当。 但奇怪的是，除了那些送饭的，来此处看自己笑话的一个都没有！ “嘶，这鬼天气……” 指尖捻着自己的衣角，秦川虽说有着大笔的时间，但终还是没办法全神贯注的思索马超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可这思索的时间终是难以长久，伴随着窗外是不是渗进来的严寒，本就穿着单衣的秦川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入狱之时，不知是规矩还是什么，秦川身上原本穿着的寻常衣服已然被扒光，只留下一身贴身素衣被锁进了牢房之中。 身上没有丝毫御寒之物，加上地牢之中潮湿不已，秦川三日之内数次在睡觉之时被严寒冻醒，可又没其他法子，只能是想着硬抗过去。 “咳……” “马超一直迟迟不动手，实在有些太过蹊跷了，依我看来，他可并非是那闲得住的性子啊。” …… “城中搜捕曹军细作之事办的如何？” 将军府中，马超眉头紧锁的看向下方前来汇报情况的众将，双目阴晴不定的等着一众人的汇报。 被马超如此盯着，那些本就人微言轻的军中杂牌首领纷纷噤若寒蝉，私下对视了许久，终是有人哆哆嗦嗦的答道： “回少将军的话……我等已经连续在城中搜捕数日，甚至连一些百姓住所都查了个遍，真的没有找到细作踪迹……” “至于少将军所说的那家食肆里的伙计，他们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等多方打探，真的是寻不到他们人影。” …… 有人牵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各自说起这两日手中情况进展，但说是汇报，但其中无一例外皆是毫无进展！ 如今秦川入狱一事已然传遍城中，荆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私下还是仿照着秦川的行事风格，让那些尚且能够在城中自由动身的手下士卒散布马超捉拿曹军谣言。 虽然西凉当地本就对曹操不满，可此处乃是马超之前才斩杀了凉州太守韦康的冀城！ 马超以卑鄙之举骗开城门，杀了爱民如子的韦康，此举本就激起城中军民怒意，但奈何畏惧马超一时之勇无力与他为敌，这日子自然只能选择得过且过。 可现如今曹军见冀城式微，竟然不远千里派人亲自来此谋求变数，与早已坐实的反贼马超相比，秦川千里奔赴冀城，反倒是处处仁义！ 至于谢元良将荆绥一行人藏匿在流民之中，说破大天也不过是权益之举，至于能不能被发现，那可谓全凭运气。 而也正是荆绥这么一番无心之举，让冀城全城百姓皆知马超如今正在满城抓人，心中愤懑之余自然想方设法保护荆绥一行，不管成效如何，但最起码也将这城中的风向搅得愈发混乱起来。 “一帮饭桶！” “这食肆之中撑死不过十来个伙计，加上后厨、平常运送的琐碎之人，撑死不过五十人！” “三天……三天！本将军给了你们三日功夫，你们却一个都找不到，还有脸在我跟前说尽心尽力！？” 见自己手下之人毫无进展，马超本就鲁莽的性格可谓一点就炸，抓起手中马鞭劈头盖脸对着下面站着的众人就砸了上去！ 马超盛怒之下，跟前这些将领自知责任有事，不约而同的便齐齐跪下求马超息怒。 “好一个搜捕，诸位口中的搜捕，就是趁着将军下令，你们在这城中祸乱百姓吗？” “此人我已探过口风，他不识本将军名号，这些日子借着搜捕一事肆意妄为，在城中勒索百姓，尔等看看此人是你们哪个手下！” 还不等马超答话，门外庞德怒气冲冲的迈步前来，其双目瞪得通红，而其手中正提着一个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小卒。 今日庞德身上并无甲胄傍身，反倒更为显得其身躯壮硕，完全不顾马超那不悦之色，直接将人丢在了马超跟前！ “庞德，这是作甚？” 马超不知事情始末，自然第一时间要问清楚来龙去脉才是，但见庞德怒气冲冲的直接冲了进来，下意识也皱眉问道。 庞德全然不顾马超不悦，义正言辞的怒喝道： “我今日不在上值之列，便带着妻小在城中转转，正巧看到此人为难城中百姓！” “末将留了心眼，故意上前问他为何打人，结果此人借着盘查之命索要民资、百姓但有不从便拳脚相加，可恶至极！” 话说至此，庞德心中怒意大盛，抬起腿来一脚便踹在了那趴在地上如同死狗的小卒脊背之上，痛的这货哇呀乱叫。 “将此人带来之前，我已经在途中盘问过，此人这几日可是抓到不止十来个行踪鬼祟之人！” “末将且当着少将军的面斗胆问上你们一句，这些抓到的行踪鬼祟之人，究竟是这冀城百姓，还是那食肆之中的伙计！？” 也难怪庞德不忿，如果自己跟前这些人真的效仿手下这些士卒的手段中饱私囊，恐怕就算盘查到了那曹军探子，只要人家送上些许财物，照样既往不咎！ 虽说如今冀城明面上马超占尽优势，可匪首虽已被关在牢狱之中，但庞德心中仍是不太安分，情急之下言语自然重了许多。 庞德这突如其来的问责，显然让在场众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都开始措辞打算为自己有所开脱…… 可正当此时，庞德身后的马超突然开口，却让刚还一脸怒容的庞德痴傻在了当场，一脸骇然的转过头去： “庞德，我等在商议军机大事，你既然并非今日上值，为何不事先通报？” “你的眼中，可还有我征西将军？！” 第三百九十四章 凄惨 庞德万万未曾想到，自己今日前来乃是正为了劝阻这些杂碎行此中饱私囊之举，自然也希望马超能够从中惩处一番，以儆效尤。 可现如今马超非但将自己汇报一事熟视无睹，甚至于还咄咄逼人将注意力尽数放在这种小事之上，让一向忠勇的庞德如何不懵？ “少将军……” 脑海如同遭受重击一般的庞德迷糊了半晌，这才下意识喃喃开口，可迎来的却是马超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呵斥： “叫我主公！” “这些日子你们一口一个少将军少将军……难道在尔等眼里，我马超还不如我父亲马腾吗？” 马超这突如其来的责难，当即然在场众人纷纷喉咙一紧，登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庞德之前追随马超之时，这称呼早已叫的习惯，因此马超如今自领一军之后便一直没有想到改口…… 可他始终没有料到，马超当初何等气概，现如今竟是只为这么一个称呼便能怒至如此境地！ “少……主公，庞德并非有此意，而是这勒索百姓一事兹事体大，时间一久，怕对我军并无多少好处啊！” 庞德话语虽然说的已经是委婉之至，无论那方势力，占据一城之后只要尚有谋划，便都不会在乎这眼前蝇头小利纵兵抢粮抢钱…… 可马超，不光劫掠百姓，甚至还将上任城吏杀掉，全然不将这一城百姓放在眼中！ “你有那闲心，不如将重心放于征兵操练之上！” “本将军念你这些日子虽无尺寸之功，但也鞍前马后这才让你在家中好生修养，你却因为这种琐碎之事坏了本将军心情，庞德，你该当何罪！” 伴随着马超阵阵暴喝，庞德的天灵就如同被一根楔子一下一下的往里天灵盖里砸一般！ 庞德自信自己追随马超一来，只要马超有命，自己无感不从，就算有些时候马超需要有人替自己分锅，庞德也是甘之如饴。 可伴随着马超于渭南战败过后，其性子愈发阴戾蛮横，甚至已然变成了仅靠自身武力军备便目空一切的狂徒！ “主公，末将……” 庞德心绪不宁，就算有心认错但仍是许久之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让马超错以为这庞德乃是被自己说中，眼中凶光更盛。 “不必多说了！你追随我马孟起多年，我也不多做刁难！” “你若还愿意追随，便自请放下军职，老实负责操练军士招募新兵一事便可……” 马超虽然话未曾说完，可庞德听完马超所说一时间也脸色发白。 训练士卒、操练新兵，这种事情但凡是个寻常将军都能去做，无非区别就是训练而出的兵员素质良莠不齐而已。 可他庞德身为战将，起码也有万夫不当之勇，仅仅因为得罪了马超便被人家送到了这么一个闲职之上，这偌大的落差，让庞德如何能接受？ “主公……” 庞德正欲开口，这屋内突然疾步走入一人，看其面色严肃，直奔马超而来。 此人乃是马岱亲信之一，马超本正怒不可遏，打算再教训庞德一番，看到此人来此当下也连忙示意其上前。 随着他在马超身旁耳语一阵，马超原本平静的表情忽然之间也萌发出一阵喜色，情急之下竟直接惊喜道： “当真？” “那人已经开口，只要让他见上将军前日收押之人一眼，他便会将此番前来冀城之事全盘托出……” 虽说马超与那马岱亲信说话声音并不算大，可庞德此刻离得也是极近，听完这话让庞德更是觉得阵阵无力。 自打那城门之前被抓到手中的少年被羁押之后，这连续数日功夫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审问，各种手段在他身上皆已用过一遍，可终是没有从他口中敲到一点消息。 庞德自然见过莫越泽，但那也是莫越泽落入马超之手过后，在牢中仅仅见过那一次。 马超为了从他口中撬出消息，可谓无所不用极其，但这看似年少的小子竟然硬生生的挺了过去，可如今却有人来说，莫越泽已然撑不住了！ “我还以为是个有胆气的小子，结果也是这种无情无义之辈……” 庞德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原本对莫越泽心中所生敬意一时间也彻底烟消云散，能坚持到这个份上，与当初被抓之时便全盘托出，有何不同？ 可转念一想，若将自己换到莫越泽的处境之中，在吃过了这牢中各种刑讯手段之后仍能死扛不开口的概率，也一样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你让马岱将那人请出来，晾了他这么久，也是时候治治他那牙尖嘴利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看到的画面，马超双目就隐隐放光，似乎巴不得看到那被捕之人当着主上的面将一切事情全盘托出之后，那秦川脸上的表情！ 当日与秦川在牢笼内外的针锋相对，那清冷不失调侃的腔调让马超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自己如此忌惮那在地牢之中关押之人，的确是满含恐惧之感，因为他迟迟猜不到此人究竟在这冀城之中谋划了什么东西…… 而未知，便是一切恐惧的根源！ …… 秦川这边也是一脸不解，自己在这牢笼之中被晾了如此之久，今日却突然有人说要来提审。 起初秦川还有些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不用受那皮肉之苦，可今日这突然而至的提审一事，显然也是让秦川那心中的小希冀彻底没了念想。 “哎，果然人生在世什么都得经历经历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边的经历待回邺城，也可谓能做谈资，到时候也可以让校士府的那帮崽子们学学。” 1200ksw.net 被四人团团围住的秦川，虽说面无表情可心中却颇为活络，一直脑补着自己会经历何等手段。 可随着他们一行走入城中军营，条件逐渐变得恶劣之时，秦川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也愈发严肃和阴翳。 与曹军军营不同，此处西凉兵驻扎之处臭气熏天，路边角落甚至还有被掩埋的尸身。 第三百九十五章 身死 “这么大场面，看来今天会挺有意思吧？” 被人当成犯人一般带到此地，任谁心情都不会好，而秦川今日这才见识到这冀城之中的军营竟然还有这般景象，看向马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峻。 今日秦川一改往日闲适的腔调，让在此等候些许时候的马超与马岱二人也不由得一愣。 不过意识到此刻秦川虽然手脚未被绑缚，但其身旁士兵盯得可谓严丝合缝，让他们两人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安。 “呵，前些日子不是还牙尖嘴利，今日怎么如此慎重……” “难不成，你也怕了？” 马超冷笑的讥讽秦川，显然是因为前些时日因秦川的一席话被说的隐隐有些色厉内荏，此刻机会难得，自然要想方设法把场子找回来。 静静地看着马超那讽刺的眼神，秦川则是默不作声的扫视了一周，发觉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处点着火把的地牢之内。 嗅到这地牢深处时不时渗来的腥气，余光瞥了一眼墙上挂着各类刑具，却并未正面作答，只是淡淡的开口： “怕？与我在许都的地牢比起来，你这地方还真的上不了台面……” “有朝一日你若被我带到许都，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如何？” 秦川脸上浮现出一道危险的弧度，纵然知道秦川被关在此处许久身上并无什么利刃，但那危险的语气却不由自主的让马超和他身旁众人纷纷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环视一圈，秦川脸上转眼间浮现些许讶然，但随后却平常那习惯性的笑容取代。 “看来，你们似乎更怕我啊……” 随着秦川皮笑肉不笑的戏谑开口，马超与马岱二人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羞恼，他们也万万未曾想到这看上去和善的年轻人，随意之间显露的锋芒竟然让他们两人都吓了一跳。 而更让马超心神震动的是，这面前之人纵然自己性命都被拿捏在自己手中，可姿态之高竟然让马超隐隐之间觉得自己矮了对方一头，这种事情之前可从未有过！ “有机会……老子一定要一颗颗把你这混账的牙给拔出来！” 这被人看轻的感觉，让本就自诩从不低人一等的马超心中更为不爽，一边开口之余双眼却如同恶狼一般死死地盯着秦川。 秦川此生，受到的威胁算计无数，马超这般神情在秦川眼里却如同一个孩童一般无趣。 不过有马超这么一说，秦川心中仿佛却预料到了什么一般，挑了挑眉道： “怎么，今天难道不是机会？” 自己身家性命尽数握于马超之手，别说拔了自己牙齿，就算是剁了自己臂膀，那也不过是马超一念之间的事情，哪里来的机会二字？ 正当秦川不知道马超此间何意之时，却看马超手掌拍了拍，随即这地牢深处便响起一阵稀碎的动静！ 在这地牢深处，起初动作还是颇为细碎，但随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锁扣铁链响动之声！ 秦川此刻再傻，也猜到了这马超为何要将自己晾在那边如此之久，而直至今日这才要将自己带到这么一出阴森恶臭之所！ 当日秦川亲自为荆绥一行人殿后，便是阻拦马超对他们一行人有所追查，故意拖延时间。 而马超今日将他带到此处，无非就是要让自己看看那落在马超手中另外一人的下场！ 在阴影之中，两名壮汉肩上扛着一个轻飘飘的人影不多时便来到马超与秦川跟前，虽然隔着披头散发，秦川并不能看的此人容貌真切，但仅看身形秦川便已然知道这被折磨的浑身均是血迹的人是谁！ “马孟起……” 随着从四肢而来的阵阵凉意，秦川终是感受到了比这冀城冬日来的更为难耐的严寒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流离。 可即便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股冷意激的发颤，但秦川的双目之中，却多出了一股化不开的血色！ “有朝一日，我秦川必要让你马超无栖身之所、死无葬身之地！” 秦川虽一直都不曾在乎自己身上模样，但最起码的干净总是要有，可如今看着如同被当做垃圾一般丢在自己面前的莫越泽，秦川终是再也忍不了心中的愤恨，怨毒的看着那趾高气昂的马超咆哮道。 前些日子秦川尚且还感慨自己命好，马超即便抓了自己也没有多少为难，可如今看着莫越泽周身上下伤痕累累，甚至还有不少伤口未曾愈合便又添新伤，这新伤旧伤层叠，让秦川都看的身上发痛。 虽为死士，但他莫越泽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哈哈，好大的口气……” “你不是牙尖嘴利吗，怎么不继续和本将军叫嚣，你这手下因为你变成这般模样，你有何面目怪我？” 马超心中一直期待的场景终于出现，这些日子每当想起秦川那已经身为阶下之囚但处处高高在上的架势，马超便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寻个机会好好羞辱一番秦川。 而听闻莫越泽总算松口，马超自然是赶忙将秦川带来，正是要亲眼目睹这一直都是一副老成稳重模样的秦川变成一条败犬的模样！ “大……人……” 秦川虽不精于医道，但仅看莫越泽那浑身上下遍布的伤口，在辅以这地牢之中的严寒，大概就能看出莫越泽怕是时日无多。 但听着莫越泽那气若游丝的呼唤，秦川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一把将其抱了起来，想要听清莫越泽口中所说的话语。 “你说，我在听！我在听！” 秦川从荆州直至许都，见过的生离死别自然不少，可这其中一切之事皆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 但今日这漆黑的地牢之中，在马超和他身旁众人的注视之下，秦川能够清晰的听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无助感，这份无力令的秦川都慌乱不已。 在秦川哆嗦的话语之下，莫越泽睁开自己早已被血迹糊住的双目，颇为无力的看了一眼秦川，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牵动起了自己的嘴角。 loubiqu.net “大人……” “我时日无多，只能如此才能见大人一面。” “无论如何，小人是您亲自提拔，纵然身死，也不敢有背弃大人之举！” 莫越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这话之后，挣扎着看了一眼那如同胜利者一般的马超，嘴角牵动起了一道讥讽的笑容。 而正当马超打算怂恿莫越泽当着秦川的面，说出此番秦川在冀城之中的之谋划之时，秦川有些呆滞的神情突然多了些许松动，惊慌的低头看了怀中的莫越泽一眼。 此刻的莫越泽嘴角缓缓地划出了一道粘稠的红线，整个人再无丝毫动静，双目无神的软在了秦川怀中。 第三百九十六章 起兵！ 待秦川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重新出现在了自己被关押的地牢之中。 当他错愕的以为自己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时，他那一身素衣之上的斑斑血迹和怀中莫越泽的身躯，却告诉了秦川他乃是亲眼经历了这么一场死难。 莫越泽以通敌之名，逼迫马超将秦川带到自己面前，也仅仅是为告诉秦川自己绝不会辜负当日誓言，绝不向马超透露秦川谋划于万一…… 而事后，为不再受狱卒折磨，莫越泽竟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硬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以免自己被救活还能说话。 看向自己怀中已经有些僵硬的莫越泽，秦川竟是有一种想要流泪却一声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自己谋划之事已经大致结束，只要时日一到，不管马超如何动作，都必然无法阻碍这凉州大势！ 若马超还念着往日那好勇斗狠之法，那么只会更快将自己推入火坑之中，所以不管莫越泽说或者不说，这冀城死局已然不可改变！ “我知晓人心善恶，所以从未有过让你们与我同患难的念头……” “可你这般年纪，本该在家中陪父母务农读书的大好年华，为什么却为了一句誓言这么傻啊！” …… “马岱，牢中那人如今情况如何？” 被这么一个小角色这么摆了一道，马超的心情自然说不算好，就连当日想要让秦川出丑的想法，现在却是在反过来打自己的脸！ 连莫越泽这种少年，尚且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遭逢刑讯却不改秉性，最终竟硬生生死于众人眼前，纵然立场两分，这西凉军众人都要敬佩这孩童几分。 可雄踞凉州十余载，被世人称之为西凉猛虎的马超马孟起，却连这少年都不如！ “已经两日两夜不眠不休，水米未进……” “听那前去送饭的杂役说，他只是抱着那少年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如同死人一般，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虽立场不同，可马岱回想起秦川与莫雨泽的主仆关系，心中难免有几分唏嘘。 马氏与曹操两方势力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可调和，但仅看此人行事作风，马岱却也觉得这曹军之中并非全是些不忠不义、不明是非之人。 “那么说，如今这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马岱的一番描述，让马超听完之后眼中也精光闪闪，思索着该如何处理秦川。 虽然马超并不顾及自己在城中声望，但这些日子城中的风气他显然也听到了几分，如今仓促将秦川当街杀了，难免会让城内人心再横生波澜。 可要将秦川就这么收押下去，既可以让城中百姓淡忘此事，再可将莫越泽之死添油加醋一番散布出去，以退城中曹军细作进取之意，这一来二去让马超也敲定了暂时不再搭理秦川的念头。 “大哥这么说的话，倒也差不多。” 马岱犹豫着措辞答复了马超之后，马超当即也对着马岱吩咐起来： “那此人就不必搭理，每日给他些饭食，饿不死就罢了……” “等城中百姓将此人忘记之后，挑个时间将他杀了便是，也不用我们在此想法子处理此人。” 虽不明白马超为何如此安排，但马岱历来信服自己这位大哥，连忙点头就下去吩咐。 可还未到出门，马岱就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赶忙回头看向准备接下身上甲胄的马超沉声说道： “大哥，还有一事！” “何事？” 闻言，马超皱着眉头回过神来，显然是因为马岱这陡然一变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下意识的便皱起眉头。 马岱肘间夹着头盔，一副为难之色顿了许久，这才将前几日冀城之外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城外斥候回话，卤城那边似乎有异动，从几日之前兵士就开始整理行装，生火造饭……” “这几日小弟一直差人前往卤城探听情况，可却没有一人能够回来，此事我思索日久，却一直心中有些不大安分。” 这种种反常之举，也怪不得马岱疑惑，但凡是个领兵之人听到这个消息，怕不都会是喉咙一紧。 兵马出征之时，往往要备上起码三日口粮，辅以临行之前的一顿，这般动静自然难以逃脱斥候的双眼。 但此刻卤城那边既无兵马调动，又没有受到马超军令，这突如其来的备战之举无疑是引人生疑。 “卤城是何人镇守？” 这种种情况，听的马超也深感讶异，但碍于颜面仍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境内竟然有人胆敢反叛自己，只得看向马岱问道。 随着马岱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道出了丁修之名。 “丁修？” “我记得此人蛇鼠两端，当日我还未曾派兵前去卤城攻打，此人就直接降了我，甚至还将小儿子都送到冀城为质，他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马超虽然性子冲动，但并不代表他愚蠢。 收缴各地势力之时，马超要么要挟此地守城之人交出妻小，要么便要大举攻伐，为求一家性命，送出妻小之人可谓是屡见不鲜。 而手中囊括他人兵马之后，马超还会让自己西凉军亲信前往当地掌军，务求掌控此地动向，这一来二去，自然也无人敢反！ “不必管他，想必是这城外闹了山贼，正值年关这事儿也不稀奇，就任由他丁修闹去就是……” “再说，他若是真的心存反意，他这小儿子尚且还在我手里！” …… “即康，你可真的要想清楚！” “你这一刀下去，不光是要与马超一刀两断，更是会断送你孩儿性命！” 几日之前，姜叙早已联合卤城守将丁修摆了一场鸿门宴，将马超亲自安插到卤城的领兵之人直接灌蒙在了酒桌之上，囚禁了数日。 在随着姜叙与丁修二人进境神速的掌控了卤城当地兵马之后，没出两日，杨阜便带着在历城招揽的两万兵马浩浩荡荡的趁着夜色赶至卤城，与姜叙二人合兵一处。 “马超乃是乱臣贼子，害我凉州稳固，何须去想？” “为让我凉州重回安定，驱逐此贼，我丁修纵然是舍去一个孩儿又有何妨！” ranwen.la 在丁修的一声暴喝之下，其握着战刀的手猛然麾下，随着一阵血色瓢泼，这庭院之中当即就多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人家尚且如此决然，姜叙也一改在冀城之中的沉稳，对着身前陈列的一众兵士吼道： “马超背信弃义，杀我凉州刺史在前，乱我凉州百姓在后，人人得而诛之！” “我姜叙身为朝廷亲封抚夷将军，今日愿率领尔等一同，斩杀逆贼！” 第三百九十七章 乱起 “呼……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明儿个可是正月初一，咱们兄弟两个好生值完这班岗，今夜回去喝酒去！” 1200ksw.net 牢狱之外，站在朔风之中的两名狱卒此刻可谓有说有笑，之前尚且还要呆在这地牢之内，可自打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曹军细作被捕之后，平日里轮值尚且还能看看晴天，让这兄弟俩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如今这牢狱内外，人人皆知那曹军细作颇为怪异，这战事之中哪有不死人的，可这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细作，仅仅因为身旁之人被拷打至死就终日落寞寡欢，无疑让不少人都觉得此人太过脆弱。 “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手下死了也就罢了，早些埋了也省的费心，非要和那尸首住在一处……” “谁知道呢，反正将军那边也不曾搭理此人，他愿意如此就让他这般，也省的给咱们兄弟费心。” 两人正谈笑之时，从战俘营外缓缓行来一个壮硕人影，只见此人面色沉毅，完全不避那左右稀碎的闲言碎语，直奔这地牢大门而来。 那身形壮硕之人走近前，看到这看守秦川的两人如此懈怠，当下额角便抖了两抖，下意识想要训斥两声。 可不知为何，这人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噎着了嗓子一般，面容凝滞了许久终是一个字眼都未曾说出来。 “开锁。” 庞德手中提着食盒，面无表情的开口提醒，那地牢门前的两人这才意识到有大人物来此，当下便想行礼。 可他们二人还未有所动作，忽然转念一想这日前马超身旁的亲信，如今竟然落魄到只能去训练新兵的地步，一时间非但没有丝毫敬畏，反倒是嬉皮笑脸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庞将军啊……” “庞将军远道而来，莫非今日校场之中不用训练兵士了不成？” 虽是一副热切的语气，可二人言辞之间满满的戏谑与嘲弄听得庞德额头可谓青筋暴起，提着食盒的手背之上都攀上了几条青筋。 可这连日的讥讽，早已让庞德没了之前的心气。 自从入了冀城，马超愈发好大喜功，全然不顾此城之中的百姓和马氏之前的名声，已然是让庞德寒了心。 自己不过劝谏了几句，庞德本想着马超就算不听，总也不会对自己有所惩处，但如今的庞德处境，着实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起来。 “我此番前来是为送餐食，开门便是有什么可聒噪的！” 庞德即便心生恼怒，但也无力与他们这两个兵痞纠缠，这一方之主都尚且如此，手下多两个兵痞又有什么所谓。 而每当庞德念及这些日子自己的处境，脑海之中却每每想到那日地牢之中的主仆二人为护名节宁可以性命为代价，虽说不清楚是否是不堪受辱，可这气魄实在让庞德颇为向往。 “若我日后有此下场，是否也会如那少年一般……” 想起秦川与莫越泽两人，庞德总会扪心自问，但未曾经历这种事情，他总也参不透。 随着庞德淡漠的看着面前两人检查了一番食盒之中的酒菜，确认并无把戏之后，这才颇为懒散的给庞德开了门。 虽说庞德声势渐微，但终归是马超一手提拔，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重获重用，他们这两个小卒自然也不好得罪死了庞德。 至于检查饭食不过是例行公事，确认其中是否有毒药亦或是暗通消息，既然马超未曾让秦川死，那他就算伤了汗毛他们两人也担待不起！ …… 这寂静的地牢之中突然响起脚步之声在自己牢笼之外停止，秦川略微抬头瞥了一眼庞德手中的食盒，有些自嘲的道： “断头酒？” 庞德静静的看着这几日之前尚且还风华正茂之人，发丝之间多了些许白丝，而其面容黯淡疲倦，显然是多日未曾合眼。 至于一旁的尸身，早已在这地牢之中的朔风冻得发硬，此刻的莫越泽脸上血迹早已被擦拭干净，留下的只有那略带些许安心的笑容。 “死者为大，纵然心有不舍也应该早些入土为安……” “我虽不知你们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但这少年这般忠心，却着实让人敬佩。” 隔着牢门，庞德自然知道此处乃是能接触秦川的极限，当下便席地而坐面无表情的打开食盒，从中一一拿出了准备好的酒菜。 可庞德如此好心，秦川却并未领情，未曾抬头但那如同九幽之下传来的阴笑让庞德这傲骨铮铮的汉子都听得身形顿了一顿。 “入土为安？” “此事待我出去之后自会办妥，可把他交给你主子那样的禽兽，你当我是白痴不成？” 秦川语气虽然平淡，但纵然是庞德也因为那话语之中传来的杀意而心神一阵，下意识便绷紧了身子。 可当他回过神来，却意识到此人如今尚且在牢狱之中，虽然未曾被缚，但仅靠他这身子怕是难以动自己分毫。 庞德也清楚以自己这张嘴恐怕难以劝动此人，再说自己今日本就不是来劝降，也懒得与秦川计较，当下便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水举起叹道： “罢了，我庞德也不知为何要来给你们主仆二人送这份餐食，若是真论起来，只能是敬你们主仆之情……” “阁下也是念旧之人，我敬阁下品行，也敬此人忠义，这杯酒也算聊表心意，替阁下祭奠！” 百感交集之下，庞德终是没有将这杯酒饮下，而是以酒酹地也算成全了莫越泽死后祭礼。 秦川原本被恨意充斥的头脑之间，听到那酒水落于地面的声音也会过些许清明，有些不解的看向了那坐于牢门之外的中年汉子。 虽说秦川与庞德二人各为其主，但此刻皆是感念已故之人，身为莫越泽生前亲近之人，秦川也算是家属之一，鼻尖略作酸楚，但还是替莫越泽谢了庞德这一杯酒。 将酒杯放下，庞德刚要开口继续，可此时外面闹起一阵嘈杂！ 不多时，便有一小卒模样之人，着急忙慌得冲入地牢之内近至庞德身旁仓促开口： “父亲，出事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平叛 “唔啊！” “姜叙、杨阜小儿，气煞我也！” 一日过后，卤城叛乱的消息终是传到了马超耳中，此刻马超府上满地狼藉，杯盏与编钟散落一地，显然是出自盛怒的马超之手。 1200ksw.net 当初马超私下围杀姜叙不成，反而被此人逃脱，马超本以为姜叙应是带着妻儿隐居以躲避自己怒火。 可现如今卤城的反旗，可谓是姜叙给马超送来了一份大礼！ “大哥息怒，当务之急乃是应当尽快平乱才是，不可乱了心神！” 带回消息的马岱见到马超怒成这般模样，虽然有所预料，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哥竟然变成这副模样，难免心中有所畏惧，连忙劝阻起来。 此刻姜叙虽说带兵反叛马超，可却并未传来下一步的动作，反倒是极为反常的龟缩城内，并未有丝毫异动。 “将军勿虑，卤城不过是一边陲小城，兵马不过几千而已，只要将军派一上将前往平反，不出半月功夫便能让此二贼授首！” 卤城叛乱虽然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但仍是有人对此并不担心。 马超如今手下少说也有几万兵马，加上汉中的杨昂如今陈兵城外，更有羌、氐两族首领支持，拿下卤城可谓是轻而易举。 “放屁！姜叙既然敢叛，哪里不会多做准备？” “前段时日杨阜在这城中离奇失踪，想必正是有姜叙授意在暗处招兵买马……” “此刻的卤城除了本就镇守的几千兵士，尚有他杨阜从姜叙老家历城带来的三万兵马，哪里有你们这帮废物想的如此简单！” 盛怒之下，马超早已没了理智，劈头盖脸的便对着下方的众将痛骂起来。 自己费尽心思才从各地弄来这几万兵马，可他杨阜不过失踪了一月有余，就弄出这几万的义军，这等差距马超如何能忍？ 更何况这在冀城呆了这么久，征兵一事对马超而言可谓寸步难行，数月光景就弄来了两千新兵，谁能想到他杨阜有如此本事？ 随着马超将卤城如今情况说明，在场众将纷纷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千新兵如何而来，他们这些人心里自然清楚的很，除了那些盘踞于冀城周遭的匪盗以外，更多的皆是他们从这城中虏来的农夫百姓！ 马超入冀城之后行事种种可谓让冀城百姓叫苦连连，征兵权且不说，就连赋税都比之前韦康在世之时重了三成有余，搞得冀城百姓怨声载道。 而那西凉兵本就军纪涣散，即使马超坐镇城中，可城内西凉兵强抢民女、偷盗一事时有发生，如此待遇之下，这冀城不反叛就已然是天大的喜事，哪里还有人愿意给马超卖命？ “我今日召尔等前来，正是要问你们，这卤城之变，可有人愿意替本将军将这二贼首级取来？” “只要有人能将此二贼头颅摘下，本将军赏赐百金！” 深吸口气压下了自己胸中怒火，马超这才说出了自己今日召集众将的意图。 如今马超自封征西将军，盘踞凉州好歹也算一方豪强，仅仅是平叛一事自然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动身。 可这话落到下方众人耳中，那显然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如今城中兵马皆捏于马超手中，而从汉中来此的杨昂乃是客人，马超自然不好调遣，所以若要动手必定要从马超本部兵马分兵而去。 这城中众将自然不是傻子，之前马超为了从姜叙手中拿到冀城兵马，不知道费了多大功夫，哪里会真心实意的把兵马交到自己手上？ 更何况这卤城又囤积数万贼兵，他马超自己不上却让他们去卖命，谁又不知道呆在城中不比在外征战舒服？ 随着马超环视一圈之后，下方众将各个低着脑袋如同未曾听见的模样可谓是让马超血压飙升，几近有杀人之念。 甚至于后来才赶到的庞德，起初听闻马超之请还以为是自己的机会，可转念一想这些日子自己的待遇，辅以马超日前对待姜叙种种，当下便没了想法。 自己手下众将如此畏畏缩缩，惹得马超下意识便要骂人。 可还未等马超开口，这其旁突然行出一人站至众人身前，恭恭敬敬的对着马超行了一礼道： “将军，在下以为此番平乱，必然要由将军亲自前去，除了将军以外，怕是无人能够当此大任！” 这站出之人，正是日前姜叙离开冀城之时告知秦川留下的两步暗棋之一的赵衢！ 马超此刻正怒火中烧，当下便要呵斥此人不时事务，自己好歹也算一方豪强，仅仅因为叛乱一事便要自己带兵出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可赵衢日前在秦川尚未入狱之时，时常与秦川以密信交谈，自然早有准备。 “将军明鉴，这冀城百姓刁蛮无道，将军在此经营数月也无人愿意为将军效劳，可见此处绝非成事之所……” “若将军亲自带兵，彰显将军在凉州声望，那么冀城百姓必定会对将军有所蛰伏，只要将军尽快将此二贼拿下，这姜叙身为历城姜氏一族族长，群龙无首之下历城也必定窘迫。” “将军一战功成，不但得了冀城民心，又可收复失地，甚至还能趁势掌控历城，此可谓一举三得，将军难道会错失此等良机不成？” 秦川事前的布置，便是在杨阜与姜叙二人于卤城起兵之时，尽可能让马超带离本部人马离城平叛！ 不过秦川仅仅是给了赵衢一个思路而已，但有着赵衢这么一出巧舌如簧，马超纵然事前没有准备，但一想到自己亲自带兵便能平三地之民，这种功业可谓天赐！ 虽说被赵衢说动了心思，但马超也不可能并无准备，想到之前自己手下这帮将领畏畏缩缩的模样，冷哼一声道： “好！既然是要立威，那自然要极近能事！” “今日在场众将各自回去准备，事不宜迟今夕便带兵出征，三日之后，一同到那卤城城下！” “我马超，要用姜叙、杨阜二贼的人头来祭明年凉州风调雨顺！” 第三百九十九章只管照办 马超即将出兵一事，不过两个时辰的光景便传遍了冀城上上下下，虽说此番出征所为是平叛，但只要马超不在城中，这对冀城百姓便是真真正正的过年！ 1200ksw.net 而等到消息传到了荆绥与谢元良的耳中，他们二人都未曾想到，纵然秦川入狱之后这冀城一切风向竟然都这般顺利，甚至顺利的有些让他们二人觉得这马超乃是故意在配合秦川行事。 “诸位，今夕马超便会带着城中多数兵马离城，至于留在城中的士卒，不过都是些老弱残兵，不足为惧！” 赵衢在恰逢关键之时给马超送上了这么一出‘妙计’，回去之后自然也将这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居于卫安营中的荆绥与谢元良二人。 可这般振奋人心的消息，让荆绥下意识的便多想了起来，连忙与卫安和赵衢二人商量。 “据我所知，马腾当初以诈降之名前往许都，所带的便是一群老弱病残，若非我家大人有所警惕，险些也是被蒙骗了过去。” “这马超虽说轮智谋不如他那老爹，可要是真在这儿摆上一道的话……” 荆绥在卫安这边也住了几日，加上之前也有所交集，自然是信得过这突然现身的赵衢。 但如今秦川不在，荆绥自然要为他如今手下这几百弟兄负责，也容不得他不慎重！ “此事不太可能，我虽不知兵略，但也知道形势……” 荆绥说完之后，之前一直未曾插足计策的谢元良此刻却突然开口，作为姜叙义子，自然吸引了其他二人的目光。 “马超入城之后，一向自大，事前从未有过丝毫警惕之举……” “更何况赵大人此番都已经是让马超壮大声势，所带兵马自然要尽是青壮能战之人，哪会将这些胡子兵带在军中？” 谢元良平日里一直在姜叙身旁，对马超脾性、行事风格自然记得极为清楚。 有他的这么一通分析，辅以卫安、赵衢两人的连连称是，纵然荆绥仍然心有疑虑，终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既然如此，我等就于今夜子时起事，我手中兵马会率先控制冀城四门！” “马超匆忙出城必定疾行前往卤城，到了子时少说距离冀城也有几十里，断然赶不回来！” “四门控制之后，余下兵马便全力进攻帅府，务求在天亮之前控制冀城！” 见诸事商讨完毕，卫安此刻也赶忙将自己手中能负责之事包揽下来。 卫安都这般表率，赵衢也赶忙说出他今夜会在帅府之中做内应，虽然尚且不知马超离城之后，这冀城上下由何人把控，但里应外合纵然是马超亲至，只领两千胡子兵也不可能会有变故！ 他们两人如此，一向热衷此事的荆绥却一改往日作风，瞥了他们两人一眼之后便淡淡说道： “你们起事吸引城中注意之时，我会率领我手下这些弟兄将大人救出……” “两位虽说对冀城之时颇为熟络，但不管事成与否，我家大人必定要安然无恙！” 忍耐了如此之久，荆绥终于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热切，若非谢元良与卫安阻拦，荆绥早就舍生忘死带着自己手下之人前去劫人！ 在荆绥眼中，冀城最后归属何人之手与他并无干系，只要秦川安然无恙，就算他荆绥死于马超之手都无所谓！ 眼瞅着在场众人将自己所负责之事一一安排妥帖，此刻的谢元良却是一副闲人做派，当下可谓是哑口无言。 但随着众人目光投射而来，谢元良见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与荆绥搭起了话： “既然如此，今夜我便与你走一遭……” “待你家那位大人脱身囹圄之时，我总得也给他一个说法，你们这些人，我可是一个不少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 相比起荆绥那边的紧锣密鼓，马超这边显然是将事情布置的更为紧凑。 由于下午便要出城，城中大小事务皆要交由留守之人手中，而此人必定要得马超信赖，这对于此时此刻的马超可谓是颇为头痛。 虽说是赵衢之前提出此计，但他毕竟是韦康旧部，马超虽摆出信任的姿态但仍是要有所权衡。 马岱要跟随马超随军，自然不得留于城中，至于其他人今日府中做派早已让马超暗暗不齿，这等重任显然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思前想后，马超终是想到了自己近乎忘却的一人，而随着庞德一身戎装的到了自己面前，马超却显得极为稀松平常的吩咐起来： “庞德，此战你就留守城中，照顾我府中妻小……” “训练士卒一事你做得颇为不错，留你在城中我也放心，至于战事今后你便不用操心了。” 在马超故作随意的吩咐之下，本准备好与马超一同上阵的庞德彻彻底底的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等言语。 今日听马超吩咐，庞德本以为是自己重新为马超效忠的机会，可如今马超的一席话却彻底断了念想。 在城中留看马超妻小，看似是信任，但更多的反倒是避讳自己以军功再劝谏马超举止！ 至于训练兵士，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庞德身为马超麾下有头有脸的将领，平叛一事何等重要都不让自己随军，至于今后哪里还有出头的机会？ “将军，此事无论何人都可替将军安排，为何非是我庞德不可？” “莫非将军真的以为我庞德那前两日的劝说不过是多事之言，自此便不愿意再让我随军不成！” 这般不公，让这位追随马超半生的猛将彻彻底底的坐不住了，全然忘了自己如今处境当着马超的面便开始连连诘问，势必要讨要一个说法。 这等待遇，要放在一个寻常之人手中那可谓是莫大的喜事，既可以免除了刀兵之祸，安然于城中苟且。 可对庞德而言，不让自己上阵杀敌，简直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本将军吩咐何事，你就只管照办，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但在庞德义愤填膺的诘问之下，马超所给的答复不过是一句冰冷的警告，甚至于让庞德致歉谢罪的机会都不曾给！ 第四百章 夜袭 “恭送将军大人！” 伴随着一阵恢弘的齐声相祝，马超和他身后所率两万兵马终于是于日落之前离开了冀城城中。 1200ksw.net 冀城百姓虽然对马超并不感冒，但见到有热闹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好事者想要近前来看看情况，因此这此刻的城门，除了那在城中留任的将领与士卒以外，余下的便是那些好事前来围观的百姓。 “恭送……将军……” 庞德显然未曾从之前与马超的交谈之中回过神来，待马超率领前军出了城池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颇为不甘的咬了咬牙。 身为战将，无论是得胜还是战死，这疆场之上本就应该是庞德最好的归宿。 更何况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庞德虽说宠爱但也无需为家人担心，如今却不得重用像被遗弃一般的让他留任后方，如何能让他心安？ “父亲，将军大人已经走远了……” 庞德百感交集之时，在其身旁的青年此时也小声提醒了一番。 如今庞德在马超身旁的日子何等难堪，身为庞德长子的庞会可谓是最为清楚不过。 虽然心中曾有过无数次怂恿庞德借机离开马超的念头，但每每听闻庞德于家中酒后总会感慨当初与马超戎马疆场一事，便能看出要让自家父亲背叛，可谓难如登天！ “会儿，你先回去和你娘亲说，今夜我不在家中住了。” 被庞会提醒之后，庞德这才收拢心神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话，让庞会登时就傻了眼。 这冀城在马超离去之后，难免会陷入几日混乱，而这战乱时节，自然是要留在家中最为稳当。 不等庞会开口，庞德便沉声开口道：“将军离城之时，曾嘱托我照顾其妻小，这两日我便在帅府之中休息……” “至于家中，如今你也愈发年长，在兄弟之中又最为稳重，便帮爹照顾照顾吧。” 说罢，庞德不等庞会答复，径直的离开了城门朝着帅府方向走去。 他戎马十余载，早已不在乎休憩环境，更何况如今虽然身上大权旁落，但有着马超嘱托，就算留于帅府之中也无人敢拦！ …… 马超亲率手中主力离开冀城，便象征着此刻的冀城已然无人可以阻拦今后之事。 随着今日扮作百姓混迹于城门内外的探子传回消息，荆绥、谢元良与赵衢、卫安等人可谓是心中大定，只要城中兵士不足，虽说他们手中仅有千余人手，但辅以荆绥手中那三百多能征善战之人，短时间内控制冀城可谓手到擒来！ “这城门角望楼乃是要害，虽说马超已经动身，但若这夜间望楼一旦火起，真的要被军中斥候探查难免会有差池。” “此事不必上心，今日三门把守将领和我有些许交情，未必不能劝降……” “他们要稍有不服，那些藏匿于他们手下的人，可并非都听命于他们！” 卫安好歹也在冀城呆了几年，在其他几处城门守卒之中也有几分人脉。 在参与反叛之时，卫安私下的旁敲侧击虽然会有事情败露的风险，但好歹是在其他三处城门之中也劝动了几人。 若非如此，仅凭他这么一个守城司隶的位置，如何能被姜叙这般看重？ “待我稍后回帅府之后，会敦促庞德在城中实施宵禁之策，以免伤及无辜百姓……” “诸位将四门牢牢把控之后，还望速速前往帅府将其攻下，否则一切皆是妄谈！” 秦川尚在囹圄无法脱困，这谋划一事自然落到了对冀城上下最为熟悉的赵衢身上，但他此刻今夜需前往帅府轮值以为内应，自然无法在那时现身。 帅府乃是冀城最为敏感之处，换而言之也是起事务须要拿下之地。 但为求保险，帅府周遭存蓄了马超留下的两千多人手，而他们如今手中兵士不过一千多人，一旦久持谁也不清楚情况会变成何等模样。 “我将大人救出之后便会带人前往帅府，只要有大人主事，攻下帅府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荆绥虽说多日未曾见过秦川，但对秦川的手段他向来极为放心。 连指挥曹军上下数万兵马尚且游刃有余之人，岂会因为这冀城之中一座府邸而受困？ 荆绥对秦川的信任，无疑是让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了这一向戴着面具只露双眼的怪人身上。 虽然卫安与赵衢二人并未真的与秦川有过一面之缘，但仅凭书信之中的交流，他们二人皆知荆绥的主子心机何等深沉…… 若无此人亲自来到这冀城之中，恐怕在马超眼皮底下生事，无异于是引颈就戮之举！ “好！那一切皆看诸位行事！” “只要今日一切顺利，那明日之后的冀城，便不再姓马！” 谋划皆已尘埃落定，人人各有职责之下赵衢自然也不边多留，与在场其他人等举杯之后饮下一杯酒水便匆匆离去前往帅府就任。 而卫安今夜手中兵士乃是重中之重，加上要控制城中各处要害显然也不会有多少闲暇，略微逗留之后便将自己府上交由了荆绥与一直坐在一旁沉默无言的谢元良二人。 “今夜之事，有把握吗？” 觉察到荆绥那有些沉重的神色，谢元良罕见的也露出几分怀疑，缓缓开口道。 也难怪谢元良唱衰，身为凉州之民，他对马超有何等威望可是再为清楚不过。 马超如今虽说不在城内，守城兵力也堪堪两千之数，可那好歹也是一群装备齐整的正规兵马！ 反观荆绥这边，虽说手下皆是打过硬仗不畏生死之辈，但往日那精良的武器与装备为求稳妥都尽数留在了长安城中…… 换而言之，如今荆绥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手，单轮军械一事，甚至还不如那些在帅府之中的胡子兵！ “手中虽说没有趁手兵刃，但也无伤大雅……”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荆绥也不是那种依仗手中锋锐的性子，听到谢元良的疑惑，脸上忽然泛起一阵凌厉的笑意： “不过是宰些未曾见过世面的野猪而已，哪来的把握一说？” 第四百零一章 摧枯拉朽 入夜，白日之中城中的喧闹仿佛昨日光景一般。 似乎觉察到城中气氛增添了几分阴戾，甚至平日里城中的一些家养的犬类都不再冒出丝毫声响出来，唯有城中角落之中的老鼠仍是一副悉悉索索的动静 冀城东门之上，卫安面色凝重的看着城外那一片漆黑眼中露出思索，而正当此时卫安身后缓缓行来一人，恭敬开口道： “将军，子时已到。” 自己手下的提醒，让卫安眼中再无半点迟疑，转瞬间便被浓浓的毅然之色取而代之！ “通知兄弟们，动手！” “丑时之前，务必将其余三门彻底控制，随后紧闭城门，在望楼之上举火示意！” 既然已经决定加入此事，卫安心中所担心的无非便是自己平日里这些兄弟的性命在今夜过后能否保全。 但身居乱世，既然自己无力改变这时局，但总也要为这一城百姓的福祉做上些什么！ “是！” “我等必追随将大人左右！” 伴随着一阵响彻城门内外的战吼，刚才还依循往日做派的东门守卒，纷纷一改往日颓丧的模样，双目灿灿跟随卫安的身后直奔城内！ …… “大人，东门那边已经动手了。” 入夜宵禁之后，荆绥为求保险特意提前了半个时辰前往战俘营外静候，只等东门卫安一旦动手，自己这边便可趁乱让秦川脱身。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而看到本在外面放哨探查情况之人匆忙返回人群之中，荆绥再也按捺不住眉宇之间的愤懑，随着一阵铿锵的轻吟之声，此刻的荆绥已然战剑在手！ “将此地围了！一人也不可让其走脱！” “我等此番前来只为救大人脱身，至于其他人等，一概格杀勿论！” 秦川在荆绥身旁之时，感念秦川救命之恩荆绥自然平日里皆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完全未曾有丝毫些许情绪外泄。 可这段时日自己带着手下弟兄在这冀城之中苟且偷生，要仅是自己也就罢了，为护着这几百人的性命，依着荆绥性子恐怕早就要与这巡城之人拼上个你死我活！ 有了荆绥下令，摩拳擦掌已久的众人纷纷将提早准备好的木棍咬在齿间，避免自己发出丝毫动静。 至于荆绥本人，则是首当其中带着身后三十余人直接踏入战俘营中正门，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火光之间！ “何人？” 那平日里一向昏昏欲睡的守卒，眼角余光突然见到火光之中有人影，当下便是一声厉喝。 可这声响还未传出几息，那早已潜藏在暗处的一人早已从其身后用臂膀勒住此人喉咙，压得那守卒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还不等那守卒有任何反应，一道寒芒直直的便捅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一个不留！” 荆绥对这西凉军忽然殒命可谓毫无表情，大踏步的直接迈过那已然软倒在地上的尸体直奔营中而去。 在荆绥冷漠却不失阴狠的命令之下，刚刚还在荆绥背后齐齐而出的众人，登时就化作了这黑夜之中的阴影，各自几人成队冲入了这战俘营之中的各处营帐之内！ …… “大人，不好了！” 在这夜色的伪装之下，城中生变已然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而此刻的帅府之中却来了一个身上带伤的狼狈士卒，匆匆忙忙的来到此处直奔庞德住处而去。 庞德此刻也是刚刚睡下不过一个时辰，听得房门之外那骤然响起的凄厉嘶吼，庞德强忍着颅内痛楚便匆忙看门，看到那身穿西凉战服的士卒也是吃了一惊。 “发生何事了？” 庞德惊愕之余也不在顾及此人身上伤势，一把揪住其衣领如同野兽一般喝问起来。 “大……大人息怒，今夜子时之后，东门司隶卫安率领手下兵士来到我们西门说有要事相商……” “我家大人见卫安将军一身甲胄俱在，仓促发问西门发生何事，但却未曾想到那卫安包藏祸心，竟然怂恿我家大人与其一起谋反！” 这般精彩的消息，显然让刚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的庞德颅内一炸。 这卫安，庞德自然也有几分印象，平日里一直是个圆滑无比之人，哪里会有这种胆子趁着马超不在城中之时反叛？ 可事已至此，庞德再思考着卫安为何谋反已然无用，连忙抓着那人的肩膀便匆忙动身边走边问： “现如今西门情况如何？” 但回答他的，却是他手中那小卒略带哭腔的答复： “此刻东门已经尽落那卫安之手，张权将军亦死于那卫安提前布置内应手中！” “恐怕下一步，这卫安便会率领两处城门守军直奔这帅府而来！” …… 随着东门沦陷，西、北二门卫安自知自己无法抽身，所以提前便让自己手下亲信带兵前去，自己随后前去压阵。 而在这三门生变之时，战俘营中早已是尸横遍野，荆绥的如同雷霆一般的手段，让不少战俘营之中的守卒甚至连何人动手都未曾看到。 更有甚者，大多数营中士卒，尽是在睡梦之中便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找到了吗？” 随着战俘营之中各处皆已初定，荆绥也抹去了自己脸上血迹对着身边几人问道。 自己之前虽然心思皆在斩敌之上，但也未曾忘了要探听秦川被关押于何处，但说来运气倒是颇为不巧，那些看上去有些官职的人，尽是对秦川没有丝毫印象…… 而探听之后并无丝毫用处的家伙，自然也都被荆绥一刀剁了去。 “给老子把嘴闭上！” 觉察到身旁几人那有些难以言状的表情之时，荆绥便大概猜到他们想必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当下便显得有些不安。 可此事一身穿黑衣的蛮汉提着一身形如同竹竿一般的西凉兵士丢到了荆绥跟前，大声开口道： “此人知道大人被关押何处！” 荆绥身旁之人尽是驰骋沙场之辈，大多不知什么叫礼数，而对待俘虏历来也从未留手，就这么干净利落的将此人丢到了荆绥跟前。 而荆绥看到那人眼中惊悸的恐惧之色，寒声冷笑道： “带我们去，别耍花样……” “你要敢蒙骗老子，你就等着脑袋被拧下来当球踢吧！” 第402章 一夫当关 “诸位大人，征西将军……不，马超就将此人关押在这处地牢之中……” 盏茶功夫之后，荆绥与其身后几十人抓着那人便站在了地牢跟前，而看到这地牢门外地面污迹斑斑，显然多日未曾打扫的模样，更是让荆绥勃然大怒！ 秦川最好干净，虽然知道他为了保全自己这么一众人被迫被囚禁在此，可即将助秦川脱身之时却看到自家大人受到如此待遇，怎能让荆绥不怒？ “张朝！何江！” “在！” 荆绥沉默许久，终是压不住自己胸中愤懑之感，二话不说便叫了两人姓名。 两名壮汉躬身答应之后，荆绥不由分说便将自己手中提着的那西凉兵士径直丢到二人脚底，寒声道： “把这人拖出去，砍了！” 秦川不在，荆绥自然便成了这只小队的主事，而此刻荆绥气急败坏，纵然有铁面遮掩容貌，但谁都能看出荆绥此刻心中怕是绝不好受！ “大人……大人！” 那西凉兵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双腿一软，径直跪在了荆绥跟前想要求饶，可刚被荆绥点名的二人直接架着此人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般径直将他带离了此处。 …… “大人！” 伴随着一声爆响又辅以一阵木格破碎之声，荆绥带着身后几人着急忙慌得踏入了这地牢之中。 这地牢虽然仍是和前些日子一样保持着较为整洁的状态，可随着荆绥和他身后数人入内，却嗅到了让他们颇为熟悉的味道…… 那便是打扫战场之时，焚烧尸身时最为熟悉不过的尸臭味！ “荆大人，那边！” 在人群之中自然不乏眼尖之人，环视了一圈之后终于是找到了如同死人一般背靠牢笼坐于芦草之上的白色身影。 beqege.cc 数日不见天日，此刻的秦川面色煞白如纸，双眼之中尽是血丝，但目光仍是锁定在早已殒命多日的莫越泽身上。 虽觉察到秦川有些不太对，可此刻荆绥既然到了此地，自然不会坐视自家大人继续在这满是尸臭的地牢之中继续呆着，赶忙率领众人冲到牢门前。 “还愣着干嘛，开门！” 看着秦川周身散发的如同死人一般的气息，荆绥阵脚大乱，脖子一横转头对着身后一众发呆之人怒斥。 而随着数道寒光劈在这严丝合缝的铜锁之上，秦川被囚多日的日子终于是结束了。 “大人……” 牢门一开，荆绥忙不迭的便冲入门中，径直跪在了秦川跟前，手指颤抖的想要触摸秦川身子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我等来迟，还请主上降罪责罚！” 荆绥身为秦川亲信，其身份自然不可与身后众人同日而语，看到荆绥都这般架势，这些人也赶忙 单膝跪于地面，纷纷低头对着秦川请罪。 在自己手下如此的注视之中，秦川终是有了些许动静，随着他慢慢抬起头颅看了荆绥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这些精壮汉子的身上，咧了咧嘴角： “一个不少吗？” 秦川此刻的嗓音，早已不复当初的飞扬跳脱，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即将油尽灯枯的老翁一般满满的腐朽味道。 “是！” “大人勿虑，当日你交给荆绥多少，此刻一个不少皆在此处！” 看到秦川虽然身上有血迹斑斑，但至少没有到他所预料的最坏的时候，终于是让荆绥松了口气。 停顿了许久之后，秦川这才缓缓强撑着身子从这芦草之中缓缓站起，其间甚至数次腿脚一软险些栽倒，但硬是推开了一旁荆绥的搀扶站直了身子。 “咳咳……我且不问外面战事如何……” “荆绥，你替我将莫越泽的尸身收敛一番，好生安葬了。” 临近出门，秦川终是没有一直沉默，特意停下了身形头也不回的吩咐下去。 荆绥虽然觉得此刻秦川如同一颗即将枯死的枝条一般，但面对秦川的吩咐也不敢有丝毫多言，赶忙应下。 随着秦川在自己的唇间抹了抹，将身子微微一躬，如同轻车熟路一般的将插在地上的一柄长刀握在了手中。 “其他人，随我一同去马超府上……” “这笔血债，我要他马孟起分毫不差的还来！” …… 战俘营这边情况略微落幕，此刻的冀城帅府跟前，则是要比刚刚荆绥和他身后一众人手动手更为热闹！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卫安已然控制了冀城四门，而此时此刻除了需要轮值城门的兵士，其余人等尽数都在帅府门前猛攻！ 如今的帅府门前尸横遍野，到处尽是躺倒在地的兵士。 而若论损失，卫安所率领的城门兵士，竟是比帅府之中如今的守备力量的损失要多出三成左右！ “卫大人，虽说我等如今已经控制了冀城防备，可这帅府大门久攻不下，实在并非长久之计啊……” 这些守城兵士尽管也是对这般惨状见得多了，可如今凭借他们的兵力，竟然啃不下一座正门，这让追随卫安起事的一干人等皆是有些心急。 只要拿下帅府，那么他们便可名正言顺掌控整个冀城，这突然而至的动乱要真的持续到明日清晨，待城中百姓出门劳作，说不定便会有人趁机生事！ “不可懈怠，继续给我强攻！” “老子就不信了，四门守备兵力此刻尽在我卫安手中，却连一个小小的帅府大门都攻不下来！” 卫安此刻虽说心疼，但正所谓慈不掌兵，就算手下兵士损失再多，若攻不下帅府那控制冀城便是妄谈。 可待卫安下令之后，那帅府之中就如同要彻底击垮此地攻势一般，从这府中密密麻麻的射出了阵阵箭雨！ 随着整齐的一阵箭雨过后，刚刚尚且在帅府跟前的攻势骤然一轻，伴随而来的便是帅府大门猛然洞开，一道魁梧身影手握掉刀杀气腾腾的便冲了出来。 “吾乃庞德！” 庞德此刻虽身上未着丝毫甲胄，可仅凭气势便让刚刚因为箭矢而颓丧的攻势更为胆寒。 而这么一声冲天的战吼辅以此刻庞德身后仅有几十人的声势，硬生生是让面前数百人都不禁后退了数步！ 第四百零三章 怨毒 “马超为何会将此人留在城内，难不成对城中形势早有预料？” “通知弟兄们，退！” 庞德如此架势，纵然卫安和一众人惊惧不已，但心中退意横生，早已没了之前的战意。 当年曹操征讨袁尚、袁谭之时，袁尚曾差遣麾下名将郭援、高干率兵攻略河西之地，而时任关中司隶校尉的钟繇领了曹操借朝廷之令征讨之时，庞德当时便在马腾麾下随军出征。 平阳一战，庞德身为马腾军前先锋，不光将郭援、高干二人兵马杀得一败涂地，更是一战于乱军之中斩下郭援人头，勇武不凡！ “大人，他庞德不过一人率领数十老弱残兵，有何可怕？” 眼见卫安下令撤退，虽说大多数人皆听说庞德名声在外，心中皆是畏惧不已，但仍有人请战。 而此刻卫安看着庞德那一脸狂热的表情和他身后那些胡子兵，脸上的表情更是极为难堪，低声训斥道： “你们懂什么！” “庞德乃是马超麾下骁将，沙场之上战功卓著，岂能是一般将领能比拟？” “你们也不看看，此刻尔等口中的残兵面对数倍之敌尚且怡然不惧，只要庞德没有闪失，这府门哪里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随着卫安解释之余，那些尚且还在请战之人纷纷循着目光看向了那百步之外的庞德和他身后兵士。 此刻庞德浑身肌肉峥嵘，纵然是数九寒天但身上竟有汗气蒸腾，形似一头猛兽一般。 2k小说 至于卫安事前猜测的那些老弱残兵，见庞德主动站于阵前，脸上非但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反而战意浓郁，看这架势只要庞德一声令下他们便要追随庞德战死一般！ “让兵士们退后五十步，让出府门之地莫要为难……” 强取不成，卫安二话不说便让兵士调转方向直接后撤，明显摆出了一副不愿与庞德为难的架势。 也难怪卫安这般忌惮庞德，庞德自打一战斩下郭援人头之后，便被朝廷封为都亭侯，后随马腾征讨凉州诸地陷阵却乃是稀松平常之事，仅看卫安如今手下已经有所折损的兵力，恐怕还这庞德还真的瞧不上眼！ 自己身边又无大将，无力可制衡庞德之勇武，否则他卫安何必要在此地畏畏缩缩？ “大人，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若是天亮之后攻不下帅府，咱们今夜可就白忙活了！” 卫安此刻的副将虽然遵循卫安之意，当下下令让后方兵士后撤，可心中仍是对面前情况颇为在意。 他们此番动手本就是以快为根，力求一夜之间让这冀城彻底翻了天这才好顺理成章掌控冀城之地与本地百姓…… 可若真的到了天亮，虽说城门仍然掌控在己方之手，可这城中百姓势必也会因为他们双方对峙惶惶可不终日，说不定还会有百姓擅自逃离。 “传我军令，让兵士在帅府四周埋伏，不可让帅府之中有但凡一人脱身！” “马超此刻虽然在外，可要冀城根基出了问题必定会搬兵回援，到时候以我们如今手头兵力，恐怕难以抵挡！” 卫安正是害怕消息走漏，这才决意要在一夜之间彻底掌控冀城形势。 但这庞德被马超以闲杂之人留在城内，无心之举却是将这最好的时机硬生生的给拖延下来，惹得卫安心中可是相当难堪。 “希望那位大人脱身之后有破局之法吧……否则的话，待这天一旦亮了，此番努力可都尽数付诸东流……” …… 秦川从营中脱身，一路上没有丝毫耽搁，仅仅是简单与荆绥与谢元良二人齐聚便直奔帅府而来。 虽说此刻秦川无论是神情亦或是身形，皆是让众人看的脊背发凉，可随着秦川回归，这从千里之外隐于冀城之中的众人便有了主心骨，但凡秦川此刻有何等吩咐，上至荆绥下至士卒，一干人等皆无二话！ “你……到底要作甚？” “在那种地方呆了近乎半月光景，按道理你应该好生修养一阵，只需在后面发号施令即可，何必非要去府前相争之所？” 谢元良跟在秦川身后与众人一道疾驰，双目却一直落在首当其冲的秦川身上。 当日秦川入城之时，谢元良便与秦川有着一面之缘，后来与姜叙的诸多交谈之中，谢元良皆是一旁见证，自然是此刻除了荆绥以外对秦川了解最多之人。 可之前那平日里脸上微笑不减，行事之中虽然狠辣却不失儒雅的身影此刻却满含阴戾，完全没了往日的悠然！ 秦川对谢元良的问话倒是头也不回，抹去了额间的冷汗略作喘息的平静答道： “我不过是要对此事有所见证……” “我手下兵士若是堂堂正正死于马超之手，我自然不会有丝毫忿怨之举，毕竟当初他们追随我之时，我便从未承诺过会给他们会安然无恙。” “甚至是我，在到冀城之时便早有慷慨赴死的准备……” 随着远处火光逐渐变得耀眼，秦川念及莫越泽临死之时的表情，齿间如同嚼着钢铁一般的的继续说道： “但我仍然活着，却亲眼看到我手下兵士被马超虐杀、不堪受辱而死，这些仇怨，我自然要让马超一个不少的统统偿还！” 听到秦川那满含怨毒的华阳湖，谢元良也不禁闭上了嘴，虽说秦川脱身之时他不在地牢之内，但事后聚首之时，看到荆绥怀中那具尸身，谢元良便早已明白了一切。 虽说被关押在地牢之中，可秦川却与自己麾下之人的死后之躯关了如此之久，恐怕心中的仇恨早已不是说说而已…… 至于他此番前来，想要看的想必就是马超亲自留守的士兵，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 “大人，你看前面！” 荆绥在秦川之前的交谈之时一直未曾开口，但随着一行人逐渐深入城中，却是猛然看到不远处的帅府跟前，竟是硬生生增添了一道人墙！ 