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痞子受遇上退伍兵》 第001章 凌嘉诺 开着门的卧室里,肉|体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快,以至于,狗|趴式的男人迷幻着双眼长伸着脖子喉咙都快喊破了。他身后站着的古铜色肌肤的男人,微微曲着双腿一边低吼,一边快速的打着深桩,满室春光。 “啊!!!要死了,要死了,慢点,慢点杰哥,呜呜……”带着媚意的哭腔,肆意的浪|叫,嘴巴里喊着慢点,撅着的屁股却不断耸高,还配合着身后人的节奏前后律动着身子。 “啪!”唐文杰一巴掌甩到他后背上笑骂道“口是心非的贱|骨头,骚成这样儿是想我干|死你吗?” 光滑的背脊上一片粉红,男人内|壁收缩了下,嘴里更浪地喊道“喔~呜呜,好舒服,你干|死我吧!” 宽大的窗帘将窗外的晨晖遮得严严实实,满室昏暗的客厅,模糊里依稀可见凌凌乱乱一大片,喝过的啤酒瓶子,烧尽的香烟蒂疤,还有几个方便面的残根盒子,满满堆放了一桌,连地上也散落了不少。 空气里各种气味混杂交缠在一起,刺激着鼻梁下的敏锐分子,胃里蝴蝶翻涌,一阵阵,恶心得让人直想吐。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动了动,支在外面的手里拿着的游戏机掉落到地板上,撞翻了几个啤酒瓶子,清脆的滚动声中,有一个瓶子滚了老远,最后停在卧室门口的墙根下。 蓦得,卧室里的浪|叫声顿时拔高了好几个调。“啊!好…大,好|棒,喔……使劲儿,呜呜……。” 捏了拳头放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好一会儿,那股子胀痛才消散了些许。凌嘉诺伸手在沙发上摸索了半天,最后抬了屁股从底下掏出手机,眯着眼,看了下,七点十五。 落枕的脖子,酸痛的脊背,僵硬的腰肢,连屁股都是钝痛的。凌嘉诺皱着眉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全身上下,好几处骨头喀巴作响。他反手脱下身上的t恤,胡乱揉成一团,扔在旁边,扒拉一把鸡窝似的头发站了起来。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凌嘉诺转头看了一眼,刚好跟被钻|屁|眼儿的男人对上。男人生的一双丹凤眼,煞是好看,肌肤雪白,面色潮红,见到门口的凌嘉诺他愣了一下,随后媚眼如丝里射出几分得意。凌嘉诺淡淡地收回目光,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凌嘉诺没有洁癖,却对洗澡这件事很热衷,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年养成了站在淋浴底下偷偷掉眼泪的习惯,只是,他很久没有哭过了,从凌云天死后的第二年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因为他知道,再哭,凌云天也回不来了。 凌嘉诺小时候很爱哭,对着凌云天哭。他一哭,凌云天就会立马丢掉手里的小竹条子,搂他一个满怀,翻来覆去却没个新鲜点的安慰。 ‘诺诺乖乖,小宝贝儿不哭了啊,爸爸不打了,你下次别再拿石头砸王奶奶家的狗狗了。’ ‘好了嘉诺,爸爸揉揉就不疼了,你哭的爸爸心都疼了,以后不准欺负同学了知不知道?你看同学的脑袋都被你打破了。’ ‘凌嘉诺,你别哭了成不?你都13岁了还能左右不分、进错厕所?得得得,我不打了,你把眼泪擦干净了,爸爸给你上药。’ …… “咔!”凌嘉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看了一眼开门进来的唐文杰,撇撇嘴讽道“我以为你至少还得坚持十分钟。” 唐文杰赤|裸|裸地走进浴室,修长的大腿朝着凌嘉诺的屁股横甩而出,“滚,你哥哥我号称夜七郎,你个童|子|鸡叫嚣个屁。” 凌嘉诺闪了下腰躲开,唐文杰收回脚,伸手抓起自己的老|二,一脸舒坦的对着马桶放水,两只眼睛却生了根似的落在凌嘉诺身上。 一|丝不|挂的凌嘉诺看上去不像穿了衣服时候那般瘦,他身子很匀称,从下巴到脚跟线条很流畅,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凌嘉诺下巴很尖,水从头顶冲下来,总能在他下巴处汇成一股才落下。 凌嘉诺知道唐文杰在看自己,他也不介意,等他洗完了头发才恶劣地甩了唐文杰一句“看毛看?”然后走到一边弯腰挤了一坨沐浴露在手里。 “嗯,就是看你的毛,已经长齐了。”唐文杰笑的一脸贱|人相,他盯着凌嘉诺因为弯腰而高撅的翘挺屁股咽了咽口水,随后心里暗骂一声转开视线。抖了抖自己老|二又顺手在上面撸了两把,侧身靠着洗漱台双手抱着胸道“我说你那破成绩,不想读干脆别去。” 凌嘉诺直起身,把沐浴露沿着脖子开始往下打泡泡,有些不确定地道“今天好像是星期一了吧。” 唐文杰噎了一下立马发飙咆哮起来,“凌嘉诺,你少他妈墨迹,给老子洗快点,迟到了站门口有脸啊你?” 凌嘉诺这次正脸都没甩他一个,自顾自地撅着屁股洗膝盖窝,洗完了又抱着脚踝搓了起来。唐文杰眯了下双眼却突然笑了起来“嘿,小子,脾气渐长了是不是?” 凌嘉诺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森然的味道,一只手扭下淋浴喷头突然朝着他腿间的老|二冲去。 已经是深秋季节了,冰冷的水柱对着老二冲,唐文杰一个激灵身子都跟着哆嗦了一下,他两腿间还没偃旗息鼓的晨|勃立马就瘫了,正宗成了软不耷拉的落汤鸡,水柱的冲击力不小,激灵过后跟着就是一阵刺痛,“干!凌嘉诺你他妈居然用冷水。” “洗洗吧你,小心得病。”面无表情地扔掉淋浴,凌嘉诺也不管弓成虾米的唐文杰,拿了浴巾围在腰上就朝外面走去。 凌嘉诺刚走,漂亮的男人立马就跑进了浴室,他看着撑在墙上满眼阴戾的唐文杰,顿了顿步子犹豫了会儿还是走过去贴在唐文杰背上,两只手不安分的在唐文杰胸口来回抚摸着,“杰哥别生气了,那个小孩有什么好,就杰哥你惯着他,底下的兄弟们都在说呢,他凌嘉诺没大没小目中无人都敢骑到你头上了。” “啪!啊!杰,杰哥……”男人被突来的一巴掌打翻在地,他一手捂着红肿的脸,满眼惊恐地看着唐文杰。 唐文杰躬身下去,用力捏起他下巴,表情说不清楚的诡异危险,“别以为爬上我的床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觉得欠|操,我手下的弟兄多得是……” 男人脸色大变,唐文杰放开他下巴,用手拍着他惨白的小脸一字一句地道“保证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冷汗滑落,男人原本勾人的眸子瞬间呆滞了起来。 冷笑一声,唐文杰走过去把喷头重新按上,开了水用凌嘉诺的洗发露洗头。淡淡的香味儿很是清爽,跟凌嘉诺身上的味道一样,唐文杰刚才还烦躁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 浴室里那一幕凌嘉诺没听见,他出门的时候已经7点55分了,在门口将旱冰鞋系好,他脚下发力勾着身子就朝学校奔去。 “叮叮叮……”乔老头看着又一次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凌嘉诺,皱起眉头黑了脸道“凌嘉诺你又迟到了,这节课你别上了到门口去站着。” “不是才打铃么?”凌嘉诺抬头从火红色的头发底下瞟了他一眼,直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乔老头气得鼻孔扩张,瞪着眼睛狠狠盯了他两眼,然后将厚重的书本摔倒讲桌上,面红耳赤的朝下面幸灾乐祸的学生吼道“上课。” 凌嘉诺的座位是在靠窗的位置,一坐下他就盯着对面的办公楼又开始了一天的出神。他今年已经高三了,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考大学的希望了,而且他也不想读书了。唐文杰的话没错,他那点破成绩读跟不读又有什么区别。可,他还是想在这所学校能多呆一天是一天,因为,凌云天曾经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凌云天是个从山村里出来的大学生,毕业后成了一名高中老师,地地道道的鸡窝里出来的金凤凰。偶然的一次同事聚会上,凌云天认识了在酒吧里跳艳舞的程美梅。郎才、女貌,初次见面两人互生好感。 有一天下晚自习后,凌云天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被人拖进巷子里欺负的程美梅,然后狗血桥段的英雄救美,老掉牙顺其自然的以身相许,再然后,他凌嘉诺就出生了。 在14岁以前,凌嘉诺一直过着普通少年应有的生活。虽然程美梅在家时间不多,但是凌云天一直对他的成长教育很费心思。凌云天是老师,所以他的成绩自然也是不差的,在学校也是尊重师长,友爱同学的祖国向阳花朵一枚。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常常忙着工作不回家的程美梅其实是在花天酒地,他也不知道每天陪着他照顾他的凌云天早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程美梅出生风尘,等凌云天带给她的王子公主的浪漫感觉退烧后,她就再也受不了那种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家庭主妇生活了。在他生下来的第二年,程美梅开始重操旧业。漂亮性感又肯爬骚女人,程美梅从艳舞女郎到坐台小姐再到夜总会妈妈,几乎都成了夜总会里所有女人的楷模了。 凌嘉诺是14岁那年才知道凌云天口中一直忙着玩工作的程美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那天他们初中同学生日请客,加上毕业后的分别在即,所以一伙人跑去k歌。当他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怀里看见浓妆艳抹的程美梅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后面,有天课间,他回家拿资料,却撞见了程美梅跟另一个男人在属于她跟凌云天的床上翻云覆雨。赤|裸白花的身子,像两条丑恶的虫子盘根纠缠在一起,那个肥腻的男人,双手下用力捏变形的程美梅的叫,都让他恶心不已。 凌云天既然瞒着,凌嘉诺也假装不知道,对于从小没有太多记忆的程美梅,他没有太多依恋。可他15岁生日刚过,程美梅回家的次数却开始增多,凌嘉诺几次听到她为了离婚的事情跟凌云天吵架。凌云天好像不同意,所以每次基本都是程美梅在辱骂,凌云天在沉默。 那是凌嘉诺第一次觉得凌云天不够男人,都被人带了绿帽子这么多年了,还舍不得摘掉。可,凌云天死后,他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凌云天随手写的夹在书里已经泛旧了的纸张,那是凌云天死后,他第一次嘶声力竭地痛哭流涕。 ‘今天给小嘉诺洗澡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叫了一声爸爸,那一刻的心情,是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那瞬间,心里突然就被巨大的幸福给填满了,我想,不管付出了再多都是值得的。兴奋的狠狠吧唧了嘉诺两口,我的心却突然悲凉了 ,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爸爸而不是妈妈…… 看着盆子里坐着的小肉墩,我终于决定了心里那件犹豫了很久的事情。嘉诺,爸爸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是,爸爸会努力给你塑造一个完整的家,哪怕太过自欺欺人,但爸爸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第002章 偷钱 一上午,凌嘉诺都在发呆中度过。唐文杰冰箱里除了啤酒就是泡面,连矿泉水都没有一瓶,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口水都没喝了,所以,今天连去厕所放水都免了。 看着拿了碗筷勺子陆陆续续去食堂吃饭的同学,凌嘉诺转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办公楼。他挑食的厉害,从来不在学校食堂吃午饭,以前凌云天会惯着他,从家里做了便当带到学校,中午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他喜欢吃凌云天做的饭。 唐文杰说他有病,劝他去看心理医生。凌嘉诺知道自己没病,他只是真的舍不得凌云天,他也不想接受从此以后都不再有凌云天陪伴的生活。 哪怕知道自欺欺人,哪怕唐文杰说他恋父…… 早上跟乔老头顶嘴,中午他就被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那一套苦口婆心,哭腔抹泪,让凌嘉诺一度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陪乔老头排演琼瑶电视剧? 再回教室,桌子上同往常一样,多了一盒牛奶,一个面包。凌嘉诺垂下眼,走过去拿起牛奶、面包拎到教室角落的垃圾桶旁边,抬手丢了进去。 高三的学生,总是学校里最赶急的身影了,上学、放学都是一派紧凑的节奏,当然,他凌嘉诺是除外的。他等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凌嘉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知不知道浪费是可耻的啊?为什么把我给你的面包牛奶扔了?” 带着点怒气的清亮音色,一开口便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凌嘉诺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无视了那两条横在眼前的圆润紧绷的牛仔裤腿,自顾自的穿溜冰鞋。 汪晓婷,一班之长,一校之花,父亲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母亲是一名白衣天使,家室不算显赫,却也是富裕非常的。从小学习钢琴、跳舞,资质又好,一直都是左邻右舍口中乖巧懂事的小才女。 在学校,汪晓婷的人气堪比她的才气,异性缘也一直跟她的学习成绩一样,鹤立于莘莘学子之颠,俯览于群校之首。她在学校里的追求者甚多,作为学生会的会长,只要是她带头举办的活动,不仅参与者满棚,就连酱油党排队也得绕几轮s出来。 所以这会儿,她一出现,周围原本麻木不仁的莘莘学子就像被光明神殿的神圣法师群发了一个大复活术,全都原地复活了还是无疲劳满血状态。宅在书中又处在荷尔蒙过剩性生理需求蠢蠢欲动年纪的diao丝最兴奋的莫过于见到女神亲临了。 反之,最痛苦的莫过于见到女神倒贴了…… 汪晓婷咬着嘴唇努力憋住眼泪,委屈异常地盯着蹲在地上的凌嘉诺,没僵持一会儿,却是先闷着鼻音哀求道“凌嘉诺,你胃不好,不喜欢吃面包,喝牛奶的话,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带便当好吗?” 站起身来,滑轮滚动,绕过身前的倾城,凌嘉诺头也不回的朝着校门口奔去,留下心碎了一地的汪晓婷跟一群嫉妒鬼火熊熊燃烧、咒骂声讨不断的惜花使者。 “哟,这不是咱们的校花汪大美女吗?啧啧……天天赶着倒贴到还真是痴情呢,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鼻子上挂了一个银环,两只耳朵一边四颗骷髅头,闪瞎了一众狗眼,赵蕊珊顶着一头爆炸式的枯草,面如春风的走了过来。 那发爹的声音,顿时让汪晓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黯然地看了一眼凌嘉诺消失的地方,再回头已经是扬起了笑脸,瞬间的明艳让花坛里的娇嫩都失了色彩,“赶着倒贴那也总比有些人强吧,都被甩了还跟牛皮膏药一样,整天在嘉诺面前要死要活的……赵蕊珊,你已经是出局者了,所以,再痴心妄想,嘉诺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说完,汪晓婷也不等赵蕊珊反应,柔顺的长发甩到背后,优雅地转身离开。 赵蕊珊一张脸被气的红一阵白一阵,盯着汪晓婷的那双眼睛里尽是恶毒跟恨意。 “看什么看?”看周围的人拿各种异样目光看自己,赵蕊珊怒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扭了屁股落荒而逃了。 …… 脚下滑出个漂亮的弧形,脚尖触拢,单排轮稳稳当当地停在马路边上。凌嘉诺看着才变红了的路灯,兜了个弯儿滑进一家百货商场里。 在食品架上拿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跟白天丢掉的一样牌子。凌嘉诺又在货架之间穿梭了一会儿,等高档烟酒区的男人一走,他才滑了上去。 前面的过道里,两架推推车碰到一起,凌嘉诺从火红的头发底下抬了抬眼睛,突然一个加速,在男人腰间摸了一把,险之又险的拌在了推车上,顺势往前跌了两步,在一群大婶七嘴八舌的数落声中狼狈逃走了。 收银台,凌嘉诺挑了挑眉,看着挺有料的一个人,怎么钱包这么小白?两根手指捻着数了数,7张100元的,3张50元的,1张20元的,还有1元的…18张,一共888元。 好数字还挺吉利。抽了一张20的,还被找回了6元5角,凌嘉诺把零钱放好,回头见男人拎着酒瓶子正朝这边过来,他抽出里面的身份证放在收银台上,不着痕迹地收起皮夹子,拿起面包啃了一口,滑轮咕噜一声,出了商场。 米彦辰把手里的酒放到收银台上,低头时却愣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拿回自己的身份证,对着正在扫条码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不要了” ,抬脚就出了商场。 司机小刘看他空着手上车,疑惑的问道“米队,你不是说给团长买酒吗?” “算了,团长不喜欢这调调,我要是买了,估计他就得晾我站三个小时的军姿了。”米彦辰笑笑了应道。 小刘恍然,随即深感有理的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团长家吗?” “嗯” 车子开过高架桥,下到闹市街,米彦辰突然看见了街边被人群围着的那一头火红,“小刘,靠到边上去。” 凌嘉诺跟着街边卖唱艺人弹奏,脚下频频律动,鞋尖并拢,360度环胸旋转,停下来的瞬间又突然一个单手撑地,两腿跟着节奏,在空中互踩了几步,随着艺人拨弄出结尾的颤弦音,干脆、漂亮地起身。 周围的人群里,掌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嘴角牵出一丝骄傲的弧度,微扬起头,火红色的长发底下,凌嘉诺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他一双眼睛里闪耀着的全是浪荡不羁。 卖唱的男人放下吉他,朝凌嘉诺竖了竖大拇指,少年动感的舞姿连他都忍不住心血澎湃了起来。 凌嘉诺回以一笑,掏出皮夹子抽出5张100的红票子放进他面前的鞋盒子里,然后一个后蹬地,眨眼便滑进了人群里。 米彦辰盯着那盒子里500块钱,垂在两边的双手不觉握成了拳头。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溜远了的凌嘉诺,那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却早已融入了人海。 不过,刚才惊鸿的那一瞥,那张脸,长得倒是干净! 卖唱男手指颤抖收起那些钱,眼角有些湿润,他自嘲地笑笑,将凌嘉诺给的那500元单独收了起来,放进外套里面的口袋中。 米彦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车上。 收敛住气息,直挺挺地站在这间书香味儿盛浓的客厅里,米彦辰觉的他下次再出门一定要先看黄历。先是被人无声无息的摸走了钱包,后面那个小偷竟然还拿他的钱打赏卖唱的艺人,完了他现在还被凉在客厅里罚站军姿。 离开部队大半年了,突然这么站一次,米彦辰还真觉的肌肉有点僵,他盯着墙壁上的八骏图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事情到打发时间了,只好又开始想那个偷他钱包的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少年,那张脸看上去还有些跋扈的稚气。 米彦辰平时少有对什么人上心的,或许是那少年张扬的头发太过醒目,又或许是他明明偷了他的钱却大方的把钱给了别人,总之,从刚才起,他的脑子里就一直挥不去那团惹眼的火红色。 “哼!米队长真是出息了,站个军姿也能神游到外太空去。” 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威严的怒气,米彦辰惊了下,又立马淡定了,继续面无表情的又盯着眼前的八骏图看,连一丝余光都没留旁边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 “稍息!立正!……敬礼!”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到最后一个敬礼,米彦辰动了动手指却没抬起手。 张国强看着自己这个曾经的部下,整个华南军区全能作战能力最杰出的兵,心里无奈跟苦涩齐齐淌过。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都大半年了,你的伤也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回部队?” 米彦辰的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刻,又归于木讷。“回张团长的话,米彦辰已经转业了……以后,只有开旅馆的米彦辰了,再也不会有神枪连的米彦辰了。” “混账话!”张国强怒喝,见米彦辰不看他,气得一把拽过他身子,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质问道“你18岁进部队,当兵5年,你身上流淌着的哪一滴血没有烙印上了军队两个字?在部队,你可以造就出一段传奇,也可以培育出更多的传奇,开旅馆,开旅馆你他妈能干什么?” “我能养活一个寡妇,三个孩子。”坚定有力的声音,如同他第一天穿上绿军装,站在国旗底下宣誓一般,庄严又神圣。 第003章 发泄 凌嘉诺回家的时候的,天都快黑了。他刚打开门,就见鞋柜上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目测,43码。关上门,走进客厅,卧室里不和谐的声音传出,凌嘉诺僵着腮帮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到沙发上喝了起来。 “喔~~嚯嚯!作死啊,你个死鬼,痒死了,快点啦,一会儿,那个小混蛋回来……啊!好舒服,好喜欢,呜呜……好哥哥,我,好喜欢,喜欢你啊!啊!!!” “嘿,喜欢我什么?你是喜欢我干|你吧?” 冰冻过的啤酒冲进喉咙里,发炎的嗓子有些刺痛。凌嘉诺仰着头,喉结咕噜噜滚动,因为喝得太急,淡黄色的液体沿着嘴角溢出,顺着颈脖流进胸膛,瞬间,冰凉渗透,寒意直达心底。 “啊!!!好深!好大!” “嘿嘿,你个浪|骚玩意儿,说,我跟你死了的男人比,谁厉害?” “呜呜,不要,不要停,你厉害,好哥哥你最厉害了。” 卧室里的战斗正值酣畅,凌嘉诺那双如漆如墨的眸子里情绪纷杂轮换,等最后一滴液体滑进喉咙,身上阴暗又潮湿的戾气彻底喷出,这个该死的贱女人…… 厨房里,凌嘉诺每次进去,总是能感觉到凌云天的味道,穿着围裙掌着勺的凌云天的味道。印象里,小时候,凌云天做饭,他都会在一边站着,一只手抓着凌云天的裤腿,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凌云天。每当这个时候,凌云天总会用筷子夹一小片肉放进他嘴里,笑的一脸宠溺。 “啊!好棒,哦!啊……” 尖锐刺耳地浪|叫开始变得嘶哑破碎,层层叠叠无孔不入地穿进耳膜,直把那些记忆里的温馨片段捣了个粉碎,凌嘉诺厌恶地皱起眉,眼里血腥闪过。 伸手扭开煤气灶的开关,顺手关上窗户,狭小的厨房里,没一会儿就充斥满了浓烈的煤气味儿。他那头火红微微低垂着,被遮掩住的大半张脸上突兀的狰狞攀爬而出,那股子疯狂的恨意,像是要豁出去全部将一切丑恶统统拉下地狱一般。 “嗤……”凌嘉诺懒散的靠在门边,点燃一根香烟,放进嘴里狠吸了两口,他薄削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曲指一弹,那半截燃着的香烟刚好落到煤气灶旁边的案台上,红星闪闪忽明忽暗,一缕青烟飘出,羸弱虚渺却暗流涌动。 关上厨房门,收起记忆里的凌云天,凌嘉诺内心的色彩瞬间成了灰白,他残忍地将嘴唇拉出一抹弧度,给冷酷的淡粉色增添出几许薄凉。 “啪!蛤蛤…叫啊,接着叫,给老…子叫大声一点!” “啊!呜呜,我不行了,要…出来了…啊!!!” 驱除掉脑子里那一幕幕白花的肉肘,凌嘉诺面无表情地转身出了家门,他把房门锁死,又将铁栏门用铁链拴上,挂上掉锁,彻底将卧室里那一声声无知泯灭地喘息声隔绝开来。 脚下轮子滑动的瞬间,那被刻意遗忘在厨房案台上的半截香烟越发缭绕惑人了…… ———————————————————— “灿哥,你好多天没来找阿轩了,是不是都把阿轩忘了啊?” 娇滴滴的美音,俊俏的脸蛋儿,阿轩一身紧致的黑色蕾丝罩衫,勒出柔软无骨的小蛮腰,镂空间,胸前的两点隐约可见。他一屁股挤进沙发里,把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男人身上,捏了兰花指嗔怪地点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媚眼如丝,秋波连连。 王灿放下手里的酒杯,一双手将他搂进怀里,手掌顺势而下,在他屁股上抓了两把,啃着他小绒毛毛的耳朵,吐着男人味儿的气息道“你个小妖精?灿哥就是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今晚上跟灿哥怎样?你那张小嘴儿,灿哥可是想得紧呢。” 暗含挑逗的情话,阿轩却是乐得被占便宜,他眼里*盛浓,脸上却是明艳动人,配着那对狭长的眼线,森绿色里透着股子狐媚劲儿,“好啊,正好阿轩新学了一段吹箫曲儿,让灿哥尝尝鲜。” 王灿下腹一热,眼里迸出光彩,他将搁在阿轩屁股下的手,隔着裤子戳进缝隙里,用力的指了指道“上面的小嘴儿能吹箫,下面的小嘴儿能干嘛?” “能给灿哥cao呗!”翻出个白眼儿,脆生生的得瑟。周围起哄的人群开始七嘴八舌地调笑。 “哟,阿轩这是认真了啊,认了死理儿要把持住灿哥了啊?” “我要爆料,我要爆料。咱们轩轩可是足足买了一个月的香蕉、黄瓜苦练口技的,灿哥,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滚,一个个没大没小的,你们灿哥的玩笑也是能随便开的?皮痒痒了啊?”笑骂了一句,王灿突然瞥见从楼上下来的人,他收起轻佻,推开阿轩站了起来,“杰哥,来了?” “嗯”反手脱掉身上的夹克随意丢到沙发靠背上搭着,唐文杰坐下抬头瞟了一眼舞台上。淡淡的血腥味儿从他身上飘散出来,阿轩将身子更往王灿怀里挤了挤,小声问候了句“杰哥好”。 唐文杰没搭理,王灿安抚性的拍了拍阿轩然后试探着问道“杰哥,要不要叫小雨过来陪你?” 目光在场子里扫了一圈,唐文杰舔了舔嘴唇点头表示默许,他眯了眯眼心底冷笑不止,就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看到有好几个男人在盯着台上大秀舞姿的凌嘉诺看。 凌嘉诺穿了一件长款的白色风衣,笼罩在里面的身子看上去很是消瘦。他两手展开,回笼抱胸,单脚勾住一边的钢管,仰头激昂地嘶吼。那朝后弯曲折成棉被的腰肢,柔软的像是没长骨头一般,明明妖魅惑人,可那张脸蛋却是太过冰艳,连眼神都是冷厉无情的。 “杰哥好”出神间,一个带着幽香的身子贴着手臂坐了下来。唐文杰斜眼瞧了下,伸手将靠得不牢实的男孩子揽进怀里,温柔地夸道“小雨又漂亮了。” 男孩儿有些害羞,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半是怯懦半是兴奋。 凑鼻子过去嗅了嗅,唐文杰着迷地闭眼沉沦“小雨今天真香,这是倩女幽魂的味道吧。” 脸上的娇羞僵住,男孩儿眼里惧意闪过,连忙缩到地上跪着,慌张地解释道“对不起杰哥,我,我这就去洗掉。” 台上的凌嘉诺甩掉风衣,扯掉衬衣最上面的几个纽扣,口哨声中,他黑色的衣领大开,露出漂亮白皙的锁骨,在闪烁的灯光下,同时被几道如狼的幽光锁定住。 唐文杰朝着那几个角落瞥去,又收回眼摸着下巴看台上情绪很是不对的凌嘉诺,好一会儿才拉起地上冷汗淋淋的男孩儿哄道,“唔,不用,杰哥就喜欢你香香的,小雨,今晚上跟杰哥好不好啊?” “好”松了一口气,男孩儿原本惊惧的瞳孔里迸发出兴奋的光彩,只是他心里的忐忑让他更下小心翼翼起来。 “来,坐上来。”唐文杰像是玩心大起一般,将他叫到腿上坐着,撩起他衣服,双手在他胸前揉捏了起来。 “唔……”触电般的酥麻从乳|头上窜起,男孩儿身子立刻软了几分。 凌嘉诺从舞台上下来,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玩男人的唐文杰,直径走到吧台边坐下,“阿三,给我一杯水。” “今天怎么不喝酒?”阿三从盘子里翻过一个玻璃杯子,转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温热的液体下肚,凌嘉诺身上的疲惫顿时去了大半,他善意地朝阿三笑笑,“这个就好,一会儿估计有活干。” 一听干活,阿三识趣地闭了嘴,凌嘉诺偶尔帮着唐文杰干活他是知道的,至于干什么活就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了。见正朝这边过来的走男人,他低头装作整理吧台,小声冲凌嘉诺提醒道“你小心点,濑七过来了。” 凌嘉诺没回头,动了动手指,示意他离开,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lose的一弟果然名不虚传,嘉诺,你舞跳得越来越好了,人,也是越来越性感了。”濑七的左脸上有十来个浅坑,一说话,半边皮肉挤压拉扯成扭曲,看上去渗人得紧。他凑过脑袋在凌嘉诺耳边调戏了一句,舌头也趁势伸出,在凌嘉诺隐于头发底下的耳垂上添了一记。 lose有一哥一弟,其中一哥指的是lose的后台老板唐文杰。唐文杰在道上有点小名气,手下有百十来个兄弟。作为老大,底下的人都称他杰哥。而凌嘉诺是从两年前开始出入lose的,虽然并未加入唐文杰的帮派,可也早被打上了唐文杰的标签了,因为唐文杰额外关照他,渐渐的大家就都当他是唐文杰的弟弟来看了。 凌嘉诺以前学过拉丁蕾舞,到了lose之后,他开始跳艳舞,久而久之倒是吸引了不少窥视,可他像是不知觉一般,从来不会收敛。好在,lose是唐文杰的地盘,而总所周知他是唐文杰的人,所以,这两年打他主意的人虽多,却也没见真有人敢动他。 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两口水,凌嘉诺才将杯子放到吧台上,他偏过脑袋,眼神在濑七坑洼的脸上掠过,停在那双写满了欲|望的眸子上,“七哥好兴致,自家的场子不玩,跑到杰哥的场子来照拂生意。” 没有被拒绝,濑七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他追着凌嘉诺的脑袋过去,一口将那只耳朵连着发丝含进嘴里,踹着粗气开始允吸吞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明明有着锋利爪子的小猫今天会这般温顺,不过,他眼馋这身衣衫下面的身子已久,哪还在乎那么多。 凌嘉诺面无表情地坐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七哥真是好兴致,自家场子不玩儿,跑到小弟的场子来照拂生意了。”唐文杰带着王灿过来,一双眼里尽是冰冷,他瞟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凌嘉诺,心里怒意盎然。 松口嘴,濑七眼里凶光闪过,转身的时候,已是皮笑肉不笑地讽道“杰哥客气了,lose的一哥一弟果然名不虚传,连打招呼的话语都是一模一样的。” 凌嘉诺动了动眼皮依然没有抬头,唐文杰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笑道“七哥才真是客气了,今晚,文杰还要带嘉诺去见德叔,就先失陪了。阿灿,七哥可是贵客,你可要好好招待。”说完,他也不等濑七回话,拉起凌嘉诺转身就走。 王灿极有眼色地挡住濑七的去路,笑得很礼貌,“七哥请,阿灿带七哥好好玩。” 一路走,唐文杰整张脸就彻底黑了下来,他手下用力,凌嘉诺被捏住的手腕,骨头都有要开裂的错觉了。“放手!”进了房间,他一把甩开唐文杰的手,指腹揉捏着被捏的发白的手腕,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唐文杰眯了眯眼,走过抬腿就是一脚。凌嘉诺踉跄着退了两步还是没站稳一屁股跌到地上坐着。 “跪起来!”唐文杰冷喝一声,走过去又是结结实实的两脚踹到他大腿上。 第004章 落魄 王灿靠在包厢外面,手里玩弄着一支香烟,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门突然被打开,他直起身子,晃了一眼唐文杰嘴角的血迹,一点不觉得意外地道“杰哥要擦点药吗?” 唐文杰斜了他一眼哼道“你是想给屋里那个擦药吧,放心,他没事儿。艹,真他妈是长大了,居然还敢还手,嘶…兔崽子下手还不轻。” “还不是杰哥你自己惯出来的。”王灿跟在他身后,随口说着风凉话。唐文杰跟凌嘉诺两人,他是搞不明白的,要说两人是兄弟吧,可真动起手来谁也不认识谁。说两人是恋人吧,唐文杰的床伴又绝对是过了百的,可其中并不包括凌嘉诺,但是,却也没见哪个床伴再唐文杰心里的地位是胜过凌嘉诺的。 一般情况下,如果唐文杰真发火了,凌嘉诺是不会招惹他的。让站着就站着,让跪着就跪着,被打了也只是抱着头一声不吭地扛着,像今天这般不仅故意跟人暧昧撩拨唐文杰火气,挨打还手的,还真是第一次。 突然想到点什么,王灿脸上瞬间变得精彩起来,“杰哥,刚才我听手下的兄弟说,夜总会水云间的夏肥仔跟程美梅今晚上在嘉诺家里嘿咻,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厨房煤气泄漏起了大火,外面的门又被人锁死了,两人只好卷了被子从窗户跳下。程美梅运气好,没什么事儿,就是走光了被路人顺手拍到了放到了网上而已。夏胖仔就有点倒霉了,他一条腿被摔断了,进了医院。” 正走着的唐文杰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包厢,有些惊疑不定地道“不会是那小子干的吧?” “有可能,本身他今天就不太对劲。”应了一句,王灿心里也有些发寒,把人活活烧死什么的,虽然这在道上并不稀奇,可那小子还没18岁吧,而且,程美梅好歹也是他亲妈啊。 “张老板今天来没有?”扒拉了一把头发,唐文杰有些烦躁地问道。 “来了的,还是在以前的包厢。” “老规矩,叫嘉诺给他送货过去。” 看着心情稀巴烂甩手离开的唐文杰,王灿无奈耸耸肩膀又倒回去。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凌嘉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睡觉呢还是挺尸呢?要没什么事儿就起来吧,让你给张老板送货过去呢。”伸手扒开那头红发,王灿见他除了额头上有些肿,脸上倒是没什么伤便放心了。 唐文杰这点习惯挺好,一直说小孩儿皮肤嫩,打坏了可惜,所以坚决不打脸。 凌嘉诺睁开眼睛也不去看王灿,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低着头就往外走。 王灿看得乐呵,跟在他身后念道“嘿!脾气还不小,又不是我打的你,干嘛拿我撒气?啧啧,你小子真是胆子大啊,濑七那熊人你也敢招惹,明知道杰哥上火还跟他动手,活该!哎我说,一会儿办完事情了我替你上点药吧。” 一腔热情被揉碎了丢掉身后彻底无视了,王灿有些伤心,他屁颠屁颠跟着凌嘉诺进了洗手间靠在墙壁上看凌嘉诺站洗手台那儿洗脸,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家里起火,这事儿你知道吗?” 凌嘉诺打开水阀门盯着水流有些淡漠的问道“死人没有?” “没有”王灿眯着眼睛看他挽起袖子,手臂上青青紫紫印子不少。 黑耀石般的眸子暗了一瞬,凌嘉诺又捧了些水浇到脸上,冰凉的水珠沿着发梢落下,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台上溅碎开来。 抬起头,凌嘉诺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伸手又将头发重新顺下,遮住眼睛,再立起衣领,然后转身从王灿手里接过盒子,抬脚就走。 王灿笑笑,跟上去圈过他肩膀,凑到他耳边,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虽然没死人,不过,夏肥仔那货摔断了一条腿,哈哈……” 两人刚走,洗手间里走出一个男人,他看了一眼凌嘉诺用过后没被关严实的还在滴水的阀门,伸手打开一些,洗了手,关好水阀,也跟着走了出去。 送完货出来,凌嘉诺狠狠搓了两把脸,他已经记不得他第一次帮唐文杰卖白粉儿是什么感觉了,只是,当初吓的哆嗦不已的手如今却是起了不少老茧。 在酒吧角落里找到唐文杰,凌嘉诺走过从兜里掏出两摞钱递给他道“张老板说下周要介绍个客人过来,让多备一份儿。” 唐文杰把手从小雨衣服里抽出来,拍拍他脸调戏道“你个小妖精,才捏了一会儿就硬了,今晚上要是不把杰哥伺候舒服了,杰哥就拿夹子把你这两颗发骚的乳|头给夹起来。” “杰哥~~~”双眼迷离的小雨娇噌一声,羞的不住往唐文杰怀里缩。 凌嘉诺皱了皱眉,拿着的手就那么伸着。 唐文杰看也不看他,接过钱后反手又扔了一摞给他,“要是心情不好就早点回去,今晚上我不回去睡了,你别到处瞎逛。” “今儿晚上,谁还要跟杰哥睡的,来来来,先拿钱啊。”唐文杰把剩下那摞钱拆开,先塞了一把进小雨的衣服里,随后大声吆喝起来。 “我我我,我去……” “杰哥,你好久都没点人家了,阿奴跟你好不好?” “杰哥你行不行啊?你都点了小雨了,还要啊?” “艹,你们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老子行不行可不是你们说了算,得他们说了算,对吧,小雨?阿奴?”唐文杰抱着小雨一手搂住挤过来的阿奴,在两人脸上分别亲了一口问道。 看着那些得了赏钱笑颜如花的贱|受,凌嘉诺拿着钱的手不觉拽紧,他是不是该欢喜他拿的竟然是大头?压下将钱甩到唐文杰脸上的冲动,凌嘉诺突然觉得身上的伤很疼,他想,或许他刚才不该拒绝王灿的,身上青青紫紫的,不上药能一点点痛进骨头里去。 从lose出来,凌嘉诺茫然四顾,家里显然不适合回去了,还不知道被烧成什么样儿了。可是,他今天不想去唐文杰家里。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凌嘉诺停下,他看着那个睡在垃圾堆里的老汉,心里竟隐隐有些羡慕。连乞讨为生的人,在流浪一天后都会有个安生之地,可他凌嘉诺却毫无所依。凌云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儿子连乞丐都比不上了,你也安心一个人睡在土里。 “米队,你认识那个小孩儿啊?我看刚才在酒吧里,你就一直在看他了,呵呵,你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吧?”黑色轿车里,廖熊嬉皮笑脸地凑到米彦辰耳边问道。 米彦辰盯着那个身影摇摇头,“不喜欢,这种人天生就是跟麻烦并存的。” 不喜欢那你让停车干嘛?碍于两人战斗力的悬殊,廖熊只在心里诽谤没敢话说出口。他一边观察着米彦辰的脸色,一边试探性地问道“那现在,我们是走呢?还是再看看?” “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回家吗?” 凌嘉诺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他转身看了男人一眼,低垂着的发丝有些落寞,“是你啊,我没地方可去。” 卖唱男拢了拢背上的吉他,心里疑惑却没多问,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要是不嫌弃今晚就上我家去吧,现在晚上挺冷的,你一个人在外边也不安全。” 米彦辰悄悄收回正要打开车门的手,朝着开车的司机道“走吧” 廖熊伸着脑袋追望一起离开的两人,并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米队,那个小孩儿跟人走了哎,要我说啊这种类型也不错,难不成你还想找个跟咱们一样壮得像牛一样的,那小孩儿别看瘦瘦弱弱的,之前他在酒吧跳舞你也看见了,那小蛮腰绝对是有力的,韧性那么好,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不是。嘿嘿!” “滚犊子,你喜欢你怎么不去?精虫上脑的家伙,小心回去后沈瑞罚你睡沙发。”米彦辰伸手赏了他一个暴栗笑骂道。 廖熊立马夸张地捂住脑袋,眼神哀怨不已,“你不说了嘛,我要敢,瑞瑞一定会罚我睡沙发的。他才装了假肢,最近脾气坏得很,我根本不敢招惹他。” 叹了口气,米彦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多担待点吧,他现在心里痛苦。” 沉默了一会儿,廖熊抹了把脸又笑起来,“队长,你就放心吧,当初我追他的时候就当着全大队说过,就算他胖了丑了残了,我都对他好一辈子,只是没想到……” “啪!…我他妈真是乌鸦嘴!” “干什么你?”米彦辰抓住他抽耳光的手,沉下脸喝道“要不是你那句话,他也不见得能活着挺过来,活着总比死了好,想想大雁跟飞狐。” 提起牺牲了的战友,一时间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米彦辰想了想干脆道“我明天再走吧,今天先跟你回去,也好看看沈瑞。” “嗯,你去了他肯定高兴。”一听米彦辰愿意跟着自己回家了,廖熊一扫先前的不开心,兴奋地说道。 …… “随便坐,家里有些乱。”卖唱男打开门,递给凌嘉诺一双拖鞋,就急急忙忙收拾凌乱的屋子。 “你叫什么名字?” 凌嘉诺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我叫赵大同,你呢,小兄弟。”赵大同动作很快,看得出他经常干家务,原本堆了不少杂物的沙发,被他三五六下就收拾干净了。 “凌嘉诺”应了一声,凌嘉诺开始打量他家。 屋子确实小,客厅里有一张方桌,几根凳子,一个三人座沙发,一台电视机,旁边还放着一个风扇。角落那边有道门,里面应该是卧室,门是用一方挂布隔开的,从下面,可以看见屋里放着的床,也是陈旧的木床。 “家里没饮水机,冰箱里也空了,我烧点水给你喝吧,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赵大同有些踌躇地问道,他刚才看了下,厨房就剩一个土豆一颗焉白菜了,不知道凌嘉诺会不会嫌弃。 凌嘉诺正想回话,布帘后面却突然走出一个小男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喊道“爸爸,你在跟谁说话?” 等看向凌嘉诺的时候,他眼里瞬间惊恐起来,“啊,坏人,坏人,呜呜……爸爸。” 赵大同一阵尴尬,他连忙走过去将男孩儿抱起,一边替他拍着后背一边冲凌嘉诺歉道“对不起啊,这是我儿子赵小虎。家里经常有要债的人来,他……” “没事”凌嘉诺怔了怔,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头发吓着孩子了。 赵大同看他低下头,更是着急地解释“真的是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他妈妈当初做手术,我借了不少钱,后面卖了房子也不够。没办法我才带着虎儿躲到这里来的,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平日里我在外面卖唱,虎儿就一个人在家,那些人又是砸门又是泼油漆的,所以虎儿有些怕生。” 想起进门时候,那一个个鲜红的大字,凌嘉诺吐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老婆呢?她不看孩子吗?” “死了,没救活。” 看了眼哭个不停的小孩儿,凌嘉诺从兜里掏出唐文杰给的那摞钱,放到桌子上,“我就这些了,你拿去吧。” “我怎么能要你钱,白天你给的就不少了,这些钱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赵大同连忙放下孩子,抓起钱塞回凌嘉诺怀里。 凌嘉诺抽出手,摇摇头回身换上自己的鞋子,“你还是留着吧,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总得为儿子想想吧,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不是,你再怎么都行,可他却不行,在他的世界里,你就是天。” “碰!” 赵大同看着关上的房门,拿着钱的手有些发抖。 “爸爸”赵小虎一只手抓住他裤子,仰头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泪水,眼里满满都是纯真无暇的信任跟依赖。 要追出去的步子顿住,赵大同愣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儿子满脸泪痕地注视下握紧了手。 第005章 jian男ji女 “我不管,这次,说什么你都得依我,东西我也替你拿回来了。为了帮你,我不但陪那个死胖子睡觉,还差点被火给烧死。”程美梅窝在赵筠盛怀里,两指捏着手绢,一边拭泪一边偷瞧赵筠盛脸色。 她已经37岁了,比不得夜总会那些年轻的女人。虽说,这些年,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丰胸美容、抽脂拉皮,样样都没落下。外表来说,她对自己也是信心十足的,可是,她总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她跟赵筠盛也有十年时间了,十年前,赵筠盛还只是一个小酒吧的经理,如今却是华兴街上‘浪琴湾’夜总会的老板,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大人物了。这期间,她都记不清楚她为了赵筠盛到底赔睡了多少个男人,又出了多少力气。 这次,也是赵筠盛想要吞并与‘浪琴湾’齐名的另一家叫 ‘水云间’的夜总会,才让她去夏肥仔身上套犬水云间’进行人口买卖的证据。夏肥仔是‘水云间’老板姚钱树的小舅子,一直钟情于她。当年,她还在艳舞女郎混迹的时候夏肥仔就出现了,要不是夏肥仔人长得肥腻不堪又有狐臭,或许她就跟了他了。 而赵筠盛是继凌云天之后,让她对爱情会产生无限幻想的男人。凌云天给她的爱情幻想破灭地太快,赵筠盛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她心理上的那块空缺,所以她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赵筠盛,哪怕那时候赵筠盛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吧经理。 当初为了凌云天,她可以改变成为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为了赵筠盛,她同样可以为他辗转在各式各样的男人身下。赵筠盛离开那个小酒吧,开创自己的夜总会,第一笔本钱就是她从夏肥仔那里取得的包养费。 后面赵筠盛的‘浪琴湾’站稳脚后,她自然是不需要再当夏肥仔的情妇了。这次,要不是赵筠盛拿结婚许诺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陪夏肥仔的。 男人都是被利益驱使的单细胞生物,她相信,如果她对赵筠盛没有利用价值了,如今有钱有势的赵筠盛肯定不会顾念旧情,更别提心怀感恩什么的,绝对早就一脚将她踹开了。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乘着这次功劳,将‘浪琴湾’的老板娘、赵筠盛的太太,坐实、坐牢。 见赵筠盛叼着雪茄并不答话,程美梅咬住嘴唇,眼泪珠子断了线似地掉,“筠盛~~~我跟你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也不为别的,就是一直盼着嫁给你。当初你说事业无成,还不想结婚,我等你。后面,你说为了生意,要娶王家的女儿,我咬碎了心还是体谅了。我原以为,王姐姐病逝后你会娶我过门的,可你又说蕊珊还小不懂事,没办法接受我这个后母……那现在呢?蕊珊也这么大了,她一定能理解我们的,你到底还犹豫什么?” 吞云吐雾了一阵,赵筠盛默默在心里盘算着。程美梅是帮了他不少,可是,毕竟已经是个千人骑了,说是破鞋都算是抬举她了。不过,眼下要是不依她,估计这女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能在那么多男人身下承欢,还能次次手到擒来,自也是有她一套本事的,要是真闹起来恐怕也是麻烦。 再说,姚钱树那里胜负未分,这节骨眼儿上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也就得不偿失了。这女人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逼着我应承的吧。不过……呵呵,娶了也没什么,也就是一纸结婚证书而已,给她个名分又能如何? “好了,别哭了,妆都哭花了。我没犹豫什么,只是,蕊珊那里必须先安抚好,我就她一个女儿,王琴跟了我也没过几天好日子,我不能委屈了她的孩子。还有,你儿子那里怎么办?那个小兔崽子可不是个善茬儿,我估计你家起火,就是那小子有意为之的。” 程美梅一惊,“不不会吧,他……我,我可是他亲妈啊?” 赵筠盛冷笑一声道“哼!不会?你自己儿子属狼的你不知道?天生的白眼儿狼,他什么干不出来?尤其是这两年,他跟着唐文杰,还不知道学了多少歪门邪道呢?” 后背里冒出层层薄汗,程美梅眼里露出惧意,昨天晚上,那把火几乎将整栋房子烧完了。要不是卧室里那扇窗子,她跳下来时候又刚好落到垃圾袋上,说不定她也跟夏肥仔一样断了腿,更严重的还可能丢了小命。 突然想到点什么,她回身一把抓住赵筠盛的衣服,泫然欲泣地述道“筠盛~~人家今天出门好多人都指指点点的,你帮我让人把网上那张照片删掉吧。要不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而且,也是丢你的脸啊?” 说起这事儿,赵筠盛也恼得厉害,这个蠢女人丢人也丢到家了,结婚后,这事儿还不知道要被人耻笑多久?“你放心吧,我一早就让人处理了,你是要当我赵筠盛妻子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你难堪。” “筠盛~~~”程美梅娇呼一声,用那对傲人的双峰在他胸口上来来回回地磨蹭着。 赵筠盛被她撩拨得有些蠢蠢欲动,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既然定下要娶这女人了,他也就不再过多忌讳什么了,更何况程美梅本身就是个性感的尤物。扔掉手里的雪茄,他一手往下,移到程美梅屁股上,揉揉捏捏。另一只手,绕过程美梅脖子,从她大开的v领扣伸进,抓住一颗白嫩硕大的奶*子,使劲儿掐了两把。 “啊!”程美梅酥麻的惊呼了一声,两手立马缠上他的后背,隔着衣服快速地四处游走。 “这就叫唤了啊?你个淫*荡*不堪的贱女人!”赵筠盛被她弄的瘙痒不止,咬着她耳朵骂了一声。屁股下的手移出,从她的短裙里伸了进去,隔着内裤摩擦她的阴*脍,没一会儿手指便被打湿了。 “啊~~蛤,蛤~筠盛,给我,我要。”沉醉不已的脸上出现一丝僵痕,随即又被更多的欢愉很快掩去。程美梅后仰着脑袋,将脖子拉出修长的弧度,她一头顺滑漆黑的秀发不断扫着赵筠盛的脸,喘息中不断溢出的呻*吟恰到好处地点燃了赵筠盛的欲*望。 “你个臭*婊*子,这么多年了,还真是越来越浪*骚了”啃了她脖子一口,赵筠盛手下更是用力了。 “阿哈……呜呜……求求你,给我,筠盛…” 虽然不再年轻了,但是程美梅的皮肤弹性却一点不比那些年轻的女人差,更何况,她还有年轻女人比不上的浪*荡本事。赵筠盛正被她几个小动作闹的心猿意马的。程美梅那一声叫唤出口,他下面更是一下膨胀了起来。 都到这份儿上,不操白不操,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将程美梅掀过翻转,摁她跪在沙发上,撩起短裙,扯下内裤,接着一巴掌甩到她的肥臀上,然后放出充血的老|二捅了进去。 “啊!……喔……好大!呜呜……”熬了十年总算快要出头了,程美梅叫的异常卖力。赵筠盛那一巴掌让她下半身都软瘫了。她挣扎似的摆着水蛇腰,努力高翘起屁股,希望能讨来更多的巴掌。 赵筠盛睡了她十年,也见证了她十年的功力见长,对她那点发骚的求虐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见状,毫不客气的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这次,他打得又重又快。 “啊!!!……呜呜…筠盛~~~好棒,好舒服!”,程美梅痛叫了一声,遂而更大声的浪*叫起来。 “嘿……你就是贱胚子,天生的欠*操欠*虐婊*子,说,我在干嘛?”幽径里爱*液被捅的吱吱作响,赵筠盛一边狠撞一边逼问道。 “啊!啊!啊!你…你在…唔…啊!!操*我的贱|胚”每一次的深入,都让程美梅断叫不止,赵筠盛结实有力的大腿撞到她屁股上,也成了一种别样的刺激,快感从身体里一点点汇聚,她彻底做回了床上那个性|奴程美梅。 赵筠盛最喜欢的就是很操狠干,然后看胯*下的女人臣服求饶,享受她们精致的脸蛋上,时而痛苦的扭曲,时而欢愉的舒坦。他两手轮番上阵,左右开弓,对着程美梅的屁股抽打起来,嘴里恶狠狠地骂道“我让你发*骚,我让你犯*贱,叫!给我叫啊,叫啊!” 噼里啪啦的巴掌声,跟*碰撞的声音混杂一起,但都比过程美梅疯狂的尖叫声。她吃痛地摆着肥臀,不但没躲开那些密密麻麻落下的巴掌,反而引起插在体内的肉*棒一阵乱搅,抵在敏感点撕磨不断,她披头散发的仰起脖子,张开的嘴里几缕头发黏在舌头上,一声尖锐高坑的叫声过后,内壁快速收缩,几股热流倾泄而出,“啊!!!……” 被滚烫的液体浇灌了个遍,赵筠盛差点没喷射出来。他低吼一声,弯腰压住,将老二从程美梅体内抽出,然后翻过软瘫的程美梅,将老二塞进她嘴里。 没了压制的精*液,几股猛射,全部灌进了程美梅嘴里,她识相的咕嘟咕嘟全部吞咽下肚。 赵筠盛等她替自己舔舐干净,不理会她勾人的眸子,拿了张纸随便擦了两下,将老二装回裤子里。 程美梅有些失望的顺了顺喉咙,屁股上像要爆开的痛感让她有些渴望更多。可是,见赵筠盛没有再继续的意思,她知趣的收起了‘不满足’,脸上泛起恰到好处的醉红。 她没管身上被撕扯地不成样子的衣服裙子,反而是先将乱掉的头发理顺了,然后双腿蜷缩在沙发上。这些年的经验让她知道,这时候什么样子才是最美,同时给男人的满足感又最大。 果然,赵筠盛看着衣服凌乱不堪,大片春光外露,脸上却是小女儿般羞窘姿态的她,内心一阵舒畅,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眼里也是带着笑意的,“婚礼等拿下‘水云间’后再办,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一下,别再到外面去抛头露面了,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仔细你的皮。” 程美梅努力压住激动,嘴角牵起笑容,十分乖顺地点头应道“知道了,筠盛……没有你的话,美梅不敢乱来的,要是有,你狠狠罚我。” 话到后面,声音不觉就小了,她脸上也烧的通红不已,低垂着眼睛,不敢去看赵筠盛。 赵筠盛很满意自己这份威严,瞟了她一眼继续吩咐道“婚礼请什么人我会定下再交给你,请帖一定不能含糊了去。还有,你那个爱生事的儿子,最好料理干净,他要是在我们婚礼上闹出点什么事儿来,那我赵筠盛的脸面往哪里搁?” 程美梅被他一脸狠辣吓得缩了一下,她知道赵筠盛不是善茬,要是谁碍着他道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凌嘉诺…… 想了想她干脆咬牙回道“我把他送到乡下去吧,他爸死了那么久了,我替他们凌家养孩子也养这么多年了,送到乡下让他跟他爷爷过。” “筠盛……你看好不好?”她见赵筠盛不表态,只好忐忑着又问道。 赵筠盛斜过眼,笑得意味不明。“好啊,只要他安分呆在乡下,我没意见。” 第006章 惹麻烦了 一舞毕,凌嘉诺微喘着坐到吧台前,按老规矩要了一杯温开水。 阿三倒了水递过去,狐疑地打量他眼底的青影,“这两天怎么了?看你心情一直没见好啊,人都憔悴了。” “没事儿,没怎么睡好而已。”暖流沿着喉咙滚下,凌嘉诺发晕的脑袋顿时舒服了不少。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他晚上冲冷水澡第二天就容易头疼,只是,疼不疼的他也懒得理会。 阿三不知道怎么劝他,想了想还是道了句“你还是爱惜点身体,别老跟自己过不去,把身体折腾坏了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嗯”声音笼在鼻子里应了声,凌嘉诺也没当回事儿。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没见到那人便问道“杰哥今天出来过没?” 阿三低着头擦杯子,“没呢,杰哥他们昨儿晚上去南街赌场抓了两个老千,把人收拾干净了才回来的,这会儿估计还在后面补觉。” 看旁边没啥人他又继续道“听说杰哥把那两人手剁了弄碎肉机里捣鼓碎了给人吃下去了,差不多折腾了一夜才把人弄死的……” 凌嘉诺头发太长,阿三看不清楚他表情,在心里琢磨了会儿还是接着道“杰哥一直没让你加入帮会,也没让你跟着干这些个活儿,你自己可别犯傻凑上去,这条路真是拿命玩儿的,走上去了再想下来就不容易了。” 凌嘉诺自顾自喝着水没吭声,阿三劝他那份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他暗里帮着唐文杰都不知道干了多少活儿了,虽然都不是见血的活儿,但这条路他已经是实打实地走上去了,至于下不来也无关紧要吧,他这条命玩不玩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阿三看他沉默,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他家里也是有个弟弟的,今年15岁了,在念高一,所以看见凌嘉诺他总少不得要替他惋惜,好好的一孩子,本该被人宠着管着的,可现在却是越走越远了。 王灿穿着一身花衬衫十足的骚包样儿,刚从酒吧后面出来就挤到吧台边上,冲着凌嘉诺挤眉弄眼的道“杰哥让你一会儿等他,他说要请你吃火锅,完了让你去他那里睡。” 他这话说的暧昧兮兮的,连阿三都忍俊不禁地看了他一眼。 凌嘉诺偏开脑袋,嫌弃地揉了揉被弄痒的耳朵,听唐文杰要请他吃火锅,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正要讥讽两句,斜过眼却看见王灿胸前挂着一根粗鄙俗陋的金链子。他面上惊讶闪过,颇为奇怪地问道“他怎么舍得把这个给你了?” 这根金链子是唐文杰当初开始混迹黑道时,在弄死了原来这块地盘的老大后从人家脖子上拽下来的,一直以来都是作为他自己战绩的荣耀证明,也是作为他在这代称老大的象征。 王灿看不惯他臭屁样儿,打这链子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一直也没得手。 低头看了眼胸前大粗的金链子,王灿嘿嘿直笑,心里美得不行,他伸过手把凌嘉诺脖子勾住,得意洋洋地炫耀“愿赌服输,我比他多坚持了10秒钟,这金链子就归我了,啧啧,你是没看见当时他那张脸啊,黑得都能刷下来研磨了。” 凌嘉诺看他手摸着金链子,脸上表情淫*荡,恶心巴拉地推开他问道“你们两个赌的什么?” “打炮!” “:……” “嘿!你这啥表情啊,大家都是男人,要不是尺寸是既定的,比比长短粗细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比比谁射|精射得远比较公平。” “……” “虽说打架我打不过他,不过打炮我可不比他差,活儿好不好先不说,老子器好啊!” “……” 凌嘉诺完全不理没带节操出门的王灿,他把那杯子温开水喝完,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了会儿他还是接了“喂” 王灿看人接了个电话一声不吭就走,赶忙起身喊道“唉唉唉,你去哪儿啊?凌嘉诺,杰哥好不容易不带男人回家了说要好好陪陪你,你干嘛去啊?” 凌嘉诺脚下顿了顿,又一股风似儿地走了。 “哎我就操了,你这么走了等回来看杰哥不扒你皮。” “靠!德行,阿三,你说这小子怎么那么别扭啊?明明在乎得不行,还每次不是摆脸色就是撂搁子。” 阿三知道他在说凌嘉诺跟杰哥的事情便缄口不言,杰哥脾气可不太好。 他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推到王灿跟前,笑了笑道“嘉诺这岁数不是正好赶上叛逆期么?闹别扭纯属正常,那是没人管教他,要是有他就不会这么别扭了,你看我弟弟就挺好,闹别扭也不敢闷着声乱来。” “得得得,少拿你弟弟跟嘉诺比,凌嘉诺除了这两年越来越混蛋了,哪儿都比你弟弟强。” —————————— 阴暗的巷子里,一个柔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哭着,细一看,那女孩儿坐在地上,一条腿怪异地耷拉着。她身上衣衫有些凌乱,露出不少春光,只是在黑暗里,也只有在被偶尔掠过的车灯照住时才会看出些斑驳的阴影而已。 她后背靠着冰冷墙壁,双手抱着自己身子,虽然已经故作镇定了可还是止不住瑟瑟发抖的嘴唇。 三个打扮一看就是混混的男人将她团团围住,六只眼睛里兽|欲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看得出来他们都在努力压住急迫才忍住没有扑上去上下其手。 汪晓婷啜泣了会儿,抬起哭花了的白净小脸,满是恳求的对三人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钱全部给你们,求求你们,别伤害我。” “啧啧,这声音一听老子就硬了,这要是叫起来肯定*,二哥,咱们还得等多久啊?赶紧干完事儿拿钱走人不好吗?干嘛堵这儿了又不让操了?” 黄二看他搓着手一脸猥琐样儿,抬脚就踹,“操操操,操|你妈啊,你他妈就知道操,钱都没送过来,要是现在操了一会儿人赖皮不给钱怎么办?” 摸了摸屁股,狗蛋儿心想,没钱也不吃亏啊,去夜来香找顾思思打一炮还得付200块钱,而且,这个还是个学生看上去明显是个雏儿,操了绝对是赚了啊。不过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跟黄二顶嘴。 “嘿嘿,还是二哥考虑的周道,那钱什么时候送来呢?咱们一直在这儿耗着,万一被人看见就坏事儿了。” 黄二看了眼地上满眼惊恐的女孩儿咽了咽口水,推攮了下身边另外一人道“丘儿,给那人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再不来这买卖咱们可不做了。” “嗯”丘儿应了一声,正准备打电话就见有人朝巷子里进来了。他跟黄二对视了一眼,立马转身戒备地看着来人。“谁?” 等人走进来,三人才齐齐一怔,怎么又来了个女孩儿? 赵蕊珊厌恶地看了眼盯着自己瞧的三人,等视线落到汪晓婷身上,却是生出了一阵报复的快感。她上前扔了一摞钱给黄二,高傲地道“别看了,就是我找人雇的你们,把她轮|奸了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了。” 黄二接过钱颠了颠,冲着赵蕊珊不怀好意地笑笑,到底没说什么,他给狗蛋儿、丘儿递了眼色就朝汪晓婷逼去。 汪晓婷听出赵蕊珊的声音,一下抬起头来冲着赵蕊珊站的方向恨道“赵蕊珊你坏事做尽总会有报应的!” 原本抱胸看戏的赵蕊珊冷哼一声,上前挤开黄二三人,一巴掌就掴到汪晓婷脸上,“你个小贱|人到这个时候还敢嘴硬,我倒是要看看被人骑了你还有脸去粘着凌嘉诺吗?” 汪晓婷死死咬住嘴唇,半边脸被抽麻了也没出声,只是瞪大眼睛不屈地盯着赵蕊珊。就在赵蕊珊以为她不敢再开口了,却又听她道“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是舔了脸凑上去嘉诺也不会看你一眼的,赵蕊珊,这辈子你休想嘉诺会看上你。” 这下赵蕊珊彻底暴走了,反手又是两巴掌下去,她脚上的高跟鞋也不断往汪晓婷身上踹,一脸扭曲地怒骂道“你他妈找死,你以为你是谁?整天嘉诺嘉诺地叫也没见嘉诺有搭理你啊,你个小贱|人,臭婊|子,不要脸的玩意儿跟我抢男人。” “草!这个凌嘉诺是谁啊?妈的,怎么就没女的为了我大打出手啊。”狗蛋儿低骂了一声又有点心疼,这要是把人打晕了一会儿操着叫不出声来就没味儿了啊。 黄二觉得凌嘉诺这名字挺熟悉的,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他看这巷子里动静越来越大,也怕把人引进来,只好上前拉了拉赵蕊珊催促道“你好没好的?我们兄弟几个还等着完事儿后泡妞儿呢。” 赵蕊珊拨了两下弄乱的头发,喘着气让到一边,“你们上吧,我就这儿看着。”怕黄二不同意,她又补了句“说好了拿钱后要当着我面干的。” 黄二几个倒是没什么意见,狗蛋儿二话不说蹲地上就去扒汪晓婷的衣服。 汪晓婷肚子上被踹了几脚,疼地冒汗,衣服才被撕开一点她就尖叫了起来,拳脚也开始奋起挣扎。虽然刚才她被逼进巷子的时候跟凌嘉诺打过电话,可这会儿她还是害怕不已,要是凌嘉诺没赶来她就要被人侵犯了,“滚开!别碰我,滚开!啊!” 凌嘉诺下了出租车,也没管红灯就往马路对面冲,到巷子入口时,他已经听见汪晓婷的声音了。瞟了眼,他就将垃圾桶旁边那根废旧的钢水管拎在手里。 黄二刚敢感觉不对,还没回头,一家伙就挥到脑袋上,他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就倒了下去。狗蛋儿跟丘儿这时才站起来,同凌嘉诺扭打到一起,只是,没有武器他们再是两个人也明显吃了亏,没几下就被凌嘉诺用水管抽到地上抱头打滚了。 赵蕊珊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呆了去,她家虽然也养了不少打手,可是她毕竟在读书很少接触这些,凌嘉诺那股子把人往死里打的劲头着实骇着她了。等黄二三个都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了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就朝巷子外面跑。 凌嘉诺看了眼缩在地上的汪晓婷,转身追上赵蕊珊,抓住她头发就将她扯了回来。 “啊!你,你要干什么?凌嘉诺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爸爸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黑暗里看不清楚神色,但是赵蕊珊却莫名感到心寒,她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招惹凌嘉诺的,可转一想她又怨恨了起来。 她一直都是喜欢凌嘉诺的,之前凌嘉诺跟她还一起疯玩过一段时间,她都将凌嘉诺当成男朋友来对待了,谁知道凌嘉诺后面却突然不理她了,而且,今天她要教训的人也只是一直粘着凌嘉诺不放的汪晓婷而已,凌嘉诺居然来救她。 “凌嘉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跟我分手,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这么干?” “我们之前那么相爱,一起飙车一起去赌场,一起泡夜店一起k粉,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呜呜……凌嘉诺,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你妈妈跟我爸爸在一起了,我们也应该在一起才对啊?” “凌嘉诺你说句话啊,你他妈到底什么个意思?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凌嘉诺抬起汪晓婷下巴看了看,见她脸上红肿的厉害,偏头看了眼喋喋不休的赵蕊珊,想了想甩了她一巴掌。 啪!这一声脆响不仅让赵蕊珊怔住,连汪晓婷也楞在了当场。 凌嘉诺从来不会打女人的。 赵蕊珊反应过来后,疯了似地扑到凌嘉诺身上,又是打又是抓的。凌嘉诺厌烦的将她掀倒在地,又在汪晓婷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几下将人拨了个精光,然后把黄二三人也拨光了。 “走吧。”拿了衣服拉起汪晓婷,凌嘉诺今晚开口说第一句话。 汪晓婷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巷子里又是哭又是骂的白花花的赵蕊珊,瘸着脚跟上凌嘉诺,抿了抿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今天如果不是凌嘉诺及时赶到,那现在凄惨无比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了。 第007章 杖责 凌嘉诺顺手将几人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低头看了眼汪晓婷的脚,皱了皱眉道“我拦个出租车你自己回去吧。” 汪晓婷站定不走,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脸上还印着干涸了的泪痕,一双眸子在灯光里雾气朦胧。 僵持了一会儿,凌嘉诺叹了一口气蹲在她跟前道“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汪晓婷安静地趴在他背上,两手圈住他脖子,没一会儿却是哭了起来,“呜呜……嘉诺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婷婷了?你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还记得,为什么你却不要我了?” 柔韧的发丝垂下,遮住眼睛,在路灯下随着有些寒气的夜风荡漾,一晃晃地拨弄出片片阴影,晦暗不明。凌嘉诺收紧双手,搂住汪晓婷两腿一言不发地朝远处走去。 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抽了会儿,汪晓婷失神地呢喃,平日里,她声音总是脆脆的,或许因为哭过的原因,这时候听上去却有些低迷,像包含了千万种难耐的情绪,明明撞进耳朵里都是轻轻地,却让人觉得心酸。 “我还记得我们4岁那年,有一回你给我买了张二婶家的肉包子吃,我开心的拿着包子往家跑,在路过隔壁王奶奶家的时候差点被她家大狗扑倒,你跟在后面拿石头把狗打跑了,后面王奶奶去你家告状,你没跟凌叔叔说是那狗差点咬到我,所以凌叔叔打了你。”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出水痘在家里养了一个星期就被爸爸送到学校去了,脸上水泡结的疤还没脱落,班上的孙磊骂我丑八怪,我气得直哭,你就跟他打架,结果把他头打破了,那次回家你也被凌叔叔打了。” “我们初一那年,我第一次来例假,躲在厕所里跟你打电话,是你去超市买了卫生巾偷偷给我送到女厕所,出去时候刚好被上厕所的女老师撞上,老师说你耍流氓还告状到凌叔叔那里去,那天放学,我从我家窗户里看见你被罚在客厅跪着,一直到9点。” “呜呜……凌嘉诺,从小我们一起长大,说好了要一起学习一起考大学的,说好了将来要一直在一起的,你说我是个小哭包,除了你没人会哄我笑;你看我羡慕杨双双穿新裙子,你说将来挣钱就给我买最漂亮的新裙子;小东栓每天在校门口拦着我要我当他女朋友,你见一次打一次说不准他黏糊我;中考模拟考那天我痛经没考好,爸爸骂了我一顿我就跑出去淋了雨,你找到我背我去你家守了我一晚上;凌嘉诺,呜呜……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不要我了?” 眼睛盯着鞋子一步步的走,凌嘉诺第一次觉得这条回家的路走得异常艰难,他不知道是背上汪晓婷心碎的哭声让他胸口哽咽难受,还是汪晓婷所说的那些年凌云天教训他的画面太过深刻,因为汪晓婷哭连他也想跟着哭了。 两人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长,虽然重合在一起,却还是显得孤寂。小时候后背上的丫头片子手短脚也短,可如今,能映出的只是物是人非。 汪晓婷问为什么他不要她了?其实,他也想问问凌云天,为什么他不要他了? 竹板子是凌云天细心去掉毛刺的,抽到屁股上又脆又响,疼痛也总是只在皮肉里渗透一点点就消散到四周了。 小时候,那根竹板子或许也是有威慑力的,至少在他记忆里他还是怕的,只是,如今回忆起来,他还是忍不住怀念,打罚他过后的凌云天总是异常温柔的,那些年,躺在凌云天怀里发烫的屁股被温暖的大手轻揉,再疼他都能安心入睡。 临近午夜,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了,凌嘉诺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人总是在脆弱的时候就愿意相信童话里所谓的那个最爱你的人即使离开了也会在天上看着你,你能看见的满天星辰里最闪的那颗就是他。 