这么一堵墙，乃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兵士组成，至于他们严阵以待的所看向的方向，却唯独只有一人！ 西凉悍将，庞德！ 第四百零四章 全你忠义之名 “那人是谁……竟然如此怕他？” 荆绥从未与庞德正面敌对，甚至于当初在渭南一战之中，荆绥与徐晃二人不过大闹联军后方之时，所用的也是游斗之策。 当时他们动身之时，秦川便提醒徐晃，此番动身只为袭扰不为斩获，而后联军之中实在不胜其烦，曾数次让庞德率兵前去驱赶却都被荆绥与徐晃二人避开。 “庞德……” 随着秦川目光越过兵士肩膀，看到那一人独守府门的庞德，秦川口中也是喃喃自语。 今日一早，庞德尚且还因为心怀恻隐特意来牢狱之中与自己见面，更是不计较双方立场替自己祭奠了莫越泽一番，也算是替秦川了却一桩心事。 但此刻，他们双方地位却急转直下，当初在牢笼之外的庞德，此刻却因故守在此处退敌。 至于刚刚身陷囹圄的秦川，如今却站在了笼子之外，世事变易太快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荆将军、谢侄儿，你们可算来了！” 秦川一行人当夜在界面之上狂奔，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随着众人止步之后，卫安问询也连忙迎了上来，赶忙便要问他们情况如何。 而还未等卫安开口，他便已然发觉了当初尚且还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荆绥，此刻却站在一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青年身后，而此人身上一身素衣血迹斑斑，狼狈至极！ “这位想必就是……” “秦川。” 虽然不知自己面前这人是谁，但此刻既然能统兵于帅府之外，那自然便是自己人，秦川也未曾隐瞒身份，冷淡的开口自报姓名。 而后，荆绥知道秦川与卫安两人从未见过面，之前不过也是书信交谈，也赶忙在秦川耳边介绍了一番这才让秦川知道面前之人究竟是谁。 “原来是军师祭酒大人，小人久仰……” 确定了秦川身份，卫安此刻这才长舒一口气，赶忙躬身行礼。 但此刻的秦川对卫安的这般恭维之举并未有丝毫动容，不过大略一扫面前形势，平静的看了一眼卫安问道： “这就是你招揽的所有兵力？” 秦川表情无喜无悲，这一路之上除了喘息和与谢元良简短的交谈之外便再无任何言语，纵然是荆绥都看不出此刻秦川心情如何，更何况卫安这么一个外人。 尽管对方如今不过是形似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但卫安仍是从秦川的言语之中嗅到了些许奚落的气氛，当下也只能赔笑： “大人勿怪，是在下……” 谁料这话还未曾说完，秦川直接挥手打断，不愿再在此事之上多做纠缠，二话不说便继续开口道： “做得不错。” “庞德虽然不过一人，但其勇力却并非常人，你能将此地让出可见还有几分聪慧……” 秦川仓促之间情绪转变如此之快，让卫安彻彻底底的懵了，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作何表示。 至于秦川本人对对方的神情并未丝毫落于眼中，反倒是让跟前兵士留出一条路来，自己缓缓迈步站于两军之前。 …… “真是难看……我庞德竟然会落入如此境地。” 虽说在外人看来庞德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此刻独守府门究竟压力何等之大，也唯独只有立于门前的庞德自己清楚。 lingdiankanshu.com 这府中的余下的兵士人人带伤，在之前的攻势之中早已被杀得心生胆寒之意，不可久战。 而庞德念及这府中尚且还有马超妻儿，为求庇护他们本不愿意现身，但奈何府门攻势太猛，随时都有败退风险，这才仓促之下仅仅穿着一件汗衫提着长刀便站在了府门之前守护。 至于之前立于自己身后的兵士，为求让他们休息片刻，庞德也只得让他们回去休息，留自己一人独守。 “庞德！” 正当庞德细思自己要守到何时之时，这寂静的街面之上突闻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让庞德下意识的抬首一望。 这呼唤之人正是刚刚脱身的秦川，而庞德看到此刻秦川竟然不在地牢之中反而在两军之间的架势，登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私底下苦笑一声但仍是大喝道： “阁下果然并非凡夫俗子，身在我军牢狱之中尚且能够掌控冀城形势，庞德佩服！” “如今你我处境互换，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纵然为我主捐躯，又有何妨！” 庞德那遥遥传来的呼啸之声，让此刻原本心硬如铁的秦川也带着些许动容。 今日庞德现身自己跟前之时，任谁都能瞧出那是一副何等郁郁不得志的面容，在主公麾下因多疑而不得重用！ 可即便如此，此刻马超不在城中，形势何等不利，庞德尚且还要为马超捐躯于此，如此坚毅之人秦川纵然恨不得将马超抽筋拔骨，但也不愿让此时波及这等猛将。 “既然如此，劝降也无非是浪费口舌……” “不过念及你庞德于我部下有恩，我便予你一个机会，容你回去休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我便让手下兵士去攻，也算全了你庞德一身傲骨！”、 随着秦川平静清朗的嗓音传来，不光是庞德听得不可置信，就连在此地围困的一众兵士也纷纷面面相觑。 两军交战之时，己方占尽地利却要让敌军休憩，简直是明目张胆的通敌之举！ 但奈何此人一身气魄实在无人可比，加上就连卫安都尚且不敢对秦川有所阻拦，其他士卒虽说心中愤懑，但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好！” “仅凭一杯酒便换来我庞德多活半个时辰，这买卖实在是值！” “我虽不知阁下身份，但阁下大恩我记于心中，若有来世必定偿还！” 言罢，庞德也是旷达，竟然硬生生的收起手中兵刃，径直转首回到了帅府之中，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反贼之中有人突射冷箭。 而秦川给了庞德半个时辰的功夫，当下也回到了众人身旁。 虽说众人心中疑惑，但谁都知道此刻的秦川虽然面上冷静，但实则是一枚一点就炸的火药桶，纷纷不敢对秦川的决定有所质疑。 “荆绥。” “大人？” “予你一个时辰，去将我留给你的东西取来……” 第四百零五章 惊天爆炸 秦川从那食肆离去之时，交予荆绥的东西并不算多，而唯一让荆绥一直有所挂怀的，便是两袋提着颇有分量的白色粉状麻袋。 其间秦川不在之时，荆绥曾数次思索此物是不是秦川有意留下让自己有所斟酌之物，但每每想起秦川临行之前要荆绥好生保管的提醒，终还是未曾将这玩意儿露给外人。 “大人口中所说的，是那两袋……” “不错，将他拿来就是。” 想清楚了秦川口中所指之物，荆绥也赶忙回过神来，主动向一旁的卫安要了一匹战马便走，完全不顾在场其他众人的脸色。 而至于秦川本人，吩咐完了荆绥之后不过是轻轻的咳嗽两声，随即安静的坐在了一旁双目之中并无丝毫情绪外泄。 刚刚还彼此剑拔弩张的市井之中，突然之间变为了这么一处安静祥和之所，自是让此刻在场的兵士皆是一副不解之色。 “侄儿，这位大人和那位荆大人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何物啊？” 秦川此刻周身的那份孤傲，任谁瞧上一眼都能看出‘生人勿进’乃是何意，卫安虽说与秦川曾有书信交流，可终归是称不上有几分交情。 说到关系，此刻与卫安关系较深的也只有将本该挂在腰间的长刀倚在脖颈之上的谢元良，加之此刻秦川周身皆有荆绥手下兵士守护，卫安也不好主动上前询问，只得拉下颜面问起了一旁的谢元良。 siluke.com 谢元良历来看不透秦川，更不必提秦川事前离去之时，自己不过只在食肆之中呆了两日而已，更不可能清楚秦川事前究竟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用以破局。 不过此刻就连卫安尚且都清楚天亮之前若是不能尽快攻破帅府乃是大患，秦川聪慧如此又怎能不知，迟疑了许久之后终还是摇了摇头。 “大人你也别把侄儿我看的太高，这位大人心中所想之事，恐怕在场之中无一人能够猜测的出……” 谢元良那实事求是之中带着的几分苦笑，显然是让卫安脸上多出了几分忧虑，但碍着身份他也不便向秦川抱怨。 不过此刻双方就这么僵持于此，乃是秦川亲自开口对庞德承诺，至于事后究竟要如何收场，那也是理应由秦川头痛…… “大人你也累了一宿了，趁这个世间好好休息一番也未尝不可……” “与其此刻担忧这位大人物能否有破局之法，不如且将心思放在此刻为上。” 谢元良一边开口，随即也颇为慵懒的躺在了身后倚靠的架车之上，毫无丝毫避讳的打了个哈欠，静静地等候着时光流逝。 至于卫安看到这般场景，以及那边的秦川完全没有对自己撇上一眼的模样，当下也只得下令让麾下士卒轮值警戒以防变故发生。 …… “庞将军，外面情况到底如何？” 府外突如其来的安宁，无疑是在此刻的帅府之上堆积了团团阴云。 虽说庞德以自己的几分薄面争取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但仅靠这半刻时辰想要扭转此刻帅府之中的不利局面，可谓天方夜谭。 庞德略带几分歉疚的看着自己跟前的女子，脸上也带了几分难色： “夫人，只要我庞德不死，便会护佑夫人与少主周全……” “不过为求稳妥，稍后战端一开，还请夫人先带少主从府后开凿密道逃离，待天明尽快逃出冀城将此间近况告知主公！” 虽说在马超身旁郁郁不得志，但庞德纵然此刻也未曾想过要将面前的母子拱手交出，以保全自己性命…… 那此刻率兵囤积于府门之外之人，虽不清楚他确切身份，但仅看此人刚一脱身囹圄，这满城马超旧部便听命于他便可瞧得出来此人在曹军之中必定地位只高不低！ 在这般重围之下，庞德久经战阵自然知道自己既然选择露面那就自然脱身无望，可即便如此，若是死前能多换上几条性命，也无愧于自己一生威名！ “只是不知道，临死之前能否将此人杀了啊……” 捏着手中兵刃，庞德也罕见的露出些许兴奋之感，甚至有些怀念起当初在疆场之上驰骋的时候。 而正当此时，随着几声稚嫩的哭声，却让庞德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转而来，而随着他低头看去，正是那抱着自己娘亲膝弯不撒手的马超亲子。 “娘亲，爹爹会回来救秋儿吗？” 见马秋扑闪着明亮的双眸，纵然身为男儿但这稚嫩之中无形间增添的几分可爱，那女子此刻也母性泛滥，赶忙将马秋抱起柔声安抚： “秋儿乖，爹爹最喜爱秋儿，肯定会回来救你脱身……” 庞德事前曾不止一次告知面前女子，此刻马超至少也在百里之外，就算听闻冀城变故一夜之间恐也难以赶回…… 但即便如此，这女子仍是以这么一番说辞安慰马秋，显然是不希望让马秋知晓实情。 “夫人……” 如此母慈子孝的画面，纵然庞德身为战将一时间也可谓百感交集，连忙想要上前劝慰一番以作安抚。 可随着自己身后聚齐的脚步之声愈发多了起来，庞德终也意识到这半个时辰的光景，怕是已然到了头！ …… “布置好了吗？” “大人放心，那几袋东西我已亲自派人送到院墙之外，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其丢入府中！” 半个时辰眨眼便到，秦川心中清楚既然庞德真的要极力反抗，那么想要劝降就必然是痴人说梦，所以自然懒得再多费口舌。 与其让兵士多有死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攻下帅府，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帅府夷为平地！ “卫安将军，让你手下之人准备吧。” 伴随秦川缓缓地回头提醒，身在一旁的卫安也赶忙点头，大手一挥之下，其身后整齐排列的箭手纷纷将背上箭筒之中的弓矢取出，将箭头插入身前篝火点燃后弯腰候令 “荆绥！” 万事皆已齐备，随着秦川冷冷开口，荆绥登时便将手指放入嘴中，最后一声略带凄厉的口哨声便彻底响彻帅府四周。 哨声未落，早起藏匿于帅府左右院墙之外的数人，纷纷将自己跟前小袋撕开丢入空中，而那目标，正是帅府之内！ 这些麻袋之中的白色粉末，此刻纷纷化作了一场白色烟尘一般弥漫在了这帅府上空，至于此刻的帅府之中早已是满地雪白，有些府中兵士甚至还不明所以的弯腰捻起地上的白色粉末想要尝上一口味道 “放箭！” 在无数弓弦震动之余，原本漆黑的夜空之中猛然多出的无数红光斑点便如同流星一般直插帅府院墙之内。 随着无数的细碎的火球逐渐落于院墙之后，随即，一声响彻整个冀城的炸响辅以大小近乎三米之高的火球猛然之间出现在这帅府的半空之上！ 第四百零六章 初定 “砰！” 在肉眼可见的火球爆裂开来之后，紧接着这帅府之内的墙之内更是剧烈的炸出了几个不亚于刚刚那般大小的火球！ 伴随着阵阵火球炸开的气浪，本就因为数次冲击而摇摇欲坠的帅府大门早已不堪重负，硬生生被这从内部喷发而出的巨力彻底炸开！ “救……” “啊！灭火！灭火！” ……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不光让此刻在院墙之外远远旁观的这些始作俑者彻底看傻了眼，更是彻底摧毁了这些身处院墙之内本已准备赴死的西凉士卒的心智！ 卫安和他身旁一众兵士虽然不清楚这院墙之内为何会忽然起火，但唯有这些西凉的胡子兵清楚地看到，随着阵阵火星落于已经化作白霜一般的地面之后，空气之中忽然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这院内虽然看似宽敞，可由于庞德将冀城之中可以动用的人手都移动到了此处，积蓄了千人总也是拥堵不堪。 那些刚还看似无害的白色粉尘，此刻却化作了明火一般炙烤着他们的皮肉！ 在这些士卒眼中，就如同是上天降了业火惩处他们一般！ “这……我们不过是一轮齐射而已，虽说是火箭，但也不至于会弄出这般阵仗吧……” siluke.com 看着刚还活蹦乱跳的西凉兵士在须臾之间化作了火人仓皇的逃出帅府之后不久就缓缓瘫倒在界面之上，不管是荆绥还是谢元良，都因为这般凄惨的死相而看的心生胆寒。 经历了冀城之中的种种变故，此刻站于帅府门前的众人看向这些西凉兵的眼神皆可称得上恨不得将他们各个食肉寝皮。 但等他们真的见识到了这些人的下场之时，反倒是吓得谁都不敢主动上前走上一步…… “荆绥，待院中火光彻底熄了之后再派人上前，否则余烬未灭恐怕还有爆炸……” 秦川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所造成的后果，眼中毫无同情，只是侧首叮嘱荆绥不要着急动身。 可还未等秦川说完，那院墙之中就如同为了应征秦川的话语一般，突然爆发出一阵亮光和爆炸声响，让荆绥和其他人纷纷浑身一颤！ “这……大人你是用了什么妖法不成？” 荆绥此刻也彻底被秦川的手段给磨灭了任何情绪，结结巴巴的迎上前来开口发问，看向秦川的表情更是如同看着恶鬼一般。 身为战将，他自然可以接受者自己要么是死于沙场，要么便是死于病榻之上…… 可今日这般场景待他亲眼见到之后，却从未想到一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之间会伴随着一阵火光爆炸之后猛地自燃！ 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这之前的一切早已出乎了荆绥的自以为的常理，加之又看到此刻的秦川又是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自然也让荆绥断定，这突兀的爆炸正是出自秦川之手！ “妖法？你倒是有些高看我了……” 荆绥那有些滑稽的模样，让秦川一时间也有些哑然，但仍是淡淡的解释起来。 “我让你洒下的乃是极为细碎的小麦粉，这院墙之中之前本就拥挤不已，空气流通不畅，只要粉尘洒下稍微碰些明火，可谓一点即燃……” 为了弄出这些粉末，秦川可谓是在那石磨之上耗了近乎半个月的功夫。 甚至于当秦川买下这冀城之中的食肆之时，便开始筹谋此事！ 起初秦川不过是为求有趣，加之猜测之后说不定便会有需要用到攻坚的场合，加上为了消磨时间，这才用石磨碾了又碾才磨制出了堪堪不过两袋的粉尘出来。 今日能够用上，虽是仰赖自己智谋，但更多的还是庞德实在太过配合。 用兵士将院落彻底占据，让本就流畅的空气忽然间难以流通，这无形中便给了粉尘最好的燃烧条件…… 起初秦川本意不过是借用此法彻底的粉碎这些负隅顽抗之人的心智，并非是想借此手段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画面。 可伴随着火势愈演愈烈，还有那人尽可见的硕大火球的爆炸之声，却是彻彻底底让秦川都吓了一跳！ 在院墙之外等候了近乎半个时辰之后，惊惧不已的荆绥这才在秦川的催促之下大着胆子踏入了这院墙之中。 而随着众人一齐走入这之前还尚显几分恢弘的凉州帅府之内，所见到的皆是满是裂纹的院墙和散落各地的窗棂与木门，甚至于那看上去极为坚固的厅外门柱都险些被震断了一根！ “嘶……” “这些人死的也太惨了。” 简单‘欣赏’了一番秦川的创作之后，荆绥与谢元良二人各自开始轻点这院中死尸人数，而卫安和其麾下众人便陷入了寻人的工作之中。 由于事前谁也未曾料到秦川竟是会动用这种近乎于无差别攻击的攻击手段，卫安下意识的还以为这藏匿于府中的赵衢应当不会受到波及。 可经历过那么一次惊天爆炸，这帅府都尚且显得摇摇欲坠，若是赵衢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被震出个好歹，任谁恐怕也没法交代！ “一腔热血，终归是用错了人啊。” 发觉周遭之人各有忙碌，秦川只得是叹息着庞德之余，自顾自的走出了大门。 随着秦川自行扫去了门前台阶之上的碎石，这才有些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急促不断地喘息起来。 这一路行来，秦川本就休息不足，加上又是一通疾驰，早已是疲惫不堪。 刚刚那突然爆炸，虽说始作俑者乃是自己，但惊惧之下却着实是让秦川也吓了一跳，此时好不容易休息下来，额间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怎么回事……不过是被关了一阵不至于身子弱成这样吧？” 秦川自觉呼吸有些不畅，连连咳嗽不已的时候，荆绥恰巧匆忙前来，寻到秦川也不顾是否是背影，连忙开口： “大人，找到庞德了！” 这消息让秦川也惊了一惊，有些犹豫的回头看向荆绥那面具背后的双眸，试探的问了一句：“活的？” “是活的，但是就是叫不清醒，而且耳间也渗有血迹，听谢元良那家伙说，应该是被巨响给震晕过去了！” 有了荆绥这么一番话，秦川此刻脸上表情也可谓稍显安定，这种名将若非立场不同，秦川反倒是真不愿意让他就这么殒命在这种地方。 不过随着荆绥话音刚落，秦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便要发问之时…… 却突然从这院墙之中猛然爆发出一阵孩子的哭声和一声接连一声的士卒的哄笑！ 第四百零七章 为难 这偌大的宅院之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稚童的尖叫，不由地让秦川与荆绥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循声闯入院中。 无视了这躺在地上的西凉兵士，秦川与荆绥二人一路沉默的寻着声音疾驰，终是一前一后的在这府中的一处角落见到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一处柴房！ 柴房之外，站着的皆是刚刚于府外对着此地却无丝毫办法的守城兵士，但此刻他们这些一众人面露狂热之色，似乎有什么极具诱惑力的东西在吸引他们一般，竟是硬生生将这柴房的门扉堵得没有丝毫空闲！ “围在这里干什么，造反吗！” 觉察秦川面色有恙，荆绥二话不说提起手中战刃便是连声大喝，竟是直接让跟前这些兵士身形都为之一窘。 荆绥本就是少年之时便上了战场，后来跟在秦川身旁所经历战事也是不少，时间久了虽说看不清容貌但也足以让人深感威严。 在他这么一声呵斥之下，刚刚那些兵士如同被撞破了什么事情一般不由自主肚饿让开一条道路，面露惭色的抓耳挠腮，看的秦川更是心头窝火不已…… “这位大人……” 见到秦川脸色愈发阴沉，正当有人想要上前解释之时，这柴房之中却突然冲出一个虎头虎脑不过常人腰身一般高的稚童，双目通红的手中提着一把柴刀便直直冲着秦川而来。 可纵使这孩子嘶吼挣扎的何等厉害，还不等秦川动手，荆绥便早有准备一把拎住这孩子后颈衣领，如同提着一只鸡崽一般的将他提了起来。 正当荆绥想要问清楚这孩子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之时，那看似被提离地面无从着力的稚童，竟是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将手中的柴刀一甩竟让荆绥都险些吓了一跳。 “你们这群禽兽！不许欺侮我娘！” 不过好在荆绥也是见过世面之人，虽然对这孩子突如其来的反抗有些意外，但仍是将其制得死死地，不过唯有腋下衣衫被那孩子手中柴刀割出了个口子，并无大碍。 但随着这小子将话说明白之后，秦川脸上的表情也彻彻底底的凝固下来！ “你们……攻下此地就是要做这等苟且之事的？” 尽管不知这孩子是何身份，但秦川对于这等事情显然也不能坐视，当下便是一声咆哮让在场众人纷纷神情一震。 虽然事有成例，攻下城池之后劫掠三日乃是众人习以为常之事，但如今他们所在的冀城本就是这些兵士原本所属之地，在此地劫掠，那岂不是抢劫抢到自己家了？ “大人，此事并非您所见的那般……” “若是大人知道这小子是何人之子，恐怕会比我们这些人更为动……” 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这等情况，虽说此地并非为自己主事，但这般情况也足以让秦川气的有些头晕目眩。 可当秦川听到这些兵士竟是还要信口雌黄的狡辩，竟丝毫不顾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之时，更是让秦川隐隐间想要动了杀人之念！ “秦大人，原来你在此处啊。” “这府中财物与今夜损失斩获皆已筹算完毕，此处乃是末将让麾下主簿整理而出清单，还请大人过目……” 此处的闹剧，自然也吸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 在随着秦川咆哮之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有三人匆忙赶至此地，至于那为首之人穿着一身文士模样，却刚刚并未现身在长街之上。 至于那跟在文士模样身后的两人，正是刚刚自行去忙碌的卫安与谢元良。 “此人便是府中内应赵衢，大人日前曾与他有过通信……” 荆绥似乎也对秦川那有些惘然的眼神有所察觉，大概也猜到了秦川怕是对此刻面前之人身份生疑，当下也赶忙低声介绍了起来。 听到这么一个熟悉的名字，秦川这才觉察自己有几分事态，默然的点了点头。 可还不等秦川派人将这赵衢双手送来的布帛接过，这赵衢却生出几分异样之色，将注意力尽数挪到了一旁那被荆绥提在手里的男童之上。 “这稚子怎么有些眼熟……” 这边赵衢尚且在思索着这小子身份之时，那柴房之内却猛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之声，而随后便有一肩胛衣衫被扯破、带着几分不整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出了柴房，似乎在寻觅什么的模样。 秦川随着声音皱眉看去，却发觉这女子神情虽说慌乱，但一身衣衫却还算干净似乎并未受辱，一时间也赶忙松了口气。 可赵衢看到那女子的正脸之时，却死死地瞪大了双目，转过身来也不顾什么立法，直接了当的对着秦川开口道： “大人，这贼妇便是马超正妻！” 这消息秦川尚未消化完毕，那女子却看到此刻被荆绥提在手中的稚童，竟是发疯一般的扑了上来！ “放开他！” 这刚刚还是脸上有些迷茫的女子，看到那稚子受制于人，竟是直接化作了一头雌豹冲到荆绥身旁想要硬抢。 可此刻秦川未曾下令，荆绥一时间也难以有所抉择，只得手下一狠直接掐住此女脖颈但也不敢吐力，只能怒声叱道： “泼妇，闹些什么！” “你将我……孩子给我……” 脖颈之间受制，无论是何人都得因为呼吸不畅而手脚发软，更何况荆绥又是久经战阵之人，手中力道也并非常人所能及。 但就是这么一个纤弱的女子，此刻被荆绥捏的面色通红仍是胡乱拨弄着手掌想要将那被荆绥抓在手中的稚童夺回，如此凄厉的神情，甚至让荆绥都隐隐间有些怕了…… “大人……” 强忍着自己手臂之上被抓的刺痛之感，荆绥也赶忙想等秦川开口发话。 可秦川此刻已经知晓这对母子身份，虽之前在莫越泽死后盛怒之下的确想过以马超妻小泄愤，但真的到了如此关头，秦川看到马超之妻那不畏死难的模样，却是迟迟下不去手…… lingdiankanshu.com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吗……” 伴随着阵阵叹息，秦川终是下不了这狠心，无奈叹息一声： “将孩子给他，让兵士好生善待他们母子，勿要有所为难！” 第四百零八章 华佗之徒 秦川既然已经开口，荆绥自然也遵命行事，把那早已被自己母亲吓傻了的孩童送到了那母亲手中，缓缓后退了半步护在秦川身旁。 荆绥虽不怕这女子会加害秦川，但刚刚那女子为了护佑自己孩子竟硬生生强忍窒息之感也要上前的模样，着实是让荆绥隐隐之间有些后怕。 虽然此刻那女子正抱着那男孩如获至宝一般的喜极而泣，但荆绥还是生怕这婆娘真的发起疯来再生出些事端。 “大人……依在下看来，他们母子乃是马超心头软肋，若是以他们母子为质……” 赵衢对秦川这心慈手软之举虽说有些不解，但此刻仍是极力劝说秦川莫要因妇人之仁而断送机会，赶忙在秦川身边低声提醒。 可这话落到秦川耳中，却是让这位刚出囹圄的年轻人冷冷一笑，回首盯着那比自己尚且大上数岁的赵衢冷笑道： “阁下是觉得，我不知用计是吗？” “用他马孟起妻儿为质，除了能逼他马超强攻冀城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秦川虽清楚自己对此事的确有些心慈手软，不愿以家人要挟马超罢兵，但马超当初为笼络韩遂，宁可让韩遂弃子收养自己的行迹，他秦川可不相信马超会仅仅因为妻女受制于人而俯首就戮！ 再说，秦川自己尚且也未曾被马超逼到需要用其家人性命而保全自己的程度！ “不……大人误会了，小人不敢有这般揣测……” “小人只是觉得，若是能此等手段逼的马超进退失据，投鼠忌器，无论大人如何谋划皆会容易许多！” 赵衢也未曾想到过这之前在书信之中如同春风和睦一般的曹军大人物今日为何会摆弄出这般神情，赶忙解释起来生怕秦川动怒。 面前之人如此示弱，秦川刚刚萦绕在自己胸中的郁结忽然间也是散了不少，当下也赶忙喘息了两声。 环视一圈，意识到周遭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如此怪异，秦川也愈发觉察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我从未会如此动怒，今日为何仅仅这等小事就……” 想到此处，秦川猛然觉得自己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攀爬一般，弯下腰不顾众人目光便急忙咳嗽了起来。 而就是这一通咳嗽，竟是硬生生咳到了让众人都有些讶然的时候才缓过劲来，待秦川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心之内，竟是多出了些许不同的颜色…… “血？” 秦川喃喃自语之时，那之前一直在旁安抚马超妻儿情绪的谢元良也回首看了过来，刚要告知秦川此间细节之时，忽然看到秦川手中血迹，瞳孔也陡然一缩。 “受伤了？” 虽然谢元良心中本就讶异，之前秦川来此一直都隐与众人保护之中，断然没有受伤的道理。 但现如今秦川已然是周身吐息不畅，加上又硬生生咳出了血迹，纵然谢元良心中有所迟疑，但还是小心检查起了秦川身上的伤势。 “咳……你可从未告诉我，你还学过医术啊……” 看着谢元良检查自己身上伤情的模样，秦川虽说心中有几分不安，但看谢元良手脚颇为麻利，而且似乎有模有样的架势，也不由得打趣起来。 可谢元良对秦川这般玩笑话并非放在心上，按压了秦川胸膛一阵之后，伴随着秦川声声嘶吼，终还是面色凝结的盯着秦川道： “这牢狱之中呆了半月，你身上并无伤势，为何？” 让谢元良检查了许久，最后却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让秦川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戏谑。 可即便如此，人家既然已经问道这儿了，秦川也不多做隐瞒，缓缓开口道： “应是马超想借莫……借他人之死让我断了念想，这才未曾在我身上动刑……” “不过我既然身上并无伤痕，此时却觉得呼吸不畅，究竟为何？” 与其去思索为何马超不对自己动用刑具一事，秦川反而更为好奇此刻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何等蹊跷。 在自己一番逼问之下，谢元良这才一脸犹豫的吞吞吐吐了许久…… “磨蹭个什么劲儿，大人尚且都不避讳，你这还婆婆妈妈的！” 谢元良这么一副模样，无疑是让荆绥本就担心此刻秦川身体的情绪再也难以容忍，当下便是连声斥责起来。 被荆绥这么一激，谢元良再也难以容忍，只能是怒声抱怨道： “你催什么催，我说的出来你能治吗？” “与死人住了那么些时候，这尸气已然游布你肺腑之间，刚刚你又情绪激动，若非你这段时间并无操劳，恐怕呕上几升血都不见怪！” 谢元良此刻表情也颇为难堪，并非是因为自己对秦川的病症束手无策，而是实在是对秦川这般固执之举而觉得头痛！ 人既然已经故去，那倒不如入土为安，也省的在多添麻烦。 反观秦川因为身旁之人死去，竟硬生生要与一个死人住了那么久，自己身上医术虽然精妙，可借由这种情况感染的肺疾，可谓为所未闻！ “你的意思是……我的肺腑出问题了？” 秦川听完了谢元良所说，这才意识到了为何他刚刚的表情如此难堪…… 这个年代，若是肺部染上任何疾病，纵然是当代名医华佗在世都极为棘手！ “我倒是希望自己瞧错了，不过现在一看也是大差不差……” 见秦川如此冷静，谢元良终是算得了几分安慰，毕竟无论何人听闻自己肺部染上了痨病，恐怕一时半刻想要接受都是难上加难。 至于秦川本人虽然面上冷静，但其心中却是满怀苦涩。 身为现代人，他自然清楚既然染上了肺痨，那么大概率便会发展成肺结核一类的病症。 没有抗生素一类的药物，想要依仗如今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治好自己，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人，您校士府之中不是有不少医师，若是回去之后让人瞧上些许，此事会不会有所转机？” 随着秦川与谢元良二人逐渐陷入沉默之时，一旁的荆绥虽然知晓此刻秦川身上并不好过，但下意识的便想起秦川在许都之中接受的那庞大组织。 可还未曾秦川对此有丝毫表态之时，那谢元良的表情反倒是明摆出了几分戏谑： “寻常医师若是能治好这病，也不至于让先师劳动数载在这塞外……” “先师华佗在世尚且治不好这痨病，随便寻来几个狗头医生便想处理，此事是不是想的有些太过了？” YY小说 第四百零九章为了防治瘟疫。 “你说什么？” 荆绥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知晓此时亲传的心情必定不好，哪怕大人的性格再怎么冷静，听闻自己染上肺疾，也必会受其影响。 这谢元良这个时候戏谑调侃，对秦川而言，无异于伤口撒盐。 “怎么？阁下莫不是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家师相提并论了？” “肺痨之疾，就连家师尚无几分把握能够治愈。” “一群狗头医生，还妄图能医好肺痨不成？” 谢元良却是没有丝毫退缩之色，依旧眼带戏谑地看向荆绥。 “你——” 荆绥登时大怒。 不过。 还不待他发作，秦川却是目光不着痕迹地斜了他一眼，虽没有说话，但其中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大人……” 荆绥心中顿生委屈，他分明是为了秦川着想，却想不明白，为何大人会在这个时候，制止自己继续于谢元良这厮继续争辩下去。 “够了，毋需与他争辩。” “传我令下去，命众将士搬些酒过来。” 秦川不动声色地对荆绥说道。 这话一出口。 荆绥和谢元良都是一愣。 荆绥当然知道，秦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不过，他却也想不明白，为何大人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跑去搬酒。 而谢元良的表情就愈发有些精彩了。 他心道秦川难道是自暴自弃了不成？知道这痨病无药可依，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在这里喝酒等死？ 秦川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就已经猜出两人心中的想法。 对于谢元良略显精彩的眼神，他并未说什么，只是，这家伙分明是青囊传人，怎么连自己想要干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秦川却又释然了。 自己所了解的医学知识，是来自数千年以后的未来，在医学和科技条件都极度落后的古代，这些人看不懂自己的想法…… 其实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秦川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理念不同，自己想跟他解释清楚，还要花费很久时间。 刚才他让荆绥去备酒，自然不是准备拿来喝的。 而是准备用来喷洒消毒的。 这个时代的酒，虽然度数上普遍较低，起到的杀菌消毒作用并不明显，不过总归是聊胜于无。 自己患上的是痨病。 如果不尽快进行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发大范围的瘟疫。 秦川虽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不过，却习惯将所有不好的苗头，都提前掐灭。 痨病一事非同小可。 如若不小心谨慎处理的话，一旦大范围爆发瘟疫，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谢元良也看出来，秦川懒得跟自己解释，和后者相处良久，他其实也明白，秦川这样安排，必然有他的目的。 很快。 荆绥再度前来，告知秦川已经提前准备好。 秦川侧目看了谢元良一眼，示意对方好好看着自己是怎么做的，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吩咐了荆绥几句。 荆绥脸色顿时有些愕然。 “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干？” 荆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川，他虽然时常觉得大人的想法天马行空，可刚才的命令，却是让他怎么都摸不着头脑。 大人患上的是痨病。 为何要浪费酒水？ 要知道，军中虽绝大多数时间禁酒，但这杯中之物，在军中却也时常有着战略意义…… “让你干你就干，哪来这么多废话？” 秦川却是有些没好气地看了荆绥一眼。 荆绥立刻知道自己话太多了，低头应声之后，立刻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跟上去看着。” 秦川侧目看了谢元良一眼。 后者并未犹豫，他早就好奇秦川究竟跟荆绥说了什么，也好奇一向无所不能的秦川，又是否能在连先师华佗，都束手无策的痨病方面，创造出奇迹。 于是。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跟了出去。 刚一出门。 谢元良就惊讶地发现。 在荆绥的带领下，一小队将士，正在端着大碗仰脖灌酒。 “他这是疯了吗？” 谢元良愣了一下，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完全想不明白。 秦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军中禁酒早已是常识，现在秦川这位军师祭酒急病，竟然下令让一群将士，在这个地方开怀畅饮？ 不过。 还没等谢元良懵逼太久。 接下来，一众将士们的反应，更是让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这些将士并未将灌入口中的酒喝下去，而是大口地喷了出来，每个人的动作都是如此。 不多时。 谢元良便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他到底要干什么？” 谢元良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师承青囊一脉，他其实隐约能够猜到，秦川此举命令战士们喷酒，或许是因为和痨病有关。 在这个时代，痨病是极度危险的瘟疫，一旦爆发，军中死伤将士，将会达到一个无比恐怖的数字。 聪明如秦川。 在知晓自己染上痨病之后，必定会有所动作，这一点，无论是谢元良还是荆绥等人，都并不感到意外。 可现在所有人都不懂的是。 秦川下令让众人喷酒，究竟是意欲何为？ 通过空气中弥漫的酒味，谢元良还能够分辨出来，这些将士们喷吐的酒液，还不是那种酒肆里几个铜钱就能买到的劣质酒。 而是就算放在许都，都绝对价值不菲的上等美酒。 “这预防痨病……和酒有什么关系？” 谢元良满头不解。 痨病这种瘟疫极其可怕，就连谢元良的恩师华佗，在面对这种程度的可怕瘟疫时，也只能采取将病人隔离，划分死人村让染病之人等死。 秦川让众将士喷酒的行径。 属实让谢元良无从理解。 “很好奇？” 这个时候，秦川的声音从谢元良身后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除了微微有些虚弱之外，还显得有些沉闷。 谢元良立刻转过身去。 这才发现，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一块白布，将其系在脸上，将口鼻严严实实地捂了起来。 cxzww.com “你这又是……” 谢元良愣了一下，不过这次，他却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秦川此举。 怕是也是为了防治瘟疫。 第四百一十章 未雨绸缪 “痨病在我家乡那边，曾泛滥流行过一段时间。” “当时一位隐者曾说过。” “此病多由飞沫传播，我让军中将士，在我近两日行经之处喷酒，便是为了借酒消毒，这白布亦是如此。”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 “嗯？” 谢元良愣了一下。 身为青囊一脉的传人，他自认自家先师，该是整个中原医道魁首，却不想到，连先师都束手无策的痨病。 竟有人知道防治之法。 “无论兵道、医道、攻心之道，其实殊途同归。” “你可以将每一道，都看做是一重山，所谓山外有山。” 秦川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却让谢元良心头一抽。 谢元良是个聪明人。 他从秦川的话里，能够清楚地听出来，对方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在敲打和提醒自己。 方才从屋里的时候，自己确诊秦川染上痨病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还有与荆绥的一番争论，都显得太过骄纵。 秦川不屑当面训斥自己。 却是借着预防瘟疫一事，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多谢大人提点，元良知错。” 谢元良低下头去，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又看向不远处的荆绥，上前拱手道，“荆大人，方才是元良失礼了。” “无妨。” 荆绥起初先是一愣，下意识看向秦川的方向，发现秦川随着捂着口鼻，眼角却微微带着几分笑意，于是立刻会意说道。 “元良，你随我进屋来。” 秦川让谢元良出门，来看这一幕，就是为了借此来敲打他一番，如今目的达到，他自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同谢元良说。 “是。” 谢元良立刻应声，快步走上前来。 值得一提的是。 无论荆绥还是谢元良，在确定秦川极有可能染上了痨病之后，两人对秦川却丝毫都没有任何避退。 这一点。 让秦川心中颇感欣慰。 不过。 欣慰的同时，秦川却是清楚，接下来，在自己康复之前，必须要好好提醒这些人。 痨病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时代的痨病，通俗来说，就是后世常说的肺结核，只是现在秦川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饶是如此。 秦川现在，也毫无疑问成了一个重大的传染源，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造成瘟疫的爆发。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谢元良的医术虽然师承青囊一脉，但针对自己的情况，却未必能够做得了什么。 不过。 秦川本来也就没打算，指望谢元良来治好自己的病。 别忘了。 他可是服用过长生丹。 长生丹，那可是当初在赤壁之时，系统大佬出品的好东西。 虽说这段时间，自己因为和莫越泽的尸体呆在同一个房间，导致尸气入体罹患痨病。 但因为长生丹的效果。 就算没有抗生素这类的药物，自己的情况，也绝不至于继续恶化下去，只需稍微静养一小段时间。 他体内的痨病。 就能够不治而愈。 “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进入屋内之后，谢元良便看向秦川，毫不迟疑地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隐隐能看出来。 秦川交代自己去看将士们喷酒，并不仅仅是为了敲打自己这么简单，说不定，他心中还有其他的盘算。 至于猜测秦川的心思…… 谢元良并不打算去这么做，况且，他也清楚，秦川的思维和常人不同，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揣测的。 与其在这浪费心思瞎猜瞎想，还不如直接问清楚来得更加痛快。 “刚才荆绥和将士们的做法，你可看清楚了？” 秦川不动声色地问道。 “嗯。” 谢元良点了天头，他本就是华佗弟子，听秦川说起此举可防治瘟疫之后，便立刻认真记下来荆绥和将士们的一举一动。 小书亭 况且说。 秦川传授众将士的方法十分简单。 就算是个医道外行，不会行医治病，难道还不会喷水吗？ “接下来，你秘密带一队人马，找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周遭也进行一遍消毒。” “切记，我染病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秦川双眼微眯，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采。 他知道，自己染病的消息，必须要进行保密，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听到的话，又将是一个大麻烦。 “明白了。” 谢元良先是点了点头，琢磨了片刻，又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顿时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问道，“我带人出去喷酒消毒，那你呢？” “嗯？” 秦川故意装糊涂地挑了挑眉。 “少在这装蒜，我问你，我带人出去消毒防治瘟疫，那你的病怎么办？” 谢元良也不跟秦川打什么哑谜，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秦川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自有分寸。” “有甚么分寸？” 谢元良却是哼了一声，再次跟秦川叫起板来。 秦川染上的是痨病，而且，是因为跟莫越泽的尸体带了太久，尸气入体才染上的急病。 这般病情。 就算是身体远超常人的武将，一旦染上了，也有很大的危险，更何况，秦川还是个深居幕后、执棋谋划的军师祭酒。 “我说了，我自有分寸。” 秦川却没有理会有些着急的谢元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服用过长生丹之后的自己，身体自愈能力岂是常人能比？ 痨病在别人身上或许致命。 可对他而言，不过是稍微静养几天，等待身体自愈就可以了。 “可是……” 谢元良知道自己拗不过秦川，可这毕竟是攸关后者性命的大事，此时他也根本就顾不上什么下犯上之事了。 “行了元良，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骗你，我的确自有办法，瘟疫之事重大，你且放心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便是。”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知晓后者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不过，眼神却是更加坚定。 “是。” 谢元良犹豫良久，他目光和秦川对视，发现对方眼中神情从容淡定，完全没有逞强的味道。 “还有……”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三封书信，秦川打算 “还有什么？” 谢元良刚要转身离开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目光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 “算了，你先去做我让你做的事情吧。” 秦川稍微斟酌了一下，却是并没有说出下文，而是摇了摇头，示意谢元良可以离开了。 “……你在故意吊我胃口？” 谢元良顿时有些不满。 当然，也仅仅只是有些不满而已，在秦川面前，他并没有敢炸刺的胆子。 “算不上，只是……时机还不成熟。” 秦川扫了他一眼之后，随口解释道。 “懂了。” 谢元良点了点头。 他明白秦川一贯的性格，很多计划，如果后者不是做好了完美的打算，是绝对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人的。 现在秦川踟蹰不说，就只有一种可能。 秦川现在是有了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还不够完善，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完善这项计划。 目送谢元良离开之后，秦川则是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期间。 荆绥连续三次出入秦川的房间。 没有人知道，军师祭酒大人又在计划什么，不过，倒是有不少人都看见，当天，军师祭酒大人连发三封书信。 两封去往许都。 另一封，则是去往凉州。 黄昏。 一脸疲态的荆绥，重新走进秦川的房间里。 秦川依旧是用白布遮住自己口鼻，在这个时代，众人避之如虎的痨病，在他这个拥有现代医学知识的人面前，其实…… 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注意控制好，不要让人接触到自己咳出的飞沫，秦川就并不担心众将士会因为自己，而感染瘟疫。 “大人。” 荆绥迈进房间，却发现一直闭目养神的秦川，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这边。 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病痨缠身的病体。 “事情都办妥了？” 秦川看向荆绥，话语虽然是疑问，语气却十分平和。 他相信荆绥的办事能力。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三封书信都送出城去了。” 荆绥点了点头，旋即，又是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大人，麾下有一事不明。” “说。” 秦川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示意对方有话直说。 “那马孟起虎视眈眈，您为何这个时候，要让麾下将书信送往凉州腹地？” 荆绥有些不解地看着秦川。 这是他最捉摸不透的事情。 前两封书信，都是送往许都的，虽然荆绥猜不透秦川究竟有什么计划，不过，却也大概知道，此举必定是军师祭酒的提前布局。 可是。 这个节骨眼上。 秦川为什么要将书信发往凉州？ 难不成……自家大人，在凉州还有什么布局不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吧？ “我自有打算。” 秦川看了荆绥一眼，双眼微眯，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早在让荆绥去发出这三封书信的时候，秦川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如若对方问起前两封书信的事情。 他会给对方答疑解惑。 可唯独第三封书信，暂时，还未到说出来的时候。 “麾下明白。” 荆绥也跟了秦川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祭酒大人天马行空平地惊雷的谋略手腕，早已是深深折服。 见他不愿意多说这件事。 荆绥就立刻反应过来，或许前两封书信重要性也极高，但是，相比之下，秦川最后一封，也就是发往凉州的那封书信，恐怕才是真正一子定乾坤的核心谋划。 “你不好奇前两封书信的内容？” 秦川略微有些讶异地看向荆绥，按理来说，以对方的性格，不应该只对第三封书信好奇，前两封发往许都的书信，究竟发给了何人，又是有何意图，对方也应该十分好奇才对。 2k小说 “好奇。” 荆绥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在军师祭酒面前，玩弄这些小心思没有任何用处，与其不懂装懂引起对方反感，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了便是。 “第一封书信，乃是发给丞相的。” 秦川也不卖关子，而是直接就开口解释道。 “麾下也是这么猜想的。” 荆绥闻言眼前一亮，他感觉自己跟随秦川这段时间以来，已经隐隐从对方身上看透了不少东西。 第一封书信发给曹老板，这种事情，他已经一眼就能看出意图了。 只不过。 想要猜出秦川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又做了什么样的谋划，荆绥却自问还是做不到的。 如若能做到的话。 他早就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那你可有猜到。” “这封书信名义上是发给丞相，实际上，却并非给丞相看的？” 秦川轻轻一笑，目光看了荆绥一眼，丝毫没有给对方留面子，而是话锋一转，略带笑意地问道。 “啊……啊？！” 荆绥听后顿时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名义上是发给丞相，却并不是给丞相看的？ 这是什么意思？ 最新的哑谜吗？ 荆绥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脑瓜子都转不过来了，他知道秦川做事一向天马行空，可对方毫不掩饰的转折，却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给丞相看的……还能是给谁看的？ 荆绥眨巴眨巴眼，老老实实地看向秦川，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儿小骄傲，也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他赫然发现。 自己想要跟上军师祭酒的想法，恐怕还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我跟你说过，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秦川轻轻一叹，其实，早在当初还被马超那厮关在牢里的时候，他就已经针对西凉做好了布局。 今日之荆绥，便恰如当年赤壁之子孝。 荆绥虽比曹子孝脑子灵光了些，可是，真想堪大用的话，却还需要多多打磨。 今天。 秦川跟他说起这件事情，便是在无形中，打磨荆绥的观念和思维。 “是麾下骄纵了。” 荆绥赶忙低下头去，露出求饶的态度，“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说罢。 他便眼巴巴地看向秦川，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我且问你，在你看来，当今局势如何？” 秦川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人性劣根 听到秦川的反问。 荆绥顿时愣了一下。 不过。 他却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人，仅仅是从秦川此时询问自己的问题上，心中便隐隐约约想到一种可能。 顿时。 他整个人都稍微有些激动了起来。 “麾下认为，近日一战过后，马孟起大势已去，看似占尽上风，实际上却是强弩之末。” “用不了多久。” “我们……” 荆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可是他却并没有发现。 随着他说下去，秦川的脸色，却是变得稍微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不过。 秦川并没有打断荆绥的话，而是放任他继续说下去，直到荆绥所有的话全部说完。 秦川才轻轻咳嗽了两声，目光略微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荆绥，你飘了。” 秦川的话，让荆绥整个人都顿时愣了一下。 他虽然知道，军师祭酒大人，经常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出来，可这一次，荆绥却是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让祭酒大人心情不佳。 “麾下……” 荆绥赶忙低头认错。 “行了，闭嘴，听我说。” 秦川却并没有给荆绥继续表现的机会，而是清了清嗓子，语气颇为认真和凝重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着，军师如此用兵如神，战局肯定会很快发生转变，我军从此一转攻势，所以，凡事都拣着好话说。” “没错吧？” 秦川挑眉看了荆绥一眼。 后者顿时老脸一红。 荆绥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被秦川这样一点破之后，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你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的。” “不过……” “为上位者，当理智、客观。” 秦川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神色并无什么明显的波动，不过语气当中，却是多了几分敲打的意味。 荆绥顿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言之中的不妥之处。 “麾下知错。” 荆绥顿时低下头去。 “我说你，不是让你认错的。” 秦川却目光平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说道，“如今的局势，一样是不容乐观。” “许都援军一日不到，马孟起便始终占据上风。” 说这话的时候，秦川的脸色始终保持平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色。 这一点，让荆绥感觉无比佩服。 祭酒大人始终是这样子，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下，都能够始终保持平静，这种品格，或许，就是军师祭酒大人，能够始终在战场上保持优势的原因吧。 “祭酒大人说的是。” 荆绥低下头，也认识到自己最开始的判断，有些过于武断了。 “不用拍我马屁。” 秦川却是看了荆绥一眼，神色依旧保持平静，“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认为，如果我们现在，和马孟起短兵相接的话，有几分胜算？” “三成？” 荆绥稍微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 “……” 秦川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荆绥。 他忽然发现，荆绥此人虽然算是可用之才，但是，比起曹子孝来说，却还是差了一种十分宝贵的品格。 实诚。 这家伙比起曹子孝而言。 多了几分机灵，却是少了几分诚恳。 当初在荆州的时候，秦川可以放心将荆州交给曹子孝，但是现在，凉州打下来之后，秦川却是并不放心，将整个凉州一带的权利，都放心地交给这个家伙。 可用。 但有待打磨。 这是现在秦川对于荆绥的评价。 “大人……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您的想法，又怎么能是我可以理解的？” 荆绥有些愁眉苦脸看着秦川，一脸苦相说道，“您老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还是直接跟麾下说得了，麾下……实在捉摸不透您的心思。” 说到这里的时候。 荆绥还求饶似的看向秦川，企图让对方放过自己。 秦川闻言顿时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过。 他却是并没有继续卖关子，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继续开口说道。 “罢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便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第一封信，以马孟起如今的势力，是断然不可能让你们轻松送出去的。” “所以，这封信，并不是给丞相看的，而是……给马孟起那厮看的。” 秦川继续说道。 “给马孟起看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荆绥顿时愣了一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稍微有些懵逼。 他知道祭酒大人的思维一向天马行空，但是，天马行空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给马超看的是什么鬼？ “马孟起此人……一向刚愎自用。” 秦川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所以呢？我的大人，您就别跟麾下卖关子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得了。” bidige.com 荆绥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弯儿了。 “这封信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里面，有我军的一部分机密，也有……我的一些布置。” 秦川看着面前的荆绥，稍微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 “可是……既然这样的话，您当初在马超营中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下套呢？” 荆绥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秦川。 不知道为什么。 每当讨论起军情、谋划这一块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从秦川面前，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比不上秦川的思维。 甚至绝大多数情况下。 荆绥都要付出绝大多数的努力，才勉强能够跟上秦川的一小部分思路，就这，都还要去碰运气，运气好了，才能够跟大人想到一道上。 “人这种东西，总是有劣根的。” 秦川却是神色十分平静解释道，“比起跋山涉水来见你的人，人总是更倾向于自己跋山涉水去见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川稍微停顿了一下。 见荆绥脸上露出茫然之色，秦川便继续解释道。 “如若这些信息，我从马超营中跟他说起，他顶多只会听信一半。” “可是，如果这消息，是他自己，从我军手中抢夺到的。”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打什么哑谜 “为什么这么说？” 荆绥略微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在他看来，假情报只要是送到了马超手中，那无论是什么方法送的，不是都没有太大区别吗？ “你这脑子……” 秦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打算继续解释下去了。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到这个份上，荆绥还没有了解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也只能说明，他距离真正能够负责凉州事宜，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总之，马孟起得到第一封书信之后，会对我们的情况，产生一个错误的判断。” “妖言惑心，此乃第一计。” 秦川决定不再指点荆绥之后，便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打算。 他正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却见谢元良气喘吁吁地门外走进来，看他额头布满汗丝，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显然。 谢元良才刚刚完成喷酒消毒的工作。 “进来吧。” 秦川扫了谢元良一眼，示意他一起进来听。 谢元良也不见外，刚才从门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秦川和荆绥的对话。 “你说的第一计，可是和痨病有关？” 谢元良比起荆绥，便要聪慧太多，仅仅是从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判断出了秦川心中的想法。 “正是。” 秦川露出一个蔫儿坏的笑容，先前在赤壁的时候，他便曾经送给江东一场大瘟，这次，用自己身上的痨病做文章，他可谓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我想不明白，你将此事泄露出去，的确能够让马超一方人等产生错误的判断，可对方若是趁势攻城，对我们来说……” 谢元良喃喃自语，他和荆绥不同，是一个很爱动脑子的人，短短思量了片刻，便感觉自己察觉到了秦川计划当中不妥的地方。 “你错了。” 秦川却是神情平淡地否定了对方的话，淡淡一笑说道，“正是因为他知道我染了痨病之故，短时间内，纵使战机宝贵，他却反而不会主动攻城。” 秦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笃定，似乎早就将马超的心思，来回琢磨了无数遍一样。 lingdiankanshu.com “何出此言？” 荆绥不解，如若换做是他，身为敌军将领的话，那么得知秦川重病之后，绝对会选择趁火打劫，趁着秦川重病，无法分心军事，一举破城。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秦川却淡淡笑了笑，同时目光瞥了荆绥一眼，示意这小子用心听着，这些话，以后都是他能够用到的。 而荆绥却是并没有理解秦川的用意。 比起曹子孝而言，他在这方面就要差了很多悟性了，前者当初为了能够从秦川身上，学到个一招半式，经常是偷偷记下秦川的话，然后回去之后自己玩命琢磨。 最终，才在短时间内有了如此进境，跻身曹老板麾下的实权大将。 可荆绥这家伙，却是要显得迟钝太多了，完全没有领悟到，秦川是在提点自己。 这让站在秦川对面的谢元良，都暗暗为这家伙着急。 秦川见荆绥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也不打算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对谢元良说道。 “我染病养伤，无心顾及军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战机。” “但是你别忘了……” “信中已明确说明，我染上的是痨病。” 秦川语气的重点，放在了痨病这两个字身上，而谢元良也不愧为青囊传人，略微沉吟了几秒之后，就明白了秦川的用意。 在这个时代。 痨病是一种极难治愈、传染力极强的瘟疫，秦川感染痨病的消息，一旦在马超军中传开。 就算马超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攻破城池，军中众将也绝对会有所阻拦，不得不提防，整个城池已经感染痨病的可能。 军伍之中，将士们间接触本就密切，万一城中真的爆发瘟疫，那么马超的军队一旦进城…… 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全军遭瘟，若此时许都方面援军到来，那整个大军，就只有引颈受戮的分。 甚至。 到了这种局面，根本就不用曹老板大军出马，只需要围而不攻，静静看着大军自然消亡。 凉州举兵图谋已久，就算马超再恨不得生啖了秦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拿凉州数年乃至十数年的野心来赌。 所以。 秦川将自己染病的消息，刻意透露给凉州大军，非但不可能让对方冒然攻城，反而是让对方心生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先前他们总说，你是个毒士，我还觉得这说法有些过于夸张了。” 谢元良看着面前的秦川，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畏惧之色。 这秦问天实在是太过狠毒了，以至于就连他自己，也会被他当做算计的一部分。 “过奖。” 秦川则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对于谢元良的话，神色平淡地笑纳，同时，又继续说道，“当然，那马孟起也不是什么傻子。” “此计虽能拖延他攻城节奏，不过时间一长，他自然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这话说得颇为客观。 本身，秦川就没指望，一些谣言能够让马超一方的人顾忌多久，他所要的，不过是争取时间，让自己剩余的两封信，送到一应该收信的人手里。 “没错，就算让大军伪装染疫，也很难骗过对方太久时间。” 谢元良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之后，又继续问秦川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说了。” “此计，名为妖言惑心。” 秦川神色依旧保持着平淡，从决定让第一封信，被马超截获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完整的计划。 “妖言……惑心？” 谢元良听后微微一愣，砸吧砸吧嘴，片刻之后，似乎是领悟了秦川的一部分想法，迟疑问道，“所以重点，可是在惑这个字上？” “聪明。” 秦川淡淡点了点头，看向谢元良的目光当中，闪过一抹隐晦的赞许之色，荆绥这家伙，若是能有谢元良一般机敏，恐怕自己培养起来，也不必那么麻烦了。 “不是，大人，元良，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此时，唯有荆绥一脸茫然，不解地看向秦川和谢元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这个侍从…… 有问题！ “……” 秦川和谢元良对视了一眼，都感觉，这货有点没救了。 荆绥心中却是颇感委屈，从秦川看自己的眼神当中，他能够看出来一抹失望之色。 可是。 他也很努力地在让自己的思维，去跟上秦川了啊，这智谋之间的硬实力差距，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马超此人刚愎自用，在凉州那些跟随马腾的老麾下心中，早已经对他积怨久矣。” 秦川见状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解释道，“所谓的惑心，便是将他们心底的不满，给彻底勾起来。” 这话一落下。 谢元良和荆绥同时都变了脸色。 他们都知道，秦川的算计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川仅仅是被俘了一趟，竟然就对马超阵营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 fantuankanshu.com “这么说来，剩下的两封书信……” 谢元良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秦川的方向，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他并不知道秦川连发三封书信的细节，但是，秦川既然做出了这样的计划，那，肯定是有后手的。 “第三封信，发往凉州腹地。” 秦川语气极度平静地吐出了十个字。 “果然！” 谢元良眼前一亮。 秦川说出这十个字之后，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荆绥和谢元良都是可信之人，不过，他依旧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布局，都给两人进行详细解说。 “对了，你的身体……” 谢元良是个机灵人，看见秦川不愿意再继续讲解下去，立刻话锋一转改变了话题。 “我身体这方面，不用你们担心。” 秦川却是神情十分平静地说道，他虽然不能告诉众人，自己曾经服用过长生丹，寻常人避之如虎的痨病，在自己身上，不过是两三天修养就能够痊愈的小问题。 但是，他却是要让荆绥和谢元良，这两个自己身边的得力心腹，知道自己不会被痨病所困扰的事情。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 谢元良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和头脑略显简单的荆绥不同，他可是华佗的亲传弟子，对于痨病，这种连自己师尊都无法确保治愈的恐怖疾病，谢元良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川却是再次说道，“这样，你等明天一早，再来给我号号脉，如此一来，你应该就能放心了。” 听到秦川的话。 谢元良明显是愣了一下。 明天再来号脉？ 秦川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他染上的可是痨病，是足以毁灭一个城池，甚至毁灭一州的恐怖大瘟，区区一个晚上，能有什么变化？ 秦川能够看出来，谢元良明显在怀疑自己，不过，他也不能明说自己服用长生丹的事情，所以只能故作神秘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你我认识这么就，我可曾有骗过你？” 说罢，秦川目光冷静地看着谢元良。 “没少骗。” 谢元良在内心深处嘀咕道，当然，他知道这话绝对不能够说在明面上的，不然的话，以秦川的脾气，指不定自己今晚回府的时候，就被人半道上打了闷棍，扒光了挂在冀州城外…… “好，那我便信你。” 谢元良犹豫良久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说道，“但是，我要给你留个方子，一会儿让人煎好药给你送过来。” “你尸气入体，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能够不惧怕痨病，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却是该需要养一养了。” 说罢。 谢元良十分倔强地看着秦川，似乎如果秦川不答应这件事情的话，他就绝对不会妥协的样子。 “……好。” 秦川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谢元良的提议。 只不过，对于谢元良的说法，秦川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身体，早在服用过长生丹之后，就已经和普通人大不相同了，就算自己真是被尸气入体，导致自己体内的阴阳二气失调，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致命的灾病。 谢元良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这位青囊传人，在离开秦川府邸之后，第一时间就带人去了药铺，然后以令郎中眼花缭乱的速度，迅速抓好调配了几幅药。 他对这些药材的了解和熟知，几乎都颠覆了城中郎中的三观。 这个在城里开了几十年药铺的郎中，绝对想不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是……华佗的传人。 “这位少年大人，敢问……您刚才放在药包里的，可是……” 看着谢元良熟练地给药包扎线捆绑，同时将一块土黄色的球状物，放进药包里面的时候，老郎中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认出来，这位少年大人放进药包里的那味药材颇为珍贵，价格……甚至远远超过同等分量的黄金。 “嘘。” 谢元良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无疑是默认了老郎中的猜测，他飞速打包好药材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些铜板，还有一小块碎银，放在了药铺的柜台上。 这些钱财。 和他所取用的那些药材价值，一文不差。 完成这一切之后，谢元良立刻带人离去，去找地方帮秦川煎药，整个过程当中，他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很快。 一名侍从，将煎好的药送进府邸，放在了秦川面前。 原本，秦川还在闭目养神，策划着接下来的局面，以及剩下两封信送到之后，自己还需要准备的额外工作。 直到有人将煎好的药送上来的那一刻。 秦川的脸色顿时就发生了变化。 “这是谢元良让送过来的？” 秦川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侍从。 “是的，祭酒大人。” 侍从赶忙点头应声，看着秦川紧锁的眉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他…… 该不会是看出来什么端倪了吧？ “我知道了，药放在这里，你且先退下吧。” 秦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刚才侍从的瞬间神色变化，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几乎是短短一个瞬间。 秦川就立刻判断出来。 这个侍从…… 有问题！ 第四百一十五章 药被人动了手脚的话…… 秦川不是神，他无法看透别人的心思。 但是。 他却是可以从一些细节上面，来判断出来，面前这个侍从有问题，最起码，自己面前这碗药里面，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这一刻。 秦川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暴怒的情绪，更多的，则是一种不解和疑惑。 这个侍从…… 是谁的人？ 马超？ 不，秦川并不相信，马超那样刚愎自用的莽夫，会派遣间谍，进入自己的营房当中。 可是……除了马超之外，又能是谁呢？ 秦川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没有冒然拆穿这个侍从的问题，只不过是让对方把药放在这里，务求不打草惊蛇。 因为秦川是很清楚的。 对方胆敢一个人潜入自己府邸当中，必定是心存死志，如果过早暴露自己已经发现他的事实。 那秦川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死士的尸体而已。 而如若对方死了，那么这条线索也就完全中断了，自己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究竟是什么人在打自己的主意。 又会重新回到敌在明我在暗的局面。 所以，在经过短暂瞬间的考虑之后，秦川决定，暂时不要拆穿这个有问题的侍从。 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引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想要得到的结果自然不是这样，而是顺腾摸瓜，找出真正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 “是。” 侍从微微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的秦川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可是，看着秦川面无表情地吩咐自己退下，他又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略作犹豫之后，侍从还是决定先行退下，等到明天早上看看结果，便能知道究竟。 如果秦川没有怀疑自己的话，那么明天早上，他应该会被药效所影响……可若是秦川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的话，他是断然不可能喝下这副药的，明天，自然就不会出现任何异样。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侍从没有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逼迫催促秦川喝药，而是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 “来人。” 秦川待侍从退下，目送对方离开了自己的院子之后，才轻轻呼唤了一声，叫来自己府邸当中的人。 “大人有何吩咐？” 秦川府邸当中的侍从，立刻应声来到门前，在秦川的命令下，他府邸当中的所有人，都带上了白布遮住口鼻。 秦川自己可以不用担心痨病的影响，靠身体的自愈能力就会恢复，但是，他却是要担心，周围的人会不会因为跟自己的接触，而染上痨病。 bidige.com 所以。 为了防止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秦川还是谨慎地命令，所有跟自己密切接触的人，都要白布遮面，尽可能减少染上痨病的风险。 “去叫谢元良过来。” 秦川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是。” 那侍卫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的时候，却是被秦川叫住了、 “大人？” 侍卫十分不解地看向秦川。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又会忽然叫住自己，自家大人，不是那种朝令夕改、出尔反尔的人才对啊。 “走后门。” 秦川依旧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 侍卫听后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好在，他也是从很早就跟随在祭酒大人身旁的老人了，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祭酒大人身边，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这才秘密吩咐自己，去请谢元良过来，一起讨论这件事情、 所以。 他立刻会意，翻身从府邸侧面院墙出门，迅速前往谢元良的居所。 而同一时间。 秦川的府邸门外。 一个身影正隐藏在暗处，偷偷关注着府邸大门的动静。 这人赫然正是刚才给秦川送药的侍从，他此刻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大门，足足等了两炷香的功夫，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从大门当中走出来。 直到这一刻，侍从才确定了，秦川应该是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毕竟，如果他怀疑自己的话，要做的第一件事请，应该就是让人带谢元良过来，检查碗里的汤药，是不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 可秦川并没有这样做。 也就是说，自己一时半会，应该是还没有暴露的风险。 想到这里，侍从重重松了口气。 他自然不可能想到，秦川早在发现他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所以，他才会可以叮嘱自己的侍卫，走后门去找谢元良。 其实此时的谢元良，就在秦川所居住府邸的隔壁，两个府邸不过一墙之隔。 侍卫翻墙而入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刚从药房出来的谢元良。 “什么人？” 谢元良察觉到身旁有人经过，立刻警惕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定睛一看之后，才认出来，过来的人，竟然是秦川身旁的侍卫。 “谢大人，请跟我走一趟。” 侍卫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同时告知对方，秦川要求他和自己一起，不走正门，而是从其他方向进入府邸。 谢元良何等聪敏？ 他仅仅是听到了侍卫的话，顿时就猜出了秦川的用意。 府邸当中，出现了内鬼？！ “我明白了。” 谢元良立刻跟随侍卫一起，朝秦川府邸的方向走去，至于秦川为什么不让自己走正门进入府邸，谢元良也猜到了可能性。 他应该是担心，那个别有用心之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打算从监视着府邸有没有人进出，来确定自己有没有暴露。 “啧啧啧，这家伙可能到死都想不到，他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拼算计，大人早就把他的一切计划，都拿捏死死的了。” 谢元良心中暗暗嘀咕道。 一路上，他又想到了一些问题，更是隐约猜测道，秦川让自己过来，很有可能，是因为药被人动了手脚。 “既然这样的话……那叛徒的身份便很容易就能确定了。” “应该是今晚和我有过接触的人……” 谢元良心中暗暗嘀咕道，同时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药被人动了手脚的话…… 这岂不是说明…… 第四百一十六章事情比自己想象当中更加复杂 岂不是说明……内鬼是从自己身边出现的？ 谢元良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他其实一直很注意这一方面的事情，一直以来，他都很注意自己身边的下人，毕竟自己学习的是医术一道，一旦自己身边的人出现问题，很容易就会影响大局。 ranwen.la 试想。 如果自己身边的人，有谁身患重病，然后自己身边的人出现问题之后，在药上动手脚…… 那样的话，害了自己的名声倒是小事。 谢元良更怕，万一因为这种事情，而导致秦川或者其他重要的人出现问题，那自己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所以。 在猜到自己身边的人可能出现问题之后，谢元良立刻毫不犹豫地跟随秦川身边的侍卫，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到了秦川的府邸当中。 很快。 在侍卫的带领之下，谢元良来到了秦川的房门之前。 “戴上。” 侍卫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块白布，递给谢元良，这种举动，让后者顿时愣了一下。 “先生吩咐过，所有进出这个房间的人，不管是谁，都要用白布捂住口鼻。” 侍卫一脸认真地说道。 “可是……我就不用了吧？” 谢元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堂堂一个青囊传人，若是连这点痨病都害怕的话，岂不是给先师华佗丢人？ “先生说过，没有例外。” 侍卫却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秦川的命令。 他并不是普通的随军侍卫，而是秦川从许都那一批人当中，专门精挑细选的人选，专门负责自己的安全问题。 “这……” 谢元良顿时有些无语，不过，想起秦川一贯的风格，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从侍卫口中接过白布，老老实实将自己口鼻用白布捂住。 “这下可以进去了吧？” 谢元良有些无奈地看向侍卫。 却见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一条路，意思无疑是可以允许谢元良进入房间当中了。 “说起来……秦川麾下的执行力真是恐怖。” “我还从未见过哪一只军，能有这样高效的令行禁止。” 谢元良心中想道。 他虽然只是个郎中传人，但是从小便接触过不少军伍方面的事情，仅仅是从一个细节上，他便能看出来，秦川麾下的人，的确和绝大多数的军队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 谢元良也知道，现在自己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毕竟现在自己身边可能出现了细作，他必须要尽快想出办法，将对方从自己身边揪出来。 不然的话，不仅仅是自己，就连秦川，也都会时刻处在危险当中。 进入房间之后，谢元良远远便看见，秦川伏案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发现自己进入房间之后，也只是平淡地抬头扫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低头伏案工作。 这个举动，让谢元良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看向不远处，热气还未完全消退的汤药，又看向正在认真低头伏案工作的秦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话。 “先看看那碗药。” 秦川没有抬起头来，而是低着头随意吩咐了一声。 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他是个聪明人，从秦川的语气当中，他就能够听出很多门道玄机。 让他不解的是，按理来说，身边出现了不知道什么人安插的细作，秦川应该十分生气才对。 可是，他的语气却是平淡无比，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样子，似乎，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事，都无法因此刺激到秦川的情绪一样。 “是。” 谢元良没有任何犹豫，他刚才是匆匆忙忙被侍卫带过来的，手里并没有带什么家伙事，不过，对于他这位青囊传人而言，判断一碗药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也根本用不着那么复杂。 只见谢元良先是端起药碗，在上方轻轻嗅了嗅，然后双眼微眯，眉头微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似乎，是在靠嗅觉判断，有没有什么气味比较明显的毒药。 不过很快，谢元良就将药碗重新放了回去，因为，仅仅通过气味来判断，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这碗药当中，并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味道，也就是说，对这药动手脚的人，应该并没有使用味道比较明显的毒药。 这种情况，也是在谢元良预料之内的。 毕竟，针对秦川动手，若是使用下毒的方法太过拙劣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效的。 不过谢元良并乜有放弃。 他先是照着烛火，观察了片刻之后，然后伸出手，轻轻在药液当中沾了一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这种举动可谓是十分危险的。 毕竟，在明知道有人可能在药碗里面下毒的情况下，还去品尝里面的药液，万一对方用的是什么见血封喉的烈毒，试药的人就很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不过，秦川却是根本就没有抬头去看的意思。 毕竟，谢元良可是华佗的传人，他胆敢直接品尝药液，来判断里面有没有下毒，肯定是有其倚仗的。 如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的话，那谢元良这青囊传人，怕是白叫了。 果然。 谢元良舔舐完指尖的药汤之后，开始迅速根据味道分析起来。 他沉默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然后才骤然睁开眼睛，似乎是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 而这个时候。 秦川也已经完成了手头的事情，他将手头的竹简收起来，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向谢元良的方向。 “怎么样？” “大人，已经有结果了。” 谢元良毫不犹豫地说道。 只不过。 秦川分明注意到，在说这话的时候，谢元良的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怎么？对方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秦川并不是暗中喜欢猜哑谜的人，所以，他直接就看向谢元良，目光灼灼地问道。 谢元良几次张口，却是欲言又止，每每话到嘴边，却是又自己咽了回去。 这样的举动。 顿时让秦川更加好奇了起来。 难道……事情比自己想象当中更加复杂？ 第四百一十七章泻药？！ “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川看向谢元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问的话，这家伙可能磨磨唧唧好半天，也不会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军中出现细作的事情事关重大，尤其是不久之前，秦川还连续送出三封书信，如若因为细作，而导致自己计划破产的话…… 那城中这些人，可就真的危险了。 “大人，这汤药的确是被人动过手脚了，只不过……” 谢元良有些欲言又止，好半天，他才下定决心，终于揭晓了真正的谜底，“只不过……这里面下的药物，并非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 “泻药。” 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谢元良眼中，分明是有强忍着的笑意，似乎是想笑但是又不敢笑的样子。 “泻药？！” 听到这话的瞬间，秦川顿时也愣住了。 这细作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来给谢元良为自己熬制的汤药当中做手脚，竟然……是在里面下了泻药？！ 这特么……这是什么操作？ 秦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谢元良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他么的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想笑就笑吧。”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 “确实。” 谢元良对秦川颇为了解，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真的笑出声来，这家伙还不知道事后怎么报复自己呢，于是，他只能强忍着笑意，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汤药有问题的？” 谢元良不等秦川说话，就目光颇为疑惑地看着他，沉吟良久，才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 他刚才通过气味、汤色来判断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直到亲自品尝了这碗药，通过各种药材之间的味道对比，最终，才确定出来，里面是被人下了泻药。 秦川……是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 秦川并没有说出先前，那个细作露出破绽的事情，而是随口应付了一声。 “……” 谢元良不笨，听到秦川的话，就明白这家伙是在搪塞自己，所以干脆就不再追问这件事情，而是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秦川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明知故问。” 谢元良很是不爽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最不满秦川的就是这点，这家伙明明什么都看透了，可就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是说细作的事情？” 秦川终于不再继续调侃，而是神色一转，正色问道。 “当然。” 谢元良点了点头，跟秦川相处就了，其实他也开始逐渐习惯秦川这种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性子。 “明天无非装装样子便是。” 秦川却是很自然地说道。 “装样子？” 谢元良愣了一下。 “是啊，对方既然是在用泻药这种东西试探我，那我便遂了他的意便是，况且我觉得……” “这人，或者说，这人幕后的人，说不定是个有趣的家伙。” 秦川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谢元良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惊诧地看着秦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家伙了。 按理来说，不管是何方将领，在知道自己营中出现了细作，都会第一时间震怒，然后将地方第一时间进行肃清。 可是。 秦川的表现却是完全不同，他现在，就差把“跟对方玩玩”这五个字挂在脸上了。 “行了，既然确定了情况，那这边也没有你什么事了。” “你要是没别的事情……可以回去了。” 秦川看了眼谢元良，随口说道。 “卸磨杀驴？” 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秦川这家伙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吧？现在用完了自己，就打发自己回去，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你要是觉得自己是驴，我不介意你这么形容自己。” 秦川却是莞尔一笑道，“但是下次注意，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驴。” “你——” 谢元良顿时有些气结，他没想到，秦川这家伙，竟然从这种小事上调侃自己。 “行了，说正事吧，白天我就感觉，你应该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秦川不再继续调侃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俨然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嗯。” 谢元良闻言点了点头，在习惯了秦川的节奏之后，他也开始逐渐习惯，从上一秒还在嬉笑，一下子切入到正题当中的作风了。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秦川不动声色地问道。 其实，对于接下来谢元良想要问的事情，他早就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无非就是两个方面。 一个是关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另一个，则是关于剩下两封信的事情。 谢元良的好奇心比较重，秦川知道，这家伙没理由不去揣测，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另外两封信……” 果然。 谢元良一开口，就如同秦川所预料的那样，问起了两封信的事情。 “发往许都的第二封信，我不能告诉你相信内容。” “不过，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所猜测。” 秦川淡淡说道，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以谢元良的聪颖，应该已经能够猜到自己的意图了。 “嗯。” 谢元良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秦川不说，自己也能大概猜出来，应该是发给许都那批人的。 xiaoshutingapp.com 他真正好奇的。 是秦川的第三封书信。 根绝他所了解到的情况，那最后一封信，可不是发往许都的，而是发往凉州腹地。 秦川他…… 这个时候派人发信，给凉州腹地，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这一点，是谢元良始终都想不明白的。 “第三封信，究竟是什么情况？” 谢元良犹豫了良久，他知道，秦川这个时候和自己聊起这件事情，应该是打算给自己透露一些什么消息的。 所以，他干脆就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第三封信嘛……” 秦川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故意卖关子片刻，吊足了谢元良的胃口之后，才在对方耳畔吐出两个字…… 第四百一十八章远非铁板一块 “什么玩意？！” 谢元良顿时都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字，竟然是从秦川的口中说出来的。 “怎么了？” 秦川一脸疑惑地看向谢元良，神情平淡地仿若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好吧！” 谢元良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刚才。 秦川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两个字，那两个字，赫然是——情书！ “你让人发往凉州腹地的那封信，竟然是一封情书？！” 谢元良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川，无论是在他的印象当中，还是在外界无数对秦川的传闻当中，都完全看不出来，秦川会是这样的人。 现在大战在即，马超的凉州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强行攻城，这个节骨眼上，秦川竟然……耗费如此多人力物力，去往凉州腹地送一封情书？ “对啊。” 秦川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 谢元良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川，“计划的一部分？什么意思？那封情书，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玄机不成？” 说罢。 谢元良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秦川，开始感觉自己有点捉摸不透秦川的心思了。 不过好在，谢元良知道，秦川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说不定，那所谓的情书上面，还能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玄机奥秘。 “不，那就是一封普通的情书。” 秦川的回答顿时把谢元良给整不会了。 好家伙，我这边疯狂地帮你圆谎呢，结果你竟然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是一封普通的情书？ 这种大战当头的时候了，一封情书能有什么用啊？ “这封情书的关键，不在于情书本身，而在于收到这封情书的人。”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他知道，自己再继续逗下去，小谢这孩子真要被自己给整崩溃了，于是，他便主动开口说道。 “收到情书的人？” 谢元良愣了一下，还是有些不解地看着秦川。 其实吧，他愿意相信秦川不是那种到处搞幺蛾子的人，可问题就是，这位祭酒大人实在是太智多近妖了，一般人根本就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就像现在。 秦川已经明说了，他让人送出去的第三封信，是一封情书，可是，自己就愣是搞不明白，这情书到底有什么用。 “马超，有个妹妹。” 秦川神色无比平静地吐出六个字。 “嗯？” 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这个消息他并不陌生，也并不能算是什么秘密。 “我这第三计的名字，叫做，杀人诛心。” 秦川不动声色地说道。 “杀人还要诛心？” 谢元良瞪大眼睛看向秦川，殊不知，他的话，差点把秦川吓得一个激灵，上下打量他半天之后，才好像想起什么一样，重新平静下来。 特么的，能不能不要冒出这种语出惊人的话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咱一样，也是穿越人士呢！ 秦川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不过，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地看着谢元良，一字一顿说道，“马超此人，我必杀之。” 这话倒是实话。 谢元良知道，秦川被俘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也知道，曾有一个少年，用生命演绎了忠义二字。 祭酒大人虽从未说过，要为那少年报仇雪恨这样的话，但是，谢元良明白。 秦川的心中，始终有一根刺。 正因为这根刺的存在，无论马孟起是多么骁勇强悍的武将，秦川都绝对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谢元良看了秦川一眼，沉默良久，又深深看着秦川，放低声音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吧。” “嗯？” 秦川抬头，双眼微眯地看了谢元良一眼。 “没什么。” 谢元良摇了摇头，事实上，从秦川麾下军武当中，胆敢从后者面前，提及莫越泽这个逆鳞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当然。 谢元良提及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触怒秦川，只不过是关心他一下而已。 “第二封信的内容，你不打算说出来，我也不会再问，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谢元良很是认真地看着秦川，沉吟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地问道。 “什么？” 秦川略微有些好奇地回望过去，很是疑惑这家伙究竟要问什么事情。 “你就这么笃定，马超短时间之内，一定会败？” 谢元良看向秦川。 他的话说得十分巧妙，重音更是放在了短时间这三个字上。 谢元良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以秦川的智谋，其实无论是否发信向许都求援，西凉军的败北，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因为。 秦川三封书信当中，唯一一封请求增兵增援的书信，可并不是让许都那边看的，而是……故意让马超那边看的。 也就是说，秦川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要靠许都那边援军的想法，这个疯子，他是想靠目前冀州城内，仅存的这些兵马，战胜西凉大军！ “为什么这样说？” 秦川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向谢元良的眼神中，那赞许和欣赏之色，却是丝毫都没有任何掩饰的。 ahzww.org 比起荆绥而言。 谢元良真的要聪颖太多了。 “喂，这种时候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什么意思了！” 谢元良很是不满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川竟然还故意玩这一套。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这一战的关键，不在于我们，而是在于……西凉军内部。” 秦川见状索性也不再卖关子，而是认真地看着谢元良，语气平淡却成竹在胸地说道，“其实，第一封信的内容，被西凉军截获之后，这一战，就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西凉军内部，远非铁板一块。” “马超为人刚愎，西凉军中早已积怨很久，我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帮他们，把这股怨气爆发出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把这股火彻底拱起来 “爆发出来？” 谢元良听后微微有些不解。 他虽然聪颖过人，可是，毕竟此前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对于秦川的想法，他或许能够揣测一二。 可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有很多事情，他却还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 “凉州原本在马腾手下，一些将领，也逐渐形成了派系。” “如今马超继承父业之后，因为脾性和马腾大相径庭，很多原本马腾手下的老人，就算碍于其少主身份，不敢多言，但是，他们心中，也会有积累的火气。”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把这股火彻底拱起来，用不了多久，西凉军中自会大乱。” 秦川耐心地解释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剩下两封书信……” 谢元良本身还想说，既然这样的话，秦川剩下两封信，其实就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川做什么事情，都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谢元良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都重新咽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秦川的下文。 “真正杀人之计，妖言惑心足矣。” 秦川却是直接承认了谢元良的猜测，同时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可字字都暗藏杀机，“我要做的，并不是单单搞垮西凉军那么简单。” “所以才要杀人诛心？” 谢元良这下明白了，恐怕这件事情，从当初秦川和连续十几日，和已经死去的莫越泽呆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他想要的，并不仅仅是破敌，更是要彻底将马超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让他承受百倍千倍于莫越泽的痛苦，来为那死去的少年报仇！ “说真的……我真有些看不懂你。” 谢元良犹豫了片刻之后，目光微微闪动地看着秦川。 “嗯？” 秦川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谢元良，淡然说道，“何出此言？” “没什么，感慨而已，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是你这边的人，不是你的敌人。” 谢元良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在重获自由之后，虽从没放过一句狠话，可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会让所有人闻之胆寒。 “好了，你先回去吧。” 秦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两人谈论的时间不是很长，从天色上看，现在也才不过三更天而已。 但是，他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一些谋划。 再加上，那细作可能还并没有走远，若是那家伙重新回到谢元良身边，却没有发现谢元良的踪迹，说不定，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察觉到这个问题了。 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之前，秦川还暂时不打算打草惊蛇。 “好。” 谢元良解开了心头的疑惑，自然便不再多问什么了，听到秦川下了逐客令，便立刻起身，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来到门口时。 谢元良赫然发现，刚才带着自己翻墙过来的侍卫，恰好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知道自己会这个时间出来一样。 “秦川这家伙……也太离谱了点吧？” “竟然连和我见面的时间，都算计得如此分毫不差？” 谢元良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他自然知道，侍卫这个时候过来，送自己回到自己的院子，这肯定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秦川叫自己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会和自己聊上多久，甚至，连什么时候让自己离开，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所以说……这样的人卓识有些可怕。 …… 于此同时。 冀州城外五十里处。 夜色笼罩之下。 一人一马正朝着许都的方向迅速疾驰。 这人正是秦川派遣出来送信的信使之一，只不过，和其他两个信使不同的是，他是在黄昏十分出城的，出城前，祭酒大人亲自给他下了命令，不用太快，在冀州城附近兜转几个圈子，再朝许都的方向出发。 同时。 在出发前，祭酒大人便已经告诉过他，自己这次出行，很有可能会被人伏击，到时候，老老实实将书信交出来便是。 这信使乃是秦川当初从许都带出来的人，是受过秦川特殊训练的，简单的几个命令下来。 信使其实就大概明白了自家先生的打算。 所以。 当他骑着骏马，被一根绊马索放倒，然后被数十把刀戈架住脖子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无比自然。 “别杀我……我只是个送信的……” 信使脸上很是自然地浮现出恐惧之色，当凉州军这边的将领过来审问时，他只是稍微挣扎了片刻，就从自己贴身内兜里，掏出了秦川提前准备好的书信。 “大人……小的只是一个送信的，那秦问天抓住了小的妻女，强迫小的送信，信，信已经交给您了，还请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 信使颤颤巍巍地对那将领说道。 将领闻言只是打量了信使一眼，伸手从他身上上下摸了一番，发现此人身子骨孱弱，的确不像是个操戈执锐的战士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下属放人。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信使转身便要离去，就在这个时候，那将领却是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两名凉州将士走了过来。 “跟着他，若发现此人往冀州城的方向跑，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做了。” 将领如此吩咐道。 两名手下领命，立刻找来骏马，跟着那信使离开的方向追去。 然而。 将领和两个手下都不会想到的是，信使早在许都的时候，就是受过秦川的训练，面对这种情况，早就已经将应对之法烂熟于心。 畅想中文网 他骑着马在附近绕了几个圈子，然后便朝着冀州城相反的方向策马疾驰，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想回家却又不敢回，唯恐妻女被秦川下令处死的小人物形象。 两名跟踪的将士见到此景，自然地便以为，对方应该没有撒谎，于是，连夜策马返回大本营汇报情况。 第四百二十章来者何人 “报——” 先前那将军正坐在帐中，考虑着该何时将自己截获的书信呈上。 现在是深夜。 凉州新主马孟起，向来没有挑灯夜战处理公事的习惯，身为一名武将，马超对自己的作息额外讲究。 为了保证自己时刻都能有巅峰战斗力，他几乎每天的作息都十分规律，这种时分，如若书信的内容不是特别重要，打扰了他的作息，将领也怕自己被训斥。 “如何？” 将领看向两名心腹手下。 “大人，此人漫无目的游荡了一阵之后，朝着冀州乡下村镇的方向去了，想来应该，是怕被秦问天问责。” 两名手下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和盘托出。 “很好。” 将领见状顿时放下心来，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拆开了书信的封蜡，抽出书信迅速阅读起来。 这不看还不要紧。 一看到书信的内容，这将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将军？” 两个手下都感觉有些不解，究竟是什么情报，能够让刚才还神色如常的将军，如遭雷击一样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是喜讯，是天大的喜讯！” 将领却是一下子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神情无比激动，就连两个手下，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那秦问天已经染上了痨病。” “而且……” “现在痨病已经在城内开始蔓延成瘟，恐怕用不了多久时间，整个冀州城中驻军，都会因为这场大瘟死绝。” 将领眼中闪过一抹炽热之色。 他领兵打仗多年，很清楚，此刻就是一举拿下冀州的绝佳时机。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两名手下也是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将军今夜带自己两人出行，原本只是正常的巡逻，却不想竟然遇到了这样重要的情报！ 这一下。 一旦将消息汇报给主公，自己二人，恐怕也会跟着将军鸡犬升天！ “你们先在这里候着，管好自己的嘴，我去找主公汇报。” 将领显然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绝对容不得任何贻误，当即也顾不得马超正在休息，立刻起身，就准备前往中军大帐汇报消息。 “是！” 两名手下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神情。 而将领则是连夜离开自己营帐，朝着中军方向策马狂奔。 “来者何人？！”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主公已经安歇，竟然敢在这种时候策马狂奔，是何居心？” 将领刚刚进入中军的范围，就立刻被周围巡逻的士兵拦住。 “我是左翼先锋军副将，我有重要消息要汇报！” 将领赶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重要消息？” 两个巡逻的士兵愣了一下，他们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愣头青，一听到对方是先锋军的副将，立刻闪身让开去路。 “大人请！” 将领此时也顾不得和这些人客套，直接就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狂奔而去。 天亮。 当将领从中军大帐归来，重新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时，眼中已经带着无法掩饰的狂喜之色。 刚才他将消息汇报上去之后，主公虽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但是，却丝毫没有吝啬对自己的赞许。 这名副将的耳边，现在还回荡着刚才主公的话。 “此番若是拿下冀州，拿下秦问天那厮，你，便是首功！” 这是马超的原话。 副将知道，如果这番成功建功的话，自己的好处绝对是少不了了，说不定，自己这个万年副将，还有转正的可能，取代原先的先锋军将领，成为整个先锋军的一把手。 当然。 他并不知道的是。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更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本以为是让自己飞黄腾达的重要消息，实际上，是秦川提前不知道多久，就已经做好的局。 而这个将领。 则是成了将马超带入局的罪魁祸首。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停。 且说回秦川这边。 天色才刚蒙蒙亮的时候，谢元良就不请自来地来到了秦川的府邸。 他可没有忘记，昨天秦川给自己说过，让自己今天过来再给他号号脉，来确定痨病的病情。 事实上，谢元良虽然不相信，秦川真能够靠自己的身体，硬扛痨病这种不治之症。 可是。 秦川身上从来就不缺乏奇迹，谢元良也想看看，这一次，他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 “先生才刚刚睡下……” 谢元良刚来到府邸内部，却是被昨天那个侍卫拦了下来。 “才刚睡下？” 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他昨天离开的时候是三更天左右，而现在都已经到了点卯的时辰了，秦川那疯子昨天到底干了什么？ 他难道整整一夜未曾休眠？ “嗯，先生昨夜又做了一些新的计划，忙碌到点卯时分，才刚刚回去休息。” 侍卫点了点头说道。 他知道谢元良算是秦川身边的心腹，所以自然没有隐瞒这个消息，“大人还是先请回吧，等先生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的消息，到时，先生自会有定夺。” 侍卫的话可谓是说得滴水不漏。 他的语气虽然很恭敬，可言语当中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谢元良虽然算是秦川身边的心腹，可他却也不会让谢元良这个时候去打扰秦川的休息。 “无妨，我在这里等上片刻就是。” 谢元良却是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站在侍卫身旁不远的地方，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站着，打算在这里等秦川醒过来。 “也可以。” 侍卫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的主要职责就是贴身护卫秦川，既然谢元良不打算打扰秦川休息，那他自然也没有赶人的道理。 不过。 侍卫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又拿出一块白布递给谢元良。 “这……” 谢元良微微迟疑了片刻，不过，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个榆木脑袋，也索性没有跟对方争辩，而是接过白布，将自己的口鼻捂了起来。 ddxs.com 不多时。 又一个人来到府邸，看上去 行色匆匆，不过还没有靠近房间，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大人正在休息……” 第四百二十一章行将就木之人该有的脉搏！ 这人被拦下之后稍微愣了片刻。 不过。 当他听侍卫说起，秦川足足忙碌到卯时，才休息的时候，也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便站在原地说道。 “那我便在这里等先生醒来。” 这话一出口，谢元良微微愣了一下。 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人对秦川的称呼，不是大人，而是先生。 在军中，除了来自许都的那一批人之外，所有人对秦川的称呼，基本都是大人、祭酒大人这样。 可这人却直接称呼秦川为先生。 也就是说，这人和那侍卫一样，也是来自许都的那批人。 “戴上。” 侍卫见状并没有阻拦，而是又拿出一块白布递给来人，示意对方学自己的样子捂住口鼻。 谢元良有些无语。 这家伙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白布啊？ “先生说了，这叫有备无患。” “况且，先生确定染上痨病已经两天时间了，我们身边却一个被传染的人都没有，足以见得，先生的防治之法是有效的。” 侍卫却是看出了谢元良的疑惑，神色无比平静地解释道。 谢元良无语。 不过，他却是发现，事实的确如此，秦川身边这些贴身侍卫，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容易被传染痨病的人。 可到现在为止，这些人当中，却是一个发病的都没有。 足以见得。 秦川的防治之法，虽然和自己所学的医术大相径庭，却无疑是行之有效的。 “或许以后……等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 谢元良心中的想法微微有些动摇。 又过了没多会儿。 荆绥也过来了，不出意外地，他也被拦了下来。 等到快到正午时分，秦川浑浑噩噩地醒过来时，院子里已经站了满满当当一院子人了。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侍卫拦下，然后强行带上白布蒙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座府邸发生了什么…… 秦川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的预料果然没错。 在长生丹的作用下，自己的身体痊愈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范畴，就算是最为骁勇强悍的武将，身体条件也远远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 “呼，照这样下去，明天应该就能够彻底痊愈了。” 