只是,凌云天,我每天睡觉前都会默默祈祷你会出现在我梦里,而你,自从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看凌嘉诺停下,汪晓婷从他背上爬下来,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手,“嘉诺,别难过。” 咬住唇,眼里神色变换,最后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抬起脸道“你去我家住吧。” 凌嘉诺看着那栋被烧毁的房子,心里突然就很难过,他把凌云天唯一留给他的房子都烧掉了,虽然,这房子早已被那个女人玷污的不成样儿了,可这里毕竟是盛装了他跟凌云天全部记忆的地方,而他竟然就那么狠心给烧掉了。 从今往后,他只能不断去回忆关于凌云天的一切,他害怕时间久了,他会忘记跟凌云天之间的那些点滴,然后真的就是孤单一人了。 “你回去吧,我不送你过去了。”收起眼底的哀伤,凌嘉诺淡淡地道。 他家跟汪晓婷家虽然是邻居,曾经也情感深厚,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汪家不会再待他如己出,也不会再提关于他跟汪晓婷娃娃亲的事儿了,就如同现在的他没办法回答汪晓婷的问题一样,他如今只是个没出息的混混,怎么有资格? 看汪晓婷含着泪一脸不舍,凌嘉诺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像小时候一样,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融进黑暗里,汪晓婷跳着脚追了几步,像小时候跟在凌嘉诺身后却撵不上他一样,委屈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凌嘉诺,凌嘉诺你别走……呜呜……” 躲在背光的阴影里,看着她摔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凌嘉诺心里那块柔软被搅动,难受的鼻子发酸,他把指甲陷进肉里用那点点痛处压下不忍。 “婷婷,婷婷你怎么了?你不是在学校吗?怎么回来了?”悲怆的哭声惊动了房子里的人,隔壁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影着急地跑向汪晓婷。 凌嘉诺闭上眼,逼回情绪,也收回那只迈出了一半的脚,转身融进夜色里。那头火红,在微黄的灯光下,像失去了所有光泽一般,暗淡无光。 —————————————————— 门一响,坐在沙发上抓着头打瞌睡的唐文杰就醒了,他抱着手臂看凌嘉诺开门进来,挑了眉问道“凌嘉诺,现在几点了?”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凌嘉诺面无表情地应道“两点半” 唐文杰看他不咸不淡的往房间走,怒气涌出,起身一把揪住他扔到沙发上,“两点半,你他妈还知道两点半了啊?你怎么不干脆在外面混一晚上别回来了啊?老子特意让王灿告诉你等着我一起回来,你当耳边风呢你?” 凌嘉诺被摔的有些晕,垂头半趴在沙发上一脸麻木。 唐文杰看得火大,踹了他一脚问道“你他妈到底去哪儿了?阿灿说你接了电话急冲冲就跑出去了,老子派人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 客厅里安静的甚至能听见唐文杰的喷气声,凌嘉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唐文杰在外面过夜的时间偏多,三天五头不回家也是正常的,今儿怎么就这么较真儿管起他来了?不过,他是真不想跟他吵架,他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沉沉地睡一觉。 皱着眉盯了沙发上的人一会儿,唐文杰扭了扭脖子突然就笑了。要在平时,这时候凌嘉诺就知道该躲着点了,因为唐文杰要发疯了。只是,今天他也魔怔了,所以他呆在那里,继续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脚步声响起,唐文杰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又转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根圆木棍。看到那玩意儿时候,凌嘉诺瞳孔明显缩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动弹。 他想或许被打一顿,也就没那么多心思难过了。 圆木棍有点像擀面杖,只是要粗长很多,跟凌嘉诺手腕差不多粗,一米长,是以前唐文杰跟人木械斗殴时用过的家伙。现在唐文杰很少参与这种原始斗殴了,要打也都是真枪实弹的来,再不济用的也是大砍刀、铁棒子,所以这圆木棍子就淘汰到家里柜子里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一直没扔。 唐文杰其实就是担心凌嘉诺,这些天凌嘉诺精神不好、心情也差他是知道的,但前几天他事情多根本抽不出时间来,今天他本来打算好好陪陪凌嘉诺的,哪知道等他兴冲冲去订了包厢、点了火锅,等到12点汤都熬干了两回凌嘉诺也没回来。 他拿棍子出来也不是真打算要打凌嘉诺的,吓唬吓唬也好啊,凌嘉诺害怕这棍子他是知道的。在他心里,凌嘉诺就跟他弟弟一样,还没长大,有时候要吼着点儿,不然容易闯祸。 可这会儿凌嘉诺一副随便打的姿态,真是让他有些憋火了,他连续深压了三次都没把股子火气灭下去。 “你他妈跟老子犟呢你?说话,今儿晚上你哪儿去了?赖疤脸整天巴不得撸了你去捅你还一个人到处跑干嘛?”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家那把火是你自己放的吧,姚钱树查出来弄不死你。” “老子说你呢?吭声!” “妈的,凌嘉诺你他妈自找的!”气炸了的唐文杰抬手,一棍子抽到凌嘉诺屁股上,没下狠力气但也不轻。 隔着裤子,又是粗壮的实心木头,打在身上沉闷地响,痛也是跟潮水一样,没花哨的就强行闷进肉里,一直往深处钻,还好打得不算重,没痛到骨头上。 凌嘉诺把憋着的气吐出去,拳头也轻轻松开,他把脸埋进沙发里,心里连感觉都说不出来了,他浑浑噩噩不是都习惯了吗?现在茫然成这样子到底是在懦弱给谁看? 身后的人似乎更火大了,连仗在屁股上的棍子都当成了藤条使,一下下闷击杂乱无章也没有间隙,碾压的胀痛一层抵一层的往肉里灌,才一会儿,凌嘉诺就觉得骨头都痛了起来,他捏了拳头抽动了两下肩膀,一声没成形的呜咽溢出,到一半儿又被吞了回去。 唐文杰停下手,杵着棍子在地板上,弯腰扒开他头发露出那颗饱满光滑的额头,看上面汗水不少,啧了声道“你闹够了没?拧着性子故意找打爽不爽?” “滚!”凌嘉诺痛得无力,眼睛里有些红,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骂道。 “呵,臭小子,你丫就个神经病,非要惹毛了老子收拾你一顿才过瘾,犯|贱呢,不过,今儿倒是乖,居然都没还手,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打一架泄火呢?” 一边说着唐文杰去卫生间里舀了根毛巾出来,也不伺候凌嘉诺,扔过去就算完事儿。他算看出来了,凌嘉诺这状态是无敌的,打死估计也就惨叫两声。 凌嘉诺从脑袋上扒下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两下,他屁股上的肉还有点不受控制的在跳动,一张白净的脸也被汗水蒸红了,配上尖瘦的下巴有种撩人心弦的美。 唐文杰点了根烟,大赤赤地坐沙发上,他一只手插|进凌嘉诺头发里来来回回刮拉着,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要给你上点药吗?” “嗯,疼” 唐文杰勾了勾嘴角,笑的像只狐狸,“疼着吧,家里没药了。” 第008章 报复 翻了个白眼,凌嘉诺也不理他,唐文杰打什么注意他心里清楚,无非就是想让他疼着。喘息声弱了许多,凌嘉诺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屁股上的肉痛让他很不适,闷着胀,他估摸着一会儿该成硬块了,“我没力气了,你给我揉开了抹点药吧,不然明天就上不了台了,别说没药,我房间抽屉里有。” “嗯”打算泡汤了唐文杰也干脆,叼着烟一把抱起他进了卧室。 凌嘉诺看他被烟子熏得眯起眼,烟灰也挂了老长,顺手抓了个枕头打到他背上,嘴里恶劣地骂道“你他妈别在老子房间里抽烟,难闻死了。” “呸!”唐文杰走到窗户边儿一口把嘴里的烟吐了出去,回身拿了药站到床前,“你房间?这是老子的家好不好?你吃的、用的、穿的、睡的哪一样不是老子的?” “我不该吃你的、用你的、穿你的、睡你的?”裤子被拔下来,凌嘉诺皱起眉老老实实趴着,嘴上却不闲着,他替唐文杰干不少活,白吃白喝白住可没什么负担。 “啪!”唐文杰在他光屁股上甩了一巴掌笑骂道“少占老子便宜,毛都没长齐还学人甩嘴皮子功夫,什么时候老子给你睡了?” 凌嘉诺却是突然撑起身子,两眼凌厉地直视过去,“没长齐吗?哪儿没长齐?” 因为裤子挂在大腿上,他侧过身子,压在身下的隐秘处便露了出来,不多不少的黑色阴|毛,虽也硬质但看上去总比一般人要柔顺一些,没有抬头的小嘉诺皱巴巴缩在一起,凸起的根部跟下面那两兄弟挤作一堆,有点小可怜,但是,很可爱。 从他眸子里,唐文杰清楚看见了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隧而沉了眼怔在那里。卧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古怪,两人大眼对了小眼一阵,还是唐文杰率先挪开眼催促道“行了,较什么真儿啊?趴下,老子给你揉屁股。” 不理会那句调戏,凌嘉诺顺从地趴下,好像他刚才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并不是要深究。唐文杰的手有些凉,放到发烫的屁股上虽然疼但倒也舒服。 凌嘉诺闷脸在枕头里,没一会儿就被揉出了汗水,他怕弄脏枕头只好又把脸抬了起来。 “赌场里最近有人找麻烦吗?要我去看看吗?”这两年他被教了不少正宗窃术,手快眼也快,虽然赌术不精,但揪那些个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不用”唐文杰手下不停,眼睛认真地盯着那个肿胀的屁股,隔了会儿才道“你眼睛再尖也架不住那些层出不穷的出千手段,我让阿灿挖了个赌徒,以前也是个老千王,还被赌城封了段时间的赌王,那些个阿猫阿狗根本躲不过他的眼,你就别参合了。” “哼!我参合的还少吗?”嘲讽了句凌嘉诺就不再说话了,既然唐文杰不需要就算了,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唐文杰也没再接话,一直到上好药他才站起身来。 凌嘉诺的屁股形状很好,这会儿肿胀着,看上去比平时就更要圆润了,被抹上药后红彤彤地泛着油光,在灯光下艳丽的色泽很是诱人。 唐文杰看他慵懒地趴着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儿,闪了闪眼神问道“你要是想读书,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我托人给你弄个学校怎么样?” 原本都快要睡着了的凌嘉诺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回头恶劣地骂道“你脑袋被门夹了?哪儿看出来我想上学了?我去上学干什么呢?去玩儿呢?还是去泡妞啊?再说,读书也不好玩儿啊,泡妞就更别说了,还没你养的少爷养眼呢?” “呵呵”唐文杰似笑非笑地看他,突然问了句“要我送你一个破处么?男的女的随便你挑。” “滚!”一枕头把唐文杰飞出去后,凌嘉诺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吐了口气重新埋头进被子里,屁股晾着他有些不习惯,干脆抓了枕头盖在头上,好一会儿才伸出巴掌拍掉灯让整个屋子陷进黑暗里。 一夜无梦,凌嘉诺第二天起床已经中午了,唐文杰早就出门了,他光着身子对着镜子里看了看,屁股蛋儿上有几块青色痕迹,除了走动起来还有些胀痛,其他都挺好。不过,昨晚上他低迷潮湿的心倒是活泛了些。 一边刷牙凌嘉诺心里突然就冒出个古怪念头——活血祛(瘀)郁。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阿三在吧台里整理东西,凌嘉诺走过去扔了一包烟给他。 阿三接过,看了眼后就笑了,他也没管坐在那边黑了脸盯着这边看的唐文杰,直接把烟揣到兜里。“小四去学校了,反正家里也没事儿我就过来了,你怎么又逃课啊?” 王灿背对着吧台正跟唐文杰说话,看他马着脸心一动回过头去,刚好看见阿三接住那包烟,他乐呵一声冲着凌嘉诺勾勾手指道“小子,你过来,就知道贿赂阿三,孝敬你灿哥的呢?” 凌嘉诺过去挨着他坐下,从外套口袋里又掏出一包出递给他,“喏,给你吧,这是最后一包了,家里也没有了。” 看王灿贱兮兮地拿着烟,唐文杰脸色更难看了,等他听到凌嘉诺最后一句话直接炸毛了,“你个小王八蛋,老子欠你的啊?” 隔着小长桌一把托过凌嘉诺,把他摁倒桌子上,唐文杰抬手就对着他屁股猛煽巴掌。 凌嘉诺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而且,这会儿酒吧里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的,这么被摁住打屁股他想也没想脸就烧了起来,连旧伤上新添的疼痛都给忽略了。 “妈的,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老子就说你平时抽的也不多啊,怎么老子的烟少了那么多?操!你他妈就这么给老子糟蹋的啊,败家玩意儿。” 王灿看得乐呵,见凌嘉诺挣扎得厉害,才出手挡了唐文杰把他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杰哥,你的烟兄弟们可都是抽过的,你打嘉诺不是打大家脸么?” “他屁股是你脸啊?”唐文杰坐回去喘了下,隔着桌子要按住反抗不已的凌嘉诺差点没把他折腾出汗来。 “老子上次在你面前嘀咕这小子烟瘾渐长你都没吭声,就盼着他再順出来孝敬你是吧。” “没有的事儿!”被噎了句又给看穿了,王灿只好打了句哈哈就转过头去安抚凌嘉诺,“没事儿吧你?痛不痛?” “没事儿。”这会儿凌嘉诺也算松了气,把那股子悸动压了下去,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不过,坐下来他才发觉屁股有点热,还痛得不自在。 唐文杰像是没败火,抓着杯子渴了一大口酒接着骂“你个不争气的败家玩意儿,你知道这一包烟要多少钱啊你就往外送?” 因为刚才丢了脸,凌嘉诺低着头也不理他,摸出手机自己玩起了斗地主。 唐文杰拿他没辙,只好扒拉了两把头发又开始跟王灿商量事情,等他们说完要出门了他才对凌嘉诺叮嘱道“不去学校你也别乱跑,赵筠盛跟姚钱树最近有些小摩擦,我总觉的这两人得掐起来,你可别乱惹事搅合进去了,不然你那小屁股就别想要了。” 唐文杰本来没打算要跟凌嘉诺说这个的,但转一想他又怕凌嘉诺在这节骨眼儿上去找姓赵筠盛的麻烦。因为凌云天的死,凌嘉诺几乎把仇恨全部记到程美梅跟赵筠盛头上了。 以前凌嘉诺愣头青似得去拔赵筠盛胡子他还不担心,都是些小打小闹,赵筠盛顾忌自己的面子也不会怎么遭,可现在不一样,赵筠盛跟姚钱树要是真拼起来那就是两者只能存一的,生死存亡关头,要是凌嘉诺这时候去找麻烦,就算篓子捅得不大,赵筠盛也铁定得弄死他。 “哈哈哈,小嘉诺乖啊,不然杰哥要打你屁股的哟。”唐文杰声音不大,却给王灿这嗓子笑得全酒吧都听见了。 凌嘉诺斜了他一眼,偏薄的嘴唇抿着没有吭声,不过,他已经记下这一笔了,王灿这后面日子别想好过,他要是不让王灿在捅屁|眼儿时候吓萎了他就不是凌嘉诺。 心里算计好了七七四十九种整王灿的法子,凌嘉诺刚偏头却跟唐文杰对上了眼,唐文杰眼里严肃的警告根本不像他随口那句‘小屁股别想要了’的调侃,而是真在威胁他不准乱来。 “恩”对视了一会儿,凌嘉诺从喉咙里应了一声,便低头继续玩斗地主了。 唐文杰看他真听话了,撸了他脑袋一把就跟王灿一起出门了。 凌嘉诺就在酒吧里呆了一天,好在酒吧后面小厨房的师傅手艺不错,所以他跟阿三他们聊聊天再吃些点心倒也不算太无聊。 晚上的表演他没上台,屁股虽然伤得不严重,但是要勾着钢管跳热舞什么的就有点受罪了,lose专用、外聘演员有不少,他跳不跳倒是无所谓,至于来捧他场子的他不在乎。 唐文杰跟王灿出去后就没再回来,知道他们去赌场了肯定得后半夜才回来了,他就跟阿三说了声晃荡出酒吧朝唐文杰家走去,只是,才拐了一条街他就被五个男人拦下了。 “哟,这不是lose杰哥的宝贝弟弟么?凌嘉诺,我们海哥找你有点事儿,跟我们走吧。” “海哥?”凌嘉诺四下看了看,知道是跑不掉了,只好跟着几人走了。他一路都在想这个海哥是谁?可没想起来。道上的人除了一部分‘哥’是被大伙儿喊出名成了代号的,还有一部分就是手下喊头儿了,算是尊称,但这种人就固定不下来了,只要有人名字叫‘海’,他有几个手下,那他手下就会喊他‘海哥’。 “海哥,人带来了。” 凌嘉诺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男人总算知道是谁了,只是他很奇怪,姚钱树夜总会里的打手怎么会找自己?看这十来个人的架势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你就是凌嘉诺,长得倒是挺小白。”刘平海上下打量了凌嘉诺一番,脸上露出些猥琐。 捏了拳头,凌嘉诺一张脸沉了下来,他已经看见从车上走下来的赵蕊珊了。这停车场是姚家私用的,对方足足十来个人还都是职|业打手,他知道他今天这茬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平海看神情平静的凌嘉诺倒是有些佩服,年纪轻轻不怕这阵仗的倒是难得。作为这一代最大两家夜总会,他们‘浪琴湾’跟‘水云间’也算是对手关系了,一来二往他也就跟‘水云间’的打手王宝龙认识了。 这次是王宝龙找他私人帮点儿忙,他原本以为是个什么烫手山芋,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找群男人强|奸凌嘉诺。 凌嘉诺跟唐文杰关系匪浅他是知道的,按说他可不敢这么干,唐文杰在这一代几乎是说一不二的主,但是,有夏肥仔亲自发话了他也就不怕了,事情闹大了还有那死胖子顶着呢。 “凌嘉诺,没想到吧,昨儿咱们才见面了,今天又见了。我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可你却一次次伤害我,这次,就算是我回馈给你的,好好享受吧,我会在一边帮你拍些照片留下来作纪念的。” 赵蕊珊今天穿了件皮质v领包臀裙,胸前颇有规模的两块白肉团挤在一堆,看上去前翘也算养眼。 只是,凌嘉诺却犯呕。“赵蕊珊,别总把我跟你说那么不清不楚的,我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过了,玩儿而已,唐家场子里不少陪客小姐还跟我一起玩牌呢?” “你……”赵蕊珊看着凌嘉诺勾起嘴角那副坏坏的模样儿,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凌嘉诺帅的一塌糊涂,可是,一想到昨晚上的羞辱,她红了眼冲刘平海吼道“愣着干嘛呢?上啊,你们一个都不能少,轮番干他一次。” 第009章 其人之道 看着走过来鼻孔上戴了银环的赵蕊珊,凌嘉诺第一次对这女人起了杀心。 他心里琢磨着是打倒两个被胖揍一顿再被强上?还是从了他们就当自己运气好得了奖券免费送十来个少爷伺候自己? 至于清白不可污、玉石俱焚什么的他倒是没想过。既然他还没想死,那活的好不好、贱不贱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小子倒是挺淡定,听说唐文杰宠你得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后面的活儿好啊?”调戏了一句也没见凌嘉诺有什么反应,只是垂着头,红色的发丝盖住眼睛,勾得人心痒痒的,刘平海却被他这份镇定虎得有些顾虑了。 莫不是他还有什么依仗? 刘平海不动手,他手下自然也不敢动手,一时间就僵在了那里。见状,赵蕊珊不耐烦地骂道“是不是男人啊,没长ji ba不会干啊,一个个等什么呢?都给老子上啊,干死了算老娘的,不用你们担着。” 刘平海斜了她一眼,稳了稳心神给身边的两人示意。 拳头甩出去的瞬间,凌嘉诺心里暗骂了声蠢货,但他很快就被杂乱的拳脚打趴下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头发被揪住人也给拖起来按在一辆悍马车头上。 刘平海一只手揉了揉被打青的眼圈,疼得呲牙咧嘴,“还是只会咬人的兔子啊,妈的,一会儿爷爷一定干到你爽。把他裤子扒下来,皮带抽出来把他手捆了,操!” 全身骨头跟被人拆散似得,凌嘉诺随便他们折腾,刚感到屁股发凉,皮带就被抽出来了,他一双手被别扭的捆在一起。因为呼吸有些不畅快,他只好偏了偏身子给被压住的胸腔留点缝隙好让鼻子通气。 刘平海挡开众人,伸手在那个圆润的屁股上捏了两把,滑嫩的手感让他腿间蹿出股热流,内裤里硬搓起来,“啧啧,怪不得唐文杰宠你,就冲这屁股你也值万人追捧了。” 凌嘉诺痛得缩了下身子,咬着牙没吭声,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想吐。妈的,有机会老子一定剁了你这两只贱爪子喂王八。 手掌下的颤栗让刘平海一阵激动,他面色潮红,两只手抓着凌嘉诺臀瓣捏紧了往两边掰,那隐藏的风景更是直接让他瞪大了眼。 白皙的臀瓣间,浅褐色的股沟看上去清爽干净,那张邹巴巴的小嘴儿是淡茶色的,纹理褶皱还是雏儿形,隐约可见的内里却是娇滴滴的粉红…… “草!”双手在车头上锤了一下,凌嘉诺暴起可还没等他翻身又被四个人强按了下去,脑袋也被抓着在车头上撞了两下,他白皙的额头立马就殷虹了一片,即使被红发遮了不少,看上去还是异常刺眼。 “哟呵,这么热闹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筠盛的千金赵小姐啊。刘平海,你干嘛呢你,大白天遛鸟呢?” 赵蕊珊翻了个白眼儿继续坐在自己车头上抽烟,手机里的录像也没关。刘平海连忙把自己那玩意儿塞进裤裆里,拉起拉链让到一边,懦懦地叫了声“少爷。” 姚旭看了眼趴在车头的人,认出是凌嘉诺后倒是惊了下,转身就给刘平海一巴掌,“你他妈瞎了眼啊,濑七那么猛的人都不敢动他,你是嫌活的不赖烦了还是嫌唐文杰脾气太好了,妈的,让唐文杰知道你动了他乱刀砍不死你个兔崽子。” 看自家少爷发火,按住凌嘉诺的几人也松了手。没了钳制,凌嘉诺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转身把捆了皮带的手递给姚旭。 姚旭看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吞了吞口水有些惋惜没看见衣服底下遮住的风景。他一边替凌嘉诺解着皮带一边嬉皮笑脸地赔罪,“嘉诺你别生气啊,刘平海这蠢货我带回去一定好好调|教,到时候我亲自上lose给你赔罪啊。” 提起裤子,凌嘉诺动了动被勒破皮的手腕,走到刘平海面前,屈膝对着他腿间狠狠顶了一记,然后回头冲着嘴角僵硬的姚旭道“不用你跟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姚旭尴尬地笑笑,看刘平海凄惨的在地上蜷成虾米还不住地抽搐,他下意识把双腿夹拢了些。旁边的一众小弟也是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之前动手打了凌嘉诺的几个,更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尽量减轻存在感。 “姚旭,你他妈少管闲事,他们拿了我的钱现在你把人放了算个屁事儿啊?你真当我们赵家怕了你们姚家吗?”丢了烟,赵蕊珊冷笑一声,颇有大姐大的气势走了过来。她是一点看不起姚钱树这个被女色掏空了身子的二世祖儿子,整就是个窝囊废。 “赵小姐,你的钱我会让人悉数奉还的,至于你们赵家怕不怕我们姚家,你去问问赵筠盛不是更清楚。”比起装逼,姚旭一点不比人差,而且他对凌嘉诺还有些难言的情絮,现在能有机会在凌嘉诺面前表现,他自然不会被赵家的名头吓到。 凌嘉诺像是没听见他们打嘴仗,自顾自地低头整理好衣服,他也不管嘴角还挂着血丝,直接走到姚旭跟前蹲下,隔着裤子抓住姚旭腿间的那坨软肉,抬头娇笑道“旭哥总是去lose捧我的场子,今天我伺候旭哥一回如何?” 小弟弟被抓住,姚旭难得红了脸,他是挺喜欢凌嘉诺的,所以才会经常去看凌嘉诺跳舞,但,他可不敢让凌嘉诺伺候自己,别人不知道唐文杰的真背景,他可是清楚得很。 唐健虽然倒台了,但人脉关系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以前受了唐健提拔的那批人,现如今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领导,这些人看在唐健面子上,总会照拂唐文杰一二的。 “呵呵,旭哥是挺喜欢你的,不过旭哥可没那胆子让你伺候,起来起来。”姚旭说着就要去拉凌嘉诺。 凌嘉诺躲开他的手,抓着软肉的手掌揉了两把,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大了些,笑得更浪了,“硬都硬了,旭哥要是不嫌弃就让我用手帮你好了。” 姚旭脸上更红了,他狐疑地盯着蹲在地上的凌嘉诺,说没感觉那是扯蛋。凌嘉诺就那么仰着白净的小脸,火红的头发在眸子间晃荡,淡淡的嘴唇有些偏薄,笑起来弧度很性感。lose每天晚上那么多人捧场,除了规模宏大、装饰豪华,夜间让人血脉喷张的表演也是吸引客源的一大因素,而凌嘉诺绝对是舞台上最勾人的那一个。 可再怎么诱人那也是唐文杰的禁|銮啊。压下欲|望,姚旭哭丧着脸道“嘉诺,你,你别玩旭哥了,旭哥要是动了你,杰哥还不得放把火把水云间给烧了啊?我老子会抽死我的。” “你当然不能动我了,我说了我用手帮你。不过……旭哥既然喜欢我就帮我一个忙好了?就当是我伺候旭哥的报酬,而且,今天旭哥手下对我做的事咱们也一笔勾销怎么样?旭哥考虑考虑。”凌嘉诺无害地笑笑,手指又贴着布料摩挲起来。 姚旭眼神闪了闪,见凌嘉诺不善地盯着赵蕊珊,心里了然。想着最近赵家总找他们姚家麻烦,他老子也说了要找机会把赵家灭了,“好,要我帮你做什么?” 凌嘉诺嘴角勾起,伸手拉开他裤子,从内裤里掏出硬了一半的肉|棒套|弄了两下后反手指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赵蕊珊道“麻烦旭哥让你手下的人轮|奸了她。” “凌嘉诺你混蛋!”赵蕊珊尖锐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里有些破散发抖。 姚旭被凌嘉诺五指握住,时轻时重,偶尔还被指甲掐一下顶端,这会儿已经是充血难耐了,可凌嘉诺还是不紧不慢地撩拨着,他知道凌嘉诺在等他下命令。 赵蕊珊看姚旭晦暗的眼神,心里预感不好,拿出手机就往外打电话。姚旭冷笑一声对手下吩咐道“去三个人,伺候好赵小姐。” “姚旭你个王八蛋龟孙子,你敢动我试试,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啊!走开,混蛋!”电话还没打通就被人踢飞了,赵蕊珊疯了似得挣扎起来。 凌嘉诺没再回头去看,只是听见赵蕊珊骂着骂着开始哭起来,他手下的动作越发磨人了。眼前姚旭的肉|棒经脉凸起直戳戳立着,他指腹掠过龟|头,将马眼里冒出的滑腻沾在手心,沿着挺干滑下,一手包住根部下已经饱满非常的圆球,玩禅珠似地揉转捏扁。 “铪铪……”姚旭屁股顶着车子,双手也按在车盖子上,费劲儿地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子。 另一边赵蕊珊哭喊声已经渐渐变成了浪|叫,虽然还是在喘息间辱骂着,但总能在下一个深顶中尖叫出来,“啊!王八蛋,啊!凌嘉诺你不得好死,呜呜……啊铪!嗯……” —————————————— 浴室里,凌嘉诺抿着嘴不断一遍遍往身上打着泡沫,他抬起手放到眼前,眼里阴晴不定,突然一巴掌拍到墙壁上,瞬间发麻的刺痛让他缩到了地上跪着,好半天,他才面无表情地起身,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出了浴室。 “碰!”的一声巨响,唐文杰带着一身寒气冲进屋里。凌嘉诺坐在床上玩手机,抬头看了眼他身后的门道“记得找人来修,门坏了我睡不踏实。” 唐文杰眯着眼睛看他赤|裸的胸膛,忍了忍走到一边拿遥控器打开暖气,然后走回来伸手挑起他下巴,冷了脸问道“谁打的?” 凌嘉诺挣脱开来,两只眼睛只是盯着手机玩,嘴里懒散懒散地应道“没谁打的。” “呵”冷笑一声,唐文杰一把揭开被子,底下一挂的春光让他愣了一瞬,下一刻,那白皙的身子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更是让他忍了一路的怒火鬼气森森的全部冒了出来,“你他妈还说没有。” 铁青着脸,唐文杰抓住他腰,将他人翻了个转,不管他挣扎伸手就去掰他屁股。 “操!唐文杰你他妈发什么疯呢?”反手一个拳头甩出去,凌嘉诺彻底炸了。 唐文杰却是被他屁股蛋儿上几个鲜红的手指印给刺激疯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煽了下去。“老子是发疯了,你他妈都让人捅了屁|眼儿老子还温抽啊?” 折腾了一番,凌嘉诺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阴阳怪气地顶嘴“是啊,老子那个妈不知道让人捅了几百回了,你妈pi怎么不疯死你。” 镇压住炸毛的小野猫,强行掰开屁股检查后,唐文杰松了气坐下来,他看了眼床上被得罪惨的凌嘉诺,点了支烟才道“穴口还是紧闭的,没肿胀也没变色……” 不等他说完,凌嘉诺撑起身子一拳头就打了过去,“你他妈闭嘴,给老子滚出去!” 唐文杰捏住那只拳头,看了眼给他扔回床上去,起身拉长了脸道“得,老子才听到一半就跑回来看你了,没什么事儿就好,这事儿阿灿已经去处理了。不过,凌嘉诺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让哪个男人捅了你,看老子抽不死你。” “你凭什么?”坐起身来,凌嘉诺拨开额前的红发,淡薄的嘴唇勾起,嘲讽地问道“我说,你凭什么?屁股是我的,我愿意让谁捅谁捅,你凭什么管我?” 他那双看上去还是清澈的眸子,此刻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旁的情绪什么也看不出来。唐文杰脸色难看却找不到话反驳,最后只留下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便离开了。 第010章 绑架 双手搅在身后被捆得岩石无缝,嘴上黑色粘胶贴了半张脸,不用看凌嘉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怜。 冰冷的地板上,凉气透过裤子从底下往身体里钻,活像长了个冰冻屁股让人忍不住想跳臀。一连几天倒霉悲催的遭遇让凌嘉诺不得不怀疑他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了,就出门吃个饭还被绑架了。 “咔”一声响,凌嘉诺抬头朝门口方向看去,三个黑西装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戴着墨镜,虽然有装逼的嫌疑,但那种十足不是善茬儿的气势却是货真价实的,凌嘉诺一颗心沉了沉,一边打量几人一边琢磨最近得罪过的人。 “知道我是谁吗?”墨镜男蹲到凌嘉诺跟前,取下眼镜问道。 浓眉大眼,棱角还算分明,皮肤黝黑,眼底深处有着同唐文杰那帮人一样长期在环境影响下沉淀而出的戾气,不过凌嘉诺却不认识。虽然心里狐疑但他也没傻到摇头,只是冲着男人噜了噜嘴。 男人笑了笑,伸手“刷”一声撕掉了粘胶。 含了一眼眶子的金豆子,凌嘉诺差点没给哭出来,倒不是疼,他就是心疼嘴上那几根毛,本来就没长多少,这下更是脱了个干净。 活动了下像被火钳子拍了似的嘴巴,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为什么绑架我?” 男人愣了下,眼神有些古怪,“你不认识我了?” 和着我该认识你?又仔细看了看,凌嘉诺苦着脸摇头“不认识,你是谁?” 男人看上去有些郁闷,给了个提示,“上次你跟唐文杰去浪琴湾,你拎了个酒瓶子朝我们老板脑袋上开了一瓢,开第二瓢时候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那个人就是我。” 心里一咯噔,凌嘉诺面上却维持镇定无样。这人是赵筠盛手下,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赵蕊珊。靠!不会又玩轮|奸的把戏吧? 瞟了眼三人那体魄,凌嘉诺下意识夹紧了屁股,心里已经有着去庙里烧香的打算了,“你是赵筠盛夜总会里的打手?” “唔,算是吧。”男人摸了摸鼻尖冲身后的两人道“把他带走,到高速路那里有人接应你们。” 上高速的话那就是要出城了,到时候就算唐文杰发现他出事儿了恐怕也爱莫能助了,心里念头飞转,凌嘉诺顺从地站了起来。手还捆着,又被三人前后拥着,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他只好勾搭墨镜男说话多打听点消息,“你叫什么名字?要带我去哪儿?” 墨镜男没吭声,就在凌嘉诺要失望的时候却听他嗤笑了声道“亲妈绑架亲儿子,还真是稀奇。” 心里松了口气,凌嘉诺脚下步子都轻快了些。虽然还不知道程美梅让人绑架他的目的,不过只要不是赵蕊珊的事情,那他小命暂时就是安全的。 一路上凌嘉诺都十分配合,直到他被换到程美梅车上,脸上也没什么过多表情。 “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是我生的,你就该叫我一声妈。” 睁开眼睛,凌嘉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开车的程美梅,虽然他厌恶这张跟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但不得不承认,程美梅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瓜子脸,樱桃嘴,眼睛虽然不算大,眉形却修整得恰到好处,跟她那对与年岁无关的清纯眸子配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而她火爆的身材对男人而言更是致命的吸引,从那些前仆后继花大把钱拉她上床的男人数量上就能看的出来。 “别说那么哀怨,恐怕这辈子你最后悔的就是生了我吧?” 程美梅想说她从来不后悔嫁给凌云天,毕竟那时候她是真心爱过凌云天的,可是,看凌嘉诺嘴角那抹嘲讽,她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窗外熟悉的路标一闪而过,凌嘉诺皱起眉,眼底戾气涌出,“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驶下高速路,程美梅淡淡地应道“都到这里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去哪儿?凌嘉诺,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送你回乡下,你要是不想赵筠盛弄死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双拳握紧,凌嘉诺脸色难看却忍着没动手,这里已经接近凌云天长眠的地方了,他不想在凌云天眼皮子底下干出任何失去理智的事情。 过了梨花县城,车子在泥泞坑洼的路上颠簸了半个小时顺便掀了无数灰层后终于开进了村子。周家村处在一块山坳里,隔邻边几个村子都很远,所以,整个村子除了四周的田地就剩土坡了,看上去或许宁静致远,凌嘉诺却只觉得它潦倒又贫穷。 村口棵歪脖子槐树,每到夏天的傍晚,村里人都会到树下乘凉。以前假期里凌云天都会带他回来这里,也入乡随俗跟着凌家一大家子在这树下听村民门谈论庄家收成。 凌嘉诺特别不喜欢这里,也不是因为枯燥无聊的乡下生活,而是有一回在歪脖子树下乘凉,他趁没人注意就爬到树上倚着树干打起了瞌睡,等晚上人都散了,凌家人要回家时才发现他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他先走了也没多想,可等回家后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凌云天这才急慌了四处找他。 周家村有条河,有些河段水流还很湍急,以前也没少有人掉进河里被水冲走的,凌云天急的上火,老爷子也找了村长吆喝了邻居一起沿着河边帮忙找。后面还是凌云天冷静下来,想他要回家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所以倒回老槐树下拿手电筒瞄到了树上的他。 那天,凌云天拎他回去后,一点没顾及那帮村民还在,拿了家里用竹皮扎捆的大扫把当着一院子人狠狠打了他一顿,更恼人的是还有磕着南瓜子喊使劲儿打的。 正是那晚上让凌嘉诺记恨上了这个村子,哪怕这些村民都很朴实友好,可他还是喜欢不起来。至于打他的凌云天,他倒是从来都不会怨恨的。 村里虽然偶尔也会有小车开进来,但像程美梅这种大红色跑车还是少见,跟在车屁股后面吃灰层的小孩儿不少。等车子在凌家大门口停下后,立马就被看热闹的小孩儿围了起来。 程美梅下车,目不斜视地朝院子里走去,一脸嫌弃的模样并未收敛。凌嘉诺低垂着脑袋,木木地坐在后座上,窗外一个挂着鼻涕的小鬼拍了下车窗他才开门走了出去。 一下车,小孩儿就闹哄哄地围了上来,凌嘉诺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吓得几人怯怯地站定。看没人往自己跟前凑,凌嘉诺才抬脚进了院子。 凌家正在吃饭,屋里气氛有些诡异,老爷子凌山一脸怒容地盯着程美梅,咳嗽声里尽是病态,姑姑凌雪站在他身后替他顺着气,三叔凌云志跟三婶顾春花看着程美梅的眼神有些露骨,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脸上粘着饭,嘴里也胀鼓鼓的装了不少。 “我去给我爸扫墓。”在墙角那堆箩筐背篓里翻出一把镰刀,凌嘉诺看了眼屋里神态各异的众人转身又出了门。 程美梅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道“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你儿子死了两年多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城里生活实在不方便,我还年轻,还得再找个人嫁了,总不至于让我脱个半大拖油瓶吧?反正,人我给你们带回来了,毕竟是你们凌家的种,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看程美梅要走,凌山怒火攻心咳得更厉害了,凌雪急忙跑过去拦了她道“嫂子你等会儿,你怎么能把嘉诺留下呢,爸现在下半身瘫了,家里负担本身就重,你一句嘉诺是凌家的种就把他打发了不闻不问吗?你也是他妈妈,抚养他成人本身就是你的责任。” “就是,就是。”凌玉志两口子也捣蒜头般点脑袋附和,凌嘉诺要是留下就得多一张嘴吃饭了。 凌山终于咳顺了,微颤着站起身指着程美梅怒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干什么行当的,老大娶了你,你除了第一年进门连老大去世你都没回来过,现在你竟然连儿子也想抛弃了,你这女人简直,简直是不要脸!咳咳咳……” “呵”冷笑一声,程美梅伸手拨开挡着眼睛的那缕头发,颇为不削地道“不要脸就不要脸吧,跟一家子穷鬼还有你个老不死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人你愿意养就养,不愿意养赶出去就是。” “你”看推开自己踩着高跟鞋离开的程美梅,凌雪气得眼泪水都在眼珠子里打转。 凌山一屁股跌坐回凳子上,想到英年早逝的儿子,瞬间老泪纵横,好一会儿才道“四丫头,你去把你二哥二嫂叫过来吧,看那女人态度,嘉诺跟着她肯定没少吃苦,进门连人都没喊就去看他爸了……唉,让老二家过来商量一下吧,看把孩子过继给谁养着。” “爷爷,我去。”凌小军放下筷子,一股风似地跑了出去。 埋头苦干了一个小时才将坟前坟后的杂草荆棘弄干净,凌嘉诺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墓碑出神。凌云天下葬后,他在这里不吃不喝足足守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唐文杰把他抓了回去说不定他就饿死在这儿了,后面连着两年的忌日,也都是唐文杰陪他来的。 从这一点来说,凌嘉诺是感激唐文杰的,他十多年里最黑暗无助的日子是跟唐文杰一起度过的。所以,他从来不抗拒帮着唐文杰干活儿。 程美梅费心思绑架他,又大老远亲自送过来,凌嘉诺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当初凌云天刚死的时候,程美梅就提过要将他留在老家的,只是,后面他跟着唐文杰走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知了,这次不知道这女人又抽什么疯非要把他送回来? 山里的空气很好,但湿气也重。凌嘉诺之前除草折腾出一身汗水,这会儿坐下来就觉得发冷。他收拢双腿两手抱着身子死死把头埋在膝上,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关于凌云天的一切。可也许因为太着急了,他脑子里浑浑噩噩什么也想不起来。 有脚步声走近,然后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停了会儿又走开了,凌嘉诺没有抬头,只是怔怔地发呆,缩成一团的身子有些涩涩发抖。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米彦辰将带来的花束放到坟前,迎着风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到天幕开始昏暗,他才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抬眼,那头火红色依旧还坐在那里,孤伶伶得很是可怜。 那座两年前新添的坟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凌大哥的儿子。 凌嘉诺从山上下来时候,天已经黑了,院子外面意料之中已经没有程美梅的车子了,他也不在意推门进了院子,屋里几个声音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个婆娘闭嘴。爸,你也别气了,不是我不愿意过继大哥的儿子,大哥以前是补贴了我们不少,这些我都记着呢。可是霞儿今年都14岁了,也是大姑娘了,嘉诺过继到我家确实不方便啊,霞儿明年可要开始说亲了啊。” “看二哥这话说的,大哥儿子过继给二哥那就是霞儿的亲哥哥了,有什么不方便的。过继给我们家才是不方便,大哥是分出去住的,我们可还得养着爸呢,小军小满吃的也多,那里还负担得起别人。” “二哥、三哥,你们都别吵了,妈去的早我是大哥挣钱养大的,大哥现在不在了他儿子我养。” “不行,你都24了也该找个人嫁了,我瘫了难道就耗你一辈子吗?” 拿出皮夹子时候,凌嘉诺愣了愣,随即有些后悔,他居然带着偷来的东西去看凌云天了。 抽出一千块钱,再把手腕上凌云天留给他的手表取下,跟钱一起从姑姑屋子的窗户塞了进去,凌嘉诺转身出了院子,然后快速地隐入黑暗里。从这里到唐乡镇差不多8公里走得快的话3个小时就到了,运气好他还能赶上9点钟最后一班去梨花县城的车子。 “嘉诺,原来你叫凌嘉诺。”凌家房子后面的高坎上,米彦辰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眼凌嘉诺消失的地方,转身下了高坎,拉开停在路边的悍马车门坐了进去,两道大灯,将黑漆漆的泥泞射出明晃晃的一大片。 第011章 加州旅馆 凌嘉诺是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给吵醒的,他下意识拉了被子捂在头上,没过一会儿,却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从周家村出来后,没多久就有辆车子擦着他身子冲了过去,然后又立马倒了回来。开车的男人摇下车窗问他要搭车吗?当时车灯太过明亮,他根本没看清楚男人长什么样子?不过那也并不影响他做决定。 从被绑架起,他就滴水未进,又一路折腾回乡下,然后再去看凌云天……他早就精神不济、体力不支了,所以男人话刚落,他一就把拉开车门爬了上去,倒头便睡…… 现在想起来,冷汗立马爬了一背。 看见床边柜子上的退烧药,凌嘉诺愣了一下,提起的心莫名就放了下来。这会儿他才静下心来仔细将房间一寸寸地打量了个便。 屋子不大不小,墙壁粉白但没贴墙纸,靠着墙壁有个红漆木衣柜,跟床和电视柜是一个组合套件。角落里有个洗手间,凌嘉诺伸头看了下,里面没有浴缸只有淋浴,不过倒是干净整齐的。 看样子是昨天那个男人带他回来的。 “哇啊!不去,我不去,啊啊啊!打死也不去。” 劲头十足、震耳欲聋的哭声吵得凌嘉诺头都快炸了,不过倒也让他生出了些许兴趣,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修炼的?这功力可非一朝一夕。听上去明明没有一丝哭腔,倒像是在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卖力表演,可奈何人家生的一副好嗓子,穿透力特别强、干嚎起来能让人脑门儿止不住发疼。 拉开被子,凌嘉诺起身的动作顿时僵住,他错愕地看着原来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棉质睡衣,虽然柔软暖和,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了。 虎着脸,凌嘉诺用小拇指勾开纯棉松紧裤,见内裤还在,他憋在肺里的那口气才吐了出去,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红发底下的那张小脸,难得一见被传染了,白皙里透出一点点红,将那股子冷漠冲散了不少。 走到窗子边上,凌嘉诺拉开窗帘往楼下瞧,这会儿他也看清楚了,他住的这里是一栋三层小楼房,后面有个宽敞的院子,泥土地,院子里有一棵大树,还有一个水泥筑的乒乓台,台子隔栏码了一排砖头,很是简易。 院子里,一个30来岁的女人正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着一个大概10来岁闭着眼睛嚎得一嗓子比一嗓子更敞亮的小男孩儿。 两人样子有些滑稽,女人使劲儿往前拖又怕伤了男孩儿的细胳膊,只好僵在那里一点办法也没有。而男孩儿却是身子后仰、双脚抵在地上,卯足了劲儿死赖着不走,一张脸被涨得通红。 “张小东,你给我闭嘴,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走,别逼我动手打你。”女人是彻底怒了,拖着男孩儿在地上支了半米远。 见武力值悬殊过大,张小东大急,眼珠子在眼眶里滚了几滚,哭声顿时拔高了三个调,嘴巴也不闲着,一连串台词嘎嘣着就喊了出来,“啊!!!我不去,冯秀秀你就是个大脚板方脑壳的后娘啊,你个天杀的黑心肝儿啊,我不是你亲儿子啊你要打死我,啊!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啦,你老婆要打死你儿子了。” “噗,咳咳咳……”一口水喷到玻璃上,凌嘉诺差点没被呛死,他感冒肺部有些发炎,停不下来的咳嗽声在胸腔里闷得跟打鼓似得空响,震得心口都跟着发疼了。 捂着胸口蹲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楼下动静,凌嘉诺才起身疑惑地贴着窗子朝院子里看去,院子多出来的那一席高大虽然只是个背影不过也够凌嘉诺恍然了悟的了,怪不得那小子惊天地泣鬼神来那么一段后立马焉儿了,这极品小孩儿站在男人跟前还没男人胯高呢,就那股子压迫感,隔了两层楼凌嘉诺也能感受得到。 蓦地,凌嘉诺看着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张小冬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嫂子,你去前面帮我看着点。” 原本还气得嘴唇哆嗦的冯秀秀,看自家小崽子那张脸被一嗓子憋成了猴子屁股又开始心疼了,迟疑了会儿,她还是咬牙转身走了。 张小东看他妈走了,吓得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两只爪子贴着裤缝揪一会儿又放下、揪一会儿又放下,可就是不敢跟着走。 “叔……”颤着音叫了一声,张小东便不敢吭声了。 米彦辰嘴角抽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要不是想着昨儿还捡了个病秧子回来需要休息他就由这小子继续闹了,可,他是真没想到啊,这小崽子大字不识几个,嘴皮子上翻下翻还能把他妈气个仰倒。 “张小东,你嘴巴挺能说的嘛?谁教你的啊?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刚才喊的那些个话是谁教你的?” “没谁教我的,我跟电视里学的。”蚊子声似的应了一句,张小东一颗脑袋都快埋进衣服里了。他要是知道他叔今天没出门,打死他他也不会那么大声哭的。 米彦辰伸手捏起他半边包子脸,稍微用了点力朝外边扯了扯道“张小冬,我告诉你,冯秀秀是你妈,是你亲妈,下次你嘴巴再没个把门儿的,我就拿家里泡菜水给你漱口,听见没?” “嘶嘶嘶……听见了,听见了,叔,哎哟,叔你放手。” “你妈让你去哪儿啊你这么卖声?我在前面隔了两栋楼都听见你叫唤了。”见人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米彦辰才放了手问道。 张小冬捂着半边脸揉了揉,听到问话,支吾了会儿才道“她让我去周老师家。” 眯了眯眼睛,米彦辰干脆蹲下身子,抬起他下巴问道“为什么要去周老师家?你在学校干什么坏事儿了?” 张小冬忍不住打了个抖,两眼警惕地看着那只手,可也不敢撒谎,“我,我把周老师自行车轮胎给扎了,结果被看大门的王大爷给看见了,肯定是他告的状,然后周老师打电话跟我妈告状,我妈拉我去给他道歉的。” 混小子胆子倒是不小,眼里笑意闪过,米彦辰冷着脸继续问道“他得罪你了你要扎他车轮胎?” 说起这个,张小冬气的连他叔都不怕了,两小拳头一挥愤愤地道“考试时候李凯也递纸条了,可周老师偏心,因为李凯他爸爸是教育局局长,他就不罚李凯,就把我跟张涛两个拎教室外面去了,还说我们作弊要请家长,亏他还是当老师的,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尽巴结那些个当官的……” 张小冬还没说完,见他叔那样子自觉静音了,小脑袋一抓,立马老实了。 “说完了?”米彦辰见他点脑袋,起身拉起他两只手,轻轻一带把他人带着转了个圈,双手反举在背后,悬空给他抓着,逼着他弓了身子,翘起屁股,然后抬手就是一连串巴掌煽了下去,啪啪啪…… “啊!叔,叔,别打,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去给他道歉,啊!疼死了,妈,妈救我啊,啊!妈啊1”张小冬这次是真哭了,他叔跟他爸一样,巴掌都跟铁板一样的,打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等人都哭抽了,估摸着小屁股也肿了,米彦辰才停了手,他也不去哄张小冬,只是例行教育道“张小冬我跟你说,考试不及格要挨打,你考试作弊一样要挨打,这是第一次就当给你个小教训,再让我知道你考试作弊我就把你屁股给你打成八瓣去。滚去跟你妈道歉去,你妈生你就让你说她是后娘的?” “呜呜……是,我,我就去。”张小冬捂着屁股一抽一抽地哭,看他叔没抱他的打算,只好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米彦辰等他进了屋,才抬头朝二楼窗户看了一眼,拉开的窗帘还晃着,只是那里却早没人影了。勾了勾嘴角,米彦辰心情愉悦,两手插兜也跟着进屋去了。 “唉,你等等,你是要退房了吗?”看人往外面走,冯秀秀赶忙从柜台后面出来把人拦下。 凌嘉诺皱眉看了她一眼,说话声音有些干,“退房?” 上下将这人打量了一遍,冯秀秀有些不耐烦地道“是啊,我们这是旅馆,昨儿是老板将你带回来的,你要退房的话先把放钱付了吧。” 凌嘉诺瞧见她眼里的鄙夷,正想掏钱给她才想他的钱已经给凌雪了,“我不退房,我今晚上还要在这里住,我一会儿回来续房。” 说完,凌嘉诺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出了大厅。走到马路对面,凌嘉诺才回头看了一眼,旅馆大门上四个红颜色大字很是醒目——加州旅馆 梨花县凌嘉诺来过几次,他先去市场溜达了一圈,又晃进百货商场兜了一圈,出来后,钱包里已经有三千多块钱了。买了手机,他就找了家面馆坐下来给唐文杰打电话。 “喂,谁?” 面对陌生人、陌生电话,唐文杰总是这副生人勿进他是大神的架子,撇撇嘴,凌嘉诺也不吭声,舀一筷子面条进嘴里就开吃。 “凌嘉诺?靠!你个兔崽子你在哪儿呢你?你大爷的手机打不通人也不回来你知不知道老子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啊?老子他妈差点都要报警了你在哪儿呢?说话,老子知道是你,你个小混蛋皮痒了是吧?” 一碗面条下肚,凌嘉诺又把汤也喝了,给老板丢了10块钱在桌子上,他才拿了手机出了面馆,唐文杰那边骂得都快成神经病了。 “唉,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因为跟姚旭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怕老子抽你吧?” “你他妈少上脸了。”在路边买了一包烟,凌嘉诺开始往旅馆走去,“我在乡下,陈美梅让赵筠盛的人把我绑来的,我两天没吃饭了,刚才差点没把人家老板的婉一块嚼了吞了。” 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凌嘉诺还是把梨花县咽回肚子里了,他先前是因为没钱付给旅馆才说要续房的,可这会儿,他是真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了。唐文杰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但他就是下意识不想让唐文杰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唐文杰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好像在考虑着什么,凌嘉诺都过了马路才听他道“你那边挺吵,周家村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王灿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你跟他去南边走趟货。” 到了旅馆外面,凌嘉诺没急着进去,他蹲在旅馆前面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又把烟雾从鼻孔里给逼了出去。“我们去南边相当于越界了,你就不怕南边那位生气把钱扣了?” “怕啊,所以我才让你跟王灿过去,别人没那个能力我也信不过,你跟王灿走货都是老搭档了,只要小心点那边不一定会发现的。” 好像到中午时间了,马路上多出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凌嘉诺吞云吐雾地看着那些三五几个一群的年轻人,嗓子很不舒服地咳了几声,苍白的小脸都憋出了一丝病态的潮红。“什么时候去?” 唐文杰提起的心放了下去,跟着又被揪了一把,“就这个月底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那边具体时间定了告诉我吧,我一定赶回来,这几天我暂时不回来了,赵筠神跟陈美梅那里你帮我看着点,他们有动静你告诉我一声,我总觉得她把我弄回来肯定是防着我怕我坏她事儿。” “嗯,好,你自己在外面……” 没等他说完,凌嘉诺就把电话挂了,这些年他挂唐文杰的电话屈指可数,不过,今年却越来越频繁了。 一对学生情侣从面前走过,估计是他头发太扎眼了,女生走过去后还回头看来着,她边上的男生却是一脸不爽,凌嘉诺挑了挑眉,突然就朝那女生笑了。 女生愣了一下,青涩的脸蛋立马给羞红了,她边上的男生拉了她一把,两人很快就走开了。凌嘉诺没出息的很想大笑两声。 “哼!”听见冷哼声,凌嘉诺偏过头去,刚好跟旅馆那女人不友善的双眼对在一起,女人冷着脸转身进了旅馆。凌嘉诺没理他,眯着眼睛把剩下半截烟抽完才起身走。 “彦辰,你怎么带个不三不四的混混回来?还让他住在后面,前面那么多空房间,给他开一个就是了。” 昨天夜里,米彦辰把那个红头发男人抱回来,冯秀秀就很想说了,只是当时那人发烧都迷糊了,米彦辰直接将人抱回后面去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儿见米彦辰坐在柜台后面整理营业额她就忍不住怨道“你看看他那头发,一看就是个小混混,我刚才看他还蹲在门口抽烟呢,还调戏人家过路的学生,你……” “嫂子,你去看看小东吧。”看插着手进来的凌嘉诺,米彦辰连忙打断冯秀秀,支她离开。 冯秀秀也看见凌嘉诺了,她厌恶地皱了皱眉便离开了。 “续房,先续一个星期吧。”凌嘉诺把身份证掏出来放到柜台上,又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块钱,也放了上去。 看着自己那个钱包,米彦辰顿了顿,不过,等他见凌嘉诺拿出来的钱后,脸上立马就黑了。 他要是没记错,昨儿凌嘉诺是把钱包里的钱都赛进凌家窗户里去了的。 第012章 耗上了 “咳咳咳……”憋了一阵,凌嘉诺还是猛咳了起来,他喉咙里瘙痒难耐,像被人捉了只鸡,拔下鸡屁股上的绒毛,扎成一团,来来回回沿着喉咙管道一触即离,跟梨花县果农给梨树授花粉似的。 那年,为了一篇小学作文——美丽的家乡,凌云天特意带他回来看满山的梨花盛开。他还记得回去后在作文里写了这样一段话:我的家乡是个神奇又美丽的地方,每当梨花盛开的季节,你站在山坡上,总能看见那片雪白的花海云层上,一个个齐天大圣手持金箍棒,左右前后行云流水般地施法。随着风里浓到化不开的花香,眼前满山的雪白都像化成了一颗颗金灿灿的果实,闭上眼,就能尝到满口甘甜。 意识到自己又想远了,凌嘉诺心里苦笑,该是他命中注定一辈子逃不脱凌云天的阴影,还是凌云天放心不下他一直要阴魂不散。 看着柜台前咳得满脸苍白、鼻尖通红的凌嘉诺,米彦辰脸色更不好看了,眉头都是紧皱的。“怎么更严重了?我放在床头的药你没吃吗?” 不耐地看了一眼怒气外露的男人,凌嘉诺捂着胸口又咳了一阵,胸腔里剧烈的撕裂感一直上串到头顶,拉扯着脑部神经,一条条像要从脑子里开几个洞,再伸出几条触角来,他心口更像是被滚烫的辣椒油淋了一般,火烧火燎辣乎乎的直想喷出一口心血来。 “你好没好的?续个房这么慢?咳咳咳……算了,一会儿办好了送到房间来。”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凌嘉诺直接捂着胸口往房间走去。 米彦辰捏着柜台上那一千块钱,又拿起那个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神色如常,眼里却有诸多情绪齐齐闪过。 “哎,彦辰哥,你今天怎么有空站前台了?秀姐没在啊?” 秋文把手里最后半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胡乱抹了嘴含糊着道。 “嗯,她去看小东了,我替她一会儿。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你妈妈好点没?” 秋文脸部轮廓长得分明,但因为鼻梁上架了眼镜,所以看上去很是斯文,“这段时间,我妈精神越来越好了,今天中午还守着电视看了连续剧,连午觉都没睡,所以这会儿早早吃了晚饭睡觉去了。” “彦辰哥你再替我会儿,我去换衣服。”知道米彦辰喜欢洒脱,站台久了脾气会变差,秋文急忙道了句就跑到柜台后的小隔间里换工作服去了。 米彦辰停下不断敲着柜台的手指,丝毫不客气地催促道“那你换快点,这地方站着还不如在部队里站大门呢?” 秋文是米彦辰聘用的前台,今年24岁,大学生,是个孝子,因为家里有个瘫痪的母亲要照顾,毕业后直接婉拒了盛世集团伸出的橄榄枝,义无反顾回家照看母亲。 米彦辰一个月给他4千块钱,每个季度再给点奖金,逢年过节红包另算。或许因为这份劳动报酬严重不相符的工作,秋文心态一直很好,至少,米彦辰没再听他说过要去弄巷子里当酒保。在小小的梨花县城里,弄巷子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在县城其他地方拼死拼活挣来的钱仍进弄巷子里连泡都不会冒一个。 旅馆里,所有卫生、配套设施维护检修都是包出去的,所以米彦辰就没再单独请人了,平日里就秋文跟冯秀秀两个轮流站下前台,他自己反而成了闲人一个。 加州旅馆的工作服,因为就两个正式员工,所以衣服做的颇有档次,一年四套,都是套装。没一会儿秋文就换了衣服走了出来,现在是秋天,他穿的是一套休闲马褂装,上身是件羊毛衫,外面套了个小马甲,底下是黑色长裤。 “彦辰哥,我换好了,你休息去吧。” 把手里的身份证揣进兜里,想了想,米彦辰干脆把那一千块钱也一起揣了起来,“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今晚上盯紧点啊,别把那些个开房的女学生放进来啊。” “嗯,好。”看着老板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秋文一双小眼睛都笑不见了。 梨花县城里有个高中,学生早恋开房是常有的事儿,原本旅馆也不干涉那些个小青年爱啊做啊的。可是上次有个女学生连着一个月带了6个不同年龄的男人过来开房,有回还带了个40多岁的地中海过来,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候,女学生家长就找上门儿来了,闹了一上午把那地中海拔成了半秃子。 作为旅馆老板,米彦辰还被指着鼻子伤天害理、不得好死的骂了半个小时,那以后旅馆就严禁那些女学生带人开房了。这可苦了县高中的小情侣们了,学习那么枯燥繁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攻克下来个伴儿,等甜言蜜语腻歪一阵半匡半哄、半推半从想尝试禁果了,才发现找不到床。没办法,加州旅馆是整个县城里性价比最高的休憩地儿了。 加州旅馆是一栋小三层楼房,二楼三楼一样格局,每层楼有48间客房,一楼从前台开始被分成两边,一边是用餐大厅,一边是客房,因为餐厅占大头,所以一楼客房只有12间。餐厅是包给一户老县城了,只供应早餐跟宵夜。 米彦辰一路穿过旅馆直接奔后面的房子去,后面楼房也是三层,但是每层也就几间房,并不对外营业,而是留给自己人住的。昨晚上他把发烧昏睡的凌嘉诺带回来,想了也没想就把人带到后面了。至于是因为特殊的几面之缘,还是山上那座孤零零的坟,米彦辰不知道也不愿意多想,他一向跟着自己心意走,顺其自然。 在浴室里冲了会儿冷水澡,凌嘉诺更觉得头重脚轻了,床头柜那版感冒药在他醒来时候就扔到垃圾桶里去了,他不想吃也不会吃。他知道他这两年身体被糟蹋得千疮百孔,不生病还好,一生病恐怕就是洪水决堤、势不可挡,不过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生病。 其实也不是没想不到的,他每次看过凌云天后,总要病上那么一场,只是,这次看望凌云天根本就是计划之外的,所以,对这场病,他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以前这个时候,基本都是唐文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伺候他,那些个刀子嘴豆腐心每次都能砍在他心里仅剩那点柔软上。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温暖也越来越不够暖和了,他宁愿病得更严重,也不愿意再在唐文杰面前脆弱了。 见没人开门,米彦辰直接拿了钥匙自己开了,床上被子乱作一团却没有人,听浴室里响着水声,他干脆在床上坐了下来,等凌嘉诺洗完澡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了眼紧闭着的浴室门,米彦辰叹了口气,顺便又换了个姿势,他把身子侧过,后背靠在床头上,一条修长有力的大腿随意又霸道的搭在床边,差不多压了半个床。 一双眼睛懒洋洋的胡乱瞟着,米彦辰突然就看到了旁边垃圾桶里的那一版药,药是朝下躺着的。顿了下,他起身过去,把药捡起来翻转一看,鼻子里一声冷哼立马让屋子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开门,凌嘉诺把门打开。”等了一会儿,米彦辰抬手一个手刀削到锁头上,再一推,门就开了,迎面而来的凉气让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却是压不住的怒火,“你在干什么?” 凌嘉诺从水流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推开他踉跄着出了浴室。湿透了的红发贴在脸颊上,水珠沿着发梢滑到脸上,再汇到下巴处,随着晃动滴落到消瘦的胸膛上,然后再下滑,流过小腹流过大腿一直到地板上落下一处处水渍。 关上冷水阀门,米彦辰等轻微抖动的拇指停下来,才转身出了浴室。 凌嘉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继续擦着身上的水,好一会儿才道“原来这旅馆里有客人住的房间还可以随便进的?” 米彦辰不语,只是盯着他漂亮的蝴蝶谷看。 “你看够没有?要来一发吗?”虽然脑子里炸成一团糟,可是那两道落在后背上的目光还是让凌嘉诺没办法忽视,他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但不自在是肯定的。 挑衅似地打量了一遍男人的身材,凌嘉诺抹掉心底冒出来的异样,继续不羁地道“想上的话就给钱,不想上的话就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男人的目光,直接倒到床上,拉了被子将身子盖住。湿漉漉的头发压在枕头上很不舒服,凌嘉诺皱起眉,心里暗了一声:就这么将就睡吧,实在没力气再弄头发了,身体太难受了。 看着那具纤瘦却出奇匀称的小身板,米彦辰眉毛不觉抬了一下,眼里的兴味也浓了一些,只是,那头跟落汤鸡似的红发他看着着实太过碍眼了,尤其是底下还有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也许因为头发贴在脸上的原因,米彦辰觉得凌嘉诺的脸不仅惨白还小的可怜,他心里突然就冒出个念头:这么小一张脸,要是一巴掌下去恐怕是得两边一块儿抽了,说不定还得抽出一手鼻血来。 凌大哥出意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凌大哥口中优秀懂事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挂地问“要来一发吗?”呵呵,如果自己说是,他是不是还得跟自己讨要个好价钱? 喉咙里沙哑得不像话,凌嘉诺嘴唇都泛白了,感觉到那股压迫感逼近,一个身影盖了下来,他恼怒地睁开眼,口气不善地冲道“你干嘛?出去!” “哼!”冷哼一声,米彦辰一把揭开被子,抓着那只细胳膊就将人拖到地上,“把你衣服穿上。” 看人站都站不稳了还瞪着自己不动,米彦辰拉下脸喝道“穿上!” 身子不争气地抖了一下,凌嘉诺更是恼怒,他也不管身体各处叫嚣着的不适,一拳头就甩了出去,“滚你妈|逼的,你以为你是谁?” 米彦辰抓着他拳头一把将他掀翻到床上,凌嘉诺闷哼一声,脑袋更是晕眩了。不等他爬起来就被米彦辰捉住下巴压得动弹不得,“嘴巴还真是臭,第一次我不打你,下次再出言不逊我饶不了你。” 放开那只眼睛都喷火的小豹子,米彦辰也不过分刺激他,柔了声音道“把你衣服穿上,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这样今晚上就得烧死你,本来吃点药可以控制的,这下不成了。” 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凌嘉诺的胸腔随着急促的呼吸跌岩起伏,空响声也呼啦呼啦从喉咙里冒出。他盯着男人锐利起来的眸子,心跳得咚咚作响,虽然他绝不承认他有些怯眼前的这个男人,但终究只是摒除了刚才那腔慌乱,起身穿起了衣服。 抵不住打量,凌嘉诺背过身去穿内裤,他大腿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两瓣结实的屁股紧凑在一起,跟背部的曲线连在一片,泛着莹润的光泽。 米彦辰抬了抬眼皮,又盯着他湿漉漉的红发看了起来。 身后那两道目光没了先前的锐利,反而像静下来在观赏一般,凌嘉诺破天荒觉得脸上有点臊,只是,他面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连一丝红色都不曾出没。 两眼不移地守着人穿好衣服,米彦辰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走吧” 还以为这小子不会害羞呢?原来也是会紧张不安的。 抿着嘴,看了眼转身走在前面的男人,凌嘉诺心里憋了一口恶气吐不出去,男人转身那瞬间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哼!得意的也太早了点吧! 第013章 整哭了 这天晚上,凌嘉诺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是白天被米彦辰粗鲁又强硬地压在病床上扒了裤子由着那个穿着白大褂为人却十分不着调的男人给他打针,一会儿又是被米彦辰小心翼翼抱回旅馆强行盖了两床被子然后托起脑袋灌药。 凌嘉诺觉得自己喉咙舒服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发痒,他咳了一阵才发现胸口被大石头压着一点透不过气来。猛的,他人就醒了,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差点没一个拳头打了过去。 轻轻将胸口上趴着的小女孩儿挪开,凌嘉诺起身下了床,这次他没再用冷水洗澡了。加州的设施还算完善,热水来得挺快,水流也不小,他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浑身毛孔大开,顿时,人都精神了几分。 围着浴巾刚跨出浴室,凌嘉诺一眼就看见床上那个迷糊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儿正扁着嘴一副要开哭的模样儿,“哎,你……” 小女孩儿望向他,大眼睛眨巴两下,咧嘴就笑开了,“小哥哥”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上去甜滋滋的,虽然因为才起床嗓子还没打开,但是不难听出她声音里的欢快。凌嘉诺快速将自己的衣服穿上,走到床边坐下,眉头皱成疙瘩,“我不是你小哥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你就是小哥哥,我是月儿。”嘟着嘴翻来覆去也就这句话说清楚了,凌嘉诺不由得有些头疼,想了想还是只有把这小孩儿交给旅馆处理了。 “月儿是吧,跟着我……”犹豫了下,凌嘉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自己会走路吧?” “会!”睡饱了的月儿声音清脆了许多,不像先前那种软软糯糯的,但听上去特别悦耳,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小嘴儿里一连串的咯咯声,跟挂在阳台上的风铃一样,欢快的乐符能在风里能飘出很远很远。 走几步回头去看看,走几步回头去看看,凌嘉诺实在受不了那么小的一个小不点迈着短腿甩着小手跟在身后随时像要跌倒一般,他回身蹲下,伸手一把将小不点捞起来,托着屁股抱着她走。 “咯咯咯……”月了开心地搂着他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过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地刷,见凌嘉诺偏着脑袋躲开,她还高兴的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欢快的笑声带动了,凌嘉诺脚下步子轻快了一些,连平日里冰冷的神色都软和了不少。 “吧唧!”一声脆响,一团柔软带着一滩湿润毫无预兆印到脸上,凌嘉诺斜过眼,对上那双闪啊闪的大眼睛,突然就没脾气了。 “别闹!”这次凌嘉诺走得更快了,有这么个小东西黏在怀里又是抱又是亲的,他实在受不了。到了楼下,看前台是个年轻男人,凌嘉诺细看了一圈,在餐厅角落里看见了米彦辰,他心里一喜,随后又拉下脸,一身冷气地走了过去。 “怎么办啊彦辰,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月儿到底能跑到哪了去啊?”冯秀秀急得快哭了,想到那些拐卖小孩儿的坏人,她一把拉过张小东,几巴掌就拍到张小东屁股上,鼻音厚重地骂道“你个混小子,我让你贪玩,我让你贪玩,我让你把你妹妹弄丢了。” 张小东闪着腰尽量躲开那些巴掌,但他这会儿也不敢跑。月儿不见了,他心里也很害怕,要是月儿真被坏人骗走了怎么办?他不想弄丢月儿的,他明明给了月儿一个苹果让她在屋子里看电视的,“哇哇……我没丢掉月儿,我让她看电视的,我玩了游戏后去找她,她就已经不在了,呜呜……我没有要丢掉月儿,月儿!月儿!” “好了嫂子。”将张小东拉到自己跟前护着,米彦辰看餐厅里被吸引过来的目光,正要开口却一下站了起来,“月儿!” 跟着声音望去,冯秀秀立马就跑了过去,她一下接过凌嘉诺手里的月儿,红着眼冲凌嘉诺吼道“你带她去哪儿了?你个恩将仇报的小畜生,彦辰好心收留你,你还拐走月儿,你……” “够了,嫂子”米彦辰上前,隔在两人中间,压下火气才对怔住的冯秀秀道“嫂子你先带月儿去吃饭吧,她肚子该饿了。” 视线被挡住,凌嘉诺收回眼里的冰冷,垂着眼看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腿,虽然知道米彦辰这个时候站出来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可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异样。 “我不去,我要跟小哥哥在一起,小哥哥抱抱。”听到要把自己抱走,月儿扑腾着从冯秀秀怀里探出身子,隔着米彦辰把小手撑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对着凌嘉诺。 “月儿!”冯秀秀惊呼一声,搂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米彦辰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很快又转身对月儿哄道“月儿乖,跟秀姨去吃饭,小哥哥就住在旅馆里,不会走的,等月儿吃完饭再跟小哥哥玩儿好不好?” 月儿嘟着考虑了一会儿,又伸头看了看凌嘉诺,好像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走,“那好吧,小哥哥你要等月儿哦。” 冯秀秀见状,连忙抱着她快速离开了餐厅,走的时候,还把身边的张小东也一起拉走了。 不理会男人眼里的审视,凌嘉诺揣着兜直接朝旅馆外面走去,没两步他就停了下来,不善地冲身后的人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米彦辰但笑不语,看他要发火了才道“月儿虽然对谁都友好,但是很少真正亲近谁的。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偏过头,凌嘉诺从红发底下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去哪儿都跟你没关系,记得你收了我一千块钱,你这里一天房钱是120,我就住两天,多出来的算是还你的医药费,别整得像我欠了你多大人情一样。” 笑了笑,米彦辰又跟了上去,他看凌嘉诺要过马路,连忙伸手把他拉住,不明分说就往自己车子那边拽,“你跟我去个地方,免得你每天都跟只刺猬似的,随时都要扎我几下你才甘心。” 紧热粗糙的触感从冰凉的手心传进身体,凌嘉诺发楞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到了车子跟前,他才回过神来,一个用力将那只手甩开,“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啊?我又不认识你。” “别走”米彦辰又伸手拉住他,苦笑着道“谁说你不认识我了,只是你忘了而已,走吧,我开车又不用你走路,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坐在车上,凌嘉诺心里烦躁得厉害,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因为男人那副无奈的口气就信以为真了,更傻逼的是他还真有努力去回忆以前的事情,等他想明白了是男人为了骗他上车胡诌的借口时,刚好听见男人笑了。 “呵呵……”米彦辰看他瞪着眼睛,冰山脸上也出现一丝愤愤,不觉有些莞尔,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真没骗你,你确实认识我,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干脆又接着道“再说,你上次连钱带包的把我打劫的分文不剩,现在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好歹我是真的帮了你,不然你个人在外面生病了没人照顾多可怜,看在我半夜起床给你喂药的份儿上,你对我笑笑吧。” 旁边的人一直都是温和的口吻,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可凌嘉诺却是僵直了身子,他脑子里不断回忆那天在市场里被自己顺了钱的主,可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跟米彦辰长得像的。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凌嘉诺顿时慌了。 “怎么,想起来了?”笑呵呵地问了一句,米彦辰也不等他答话,接着又念叨起来,“你才多大点学那么一手绝活儿干嘛?做什么不能养活自己非要做小偷,你爸爸能允许你这么干?别说能,我相信没哪个父亲会允许儿子做小偷的。” 凌嘉诺被他左一个小偷右一个小偷说的心里极不舒服,又提到凌云天他更是忍不住了,扭头吼道“闭嘴,我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他|妈少管闲事!” “吱!”悍马车打了个摆子,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下,凌嘉诺脑袋被晃到车窗上撞了一下,他正要发火,却被人捏住了下巴。 收紧手指,米彦辰看他眼里渗出了泪水,才凑过去盯着他眼睛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再敢出言不逊我绕不了你。” 话落,米彦辰也不顾他眼里喷火似的恨意,错开牙根隔着皮肉手指往他嘴腔里挤压,坚硬的手指得跟一把铁钳子似的,任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巨大的痛感让凌嘉诺整个下巴都木了,蓦地,他眼里噙着的泪水就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米彦辰手上。 顿了顿,米彦辰松开手,他轻轻揉了揉被他捏红的下巴,又将那张小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后才道“以后不许再出口成脏了,你爸爸家教甚严,他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凌嘉诺还沉侵在自己竟然落了泪的事情上,他心里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年,不管受多重的伤,训练多辛苦,唐文杰下手多狠辣,他都没有哭过,刚才是疼,可是他也不至于就哭了啊。 “你刚才说什么?”茫然的眼里焦距一点点聚拢,慢慢变得阴戾起来,凌嘉诺盯着男人的侧脸,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认识凌云天?” “他是你爸爸,你不能直呼他的名字。”转过头来,米彦辰看着因为激动而扭曲了小脸的凌嘉诺,翘起嘴角喊道“小家伙!” 眯起眼睛,凌嘉诺又打量了男人一番,小家伙这三个字这些年也就凌云天叫过,不管这个人是谁,既然是跟凌云天有关,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避开了。 一路上,凌嘉诺都没再跟米彦辰说话了,只是,当车子又一次开进周家村,他有些排斥地动了动身子。米彦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将车子开到上山的路口。下车后,凌嘉诺抬腿就往山上爬,来都来了,他要去看凌云天。 米彦辰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看他勾着屁股明明吃力还要飞快地往上爬,突然想到什么,米彦辰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这小子莫不是想甩掉我吧? 站到凌云天坟前,凌嘉诺喘气着气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遂而又转头看着凌云天的墓碑发呆。 乡下的天空很是蔚蓝,快要中午了,太阳不烈却还是高高挂着,炫白的光圈打在他身上,不仅没有烘托出一丝温暖,反而是透着浓浓的哀伤。米彦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那头火红色的头发,再也没有第一次遇见时候的那般羁傲不驯了。 “小家伙,以后跟着我过好不好?”被人从身后抱住,凌嘉诺错愕地抬起头,惊慌地眼睛刚好对上墓碑上凌云天沁人心脾的笑容,他紧绷的身子顷刻间就软了下来。 第014章 结过梁子 8年前还没有这条盘过周家村的高速公路,从周家村通往梨花县唯一的国道还是一条泥泞路,并且要盘着半山绕过几个乡镇才能到达。那年雨水特别多,滑坡的地方也多,米彦辰记得那天他们一家三口从县城外婆家回来,虽然狭小的面包车里挤了比限载人数8人超出了5人的加上司机一共14个人,但是他们一家还是为赶上了这最后一趟末班车而心情舒畅。农家人就是这样,走亲访友都是不会留宿的,因为第二天家里还有农活儿和家禽需要照料。 夜幕一点点落下,被灰尘包裹得看不出原样儿的面包车在山路上盘旋,因为车子大灯并不明亮,司机只好死死瞪大眼睛盯着道路。一个转弯,车轮子在石头上颠簸了一下,后排挤在一起的五人齐齐撞到车顶,哼哼声还未落下就变成了尖叫声。 车子从塌陷了一半的山路上翻下去的瞬间,惊恐慌乱的人们总试图爬起来做点什么,可是坠落也就那么短短的几秒钟。米彦辰只感觉到身后爸爸紧紧将他抱在怀里,熟悉的历喝声大的盖过了周围的尖叫,震到他耳朵里只觉得心神巨荡——彦辰,抱紧我! 身后一个人影盖下来,米彦辰费力地扭头,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弯成拱形在他头上撑起一方人墙的妈妈,而后就是一声巨响。 天旋地转地翻滚了几圈,他再睁开眼睛时,车里尽是难闻的血腥味和糊烧味。身下的人一动不动,那双扎实的手臂却牢牢将他抱在身上,后背上压着重量更是让他一颗心沉了下去…… 无论惋惜他学业的老师上门怎么游说,他都不肯在回学校了。那年他17岁,在镇上读高二,他成绩好,是整个周家村据说最可能的出现第二个大学生。第一个就是已经大学毕业了并且在市里一所高中当老师的凌云天。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米彦辰的梦想就是想做一个像凌云天一样人,寒窗苦读,事业有成,孝敬父母。可没有如果,他亲手挖了坟坑将父母葬在一起,那以后他开始浑浑噩噩,开始抽烟,开始喝酒。爸爸妈妈都死了,为了护着他都死了,这样的负罪感折磨得他几近崩溃,他精神开始变得恍惚,有时候麻木不仁地游荡者,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翻车下山的地方了。 凌云天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将车停下,一把拽过他朝着山崖已经迈出了半脚的身子,反手就是一巴掌,那是从小到大他挨过最疼的巴掌。他跟凌云天回了村子,第二天就到了市里。凌云天给他办了入学手续,让他住校,那以后他不再叫凌云天凌大哥,而是跟其他学生一样,叫他凌老师。 一年后,他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到村子,跪在父母坟前亲手烧掉了入学通知,他知道父母最自豪的就是村子那句传言——他是周家村最可能的出现第二个大学生。他没再去跟凌云天告别,只是在到了部队之后,才给凌云天打了一个电话。部队里只有枯燥的循环,辛苦的训练,而他却像是找到了发泄情绪的地方。这期间,凌云天偶尔打来的电话,哪怕只是生日时一个简单的问候都能温暖他很久。 ——在他巴不得去死的时候,只有那个人狠狠教训了他,在他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只有那个人愿意照顾他。 ———————————————————————— 凌嘉诺看着眼前这座比别的要大上许多的坟墓,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等米彦辰身上的那股子冷气散去,他才皱了眉问道“你认识凌……我爸爸?你是周家村的人?” “是啊,认识,我也是周家村的,当然认识你爸爸了。”突然想到什么,米彦辰朝他屁股瞟了一眼,颇为戏谑地道“当年有人还穿熊猫眼内裤呢。” 愣了一下,凌嘉诺脸色大变,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原来你是当年打我屁股的那个混蛋!” 米彦辰那双眼睛笑意涟涟,嘴角翘得老高,被愉悦到的好心情尽显。想起那当扑腾着小腿儿炸毛一般的小孩儿,现在顶着淡粉色的扭曲面容,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凌嘉诺是真的不淡定了,他眼里阴晴不定,想着要不要一拳头打扁那张笑脸以报当年之仇,可看了下两人的身高差距,他还是咬碎牙把怨恨压下。 当年他跟着凌云天下乡在村里塞谷子的圆坝上跟几个小子打了一架,把人鼻血打出来了,凌云天罚他不准吃晚饭。凌家后面的小坡上有棵拐枣树,他就爬到树上吃拐枣,结果其中一个被他打的小孩儿看见了,一溜跑走了,说要去告状,他也没在意。 拐枣其实要密封起来放一段时间才能吃,树上新鲜的味道是涩的,吃几个嘴巴就木了。可不好吃也比饿肚子强啊,所以他尽挑长得好的,折下来也检大的吃,小的就连枝带叶的往树下扔。后面自然是那个告状的小子带了一个少年过来,他才下树就被少年捉住了胳膊。 少年皱眉看着一地的残枝断叶气得手抖了,凌嘉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往他身上踹,结果就是他被少年拉到腿上扒了裤子煽了一顿巴掌。凌嘉诺小时候特别能哭,用凌云天的话来说就是不爱惜吃的打你几巴掌都是轻的,小屁股都没红你还有脸哭,总之,那次他被少年欺负最终以少年抱着他回凌家他挨了一顿臭骂少年跟凌云天请教了一下午英语被夸语感悟性极好而结束。 凌嘉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件事记得那么清楚,他那时候也就7岁的样子,可看着眼前笑得跟只偷腥儿的肥猫似的的男人,他气急败坏的上前,正要找回点场子,却又一次被拖进那个温暖的胸膛。这次,他的脸是直接埋在男人胸口的地方,所以能听见男人鲜活有力的心跳。 挣扎了一番,凌嘉诺就安静了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男人真的跟凌云天有关系,所以除了别扭不自在以外,他却没有像厌恶别人的亲近那般厌恶米彦辰。跟凌云天的温和如玉不同,男人的身上温度很高,圈着他的手臂也是有力的,给人霸道的压迫感,但又出奇的心安,就好像这个胸膛够结实、够宽阔、够随时给他当成避风港一样。 做好要被踢的米彦辰的看着快落山的太阳舒适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原本只是想代替凌云天照顾遗孤,可接连两次把人抱在怀里的滋味让他觉得异常满足,这一刻,他心里比来的时候又多了一些东西,不过,他并不着急着做决定。 天边那轮红灿灿的太阳终于翻过山头掉了下去,米彦辰有些遗憾,不过,这个季节的傍晚,山上风会很大。凌嘉诺体凉,穿得也少,加上先前感冒还没好透,他可不想半夜再守着咳得鼻尖发红的凌嘉诺。 “我们回去吧。”将人放开,米彦辰也不去刺激事后恼羞成怒的凌嘉诺,自顾走在前面,顺便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带凌嘉诺去买几件衣服,毕竟以前凌云天也没少拿钱给他买衣服,虽然多数时候他都只是把钱拿去存了。至于,还有点旁的理由,他现在还不想深究。 去凌家逛了一圈,顺便交代一下自己会抚养凌嘉诺,米彦辰便一路狂飙往回赶。先前在山上没信号,等下了山一连串未接电话就窜了进来。 原来是月儿吃了午饭后没找到凌嘉诺,就跟冯秀秀嚷嚷着要找小哥哥,冯秀秀上哪儿给她找小哥哥,只好哄她说小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开始几次虽然闹腾但好歹是勉强安抚下来了,可等到吃晚饭了,月儿看她小哥哥还是没有回来,这次小丫头不依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说,还绝食抗议。 冯秀秀看米彦辰也不在,猜两人应该在一起,虽然不喜欢那个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红头发男孩子,但她还是给米彦辰打电话了。可谁知道这打了一个小时也没打通,等终于打通了她也快被月儿哭哑了的嗓子给折腾疯了。 收起电话,米彦辰才暗恼了一声自己的粗心大意,他偏头看了一眼从凌家出来后就沉默不语的凌嘉诺,心里有些心疼,柔声说道“车子后面还有些薯片之类的零食,你坐到后面去先吃点吧,这一路都是高速公路,我开快一点,回去就能吃饭了。” 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凌嘉诺转头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歉意和关心的眸子,他心里一抽连忙移开眼,低头解开安全带然后爬到后座上,他看车子尾箱里有个塑料盒子,打开后里面零食、饮料还真不少,凌嘉诺拿了一袋薯片坐回椅子上,一边咬得咔吧作响一边打量米彦辰。 ——想不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喜欢吃这些。 老实说,米彦辰长得并不是五大三粗,相反,他这样的身材比例放到任何一家模特公司都是当名模的料。最难得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气质,不需要化妆突出也不需要刻意模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充满男性感官的,那种man的气场流露在周围跟磁场吸附力一样,总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女人的目光。 ——或许还有男人的。 像是知道凌嘉诺的疑虑,米彦辰从后视镜里看他,在他淡色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才道“零食是给张小东、月儿他们准备的,小孩儿就喜欢吃这些。” 说道这里,米彦辰觉得有必要跟凌嘉诺讲讲家里人现在的情况,不过他也只是捡了个大概说,“张小东、月儿你都见过了,他们都是我战友的遗孤,冯秀秀,你以后叫秀姐或嫂子都行,她是张小东妈妈。月儿母亲走了,所以月儿跟着爷爷奶奶住,周末就到旅馆跟大家一起住。嗯,周末时候许易也会过来,他比你小一些,今年14岁,上初三了。” “他也是你战友的遗孤?”凌嘉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对于男人一副要把他当成自家人的作态,从在凌家听男人说要照顾自己,再看凌家一家欢喜的模样后他就不太想说话了。他一个人不是活不下去也不差一口饭吃,只是,想着以前凌云天每年往乡下拿的钱和礼物他心里还是阴郁了。 他不排斥男人的示好,只是他也不会让自己去期待什么。凌云天死后,起初邻居跟学校老师都对他很是同情,也关怀备至,后面渐渐谈起来就剩下唏嘘不已了,再到最后只差唯恐避之不及了。他跟着唐文杰称不上好或不好,但是他已经习惯那样的生活了,他没想过要改变。 刚才为什么会一冲动问出那句话,凌嘉诺也是懊恼万分,所以,不等男人答话,他便低了头继续往嘴里塞着薯片,喀吧声在安静的车子里异常清晰,他饿扁了的肚子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憋闷。 米彦辰感官灵敏,后座上人的情绪变化他自然知道,不过他并不清楚凌嘉诺是怎么想的。看着闷头嚼着薯片的凌嘉诺,米彦辰突然觉得那东西味道兴许不错,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给我也喂一块。” 诧异地抬头,凌嘉诺刚好看见镜子里舔嘴唇的男人,他皱着的眉头不觉就展开了,伸手进袋子里拿了一片整片的递了过去。米彦辰偏头咬进嘴里,怕薯片脆断了就拿舌头卷了一下。湿热的触感让凌嘉诺指尖颤了下猛缩了回来。米彦辰愣了愣才回过味儿来,他勾了勾嘴角将薯片含在嘴里没舍得嚼,直等薯片泡软了才吞进肚子里。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凌嘉诺先把整片的薯片挑出来吃完,又把碎末倒进嘴里,吃得不剩一丁点渣子都没再喂过米彦辰。他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感觉,那种气闷又心慌慌的无错感让他只想躲得远远地。 静下心,默默算了一下距离月底的日子,凌嘉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再有一个星期他就该走了。 看着吃薯片像泄愤的凌嘉诺,米彦辰只觉得可爱,等人吃完他才接着刚才没回答的话道“许易父母也是车祸过世的,我供他上学,他家挨着学校,平时他住家里,周末才到旅馆来。” ——这世界上出车祸死的人还真不少,一凑就有三个孤儿了。 低垂着的红发底下,一抹嘲讽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凌嘉诺心里阴戾,先前那点漩漪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不屑男人收养可怜虫一样施舍的博爱。 第015章 窥见 凌嘉诺很久没有在这种氛围下跟人吃过饭了,米彦辰将他介绍给家里其他几个人,其实也就是并不待见他的冯秀秀,似懂非懂的张小东,还有只会拍手叫好的月儿,当然,餐桌上还有加州的另一个前台——秋文。至于那个被米彦辰资助上学的许易却是因为参加奥数培训班没有回来。 饭桌上的菜都是冯秀秀做的,五菜一汤,简单的家常菜,分量却很足。凌嘉诺一向吃的不多,乍一看那种特大号盘子装得满满的还愣了一下,可等开吃了,他才发现,这个桌子上的人,饭量不可谓不大。 他半碗饭还没吃完,米彦辰已经开始吃第三碗了,两根筷子在他异于常人大的手里看上去纤细又脆弱,甚至有几分笨拙的味道。不过米彦辰不愧是久经战场的,那双眼睛老练之极,在桌子上轻轻一瞟总能滤过配菜,准确无误的捕捉住目标,两根筷子快速伸出,在盘子里一触即离,几片还落着油滴、色泽金黄的肉片便送进了他嘴里。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凌嘉诺硬是没有看见他夹过一筷子蔬菜,吃的全部是肉——看上去肥得流油的肉。 目瞪口呆的凌嘉诺转过头去,刚好见张小东把吃空的碗递给冯秀秀嚷嚷着还要一大碗,而他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桌子上那盘五花肉一瞬不移,小拳头里握着筷子拼命地往嘴里塞着肉片,像在跟米彦辰比赛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种氛围的影响,连月儿吃起饭来也有种逃荒难民的急迫。一个卡通塑料勺子握在小肉手里,不停的从碗里挖了饭往嘴里送,基本是吃一半,掉一半,她胸前的饭兜上兜了很多米饭,小脸上也粘了不少。早上醒来那一瞬间的惊艳、没开眠的呆萌、欢快的小公主气质尽毁,跟个乡下野丫头一般无二。 相对来说,冯秀秀跟秋文的吃相就要文静很多,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在凌嘉诺愣神之际,米彦辰已经吃第四碗了,并且开始从肉食战场转移到绿色菜盘子里。而冯秀秀、秋文也第二次盛饭了,桌子上就他跟月儿还在对着一开始那碗饭奋斗。 凌嘉诺有些食不知味了,但转头看了眼月儿掉一半吃一半也立马要空了的碗,他心里那种极其不自在,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憋闷感就更严重了。 又一碗饭下肚,再喝了一碗汤,米彦辰终于吃饱了。看着桌子上几乎一扫而光的狼藉,他满意地点点头。能吃是福,吃得多,消化好,证明身体好,身体好了,抵抗力才能好,抵抗力好了,身体自然是好的,整就一个良性循环。 米彦辰突然觉得身边安静的有点过了,他偏过头去,就见凌嘉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冰冷的神色没有太多变化,他却看出了那张小脸上的闷闷不乐。“怎么?吃不习惯吗?要是吃不惯,我下面给你吃吧。” 一个力度没控制好,凌嘉诺差点把碗戳到地上。平日里在lose黄色玩笑听多了,乍一听米彦辰那句话他差点没把碗扣到他脸上,扑他一脸米饭,可是,看着那人一脸没照顾好自己的懊恼和害怕自己没吃饱的关怀神色,他实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米彦辰根本不知道凌嘉诺在想什么,他看凌嘉诺动了动嘴又什么也没说,一副纠结难言的样子。二话不说,起身挽了袖子就朝厨房走去。凌嘉诺看着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米彦辰,心里那种抵触又浮了出来。 “哼!”冷哼一声,冯秀秀拿刀子眼刮了凌嘉诺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给张小东夹着红萝卜。张小东嘴里塞满五花肉,好不容易闲下来才不乐意地道“我不要吃红萝卜,我要吃肉。” “吃肉,吃肉,月儿也要吃肉。”油腻的小爪子挥舞着,月儿不甘落后的跟着凑起了热闹。 赏了张小东一个爆栗,冯秀秀换上柔和,像只哄骗小羊羔的红太狼。“月儿乖啊,月儿要多吃胡萝卜和青菜,以后才能长得高哦。” 月儿眨巴着大眼睛,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伸出肉肉的小手指着凌嘉诺道“会有小哥哥高吗?” 冯秀秀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随口敷衍道“会的,月儿快吃吧。” 秋文推了推眼镜站起来,“秀姐,小东,月儿,嘉诺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外面站台了。” 凌嘉诺看桌子上吃饱了开始打闹起来的张小东跟月儿,干脆起身去厨房,身后,冯秀秀那句嘟囔落进耳朵里,他眼里怒气一闪而出,随后又隐于红发底下。 “小混混就是小混混,一点家教没有。” 厌恶地将凌嘉诺没吃完的饭倒掉,冯秀秀心里对这个红发不良少年印象更差了,不仅没教养还浪费粮食。 凌嘉诺刚站到厨房门口,米彦辰就转过了身子,他没有穿罩衣,也没有拴围裙,只是袖子挽起,露出一截麦色的结实小臂。这个男人即使表情柔和,一身煞气内敛,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炽热跟强势还是会扑面而来,只要站在靠近他的地方,总免不了会被烤得暖烘烘的慵懒不已,又有种长时间呆在黑暗里从内而外冰冻冷厉与之反噬般的抵触。 米彦辰动作流畅,凌嘉诺出神没多久他就做好了,一大碗龙须面热气腾腾,麻油跟油辣子海椒的香味飘进鼻子里,让人忍不住想要吞口水。几片鲜嫩的生菜叶子翠绿欲滴,给卖相上加了不少分。 “去房间吃吧,你在客厅吃,小东跟月儿肯定吵得不可开交,那两个小崽子就见不得吃的,肚子撑了也不会乖乖看着你吃的。” 凌嘉诺被他拉着进了卧室里,才发现这房间比他住的那间更有人味儿,准确的说是男人味儿。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男人,凌嘉诺没管心里那瞬间的怪异,靠着桌子坐下后,一点点将面条送进嘴里。面条不算多出彩,但麻油的香儿让他食欲增了不少,加上辣得过瘾的油辣子海椒,很快他鼻子上就吃出细细的密汗。 看着小口小口吃着面条的凌嘉诺,米彦辰皱了皱眉,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这样子吃东西的凌嘉诺看着很养眼,平日里淡色的嘴唇被辣得红通通的,小嘴儿微张露出一点点粉色的舌头很快又卷了回去。但是,他更多还是觉得凌嘉诺太秀气了。在他看来,就是张小东也比凌嘉诺吃得多,他的观念是:吃得多=身体好,而凌嘉诺吃得太少。 正想着,那边凌嘉诺却是将碗往前推了推道“我吃抱了。” “怎么才吃这么点?”浓眉簇拢,米彦辰显然一脸的不认同,他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凌嘉诺身后,双手压住他肩膀,低头在他头顶上哄道“乖!听话,再吃一点,你吃得太少了。” 随着男人的靠近,凌嘉诺身子僵了几分,他很不习惯这么跟人亲近,可男人温度不低的双手压在他肩上,身子从头顶倾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阳刚的雄性气息包围里,那样温柔宠溺的口吻,让人直想溺在其中,沉沦到昏天暗地。 又试着吃了几口,凌嘉诺再次放下筷子,他抬起被红发遮了大半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又移开了眼,“真的吃不下了。” 米彦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量什么,就在凌嘉诺想要再解释一下自己平时吃的本就不多的时候,却看他端过那碗残面几筷子就舀进嘴里。 张了张嘴,凌嘉诺耳尖都泛红了,男人吃他吃剩下的相当于间接吃了他的口水还在其次,关键是,刚才他吃面的时候男人一直盯着他看,让他极其不自在,下意识的就将面条捣得稀巴烂,看上去真的是惨不忍睹又难以下咽。 卧室里,吸面条的嗞嗞声异常刺耳,等汤汁一块被米彦辰喝干净后,凌嘉诺才发现自己竟然狠狠松了一口气。不待他说什么,卧室门就被人推开了,月儿跟张小东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小哥哥,月儿今晚要跟小哥哥睡觉觉。” “不行”站起身来,看抱着自己腿,仰着脑袋可怜巴巴看着的月儿,凌嘉诺偏头朝米彦辰示意:你来搞定这丫头。 挑了眉,米彦辰假装没看见,丢下一句“我去洗碗”就溜出了卧室。留下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的凌嘉诺跟眼珠子转个不停对他好奇不已的张小东,还有一个我行我素正攀着他的腿往上爬的月儿。 凌嘉诺看着原本抱住自己膝盖现在挂在自己大腿上的月儿,颇为头疼的商量道“月儿以前跟谁睡的,小哥哥感冒还没好,不能跟月儿睡觉的。” “咯咯咯……就要跟小哥哥睡,小哥哥要给月儿讲故事。” 软磨硬泡了半天,除了月儿一直没停过的咯咯咯声就剩凌嘉诺气急败坏的“不行”,可惜月儿一概听不懂,翻来覆去一直沉侵在她要跟小哥哥睡觉听小哥哥讲故事的美好同床共枕中。深感无力的凌嘉诺只好先岔开话题,企图月儿忘记这件事,或者玩累了就睡了。 “月儿带小哥哥参观一下这个家好吗?” 月儿偏着脑袋,一脸疑惑,显然还没听明白参观是什么意思,这边一直插不上的话急得挠腮抓痒的张小东已经蹦了出来,大声的自告奋勇,“我带你参观!” 跟着两个小家伙,凌嘉诺大概看了下这个家里的格局,一楼因为连着去旅馆跟后院的过道,所以没有住人,有几间房空着,作为客房备用。二楼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一层,一共4间卧室,1个客厅,1个卫生间。卧室里,他跟米彦辰的房间都是有卫生间的,所以卧室挨着的那个卫生间就冯秀秀跟张小东用得多一点。 许易的房间他没有进去,听张小东说跟他住的是一样的,只是,许易的房间有个不小的书架,上面很多写了密密麻麻小字的书。乍一听到这个,凌嘉诺还愣了一下,不知道米彦辰对他这个年龄却没上学是怎么想的。 这次无故旷课这么长时间,凌云天在学校遗留的那点交情和面子也早用完了,凌嘉诺相信学校肯定不愿意他再回去了,而他自己也确实不打算再回去了。跟着唐文杰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两年他不也习惯了吗? 至于留在这里,凌嘉诺更没有想过了,冯秀秀根本就是不待见他,而且这个拼凑起来的大家庭将他隔在外人的范畴太过明显,即使他能看得出米彦辰在努力消除这份疏离,但是,他并不需要,照顾也好,收养也好,他都不需要。 想法是从未变过的,但是再温故一次,凌嘉诺却觉得心里闷得不行,他吐了一口气,看了眼三楼的楼梯口问道“楼上是干什么用的?” 凌嘉诺发现,他这句话刚出口,张小东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小脸都垮了几分,黢黑的眸子里透着惧意。心里诧异了下,凌嘉诺看月儿在沙发上玩积木,干脆抬脚往楼上走去。挣扎了半天,张小东还是忍不住想要在这个长得酷酷的哥哥面前表现自己,一咬牙蹬蹬蹬跟了上去。 三楼没有多余房间,就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角落里有一扇关着的小门。他眼尖的发现,越挨近那小门张小东神色越是复杂,那股子战战兢兢不想靠近的样子跟里面住着一只厉鬼一般。难得生出了好奇心,凌嘉诺推门走了进去。 冷汗涔涔地看着屋子的墙壁上、柜子里,琳琅满目的工具,凌嘉诺回头看了一眼缩着脖子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张小东,又回头细细打量这些工具。在lose呆了两年,加上唐文杰偶尔也会动手教训他,这些专用的训|诫工具他怎么会不认识,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东西居然会出现在米彦辰家里? 第016章 渣|攻贱|受 这一晚,凌嘉诺睡得极其不踏实,起初是梦见了披头散发白衣飘飘拿着竹条指着他痛心疾首的凌云天。他跪在地上,一次次哭喊着去抱凌云天的腿,求凌云天原谅他,他再也不做坏事了。可每次,他都从凌云天身体里扑过跌倒在地。只有那些不断落在身上的竹条,又重又狠,还有凌云天那满目苍夷的失望和浓浓悲戚的训斥,像是最残忍的烙刑一般,剥去外壳,直接熬在他心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匍匐在焚天炉底下瑟瑟发抖的自己。 焰火滔天,猩红的竹条寸寸飘落,泯灭得无声无息,连那个白色影子也越来越远,凌嘉诺跪在地上不断哀求,直至倒映了火焰的泪水里再也看不见一丝凌云天的痕迹。 他仰天长啸,黑幕落下,一对躺着血水的铜铃眼无限放大,又骤然拉长,露出原型。凌嘉诺骇然地看着那个长着獠牙,托着锥刺尾巴的怪物回头…… “唐文杰”三个字还卡在脖子里,就被高空中突然抽下的尾巴打在身上。锥刺穿过心脏,鲜红的跳动眨眼间变得灰暗,碎骨陷入深坑之中,凌嘉诺惨然地睁开眼睛,却见米彦辰正从小屋的墙壁上,取下最粗的那根藤条,压在手上,上下弯折,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随着一步步向他走来,喉咙里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蓦地,凌嘉诺就醒了。 伸出的手顿了顿,米彦辰还是依旧将之放到了那张满是汗水的惨白小脸上,“是月儿压着你了吧,看你出一头的汗,肯定是梦见吓人的事情了吧。” 脸上滑过湿腻,带着温暖和满是老茧的触感,凌嘉诺才从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中清醒过来。他剧烈地喘息了一阵,才发现胸口发沉,呼吸不顺,一低头,就是一颗黑茸茸的小脑袋。他一双眸子里惧意还未彻底消除,在汗湿的红发底下,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助。捂在被子底下的身板,规规矩矩躺着只占了很消瘦的那么一小块,凸隆的高度也是浅薄到让人心疼不已。 米彦辰轻轻挪开趴在他身上流口水的月儿,抿了抿嘴道“要是睡不着就起来吧,跟我去晨练,下次月儿再回来我就让她跟着我睡。” 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米彦辰特别温柔,凌嘉诺眨了眨眼睛便点了头。 晨辉朦胧,小城街头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卖早点的,摆集市的,不过大多还是锻炼身体的。凌嘉诺哈着雾气跟着米彦辰从后院的小门穿了出去,小跑过一条弄巷,拐进公园。深秋的早晨,空气都是带着凉意的,吸进肺里只觉得清凉,倒也不算冷,丝丝清新,甘甜沁脾。 米彦辰经常在这里晨练,身材高大,轮廓方正、面容坚毅,加上那身与众不同的气质,公园里打太极、扭腰甩臀的阿公阿婆都认识他,一路上都有隔着距离跟他打招呼的人,或者被他从身边超越的时候,跟在后面追赶着问候几句的小青年。 不过,往常都是米彦辰一个人来,今天多了一个凌嘉诺,跟他打招呼问候的人就更多了。 “彦辰来了啊,哟,今天还带了小跟班啊。” “是啊,刘大叔你这太极拳越来越有宗师的风范了。” “早啊,彦辰,又跑圈呢?” “嗯,王伯您悠着点,别把腰闪了,您上次闪了腰还没恢复呢,慢慢来。” “彦辰今天这是第几圈了啊?每天跟别人一样时间却要多跑20圈,小伙子身体好就是厉害,姑娘们也喜欢啊,我家三儿就是懒,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来。” “呵呵,阿婆您先回啊,我这还有几圈呢。” “行行行,不耽搁你了,人家都说跑步要一鼓作气,你接着跑吧,别跟我老婆子啰嗦了。哎哟,这是谁家孩子啊,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了,大人也不管啊,彦辰,这是跟你一起来的啊?” 愣了一下,米彦辰回头看去,凌嘉诺垂着眼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叉着腰,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收回目光朝阿婆笑了笑道“是啊,跟着我来的,我家的孩子呢,才来两天,所以阿婆没见过,那阿婆我们先走了啊。” 凌嘉诺撇撇嘴,谁是你家孩子? 不理会张嘴还要说话的阿婆,米彦辰拉起凌嘉诺跑开了,跟在他身边观察了会儿道“手肘抬高些,把舌头卷一点,轻轻抵住上颚,控制好呼吸。嗯,就这样,腿再抬高一点,好样的。” 凌嘉诺跟着他的指导,一点点调整姿势,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确实要比刚才好受多了,不再是大脑一片空白,张大嘴再怎么呼吸还是觉得缺氧。那个老女人的话让心里拧了一下,不过,他早已习惯面无表情了。 只是,连他自己也诧异,那种微微苦涩的心情和似有似无的闷闷不乐,跟往常阴狠憎恶瞬间算计出无数种报复的反应有着天壤之别,不管他承不承认,他是真有点点在乎了。 长吐了一口气,呼吸顿时又乱了,凌嘉诺看着跑在前面姿势背影都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慢慢调缓呼吸,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跟着米彦辰跑。他想,迷恋就迷恋吧,反正也就几天时间了,就当纵容自己一回吧。 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跟凌嘉诺往回走,米彦辰觉得今天跑起来特别有劲儿,他偏头看了一眼被汗水洗刷过变得更小白的凌嘉诺,伸手揽过他肩膀道“回去冲个澡,然后咱们在大厅里吃早饭吧,王顺家的稀饭包子不错,豆浆油条也很地道,卤蛋味道也不错,还有面条,一般我们早上都不自己做,就在哪儿吃的。” “嗯”一身汗水,凌嘉诺不太想跟米彦辰挨得太近了。可是,米彦辰身上那种纯粹的成熟男人的味道让他有点着迷,虽然也是汗味儿,但凌嘉诺还是觉得这味道干净的让人舒服。lose里的男人,身上总有各种味道,香的、臭的、恶心的、刺鼻的、憋闷的、反胃的、香水香薰、药浴喷雾,还有血腥味儿跟檀腥味儿。 对于凌嘉诺回应了自己,米彦辰相当开心,从一开始冰冷阴郁,到后面恶劣炸毛,再到现在和平共处,他相信只要他坚持,要不了多久,凌嘉诺也会像当初的许易一样慢慢跟自己亲近起来的。 瞟了眼晃着红发,低眉顺眼的凌嘉诺,米彦辰摸了摸下巴,应该要更亲近才行啊。 “吃完饭咱们一起送月儿去幼儿园好吗?晚上就不接她了,周一到周五她都在爷爷奶奶那里住。” “嗯。” “送完月儿咱们去逛街好吗?你看你衣服都没有多余的,这边天气也冷,去买几件也好换洗,唔,当然,你要是嫌洗衣服麻烦什么的,我可以帮你洗。” “怎么了?不好吗?”像是没看见凌嘉诺纠结在一簇的眉头一般,米彦辰一脸惊喜地道“还是说你想帮我洗啊?” 张了张嘴,凌嘉诺看着眼前又化身为巨型犬类并且这次还腆了脸摇了尾巴的米彦辰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犬灼热的目光下穿过弄巷进了后院并且还有继续被灼下去的趋势下,他才无奈地道“去就去,你别老盯着我。” 发红底下,红耳朵一闪而过,米彦辰笑呵呵地看着快步上楼的凌嘉诺,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头发是不是长了点?耳朵都看不见,后颈子也看不见,还有眼睛也不怎么看得见。唔,确实该剪短一点了,最好能把红发染回黑色,小家伙青葱一点看上去嫩一点吃起来可口肯定不止一点。 摸了摸肚子,米彦辰顿时觉得饿了。 “小哥哥……”月儿抬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凌嘉诺,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毛衣,外面披着短款的白色斗篷,颈子上一圈白色的兔毛,胸前还吊着两颗毛球,看上去非常可爱,也十分惹眼,校门口送小孩儿上学的家长有不少都在看着这边,那些小豆丁更是粉红泡泡粉蓝泡泡齐冒,分不清是羡慕多还是喜爱多。 “小哥哥,放学你还来接月儿吗?”小肉手拽着凌嘉诺的裤子,月儿一双大眼睛里波光凌凌,一副蓄势待哭的模样儿。 凌嘉诺头疼扶额,两次同床共枕的经历告诉他,月儿虽然没张小东能嚎,但是那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一颗颗往下砸,哭得小脸绯红小胸脯一抽一抽起伏着,让人看的于心不忍百依百顺。 瞥见旁边站着当木头的男人,凌嘉诺恼的直想跳起来给他个爆栗。 接收到那束不善的目光,米彦辰清了清嗓子,收起眼里的笑意,蹲到地上一把举起月儿,反复举高几次后,才把咯咯咯笑个不停的月儿抱在怀里哄道“月儿听话,放学后爷爷奶奶会来接你的,等周末了小哥哥再来接你,咱们回家吃肉好不好?” 一脸黑线地看着拿吃肉哄三岁小孩儿的米彦辰,凌嘉诺正感无语凝噎,结果才撇了嘴就看到两眼放光馋地吞口水的月儿,他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就把自己给呛了。想起昨天,这一大一小吃饭的德性,凌嘉诺觉得三观被颠什么的真的是存在的。 在听米彦辰跟月儿从红烧肉红烧排骨许诺到清蒸肘子凉拌白肉后终于把在“小哥哥”和“吃肉”之间取舍为难纠结不已的小公主送到早就看不下去了的老师手里后,凌嘉诺跟米彦辰才得以解脱直奔商场。 进了专场,凌嘉诺只说了喜欢黑色就由着米彦辰去挑挑拣拣了。他跟在米彦辰身后,看米彦辰认真又严肃的跟导购探讨款式风格什么的,突然有种久违了的又异常陌生的温馨。凌云天以前也会给他买衣服,但是,凌云天对他的喜好、尺寸了如指掌,买衣服并不需要他总在场。而米彦辰眯着眼睛一副挑剔刺头儿兵的神态看似应对自如,但凌嘉诺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 “先生您大可放心,我给您推荐的这款是我们店里今年的新款,在全国各地买的都很好,您弟弟穿上后肯定会喜欢的。” “行吧,让他试试。”爽快地笑了笑,米彦辰不知道是对“新款”感兴趣还是对“弟弟”两个字感兴趣,他从导购手里接过衣服,非常狗腿地捧到凌嘉诺面前,“嘉诺,咱们试试这件吧,虽然不是黑色的,但是卡其色带一点条纹边也很不错,试试吧。” 凌嘉诺没接,只是晃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冷笑一声,从表情讪讪的导购手上接过另一款藏青色的风衣道“不用试了,这件尺寸刚好。” 看导购还想再游说米彦辰,凌嘉诺挑了眉,颠着手里的风衣问道“怎么,不是新款不卖?” 导购一张脸通红,好不尴尬,米彦辰忙打圆场,“行了,就这件吧,把刚才我挑出来的短款外套、t恤和牛仔裤一起打包了。” 趁凌嘉诺四处乱看,米彦辰过去刷卡时候又悄悄把那件新款给拿上了。导购低迷的心一下放晴了,结完帐还贴心的送了米彦辰大、小版两双五指袜,指头上还是呆萌人头图案,只是,将袜子胡乱塞进购物袋的米彦辰,并没有注意到两双袜筒上,一双写着“渣|攻”,一双写着“贱|受”。 “我说了,不要!你听不懂吗?”恶狠狠地盯着米彦辰,凌嘉诺一脸誓死不从。 两人手拉着手,在一家理发店外面,脸红脖子粗的对弈吸引了不少甲乙丙丁的目光,马路对面,有三个妹纸挤在一堆激动的手舞足蹈,见凌嘉诺米彦辰朝她们望过去,还伸长了手猛摇了起来。要不是亮着红灯,恐怕她们就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了。 米彦辰听力不错,在诸多噪音中也能摒除干扰,窃听到敌方机密。那三个女生嘴里嚷嚷的什么傲娇冰山受,温柔忠犬攻的他不太懂,后面什么十八般体位三十六种姿势各种道具各种香艳的他就更不懂了。 将那三个脑子有点毛病的女生抛到脑后,米彦辰继续强硬地拉着凌嘉诺往理发店走,嘴里却温柔讨好的不像话,“乖啊,小家伙你头发太长了,头发长了影响大脑发育,咱们剪短一点人也聪明啊。听话,回家给你吃肉。” 凌嘉诺一腔忠贞不渝的情怀还是没抵过米彦辰那句“回家给你吃肉”,被摁到理发店椅子上坐下后,他看着镜子里抱着胸笑得跟只哈巴狗一样的米彦辰,腰一软,往椅子里缩短了一截,闭上眼,彻底看不见心不烦。 第017章 操|蛋的同居生活 大清早醒来,凌嘉诺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因为他发现,他昨晚上睡觉时候脱下来随手放在床边的衣服、裤子都没了,跑到阳台上一看,果然挂在那里。 看着沐浴在晨辉之下,随着清风摇曳多姿、微微飘荡的白色小内裤,凌嘉诺脸都黑了。张小东那小爪子,除了被他妈|逼着偶尔洗洗自己的臭袜子,并且洗完了后他妈还得给他洗二回的,怎么可能变身超人替他把衣服洗了。 小孩儿虽然正在努力茁壮成长,但毕竟还没长出个样儿来,如今也不过只是县中心小学二年三班40颗小豆芽中,笑起来牙齿缺的最多,说话漏风最严重的一颗而已。 冯秀秀就更不用说了,那女人每天不对他甩两个白眼,外加嘟囔三句吃白饭的,就会经气不顺、月事不调,整一个让人厌恶的尖嘴婆子做派。虽然这个家里所有人的衣服大多时候都是她洗的,但,这“所有人”里面绝对不包括他凌嘉诺。 如此一来,谁吃饱了撑的找不到事儿做,替他把衣服、裤子全洗了,连内裤都没放过,就显而易见了。 推开窗户,朝着公园方向恶狠狠的竖了根中指,凌嘉诺打了个哈欠转身刷牙、洗脸去了。他今天没跟米彦辰去公园跑步,主要是太早了他起不来。要锻炼身体,他宁愿去酒吧跳舞或者到广场上溜旱冰。早起什么的有一回就够了,毕竟,天天被噩梦光顾什么的,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半垂着眼睛,懒洋洋地捅着牙刷,凌嘉诺不经意的一个抬眼,却被镜子里那个瞪大眼睛的男人给吓了一跳,好一会儿他才“操”了一声,喷了一镜子的白色泡沫,连捧了几把冷水浇到脸上。 “砰砰砰……张小东,你妈不在家你就死劲儿睡吧你,不上学了啊,赶紧的起来!” 一声大嗓门确定把张小东给叫醒了后,米彦辰想了想又走到凌嘉诺房间门口,温柔敲了三下才推门进去,“嘉诺,额……” 凌嘉诺勾着屁股的姿势顿了顿,又接着不紧不慢的继续穿裤子,连头都没回一下。不过,他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对着米彦辰疯狂地抽面条了。操!叫|床就叫|床,你丫进来干嘛? 张着的嘴还没合上,米彦辰就被眼前的风景给迷住了。窗户开了一半,凉风吹进来,将窗帘不停地掀起又落下,掀起又落下。凌嘉诺就那么勾着身子站着窗边穿衣服,准确的说是穿裤子,他身后,纤细的腰肢下面,两瓣圆润挤在一起,米彦辰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就被内裤给包裹住了。 凌嘉诺将牛仔裤拢到腿弯上,提起裤子在地上蹦了蹦,拉上裤链,扣上皮带,又把衣服整理好后,才回头看着有些发愣的米彦辰,挑起眉冷冷地问道“想上?” “咳咳……”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米彦辰摸了摸鼻子,粗着声音道“我就是看你起来没有,王顺家早饭只卖到9点钟,起晚了就没得吃了。” 撇撇嘴,凌嘉诺抬起手臂拉开袖子正想揭穿现在不过8点不到的时间,所以说什么9点钟以后就没饭吃什么的,完全是烂借口。可是,在看到空荡荡的手臂上就剩下曾经戴过手表的印子还在,他才想起来,凌云天留给他的手表早被他送给凌雪去了。 没了过长的红发,凌嘉诺一张白净的小脸全部露在外面,他头上黝黑硬质的碎发随意凌乱着,底下的额头,因为长时间被遮掩在阴影下,过分的苍白里透出几分柔弱,倒是将他冰冷的表情冲淡了一些。 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细长的眉毛下低垂着,连睫毛都是直接往外延伸的,一点没有上翘的弧度。他鼻梁很窄,显得鼻子又挺拔,又小巧,如果不是容颜太过冷峻,倒是有几分可爱的。米彦辰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但是那张唇色极淡的嘴巴抿在一起拉出的嘲讽,他却是看的真切。 叹了口气,压下心里那点点升起来的热度,米彦辰温和地笑了笑道“这样子挺好看,衣服也很适合你。” 凌嘉诺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风衣,料子还算过得去,所以,藏青色穿在身上很有味道。风衣的领子可以竖起来,双排扣,从肩往下,流畅的线条直到腰部,然后被一根同样藏青色的布腰带扎起,将他身材装饰的正好。 那件新款,昨天打开衣柜的时候,凌嘉诺已经看见了,他没跟米彦辰道谢。在他看来,那2000块钱就当是米彦辰强行拉他去剪头发的补偿了。至于头发被染回黑色,在发廊被武力镇压是一回事儿,男人拿凌云天训斥他又是另一回事儿,这些他都记着,有机会报复回来了,他自然不会手软。 葱白而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腰带解开,从上到下,凌嘉诺一边退着风衣上的扣子,一边冷笑着去看米彦辰。等他剥下风衣,露出里面的t恤,才干净利落的一把将风衣扔到床上,挑衅似的勾了勾手指,“要上吗?要上就来。” 沉下脸,米彦辰发现自己心情特别不好,他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凌嘉诺肆无忌惮的笑脸,皱着眉头问道“抽什么风呢你,把衣服穿上,冻感冒了好玩儿啊?赶紧的,吃了饭小东还得去上学呢。” 房门被关上,凌嘉诺一下就跌到床上躺着,他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等听到外面张小东咋咋呼呼的动静,才重新爬起来穿好衣服。这种平静安详的日子才过了几天,他却已经憋了一肚子的压抑跟疯狂了,可是,他连病症在哪儿都不知道。 早饭在张小东背着书包喝了大半碗稀饭啃了五个小笼包又一手抓了一个跑掉后结束,凌嘉诺瞥了一眼吃饱喝足的米彦辰,也跟着放了筷子。他吃的慢,稀饭还剩大半,小笼包也只吃了一个。 这次,米彦辰的眉头皱的尤其深,只是他什么也没说,给了钱就回去了。凌嘉诺也阴着脸,上楼后就窝进沙发里,抱着月儿的大笨熊看电视。 米彦辰过来过去好几次,一会儿到厨房里烧水,一会儿开冰箱拿水果,一会儿又进厨房倒水,最后吃的喝的倒腾好后就进了自己卧室。凌嘉诺看了眼被他关上的房门,又回头盯着娱乐新闻看了起来。 “流浪歌手赵大同近日因为个人原创歌曲《相依为命》被华娱鼎盛相中而幸运的成为华娱鼎盛的签约艺人,《相依为命》讲的是一个单身父亲带着儿子流浪生活的种种不易与艰难,它的词和曲的创作,都充满了感人肺腑的强大力量。 赵大同沙哑、沧桑的声音里,表达出那种不得志以及穷困的束缚,再到高|潮时候嘶喊出来的“豁出去”、“不计一切”,想要燃烧生命给儿子换取一个美好未来的真男人狂野性,都让无数网友力顶,给了他 “小强爸爸”的赞称。” 《相依为命》和赵大同其他4首原创歌曲,加之华娱鼎盛金牌创作团队为其量身打造的3首新型风格曲目,以及今年歌坛流行曲目中挑选出来的几首热潮歌曲,将一起融合进赵大同个人首发专辑《血途》中去。相信有华娱鼎盛的大力扶持,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看到华娱又一颗乐坛新星冉冉升起。” “赵大同?”电视里华娱大厦门口,黑色皮衣皮裤,脖子上骷髅头项链,一身野性气息的男人被记者团团围住,拍照,采访,然后由保安拥着上了车扬长而去。凌嘉诺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很快就把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抛诸脑后。 关了电视,他正打算晃荡回房间,却在路过米彦辰卧室门口时,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给定在了原地。 米彦辰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橘子皮,正打算丢了垃圾顺便再掺点水,就见门口凌嘉诺小脸微红,捏着拳头,小豹子似的恶狠狠地盯着他,“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丫都25岁的老男人了,大白天的,竟然还关门在房间里看毛片!凌嘉诺不知道他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想着早上他问男人要不要做的时候,男人还甩了脸子,结果一转身倒是在屋里看起了片子。 阴冷的视线从米彦辰腿间扫过,凌嘉诺哼了一声,几步走进自己房间,故意把门摔得很响。 米彦辰身板跟着房门一起震了一下,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被凌嘉诺摔上的房门,他正想感叹一句:冷艳高贵的小孩儿惹不起,就听见身后两个男人同时撸|射了后的粗重喘息声…… 抽了抽嘴角,米彦辰那张皮厚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多余的颜色,只是,他去丢橘子皮的时候,却不小心将水杯给丢了。 在房间里窝着玩了会儿游戏,凌嘉诺又退了出来,想着自己那个滑轮上次被绑架时候给弄丢了,他干脆登到淘宝上,找到以前定制的那家店子,依着以前的单子又下了一个订单。因为钱不够,凌嘉诺只好给唐文杰打电话。 唐文杰卧室里,一挂被压在下面的男孩儿红着脸推了推身上的人道“杰哥,电话……” 吸了一口烟渡进男孩儿嘴里,唐文杰看他呛的直咳嗽,恶劣地笑了起来,“哈哈……看你还敢偷着乐,电话怎么了?今天就是天塌下来都救不了你了,乖乖张开|腿,让杰哥爽了,不然,杰哥可要强来了。” 心里为自己快累酸的小腰哀呼一声,男孩儿继续拿手指点着唐文杰的胸膛,嘟着嘴半撒娇地劝道“杰哥想要小雨,那是小雨的荣幸,小雨那里敢不乖,可杰哥是忙人,万一真有事儿怎么办,杰哥还是先接电话吧。” 打了三次电话,那边才接了,耐心被磨完,凌嘉诺口气也跟着不善起来,“唐文杰,你他妈……” “啊!杰哥你慢点,蛤……” “操!”听电话里骂了一句被挂断后,唐文杰才反应过来。他掐了一把小雨粉嘟嘟的小脸,撑起身子又给凌嘉诺打了回去。“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黑着脸,凌嘉诺冷笑着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没了红发的遮掩,他眼里那份阴沉更加冰寒刺骨了。 瞪了一眼身下搞怪的人,唐文杰压着欲|火,笑了笑道“是不是要回来了,给个地址,我让人过去接你。” “不是。”仰着脖子,从嘴里顶出一个个眼圈,凌嘉诺漫不经心地说道“给我5万块钱,我的滑轮丢了,要买个新的,我没钱。” 从小雨身体里退出来,唐文杰叼着烟,将他拉起来翻过身子,又重新插|了进去。看着耸高屁股安静趴在床上的男孩儿,他突然取下烟头,摁倒那个翘臀上。 “啊!!!”惨叫了一声,被烫出伤来的屁股上,立马被甩了一巴掌,带着惩罚的意味。小雨不敢惹怒他,只好哆嗦着双腿,抽泣着吞下呜咽。 不用看凌嘉诺也猜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嘴里呲了一声,一点不客气地道“唐文杰,你这是做给谁看啊?还是说,做给谁听?不想拿钱给我?” 眯了眯眼睛,唐文杰俯身将乳白上那团烟灰舔掉,压着想躲开的身子,用嘴一点点把烫烂的皮给扯了下来。见小雨挂着眼泪转过头来,他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哄道“乖,一会儿给你上药。” 小雨咬着小嘴唇,点了点头便乖巧的把头转了回去。 “我专门花钱让你学了一身本事,你竟然缺钱用?”叹了一口气,唐文杰开始摩挲小雨的后背,他动作温柔,声音也温柔了很多,“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你是怎么回事了,钱我让阿灿转给你。” “嗯”喉咙里憋着气应了一声,凌嘉诺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手机里暧|昧的声音越来越重,他就是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了。灭掉烧完的香烟,他也不挂电话,单手又点了一支叼在嘴里。 唐文杰已经没什么欲|望了,可看身下已经动情的小雨,他还是没停下,而且,他也需要发泄掉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凌嘉诺没挂电话,他也没挂,只是用单手拿着手机,专心贯穿着小雨的身体。 时间过去很久,等他都止不住粗重的喘息起来,凌嘉诺那边却是突然挂断了。 唐文杰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是,一颗心却狠狠沉了下去。他一把将手机摔倒墙壁上,巨大的声响把迷失在欲|望里的小雨给下了一跳,他身子一哆嗦,屁股跟着夹了一下,顿时,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潮射进深处。 小雨巍颤着身子回头看去,迎上唐文杰那双阴狠的眸子,他又狠狠打了个抖,哭腔着求饶,“对不起,杰哥,小雨下次不敢了。” 眼前一阵恍惚,唐文杰突然想起,所有人里,只有凌嘉诺从来不会畏惧他,即使被打的满身是伤,凌嘉诺也不会哭,更不会求饶,连“我错了”三个字,他也很少说。“行了,不就是夹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杰哥也很舒服的。” 单手转着手里的手机,米彦辰迎着凌嘉诺快要喷火的眼睛,脸色同样很难看。他没想到推门进来会看到小家伙吞云吐雾,双眼迷茫,更没想到走近了会听到小家伙电话里正在直播现场。“好听吗?” “要你管!”恶劣的回了一句,凌嘉诺心里却很慌乱,他扒拉下嘴里的烟,摁熄到烟灰缸里,曲腿放到椅子上,拿手臂圈着膝盖后,便低了脑袋不理会身后目光灼灼的男人了。 第018章 蛋or黄瓜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有些可怕,米彦辰盯着凌嘉诺那颗黑漆漆的小脑袋,一会儿觉得凌嘉诺脑袋太小,恐怕他一只手就能覆盖个大半。一会儿又觉得凌嘉诺还算有进步,虽然语气不好,但好歹没再脏话连篇了。 手机在指尖上滴溜溜地转了好一会儿,他才俯身从凌嘉诺头顶压下,瞟了一眼电脑上那个五万三的滑轮,伸手将手机放回桌子上,顺便拿了那包烟,然后站直身子。 凌嘉诺先是被屋子里安静到让人发慌的气氛笼罩住,他浑身不自在,又动弹不得。突然,男人身上那股特有的气息倾压下来,他整个身子瞬间就绷紧了,脸上隐隐有些发烧,连心跳都快了不少。等男人做完一切起身后,他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米彦辰像是没看见他的窘迫,只是木着脸道“性格不好的小孩儿实在不可爱,今天中午饭你没得吃了,就呆屋里吧。”说完,他一点没看身后急地跳起来的凌嘉诺,转身迈着长腿便走。 凌嘉诺扯着脖子冲着他后背大吼“凭什么?你凭什么罚我饿肚子,还不准我出去?” 相当淡定地走到门边,米彦辰才转过身来,他低头想了会儿,才抬头对上凌嘉诺那双羁傲不屈的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自语道“罚吗?唔……那就算是罚吧。” 朝耳尖微红的凌嘉诺邪气地笑了笑,米彦辰继续正色道“至于凭什么?就凭我是一家之主,所以,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凌嘉诺,正式通知你,今天中午你被罚饿肚子了,顺便被罚不许出门,好好呆在房间里反省吧。” 满意地宣布完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对于小小年纪抽烟敢往肺里憋,闭着嘴敢把烟雾往鼻子里灌,还一点儿不脸红地听现场直播,被逮着后态度竟然出奇恶劣、相当不可爱的小孩儿的发落后,米彦辰不爽快的心情好了不是一丁半点,他关上门哼着歌就下楼吃饭去了。 “操!”冲关上的房门狠狠竖了一根中指,凌嘉诺颓丧地走到床边,一把将自己摔倒床上。以前唐文杰也关过他,将他锁在lose地下室的一个小仓库里,漆黑一片,空气不流通,不给吃、不给喝整整两天。相比起来,米彦辰这种轻飘飘一句话就走人的,他真不知道威慑力在哪里。 凌云天死后,他一度想杀了那对狗|男女替凌云天报仇,不管是不是迁怒,他都想不通,凭什么凌云天那么好的人,活的却难么憋屈跟窝囊,最后还不得善终、横尸街头。而那个逼着要离婚的女人却一次次将赵筠盛带回家,当着凌云天的面干些龌龊事儿。凌云天死了,他最爱的凌云天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凌云天死了,可那女人却依旧灯火酒绿活得滋润无比。 他咽不下那口气,他跟赵筠盛女儿一起,跟着车队不要命似的玩飙车,等整个车队里,没人再能在秋名山的急速弯道上快过他的时候,他就每天开车到赵筠盛夜总会外面守着。那一次,他差一点就撞死赵筠盛了,要不是在最后关头,那个突然冲出来的保镖将赵筠盛推开了,那他就为凌云天报仇了。 赵筠盛派人四处追杀他,他只好不停的换藏身之处,狼狈的躲了一个多星期,他才被唐文杰带人在废桥底下的臭水洞里给堵住了。回到lose后,唐文杰让人把他吊起来,拿粗糙的麻绳折成几段,沾了盐水,一点没留手的狠抽了他一顿,那是记忆当中,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唐文杰抽昏死过去。 厚重的麻绳抽到身上是什么滋味?那种只一下,鞭挞的痛感就跟过山车似的蜂拥而至,从火辣辣刺痛不已的肌肤渗透进肉里,抵达不到骨头深处,却全部在肉里翻滚着、叫嚣着,痛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喊破喉咙。破皮后的鲜红被盐水侵入,那是无论你怎么挣扎、扭曲都躲不开的噩梦。 就算这样,他还是不能怪唐文杰。唐文杰关他的两天,去德叔家里跪了一天一夜的铁砂子。在c市——这个黑帮同它的山城地貌一样,亘古未变,生生不息的城市里,德叔是道上威望最高的老人了。曾经c市的黑势力被三分天下,德叔便是其中之一,有他出面,再加上唐文杰给自己大腿扎了三刀,赵筠盛就是憋一肚子内伤也不敢不同意既往不咎了。 想起最开始那些日子,他一次次疯狂地扑上去替凌云天报仇,亦或是发泄着他失去凌云天的痛苦,每一次,被摔得头破血流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被人丢在路边,每一次,唐文杰总是捡他回家,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再熬红眼睛、胡子拉茬的守着他醒来。 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见到赵筠盛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或许就是唐文杰一次比一次更狠的铁手腕,还有一次比一次更露|骨的心疼。就是心疼,唐文杰眼里的心疼终究是让他沉沦了…… —————————————————————— 战战兢兢的跟着唐文杰回了lose,小雨忍着痛尽量跟上他步子,唐文杰心情不好的时候,弄死人的时候都是有的。虽然现在唐文杰对他还算有兴趣,但是,这种兴趣保不准就在一肚子火气下将他给折磨致死,他心里是怕他的。 包厢里,王灿搂着阿轩正在动手动脚,见两人进来,暗里推了下阿轩示意他出去,然后起身笑道“杰哥怎么这会儿来了,不是说要多睡会儿吗?” 唐文杰一脸阴沉地坐到沙发上,盯着往外走的阿轩不语。王灿不着痕迹走到他跟前,挡住视线,弯腰给他倒了一杯酒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小雨惹你生气了?” 站在一边的小雨立马抖了下身子,脸色惨白,他复杂地看了王灿一眼,又低头乖顺地站着。唐文杰没开口他不敢离开,他现在是唐文杰的人,就算唐文杰要那他泄火他也必须受着。只是,刚才王灿明显在帮着阿轩,拿他当挡箭牌,他心里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有恨意,也有羡慕跟不甘。 唐文杰什么话也没说,抓着杯子就喝,一身低气压暴|虐又混乱。王灿也不想触他霉头,走到他旁边坐下,看他喝完了,就给他满上。 “对不起,杰哥,我接个电话。” 拿出手机愣了下,王灿倒是笑了起来,“喂,你小子跑哪儿去了?你个小混蛋,没良心的,玩的忘乎所以把你灿哥忘记了是吧?” 小雨一直在观察着唐文杰,他发现王灿刚接通电话,唐文杰端着杯子的手便顿了顿,虽然还是一口闷干的,但脸上的神色好像松缓了不少。lose里王灿的地位仅次于唐文杰,能让他这么熟络、不客气说话的“小子”也就一个而已,一时间,他心里那种难言的滋味更重了。 “灿哥,杰哥在吗?”凌嘉诺打唐文杰的电话一直没打通,思来想去还是打给王灿了,他知道没任务的时候,王灿一般都在lose的,而唐文杰有个习惯,心情不好就回lose喝酒解闷或者找人泄火。 王灿诧异地看了眼旁边将杯子搁出重响的唐文杰,勾了勾嘴角道“在,你等着啊。” “杰哥,嘉诺电话。” 又喝了一杯,唐文杰才一把拽过手机,恶劣地问道“你他妈这次又有什么事儿?” 凌嘉诺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咬着唇一言不发。 唐文杰等了会儿也没听见他说话,操了声就把电话挂了。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他看都没看,接通后就开骂,“凌嘉诺你他妈还小是吧,还跟老子玩这一套,我他妈特么欠你的啊,还得跟以前一样,当你是爷供着,什么都哄着你来是吧?你他妈爱说说,不说拉倒!” 王灿看他挂了电话,又粗鲁的将自己的手机摔倒桌子上,眼皮跳了跳还是没敢说:唐文杰你大爷的轻点哎,摔坏了给爷赔啊? 摸了摸鼻尖,他干脆也倒了杯酒给自己,慢悠悠地喝起来。 凌嘉诺那边,没停顿的又打了过来,唐文杰依旧瞬接了,“我操|你妈!你他妈想干嘛?老子说了不会哄你就不会哄你,滚你|妈|逼的!” 这次凌嘉诺没再沉默了,他等唐文杰骂完了才幽幽地道“我没妈,再说,那女人太|贱了,操她,你会吃亏的。” “我……”噎了下,唐文杰气呼呼的又灌了一杯子酒,不过,好像随着凌嘉诺这句话,他火气倒是败了不少,“说吧,你打电话又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想跟你说会儿话,刚才你不是忙着吗?” 皱了皱眉,唐文杰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小雨,捂着电话对他道“你下去休息吧,今天我不会再找你了,你可以放心睡个觉,等我空了再给你打电话。” “嗯”乖巧地笑了笑,转身后,小雨脸色就黯然了下来。没跟唐文杰之前,他就知道,在lose里唐文杰心里最重要的人始终是那个凌嘉诺,那是唐文杰任何情人、床伴都比不上的,可真轮到自己身上了,他还是觉得难过。 唐文杰的话凌嘉诺也听见了,他冷笑一声,倒是没再拿话刺激唐文杰了,只是挑了个话题道“我过几天回来,你找钟点工把房子收拾干净了,要是一屋子骚儿味我可不住。” “哼!”点了一支烟叼着,唐文杰把腿放到桌子上,笑得一脸痞子相,“我说,你不住我那儿,你还想住哪儿?我看你是在外面逛野了吧,等你这次回来,仔细点你的皮。” 躺在床上,扒拉着自己有些扎人的头发,凌嘉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想了想他干脆道“没事儿就这么的吧,我就是打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丧尽天良又去折磨虐|待幼童泄火的。” “滚你大爷的,老爷要泄火也等你回来,扒了你裤子抽你一顿。上次我说的那事儿你心里得有个谱,还有,外面呆着总比不了家里,早点回来。” 王灿看着收起手机,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好不骚|包的唐文杰,趁他没再把自己手机摔到桌子上之前给夺了过来。唐文杰瞟了他一眼,也没在意,美滋滋地喝掉杯子里的酒,甩着长腿溜达出去找美男了。 躺在床上愣了好久,凌嘉诺才被电话给打断了思绪。他看着来电显示上“萌包子张小东”,嘴角抽了抽。这名字还是米彦辰那货给编辑上去的,月儿叫“月儿小公主”、他给自己设的叫“好大叔米彦辰”,连没见过面的许易也给弄了个“数学天才小许易”。不过,米彦辰还算知道他跟冯秀秀不对付,只是输了一个“秀姨”。 同样的,米彦辰也在其他几人手机里存了他的号码,给张小东、月儿输的是“小哥哥凌嘉诺”,米彦辰自己则是“小家伙凌嘉诺”,冯秀秀那里他就不知道了,估计能留着他电话都算不错了。许易没回来,不想也知道,恐怕跟月儿、张小东一样待遇了。 “喂” “呜呜……嘉诺哥,你快来救救我,警察要抓我去坐牢了。” ———————————————————————————— 米彦辰原本打算带着凌嘉诺出去吃火锅的,可是现在就他一个人出来了,他也没走远,在旅馆旁边的一家川菜馆随便点了两个菜,快吃完的时候,他又让老板做了个蛋炒饭,打包带走。想着受罚的小家伙还是别给吃太好,他又忙对胖师傅叫道“等会儿啊崔大叔,还是别放蛋了。” “不放蛋?”崔大叔养了一身好肥肉,松垮垮的全掉在肚子上,走起路来,特像在腰上揣了个水袋的弥勒佛,他猛的一个转身,差点没一屁股把米彦辰撞翻到地上。“坑爹呢你?不放蛋是什么蛋炒饭啊?” 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米彦辰想想也对,但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便抬头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怎么办?我不想给他吃蛋。” “噗……”隔壁收拾桌子的小服务生原本还在偷看加州那帅气阳刚的小老板,结果,小老板这话一出,她立马笑喷了。不怪她想歪了,这*小说盛行的天下,她一腐女无肉不欢,没节操、没下线的xxoo文看多了,吃蛋什么的立马就活色生香了啊有木有。 胖师傅肥腻的嘴角咧了咧,恶着眼神亲自目送小服务生端着盘子灰溜溜地进了厨房后,才没好气的冲米彦辰道“不给吃蛋给吃黄瓜啊。” “黄瓜炒饭?”愣了下,米彦辰点点头应道“那也行,不是蛋就成,你做吧,赶紧的,人还在家里饿着呢。” 第019章 倒霉悲催的熊孩子 因为早上起晚了,所以张小东特意挑了小道走。加州离县中心小学并不远,他平时走路也就20来分钟的路程,要是跑步,10多分钟就到了,超小道的话,就更快了。昨儿放学的时候,他跟二班几个小子玩弹珠,结果被五年级的孙晓明给插了一脚,把他一个星期在同年级的四个班级里幸苦赢回来了的70多个弹珠全部赢走了。 虽然对方足足大他三个年级,可是,作为二年三班的老大,弹珠大王,这是件相当丢人,并且丢份儿的事,所以,他当即放了话,说今天早上会在校门口买新的弹珠,放学后同孙晓明决一死战,洗刷耻辱。 看着小伙伴们崇拜的目光,张小东第一次体验虽败犹荣的万丈豪情,并加深了他一定要报仇雪耻的打算。虽然,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而且,跟丢人、丢份儿比起来,他还是更想要赢回自己那70多个弹珠,尤其是里面有几颗比普通弹珠更贵的奶弹珠跟汤弹珠,小卖部进货很少,早就卖光了,特别稀罕。 那几颗宝贝,他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跟人赌的,都是自己留着,并且随身携带,偶尔亮出来给小伙伴们看看,接受他们各种羡慕和眼馋。有巴结上来要给他当小弟,他又看的顺眼的,自然就拿出一颗送给小弟,算是大哥给的见面礼。 