秦川能够感觉到，自己今天整个人的状态，都比昨天要更加的精神了不少。 他先前复用过的长生丹，虽然在系统大佬的介绍里面，写着什么无病无灾，可却并不是真正能让秦川免疫所有疾病。 但是。 系统大佬出品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什么白给的，在服用过长生丹之后，秦川身上最大的改变就是，恢复和自愈能力极强。 就是说，哪怕他染上病，染上放在这个时代，算是绝症无法治愈的肺结核，也会在很快时间内，通过身体的治愈能力恢复健康。 “大人，外面……” 秦川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就立刻行色匆匆地走了上来，提醒秦川外面发生的情况。 这个时候，秦川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院子里已经汇聚了一大批人。 这些人每个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每个人的口鼻上还都被捂了白布，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的味道。 “荆绥，进来。” 秦川稍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按照这些人来访的速度，让他们进入房间，而是直接开始从人群当中点名。 秦川知道。 这些人来找自己的目的各不相同，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优先级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秦川并不会按照这些人排队的顺序来让他们进屋，而是会按照事态的优先级，来先处理比较重要的事情。 至于那些早来了却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 他们也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很快。 处理完事情的荆绥，从房间当中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焦急的样子，似乎是从秦川手中领到了什么紧急的命令一样，迅速朝着驻扎地走去。 而接下来。 又是连续不同的数人，被秦川一一叫进房间里面。 因为自己身体即将痊愈，而且，还有白布遮掩飞沫的原因，秦川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自己身上的痨病，会传染给别人。 不过。 饶是如此，秦川也还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会见了几个人之后，就叫来身边侍卫，在房间内喷酒进行消毒。 终于，在院子里的众人即将散尽之前，谢元良终于被点到了名字。 他是最早一个过来的，从院子里已经整整站了两三个时辰，饶是谢元良自问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可长时间的站立等待，却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双腿发酸。 当然了，这件事情，谢元良自然不敢跟秦川抱怨的。 他知道，秦川需要优先去处理那些比较紧急的事情，这，也是谢元良最为佩服秦川的一点。 如果是换了其他的人，在得知自己感染重病的情况下，绝对会优先顾忌自己的身体，可是，秦川却像是对自己病情丝毫都不在意一样。 若不是谢元良上赶着关心秦川的病情，他都估计，秦川或许完全不会把这病当一回事。 “果然不愧是毒士，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种狠辣果决……也怪不得他能够创造这么多次奇迹出来。” 谢元良心中暗暗想道。 他快步进入秦川的房间之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秦川就知道了谢元良过来的目的。 昨天为了防止这个家伙大惊小怪，秦川是让谢元良今天再过来给自己把脉，才赶走了对方。 现在，他已经将需要处理的事情，基本都处理完了，所以，才有功夫让谢元良过来，也顺便打消这个家伙心中的疑虑。 aiyueshuxiang.com “来吧。” 秦川直接伸出自己的手腕，放在了桌子上。 谢元良也不见外，丝毫没有避讳秦川身染痨病的事情，直接抄起他的手，开始认真地把起脉来。 他刚刚将手搭在秦川手腕，摸到脉门的瞬间，脸色顿时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这脉搏。 强劲、有力，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患了痨病，行将就木之人该有的脉搏！ 第四百二十二章奇怪，真是奇怪 “怎么样？” 秦川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谢元良。 其实当初他真的不是专门要拒绝谢元良的好意，而是因为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在服用过长生丹之后，秦川知道自己身体自愈能力的夸张，小小一个痨病，他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这种话不能够说出来。 否则的话，就算谢元良和自己的关系还算不错，恐怕也会将自己当做怪物看待了。 “奇怪，真是奇怪。” 谢元良此时俨然一副三观都被彻底击垮的样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论是从望闻问切四个角度当中的任何一个来看，眼前的秦川，都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染病之人。 这让人完全都不敢相信。 就在昨天的时候，秦川还可当场咳血，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谢元良有些怀疑，难道昨天真的只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秦川根本就没有染上痨病，只不过是最普通的风寒感冒？ 可是……不应该啊！ 谢元良能够笃定，昨天他在给秦川号脉的时候，他的脉象，和先师传授自己的痨病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这才短短一天时间，怎么会…… “不瞒你说，我孩提时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当时正好遇到了一位云游仙人，那位老神仙救活了我，同时，还给我服用过一些珍奇宝药。” 秦川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虽然他知道，谢元良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谎言，但是，这种事情，甭管对方信不信，理由自己已经给出来了，他还不信，这家伙能把自己给解刨了？ 这个时代，还根本就没有切片研究这种说法。 “……” 谢元良果然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现在很想问问秦川，自己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这种说法，除了应付一下那些个头脑简单的武将之外，恐怕连稍微有点学问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行了，脉象你也看过了，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秦川却是没有从这个问题上多浪费时间，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元良，他之所以同意对方今天过来再次给自己号号脉，就是担心对方从这个问题上，一直跟自己纠结下去。 现在，疑虑已经打消了，他自然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 “嗯，抛开你忽悠三岁小孩的借口不谈，你的情况，的确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谢元良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秦川，有些想不通，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世人避之如虎的痨病，为什么到了他的身上，却是这么轻松就开始痊愈了？ 爱好中文网 甚至，痊愈的速度，比起那些先前被先师华佗侥幸救活的病人，要快了无数倍不止。 要知道。 当初谢元良跟着华佗拜师学艺的时候，曾经有幸看见过一次，华佗救治一个比较轻症的痨病患者。 那人只是刚刚染上痨病，便被华佗所收治。 可就算是如此，谢元良还是记得，当初师父足足给对方灌了一个多月的药，才让对方开始出现痊愈的迹象。 现在…… 秦川从被判断出染上了痨病，到现在仅仅是不到一天十二时辰的时间，竟然已经几乎快要痊愈了？ “行了，这世上神奇的事情有很多，干嘛非要刨根问底呢？”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有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反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奇事件太多了。 他也根本就不需要去解释这些。 “有道理。” 谢元良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是认可了秦川的话，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一直在看着秦川，似乎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完全看透一样。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川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心中忍不住暗暗嘀咕起来，谢元良这家伙，该不会有什么不太正常的龙阳之好吧？ “我在想，若是天下所有人，都能如你这般就好了。” 谢元良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嗯？” 秦川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意思？” “都如我这般怎么了？” “若天下之人，都如你这般，染上病之后，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痊愈，那天下也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谢元良十分认真地说道。 “嗤。” 秦川看了对方一眼，发出了一声极其不屑的嗤笑声。 “你笑什么？” 谢元良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颇为不满意地看向秦川。 “笑你虚伪。” 秦川丝毫没有任何掩饰地说道。 “嗯？” 谢元良顿时皱起眉头来，很是不解地看着秦川，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自己。 “你一个青囊传人，学医的人，若天下众生都没有疾苦了，你们岂不是要白白饿死？” 秦川似乎是因为身体好转起来，又似乎是因为昨天想到了新的计划，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语气十分轻松地跟谢元良开着玩笑。 “你错了。” 谢元良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反而是脸色十分严峻地看着秦川，满脸大义凛然地说道，“我辈学医之人，平生最大的理想，便是药材都在库房内发霉，天下众人都能够健康幸福，比起这件事情，哪怕我们没有生意，那又能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 谢元良始终认真地看着秦川。 秦川闻言稍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刚才少年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他隐约看见。 对方的眼里。 有光。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 秦川见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话锋一转对对方说道，“我问你，你在用毒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造诣？” “毒？” 谢元良听后微微一愣，他早就对秦川早年的事迹颇为熟悉，听到秦川的话，他便下意识想到。 该不会，秦川又是想出了什么毒计，要针对凉州军那边吧？ “没错，我接下来有些计划，如果你擅长用毒的话，能帮我省去不少功夫。” 秦川点了点头。 第四百二十三章提前做好提防 “这个……” 听到秦川的话，谢元良稍微迟疑了起来。 他对于用毒这方面的造诣，其实并不是特别深厚，但是，身为一名医生，他本身对于毒之一道，也是有所了解的。 只不过，谢元良搞不清楚秦川究竟有什么用意，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对方。 “看样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秦川只是看了谢元良一眼，就猜出少年心中的想法，他估摸着，对方应该是误以为，自己打算让他利用毒，来对凉州一方的人下手。 所以。 这少年才会有如此犹豫不决的神情。 “误会？” 谢元良微微一愣，不过他显然也熟知秦风的性格，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问我是不是擅长用毒，难道不是为了用毒去坑杀凉州军？” “不是。” 秦川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 这果断无比的态度，反而是让谢元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是为了干什么？” 谢元良看向秦川，颇为认真地问道。 他知道秦川是那种不轻易说出某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必定会有所动作和图谋的人，所以，谢元良心中也很好奇，秦川问自己是不是擅长用毒，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秦川淡淡说道，说罢，似乎是怕谢元良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又继续说道，“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马超那边的人，应该已经知道，我罹患痨病的消息了。” “嗯。” 谢元良点了点头，昨天晚上，秦川已经跟自己讲过妖言惑心之计的详细内容了，所以，他知道秦川的意思，是说马超那边，应该已经截获到发往许都的第一封信了。 “而我的身体情况和旁人不同。” “对方好不容易才相信，我换上痨病的消息，如果，我不表现出来一些痕迹的话，很容易会被对方看出破绽的。” 秦川认真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元良皱着眉头，秦川平时又不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一般都是隐身幕后的角色，更是不可能主动在西凉军面前抛头露面。 既然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担忧呢？ “很简单的道理。” 秦川却是看了谢元良一眼，语气当中没有责怪的意味，只是提醒对方说道，“连你身边，都有混进来其他势力的习作。” slkslk.com “你觉得，我身边会绝对干净吗？” 说这话的时候，秦川的目光始终放在谢元良身上。 后者听后顿时微微一愣，原来，是因为昨天汤药被人做手脚的事情，才导致秦川顾虑到这一点。 “不过仔细想想，你这么说好像没有错。” “你身边，除了从许都来的那几个人之外，其他大多数，都是原本冀州这边的人。” 谢元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明白了秦川的用意，他是担心自己身边，很有可能也已经混入了西凉那边的细作，想要做戏做全套，确保能够将马超引入自己所设下的局里。 “所以，如果你擅长用毒的话，我需要你帮我调配一些毒药。” 秦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继续对着谢元良说道，“当然了，毒性这一块的话，最好是慢性毒剂，我身体素质虽然比一般人要好一些，不过，如果中了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也一样会嗝屁的。” “……” 谢元良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川。 他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真的，这么多年以来，谢元良还是第一次看见秦川这样的人。 他为了让对方上钩，竟然丝毫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通过服用慢性毒/药，来让对方确信，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关键是。 现在秦川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身边究竟有没有西凉那边安排过来的细作，竟然就这么果断打算开始演戏。 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有多么谨慎啊？！ 谢元良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川，老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秦川说道。 “为什么找我？” “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不会。” 秦川的回答依旧很果断笃定，同时，他又继续对谢元良说道，“我已经试探过你很多次了，你以为，如果你真的有问题的话，我当初能让你……” “咳咳。” 谢元良略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知道秦川要说什么，赶忙转移话题说道，“慢性毒/药我可以帮你调配，不过，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要知道，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确定，我们身边出现了西凉人的细作。” “说不定，这只是你的捕风捉影而已呢？” 谢元良很是担忧地看着秦川。 他虽然知道，秦川的身体和常人有些不同，一般的病症，根本就无法对秦川造成什么影响。 可就算是如此。 他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秦川，去服用那些个慢性毒/药，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毕竟，西凉人有没有在城中，安插细作，这都还是没影儿的事情呢。 “我说过，为军师者，当掐断一切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 秦川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可是……” “算了，我相信你有分寸，给我两个时辰时间。” 谢元良犹豫了一下，他本想和秦川继续争辩，可想了想，也知道秦川的脾气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 秦川这个人就是这样。 他对敌人狠毒，对自己，也同样狠毒。 “好，两个时辰之后，我准时让人找你去拿。” “这一次你注意一下，看看身边究竟是哪个家伙出现了异样。” 秦川点了点头，同时小声提醒谢元良说道。 昨天他就已经和谢元良确定过，那个送东西过来的侍从，并不是谢元良一开始安排的人。 所以。 秦川也打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确定一下，究竟是什么人，隐藏在了谢元良身边。 对方虽然暂时还没有表露出来太过明显的恶意。 可是。 他却是要提前做好提防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一条大鱼 “好。” 谢元良点了点头，他当然也明白秦川的用意，于是在确定好所有事宜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个时候。 秦川院子里，原本满满当当的人，已经几乎走的差不多了。 他们要汇报的事情，绝大多数都已经得到了解决。 其实实际上，原本并不是这么多事情，都要秦川去亲力亲为解决的。 可是。 自从昨天秦川当场咳血之后。 军伍当中就开始传出谣言，说是祭酒大人身染重病，马上就要不行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所有人才急着来找秦川汇报消息，来证实谣言的真实性，毕竟，现在凉州大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 如果秦川真的有要倒牌的迹象。 这些人，也好提前做好安排不是？ 可是。 试探的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秦川看上去的确有些虚弱，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行将就木的迹象。 此时。 城内的一个不显眼胡同当中。 一个先前还从秦川的院子里排队，前来汇报事情的小将领，正换了便服，鬼鬼祟祟站在这里，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不久之后。 一个同样身穿便服，看起来有些破落农户感觉的中年人，快步来到这个将领身前，小声说了一句接头暗语。 “秦问天的情况如何了？” 那个前来接头的中年人低声问道。 “回禀大人，他看上去的确已经染上了重病，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小军官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同时，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让我感觉很奇怪。” “奇怪？” 来接头的中年人微微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对方。 “说。” “是。” 小军官应了一声，赶忙将自己从秦川院子里看到的情况，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所有前来拜访秦川的人，全都按照那侍卫的吩咐，用白布遮住口鼻，而且，院子里还时不时就会有将士过来，喷吐酒液来进行消毒。 “看样子，那秦问天身边，应该是有高人指点。” “这应该是防止痨病传染的办法。” 中年人似乎对这方面颇为了解的样子，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竟然大差不差地猜出了秦川的动机。 “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中年人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又看向这小军官问道。 “暂时没有了，我在这边的地位不高，能够知道的消息也十分有限，这次冒然去见秦川，恐怕等他有功夫仔细琢磨的时候，都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这小军官有些担心地说道。 因为。 以他的地位，按理来说， 应该是没有资格去面见秦川的，只不过，因为最近军中谣言四起，无数人都去试探的缘故，这才没有人对这小军官的身份提出怀疑。 “没事。” 中年人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同时说道。“我会尽快安排人，帮助你建立一些功绩，把你抬到更高的位置上。” “是。” 小军官闻言赶忙应声，不过，实际上比起攀登高位，他更想听到的消息，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原本的军伍当中。 他是凉州那边的细作。 当初马超精挑细选了一群人之后，以对方的家人作为要挟，强迫对方混入冀州这边，来给自己提供情报。 如今潜伏在这边的细作，不少都已经被秦川手里的人暗中铲除了，小军官也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暴露。 “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 “等秦问天这厮丧命之日，自然就是你回归之时。” 中年人似乎读懂了小军官的想法，声音平淡地说说道，“别忘了，你的家人妻女，全都在我们手里，如果你想着变节的话……” “小人不敢！” 那小军官赶忙应声说道。 “好自为之。” 中年人却是冷冷丢下一句话，他是凉州密谍的负责人，这是当初马腾在世的时候，专门成立的组织，由此可见，其实，从几十年前开始，马氏就已经有了自立的想法。 如今马超起兵，也是早有预谋的事情。 中年人离去之后。 小军官四下打量起来，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才转身朝着自己藏匿衣服的方向走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先前他们驻足讨论的胡同外，一名年轻将领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156n.net “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 “不光是府邸里可能有西凉人的碟子，就连军伍当中，也有可能被对方安插了内应。” 这个年轻将领，自然就是荆绥了。 刚才秦川嘱咐他带兵离开，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不远处，那小军官才刚刚走了没有两步，却见一小队精锐早就伏击在此，根本就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一拥而上，将对方打晕带走。 “走，把这家伙带到大人府上去。” 荆绥给这群精锐打了个手势，然后便命令众人，将其带入秦川府邸拷问，他自己则是带着另外两名精锐士兵，继续在城中游荡。 他出门之前，秦川专门告诉过他，一些细作们可能经常用到的接头手段、地点。 起初的时候，荆绥还感觉大人有些太过夸张了，竟然仅仅因为细作一事，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结果。 离开秦川府邸之后，荆绥第一次出手，竟然就抓到了一名军中细作。 “大人，第二个目标点有动静。” “似乎是有人打算来这里接头。” 这时，不远处一名士兵发现了动静，赶忙过来提醒荆绥说道。 “嗯？” 荆绥闻言立刻打起精神，朝着对方所说的方向看去。 只见。 一个身穿蓑衣，带着个斗笠，让人无法看清样貌的年轻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个茶肆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有问题。” 荆绥一下子便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之处，立马提醒手下的人，“上前盯上他，我感觉，这可能会是一条大鱼。” 第四百二十五章一个德行 “是。” 荆绥手下的士兵，立马不动声色地上前。 可是。 还不等士兵靠近那个带着斗笠的年轻人，对方却是率先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然后竟然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 这一瞬间。 荆绥隐隐有种感觉，对方……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个发现，让荆绥顿时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动机，如果对方是可疑人物的话，在发现了自己带人过来之后，应该第一反应是逃跑才对啊？ 他为什么会主动朝自己迎上来？ 不过，荆绥并没有太多反应的时间，这个带着斗笠的青年，动作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已经越过了两名精锐士兵，来到了荆绥身旁。 直到这个时候。 荆绥这才反应过来，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做好了拔剑迎敌的准备。 “不要紧张，自己人。” 头戴斗笠的青年，却是一把按住了荆绥的肩膀，让后者惊讶的是，对方的手看起来细皮嫩肉，没有多少练武的痕迹，可一手摁住自己的肩膀之后，却是让自己半边身子酥麻，丝毫使不出力气。 这一手，顿时让荆绥有些惊讶。 “秦川现在情况如何？” 头戴斗笠的青年压低声音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打听我家大人意欲何为？” 荆绥警惕地看着对方，虽然刚才，他听见青年跟自己说了一句自己人，可对方一张口就是打听军师大人的情况，他自然不能轻易放松警惕。 “你不需要知道。” 头戴斗笠的青年，却是目光极其淡泊地看了荆绥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问你，秦川现在情况如何？” 荆绥沉默不语。 他现在被对方按住肩膀，估计应该是控制住了某些穴位，整个左半边身子使不上力气，不过，他却是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右手偷偷向腰间摸去，显然是随时准备抽剑砍人的样子。 “哼，真不愧是秦问天手下的人，跟这家伙一个德行。” 青年早就看穿了荆绥的动机，不过，他却是并没有率先发难，而是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按住对方肩膀的手，同时，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如果秦川的病没人能治，可以让他来找我。” 说罢。 青年直接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任何理会荆绥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让我家大人去找你，可却连名讳都不肯留下，他又该如何寻你？” 荆绥见状顿时有些着急了，他隐约能够感受到，这个青年似乎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恶意，所以看对方这么离去，顿时有些焦急地追问道。 “你不用知道。” 对方停住脚步，却是连头都没有回，而是依旧用那种淡泊孤高的语气说道，“你只需要将我的原话告诉秦川，他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说罢。 青年继续前行。 荆绥顿时愣在原地，其实，他跟随秦川也有一段日子了，还从来没见过，秦川身边竟然会有这样的人。 一时间，荆绥也有些拿捏不清楚对方虚实，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对身旁的士兵吩咐道。 “找几个弟兄，暗中盯着他，我去把消息汇报给祭酒大人。” “是。” 被荆绥拦下的士兵立刻点了点头，跟身旁的另一名士兵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朝着青年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青年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不过，他似乎也意识到有人在跟踪自己，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却是没有理会跟上自己的两个士兵。 另一方面。 荆绥在察觉到青年可能来历不简单之后，立刻朝着秦川府邸的方向狂奔而去，务求第一时间将消息汇报给秦川。 他没有发现的是。 在自己狂奔回府的半路上，方才和那个小军官接头过的中年人，此时正在和城内的另外一个农夫模样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府中。 秦川刚刚送走了最后一个来访的人，正准备稍微休息片刻，然后享用午饭，却见荆绥冒冒失失地冲进了府邸当中。 “大人，重要消息！” 荆绥狂奔而入，却是直接被秦川身旁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让他进来吧。” 秦川见状抬了抬手，示意对方放行。 先前他给荆绥安排的任务，便是让他带人，在城中暗中巡逻，看看有没有跳出来的卧底。 如今荆绥行色匆匆地跑回来，肯定是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 “大人，刚才我……” 荆绥赶忙将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汇报给了秦川，也包括之前从城中发现了凉州密谍的消息。 156n.net “嗯，我知道了。” 秦川闻言点了点头，他先前就预料到，城中应该会有西凉方面的密谍，而马超截获了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会和城中密谍接头，来确定消息的真实性。 毕竟，自己病重的消息，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两军之间的最终战果，就算马超再刚愎自用，也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大人，那个人……” 荆绥有些好奇地看向秦川，按照秦川一贯的性格，对方从城中搞出这么大的派头，多少有点不给自家大人面子的意味，这种事情，大人应该忍不了才对。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 秦川却是神色无比平静地看了荆绥一眼，有些事情，他虽然有意栽培荆绥，让他按照曹子孝的路去走，但那些与自己相关的重要事情，却是不能够轻易让对方知道的。 “是。” 荆绥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僭越的嫌疑，赶忙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去其他适合密谍接头的地方巡逻一下。” “还有，刚才你提到的，跟那个被抓住的密谍接头之人，暂时先不要动他。” 秦川沉吟了一下之后，吩咐荆绥说道。 “啊？为什么啊？” 荆绥听后微微一愣，他已经隐隐看出来了，那个中年人应该才是重要人物，为什么大人现在竟然说让自己暂时不要动他？ “我感觉，这人背后，应该还有大鱼。” 第四百二十六章 “他到底是……” “大鱼？” 听到秦川的话，荆绥顿时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大人。 一个凉州安排在自己这边的密谍首领，应该就已经是一条足够大的鱼了才对，秦川为什么会这样打算？ “很简单，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了。” 秦川却是看了荆绥一眼，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随口提点说道，“对方身为凉州密谍的首领，如果我们这边没有相对高层的人变节，你觉得，对方能够这么轻易，就从这里建立起情报网来嘛？” 说这话的时候，秦川一直在看着荆绥。 对方这一次反应速度倒是很快，稍微思量了片刻之后，就明白了秦川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说，原本冀州的官员当中……” 荆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川。 “没错。” 秦川神情无比平淡地点了点头，当他听到荆绥提起，人群当中有这样一个中年人，在不停和其他密谍接头沟通。 他就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您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荆绥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原本只是抓间谍，这种事情，他自然可以放手去做，反正身后有秦川在撑腰。 但是现在，秦川所提到的这种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如果说，原本冀州的官员当中，出现了变节者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就要变得复杂多了。 想要动这些人，就要牵扯到，许都那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就算是秦川想要对这些人出手，在没有能够一招毙命的铁证之前，也无法轻易出手抓人。 “你暂时先不用管这些。” “如果真的发现，这人在和某些高层接头的话，直接下手拿人。” 秦川的语气却是淡泊无比，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 “是。” 荆绥其实也逐渐学得聪明起来了，对于秦川的命令，他一开始还经常习惯性地询问一番，如今却是也清楚意识到。 有些事情，自己多嘴是没有意义的，就放手按照大人的命令做就是了，反正天塌下来，也还有大人顶着呢。 秦川看着荆绥转身离去，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其实。 他并不想看到荆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当初在江东一战时，他指点曹子孝，就是为了培养后者产生自我判断的能力，如今对荆绥也是如此。 但是显然，荆绥所发展的方向，和曹子孝截然不同。 “罢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现在的局面颇为紧张，如果荆绥这家伙……” 秦川小声嘀咕了几句，略微思量之后，坏事打算，暂时先放弃培养荆绥，主要还是以大局为重。 “去告诉谢元良，让他配置毒药的时候，再帮我额外弄点东西出来。” 秦川对着身旁的人侍卫说道。 “是。” 侍卫立刻毫不犹豫地应声，然后转身离开府邸，朝着旁边谢元良居住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 秦川忽然注意到，在府邸门口，似乎有什么人，在低声和门口的护卫讨论着什么事情。 “果然还是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川嘴角微微翘起，看到有人从门口和护卫低声交谈，他便立刻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毫无疑问，正是昨天从自己的汤药里面做手脚的家伙。 对方此时正低声和门口护卫交谈着，看上去，是在关心军师大人的情况，可实际上，却是在判断，秦川究竟有没有喝下去那碗汤药。 “兄台，我这也是为了关心军事大人的身体，您就通融通融，行个方便，跟我说两句呗？” 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看着面前的护卫，低声恳求说道。 “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 护卫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暗暗闪过一抹钦佩之色，他赫然正是当初，故意去凉州军那边走了一遭的那个信使。 在汇报完昨天晚上发生的情况之后，秦川便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 告诉他，不久之后，必定会有人过来打听自己的情况，并提前告诉了他一套说辞。 “经过谢元良谢大人的诊断，先生的身体情况还算不错，但是……” 护卫故作纠结地看着面前的家伙。 “但是怎么着？” 这人眼前顿时一亮，有些着急想要催促对方，可是又怕太过刻意，而引起对方的怀疑，只能心中暗暗焦急。 “就这种德行，也敢来算计先生？” 护卫看着面前这个家伙，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他只不过是稍微施展了一些小手段，就将这家伙急得团团转，就这样的人，竟然也敢对先生有所图谋。 156n.net 真是…… 不知死活。 “但是先生好像今日肠胃不太好。” “出恭的频率，比往日平凡了些。” 护卫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逗弄下去，很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压低了声音对对方说道。 “啊？还有此事？”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此人眼中闪过一抹得逞之色，表面上却是装作关心地说道，“先生年纪轻轻，便为军中事务如此操劳，如今又不幸染上痨病……真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再继续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 让这个家伙有些惊讶的是。 秦川竟然真的喝下了那带有泻药的汤药。 “都说秦问天算无遗策，可却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发现，看来……此人也不过如此。” 这细作假意聊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去，离开的时候，心中却还如此想道。 不过。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已经被秦川算计在计划当中了。 “去盯着他。” 目送此人离开之后，秦川才给护卫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去盯梢一下，看看能不能从这个细作身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护卫立刻意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府邸大门。 “越来越有意思起来了，这个下泻药的家伙，应该……不是西凉那边的人，那么……” “他到底是……” 第四百二十七章完事了？ 秦川若有所思地看着护卫离去的身影，心中忍不住暗暗猜测道。 如果对方不是西凉的人。 那又是哪一边的人？ 看对方的举动，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杀意的样子，相反地，秦川现在总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这家伙似乎是在试探自己。 或者说。 是这个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人，其幕后之人想要试探自己。 这一点。 就让秦川颇为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这样做？ 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川一时半会有些想不通，不过，比起凉州密谍的事情来说，这件事情的优先级并没有那么高。 既然对方对自己没有杀意，而是心怀试探，那就说明，对方的来路……只有那么几种可能。 甚至，有可能是许都方面派来的。 秦川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猜测，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去证实什么，如果，对方真是许都那边来的人，让对方误会自己的一些情况，反而是一件好事。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秦川解决午饭之后，谢元良就急匆匆地从自己的小院子里赶了过来。 “完事了？” 秦川有些惊讶地看向谢元良，他本以为，对方还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够完成对自己所需毒药的配置工作。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嗯，差不多了。” 谢元良点了点头，同时说道。“先师虽然不是太精于药石一道，不过，比起那些凡俗庸医，却是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baimengshu.com “我自问无法与先师……” “行了打住。” 秦川一看这家伙又要开始废话，赶忙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不用多说，直接说重点。 谢元良顿时有些郁闷。 每一次自己想要自夸的时候，秦川总是能够在最恰当的时机，将自己的话扼杀回去。 这家伙…… 似乎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一样。 “说重点，这药怎么用？什么药效？” 秦川没有跟谢元良浪费口舌的心思，直接看着对方，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每日一副，早晚各一次。” 谢元良被打击了一波之后，也没有了继续夸海口的意思，而是直接开始介绍起自己配置的药材。 “记住，不能喝多了，这服药毒性不是很高，不过，如果过量饮用的话，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讲真的，我真有些搞不懂。” “你这是何苦呢？城中究竟有没有间谍还不好说呢，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冒险呢？” “万一出现意外的话……” 谢元良依旧是无法理解秦川的想法，认真谨慎地看着秦川，似乎还是想劝说他改变主意。 “荆绥刚刚已经抓到了一个西凉密谍。” 秦川却是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 “什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 这还真抓到密谍了？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秦川欲言又止地看着谢元良，不过，话才刚刚出口，却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怎么了？” 谢元良有些愕然地看着秦川。 他知道秦川从来都不是一个说话说一半的人，一下子就意识到，可能是出现了什么情况，才导致秦川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只是感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进去。” 秦川却是眉头微皱，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大街上，于是对谢元良说道。 “好。” 谢元良点了点头。 他立刻跟着秦川进屋，不过，进屋之后，秦川却是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反而是话锋一转，问谢元良说道。 “我让你准备的另外一个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川看着谢元良，神色十分平静，根本就无法从他的脸色上，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需要点时间。” 谢元良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秦川刚才命令侍卫过去找谢元良的时候，塞给了对方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张药方。 那药方里面的很多药材，都是谢元良仅仅听说过，却还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下子想要凑齐，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去带几个人，让他们帮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然后对门外打了个手势。 看到秦川动作的侍卫，立刻就快步上前来，一脸恭敬地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去带几个人，给谢元良打下手。” 秦川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是。” 侍卫点了点头，旋即也没有问秦川任何其他的事情，而是迅速离开了府邸，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十几个人来到了院子当中。 “先生，人带来了。” 这十几个人看起来打扮各异，若非此时全都出现在院子里面，谢元良甚至有种，就算这些人走在大街上，自己也根本就无法辨别出他们身份的感觉。 “你将药方给他们看一遍，让他们负责去帮你找药材。” “而你，尽快加快进度，我需要这东西在最短时间之内研究出来。” 秦川这才看向谢元良，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个药方……” 谢元良闻言有些欲言又止，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秦川，他不知道这个药方秦川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但是，一个自己都不怎么了解的药方，他真的相信这玩意能…… “放心好了，药方的真实性可以保证。” 秦川却是知道对方疑虑，淡淡说道，“你应该明白，这种东西，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有重要作用，所以，能多快搞出来，就尽量多快搞出来。” “哦对了。” 秦川说完之后，像是又意识到什么一样，对谢元良说道。 “你注意一点身边的人，尽可能确保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再研究这玩意，如果实在没有人打下手，可以让这些人来帮你。” 秦川说道。 “好。” 谢元良闻言也没有多问，他知道，秦川是担心，那个对汤药动手脚的人，还潜伏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好了，带着他们先去做事。” 秦川看了侍卫一眼，然后对谢元良说道，“你不用走，我跟你聊聊，关于凉州密谍的事。” 第四百二十八章会不会也是 “是。” 谢元良应了一声，他知道，秦川叫自己进屋里来，一定会提到关于密谍事情的。 “你说荆绥已经抓到一个密谍了？” 谢元良主动看向秦川，就着刚才秦川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道。 “没错。” 秦川点了点头。 “那昨晚对你的汤药动手的人，会不会也是？” 谢元良接着看向秦川，有些好奇和不解地问道。 “应该不是。” 秦川否定的很快，如果那个在自己药里面下泻药的家伙，真的是西凉方面派来的人，那么对方肯定是希望自己死得越快越好，绝对不可能用如此……奇葩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身边，除了凉州的密谍之外，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也在我们身边安插了奸细？” 谢元良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秦川，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是这样没错。” 秦川点头，肯定了谢元良的猜测。 “这就很奇怪了，凉州现在恨不得弄死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那个在你汤药下药的人……” 谢元良有些搞不明白。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那个往秦川汤药里面放泻药的人，对于秦川的敌意似乎并不是那么大，相反地，对方似乎只是想看秦川狼狈的样子。 可是…… 他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对我汤药动手脚的人，暂时可以放在一边不管。” “我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动的手，不过，也大概有所猜测了，对方……既然现在不想出来的话，我们也不需要着急。” 秦川淡然说道，“重点是凉州这边，除了荆绥抓到的那个密谍之外，在城内，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 “重要人物？” 谢元良听后顿时微微一愣。 “根据荆绥提供的消息来看，城中有个西凉密谍的头领，所有城里的这些密谍，应该都是跟这个人接头的。” 秦川继续说道。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 谢元良听后有些惊讶，“您查到这个人是谁了吗？” “身份还不能确定，不过，荆绥已经见过对方了。” “见过了？” 谢元良更加不解了，疑惑地看着秦川，“既然这样的话，您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抓过来？” 这是他完全想不通的一点。 如果荆绥他们已经见过这个密谍首领了，那秦川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反而放任对方继续在城里进行密谍工作呢？ 军机重如山，像秦川这样深谋老算的人，不应该不清楚这一点才对。 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谢元良想不明白。 “现在下手抓人，有些太早了。” 秦川却是看了谢元良一眼，聪颖如谢元良，没想到还是看不清楚事情的关键之处。 不过，这也算是在秦川意料之中的。 他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耐心地解释道。 “元良，西凉一战开始有多久了？” 秦川的语气十分平静，谢元良甚至从中听出了一种云淡风轻的淡然从容。 提出这个问题之后。 秦川却并没有等着谢元良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说，如果凉州密谍，从这一战开始的时候，开始从我们军中发展势力，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这个……” 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秦川的问题，算是问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但是，尽管谢元良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听到秦川的问题之后，也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自己的思维误区。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西凉密谍的首领，并不是真正的大鱼？” 谢元良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秦川。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可是，如果自己想的没错的话，那就说明，在这冀州城中，哦不，是在秦川的军中，这个西凉密谍的首领上面，应该还有其他的人，在充当内应。 准确来说，应该不只是充当内应这么简单了。 这个在凉州密谍上面的人，应该在利用自身的权利，帮助对方大开方便之门，让对方更加轻松地，将内应安插到每一个他所需要的角落。 “聪明。” 秦川笑了笑，谢元良这小子聪明的很，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线索，他就能够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想要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那条大鱼……” “没错。” 秦川点了点头，顺着谢元良的话继续说道，“那条大鱼，在我军当中，应该身居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这……” 谢元良顿时愣住了，他忽然想到，秦川是从昨天，就已经开始筹划这件事情了。 下书吧 而那个时候。 荆绥还并没有开始下手去抓密谍，也就是说，这位大人，竟然在线索还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入手布局这些事情了。 这该是多么强大的算计能力？ 怪不得，秦川能够成为丞相身边，最为器重的谋士，就连曹老板本人，也是毫不吝啬对秦川的赞美，尊敬地称其为“先生”。 “当然，你也别把我想的太神话了。” 秦川看到谢元良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被自己震撼得不轻，于是轻声笑了笑，对他解释道，“其实，让我想清楚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正是昨天那个在汤药中动手脚的人。” “什么？” 谢元良听到这话彻底是愣住了。 他一下子有些搞不明白，秦川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秦川，知道接下来对方应该会跟自己解释，所以没有多问什么，而是静静等待着。 “这人在我的汤药中动手脚，让我想清楚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果然，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然后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如果是我，想要在敌人军中安插密谍的话，也必定会对他们军中的关键人物下手。” “可与其安插密谍进入对方军中慢慢发展，却不如直接买通对方的高层。” 秦川的解释让谢元良微微一愣。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秦川又继续解释道。 “就比如你。” “对手可以将人安插在你身边，相应地，便可以将人安插在冀州城守军高层身上。” 第四百二十九章来收买人心 听到秦川的话，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 “当然了，我还是相信你的，你自然是不可能出问题，可冀州这些驻军高层……却未必可信。” 秦川继续说道。 他当然知道，谢元良是不可能成为别人密谍的，但是，冀州这些高层的人，却并不是这么可信。 马超虽然为人刚愎，可他手下，却也是有些能人异士的。 这些人，完全有可能，通过某些方法，跟冀州这边的人产生接触，然后许以高官厚禄，来收买人心。 况且，对于这些变节的高层来说，他们要做的，也不过是在对方的密谍遇到险境的时候，为其打开一些方便之门而已。 小书亭 他们本身，暴露的风险是极低的、 可惜，安排这一切的凉州谋士并没有想到，他们的对手，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作为看过后世各种逻辑缜密谍战片的人，秦川在看到那个在自己汤药当中动手脚的细作之后，就立刻想到了的这些可能。 “所以……您打算怎么办？” 谢元良看向秦川，他虽然听懂了秦川的意思，却是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难不成。 要把冀州这边所有的官员，全都拉出来刑讯一遍吗？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也差不多有计划雏形了。”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现在准备做的事情，唯有你、我、荆绥三人知道的最为详细。” “冀州这些高层，对于我们的计划并不清楚。” “所以……如果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去抓人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秦川认真地分析道。 “那，难不成就看着他们，从我们军中猖獗吗？” 