一边啃着包子,张小东一边飞快的往学校跑。每天中午,他有4块钱吃午饭,外加3块钱零花,平时没用完的,他都存在存钱罐里了,今天为了买弹珠,他把整个存钱罐都掏空了。等算出身上的钱总共可以买多少弹珠后,他已经穿过三条巷子了,再跑过一条,就可以拐到外面的马路上,而他们学校就在马路口。 跑到小卖部一共要6分钟,花5分钟挑选形状、形象俱佳的弹珠,进教室正好打铃。张小东时间计划的刚刚好,可是,他还没跑出巷子,就被孙晓明跟另外两个五年级的男生堵住了。他衣服兜里30元钱被抢了,书包也被翻了个底朝天,散了一地的作业本。他人倒是没挨打,不过,被孙晓明给推了一下,跌到地上,手拐子被擦破了皮,出了点血。 等孙晓明三人走没见了后,张小东才脱下鞋,从鞋底里掏出50元钱,坐地上傻乐。这招是他跟电视上学的,把私房钱藏在鞋底或内裤里,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连媳妇儿也收不到。虽然他现在还没媳妇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有模学样。可惜,他内裤里面没有小口袋,不然,藏到内裤里更保险。 被这么一耽搁,张小东到校门口时候,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二年三班的班主任是个肥肥的、戴眼镜、面容严肃、特别古板的中年妇女,张小东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肥四眼。学生迟到后,肥四眼瞬间就能变身暴躁姐,说教、体罚、留堂手段狠辣、层出不穷,总之,二年三班的学生都很怕她,张小东也不例外,他根本没敢进学校,想着溜达到中午再混进去。 至于,他今天分明就是受害者迟到了也是情有可原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放到心上。平日里,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同学跟老师告他的状,老师请他进办公室,所以,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有被高年级学生抢了钱要找老师给做主的觉悟,反倒是藏着掖着,生怕被老师知道了后,再拎到办公室去教育。 在大街上瞎逛荡了会儿,张小东很心虚,加州离学校太近了,他怕不小心被米彦辰给撞见了,哪怕只是被认识的人撞见了也是不得了的,传到米彦辰耳朵里,一样躲不过一顿竹笋炒肉。思来想去,他决定去弄巷子那边找家网吧玩游戏。 弄巷子在城边,加州在城中,这样相对就安全多了。只是,他这么一玩就把时间忘了,连下午课也给错过了。不过,玩的正酣畅他也舍不得走,干脆就给手机上了闹铃,在放学前10分钟准时打车赶回加州附近,到家刚好跟平时差不多时间。 不得不说,张小东的小脑袋瓜子还是很好使的,一肚子都是鬼点子,平日里跟他妈斗智斗勇起来简直是逆天的花样儿百出、英明神武,只要不碰到米彦辰,他大多时候胆儿还是挺肥的。可惜,这人要是运气不好了,喝凉水都得塞牙缝。 不知道那家网吧哪路高香没烧到位,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上门检查违纪违规,让上网的人都把身份证都拿出来。张小东跟其他几个小豆丁被拎到墙角一溜站成排,听到警察说,要带他们回所里,然后通知家长来领,他顿时就吓的魂不附体了。 他平日里再是个山大王也就8岁而已,牙齿都没换完的,那见过这么大阵仗。拿出手机翻了几轮,他还是拨了“小哥哥凌嘉诺”的电话。小孩子直觉都是特别准的,这些天,他看他叔对新来的小哥哥特别宽容,睡懒觉也不说,吃饭挑食也不骂,不让做家务,还给洗衣服,典型就是宠在心尖尖儿上的人。 找他小哥哥来救他准没错,就算以后被他叔知道这件事了,说不定看在小哥哥的面子上,揍他时候也能轻点,网开一面也是有可能的。 张小东这边,自从跟凌嘉诺打了电话后,就扒到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马路。他求了半天,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男子汉的尊严,学月儿一样,以哭威胁,好不容才说动凌嘉诺过来帮他,这让他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好歹是没那么慌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忐忑的,万一凌嘉诺没听他的,把这事儿告诉他叔怎么办? 左盼右盼,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张小东第一次体会了望眼欲穿这个词。 答应要去找那个小鬼,凌嘉诺就把呆房间反省的事抛到脑后了,打了个车,直奔弄巷子去。电话里,听张小东哭兮兮的说清楚来龙去脉后,他倒是没什么多余感觉。小孩儿这种避害思维,害怕迟到被老师骂干脆一天都逃课,他小时候也干过。 至于,张小东以害怕米彦辰揍他,所以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曾经的血泪史,以博取他的同情让他去拯救他,凌嘉诺是有点诧异的。那天在三楼隔间里看见的琳琅满目的训|诫工具,他心里就隐隐有些别扭,不过,他还是不认为米彦辰那种性格的人,会拿专门的工具教训小孩儿。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更加觉得,米彦辰就是个脾气不算太好,但性格却非常好的帅大叔。对谁都挺好,粗嗓门骂人也是汉子劲道十足。整体来说,温暖阳光,一点不变态。可是,张小东那番夹着眼泪鼻涕的讲述,让他心里又开始拧疙瘩了。 “呵呵……我说,你怎么不给你叔打电话,你叔在这一代说话都好使,那些个派出所的肯定卖他面子。” “别,嘉诺哥,你救救我吧,千万不能跟我叔说啊,楼上那屋你也看见了,那么多家伙,我叔会打死我的。” 其实,米彦晨根本没拿那些工具收拾过张小东,只是,那那些工具他也没避着谁,大大方方摆在那里,能对家里几个小的起个威慑作用挺好的。 张小东之所以那么畏惧那间屋子,还是因为他曾经跟他妈吵着要爸爸,闹腾的满地打滚。那时候,才知道丈夫牺牲了没多久的冯秀秀那里经得住折腾,淌着眼泪回了屋,抱着丈夫遗像吞了半瓶安眠药,等米彦晨回来发现不对时才急忙给送医院去了,好在那安眠药只是冯秀秀在小药店买的,伪劣产品,没受什么罪人就出院了。 但是,在她出院之前,米彦晨还是折了院子里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树条,把跪了半个小时的张小东给光屁股抽了一顿。先不说这体罚教育的好坏,至少,那以后张小东再不敢提要爸爸了,也不敢随便惹她妈生气了。 有过一次屁股开花的经历,张小东看见楼上那屋自然跟见了阎王一样。毕竟,那些外层摸了油专门处理过的工具,看上去可比剥了叶子削掉凸起的树条威力大的多。电话里他颤抖着声音一句带过,可听在凌嘉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凌嘉诺第一个反应是:那些工具还真的不是摆设啊。第二个反应就是不屑跟嘲讽了,他觉得米彦晨是有点变态。 等着人救命的张小东显然不知道他无意中已经把他叔的形象给抹黑了,而被蒙在鼓里拎着黄瓜炒饭哼着歌回家的米彦辰也不知道,他努力在凌嘉诺面前维护的好形象、好大叔,就这么被张小东嘴下不留情的给喷得黝黑黝黑,到两瓶洗洁精下去,也洗不白了。 凌嘉诺找到那家网吧,刚进门就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不敢过来的张小东,他没理会,走到旁边守着门口的警察跟前,递了支烟过去问道“警官,您这是干嘛呢?我这就出去吃个饭,怎么这网吧就惹事了啊?” 接过烟,看了下牌子,小警察乐呵着赛到嘴里,凑脑袋过去,就着凌嘉诺的打火机把烟点燃了,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才道“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先前还在这儿上网呢?你别是未成年啊?我跟你说,别进去蹚浑水了,这店老板忒不会办事儿,一点眼界力都没有,嗤…还想开网吧做生意呢,做梦!” 不怪小警察觉得凌嘉诺未成年,一个是他岁数本身不大,二个就是他把头发一剪,小脸蛋完全露了出来,嫩白嫩白的,那是真招人喜欢,冷冰冰的气质也很别具一格,眼里那份漠然跟同龄人就完全不是一个调的,是个见过大场面的。 伸手把张小东招到跟前,凌嘉诺把刚才那包烟整包递给小警察,笑了笑道“听您这么说,我就不进去了,不过,这是我弟弟,刚才下副本呢,我就让他顶了我一会儿,我现在带他走没问题吧。” 小警察把烟揣到制服里面,看了眼张小东,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没问题,带走吧,反正也是要家长来领的。” 在旁边店子里又给自己买了一包烟,凌嘉诺抽出一支,点燃后冲张小东道“你还跟着我干嘛?自己回家去。” “嘉诺哥,你不回去吗?”张小东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深怕他现在把自己赶回去。这还没到放学时间呢,回去的话,不就穿帮了吗。 “不回。”吐出一口烟雾,凌嘉诺眯着眼睛看对面的娱乐城,他倒是不知道原来梨花县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地方,怪不得刚才上出租车的时候,说弄巷子司机笑那么谄媚。 张小东可不管凌嘉诺脸色有多冷,背着小书包一直跟在他身后。凌嘉诺进娱乐城他也跟着进,凌嘉诺打台球他就在一边看,还跟狗腿的在凌嘉诺东张西望的时候递上巧粉。凌嘉诺一路玩下来,可把张小东眼馋的不行。 尤其是后面,凌嘉诺进了溜冰城,踩着动感的音乐跟在舞池里跳舞一般,整硕大一个溜冰场里,大家都纷纷停下,看他一个人表演。冲刺跑滑、蹲地溜滑、单腿旋转、一字开叉,张小东抱着他的风衣,站在栏杆外面,看着他修长的双腿不停地变换着,两只手臂前后甩动的特别养眼。一头碎发,一张俊脸,跟个明星似的让周围不断发出一声声尖叫。 听着身边几个美女争论“谁上”的问题,张小东憋得一脸通红,扯着嗓子冲凌嘉诺吼道“嘉诺哥,我肚子饿了,我要回家。” “耶,这是那个帅哥弟弟哎。” “哇,原来帅哥叫嘉诺啊,小弟弟,你哥哥电话是多少啊?告诉姐姐好不好?” “对啊,对啊,小弟弟你把你哥哥电话告诉我们好不好?姐姐可以亲你一下哦!” “你们在干什么?”死皱着眉头,凌嘉诺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围着张小东的几个女人,虽然是这小鬼死赖着跟来的,可是,要小鬼要真出点什么事儿,米彦辰恐怕也饶不了他。想到这儿,他脸色就更难看了,双眼里,阴毒的戾气涌出,“放开他,滚!” 几个女生身子一抖,回头就迎上那么一双让人胆寒的眸子,想着弄巷子这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怕是惹上个黑道太子爷了,吓得连滚带爬几下就没见影了。 张小东看的两眼冒星星,更是觉得他这小哥哥帅得一塌糊涂,他心里甚至决定了,从今往后,他也要加入月儿的队伍,一起崇拜小哥哥。 出了溜冰城,凌嘉诺全身骨头都舒坦了,天幕渐暗,夜生活即将开始,跟白天的寻常不同,弄巷子里突然热闹了很多,彩灯闪耀,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很是混乱。他看了眼弄巷深处那一家家酒吧,心一动,拿了100块钱赛给张小东,“你自己打车回旅馆吧,别跟着我。” 挑了一家名叫“暗流”的酒吧,凌嘉诺竖起风衣的领子,一脸冰冷,无视侍童的问候,大步走了进去。之所以选这家,一个是离得近,二个就是刚才他在门口随意一瞥,酒吧里有个一点不逊色于c市许多酒吧的舞台。虽然比不上lose的,但在小小的梨花县,这样的装横已经算的上是豪华了。 “暗流”大厅里,角落的沙发上,一个辫子男放下酒杯,拉了拉身边的男人道“九哥,你看那个是不是加州那个男人家的小崽子?” 男人闻言,伸头看了一眼,门口人流里,一个小不点背着书包,猫着腰,鬼鬼祟祟的正往前挤。“是他,我记得他叫张小东吧,这小子怎么来了?难道是跟那人一起来的?” “应该不是。”辫子男指了指正往吧台走去的凌嘉诺道“九哥,那小子应该是偷偷跟着那个男人进来的,诺,吧台那里,就是穿墨绿色风衣那个。” 男人勾了勾嘴角,喝了口酒道“不管他跟谁来的,今天守门的不但不罚,给我奖。你去给加州那人打电话,就说他家小孩儿在我们这里呢。” 第020章 熊孩子挨打 “暗流”是梨花县最早的一家酒吧,二十年前就有了。三年前,被打工返乡的刑铮买下,停业半年,再开业,“暗流”已是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了,在当时一众都还只是简装、供应少量品种酒水的小城酒吧当中,已经称得上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虽然,小城这几年的发现特别快,有不少装横同样新颖并且尝试着与大城市接轨的酒吧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但还是没有哪一家能超越“暗流”在小城的地位。而且邢铮在弄巷子一向低调,身份颇有几分神秘色彩,弄巷子几个不同势力的大佬都敬他三分。 弄巷子里打压对手、黑吃黑的事情不少,但,从来没人在“暗流”闹事儿,大家都默契的将它作为弄巷子里特别的存在。这份神秘、敬畏久而久之却成了客流的一大来源。 凌嘉诺喝了点酒,越发觉得这个酒吧不错,跟lose比起来,这里更保守、内敛,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是老板张扬不起,而是老板喜欢低调。 舞台上的表演,对于看惯了lose大尺度劲爆表演的凌嘉诺来说,这种三点一式的装扮,扭腰甩臀的动作,明显不够看。也不是说lose的舞者露的更多,而是那种味儿够重,哪怕只是个露出锁骨挑逗的姿势,lose的舞者更能恰到好处的表达出惹火的性感跟妩媚,撩人心弦。 张小东随着人群磕磕盼盼终于挤到吧台前面了。他两只眼睛黑碌碌地打转,望着仰着脖子喝酒的凌嘉诺,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觉得凌嘉诺喝酒的姿势比他叔还好看。这时,dj突然换个节奏,张小东吓了一大跳,伸着脖子往舞台上一看,花花绿绿的灯光底下,几个没穿衣服、裤子的女人撅着屁股,排成一排,背向观众,跟冲了电的自动马达似的甩个不停,张小东张着嘴,一个屁股蹲儿跌坐到地上。 他再抬头去寻凌嘉诺时,就见两条白花的大腿挡在眼前。尖叫声出来之前,他自己先一步伸手把嘴巴给捂住了,眼睛也紧闭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念咒似的一个劲儿自语道“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她穿的不是粉红色内裤,我什么也没看见。” 凌嘉诺背对着张小东,没看见身后的动静,倒是人来人往的客人,害怕踩着地上的小孩儿,刻意避开他,从周围绕过,如此一来,张小东那滑稽的模样儿,就落到坐在角落里沙发上的辫子男几人眼里了。 邢铮翘个二郎腿,夹着雪茄笑眯眯地道“呵呵……那小子还是一样逗啊,加州开业典礼那会儿,他把鞭炮拎到厨房去点火。当时有个厨子正在切菜,鞭炮一响,一刀就剁手上去了,染了一砧板的血。” 辫子男听得可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含糊着问“嘿,这熊孩子还挺好玩啊?这淘气劲儿,我喜欢。九哥,那后来?加州那位就没点反应?开业见血不好吧?” 邢铮斜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在幽暗的灯光下,有点渗人。“弄巷子这些做生意的,有几个是正经没见过血的?加州那位可不信这些,不过,熊孩子还没吃上开席饭,就被揍了一顿屁股拎走了。你是没见到,那小子挨打时候没怎么哭,被拎走的时候,反倒是哭的跟高音喇叭似的,一直闹着要留下吃饭。” “啧啧……”辫子男伸手顺了两把头上的细鞭子,试探着道“要不我去会会他?跟熊孩子打交道我还是挺有一手的。” “不用”看他一脸疑惑,邢铮解释道“门口的人放他进来,本就是不合酒吧的规矩了,加州那位也不是想交就能交的上的,而且,吧台边儿喝酒那个,也不是摆设,我们看着就行。” 手指无意识的跟着音乐在吧台上敲出节拍,凌嘉诺有点技痒,不过,他从不在lose以外的酒吧跳舞,就是在中央舞池里也不会。垂下在高脚凳边上晃荡着的大腿,冷不丁的被人一把抱住,凌嘉诺差点没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嘉诺哥……” 张小东扑到凌嘉诺跟前,一把抱住凌嘉诺的大腿,眼里还挂着惊俱,小脸上一片惨然,要哭不哭的样子。 凌嘉诺瞪着跟前的小鬼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塞了钱给张小东后就走了,一点没担心张小东会偷偷跟着来,因为酒吧是不会放这么小的小孩进来的。可现在…… 一时间,凌嘉诺最想干的事就是把“暗流”老板揪出来痛扁一顿。 这要是让米彦辰要是知道他把小鬼带到这种地方来,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来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跟你说张小东,让你叔知道了,抽不死你啊!” 张小东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刚才台上那么多没穿衣服的女人,他是看见的,而且,他还看了人家大腿跟内裤,本来就魂不附体、六神无主了,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凌嘉诺,他嘴一扁,眼泪蓄势待发。 凌嘉诺扶额,在他哭出来之前喝道“闭嘴!敢哭我削你!” 张小东听话闭了嘴,只是搂着凌嘉诺大腿的两只手圈得很紧,生怕被人挤散了。凌嘉诺嘴角抽抽,他大腿很粗吗?一个两个都喜欢抱他大腿。 正伤脑筋地想着这事儿怎么解决,凌嘉诺脸色一僵,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好大叔米彦辰”几个字直戳戳就把他玻璃心捅破了。 挂了电话,发了个“在路上”的消息出去,看周围已经有人在注意这边了,凌嘉诺跳下了高脚凳,一把将张小东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嘴里还不忘数落他,“熊孩子,你丫真是个熊孩子,我告诉你张小东,回去以后,你要是敢跟你叔说跟着我来过这里,我就上三楼房间里帮你叔挑一根拇指粗的藤条下来,抽不死你!” 小屁股一紧,张小东那小身板立刻往凌嘉诺怀里缩了缩,圈着凌嘉诺脖子的手臂都紧了一分。凌嘉诺被他勒得喘不过气,翻着白眼喝道“快松手,憋死我你一个人回去啊。” 辫子男起身看两人出了“暗流”,回头冲邢铮问道“九哥,要不要查一查那个男人的身份?” “不用,加州那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咱们给他透信儿了也算卖他个人情了,再做别的,恐怕就适得其反了。”邢铮没想到凌嘉诺会直接带走张小东,他还以为今天能见到那个男人呢。 第一次见米彦辰,他就知道那人很不一般,后面,他跟以前的兄弟聚会时候,才听说了米彦辰的事情。那以后,他就起了结识米彦辰的心思,可惜,米彦辰那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透着冷意,根本接近不了。 …… 客厅里,米彦辰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收到凌嘉诺的短信,知道两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就没再亲自过去接人,而是到院子里折了根树条放到桌子上,专心等着两人回家。 凌嘉诺跟张小东站在门口,听见屋里放电视的声音,一时都没进去。低头看了眼缩着脖子一脸哭相的张小东,凌嘉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也跟着有些紧张了。意识到自己这份莫名的心虚劲儿,凌嘉诺不爽地皱眉,也不管张小东可怜兮兮的眼神,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米彦辰听见开门声偏过头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眯着眼睛打量两人。整张桌子上,那根被他剥的干净的带点青黄色的树条,就那么孤零零特别显眼的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凌嘉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怔怔地站在门口不动了。 张小东原本是躲在凌嘉诺身后的,见他停下,只好低着脑袋走了出来,他抬头飞快的瞟了他叔一眼,立马就被桌子上的树条吓呆了,然后下意识就去抓凌嘉诺的大腿。可惜他一只手,就抓到牛仔裤了。 腿上被抓了一把,凌嘉诺才从定身中恢复过来,他看米彦辰深沉的眸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是吐遭不已——太他娘的能装逼了! “过来”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凌嘉诺跟张小东齐齐打了个抖。张小东倒是不敢不听他叔的话,再哭丧着脸还是磨蹭着往前挪。米彦辰也不催出他,而是抬了抬眼皮,望着还在门口立着当门神的凌嘉诺,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凌嘉诺突然就怒了,反手关上门,二话不说,几大步就走到他旁边坐下,一点没受他低气压的影响。装逼谁不会啊?唐文杰那二货杀人时候还能找人当着被杀人的面儿打一炮呢。 米彦辰的视线一直跟在凌嘉诺身上,看他坐下,也没说他什么,只是,等张小东终于磨蹭到跟前了,才把视线移开,看着红了眼的张小东问道“跪着还是趴着?” 张小东身子一抖,嘣一声就跪倒地上。那声音太响,又跪的很是突然,凌嘉诺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跶起来。这熊孩子也忒老实了,不疼啊,跪那么响。 米彦辰转头去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盯着张小东道“我跟你们老师打过电话了,她说你今天一天都没去学校。” “叔,我下次不敢了。”才告饶了一句,张小东眼泪就刷刷刷落了下来,小身板也随着哭泣一抽一抽的抖着,看得凌嘉诺两只手抠着沙发使劲儿挠,非要挠出个洞来才肯罢休。 米彦辰那张面瘫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复杂地看了眼凌嘉诺道“我要揍他,你呆不下去就回房间去。” 凌嘉诺跟张小东两人都愣了一下,一个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烦躁起来,说不清楚这份有点酸啾啾的滋味到底从何而来。而另一个完全是一脸死灰色,大祸来临前的凄凄惨惨凄凄。 张小东看他叔果然要揍他,还要把唯一能救他的小哥哥支开,他妈下乡去了,今晚上铁定是没人救他了,一时悲从中来,伤心地哭了起来。“嘉诺哥,呜呜……” 米彦辰也不急,只是把树条拿在手里,瞬间,张小东哭得更大声了,可,米彦辰像是故意等凌嘉诺回房间似的,一点没急着动手。只是,见张小东哭得越发洪亮了,他才拿树条轻轻在他脸色拍了几下,赤果果的威胁。 张小东立马捂住嘴,哭声小了很多,眼泪珠子却一颗颗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这种老子教训儿子却碍于外人在场迟迟不肯动手的古怪气氛,终于让凌嘉诺别扭到姥姥家了。他阴沉着脸,看了眼木着脸没什么特殊表情的米彦辰,抬脚跨过两人,生着闷气回卧室去了。 “嘉诺哥,救我!”张小东大急,想爬起来又畏于他叔的淫|威,才小下来的哭声又开始拔高。等他看见他叔开始压树条了,才真的是不管不顾的起身追着凌嘉诺去了。 米彦辰眼疾手快的将他捉住,脱裤子,横放到腿上,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凌嘉诺进屋去了,他压力瞬减,面瘫脸也恢复了平日里的生气,俯身到张小东耳边,阴测测地威胁道“你妈不在家,喊谁都救不了你。我上次有没有警告过你,再逃学就扒了你裤子揍!” “哇……不要啊,我不敢啦,嘉诺哥救我啊!”张小东两条腿胡乱地踢着,跟只泥鳅似的不住蹦跶,可惜,被米彦辰大手压住,他再怎么挣扎都始终都牢牢趴在米彦辰腿上。 凌嘉诺躺在床上,听见张小东哭喊,烦躁的厉害,拉了被子蒙在头上又管不住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一会儿,真有巴掌似的脆响声一连串响起,还夹着张小东无视墙垣阻隔的尖叫。 默数了15下后,见巴掌声还没停,凌嘉诺揭开被子,一下坐了起来。愣了一会儿,他才缩到床头靠着,点了支烟给自己,闷头猛抽着。他也说不清楚他心里蛰伏着的凶兽乱撞是怎么回事儿,张小东是冯秀秀儿子,他没有偏见,但也谈不上待见,连那个缠着他的月儿,他最多也只是有点好感而已。米彦辰教训张小东本就是该的,他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样不忍心才对。 勉强说服了自己,凌嘉诺又点了一支烟,外面巴掌已经有40下了,张小东也不喊他救命了,只是哭的更真实了,是真疼了哭的像个孩子那种,听上去特别可怜。 米彦辰看着腿上屁股红得发亮的张小东,拎他起来,岔开腿放他坐下,给他擦了眼泪鼻子才拿过桌子上的树条问道“还打不打?” “呜呜……嗝!不打,不打,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张小东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两只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一张小脸被泪水冲刷过后,白里透红,水嫩水嫩的。 笑了笑,米彦辰故意把树条放到他面前,看他吓得发抖才满意地威胁道“那这根树条你帮我收着,下次再敢逃学,咱们就用它打你屁股了,怎么样?” “呜呜……好!”张小东哭着应下,知道他叔不会再打了,便壮了胆子,伸手圈住他脖子,闷在他胸前大哭。 米彦辰抱起他往自己房间走,也不哄,只是,托着他屁股的大手却很稳。凌嘉诺打开窗户,将一屋子的烟子散出去,然后脱力的将自己摔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愣愣地发呆。 第021章 小惩大诫 这晚,凌嘉诺睡得并不好,他以为米彦辰料理完张小东怎么遭也会来找他问问今天的事情,可是,等到凌晨1点他睡着之前,米彦辰都没进来。 第二天,凌嘉诺比往常早醒了1个小时,他听见米彦辰出门跑步,然后再回来,叫张小东起床上学,之后两人一起下楼,再然后,整栋楼里安静得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发沉的呼吸声。 凌嘉诺薄削的嘴唇紧紧抿成一线,跟它主人一样,倔强的不肯承认心底的委屈。 懒洋洋的将自己拾掇妥当后,凌嘉诺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冰冷的液体冻了他一个激灵。他正想关上冰箱门,却突然看见冰箱里放着一盒外快,肚子里识趣地响起一阵咕噜声,凌嘉诺便不客气的将快餐盒拿了出来。 他昨天就顾着各种松筋动骨了,除了没忘记给跟了他一路的张小东买零食吃,他自己却是一点东西也没吃。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是有点饿的,但那时候他根本没什么心情出去吃饭。 坐在沙发上,凌嘉诺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青色的外皮没削,就那么连皮带肉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和着米饭一起混炒,看上去卖相一般,让人提不起食欲。不过,好在油水不多,他不喜欢吃太油腻的食物。 冻过的炒饭,饭粒都是冷硬的,凌嘉诺只把黄瓜挑出来吃了,味道还行,好歹黄瓜的那股子清香味儿还在,只是,一盒饭也就那么点黄瓜,凌嘉诺一块不剩的全部吃完,肚子还是空荡荡的。他心里估摸着,老板肯定没有把一整根黄瓜全部放进去,最多只放了半截,绝对不超过14cm。 顺手将米饭连盒子一起丢进垃圾桶,凌嘉诺刚起身,就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他诧异地回头,在看到那张黑了的脸后,他眼里也迅速阴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不是下乡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是吧?好好的饭你就往垃圾桶里丢,真是娇生惯养啊,彦辰说你从小生活条件优越,比不得村里皮糙肉燥的孩子,让我多迁就你一点,可你自己看看,你有知道半点好歹吗?你要不想吃,就饿着,别糟蹋我们家粮食!” 忍着不耐烦听她数落完,凌嘉诺看了她一眼,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他到底是有多倒霉啊,才能在大清早的就撞到这个尖嘴婆,不过,知道米彦辰竟然跟她那般交代过,他发现对于女人这番话他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站住!”看他无视自己,冯秀秀气得胸脯鼓动,说话也越发不客气了。“我们好心收留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把我儿子带到酒吧去。那种地方是他一个8岁孩子能去的吗?你要不学好当流氓混混,那是你的事儿,别把我儿子也带坏了。” 放开搭在门把上的手,凌嘉诺转过身,嘴角勾出一抹嘲讽,“这房子是你的?你也是被人收留的,别说的自己跟女主人一样,丈夫死了,难不成你这当嫂子的还想跟小叔子凑一对儿?” 比毒舌,凌嘉诺一点不比别人逊色,好歹在lose呆了两年,那里面争风吃醋、暗箭伤人的毒舌男女比比皆是,一个冯秀秀他还没放在眼里,以前他是不计较的,可从昨晚上起,他心情就一直不好了,这女人现在还来招惹他,简直是找死。 听了凌嘉诺的话,冯秀秀一时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后,眼圈都红了,脸上也是臊红一片。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要给凌嘉诺一巴掌。“你个小王八蛋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儿,我撕烂你的嘴。” 侧身闪开,凌嘉诺眼里阴狠射出,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腕,连人一起给她摔倒地上。冯秀秀脸上那抹嫣红,刺进他眼里,挖心似的生疼。“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冯秀秀本就才起床,头发只是随意束在一起,被这么一折腾,立马散乱开来,跟个女疯子一般。她看凌嘉诺转身往外走,气不过地爬起来,发了狠的又冲了上去。 凌嘉诺本就防着她,听到身后动静,顺势弯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转身一脚将她踹到沙发上,一手捏住她脖子,用明晃晃的刀锋横在她脸上,声音里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你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给你脸上留点记号了。” “咔!”客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沙发上瞪着眼的两人同时僵住。凌嘉诺眉头皱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回来了,他心里有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被他压下了。 冯秀秀两手还撕扯着他的衣服,见米彦辰走过来,慌忙松了手,抬起狼狈不已的脸蛋,正打算开口,却又被凌嘉诺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漆墨眸子给慑住了。 忍住怒气,米彦辰上前,一言不发地拉起凌嘉诺,盯着他眼睛,强行将他拿刀的手掰开,夺下后用力扔到桌子上。 哐当声瞬间将屋子里压抑的沉闷打破了,冯秀秀从沙发上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恨恨地刮了凌嘉诺一眼,看着米彦辰委屈地道“彦辰,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嫂子,就听我的话,把这个小畜生赶出去。” 米彦辰拉着凌嘉诺的手紧了紧,抿着嘴没答话,好一会儿,他才沉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凌嘉诺被他捏得手疼,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就由他去了。先前他还怕米彦辰发火,不过,这会儿他反倒是想知道米彦辰是不是会听这个女人的话将他赶出去。稀不稀罕住在这里是一回事儿,可,被哄着自己住进来的男人赶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不在意冯秀秀的态度,但是,如果男人真敢这么对他,那他就一把火烧了这里,他凌嘉诺可从来不是个什么好人! 冯秀秀这回是彻底平静下来了,她也知道米彦辰心地善良,收养了孤儿就会负责到底,但是,这个凌嘉诺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彦辰,咱们家里不能养这种人,小东才几岁?他就带他去酒吧那种地方,我说他两句他就敢拿刀子要划我的脸,小小年纪心肠却这么歹毒,你把他送走吧。” 米彦辰皱了皱眉,转身将凌嘉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伸手抬起他下巴问道“你秀姨说的都是真的吗?” 冷笑一声,凌嘉诺狭长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波动,但盯着米彦辰的双眼却是异常认真,“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你不是看见我拿刀了吗?要赶我走吗?” “凌嘉诺!”米彦辰对他这种态度相当不满意,连喝斥声里都带上了一丝怒意,“是真的,就跟你秀姨道歉,她是长辈,你做得不对她说你几句也是在教你,你不能任性胡来。是假的,那你就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既然带你回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没什么赶走不赶走的,我这里不是收容所,来走随意,你要把这里当成家来住,知道吗?” 贝齿咬住嘴唇,凌嘉诺低垂着眸子,掩饰住眼里的湿意,喉咙里憋胀得难受,翁着声音说了一句“不是我带张小东去酒吧的。” 青涩的嗓音不似平日里的清冷,反而带着一丝委屈。米彦辰愣了一下,大概知道两人是为什么闹起来的了,他咧嘴笑笑,伸手使劲儿揉了凌嘉诺的头发两把,爽朗的冲冯秀秀道“嫂子,你别生气了,小东去酒吧的事儿我知道,他是自己偷偷溜进去的,不是嘉诺带他进去的。倒是他逃课去网吧上网,差点被警察带到派出所去了,是嘉诺接他回来的。都是一家人了,月儿跟许易你也护的紧,嘉诺跟他们一样,你以后别再说这种气话了,他对你不敬,我一定收拾他。” 冯秀秀有些着急,但看米彦辰笑呵呵的给两人和稀泥,摆明了要把事情揭过,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凌嘉诺有句话说的很对,连她都是这个家被收留的其中之一,怎么能强行让米彦辰赶人走呢。“算了,你要留下他就留下吧,这个家是你在做主。” 看冯秀秀进屋去了,米彦辰瞥了一眼身边的凌嘉诺,拉着他就往自己房间走。凌嘉诺心情好了不少,顺从的跟着他,米彦辰的房间他来过一回,再次进来,还是觉得那股子男人味儿特别浓、特别好闻,到处都是雄性气息,吸进鼻子里,通身都暖洋洋的。 一屁股坐到床上,米彦辰眯着眼睛打量跟前东张西望的凌嘉诺,小家伙头发染回黑色后,越看越觉得青涩水嫩,不过,脾气倒是不小,居然敢动刀了。 门窗紧闭的卧室里,凌嘉诺突然觉得有股冷风从领口处钻进脖子里,他别扭地动了动身子,才发现手还被米彦辰抓着。“你放……啊!” 轻松的将人摁倒腿上趴着,米彦辰大手压住他背脊,感觉有点奇妙。纤瘦的身子跟张小东、月儿那种软软肉肉的小身板不同,放在腿上,有些发沉,强大的存在感也让人头皮一阵发麻,他紧贴着凌嘉诺胸腔的大腿,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里面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加快。 还没从奇妙感中脱离出来,腿上的人已经开始炸毛挣扎,米彦辰想也没想,抬手一巴掌就煽到他翘臀上。隔着牛仔裤,拍打声不算响亮,但却让两个当事人都愣住了。米彦辰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些没明白它怎么就真打了?他明明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的。 “混蛋!放开我!”回过神来,凌嘉诺一张脸被瞬间点燃了,两只耳朵也烧得通红。他头发被剪掉了,所以,米彦辰也看见了那两只红耳朵,刻意压低的笑声还是在屋子里回荡个不停。 低沉的笑声,充斥进耳膜,性感的要爆掉,让人有种心慌慌、羞涩涩的无地自容,连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凌嘉诺咬着嘴唇,忍着脸上的灼热,揪着米彦辰裤腿,小声的愤道“米彦辰,你放我下来。” “啪!”米彦辰这次的巴掌抽得毫无压力,他大手放到凌嘉诺屁股上,赤果果的威胁。“昨儿我就放你一马了,你今天还敢给我淘,打你也是活该。弄巷子那地方你以后少去,我知道你在酒吧混惯了,但是,这里比不得lose,弄巷子虽然不大,里面却是鱼龙混杂,以后想去喝酒,我带你去。” 忍着怒意,凌嘉诺咬牙切齿地应道“我知道了,你够了没?放开我!” “啪!”又是不轻的一巴掌,米彦辰一脸笑意。“没够!” “啪!” “你那个脾气该收敛了,哪有几句话不对,就冲自己人动刀子的,今天小惩大诫,再有下次,我可就要像收拾张小东那样收拾你了。” 屁股上只挨了几巴掌,不疼,可是有点痒,凌嘉诺想挠可这个姿势又让他拉不下脸,只好忍着。听见米彦辰的话,他撇撇嘴,一脸不削,他可没当那女人是自己人,再有下次,他一样不会手软。 米彦辰看他搭耸着脑袋,一声不吭,以为打疼他了,连忙将他从腿上拉了起来,软了声音问道“怎么?打疼了?” 凌嘉诺伸手到屁股上揉了两把,羞愤地刮了他一眼,转身跳着就跑了出去。 米彦辰纳闷地抓了抓脑袋,起身就要追,走到门边他才停下,有些不确定地嘀咕道“这小子莫不是害羞了吧?” 第022章 屁股大脸大 米彦辰坐在沙发上,五个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身前的桌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凌嘉诺紧闭着的房门。早上,他打凌嘉诺那几巴掌并没有觉得不妥,可是,这大半天时间里,凌嘉诺除了中午被他强行叫出房间吃了一点东西以外,其他时间都窝在自己房间里,寸步不离。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恐怕他把凌嘉诺给惹生气了。 叹了口气,米彦辰张开自己打过人的那只手看了看,两道浓眉纠结到一起,犹豫了会儿,他还是起身走到凌嘉诺房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嘉诺,出来搭把手,咱们把收衣服了吧,要是一会儿下雨可就淋湿了。” 凌嘉诺背脊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了,他伸手将电影暂停,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叉着腰扭了扭坐久了的屁股,然后开门出去。早上不尴不尬的那几巴掌,让他到现在还是臊得慌,所以,他头也没抬,直接就朝阳台走去。 米彦辰看他出来,拿着撑衣杆跟在他身后,开心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处。“你帮我拿衣服就行。”交代了一句,他就举着撑衣杆开始收衣架。 这晾衣服的铁丝绷得比较高,就是他这种随便扔到哪儿都算鹤立鸡群的个子也还得借助撑衣杆才能够得着。他仰着头,下巴处刀削的线条一直往下,喉结分明,看上去很是性感。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上一下,姿势虽然帅气,但动作却笨拙得可以,反复几次才取一件衣服。 凌嘉诺仰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他兴奋的举着撑衣杆对着自己的内裤捅,反复三次后终于是没耐心了,“会不会用撑衣杆的啊?你不是当过兵的吗?怎么准头这么差?那么粗一根衣架,你戳啊戳的不往衣架上戳老往我内裤里捅是什么意思啊?” 米彦辰仰着脑袋石化了片刻,眨眼一看,戳的还真是那条白色内裤。饶是他脸皮厚,还是有些挂不住了,刚才他是在酝酿怎么开口道歉,所以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再说,要是一戳就中,那他还怎么跟人勾搭说话了?好不容易找个了借口把人哄出来他容易吗他? 摸了摸鼻子,他干脆腆了脸,理直气壮地道“我们那准度练的是枪杆子又不是塑料杆子,唔……对了,你一直窝在房间里干嘛呢?” “看电影。”凌嘉诺觉得仰着脑袋颈椎都快酸了,看他三番五次只差一点,却就差那么一点一直戳不到衣架,他都替他着急。忍了又忍,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将撑衣杆一把夺过来,把衣服塞给他道“慢得要死,你拿着衣服我来戳,像你这么戳下去,半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收完。” 米彦辰被他数落得通身舒坦,眼睛都笑眯了,但转眼看衣服一件又一件快速的被塞进怀里,他老脸顿时又垮了,恨不得将撑衣杆再抢过来撇断了扔楼下去。等凌嘉诺戳完所有衣服转过身来,他表情瞬间敛住,眼里含蓄着却透出恰当好处的小崇拜,颇为惊喜地赞道“原来你收衣服这么厉害啊,你以前肯定经常帮凌大哥收衣服吧?” 嘴角还没牵起,凌嘉诺愣了下后脸都黑了,他将撑衣杆不客气地丢过去,鼻子里嗯了声就回房间去了。 米彦辰抱着一堆衣服外加一根撑衣杆傻眼地站在阳台上,被风一吹,才懊恼地抱着衣服进屋去了,他心里委屈的要死,好不容易勾搭上又给搞砸了,早知道他就不提凌大哥了。 闹心的将一堆衣服叠整齐,再放到各自房间,看着最后一摞凌嘉诺的衣服,米彦辰先前的郁闷又一扫而光,急吼吼地抱着衣服就去敲门。“嘉诺,衣服我给你叠好了,你开门我给你拿进来,我手不空。” 按下暂停键,凌嘉诺起身替他把门打开,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继续点播,一点没注意到身后笑容大大嘴巴大大牙齿也大大而且还很白的男人正张开嘴准备跟自己唠嗑。 默默地闭上嘴,米彦辰又忧伤了,他磨蹭着将衣柜打开,把衣服放进去,又磨蹭着将衣柜关上,还故意弄出了点动静,可凌嘉诺盯着电脑一眨不眨,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他只好继续委屈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趴在客厅沙发上,饱受各种犬类忧郁综合症折磨了近半个小时后,墙壁上挂钟的指针刚好对准3点,米彦辰立马欢快地钻进厨房。几分钟后,他挽着袖子、围着围裙、喜形于色地走到凌嘉诺门口,抬手敲门,“嘉诺,去楼下超市里帮我买瓶料酒回来,家里的用完了。” 看了看电影进度,凌嘉诺又退出全屏,见才三点顿时有些恼了。这分明就还没到做晚饭时间好不好?没料酒了,那不是做饭时候才该担心的事情吗?这一天都唧唧歪歪的不得安生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我说这么早你要什么料……额。”气冲冲地拉开门,凌嘉诺话还没说话就给米彦辰的形象雷住了。他嘴角使劲儿抽了抽,忍成内伤才把那堆从天而降的欢乐豆给咽了下去。“呵呵,你这围裙……还真是,特别。” 米彦辰低头看了眼身上粉红底色、白色木耳花边、胸前还画着一对光屁股小jj正在洗澡的小可爱的巨型版儿童围裙,老脸没绷住,古铜色里浮出点红,但声音还算镇定。“这个是月儿挑的,上次带她去超市一起买的。” 凌嘉诺不忍直视,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现在还早吧你就要做饭,而且,你会做吗?” ——“so easy!”(团子君潜意思补脑ing,请自主过滤!) “会!怎么不会,你还记得周家村那个大池塘吗?那里面,每年都会放很多鱼苗进去,我小时候基本都是吃那里面的鱼长大的,别的菜我虽然做得一般,但是,烧鱼我还是挺拿手的。昨儿村里给县里食堂送鱼,你秀姨搭顺风车就拎了些回来,你去帮我买点料酒,我给掩上,免得到时候腥味儿去不干净,你又不爱吃了。” 说完,米彦辰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从厨房里走出来,将屁股转向他道“我裤子兜里有钱,你自己拿。” 凌嘉诺楸了眼他被牛仔裤绷得很紧的屁股,心里怪异的别扭,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将他衣服撩起,眼睛在他屁股上转了几圈,才伸手到他裤兜里,曲起三根手指往外掏。 米彦辰身子一僵,眉毛拧到一起,屁股痒酥酥的又不好说出来,实在忍不了才翁声翁气地问道“你拿出来没?” “你屁股把裤子绷得太紧了,等会儿。”费了好些力气凌嘉诺才把钱掏出来,他数了数,两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还有几张十块的。 米彦辰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刚才是在夸我屁股大吗?” 抽出一张二十的,凌嘉诺抓住他手臂,将他转过去,又把剩下的钱给塞回兜里,没好气地道“你脸可真大!” 米彦辰眼睛一瞪,又不好说我问的是屁股你说脸干嘛?可真要他说我脸大不大的咱们拿饼来比一比就知道了好像也不对,最后,他只好催促道,“你赶紧去,我等着用呢。” 凌嘉诺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拽着钱就下楼去了。加州对面有个人人乐超市,买东西很方便,这两天他跟着米彦辰来过几回,很是轻车熟路。 这边,凌嘉诺一走,米彦辰就跑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上下其手,确认了几遍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个子这么高,脸有这么大很正常。然后,他又捞起一点衣服,侧过身子从镜子里看自己的屁股,还拿手在上面拍了两下,最后,相当满意地出了卫生间。——这屁股分明又大又结实没道理不勾引人。 “东西给你放桌子上了,零钱也是……” 凌嘉诺拎着料酒回来,诧异地看着厨房里傻乐的男人,神经有点错乱,难道在他出去的时候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脸大的男人果真不是他能理解的!摇摇头,凌嘉诺惦记着自己没看完的电影,干脆回房去了。 米彦辰看他往房间钻,连忙又给他找事情做。“嘉诺,你帮我剥几瓣蒜。” 凌嘉诺皱眉看他,对视了一会儿才从他手里接过大蒜,坐到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认真地剥了起来。他算是看出来了,男人这一天尽找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给他做,还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相汉子似的,应该是怕他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吧。 米彦辰一点不知道凌嘉诺已经把他看穿了还在心里诽谤他,对于厨房里,他做饭小家伙打下手的温馨画面,他乐得将几首歌混在一起哼,跑调了也不介意。看凌嘉诺剥好了,他又及时地递过去几个老姜,“姜也帮我洗了吧。” 凌嘉诺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坐回小板凳上给老姜去皮,弄干净了才拿到水龙头底下搓,一个个黄橙橙的姜块放到盘子里,看上去色泽诱人,凌嘉诺自己也欢喜得不行。“我洗完了,还有要弄的没?没有的话我进去看电影了。” “怎么就在做饭了?”冯秀秀突然走进来,盯着米彦辰身上那件围裙噗一声笑了出来,“彦辰,你怎么用这个啊,是不是没找到我的围裙?” 说着她就走到橱柜旁边,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叠得整齐的条纹围裙,麻利地抖开围在身上,“平时我都放在这里的,下次要用就拿这个吧,你那个实在是……嗯,是不是饿了,这么早做饭。” 厨房虽然也不小,但是三个人在里面就有点转不开了。凌嘉诺洗了手自动退了出来,他不做饭,在里面也是碍手碍脚,而且,跟冯秀秀那个女人呆在一起,保不准又得窝一肚子火。 冯秀秀看他出去,撇撇嘴什么也没说,挽起袖子就开始洗菜。米彦辰有点失望,但看小家伙低着脑袋走出去,他的心还是被扎了一下,顿时就觉得小家伙受委屈了。 “嘉诺,你秀姨带回来的鱼里面有野生小鲫鱼,那个熬汤喝很补身子的,你去接月儿到家里来,今天晚饭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人多了热闹,月儿爷爷奶奶那边我会打电话过去说的。” 或许米彦辰都没发现他的话说得有多温柔,但是,洗菜的冯秀秀手却顿了顿,一股水溅到菜叶子上,弹了些到她脸上,她抬手擦了下,手放下来的时候又将水龙头开大了一些。 凌嘉诺回头过了说了一个“嗯”字,米彦辰都没听见,但,他看凌嘉诺的口型还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安慰了小家伙,米彦辰转身刮鱼鳞的动作都快了不少,凌嘉诺讨厌吃鱼有腥味儿有鱼鳞有黑皮,所以,他刮得异常仔细。 出了旅馆大门,凌嘉诺抬头看了眼顶上几个鲜红的大字,才没住几天,他却觉得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久得他都快住习惯了,久得他都舍不得走了。 吐了一口气,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特有的小城口音让凌嘉诺灰暗地心情好了不少,他苦涩地笑笑,然后冲司机道“师傅,去车站。” 第023章 尿得远 中心小学后面的小树林里,几个小豆丁抱膀子缩脖子地站在冷风里,鼻尖通红,时不时还有吸鼻子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个白白胖胖小眼睛的男孩子神色倨傲的冲张小东挑衅道“张小东,敢不敢比你倒是说句话啊,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 “就是,就是。”小胖子话落,就有几个跟着起哄的。 张小东恶狠狠地盯了小胖子一眼,黑碌碌的眼睛里滴溜溜直转,不难看出为难跟挣扎。这要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犹豫,比谁尿得远,整个二年级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可是,他昨儿才挨过打,现在屁股上肯定还红着呢,要是一脱裤子铁定得露馅儿。 凌嘉诺坐在树干上,看着底下吊儿郎当的几个小鬼嚷嚷着比谁尿得远,差点没笑喷了一头从树上栽下去。张小东那纠结的小模样儿,他一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到这小鬼竟然跟他妈嚼舌根子颠倒黑白,凌嘉诺就特别小心眼儿地想看他出丑。 小胖子看张小东不语,心里对中午王天宇上厕所回来偷偷告诉他的说张小东好像挨过打屁股红的跟猴子一样就信了个七八分。张小东最要面子,肯定不敢跟他赌,思及此,他嚣张的气焰顿时猛涨。“张小东,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以前老输给你也没见避着不比的啊,不就是五块钱吗?今天我加注,咱们堵十块钱。” 一听堵十块钱其他几个小鬼都不吭声了,但还是站在一边没走,都想看热闹来着。天气阴沉的厉害,地上的枯叶,时不时的被风吹起,几个小鬼鼻尖冻得更红,吸鼻子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看着听着特别有喜感。 张小东眼神闪了闪,看小胖子那副有恃无恐的战斗公鸡模样儿,脑瓜子转了两圈就觉出不对了。小胖子每次都是淌着眼泪鼻子被他硬给拖来了比赛的,今天怎么就敢挑衅他,还把彩头翻倍了? “胖墩,你东哥我今天真不想赌,老实说,你这么不依不饶的,让东哥我很不高兴。不过,看在咱们都是二年三班的份儿上,东哥今天就不计较你的大不敬了。既然你话都放这儿了,要是我不答应,别人还以为是我怕了你,我跟你赌!” 凌嘉诺诧异地看着底下颇有痞子范儿的张小东,有种对这小鬼刮目相看的感觉了。那小眼睛一眯,典型跟米彦辰那货学的,小脑袋扬起,鼻孔朝天,漫不经心地弹着衣服上分不出成分的灰尘,整就一个古惑仔电影里得志小人的模样儿啊。 小胖子心喜,但看张小东一点不心虚的样子,又有点拿不准他屁股是不是真是红的?张小东绷着脸,看他犹豫,心里大呼自己聪明,但他还是稳住了气势。小胖子烦躁地踢跑了地上的几颗石子,咬牙掏出十块钱,他就不信了,张小东昨儿逃课一天没有挨打。 “赌就赌,把钱拿出来放在一推,让他们几个保管,免得一会儿谁输了赖账。” 袖子底下拳头握紧,张小东在暗里给小胖子又记了一笔,他把书包从肩膀上脱下,突然翻脸,用力将书包摔倒地上,“来啊!赌就赌,不过,十块钱小爷跟你赌个屁,咱们今天赌二十,不把你输得哭爹喊娘,小爷我就不姓张。” 小胖子被他这架势吓得后退两步,说话都结巴了,“二,二十啊,咱们都是小孩儿,哪有那么多钱,我就十块。” 张小东一脸不削地道“切,钱都没有你还跟我赌啊,孙晓明那傻逼抢了我的钱,我现在正缺钱用,要赌就赌大的,赶紧的,我叔说今儿吃鱼让我早点回家。” “我,我不赌了。”小胖子说完,拎起书包转身撒丫子就跑,胖胖的身子,跟滚球一样,惊飞了林子里不少鸟儿。其他几个小鬼见他跑了,生怕张小东拉他们赌,也跟着一溜儿跑了。 捡起地上的书包,张小东一脸得瑟,还做了个大拇指擦鼻尖儿的动作,“熊样儿,还敢跟我斗,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 “呵呵……”凌嘉诺坐在树干上,一条腿懒懒地晃着。 “谁?”张小东被空荡荡的四周给吓了个激灵,一屁股跌到地上。想着电视里披头散发白衣飘飘的女鬼总是拿落单的学生分尸,他头皮发麻,小脸也刷白了。 凌嘉诺又笑了两声,然后从树上跃下,俯身看着那张惊恐万分的小脸问道“吓尿没?” 张小东眨巴两下眼睛,从地上蹦了起来,拍着胸脯虚脱状,“嘉诺哥你吓死我了,人吓人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还好,还好,不是女鬼。” 凌嘉诺不理他,抬脚往前走,清冷的声音响起,“谁让你跟你妈告状的,你也好意思说是我带你去酒吧的。” 张小东心虚地捡起地上的书包,拍干净后背在背上,连忙跟上去讨好地抓住他胳膊,“嘉诺哥,你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我说梦话嘀咕没看见那女人的内裤被我妈听见了她逼着我交代的,我不说她就掐我屁股。” “你说我带你进去的?”凌嘉诺停下问他。 “没有,我只是说我跟你一起去的。”张小东一边小声地说,一边偷看他脸色。 凌嘉诺嘴角勾起冷笑,突然伸手捞住他的腰,压住后背,抬手就朝他屁股上煽巴掌,一点没省力。啪!啪!…… “唉哟!哇啊……嘉诺哥别打别打,嘶…要坏了,呜呜,啊!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张小东疼得两腿乱踢,小脸都皱成一团,嘴里嗷嗷地嚎叫着。 解了气,凌嘉诺放开他,拎起他耳朵警告道“下次再让我背黑锅,等你叔打完你了,我再给你补一顿,保管让你这小屁股红的不敢再跟人比赛谁尿的远。” 丢人的事被说中,张小东顿时没了脾气,伸手揉两把屁股又屁颠颠跟了上去,抱着凌嘉诺手臂兴奋地晃荡。“嘉诺哥,你来接我回家吃鱼的吗?” “嗯,我让幼儿园守门的大叔帮忙看着月儿一会儿,我们先去接她,然后再回家。”凌嘉诺低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鬼倒也不是真生气。张小东这种性子他还算喜欢,小聪明,不记仇,属于记吃不记打的乐天派,是个开心果。 月儿眼巴巴地站在铁门里,看见凌嘉诺跟张小东过来,激动的将铁门摇得哐当响。“小哥哥!” 守门大叔拿着钥匙将门打开,看着凌嘉诺苦笑道“你可回来了,这丫头不肯进去坐,就要站在门口等你。” “谢谢大叔,给你添麻烦了。”凌嘉诺跟他寒暄了一句,就被月儿冲上来抱住大腿,扑哧扑哧往他身上爬。他赶忙弯腰将人抱起来,头疼地道“小哥哥牵着你走好不好?” “不好,小哥哥抱抱!咯咯咯……”月儿搂着他脖子笑得眼睛弯弯,吧唧吧唧在他脸上左右各啃了一口。 张小东看得眼馋,踮着脚一脸急色,“月儿月儿,小东哥哥在这儿呢。” 月儿低头,天真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搂着凌嘉诺脖子乱拱。张小东嘴巴一扁,脑袋也偏到一边,一副完全不羡慕的模样儿。守门大叔看得好笑,拎出一个大袋子递给他道“这是你哥哥给你们买的玩具,这辆坦克车肯定是给你的。” 张小东眼睛一亮,接过来一看,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听见礼物,月儿在凌嘉诺手弯里扭了两下,伸长手大喊道“小熊是我的,小熊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张小东将袋子里棕色短毛的小熊递给她,抱着坦克傻乐。凌嘉诺看他们喜欢,难得勾了勾嘴角,谢了大叔便带着两个小鬼回家。 抱了月儿一路,凌嘉诺手都酸了,可惜小妮子死活不肯下来,一只手提着小熊的手,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时不时吧唧两口,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咯咯咯声,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等终于到家了,凌嘉诺也累出了一身汗。 “叔,我们回来了,看嘉诺哥给我买的坦克。” 张小东背着书包,手里抱着自己的坦克,显摆似地冲到米彦辰面前。 “我说怎么才回来,原来你把两个一起接了。”米彦辰看了眼那个坦克,在看到月儿手里也有玩具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笑开了。他看凌嘉诺累地喘气,连忙上前将月儿接了过来,抱着她转了一圈问道“月儿小公主,想你叔没?” “咯咯咯……想!”被举高高,月儿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米彦辰一张俊脸笑开了,可还没得瑟一句,又听月儿接着道“想,想,月儿想小哥哥了!” 米彦辰露出一口好牙的笑脸僵住,老脸一红,抬眼就对上凌嘉诺满是笑意的眼睛,他心里顿时一暖,也不计较月儿让他出丑了,柔声对凌嘉诺道“饿了吧,等秋文上来我们就能吃饭了。” 凌嘉诺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眼里让他心慌的温情,走到沙发边坐下。 月儿被放下后,立马扑到凌嘉诺身上,搂着他脖子将他压在沙发上,玩得不亦乐乎。张小东不甘落后,也坐到凌嘉诺腿上开起了坦克。米彦辰看着他们三个,笑得满脸宠溺。 冯秀秀从厨房里出来,见到这幅场景也愣了愣,随后,她微皱的眉头悄悄松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只是,等她看到米彦辰两眼温柔地盯着凌嘉诺,脸一变,端着鱼汤的手都颤了一下。 “你们两个赶快下去,压死我了。”凌嘉诺憋红了脸大吼。 秋文进门也给吓了一跳,月儿坐在凌嘉诺胸口上,揪着他头发,对着他额头跟脸一阵乱亲,张小东也跟八爪鱼似的粘在他腿上,凌嘉诺憋屈的那副样子,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啊。 “彦辰哥,他们这闹什么呢?” “没事儿,两小鬼就喜欢跟他玩儿呢,现在连我都靠边了。”米彦辰看秋文来了,赶快一手一个将张小东、月儿拎到地上,“别玩儿了,吃饭了。”他看着凌嘉诺气弱虚虚的样子,噙着笑意问道“没事儿吧你?” “没事儿。”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男人看他吃瘪一直是憋着笑的,凌嘉诺甩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自从沙发上爬起来。 米彦辰伸手想替他理一理凌乱的头发,却突然看见他牛仔裤兜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他捡起来看了眼,脸上的笑容还没收住,就被一盆冷水冲头浇到底,浑身寒气蹭蹭蹭地往外冒。 第024章 离开 或许因为决定要走了,这顿饭,凌嘉诺吃得特别用心。张小东、月儿收到玩具,饭桌上气氛很好,连性子静的秋文都受到他们的影响,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米彦辰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满满一桌子的全鱼宴。一个剁椒鱼头,新鲜的红辣椒,色泽诱人、风味独特;子姜炒鱼片,肉薄刺少,滑嫩爽口;色香味俱全的脆皮鱼,外脆里嫩,芡汁点睛;最后还有一个野生鲫鱼汤,浓汤炫白,鲜美无比。 凌嘉诺吃得异常满足,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留下来也不错,现在能做饭的男人简直是好炮|友最佳人选。 米彦辰心不在焉,凌嘉诺难得的好胃口也没能让人转忧为喜,反而阴沉着脸,眸子里晦暗不明。冯秀秀从先前察觉出端疑后,就一直在留意米彦辰,她越看越心惊,到后面连对凌嘉诺才升起的一丁点儿好感都没了,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她潜意识是偏向米彦辰的。 一顿饭就在几人各怀心思中结束,凌嘉诺起身回房,他没什么行李,但是,米彦辰给他买的衣服他还是想带走的。当初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要走了,他才觉得男人在商场里给他选衣服很暖心。 米彦辰一直盯着他,见他往房间走伸手将他拉住,“我们去公园走一走吧,吃饱了消消食。” “嗯,好。”凌嘉诺也觉得肚子有点撑,点头同意,招呼上两个小鬼就跟着下楼了。 晚风徐徐,吹在脸上有点凉,但也提神,梨花县的空气不像c市,没有被工厂废气污染,连空气里都是带着花香味儿的。跟米彦辰并排走在一起,看两个小鬼跑来跑去,凌嘉诺心里是安宁的,也是惆怅的,他知道也许以后回忆起来,他会忍不住怀念、心酸,但是,他现在还是舍不得打破这幅美好的画面。 一进公园,突然就热闹了起来,散步、晚练的人比比皆是,米彦辰叫过张小东,将月儿交给他道“你带着月儿去那边看叔叔阿姨们跳广场舞吧,别乱跑。” “嗯,月儿,我们走。”张小东领了任务,小大人似地牵起月儿离开。 “你跟我过来。”米彦辰拉住要想跟上去的凌嘉诺,将他拉到草坪里的一棵树下,两手撑着树干,把人圈在手臂里,沉声问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后背抵着粗壮的树干,男人身上的气味扑面而来,一如既往带着压迫跟侵|虐。灯光被树叶阻隔,光线很暗,凌嘉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却能感受到男人的不快跟压抑。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隐隐的不甘,还有委屈,都让他一阵慌乱,他伸手想要推开他,可又抵不过那个结实的胸膛。“你要我说什么?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快放开。” 米彦辰真是怒了,伸手一把钳住他下巴,逼他抬起脸看着自己。黑暗里,两双闪耀着不同火花的眸子碰撞到一起。凌嘉诺看得心惊肉跳,米彦辰却紧紧抿着嘴,由着自己的欲|望膨|胀。他在等,等凌嘉诺跟他妥协,或者等他自己爆发。 见挣扎无用,凌嘉诺放软了身子,他狭长的双眼垂下,直戳戳的睫毛颤抖着,只是,在夜色里,他这份脆弱米彦辰看得并不真切。少年青涩的身子,下巴很尖,被他三个手指捏住,就像随时会碎掉一般。 突然,米彦辰就想到了折翼天使。 只是,他不忍心伤害凌嘉诺,粗糙的手指动了动,却不小心触到一片柔软,跟手指的温度比起来,有些薄凉。米彦辰大手颤了下,突然低头,含住了那片柔软,入口的味道,跟它主人身上的味道一样美好。米彦辰被蛊惑了,他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呆滞的凌嘉诺,张嘴将那两瓣温热衔住,轻轻摩挲,细细舔舐。 凌嘉诺抓着裤腿,全身僵硬,瞪大双眼,微张着嘴完全忘记要反抗。等那股灼热的气息喷到脸上,下一刻,更烫的柔软贴到唇上,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烟草味道,毒药味,还有淡淡的鱼腥味儿,都让他觉得性感无比。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想要咬回去。凌嘉诺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然后用力推开米彦辰,喘着粗气让晕眩的大脑快速清醒。 米彦辰两眼幽光地盯着他,伸出舌头在自己唇上舔了舔,瞬间又压了上去,他一手抬起凌嘉诺的脑袋,深邃的眸子停在距离凌嘉诺眼睛不到1cm的地方,从凌嘉诺眼睛里,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眼里倒映出的欲|望和炙热。 “告诉我?为什么要走?” 瞳孔猛缩,凌嘉诺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车票,米彦辰一把抓住他那只手,给他背到背上擒住,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为什么要走?” 凌嘉诺看着那双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心一颤,到嘴边的话又转了回去,瑟缩着身子结巴道“我,我该回去说一声的。” 他声音很小,带着颤抖,仔细辨认,不难听出里面的害怕,米彦辰自知刚才太大声把人吓着了,他有些内疚,但还是不松手地逼问道“只是回去说一声吗?说清楚了就回来是不是?” 凌嘉诺偏过脑袋,避开他的眼睛,被擒在背上的手,不觉握成拳头。米彦辰却像是知道他的小动作一般,大手顺着手臂下移,一把将他的拳头裹在手心里。他微微低着身子,刚好以一种强势又霸道的姿势将凌嘉诺圈在怀里,一低头就能看见凌嘉诺有些硬质的黑发在夜风里凌乱飞舞。 “看着我,告诉我你只是回去交代一声,马上会回来的。”米彦辰承认他以前太随意了,他以为来日方长。可现在他很清楚,他哪里只是心疼,哪里只是报恩,哪里只是有点兴趣,他过多的关注度,恨不得将人捆在身边的心思,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过小日子,这哪里只是喜欢了。 他原本想要一点点融化坚冰,可现在,冰山要走了,连给他温暖的机会都不给,他心慌了,也生气了,凌嘉诺这样子摆明了是打算不辞而别的。“小家伙,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太宽容了?你竟然敢不声不响地离开?竟然敢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就想逃跑掉?” “乖乖听话留下来,你要是不听话,我会生气的,张小东、许易都不敢惹我生气,我相信你也不会敢的。” 凌嘉诺又一次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这个温柔地说着霸道不讲理的话的人还是那个憨厚老实的米彦辰。而且,更让他吓着的是米彦辰说的话,他说爱上他了…… 一颗心砰砰砰直跳,却被凌嘉诺死死压制住。 米彦辰却不管他灵魂出窍,又一次俯身衔住他的嘴,直接用行动发泄着自己的恐惧和怒气。这次,他没再客气,搂紧怀里的人,长舌直入,只把一腔爱意搅得个天翻地。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等凌嘉诺都快窒息了,才被松开嘴,他迷离着眼睛,胸腔起伏不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米彦辰看着他那副痴醉的样子,阴沉的脸色终于回旋,但还是固执的要寻求一个保证。“乖!跟我说你不会走。” “啊?”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后,凌嘉诺的脸,蹭一下就红了,他炸毛似的突然跳起来,指着米彦辰鬼叫道“混蛋,我一定会走的,” 米彦辰双眼一眯,大手搂过他脑袋,又一次吻了上去。这次他直接将凌嘉诺整张嘴全部都咬进嘴里,舌头牙齿齐上,又是舔又是咬的,力道也不轻,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铺天盖地的温热,带着水渍,不容拒绝、无力抵抗地席卷而来,凌嘉诺挣扎一番,反而被重重地咬了一口,他噙着泪,心里完全慌了,他敢保证,再继续被这样子蹂|躏下去,他的嘴肯定会肿。 “放,嘶……开,疼!” “跟我说你不会走的。”米彦辰松开他,又一次问道。凌嘉诺不会换气被堵住嘴一会儿就缺氧,让他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多培养一下他这方面的能力了。 “我会走,不!你等等……”见势不妙,凌嘉诺立马改口,两眼警惕地看着男人那副你不让我不满意我就不会罢休的样子,他伸手将嘴角溢出的口水擦掉,试探着道,“我在lose住了两年,总要回去交代一声的。” 米彦辰眼睛一亮,跟得了玩具的张小东无二,一脸激动地道“只是回去交代一声吗?应该的,应该的,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刚好可以将你的东西一起载回来。” 凌嘉诺心底叹息一声,但是火辣辣的嘴唇麻木的舌头还有滚烫的脸颊都在告诉他,现在,他只有顺着男人心思来。“不用,我都买了车票了,而且杰哥他们都没见过你,我自己回去,说好了我就回来。” 米彦辰眉头皱起,一时间没有答话。凌嘉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地看他,他心里也十分复杂。米彦辰身上有着让他沉沦的迷人气息,不管是他结实的胸膛,还是他温暖的怀抱,还有刚刚突来的粗暴又粗犷的亲吻,一切都让他心动不已,可他却不敢放纵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凌嘉诺抬起头,直视上那双让他心颤的眸子,平静又冷静地道“我不要你送……我会很快回来,最多三天。” 米彦辰认真地看了他三秒,然后点了点头道“好” 凌嘉诺松了口气,推开他朝张小东、月儿那边走去,他走到有光的地方,回头看去,米彦辰还站在那棵树下,看不清表情。 —————————————————————— lose地下室的大堂里,凌嘉诺刚推门进去,就被一众目光盯住。他垂着眼,脚步很轻,直接走到王灿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王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摸样儿。 唐文杰的视线,在那头黑发上瞟过,然后又接着处理地上的男人。“王千手,我唐文杰的规矩你该是清楚的,吃里扒外的事情念在你这两年跟着我的份儿上,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这手我却是不放心让你带出去的。” “杰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大发慈悲绕我一命吧。”王千手额头上淌着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撅着的身子因为恐惧瑟瑟发抖。 唐文杰拿着一把匕首认真地削指甲,等他求了一阵,才淡淡地道“我也没说要你的命啊,我只是要你的手而已,你在我的赌场里干了两年,当初你这两只手值多少钱,如今就给我留下多大的隐患。按照帮规,吃里扒外、背叛帮会,我完全可以将你剁成三段扔到江里去的,现在我只是废掉你两只手而已,难道还不够慈悲的吗?” 王千手唇白脸白,完全说不出来话,等他看到唐文杰丢到地上的匕首,才惊恐地往后退。唐文杰抬了抬手,他身后两个男人上前,摁住王千手,拿起匕首,一个干净的起落,没出多少血,已经将王千手的手筋给挑断了。 “啊!”即使被人压住,王千手还是差点挣扎开来,压着他的男人有些恼了,走到一边拎过一把锤子,让另一人将他手按在地上,左右各一下便是血肉模糊了。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在封闭的地下室里让人发寒,那一地变形的手指更是看得人毛骨悚然。有不少人白了脸,但也有不少人面无表情或者幸灾乐祸。凌嘉诺垂着的眼皮动了动,又归于寂静。王灿低头看了一眼他捏紧的拳头,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前挪了些。 “这张卡里面有二十万,留给你后半身养老吧,你好歹跟我两年,我虽然废了你,让你不能为别人所用,但,不至于不给你活路,你走吧,咱们兄弟算是缘尽了。”将银行卡丢到地上,唐文杰捏着鼻梁一脸倦色。 王千手哆嗦着血肉模糊的手,沾则即痛,呻|吟声都是虚弱不堪的。先前挑他手筋的男人替他把卡捡起来,塞进他衣服口袋里,然后架起他快速拖走了。 “都散了吧,下去各自将自己的人看好,再出这种事,我拿你们开刀。” “凌嘉诺!”唐文杰喊住走在最后的凌嘉诺,等人都走出去了,就剩王灿他们三个,他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头发染成黑色的了?” 第025章 没穿裤子 王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偌大的地下室,就剩下唐文杰跟凌嘉诺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明明都是俊朗的模样儿,偏偏被阴森幽暗的环境笼上一层阴柔戾气。 地下室里阴暗的环境让凌嘉诺很不适,潮湿的空气里有股常年不见光、不通风堆积起来的发霉味儿,还有地上那摊血和零星的碎肉,都在刺激着他胃里的液体翻涌。唐文杰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漫不经心地玩弄手里的匕首,慵懒得如同一只高贵的狸猫。 凌嘉诺觉得,唐文杰身上就是有那种气质,不管杀人还是待客,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儿。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感叹:是不是富二代都有这种潜质,玩车玩钱玩女人,玩权玩势玩人命。唐父下台后,他没看见唐文杰有多受打击,反而越发比以前更能更会玩了。 凌嘉诺要是不想开口,可以一个星期不说一句话。唐文杰看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低垂着脖子,耳垂莹润,眉眼清冷,一张脸不过巴掌大,下巴还尖瘦的厉害。没了那头张扬不羁、盖下来遮住半张脸孔的红发,他似乎变得跟周围格格不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唐文杰不得不说,凌嘉诺确实更适合现在这样子炫黑的短发——干净爽利,冷艳绝色。亦如初识的时候,让人惊艳得无以复加,只是,当初那个少年温暖又阳光,而如今,凌嘉诺从里到外都冰冷刺骨。 终于有人跟他一样,也发现这是个美人胚子了吗? “我还记得你把头发染成红色的时候跟我说过,赵钧盛跟陈美梅一天不得到报应,你就一天不会把头发染回来。怎么?出去一趟连性子都转了?” 凌嘉诺垂着眼不语,从坐上大巴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从好梦中清醒过来了,可是,醒着的感觉并不好。米彦辰那般身材,即使站在车子外面,存在感依旧是不容忽视的。他看见米彦辰跟他微笑、招手,说等他回来。 凌嘉诺很想回以一笑,只是,他眼里空洞的只剩下冰冷跟决绝。米彦辰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不似真切,却带着让他眼圈渐红的魔力清清楚楚地飘进他心里。等车子开出好一段后,他才僵着身子,回头看去。 站台上,寒风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挥动着粗犷手臂,坚实得让人心安。 唐文杰一双眼睛慢慢阴沉下来,凌嘉诺身上蔓延出来的忧郁跟伤怀,让他错愕,也让他的嫉妒和怒气咆哮起来。除了在祭奠凌云天的时候,他还从来没在凌嘉诺身上看见过这种情绪。 果真是因为谁变了吗? “呵呵,看来你不仅性子转了,连本事也大了。”自嘲似得低喃了一句,唐文杰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只是瞌眼幽幽地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去恐怕人就走了。” 凌嘉诺心微沉,垂着的睫毛颤了颤,抬头时候不经意地叹了一息,可惜燃起鬼火的唐文杰并没有听见。“他好歹在你手下干了两年,起初赌场生意并不好,他也算……你既然都当着弟兄们的面放他一条生路了,何必又非要他的命。”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善人了?”唐文杰冷笑一声,削下一截指甲在匕首面上,有些出神地盯着,声音温柔地道“我最讨厌被人背叛了,再说,我一没当场打死他,二没派人暗杀他,我只不过是让你去替我把那二十万拿回来而已。” 王千手没了双手,相当于没了饭碗,往日风光无限的赌场神话一双手价值连城如今也只是丧家之犬两滩烂肉碎骨。要是连二十万都没了,就算他混了这些年没在道上得罪些个大鱼小虾,恐怕也活不下去了。更何况,在赌场混迹了两年,拿唐文杰的钱替唐文杰卖命,这过程中哪有不得罪人的,不说同行里的那些个对头,就是一些小虾米或则往日兄弟中眼红妒忌、逢高踩低的小人,现在恐怕也巴不得落井下石,追上去踩上他几脚。 凌嘉诺依稀记得,王千手好像还有个女儿,今年8岁。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但也只是勾起嘴角,声音冷清着应道“好。” 他从来不拒绝唐文杰的任何命令,卖白粉是这样,学偷术是这样,断人生路是这样,哪怕唐文杰要他杀人,他想他恐怕还是这样。唐文杰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眼里变化莫测,端在匕首上的半截指甲苍白透明,最后被倒进那滩血肉里。 “啧啧……看你这头发剪了小脸露出来俊的哦,杰哥居然没有色性大发将你就地办了。”看凌嘉诺出来,王灿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一脸嬉皮地凑上去圈住凌嘉诺肩膀,非常哥俩好的模样说着风凉话。 凌嘉诺瞟了他一眼,高傲地抬起脖子,眼里鄙夷,嘴里尖酸。“你自己难道没色性大发?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我一进去你丫的一双眼睛就没从我身上挪开过,怎么?要不要今晚上我陪陪灿哥啊?” 王灿嘴巴张成o型,等凌嘉诺都走远了他还没回过神来。唐文杰从后面出来,看他这副样子,顿时皱眉问道“你在干嘛?鬼上身了啊?” “你有没有发现嘉诺变了?”王灿还没从惊秫中缓过来,呆呆地问完也没发现唐文杰一张脸跟锅底一样漆黑。他实在是被惊得不轻,凌嘉诺是谁?整个lose里少言寡语最不耐烦别人拿他开玩笑的冷美人啊。 抱着膀子打了个颤,王灿转头才看见唐文杰神色不对,一时脑洞开大发了,大惊失色地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不成你刚才在里面对他用强了没得手?” 唐文杰捏起拳头,狰狞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吼道“你他娘的有种再说一遍!” “呵…呵呵。”王灿脑子总算清醒了,干巴巴笑了两声,一溜烟儿遁了。他刚出去就见凌嘉诺从外面进来,脸上表情沉重,在看见他后,又立马换上了一副冷艳高贵的笑容。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了眼周围见鬼的众人,王灿忍不住将人拉到角落里,一脸贴心大哥哥模样儿问道。 “什么怎么了?”凌嘉诺淡淡地应道,一点让被周围人当成大熊猫打量的自觉性都没有。 王灿瞪了下眼睛,收起懒散,深沉严肃地盯着他眼睛道“别跟我打哈哈,你今天不对劲,你没看周围的人看你眼神都不对吗?” 看凌嘉诺低头不语,王灿沉思了会儿,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这几天在外面遇见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干脆地回了一句,凌嘉诺将银行卡从兜里摸出来递给王灿,“这是我刚才从王千手身上顺出来的,你帮我拿给杰哥吧。没这钱王千手连隐姓埋名都做不到,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 王灿眼里闪了闪,见周围没人注意,便把卡塞进兜里。他看着凌嘉诺笑得相当好看的脸,即使知道这笑根本没进眼底,但还是无从安慰,最后,只好拍了拍凌嘉诺肩旁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凌嘉诺点点头,突然问道“灿哥,今晚上我住你哪儿行吗?明天出发时候也方便。” 再迟钝王灿也知道凌嘉诺跟唐文杰两人有矛盾了,他知道他要是答应了,恐怕唐文杰就得记恨他了。不过,凌嘉诺风轻云淡的笑脸,比之两年前失去了凌云天飞蛾扑火般寻赵钧盛麻烦时候更让人心疼,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应下了,然后英勇就义般迈着沉重的步子去找唐文杰了。 站在唐文杰面前,王灿又后悔了,他心里也把凌嘉诺骂了个一佰二十遍,盯着唐文杰阴晴不定的眸子,头皮一阵阵发麻,但是唐文杰不发话,他也不敢走,只好继续陪着笑脸,“杰哥,你看这也不关我事儿啊……” 接连抽了两支烟,唐文杰才收起烦躁,挥手道“你下去吧,南边比不得自己地盘上,你自己小心点,多照顾点那小子。告诉他,赌气归赌气,他要是敢玩命,老子就一顿鞭子先替他把命收了。” 王灿撇撇嘴对他的狠话不可置否,在他看来,唐文杰这么说分明是不放心凌嘉诺,那说明两人之间也就是有点小矛盾而已,冷战几天估计也就好了。“那明天一早我直接带人走了,就不到这边绕一圈了。” “嗯”唐文杰等王灿出去后,估摸着人走远了,才一下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怒极而笑,一双眼里猩红异常。将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通通摔完,才给小雨打了电话,“晚上去我那里,带上那套12件的工具,我劝你最好别吃晚饭,到时候熬不住拉出大便了,我就让你自己吃下去。” 在小雨吓白脸的时候,凌嘉诺已经跟着王灿回家了。王灿全身上下掏了半天也没把钥匙掏出来,凌嘉诺正郁闷不会要翻窗户进去吧,王灿却别别扭扭地抬手敲门。王灿一直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从来不把情人带回家,凌嘉诺心里纳闷屋里会有人? “灿哥~~~你下次再不带钥匙,阿轩可不给你开门了哦。” 随着门被打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凌嘉诺听着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他伸过脑袋一看,顿时被光脚靠在门板上的妖娆男人给恶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灿见阿轩只套着一件透明宽大的衬衫,顶上纽扣打开,胸前春光大片,底下没穿裤子,两条大腿性感的叠靠在一起,腿间那坨在阴黑的毛团里透过衬衫若影若现,他一张脸立马就黑了。“你是不是要我丢你进冷水池子里泡一泡才够凉快的?” 不需要王灿黑脸,阿轩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他早上特意趁着王灿洗脸时候将钥匙偷了出来,就是打算等王灿晚上回来给他开门,这身衣可是他费好大劲儿才买到的。他是准备勾引王灿,让王灿出门前好好快活一番的,哪知道会冒出个凌嘉诺。 顾不上哄黑脸的王灿,阿轩尴尬的同凌嘉诺笑笑,连忙跑回卧室,他光着脚,在地板上有些打滑,勾着身子朝前扑了两步才稳住,可惜,衬衣下的屁股还是完完整整露了出来,果真又大又圆啊。凌嘉诺忍住笑意,低头咳了一声,推开脸色精彩纷呈、眼里晦暗不明的王灿,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王灿拉长脸坐在沙发上,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凌嘉诺不爽地道“你要笑就笑,别做那副鬼样子。” “哈哈哈……”凌嘉诺不客气的笑喷了,歪倒在沙发上耸动着肩膀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王灿一张脸更难看了,等阿轩换好衣服出来,他立马开足火力吼道“你给我滚过来!” 阿轩苦着脸,闪躲着眼神,很不好意思的往前挪。凌嘉诺十分开心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深怕王灿雷声大雨点小不发作,赶忙朝他头上的那把火焰浇油。“灿哥这是唬谁呢?都金屋藏娇了还忒要死面子啊,不就是宠阿轩嘛,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不笑话你就是了。” 王灿掐死这死小子的心都有了,虽然知道凌嘉诺是故意激他的,可他一看阿轩那副蹬鼻子上眼一点不知悔改还特别得瑟的模样儿,火气一下就串了上来。伸手一把将阿轩拉到腿上按着,抬手对着屁股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巴掌。 阿轩完全傻眼了,他知道穿成那样子被外人看见王灿肯定得恼,可也没想到王灿会打他屁股啊,他们两个自从好上了,情趣经常有,拍拍打打纯属调味剂,但是,这个姿势还当着外人的面,绕是他脸皮厚也绷不住了,一张俊脸羞得绯红。 凌嘉诺也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就想:米彦辰那天也是这么打他的吧。 晃了下眼,凌嘉诺又嘻嘻哈哈的乐呵起来,并且十分厚道地拿了桌上的爆米花,一边吃一边不住给王灿鼓劲儿,“灿哥你用力点啊,你看看阿轩都没哼哼两声,显然对你这巴掌一点不削,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你这双无缚鸡之力的手呢。” 腿上的人僵着身子,一句求饶都没有,死小孩儿又没心没肺的看笑话,王灿越打越用力,连最初那点丢脸都给抛开了,咬牙非要给阿轩一个教训。 屁股上开花般炸开了,阿轩才惊觉王灿这是真生气了,他抬头瞪了凌嘉诺一眼,哎哟两声,就伸手去挡自己屁股,嘴里软话好话也倒豆子似得全撒了出来,“灿哥你别生气,阿轩知道错了,哎哟,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灿哥你饶了我,屁股要坏了啊!” “哈哈哈……灿哥,你可劲儿打吧,阿轩眼泪都没有,还假哭忽悠你呢,他那是在赤果果地嘲笑你的智商呢。”凌嘉诺笑得很大声,连阿轩的呜咽都给压下了,他一双眼睛弯成一线,薄削的嘴唇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王灿突然住了手,一边给阿轩揉屁股一边讽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煽风点火、幸灾乐祸这爱好啊,那么喜欢看热闹,下次杰哥收拾你的时候我铁定去围观,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帮你拦着杰哥了,他抽不死你我还得帮你给他添把火呢。” 凌嘉诺丢一颗爆米花进嘴里,大大咧咧地嚼着,痞子像十足,盯着王灿一脸的挑衅,就只差在脑门儿上刻着:小爷不怕你。王灿也不惧他,一样眯着眼睛,一肚子坏主意冒出,奸诈的就像在说:你给大爷等着。 阿轩无语地趴着缓了会儿就自己撑着身子爬起来了,指着这两人不斗眼拉他起来他就准备石化在王灿腿上吧。他今天没上妆,一张脸蛋水嫩白皙,眼睛里湿漉漉的像极了某种动物,生起气来尤为生动。 “你们两个够了啊,挨打受疼的是我,你们一个打人的,一个看热闹的,有什么好大眼瞪小眼的,要不要吃饭的。” 第026章 王灿的警告 酒店的沙发上,王灿毫无形象的把大腿搁在桌子上,叼根牙签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换卡了?” 凌嘉诺低头不语,自顾自的将换下来的手机卡收到包里装着,安上电池,然后开机。他答应米彦辰最多三天就回去,这两天米彦辰晚上给他打电话透露出来的兴奋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他从来没打算过要回去。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米彦辰再打电话过来催他,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所以干脆把卡换了。他没理王灿,而是问道:“大红袍那边打过电话吗?什么时候交易?” “呸!”王灿吐了一口,嘴里的牙签跟支暗器似的直直飞向电视,钉到屏幕上,又落到地上。凌嘉诺皱眉看了他一眼,里里外外都把他嫌弃透了。 王灿咬牙一笑,身子倾压过来,将他压在身下一阵蹂躏,嫖客色样儿地道,“啧啧,哥哥我在lose多抢手啊,你还嫌弃上了?” “就你这样儿的,也就阿轩有眼无珠跟宝贝似的稀罕着,别人那是稀罕你包里的银行卡你以为你多帅。” 凌嘉诺恶心地推开他,看他又贴上来,赶紧伸手抵住他胸口,“别闹了你,大红袍那边说没说哪天交易的,咱们都来两天了他们这是个什么意思?” 谈起正事,王灿也不玩闹了,不过,他坐直身子前还是抓住凌嘉诺的手又揉了两把,啧了一声叹道“还是没我家阿轩的滑嫩啊。” 凌嘉诺一脸黑线,赏他一个白眼道“赶紧说正事呢,大红袍到底有没有跟你联系过?咱们冒这么大的险过来跟他交易,他这么晾着咱们也太没诚意了。” 王灿斜眼瞟过,意有所指地道“你不觉得你这次出来很浮躁吗?不就是等了两天吗?以前咱们跑外地跟人交易,耽搁半个月都是常有的,你心急什么?” 愣了下,凌嘉诺一张脸迅速阴沉下来。他不是没发现他状态不对,只是不愿意去追究根源罢了,现在被王灿突然指出来,他有点被看穿了的难堪,但更多的还是沉重。 这次的交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在别人地盘上抢别人垄断了的生意毕竟还是冒险了。如果被发现,说不定连小命都得交待了,王灿谨慎一点是没错的。换做以前,他只会比王灿更冷静,而不是现在这样恍惚、缺心眼儿。 “对不起灿哥,是我心急了。” 王灿轻吐了一口气道“你心不静,这样是很危险的。这里是刘川的地盘,咱们不打招呼过来抢生意要是闹起来,恐怕免不了要动手,你这个样子去了也是给人当靶子。好了,别想太多,咱们明天约大红袍见一面吧,早点完事早点走人,总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夜长了容易梦多。” “嗯”凌嘉诺烦躁地扒拉了两把头发,手放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才没几天,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自己短浅扎人的碎发了。 …… “彦辰,我给小东做了宵夜,你也出来吃点吧。” “来了。”米彦辰冲门口应了一声,听见脚步声走远了,又拨了一次凌嘉诺的电话,见还是打不通,他只好翻出廖熊的电话打了过去。 “米队?你找老熊有事儿吗?他在洗澡,要我现在拿给他吗?” 听见电话里不急不缓的声音,米彦辰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是沈瑞啊,最近还好吧?你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已经可以下床走几步了。嫂子、小东他们都还好吗?等这个疗程做完,我就回去看你们。” “大家都挺好,月儿上幼儿园了,张小东那小子现在终于不是倒数第一了,考试勉强能及格。”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安静了会儿才道“大雁跟飞狐如果知道队长把他们妻儿照顾得很好也会开心的。队长,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去了吗?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有官级在的……” “我不会回去。”没等他说完米彦辰便打断了,两人沉默了一阵,米彦辰才爽朗地笑道“现在不是挺好嘛,廖熊转业做个小警察好歹也是为人民服务了,等你腿好了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我守着这旅馆挺自在的。” 突然想到什么,米彦辰又补充道“在小城过点小日子,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生何求。” 远在c市的一个小户型房子里,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见床上拿着电话的男人愣神,伸头去瞟电话:“你跟谁打电话呢?” “啊!哦哦,队长找你。”沈瑞回神,将电话塞给他。 廖熊大赤赤坐下,粗大的嗓门震得满屋子响,“队长,你找俺啊?” 米彦辰冲门口的冯秀秀举了举手机,看她出去后又坐回床上,开门见山地道“你还记得上次带我去的那家酒吧吗?叫lose的,你帮查一查lose老板,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 廖熊把树枝粗的手指捅进耳朵里掏了两下,纳闷地问道“你跟那些人没什么交集吧?查他们干嘛?” “少废话,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不用查,唐文杰这一年动作都不小,又是酒吧又是赌场的,而且他还有涉毒,局里一直有人在跟踪的,你要的话我明天上班就可以舀出来给你。” “涉毒?不是现在查的很严吗?”米彦辰在被子上敲着的手指顿了顿,眯着眼睛盯着炫白的墙壁。 廖熊一把拉掉浴巾,死劲儿掀开被沈瑞压紧的被子,厚着脸皮挤了进去。看沈瑞黑着脸看他,连忙用唇语求道:我不睡沙发。说完便扭头对着电话继续道“那个唐文杰背景有点复杂,之前一直没动他,不过,他动作大了局子里还是怕出事,所以最近都有人盯着呢。对了,我昨儿还听同事在办公室说了一句,好像唐文杰派人去南边走货了。” 米彦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绕着屋子走了几步,停下后道“你替我查一查派去南边走货的是谁?具体跟谁交易,只要是关于这件事的线索通通告诉我,我明天一早开车去你那儿。” 挂了电话,米彦辰越想越觉得凌嘉诺可能就是被唐文杰派去南边的人,前两天通电话时候,凌嘉诺跟他说过,那个杰哥吩咐他出门办点事情。凌嘉诺一直支吾着不肯正面回答今天会不会回来,恐怕当时说在外面办事情就是在故意透露出他根本没办法信守承诺按时回来的意思了。 好你个小家伙,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干混事儿! “瑞瑞,你说队长他这是要干啥玩意儿?”廖熊钻进被子里,一边在沈锐身上拱一边转移他注意力。 沈瑞假肢卸掉了,没办法踢他,只靠两只手根本不是这蠢熊的对手,挣扎了一会儿,便累得气喘。“你给我起来,再不老实就滚出去睡沙发。” 被子里的大块头顿了顿,然后扁着嘴,委委屈屈地钻了出来,乖乖躺在一边,十足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模样儿。 沈瑞眼里笑意一闪而过,随后又黯然下来,只是,一个垂眼功夫,他又恢复了冷清。“队长让你做你就照做,他是什么人咱们还能不清楚吗,我觉得队长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哦”廖熊一只手枕着脑袋,眼馋地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他觉得他家瑞瑞真的是……好看又好吃!眼珠子一亮,廖熊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词特别满意,等他得意洋洋的在心里把这个‘好看又好吃’回味了几遍,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巨声惊吼道“你说什么?” 沈瑞被他震的耳鸣,不客气地朝他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训道“你那么大声干嘛?整栋楼都给你吓醒了。” 话刚落,楼下那户人家才6个月大的小孩儿便哇哇大哭起来。沈瑞跟廖熊面面相觑,齐齐往被子里缩了缩,等楼下哄孩子吆喝换尿布手忙脚乱冲奶粉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后,两人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破房子迟早换了它,不然晚上办事的时候还得堵着嘴悠着点叫防着被人听了去。” “你说什么?”沈瑞听他嘀咕,扭头问道。 “没什么。”廖熊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枕巾都给揉成团了,然后搬出杀手锏,继续转移注意力。“瑞瑞,你刚才说队长有喜欢的人是怎么回事?” 沈瑞撇撇嘴不揭穿他这弱智的把戏,伸手替他把枕巾拉扯好道“我猜的,刚才电话里队长提到跟喜欢的人一起过小日子的时候,语气很奇怪。” 廖熊皱眉想象了下那个身材跟他差不多一样粗壮的米彦辰怀里躺着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姑娘,立马恶寒地打了个颤。他转过脑袋看着旁边他当兵7年、追了5年、接受了2年考验在最后那次惨烈的任务前夕才算拉上小手的瞌着眼的男人,越看越喜欢,然后深深的觉得他家队长还是找个男人吧。 ———————————————————— 唐文杰的势力在北边,跟濑七两人瓜分了整个北边的地盘,唐文杰经营酒吧、赌场,副业就是毒品。濑七倒卖烟酒、人肉生意、坑蒙拐骗什么都干,c市大街上穿梭的小偷、天桥上要钱的半残人基本都是受他控制的。 唐、濑两家势均力敌,小摩擦一直不断,但谁也没撕破脸皮。而南边势力就比较混杂了,顶上刘川一家独大,下面各种小帮小派不少。唐文杰、濑七算是后起之秀,刘川却是跟德叔一个辈的老江湖了,走私贩毒、涉毒涉黄、放利子钱全部一手抓,只要下面的小虾小鱼不闹腾,他一般不会赶尽杀绝。 大红袍就是这些小虾小鱼中偏肥腻的,靠收保护费起家,如今娱乐城有六个,夜总会有一家,还跟人投资了房地产,钱财颇多,贪得无厌,所以最近开始打白粉的主意。唐文杰手里有一条毒品来源,但这两年政府盯得紧,他手里压了不少货,这次冒险跟大红袍交易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只是,凌嘉诺却觉得唐文杰应该是还有别的考虑,lose这两年生意非常好,赌场的收益也很可观,而且唐文杰在别的城市买了不少地皮,如今也翻了十来倍不止,他这么急着将货出手,恐怕也是被警察盯得不耐烦了。 大红袍是个中年胖子,小眼睛,塌鼻子,下巴有三层,从面相上看,倒是长得很老实的那种,不过,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啊,灿哥不给介绍一下?” “齐哥记性可是有点不好啊,这是嘉诺,上次德叔大寿时候,齐哥跟杰哥喝酒时候不还见过吗?嘉诺,还不给齐哥问好。” 不怪大红袍没把凌嘉诺认出来,当初他见凌嘉诺的时候,凌嘉诺顶着一头红发,大半张脸都被盖住了,不仅不容易让人看清楚面容,连岁数都掩饰了。凌嘉诺坐在王灿身边呆着眼睛神游,所以一直没注意到对面时不时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的男人,更没听见王灿叫他,所以,等王灿伸手在在背后掐了他一把,他才回了神问道“怎么了?” “昨晚上让你早点睡你不听,这会儿精神不好了吧。齐哥叫你呢,还不给齐哥问好。”王灿盯着他,嘴上轻松调笑着,一双眼里却全是冷意。任他脾气再好也被凌嘉诺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给惹出一肚子火气了,要不是看地点不对,他真想甩膀子打人了。 “齐哥好。”收到王灿的警告,凌嘉诺乖觉地叫人,然后收敛心神仔细听两人说话,一点不敢再冲王灿霉头了。 回酒店的路上,王灿一直黑着脸,等两人进了房间,他转身一把将凌嘉诺按到门上,恶狠狠地吼道“你他妈够了没?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一回别怪我动手打你。” 凌嘉诺后背撞到门锁上,闷哼了一声也不敢喊痛,只能乖乖认错。“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王灿放开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明天晚上交易,今天不出门了,我一会儿让人把饭送上来,你吃了早点睡,如果明天你还是这个状态,交易时候你就不用去了。” 凌嘉诺咬牙甩了甩头,抬手狠搓了两把脸,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唐文杰派他来的目的他知道,要是他不去,王灿一个人总是少一分保障的,所以,他必须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七七丢了三个地雷 七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15 17:37:49 七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15 13:12:29 七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14 20:44:58 第027章 被暗算了 许是跟舔刀口的人混久了,凌嘉诺跟他们一样,不怕事,但也相信预感。他看得出来王灿这天心情沉重,处处谨慎小心,所以,他那点烦躁难言的情绪完全被抛诸脑后了,一心紧跟着王灿,护紧他手里提着的货。 王灿吩咐车子在城里绕了几圈,才朝约定的地点开去。虽然在荒芜之地交易并不保险,客弱主强,上别人地盘交易总会存在与对方人数差异巨大、环境不熟悉等等问题,容易被下绊子,甚至是杀人越货。但在南城市区,刘川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王灿宁愿冒险赌大红袍不敢玩花样也没在闹市区交易。而且,为了避开刘川的眼线,他甚至把带来的人分出去大半吸引有心人的视线,身边只带了凌嘉诺和四个手下。 “这个你拿着。”等四个手下下车后,王灿一把拉住要跟着下去的凌嘉诺,将手里的枪递了过去。凌嘉诺眼神闪了闪,没有立马接过。王灿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放缓了面部表情道“以防万一,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这两年杰哥亲自教你打枪,你也没少受罪,不会真以为他就是教你玩的吧?” 凌嘉诺伸手接过,只觉得这把不算陌生的家伙在手里比以往时候更重一些,他听王灿好像叹了一口气,抢在他下车前笑道“灿哥放心。” 王灿身子顿了顿,侧过脑袋笑了笑,然后提着箱子挂上平日里邪邪坏坏的笑容朝着路边一座土胚房走去。凌嘉诺长长吐了一口气,将手枪在纤细的手掌上转了几圈,快得让人更本看不清楚,等他下车时候,手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大红袍的人先到了等在屋里,王灿提着货在门口停下,上下打量了一遍屋子。土胚房只有一空屋子,除了一个门就一堵窗子,房顶不高,屋里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一目了然,想藏人基本不可能了。而且,这房子四周空旷,连防着被夹心的可能都省了。 王灿等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的四人回来,几人互换眼神后,才笑着走进屋中。“让齐哥等阿灿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红袍先前一直坐在木桌子边上,等王灿一伙进来,他才站起身,迎了上去,但也只走到离王灿一米远的距离便停下了。“灿哥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还是按照规矩,带家伙的退后如何?” 王灿点头,抬手让四个手下往后退到门口,有两个跟大红袍安排在门口的人站在一起,有两个在屋子两个角落站定。大红袍那边也同样安排,这下站后面的人不用遮着掩着了,各自都将家伙拿在手里。 凌嘉诺瞟了一眼,大红袍并没用托大,跟他们带来的人一样,都是配的手枪,只是,身上有没有藏其他武器就不一定了。不过,他们既然敢来,也是有准备的。 “齐哥得罪了。”凌嘉诺这边刚打量完周围的人,就听王灿对大红袍告罪了一声。他收敛心神,抿着嘴上前在大红袍身上摸索,摸到他腰间的时候,大红袍扭了扭身子,凌嘉诺顿了顿,又继续往下,等他两手滑下到大红袍大腿的时候,脸上瞬间阴云密布起来。 大红袍不以为意,笑呵呵地低头看着蹲在他身前的凌嘉诺。王灿瞥了一眼他腿间支起的帐篷,眯了眯眼睛,然后皱起眉头朝凌嘉诺训道“磨蹭什么?动作麻利点。” 凌嘉诺非常听话的加快了速度,两手分别在大红袍脚后跟处摸了一把,确定他身上没有武器便起身将他身边的人如出一辙地检查了一遍。完了后,退到王灿身边,由着大红袍身边的男人检查他跟王灿的。 大红袍见自己的人点头后,便笑着招呼王灿入座,然后将手里的金属箱子提放到桌子上,打开推给王灿。“灿哥请便。” “齐哥的为人阿灿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既然杰哥信任阿灿,阿灿自当不能让杰哥失望。这是货,齐哥验一下。”王灿将货与钱放到一处,任由大红袍打开一袋捻在嘴里偿。 凌嘉诺没什么好客气的,上前将那箱子钱全部翻了一遍,大红袍听见刷刷声小眼睛缩了下,很快又笑开了。“怪不得灿哥要把杰哥的宝贝带来,原来嘉诺还有这么一手本事啊。” 凌嘉诺不语,只是手下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这么仓促的时间,他也不是为了数钱,只是,里面有没有新币跟假币,却是要检查的。王灿似乎对凌嘉诺非常放心,并不去看那些钱,只跟大红袍聊道“杰哥身边不养废人,既然宝贝他自然是他有值得宝贝的地方,要不这么大老远我干嘛带他一小孩儿出来。” 大红袍没接话,麻利的连着拆了好几袋货出来,一一尝过后,终于是忍不住兴奋起来,他自己虽然也能搞到一些货源,但是,成色都没有唐文杰这批货好,他从刘川手里倒是也可以搞到这种好货色,可刘川要的价钱就贵得多了。 “合作愉快!”交换了箱子,大红袍跟王灿握手,然后同时出了屋子,两边的人各自拥着两人上了自家车子。 “灿哥,我们不走吗?” 凌嘉诺听有人开口,也转头去看王灿。这地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呆久了被人围了可不是好玩的。 王灿靠着椅背上,想了会儿才睁开眼睛道“总觉得太顺利了。” 凌嘉诺盯着快要不见路的天色,心里也感觉这趟太顺利了点,不仅他们一直担心的刘川没有动手,连大红袍也正直得跟个正经生意人一样,太诡异了。“灿哥,这里好像就这一条回城的路吧?如果前面有人堵咱们的话怎么办?” 王灿显然也是忧心这点,“叫大刘他们过来接应,我记得前面有一片大棚,那里挨着河道,有一条小路,让大刘想办法把车子从小路开进来,在路口等着。嘉诺你带上钱,坐大刘他们车子从小道走,出去后别耽搁,直接回北城。” “好!”凌嘉诺坐到车门旁边,从座位底下拉出行李箱,将箱子里的钱全部倒进去,然后把箱子递给身边的人道“箱子你们提着,遇到麻烦你们两个护着箱子先走,剩两个人跟着灿哥。” “嗯!”接过箱子的两人闷声应下,凌嘉诺的意思他们都懂,如果真遇上麻烦了,箱子在手谁里,谁就最危险,但他们也都没有推脱。他们都是王灿的心腹,都是忠心护着王灿的。反倒是王灿听他们应下后,突然开口训道“瞎说什么呢?钱要不在我手里才不正常呢,嘉诺你少插嘴,一会儿护着钱赶紧回去,我这边你不用管。” 凌嘉诺垂着眼不语,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一个急刹停下,他拉开车门提着行李箱跳到了对面的车上,路边一个人影立马跳上王灿的车,刚好补上他的位置。眨眼功夫,车便开了出去。凌嘉诺见这辆车上只有两个人,拉下脸问道“其他人呢?” 开车的大刘回道“今天一直有尾巴吊着,我只好留了几个人继续跟他们放风筝了。” 黑漆漆的远处,王灿他们车子的尾灯越来越不可见了,凌嘉诺只觉得浓厚的夜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我们也走吧,不要开车灯,等上了大道再说。” 黑灯瞎火、磕磕碰碰开了一路,等上了大道,凌嘉诺几人才松了一口气。大刘技术不错,先前在坑坑洼洼的泥泞路上颠簸了半天,速度一直不慢。凌嘉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离跟王灿他们分道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正常来算,王灿他们应该是进了市区才对,可王灿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 ——————————————————————————-- “灿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王灿摸了一把脸上的汗,将外套里面的衬衣拿刀子割下一溜布,缠在手臂上流血的地方。“妈的,大红袍那个贱人,竟然跟刘川合计暗算我们,他奶奶的最好落到老子手里,不然弄死他个死胖子。我们再往后退一段,那里有个水泥厂,这里离市区已经很近了,他们不敢大张旗鼓派人出来,等收拾掉这几个杂毛我们就算安全了。” 凌嘉诺跳下车,跑了一段才摸到水泥厂外面,听见里面几声消音手枪的声音,他也顾不得守在外面了,沿着墙根走到一处窗户下,翻身就进去了。 王灿躲在水泥罐后面,刚伸头出来,就见对面刚才对枪的那人软趴趴倒了下去。他愣了一下,脸色一变,低咒一声,立马从水泥罐后面闪了出来。藏在周围的几人同时朝他开枪,即使他身姿灵活也被打中了两枪。凌嘉诺心一跳,也明白王灿是知道他来了,赶忙摸到刚才开枪的地方,从背后把人一个个放倒,只是他才敲晕了三个就被发现了。 见暴露了,凌嘉诺也不再躲着,他身手没王灿好,但是,跑路速度却很快,根本没绕什么弯,一个加速就冲到了王灿那一边。王灿开枪又逼退了两个人,拉过他踹开楼梯口的水泥捅就往楼上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但还是碍于王灿的凶残,并没有跟得太紧。 王灿拉着凌嘉诺一口气上了顶楼,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妈回来干什么?” 凌嘉诺生生受下,脸上火辣辣的在寒风里更是刺痛,连耳根子都翁翁作响。远处的高架灯照在楼顶,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王灿苍白的脸色和气得哆嗦的嘴唇。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指着王灿拿枪的手道“你受伤了。” 王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紧握的手枪,枪管垂着,血水一滴滴正往下落。他喘了几口气怒道“我不是跟杰哥打电话说让你跟着大刘他们几个先回去吗?” “我不放心你,我等大刘他们出城里才折回来的。”看他还要骂,凌嘉诺赶忙道“要打要骂回去再说,先把楼下那几只解决了吧。” 王灿酿跄着走到楼梯口,伸头往下面看了看,那些人估计一层层在收,暂时还没摸上来。他回头看了眼趴在栏杆上往地下看的凌嘉诺,黑着脸道“不用看了,这破楼根本没建完,四周都是空的,除非跳楼,要不然我们只有把底下的人解决了才能下去。” 凌嘉诺不甘心地检查了一遍,最后失望地发现,真如王灿说的——他们是被困在楼顶了。王灿看他低落地走回来,有些不忍心地安慰道“放心吧,咱们折了五个人也不是白折的,对方折进去的更多,下面最多还有十个,全灭了就安全了。” 十比二吗?苦笑一声,凌嘉诺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留出一点余光看着下面的楼梯,嘴里应道“我盯着呢,灿哥你休息一会儿吧。” 王灿点头,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臂上受伤的地方,虽然先前他简单缠了一下,但是,动用右手的频率实在太高了,血根本止不住。如果不是危险还在,他都有晕眩的冲动了。他偏头看了一眼面色冷清的凌嘉诺问道“你怪杰哥吗?” 凌嘉诺身子僵了一瞬,很快又调整了过来。楼顶风大,王灿衣服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头发被吹成鸡窝,看上去异常狼狈,他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口气幽幽地道“不怪的,那年我换上厌食症,虽然每次吃什么吐什么,还是被他强行灌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在四处打听给我治病,还找了不少膳食家变着花样儿给我做吃的。” “我爸去世后,不是他照顾我,我早就死了。那时候我恨极了赵筠盛,不要命地扑上去报仇,我一直以为,如果我死了,我就能再见到我爸了,所以我真没想活着。杰哥……他哄过我宠过我吼过我,等后面实在没办法了才动手打我,但是,他一直都是舍不得的,每次打了我,他内疚得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只会饿着自己替我出气。后面他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才开始教我打枪,找人教我盗术和窃术。” 王灿静静地听他说,他就知道凌嘉诺虽然冷冰冰的时候居多,但是,却是最念旧情那一个。唐文杰当初待他好过,所以他甘愿替他做任何事情。虽然这个结果是早就知道的,但是,王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他现在对你越来越不好你也不介意吗?” 凌嘉诺盯着底下的楼梯口,他刚才看见人影了,再有两层,那些人就该找上来了。不过,为了防止他们逃跑,那些人肯定有人留在最底下,所以,能上到最顶上的应该不超过六个。 王灿见他不语,也跟着伸头看了一眼,他刚靠回墙壁上,又听凌嘉诺道“我没觉得他对我不好,他后面是变了很多,打我一次比一次狠,学东西没达到他要求,他关我禁闭饿我肚子不给水喝什么都罚,他性子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我有时候半夜醒来会被蹲在床边的他吓得魂不护体,他也常常带人到家里胡乱发泄,一开始还避着我,后面却故意当着我的面儿。” 看王灿不解的眼神,凌嘉诺笑了笑道“那时候刚好他爸被判无期徒刑。”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凌嘉诺口干的厉害,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深呼吸一口,拿枪对着下面,那些人很快就要上来了。王灿努力睁着有些涣散的眼睛,垂手在大腿内侧掐了一把,勉强打起精神,只是,在他脸上狠辣起来之前,他还是对凌嘉诺轻声道了一句,“既然有牵挂了,如果这次能回去,你就走吧。” 凌嘉诺身子僵住,但他没去看王灿,只是将手里的枪紧紧握住,然后黯然了一瞬,在心底默默对米彦辰道了一句对不起。 第028章 天上掉下个米攻来 漆黑的天幕上,除了一轮浅月,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倒是废楼旁边的高架灯孤零零的照亮了整个楼顶。远处的闹市,或许正灯火酒绿、琉璃澜珊,没有人知道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进行着一场死亡拉锯战,黑暗里,除了偶尔的红光和噗噗声,一切都静得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在咚咚咚狂跳。 凌嘉诺背靠墙壁,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寒冷的夜风刮进喉咙里,冻得他通体冰凉、血脉凝聚。王灿看他又伸出头去开了一枪,虚弱地皱起眉头,最后苦笑一声,沙哑着道“你真想死在这里是吧?” 凌嘉诺呆滞着双眼,闻言转头去看他。王灿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衣服上的血迹湿黏在身上,怕都可以拧出一海碗了,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看上去疲惫不堪。凌嘉诺心沉了沉,咬牙闭上眼,再睁开已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伸头朝着楼梯下面红光闪过的地方正中开了一枪,只听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重物滚下楼梯。 王灿听动静就知道他这次不是把人打伤了,而是直接打死了,知道凌嘉诺不好受,但他也只是风轻云淡地道:“呵呵,黑灯瞎火的我想你也不需要呕吐或者尿裤子了,手别抖就行,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守着了,得主动下去,对方也不是蠢蛋,知道我受了伤拖不起,守在下面一样可以把血给我耗干了。” 凌嘉诺从来没觉得工地上的高架灯能那么亮,他能清楚看见王灿眼里瞬间迸发出的光彩,跟他第一次见王灿教人拳脚功夫时候飞身跳起来一个帅气的横飞腿扫翻一群人一样,亮得能闪瞎眼。 “你不怕吗?万一……”呆呆的,凌嘉诺就问出口了。 王灿愣了一下,随后邪魅地笑起来,虽然他脸色白的像一面快要破碎的陶瓷,但他却一如从前——嚣张狂傲到不可一世。 “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打死别人,别人就会打死你,所以,打死别人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是你被别人打死了,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死都死了,那里会知道怕。” 凌嘉诺觉得他这费了力气说的这段话完全是荒谬至极的,但是他又想不通为什么王灿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刚才他故意没有避开要害打中了一个对手,那瞬间他其实没害怕别的,只是莫名的恐惧跟后怕在顷刻间将他席卷了,他想:就算有那么一天他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后悔了然后回去找米彦辰恐怕也不会被原谅了。 王灿重新换上一夹子弹,颤着手从兜里摸出香烟,用嘴咬出一支,点燃后死劲儿吸了起来。“放心吧,刚才我打死三个,你打死一个,应该有两个被你打伤了,我看他们后面开枪的人明显少了,下面最多还有四五个人,避开要害咱们保住命闯出去不难。” “杰哥为什么不帮我们,这都两个多小时了,他当时说派了人过来接应,护着钱是没错,可匀两个人接应我们还是可以的吧。”凌嘉诺不想这么说的,但他现在全身都提不起劲来,一点要拼命的觉悟都没有。 “呸!呸呸呸……”吐掉嘴角的烟头,王灿摸了一把脸,发现全是血腥味儿,又连着狠吐了几口。他没理会凌嘉诺的牢骚,给手枪拉开保险,调整好呼吸道“没男人疼就别让自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早点完事早点回家,我他妈现在特别想扒了阿轩裤子把他摁在床上好好干一顿。” “你个流氓,真够贱的。”笑骂了一声,凌嘉诺一肚子郁闷都给冲淡了,他也打起精神给自己枪换上子弹,又把从大刘那里拿来的匕首插|进腰带里。王灿美滋滋地想了会儿阿轩那个妖精在床上的媚骚劲儿,感觉到自己有点蠢蠢欲动后突然侧头问道“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心里面装着的那个人是谁?万一你死了,我也好通知他给你收尸。” 凌嘉诺斜过眼,冷着脸地道“不劳驾,如果你死了,安置费我会跟阿轩商量着平分的。” 王灿见他能贫嘴了,收起玩笑,肃着脸道“走!” 从顶楼顺着楼梯一路冲下,凌嘉诺只觉得脑子里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王灿真的是身经百战,沉稳得像一潭死水,即使受了伤,依旧灵活,反应速度也很快。凌嘉诺只能跟在他旁边,替他抵挡他顾及不到的另一边。 跟在唐文杰身边,对帮派里这种将后背交给兄弟的肝胆相照、万丈豪情,凌嘉诺以前并没有太多感触,在见过为了利益、女人背叛兄弟不折手段的诸多现实后,他甚至是嗤之以鼻非常嘲弄这些喊着兄弟义气的虚伪假面人的,可此时此刻,王灿几乎一路保持在他前面半个身子的距离,只对准左面跟前面的火力,这种赤果果的照顾跟信任,让他鼻子发酸、脑子清明、步履稳健,每一枪都是紧绷着心弦在惊险万分的情况下堪堪抵住了右边的火力。 哪怕只是为了身边这个拼命保护他、信任他的男人,他也不能犹豫跟懦弱。 最底层的水泥罐后面,王灿坐在地上,歪在凌嘉诺身上气若游丝地说道“好样儿的,以前真该多带你在身边,说不定咱们还能培养出心有灵犀一般的默契。” 凌嘉诺默默数了一遍自己开了几抢,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崩了几个?他们还剩下几个?” 王灿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凌嘉诺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麻木着神情盯着头顶发呆。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突然很想哭,可那些情绪涌到喉咙口又通通被堵在那里,他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凌嘉诺眼里慌乱浮出的时候,王灿眼皮动了动,滚动着喉结咕噜道“对方一直没有后援,看来这次的事情恐怕是底下的人擅作主张了,包括之前被你打伤的两个,我刚才点了五个,你点了两个,他们应该没剩两个了,就算有,也是受了伤的。走吧,分开点别靠太近。” 王灿话落,撑着凌嘉诺身子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快步朝着对面的管道跑去。凌嘉诺吓了一跳,连忙跟着站了起来。看预料中的枪响并没有发生,他才松了一口气,沿着水泥罐往另一边摸去,只是,他勾着身子才转身就见王灿不要命似地朝他扑过来。 “噗”一声轻响将王灿嘴里的“小心”打断了,他在水泥罐上瞪了一脚,身子后退的瞬间将手里的枪朝凌嘉诺身后甩了出去。凌嘉诺来不及看他摔得有多惨,也顾不得后颈窝处汗毛倒竖的危机感,朝着先前开枪的地方开了一枪。 王灿并没如凌嘉诺猜测的一样,他摔下去后立马又弹了起来,两步跑到凌嘉诺跟前,拉住凌嘉诺手臂,转身用后背挡住了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凌嘉诺被他圈在怀里,眼睛瞪大,回身怒吼着一脚踹出,偷袭男手上还拽着匕首,被凌嘉诺一脚踹到心窝处,往后飞了一段刚好串在钢筋上。 凌嘉诺半拖着王灿又躲回水泥罐后面,伸手捂了半天也捂不住他后背不断渗出的血。“灿哥,灿哥……” “咳咳咳……”听到凌嘉诺哽咽,王灿扯开嘴笑了笑,牵动收口引起一阵咳嗽,他后背的血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冒,侵到屁股底下,打湿了裤子,跟尿湿了一样难受。 “靠!肯定是老子走的前一晚上把儿子全部淹死在阿轩屁股里了,今天这是报应了。” 看他睁开眼睛不正经,凌嘉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了下去,他把王灿放到水泥罐上靠着,将自己的手枪塞给他道“你躺着别动,我去把剩下的解决了,如果有不开眼的晃到你面前就开枪。” 王灿一把拉住他,偏头看他不语。凌嘉诺掰开他的手,垂下眼道“你前脚死了,阿轩后脚就会爬到别人的床上去,所以,你可千万别顶着绿帽子躺到坟墓里,阿轩会带着那男人去你坟前撒尿的。” 一口粗气憋在肺里,王灿一巴掌拍过去,“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狗嘴里吐得出来吐给我看看啊。” “凌!嘉!诺!”王灿像是被气狠了,一脸凶相,布满血丝的眼睛都跟他人一样,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怒气。凌嘉诺看他这样子,开心地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嫌弃道“这脸皮有够糙的,手感太差了。” 趁王灿巴掌还没举起来,凌嘉诺抓起腰带里的匕首,猫着腰朝外面摸去。刚才那个偷袭的男人,是他一开始打晕的其中之一,差点栽到自己的一时妇人之仁下还连累了王灿,这个结果让凌嘉诺心里跟吞了一堆耗子屎一样腻味,他都嫌弃自己了。 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他可真是有够恶心的! 废楼里没什么人了,凌嘉诺直接摸到门口,才闪身出去就被两枪逼退了回来,他尝试了几次,默数着对方的子弹,等两人枪管同时静下来的瞬间,飞快奔了出去,一个驴打滚躲到墙垣下。找好掩蔽体,凌嘉诺才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刚才还开枪的两人都同时消失了一般,空气里除了不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其他感官都像被屏蔽了似的。 凌嘉诺莫名开始心慌,他担心还在楼里的王灿,可又不敢冒然出头。头顶一声细微的响声入耳,他猛地回过头,二楼的窗户里一个黑影直挺挺栽了下来。凌嘉诺瞳孔猛缩,手脚并用往前滚了一圈,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砸在跟前的男人。 黑夜里,一双灼烧幽深的眸子从头顶射下,让人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凌嘉诺僵硬着脖子,慢慢抬头,等看清那人的脸后,他下意识哆嗦了下,按在地上的两只手不觉握紧,抓了两把泥灰在手里。 米彦辰两只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就那么看着楼下仰着脑袋盯着自己发呆的凌嘉诺,来时的担惊受怕好像一瞬间通通落地了,但还是止不住为刚才的惊险后怕,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发现藏在二楼准备开枪的男人,那现在躺在地下的人就是凌嘉诺了。 惊梀过后,凌嘉诺突然冲着楼上笑了笑,他无法形容此刻所有害怕、无助都烟消云散的酣畅淋漓,无法诉说在这里看见米彦辰的惊喜、心安跟委屈。原来,他是那么想看见他,哪怕知道这个人现在肯定怒火滔天、失望透顶,但他还是暖和了起来。 米彦辰皱眉看着底下笑得跟个白痴似的小家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撞了一下。远处的铁皮桶后面,廖熊站起身冲他打了个手势。米彦辰吐了一口气,纵身跃下,轻飘飘一脚将躺在地上的男人踹飞了几米远。 凌嘉诺嘴角的笑容僵住,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脚,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腿看。米彦辰拼命忍住将他拉起来揉进怀里的冲动,也拼命忍住将他拉起来揍一顿的冲动,他一拳头人都能打死的,更何况凌嘉诺现在累得一脸憔悴。 廖熊走过来翁声道“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得走了。” 米彦辰并不抬头,只是盯着凌嘉诺应道“嗯,你去把车开进来吧,我估计他站不起来了。” 凌嘉诺想起身的姿势顿住,又泄气地坐回地上,老实垂头装虚弱。他是累得不轻,但还不至于爬不起来。廖熊本想说两个车他一个人开不了,可看米彦辰跟凌嘉诺的之间的微妙,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咧嘴笑笑,冲黑脸的米彦辰一阵挤眉弄眼,然后欢脱地跑去开车。 夜色更重了,寒风也更利了,凌嘉诺觉得身上冻得慌,尤其是米彦辰那双眼睛盯在他身上,跟条无形锁妖绳一般,将他缠得结结实实,让他一点动弹不得。 “我倒是小看你了,不仅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承诺也不守,还有这么一身本事,你爸爸在天之灵不知道能不能瞑目。” 听前一句,凌嘉诺内疚得只把脑袋埋进胸口,等米彦辰最后一句话落,他一下抬起头,两眼恶狠狠地盯了回去,阴沉着小脸道“别跟我提凌云天!” 第029章 米渣模式启动修 廖熊从车上跳下来,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米彦辰那副样子,虽然还是常见的面瘫脸,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万年寒冰铸造的利剑一般,直戳戳地射向地上仰着头、梗着脖子一脸倔强模样儿的凌嘉诺。他砸吧砸吧嘴,凌嘉诺光辉灿烂的形象,瞬间在他心里就变得高大威猛了。想当初他们整个神枪连哪个刺头见了米彦辰这幅尊荣不哆嗦的,连指导员都不敢多加指手画脚。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硬汉子米队长也有被媳妇儿调|教的时候啊。 凌嘉诺不知道身后那个大块头的想法,若是知道,他铁定要吐他两口,再扔他两把泥——亏得你丫还是神枪连出来的呢,不是说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吗?这也忒没点儿眼界力了啊,他哪里是在暴风雨底下岿然不动安如山了,分明是米彦辰那货身上散发出来的泰山压顶般的冷意将他给慑住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僵硬成冷冻肉制品的凌嘉诺,米彦辰收回眼,见廖熊抬头看天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儿,眯了眯眼道:“把钥匙给我。” 廖熊无端打了个抖,眼珠子一转,讨好地笑笑,然后将车子钥匙扔了过去,坚决不近米彦辰周围三米。他脸上露出的憨厚老实的表象,在米彦辰看来,真是有够呆蠢傻帽的。抬手接住钥匙,米彦辰直接跨过凌嘉诺,朝车子走去。 凌嘉诺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脑袋放下,脖子弯腰,飘在天上的元神立马归位,各路器官又开始正常运转了。 凌云天当了很多年班主任,生气时候自有一番威严,所以小时候他并不敢太过淘气;唐文杰从小跟着唐父耳濡目染、见识颇丰,后面唐家大起大落,唐文杰生为一帮之首,身上的气场更是不遑多让,他虽然一直冷脸冷目,但唐文杰发火的时候,他还是会害怕的。 而米彦辰,就在刚刚,他只觉得全世界都沉寂了,整个夜空底下就只有一尊米彦辰站在那里,满目幽深,黑洞洞的渗人,那已经不是一个大气不敢出、身子不敢动可以概括的了。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凌嘉诺才发现他全身发软、背脊汗湿。看米彦辰等在车子旁边回过头来,他心里一凸,走了过去。米彦辰像是敛了气势,虽然还是一副面瘫样,但也没再刻意气场大开,还习惯性的替他把车门打开。凌嘉诺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刚要上车的姿势顿住。他竟然把王灿给忘了。 “站住!”米彦辰一把拉住焦急往楼里跑的凌嘉诺,大手跟铁钳子一般,坚硬牢固,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凌嘉诺被他捏得生疼,可他更担心受伤的王灿,天这么冷,王灿失血过多很容易休克。想着王灿一直护着他,现在指不定已经……他脸上不觉就带上了慌乱。“灿哥还在里面,他……” “我说站住!你听不懂吗?”米彦辰压下火气,眼神从他脸上掠过,语气冷硬地道:“什么灿哥?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走!” 凌嘉诺呆了一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米彦辰的意思,只是,没一会儿他却疯狂的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他妈快放开我,老子自己可以带他走,不要你管……” 米彦辰大手紧了紧,身子不动,任由他踢打。凌嘉诺没多少力气,踢到他身上也跟弹灰似的,可是,凌嘉诺的反抗他还是恼了。“凌嘉诺!我说过千万别惹我生气。” 凌嘉诺被他在耳边大喝一声,张着嘴连挣扎都忘记了。惊觉自己竟然骂了米彦辰,他心里一阵发虚,可想到王灿现在很危险,他也顾不得米彦辰的威胁了,扭曲了脸,恶狠狠地盯了回去。“你放开我!” 深呼吸几次,米彦辰才压下怒气,他看着凌嘉诺小豹子呲牙咧嘴的模样儿,一点不觉得那张冰山脸破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是喜欢他,喜欢看他露出更多生动、平凡的表情,但绝对不是因为里面那个半死不活家伙。 “你们的车子早被对方把油放干净了,警察很快就到,如果你能徒步走出去,你大可试试。”米彦辰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凌嘉诺,自然也看见了在他话落后,凌嘉诺脸上出现的愤怒跟灰败,他并不为所动,只是继续说道:“我带你走也不是白带的,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要教好你,好说好劝你如果不听,那我就换个法子来,总不能管不了你。” “你自己选吧,如果你说不走,我马上就走,就当今天没来过。可如果你跟我走了,那你以后都不能再跟唐文杰那些人有任何牵连了。” 凌嘉诺愣愣地看着那两瓣又大又厚的嘴唇开开合合,米彦辰说的很轻却很慢,那些话他一字不差的都听见了,一时间,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当年他坐在凌云天的自行车后座上,一出校门总会伸长脖子朝马路边儿上穿着低领白衬衫,带着骷髅头项链,顶着刺猬头坐在跑车里叼根烟的唐文杰挤眉弄眼,青涩的跟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孩儿一样,而唐文杰总会无视周围的无数双火辣辣的眼睛,很风|骚的朝他飞过一个飞吻,然后一个加速消失在马路尽头。 后来,唐文杰有次跟他说,他要是一天不去接他放学,就会觉得浑身都不带劲儿,有次他记了错日子,大周末地跑去校门口等着,8月的艳阳天差点没把他晒成红孩儿,就那样,他还是出了一身臭汗,报废了一件他才新买的皮革褂子。 夜风越吹越大,无情的能将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刮走,米彦辰看着凌嘉诺毫无焦距的瞳孔和嘴角似有似无的怀念,一颗心被拽得死紧,连呼吸都滞了一瞬。他承认他说那些话是有逼迫凌嘉诺的意思,可是,看到那些躺在地上的一个个死人,他担心如果他再不逼凌嘉诺脱离这一切,说不定下一次…… 凌嘉诺是被手臂上的疼痛惊醒过来的,他抬头看着米彦辰抿着的嘴,心里有瞬间的别扭,这样子的米彦辰看上去有些受伤,甚至是委屈。可也由不得他多想,要他放下王灿自私离开,他根本办不到。“我……” “你跟他走!”凌嘉诺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扒在门口的王灿打断了,王灿走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只是脱力,一直没有吭声,虽然他不认识那个抓着凌嘉诺的男人,但是,能找来这里救人就说明男人是有心也有能力护得住凌嘉诺的。 “灿哥”凌嘉诺惊呼一声,甩开米彦辰的手,飞快朝着王灿奔去。米彦辰垂下手,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会在看见凌嘉诺眼里瞬间燃起的欣喜而不自觉就松了手。王灿刚出现他就知道了,只是,他并不认为这会改变什么,凌嘉诺他是一定要带走的,只是,醒着带走还是打晕了带走就得看凌嘉诺怎么选了。 “灿哥你还好吧?”跑近了后,凌嘉诺才发现王灿比先前更虚弱了,如果不是他死扣住墙壁恐怕连站起来都困难。 王灿戏谑地笑了笑,看了米彦辰一眼问道:“就是他吗?” “什么?”愣了一下,凌嘉诺小脸僵住,闪躲着眼神支吾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灿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警察很快就过来了,车子汽油都被放掉了。” 王灿皱了皱眉,眼睛在瞟过廖熊的时候突然顿住,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对凌嘉诺道:“你跟他们走吧,不用管我。” “不!”凌嘉诺固执地抿紧嘴,脸上肃然一片,他虽然不跟那些个脑残铁哥们儿一样非要傻|逼的有难同当,但王灿总归是不一样的。 米彦辰最后一点耐心都被磨平了,他大步走到凌嘉诺跟前,一把将他抓过。“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凌嘉诺偏过脑袋,根本不去看他,在他看来,如果米彦辰真愿意帮忙,大可以将王灿一起带走,现在他连初见米彦辰时候的激动都没了。“放手,除非你帮我把灿哥一起带走,不然你就留我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抓吧。” “呵……”米彦辰冷笑一声,森白的牙齿第一次露出凶残。“你是料准我喜欢你不会丢下你不管是不是?” 凌嘉诺被他捏得经脉发麻,偏偏一转头就看见王灿脸上那副‘果然是他’的了然,他顿时又怒又囧,抬脚对着米彦辰小腿就踹。“你他妈爱喜欢谁就喜欢谁,老子不稀罕,你……啊!” “你干什么?”王灿猛地变了脸,突然直起身子,抬手就要开枪。 米彦辰拽过痛抽了的凌嘉诺搂在怀里,一腿踢飞那只枪,再回腿踹到王灿胸上,王灿本就是强弩之末了,直接被踹飞到车子顶盖上弹了一下滚到地上,吐出一口血,睁着眼蜷缩了两下便不动了。 凌嘉诺一脸呆滞,那只被米彦辰卸掉的手臂也不觉得疼,他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心里像是被铁锤猛砸了一下,眼里一潮一潮的湿润涌上,就是哭不出来。米彦辰面无表情地站着,没一会儿,也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凌嘉诺身子小幅度却非常快得颤抖着,像被刺激到了却发泄不出来一样。 “队长你还是趁他现在不清醒把手替他接上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根本不是故意的。”廖熊这一场戏看得惊叹连连,这会儿见米彦辰尽然慌了神还是有种生在梦中的不真实感,他走到王灿跟前蹲下,伸手在王灿脸上拍了拍道:“喂,小子,醒醒,再装死熊爷可要对你用强了啊。” 王灿翻了身,又吐出一口血,没好气地道:“你再多拍两下,老子就真死了。” “他那是没想要踢死你,不然别说受伤了,你就是壮的跟牛一样,他也能一脚踹死你。”廖熊像是没看见他眼里的审视,起身踢踢他身子催促道:“赶紧起来,不就岔气晕了一会儿吗,这点身体素质还敢混黑帮,真是不知所谓。” 凌嘉诺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慢慢平静了下来,手臂上又一次传来剧痛,他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米彦辰站到他身后,把他压在胸前,大手在他手臂上捏了会儿,确定接稳了才松开。 远处警鸣声隐隐可闻,每过一个呼吸都像是更近了一些,在这栋破旧的大楼里,无端生出一些萧索。凌嘉诺看不见米彦辰的表情,但是,大个子风轻云淡的样子跟王灿狼狈不堪的苦笑他却看得清楚。凌云天以前教过他,警察都是正义的化身,会在坏人出现的时候保护他。可他现在却成了那个警察要抓的坏人,他心里不知道是悲是痛,可他不愿意看到王灿落到那种下场。 “我求你好吗?除了爸爸,我从来没求过人,米彦辰……”低声哀求了一句,凌嘉诺就说不下去了。 米彦辰眼里闪过诧异,随后脸上的表情松了几分,心一动问道:“你知道你在做错事吗?” “我已经做过了。”苦笑一声,凌嘉诺又接着道:“你说要教好我,那就不会让警察带走我,我错了你罚我吧,以前凌云天也是这么干的,只要你答应我,把他一起救了。” 米彦辰并不计较凌嘉诺跟他谈条件,扯了一下嘴角问道:“错了认罚?” “是,错了认罚。”凌嘉诺回答的很是干脆。 幽深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以后不会再跟他们来往了?” “……是!” 似艰难又似解脱地说出这个字,凌嘉诺心里空空的,把身上的最后一丝重量都压到米彦辰胸板上。那些年他跟着唐文杰调戏美女,跟着王灿他们打麻将炸金花,后面凌云天死了,唐文杰爸爸也被抓了,然后他们都变了,开始麻木,开始冷血,开始彼此伤害又彼此温暖,开始在悔恨和固执中辗转蹉跎…… 米彦辰将他转过身,四眼相对,继续面瘫脸问道:“以后都跟我一起好好过日子是吗?” 凌嘉诺张了张嘴,越来越近的警报声吵得他心烦意乱,最后,他只得红了耳尖没好气地道:“是!” “廖熊,把人带到你车上,你负责送他回去。”丢下一句话,米彦辰也不去看那两个表情痛苦、心里复杂地电灯泡,直接弯腰把凌嘉诺扛到肩膀上,一手箍着他腿弯,一手盖在他屁股上,扛到车子旁边,将他丢进去。 廖熊上下打量了一眼王灿,嫌弃道“送你回去除了油钱你还得出洗车的钱,你可真够脏的,走快点,我车子还在外面呢。” 王灿有些忧心凌嘉诺,那么个闷葫芦性子被打被骂从来都一声不吭死扛着的,跟那样一个强势恐怖的男人会不会吃亏?廖熊走了几步见他还在发呆,不爽地折回来,直接一个手刀,将他打晕了托麻袋似地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完全是yy场景yy爽了有点刹不住车,本来可以写到回家的…… 第030章 伤自尊了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凌嘉诺好半天才吓清醒过来,明显是宾馆格局的房间让他有些诧异,他以为米彦辰会直接带他回去,没想到会在外面住一夜。这家宾馆应该是靠近路边的,因为他能听见窗子外面的车流人声,只是不知道米彦辰去哪儿了? 看了眼屁股底下雪白的大床单和自己光着的身子,凌嘉诺僵了一瞬,又缩回被子里暖着。他记得昨天晚上,他被米彦辰丢上车后,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了,后面有人把他抱下车,然后说要给他洗澡,但他当时实在是太困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他只是依稀记得,他好像揪着自己内裤死活不肯松手…… 身上空无一物,也清爽干净,零星几个片段串起来,凌嘉诺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些什么,顿时,他脸上变得精彩起来,微红的耳尖在扑进房间里的光晕中竖起几根柔毛,煞是可爱。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凌嘉诺瞬间移目过去,在见进来的人是米彦辰后又迅速移开了。 “醒了?”米彦辰一屁股坐到床上,将打包的早饭或者说是午饭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扔了一袋子衣服在被子上道:“你昨儿那一身我全丢了,穿这个吧。” 