谢元良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 在他的印象当中，秦川可不是那种被动挨打的人，他做事情一贯都是主动出击的，怎么可能容忍这些密谍…… “这你就不懂了。” 秦川淡然一笑，眼中锋芒隐现，“有的时候，敌人的密谍，用好了，很有可能会有出其不意的作用。” “……” 谢元良沉默不语。 在这方面，他实在是跟不上秦川的思路，面前这个家伙，总是一副机关算尽的样子，身边的任何人，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会成为计划的一部分。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实在是有些耗费脑细胞。 “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做几件事情。”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然后说道。 “什么事情？” 谢元良不解地看向秦川。 “分批宴请冀州的高层。” 秦川淡淡说道。 “啊？” 谢元良微微一愣，有些没太明白秦川的意思。 “我一会儿会给你一些假消息。” “在宴请这些将领的时候，你只需要无意中将这些消息泄露出去，便够了。” 秦川看着谢元良继续说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元良顿时反应了过来。 秦川虽然暂时不打算去抓高层当中的变节者，却是打算用宴请的名义，来将这些有问题的官员筛查出来。 至于筛查出来之后，他究竟打算干什么，这就不是他能够揣测的了。 “明白了。” 谢元良点了点头。 “这样，第一批，你先请这些人。” 秦川走到书桌前，随手写下了几个名字，然后将纸条递到谢元良的手里。 “这些是……” 谢元良看了眼纸条上的名单，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秦川列出来的这些人物，全都是冀州军中比较重要的人物，而且一大半，都是现在活跃在第一线的武将。 “届时你便告诉他们，我们有一支奇兵，将于明晚奇袭敌营，展开斩首计划。” 秦川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 先前他在打江东的时候，就用过几次袭营斩首的前科，所以，如果这些武将当中，有人已经变节的话，那么马超军中必定会有所反应。 到时候。 自己便只需要观察对面的反应，就能够确定出来，间谍是否在这些人当中了。 “是。” 谢元良反应过来秦川的用意之后，立刻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些好奇地看着秦川，“这个消息……” “是真的。” 秦川眼中闪过一抹锋芒。 “啊？” 谢元良本来想问的是，自己该什么时候说出来比较合适，却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给自己这样的回答。 “有什么好惊讶的嘛？” 秦川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的谢元良，眼中露出锋芒毕露的神色。 “没，没什么。” 谢元良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这才是秦川作战的真正风格。 所以……这件事情自己实在不应该有什么意外。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秦川上哪里再弄来一支奇兵，偷袭马超的军营？ “人从哪里来你不必管。” “反正这些人……也不过是去走个过场而已。” “如果第一批武将当中，没有任何叛徒的话，顺势去马超营中，杀几个重要角色，倒也不算亏。” 秦川脸上始终带着从容自得的笑意，仿佛已经将一切算计完善一样，继续说道。 “是……” 谢元良赶忙应声。 当天晚上。 冀州军中的不少武将，都收到了谢元良的邀请，说是邀请他们上府上一叙。 现在整个军中的武将们，都很清楚，谢元良乃是秦川身边的大红人，现在这位大红人邀请他们，武将虽不爱勾心斗角，可却也不是傻子。 谁都不愿意错过这种能够结交秦川身边心腹的机会。 “什么？谢元良这小子，在邀请城中武将，去他家里赴宴？” “那为什么没有邀请我？” 当荆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错非他一直忙碌抓间谍的事情，此时，还真恨不得去当面质问一下谢元良。 是你谢元良瞟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 宴请城中武将，竟然专门绕开了自己？ 这是要跟自己争秦川身边第一人的位置吗？ 荆绥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不过。 因为秦川交给他要抓密谍的机密任务，荆绥也不敢擅自离开值守，只是将这件事情，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四百三十章扼杀在摇篮里 “将军，谢元良大人派人传讯过来。” 就在荆绥暗暗发狠的时候。 一个精锐士兵来到了荆绥身旁，小声说道。 “念。” 荆绥微微愣了一下，心道许是自己出来抓密谍，谢元良这小子没找到自己，才错过了邀请？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这件事情，说不定那臭小子多自罚几杯，自己还能勉强原谅他。 可事实证明，这件事纯属荆绥想多了。 “荆将军，大人给我安排了一些任务，现在需要你的配合。” “请你带一支刀斧手，在宴会门外设伏。” “如果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请你第一时间带人进来支援。” 这是谢元良传过来的消息。 听到精锐士兵念这个消息，荆绥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这家伙……不请自己吃酒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自己当苦力使唤？ 这特么什么人啊！ 荆绥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过，刚骂没两句，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刚在谢元良在书信当中提到，这是大人给他安排的任务。 也就是说，今晚的宴会，自己不在邀请名单上面，应该是大人的意思，现在，谢元良又派人送消息，说让自己支援…… 难道……这件事跟大人之前说的，军中高层有对方间谍有关？ 不得不说的是，荆绥虽然有的时候钻牛角尖，可人却是十分聪明的，尤其是在跟随了秦川一段时间之后，眼界和思路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刚才让你盯梢的家伙，继续盯着，如果发下他和什么人接头的话，等对方接头完毕之后，再将其拿下。” 荆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想明白事情的关键之后，他自然不再去钻牛角尖了，而是将注意力又集中在抓内鬼这件事情上。 这不抓不知道。 军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西凉人的密谍！ “粗略估计，现在已经抓了十几个人，被怀疑但是还没有抓过的人，至少也还有二三十个。” “这西凉人究竟打算干什么？” 荆绥看着面前不远处，一个老农模样，眼神却明显比一般农人精明不少的家伙，心中暗暗照着秦川给自己的标准判断，发现，这应该又是一个凉州密谍。 果不其然。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先前那个中年人，又一次出现在了荆绥的视野当中。 不过。 让荆绥有些意外的是。 那中年人似乎得道了什么消息一样，并没有着急和那老农去接头，而是警惕地四下打量起来。 当他注意到有几个士兵，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坐在地上闲聊休息，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转身就准备离开。 “将军，这个人……” 荆绥手下的兵立刻转头看向前者。 “不急，让他走。” 荆绥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大人说过，现在还不是抓这个人的时候，这是个不错的鱼饵，可以用来吊更大的鱼。” “更大的鱼？” 荆绥手下的士兵有些不解。 “不该问的不要瞎问，大人的想法，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 荆绥有些不悦地瞪了自己手下一眼，这些跟随他出来抓密谍的兵，都是当初秦川从许都带来的。 多半，是当初跟随秦川打过赤壁的老兵。 自然都是可信的人。 听到这是军师的命令之后，这些士兵立马闭上嘴，压制住心底的好奇，郑重地点了点头。 slkslk.com “那这个老头儿……” 士兵们又看向众人盯了大半个时辰的老农。 “先不抓，没什么证据，如果就这么抓了，岂不是就暴露了我们已经知道那家伙身份的事情了？” 荆绥翻了个白眼，心道大人总说自己笨，可他却是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笨，最起码，比自己手下这些士兵要聪明太多了。 而他刚才说的那个家伙，自然不是在指老农，而是在指那个西凉密谍首领。 “是。” 士卒们纷纷点头。 “行了，暂时收队，除了有监视任务的之外，其他人跟着老子走，去换衣服。” 荆绥看了一眼老农，从士卒当中选出一个比较激灵的家伙，留下来盯梢，然后便带着其他人，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毫无疑问。 荆绥这是准备去办谢元良传讯过来的事情了。 “将军，您看那边……” 就在荆绥刚要离开的时候，那个负责盯梢的士卒，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荆绥立马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结果他却发现，早上那个跟自己打过招呼，询问过秦川病情的青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然后来到了老农身旁，似乎在和对方攀谈什么。 “怎么是他？” 荆绥愣了一下。 当初和这个青年接触的时候，他就感觉对方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和西凉密谍搭上线了。 “怎么办？” 士卒有些不解地看向荆绥，他虽然是跟随秦川打过赤壁的老卒，可是，军中戒律森严，这种事情，岂是自己一个小卒子能够决定的？ “先不急，你们几个，先去换衣服，我留下来看看。” 荆绥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是。” 一众士卒立刻应声，然后不动声色地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朝着军营的方向快步走去。 谢元良让人送信过来，说是让刀斧手在外面埋伏。 那这些刀斧手，自然不可能穿军中的衣服，不然的话，就算试探出来，有人背叛了朝廷，大批士卒在此设伏的事情，也有可能会动摇军心，让那些原本没有问题的武将人人自危。 荆绥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直接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换衣服。 而他自己则是留了下来，先观察一下这个青年的动静。 对方一上来就说出大人的病情，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治疗大人的痨病，也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 荆绥总感觉，这个青年绝对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这样的人，要么被自家大人收归手下，要么……就只能在对方成长起来之前，将对方扼杀在摇篮里。 第四百三十一章似乎并不是自己猜想中那样 这种事情，如果是之前的荆绥，自然是想不到的。 不过现在。 跟随秦川久了，他考虑事情也开始变得愈发全面起来，更是深深受到秦川的熏陶，开始学着后者的处事之道。 而与此同时。 许都。 比起冀州和凉州战场的战火纷飞，在几年的休养生息之后，这座新建的都城，已经日渐繁华起来。 街头巷尾不说人潮熙攘摩肩擦踵，却也差不了太多。 人群当中。 一个小乞丐正坐在街边乞讨，一张原本还算秀气的小脸上，已经被脏东西抹得乌漆嘛黑，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不过。 和一般的乞丐不同的是。 这个小乞丐的眼神却并不麻木，显得给外灵动，晶莹剔透的眸子，不停地打量着每一个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 “小家伙，你也是逃难来的？”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衣着整洁素净，算不上什么富人打扮，却明显比一般穷人生活更好的青年，正在好奇打量着面前的小乞丐。 “算是。” 小乞丐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的青年，眉头微微皱了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呵，倒是有些意思，明明是个乞丐，说话竟是这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而且，也不主动向吾索取财物。” 青年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心中暗暗说道。 “那个……我是不是该说，行行好，赏口吃的？” 小乞丐似乎看出了青年的心思一样，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试探性问道。 听到这话。 青年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才捧腹笑出了声。 好是激灵的小乞丐，竟然是从自己的神情当中，大抵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且问你，你在这里乞讨多久了？” 青年没有正面回答小乞丐的话，而是忽然没头没脑地这样问了一句、。 “三天。” 小乞丐不假思索地说道。 “三天？” 青年微微一愣，“那你可有讨要到钱财或者吃食？” “当然有。” 小乞丐坦诚地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一共有四个人给过我一个同班，七个人给过我吃的。” “嗯？” 青年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这小乞丐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一般来说，乞丐可能会对给予自己施舍的人印象深刻，可是，却也不该如这小乞丐一样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当然，我记性一向很好的！” 小乞丐傲然点了点头，“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个读书人吧？” 青年闻言又是一愣。 他敏锐地注意到，小乞丐的用词里面，提到了一个也字。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小脸儿抹的跟花猫一样的小乞丐，竟然曾经读过书？ “怎么了？” 青年不动声色地看向小乞丐。 “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小乞丐忽然挑衅一样看着面前的青年。 “比一比？” 青年微微错愕，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看向小乞丐，“你说说看，怎么个比法？” “随便你。” 小乞丐却是不以为然道。 事实上，这小乞丐刚才虽然说，有过四个人施舍自己财物，七个人施舍自己吃食，可他却没有告诉青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凭本事嬴来的。 第一个施舍小乞丐钱财的是，是一个读书人，小乞丐提出比一比作诗，结果，仅仅一个半句，读书人便丢下铜板，神色赧然地离开了。 第二个，第三个，乃至后续那些，都是如此。 “随便我？” 青年听后微微愣了一下，他其实挺想告诉小乞丐，自己是跟着一位了不得的先生学习，那位先生，可是在江东大败卧龙和周郎的奇才。 虽说这些天先生不在许都，而是在外征战，可光是先生留下的那些教材，都已经远远领先这个时代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小乞丐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 他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啊，算学、天文、地理、吟诗、击筑、投壶都随便你，我年纪太小，骑不得马。” 小乞丐一本正经地说道。 青年这个时候注意到，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小家伙的眼中闪过绝对的自信之色，似乎对方所提到的这些项目，都有绝对的把握胜过自己一样。 “那就算数吧。” 青年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小乞丐说道。 当初秦川在离开许都之前，曾经秘密收拢了一批人，用自己后世学到的学问，来指导这批人。 这件事情乃是机密中的机密。 除了秦川身边的心腹之外，便只有曹老板、子桓和子建三人知道。 而这个青年，便是秦川那个特殊学堂里的学生。 而且…… 是其中地位最高的学生。 “好，你出一道题，我也出一道题，谁算不出来，便算谁输了。” 小乞丐面对青年狐疑的目光，丝毫没有半点退缩的架势，道，“你随便出题就是，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只比你出的题，稍微难一点点。” 笔趣阁 听到这话。 青年有些错愕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眼前这个小乞丐，却是已经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今有雉兔同笼……” “等下。” 小乞丐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微微愕然了一下，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个问题……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吧？敢问兄台……” “什么时代不时代的？” 青年听到小乞丐的话，稍微愣了一下，不解地反问道。 “奇变偶不变？” 小乞丐完全没有理会青年的话，说出让对方颇为莫名其妙的五个字之后，便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 青年仍旧一脸木然，不是说比算学吗？ 这小乞丐怎么又忽然跟自己对上诗了？ “宫廷玉液酒？” 小乞丐一看对方没有接上话，犹豫了一下，心道或许对方并没有受过这个层次的教育，于是又换了个法试探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青年反而无语了，他看着面前的小乞丐，颇为认真地问道。“我说小家伙，你到底比不比？” “……” 小乞丐眼中的激动之色顿时消退了不少。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似乎并不是自己猜想中那样，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的来客。 第四百三十二章谁是你小兄弟 不过。 小乞丐却是一点也没有气馁的意思。 他先前听说，有人在赤壁大战的时候，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帮助曹老板拿下了这一战。 便立马猜测道。 很有可能有人是和自己一样，并非这个世界的土著，而是来自后世…… 顺着个线索，小乞丐一路打听，辗转流浪了数个城市，最终还是找到了许都。 就在小乞丐以为，自己面前这个，提前时代数百年，提出雉兔同笼问题的青年，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时。 对方却根本就对不上暗号。 这也就说明，面前这个青年，应该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不过。 小乞丐看着面前的青年，对方能够提前时代几百年，提出雉兔同笼的问题，就算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很有可能，会和对方有所瓜葛。 没错。 这个小乞丐，和秦川一样，也是来自两千年后的穿越者。 只不过…… 不是每个穿越者，都有系统大佬照着的。 “算了，无所谓了，你随便提吧。” 小乞丐摆了摆手，明明很是稚嫩的脸庞上，却是涌现出一丝成年人才有的颓丧感。 确定青年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小乞丐已经对这人失去了兴趣。 唯一的希望。 也就是这人能真如自己推测的那样，跟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有些关系。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青年没有继续提出问题，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小乞丐，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感觉，面前的小乞丐说话方式，总让他感觉眼熟。 似乎很像…… 先生。 青年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略微沉吟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嗯？” 小乞丐闻言愣了一下。 这个小乞丐和一般的乞丐不同，他站在繁华的许都街道上，不乞讨，也不拦住别人索要钱财。 唯有看到一些做学问的读书人，才偶尔拦住对方，通过对赌的方式，来给自己赢得一些生存所需的钱财和食物。 听到青年这么说。 再加上，小乞丐一开始心中就猜测，对方可能和自己要找的人有关系，于是缓缓看向对方，一字一顿问道。 “你……能帮我找人？” 听到小乞丐的问题，青年顿时就笑了。 他能够感觉出来，面前这个小乞丐，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有意思，于是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植虽无多少权柄，不过，偌大个许昌，找一两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 听到青年的话。 小乞丐眼前顿时一亮。 “如若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府上坐坐。” “不瞒你说，我感觉小兄弟你，应该不是普通的乞丐。” 青年看着面前的小乞丐说道。 “谁是你小兄弟？” 小乞丐却是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不过想到面前这个青年看上去锦衣华服，应该是个身份不凡的存在。 biquge.name “嗯？” 青年闻言愣了一下，又仔细端详了小乞丐片刻，顿时脸色微微一变，赧颜道，“倒是在下看错了，没想到还是个小姑娘。” “失礼失礼。” “哼。” 小乞丐哼了个鼻音，不过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相信面前的青年。 如果。 他和自己要找的人有关系的话，说不定，自己真能借由这个人，找到那个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来自两千年后的老乡。 很快。 小乞丐在青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府邸面前。 这座府邸的规格，看上去比许都其他的府邸都要宽敞，就连跟不远处的皇宫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小乞丐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府邸门口的牌匾。 一个繁体的曹字，让她眼中闪过惊异之色。 “喂，你是什么人啊？” 小乞丐看向面前的青年，在看到这个曹字的瞬间，她心中其实就已经隐隐有猜测了。 “在下曹植曹子建，算是……先生的学生。” 青年见小乞丐的眼神变化，便猜想，这个说话方式等等都和先生颇为相似的小丫头，许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 他索性便不再隐瞒。 “曹子建……” 小乞丐闻言愣了一下，脸色迅速从讶异，又变回了先前的不卑不亢，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的先生，可是赤壁一战，搞死周瑜的那个人？” “……正是。” 曹植闻言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他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乞丐女娃，竟然能够对天下大事如此清晰明了，不过，想到对方先前，与自己说起比拼学问时，眼中那傲然之色，曹植便知道，这小丫头，恐怕绝对不一般。 “那人在哪里，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小乞丐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她激动地看向曹植，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的时间，小乞丐也已经尝遍了人间疾苦，如今听到“老乡”的消息，自然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暂时恐怕不能。” 曹植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之色。 “为什么？” 小乞丐似乎一点也没有面对曹老板家公子，应该稍微恭敬谦逊一点的觉悟，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见曹植面露难色，小乞丐脸色顿变，“他难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 曹植闻言赶忙摇了摇头，眼中却隐隐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这小丫头什么人啊，自己好心将她从街上带回曹府，她竟然敢背后编排先生？ 若非看她谈吐举止都颇为不俗，而且有可能和先生认识，曹植恐怕早就唤来卫士，将这小丫头推出去砍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乞丐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曹植的异色，她低头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心想可能是因为这位老乡过于谨慎，毕竟，从这个时代想要生存立足，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于是。 她对曹植说道。 “要不然这样，你帮我转告他两句话，他听了之后，必然会过来见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乞丐算是成竹在胸。 然而。 曹植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顿时无语了。 “先生现在……不在许都。” 第四百三十三章我很清楚，他打出来的那些仗 “不在许都？” 听到这话，小乞丐顿时无语。 她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 “西凉韩遂、马超反了？曹……咳，丞相没有亲自出征，而是让你家先生，代他去平定西凉？” 说这话的时候，小乞丐一直在盯着曹植的反应。 同时，她身体微微前倾，朝着曹府大门的方向，似乎随时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 “你怎地知道？” 曹植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愕。 “果然是这样。” 小乞丐从曹植的话中，便判断出来，自己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于是，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先生，应该颇受令尊的重用？” “嗯。” 曹植继续点头。 秦川在曹营崭露头角的时间虽然不长，比不上老牌的谋士荀彧、程昱等人，不过，说他是自己父亲身边，最受器重的军师，也绝对不为过。 “果然如此……行，我懂了。” 小乞丐点了点头。 “不是……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头呢，明明应该是我来盘问这家伙才对，怎么现在，反而跟到了她的主场一样？” 曹植微微有些愣神，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他是越来越感觉，这小姑娘跟先生很像，当然了，不是长得像，而是说两人处事方式颇为神似。 先前，自己故意隐瞒身份去跟先生接触时，也是这般，无论自己说什么话题，主动权总是能不知不觉间，被先生夺走。 “那个，你还没说，你究竟是何人，找我家先生，又有何用意？” 曹植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野小子模样的小丫头，疑惑地问道。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是半个老乡，听说他现在混好了，便打算过来投奔他。” 小乞丐却是丝毫不慌不忙地说道。 同时。 她目光打量了曹植片刻，又试探着问道。 “刚才你提起的雉兔同笼问题，应该是你先生教你的吧？” “没错。” 曹植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有何问题？” “没什么问题，不过我猜，你家先生应该不只教了你一个人才对，按照我们那边人的做事风格，许都这边，是否建立了一个专门的学堂，里面，都是由你先生教导的学生？” xiaoshuting.info 说这话的同时。 小丫头认真地看着曹植，她并不是肉身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而前世的灵魂，也不是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 这小小的肉身当中，装着的，是一个成熟且博学的灵魂。 “没错。” 曹植虽然愕然，不过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心道不过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还是个乞丐，就算是知道了先生的事情，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况且。 这是在许都！ 自从曹植决定放弃与兄长争夺继承权之后，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好，曹植也乐得当一个将来的逍遥王爷。 小乞丐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低下头去，似乎在沉吟什么事情。 曹植则是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小丫头。 这个时候。 忽然有一个护卫，急匆匆地从门口跑来。 “报——” “公子，先生有秘密信件传来。” 护卫手里拿着一个密封完善的信封，快步跑到了曹植面前。 “先生的信？给我的？” 听到这话，曹植顿时愣了一下。 他现在主要负责学堂这边的事物，而先生代父亲出征凉州，按理来说，就算有书信传回的话，也应该是战事方面的事情。 这些事情。 就算不发给父亲，也应该发给兄长才对。 为何，他会将这封信送到自己手里？ 曹植满脸疑惑不解，而这个时候，小乞丐却是一脸淡然地揪了揪他的衣角，提醒道，“你家先生既然写信给你，还是赶紧接过来看看吧，万一有什么只有你能帮到他的事情呢？” 听到小乞丐的提醒。 曹植这才迅速反应了过来，从护卫手中接过书信，二话不说直接撕开密封，认真阅读起来。 很快。 曹植的脸色顿时就发生了变化。 “怎么样？你家先生给你写了什么东西？” 小乞丐其实挺想偷看一下，这书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的，不过，因为她的身高，紧紧到曹植腰间，后者拿着书信，她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没什么，不过是一封家书而已，督促我带领学堂的师兄弟们认真读书。” 曹植脸色很快就恢复正常，先生要求的事情颇为重要，此时这个小女孩，自己还没有摸清底细，自然不可能如实相告。 “切，不给看就算了。” 小乞丐撅了噘嘴，似乎对此有些不满的样子，不过，她歪着脑袋思考片刻之后，又对曹植说道。 “这样吧，那你回信的时候，把我的事情告诉他，这总没有问题吧？” “……” 曹植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之后，他看了小乞丐一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太好了。” 小乞丐顿时眼前一亮，她很有自信，只要秦川看到了自己的话，就必定会知道，自己和他一样的身份。 “可是……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曹植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看向面前的小乞丐，颇为认真地问道，“你既对自己的才华如此有自信，为何不自己来尝试一下呢？” “我父亲重视贤才，如果你投入他门下的话，不管你是巾帼须眉，相信父亲一定都会重用你的。” 曹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小乞丐。 虽然答应了对方，会将对方的话，转告给先生，可是在此之前，曹植也想替先生考察一下，这颇有几分古怪的人，究竟是不是别有用心之辈。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小乞丐看了曹植一眼，那双历尽风霜却依然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深邃。 “什么意思？” 曹植闻言微微一愣，他猛然记起，当初自己在赤壁时，化名木直与先生接触时，先生似乎也曾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小乞丐却是笑了。 她抬头望天，眼神格外明亮。 “因为……我很清楚，他打出来的那些仗……” 第四百三十四章应该是陷入苦战了吧 “怎么了？” 曹植疑惑地看着小乞丐。 “不，没什么。” 小乞丐却展颜一笑，这一世的她，容貌还没有长开，却已经隐隐有了一笑倾人城之姿。 “你尽管将我所写的两句话，交给你们家先生，他看过之后，必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况且，我一路上从各路读书人口中探听得知。” “你们先生现在……应该是陷入苦战了吧？” 小乞丐神色重新平静下来，曹植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恍然产生了一种对方才是大人，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那样的感觉。 燃文 这种感觉让他颇感荒诞。 “应是如此。” 曹植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没有否认，先前先生的书信已经送来，里面详尽交代了冀州一代的情况。 虽说在书信当中，先生提到已有破敌之法，不过，若是许都这边迟迟没有援军支援的话，曹植也感觉，此番先生就算能够退了凉州军，也必定是惨胜。 “那我若告诉你，我有办法，能够帮助你家先生解围呢？” 小乞丐知道，想要获得曹植的信任，就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只有这样，她才能借着曹植这条线，找到那位“毒士”秦川。 “什么？” 曹植微微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眼神迅速从先前的疑惑荒诞，转为了凝重，一字一顿地提醒道，“你应该知道，军中无戏言，论及军情，若你胡言乱语的话，哪怕你只是小孩子，也会受到的惩罚的。” “这一点，自然不劳您费心。” 小乞丐嫣然一笑，对曹植做了个招手的手势，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你听我说，他此刻只需如此这般……” 小女孩附耳在曹植面前轻声说了几句，话音刚刚落下，曹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所说的一切，竟然和先生在书信中提到的计划，有七八分的相似。 虽然这小乞丐的想法还略显稚嫩，不过，曹植却发现，此人在计策方面，竟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先生之姿！ “我会把你的事情，如实用书信告诉先生。” 曹植这次没有再迟疑，他先前说，会在书信中提到小乞丐，其实是有几分敷衍和试探意味的。 不过这一次。 他却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将这个谈吐和计谋都颇为神奇的小女孩，推荐到先生身边。 “那就多谢了。” 小乞丐嘿嘿一笑。 这一刻，她很清楚，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 且不说自己那位“老乡”，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同为穿越者，自己没有什么封侯拜相的野心，又勉强算有几分聪明，相信对方……一定会收留保护自己的。 “没事，不过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 “稍后我会让麾下的人，调查你的来历背景。” “若这些话，是有心人交代你如此说，或你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你可莫要怪子建心狠手辣。” 曹植目光最后从小乞丐身上扫过。 “没问题。” 小乞丐却是巧笑嫣然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她丝毫都不担心，因为她是魂穿来到这个世界的缘故，记忆已经和身体中的记忆融合，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父母，都已经在战乱当中死亡。 所以。 任由曹植如何调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再好不过了。” 曹植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去书房给先生写信，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差人喊过来一个负责照料学堂众人日常起居的老妈子，吩咐道。 “去带她买些衣裳，好生收拾一下。” “是。” 被唤来的老妈子赶忙点头应声。 她知道，这位负责许都学堂的“公子”，乃是当今曹丞相之子，对于曹植的命令，自然不敢有任何怠慢。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后。 被老妈子带领着重新打扮一番的“小乞丐”，重新出现在曹植面前，焕然一新的她，和先前落魄乞丐的形象比起来，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书信写完了？” 焕然一新的小乞丐，看着面前有些愣神的曹植，秀气的黛眉微微一皱。 “嗯。” 曹植瞬间回神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写完了，不过，还没有差人去给先生送。” 曹植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秦川给他的书信当中，还点名要了一些人手过去，这些人虽然都聚集在许都，不过，想要全部调集出发，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正好，你把书信给我，我添一些字。” 小乞丐理所当然地对曹植说道。 “……” 曹植闻言顿时沉默了，他虽然已经确定，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很有两把刷子，可自己和先生之间的书信，多少也已经算是军机，断不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随意涂改。 “算了，看你这么为难的样子，不如你给我一张纸，我写几句话，一起交给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小女孩看出曹植的纠结，却是没有继续坚持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改口说道。 曹植闻言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如果按照她这么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曹植带着小女孩来到自己书房，案牍上早有摊开的纸张，加上曹植研磨好的墨还没有用完，倒是没费多少功夫，小女孩就写完了自己要给秦川看的东西。 “这是哪里的文字？为何看起来如此古怪？” 曹植皱着眉头看向小女孩。 “这是我家乡那边的文字，你们先生一定看得懂。” 小女孩却淡淡易潇，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我会将这些文字一起交给先生。” “你这些天，也不用出去乱逛了，先在学堂里跟着大家一起读书，可有问题？” 曹植看向小女孩。 对方收拾一番之后，虽然看上去还只有八九岁大小，却已经隐隐展露出美人坯子的模样，若是任由她这个样子在许都流落。 曹植担心她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可以。”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神却是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你还拿什么与我来斗！ 曹植对此并没有在意。 他看出小女孩似乎有些心事，不过，这偌大一个许都，她一个小姑娘能够翻起什么风浪？ 是以，曹植也便没有多管她。 一个时辰后。 秦川在书信中提到的人整装待发，这期间，曹植按照秦川在书信中的吩咐，将冀州的一些情况，汇报给了自己父亲曹操。 曹老板在听说秦川那边的情况后，除了按照秦川的建议，做了一些准备之外，更是安排了一支精锐，来负责护送秦川所需要的特殊人才。 “出发。” 许都外，曹植拿了父亲手书，调集一支精锐后，下达了开拔的命令。 他很清楚。 有了这些人前往冀州之后，用不了多久时间，先生就会凯旋而归。 “奇怪，刚才那个小丫头哪里去了？” 曹植打道回府之后，才忽然发现，刚才一个多时辰里，原本应该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乞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小丫头？” 听到曹植的话，一名贴身护卫的侍从，颇为好奇地看向自家公子，“方才那小女孩不是说，奉了公子您的命令，跟学堂那些人一同开拔吗？” “什么？” 听到这话曹植脸色顿时一变。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给摆了一道，对方名义上答应了自己，先老老实实呆在学堂。 却不想，竟然反手就混进了去往冀州的车队里面。 “公子，现在车队应该还没有走远，要不属下……” 侍从一看曹植的脸色，就知道自家公子可能被人骗了，于是赶忙主动请缨。 “不必了。” 曹植迟疑了片刻之后，却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对方不用追过去。 “是。” 侍从赶忙领命。 “你传我命令，去调一名有经验的信使，骑上好马，务必在车队抵达之前赶到冀州。” 曹植又沉吟了片刻之后，从胸口衣襟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身边侍从说道。 “是。” 侍从领命去办。 曹植跟随秦川学习也有些日子，不知不觉间，也学会了秦川万事都有好几重准备的好习惯。 先前跟小乞丐打交道的时候。 他便已经提前留了个心眼，多准备了一封书信，为得就是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先生果然神人也。” 曹植心中暗暗感慨道，幸亏先生当时出发前，便专门教过自己不少手段，如今遇到突发情况，自己却也能够轻松按照先生提前交代的手段，从容应对。 156n.net 一炷香后。 一名信使从许都出发，朝着冀州的方向策马狂奔。 这名信使的行进路线很是奇怪，他没有按照最近的直路去走，却是专门绕路多走了一段距离，似乎是为了绕开什么人。 到了路边驿站时。 信使更是迅速更换马匹，片刻不停留地朝着冀州方向继续策马狂奔。 就在许都这边，一队人和一个奇怪的信使出发的同时。 凉州大军当中，已经开始有了出乱子的迹象。 先前接连受挫的马超，在得知了秦川身染痨病的消息之后，便有了强行攻城的打算。 然而。 让他愤怒的是，先前跟随在自己父亲麾下的一众老将，却是没有人支持他的想法。 除却先前秦川多次惊天妙计力挽狂澜之外，马超为人刚愎，一意孤行的举动，也已经引起了这些西凉老将们的不满。 这些人当中，甚至有人劝诫马超，不如就此退兵。 此番说是讨伐曹贼，可迄今为止，不说曹贼，就连曹贼麾下的大将，都没有看到几个。 仅仅一个军师祭酒，就将凉州军拖累至此。 再加上不久之前，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爆炸，现在军中士气已然低落到谷底。 不少老将都在劝说马超，不如就此退兵，返回凉州积蓄实力，等待时机成熟后，再卷土重来。 这可把马超气得不轻。 在斩首了几个不是那么功绩昭著的老将之后，马超却发现，军心丝毫没有归拢的趋势。 这局面，让他颇为骑虎难下。 一方面，是好不容易积蓄的家底军力，如今快要被自己挥霍干净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自己的妻子家眷，如今还在那冀州城中。 谁知道秦川那无耻小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主、主公，有重要军情。” 就在马超独坐中军大帐，神色略显阴翳之时，忽然，一名新提拔上来的将领，跑来中军大帐当中汇报。 “何事？” 马超眉头一皱，抬眼看向那前来汇报的将领。 “今日，我们的密谍发来密报，说是冀州城中驻军，正在秘密掩埋尸体。” 那将领压低声音汇报道。 “掩埋尸体？” 马超闻言眉头顿时一皱，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之色。 不久之前，他就得到了秦川身染痨病的消息，如今再结合面前将领的消息，这岂不是说，冀州城中，痨病已经泛滥成瘟疫了？ “没错，这个汇报消息的密谍，是我们自己的人。” “根据他提供消息，昨夜子时时分，军中有一队精兵，秘密拉了一批尸体出城。” “这些尸体都有披挂，一看便是冀州军中的人。” 将领继续汇报道。 “继续说下去。” 马超闻言脸色顿时一喜。 “根据密谍的消息，现在秦川府中，人人白巾蒙面，且现在那秦问天已经不再见客，想来是痨病已经极其严重。”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该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将领继续说道。 “好，很好！” 马超顿时大喜，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对那将领吩咐道，“你今夜秘密领一队人，到那冀州城外，掩埋尸体的地方谈谈虚实。” “如若这个消息不假的话。” “此番拿下冀州，有你一功。” “是！” 将领立刻领命，眼中同样闪过狂喜之色，迅速退出了中军大帐。 而中军大帐当中。 马超看着面前的地图，目光死死盯着冀州城的方向，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秦川小儿。” “如今连上天都要收你。” “你虚情假意与那尸体呆了十几天，如今，我便看看，你还拿什么与我来斗！” 第四百三十六章此事事关重大 冀州。 城中，谢元良邀请的一众军中将领，已经齐聚在的府中。 受邀前来的众将，起初以为，是这位军师身边大红人，想要开始拉帮结派，拉拢自己这些人做些什么。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 谢元良从宴会开始，到宴会结束，始终都没有讲任何官场上的事情，只是招呼大家吃吃喝喝饮酒作乐。 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饮酒作乐的同时，荆绥已经带领了一批精兵，卸甲持刀斧，就埋伏在这府邸附近。 如果宴会上发生任何意外，或者有人酒后失言，泄露出密谍身份的话，荆绥和这支精兵，第一时间，就能将这些人抓获。 “多谢各位将军今日捧场。” 谢元良见时机差不多了，忽然清了清嗓子，提高自己的音调，将全场众人的吸引力，聚集到自己身上。 众将顿时反应过来。 接下来，谢元良应该要说正事了。 “其实，今日邀请各位前来，是因为在下偶然听军师大人说起，接下来的一项计划。” 谢元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又回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计划？” “军师大人又有什么计划？” “谢大人快说来听听！” 众将都是武人出身，天生就喜欢直来直去，如今听到谢元良说到一半故意卖关子，脸色顿时都变得古怪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谢元良，露出一副纠结的模样。 “咳咳，此事事关重大……” “你们也知道，军师大人一向料事如神，谁若是能够领到他的命令，便可一举建功。” 谢元良丝毫不着急说正事，而是神色平静地吹嘘秦川。 其实。 秦川在军中威名，早就不需要任何吹嘘了，自从当初在赤壁，死心塌地跟着他混的曹仁，混成了荆州主将之后。 众人就已经时时刻刻心心念念地盼着，什么时候军师大人能够带自己也发发财了。 “谢大人，我们都是粗人，不习惯你们文官那种兜兜转转的说话方式，你就别跟我们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便是。” slkslk.com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文绉绉地绕圈子，有甚么话直接说来！” 一群武将们顿时起哄了起来。 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谢元良，饶是已经有了秦川给自己支的招，可面对这种情景，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才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向宴会中的众将说道。 “如此，那我便直接说了。” 谢元良看了众人一眼之后，也知道自己不用再继续卖关子了，这些人的热情都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 接下来。 自己只需要顺水推舟，抛出这个消息，就能够顺利完成大人安排的计划。 “快说快说。” “谢大人休要跟我等继续打官腔，我等都是粗人，但凡军师大人有命，我等定肝脑涂地。” 一群武将们热血沸腾地说道。 他们倒不是因为对秦川有多么忠心，事实上，在场大部分的武官，都跟秦川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秦川威名的敬仰。 现在整个军中都知道，跟着秦川混有肉吃，说不定，去执行军师的几个任务之后，军师就会像当初栽培曹仁那样栽培自己呢？ “那我便直说了，明日，军师大人会在武官当中，挑选一位将军，率兵奇袭那马超大营。” 谢元良的话音落下之后。 整个大厅中，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谢元良刚才说什么？ 秦川要派一支精兵，去夜袭马超的大营？ 这个想法……未免也有些太疯狂了吧？ 虽然先前那场爆炸，让马超军中损失颇重，可如今凉州军数量依旧数倍于己方，而且西凉铁骑骁勇善战，哪怕是偷袭…… 恐怕也根本就讨不到什么好处才对！ “我知道，各位将军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很可能会有疑虑。” 谢元良却像是早就想到众人的反应一样，不紧不慢地对众人说道，“这一点，军师大人也早有考虑。” “不过，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次偷袭，不论是哪位将军带兵前往，都不会有任何风险。” 谢元良的话音落下之后。 众将的脸色纷纷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有几个直肠子的，甚至在私下里嘀咕，这个谢元良黄口小儿，根本就不懂任何领兵打仗的事情吧？ 就算是趁着夜色偷袭，那也绝对不是敌人躺在营床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等着自己去杀。 对方一旦反应过来之后。 众人要面对的，就是陆战极其强大的西凉铁骑，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在面对这种敌人时，也根本就不敢打什么包票，说什么全身而退。 “各位大人有所不知。” 谢元良依旧像是料到了众人的反应一样，此时，其实不仅仅是武将们心里疑惑，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暗暗赞叹，军师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不久前，秦川详细安排妥当的。 就连这些武将们的反应，也都完全被秦川预料到，算计到了计划当中。 仅此一点，谢元良便不禁感叹。 若是谁身为秦川的敌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其实这次袭营，率兵奇袭的将领和精兵，并不是主力。” 谢元良不动声色地说道，一边说着，他的目光开始迅速从一众武将们身上扫过，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在挑选合适的人一样。 可是实际上。 谢元良却是在趁着这个机会观察，看看哪个人的神色不对劲，以此来帮助荆绥确定，有可能是间谍的目标，方便他接下来的工作。 然而。 让谢元良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武将的反应都很正常，并不能看出什么东西。 反而是谢元良迟疑这么久不说，让一众武将们开始怀疑起来，这家伙究竟要说什么？ 难不成，是偷偷摸摸背着军师大人，来进行利益交换来了？ “谢大人，我们都是粗人，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如今天色不早了。” “明天……” 第四百三十七章只能由他来做。 一名武将略微有些不满地看了谢元良一眼，颇有几分不善地提醒道。 “咳咳。” 谢元良见状略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他其实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当初秦川让自己来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苦着脸告诉秦川，说演戏这种事情不是自己擅长的。 只不过，秦川却是丝毫不介意，并表示这件事情，只能由他来做。 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 谢元良才只能赶鸭子上架，开始按照秦川的要求，召集冀州这边不同的高层在自己府上开宴会。 “看来是我的说话方式，引起了各位将军的误会，没事，我们重新来过。” 谢元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之后，才继续对众武将们说道，“这一战，我们并不是主力，主力，是从许都方面过来的援军。” “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这支奇兵袭营，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对方大部队的注意力。” “我这么说，各位大人可能够听懂了？” 谢元良的话音落下之后。 一众武将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怪不得秦川突然说要安排一支奇兵袭营，原来，是许都那边的援军到了。 “懂了，谢大人你们这种文官也真是的，说个话就说话，还非得绕圈子，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们不就明白了？” 一众武将看着谢元良，有些性子比较直的武将，直接就对着谢元良抱怨说道。 在讨论这件事情前，谢元良已经陪着这些武将们喝了不少酒，武将性子直爽，一个阵营里，一起喝过酒的，便可以当做是朋友。 如今，听明白谢元良的意思之后。 有些比较直爽的武将，直接就开启了抱怨模式。 “是我说得有问题了，我自罚一杯，各位将军千万不要介意。” 谢元良也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人，加上为人机灵，直接就顺着那武将的话顺坡下驴，同时，又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大人对于敢于献身的武将，一贯是十分优待的。” “当初的曹仁曹将军，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谢某人将消息告诉各位将军，还望各位将军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若是将来，有哪位借着谢某人的消息平步青云，可别忘了多提携我一番。” 谢元良看着众人，感觉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撒出去的饵，也都已经撒出去了。 于是，他简答说了几句，便打算结束宴席。 接下来，无非就是看这些武将们的举动了，若是他们当中，真有人是西凉安插进来的密谍，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必定会立刻将消息传出去。 slkslk.com 如此一来，负责抓密谍的荆绥，就只需要顺水推舟，自然而然就能找出这条大鱼出来。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开始有武将起身告辞，谢元良也顺势结束宴席，好客地迎来送往，看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拼命抓机会往上爬的投机分子。 “不过说起来有些奇怪……” “这谢元良，明明已经是秦川身边的红人了，为什么还要露出这般作态？” 在回营路上，有些思维比较灵敏的武将，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处。 按理来说，众人都很清楚，谢元良在秦川身边，是充当左膀右臂这样的角色的。 那么这样说来，只要秦川一直保持平步青云的势头，将来，谢元良的成就，怎么也不是他们这些武将能比的才对。 就连如今借着秦川点拨，成为荆州大将的曹仁，恐怕都帮不上他什么东西才对。 更别提自己这些，还根本就没边儿的人了。 “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应该是秦川想要故意试探我们这些人。” 一名武将猛然反应过来，诚如秦川所料的那样，他们这些人当中，的确是有西凉密谍存在的。 这个反应过来秦川用意的武将，就是西凉密谍其中之一。 在谨慎地考虑过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这名武将，已经察觉到了秦川的一些计划，原本急切打算汇报这件事情的计划，也瞬间就搁置了下来。 只不过。 他也不能够完全确定事情真伪。 因为，秦川做事一向天马行空，而且一贯爱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计划，越是常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他越是有可能会去做。 而且几乎每一次，所有事情，都是以秦川的胜利而告终。 这一点。 却是不得不防的。 “不行，如若将这个消息汇报出去，万一真是的……” 武将小声嘀咕着，却是没有发现，一个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 从来没有受过反跟踪训练的他，虽然是武将出身，却也是没有注意到，那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影。 盯梢这个武将的人，自然就是荆绥了。 两盏茶前，秦川差遣身边侍卫，将一张密报送给了荆绥。 这密报是一份名单，名单当中赫然写着几个名字。 这个被荆绥所盯梢的武将，就在那名单的第一位，并且，秦川还在后面标注了四个字。 重点关注。 “啧，如果真是他的话，还挺让我意外。” 荆绥不紧不慢地跟随在武将身后，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时刻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过。 让荆绥意外的是。 这人虽然走走停停，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可一直到对方回营为止，却是丝毫都没有和任何人打交道的意思。 “难道……是大人怀疑错了？” 荆绥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不过，他很快就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曾经有不少人，都怀疑过大人的猜测，只不过，事后，大人每一次，都用切身实地的实际行动，将这些人狠狠打脸。 “算了，先盯着这个人。” 荆绥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刚才已经让自己麾下的精兵，去跟着其他几个武将，唯有这个重点关注的对象，是由他自己来亲自负责的。 很快。 一夜时间过去。 就在荆绥即将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军中士卒的披挂，走进了那将军的营房。 第四百三十八章大人是绝对不可能判断错误 “这个人……” 看着走进营房的身影，荆绥顿时愣了一下。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荆绥和手下们，数次见到过，流转于冀州数个西凉密谍之间的中年男子。 “果然是他。” “这么说来，大人的判断是对的，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荆绥小声嘀咕道，“俺就知道，大人是绝对不可能判断错误的。” 同一时间。 秦川府中，几名精锐士兵，正抬着几个的已经断气的人，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这些死人身上，都穿着冀州军中的披挂，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盖着一层白布，看上去，就像是死于瘟疫一样。 实际上。 这些人都是秦川提前安排好的。 在知道城中有西凉密谍之后，秦川前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安排这出戏，为得，就是让马超那边，感觉冀州城中的瘟疫已经开始泛滥。 baimengshu.com 而这些死人，其实并不是军中士卒。 而是秦川从死牢里，调出来的死囚。 “记住，去挑死囚的时候，挑那些最大恶极、无可赦免之人。” 这是当初秦川让人去挑死囚的时候，曾经叮嘱过的话。 这个十大虽然有很多死囚犯，不过他们当中，却也有些人是含冤入狱，这样的人，秦川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动他们的。 虽然，在外界，不管是曹老板这边也好，还是被打得龟缩江东的孙刘那边也罢，很多人，都喜欢叫秦川毒士。 因为他布局算计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只有真正了解秦川的人知道。 秦川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那些罪不至死之人，他一般不会去轻易滥杀无辜。 当然。 如若牺牲一小部分的人，可以保全大局，秦川却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 “计划进行的怎样了？” 秦川看向身边一个年岁不大的青年。 这个青年，之前是西凉密谍之一，被安排在军中，后被荆绥抓获。 在秦川亲自安排的几种酷刑招待下，青年很快就招供反水了，先前，马超军中，收到冀州城中瘟疫泛滥的消息，便是青年在秦川授意下，故意提供给对方的。 “大、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消息传给征、咳咳，传给马超那厮了。” 青年面色有些惊恐地看着秦川。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岁，可面前这人的脑子里，却会想出如此之多堪比魔鬼的审讯办法。 “很好。” 秦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同时对对方说道，“我秦问天一向言出必践，你演完今天的戏，我就会放你离去。” “至于你之后去哪里，去做什么事情，是去找个地方老实生活，还是回到西凉继续做什么密谍，我都不会再过问。” 秦川的语气十分平淡，说这话的同时，目光略微漫不经心地从对方脸上扫过，看似平和，实则锋芒隐现。 “多、多谢大人！” 青年赶忙谢礼，不过心里却是在暗自嘀咕，自己恐怕是不可能再回到西凉那边了。 毕竟，假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万一以后东窗事发，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行了，你退下吧。” 秦川却是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直到青年离开之后，秦川才目光很是不明显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侍从，抬起手来，在自己脖子上轻轻比划了一下。 侍卫立刻会意。 先前他还有些好奇，为什么大人竟然会放过一个密谍的性命，如今看到秦川的手势，这才放心下来。 果然。 斩草除根才是大人的风格。 侍卫心中如此想道。 “大人，外面有急使策马赶来。”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从府邸外面狂奔而来，急匆匆地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哪里的急使？” 秦川闻言微微一愣，随口问道。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时候，能够派遣急使过来的，就只有许都那边。 之所以愣神一下，是因为，秦川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许都那边动用换马不换人的急使，来给自己传讯。 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说，就算出现了少许变故。 也不应该让许都那边动用急使才对啊！ “是！” 很快，一名神色略微有些憔悴的信使被带了过来，他迅速将自己手里的信封，交给了秦川。 秦川接过信封之后，确定密封完整，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才屏退左右和信使，迅速拆开信封阅读了起来。 “先生亲启：” “子建已知晓先生计划，并将计划转达父亲，一切都按照先生的计划，有条不紊进行。” “然，今日子建在许都街上，发现一奇怪女子。” “那女子自称先生老乡，子建本打算将其留在学堂中，等先生班师回朝后，再请先生定夺。” 秦川看到这里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老乡？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肉穿，哪里来的甚么老乡？ 不过，饶是如此，秦川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内容，顿时让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那女子约莫九岁、十岁年纪，植见她时，沦落为一乞丐，借由比试学问为由，与植进行交谈。” “先生传子建雉兔同笼问题，被其称之为简单无趣，并留言‘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并曰，将此言告知先生，先生自会有所知晓。” 看到这里。 秦川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这特么……神特么的奇变偶不变…… 这一刻，秦川总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和自己是老乡了，敢情这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后世来的？ “先生，子建一时疏忽，不料此女子竟混入车队之中，一同前往了冀州，根据子建估计，此女应该会于三日后抵达冀州。” “还望先生万万做好准备。” 这是曹植书信的最后两句话，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秦川微微一愣，心道子建这家伙，还真是有所成长了，竟然知道提前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可是…… 第四百三十九章怎么样了？ 可是，秦川有些无法理解的是，如果这个去找曹植的人，真如自己这样，是从后世过来的话。 为什么对方会选择主动来投奔自己，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加入曹老板，或者其他人麾下，参与到这乱世争锋当中呢？ 其实。 秦川算是自己走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现在除了曹老板之外，其他两家后世能跟曹老板掰腕子的，现在都被他打得完全抬不起头来，就算有人和他一样，抱着逐鹿天下的决心，看到这样的情况，估计也直接就傻眼了。 “算了，暂时先不考虑这些了。” 秦川摇了摇头，他现在手头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另一个和自己一样来自后世的人…… 如果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恶意的话，以他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直接将对方抹杀在冀州城中。 所以。 这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生，荆将军和谢大人来访。” 这时，侍卫来报。 秦川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两人进来。 很快，在侍卫的带领下，荆绥和谢元良两人，来到秦川面前。 “怎么样了？” 秦川看了两人一眼，谢元良让荆绥过去埋伏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情的，只不过现在他问的，并不是昨天宴会的事情。 而是马超那边的动静。 “暂时没有什么消息，那个有问题的武将，已经被我们暗中控制住了。” 荆绥一脸佩服地看着秦川，两眼放光说道，“大人您还真是神了，您怎么就知道，这个人会有问题？” “不用拍我马屁。” 秦川扫了荆绥一眼，笑骂了一声，然后笑吟吟地解释道，“这很简单，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很容易想明白。” “如果我西凉密谍的话，我也一定会在军中安插眼线。” “所以，在确定了的对方在高层有内应的情况下，只要确定出来，哪些人是最近才被提拔上来的，那这些人，大概率就会有问题。” 秦川的语气十分轻松。 可荆绥和谢元良两人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能够对军中情况如此了如指掌，足以见得，这位军师大人平时虽然足不出户，却已经将整个军营的情况尽数掌控。 就连中下层武将的调动，也都全部烂熟于心。 “大人，既然这样的话，您为什么不直接抓那个密谍首领呢？” 荆绥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 在他看来，秦川现在寻找细作，都能够一猜一个准了，为啥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中年男子，也就是西凉密谍的首领抓获？ 反正，以大人如此智多近妖的判断力。 想要猜出高层谁有问题，也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吧？ “那密谍，还有用。” 秦川却是看了荆绥一眼，他知道荆绥想说什么，如今军中武将已经试探过了，他可以确定，自己真正要钓的大鱼，并不在军伍之中。 也就是说，对方密谍能够在冀州城活跃，真正的保护伞，应该是在文官方面。 这么看来，其实值得怀疑的范围，也就缩小了很多。 自己的确有理由收网了，不然等密谍首领发现，一个个密谍都被抓获的时候，难免会有所怀疑，提前溜之大吉。 一般人的确会这么想。 可秦川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知道，这密谍首领一日还在冀州城中，马超，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凉州军那边，就一日不会对冀州城真正动手。 156n.net 这密谍首领是冀州保护符的同时，也是秦川远程钳制凉州军的手段。 如今的凉州军已经不是铁板一块，最起码，秦川可以料定的是，掌控西凉密谍的人，和马超那厮并不是一条心。 “大人自然会有他的顾虑，你在这瞎操心什么？” 谢元良在这方面比荆绥精明很多，他知道，秦川这样笑吟吟地看着两人，明显是不想解释的意思，于是主动当起坏人来。 荆绥闻言愣了一下。 他其实下意识想要反驳，不过，当他看见秦川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时，像是福至心灵般，将原先要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秦川见状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没有想到，这几天抓密谍下来，荆绥的成长也是很迅速的，放在他原先的性子，必定要跟谢元良又吵嚷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不用这样。” 秦川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对两人说道，“接下来，应该再过两三天左右，许都那边的人，就会过来了。” “到时候，荆绥，你领一路精兵，过去接应一下。” “是。” 荆绥见状立刻躬身领命，应声之后，他才抬起头来，有些好奇地看着秦川，“大人，恕我多嘴，许都那边的支援……为何要靠我们派兵去接应？” 说罢。 荆绥又赶忙埋下头去。 秦川想的其实没错，荆绥在连续做了几天抓密谍的工作之后，心思比先前缜密了不少。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现在都能想到，秦川是否会呵斥他多嘴，足以见得，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成长，的确是出乎了秦川一开始预料的。 “许都那边……根本就不会有援军。” 秦川却是并没有如荆绥预料的那样呵斥他，而是目光看了两人一眼后，最终又停留在了荆绥身上。 “果然如此。” 谢元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其实他是想明白了的，现在许都情况复杂，曹丞相虽然一家独大，可难免也要受到一些老牌权势的掣肘。 如今凉州起兵，摆明了就是冲着曹老板来的。 许都那些老牌权势，一个个都乐得看曹老板翻车，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允许有援军过来支援？ “什么果然如此啊？” 荆绥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在场三人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想明白这件事情的，看着秦川和谢元良俩人眼神交流，顿时就开始长吁短叹了，“想当年，俺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聪明后生，怎么遇到你们俩之后，就显得俺跟缺斤短两似的呢？” “……” 第四百四十章算是有天赋 秦川和谢元良都没有回答。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也有些是可以后天习得的，就比方说谢元良，他的确是占据了天资聪颖的优势。 很多时候，他甚至能够跟上秦川的思路，站在和秦川相似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可荆绥却是做不到这一点。 哪怕他真的很努力去提升自己，可是，在和秦川思考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却总是要差了无数步。 “其实……你也是有优点的。” 秦川犹豫了一下，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荆绥，缓缓吸了口气说道。 “优点？什么优点？” 荆绥闻言立刻两眼放光地看向秦川。 “比如……” 秦川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看着荆绥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他又不忍心随便说个理由敷衍对方，迟疑了许久，才说道，“比较听话……” “……” 谢元良闻言差点就憋不住笑了。 他此时忍不住心道，大人还真是爱开玩笑，听话这算什么有点？ 不过。 见秦川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却是也不敢随便插嘴打断。 谢元良很清楚，平日里，军师大人一直都没有什么架子，甚至自己有时候，也会因为偶尔比他多想到一些事情，冷言嘲讽几句。 这种情况下，秦川也从来都不会生气。 可是，如果到了秦川要说正事的时候，还有人不识好歹地随便插嘴，那……可就有些自找苦吃了。 “……” 荆绥其实也有些无语地看着秦川，他此时还真想跟秦川说一句，大人您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就别想来，反正咱就是脑子不如你们灵光。 这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听话，这算怎么回事呢？ “你们不用那么看着我。” 秦川一看俩人的脸色，其实就已经猜出这俩家伙是怎么想的了，看了两人一眼之后说道，“我这么说，自然不是在找什么蹩脚借口宽慰荆绥。” “啊？” 听到秦川的解释，两人顿时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秦川。 他们都知道，秦川一贯是懒得解释这些事情的，这次他如此认真地纠正两人的想法，那就说明，接下来，他要说重要的事情了。 果然。 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秦川再次开口到。 “你们觉得，西凉密谍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 两人都不禁微微一愣，然后各自低头沉吟了起来。 片刻之后，荆绥率先说道，“不过如此。” “理由。” 秦川没有认可也没有反驳，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这些西凉密谍，看起来那么煞有其事，还天天搞什么隐藏、接头这样的三脚猫手段。” “可是，遇到了大人您之后，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被勘破了？” “就连我这种脑子不灵光的，都能轻轻松松将他们给抓出来，说他们不过如此，其实都有些抬举他们了。” 荆绥想当然地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掩盖对秦川的认可和佩服，仿佛只要有秦川在，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一样。 ddxs.com “你呢？” 秦川耐心地听完了荆绥的话，依旧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转过头来，看向谢元良问道。 “如果不是碰到了大人，这些人……很可怕。” 谢元良的答案却是和荆绥大相径庭。 “理由。” 秦川也依旧没有对此做出评价，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询问对方这么说的理由。 “这些人虽说都被我们揪出来了，但是，如若是换了另外其他人，来总领冀州这边的情况，想要找出这些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元良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的所见所闻，然后才一脸凝重地说道。 “这么说有点太夸张了吧？” 荆绥有些疑惑地看向谢元良，不服气地说道，“且不说大人点出来的几个，就算是我自己，按照大人传授的方式，也发现了许多露出马脚的西凉密谍。” “那如果大人没有告诉你方法呢？” 谢元良也没有反驳，而是转头看向荆绥反问道。 “这……” 荆绥顿时愣住了。 他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川，秦川却完全不予理会，不过，当谢元良提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嘴角明显勾起一抹笑意。 谢元良这小子还是够聪明的。 自己简单的提醒，他却是发现了事情的重点所在。 “这些人，他们的可怕之处，并不是在于他们有多么厉害，亦或是完成了多少功劳。” “而是他们可以隐藏于贩夫走卒之中，近乎无处不在。” “这两天你抓到的凉州密谍里面，有小商小贩、有平民百姓、也有不少在军伍当中领兵的武将、在城中为官的文官。” 谢元良耐心地跟荆绥讲解道，同时，也是在跟秦川解释自己的看法。 “不错。” 秦川难得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是。” 谢元良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解释道，“如若不是大人，提前掌握了某种识破这些密谍的手段，换做其他不懂此道的人，只怕无论城中发生什么事情，第二天，都能够被西凉密谍的掌控者所知晓。” “这……才是这支密谍的可怕之处。” 谢元良的话让荆绥呆立当场。 “没错。” 秦川这个时候也是再次开口，语气淡然地接口道，“这正是西凉密谍的可怕之处，只不过，他们的手段，还太过稚嫩了。” 其实，秦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元良眼珠子一转，隐隐猜出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同时，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眼荆绥。 这货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如果自己猜测成真的话，那荆绥这家伙，将来的成就，很有可能不在曹仁之下。 “你这小子，八成是猜到我的想法了吧？” 秦川也是一眼就看出谢元良的心思，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笑骂了一句说道。 “……” 谢元良赶忙沉默低头。 “行了，不用装了，我对敌人虽毒，对自己人什么样子，你们也是清楚的。” 秦川却不吃他这一套，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就老老实实给我当苦力吧。” “荆绥这家伙，笨是笨了点，不过，也难得算是有天赋。” 第四百四十一章连我都这样算计 “啊？” 荆绥闻言顿时一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俩人。 刚才两人所说的那些话，他都还没有消化完呢，怎么一不留神，俩人又开始说天书了？ 秦川听到荆绥惊叹的声音，有些同情地看了这家伙一眼。 此时荆绥的表情，像极了秦川当年，还在后世的时候上数学课，前一秒还是一加一呢，后一秒直接就成了微积分。 那种听天书的感觉，可是有够折磨的。 “元良，你去给他讲讲吧。” “我今天有些累了，城中还要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之后，转身便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从谢元良看自己和荆绥的眼神中，秦川就能够猜出来，这货八成是懂了自己的意思。 反正，现在这个计划，还有仅仅只是一个打算而已，究竟是否要付诸实施，还要看后续情况究竟如何。 所以秦川觉得，如果自己太早告诉荆绥这件事情，难免会让这家伙骄傲自满起来。 而谢元良代替自己说，则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反正事情不是从秦川口中说出来的，就算将来变卦，也不会给荆绥带来太大的心理落差。 “大人……你这连我都这样算计，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谢元良寻思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秦川无形中摆了一道，将来如果秦川打算变卦的话，以荆绥的头脑简单程度，多半会将这件事情算到自己头上来。 lingdiankanshu.com 而秦川则是可以高枕无忧地视情况而定。 “什么算计？” 荆绥有些茫然地看向谢元良，刚才秦川说话太过隐晦，他也仅仅是听明白了，大人让谢元良这小子给自己讲一些事。 至于其他的，却是完全一脸茫然。 “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啊……” 谢元良暗叹一声。 他知道，秦川接下来的打算，是也如西凉密谍一样，成立一直密谍队伍，用以在将来即将爆发大战的时候，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而荆绥这家伙。 看秦川的意思，似乎打算让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来负责这支密谍队伍。 对此。 谢元良虽然羡慕，却是并没有太多的怨念。 毕竟，密谍这种职业是很危险的，身为密谍首领，也必须是拥有一定战斗力的武将，才能够胜任的。 仅仅这一点来说，谢元良就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跟荆绥去争的。 不过所幸，他也没有去争的想法，比起当什么密谍首领，自己以后还能天天跟在秦川身边，孰好孰坏显而易见。 “你说什么？大人打算栽培我当密谍首领？” 荆绥闻言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元良。 “是啊，你这家伙就真是傻人有傻福，比起统领冀州一州的兵力，这将来的密谍司负责人，可要有太多实权了。” 谢元良感慨到。 “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情了吗？” 荆绥却是一脸茫然地看向谢元良，心中更是迅速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左思右想，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秦川。 其实。 荆绥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这两天他抓西凉密谍，实在是抓的太顺手了。 按照秦川教他的判断规律，荆绥可谓是一逮一个准，若非秦川还要留着西凉密谍，给凉州那边传去一些虚假消息，恐怕照这个势头下去，冀州城里的密谍，都要被他抓干净了。 所以在荆绥看来。 密谍这种人，就是一群自己随便可以拿捏的渣渣而已。 听到大人要安排自己去负责这样的职位，荆绥自然是开心不起来了，甚至还觉得，该不会是自己得罪了大人，大人打算给自己穿小鞋了吧？ “你懂个屁。” 看到荆绥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谢元良却是狠狠啐了他一口，心中更是忍不住暗想，这样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得到大人重用的。 西凉密谍抓起来的确很容易。 可这也要看是谁出手啊。 有着秦川的指点，别说是荆绥了，就算是换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来，抓两三个西凉密谍，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些西凉的密谍，之所以这么容易被你抓到，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制度，就不是那么完善，大人先前也说了，这些人虽然可怕，但其本身还很稚嫩。” “这样的西凉密谍，都已经能让不少人吃亏。” “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这些密谍，出自大人手中，学会了所有反抓捕的技巧之后，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 谢元良虽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毕竟是秦川已经下过命令，他也只能强忍着不悦继续对牛弹琴。 “想不出来。” 荆绥很是光棍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又继续说道，“反正我还是觉得，这些密谍就是弱鸡，大人他随手就能让这些密谍暴露，怎么可能会着手培养这样的弱鸡呢？” “你肯定是在骗我！” 说罢。 荆绥一扭头，似乎一副不要欺负咱不识字的样子。 “你……” 谢元良算是彻底无语了，不过，话已至此，该解释的事情，他都已经跟荆绥解释明白了，如果这家伙还是不识好歹，错过了这样的机会，那也就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同一时间。 书房当中。 秦川正在处理着这两天的冀州城中的公务。 虽说冀州也有自己的权利机关，不过如今战事当前，一切以军中为主，整个城池的管理大权，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秦川的身上。 “冀州的粮草军械……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笔亏空呢？” “奇怪，以前的冀州城虽然算不上富庶，朝廷拨款也可能被扣留一部分，可是……” “也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亏空才对。” 秦川看着面前的账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突发奇想，让人送来了冀州近两年的资料。 这刚一入手，秦川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冀州一带虽然常年兵荒马乱，可绝对不至于出现这么大规模的亏空。 想到这里。 秦川忽然眼前一亮。 “我懂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枉为读书人 当晚。 秦川的府邸当中，一场邀请了如今冀州所有文武高层的宴会召开。 这场宴会开始的十分突然。 不少文官，都是在自己家中，被荆绥带人请到秦川府邸的。 他们自己都很茫然，不是说的军师大人身染重病，不便行动吗？怎么忽然又开始举办宴会了？ 而且也没有任何通知，突如其来就将这么多人，召集到他的府邸当中，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对于这件事情，众人的猜测各不相同。 可是。 荆绥带兵去请他们的时候，态度虽然很恭敬，可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哪怕是一些找了借口想要推脱的文官，也被荆绥强行带到了秦川府邸当中。 美其名曰“我家大人好客，各位拒绝便是不给我家大人面子”。 荆绥本身就是武将出身，再加上这些天，奉秦川的命令，去蹲点抓密谍，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杀气当中，多出了一种从事情报工作特有的阴翳。 那些个从来没有见过多少煞气的文官，哪受得了这个？ 荆绥只是随便一呵斥一瞪眼，加上有秦川的金字招牌照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些人拍唬住了。 这件事发生的极其突然。 当众文官武将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秦川的府邸院子里面了。 相比于文官们的茫然。 武将们其实要显得稍微淡定一些。 他们毕竟昨天晚上，才去谢元良家里吃过酒，听谢元良说了不少机密要事，自以为自己比那些文绉绉的文臣们，知道的更多一点。 所以。 他们看起来更加淡然。 “我说，你们猜这次，大人会将带兵奇袭的事情，交给谁来办？” 一个武将小声跟身边的人讨论。 “谁知道呢，应该会是荆绥吧，毕竟，当初曹子孝在荆州的时候，就是跟大人走的最近的。” “这种事情，大人应该也会尽可能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吧？” 身边的武将小声回应道。 “嘘，不要乱说，这可是在军师大人府上，万一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对军师大人有什么意见呢。” 武将们窃窃私语的同时。 文官们也在低声嘀咕。 不过，他们的对话，比起这些从容淡定的武将来说，就更显得……拘谨和不融洽了。 “秦问天小儿，枉为读书人，竟然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一名文官指着不远处的书房破口大骂，“老夫已经六十有三，秦川小儿，竟敢让人像撵牲口一样，将老夫强行带来，将来，老夫定要亲去许都，重重参你一本！” “没错，读书人当知礼义廉耻，秦问天此举太过分了！” “此人仗着丞相重用，就在冀州城中为非作歹，今日他若说不出个一二来，我定同各位一起参他！” fantuantanshu.com 文官们的同仇敌忾。 叫骂声此起彼伏，可是，此时就在书房中，却始终没有出来见客的秦川，却对这些角码完全充耳不闻。 “大人，这些文官说话实在难听，不如我……” 荆绥反而率先坐不住了，他按照秦川的命令，将这些人“请”来之后，就被秦川拉着在书房里喝茶。 此时。 听着外面越来越难听的叫骂声，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抽刀出门，将那些鼻孔朝天的文官乱刀砍死。 “不着急。” 秦川却完全不介意这些，淡然说道，“让他们来，就是让他们来乱的，不乱，那条大鱼怎么会动呢？” “大鱼？什么大鱼？” 荆绥愣了一下，不过这次，他却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人的意思，是说那暗中私通西凉密谍的高层，就在这些人当中？” “没错。” 秦川淡淡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我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不过这种事情，审讯是不可能审讯出来结果的，私通外敌是诛九族的大罪，唯有等那条大鱼憋不住了，主动跳出来。” “……” 荆绥闻言没有接茬。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接茬的话题，所以就老老实实保持沉默，只不过外面动静实在太大，让他就连喝茶都有些心烦意燥。 “对了，谢元良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川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随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荆绥来书房之前，专门按照秦川的命令去找了一趟谢元良，去确定接下来的进度。 在邀请这些人过来之前，秦川让谢元良准备了一些东西，准确来说，是一副药。 以谢元良的医道水准，轻而易举就能做出那种，让自己短时间内，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模样、本身去没有什么毒性的药。 接下来。 秦川要下一盘大棋。 他不仅仅是打算让大鱼自己咬钩，更是打算利用这个私通西凉的变节者，还有那个潜伏在冀州城很久的凉州密谍首领，好好给凉州军送上一份大礼。 “嗯。” 秦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外面，那些文官丝毫没有因为他迟迟不露面就收敛，而是越骂越起劲。 叫骂声几乎都可以透过围墙，传到外面的大街上。 “所以说……” 秦川有些无奈地小声嘀咕道，其实不仅仅文官是被荆绥给“请”过来的，武将的待遇也是一模一样的。 可到现在为止，武将那边始终都没有人发表任何意见。 那些将武将们视作的粗神经、莽夫，却自命清高的文官，却是满嘴臭不可闻。 众人都不知道的是。 这个时候。 秦川的院墙外，一个看起来颇为不起眼，专门用斗笠遮住自己面庞的青年，正饶有兴致地听墙角。 “这秦问天到还算得上好脾气。” “那些个文人骂得如此难听，如果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忍不住去杀人了，他竟然还真能够坐得住。” 青年小声嘀咕道，“不过，我估计应该也差不多了。” “能在荆州一通毒计玩死周瑜的人，怎么可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泥人脾气呢？” “接下来……用不了多久 第四百四十三章 试探 青年饶有兴致地站在秦川府邸旁边，低声品头论足说道。 “你让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完成了。”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只是“碰巧”路过的老农，快步走到了青年身旁，低声说道。 一边说着，老农将一个盒子递给青年。 “嗯，不错。” 青年点了点头，同时又看向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厚厚一沓纸，还有几卷竹简。 “另外，那位让我告诉您，该跟秦川见面的时候，就请你尽快去跟他碰面。” 老农站在青年身旁提醒道。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秦川这家伙虽然入了老东西的法眼，不过，从他目前来看，已经展现出了几分能够一扫乱世的风范。” “如今他一切顺风顺水，并不是我该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 青年看了老农一眼，飒然一笑说道，“你跟了老东西这么久，应该知道，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珍贵。” “公子说的是。” 老农低头颔首，看上去对青年无比恭敬的样子。 “好了，这件事情麻烦你了。” 青年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老农可以离去了，同时，他看着手里的小盒子，轻声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等秦川今天抓出了叛徒，去寻找证据未果，然后才发现，证据被人放在了枕头边上，会是什么感觉？” 嘀咕了两句之后，青年似乎是感觉停留在这里太久，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样子，于是也不再靠着墙壁，而是起身朝着大路尽头走去。 同一时间。 从许都出发的车队，也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 这些人虽然不像曹植派出去的急使那样，一路换马不换人，用最极限的速度赶到了冀州。 可是，他们的行进速度也是极快的，比起一般军队的急行军，速度也不遑多让。 这些人都是秦川从许都秘密培养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曹老板默许，甚至暗中支持的。 否则，以曹老板天生多疑的性格，真若是秦川从许都秘密培养人才，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天色渐晚。 车队中途停下来休息，这些来自许都特殊学堂的人，一个个有条不紊地迅速安营扎寨，短短一盏茶时间，营帐、篝火准备地一应俱全。 甚至，在营寨周围的区域，还有擅长隐匿身形的人，在附近充当了暗哨的角色，一旦出现任何问题的话，这支小队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逃脱升天。 “这就是那个人培养出来的人嘛？” 小乞丐也混迹在队伍当中，因为有曹植这个金子招牌，加上她谎称自己是秦川的老乡，这支特殊小队纵使发现了她的存在，却也没敢怎么为难她。 甚至，在她一番言辞忽悠之下，这群特殊人才对她的待遇极好。 一路上，有时候运气好，有人打到了珍馐野兽，也会主动分给她品尝。 “说起来……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先是曹植对他无比佩服，还有这些人，几乎每一个，在提到他的时候，眼神里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尊敬，是藏不住的。” 小乞丐喃喃自语，心中暗暗猜想着，秦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姑娘，营寨已经安置好了，外面风大，你跟我们到篝火旁来吧，如今眼见入了秋，天已经越来越冷。” “您若是在外面受了冻，我们也不好跟先生交代。”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颇有几分后世李逵架势的糙汉子，以与其外表颇为不符的文雅谈吐说道。 “嗯，多谢。” 小乞丐点了点头，跟着对方来到篝火旁。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野外，和后世有所不同，树林里随时可能会虎狼之类的跑出来。 所以这种时候，跟着大伙一起，自然是最安全的选择。 来到篝火前，小乞丐继续想着先前的问题，暗自在脑海中为秦川画像，而几个看上去书生模样的青年，则是低头嘀咕着什么。 片刻。 两个看上去年纪比小乞丐大点有限的少年，一脸自负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两位有何贵干？” 发现两人来到自己面前，小乞丐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看向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到这两个人的一瞬间，她瞬间就意识到，这两个人似乎来意不善的样子。 “听说，姑娘是先生的老乡？” 两人当中，其中一个看起来面若冠玉，神采斐然的青年率先开口说道。 “是，不知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小乞丐不卑不亢地看向青年，神色无比平静，丝毫没有被对方来势汹汹的气势所压倒。 “我听二……咳咳，我听子建公子说，姑娘不仅和先生是老乡，在学问方面，也是家学渊博？” 青年似乎被小乞丐如此平淡的态度惊讶到了，稍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问道，“正巧，在下和舍弟，在学堂中做学问时，有些问题困扰许久，不知道姑娘可否出言解惑？” 听到青年的话。 小乞丐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对方先是跟自己说什么家学渊源，实际上，就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摆明了，就是想考校一下自己的学问，趟一趟自己的底儿。 看着面前的青年，还有不远处纷纷沈头看向自己这边的众人，小乞丐瞬间就明白。 这件事恐怕不只是面前这两个青年的意思。 更是这支小队众人的意思。 他们似乎已经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这才让两个看似毛躁的青年，过来试探一番。 “小女称不上什么博学，不过，若是两位兄长不嫌弃，尽可将困扰自己的问题说来听听。”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小乞丐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试探，而是摆出了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 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些骄傲的，毕竟，自己和秦川一样，也是来自后世的人，从知识层面上来说，领先对方不知道多少个时代。 1200ksw.net 就算对方是秦川指点过的人。 她也并不觉得，对方的问题，能够考到自己。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试问……” 第四百四十四章同行 “试问，如若你为三军统帅，领兵十万，正围攻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对方军力与你相当。” “其麾下兵力以骑兵为主，擅长重骑攻杀，陆战所向披靡，且军力与你相当。” “你当如何破之？” 青年果然如其风度般不凡，一张口，便绘声绘色地描绘出一幅战场景象。 不过。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青年又稍稍有些后悔。 自己面前的人，并非和自己一样，是在先生的学堂中，接受过先生兵法教育的同窗。 而是一个看起来顶多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自己拿这方面的问题，考量别人，是否有些过于欺负人了？ 不只是青年这样想，跟着青年一起过来的少年，听到身边好友提出的问题后，也是眉头微微皱了一皱，有些费解地看向对方。 不过是考校一个黄毛丫头。 竟然提出学堂中军事论证的问题，这不摆明了有点欺负人的意思吗？ 但是。 小乞丐听到对方的问题之后，却是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而是歪着脑袋沉思起来。 似乎，是真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那城池附近条件如何？” 小乞丐看向面前的青年，十分认真地问道。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她曾经就是在商场中叱咤一方的女强人，当初在创业之初的学习阶段，涉猎十分广泛。 兵书也看过不少，青年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将其难倒。 “四面环山，有一条大河横穿而过。” 青年听到小乞丐的问题，眼神微微一动，他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或者用自己是一介女流，不懂兵家事宜来拒绝。 却没有想到。 她竟然真打算和自己论证这个问题。 “那就好办了。” 小乞丐淡淡一笑，看着面前的青年和少年，一手把玩着鬓角垂落的秀发，轻声说道，“既然有河，那就不惜兵力疏通河道，粮草水运，十万大军消耗速度惊人，走山路运量必有后顾之忧。”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无忧，这仗自然就好打了。” 小乞丐找到思路之后，眼眸愈发明亮。 在她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起自己的观点之后，青年和少年都不禁微微一愣，这一刻，他们仿佛感觉，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小乞丐姑娘，而是那位先生在给他们讲授功课。 “同时，如若敌人也走水路运粮，可趁机出兵截断其粮草，对方麾下皆为重骑兵，游击战方面，机动性会是他们最大的短板。” 小乞丐继续说道，“至于接下来，就更简单了，粮草无忧之后，便可派人佯攻，故意摆阵诈败，引诱敌军追击，深入山谷。” 两人听到这里其实都有些懵了的。 小乞丐提出的方法，和他们在学堂中学到的截然不同，但是，两人闭目沉吟片刻，竟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你怎么就确定，对方一定会追击？” 沉吟了良久，青年才有些不甘心似的追问道。 这一追问，便无疑等同于服软了。 小乞丐的眼神愈发明亮起来，她松开把玩鬓角垂发的小手，掩嘴轻笑，“粮道被断，又被围在城中，如今敌军出现败退之势，如若统军之将不下令追击，恐怕城中士兵都要哗变了。” “可是……” 青年闻言一阵语塞，俨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最擅长的兵事上，被一个小乞丐如此反问，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反驳对方。 “可二十万大军短兵相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打完的战斗，对方都是重甲骑兵，正面冲杀无敌，你怎么就敢保证，自己能够战胜这样的军队？” 这个时候，青年身旁的少年插嘴问道。 比起这个谈吐不凡但明显差了些气魄的青年，此时少年的冷静，让小乞丐忍不住高看了对方一眼。 “很简单。” 小乞丐虽是高看了少年一眼，可却是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道，“重骑兵的优势，便在于冲阵无敌，居高而临下，势如破竹，任何军阵都无法阻拦。” “可你们也说了，这一战的战场环境，四面环山。” “只要转移战场，将这支骑兵大军引入山谷之中，骑兵便是寸步难行，那重甲重马，反而会成为累赘，到那个时候，对方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 小乞丐的语速不快不慢，却是说得两人一阵心惊。 他们此时都俨然忘了，和自己交谈的人，并不是那位深得丞相器重，从未有败绩的先生。 而是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如今才不过十岁出头的小乞丐姑娘。 “可我还是不服，如若对方弃马由骑兵转为步兵，硬是和我军短兵相接，你又该当如何？” 青年在小乞丐讲述的时候，也在思考对方话语中的破绽，终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眼前一亮，反问道。 “谁说一定要短兵相接？” 小乞丐闻言并没有因为对方抬杠而生气，反倒是嘴角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 “不短兵相接，那怎么打？” “对方都是重甲，就算是弓箭齐射，也未必能给对方带来多少损失，相反，一旦被对方近身，我军反而要被对方杀得丢盔卸甲。”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山有林木，则放火烧山。” “山有巨石，则滚石砸下。” 小乞丐指了指身旁倚靠着的参天大树，故作高深笑着反问道，“就算是重甲骑兵，也一样一把火烧了便是。” “若是再狠一些，可在山崖口设一队伏兵，对方弃马入山后，将对方的战马带走。” “……” 一番交谈下来，青年和少年彻底挫败。 片刻后。 青年脸色略显难堪地对小乞丐做了个揖，以表示自己服了。 而少年则是看着面前的小乞丐，心中暗暗盘算起来，心想如若换了自己，能不能想出如此绝妙的解法。 结果。 沉吟良久，他也自问，自己无法做出如此环环相扣的布局算计。 “好了，知道你们是想考校我，不知道我的回答，你们可满意否？” 小乞丐轻描淡写地点破了两人来意，沉默片刻又问道，“不知道现在，我可有资格和你们同行了？” 156n.net 第四百四十五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青年和少年哑口无言。 小乞丐淡然一笑，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心道幸亏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事前，曾经看过一些兵书和一些的古今论坛节目。 “敢问姑娘芳名？” 两人当中，谈吐不凡的青年没有说话，反倒是少年认真地看向面前少女，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直勾勾问道。 “芳名不敢说，吃百家饭的姑娘家，哪有脸称什么芳名。” 小乞丐却是依旧面色不变，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暗自寻思了一阵，却也没有将自己熟知当中的人物，和面前的少年对上号。 那黑琉璃般的眸子轱辘一转，看着面前的少年，沉吟了片刻问道，“倒是阁下，问一姑娘名讳前，不自我介绍一番，就如此唐突，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在下姜维，尚未及冠，亦尚未有字。” “不久前承蒙先生欣赏，修书一封至许都，让在下捡了些因缘，拜入先生门下，方才有机会聆听先生教诲。” 少年看着面前的小乞丐，心中暗暗惊讶，面前这姑娘不只是在军国大事上颇有见解，咬文嚼字上竟也毫不含糊，一点也不给自己挽回局面的机会。 “姜维？”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小乞丐稍微愣了片刻。 她没有想到，后世蜀国的顶梁柱，接替诸葛村夫为老刘家扛起半边天的奇才，竟然早在如此年间，就已经被秦川收入门下。 “正是在下。” 少年有些不解地看着小乞丐，不知道对方为何会重复自己的名字，不过，对方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愣神片刻，却是被他捕捉在眼里。 姜维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测，为何对方听到自己名字时，会如此惊讶。 而且。 此时的小姜维心中不由得回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当初，先生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是如面前的少女一样，稍稍愣神了一段时间。 “先前听我一位同乡提起过这个名字。” 小乞丐看出了姜维的疑惑，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看着面前的青年，迟疑了片刻，却是并没有发问。 此时的她已经稍微有些怕了。 她并不知道秦川比自己早来这个世界多少时间，但是，连姜维这种后期为三大家当中一家顶起半边天的人，都已经提前收入麾下。 她已经可以遇见。 这场即将到来的乱世，恐怕还没有彻底来到，就已经被秦川搞定了一大半了罢。 “原来如此，不甚荣幸。” 姜维其实看出来了，小乞丐的话似乎只是在应付自己，不过，他却是并没有深究，而是暗暗记下了这件事情，打算等将来有机会遇到先生的时候，再问上一番。 “姑娘自称是先生老乡，可在这偌大许都当中，却是并没有人知道先生究竟从何处来。” 青年却是结果话题，有些急不可耐地看向面前的小乞丐，犹豫了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在下倒是想问问，姑娘究竟是何方人士？” 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 小乞丐和姜维的脸色，都显得有几分古怪起来。 姜维是因为，先前还以为面前这青年，出身不菲，而且谈吐风度都还算出彩，配得上其不凡出身，才一直与之为伍，如今听到对方竟然问出这样不入流的问题，感觉有些错愕。 而小乞丐却是觉得，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权且不论秦川究竟情况如何，但凡是个正常人，也绝对不可能告诉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种问题吧？ 这家伙居然问得出口来？ “咳咳，恕在下唐突，方才姑娘所问在下已经答复，姑娘还未透露芳名呢？” “姑娘今日谈吐维钦佩无比。” “万望姑娘给个芳名雅号，维将来也好有机会，与姑娘书信联系。” 少年姜维轻轻咳嗽了一下，来缓解局面的尴尬，然后故意没话找话一样看向面前的小乞丐。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他也知道先生隐瞒出身的事情，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稍微打一下掩护，希望小乞丐能够配合。 “芳名不敢说，我出生不久，家父家母便已然葬身战乱，唯有留下一姓氏为楚。” 小乞丐显然也是秒懂了姜维的意思，看了青年一眼之后，转头看向姜维，风度翩翩地说道，“家中大人尚未给我留名，我这些年混迹蚍蜉存活下来，倒是给自己取了个号，叫做问天。” bqgxsydw.com 此言一出，不只是少年姜维，就连这支队伍当中的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 “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小乞丐也察觉到了众人眼神的不对劲，顿时有些好奇地看向众人。 “姑娘有所不知……先生的字，便是问天。” “……” 听到这话的时候，小乞丐直接就愣住了，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只是为了稍微配合一下姜维，缓解局面上的尴尬，才信口说出的两个字。 哪想到，事情竟然会巧合到这个地步？ 自己要找的人，那个秦川，竟然也和自己选用了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其实。 小乞丐并不知道的是，当初在赤壁大战时，秦川在军伍之中，被程昱问起表字的时候，也是随口胡诌，说出了问天两个字。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 秦问天的名号，开始在这个时代流传。 “这或许便是缘分吧。” 少年姜维看了面前的小乞丐一眼，当初他其实做了很大的心里斗争，最终才说服自己，加入到秦川麾下。 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秦川之外，第二个让自己心中生出钦佩之心的人，竟然也是自号问天。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支来自许都的小队扎营休息的同时。 秦川这边的宴会，也已经抵达了尾声。 在一众武将低头装鹌鹑，一众文官破口大骂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秦川才千呼万唤始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一出现。 他便直接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武将眼巴巴地望着秦川，等着他说，叫谁来率众袭营的事情。 文官则是一个个眼带凶光，似乎铆足劲等着秦川说话出现破绽，然后去许都参他一本。 “秦问天！今日，你若不拿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第四百四十六章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解释什么？” 秦川看着面前气得跳脚的文官，神色淡然地挑了挑眉毛，看向对方反问道，“我来此地总事，乃是丞相之命，阁下莫非是觉得，自己的官职已经大过了丞相？” 秦川的语气无比淡然。 然而，寥寥几句话，却是让那些气得跳脚的文官，集体都哑了火。 他这话说得没错，秦川总领西凉一战的所有事物，乃是丞相亲自下的命令。 如今的曹老板说是丞相，可其在朝野中的权威，早就已经超越了皇帝，乃是大汉江山幕后的掌控者。 这些文官就算是有资格参上一本，可奏折真到了曹老板手里，被办的人是谁，根本就不用多想。 “我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秦川见文官们都哑火了，这才又一次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相信在场的不少人已经听说了，许都那边的援军即将到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川故意停顿了片刻，目光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其他人的反应。 武将们因为之前听谢元良提起过这件事情，所以都表现地相对淡然，甚至看向秦川的眼神当中，隐隐有期待之色，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被秦川指派，去袭营领功的幸运儿。 而文官们的脸色则是出现了极大的差距。 他们当中，有不少原先冀州一派的官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秦川这些人一撤，冀州就重新成为了他们的天下。 这些原本冀州派系的官员，失去了管制和制衡，自然是要大松口气的。 