凌嘉诺伸出两只光溜溜的手臂,将袋子里的衣服倒出来,等看见那条新的但又不像新的内裤的时候愣了一愣。他偷瞧了米彦辰一眼没看出什么来,咬了咬牙把内裤塞进被子里,悉悉索索穿了起来。 倒是米彦辰回味过来他刚才的那一眼的含义,张嘴解释道:“新的怕你穿着不舒服,我拿到干洗店洗了烘干后再回来的。”看凌嘉诺在被子里僵住,他又接着道:“我看着她洗的,是用小盆单独洗的。” 凌嘉诺火气一点点往上窜,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人脸可真够大的,拿条内裤去干洗店,亏得人家没当他是流氓给打了。眼里各种纠结轮换了个遍,凌嘉诺化复杂为速度,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裤子全穿好了。他也不管一直盯着他看的米彦辰,起身跳下床去刷牙洗脸,只是,等他快进卫生间的时候,身后传来的话差点没让他一个踉跄栽进去。 “你以前不是当着我的面都敢脱衣服的吗?怎么现在还矫情上了?再说,昨晚上我帮你洗澡时候也都看过了啊?” 矫情你三大爷!你丫才矫情,你全家都矫情! 咬碎了一口好牙,凌嘉诺才没让自己转过身去,他等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才僵直着背脊,若无其事地跨进卫生间,然后将门关上。看着镜子里那张微红的脸,凌嘉诺总觉得刚才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米彦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回去,反正他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断了凌嘉诺以后再跟唐文杰那群人混在一起的念头。至于怎么断,凌嘉诺这次心甘情愿拿受罚来换王灿一条命他当然是不能错过的,所以,小家伙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惩罚感到紧张和害怕,所以走路时候同手同脚什么的,都是情有可原的。 凌嘉诺一边吃饭,一边看米彦辰叠被子,等那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床上,他才把视线落到米彦辰身上。果然是当过兵的,再长得五大三粗,这一手本事还是顶好的。有车有房,估计存款也有,能洗衣,能做饭,被子还叠得特别好,关键是在危险时候,还能变身守护npc放倒一片精英怪,这完全是居家旅行打怪升级之必备良人啊,被这样一个男人带回家养着貌似也不错。 米彦辰默默回忆着他带回来的是哪几个菜,看这样以后家里的餐桌上可以多出现几次这种菜了,能让挑食相当严重的凌嘉诺都能吃的津津有味的菜,估计是真的不错。一直等凌嘉诺吃完了放下筷子,他才挑起话题道:“王灿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今天一早就被唐文杰接回了lose。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情了?” 凌嘉诺身子僵了一瞬,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傻站在那里,像是完全没明白米彦辰说的意思。米彦辰也不急,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他。凌嘉诺心里起起伏伏挣扎了半天,哼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米彦辰起身,两步绕到他跟前拦住他,眯起眼道:“怎么?这才睡了一觉就不认账了?” 凌嘉诺袖子底下的拳头握紧,绷着脸,口气不善地道:“我有说不认账吗?回家再说不行啊?” “你想在家里?” 米彦辰对‘回家’两个字是相当满意的,甚至有那么一瞬想着是不是一会儿可以轻一点。他也不等凌嘉诺答话,转身走到床头,抓起车钥匙就准备离开。 “碰!”凌嘉诺一手按在门上,憋了一口气道:“不,就在这里。” 他刚刚是想着能躲一时算一时,回去再说,可看米彦辰这样子,分明就不打算将这件事情轻易揭过。在家里挨罚?开玩笑,他难道要给那女人看热闹的机会吗? 米彦辰摸了摸鼻子,暗笑一声,又走回床边坐下,面无表情地道:“好了,既然决定就在这里,就别磨蹭了,云锦县到梨花县还得开一小时车,过来。” 凌嘉诺只觉得米彦辰身上的气势,突然又变回了昨晚上的那个状态,虽然没那么渗人,寒意也没那么重,但是,那股子威压却实打实地压在他身上,让他满心撞撞,喘不过气来。而最让他别扭、无措的是:屋子里无形的束缚来源,不是熟悉了的凌云天,也不是习惯了的唐文杰,而是陌生又心悸的米彦辰。 随着挨过去的步子,凌嘉诺那张瓜子脸上,不自觉的就涌上了热气。 房间里,米彦辰坐在床上,凌嘉诺站在他跟前,虽然高了半截身子,但是,凌嘉诺还是觉得很难堪,难堪到他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怒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痛快点。” 米彦辰酝酿了半天的委婉直接碎了一地,低沉的嗓音里浓浓的嘲讽跟冷意一点没压制,直戳戳地冲道:“要杀要剐?凌嘉诺,昨儿是你自己说让我罚你的,你这态度还当真以为我是在跟你玩交易吗?” 凌嘉诺咬着唇不语,他心里只是很慌乱而已,哪知道话出口却成这样儿了。只是,让他道歉他根本办不到。米彦辰这次倒是没再沉默,而是开门见山地道:“你要当成交易也没关系,我把你当自己人教训就可以了,跟张小东一样,趴着还是跪着,你自己选一个吧。” 秀眉簇拢,凌嘉诺二话不说,走到床边就打算趴下去。米彦辰却是伸腿挡住他,盯着他眼睛道:“跪着就去把那个椅子搬过来跪椅子上面,要是趴着就趴到我腿上。” “你……”凌嘉诺鼓着腮帮子,涨红了脸道:“你要打就打,别拿我当张小东,跪椅子也好,跪地板也好,我都不会答应的。至于……” “不愿意跪着就趴着。”米彦辰不等他说完,伸手一把抓过他,轻松就把他钳住,新买的衣服是纯棉的运动套装,松紧裤,一拉就掉到了腿弯处。 凌嘉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屁股就是一凉,不等他反抗,米彦辰已经拦腰将他放到腿上趴着了,他上身斜着趴在床上,双腿也被米彦辰夹在两腿间。 “你他妈……啊!”凌嘉诺眼睛都红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全被这一巴掌给拍没了。上次米彦辰打他的时候,他是穿着裤子的,那声音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响亮,痛感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平时算是能忍痛的了,可是,米彦辰刚才那一巴掌真的是非常非常痛。 米彦辰盯着凌嘉诺屁股上那个迅速肿胀起来的巴掌印子,轻吐了两口把火气压下。他一只抓住凌嘉诺头发,轻轻拉起他脑袋看了一眼,口气十分不善地道:“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昨儿我就想打你了,如果你够聪明,这会儿就给我老实点,多想想你干得那些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再敢骂人,今儿咱们就别回去了。” 这个姿势,凌嘉诺要后仰着脑袋,上翻眼睛,才能看见米彦辰的下巴。米彦辰口气里的生硬让他喉咙里有些哽咽,他有种想解释的冲动,告诉米彦辰他不是不知好歹,不是十恶不赦,不是无可救药,可是,长期以来的沉默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屁股上疼痛是闷胀的,但在巴掌边缘却是发麻的,痒得很不舒服。凌嘉诺没有动弹,只是两只手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米彦辰看见他的小动作,突然有些心软,当年他也打过凌嘉诺光屁股,那时候四肢短小的凌嘉诺趴在他腿上,又踢又骂,最后疼厉害了才抓紧他的裤腿一个劲儿地哭。 心软归心软,米彦辰还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他放开抓住凌嘉诺头发的手,一边揽住他腰肢,一边快速又大力的朝着先前那个巴掌印子覆盖上去。 啪啪声在安静的屋子里非常刺耳,凌嘉诺咬牙忍着,脸上潮红一片,但他知道他这次不是因为丢人,而是太疼了憋气憋的。凌云天以前不是没用巴掌打过他,但是,凌云天打他一般都是吓唬为主,根本不会打太重。而唐文杰打他,从来不会用巴掌,什么狠拿什么,像米彦辰这种能把巴掌打成板子的实在是太难熬了。 等二十个巴掌不间断的全部打在同一个位置,米彦辰停了下来。凌嘉诺一直绷紧着身子,两条腿也在使力,若不是他夹着,恐怕早蹦跶起来了。他自己用了几分力气,打在身上有多痛他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凌嘉诺能一声不吭的忍到现在,倒是让他诧异了下。 得以喘气的机会,凌嘉诺身子渐渐瘫软下来,他松开手里的床单,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密汗,然后埋脸在床单上,堵着不断吸气的嘴。屁股上铺天盖地的胀痛散开,只在半天臀上肆|虐,他能感觉到那块肉正在以一种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然后一跳一跳地抽搐着。 米彦辰等着他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反反复复很多次后,最终摊在床单上放着,才又一次抬起手。凌嘉诺像是有感应一般,身子瞬间绷紧,两瓣屁股紧紧夹住,一点不肯放松。米彦辰不予理会,还是同先前一样,狠狠一巴掌盖在他乳白的臀峰上,然后连续击打,分毫不差的叠加上去。 也许因为另一边已经被摧残过了,凌嘉诺心里有点阴影,才没到十下,他就开始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微的吼声,伸直手臂就打算挣脱米彦辰的钳制。 米彦辰举起的手顿了顿,随后加了一层力挥下。“啪!” “啊!……呜”惨叫一声,凌嘉诺又把呜咽堵了回去,然后剧烈的在米彦辰腿上喘息着。 米彦辰眼里的深邃暗了暗,等他休息了会儿,又继续。这次他打得比刚才更快一些,不管凌嘉诺怎么挣扎都没再停下,直到腿上的人开始小声哭咽,身子也开始小频率耸动起来,他才呆了下,立马将人拉了起来。 凌嘉诺通红的眼里几颗眼泪滚了下来,突然被拉起身,他差点站不稳,米彦辰两手搂着他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的脸看。凌嘉诺朦胧着眼睛哭了一会儿,等眼泪滚到嘴角,他才一下瞪大眼,生生止住了哭声。“怎,怎么会?” 暗叹一声,米彦辰伸手拉下他在脸上乱摸的手,软下语气道:“别摸了,真的是眼泪,从你眼睛里掉下来的。” “我,我,医生说……”凌嘉诺哽了两下,愣愣地看着米彦辰,连他现在的狼狈样儿也被抛到了脑后。他竟然,竟然真的哭了,可是他心里却不难过,反而开心的想要笑出声来。 关于凌嘉诺不会哭很久了的事儿,米彦辰虽然知道个大概,他真没太当回事,毕竟上次凌嘉诺就掉过一滴眼泪在他手上,所以这会儿,他自然也不如凌嘉诺那样惊骇,反倒是看凌嘉诺挂着眼泪红着鼻尖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将凌嘉诺又一次压到腿上,米彦辰看他慌乱地挣扎,也不解释,自顾自地掏出药膏,挤出一大坨揉开在手心里,然后覆盖到两个鲜红的巴掌上。 “不要!”屁股上最刺痛的两处被大手盖住,凌嘉诺一下就惊叫出来,等他感觉到一阵阵清凉后,才非常没出息的将头埋进臂弯里,一张脸到脖子,通红一片。 米彦辰闷笑出声,虽然有一边没打够数,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两个布满血丝的巴掌看上去一样触目,用手摸还能清晰的分出棱子来。 “行了,起来把裤子穿上吧,你是休息会儿走,还是现在走?” “不用,直接回去。”上药本就是二次折磨,所以凌嘉诺也没逞能,就着米彦辰的大手直起身子,松开时还小心眼似的挠了他一把。 虽然弯腰这个动作非常痛苦,但凌嘉诺还是坚持自己把裤子提了起来.米彦辰一直看着他的动作,见他拢到大腿处就停下不动,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凌嘉诺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散去的热度又开始往脸上涌。不是他想对着米彦辰遛|鸟。而是他发现,他现在根本穿不上内裤,如果强行套上去,他敢保证那两个巴掌肯定会让他欲死好不*的。 “……内裤穿不上去。” “噗……咳!那个我没笑,哎哟,我真没笑你。” “米!彦!辰!” “到!我说,哎……你别,我把内裤给你脱了就是,直接穿长裤,反正一会儿坐车呢,到家就好了。” 凌嘉诺红着脸看蹲在他跟前的米彦辰伺候他把内裤脱了又再给他穿上长裤,这个体位让他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米彦辰几次略过他那玩意儿时候的那种眼神,让他直接咬碎了一肚子的陶瓷牙。 又一次被奸|视了后,凌嘉诺终于怒了,冷笑着问道:“你是要舔一口呢还是要看出一朵花儿来啊?” 米彦辰抬头,很惊喜地问道:“我可以舔它一口吗?看起来好小啊!” 尼玛三奶奶忍了,三爷爷忍不了,凌嘉诺一巴掌拍开他,气冲冲提上裤子,在碰到屁股后,小脸都扭曲了,不过,他还是硬气的没有吭声,咧着腿就朝外面走。 米彦辰暗笑一声,赶紧跟了上去,生怕他一个跟斗栽到地上。 第031章 伏低做小 米彦辰刚出门晨练,凌嘉诺就醒了。这几天,他天没黑就睡,所以早上都醒的比较早。再回到加州,他基本是足不出户的,不管米彦辰如何花样百出、张小东如何死缠烂打、冯秀秀如何心生疑虑,他都不为所动。 他手机卡又被米彦辰换了一张新的,其实唐文杰跟王灿的手机号他是背得的,不过,介于米彦辰实在将他看得太紧,对这件事情又是谈及变色的坚硬态度,他并没有联系两人,连带着把想回去探望王灿的念头也一并搁浅了。 冯秀秀依然跟他不对盘,要么是一整天都不跟他说一句话,要么就是背着米彦辰对他冷嘲热讽。小豆丁张小东倒是个顶好的,随便他妈怎么说都依旧我行我素的跟他厮混在一起,尤其是在被米彦辰瞪眼,压着他写作业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躲到他房间里磨蹭。 至于,那个传说中的许易,凌嘉诺还是没有见到本人,只是有一次他问起来,米彦辰拿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过,是个很乖巧的男孩子。 许易这次是代表他们学校去市里参加数学竞赛的,要一个星期后才会回来,因为是跟着学校老师一起去的,所以米彦辰很是放心的就只打了个电话勉励一二。凌嘉诺替他总结了一下,大概就说两个意思:第一,出门在外不许惹事。第二,成绩第一,比赛第二,少年郎你要努力为大叔争光啊。 关于第一点,凌嘉诺觉得米彦辰有点多此一举。许易那模样儿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能惹事的,而且,既然都能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想来成绩是没差的,成绩好的学生一般都是比较乖的。不过,等后面,这个看着乖巧的少年将荣誉证书和主动卖掉清白得来的五万块钱一并拿回来后,米彦辰气得大发雷霆,狠狠将他家暴了一顿,凌嘉诺顿时悟了,这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啊! 米彦辰今天晨练只做了一半,凌嘉诺从c市回来后,就不太爱出门了,他在网上看了不少关于叛逆期青少年的心理介绍,模模糊糊感觉出,凌嘉诺可能是因为那天的惩罚有点拉不下面子。也是,毕竟再过一月就要满18岁的大男孩了,比不得张小东那个年纪的小鬼。 找到症结所在后,米彦辰就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凌嘉诺不那么介怀那件事,不打也打了,总不能因为觉得丢脸就一直不出门吧,再说,他并不觉得他打错了。为了哄凌嘉诺,他变着花样儿给凌嘉诺做好吃的。看凌嘉诺喜欢看电影,他还专门给凌嘉诺房间里装了电视机跟碟影机。不过,凌嘉诺还是不愿意出门。 米彦辰愁得不行,今早上出门时候还在头疼,他跑出院子,才出了巷子就看见一个山轮车司机拉着一车鱼去市场上卖,突然他就想起来,周家村大池塘这两天在抽水了。想着上次的全鱼宴,凌嘉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圈没跑完就回来了。 “嘉诺,你起床没?我进来了。”看床上抱着被子懒洋洋的凌嘉诺,米彦辰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嘉诺,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去不去?” 凌嘉诺本来想说不去的,可刚好外面冯秀秀很大声的在吼张小东起床上学了,他打了个哈欠,顿时改了主意,“去哪儿?” 米彦辰看着他两只眼睛里水雾朦朦的,色泽很浅的薄唇微张,绯红的小舌露出一点,眼神暗了暗,突然欺压□,将那张小嘴吻住,长舌直入,在凌嘉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他甘甜湿热的小舌吸舔了一遍。 凌嘉诺脸上羞怒闪过,狠了劲儿咬下一口,感觉到嘴巴里不老实的四处搅动的舌头僵住,他趁机一把将人推开,翻身就下了床。米彦辰郁闷又委屈的目送他一路进了卫生间,见门关上后,颇为失望的砸吧两下嘴,想起刚才口水交融的美妙感,又傻笑了起来。 从卫生间里出来,凌嘉诺见米彦辰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不爽地问道:“我还没说要跟你去呢?先说去哪儿?如果我不感兴趣我可不去,这么冷的天,我不想出门。” “去乡下,周家村池塘抽水,到时候我下去给你摸几条大鱼上来,你想红烧清蒸我都做给你吃。”米彦辰看他一脸兴致缺缺的,走到他跟前撸了他脑袋一把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有得吃都不去,我跟你说,在周家村呆两天我带你上山,后山上有很多马,咱们去骑马。” 马对凌嘉诺来说是很新鲜的,别说骑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在生活中见过马呢,周家村那乡坝子里,牛倒是好几户人家都有,但马却是没人养的。一想到电视里各种名驹,还有那些威风凛凛的武林高手,凌嘉诺心一动问道:“那些马长得俊不俊?” “额……”愣了一下,米彦辰看着凌嘉诺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畅快地笑起来,哈哈声震得满屋子家具都在动似的,外面正在给张小东收拾书包的冯秀秀怔住,这个时间米彦辰不是应该还在晨练吗?怎么会在那屋里? 凌嘉诺被他笑得有些生气,翻了个白眼坐到床上,扭头不理他。米彦辰跟着坐下来,揽过他脑袋,吧唧一口印到那张小脸上,不等凌嘉诺发火,连忙说道:“你喜欢俊的,到时候几十匹马随便你选,不过,要说俊,我不就挺俊的嘛,公园里那个阿婆好几次都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夸我俊呢。” 凌嘉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看了一眼绷着脸努力做出一副‘我很俊’的米彦辰,谄媚地笑开了脸,在米彦辰眼睛发亮的瞬间,又突然拉下脸冷道:“你脸可真大!” 嘴角猛抽了一下,米彦辰两只大手在脸盘子上摸了摸,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不确定地呢喃道:“真有那么大吗?可我一只手就盖住了啊。” 凌嘉诺无语地看了一眼他那只大得不像人手的手,实在没心思跟这货一起犯二,起身不耐烦地催促道:“要去就快点,趁我还没改主意。” “是,长官!”米彦辰瞬间起立,肃穆敬礼,凌嘉诺不妨,被吓了一跳,还不待他发火,米彦辰已经笑得蠢兮兮地跑了出去。 干瞪了会儿眼,凌嘉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米彦辰那么大个块头,佯装出这种伏低做小的姿态,他以前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觉得这男人空有其表了。不过,自从那天夜里,亲身体验过米彦辰不怒自威、寒气逼人的强势之后,他已经不那么想了——再温柔的老虎也不会是只猫! 而且,也许因为两人越来越微妙的关系,他对米彦辰在他面前百般讨好不伦不类的样子,不仅不感到维和,反而有种小松鼠偷吃了瓜子的窃喜,尤其是米彦辰在冯秀秀、张小东他们面前,都是正正经经的模样,他心里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总之,特别爽! 凌嘉诺提着行李走出房间,刚好跟冷着脸的冯秀秀对上眼,他心情顿时大好,连翘起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分。张小东看见他手里拎着包,甩开他妈的手,跑上前扑到他身上问道:“嘉诺哥,你跟我叔要去哪儿啊?我也要去,我看见我叔在收拾衣服了。” “老实上你的学去。”凌嘉诺看着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的冯秀秀,故意朝米彦辰房间的方向大声道:“米彦辰,记得给我带上啤酒,出去玩儿哪能没酒喝。” “啤酒?”米彦辰提着袋子出来,想也没想便点头道:“你想喝一会儿买一件放车上就是,家里好像没有了。对了嫂子,我跟嘉诺出门几天,小东我一会儿顺带把他送学校。” 冯秀秀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米彦辰已经收回眼,接过凌嘉诺手里的行李朝着外面走去。凌嘉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不甘心的冯秀秀,双手插兜,踩着小猫步,非常帅气迷人的离开了。冯秀秀咬白了唇,两眼盯着在他背上,只差戳穿个窟窿来。 因为出门时候,后背上的两束针芒,凌嘉诺兴致出奇的高昂,一路上都在跑调地哼着各种歌曲。米彦辰听得大汗淋漓,几次想委婉点让别唱了休息会儿,都被凌嘉诺开心的样子打败了。凌嘉诺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僵着腮帮子死盯着前面的路,侧过身对着他道:“我唱的好听吗?” “……好,听!”一字一顿地说完,米彦辰咽了一大口,心里默念了了两遍:好男人要溺爱自己媳妇儿,好男人要溺爱自己媳妇儿,然后突然凑过身子,飞快的在凌嘉诺唇上印了一吻,爽快地道:“只要是你唱的,都好听。” 凌嘉诺脸上红霞飞过,真想唾他一口,这货也忒肉麻了吧?不过,想了会儿他还是轻声问道:“那我再唱一首给你听?” “嗯!”米彦辰笑得没半点勉强,甘之如饴。在他看来,偷袭成功吻了凌嘉诺,又趁机表明了心迹,就算听一辈子噪音他也是划算的。 凌嘉诺盯着他嘴角那抹笑意,眼里的冷意消散了一些,柔和的目光,因为狭长的眼角,平添出一丝妩媚。 米彦辰转过头来,瞬间就呆住了。他一直知道凌嘉诺长得好,但,还是低估了这个好字。那双透着柔媚的眼睛,在凌嘉诺脸上不仅没有显得女气,反而将他一张窄小的瓜子脸衬托的异常妖异,加上他嘴角总喜欢挑起一点弧度,疏离又薄情,身上那股不娇作的痞子气,坏坏地抓挠着人的心肝儿。咋一看,米彦辰连呼吸都滞待了。 凌嘉诺微咳一声,坐端身子,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等脸上灼热火辣的视线移开,他才眯着眼偷看了下米彦辰,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哼出一首曲子。 米彦辰开车的手顿了顿,眼里诧异闪过。不知名的歌曲,虽然只是哼的调子,但曲风悠扬,低喃如诉,哪里还有先前不着调的影子,凌嘉诺分明就是个会唱歌的人。米彦辰深邃的眸子顿时又黑了几分,连被踩下油门朝着乡道绝尘而过的车子也都透着些迫不及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乐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3 23:18:55 第032章 抓鱼 到了地方,凌嘉诺才发现米彦辰的老家竟然就在凌家后面的高坎上。或许因为两人现在经常有些牵手、拥抱甚至是接吻等亲密的小动作,所以,他对米彦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十分好奇。房子很小,只有一间堂屋,带三间卧室。堂屋墙壁下有一张方木桌,上面摆放着两个牌位,墙壁上还有一副遗像,是一对朴实的男女并坐一排照的。 “那是我父母,照片还是用他们结婚证上的放大的。”米彦辰随口解释了一句,便掀开搭在长椅上的布,将行李放到上面。 等他把屋子里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后,回头见凌嘉诺正好奇的往他房间里伸脑袋,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搂住凌嘉诺腰,不着痕迹地捏了一把道:“进去看看吧,这是我以前住的屋子,隔壁是我爸妈住的,旁边还有一间是放的杂物。” 侧腰一股电流窜起,凌嘉诺哆嗦了下,差点跳起来。他半边身子僵硬,头皮也被炸得发麻,可看米彦辰一脸面瘫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偏偏又不好发作,总不能说他身体太敏感被摸了一把就荡漾了吧。 扭开身子,凌嘉诺快步走到墙脚,若无其事地抬头数着上面的奖状。身后米彦辰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被隐匿了。他安排带凌嘉诺出来自然不止是打着散心的目的,既然都认定了,还是早点吃干抹净得好。尤其是上次他让廖熊调查唐文杰,从收集的资料来看,唐文杰对凌嘉诺恐怕是起过心思的,至于凌嘉诺有没有存那个想法,倒是琢磨不出来,不过,他看上的人只能是他的。 “看不出来你以前读书这么厉害啊?”整整一堵墙壁,竖贴了五排,一共三十多张奖状,看得凌嘉诺惊叹连连,他以前学习也不耐,各种奖状也不少,可是,看见米彦辰的还是晕眩了。 “嗯。”米彦辰噙着笑,上前从身后将他抱进怀里,脑袋凑到他耳边摩挲,低沉的声线一点没顾忌怀里耳尖红红、神色慌乱的人儿。“我小时候只要拿了奖状,我妈都会当宝贝一样,放到枕头下压着睡一觉,第二天再给我贴到墙上。” 凌嘉诺觉得喉咙里有些发紧,干巴巴地问道:“为什么要放枕头下?” “她说那是她儿子给她挣的脸面,放枕头下睡觉,她做梦才能笑醒。”米彦辰一边解释,一边似无意的将气息喷到凌嘉诺耳朵上,他晃眼看到凌嘉诺闪躲的眼神,更是将舌头伸出,在那只耳垂上舔了一记。 凌嘉诺顿遭雷击,瞪大眼干伸着脖子,腿都软了。米彦辰见好就收,得逞后立马把人放开后,牵起他的手就朝外面走去。凌嘉诺一句‘混蛋’噎在嗓子里,骂不出来,咽不下去的,他再是神经大条也知道米彦辰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了,刚才那口水都还在他耳朵上呢,不可能也是不小心的吧? 米彦辰将凌嘉诺带到堂屋里,拿了牌位前的香点了三根递给他。凌嘉诺鼓着眼睛接了过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把这便宜占回来。米彦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有些沉重,他给自己点了三根香,捏在两手间冲着牌位跪了下去。 凌嘉诺愣了愣,不知道他要干嘛?米彦辰抬头疑惑着眼神问道:“跪下来啊,你站着干嘛?” “啊?哦哦哦!”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凌嘉诺回神后他人已经跪下了。不待他开口问什么,米彦辰一脸肃穆,郑重其事的对着牌位道:“爸、妈,这是嘉诺,儿子带他回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也跟儿子一样喜欢他。嘉诺,快给爸妈磕个头吧!” 磕你三大爷啊!凌嘉诺瞪着他,眼刀子不要钱的飞,他转头看了桌上的牌位一眼,浑身都在冒寒气。您二老千万别多心,我跟你儿子很纯洁的,可千万别找我麻烦。 “怎么了?”米彦辰没听到他开口,转过头来,脸上依旧严肃,只是,眼里却透着深深的关心,像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样。 凌嘉诺深呼吸一口气,木着小脸,拜了一记,然后抬高手里的香,对着牌位道:“叔,叔叔,阿,阿姨,你你你们好,我我,我是嘉诺。” 呜呜……尼玛这状况怎么这么诡异啊?米彦辰你个*蠢货,你这是带老子来见家长的吗?可是咱敢不敢不对着两牌位这么大阵仗啊,老子手都哆嗦了啊喂! 看他耳朵都红得发亮了,米彦辰也不勉强他多说话,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香,合着手里的一起插|进香炉里。“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嘉诺,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你们可一定得保佑我们小两口幸福美满啊!” 凌嘉诺才直起半个身子,听到这话,小脸一红,碰一声又跪回地上,“啊!” “嘉诺!”米彦辰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看他。凌嘉诺抬起头来,眼泪水都在眼圈里打转,他恶狠狠地盯了米彦辰一眼,可一想到桌子上供着的牌位,脸色一僵,立马又咧嘴笑道:“呵呵……没事,没事。” 米彦辰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死绷着脸才没笑出来,不过,等他看了凌嘉诺磕红的膝盖,顿时内疚了。“疼不疼啊你?” “不疼,真不疼。”靠!你爸妈还看着呢,你再体贴点老子就成了狐狸精了。 凌嘉诺躲瘟疫似地躲开米彦辰的手,站起来后退两步,看他还打算凑上来,赶紧叫道:“你别过来,我,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米彦辰盯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出门了,厨房还得清洗一下才能用,凌嘉诺这会儿或许没饿,但一会儿也是要饿的。 见人走了,凌嘉诺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一转身又被牌位前的香烟给吓了一跳。他,他竟然当着老人家的面指使他们儿子做饭神马的,这是不是也会拉仇恨值啊?门外一阵风过,凌嘉诺无端打了个冷颤,撒丫子就朝外面跑去,嘴里大叫道:“米彦辰你等等我,我帮你做饭啊!” 米彦辰家的土地很多年前就送给村里人去种了,他每次回来小住,都是在邻居家蹭的饭,不过,他估计凌嘉诺不会愿意去别人家里吃饭,就干脆跟隔壁大爷说了一声,拿着剪刀就去地里挑菜去了。 起初凌嘉诺还疑惑怎么拿剪刀,不过,这种话问出来好像非常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所以他什么也没问,只跟着米彦辰爬了个小坡,到了一片菜地,种满了小白菜的菜地,准确的说是跟手掌一样高、细细的小菜苗。 米彦辰用下巴指了指远处道:“你看那边,围了很多人那里,那地方就是周家村的池塘了,你以前见过吗?” “池塘见过,抓鱼没见过。”凌嘉诺伸着脖子看了一下便收回了眼。刚才他听那大爷说了,池塘里的水要下午才能抽完,这会儿去也没什么看头,比起来,他更感兴趣米彦辰要怎么用剪刀挑菜。见米彦辰一直不动手,他只好催促了一声道:“你还不弄吗?” 米彦辰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剪刀看,以为他想亲自来,就把剪刀递过去道:“要不给你试试?” 凌嘉诺赶紧摇头道:“我们要吃这个菜吗?这还没长大呢?” “吃这个不好吗?这个最嫩了,我把土豆煮烂一点,再放菜苗进去,你会喜欢的。”米彦辰说着就弯腰拔了一把菜苗在手里,咔擦一剪刀将根须连泥土一起剪掉了。结果起身就看凌嘉诺怪异地盯着他,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啊。 “有什么不对吗?” 凌嘉诺嘴角抽了一下,捂脸抹掉刚才补脑出来的n多钟万能剪刀的妙用,很没劲地指了一根长得很讨喜的菜道:“那根长得俊,剪了吧。” 米彦辰顺着他手看去,咽了咽口水,对这个‘俊’字莫名有点怯了,他回想了下自己那玩意儿的长相是不是跟‘俊’字巴边,心里就一个念头:千万别哪天听见凌嘉诺评价它长得俊,要不一剪刀下去可就不好玩儿了。 为了报复先前的事,凌嘉诺看哪根菜苗顺眼就指给米彦辰,而且,每次都只指一根,还故意东指一下西指一下的,看米彦辰低眉顺眼一一照办了,他心里也舒坦了,大手一挥道:“够了,打道回府。” 米彦辰看着走在前面,甩着手心情明显愉快的凌嘉诺,无奈笑笑跟了上去。 不客气的把隔壁大爷家厨房里有的东西都借了,忙活了一个时辰,米彦辰还是端了三个菜一个汤上桌。倒是凌嘉诺今天让他吃了一惊,全程陪着他做饭,虽然还是懒得不动手,但他心里还是干劲十足,恨不得做出一顿满汉全席给凌嘉诺。 其实他哪知道凌嘉诺只是想起堂屋里供着的两老有点心虚而已。 吃完饭,凌嘉诺才后知后觉脸红了,米彦辰做的时候他没少说风凉话,可他竟然把那锅汤喝完了。米彦辰收拾干净后,看他挺个肚子,有些担心他胃受不了,只好哄着他出去走走。两人下了坡,见有人朝着池塘方向去,也回家拎了一个桶跟着去了。 “怎么这么多人啊?”凌嘉诺看着那些闹哄哄的人群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米彦辰拉着他,两下挤到前面,池塘里水已经见底了,淤泥上很多大鱼小鱼在蹦跶,那边村长已经在点人数准备下池塘了。“你在这里看着,我跟他们一起下去,给你抓一条大的上来。” “啊?哦!”凌嘉诺已经被满池塘的鱼给吸引了,这么壮观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等旁边的人走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想起来这天冷得慌,下去抓什么鱼啊,等着别人抓上来也是一样的啊。 “哦!哈哈哈……” 凌嘉诺刚看见米彦辰下池子,就听见一阵爆笑声,原来是有个下池塘的人摔了一跤,结果爬起来已经成泥人了。这么一来,凌嘉诺两只眼睛就更不敢离开米彦辰了,深怕下一个摔得是他。米彦辰不知道给谁要了一双皮靴,外套脱了,就穿一件体恤在身上,即使隔得远,凌嘉诺还是能看见他身上结实性感的肌肉线条。 旁边几个女人不害臊的指指点点,时不时还娇羞掩面一笑,他鼻子都气歪了,听岸上有人在对自己朋友家人呐喊助威,他脑子发热,扯着嗓子就冲米彦辰大喊:“米彦辰……” 周围齐刷刷一片视线看过,凌嘉诺顿时咔住,热气蹭蹭从脚底开始上窜,好在还没窜到脸上,人群里发出更大一片叫好声。见没人注意自己了,凌嘉诺松了一口气,全身虚脱。远处一道炙热视线落到身上,他似有所应,抬头望去,刚好看见米彦辰举着一只非常大的乌龟冲着他傻乐。 从旁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里,凌嘉诺也听出了点名堂来。这只神龟,周家村已经十年没有捞起来过了,周家村每年都有这个比赛,第一个抓到鱼的人,是有大运的,更何况米彦辰今年抓起来的还是祥物神龟,村里人都觉得这是福照,所以都在为米彦辰叫好。 凌嘉诺原本还挺得意,可等旁边那几个女人又开始更没下线的各种仰慕,甚至有朝着淫臆发展的趋势了,他心下不爽米彦辰了——你丫的没事儿出什么风头啊?这么大张旗鼓的招蜂引蝶是不把我当回事还是怎么的啊? 见米彦辰朝这边笑,旁边嘤嘤嘤无限娇羞顿时拔高了几个调,凌嘉诺火气猛窜,黑着脸吼道:“米彦辰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啊?麻利点!” 米彦辰站在池塘里,远远眯眼看过,心里琢磨着他晚上回去是不是该跟凌嘉诺讨论讨论他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了?突然脚边一串水泡冒出,他敛了心神,弯腰下去,两手快速插捞,猛一下站起身来。 岸上把视线紧紧跟在他身上的人,愣了下后,立马欢呼起来,“好!” 米彦辰手里赫然是一条很大很肥的鱼。 第033章 调|教色大叔 周家村今年收获颇丰,除了每家分到的鱼,剩下拉出去卖的,还足足装了三拖拉机。神龟作为吉祥物是不能吃的,被放回池塘里了。不过,米彦辰还是领到了一只个头不小的煲汤。至于那条大鱼他也没要。鱼太大,肉质反而不好。他选了一条半大的,做了脆皮鱼。再吵上一盘土豆丝,烙了些茄饼,晚饭就算是出炉了。 “嘉诺,出来吃饭。”支起折叠桌,又把饭菜摆好,米彦辰才把看电视入了迷的凌嘉诺给拖了出来。 凌嘉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皱起小鼻子闻了闻道:“这王八黑不溜秋的,闻着还挺鲜。” “这不是王八,这是乌龟。”知道凌嘉诺是属猫儿的,米彦晨只舀了小半碗汤给他,虽然他也心急早点把凌嘉诺养出肉来,可是,凌嘉诺吃饭挑食、看心情、论天气各种人神共愤的毛病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他的改造计划也只有慢慢来了。 “有区别吗?”乌龟王八蛋这口头禅,凌嘉诺还是小时候听隔壁王奶奶骂人学的,他一直以为乌龟跟王八是一样的。碗里的汤虽然没有上次的鲫鱼汤炫白,但色泽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现在热气腾腾的,香味儿很是诱人。 拿筷子蘸了点汤汁尝了尝,见不是讨厌的味道,凌嘉诺便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比起冯秀秀做饭,他更喜欢米彦辰来做。米彦辰做饭会考虑他的口味,不会做些他厌恶的菜品上桌。自从冯秀秀见他不吃猪肝后,家里基本上三天就会有一顿猪肝上桌,连原本喜欢吃猪肝的张小东都吃得犯呕了,她还是没起半点恻隐之心。 对此,凌嘉诺还跟米彦辰讨论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正确否,可惜米彦辰那货每次盯着猪肝眼睛都亮了,吃起来更是跟隔壁大爷家的土狗一样德性——哈喇子淌得欢实,一点没受餐桌上暗潮涌动的影响。 米彦辰不知道凌嘉诺又在心里吐遭他了,他先给自己舀了一大碗乌龟汤,咕噜两口下肚,才拿筷子指着乌龟背上的壳道:“乌龟跟王八当然有区别了,乌龟是硬壳,壳面上有裂状纹,它头是椭圆的,有硬喙,无牙齿,头和四肢都有花纹;而王八是软壳,壳面无花纹,是深绿色的,它头是尖的,有牙齿,颈部可以伸的很长。”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凌嘉诺小猫舔食般地喝着碗里的汤,时不时还拿筷子戳戳乌龟壳,看是不是硬的,顺便验证一下它脑袋和四肢上是不是有花纹。 等他研究完乌龟,米彦辰一碗饭已经下肚了,但他很快又装了一碗,听凌嘉诺问,他嘴里塞满了米饭,含糊着应道:“不是有度娘嘛,有一次想起这个问题了,我就上百度收了一下。” 凌嘉诺:…… 米彦辰一筷子挑掉乌龟壳,夹了块肉放到凌嘉诺碗里道“这个嫩。” 凌嘉诺皱眉看着那块布满经络的东西,气鼓鼓把脸嘟成包子状,犹豫了再三,他还是将那坨东西拨到一边,低头继续吃碗里的茄饼。 米彦晨看得莫名其妙,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不吃?” “难看!” 愣了下,米彦晨又伸筷子替他把肉拨回中间,哭笑不得地道:“这要什么好看啊,快吃了。” “不吃!”凌嘉诺又拨开它。 米彦辰继续耐心哄道:“乖,吃了!” “不吃!”凌嘉诺有点恼了,音量也提高了些。 米彦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命道:“吃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凌嘉诺率先收回眼,他看着碗里的那块乌龟肉,就在米彦晨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却见他伸筷子干脆利落的将肉夹到桌子上。米彦晨两只拳头捏得嘎巴响,眼里的神色轮换了几遍,盯着他那张因为被宠得无法无天、完全没有害怕觉悟而一点没有愧色和惧意的小脸,在心里默念:好男人要宠溺自己媳妇儿,好男人要……管得住自己媳妇儿! ……轰! 凌嘉诺错愕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米彦晨,心里一突,有点后悔刚才的不知好歹了,可他面上还算镇定,并没有露出怯意。米彦晨做饭的时候,念叨说乌龟熬汤如何滋补,说他太瘦了要多吃才能长肉,这些他都听见了,可他哪知道乌龟剥壳后会这么丑,这真的不是挑不挑食的问题了,这实在是丑得不忍直视了,更何况要他吃? 米彦晨起身走了出去,回来时候,手里拎了一根一尺长的竹片子,他把竹片拍到桌子上,然后从新给凌嘉诺加了块乌龟肉放到碗里,阴恻恻地威胁道:“吃了,再不吃,我请你吃竹子炒肉片。” 凌嘉诺冷笑一声,不削地瞟了一眼那根竹片,视线在略过桌上牌位的时候,身子一僵,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僵硬着四肢,默默收回眼,然后木着脸将那块乌龟肉夹进嘴里,胡乱吞了。 米彦辰心里得意,觉得自己当真是管束有方,他又不客气的给凌嘉诺夹了一大块放到碗里。这下,凌嘉诺脸都绿了,干呕了两声还是全部咽了下去。不过,为了感谢米彦辰,秉着礼尚往来的好品格,他夹下乌龟|头放进米彦辰碗里,皮笑肉不笑地道:“这龟|头果真是椭圆形的,你吃吧!” 米彦辰眯了眯眼,夹起乌龟脑袋塞进嘴里,连骨头带肉一起嚼烂了吞了。“果真是美味!”说完,他视线还在凌嘉诺身上的某个位置停了停。凌嘉诺恨得牙痒痒,一盘子脆皮鱼全戳个稀巴烂。米彦辰也不嫌弃,看他吃饱了,就风残云卷的将桌子上剩下的菜全扫荡了。 “你到屋里去看电视吧,我洗了碗就烧水给你洗澡。”看小猫斗败后,一副恹恹不振的样子,米彦晨端着一摞空碗空盘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凌嘉诺胃里翻腾,手趴脚软地站起来,目不斜视的从米爹米妈跟前走过,同手同脚进房间去了。他要好好想想,不能就这么被白白欺负了。 米彦晨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拿了盆子进屋。凌嘉诺围着地上直径差不多80厘米,深度50厘米的木头大盆走了两圈,见米彦晨又拎了一桶水进来,问道:“这个怎么洗?我要坐进去吗?” 米彦晨把水倒了一半进盆里道:“嗯,你小时候在这边没用过这个?” “用过,我站盆里,我爸给我洗。凌家的盆没这么大,就是个洗脚盆而已。” “这个坐进去没问题的,要不,我帮你洗?” 凌嘉诺看他一脸色样儿,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撇撇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出去,我自己洗。” 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走了,米彦晨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摸了摸鼻子,走到堂屋门口,坐在门槛上等着。乡下空气总比城里好,看着坎下面村民家里亮着的灯光,他突然觉得心里出奇的轻松、愉快。当初那次任务,战友死的死,残的残,他原本以为就算他离开了,也需要很长时间去遗忘、去修复,可这才一年过去,他已经从获新生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屋里那个小家伙,那个小时候糟蹋拐枣被他压在腿上打屁股还敢哭着咒他黑心肝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的小家伙。 晚上比白天更冷,凌嘉诺草草洗了,换上米彦晨给他带来的睡衣,开门冲外面喊了一声。米彦晨很快就进来了,他眼睛在凌嘉诺身上游走了一圈,从行李里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道:“穿上,别着凉了。” 凌嘉诺皱着鼻子闻了闻,见没什么异味就爬上床坐着看电视了。米彦晨心里暗暗记下,他除了挑食严重,还有轻度洁癖。 “对了米彦晨,我今晚睡哪儿啊?” 米彦晨弯腰起端盆子,浓眉上挑,转身出门前应了一句“就睡这里,跟我一起睡,家里就我房间这一张床。” 果然如此!凌嘉诺勾起嘴角,什么也没说,继续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电视。 米彦辰倒了水后,用冷水凑合着冲了□子,进来后还有些忐忑。不过,从白天的情况来看,凌嘉诺是绝对不会去开隔壁房间门的,所以他也不怕被凌嘉诺发现隔壁是有一张双人大床的。看凌嘉诺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不露声色地道:“困了就早点睡吧,明儿我带你上山骑马。” 凌嘉诺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突然笑倒在米彦辰身上,扒着他把手机递过去道:“米彦辰你看啊,萌包子张小东的短信‘小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快点回来’哈哈哈……这熊孩子肯定是想我回去缠着我给他买零食呢。” 米彦辰莞尔,家里小孩儿都喜欢凌嘉诺他乐得其见,不过,眼下还是睡觉重要。“别看了,睡觉吧。” 凌嘉诺瞟了他一眼,将手机放下,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三五两下就把自己剥了个干净。他一步跨过,骑到米彦辰身上,光滑的身子缠了上去,用冰凉的指尖勾起米彦辰的下巴,软着声音调戏道:“大叔你这么着急不就是想小诺这幅样子吗?” “小,小诺!”米彦辰瞪大眼,喉咙里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凌嘉诺手臂绕着他脖子,屁股坐在他腿上,隔着裤子他都知道他那玩意儿正兴奋着。虽然脑子里还有点理智,知道凌嘉诺这番大胆举动太过反常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的期待着。 凌嘉诺躲开他亲过来的嘴,一手捻着他耳垂,一手顺着他胸膛下滑,手指灵活地转进他衣服里,摸到要找的东西后,了然笑道:“大叔你可真坏!” 感觉到裤子拉链被拉开,米彦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内裤里撑起的帐篷,顿时有点囧。可一看凌嘉诺岔开的大腿间,风景无限好,他又艰涩地吞了吞口水,翻身将人掀到床上压着。 “小家伙,你撩拨出的火,可得负责给我灭了。” “怎么灭?”凌嘉诺灿烂一笑,眼睛弯弯,举起手里的润滑剂摇了摇,一脸天真地道:“大叔,你出门玩儿还带着这玩意儿呢,真是好兴致。” 嘴角抽了抽,米彦辰一把夺过来,尴尬地咳了两声道:“买啤酒时候看到就顺手拿了。” 凌嘉诺但笑不语,揪着他衣服把他拉下来一点,主动把嘴凑了上去。他趁着米彦辰闭眼跟他接吻的时间,快速将手伸进米彦辰内裤里,感觉到嘴里的大舌颤了一下想要撤出去,他连忙追过去咬住,拖进自己嘴里吸允着。 米彦辰睁开眼,慌乱一闪而过,“唔……你,你在干什么?放手!” “呵呵,大叔难道不觉得很舒服吗?”凌嘉诺眼里的笑意更盛了,他看着头顶那双深邃的眸子透出恼怒,手下不停,绕够圈后一手灵活的打了个结。“好了!你自己看看吧,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换个绑法。” 酸胀感一堵堵全憋在某个位置,米彦辰一张脸铁青。饶是他有不好的预感,可等他亲眼看见自己那玩意儿被钓鱼线捆成根肉|棒粽子,还是吓哆嗦了。 一圈圈细小的钓鱼线全部勒进肉里,顶端充血部分,更是被捆得狰狞骇人,有一根细线竟然还从翕开的洞口穿过,微微的刺痛带着异样快|感让底下的肉|棒快速地粗壮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越来越紧的束缚感。 才一会儿,米彦辰额上就冒出了汗水,他拳头拽紧,忍住尿意,一字一句地怒吼道:“凌!嘉!诺!” “到!长官!”凌嘉诺神色一摒,随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看气得牙痒的男人,火上浇油似的用两只手握住那根肉|棒,狠撸|了两下,然后翻身裹了被子躲在里面。“你要是不想被憋死就自己出去解决吧,想借菊花没有,想借股沟也没有,想借五指姑娘用你自己的。” 看他还要说什么,凌嘉诺抢断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怕你。说好了明天带我去骑马的,你可真是有诚意。” 米彦辰愣了下,暗骂一声蠢到家了。他看了眼躲在被子里就露双眼睛的凌嘉诺,又看了一眼自己火气旺盛的小弟,最终还是哭丧着脸,提着裤子出去了。 第034章 成名舞-困兽 第二天,米彦辰难得没有早起晨练。他一睁眼就发现昨儿还死活不肯跟他钻一个被窝的凌嘉诺正趴在他肩头,一只手搭在他脖子上,半边小脸被压得扁平,往日里淡薄的嘴唇微嘟开,安静乖巧的阖着眼。 米彦辰一时间看呆了去,只觉得一颗心被捂得暖洋洋的。要不是惦记着凌嘉诺的早饭,他根本不舍得起床。不过,就这样,他还是挨到差不多九点才起床做饭。 “米彦辰接电话。米彦辰……”见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凌嘉诺不爽地虚开眼睛,看旁边已经没人了,他只好撑起身子,自己动手了。 “喂……” 挂断电话后,凌嘉诺愣了好一会儿才冷着脸起床。他走到厨房门口,看米彦辰正蹲在灶前烧火,红灿灿的火光印在他脸上,看上去出奇的踏实暖心。大铁锅上盖着圆木盖子,米粥的香味从缝隙里升腾而起,勾引着胃液蠕动、唾液分泌。 “你起来了,早饭马上就好。”米彦辰把灶炉里的木头退了三根出来,送到旁边的水桶里淬熄。随着哧的一声,水桶里冒出一阵白烟。他起身揭开铁锅旁边的小钢筋锅,麻利舀了两瓢水倒进脸盆里,又兑了一瓢冷水,试了水温后道:“把脸洗了再刷牙吧,刷牙时候也兑点热水。我去隔壁大爷家要点酸萝卜给你下稀饭。” 凌嘉诺按他说的,先洗脸再刷牙。他不喜欢人唠叨,可是,米彦辰将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无微不至让他很舒坦。如果真的可以,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维持一辈子也不错。爱情那玩意儿他或许不明白,但是,他需要这样一个人关心他、陪着他。 小窗户外面的田埂上,米彦辰端着个土碗大步走来。凌嘉诺收回视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闭眼给手指上切了一刀。十指连心,他只看了一眼三根手指上冒出的鲜红液体,小脸瞬间就刷白了,手里的菜刀也掉落到地上。 米彦辰一边在院子里的口袋上踩着脚上的泥巴,一边对屋里的凌嘉诺道:“嘉诺,咱们今天有口福了。大爷家的泡菜坛子是十几年的老坛水了。我尝过了,萝卜皮跟小子姜都爽脆得很,你肯定喜欢。” 一脚跨进厨房,米彦辰脸上的憨笑立马被淡淡的血腥味儿敛去。见凌嘉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他心一跳,放下碗,上前将人拉起问道:“怎么了……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凌嘉诺听见他有些发尖颤抖的声音,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不知道它那么利,不小心就划破手了。” 米彦辰瞪了两下眼睛,想骂人又心疼的不行。他拉着凌嘉诺出了厨房,把人按在堂屋的凳子上坐着,便进屋找酒精纱布去了。凌嘉诺握着血流不止的左手,疼得直咧嘴。他是真不知道那菜刀那么锋利,不然他怎么也不会用那么大劲了。这下好了,假戏真做了。 米彦辰从给凌嘉诺上药开始,脸上的黑云就没散过。等他用酒精将凌嘉诺手上的血清理干净后,看着那三根指头上翻皮露肉的伤口,表情就更是臭了。凌嘉诺怕他发火,只好全程忍着痛让他折腾,等一只手被包成三等残疾状了,他才弱弱地道:“头有点晕,我想回家了。” “血流多了自然头晕。”没好气地道了一句,米彦辰看他小脸煞白,又软了声音道:“手都这样了,上山也不能骑马了。这里的小诊所人跟畜生都医,我可不放心把你送过去,吃了早饭我们就回去,等下次我再带你上山骑马。” “嗯。”见目的达到了,凌嘉诺松了一口气,乖乖坐着等米彦辰摆桌子端早饭。 回到厨房,米彦辰捡起地上的菜刀看了一会儿,才抿着嘴将上面的血洗干净。随着被水流冲走的鲜红,他深邃的眸子里卷起一股股怒火。等他将要来的泡菜全部切成小块小块后,才收了情绪,端着一碗泡菜、一盆米粥,还有两个空碗出去。 “小心烫。”舀了一碗粥放到凌嘉诺面前,看了他一眼,米彦辰又给自己舀了一碗。凌嘉诺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惊肉跳,赶紧低头吃早饭。 一顿饭,凌嘉诺都没再看过米彦辰。好在,米彦辰也没有说什么,等他吃完后,三五两下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回去的路上,凌嘉诺借口头晕,一直闭眼休息。他不知道米彦辰是不是擦觉到他的小动作了,几次米彦辰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跟刀子似的,像要挖他两块肉下来一样。仔细想了一遍细节,他又觉得是自己心虚想多了。 车子开回梨花县,米彦辰先找了家医院,带凌嘉诺重新上药包扎后才回了加州。冯秀秀在前台坐着打毛衣,见两人进来,愣了下问道:“彦辰,不是说要多玩儿几天吗?怎么就回来了。” “嘉诺手受伤了就回来了。” 冯秀秀偏着脑袋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笑开了。米彦辰看凌嘉诺一声不吭的往后面去,正想追上去却被冯秀秀叫住了。“彦辰,你要是不忙,就帮我看会儿。我去洗衣店把衣服拿回来,刘大姐说已经洗好几天了。” 凌嘉诺停下,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到柜台后的米彦辰,快步绕到后院,从后门钻了出去。到了路边上,他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师傅,去弄巷子。” 白天的“暗流”没有晚上那么多人,但因为打扫卫生,演员排练,“暗流”还是每天下午一点便开门营业了。酒吧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沙发上只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身后却站了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威武大汉。 “九哥,那货在咱们这儿坐半个小时了,他想干嘛?”辫子男坐着二楼的雕花栏旁边,冲对面的邢铮问道。 邢铮摇摇头道:“这人我也不认识,不过,他身上那股子味道可比弄巷子里那几个大佬浓得多啊。” “味道?”辫子男不解,狐疑地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回头问道:“这么远,九哥你怎么闻得到他身上有味道的?” 邢铮但笑不语,喝了一口酒道:“你猜他来咱们这儿是干嘛的?” 辫子男摇头道:“不知道。难道九哥知道?” 邢铮正要答话,突然看见推门进来的人,勾了勾嘴角道:“有意思。那人恐怕是来咱们这儿等人的,只是,没想到他等的人居然是他。” 辫子男闻言朝楼下看去,吃了一惊道:“这不是加州新来的小子吗?不是说被加州那位带着下乡去了吗?” 邢铮瞟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嘿嘿”辫子男摸了一把脑后的辫子,笑得一脸讪讪。“我也是看九哥对加州那位上心,所以才让人留意那边的事儿的。” “嗯”邢铮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盯着朝那人走去的凌嘉诺道:“你打听那边的事儿没问题,但是千万别触及人底线,把人惹恼了。” 凌嘉诺看着沙发上似笑非笑的人,轻吐了一口气道:“杰哥。” “我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唐文杰也不让他坐,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他眼睛在凌嘉诺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在他缠了纱布的手上停下,拉下脸问道:“手怎么了?” 凌嘉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医院的医生没像米彦辰一样,将一只手全部给他捆了。不过,因为伤口比较长,割得也深,医生又怕他沾水感染,所以干脆把三根手指缠在一起了。 “没事儿,不小心弄伤的。” 唐文杰点点头,继续吞云吐雾。凌嘉诺垂首站着,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只好抿了嘴问道:“杰哥如果有事儿就说吧。张小东……” 唐文杰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你不会以为我会把那小孩儿怎么样吧?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我就是生气也是罚你,肯定不会一怒之下把那么大点孩子弄死的。” 凌嘉诺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头垂了下去。“杰哥有事儿请吩咐,嘉诺一定照办。” “呵……”冷笑一声,唐文杰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看了一眼旁边来来去去忙碌的工作人员,突然来了兴致道:“你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外面,我好久没看你跳舞了。这舞台不错,你跳个舞给我看看吧。唔……就跳‘困兽’如何?” 凌嘉诺面无表情地抬头,视线在他笑眯眯的脸上顿了顿,转身朝着舞台走去。舞台上有个男人正在检查线路,他直接绕上舞台,站到男人跟前说明后,便定在舞台上。 邢铮收到下面传来的消息,笑笑了吩咐道:“照他说的做,一会儿把灯光也给他打上,记得录像,做隐蔽点。” 大门被关上,窗帘也被放下,原本敞亮的酒吧立刻暗了下来。凌嘉诺眼皮动了动,一束灯光正好打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唐文杰,压下所有情绪,两脚开始随着音乐节拍抖动起来。 ‘困兽’是他当初在lose的成名舞,但这些年,他就只跳过那一次。 “暗流”的设备果真一流,噪耳的音乐,加上鬼魅效应的灯光,将舞蹈里需要的阴暗隐晦烘托得恰到好处。凌嘉诺敛起所有情绪,眸子里释放出当年扑在凌云天身上的所有无法面对跟滔天恨意。 他两只手抓住舞台中央的钢管,手背的经脉凸起。鲜血透过白色纱布,由上到下,将银色的钢管染出股腥味儿。远处的人无法看清那些血迹,可他自己却是看得清楚。那些红色,像极了当初从凌云天身下蔓延而出任他如何叫喊都无法挽回的淌了一地的刺眼。 心里的恨意越来越重,不甘也越来越浓,凌嘉诺一双眼里却是越来越冰冷无情。他觉得他又一次亲眼目睹了凌云天的惨死,那股子血肉分离的悲伤快要将他活埋。他憋着气,忘了怎样才能呼吸。心跳越来越快,舞步也越来越快,等断弦的噪音突然戛然而止,他才直愣愣地倒在舞台上。 炫白的大灯亮起,白茫茫一片,世界安静的就剩下他一个人的喘息声。远处像是有一个人在给他鼓掌,滑稽的为他这份哀伤欢喜。凌嘉诺涣散的瞳孔里慢慢恢复意识,他想知道,他都快要痛死了,是谁在喝彩。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那段仇恨了,看来你还记得。你的舞依然是这些年我见过最为让人揪心的。” 闭上眼,凌嘉诺脑子里突然想起米彦辰看见他流血的手指时候压抑住的暴怒,他心一颤,翻身坐了起来。手上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经通红一片,湿漉漉的侵着血滴。 “这世界上只有你最狠,每次揭我伤疤都揭的彻底。”自嘲地笑了笑,凌嘉诺护着发抖的手臂站了起来,他从舞台上跳下,走到唐文杰跟前服软道:“杰哥先让我把张小东送回去吧。” 看着那张被汗水打湿的小脸和流血不止的左手,唐文杰阴沉着脸。他才不信不小心弄伤的会这么严重。 “让斑鸠把那个小子带过来。”吩咐一声,唐文杰又冲凌嘉诺道:“一会儿我让人开车送他回去,你可以跟着到门口,然后我们直接回c市。” 看凌嘉诺还要说什么,他直接打断道:“赵筠盛跟程美梅的婚礼后天举行,难道你不回去?” 凌嘉诺低头想了会儿,再抬头已经掩了眼里的恨意。“当然要回去,他们大喜之日我就算不去,也该代凌云天去一趟。” 唐文杰像是料定他会这么说一般,勾了勾嘴角道:“赵筠盛把姚钱树的‘水云间’吞并了,现在正春风得意,连程美梅那婊|子他也敢明目张胆的娶。” 凌嘉诺没接话,唐文杰不提米彦辰的事儿,他乐得其见。只是,不知道他就这么跟唐文杰走了,米彦辰知道后会不会气得跳脚。想着阁楼上那一屋子的工具,凌嘉诺总有种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招呼到自己身上的预感。 张小东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凌嘉诺,他撒丫子冲上去喊道:“嘉诺哥,真的是你啊,他们说我还不信呢,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我叔去玩儿去了吗?” 凌嘉诺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唐文杰怎么找到这里,又怎么找到张小东的,他都没兴趣。他知道唐文杰要办的事情一向没有办不到的。不过,他还是拉下脸喝道:“张小东!你不在学校上课,在这里干什么?” 张小东看了唐文杰一眼,缩了缩脖子,搅着衣角道:“他说他是你哥哥,带我出来玩儿,他打你电话你不也接了。我们体育课,所以我就跟着出来了。我后面想回去继续上课的,可是,可是玩着就忘记了。” 凌嘉诺听他越说越小声,扶额叹道:“上次逃课你叔打你还没打疼是吧,你这么不长记性,你叔巴掌恐怕镇不住你了。” 一听这话,张小东急的小脸通红,拉着凌嘉诺念道:“嘉诺哥,你要帮我,我叔对你最好了,你说什么他都听,你帮我他不会打我的。” 唐文杰眯了眯眼睛,突然问道:“你叔是谁?” 凌嘉诺眼皮一跳,拉起张小东的手捏了一把道:“这次我可以帮你瞒着,但是,送你回去后你不能说见过我。我一会儿跟你老师打电话把事儿压下,你回家就装作放学回去的,怎么样?” 张小东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好!” 唐文杰瞟了凌嘉诺一眼,掏了掏耳朵道:“商量好了就走吧。” 等他们一众人离开后,邢铮才站起身,接过手下录得短片道:“果真是个让人心动的小子啊,那样的舞连我都吸引了。呵呵,加州那位恐怕会乐于见我一面了吧。” 车上,凌嘉诺连哄带吓的又给张小东交代了一番,等到加州前面的路口,就让车子把张小东放了下去,然后看他走到旅馆里才收回眼道:“我们走吧。” 唐文杰盯着那个旅馆,眼里怒意一闪而过,踩住脚下油门,轰一声绝尘而出。 第035章 掌嘴 原本凌嘉诺以为回lose后,唐文杰少不了要寻他麻烦。可唐文杰只是将他丢到酒吧就自顾自的忙去了。才离开没多久,凌嘉诺却明显有种物是人非的隔离感。不管是c市的繁华热闹,还是lose的纸醉金迷,都让他有些不敢去想加州那个安宁温暖的小窝,更不敢想发现他离开后连手机也关机了的米彦辰。 好些日子没看见阿三,凌嘉诺还是很开心的。这会儿不到十二点,lose人不算多,所以他就坐在吧台边,同阿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看杰哥手下的人怎么都进进出出的,最近出什么事儿了吗?” 阿三将酒杯子一只只擦得透亮,摆成一排,闻言四下看了看道:“警察前几天来过一趟,说有人举报咱们这里在买药。” 眼皮狠跳了一下,凌嘉诺一颗心被提起。“后来呢?” “警察没有收到,不过发现几个磕了药的给带走了。咱们有几个人当时在场,也被带走了。灿哥还在养伤,杰哥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这事儿奔走,不过,人还是没弄出来。听风声,这次警察好像是来真的了。” 凌嘉诺不知道唐文杰这次找他回来到底是单纯因为赵筠盛跟程美梅的婚礼,还是因为别的。不过,听见阿三这么说,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想着阿三总归是没有王灿知道的事情多,他打算去找王灿灿问问情况。“灿哥现在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家里?” “在医院。阿轩最近连工作都辞了,专门去照顾灿哥呢。” 凌嘉诺一出门就发现有人跟着,不过,他也没在意,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他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搭耸着脑袋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阿轩。“你怎么坐在外面,灿哥人呢?” 阿轩抬头,见来人是凌嘉诺,兴奋的一下站了起来。“嘉诺,你来得正好。灿哥这段时间总是乱发脾气,动不动就赶我走。我今儿给他送饭他又赶我出来了,你帮我把饭带进去吧。” 凌嘉诺接过他递过来的保温桶,脑子有些打结。上次去南边儿时候,王灿明明还张口闭口的说想阿轩的紧,怎么现在会把人往外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哪有?”阿轩有些不好意思,高挑的个扭捏起来有点娘气,不过他一开口倒是不让人腻味,是那种音色偏清亮带一点点磁性的声音。“是我喜欢他才对,当初为了跟他在一起我没少下功夫。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他脾气不好,先是逼着我把lose的工作辞了,我拧不过他照办了,可这两天他又说不想看见我。” 抓了抓脑袋,凌嘉诺看他低落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那你跟我一起进去,还是……” “不了,不了。”阿轩摇摇手道:“我就在这儿坐着,你送进去吧。他晚点会起夜,我一会儿帮他倒了夜壶就走。” 凌嘉诺推门进去的时候,王灿刚好不耐烦地瞪了过来。等他看清楚人后,起先愣了一下,随后拉下脸问道:“你不是跟那人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你这是吃了火药桶了,见谁咬谁啊?我来看你还看出个爷来了?”凌嘉诺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到病床边,顺手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子上道:“你家阿轩让我拿进来的。” 王灿皱眉看了一眼保温桶,又转头盯着凌嘉诺问道:“是杰哥让你回来的?” 凌嘉诺看他这幅样子,心里疑虑更重了,嘴里不咸不淡地应道:“嗯,他都找上门儿了,我能不回来?对了,我听阿三说警察去lose抓了几个人,都是不要紧的吧?” 王灿眯着眼靠在枕头上,伸手指了指凌嘉诺包着纱布的手问道:“你手怎么回事儿?” “小事儿。”凌嘉诺耸耸肩不在乎的应了一声。想着米彦辰当时紧张成那样儿,又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烦闷起来,只好赶紧打住。 像是想到什么,王灿突然坐起来问道:“你来的时候有人跟着你吧?” 说起这个,凌嘉诺脸色也难看了,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应该是杰哥安排的,我刚出门他们就跟着了。” 王灿吐了口气道:“你去跟阿轩说,让他先别走,就在外面等着。” 凌嘉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跟阿轩交代了一声,回来问道:“灿哥,你跟我说说最近的情况吧,看你这样,事情肯定小不了。我既然回来了,你好歹跟我透个气,让我有个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王灿冷眼斜过,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点上,顺便递了一支给他。凌嘉诺看着柜子上那个禁止抽烟的牌子一眼,点燃了叼在嘴里。 抽了两口,王灿才道:“这次被抓的人里面,有一个跟着出去交易过两回。杰哥当天就去局子里捞人,但是没成。警察盯lose也有段时间了,迟迟没有动手。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点线索,我估计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 凌嘉诺眯着眼吞云吐雾,脑子里也飞快地转动起来。毒品这块儿沾手的人不多,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就更少了。唐文杰算一个,王灿算一个,恐怕接下来就是他最清楚了。两年前,他开始帮着唐文杰卖毒品,后面跟着走货。唐文杰能信得过的人不多,次数多了,用他也就用习惯了。 眼下风声这么紧,又被警察盯上了。除去上次南边消耗掉的存货,唐文杰手里应该是还有不少。这节骨眼儿上唐文杰叫他回来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更何况,王灿现在还是个病号。 “杰哥是想把货出手了吧?” 王灿一脸愁容道:“恐怕是了,我觉得杰哥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被抓的大龙顶多跟着跑过两次,护送的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可杰哥最近又是联系买家,又是找你回来的,想出手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说起这个,王灿就是一肚子火气,很吸了口咽冲凌嘉诺骂道:“你是蠢啊还是傻啊,走都走了,你他妈还回来干嘛?那男的上次不是让你不许跟我们来往了吗?怎么还让你回来?” “他不知道。”凌嘉诺闷着声音应了一声,把烟头丢到地上,又拿脚狠辗了两下,才满不在意地笑笑道:“也没多大点的事情,杰哥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如果他真要我替他跑一趟,我替他跑一趟就是了。倒是灿哥你干嘛把阿轩拒在门外啊?我看他挺好。” 王灿脸上的黑雾一点没散,沉着声音道:“事情大不大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一向对杰哥的话唯命是从,可是,自从那件事后,杰哥对你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你……” “灿哥!”凌嘉诺盯着他眼睛,身上的冷意凛冽。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儿,骄哼着道:“我知道灿哥担心我,不过,这两年我一个人走货时候不也没事儿嘛,再说,杰哥现在还没说这事儿呢,咱们别想太多了。” 王灿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遇见个值得珍惜的别犯傻,为了那些个劳什子兄弟情义把自己一辈子毁了不值得。” “灿哥这是在告诉嘉诺,灿哥没办法替杰哥全心全意卖命了吗?”凌嘉诺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纱布,沉着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青涩,反而带点森然的味道。 王灿重新点了一支烟在嘴里,抽了一口才瞟了他抓着的后脑勺一眼,嘲讽似地道:“你这是看不惯我胆小怕事儿?还是生怕我对你的杰哥不忠?” 凌嘉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着头没吭声。王灿突然一巴掌盖下,没省劲儿的力道让凌嘉诺脑袋磕在床沿上。他闷哼一声,干脆把脸扑在被子上,头也不抬,一个人跟着被子生闷气。王灿好笑地揉了他脑袋两把道:“我认识杰哥时间比你还久,他就是要玩命儿我也陪着。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我只是告诉你,你还年轻,跟我们不一样。” 凌嘉诺反手抓着他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拉在脸下垫着,蹭了蹭道:“以前杰哥教我学东西,学不好就打,每次都是你护着我。你们都玩命儿,我也要陪着。” 王灿眼里柔和了不少,勾起嘴角问道:“不要那个男人了?我记得他是叫米彦辰对吧?”感觉到手上的脑袋僵了僵,王灿苦笑一声继续道:“我倒是乐意你跟着那人过点简单的日子,就怕杰哥不高兴啊。而且,现在你想走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没事儿。”凌嘉诺把脸偏过,挠了挠王灿手心笑道:“这次事情过后,如果他还要我,我就回去找他。如果他不要我了,那就算了。我跟他认识也不久,没道理为了他连你们都不要了。” 王灿心里酸酸涩涩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儿,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从跟阿轩过上了,他心也变软了。说起来,他比唐文杰更早入这个圈子,唐文杰还是太子爷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道上摸爬打滚了。可如今,唐文杰越来越适应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粪池,他却束手束脚牵挂太多不该有的。 “一会儿你告诉阿轩,让他等你走了再走,而且,以后都不许来了。” 凌嘉诺闭着的眼睛一下睁开,放开他的手撑起身子嘲讽道:“灿哥是在防着杰哥?” “是又怎么样?”连着两次被质问,王灿口气也开始不善了。他盯着小豹子似的凌嘉诺,拉下脸喝道:“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我说话的!” 凌嘉诺鼓着脸不服气,不过,王灿发火他还是有点怕的。在他心里,唐文杰一直是特殊的,而王灿才更像一个哥哥。王灿很少跟他发火,但是,真生气了却不会比唐文杰下手温柔。这会儿见王灿黑着脸盯着他,他抗了一会儿便起身,垂手站在一边。 王灿看着他站着都是一身毛刺,心里更不痛快了,冷着脸道:“掌嘴!” 愣了一下,凌嘉诺抬头呆呆地看他,见他没有开玩笑的迹象,赌气似的拿右手狠狠朝脸上煽了一巴掌。安静的病房里,响亮的声音甚至有些悦耳,可凌嘉诺却被打得目光呆滞,右耳轰鸣。 王灿看他半边脸上的红印子,一口气堵在心里,更加恼火了。“我让你停了吗?再打!” 左手实在不方便,凌嘉诺只好重复用右手不间断的往右边脸上抽着巴掌。等他自己都有点懵了才听王灿道:“够了!” 脸上火辣辣的发疼,可也比不上心里的难受。凌嘉诺放下手,肿着半边脸一言不发地站着。看着像是在等王灿训话,可更像是在无声的犯倔。王灿也不理会他的臭脾气,只是剖析道:“杰哥派人跟着你难道没有防着你的意思?你要怎么自欺欺人那是你的事儿,既然你叫我一声灿哥,就给我规矩一点。” 凌嘉诺不语,只是安静地听他继续讲。他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王灿有一点说的很对,面对变了的唐文杰,他是自欺欺人了。所以才会在心里那些不愿意被提起的难受被王灿直白的说出来后失控生气。 王灿从来不会无故打他,每次打完,总会简单明了地陈述理由。可他从来没哪次像今天这样,一点不想知道为什么挨打。 “你灿哥我就是个孤儿,一个人生,一个人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阿轩却不一样,他跟我混在一起就是找死。我没有要防着杰哥,是杰哥已经不放心我了。阿轩辞职是我的意思,可是杰哥点头了也就是在告诉我,他把阿轩给我了。你知道一个人有把柄握在老大手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要我死我就得死,除非我不想护着阿轩了。” 凌嘉诺咬着嘴,半边脸上红肿,半边脸上苍白。他看着疲惫闭眼的王灿,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王灿说的他都懂,唐文杰手下重要的几个人,没哪一个家人是没被控制的。玩命的行当,老大也是需要手里有让自己安心的保障的。他不能说唐文杰有错,可这种手段被用到出生入死、感情深厚的兄弟身上,他不能切身体会到王灿的寒心,可也能感受的到。 “灿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阿轩那里我会跟他说的。如果,如果真有那种事发生,我会求杰哥的。” 睁开眼,王灿看他眼里的不忍跟小心,笑了笑道:“打你倒是打乖觉了。你现在不宜跟我走得太近,你去求杰哥反而让杰哥对你不喜。行了,回去自己上点药,下次别来了,几句话不对我又打你不是没处喊冤去。” 凌嘉诺忍住发酸的鼻子,呲牙笑笑,扯到脸皮又赶紧闭了嘴。“那我走了。” “你脸怎么了?”凌嘉诺一出来,阿轩就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了。 凌嘉诺不好意思地笑笑,瞟了一眼站在楼道那边的两人,拉过阿轩道:“你在lose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了解灿哥的为人。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别跟我一样,自己找打也没地方哭。” 阿轩盯着被关上的房门,眼里落寞闪过,没一会儿却抬头坚定地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也走了,以后我不会来了。” 第036章 熊孩子屈打成招了 “张小东,去叫你叔出来吃饭。”冯秀秀摆好桌子,满意地看了眼桌子上色香味儿俱全的三荤两素外加一个蛋汤,冲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张小东喊了一声,又转进了厨房。 “噢……我擦!冯秀秀你又害死我了。”看屏幕上宣布游戏人物死亡,张小东哀呼一声,跳下沙发,蹬蹬蹬跑进米彦辰房间。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呛得他直咳嗽,“咳咳咳……叔,你烧房子呢,难闻死了。” 米彦辰看他进来,起身把手里的烟头摁熄了,打开灯,摸了一把脸问道:“你作业做完了吗?进来干什么?” 张小东眼珠子打着转,心想我课都没上,哪来的作业。不过他嘴里还是顺溜地应道:“早做完了,我们今天作业不多。我妈喊我叫你吃饭。” “跟她说我不吃,你们吃吧。”米彦辰刚想推他出去,见床上的手机响了,赶忙又转过去接电话。“喂……是你?……嗯……我没空。……你说什么?……在哪儿?……我一会儿就到。” 张小东看他叔挂掉电话后,一脸臭臭的样子,仰着脑袋,拉了拉他衣服问道:“叔,你要出去吗?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跟腌菜扣肉,你不吃吗?” “不吃!”米彦辰拿上外套,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看冯秀秀端着碗筷出来,赶在她开口之前道:“嫂子,晚饭你跟小东两个人吃吧,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哎……”冯秀秀话还没来得及说,门就被甩上了。她生气的将碗筷杵到桌子上,看张小东愣在一边,又敛了怒气招呼道:“他不吃算了,我们自己吃,快去洗手。” “米老板,九哥让我在这里等你。”米彦辰抬头看了一眼“暗流”的门牌,刚进门就被一个精瘦的辫子男引着往里走。到一间包厢门前,辫子男敲了敲门,替他把门打开便退了下去。 邢铮没想到人会来这么快,愣了下,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米老板真是稀客,上次见面,还是米老板加州开业的时候呢。快请坐!” “邢老板不用客气。咱们不是同行,交流的少也正常。再说,加州比不得你这里热闹,你可是大忙人。”从门口到沙发,短短的一段距离,米彦辰已经将这个仅见过一面的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嘴里从容地说着客套话。 邢铮挽起一截袖子,替他倒了一杯酒。“米老板说这话可谦虚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的加州虽然不是小城最大的旅馆,可这周边的几个部队,进进出出都是在你那儿落脚的,光这点,加州也不愁生意吧。我这里就图个热闹,看客人们开心,自己也乐呵不是。” 米彦辰端起杯子,不似邢铮那般小口品尝,而是一口就去了大半。对于一个酒吧老板却知道他加州的特殊客源,他虽然诧异,但也不露声色,只是咧了咧嘴道:“我来可不是听邢老板恭维的。邢老板电话里说手里有我要找的人的消息。我想问问邢老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说到后面,米彦辰身上的气势放出,跟只突然从沉睡中苏醒的老虎一般,幽深的眸子里,陡峭锋利的锐气全部对着邢铮而去。 邢铮神色一摒,懒散的身子不受控的便蓄势起来。他心里暗自吃惊,虽然早有预料,可他还是低估了米彦辰这个人。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起初的僵硬过后,他便放松了身子,神态自若地抿了一口酒道:“我猜的。” 米彦辰弹了弹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烟灰,沉声问道:“你是在耍我?” “怎么会。”邢铮像是没看见他眼里的冷意,气度依旧不变地道:“今天有群外地人来我这里喝酒,没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也跟着来了。他们在我这里说了会儿话。我听那年轻人的意思是,让那些人把你家那个小孩儿送回去,他就跟他们走。所以,我猜那个年轻人应该是跟那群人一起离开了,恐怕离开的时候也没跟你说过吧?” 米彦辰低头思索了会儿。如果邢铮说的那人真的是凌嘉诺,那外地来的那群人可能就是唐文杰的手下了。而且,联想到早上在周家村,凌嘉诺所谓的意外伤了手要回来,回来后却不见了人,连手机也关机了。很可能那时候,凌嘉诺就已经知道那群人到梨花县了。 想到这儿,米彦辰有些生气。他早警告过凌嘉诺不许跟那些人来往了,就算被找上门了,凌嘉诺也不该瞒着他,更不该偷偷跟人走了。突然想到什么,他看向邢铮问道:“你刚才说我家那个小孩儿……你是说张小东?” “嗯!”邢铮点点头,看他脸色阴沉下来,雕凿得异常冷峻的容颜更是酷拽了几分。他心里那股子躁动又活泛起来,伸手从兜里掏出录像递了过去。“中途时候,那个年轻人跳了一段舞,我看着不错就让人录了一段。虽然很失礼,但希望对你找人有点帮助。” 米彦辰皱了皱眉,接过后看了起来。见真的是凌嘉诺,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随着那个舞蹈的继续,他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凌嘉诺跳舞他在lose见过一次,但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这样子的。这种完全沉侵在悲伤跟死气里的舞蹈,虽然揪心,但完全没有生机。 而且,米彦辰看的很难受,他不懂舞,但他懂凌嘉诺身上蔓延出来的情绪。 结束时候,大灯对准倒在地上的凌嘉诺。米彦辰瞳孔猛缩,怒气沸腾而起,他人也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邢铮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洒出一些,打湿了裤子也未觉。那录像他先前是看过的,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米彦辰回过神后,看仰头望着自己一脸诧异的邢铮,平复下怒气道:“谢谢邢老板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录这东西邢老板确实是失礼了,所以我把它一起带走了。” 说完,米彦辰也不等他说话,抬脚就走。等走到外面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台上那根正被人勾着屁股搂抱着摩挲的钢管,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全是凌嘉诺染红的纱布。他冷哼一声,心里又给凌嘉诺记上了一笔。 “多吃点。”精心准备的晚餐被负了好意,冯秀秀没什么食欲。看张小东吃的香,她才勉强打起精神给他夹菜。听见开门声,她抬头正好看见米彦辰进来,愣了一下便笑开了脸,起身颇为欢喜地道:“回来了呀,快坐下吃饭,你再晚点回来我们都吃完了。” 米彦辰没理她,他走到张小东身后,一把提起张小东道:“嫂子你自己吃吧,我找小东问点事。” “我的红烧肉啊。”张小东拿着筷子,两脚离地,看着掉到地上的红烧肉鼓着眼哀嚎。米彦辰抽掉他手里的筷子,扔到桌子上,提着他直接回了房间,顺带把门也反锁了。 冯秀秀一看这架势,心知不好,连忙跟了上去。她跑到门边,一边拍门一边喊道:“彦辰你干什么?是不是小东他又在外面惹事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小东他还小,你慢慢教他会听话的。” 屋子里,张小东听他妈叫喊,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他看他叔黑脸坐在椅子上,两眼生了根似地落在他身上。他顿时手脚发软,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儿。“叔……” 米彦辰抓住他两只胳膊,盯着他眼睛道:“你今天要是不想我把你屁股打成八瓣,就老实跟我交代,今天,你有没有见过你嘉诺哥哥?” 张小东小身板一颤,眼里慌乱闪过,根本不敢跟他对视。“我,我没见过。叔,你抓疼我了。呜呜……” “闭嘴!”米彦辰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张小东一向是害怕他的,所以他强压下火气,把人拉到跟前一点,放缓了声音道:“你嘉诺哥哥现在都没回来,你就不担心他吗?你跟叔说实话,到底见没见过他?” 张小东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宁的。原本他以为他嘉诺哥跟那些人办完事就会回来的,可看天都黑了也没见人回来,他就知道事情要坏。可他跟嘉诺哥保证过的,一定不会说的。而且,要是让他叔知道他逃课去电玩城玩了一天,肯定要挨打。 米彦辰看他不吭声,放开他直起身子问道:“想好没有?到底见没见过?” “……没有。” “大声点!见没见过?” 张小东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哆嗦起来。他心里更是害怕了,小兔子似的红眼眶里,眼泪水儿直打转,带着哭腔道:“我真没见过嘉诺哥。” 米彦辰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抱起他扔到床上,拔了裤子就开打。他下手比以往重了一些,嘴里也没闲着。“你说没见过,那人家酒吧老板怎么看见你跟他在一起的?张小东你长本事了啊?我都问你几遍了,你还敢跟我撒谎。有本事你今天就咬死说你真没见过,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嘴巴硬,还是屁股硬。” “哇啊……啊!妈,妈!啊!我叔要打死我了,哇啊……疼死我了,哇呜呜……”张小东仰着脖子死劲儿在被子上扑腾。可米彦辰一只手压在他背上,他根本起不来,只好扯开嗓子跟他妈求救。 冯秀秀听见他哭,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彦辰你把门打开,别打了,小东他还小,咱们慢慢教好不好?彦辰……” 米彦辰心里真的是憋了一口怒气,一早上凌嘉诺就跟他玩心眼,为了要提前回来竟然故意把手割伤了。回来后,他才一会儿没看着,人就不见了。这会儿他知道凌嘉诺是被唐文杰的人带走的,心里就更是犯堵了,连带着打张小东都狠了几分。 等他停下,张小东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小身板趴在床上,一抽一抽的耸动,身后的红屁股更是足足肿了一圈,亮幽幽的乱颤着。看他那凄惨的小模样儿,米彦辰也有些心疼。不过,眼下也不是给甜枣吃的时候。他拎起张小东放到地上,压他跪在地板上道:“把眼泪擦了,我问你,今天你见过你嘉诺哥哥吗?” 张小东疼得小脸煞白,可看他叔还是严厉着,也不敢再哭了。抽着鼻子小声地道:“是嘉诺哥不让我告诉你的。” 米彦辰脸上的冷意更重了。他起身蹲在张小东面前,拿了张纸替他把鼻子擦了道:“你嘉诺哥说的不对你也听他的?行了,不许哭了,你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就原谅你。” 张小东吸了吸鼻子,一脸小心翼翼地讲条件。“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也不准再打我了。” 米彦辰一肚子火气都被他这幅可怜样儿给逗乐了。“好,我不生气,也不打你。” 张小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才咬牙道:“第二节体育课的时候,我跟胖子他们…翻墙在院墙外面踢球,来了个男的说是嘉诺哥的哥哥。我不信,他就给我看照片,还真是嘉诺哥照片,是以前的红头发时候的。然后他问我要嘉诺哥的电话,说可以当面打电话证明给我看,我就把电话告诉他了。他开了外音,我听嘉诺哥喊他杰哥,说马上回来。那男的挂了电话后,说带我出去玩一会儿,一起等嘉诺哥,我想着体育课就去了……” 张小东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他叔一眼。米彦辰一直以为来的人是唐文杰手下,没想到是唐文杰亲自过来的。看张小东停下,他又问道:“那后面呢?” “后来他们带我去电玩城玩儿,我忘记时间,就没回去上课。然后他们又带我到上次那个酒吧,我就看见嘉诺哥了。嘉诺哥说让我别告诉你见过他,他们把我送到外面就走了。” 起先因为张小东又哭又喊,冯秀秀不知道两人为了什么事儿。这会儿她趴在门板上,听见张小东的话也知道事情是因为凌嘉诺起的。她心里鬼火蹭蹭往上冒,说话也生硬了几分。“彦辰,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嫂子了,把门打开。” 米彦辰起身开了门。冯秀秀眼睛通红,她看了地上的张小东一眼,眼泪水立马就滚了出来。米彦辰回身拿了床头上的闹钟,放到张小东面前的地板上道:“你自己看着时间,跪够20分钟再起来。” “凭什么?”张小东乖乖点头,冯秀秀却是叫嚷了起来。她走到张小东面前,一脸不服气地道:“儿子你起来,没道理别人做错事你被罚。你叔能干,让他罚凌嘉诺去。” 米彦辰倒是没想到冯秀秀会突然这么说,他原本是要走的,也停了下来。张小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妈一眼,最后抿着嘴,把跪着的身板挺了挺。 冯秀秀一呆,满脸不可置信。米彦辰却勾了勾嘴角,朝张小东抵过一个赞赏的眼神。看冯秀秀还不依不饶,他只好出声道:“嫂子,他已经8岁了,再过两年也算是个男子汉了,做错事没点担当怎么行?你不用心疼,20分钟跪不坏的。” 听到这话,张小东拿袖子擦了一把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更庄严了。他现在就已经是男子汉了,区区20分钟,根本不在话下。见秀秀蹲下来要拉他,他急忙推开道:“妈你就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你出去。” 看冯秀秀冲自己过来,米彦辰赶紧举起手,快速说完话便溜了。“我去找嘉诺,今晚上不回来了。嫂子你一会儿替小东上药啊。”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哎哎哎…… 难道是因为上一章出现的杰哥,今天一天不仅不涨收藏,还掉了好几个。一起上重磅图推的都涨了老多收藏了,我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话说,团子可以求可怜么?呜呜……给我点收藏吧! 第037章 杰哥挨打 “赵老板,恭喜恭喜……” “刘老板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 “美梅,恭喜了啊。以后成了赵夫人了可不用那么忙了,改天我叫上张局和周局的夫人,咱们姐妹几个好好聚聚。” “红姐姐来了啊,欢迎欢迎,姐姐邀约我一定去,快快请到里面坐。” 龙亚湾一家名叫“富安居”的大饭店门口,赵筠盛一席黑色锦袍金丝刺龙礼服器宇轩昂,偏分打了发胶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耳后。站在他旁边的程美梅身穿金色长款大开叉旗袍,前翘,光彩照人。她发鬓高挽,容颜姣好,雪白的肌肤上落下几点嫣红。水蛇腰盈盈不足一握,更加让胸前傲然挺立显得饱满圆润,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淑媛尤物。 唐文杰将目光从谈笑风生的赵筠盛移到到程美梅身上,玩味邪魅,客观对旁边的人道:“她能被c市所有男人淫|臆、幻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觉得呢?” “这所有男人里面也包括杰哥吗?”凌嘉诺冷着脸回了一句,又抬头看向车窗外面依旧年轻的程美梅。凌云天死了这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那份冰冷的恐惧了,可程美梅却还是当年的样子,甚至比当年活的更加多姿多彩了。 “她凭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凌云天死的时候她连看也不看一眼,凭什么死的人不是她?”虽然极力压制了,可凌嘉诺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他心里住着一头黑色的怪兽,恨不得扑上去将那对狗|男女活活撕碎。 “我警告你……”唐文杰侧身一把抓住他下巴,掰过他脸对准自己,邪魅的嘴角冷冽起来。“死人是最没资格谈恨和报仇的。今天这里不仅到处都是赵筠盛的人,刚才进去的那些政府人员,随便哪一个都能把你小命儿掐掉,你最好别闹过火了。” 凌嘉诺被他眼里的寒意冰了激灵,咽咽口水,垂下眼睑。刚才那瞬间,他身体里的记忆被唤醒,瑟缩惊惧。唐文杰每次把他从赵筠盛手里救下来,从来都不是白救的。lose地下的暗室里,那间专门给他准备的刑房,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被开启了,可是,他连想都不敢想。那些记忆,稍稍触及只觉坠入冰窖。 没理会旁边白了脸的凌嘉诺,唐文杰瞥见“富安居”门前来了一辆轿车,那边赵筠盛快步小跑过去。他面容一肃,拉了凌嘉诺一把道:“德叔到了,我们下去。” “德叔您也来了。”唐文杰走到跟前,很自然的就将刚下车头发花白的老者扶住。皮笑肉不笑的给赵筠盛道贺。“赵老板恭喜啊。” 凌嘉诺落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低眉顺眼一言不发。德叔他见过两回,感觉并不好,他十分杵这个半百的老头儿。尤其是那次唐文杰自残三刀从赵筠盛手里救他的时候,德叔黑着脸,如鹰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了他半分钟,那半分钟让他彻底对德叔产生了心理阴影。 “你最近可皮实得紧,真是长大了啊。”德叔斜过眼,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 唐文杰抿了抿嘴,没有辩解,只是把脑袋放低了一些。赵筠盛不敢插话,不过,他一双眼睛,早在凌嘉诺出现的时候,就死死盯了过去。德叔看够唐文杰的侧脸,才像是突然发现他的异样一般,转过身子,用拐杖指了指凌嘉诺道:“你这个弟弟还是没什么长进啊,既然要把人带在身边,怎么不好好教教?你要是教不好他,就送我那儿去吧。” 凌嘉诺脸色大变,但他生生忍住了想要抬头的冲动,只把背在身后的手心掐出了几弯血印子。赵筠盛跟唐文杰也被吓了一跳,德叔从金盆洗手后就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更别说教养一个小辈了。一时间两人都暗自转着心思,谁也没应声。 赵筠盛低头掩住眼里的复杂,当初他被凌嘉诺一次次找麻烦,还吃了不少的亏。要不是唐文杰从中作梗,他早把凌嘉诺弄死了。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打消要除掉凌嘉诺的念头。如今他生意做大了,能量也跟着翻倍了,他前几天还琢磨着派几个人下乡把凌嘉诺宰了。但眼下德叔发话了,他就算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动手脚了。 最初惊吓过后,唐文杰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他还猜不准德叔的想法,不过,凌嘉诺跟着德叔绝对比跟着自己有前途。只是……看了眼要把头埋进胸口的凌嘉诺,唐文杰心里叹了一声,一边留心着德叔的脸色,一边小声地道:“德叔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气。不过,他被我宠坏了,送到德叔那里去,恐怕会扰了德叔的清净。” “你还知道你把人宠坏了!”德叔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唐文杰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憋了一口气连忙扶他往里走。赵筠盛见程美梅笑着迎上前,远远递过一个眼神警告,看她愣了一下又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才收回眼小心跟在德叔身后。 等几人走了一段,凌嘉诺才抬起大汗淋漓的小脸。刚才屏着气不觉得,这会儿他才发现他喘得厉害,整个人虚脱似的,疲惫后怕。看唐文杰进门的时候,回头瞥了他一眼,他才疾步追了上去。 在经过程美梅身边,他脚下顿住,抬头瞟见程美梅嘴角僵住的笑容后,才彻底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酷和从容。他有什么好怕的,当初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一个当年叱咤风云的老大又能如何? “富安居”内部的装橫巍峨大气、富丽堂皇。大厅里古朴空旷,作为“外城”,它除了给“内城”增添一丝神秘色彩,还有专门的“富安居”特色——夜夜笙歌、活色春香的表演。现在是白天,倒是看不出夜晚的纸醉迷金。 从大厅进去,迎面就是气势雄浑的高大城墙。城墙四角各有一座结构精巧的角楼,底下三个拱形大门。铜铸的狮子头扣于门上,嘴里衔着大粗铜环,厚重巨大的城门是偏暗的红色。过了城门,就是“富安居”的内城了。一路走过,宾客都自觉禁声,给德叔让路。 凌嘉诺不敢多看,只是匆匆瞟了一眼金光灿灿奢华异常的饭店。这里他第一次来,不禁有些咋舌。果真是政府平日里吃饭的地方,听说菜价都是四位数起算的。就是不知道今儿这架势,他还能不能好好吃上饭。 绕了七八条红地毯,几人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门也是城门造型,红木门,铜狮子头。里面有五米高,一百多平米宽。凤翔屏、檀木塌、金锦帘……凌嘉诺还来不及打量完就被一脸怒气的唐文杰一巴掌拍到脑袋上。 “啊!……”见屋里三人都在看着自己,凌嘉诺吓得赶紧低头,想去看唐文杰的表情又怕得罪了那边坐着的德叔。 唐文杰看他黑漆漆的后脑勺,想再拍他两下又有点下不去手,可背后那道如针芒一般的视线,让他也不敢敷衍,只好拉下脸喝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动不动就走魂,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凌嘉诺觉得他今天真是够矫情的,几句话就被骂委屈了,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唐文杰一眼,在碰上唐文杰错愕的眸子后,又惊的收了回来。唐文杰张了张嘴,不忍过后,又是一股怒气窜上。他还怎么他呢,眼红给谁看啊?可他也知道当着德叔的面,不是发落的时候,真要惹德叔生气了,凌嘉诺还能有好过? 德叔看着那边一大一小对杵着,失望地摇了摇头。见赵筠盛躬身站在一边,笑了笑道:“小赵,你下去吧。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在我跟前立规矩了,搞得我倚老卖老了。阿杰在这里就行了,我过会儿就走。” “是。”赵筠盛不敢学唐文杰说几句讨好卖乖的话,九十度鞠躬后就退了出去。凌嘉诺看门关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跟着退走,下意识就去看唐文杰。德叔却先一步发话道:“让他出去等着,我有话跟你说。” 唐文杰回头看了德叔一眼,然后小声冲凌嘉诺交代道:“门口等着,不许乱跑。” 凌嘉诺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儿,知道他要警告自己不听话的下场,很无趣地撇撇嘴,转身就走。唐文杰忍住追上去踹他两脚的冲动,等大门被关上后,才转身走到德叔面前,垂手立着。 “一个个骨头都硬了,小的没规矩,大的没出息。”唐文杰被这几句话说得冷汗淋漓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答话。这节奏像极了以前德叔要动手的时候,可今天这种日子,又是别人大婚,想来德叔不会专门跑过来就为了打他一顿吧? 掏出烟杆抽了两口,德叔见他还是立着不动,突然发火将烟杆子扔了过去。“还杵着干嘛?等我跟你请安呢?” 唐文杰被打了个正着,顾不得烧红的烟草散落在身上,赶紧将烟杆子接住。他可不敢让德叔的烟杆子掉到地上,到时候寻个功夫懈怠了的理由,又是一顿好打。恭敬的将烟杆子放回木桌上,迟疑了一下,他抬头去看德叔,小心地商量道:“这里……阿杰一会儿跟德叔回去行吗?” 德叔把黑山古木做的拐杖放到桌子上,淡淡地问道:“你是要我把那个孩子叫进来看着是吧?” “三叔……”在外面受罚,凌嘉诺还在门口,唐文杰说什么也拉不下脸,半哀求着连称呼也跟着变了。唐父在当市长之前,有过几个铁哥们,结拜的兄弟却比亲兄弟更要亲近。唐父排行老二,德叔排行老三。唐父升官后,与德叔几人的交情就开始转到地下。 唐文杰是打小就知道他爸这几个兄弟的,平日里也没少去德叔家里玩儿。后面唐父工作越来越忙,自然就把他交给离得最近的德叔管着了。也是那时候,他开始被德叔压着学功夫、学功课。刚开始那几年,唐文杰都还记得,他绝食、逃跑各种手段齐上,比凌嘉诺以前会折腾多了,可还是被德叔一板子一板子全拧过来了。 德叔看着眼前耳根微红,眼神失焦的唐文杰,气得连平了好几口气。“你可真是长出息了,跟那个孩子学的臭毛病是不是?都做了大哥的人了,连点警惕意识都没有,动不动就发呆愣神,你是有几条命可以给你不当回事儿的,啊?” 唐文杰被拐杖敲到桌子上的碰碰声吓了一跳,回神后更是被暴怒的德叔吓哆嗦了。“三叔,你,你别生气,我,我……” “趴下!”德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拐杖拎在手里。他后背挺直,垂暮不再,身上的气场比之唐文杰更为凝实浓稠。 唐文杰躬身下去,还未趴到桌子上,一拐杖横到胸前。他苦涩的脸更纠结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一把扯掉裤子,重新弯腰趴到冰凉的木桌上。这种姿势,无论经历多少次总是没办法淡然处之的。不过,他也只是脸色微红,身体已经比他反应更快的调整好了状态,连因为紧张拽在一起的拳头都轻轻松开了。 看见他的小动作,德叔怒气退了一些。不过,他手里的拐杖还是没有留情,一下下全部对着裸|露在外面结实的屁股、大腿招呼去,次次带着风声。圆形的实木棍子杖下,会压扁皮肉,直接伤到骨头上。德叔功夫练了几十年,手劲儿更是不容忽视,才几下,唐文杰额头上就砸下了一颗颗豆大的汗水。 凌嘉诺把耳朵凑在门缝处,刚才他听见德叔怒吼了几句,后面没听到唐文杰回话,倒是有一连串杂乱的闷击声传了出来。可惜这门太厚了,他根本听不清楚。因为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凌嘉诺干脆点了一支烟,蹲到地上抽了起来。德叔今天明显不高兴,他有点担心里面的唐文杰,再加上包厢的声音实在不太对劲。 烦躁地扒拉了两把头发,凌嘉诺在心里唾弃自己想多了。依唐文杰的性子,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怎么可能会允许那种事发生。德叔他再是道上的老前辈,应该也不会随便打人什么的吧,虽然看上去两人视乎有点交情。 在三米宽的红毯上来来回回找了半天,凌嘉诺才将手里的烟头扔到葫芦形状金雕花纹的垃圾桶里,这玩意他一开始真没看出来是装垃圾的。他刚打算转身回到门边,却见程美梅跟赵筠盛拐弯上楼去了。 这个时间外面正在举办宴会,两人怎么会一起到后面来? 低头想了会儿,凌嘉诺便跟了过去。“对不起!”因为走得急,他差点撞到了人,低头道了一句,也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只是没再上楼了。快到下一个拐角的地方,他才猛的一个回头,惊骇地瞪大眼。虽然刚才只是匆匆一瞥,但他肯定没有认错,那个往楼上去的服务生,分明就是姚旭。 “不是说赵筠盛跟姚钱树撕破脸,最后姚钱树破产一家都搬到外地去了吗?”看了眼唐文杰所在的包厢,凌嘉诺犹豫了会儿,咬牙转身跟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要写到米攻出场的,哪知道写着写着就歪楼了,把德叔拉出来溜了一下…… 两天没更新了,年底什么的,团子有点忙,但是,一有空一定会努力更新的。 希望在考试,或者在文年终奖努力的大家都能心想事成。 今儿看评论,有担心考试不达标挨打的妹纸,团子在这里祝你好运吧。如果,我是是如果,真被打了需要心灵安慰神马的,就来找团子吧。团子会很有品的偷着乐的。 第038章 善后的米攻 “富安居”整个是被赵筠盛包了的,一楼大厅宾客满座,但像局长、处长和德叔类似不方便出现在人前的客人,就单独在一楼后面的包厢里开的席。而二楼有专门拱客人休息的场所,不过,现在宴席刚开始,离客人喝醉和借口喝醉找房间办事还有段时间。 大厅里没了大人物,赵筠盛端着酒杯在人群里做足了主角被捧着的瘾。可这一切都被一通电话给破坏了。挂掉电话后,他愣了好几秒才勉强绷住脸色,同旁边的人告罪了一声,借口要更换礼服,将程美梅叫到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关门后,赵筠盛一张脸就黑了下来。“那天我让你把人处理了,你处理没有?” 原计划更换礼服的时间还没到,又敏锐地感觉到了赵筠盛的怒气,这会儿一听他提这件事,程美梅心里更是狠狠一跳。姚钱树的“水云间”因为人口买卖被获查,加上赵筠盛从中操作,没多久便破产关门了,姚钱树一家更是直接搬出了c市。 当初“水云间”之所以能够和“浪琴湾”媲美,就是因为姚钱树在全国各地甚至从国外收拢了不少极品美女。赵筠盛本来就是经营夜总会的,在接手了“水云间”以往的生意和客源后,自然也不肯将那些个吸金女放走。 所以,在警察还未查到具体事情之前,他就把那些女人全部转移到“浪琴湾”看管了起来。想着调|教一段时间,就开始接客。可没想到里面有个女人染了病,容貌溃烂不说,还开始咳血。为了防止其他人被传染,只好把那女人送走了。 赵筠盛交代她要亲自把人处理干净,可她怎么敢下手,只好把人弄晕了丢到火葬场让直接烧了。当时她是亲眼看见人被送上传送台的,骨灰她也验过。只是,因为她有点担心那女人被烧的瞬间会惨叫,所以烧人的时候,她是等在门外的。 想着那活人被烧成灰的场面,程美梅打了个寒颤,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处,处理了的啊,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赵筠盛看她那副神色,气得一巴掌煽下。可想到今天这种日子,若是被人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子,话也圆不过去,所以,他的手在要落到她脸上的瞬间,堪堪被停住了。 “啊!”程美梅吓得惊呼一声,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才敢睁开,委屈地叫道:“筠盛……” “刚才王队长打电话说,有个女人报了案,说是被我们囚禁逼迫卖|淫逃出去的。偏偏局里跟我们关系好的几个领导都来咱么这儿了,留一个部队上退下来的硬骨头,他把这件事捅到上面去了,还带人在“浪琴湾”找到了那些女人,警察现在正往这边过来。你个蠢婆娘,你说你处理干净的,那这女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逃走,或,或者去外地避一避风头。”程美梅一时慌乱无措起来。 赵筠盛恶狠狠盯了她一眼,皱眉思考起来。走是不可能的,下面那么多客人,他不仅不能走,还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平下来。“我已经安排人送几个领导回去了,他们会帮忙过问这件事的,有机会让那个女人永远闭上嘴就可以了。我去大门等着那个硬骨头,你下去把客人招呼好,今天来的客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宴会千万不能乱。” “好,你放心。”程美梅赶紧给自己换了一条鱼尾裙子,虽然心里还是没底得厉害,可是,想着今天来的那些领导,她又安心了一些。赵筠盛也换了一身西服,他盯着程美梅白带鱼一样的身体,烦躁的眸子里泄出些施虐的欲|望。 “走吧。”等人转过身,赵筠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刚打开包厢门,一股危险气息迎面而来。由不得多想,他反手抓过身后的程美梅挡在身前。 “噗”的一声,程美梅脸上的茫然还未散去,子弹就已经穿透了她的胸口,一团刺眼的鲜红瞬间炸开。 赵筠盛扔掉瘫软的程美梅,一个手刀,坎落那人手里的枪,随后打开门,长腿飞甩了出去。“是你?”待看清来人后,他瞳孔一缩,英俊的脸庞变得铁青无比。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不起眼的小兔崽子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命。 姚旭两只眼球暴露凸出,眼球上布满血丝,五官也因为恨意被扭曲了。他一脚踹开地上的程美梅,嘲弄讥讽道:“赵筠盛,你他妈可真是个垃圾人渣,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拿来垫背。” 赵筠盛淡淡地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程美梅,卖|淫|女的事情刚好需要一个替死鬼,如今又有了姚钱树的儿子,很多事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祸了。他完全可以把事情推到这两人身上,把自己从里面摘干净了。“那个女人也是你安排的吧?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到我哪儿就病了,还挑今天这种日子去报警。” “她可不是我安排的,她是自愿去为我爸爸报仇的。你不知道吧,她是我爸爸的小情人。哈哈……赵筠盛啊赵筠盛,你这种靠女人上位,还把女人不当人的可怜虫,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吧。你弄垮我们姚家,还赶尽杀绝,派人害死了我父母,今天,就是你血债血偿的日子。” 从衣服里抽出匕首,姚旭猛地扑到赵筠盛身上,举刀就要刺。赵筠盛抓住他两只手,在地上扭滚了起来。 …… 廖熊一把拉住闷头往里冲的米彦辰,扯到他一边小声地道:“我的亲队长哎,你别冲动啊,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家那小子肯定是跟着唐文杰来这里了。你先稍安勿躁,你没请柬人家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一会儿你跟我们进去。” 米彦辰看了一眼那边还在交涉的警察,烦躁地甩开他道:“你们这办事效率可真够慢的,真要是抓罪犯,人早跑没了。” “还不就是来抓罪犯的嘛。”廖熊冲门口竖着的赵筠盛跟程美梅喜结良缘的大画布呲了一声,掏了掏耳朵道:“这些人渣,迟早要清理干净。上面已经有风声了,要整顿c市的黑势力和非法生意。你还是早点把你家那个带走的好,唐文杰叫他回来的目的显而易见,我猜他们也就这几天该有动作了。” “嗯。”米彦辰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坚毅的脸庞因为抿紧的唇线显得更加冷厉果决。跟毒品沾边都是重罪,上一次他没有过多苛责凌嘉诺,可这次他要是再心软、妇人之仁,恐怕只会害了凌嘉诺。 “这件事我会处理,一会儿找到他,我立马带他走。要是后面查出什么跟他有瓜葛的,你提前跟我透个信。” 廖熊撇撇嘴,瞟了他一眼道:“看样子你是认真了,放心吧,以前的事情真要查,牵连也不小。要是上面没人给这些黑社会开绿灯,他们怎么可能这么猖獗。你家嘉诺不会有事儿的,但是,这次唐文杰的交易,他一定不能再插手了。诺,你看那老头,当年也是特战部队下来的,那可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 唐文杰送走德叔后,虚脱地靠在墙壁上。想着先前开门却没见凌嘉诺,德叔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他心里的怒气一凸一凸地往上冒,脑门儿上的青筋都蹦跶了起来。突然楼顶几声闷响传来,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更大的动静响起。害怕凌嘉诺跟赵筠盛单独对上,他也顾不得身后要了命的撕裂感,忍着冷汗朝楼上走去。 凌嘉诺连着开了几间包厢,都没有找到赵筠盛跟程美梅。他正打算往另一个方向去看看,就见唐文杰急步往那边走去。下意识的他就躲到了柱子后面,等唐文杰走远了,才伸出脑袋,暗自松了一口气。 “杰哥怎么上来了?而且,他走路怎么有点不对劲啊?”想了会儿,凌嘉诺干脆跟了上去。反正这边他全找过了,赵筠盛跟程美梅肯定在另一边。 唐文杰走到一间虚开的包厢门口,里面的动静和血腥味儿让他眼皮狠狠一跳,他摸出腰间的消音枪,铁青着脸推门进去。赵筠盛刚抽出插在姚旭身上的刀子,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杰哥来了,这个姚家的小子混进来想要杀我,连,连美梅都……”赵筠盛说到这里满脸痛心,他狼狈地站起身,酿跄着走到程美梅旁边跪了下去。“美梅……” 唐文杰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才算回过神来。没看见凌嘉诺在,他低头勾了勾嘴角,掩住眼里的冷意。刚才他上来的时候,整个二楼是空无一人的,这么好的杀人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杰,杰哥……”脑门上被抵了个冰冷的家伙,赵筠盛脸色一变,冷汗顺着头皮滚了下来。看手里已经没了反击的武器,他收起作势,阴沉地抬起头问道“唐文杰,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文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因为冷酷渲染出一抹残忍的杀意,他的双腿因为疼痛轻微颤抖着,但握枪的手却是纹丝不动。“无冤无仇?赵筠盛你还不知道吧,你这条命我已经替你留了整整两年了。” 说着,唐文杰一手卸掉他下巴,顺便朝他腹部开了一枪,看他怒目圆瞪,喉咙里发出霍霍拉箱风声。面无表情地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在凌云天喝的水里下了药,那样一个遵纪守法的教书生会精神恍惚?自己把车骑到红灯道去?” 赵筠盛眼里有片刻的错愕,他实在是没想到唐文杰要杀他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唐文杰盯着他眼睛,恨意不减反增地道:“你知道我每次把半死不活的凌嘉诺从你这里带走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他连哭都做不到是什么滋味吗?他换上厌食症的那段时间,我他妈真想一枪崩了你。” “这两年,我连他爸爸的死因都不敢告诉他,我他妈最怕他不要命也要把你拉下地狱。后面,他一心想要报仇,我就更不敢杀你了。那时候支撑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你这个大仇人。你说,我他妈还怎么敢杀你?” “跟这个女人一起去给凌云天陪葬吧。”裁决者一般宣判后,唐文杰不再犹豫,一枪对准赵筠盛额头,转身出了包厢。 等唐文杰转下楼梯后,凌嘉诺才从葫芦造型的垃圾桶后面站了起来。他看着唐文杰消失的拐角,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推门走了进去。相比凌云天的死相,赵筠盛和程美梅都太盛装隆重了,他突然觉得特别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到地板上。 凌嘉诺很没出息地唾弃自己,搞得他像是在替赵筠盛和程美梅哭丧一样。 “我爸爸全身血都流干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漂亮的去死?”抹了一把眼泪,凌嘉诺拿起那把血淋漓的匕首,面无表情的将程美梅那张脸划得稀巴烂。轮到赵筠盛的时候,他还将赵筠盛的心脏挖了出来,剁成碎块洒了一地。 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凌嘉诺胃液翻滚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哭,趴在地上痴迷地喃喃道:“凌云天,你看见没有,你死了,你儿子就变成恶魔了。哈哈哈……你他妈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呜呜……” 手机反反复复响了好几遍,凌嘉诺才听见。他托着步子在卫生间里把手洗干净,若无其事地接了唐文杰的电话。“喂,杰哥。” “你他妈去哪儿了?有警察来了,你赶快回来,我在包厢里等你。快点!” 凌嘉诺觉得眼睛有点红,捧了些水浇到脸上才好些。他出了卫生间,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腥,转身离开了。 等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衣柜后面,突然露出半截皮鞋。米彦辰闭眼平复了心情,抬脚走了出来。凌嘉诺动手的时候,他就在门外看着,等后面凌嘉诺进了卫生间,他才趁机躲进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让凌嘉诺看见他,只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害怕,害怕他的出现会让凌嘉诺彻底崩溃掉。 看着三个死人和满屋子的血肉碎块,米彦辰抿了抿嘴,沉着脸将匕首和水龙头上所有指纹全部抹掉,又仔细把凌嘉诺刚才留下的痕迹处理干净,才狠狠吐了一口气出去。 第039章 嘉诺的打算 沈瑞进屋后,看廖熊正站在衣柜前穿警服,走到他身后替他理了理衣领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队长心情好像不好,刚才我去隔壁房间看了一下,被子都没动过,他昨晚肯定没睡觉,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夜。” 廖熊穿衣的动作顿了顿,闷声应道:“我也不知道,昨儿他进去找人,可人都走了他才从楼上下来。不过,赵筠盛被杀的包厢还是他先发现的。啧啧……你是没看见,那场面都快赶上边境上那些变态的屠宰场了,赵筠盛全身就没一个好地方,局里几个小警员脸都吐白了。” 沈瑞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或许因为性格的关系,在这些事情上,他总比廖熊要敏感一些。米彦辰的不对劲,他感觉或多或少是跟凌嘉诺有关的,而且,说不定还跟赵筠盛的死也有关系。 廖熊穿好衣服,回头看他在走神,抱住他亲了一口道:“你别瞎操心,队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有事儿的,他愁个一两天就好了。今天法医要验尸,我得早点去上班了。” 沈瑞推开他,白了他一眼道:“我刚才买了豆浆、油条,你带路上吃吧。” “谢谢瑞瑞。”廖熊舔着脸笑得跟个傻逼似的,跟只摇着尾巴讨主人抚摸的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等沈瑞受不了他,拍了他脑袋一把,他才心满意足地拉开门走了出去。“队长,我把车给你留着,你要是出门就开车出去吧。” “嗯。”米彦辰迅速把茶几上的烟头全部倒进垃圾桶,又抽了纸巾把茶几擦了,起身拿上钥匙道:“我送你到警局,然后再去lose看看。” 把廖熊放到警局门口,米彦辰看了一眼在那边吵着要看她爸爸尸体的年轻女子,开车到lose对面停下。凌嘉诺电话一直打不通,很可能又换号了,除了守株待兔,目前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昨天晚上他想了很多,凌嘉诺一直跟唐文杰混在一起,曾经他也亲眼见过凌嘉诺跟着王灿贩卖毒品、枪械斗殴。只是,一直以来,他故意忽略了凌嘉诺阴暗、残暴的一面,还当他是当年那个肚子饿会爬树偷吃拐枣然后被他打屁股的小家伙。 可跟黑道混在一起的人,哪有单纯不沾血腥的。 但,即使这样,米彦辰还是觉得凌嘉诺是善良的。他心疼昨天那个边哭边笑、拿刀剁着赵筠盛尸体、嘴里不停骂着凌云天的凌嘉诺。如果可以,他只想带着凌嘉诺远离这一切,给他一个简单安宁的幸福小家。 …… 唐文杰放下手里的报纸,复杂地看了一眼缩在椅座上睡着了的凌嘉诺。他挪了下屁股,抬起凌嘉诺脑袋放到腿上。凌嘉诺一下睁开眼睛,警惕地望着他。 “看着我干嘛?困了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唐文杰一手把覆在他眼睛上,硬质的睫毛在手心了闪了两下,有些发痒。他忍住不去想报纸上赵筠盛被碎|尸跟凌嘉诺的关系,也忍住不去想凌嘉诺刚才睁开眼睛后下意识的防备。 何曾几时,那个只有躺在他怀里才能安然入眠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 凌嘉诺脑子里不再像昨天那般浑浑噩噩了,他掰开唐文杰的手,坐了起来,看着外面318国道,声音沙哑道:“天没亮就出发了,怎么还没到?” “最近风声紧,之前在好几个地方都转了一下,不过也快了。”唐文杰看他偏着的脑袋,白皙的脖子和侧面的耳朵,都显得很是可爱。 鬼使神差的,他就伸出手在那只耳垂上捏了捏,指腹下的柔软让他心里一荡。凌嘉诺正往面前看的眼睛怔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躲开,缩着脖子回头笑道:“你干嘛?我耳朵是禁区,别碰它。” 唐文杰嘴角习惯性地挂上了妖魅般的笑容:“一晃眼感觉你都长大了,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这次事情结束后,跟我一起去m国看我妈怎么样?” 凌嘉诺笑笑,突然安静下来。唐文杰的改变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只是,曾经他梦寐以求跟着唐文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唐文杰却总是避开不语。如今,唐文杰亲口提起这件事,他心里却有瞬间的恍惚。 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也是在寒冬季节。唐文杰发了疯似的对他拳打脚踢,骂他不知廉|耻、自甘堕落。那以后,唐文杰开始跟各种各样的男人上床,私生活糜烂到连lose少爷都拍马不及,唯一不同的是,人家少爷是买屁|眼儿赚钱,唐文杰是花钱操屁|眼儿。 那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也是痛过的吧。所以一开始跟唐文杰上过床的男人不是死就是残。他出神入化的窃术也是那时候开始突飞猛进的,毕竟,雇人总是需要的很多很多钱。一个人陷入黑暗久了,慢慢就看不见颜色,也听不见声音了。他跟神经病一样来来回回折腾,终于是累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麻木以后,很多事情也就放下了。 “这是事结局后,我想离开了。”轻声说完,凌嘉诺不顾车里阴冷起来的怒意,看着外面快速倒退的风景,突然想起米彦辰来。手机卡他装在包里,一直没有扔掉,不知道如果他重新回去,米彦辰会不会赶他走。 一路无语,车子停到路边平民窟一座二层楼房前面。凌嘉诺下了车,见唐文杰黑着脸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安静跟在他身后。房子里有几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打牌,见唐文杰进来,纷纷起身问好。“杰哥好。” “玩你们的。”唐文杰抬了抬手,伸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局势。 “嘉诺,你们来了啊。” 见阿轩从楼上下来,凌嘉诺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他过来的,阿灿的伤需要有人专门照顾。”唐文杰脱掉外套,接过一个手下递给的烟,点燃坐到沙发上抽了起来。 凌嘉诺复杂地盯了他一会儿,自嘲地笑笑,吐了一口气往楼上走去。阿轩打开冰箱,拿了几个苹果也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见面,王灿脸色倒是没凌嘉诺那么阴沉,而是一贯的洒脱爽朗:“听说赵筠盛跟程美梅都死了,这下你可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吧?” 凌嘉诺托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狐疑地看了一眼放下苹果就缩到一边蹲着的阿轩,挑了一个大的递给王灿,看他一口啃掉一半,指了指阿轩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听见这话,阿轩抬起脑袋,眼巴巴望着王灿,有点怕他,又忍不住扮可怜一脸求原谅。王灿嘴角带笑,余光都没给他一个。等一个苹果吃完了,才看向凌嘉诺道:“交易就是今太天晚上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凌嘉诺看他不想多说,只好起身道:“我去睡会儿,晚上你不用出面吧?” “这事儿你别多嘴,听杰哥安排。”王灿明显不想跟凌嘉诺废话,瞅了一眼阿轩,拉下脸冷冷地道:“你带他过去休息吧,一会儿不用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看了一眼阿轩咬唇要哭不哭的模样儿,凌嘉诺朝王灿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阿轩跟在他身后,搭耸着脑袋抑郁状。等一出门,他表情一变,欢脱地拉着凌嘉诺进了另一间房,一屁股坐到床上,满脸灿烂地道:“这两天可憋死我了,要不是你今天来,灿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跟我说话呢。” 凌嘉诺被他这变脸速度弄得有点晕,打量了一下屋子道:“这么说刚才是他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咯?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都是大老爷们儿,用得着跟新婚小媳妇儿似的,天天闹别扭吗?” 阿轩趴在床上,屁股挺翘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地道:“我来他不知道。杰哥派人问我要不要来,我收拾东西就过来了。这次他是火大了,我解皮带给他,让他打一顿消气,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们这算什么相处模式,他生气打一顿就你消气了?要是两人之间的所有事情都能这么解决,那就好了。”凌嘉诺看他没一点懊恼的表情,摇摇头坐到床边,不知道想起点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本来就不复杂嘛!他又不是不爱我,这种家庭式的传统惩罚,最有利于消除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了。”阿轩突然翻了个身,一只手撑着脑袋,过来人似地道。 随后又娇媚无限的冲凌嘉诺抛了一个媚眼问道:“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爬上灿哥床的吗?” 凌嘉诺还在回味他前面那句话。家庭式的传统惩罚,不知道米彦辰打他那两次是不是也是这种心理。没由来的,凌嘉诺心情好了不少。听阿轩问,他学阿轩翻身趴到床上:“怎么爬上去的?灿哥那人我还是了解的,看着随便,可要来真的实属不易。” “那是。”得瑟了一声,阿轩绘声绘色的开始吹嘘起来。等他唾沫横飞地说完,凌嘉诺脑子完全打结了。 “不是,我怎么没明白呢,你都是灿哥的人了,还敢跟人玩419?还通知灿哥去酒店捉|奸?不是找死吗你?” 阿轩一脸“你真笨”的表情,然后大度地诱导道:“跟灿哥上过床的人多不多?” 凌嘉诺不明所以,想了一下,老实回道:“虽然跟杰哥没法比,但是,也不少吧,十来个是有的。” “十来个,哼哼。”阿轩揪着被子酸溜溜哼了两声,继续问道:“那些人最长的跟了灿哥多久?” “一个月吧。” 看凌嘉诺还是不开窍,阿轩只好挑明道:“灿哥那人就像你说的,玩可以,当真却很难。我是看准他才上的,费了老大心思了。我口|交技术好,那次趁灿哥喝醉了,伺候过他一回。后面他又找了我几次,但明显没最开始的热度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把在lose出台所学的都用上了,又给他撩拨出一把火,第二天就跟人酒店开房去了。” “灿哥听见电话里我跟人干的火热,冲到酒店里把人打了。我挤兑他两句,他就按我设计的,拿皮带抽了我一顿。那次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在家里养了半个月才勉强下床。然后我就去他家门口守着,天天去。起先他不理我,后面他烦了,说我既然犯贱就成全我。我们又做了一次,可惜那次真心不怎么美好,都给捅出血了,他也没回旋。” 凌嘉诺听得吃惊不已,他真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么一出。而且,阿轩说这么半天,他是真没听出来有哪里高明的?怎么后面灿哥又愿意跟他一起了? 貌似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了,阿轩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一脸兴奋道:“他把我操晕了也不好赶我走,第二天我醒了后,就跟他说:你要是生气就再打我一顿,反正我从跟你第一次做,就打算这么干的。以后我不会再接客了,也不会跟人上床。我知道我以前是个卖的配不上你。所以我故意跟人玩一夜|情,想激你发脾气抽我一顿。” “你打我一顿,我心里好受点,以前我卖的那些事儿咱们一笔勾销吧。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为你守身如玉的。要是我不检点,你抽死我再把我一脚踹开,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但是,现在能给个机会不?咱们在床上真挺合得来的。” 阿轩说完,看凌嘉诺木着脸完全没有表情,激动地叫了起来:“喂喂喂……你好歹给点正常反应啊?” 凌嘉诺无语地看他,一开始他是挺感动的,可看这小子背书一样顺溜地说下来,立马不对味儿了。“你这些话是早背熟了的吧?记这么清楚。” “那是。”阿轩得意道:“我写在纸上,养伤时候天天背。” 凌嘉诺这次白眼都不削送给他了。“那灿哥听完你的自白就原谅你了?然后你们就一起了?” “没有。”阿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他说床上挺合得来吗他怎么不知道。所以我们又在地上做了一回。我疼得死去活来的,好在后面晕了。往后我就在他家住下了。” 凌嘉诺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阿轩那点小心思,王灿恐怕也是知道的。这么傻逼的做法,要说多煽情也不至于,可正因为傻到家了,才体现出真心来。不是为了那个人,谁又天生犯中二。 凌嘉诺开始检讨自己。曾经,他目光一直追随着唐文杰,把唐文杰当成凌云天死后的唯一依靠。可是,他也没有为唐文杰中二过。除开那些丧天害理的事情以外,除开那次不要脸以外。 而米彦辰,那个即使外表忠憨、脾气再好也掩盖不了他浑身都充满了浓厚的铁血雄性气息和男人偶尔锐利起来逼人的气势、侵略的姿态。 对于米彦辰,凌嘉诺是复杂的。他觉得男人应该没那么重要,可离开这两天,他脑子里总是会想起米彦辰来,连两次丢人的被压在腿上打屁股都变得温馨酸涩起来。 不管承不承认,凌嘉诺都知道,在他心里,米彦辰是不同的。 或许这次事件结束后,他可以回去找他。哪怕学阿轩一样,用一顿家庭式传统的惩罚结束掉以前的总总,或许米彦辰还能愿意接受他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完全是增加的,总觉得有些自白还是不能少。 或许团子也在琢磨凌嘉诺的心思,所以,理解到了也就写出来了。 可能没什么剧情,但是对文里唐文杰和凌嘉诺的某些感情倾向都有个交代了。 第040章 凌嘉诺=男M 凌嘉诺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他下楼的时候,王灿跟阿轩都不在,就唐文杰和几个手下在收拾东西。唐文杰把两只消音枪别在腰后,放下黑色大衣,回头见他站在楼梯上一脸阴郁,抓起桌上的一把枪扔给他道:“发什么愣呢,马上出发了。” “灿哥和阿轩去哪儿了?”凌嘉诺从楼上走下来问道。因为心情不爽,他声音有些低沉。 “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难道还要我教你吗?”唐文杰拎起银色手提箱,从凌嘉诺前面走过的时候,暗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凌嘉诺倔强地抿紧唇,梗着脖子看了回去。唐文杰却是没再看他,甩开衣摆大步走了出去。 那种满腔愤怒还来不及爆发出去,就被轻飘飘地被堵了回来。凌嘉诺只觉得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似的,哽咽得难受不已。等所有人都上车后,他才收起枪走了出去。在经过唐文杰那辆车的时候,他像是没看见唐文杰特意为他留着座位一样,直径走到后面一辆车子旁边,拉开车门,不理会面露诧异的众人,咧嘴笑道:“我屁股小,挪半个位置给我吧。” 车里的人很快收起愣神,迅速给他挪出个位置。凌嘉诺冲他们笑笑,一屁股坐进去,闭上眼休息。至于旁边几道视线不着痕迹的打量,他权当不知道。平日里,他跟唐文杰也没少拧疙瘩、闹别扭的时候,通常都是来个眼不见为净。 车子到地方停下后,凌嘉诺才发现这次交易的地点离lose并不远,是c市周边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的。早上时候,因为车子故意绕了圈,他又睡着了,所以没有太清晰的路程概念。 唐文杰这次找的买家是从外地来的,据说两人是一年前认识的。这次,对方大佬亲自过来,胆量和诚意都出人意料的大。毒品交易,凌嘉诺已经参加过很多次了。但像这次这么庞大量的,还是第一次,他多少也能猜到局势的严峻性。 唐文杰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不然,依他年纪轻轻,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在c市这个黑帮生生不息、亘古流传的直辖市里称老大、占地盘。所以,凌嘉诺猜他这次要不是有一定把握,要不就是转手毒品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容刻缓了,虽然明知风险大,但也不得不铤而走险。 两种情况,主观上凌嘉诺更偏向第一种。但从客观来看,唐文杰不仅把还在养伤的王灿带了出来,还准备了不少枪支弹药。c市本就是唐文杰的地盘,这么大张旗鼓显然不是为了防止对方不守信、空手套白狼,而是为了以防在跟警察对上时候,不会因为没武器而毫无还击之力。 这里是一个颇偏的巷道,旁边有一家破破烂烂的游戏厅。车子刚停下,门口两个岁数不大的年轻男人上前替唐文杰开了车门。凌嘉诺下车后,看着这个不起眼的交易地点,脑袋有片刻不在状态的空白。 没有窗户的游戏厅里,光线阴暗,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他第一次起了临阵退缩的念头。总觉得如果他进去了,有些东西就真的是彻底改变了,再也没有被原谅的可能。淡淡的忧伤蔓延开来,如同在纪念某些即将失去的不舍。 凌嘉诺苦笑一声,不管心里再如何挣扎,他脚下依旧是坚定不移的跟着唐文杰。即使因为米彦辰的存在,他已经或多或少开始受到影响了,但他从来都是唐文杰的臂膀,需要化为利器的时候,绝不会犹豫。 “杰哥真是准时啊。”游戏厅内间,唐文杰刚撩起帘子,一个肥头大耳、头顶光秃的男人便迎了出来。唐文杰看了一眼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笑起来寒暄道:“让朱老板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并没有半点歉意。作为老大,唐文杰的一言一行以及身上那种气势都大不同往日了,璀璨夺目,很是吸引人。凌嘉诺突然发现,再次亲眼目睹唐文杰的魄力和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神闲气定后,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目光总是追随着唐文杰。 好像不经意间,从前一个人纠缠不清、黯然伤神的感情通通都变得清晰透测起来。他依旧愿意为唐文杰做任何事情,只是,不再期待那份或许曾经有过却在那个暴风雨夜里夭折的爱慕。 内间不比外间小,中间一张陈旧的木头桌子,桌子上一堆纸牌,旁边坐着三个人,角落的柜子上坐了两个,那边墙壁上还靠着三个,刚才引路进来的有两个,这会儿守在门口。如果没有隐藏,那对方一共来了11个。看来双方应该是商议好的,因为不算王灿跟阿轩的话,唐文杰这边也正好11人。 “杰哥手下都是帅哥啊,怪不得lose生意那么火爆,在我们江城那边,可没有这种好货色啊。”朱胖子往唐文杰身后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停在凌嘉诺脸上,小肉眼挤在一起,只剩一条缝儿,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神色。 唐文杰并不接他的话,绕开他走进去,将箱子放到桌子上,自顾自坐下,开门见山地道:“下一次朱老板过来,我一定好好招待朱老板。今天正事要紧,你说呢,朱老板?” 唐文杰回过头,嘴角掀起,两眼黑漆漆地盯着身后的朱胖子。从朱胖子开始看自己,凌嘉诺小脸上的寒霜就没化过。这会儿,唐文杰发话,他趁机走到唐文杰身后,垂首站定。朱胖子大腹便便的跟了过来,在要坐下之前,突然把手伸向凌嘉诺的屁股。 唐文杰眼里凶光闪过,在那只手要抓上凌嘉诺屁股之前,稳稳钳住,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朱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杰哥看我什么意思?”朱胖子眯起眼,起皱的肥脸蛋子抖了抖。他抬头看向凌嘉诺,眼里的猥琐和欲|望分毫不加掩饰。“杰哥开个价吧,把他让给我。” 唐文杰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个朱胖子在江城是个出了名的变态,仗着有钱,玩残了不少男孩子。他在会所里,有个高级调|教师的名头。还有传闻说,朱胖子专门在家里修了间隔音房,被他带进去的人,就没有站着出来的。 这边唐文杰还在自顾生气,朱胖子已经先一步开口道:“杰哥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长得漂亮的男m。你家这个,我看着实在喜欢得紧,杰哥开个价,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他不是m。”唐文杰声音已经有些发寒了,而且,脑子某些不好的画面闪过,他心里更是怒不可歇起来。 凌嘉诺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只是在朱胖子跟唐文杰提m的时候,他身子轻微晃荡了一下。唐文杰摆明的拒绝,让他松了一口的同时,心也跟着被揪紧了。看朱胖子还要说什么,他眼皮跳了跳,抢先开口赔笑道:“嘉诺谢过朱老板抬爱了,朱老板还是先跟杰哥办正事吧。”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唐文杰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 凌嘉诺小脸一白,有些委屈地咬住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朱胖子眼睛一直在他身上,看见他的小动作后,心里跟猫抓了似的,摆手笑道:“呵呵……杰哥勿怪,我看嘉诺挺懂事的。既然嘉诺都开口了,那咱们就先办正事。” 唐文杰窝了一肚子火气发不出去,根本不给朱胖子好脸色,直接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抬手让后面的人把其他三个箱子也一并拿了出来。朱胖子开箱亲自检查了一遍,笑呵呵地赞道:“杰哥手上的货就是没得说,整个内地也找不出几家有这样好成色的。” 凌嘉诺原本还在诧异怎么不见他拿钱出来,就听唐文杰不耐烦地道:“朱老板满意就好,既然货没什么问题,朱老板可以付钱了吧。” “那是自然,我马上让他们付钱。”朱胖子接过一个手下递给的手机,财大气粗地吩咐道:“把钱给他们。” 唐文杰手机很快就响了,凌嘉诺听到是王灿的声音,大概是说:钱已经到手了。看来唐文杰还是不放心这次交易,所以钱货分开交易,这样就算碰到警察,风险也降低了很多。或许不想跟朱胖子再呆在一处,唐文杰挂掉电话后,起身对朱胖子道:“想必朱老板是要连夜赶回江城的,告辞!” 说完,他也不等朱胖子开口,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凌嘉诺故意落在他后面几步,等他出去后,才停下头也不回地道:“我不记得你还是个纠缠不清的人。” 朱胖子盯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笑着摇摇头,随后又眯起眼,老狐狸一般地自语道:“总有一天,你还会求到我跟前的。” 回去的路上,凌嘉诺没能再跟唐文杰分车坐。他刚出游戏厅,就被唐文杰一把拎住,拽着拖上车。“你跟我走,他们那辆车沿着来的路回去。” 凌嘉诺手臂在车门上磕了一下,不过,见唐文杰脸色不好,他也不敢喊痛,只是捂着又开始出血的手问道:“那灿哥怎么回去?他那边就他一个人能行吗?” “你很关心他?”唐文杰突然转过头来,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凌嘉诺被吓了一跳,唐文杰眼里莫名其妙的妒意和怒意根本没道理可讲。他垂下眼睑,很是小心地应道:“我爸没死之前,你就经常带我到酒吧玩,那时候灿哥还在山爷手下当打手。次数去多了,我们跟他也就认识了,每次你们喝酒,我就喝果汁。我们一个未成年,一个富家子,一个混社会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却出奇的对脾气。” 唐文杰那张像是被刺激后的凶恶脸,一寸寸瓦解,最终消于无形。凌嘉诺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冰冰凉凉的从他薄薄的嘴唇间吐了出来。莫名的,唐文杰的怒气就散了。