而一些跟着秦川一起，从朝廷那边过来的官员，则是纷纷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个消息。 他们还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啊。 要知道，虽然如今曹老板在许都的权利已经极大，可许都那边，依旧有很多老牌势力贵族，还想着制衡曹老板的权利。 在与凉州军交战这件事情上，他们纷纷动用浑身解数，压制着曹老板，甚至打算暗中支持凉州人，让他们入主许都清君侧。 至于入主许都之后，这些凉州人是否会成为下一个董卓，那就不是谁能够说得准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老牌贵族的打算，本就是从中得利，至于所谓大汉江山，他们并不是那么在意。 如今冀州这边，有不少文官武将，就是出身这些人的派系当中。 所以，对于许都那边的消息，这些人也是灵通的很，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许都方面会派援军来支援秦川。 其中唯有一人的脸色，显得稍微有些古怪，似乎有踟蹰之意，眼角微微抽动，不知道在顾虑些什么。 秦川本就在特意寻找这些人中出现异样反应之人，此人的反应一出来，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不过。 当秦川看清楚此人面貌的时候，眉头却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猜想过，私通凉州密谍首领的人，有可能会是谁。 但饶是秦川做出了无数的猜测，却也是没有想到，露出破绽的人，竟然会是他。 “秦大人，还请你将事情详细说来听听。” “就是，我们这些人虽然身在冀州，可朝廷里也是有关系的，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许都那边会派援军过来的事情。” “假传军情可是重罪，秦川，你可莫要自负！” 一群文官顿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和武将那边不同的是，他们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将秦川放在眼里的意思，这些人随秦川一同出征，本就是起背后势力，派来一起分享功劳的。 虽然这些人都知道，秦川在军事一道颇有能力，可他们却并没有完全将秦川放在眼里。 “我既然敢说这件事情，心中自然有所分寸。” 秦川目光从那些七嘴八舌的文官脸上扫过一遍，脸色无悲无喜，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些人，而是为了找出那个凉州密谍背后靠山，没想到的是，自己眼见就要将那家伙抓出来时，这些文官却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那被秦川盯上的人，也是心思无比灵敏之辈，在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之后，他立刻将自己伪装起来，加入到这些吵嚷的文官当中，开始对秦川口诛笔伐。 “今日我邀请各位大人前来，也便是提前，为了成功退治凉州军而进行欢庆，各位大人，且给我秦某人一个面子。” 秦川清了清嗓子，察觉到异样之后，他立刻话锋转变，最大程度将局面掌控在自己手中。 “呸，老夫还以为你秦问天多大的能耐，这凉州军若是你打退的，也就罢了，如今靠着许都还没影儿的援军退敌，竟然还有脸提前欢庆。” xiaoshuting.info 一名看上去有些年迈的文官，似乎对秦川的举止十分不齿，“都说你秦问天神机妙算，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尔。” 这文官并不是冀州本地的官员，而是当初秦川率军出征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派系，强行安插进来，算是来跟着刷战功争权的家伙。 这种人说好听了，是过来瓜分战果，说不好听了，其实就是有人见不得曹老板一家独大，专门安排进来恶心曹老板和秦川的。 “没错，而且我们还听说，你秦川不久前染上了痨病，军中都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被传染，此等关头，你竟还有脸大宴宾客。” “难不成，你是想害了我们不成？” 一群文官跟着附和，其中更是有人，拿着秦川前两天身染痨病的事情开始说事。 这些文官听秦川说起，许都那边援军即将到来，就知道，这一战即将结束了，这种关头上，他们也便不再互相顾忌谁是谁的人，而是连起手来，一同打压秦川。 “各位稍安勿躁。” 秦川看到眼前一幕不禁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些文官竟然如此不加掩饰地抨击自己，一时间竟是有些错愕。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想通了这些文官此时联手抨击自己的用意，嘴角不禁勾起一个笑容。 第四百四十七章绝对跑不了 原本，秦川还犯愁，凉州这一战平定之后，该怎么从无数文武当中，找出那些其他派系安插进来，摘自己桃子的家伙。 1200ksw.net 如今他根本就不用去费力了。 这些家伙被自己一诈之后，竟然主动跳了出来。 如此，到也是省了他的功夫。 “荆绥，你将那些抨击我的人记下来。” 秦川在宣布开宴之后，悄悄扭过头，小声对自己身旁的荆绥说道。 “好嘞，我早就看这些老无赖不爽了，大人您尽管放心，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绝对跑不了。” 荆绥早先被秦川拉着，从屋里喝茶的时候，就对这些大放厥词满口喷脏的文官们不爽。 如今听到秦川的话，更是目光迅速扫边全场，有一个算一个，将这些滔滔不绝抨击秦川的文官们，全都记了下来。 “另外，你稍后带一队人，去门口埋伏着。” “等会宴席结束之后，我要你帮我留下几个人。” 秦川一眼就看出，荆绥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用意，不过他也懒得纠正，反正到时候，这些文官都是要倒霉的，而是继续对荆绥说道，“记得挑些激灵的人，那些跟着你抓密谍的士卒就很不错，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 “是。” 荆绥下意识应了一声，不过片刻之后，他竟然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看向秦川，压低自己的声音问道，“大人，您是找出那个私通凉州密谍的家伙了？” “嗯。” 秦川点了点头，这次他倒是没有隐瞒，反而是略微有些讶异地看了荆绥一眼。 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有错。 荆绥这家伙，不适合像曹仁那样率军坐镇一方，却是颇有几分搞情报的天赋。 平时看他的脑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这一设计到间谍事宜，竟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就是天赋啊。 秦川心中暗暗评价道。 “好嘞，我现在就去办。” 荆绥点了点头，作势就要转头去调兵，却是被秦川一把薅住了后衣领。 “等一下。” 秦川叫住了荆绥。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荆绥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 “你现在去，容易打草惊蛇。” 秦川却是有些无语地看了荆绥一眼，这家伙真是有些不太禁夸，自己心中刚暗自夸奖，这家伙有搞情报的天赋，结果就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情来。 “啊？” 荆绥愣了一下，不过他知道，大人从来不说什么空穴来风的话，所以老老实实闭上嘴，等着秦川给自己解释。 “你现在冒然离开，会被人注意到不对劲，从而产生提防。” “私通外敌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说不定，对方会狗急跳墙，偷偷想办法了结自己的性命，如果真要如此的话，今天的阵仗，就算是白搞了。” “等会宴席期间，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你再偷偷离场。” 秦川继续压低声音跟荆绥解释道。 听到秦川的解释，荆绥这才微微一愣，然后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大人，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连对方的反应都提前算计到了。 “明白了。” 荆绥点了点头，正巧这个时候，一个平日里和荆绥有几分相熟的武将端杯过来敬酒，在收到秦川的眼色之后，荆绥立刻端着酒杯，跟着对方朝着武将聚集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心里其实想的是，大人既然交代自己偷偷离席，那自己就必须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一直跟在秦川身旁，明显是处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之处。 若是跟那些武将们混在一起，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本身文官和武将之间就互相看着不爽。 哪怕那个私通凉州密谍的文官心思缜密，也不可能有事没事，去关注武将那边的动静。 秦川也看出了荆绥的想法，心中不禁第二次升起，这家伙的确有潜力去搞情报的想法。 “先生……” 就在秦川准备将这场表面上的宴席继续下去时，忽然有人行色匆匆地跑来秦川身旁，小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这话的时候，秦川的脸色顿时就发生了变化。 刚才的来人是他从许都带出来的侍从，对方告诉他的消息，只有短短四个字，却是让秦川顿时都没有多少心情，来继续这场宴席了。 “庞德醒了。”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让秦川双眼微眯，先前的时候，他就有了将庞德收入麾下的想法，只不过对方过于执拗，对于自己的招揽视若无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在那一次大爆炸当中，庞德被巨大的爆炸冲击力震晕，而后就一直处在深度昏迷当中，一直都没有醒来。 秦川虽然这两天操劳，没有心思去顾及庞德之事，但心中却一直挂念着收服这个猛将的想法。 他想要收服庞德，除了对方本身能打之外，更是因为，此人出身马超麾下，对于城外凉州军了解极深，一旦有了对方，加上自己先前提前布局的三个计划，退破西凉军，简直是举手之劳。 “我知道了，先好生安顿他，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立刻就过去。” 秦川点了点头，吩咐了侍从一句，便挥手示意对方可以下去了。 不过，出乎秦川意料的是，侍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有些进退两难地看向秦川。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秦川察觉到侍从的异样，立刻就知道，对方肯定还有什么重要信息没有完成汇报，所以直接看向对方询问道。 “先生，是这样的，那庞德虽然醒过来了，可是却表现得极其不正常，好像……得了癔症一样。” 侍从有些为难地说道。 庞德本身就力大无比，如今醒来之后，寻常三五个人根本就看不住他，眼看这家伙就要从别院里闹翻天了，侍从无奈，这才不得不过来打扰正在举行宴席的秦川。 听到侍从的话，秦川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癔症，应该就是后世疯了、得了精神病之类的状况。 “我知道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一定活得很辛苦吧？ “你且先退下，我尽快抽身过去。” 秦川看了侍从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看好庞德，莫要伤到他，也莫要让他接触危险的利器。” “是。” 侍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去，一边走的时候，心中还忍不住暗暗想道。 世人都说先生是毒士，为了赢得战斗不惜一切手段，做出过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秦川的其他随行侍从，心中却都觉得，先生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就连曾经是敌将，且一直都没有归心的庞德，在发了癔症之后，先生都专门叮嘱自己这些人，莫要伤了那庞德。 可是。 侍从不知道的是。 秦川这样叮嘱的用意，根本就不是他脑补的那样。 秦川只是纯纯担心，这庞德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深陷敌营突围无望，然后故意装疯，好找机会自刎了事，免得被自己刑讯逼供。 所以，他才会特意叮嘱侍从，不要让庞德有自杀的机会。 “各位大人，我府上还有些私事，需要先失陪一会，卫安大人，你跟我一起出来一趟。” 秦川先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算是自罚一杯之后，迅速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被秦川点到名字的卫安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秦川的速度实在太快，不由分说就已经出门了。 他也只有立刻起身跟上。 此时卫安一起身，身后那些文官们，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嘀咕起来了。 有说卫安是跟在秦川身后出馊主意的狗头军师，也有人说两人蛇鼠一窝一丘之貉，总之这些文官大多都不是曹老板派系的人，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在一旁跟武将们混在一起品酒的荆绥，看着这一幕，一口钢牙都快咬碎了。 若不是大人有命令在先，他都忍不住直接出手，将那群文官的脑袋给砍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卫安迷迷糊糊地跟着秦川一起，走出大厅之后，才发现对方在门前正等着自己。 “庞德醒了。” 秦川的语气很平静，不过，一句话出来之后，却是让站在对面的卫安顿时愣了一下。 “醒了？” 卫安有些错愕地看向秦川，当初庞德被找到的时候，他还专门让谢元良给对方诊断了一番。 可得出的结论却是，头部遭受了重创，能不能醒来全凭运气。 就算能够醒过来，也至少需要几个月的静养。 这才短短几天，庞德竟然就醒了？ “嗯，我刚才听侍从告诉我，庞德已经醒过来了，不过……” 秦川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私通凉州密谍的人，并不是卫安，本身卫安在马超军中的时候，便是和自己书信交流的内应，自然不可能被凉州密谍所策反。 他此时有些顾忌的是，自己要不要将庞德可能是在装疯的事情告诉对方。 卫安这个人，秦川一直有些拿捏不准。 此时庞德异常的事情，他若是告诉了对方，又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拿着这件事情，私下里去跟庞德有什么交际。 “不过什么？” 卫安听到秦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眉头顿时微微一皱，他本身就是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见秦川如此表现，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恐怕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不过。 卫安对此却并非无法接受的。 毕竟自己本身就是马超那边的变节者，而且还拿出了几次将马超算计到的心态爆炸的损招。 秦川会顾忌自己，显然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听手下说，庞德似乎是癔症了。” 秦川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直接跟卫安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而是不动声色地转变了语气说道。 “竟有此事？” 听到秦川的话，卫安不由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当日冀州城中发生巨大的爆炸，庞德本身就在爆炸的正中心区域，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身在如此巨大的爆炸中心，而且头部又受到了重创，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似乎也说得过去。 下书吧 只是卫安心中好奇，庞德受创之后出现异常情况，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秦川为何要犹豫呢？ 难道…… 想到这里，卫安终于明白了秦川为何如此吞吞吐吐，不由得苦笑一声，都说秦川是毒士是狠人，不过，卫安此时却是明白了，秦川看似事事都料事如神，实际上，却也是个时刻都要精打细算，精心算计的人。 这样的人……一定活得很辛苦吧？ 卫安看着面前的秦川，面前的青年其实比他的孩子大不了多少，见秦川如此心机城府，他心中没有多少不被信任的不满，反倒有些心疼起来。 想当初，曹老板身旁的郭奉孝，就是因为过于操劳才英年早逝，他心中衷心希望，秦川可千万不要步了郭嘉的后尘。 秦川自然不知道此时卫安心中的想法。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来到了安置庞德的院子里。 此时的庞德，虽然已经被秦川的一众侍从给勉强摁住了，口中却还是一直在说着让人听不懂的疯话，毫无逻辑，听起来真相是发了癔症一样。 就连秦川和卫安两个人走进院子。 庞德都没有任何理睬两人的意思，依旧是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秦川走进院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庞德的眼睛猛瞧。 可让他意外的人，庞德此时看上去目光涣散，虽然是睁着眼睛，人也算是比较有活力，可这样的目光，明显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 难道…… 这家伙真的是被大爆炸伤及大脑，然后完全疯掉了？ 秦川心中忍不住冒出这样一个猜测。 不过，这个猜测才刚刚出现，就被秦川给否定掉了，在他看来，庞德虽然看上去完全是一脸疯像，可秦川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合。 如果说，庞德一直醒不过来，秦川倒还并不觉得蹊跷。 但是，被大爆炸波及，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又恰好疯掉，这就有些太过不合理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醒了，但是疯了 “你是谁？看着俺干嘛？” 庞德跟秦川对视了片刻之后，一脸茫然地看着秦川问道。 听到庞德还会正常说话，秦川稍微一愣，转头看向身旁的侍从问道，“他还能正常说话？” ranwen.la “回先生，能是能的，不过只是暂时的，情况时好时坏，疯癫起来的时候，说话毫无任何条理。” 侍从恭敬地回答道。 “哦？” 秦川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迟疑片刻之后，他转头对卫安说道，“卫大人，麻烦你跑一趟，去隔壁别院，将谢元良叫过来。” “好的。” 卫安闻言点了点头，在猜出秦川的心思之后，他反倒表现得淡然了许多。 听到秦川的话之后，卫安转身离开了院子，离开之前，他还一脸狐疑地看了庞德一眼。 刚才秦川的猜疑，卫安其实也想到了。 庞德突发癔症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和情理。 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极低，像是卫安这种颇有心机城府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相信这种小概率事件的。 所以。 他一眼便料定，庞德有极大的概率，是伪装的。 卫安一路来到谢元良的别苑。 “叔父，您不是应该……” 谢元良看到卫安的时候颇为惊讶，他先前就听秦川说了，所有文臣武将，此时都应该在秦川府中赴宴才对。 怎么叔父会忽然拜访自己？ 难道，秦川那边的事情已经完事了？ 不能够啊，他让自己炼制的…… “庞德醒了。” 卫安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说出了实情，其实，刚才从宴会上的时候，他就看出了秦川的大概意图。 所以，刚才文官集体声讨秦川的时候。 卫安就一直推敲这件事情，只不过，庞德醒来的太过突然，打乱了秦川的布局，这才让抓内鬼的事情，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 “什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谢元良顿时愣了一下。 当初秦川找到庞德的时候，也是让自己看过的，当初的庞德伤势不重，却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到了脑袋，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 那时谢元良还推测，庞德短时间之内，应该醒不过来才对。 “庞德醒了，但是疯了。” 卫安将现场的情况转述给谢元良，同时又继续补充道，“我怀疑，此人可能有装疯的嫌疑，大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一会儿，你过去确定一下。” “如若庞德有装的嫌疑，你只管告诉大人便是。” “好。” 谢元良点了点头，他也是个聪明之人，一听卫安这样说，就大概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还有，大人让你炼制的东西……” 卫安稍微有些好奇地伸出头，想要看看谢元良究竟在弄什么，不过，却是被他直接拦了下来。 “大人说了，这东西需要绝对保密，叔父……请莫要让元良难做。” 谢元良却是避之如虎地拦住卫安，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看。 卫安见状愣了一下。 他深知谢元良的性格，如果不是秦川专门嘱咐的话，他是不可能这样拦着自己的，于是干脆收起了一窥究竟的心思，话锋一转说道。 “那我们便直接过去吧，对了，我听说，大人前几日……” 卫安的本意，是为了关心秦川的身体情况，毕竟，在这个时代，染上痨病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就连后世盛名鼎鼎的华佗，面对肺痨这类的疾病都束手无策。 卫安很是担心，秦川的身体会因此出问题。 “我已经暂时用先师留下的方子镇住了，只要好生调养，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谢元良心中暗暗感叹，秦川果然是料事如神。 他一早就料到，会有人向自己打听他的身体情况，就连现在这套说辞，也是两天之前，秦川就已经提前吩咐自己的。 “如此甚好。” 卫安闻言点了点头，他本身就是为了缓解尴尬，才随便找了个话题，听到谢元良的回答之后，干脆就不再多嘴，而是转身准备离去。 “叔父要去何处？” 谢元良有些不解，难道，卫安不打算和自己一起过去吗？ “我大概能够猜出，问天安排这场宴会的目的，如今庞德的醒来，算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果没有人回去稳住现场情况的话。” “恐怕那变节之人会有可乘之机，此人一旦有了提防，等处理完庞德的事情，大人再想将这人揪出来，可就难了。” 卫安有过从马超那里变节的经历，对这件事情自然是颇为了解，对谢元良说道，“所以，你过去帮大人看看庞德情况，我则回去宴会当中，去稳定局面，一面那叛徒察觉什么风吹草动。” “原来如此。” 谢元良闻言顿时了然，“叔父高见。” 说罢。 他便转身急匆匆地朝着安置庞德的别苑赶去。 卫安也是没有讨嫌留下来，而是主动在谢元良前面离开了别苑，毕竟，此时别苑中的大锅里，还不知道在熬煮炼制什么药材。 他这么做，主要也是为了避嫌。 卫安重新回到秦川府中时，文臣武将们已经分成两拨，其中又分成了无数小团体，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唉，这些人貌合神离，秦川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将冀州城夺回来，恐怕真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卫安感慨了一句，然后重新加入到文官团体当中。 他一回来，不少文官就摆出了一副敌对的架势，毕竟先前大家都在抨击秦川，就你卫安跟着秦川出去，不敌对你敌对谁去？ 卫安对此也没有什么表态，依旧乐乐呵呵地喝着酒，时不时跟几个私交不错的文官低声讨论两句。 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是在问卫安，刚才跟秦川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将们急着建功立业，这些留在冀州城中的文官，也是各为其主，想要提前打听些消息，也方便将来他们从秦川头上摘桃子。 看着周围的文官逐渐安静下来，似乎都在翘首以待等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卫安忽然心生一计，悄咪咪说道。 “大人刚刚告诉我……” 第四百五十章 卫安的心机 “什么？” 一众文官们都听见了卫安在窃窃私语，都忍不住伸长脖子凑了过来，想要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卫安只是说到一半，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故意卖关子的举动，顿时让一众文官都颇为不满。 “这消息颇为机密，大人不愿意让我过多声张。” 卫安看了这些文官们一眼，继续卖关子，他自从猜出秦川多半是要从冀州的高官中，找出私通西凉密谍的变节者，心中就已经产生了计划。 “……” 一众文官们顿时都懵逼了，秦川不让说，那你从这里叨叨个什么劲呢？ 故意拿我们逗乐子呢？ “不过嘛……” 卫安见这些文官们的情绪，都被自己调动的差不多了，故意捻了捻手，露出一副意味深长地笑容，目光从这些文官们身上缓缓扫过。 在场的各位其实都是人精，看到卫安的这副神态，很多人第一时间都已经反应了过来。 这家伙他……是在拿着秦川所说的“机密”，向众人索要好处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文官们刚才稍微低落的神情，就迅速变得活跃起来，只要是这件事情可以商量，那对他们来说，这就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不管是在场的文官，还是他们背后的势力，都可以轻轻松松拿出足够的代价，来让卫安心甘情愿地交出秘密。 他们最怕的。 其实是卫安像是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哪怕他们手里有再大的好处，也根本就送不出去。 事实上，卫安是故意做出这副作态的。 人老成精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太过轻易，就说出来某件事情的话，无论是在场的其他文官，还是那个背叛了朝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经变节倒戈的叛徒，都不会那么轻易愿意相信自己的。 所以。 他也只能假装出一副贪财的样子，来迷惑众人，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是从秦川哪里得到了什么机密消息，借此来从众人身上换取好处。 如此一来，不管是其他势力的人，安插在这冀州城，想要从这一次征讨西凉的战争当中捞取什么好处，还是那个变节者，在他们眼中，自己所说的话，可信度就会自然提高了。 “这一点卫大人尽可放心。” “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好处，肯定是不会少了你的。” 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文官率先表态，看他周围被不少围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一看就是从这些文官当中颇有声望的样子。 “当真？” 卫安假装有些意动，目光却是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所有人的反应，他忽然敏锐注意到，人群中，有两个人的目光略显不对劲。 和其他人相比，这两人明显更加急于知道自己要说的事情，可是，他们的神色却很犹豫，似乎怕被人察觉到一样。 “有问题的人，肯定就是这两人其中之一了。” 卫安双眼微眯，敏锐地做出了猜测。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秦川叫他出去之前，就已经将两人锁定在了嫌疑人当中，不过，究竟是这两人当中的哪一个，秦川却是无法直接下结论。 “当然不会是假的，吾等出身在朝中赫赫有名，岂会因为这点黄白之物辱了自己名声？” “卫大人尽管放心，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等便是。” 那年老的文官代表众人说道。 卫安见状，心道时机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自己关注到的两个人，也在伸长脖子看着自己的方向。 煽风点火已经差不多了， 接下俩，就该抛出这个重磅炸弹，看看谁才是真正心怀鬼胎的哪一个。 就在卫安和文官们勾心斗角的同时。 谢元良这边，也已经来到了秦川面前。 “先生。” 谢元良看到秦川正在和庞德对话，快步走上前来，压低声音打了个招呼，“刚才叔父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 “嗯。” 秦川点了点头，看了谢元良一眼，没有先说这边的事情，而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下书吧 他所说的，自然就是谢元良之前从院子里，用那口大锅所熬制的东西。 “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没有被这件事情打断的话，半个时辰之内，应该是可以成药的。” 谢元良丝毫没有任何隐瞒地说道。 先前秦川给了他一份秘方，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当谢元良听秦川说了那最终成药究竟为何物，心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这东西…… 如果真像秦川所说的那样，那也太可怕了。 谢元良简直不敢相信，秦川为何能够想到那种东西，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药。 “嗯，你一会替庞德看看，看完之后，接着回去弄那东西。” 秦川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遥遥指了庞德一眼，对谢元良说道，“好好检查一下，这对我比较重要。” “放心。” 谢元良点了点头，其实平日里他对秦川还是颇为恭敬的，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所擅长的医道事宜，他却是表现得格外自信。 就连秦川的话，他也敢于提出质疑。 不过，秦川对此倒是没有感觉怎么样，毕竟谢元良乃是华佗的高足，有这种风骨气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怎么样？”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秦川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眼状若顽童般神色疯癫的庞德，然后又看向谢元良问道。 “那边说。” 谢元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朝着院子不远处的方向走去，意思很明显，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其实。 从谢元良的这个反应上面，秦川就能够大概猜出事情的真相。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有六七成把握，确定庞德是装疯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确信，庞德绝对是在装疯卖傻。 果然。 当秦川走近之后，谢元良直接开口说道。 “我已经替他检查过了，从他的脉象来看，绝不可能……” 第四百五十一章给你一片大好前程 “不可能什么？” 秦川双眼微眯，看向面前的谢元良。 “不可能是真的出现了癔症，他的脉象极其稳定，若是发了癔症，就算表象上看不出来，脉象上也该有所体现。” 谢元良认真说道。 “确定？” “确定。” 谢元良十分笃定，“这般平稳的脉象，比你的脉象都更加生机勃勃，这样的卖相，我若是摸不出来的话，趁早还是去见先师为妙。” 秦川听后微微一愣。 谢元良这话说的，可谓是很有信心了，他虽然没什么重话，但是胆敢用华佗的名义来担保，足以见得，谢元良对此信心极高，绝对可以保证庞德的情况。 “如此说来的话，这庞德倒是有些意思了。” 秦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一开始就推断出来，庞德应该是在装疯了。 毕竟对方看上去那么正常，而且先前在和自己对视时的眼神，也完全是正常人才会有的眼神，绝对不可能是发了什么癔症。 “你打算怎么办？” 谢元良有些好奇地看向秦川，他虽然能够从脉象上，诊断出来，庞德没有因为爆炸而疯癫，但是，对于秦川接下来会怎么办，他倒是有些好奇。 “这庞德装疯的事情很简单。” “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秦川没有直接回答谢元良的问题，而是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解释道，“我能够想到的，其一，无非就是不想成为战俘，或者担心，我们从他口中得知什么消息，对他救主不利。” “其二，便是不想为我们所用，想要脱离这乱世纷争。” “说的有道理，所以，你打算如何？” 谢元良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大概想明白了这些，只不过，没有像秦川看得那么深远而已。 “元良，你觉得庞德此人如何？” 秦川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谢元良，用征询的语气问道。 “抛开立场不谈的话，堪称忠勇。” 谢元良沉吟了片刻之后认真说道。 其实，能够让一直心性甚是自负的他，给出这样的评价，足以见得，在他的眼中，庞德算是个相当不错的武将了。 “既然这样的话，他愿意装疯，我们就陪他玩玩。”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同时问道，“元良，我问你，你凭第一感觉直接回答，你感觉，我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 谢元良微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秦川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但是。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他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秦川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看向城外的方向，那里，还有马超的数万大军。 先前冀州城的一场大爆炸，虽然没有将马超的麾下全部杀干屠尽，却也已经让他们元气大伤。 自己始终示敌以弱，才让这场战斗能够对峙到现在。 因为，秦川所想的，并不是如何让凉州军退兵，而是怎样将对方赶尽杀绝。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谢元良才认真看向秦川，一字一顿说道，“是个好人。” “？？？”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秦川整个人都愣了片刻，他被对方忽然发好人卡的举动给搞蒙了。 若非现在身处这个年代，秦川简直都要脱口而出吐槽一句，能不能不要胡乱发好人卡啊喂！ 当然，这只是秦川的内心吐槽，他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谢元良，“理由？” “你虽被无数人称之为毒士，可是实际上，纵观你所主导的两场战争，结果却都是以令我方伤亡最小的程度，来结束战斗。”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无论何种手段对人，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评判的。” “而你能够在战乱当中，对手下之人心存怜悯。” “故，我认为你是个好人，最起码，是个好的主将 。” 谢元良认真地看着秦川说道。 他跟随秦川的时间，其实算起来并不算多长，但是，从秦川的种种事迹中，谢元良却是对他产生了如此想法。 “这样吗？” 秦川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没有对谢元良的评价做出反馈，而是依旧若有所思地仰望星空。 fantuantanshu.com “你突然问我这个，到底是有什么用意？” 谢元良犹豫良久，才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 在他看来，秦川应该并不是个在意别人对自己看法的那种人，如若是的话，当初他在赤壁大战的时候，也绝对不会以卑微之身，却胆敢向曹老板进谏如此毒计。 “没什么，随口问问。” 秦川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对谢元良说道，“去告诉卫安，内鬼不用找了。” “啊？” 谢元良听后微微一愣，在自己别苑的时候，卫安其实隐晦地向自己说出过此事，他也愿意相信叔父的判断。 只是…… 秦川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座别苑，他怎么会知道卫安接下来的想法？ “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 秦川眉头微皱，看了谢元良一眼。 “不用。” 谢元良赶忙摇了摇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秦川有点奇怪，但是，按照秦川的风格，他一定不会做什么无的放矢的事情。 所以。 他基本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朝着秦川的府邸走去。 而秦川则是大步走回别苑当中，对着被众人摁在地上的庞德说道。 “你，根本就没有发疯，对吧？” “……” 庞德抬头望了秦川一眼，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秦川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认真对庞德说道，“这场战争浪费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我也已经有些厌倦了。” “明天，最迟后天，我就会将凉州军全部赶尽杀绝。” “……” 听到秦川的话，庞德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想的却是，虽然先前大爆炸让马超元气大伤，可实际上，就以冀州城内这点兵力，别说去正面杀敌了，就连守城都够呛。 他怎么可能相信秦川的话？ “投降的机会，我只给你一次。” “若你愿降，我会给你一片大好前程。” 第四百五十二章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秦川继续说道。 听到他的话，庞德的脸色明显微微变动了一下。 这也更加让秦川心中确定，庞德并没有因为爆炸而伤及脑部，从始至终，只不过是在装疯而已。 “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 “等我对马超的报复开始时，自会让你一同过去观看。” 秦川淡淡说道。 “……” 庞德依旧沉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记住，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秦川临走前，最后叮嘱了庞德一句。 他重回府邸之后，并没有再继续去寻找潜藏在冀州城内，那个私通西凉密谍的内鬼。 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后，秦川其实感觉，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了。 因为，很快，整个马超麾下军队，都要全部覆灭，就算有这个变节的人存在，也无法给对方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至于事后，此人会不会二次叛变，再投向其他的叛军，秦川也并不在意。 反正他已经做出决定，等这一仗打完之后，就会成立自己的密谍组织，到时候，这个变节之人，正好会成为自己手下新组织的练手目标。 而这个组织的负责人，秦川也已经想好了。 就由荆绥来负责。 “好了，大家都各自散去吧。” “明日，最迟后日，请各位一同到城门旁，我会带你们看一出好戏。” 秦川对一众文武说道。 一众文臣武将听到秦川的话，都禁不住愣了一下，好戏？什么好戏？ 众人都不禁看向秦川。 可秦川却压根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一遍之后，便迅速收回目光，对身旁的侍从说道：“送客。” ddxs.com “是。” 侍从应了一声，然后对一众文武大臣们说道，“各位大人，请吧。” 一众文武虽有些不满，但是，看到秦川已经下令送客，却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愿意去触秦川的霉头。 一时间。 文武大臣们纷纷离去。 一场虎头蛇尾的宴会就这样结束，离开秦川的府邸之后，这些大臣立刻按照派系分为几团，各自汇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今天秦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这秦问天到底要干什么？” “他匆匆让人把我们要挟来这里，结果搞了一通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就让我们离开了……” “谁知道呢？这秦川的想法总是和其他人天差地别，我奉劝诸位还是不要去猜他的想法了。” “也是。” 一众大臣们纷纷讨论着，离开了秦川的府邸。 翌日。 一大早，马超率众前来攻城。 说是攻城，其实只是带了一小波兵，在城门下叫阵，双方互相放了一波箭，各自有个百十人的伤亡之后，便匆匆撤军。 从事始终，秦川都没有露面。 马超似乎也只是为了印证什么猜想，见秦川没有露面，在城下叫骂一阵之后，便领兵撤退了。 秦川府邸中。 “大人，刚才马超只率一小波兵前来攻城，您为何……” 荆绥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 “没有必要。” 秦川看了他一眼，神色无比淡然地说道。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要将凉州军全军覆没的毒计，自然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和凉州军硬碰硬。 况且。 马超虽然为人刚愎自用，但却并不是个傻子，他肯定不会什么后手都不做，就直接带着几百人过来攻城的。 秦川都不用想，就知道，马超这次来攻城，一方面是要看看，自己是否真如传言所说，感染了痨病，已经时日无多病入膏肓。 另一方面，则是顺手来了出诱敌深入的伎俩。 不出意外的话，秦川都能够猜到，马超在何处设下了伏兵。 既然如此。 他自然没有必要抛头露面。 “好吧，您的想法我真是猜不透。” 荆绥闻言叹了口气，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今日伤亡名单统计告知秦川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他现在生怕秦川将他留下来，再说什么关于成立密谍司的事情。 秦川见状淡淡一笑，也没有去点破荆绥的那点小心思。 反正他心中主意已定，到时候荆绥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老老实实去负责密谍司的事情。 “你是在等什么人？” 这个时候，从别院过来的谢元良，看到秦川的模样，眼珠子轱辘一转，一下子猜出了秦川的想法。 “嗯。” 秦川点了点头，“等从许都来的那帮人。” “准确来说，等其中的一个人。” 听到这话，谢元良微微一愣。 先前有急使来冀州送信的事情，他是听说了的，既然秦川需要许都的某个人过来，何不直接像急使那样，换马不换人，连夜赶来此地？ 谢元良心中好奇。 不过，见秦川没说，他也没敢多问。 当日下午。 凉州密谍首领，在城中和某个内线接头的时候，被荆绥带人抓获。 可惜的是。 那密谍首领似乎早有预谋，见荆绥等人已经伏击在此，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便提前服下了毒药，被带回秦川府上的时候，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拉出去直接埋了吧。” 秦川看了一眼此人的尸体，留下一句话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又翌日。 马超一样是带着几百人前来叫阵。 其实并不是马超多么想打，而是因为，此时的凉州军中，已经开始出现混乱的迹象了。 秦川当时提出的三计当中，第一计，便是妖言惑心。 如今，凉州军中数种不同谣言作乱，有传说秦川已经死了的，也有传说许都二十万大军即将压境的，各种各样的传言，让本就已经不是铁板一块的凉州军，顿时更加混乱起来。 马超率兵出来攻城，也算是为了镇压凉州军本身的混乱。 况且。 从秦川连续两次都没有露面来看，马超心中隐隐也猜想，或许……谣言是真的。 那诡计多端的秦问天小儿，说不定真的已经病入膏肓。 如果是这样的话。 等秦川一死，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率兵攻城，将先前失去的冀州地盘，重新夺回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抵达 第三日。 在马超率众攻城之前。 一支从许都来的人马，巧妙地绕开了凉州军在冀州城周围布置的眼线，悄无声息地进入城中。 这些人到达城门口的时候。 守城的士兵还以为是凉州军半夜搞奇袭，结果，他们还未来得及拉响警钟，就收到了来自秦川府邸的传讯。 前来传话的侍从，就带来了秦川的两个字。 “放行。” 知道此人是秦川府上的侍从之后，守城的士兵顿时不敢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打开城门，放城楼下的那支人马迅速进城。 进入城门之后。 这支人马立刻在侍从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秦川的府上。 不过。 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留了下来，其中的一部分人，在进入冀州城之后，问明了军伍驻扎的方位后，便直奔军营而去。 这些人，自然就是秦川从许都那边点名所要的特殊人才。 去到军营的一部分，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接手了除了荆绥之外，绝大部分将领的领兵权。 当中，自然会有武将不满。 毕竟原本是自己手下带的兵，转眼就给了别人，换做任何一个武将，都绝对不会乐意的。 可是。 当这些特殊人才们，亮出身份之后，所有人顿时就哑火了。 “在下曹冲，家父曹相，接管你的领兵权，你可有意见？” 一名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着面前的武将，语气平静一字一顿地对面前武将说道。 tsxsw.la 如果小乞丐此时还在这些人的队伍当中，那必然能够发现，现在面无表情从武将手中，接过统兵大权的少年，正是当时的华服青年和少年姜维在过来考校自己之前，暗中给两人支招的少年。 “竟是曹相之子？” 被接替领兵大权的武将顿时愣住了。 他们看着面前的少年，原本心中的不忿瞬间被磨平，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曹冲这样的二代去争。 就算此时咬着兵权不放，到时候，秦川那边随便一道命令过来，他们这些人，照样也是要乖乖交出军权的。 君不见，这几天秦川麾下的大将荆绥，已经抓了多少文臣武将？ “将军请放心，冲虽然接替了您的兵权，但是，该是您的功劳，冲自然不会鸠占鹊巢。” 曹冲看着面前的武将，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他对于夺嫡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大哥曹丕和自己一样，都是先生的弟子，而且，对于先生所研究的道，比自己更有建树。 曹冲本身就是个神童，在接受了秦川的教育之后，更是清楚，大势不可违。 先生既然觉得大哥更加适合继承父亲的位置，那必然有他的道理，那这样的话，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千方百计帮助大哥，更加坐稳这将来朝中一把手的位置。 “多谢公子。” 所有武将顿时感激地看向曹冲。 他们其实也清楚，如曹冲这个位置的人，如果不打算参与夺嫡，不打算争夺功劳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争夺自己在冀州城战场上的功劳，几乎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 在曹冲说出不愿意争夺他们功劳的时候。 这些武将心中立马也就明白了。 而另一边。 小乞丐也如愿到达了秦川的府邸当中。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开始寻找秦川，这个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踪迹。 到现在为止，她总算是来到了距离秦川最近的地方。 可是。 让小乞丐惊讶的是，秦川却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见自己。 “难道……曹植的书信比我到的还要晚，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小乞丐看着面前，自己所在队伍，直接被秦川府中的侍从，安排到了一个别苑入住，却是并没有单独来见自己。 她顿时有些惊讶。 她其实设身处地想过好几次，如果换做是自己先来到这个世界的话， 如果自己听说，还有其他和自己一样，有可能是来自后世，或者来自另外一个时代的人。 那么自己绝对会第一时间召见那个人才对。 秦川却似乎对这件事情丝毫都不着急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怕自己和他同样身为穿越者，然后依靠同样来自后世的力量和他为敌…… 当然，小乞丐并不知道的是。 秦川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一切。 现在除了曹老板这边之外，其他能够后世稍微有所作为的几家，都已经被自己给彻底打懵逼了。 就算有其他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投奔到老刘家或者老孙家的阵营当中，想要翻本，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 秦川根本就不担心这些。 他一直就秉承着自己的作风，将所有潜在可能发生的危险，全都掐灭在萌芽当中。 小乞丐，也同样如此。 小乞丐不知道的是。 秦川虽然没有专门召见她。 但是，荆绥早已经率领了先前用来抓内鬼的刀斧手们，埋伏在了那间别苑之外。 只要今天晚上，小乞丐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秦川都会第一时间，让荆绥和刀斧手们，将她直接格杀当场。 虽然秦川并不是一个真正恶毒的人。 但是。 在这个乱世当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去防范一个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地位、身份乃至于性命安危的人呢？ “大人也真是奇怪，为什么让俺来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荆绥站在别苑门口。 他独自一人站在照明火把外，身后，几十名刀斧手隐藏在暗处，只要一个命令，随时都能够出发。 “算了，大人的想法俺反正是想不明白，但愿那个被大人安排、让俺来盯梢的人稍微激灵一点。” “如果像那些西凉密谍一样的话，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荆绥小声自言自语着。 而这个时候。 秦川的府邸当中。 谢元良拿着已经熬制成型的汤药，来到了秦川面前。 “成了？” 秦川有些狐疑地看向谢元良。 他给谢元良的东西，其实也不过是他刚刚从系统大佬那里兑换来的，没想到，这才这么短的时间，谢元良竟然炼制成功了？ “成不成我不知道，但是……” 第四百五十四章 自白剂 “但是什么？” 秦川有些疑惑地看向谢元良。 他让对方炼制的，是不久之前，自己从系统商城中兑换出来的自白剂配方。 原本。 秦川是打算用自白剂，让私通西凉密谍的人主动交代。 只是现在他已经懒得管这件事情了，打算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以后交给荆绥他们，还有将来会成立的密谍司练手。 所以秦川现在唯一关注的，就只有自白剂这东西了。 “但是……怎么说呢……” 谢元良有些犹豫，他师从华佗，其实学习医道，总归还是以外科方面相对多一点的。 熬制汤药这块，虽然也有所涉猎，不过，终归不是完全专业对口。 “有话就直说，别磨磨蹭蹭的。” 秦川扫了谢元良一眼，这家伙以前不是这种说话吞吞吐吐的人啊，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墨迹了。 “我还是觉得……如果你给我的这东西，真的能够炼制出来，而且有那样的效果……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谢元良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秦川早在交给他药方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东西的功效，这些天，谢元良也一直在研究这自白剂。 越是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就越是感觉，这种东西实际上是一种无比可怕的存在。 放在秦川手中倒还好。 如果万一落入什么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恐怕用不了多久时间，朝堂之上就会人人自危…… “这些事情，不是你我需要关心的。”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知道这家伙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淡笑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就是了，这东西的配方，估计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你小子不拿着到处张扬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泄露的风险。” “况且……就算泄露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川语气却是十分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 谢元良有些不解地看向秦川，他是知道自白剂功效的，如果这种药在朝堂之上流通起来的话，那么无论高官小官，一时间必定人人自危，每个人都要防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下这种药，然后说出足以抄家灭门的秘密。 下书吧 可秦川竟然说，这自白剂的药方就算流传出去了，也不会引起什么后果？ “还记得我一开始给你的东西吗？” 秦川却是看了谢元良一眼后，颇有几分神秘地说道。 “记得，你还专门说过，这东西不能让任何人误食，一旦吃进去，就算是神仙也就不活。” 谢元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当时秦川给了自己一个小布包，里面说是用来炼制自白剂的核心成分，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自己小心保管，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卫安去找谢元良的时候，他如此小心，不敢让卫安有任何机会接触到那锅汤药的原因。 “这东西现在世界上，就只有我给你的那一点，用完就没了，其他人就算得到了这自白剂的配方，也根本就无法配置出来。”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之后解释道。 “哦？” 谢元良闻言微微一愣。 当时秦川把小布包里的东西说得无比神秘，自己根本就没敢多看，生怕出现任何岔子。 原来，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担忧自白剂泛滥的事情了？ “那些自白剂，你先小心收好，以后就由你来进行保管。” 秦川没有将谢元良炼制完成的自白剂拿走，在决定将凉州军全部消灭之后，自白剂暂时他还没有什么需要用的地方。 “好，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收好的。” 谢元良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秦川已经说了，这东西就算配方泄露了，也不可能被其他人制作出来，他心中的顾虑也算是稍微消除了一些。 “还有，我问你一件事。” 秦川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对谢元良说道。 “嗯？” 谢元良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秦川的眼睛，似乎很是不解，如秦川这种神级妙算的人，竟然还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如果城中有人得了鼠疫，你可有办法救治？” 秦川认真地看向谢元良。 在实施计划之前，他还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虽说自己要留给西凉军的那张底牌，几乎是这个世界绝对无解的存在，但秦川的一贯作风就是，在问题可能出现之前，就将一切会出现意外的苗头，全都掐灭在摇篮之中。 “鼠疫？”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谢元良微微愣了一下。 他跟随华佗学习也有些年头了，前些年跟着师父走遍天下，也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可秦川所说的鼠疫…… 他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嗯。” 秦川点了点头，见谢元良依旧一脸茫然，心中立刻有了判断。 连谢元良这种出自华佗门下的医道高足，都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鼠疫的存在，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就算马超军中有什么技术高超的郎中坐镇，应该，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于是。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后说道，“算了，没事了，忘记我刚才所说的话。” “你……又打算用那一招？” 谢元良看着秦川，似乎响起了什么一样，当初在赤壁，秦川从寂寂无名到走入曹丞相的视野，可不就是因为用出一招祸水东引，让整个江东限于瘟疫大乱，才自此一鸣惊人的吗？ “嗯。” 秦川点了点头，既然谢元良看出来了，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只不过，对于自己计划的详细部分，他却是并不会轻易说出来。 “真有你的。” 谢元良看了秦川一眼，却是没有想到，秦川忽然改变计划，竟是打算用再次用当初的毒计，将整个凉州军覆灭于瘟疫当中。 “不过……我很好奇，你身上的痨病，应该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就算传染给其他人，也未必会引起什么大乱子……” “所以……你究竟打算如何炮制？” 第四百五十五章 准备 “这你就不用管了。” 秦川扫了谢元良一眼，淡淡说道，“我自然有我的计划，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些事情。” “你附耳过来，听好了。” 说罢。 秦川待谢元良附耳过来之后，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谢元良的脸色，立刻从原本的惊讶，变成了惊骇，最后是完全的震惊。 “你……” 谢元良眼眸微动，他虽然知道秦川是个擅长用毒计的人，但是却没有想到，秦川接下来的计划，竟然会如此惨无人道。 对于西凉军来说。 一旦秦川的计划开始执行之后，恐怕迎接他们的，就只有灭顶之灾了。 “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秦川看向谢元良，他没有在意谢元良对自己看法，而是语气近乎冰冷地问道。 “有。” 谢元良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能做到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好了。” 说罢。 谢元良转身离去。 除了心中早已计划好一切的秦川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谢元良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或许。 只有秦川真正的计划揭晓那一刻。 才会有人知道，谢元良在秦川一计灭西凉的计划当中，究竟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 又一天。 来自许都的队伍休息之地，小乞丐有些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双目略显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自己进入冀州城已经有足足几个时辰的时间了。 而这个过程当中。 秦川莫说主动过来见自己，似乎就连搭理自己一下的欲望都没有，这让她感觉很是难受。 按理来说，自己和对方都是来自后世的人，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之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会来和自己进行沟通的。 可这个秦川。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难道说……他是已经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根深蒂固，根本就不会受到她这个外来者的动摇吗？ 事实上。 这件事情小乞丐还真是冤枉秦川了。 他一直在谋划，如何一举消灭西凉军的事情，至于被曹植发现，混入队伍中跑来冀州的小乞丐。 秦川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闲暇顾及对方。 反正，一来对方的年龄摆在那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就算拥有来自后世的智慧，也根本就无法独自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别以为这个时代的人，见识上不如后世，就是一个很好立足的时代，事实上，秦川若非一直以来小心谨慎，而且靠着对历史的了解认知，步步占尽先机，也根本就无法轻易取得在这个时代立足的资本。 “看来，他今天又不会过来见我了。” 小乞丐有些不太开心地嘟囔着嘴，其实，她倒是发现了，秦川也并非完全不在意自己。 最起码。 自己不久前从冀州城中闲逛时，就发现了一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大块头，正在暗中偷偷盯着自己。 想来。 那应该就是秦川安排的人才对。 “喂，我说，你老是躲在窗户外面，不觉得冷吗？” 小乞丐忽然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向自己的窗户外面，那里，正是荆绥盯梢她的藏身之处。 听到屋里忽然传来的声音。 荆绥稍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看出了踪迹。 “是秦川让你来盯着我的吧？” “不如这样，你进屋来，我们好好聊聊，反正，你应该能够见得到秦川，也能够将我的话，转告给他，对吧？” 小乞丐没有听到荆绥回答自己，却是并没有灰心，而是依旧语气很是平静地说道。 片刻之后。 她的房间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小乞丐见状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笑意。 她下床开门，却见荆绥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己，似乎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坐。” 面对荆绥惊骇的神情，小女孩却是完全不当一回事，过分老成地来到桌前，然后主动坐了下来，同时说道，“从我们入城的那天开始，你就在盯梢我。”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秦川派你来的吧？” “是。” 荆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当初秦川让他来负责盯梢小乞丐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这个女人的身份之类，只是单纯告诉荆绥，让荆绥盯着她的动静而已。 xiashuba.com 所以此时听到小乞丐主动跟自己交流，荆绥一时间是有些拿捏不定的。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小乞丐却似乎此时和荆绥的位置完全倒转了，仿佛荆绥才是那个被盯梢软禁的人一样，语气很是挥洒自如地说道，“相反地，我是过来辅佐你家先生，帮助你家先生破敌的。” “辅佐军师大人？” “就凭你？” 荆绥听到小乞丐的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略微带着戏谑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你可知道，军师大人是什么人？” “当然知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荆绥，心道你秦川不主动过来找我，那就别怪我用些手段，主动过去找你了。 她继续对荆绥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吧？” “那当然。” 荆绥傲然说道。 不过说罢，他的眼底又闪过一抹黯然之色，身为一个武将，自己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上过战场厮杀了。 自从那劳什子凉州密谍出现之后。 大人就整天让自己去抓什么密谍，搞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毫无干劲儿。 “那为什么你们家军师大人，不让你去领兵打仗，反而让你来监视我这么个黄毛丫头？” 小乞丐略带戏谑地看向荆绥。 她不是在故意激怒对方，而是纯纯有些好奇，面前此人看上去孔武有力，应该是个上阵打仗的好苗头才对。 她老早就听说。 秦川在赤壁大战当中用兵用人都有若神助，怎么会放着这么一个大将苗子不用呢？ “你——” 荆绥闻言顿时就有些毛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面前不过是个黄毛丫头，顿时悻悻叹了口气，“算了，你个小丫头家家的懂个屁。” 第四百五十六章 偷听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听到荆绥略显不满，而且明显不愿意与自己交谈的话，小乞丐眉头微皱。 “那你还要我怎样说话？” 荆绥却是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年纪又小，还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 “跟我谈打仗，谈这些那些的，你懂什么叫打仗吗？” 荆绥眼皮翻了翻，悻悻吐槽了一句，“我也是的，跟你个黄毛丫头浪费半天口水，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大人有功夫见你了，他自然会过来见你。” 说罢，荆绥起身欲走。 小乞丐见状赶忙叫住对方，她已经等了好几天的时间了，秦川却一直都不见踪迹，如今好不容易决定拿荆绥来当这个突破口了，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对方离开。 “还有什么事？” 荆绥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其实，以他的身份，完全不用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只不过，当时秦川让他过来盯梢的时候，专门提起过一句，让他好好注意一下此人。 若非如此的话。 以荆绥堂堂将军身份，又怎可能去理会一个小乞丐？ “我承认，我刚才不该拿话来激你。” 小乞丐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其实她刚才也不过是因为好奇，才会问起荆绥为什么没有出去领兵，而是被秦川派来监视自己。 如今见对方因为这件事情而恼火之后，自然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反正你被你家大人安排过来监视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聊聊天，有什么不爽的，你就将我当成倾诉的对象。” “指不定，我还能帮你排解一些烦恼呢。” 小乞丐现在是生怕荆绥也跑了，到时候自己谁也搭不上话，鬼知道秦川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来？ “你？” 荆绥扫了小乞丐一眼，不过，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他承认，对方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自己从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将计就计跟对方聊上几句。 大人让自己专门过来监视一个黄毛丫头，肯定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所以，自己万一要是能够帮助大人，从这小丫头口中套出什么消息来。 那到时候秦川一开心了，说不定就不让自己去管什么劳什子密谍司了。 于是。 他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 “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人最近不知道怎么想的，想效仿那些个凉州人，搞什么密谍司。” 荆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苦恼说了出来。 不过，他看似心直口快，实际上心里却还是有自己的算计的。 反正面前的小女孩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决计不可能是其他人派来的密谍之流，况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对方应该会有所反应。 自己只需要看她的反应，就能够大概猜出来，她究竟有何来意了。 “密谍？” 听到荆绥的话，小乞丐微微一愣。 她显然没有想到，荆绥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苦恼的，她还以为，面前这看起来有几分傻气的将军，是因为某些事情得罪了秦川，才被发配过来看守自己的。 “可不是吗？” 荆绥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些密谍有什么好搞的，连我这种不太聪明的人，在大人的指点下，都能够轻而易举将他们从冀州城里面揪出来。” “大人竟然还想成立一个密谍司，让我去专门负责，你说说，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荆绥很是郁闷地叹了口气。 “不见得吧？” 小乞丐闻言微微愣了一愣，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荆绥似乎对密谍的事情有些误解，以为秦川能够一眼勘破这个时代密谍的伪装，便觉得秦川将要让他去负责的密谍司，是什么不受待见、没什么能力混吃等死的组织。 可是。 她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 却是能够明白，秦川既然能够三言两语，就教会荆绥分辨西凉密谍，那就说明，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对军事一块必定是很有理解的。 也就是说，如果荆绥在秦川手下负责密谍司的话，这个密谍司，恐怕将会成为这个时代，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这荆绥八成是被自己的主观意识给蒙蔽了。 以为自己抓密谍容易，密谍司这个组织，就会是个烂大街的垃圾组织。 “此话怎讲？” 荆绥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小乞丐。 其实，早在不久之前，他就已经和谢元良聊过一次，还被谢元良带着去找了一趟卫安，在两人的开解之下。 小书亭 荆绥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去的密谍司，或许会成为大人身边的心腹王牌。 但是。 他现在说这些话，实际上在吐槽之余，也算是一种试探。 “你觉得抓密谍比较容易，只是因为，那是你家大人传授你的方法，让你能够从这些密谍的伪装当中识破出破绽。” “但若是换了其他人，想要从偌大城中，短短几天时间，找出数十个密谍出来，又谈何容易？” 小乞丐看着荆绥，按照自己的想法开解说道，“而且，从赤壁一战来看，你家大人对待身边的心腹，待遇都是极高的。” “当初在赤壁大战中，和你身份处境相同的曹子建，都已经成为了领兵一方的大将。” “你觉得……你家大人会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吗？” 她不知道的是。 此时。 小院子门外，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门前，面带微笑地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对话声。 年轻人身旁，还跟着另外一个青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为首的年轻人却是眼神微微闪动。 “大人……” 跟在年轻人身旁的青年就是谢元良，而年轻人，自然便是秦川了，此时，谢元良有些好奇地出声想要询问。 秦川却是轻轻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给对方做了一个继续听下去的手势。 “嘘，继续听。” 第四百五十七章 凉州军的动作 “你这是……” 谢元良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秦川，好奇问道。 他知道秦川的意思，并不是让自己不要说话，而是让自己控制声音，不要让屋里的人察觉到，秦川已经过来了。 所以。 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这小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会是我的老乡。” 秦川看了谢元良一眼，模棱两可地解释道。 “你的老乡？” 谢元良闻言微微有些错愕，老乡便老乡嘛，有什么必要搞得这么神秘，还非得要让荆绥去试探对方？ 要知道。 对方不过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而已。 “嗯。” 秦川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解释有些无力，随口又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学过一些我所知道的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谢元良立刻就闭嘴了。 他算是知道秦川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女孩如此上心了，在偌大的曹老板阵营当中，秦川最为出名的，便是他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知识面了。 当初在赤壁的时候。 秦川就能够通过地势，分析出何时有风何时有雨。 如果屋里的小女孩，是秦川老乡，而且还学习过一些秦川知道的知识，这么说来的话，他倒是知道，秦川为什么会对她如此郑重了。 “行了，好好听吧。” 秦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不远处的房子，认真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动静。 而于此同时。 就在冀州城外不远的地方。 一支奇兵悄然朝着冀州城靠近。 这几天以来。 马超都一直在疯狂地率兵前来挑衅，每次都是一小支队伍，然后过来叫骂一阵，双方互射几波箭雨，然后就率兵撤退。 久而久之。 冀州城这边的守军，对此都有些习惯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马超此番并不是单纯为了诱敌深入，他其实也在对冀州城这边故布疑阵。 连续数日的叫骂，已经让冀州城这边的守军渐渐习惯了，就算他们看到城下，马超率领凉州军过来，也只以为对方只是过来叫阵而已。 所以。 这支奇兵也正是利用了冀州城守军的这个心理，打算来一波出其不意。 只不过。 马超不知道的是。 从两天前，来自许都的特殊人才们过来之后，冀州守军内部，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放在之前，因为冀州城中有西凉密谍存在，马超的人还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对方的动向。 lingdiankanshu.com 但是。 随着前两天荆绥按照秦川的命令，对冀州城内部，所有的西凉密谍进行清扫，凉州军这边，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关于冀州城内的事情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几天马超才会率军出来不停挑衅。 因为。 他们在西凉密谍被清扫之前，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冀州不断有人感染痨病，然后被抬城，而秦川已经病入膏肓的消息。 从此之后，冀州城内的西凉密谍，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这让马超一行人不由得心生猜疑，无奈之下，才只能由马超这个主将，亲自率兵出来试探。 因为此时此刻。 凉州军内部的矛盾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先前冀州城的一场大爆炸，就已经摧毁了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的信心。 如今。 在秦川多版本谣言不停传播下，凉州军内部，已经开始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劝说马超直接不顾一切发起攻城了。 “都小心一些，靠近冀州城五里左右，就不要再继续朝前推进了。” 这支奇兵当中带队的人，压低声音传令道。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天黑之前，来到冀州城外五里处设伏，等到天色一黑，就立刻趁着夜色偷偷摸进冀州城里。 到时候不管秦川到底是死了没死，有没有身染瘟疫，都直接冲入秦川府中，对其进行斩首计划。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这支军队秘密前行的同时，不远处，早已经有人在盯着他们了。 这些人看上去和原先的冀州驻军截然不同。 他们一个个将自己身形隐藏在密林之中，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这些凉州士卒的动静，如同一个影子一样，悄然跟在凉州军身后。 “怎么办？要不要动手？” 一名先前曾经和小乞丐探讨过战术的青年，压低声音问身旁的人。 “暂时不急。” “先生说了，咱们这支队伍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上阵正面杀敌。” 另一个看上去更加沉稳的青年，也是先前车队的带队之人，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些凉州人一看就来意不善。” “我估计，他们应该是想找地方潜伏起来，等到天黑之后，趁着夜色摸进城中。” 得益于许都的学堂中，有秦川亲自编写的教材，这些从学堂中走出来的“特殊人才”们，都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秦川教授的后世战术，几乎只是很短的时间，带队人便分辨出了这些凉州军的意图。 “那我们怎么办？” 青年看向带队的队长。 “等。” 队长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算是曹老板的一名外戚，在进入学堂之前，就一直向往着能够有朝一日，跟曹仁一样，成为足够被先生任命，去镇守一方的大将。 所以，此人在学堂中的学习格外刻苦，对于战术一块，更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此时，敌在明自己在暗，他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这些人既然要趁着夜色摸进城中，去斩先生的首，那自己就反过来，趁着夜色，趁着他们进城的时候，将这些人一举消灭。 很快。 天色渐晚。 冀州城中。 荆绥被小乞丐缠着讲了一天的话，虽然桌上有茶水润着嗓子，却也开始感觉有些枯燥。 而小乞丐也是有些没话说了。 她始终在等着秦川现身，可是，秦川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始终都没有楼面，此时此刻，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场聊天继续下去了。 这个荆绥。 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气，可实际上却是精明的很，但凡设计到秦川的问题，总是能够极其巧妙地避开重点。 自己根本就没法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四百五十八章 试探 “我说，你要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这时候也不早了。” 荆绥看着面前的小乞丐，瓮声瓮气说道。 他其实并不真笨，能够感觉出来，这小乞丐留自己在这里，就是为了跟自己说些什么事情。 但是对方一直吞吞吐吐磨磨唧唧，一点也不爽利 ，自己都从这里浪费这么久时间了，对方也没有说出阁所以然来。 其实荆绥不知道的是。 并不是眼前的小女孩太笨，而是因为他这段时间跟着秦川做抓捕密谍的工作，脑子早已经锻炼出来了。 以前反应不过来的各种试探和问题，现在一眼就能够看出端倪来，是以，就算面前的小乞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智慧，也很难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出来。 “那个……” 小乞丐有些颓废地看了荆绥一眼，其实她也打算要放弃了，可心中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赶紧説。” 荆绥看了小乞丐一眼，语气依旧有些不太耐烦，见对方眼神略显古怪，他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随口解释道，“你是大人的同乡，又是专门从许都过来的。” “虽说你年纪不大，但我一大男人，还是要避嫌的，这都这么晚了，我继续留在这里，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没有紧要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荆绥这话可以说是几乎滴水不漏，让面前的小乞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自己如果再继续出言挽留，那就真有些不太合适了。 可是偏偏，自己跟对方在这里墨迹了一下午时间，都丝毫没从对方口中套出秦川半点信息来，甚至，因为话题大部分时间都被荆绥引导的缘故，她甚至还没有机会说出自己要让他帮自己给秦川传话的事情。 眼见荆绥就要起身离开，小乞丐终于不再犹豫了，直接对面前的荆绥说道，“这样吧，你帮我转告你们大人一件事，然后我就不再纠缠你了，可以吗？”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荆绥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略微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小乞丐，难道对方跟自己墨迹了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让自己跟大人去传话？ “什么事情其实不重要，你只要能让他知道，我很想尽快见到他就可以了。” 156n.net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心中思量了半天，也没有编出什么好的理由来，眼看面前这个貌似傻大个实则无比精明的壮汉，正一脸狐疑看着自己，干脆便直接实话实说道。 “就这个？” 荆绥听后微微一愣。 其实。 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秦川的到来。 毕竟身为武将，对于周围环境还是比较敏感的，秦川已经从外面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出于直觉，荆绥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所以。 他对此刻小乞丐提出的要求感到有些不太理解。 不过，想到对方可能并不知道秦川已经过来了，荆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帮你转告，不过，大人最近还是挺忙的，眼见城外马超军就要有所动静，他可未必有时间来见你。” “嗯，这我知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被秦川连续晾了两天，她早就已经有点习惯了，也没指望荆绥去传个话，秦川就会主动过来见自己。 但是，她总归得让秦川知道，这里还有自己这样一个，和他同样是穿越者的老乡，在等着和他碰面呢。 “说起来……那个男人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小乞丐心中暗暗嘀咕道。 她心中曾经换位思考过无数次，如果是自己先来到这个世界，在听闻自己故意放出去，自己也是穿越者的消息之后，应该会主动第一时间去寻找另一个穿越者才对。 不然的话，同样都拥有远超时代的见识和理解，谁知道另外一个穿越者，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她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秦川，还真不怕这个。 现在的各大势力当中，曹老板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且，自己从赤壁开始，和曹老板结下的革命友谊，岂可能被一个后来者超越？ 再者说了。 就算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出现，秦川也并不觉得，对方就一定能够在乱世中成长起来，甚至……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就像眼前的小乞丐，她若不是运气比较好，一路流落过来，接触的都是各地的文人，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说不定早就被人…… “好，我会去帮你跟大人转达这件事情。”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荆绥点了点头之后起身，也不再停留了，因为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确定，面前这个小女孩，应该不是什么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也不是什么别有用心之辈。 顶多……只能算是着急想要见到军师大人而已。 至于她急于想要见秦川，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就不在荆绥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况且，和秦川一样有着现代眼界的小乞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荆绥给反过来套出话。 在离开房子之后，荆绥朝着自己直觉有人的方向走去。 刚刚离开院子，他就发现了站在院墙外，正双眼微眯、似乎若有所思的秦川。 “大人。” 荆绥赶忙跟秦川打了个招呼。 “嗯。” 秦川摆了摆手，示意荆绥不用多礼，同时，有些好奇地看向荆绥问道，“感觉如何？”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看上去，并不是西凉或者其他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但是，她似乎很想见到您。” “至于原因……麾下问不出来。” 荆绥认真地看向秦川，将自己一下午时间和小乞丐交谈的经过，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秦川。 “不错。” 秦川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两人的对话，他早就在这里听得大差不差了，多问荆绥一嘴，主要还是想看看，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如何。 “你先回去休息吧，另外，调几个人过来，把这周围戒严……” 第四百五十九章 见面 “是。” 荆绥听到秦川的命令之后点了点头。 他没有去询问秦川为什么这样做，因为荆绥很清楚，大人这样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 这其实是秦川很喜欢荆绥的一点。 这货虽然不如谢元良聪明，可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而且没有那些多余的好奇心。 他让荆绥将周围戒严，自然是因为，接下来自己和“老乡”见面之后，肯定会聊起很多超出这个时代的事情。 这些谈话内容，如果被有心人听见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以秦川现在的地位，也未必在意这些麻烦。 但是，秦川的一贯性格就是，将一切可能发生麻烦的苗头，全都掐灭在摇篮里面。 很快。 在荆绥的安排下，一队精锐士卒全副武装地将小院子周围团团包围。 秦川给这些士卒们专门吩咐了一遍。 让他们空出几十米的范围，以防止自己和小乞丐等会的谈话，被其他人听见。 这些精锐士卒，都是当时跟着荆绥一同在城中抓捕西凉密谍的士兵，他们都是荆绥的亲兵，忠诚度方面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听到秦川的命令之后。 这些士兵迅速退出去，留下了直径五十米左右的空间。 而后。 他们便严阵以待，目光警惕地盯着一切靠近这院子的人。 卫安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一边走还一边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军师大人有令，任何人不能靠近这块区域。” 士卒将卫安拦了下来。 “秦川亲自下的命令？” 卫安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些士卒。 “是的，军师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卫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等大人出来之后，再和大人交谈吧。” 士卒面色恭敬地对卫安说道。 他们的态度虽然很恭敬，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似乎不管是任何人来了，在得道秦川的命令之前，他们都绝对不可能会放行的。 “我能不能打听一下，是因为什么事情？” 卫安有些迟疑地试探性问道。 他来找秦川，是因为一件颇为紧急的事情，却不想直接被这些士卒拦下，迟疑之外，卫安也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导致秦川会让人封锁这片区域。 “无可奉告。” 士卒们却是纷纷闭口不谈。 废话，早在荆绥去找他们的时候，就大概跟这些麾下亲兵们提了一嘴，大人要去一个十多岁小姑娘的房间。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士卒们，哪敢将这样的事情泄露出去？ 况且在他们看来，这种仅有自己知道，关于军师大人的花边新闻，可是将来能够吹嘘很久的事情，决计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yawenba.net “好吧，那我便先回去了，等秦川忙完出来之后，记得转告他一声，我来找过他。” 卫安见状也没有过多纠缠。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秦川这两天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消灭外面的西凉军上，所以，此时秦川如此郑重地封锁了这片区域，他自然不可能主动去触秦川的眉头。 “是。” 士卒们纷纷应声。 同一时间。 秦川站在院门口，稍微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迈步进入了房间当中。 屋里的小乞丐似乎十分警惕的样子，在秦川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她就立刻有所察觉，警惕地从窗户上探出小脑袋，观察外面的动向。 当她看到，出现在视野当中的，并不是和自己交谈了一个下午的荆绥，而是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青年时，眼前顿时一亮。 或许是出于直觉，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小乞丐在看到秦川的第一眼，就认定，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抱歉，这两天事情有些繁琐，一直没抽出时间过来找你。” 秦川进门之后，看着面前目光古怪看着自己的小乞丐，清了清嗓子，面色平静地说道。 “宫廷玉液酒？” 小乞丐没有率先回答秦川的话，而是一脸警惕地看向秦川，试探性地说出了一句只有后世之人才会明白的上句。 “一百八一杯。” 秦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回答出了下句，心中默默感叹，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竟然还挺激灵的。 她居然到此刻还不忘试探一下自己的身份。 果然，在秦川对出了下句之后，小乞丐脸上警惕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一开始看到曹植送来的书信之后，还吓了我一跳，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秦川主动开口，对面前的小乞丐说道。 他没有吝啬自己的善意，对方既然主动找上了曹植，然后又主动过来寻找自己，足以见得对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 “是啊。” 小乞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双明媚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是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 “你怎么就肯定，我是个穿越者？” 秦川看向对方，象征性地找了个话题，事实上，只要是熟知历史的人，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听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在这段历史当中出现过，还搞出了那么大一番名堂的陌生名字，十有七八，都会怀疑对方是穿越者。 “唐朝之前的历史，我有专门了解过。” 小乞丐看着秦川淡淡一笑，似乎是觉得秦川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太看不起自己的样子。 她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你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我过来之前，已经二十七岁了。” “嗯？” 秦川闻言微微一愣，“魂穿？” “差不多吧，反正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样了，大概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我自己的记忆，才和这具身体的记忆融合起来。” 小乞丐认真说道。 “我的情况和你不同。” 秦川耸了耸肩膀，“我是肉身直接来到这个世界的。” “猜到了。” 小乞丐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秦川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在海市创业，算个青年企业家，大学期间出于兴趣爱好，研读过一些兵法、战术，姑且应该对你有用……” 第四百六十章而我……就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嗯？” 听到小乞丐的话，秦川微微愣了一下，他倒是早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穿越过来这个世界之前，竟然还有如此辉煌的一份履历。 “虽然我学习这些东西，都是出于兴趣爱好，在这方面，肯定也没有你精通……” 小乞丐小脸儿微红，小声嘀咕道，“但是……我应该总归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为什么来投奔我？” 秦川看着对方，有些疑惑地问出了心中最好奇的问题。 从对方穿越前的履历来看，她若是隐姓埋名默默发展的话，成就也未必不高。 虽说现在除了曹老板这边之外，其他的势力，或多或少都被自己所打压，已经有了衰退的架势。 可若对方投身某一势力的话，就算无法战胜自己，也总能给自己辅佐曹老板争霸路上，一块颇有难度的绊脚石。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是要问，为什么我不选择自己找地方发展对吧？”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 小乞丐看向秦川，这具身体虽然看上去颇为稚嫩，但却有一种远超外表的成熟老练。 “哦？” 秦川微微错愕，有些好奇地看向对方，“所以呢？” “首先，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只有十一岁，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可能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小乞丐认真地分析道，“我这副身体的年龄，先天就限制了我的发展，无论是任何一方的势力，都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十岁的孩子，成为麾下势力。” “更何况，我还是个女孩子……” “这倒是。” 秦川点了点头。 哪怕这个时代还没有受到某个叫朱熹的家伙影响，但是，女子封侯拜相本就是悖离常理的事情，再加上女子从军诸多不便，倒是个先天的发展桎梏。 “再一个就是……我发现这个时代，远比我一开始想象中更加复杂。” 小乞丐认真地看着秦川，在这个世界颠沛流离的半年间，她可谓是真正亲身经历了这个人吃人的世界。 若非自己有几分小聪明，侥幸在乱世中能够保全性命，加上平时靠着眼界和知识面的差距，能够忽悠在这个时代的学问人，从他们手中弄些钱财生存…… 恐怕早就饿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面了。 “怎么说？” 秦川其实明白小乞丐的用意，不过还是看着对方，明知故问地追问道。 “说白了，这个世界和我们那个时代，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或许从展露头角开始，就身在曹老板身边，而且深得曹老板信任的你，可能体会不到。” “但这半年里，我可是亲眼见过了太多事情。” 小乞丐神色依旧从容，只是回想起半年里的种种经历，眼中闪过了一抹淡淡的恐慌。 “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操刀卖肉的屠夫，偷偷将邻居骗到田里，第二天，他的案板上，便出现了质地截然不同的肉。” “也曾亲眼见过，因为战乱流落他乡的难民，因为吃观音土夜里活活涨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乞丐停下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川一眼。 秦川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神色颇为平静，静静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如果这种情况下，换做是你，听到了这个时代，还有一个和你一样来自后世的人，你会怎么想？” 小乞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依旧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川。 “我大概明白了。” 秦川点了点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对于小乞丐来说，做出来投奔自己的决定，或许是最为明智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自己也许会有杀心，将对方铲除，以绝后患。 “所以，当我在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后世的老乡时，我便萌生了前来投奔的想法。” 小乞丐看着秦川，一字一顿地说道。 “当然了，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贪生怕死，相反地，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或许会投身到这个时代的争雄当中。” “但是……” “我前世便是一个生意人，既然已经有了不可抗的竞争对手，那么与其以卵击石，还不如主动加入对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乞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吧。” 秦川点了点头。 对方这番话的确说服了自己，他能够看出来，这小乞丐并不是那种完全没有野心的人，但是，最起码从此刻来看，对方应该是完全放弃了和自己争锋的想法。 “而且，你也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投奔你，我想，应该没有其他更优解了。” 小乞丐也笑了，看着面前的秦川，她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杀意。 仅此她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说你能够帮助到我，那么我问你，你能做些什么？” 秦川迟疑了一下，他是暂时放下了将小乞丐提前抹杀的想法，但是，他也不会那么好心，因为对方是来自和自己一个时代的人，就平白无故养着对方。 想要在自己身边生存，那就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领兵打仗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小乞丐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些事情一样，秦川问完之后，她就认真地开口说道，“这具身体从小营养不足，而且，以我现在的年龄，也没法上什么战场。” “而出谋划策这块，我自问你所做出的很多事情，换做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得更加出彩。” “所以呢？” 秦川看向对方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也有说过，先前我自己有创业，而且还小有一番成就，在这冀州城内的两天，我已经观察过了。” 2kxiaoshuo.com “这冀州城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来负责管理的工作。” “无论城中规划还是军中布置，大局方面都毫无问题，可细节方面，似乎缺了个能够帮你查漏补缺的人。” “而我……” “就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第四百六十一章你可以留下来了 “很好。” 秦川点了点头，看了小乞丐一眼，“恭喜你，你可以留下来了。” “明天我会去通知谢元良和卫安，让他们来负责和你交接。” 秦川话音落下。 小乞丐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眼底也闪过一抹振奋之色，在这个世界颠沛流离大半年，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安稳生活的机会。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 秦川说完对小乞丐的安排之后，却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话锋一转，重新提起了一个话题。 “啊？” 小乞丐闻言微微一愣，有些好奇地看向秦川。 按理来说。 自己只不过是现在才刚刚成为他麾下的人，他竟然就这么放心自己，现在就和自己商量一些事情？ 这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这件事，和其他人没法商量。” 秦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除了眼前的小乞丐之外，其他人，哪怕是华佗高足谢元良，也根本就无法理解。 “是关于后世的事情？” 小乞丐也是冰雪聪明，听到秦川的话，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了。 除了关于后世的某些事情之外，又有什么事情，是秦川只能和自己一个刚来到身边不久的人商量的呢？ “没错。” 秦川点了点头。 在和小乞丐交谈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的情况，正因如此，他才会提前让荆绥派人过来，将周围这片区域完全封锁，以防任何消息泄露出去的风险。 “什么事？” 小乞丐这下有些好奇地看向秦川，她已经明确说过了，自己的能力在于管理这一块，如若秦川是想实现复刻后世的某些东西或者战术，应该不是自己能够帮上忙的。 “你听说过黑死病吗？” 秦川再次开口，话音刚一落下，就让小乞丐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黑死病？” 小乞丐脸色顿变，这后世曾经险些颠覆欧洲大陆的恐怖瘟疫，她显然是有所耳闻的。 “嗯。” 秦川点了点头，同时看向小乞丐，一字一顿说道，“我手中有黑死病的毒株，我在想，是不是要用这东西，来彻底覆灭西凉军队。” “你疯了？” 小乞丐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她虽然听说过世人对秦川的评价，都将其称之为毒士，可是，她却是没有想到，秦川竟然会提出如此惨绝人寰的计划。 不过，她稍微愣了片刻之后，又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你不用管。” 秦川没有回答，系统大佬的存在，他自然不可能暴露给任何人，尤其是同为后世来客的小乞丐。 秦川更是绝对不可能，让对方知道系统大佬的存在。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在现在这个时代，拥有多么恐怖的杀伤力吧？” “一旦释放了这东西，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让我们这边也……” 小乞丐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秦川。 “我当然明白。” 秦川点了点头，在得到黑死病毒株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但是，马超和西凉军一日不灭，他心中的怒火便一日不能消散。 莫越泽，还有那些因为马超而客死他乡的弟兄。 这笔血债，他必定要让马超和西凉军，付出血的代价。 正如当初秦川自己所说的那样，冀州城的那场爆炸，只是开胃菜，他必定要让马超，还有整个凉州军血债血偿。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瘟疫蔓延到我们这边的话，该如何处置？” “还有……无辜的百姓……” 小乞丐看向秦川，她听闻秦川的讲述之后，沉默了好久，才郑重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所以，这是我现在犹豫的地方。” “以现在的手段，一旦释放了这玩意，如果处置不当的话，不只是凉州军全军覆没，更有可能，会形成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 “若是真到了那一幕的话……” 秦川长长叹了口气，他虽然被世人称之为毒士，却也不至于拿着手里所有将士，还有全天下百姓的命来做赌注。 更何况。 区区一个马超，也并不是那么值得他去冒这样的险。 “我觉得你还是稍微慎重一些为好。” 小乞丐毫不犹豫地劝诫道，“反正按照历史记载，用不了多久，马超和凉州军就会因为内讧而撤军……” “我知道。” 秦川叹了口气。 对于马超韩遂的凉州军，历史上的结局他再清楚无比，可是一想到，有那么多兄弟，因为马超此人而死，他胸中那口气，便无法平复下来。 …… 同一时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外那支凉州军，也准备开始自己的斩首计划。 按照计划，他们只需要趁着夜色摸到冀州城边，就会有城中内应，为他们打开城门，方便他们进入城中。 而先前凉州密谍们的活动当中，已经将冀州城内的情况，详细地交给了他们。 只要进入城中。 他们就能够第一时间找到秦川的住所。 而斩杀了秦川之后，马超便会亲自带着大军前来接应，到时候，整个冀州城会在瞬间遭受里应外合的打击。 这座因为大爆炸而不得不放弃的冀州城，就会重新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如果他们的计划失败。 凉州军这边就会撤军，重新回到西凉积蓄势力，只不过，这次身为主帅的马超，则是会彻底失势。 “准备行动。” 领军的武将一声令下，士卒们也从各自藏身的地方现身而出，准备朝着冀州城的方向行进。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马蹄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发现这支凉州军动静，正打算动手的姜维等人，也听见了这声音，瞬间停下了动作。 beqege.cc 原本。 他们是打算将这支斩首部队就地拿下。 可是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后，少年姜维和身旁的青年，则是按下了动手的心思，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后续变化。 却见不远处，一支只有百余人的骑兵迅速赶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这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 “不好，马超派人增员了。” “撤退，立刻放信鸽向军师大人送信。” 少年姜维立刻反应过来，对身边的人说道。 他本打算带一支士卒过来，反过来将马超这边派来斩首的军队吃下，却不想，对方竟然额外派来的增援。 原本。 姜维这边的人是比对方要多一些的。 但是现在，随着上百骑兵的增援之后，双方的人数差距却是瞬间拉开，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吃下这么多凉州军。 “是。” 身旁的人立刻应声，派人放出信鸽报信，同时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姜维虽然年少，却是在兵法一道已经小有造诣，他知道，现在双方的人数差距过大，如果冒然行动的话，只能白白出去送死。 所以。 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将消息汇报给秦川。 一旦秦川那边收到了消息之后，就算这支斩首部队奇袭，也只能去扑个空。 很快。 凉州军的两支队伍会和。 一同趁着夜色朝着五里之外的冀州城而去。 姜维和另一个青年率领的这支小队，此时也顾不得暴露的风险了，只能同样趁着夜色的掩护，跟在对方身后。 零点看书 一旦发现对方成功混进冀州城的话。 他们就只能冲杀过去，引起冀州城守军的注意。 不过好在，他们这支队伍人数并不是很多，守城的主力都驻扎在城中，只要他们能够稍微拖慢对方的脚步，就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守城的士兵来剿灭这支奇袭部队。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支来奇袭的队伍，就已经摸到了冀州城下。 趁着夜色的掩护，城墙上负责值守的士兵们，并没有发现这支奇袭部队的到来。 “很好，现在就等内应打开城门，我们就可以进入城中，奇袭那秦川的府邸了。” 凉州军众人俨然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 城墙上的那些驻守士兵，就好像是瞎子一样，任由他们摸黑来到了城墙脚下。 “将军，这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 一名看上去很是机灵的凉州士兵，有些疑惑地询问领兵的武将。 “管那些呢？主公给我们的命令，就是将那秦川斩杀，到时候，他自会带着大军前来接应我们。” 领兵的武将却是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城中的密谍都已经将整个冀州城的情况，完全摸了个底朝天，说不定，他们能够这么轻松地接近城墙脚下，就是城中那位密谍暗中安排的呢？ 当然了。 凉州士卒们，还有负责奇袭的将军并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谓的城中密谍，早在好几天之前，就已经被荆绥带人给抓获了。 很快。 到了奇袭部队和城中密谍约定的时间。 月上三竿，城内更夫敲响破锣，意味着三更天的到来，凉州军的士卒们都攥紧了手中的兵器，就等着城门大开的瞬间，冲进去想要击杀秦川了。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城门的确如约开启了，但是，站在他们面前的，却并不是城中的那位密谍首领，而是严阵以待的上前冀州军。 “怎么回事？” 领兵的武将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城门后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却见这个时候。 荆绥拎着一个已经血迹干涸的人头，朝着众人方向走了过来，“请问，你们是在等这个家伙吗？” “糟糕，中计了！” 凉州军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原来，他们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地抵达城墙脚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密谍的提前安排，而是一出精心设计好，请君入瓮的好戏！ “跑！” 凉州军领兵的武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么多冀州军严阵以待，那就意味着，他们原本的密谍已经暴露，早就被对方抓获铲除。 而这些天以来，他们所收到的，关于冀州城内的所有消息，根本就不是什么密谍传来的。 而是秦川早就设计好的算计！ “哪里跑？” 荆绥却是大喝一声，“给我关城门，关门打狗！” 一声令下。 城门立刻降下，一众凉州军根本就来不及撤退，直接被重重的城门，关在了城墙之内。 只有一两个最为靠近城门，而且反应速度最快的凉州士卒，在城门落下之前，一个翻滚出了城门，被革在了冀州城外。 “快跑，一定要将消息带给主公！” 两个逃跑出来的凉州士卒，立刻玩命一样朝着自己军营的方向狂奔，但是，他们还没跑几步，就发现，一个少年带着几十名精锐士卒，满脸笑容地堵住了自己。 这些人。 正是少年姜维等人，所率领的小队。 “哪里跑？” 姜维呵斥一声，一声令下，身旁数十人一拥而上，两名凉州士卒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众人直接拿下。 而城门之内，没有来得及逃出去的凉州军，则是要更加绝望。 他们为了方便斩首计划，专门是轻装上阵，务求最快的行军速度，还有成功完成对秦川的斩首之后，能够最快速度撤离。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是成功进入了冀州城，但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靠近秦川的府邸，就被荆绥带人直接堵在了城门之中。 前面，是严阵以待的数千大军。 身后，是牢不可破的钢铁城门。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 “杀！” 荆绥一声令下，数千守军列阵齐整，步步朝着被困在城门洞里的上百人逼近而去。 “记得不要弄坏他们的衣服。” 荆绥叮嘱了一声，数千士兵一拥而上，短短一盏茶的时间。 凉州军这两百余人的奇袭部队，就尽数被翻看在地，而同一时间，一百多名早就安排好的士兵，迅速扒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换上。 “按照计划执行，通知城内的人，开始全程搜捕，假扮这些凉州军的人出城，一盏茶后，城中守军上马追击。” 荆绥按照秦川提前安排好的计划向众人下令。 城门再次大开，换上西凉军军服的冀州军，在荆绥的带领下，朝着马超军营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