他坐回位置上,愣愣地看着前方不宽阔道路两边微黄的路灯,听着旁边空灵的述说。 “有一次我趁你们去洗手间,偷偷喝了两杯白兰地,结果等你们回来后,我说话都打结巴了。灿哥你们两合伙扒了我裤子,一人在我屁股上狠拍了两巴掌,后面看我哭了还一起笑话我。那天我们三个都喝醉了,就在酒吧旁边的酒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酒醒后,我躺在中间,你们两各自压了我半边身子,我全身骨头跟散架似的,痛了好几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文杰摇下车窗,冷风把他最后一丝火气也给吹灭了。他已经过了凌嘉诺那个悲秋伤春的年纪,但是,那时候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凌嘉诺偏过脑袋,微弱的光线里,他能看见唐文杰迷人的侧脸。“杰哥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呢。” 唐文杰脸上有片刻的错愕,随后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转过脸,认真看着凌嘉诺发亮的眼睛,呼吸一窒,突然问道:“那你跟杰哥过一辈子好吗?” 黑暗里,唐文杰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看不清凌嘉诺的表情,但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凌嘉诺想冲他说点什么,但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唐文杰的话如同一丝暖流趟过他那颗早已被射得千疮百孔的心,紧接着却是更让人窒息的晕眩。他眼角滚下一滴热泪,终究是选择沉默了。 唐文杰眼里的希冀一点点沉了下去,就在他还想再问一次的时候,远处几束大灯直直照了过来。开车的司机被晃瞎了眼,车子甩了一下,刹车停在路边。唐文杰瞳孔猛缩,突然变脸大喊道:“妈的,是警察,给老子冲过去。” 凌嘉诺耳朵里翁的一声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唐文杰冲着外面开了两枪,回头一把将他脑袋压倒座位上吼道:“趴着不许起来。” 车窗上许多被子弹打中的声音,混乱不堪。凌嘉诺呆呆地趴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将手机掏出来,迅速换了一张卡。一连串的短信提示跟外面的命悬一线的危机一般,蓦地,他抱着手机就委屈起来。这种时候,他竟然只想着跟米彦辰说一句“再见”。 车子冲进旁边的小道里,唐文杰回头看了一眼紧跟进来的警车,额上冒出些细汗。交易都结束了,警察这个时间在路上堵他们很不正常。他抓紧时间给王灿打了个电话,那边久久没人接听,忙音响起,唐文杰闭上眼,操了一声吩咐道:“把车子开到县城广场上去,到那里我们找机会下车,你把车子开走。” 县城广场今天人山人海,因为歌坛新星赵大同今晚在这里举行个人演唱会。晚上10点多,演唱会已经进行了一半,这会儿投资商正在舞台上玩互动游戏,顺便宣传公司产品。赵大同则退到后台换衣服休息。 离广场三百多米的地方,一辆黑色小车拐弯后突然急刹。唐文杰拉着凌嘉诺下了车,后面紧跟追上几个警察。唐文杰回头开了一枪,边打边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去。好在今天路上没什么行人,两人在巷子速度并不慢。 一路上,凌嘉诺把两边能掀到路上的障碍物通通掀翻到地上。唐文杰一边跑一边留意能出去的路,可惜这条深巷子根本没有岔道。他回头正想对追来的警察开枪,却被那颗打向凌嘉诺的子弹吓破了胆,想也没想就把凌嘉诺飞扑到一边。 凌嘉诺在墙壁上狠撞了一下,五脏六腑跟移了位似的,痛得两眼发黑。看见唐文杰胸口炸开的鲜血,他一咬牙,扶着唐文杰往里面退。唐文杰一手按住伤口,喘着粗气道:“如果……我会帮你把人引开,你先找个地方躲着,然后想办法出去。” 看凌嘉诺想说什么,他拉下脸骂道:“你他妈闭嘴!你现在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凌嘉诺看着前面多出来的小道,神色一松,扶着他快速跑了过去。“那里说不定能出去,追来的警察不多,也许我们都能逃过这一劫呢。” 唐文杰看着不断滴落到地上的鲜血,眉头皱了皱。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这次如果死了,就当他补偿给凌嘉诺的。远处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唐文杰眯着眼看向那边被照亮的半边天幕:“朝那边跑,混到人群里,你才有机会逃走。” 手臂上越来越重,凌嘉诺鼻子有些发酸,他不敢转头去看唐文杰,可旁边越来越踉跄的步子,还有剧烈的喘息都在说明一个现实——唐文杰不能再折腾了。那一枪的位置,凌嘉诺看得很清楚,就在心脏附近。 “对不起”唐文杰眼神有些涣散,突然低喃了一句。 “什么?”凌嘉诺愣了一下,错愕地去看唐文杰。唐文杰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惨白了,他喘了两下,急急说道:“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当初,我不该那么对你的。我知道你喜欢我,而我他妈的却把你伤成那样,这次跑掉了,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廖熊一直追在最前面,在他有意放慢速度下,只来得及看见钻进巷子里的一片衣角。到了岔口,他让人分两路追踪,然后等人都分散跑远了,才摸出电话给米彦辰拨了过去。 “你家那崽子跟唐文杰在一起,被我们的人盯上了,这会儿朝着广场去的,你从那边把人截住,别让警察看见他就行。唐文杰这次带他回来,一直没让他露面,只要不被抓住,他就算没事儿了,记得给我把他外套扒下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团子这又是废话的节奏吗?删了又删,还是没有压到5000以下,还把该出场的米彦辰给漏了。呜呜……还是下一章吧,刚好跟揍人连在一起。 第041章 被逮住了 仓促间,凌嘉诺也顾不得人声鼎沸、热闹不已的广场人多眼杂了,他半驮着唐文杰钻进一间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面放置着许多道具、花篮等等,应该是后台堆放杂物的地方。唐文杰瘫坐在地上,眼皮不受控的往下垂。 凌嘉诺有些慌了神,这地方显然不适合藏身,一路上唐文杰的血就没停过,他已经不能再走了。可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警察沿着血迹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们。凌嘉诺想引开警察给唐文杰脱身的机会,但眼下留唐文杰一个人在这里,被其他人发现不说,唐文杰根本没有体力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你在这里找一件衣服穿上,赶快走。”唐文杰气若游丝地说完,闭眼缓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认真地看着凌嘉诺。 凌嘉诺苦笑一声,抽了抽鼻子,凑过去用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扁着嘴委屈地道:“我作死的那段时间,哪次你丢下我了?要不是你一直护着我,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杰哥,嘉诺不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现在我长大了,你不用再拿我当小孩子了,我也可以换过来保护你的。” 唐文杰虚弱地动了动嘴角,多久了,凌嘉诺已经多久没这样跟他撒过娇了,好像从那个晚上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他费力抬起手,想跟以前一样摸摸凌嘉诺的脑袋,可手还没放上去,双眼却是突然锐利起来。刹那间,凌嘉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猛地转过身,一下举起枪。 “啊!”赵大同一个趔蹶摔倒地上,惊慌得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凌嘉诺愣了一下,皱眉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凌嘉诺说话,赵大同才将他认出来。他空白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发软的手脚也恢复了知觉,背心里冷汗不断的往外冒。“我,我在这里开演唱会。” “你认识他?”唐文杰眯起眼,举枪指着赵大同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嗯”凌嘉诺想了想,站起身走过去,伸手将赵大同拉了起来,问道:“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赵大同看了一眼地上满身是血的唐文杰,猜到凌嘉诺要他帮什么了。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咽了咽口水应道:“当初你不仅给我钱,还替我打发掉了那些追高利贷的。你说吧,我一定帮你。” 唐文杰眉头结扎成一个川字,不过,他连举枪的力气都没了,手臂瘫软下来。凌嘉诺收起枪,走回唐文杰身边,他故意不去看唐文杰的脸,伸手把唐文杰的外套脱了下来,头也不抬的对赵大同道:“你想办法帮我把他藏起来,别让人看见就行,如果后面能帮我把他送出去就更好了。” “你想干什么?”唐文杰一把抓住凌嘉诺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 凌嘉诺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一点点掰开他手指,笑的跟两人最初相遇那段快乐的日子时候无二。“这个世界上除了凌云天,就你对我最好了。当初哪怕是有一丁点办法去挽回,拼了命我也不会让凌云天死,现在你也一样。杰哥,嘉诺从来都不是个乖孩子,这几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你敢!”唐文杰话落。凌嘉诺含着泪在他慌乱挣扎的瞬间,一个手刀,将他砍晕了。“我把他交给你了,外面的血迹你帮我遮掩一下,我会把警察引开,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赵大同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凌嘉诺都跑出了老远,他才回神,快速将唐文杰拖到他私人休息的帐篷里,拉过衣架挡住,然后扯了件演出服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刚弄好,就听助手在外面喊他准备上场,他压下过快的心跳,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凌嘉诺穿上唐文杰的大衣,将手上缠着的纱布解开,拿刀子把开始结痂的手指又重新割开,等血珠子大量滴落,才闷头扎进人群里。他在lose学的最好的,不是舞蹈,也不偷术,而是逃跑保命的本事。或许是因为以前找赵筠盛麻烦多了,一次次总是在追杀与被追杀中徘徊,加上偷术最基本技能也是逃跑,所以,真要比逃命本事,连王灿都不是他对手。 米彦辰接到廖熊电话,在广场上无头苍蝇似地乱窜了半天,可这大晚上的,人山人海,他根本没办法搜寻到凌嘉诺。正当他打算再打电话问问廖熊,凌嘉诺是不是没有往这边过来,就看见一个穿着长款黑大衣的男人,窜出人群,低头往外面跑去。 眯眼往后看去,米彦辰很快就捕捉到了人群里紧跟其后的便衣警察。他眼皮跳了跳,疾步朝着男人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在躲开警察的视线后,更是直接跑了起来。刚才虽然离得远,但他一眼便知,那个黑大衣男人就是凌嘉诺。 知道警察被吸引过来后,凌嘉诺就不再故意放慢速度了。他把纱布重新缠到手上,闪身钻进了一条巷子。这个县城基本都是被这种巷子串联起来的,虽然四通八达,但是钻进去后却不容易分得清楚方向。如果运气好,他是能借助地形,摆脱后面的警察的。 或许因为赵大同的演唱会,人都去了广场那边。巷子深处,基本没有人家是亮着灯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渗得人心慌。凌嘉诺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长时间精神紧绷和不停歇地奔跑,让他疲惫不已。 以前他被赵筠盛追得满城市跑,但心里却是安宁的,因为他知道,唐文杰一定会救他。可如今,他身后漆黑一片,还有追捕的警察,前面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未知和恐惧片刻不停地吞噬着他残存的勇气。突然,凌嘉诺就想起来上次在废楼,从天而降的米彦辰。 “要是他在就好了。”苦笑一声,凌嘉诺转过拐角,一股凌厉的腿风迎面而来,他迅速做出反应,但还是被一脚踹翻在地。顾不得吐血,凌嘉诺爬起来就往反向跑。 “你再跑个试试?”低沉熟悉的声线,凌嘉诺僵住身子,胸腔剧烈地起起伏伏。身后沉着的步子一点点靠近,他头皮发麻,原以为的欣喜若狂一点没有,反而害怕得腿脚发软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才好。 老牛一般粗重的气息喷到后脑勺上,凌嘉诺像是被身后的怒气刺了一下,撒丫子拔腿就跑。米彦辰愣了一下,硬是没想着要伸手去抓他。等凌嘉诺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他才铁青着脸,豹子捕食般地闪到凌嘉诺身后,一把拎住凌嘉诺衣服扔到墙上。 “唔……”闷哼一声,凌嘉诺骇然地看着米彦辰。他速度那么快,米彦辰怎么可能瞬间就抓到他。两人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一个点上,米彦辰一步步走向凌嘉诺,伸手掐住那个他稍微用力就能捏碎的下巴,阴森森地问道:“还跑不跑了?” 两颚被一股大力钳住,凌嘉诺痛得泪眼汪汪。他说不出话来,只好努力摇头示意自己不跑了,可被米彦辰大手捏住,他根本动弹不得。米彦辰却是突然发飙起来,一把翻转他身子,按在墙上就开始脱他衣服,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我让你跑?我还不信我今天治不了你了?” 凌嘉诺痛苦的跟粗糙的墙壁紧紧贴合在一起,等上身全被扒光了,也不见米彦辰停手,他才慌乱挣扎起来。“米彦辰,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混蛋!你他妈放开我!” 啪! 米彦辰正好扒开他裤子,听见他骂人,抬手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巷子深处一阵狗吠响起,凌嘉诺咬牙蹬腿在墙上,借力反手就是一拳头。米彦辰不客气的给他抓住,反拧到背后,拉着他手臂压他撅起来,另一只手狠狠朝他屁股上抽去。 一连串沉闷的巴掌声在巷子里传出了老远,凌嘉诺上身光着,下面也露着,冻得直打哆嗦。手臂跟被铁烧钳子夹住一般,他吃痛把腰往下弯,可屁股就撅得高了。米彦辰一张大手板子似的横穿过整个臀峰,没一会儿,他就疼得脑门冒汗了。 远处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响起,凌嘉诺一下抬起脸,惊恐地回过头,也不顾扭曲的手臂,慌急道:“米彦辰,你快放开我,不然就来不及了。啊!” 米彦辰像是没听见一般,又连着抽了几巴掌,才拦腰抱起他,扯掉他裤子,把他放下,一脚踹到地上跪着。凌嘉诺膝盖被狠磕了一下,痛得眼泪立马滚了下来。米彦辰捡起地上的衣服裤子,走到他身后,用脚尖指了指他屁股道:“不把它打烂,你就不长记性,给我跪这儿等着,要是你再敢跑,被我抓住后,我会让你后悔的。不过,你要是愿意裸|奔试试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意见。” 凌嘉诺抹了两把眼泪,回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幽灵似的消失在巷子里。冷风在巷子里呼呼的响,吹在身上,让他不住地打抖。屁股上火烧火燎的温度,被风一吹,才开始闷胀硬痛起来。“嘶”了一声,他双手捂住屁股,可才碰到,立马又弹开了,嘴里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 地上许多膈人的小石子陷进膝盖里,下巴跟木了似的没知觉,手臂也肯定青紫了,还顶着个红肿不堪的屁股。虽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凌嘉诺还是狼狈不已。夜色朦胧里,就他赤条条地跪在地上,要是有人来了,肯定立马会被发现。 而且刚才那些脚步声,应该是追来的警察。虽然潜意识里他相信有米彦辰在,他就一定不会有事儿,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当着米彦辰的面被警察抓捕归案,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脸看见米彦辰了。 远处一个人影晃动,凌嘉诺惊了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可还没站稳,又一屁股跌到地上坐着。“啊!……” 听见惨叫声,米彦辰顿了顿,快速走上前。等他看见地上坐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凌嘉诺,气得直接踹了他一脚喝道:“我让你起来了?” 看清楚来人后,凌嘉诺更是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他屁股跟烂了一样,痛得眼前发黑,听见米彦辰毫不怜惜的声音,他想也没想,一巴掌就拍到米彦辰小腿上。米彦辰无语地看着地上坐着跟个小孩儿似的凌嘉诺,几天以来的怒气倒是被他这幼稚的举动浇灭了不少。 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凌嘉诺披上,米彦辰一把拎起他扛到肩上,头在后,腿在前。他一手抱住凌嘉诺的腿弯处,一手伸进外套底下,狠狠捏住凌嘉诺两瓣屁股,揪了两把也不解气,干脆换成掐的。 “啊啊啊……”凌嘉诺两手扑腾着在他背上拍打着,鼻子眼泪倒流,哭了两声呛得咳嗽起来。 “闭嘴!”米彦辰很掐了一把骂道。出了巷子,他两边看了看,突然加快速度朝对面马路跑去,然后进了一条巷子,七转八拐穿到另一条马路上。凌嘉诺一个大活人扛在他肩上,跟搭了一条毛巾似的,他一个助跑,跳过花坛,拉开车门将凌嘉诺扔了进去。 “唔……”屁股又一次被压在下面,凌嘉诺卷缩成一只虾米,痛得手脚发抖,话都说不出来。米彦辰坐进驾驶室,踩住油门冲了出去。他把唐文杰的衣服套在一个被打晕了的男人身上,那人也是跟唐文杰一起来的,廖熊会负责打死那个男人,至于凌嘉诺的衣服,他也丢给廖熊去解决了。 等后座上抽泣声小了下来,米彦辰才看了后视镜一眼,声音跟大脸一样,冷冷地说道:“今晚我们在c市找个酒店住下,等把你这肥胆子给治了,咱们再回去。” 凌嘉诺身子瞬间僵住,哭泣都给吓没了。他趴在后座上,满脑子胡思乱想米彦辰要怎么治他,没一会儿,他又开始担心王灿跟唐文杰,可在米彦辰眼皮子底下,他根本不敢联系两人。这么想着想着,他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米彦辰开车很稳,很快他就睡着了。 第042章 紫黑色的臀 凌嘉诺是被一个急刹颠滚撞到前排的座椅后背上给疼醒的,原本盖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也掉到了地上。等他捂着脑袋光溜溜地爬起来,米彦辰已经摔门下车去了。虽然车门很快就被关上了,但冷空气还是灌了进来,凌嘉诺被冻得发抖,忙弯腰捡起衣服裹在身上,伸长脖子去看米彦辰。 这里离市中心已经不远了,周边全是产业化的五金杂货店。晚上逛这种店的人很少,米彦辰走进店里,没一会儿,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从他出来后,凌嘉诺的视线就一直在那个袋子上,直到米彦辰上车,又一股冷风灌进车里,他才将脖子缩进衣服里,闪躲着眼神问道:“你买的什么?” 其实凌嘉诺问这话,主要想搭话来着,他原本以为米彦辰不会搭理他,尤其是米彦辰从后视镜里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脸上那种‘别惹我,我很生气’的意思十分明显。哪知道米彦辰只是看了他几秒,突然将副驾驶上的塑料袋扔到他身上,意味不明地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袋子里面有一把大号的气囊梳,一根卷成几圈的宽布条绳子,还有一大把黑、白色热熔胶棒。看到这些东西,凌嘉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拿着那把大号的气囊梳,心想广告上说这玩意儿有保健作用,难不成米彦辰现在就开始防范地中海了? 想着,凌嘉诺便抬头去看米彦辰的脑袋,嘴里顺溜地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干嘛用的?” 米彦辰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沉下脸没有吭声。等凌嘉诺不解地把视线从他头上移下,两人目光对在一起,他才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扔过去道:“把热熔胶接起来,三截接一根,接完为止。” 凌嘉诺慌忙把裹在衣服里的另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抓住飞过来的东西,看了眼,见是个打火机,又忙把手臂伸进衣服里。看米彦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只好先按米彦辰说的,将三截热熔胶拼接在一起。 一般店里售卖的热熔胶棒长度都是20cm左右的,直径有大有小,米彦辰买的这个直径应该是11mm,差不多有手指粗了。这东西很好用,也很实用,是种可塑性的粘合剂,无毒无味,属于环保型化学产品。 拿打火机把胶头融化后,两截杵在一起,等凝固了就算二合一了。凌嘉诺十指修长也漂亮,做这种精细活儿自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很快三截热熔胶棒便合成了一根,有60cm长,接头处几乎看不出痕迹。 凌嘉诺拿在手里,下意识挥了两下。等他正要继续下一组的时候,才突然僵住身子,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根被他放在座位上的加长版的热熔胶棒。米彦辰适时地冷笑一声,配上凌嘉诺此时僵硬的表情,恐吓效果出奇的好。“愣着干嘛?才一根哪够用?我黑、白两色一共买了18根,合成6根勉强够你用了。” 凌嘉诺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屁股又隐隐开始泛疼了。自从上了米彦辰的车,他被警察追时候的那种无路可逃的恐惧感不翼而飞,再加上小憩了一会儿,更是把黑脸的米彦辰给忽视了。这会儿再看这塑料袋里的东西,他一颗心顿时被冰块砌了个严实,冷气嗖嗖嗖的从里往外冒。 热熔胶棒不用多说,这玩意儿韧性是众所周知的好,真要用来打人,凌嘉诺虽然没尝过滋味儿,但也知道不好受。而那个什么保健气囊梳,反过来完全可以当成木板子使,还是厚度超过1.5cm的实心木啊。至于那根宽布绳子,八|九不离十就是拿来捆人的了。 凌嘉诺对米彦辰的认识还停留在那个巴掌比较大且十分硬的温抽猛男形象上,现在这温抽男突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他除了愣神就是不知所措了,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不可置信。米彦辰怎么可能干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再说了,加州三楼的储藏室里,那么多专业工具,就算要打他也犯不着用这些杂牌玩意儿吧。 凌嘉诺这边是完全陷入了水深火热的自动补脑中,米彦辰却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说话难得毒舌起来,“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人这么讲义气,竟然还能舍身替兄弟两面插刀,他唐文杰杀人放火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磨刀拾柴?你跟张小东一样才8岁啊?长脑子干什么吃的?他让你引开警察你就乖乖穿着他衣服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一气?这要是给抓住了,你知道走私贩卖毒品是什么罪吗?” 米彦辰平日里嗓门就大,这下发起火来,凌嘉诺只觉得车子里四面八方都是他的狮吼声,震的人心肝儿乱颤。米彦辰吼一句他就往后缩一点,等米彦辰吼完,他人已经缩到角落里米彦辰驾驶位的椅子背后了。不过,见米彦辰误会了,他还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是杰哥让我引开警察的,是我打晕他自作主张那么干的。” 吱…… “啊!”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凌嘉诺猛一下撞到椅背上,还不等他抱怨,米彦辰已经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一把将他扯了出去。凌嘉诺被吓了一跳,站稳后立马将身上裹着的衣服穿好。米彦辰的衣服是件中长款,穿在他身上直接到膝盖了。虽然不够暖和,但好歹不用露点。 从梨花县追到c市,又因为在赵筠盛婚宴上替他善后,所以生生把人跟丢了,好不容易廖熊那边来消息,可却说人已经跟着去临县交易了,整个警局全员出动,准备一网打尽,米彦辰这几天火气就没泄过。在巷子里逮住凌嘉诺,他原本还挺欣喜,虽然知道不能再继续纵容凌嘉诺跟着唐文杰一伙人为非作歹了,但他还是庆幸凌嘉诺平安无事。 扒了凌嘉诺身上那件明显唐文杰的衣服,他当时火气尤其旺盛,要不是还顾忌那地方不宜久待,他很想当场就把人给办了的。不管从唐文杰对凌嘉诺的有所图,还是凌嘉诺对唐文杰的太听从,他都没办法淡定处之。 虽然吃醋是件矫情的事儿,可他就是矫情了咋的? 现在凌嘉诺主动为唐文杰辩解,还一副维护的口气,他根本无法抑制胸口那些铺天盖地的闷气乱窜。什么好男人要宠溺自己媳妇儿?他媳妇儿都快赶上给别人倒贴了,还宠溺个屁! 凌嘉诺寒蝉若惊地看着突然化身为红眼牛魔王的米彦辰,实在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好好的干嘛急刹车。米彦辰把后座上的东西收进塑料袋里拿了出来,关上车门,转身抓着凌嘉诺就往路边走。凌嘉诺看他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也不敢吭声,只好卖力交错着两截小腿,跟上他步子。 两人沿着马路走了几步,绕进一个小道。凌嘉诺看着眼前这家招牌毫不起眼的宾馆,暗自佩服米彦辰那双眼睛,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都给他瞧见了。进了大厅,米彦辰拿身份证开了间大床房,两人沉默着上电梯,进房间。刚关上门,凌嘉诺就挣脱开他的钳制,跑到屋中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过来!”米彦辰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两眼锐利的跟刀子似的。 凌嘉诺这会儿一身爬满了鸡皮疙瘩,怎么敢迈脚过去。米彦辰不像唐文杰,高兴不高兴脸上都是邪邪的笑容,他不高兴,怒气全显在脸上。可正因为这样,凌嘉诺才越发杵他,生怕走过去,那张黑脸底下的怒气会把他给淹了。 米彦辰看他不动,火气一点点往上冲。好一会儿,他才指着凌嘉诺,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走到床边上,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自顾自地开始将剩下的热熔胶棒全部合成三截一体的。 凌嘉诺在一边看得都快哭了,以前唐文杰打他的时候,哪有这么多事儿,随便什么抓起就用,再不济也可以解了皮带抽啊。这么拿麻杆儿当除妖棒似的,这不是磨人嘛? 这几天胡思乱想的时候,米彦辰也想过,如果找到凌嘉诺他要怎么跟他讲道理,或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不然,就直接把人吃了带回家慢慢调|教。总归一句话,违法的事情不能干。再牛逼的黑社会,跟国家法律过不去,也只有坐大牢吃枪子的份儿。就唐文杰那点勾当,要不是上面压着没动,早一窝给端了。 看着成形的6根热熔胶棒,米彦辰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又咬牙定了主意。反正这气氛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了,张小东不听话都能教训,合该这次也是凌嘉诺欠收拾了,再说,也不是没打过他。想通了后,米彦辰也不再墨迹,拖过桌子边儿上的一把靠背椅子,拎过凌嘉诺跪在上面,扯掉衣服,拿布袋绳子很有技巧的将他捆在椅子上。 凌嘉诺一开始没挣扎,等他想动的时候,身子已经跟椅子完全贴在一起了。顿时,他心里就涌上了强烈的不安,整个人带着椅子晃动起来。米彦辰只用一只脚踩在椅子下面的横木上,他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米彦辰,你放我下来吧,我不躲还不成吗?你别绑着我行吗?” 凌嘉诺突然带着哭腔的哀求,让米彦辰愣了一下,那声音里的软弱,透着怯意跟不安,是以前的凌嘉诺所没有的。或许有,但凌嘉诺一向把情感埋得深,根本不轻易表露。米彦辰没有心软,反倒坦然起来,凌嘉诺没有脏话连篇夹枪带棍地咒骂,他教训起来才不会有负担。 1.5cm厚的实木板,果然是硬伤武器,刚跟屁股接触,凌嘉诺就惨叫起来。米彦辰眼疾手快,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球形的东西。凌嘉诺一嗓子卡了一半在喉咙里,那玩意儿太大了,塞在他嘴里,根本吐不出去。而且,那东西味道奇苦无比,口水粘在上面,舌头都打麻了。 因为嘴巴闭不上,凌嘉诺只能痛苦地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口水直往地上砸。身后,米彦辰左右各一下带着惩罚意味的沉重拍打,疼得他脑袋猛甩,要不是米彦辰踩着椅子,他能连人带椅子滚到地上去。 米彦辰想好要给凌嘉诺一个教训,下手自然不轻。可看凌嘉诺挣扎得厉害,他还是不觉松了些力道。就算如此,等左右各三十下打完,凌嘉诺的两个屁股蛋儿上,也变酱紫色了,硬成块儿高高凸在外面,原本形状饱满的臀部,一下变得畸形起来。 “呜呜……”感觉到身后的击打停了下来,凌嘉诺才含糊不清地呜咽出来。他刚才被憋岔了气,这会儿屁股上一跳一跳的疼痛,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他脸上早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豆大的汗水混在惨白的小脸上,狼狈得毫不设心防。 以前唐文杰把他打晕过去,他也不愿意开口。可现在,他很想跟米彦辰认错道歉,只要米彦辰可以放他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感情不同了,心里竟也跟着脆弱了,凌嘉诺是被刚才‘米彦辰的铁了心’给打怕了。 米彦辰把椅子转了个方向,自己坐到床上,伸手把他嘴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突然能哭出声了,凌嘉诺一时气息不稳,从鼻孔里吐出个泡泡来。米彦辰原本是摆好要说教的神色,可还是没能憋住笑意。他扯了一截不算柔软的卷纸,给凌嘉诺擦了鼻涕,手里无意识地拍打着气囊梳,沉声问道:“我说过喜欢你要跟你过一辈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有,你怎么会不顾后果做这种事情?” 凌嘉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准备好的忏悔根本用不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抓着脑袋,不停地哭,或许因为心虚,哭声比刚才小了很多。 米彦辰眼睛一直盯着他,凌嘉诺那瞬间的错愕和闪躲他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平时有足够多的耐心去等凌嘉诺认真正视他的感情,可这会儿,他心里酸酸闷闷的,气赌地道:“没放在心上就以后慢慢放,我们先把今天这事儿解决了再说。” 说完,又把那球形东西塞进凌嘉诺嘴里。“唔……”凌嘉诺慌乱地摇头示意不要,可米彦辰也不想听他敷衍,直接拿了六根热熔胶棒放在他屁股上,严厉地道:“贩卖毒品重则枪毙,轻则也是被判一二十年。我这是第一次为这种事情打你,也是最后一次。你不小了,我想用情人的方式跟你相处,而不是拿你跟张小东一样。疼就给我记住了,下次别再玩命了。” 那句‘用情人的方式跟你相处’让凌嘉诺心酸不已,他还没把心里那股内疚跟更多复杂的情绪整理出来,身后潮水一般的疼痛顷刻间就将他席卷了。同时抽下的重重的力道,一次就能贯穿臀峰,六道棱子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米彦辰看着他一下仰起的脖子,手指脚趾全绷紧了卷起来,即使含着黑马石也堵不住破喉而出的惨叫声。米彦辰知道刚才那一下的威力,不过,既然是为了给他长记性的,那他也不会舍不得。轻吐了一口气,米彦辰又抬手,刷刷连着两下狠抽了下去。 “啊!……”凌嘉诺身子绷成一个弧形,宽布条的绳子陷阱他肉里,很快又将他拉回原位。他眼前晕眩一阵比一阵转得更快,等米彦辰又一次连续两下抽下,他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米彦辰知道他到极限了,停下手没再打了。因为长期运动的关系,凌嘉诺屁股长得还算结实,可就这样,也被无数条黑红色的棱子交错成狰狞的模样。米彦辰等他足够平静了,才将绳子替他解了,抱住软成一瘫的他,苦笑着替他拿出黑马石,鼓作凶巴巴地问道:“这次能记住吗?” 凌嘉诺哭得接不上气:“呜呜……能!我能!呜呜,你以后可都别这么打我了,呜呜……我最讨厌家暴了,咳咳咳……呜呜……” 愣了一下,米彦辰激动的差点手舞足蹈,看凌嘉诺吃痛哀呼,他赶忙压住欣喜,将人抱到床上。凌嘉诺体会不到米彦辰的兴奋,他已经没力气了,眼皮开始往下垂。 米彦辰盯着赤条条趴在床上的凌嘉诺,看着那个骇人不已的屁股,突然发现,凌嘉诺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他以为凌嘉诺帮唐文杰做事,完全是义气用事。可现在看来,凌嘉诺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干的是什么,而且,连后果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想明白后,米彦辰又有些失落,他觉得刚才凌嘉诺之所以安安静静的由着他打,恐怕大半还是因为内疚。凌嘉诺并不觉得帮唐文杰错了,他心里承认贩卖毒品是错的,却因为那个人是唐文杰,所以他愿意那么做。就想这会儿,他心里不是没有自己,所以愿意受下这顿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柠檬可乐不加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23:59:03 有点仓促啊,不过,也就这样了。就像嘉诺说的,以后米攻不会再这么打他了,所以大家可别讨厌米攻啦,他会是个好男人滴! 第043章 表白这件事 米彦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没动静,又直起身子敲了敲门道:“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让我进去帮你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再说,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啊?” “闭嘴!”凌嘉诺涨红脸怒吼了一声,继续一点点蹭着往下退裤子。昨儿一天,他几乎都是趴在床上度过的。可今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再不好意思,也只有厚着脸皮让米彦辰抱他进来。米彦辰原本是想留下来的,他死活不同意,虎着脸把人撵了出去。开什么玩笑,这要真是让米彦辰替他把尿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凌嘉诺走了会儿神,脑子里回想了下,米彦辰蹲在地上,叉开腿,抱着月儿把尿的画面。突然那画面里的月儿变成了他自己,身后的米彦辰还把嘴凑在他耳边,不停地吹着嘘嘘,嘘嘘……凌嘉诺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也抖了一地,胀鼓鼓的小腹开始造反,他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不协调的淮安,立马又跟他不弯腰就不肯乖乖退下去的裤子较劲儿。 好不容易将松垮垮的运动裤拉到大腿上,凌嘉诺小脸已经煞白了,透亮的汗水密密贴在脑门儿上,斜眼看去,还有种踩在刀尖儿上跳舞的美人惹怜样儿。他单手撑着墙壁,粗重着呼吸,默默等刚才弯腰起身引起的剧痛过去。 身后的屁股暴露在外面,连空气的触碰都嫌粗糙割人。潮水一般的钝痛,从滚圆的屁股上,一波一波往四面八方涌去。那个疼痛源头,更是像被打烂后,不甘寂寞,争先恐后跳窜着肆虐周边的静土。 凌嘉诺只觉得他腰部以下,两条大腿以上,都像是一块儿被揍了一般,痛得他只想捶胸顿足大哭一场。可现实是,他根本不敢动弹分毫。 憋了一天,肚子里货不少。凌嘉诺跟孕妇挺个大肚子似的,一手扶着腰,一手将小嘉诺抓住,往坐马桶一点点放水。憋急的圣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点不知道要井然有序,非常没品的往小嘉诺里挤。凌嘉诺根本招架不住,稍微放快一点,屁股夹不紧,松懈会让疼痛瞬间放大。可覆水难收,他想慢点来也身不由己了,只好咬牙全憋回去。 一泡尿,尿尿停停,等撒完了都快两分钟了。总算舒坦后,凌嘉诺又发现了一个难题,他要想穿上裤子,还得再弯一次腰,而且,更重要的是,冲水按钮开关,弯腰要是没有90度,根本够不着。屁股跟小嘉诺一起晾着,凌嘉诺脸上的神情轮换了几遍,终于闭眼喊道:“米彦辰,你进来。” “哎……”砰一声门响,米彦辰那极具压迫力的壮硕身子有点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那架势倒有点像破门而入的土匪。见凌嘉诺耳根子微红,裤子还掉在腿上,他立马收起笑脸,生怕被凌嘉诺误会他是在笑话他。 凌嘉诺看他变脸似地换了张面瘫脸,真想变只野猫,扑到他脸上,挠他两爪子。可现实是,他特有女王范儿的,比米彦辰更面瘫脸地说道:“把裤子给我穿上,然后把马桶冲了。” “嗯。”米彦辰虎虎生威地走到他跟前,弯腰替他把裤子提上,很隐蔽的拿眼神儿瞧了小嘉诺一眼,顺手再把马桶给冲了。等他站直后,才发现两人贴得很近,几乎他一低头,下巴就能靠在凌嘉诺毛茸茸的脑袋上。 瞬间,米彦辰就有些找不着北了。“中午你想吃点什么,南边那家馄饨,还是西门湘菜馆的豆腐?” 凌嘉诺无语地盯着眼前宽厚结实的胸膛,米彦辰就跟个天然暖火炉一样,晚上睡觉的时候,趴在他身上,比抱着只充电后自动发热的呢绒猪还管用。不过这人能不能不这么脑残,堵人家在卫生间里问中午想吃什么。 他想吃人肉包子有没有?二缺米彦辰的肉剁碎了做包子,最好还是屁股蛋儿上的肉。想着屁股蛋儿,凌嘉诺顿时又眼红了,小心眼儿似的在心里把米彦辰五花大绑在杀猪凳上,拿小皮鞭抽得他嗷嗷嗷直叫…… 阴恻恻的笑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有点儿渗人,米彦辰看凌嘉诺脸上口水都快掉下来的淫|荡表情,蹲□,两手圈住他大腿,将他直直抱了起来。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跟我说你要吃北边哪家哪家的菜。南边跟西门都还好,我快一点,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但北边那里,没两个小时是绝对回不来的。要跟昨儿晚上一样,你突然醒了想喝水怎么办?你要是想折腾我到处给你跑腿,等你屁股好点我随便给你折腾。” 凌嘉诺抱住他脖子,鼻子里哼哼两声,伸手在他头发短搓搓的脑袋上撸了两把,一脸不耐地道:“你别碎碎念了,我痛得要死,中午随便吃什么都行。” “很痛吗?要不我再给你上点药吧,那个小女娃说这药效果很好的。”米彦辰将他放到床上趴着,紧张地问道。 一听上药,凌嘉诺一下撑起上半身,尖声叫道:“上什么上,早上不是才上过,我告诉你米彦辰,你再敢强行压着我给我上药,等我好了立马走人,不带有商量的。” “好好好,我不上,我不上。”看小野猫炸毛了,米彦辰赶紧顺毛。等凌嘉诺得胜公鸡似的高高仰起头颅,然后又林妹妹似的娇弱着趴回床上,他才讨好地道:“再养两天咱们就回去吧,月儿跟张小东都吵着要跟你玩儿呢。” “合该我就是陪两小孩儿玩的啊?”凌嘉诺换了个舒服点的方向把脸放好。 “那不是他们都喜欢你嘛。”米彦辰继续卖力笑,大脸上两只眼睛都快眯成缝儿了,一口大白牙倒是没因为抽烟的关系染上什么黄渍,反倒是他皮肤黑,看着更显牙白了。 凌嘉诺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脸可真大!” 米彦辰嘴角狠抽了两下,干笑两声,突然低着脑袋跟只被一棒槌打郁闷的犬科动物一般。就在凌嘉诺暗自检讨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把米彦辰那颗脆弱的小心灵给伤着了,他这两天仗着挨了打都快赶上古代胜仗将军在皇帝老二面前翘尾巴,活脱脱恃宠而骄了啊。而米彦辰却是突然抬起头,一把扣住他后脑勺,没有任何预警的就把他嘴给封上了。 “唔……”凌嘉诺瞪大眼,嘴里那根大号舌头搅得他忙不失迭吞咽唾沫。 不算柔软的大舌灵活的沿着牙根来回扫过,凌嘉诺受不住发痒,两手使力去推米彦辰,可他跟米彦辰的武力值实在是悬殊太大了。米彦辰扣着他脑袋,又吸又舔的,还把他舌头咬住,拖进自己嘴里,拿牙齿来来回回地刮。 一通粗鲁的单方面的索取似的强吻下来,凌嘉诺趴在床上,比先前更娇弱了,喘气儿都是又急又短的。“你流氓啊,不会好好吻啊。” 米彦辰看着他娇艳欲滴的红唇,嘿嘿两声贫道:“我就流氓了,我流氓你又没错,要好好吻,你也得多给我机会练习啊。这是你起不来,你要能起来,保准早跳起来踹我两脚了。” 凌嘉诺暗自磨牙,心里恼怒得不行。不过,这会儿他也只能给米彦辰记个账,等他能蹦了,非得把便宜占回来不可。米彦辰看他那小模样儿就知道他又打坏主意了,不过,他也不介意,能给凌嘉诺转移注意力,让他不揪着痛得不能安身的屁股,他也算是全程贴身陪护媳妇儿的好男人一枚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自己呆一会儿,我出去买吃的回来。” “嗯”凌嘉诺看他披上大衣,目送他走到门口,见他顿了顿又折回来,心一跳问道:“怎么了?还得来个出门前的亲吻吗?” 米彦辰居高临下地看着笑得勾人不已的凌嘉诺,秉着有便宜不占是蠢蛋的理念,又俯身下去含住那两瓣还没来得及褪色的红唇。这次他吻的很细,力道也轻了很多,像是在品味让他迷恋沉沦的爱人的味道。 凌嘉诺鬼使神差的脸红了,两排直直的睫毛颤了颤,瞌上眼迎合着米彦辰的温柔。 从嘴唇进到深喉,一直是舒缓柔和的节奏。米彦辰自我感觉良好地想到:他这也算是正宗的法式接吻了吧,完全可以给自己点32个赞啊!现在这种懂得给媳妇儿浪漫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尤其是他媳妇儿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傲娇美男。 凌嘉诺双眼迷离地盯着米彦辰看了半天,清醒过后,绯色的脸蛋儿立马爆红了,一直延续到脖子根才停下。米彦辰眼里带着笑意,伸手捏了捏他的红耳朵,声音带点儿磁性和起了欲|望特有的沙哑:“今天我不会把你手机拿走了,但是,你最好别跟唐文杰他们联系。” 看凌嘉诺迅速降温的脸,和低头沉默不语的样子,米彦辰叹了一口气道:“就知道你故意勾引我是有目的的。唐文杰他们这次肯定凶多吉少了,你不要跟他联系,免得把你自己害了。过两天我带你去找廖熊,要打听唐文杰的事儿,找他最好。” “真的?”凌嘉诺一下抬起头来,兴奋得一张小脸全笑开了,凑过去就在米彦辰脸上吧唧了一口,爽快地道:“这是赏你的。” 米彦辰摸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把手指放到嘴边舔了一下,看凌嘉诺嫌恶地表情,又舔了一下道:“我媳妇儿的口水不脏,甜的。” “谁是你媳妇儿?米彦辰我跟你说,你脸能别这么大吗?” “哈哈……”米彦辰畅快地笑了起来:“我不仅脸大,屁股也大,下次给你见识见识。” 不用再瞎想唐文杰和王灿的事情了,凌嘉诺心里轻松了很多。那晚上,化身修罗的米彦辰似乎第二天就恢复了万事具细、体贴入微的模样儿,甚至比以前更要耐心,脸皮也厚了不止一个档次。他心里也是喜欢米彦辰的,但是米彦辰这种只围着他转,拿他当心头宝,凡事儿宠着他,处处做出一副是他在追自己的伏低做小的样子。 说实话,不开心、不感动那是假的。米彦辰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流氓混混,让他不仅没有卑微,反而生出了几许得瑟。 他曾经爱过唐文杰,偷偷爱过,可是,那个帅气迷人的c市太子爷,怎么可能喜欢他。哪怕后来大家认识了,成了铁哥们儿,他也永远只能追随在唐文杰身后,仰望、倾慕唐文杰的光环。他们之间或许有过暧昧和出线的感情,但仅此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唐文杰也许喜欢过他的,可那不够。直到那一天下晚上,他记得雨下得很大,很多年没有见过那样的瓢泼大雨了。唐文杰的怒火和鞭子,那一句句的‘不要脸’、‘犯贱’彻底将他最后一丝幻想和尊严抽碎了。 他不甘心过,也发狠过,跟唐文杰上床的男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唐文杰身边情人换得快,这里面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劳。唐文杰应该也是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只是从头到尾却有也没提。他期待的惹怒唐文杰或者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告诉唐文杰他的感情,好像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凌云天没有教过他如何去爱,他不懂,所以一个人撞得头破血流。而很多时候,他以为他放不下的,或者离开了就活不下去的,好像随着不好不坏的日子慢慢也习以为常了。就像凌云天的死,还有过去了的唐文杰。 “米彦辰……” 情归所依,娇哼缱绻,软软绵绵的波浪音把米彦辰吓了一跳。凌嘉诺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努力压着心跳,绷着脸忽视上面滚烫的温度,脑子里一个劲儿麻木自己——刚才不是我喊的,劳资才没有那种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绝对没有! 米彦辰只觉得心颤了一下,全身骨头都酥了,他心里有些狂喜,他就说他不会看错人的,凌嘉诺绝对不会是个冷美人,这分明就是只穿上冰雪女王套装的萌宠受啊。 凌嘉诺顶着发麻的头皮,迎上米彦辰的视线。米彦辰看向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他一时间也没有多想,只是艰难地道:“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 米彦辰眯了眯眼,凌嘉诺顿时说不下去了。 “你确实没那么好,两次毒品交易了,还死了人。你这个年纪,别人可都是在上学。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对了,你还有过前科,说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钱包还给我?” 怔了一下,凌嘉诺一张脸胀得通红,很没面子的丢过去一个枕头,“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又怎么样,你个当兵的正直了,正直你还喜欢我?正直你还帮我逃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扒我衣服是干什么用的?” 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他决定收回刚才对米彦辰的粉红感叹了,这货一样是个臭男人。 一口气吼完,凌嘉诺气得脑门儿也跟屁股一样疼了,而且他心里也酸得厉害。 米彦辰忍不住拿手挡了挡嘴,果真不是冰山冷美人,只有萌宠受羞怒失控后才会炸毛成这样子。看凌嘉诺还在找顺手的武器,他连忙坐到床边,一边给他顺毛一边笑道:“我当然不能正直了,不然怎么跟你天生一对?” “真的?”凌嘉诺抬起脑袋,一脸怀疑地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米彦辰郑重其事地应道。因为是面瘫脸,所以凌嘉诺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只好无趣作罢,挥挥手打发道:“行了,你赶紧给我买吃的去,屁股火烧火燎的真他娘……真够折磨人的,我要吃汤锅鱼丸。” “好,等我几分钟。”米彦辰功德圆满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一边回忆这两天出门看见过的有可能卖鱼丸的饭馆,一边起身走了出去。 看门关上后,凌嘉诺美滋滋地换了个姿势,笑得跟只狐狸似地道:“要买鱼丸只有吉祥街一条巷子里才有,老字号,独家售卖。任你眼睛在毒辣,没去过的人根本找不到。小样儿,敢跟我斗,折腾不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钻石扔了一个地雷给团子 投掷时间:2013-12-20 18:35:50 谢谢阿嘘扔了一个地雷给痞子受投掷时间:2013-12-20 09:50:54 第044章 忒不要脸了 凌嘉诺惦记着去廖熊那里打探唐文杰和王灿的事情,所以,身后的伤不影响行动后,就迫不及待跟米彦辰表示他出门完全没有问题了。可米彦辰却坚持让他再在宾馆里修养两天,凌嘉诺不愉,暗自跟他生气。 好在廖熊主动找上门儿来了,要不两人说不定就得吵起来了。凌嘉诺现在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跟米彦辰吆喝,他屁股有伤,米彦辰也惯着他,一般也不跟他计较,这倒让他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廖熊上门还真是有事的,只是,为的确实另外一件事。 赵筠盛跟程美梅大婚当天,被姚旭杀死后,又被人报复性地碎尸。警察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可凶手作案手法十分干净,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查来查去,案子也没什么进展。反倒是因为赵筠盛、程美梅的死,消金窟“浪琴湾”和赵筠盛这些年累积的惊人财富引起了诸多觊觎。 赵筠盛就一个独生女,也没有父母长辈,而程美梅也差不多,不管凌嘉诺是不是承认她这个亲身母亲,如今他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程美梅遗产的人。程美梅跟赵筠盛虽然是在婚礼当天被杀死的,可两人结婚证却是在一个星期前领取的,而且两人早有夫妻之实,所以,法律上他们是合法夫妻,作为夫妻共同财产部分,凌嘉诺同样是有继承权的。 c市夜生活何其奢靡,姚家的‘水云间’倒闭后,赵筠盛的‘浪琴湾’便一家独大,生意比以往好了不止一倍。这些年,跟着赵筠盛打拼的人也有不少,他活着的时候,那些人没有、也不敢有歪心思。可如今他死了,日进斗金的‘浪琴湾’和那些旁的产业就成了诱惑这些人明争暗抢的香馍馍了。 没有合法身份,他们斗得再厉害到头来也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现下,遗产合法继承人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赵筠盛的女儿因为痛失至亲、伤心过度、离不得人,需要细心呵护、照料,早就被“热心人”二十四小时全程侍奉着了。说穿了也就是被人拿捏住了。 有人捷足先登,其他人自然着急,争先恐后的都想把另一个继承人控制在手里。可惜如今lose的唐文杰和王灿出事儿,凌嘉诺跟着音讯全无。lose的门口天天有人蹲守,周家村也有人过去盯梢,连凌云天的坟也被找到了,每天去送花、扫墓的人络绎不绝。可惜那些人几乎把整个c市都翻转过来了,还是没能把眼皮子底下的凌嘉诺找出来。 米彦辰听廖熊说完,思忖了会儿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嘉诺和赵筠盛的女儿都是遗产合法继承人,嘉诺可以获得一半的遗产?然后,现在还有很多打这笔遗产主意的人都在四处找嘉诺?” “是。”廖熊不客气的将桌子上米彦辰给凌嘉诺买回来的南海紫提一颗接一颗地扔进嘴里,皮儿都不带吐地囵吞下咽,他用嘴朝凌嘉诺努了努道:“这事儿越闹越大了,外面都快炸翻天了,他要是一露面啊保准被捉个结实。” 米彦辰看了一眼靠在一边自顾望着窗外不语的凌嘉诺,回头问道:“赵筠盛女儿现在是被谁控制住的?找嘉诺的人里面,谁又是跑得最勤快的?” 廖熊应道:“赵筠盛的女儿是被王志刚给看起来的。这人以前是赵筠盛的副手,很受赵筠盛重用,赵筠盛死了,跟着他的人也最多。至于剩下的,或多或少也是有一些自己人的,其中有个叫刘铁塔的,外号刘黑子,是打手出生,也算是赵筠盛手下一员猛将了。他颇有生意头脑,现在外面找嘉诺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他的。” 米彦辰眯了眯眼,不可置否。刘铁塔也好,刘黑狗也好,要作死觊觎他家媳妇儿就得有承担他不爽的后果的觉悟。 “嘿嘿……”廖熊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有戏,又想起点什么突然说道:“对了,刘黑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嘉诺以前有个青梅竹马,派手下把人家家给监视起来了,听说那女娃儿连学校都没去。” 米彦辰愣了一下,还没回过味儿来,凌嘉诺却是一脸寒霜地走了过来:“他们把婷婷怎么了?” 廖熊没见识过凌嘉诺的冰山冷美人体质,被他这突然地变脸给狠狠惊艳了一把,连提子都忘记塞嘴里了,顺溜儿地应道:“也没把她怎么的,那女娃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堵了一次,估计是吓着了,加上她们家门口天天有人蹲守,她也没法去学校啊。” “你们警察就不管吗?” “管啊,怎么管?警察过去,那些人就溜了,等警察走了,他们又继续回去守着,抓走几个,第二天立马又换一批人顶上。” 凌嘉诺气得小脸铁青,米彦辰看着他下意识拽紧的拳头,挑了挑眉,有点不是滋味地问道:“你还有个青梅竹马啊?” 酸啾啾的口气,差点没让廖熊被一提子卡死,凌嘉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有又怎么样?光屁股时候就认识了。” 米彦辰争锋相对道:“嗤……你小时候光屁股我又不是没见过。” 廖熊好不容易顺气了,这下又给呛了,脸红脖子粗地调停道:“你们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都凑一起过日子了,那个再是个青梅竹马也不是个带把的啊。” 米彦辰跟凌嘉诺大眼对小眼的谁也不让谁。 廖熊一边给米彦辰挤眉弄眼地暗示,那就是个性别不对的对你完全构不成威胁的你老人家实在没必要吃醋的,一边安抚气恼的凌嘉诺:“那啥,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说起来也都是赵筠盛遗产惹的事儿,只要这件事尘埃落定了,那些人也就消停了。” 凌嘉诺收回瞪着米彦辰的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儿。米彦辰也好像还没从刚才凌嘉诺对光屁股一起长大的青梅的紧张不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看了他一眼,闷着脑袋不语。廖熊完全不明白这小两口在别扭什么,但又思不准两人是怎么想的,一时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要不,你们两商量商量?” 米彦辰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凌嘉诺,知道他对赵筠盛和程美梅不感冒,想了会儿还是征求他的意见道:“你是当事人,你自己怎么想的?不管你要不要那遗产,我保准没人敢打你主意。” 凌嘉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心里还在琢磨最开始廖熊说的那个碎尸凶手作案手法十分干净的事儿。那天他确实疯了,虽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完全没有在做一件血腥残暴事情的觉悟,只是一味地发泄心里的恨意,事后他也只是洗了手就离开了啊,根本没有处理过痕迹。 难道那天他离开以后,还有人去替他收拾残局了?可到底是谁在帮他?他下楼的时候唐文杰分明是等在一楼包厢里的,而当时在场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谁会有那个能力和理由去帮他。 “嗯?”思路被打断,凌嘉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黑脸的米彦辰,心一动,突然问道:“你是几号上来的?” “5号”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米彦辰皱眉问道:“我叫你半天了,你在想什么?都说了只要这件事情解决后,你那小女友就不会有事儿,你用不着在这儿失魂落魄的。” 廖熊捂脸,他家队长这水牛脾气、死脑筋,是非要把吃女人醋这一条道儿走到黑了啊,简直是1号男同胞们的耻辱啊。堂堂王牌部队出来王牌精英,竟然连自家媳妇儿是个天生的0号都看不出来。 米彦辰吼得大声,凌嘉诺却是抿嘴笑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都是透着欢愉的。5号来的啊,他就说怎么感觉那天有人跟在他跟唐文杰的车子后面追了一阵。 看凌嘉诺脸上欣慰不已,跟吃了蜜似的甜腻样儿,米彦辰一排酸鱼刺卡喉咙里,梗着脖子把脑袋扭到一边。看见廖熊后,更是愤愤地盯了他一眼,都是这货的错,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说个屁的遗产啊青梅啊,他不来,自己跟嘉诺屁的矛盾没有。 廖熊才松开的手,又立马放回脸上捂着了,他这是躺着也中枪啊!二次元的不小心穿了啊!三观被颠啊!兵王形象彻底毁灭了啊!他家队长难道不是该猖獗邪魅的虎躯一震、虎爪一勾,就能轻松松把凌嘉诺迷的团团转吗? 这到底是哪里没对?呜呜……队长,老熊我对不起你啊,一定是我昨晚上扑到瑞瑞的姿势没对! 凌嘉诺连余光都没留给脑洞开大发了,完全陷入自我yy循环模式的廖熊,他越想越觉得那天在车上回头晃见的人就是米彦辰。米彦辰是5号到c市的,会去赵筠盛婚礼上找他也是说得通的,而且,很可能还是跟着廖熊去的,当时他们急着离开,就是因为警察到了。 除了米彦辰,凌嘉诺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替他善后,而且还能做的让警察都查不出任何头绪来。可要真的是米彦辰在帮他,他心里又有些复杂了。米彦辰会恰好出现在那里,还替他收拾残局,肯定是目睹了他碎尸的过程。 从他在商场里牵了米彦辰的钱包,好像两人就不断被牵引到一起。他后面每做一件坏事,米彦辰几乎都在场。钱包算一件,上次南边交易算一件,这次交易再加上碎尸,仅他知道的都有四件了,但还有他不知道的呢。 凌嘉诺这边一个人患得患失游神去了,米彦辰看他连辩解都没一句,心想就是默认在为青马担心了,更是被怄得上火。别人追媳妇儿都干干脆脆的,怎么到他这儿就那么多事儿呢。整天追在媳妇儿屁股后面给擦屁股不说,情敌还少。先是有个感情深厚的唐文杰,现在又冒出个有光屁股交情的青梅来,他这正主到现在还肉都没吃到嘴里呢。 米大叔上火,身上幽冥色的森寒气息自然流露,凌嘉诺无端打了个寒颤,回神后立马扑到他背上,隔着沙发靠背将他脖子圈住,笑得没心没肺地道:“米彦辰,咱们把赵筠盛的遗产要了吧,c市好多孤儿院都很缺钱的,我爸爸以前经常带我去做义工,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了呢。” “好,那就要了。”米彦辰还是一副面瘫脸,不过,任他再怎么压制,还是抑不住上扬的嘴角。廖熊看得大呼神奇,盯着凌嘉诺跟研究小怪物一样。米队长这多云转晴也转得太快了点吧。 事情决定了,也就简单了,廖熊负责帮忙联系律师,到时候连带给孤儿院捐款的事情也一并全权委托给律师办理了,凌嘉诺只用在必要的时候露面就行,至于在这期间,有不开眼找麻烦的,就交给武力值一级棒的米大叔了。 凌嘉诺给廖熊倒了一杯水,走到米彦辰身后,伸手放在他肩上,替他揉捏起来。米彦辰这下通身都舒坦了,眯着眼靠在沙发上,一脸享受。凌嘉诺垂眼看了他一眼,手指暧昧的在他脖子上来回地蹭,然后对有点受惊的廖熊笑笑道:“廖哥,你们有杰哥和灿哥的消息了吗?” “就知道你要问这事儿?”米彦辰虚开眼往头顶瞟了一眼,在对上凌嘉诺温柔如水的目光,又闭上眼继续装死。 廖熊暗骂一声秀恩爱什么的是要遭雷劈的,伸手将下巴按回原处,正襟危坐,简明扼要地道:“那晚上打死五个,抓回来四个,不过什么也没问出来,那些人知道的也不多。” “唐文杰跟王灿目前都是下落不明,不过,根据抓住那四个人的供词,唐文杰走私贩卖毒品的罪名是跑不掉的,通缉令也下去了,除非他出国,否则……”说到这儿,廖熊也在密切关注凌嘉诺的神色。 凌嘉诺是最后跟唐文杰呆一起的人,若说有谁知道唐文杰的藏身之所,那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凌嘉诺。可惜他失望了,凌嘉诺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有波动一下,脸上一直挂着浅笑。 暗骂一声小狐狸,廖熊继续试探道:“那天县城广场有个明星在开演唱会,唐文杰曾经在那里躲了一段时间。后面调查的时候,那个明星也证实过这一点。” 凌嘉诺心一跳,这一下手就重了,他垂眼见米彦辰像是真睡着了一般,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把刚才捏出来的红印揉了揉,继续问道:“廖哥刚才说杰哥和灿哥都下落不明,看来那条线索也断了吧?” 廖熊没看见凌嘉诺刚才的小动作,有些郁闷地应道:“是啊,唐文杰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按理说他受了伤,当时应该没有行动能力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 凌嘉诺原本以为唐文杰藏在赵大同那里是保险的,没想到还是会被警察找到。可听廖熊的意思,赵大同并没有跟警察说实话。只是不知道唐文杰现在到底去哪儿了,是自己醒来逃走的,还是被人救了。 米彦辰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开始撵人:“你们两个要是说完了就散了,廖熊你赶紧走,我现在可是习惯睡午觉的,今儿都被你搅合了。” 廖熊鼻子都气歪了,不过被米彦辰一眼扫过,还是灰溜溜地站起来,抓起一串提子道:“这玩意儿挺好吃,我带给瑞瑞。” “没事儿,反正米彦辰买了不少,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几个。”凌嘉诺笑笑,送他出了门,刚转身就被米彦辰压到门上。 “刚才你手抖了,你知道唐文杰在哪儿?跟那个明星有关?” “你果然是装睡的。”凌嘉诺两手圈住他脖子,将重量挂在他身上,笑得眉眼弯弯地道:“你这战友也太小看我了,竟然还想试探我。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举报我不成?” 似有似无的气息喷在唇上,米彦辰呼吸粗了一些,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抵在门上的凌嘉诺,凑上去衔住那两瓣娇笑的薄唇,死劲儿吸了一口,松开道:“我当然不会举报你,不过,撒谎的小孩儿可是要被罚的。” “呵”凌嘉诺舔了舔被吸得通红的嘴唇,手指在他颈子里来回画着。“你想怎么罚?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唔……放手!”米彦辰躬起身子,暗恼刚才色迷心窍、大意失荆州,让凌嘉诺偷袭又得逞了。 凌嘉诺笑得更欢了,一手圈住他脖子,一手抓住他底下渐渐抬头的器物蹂躏起来,算不得温柔,却恰好让米彦辰越发精神起来。“是谁说撒谎的小孩儿要被罚的?它可比你老实多了。” 米彦辰按在门上的手握成拳,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窘迫。不过,很快他就反客为主了,一下贴紧到凌嘉诺身上,火热坚硬的器物顶在凌嘉诺小腹上,眼里升起情|欲,低沉魅惑道:“那咱们就都受罚好了,罚它帮你通肠如何?” 感觉到那只大手移到自己屁股上,凌嘉诺脸一红,心里唾了米彦辰一口。这货也忒不要脸了,爆菊就爆菊,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再说,这那里是都罚,分明就是他一个人受罪好不好。 心里唧唧歪歪够了,凌嘉诺又有些好笑。这几天同床共枕,他又没穿裤子,米彦辰憋不住偷偷在厕所打手枪,还自认为做的多隐秘似的。可是他一下床,自己就醒了。身后顶着个烂屁股不是谁都能安然入睡的,要不是看米彦辰连着两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地守着他,他才不会委屈自己早早装睡。 反手抓住那只在股缝里作怪的大手,强行拉到前面,摁到他自己的老二上,凌嘉诺笑嘻嘻地道:“大叔,你自己动手惩罚它吧,反正这几天晚上你也没少罚它,也不在乎多这一回。”说完便跳着跑开了,只是因为屁股还没好全,姿势很是怪异。 米彦辰眼里的欲|火一下全灭了,傻眼地看着自己顶得老高的帐篷,再想想凌嘉诺那句话,顿时厚脸皮也绷不住了,只好叉着腿往卫生间挪去,还输人不输阵地爆了句爷们儿话:“你给我等着,等你好了,我g不死你。” 第045章 卖名声 凌嘉诺后面又给廖熊打过几次电话,见还是没有唐文杰和王灿的消息,他反而放心了。目前对于两人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强烈的正义感去愤世嫉俗。曾经他落魄不堪无家可归的时候,是唐文杰救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穿。那个人就算再坏,至少对他凌嘉诺来说,却是无可挑剔的。 米彦辰退了房出来后,看他站在门口发呆,走过去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杰哥现在会不会躲在哪个大桥底下,为了一个馒头跟人要饭的大打出手。他身上有伤,很可能打不过要饭的,然后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凌嘉诺咬住唇,怔了半响,突然回头朝米彦辰笑笑道:“你可别骂我,我就是想,如果那个随时都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落魄成那样儿,我会难过死的。” “不骂你。”米彦辰盯着他眼里亮晶晶的东西,胸口闷得慌,更多的还是心疼。他知道爱上一个生命里已经被人先一步留下过重重痕迹的人,他没得选,只能用时间去一点点抹掉那些痕迹,打上自己的烙印,让这个人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还好,一切并不算晚。伸手揽过那个快要哭了的人儿,米彦辰咧嘴笑道:“唐文杰那种随时都帅得一塌糊涂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看见他落魄的一面,你放心,他要是不够光鲜,绝对不会有脸出现在人前的。” 凌嘉诺没想到米彦辰会跟他开玩笑,酝酿了一腔的湿意,都被噗嗤一声笑没了,他在米彦辰怀里扭了两下道:“你别闹,我说正经的呢。” 米彦辰拥着他朝车子走去,一口白牙炫得路人眼花。“我也是说正经的,就唐文杰那级别的,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被抓住的。以前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会跟隐姓埋名的人打交道,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在内地犯了事儿的,他们能量大了,到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是不会轻易折进去的。” 凌嘉诺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看他放好行李上车了才撇撇嘴道:“你不是当兵出来的吗?怎么也发表这种言论,这要是在部队,恐怕是要被关禁闭的吧。” “嘿!关禁闭都是轻的,这是思想政治觉悟没达标的反派言论啊。”米彦辰回头盯着后面的路,慢慢将车子倒出去,然后打转方向盘道:“严重的直接走人,嘴欠的那种,领导会让你写检查,还得学习,不彻底把你改造了不让你归队,学习完了还得当着大队阐述你的学习成果。” “切,还学习呢?当教小学生啊?” 米彦辰瞟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道:“检查那玩意儿,在我们队上最折腾人了,你下次再不听话,我也让你写。” 翻了个白眼,凌嘉诺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压根儿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后面有一天,他顶着个被塑料尺子抽红了的屁股,跪在凳子上,穿一件米彦辰从许易衣柜里借来中学生校服,趴桌子上写检查的时候,才猛然忆起今天这一幕,暗骂米彦辰那货卑鄙无耻,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来的时候,一个人担心不已,生怕凌嘉诺出点意外。回去的时候,凌嘉诺就坐在身边,只要转过脑袋就能看见。一路上,米彦辰精气神儿十足,一口气就从c市开回了梨花县。可惜他这份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家里,就被参赛凯旋而归的许易给搅了个气冲山河。 …… 客厅里,冯秀秀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厚厚的一摞百元大钞,好半天才回神,指着跟前少年的脑门儿怒骂道:“你个不省心的,这种事你怎么能答应呢?这要是一个闹不好,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不行,我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走,我现在陪你去学校,我找他们说理去,他是校长了不起啊,他儿子干的混帐事儿,凭什么让你给兜着啊?” “秀姨,秀姨你听我说啊。”许易扒着沙发死活不肯走,他专门挑时间赶回来就是想趁米彦辰不在家,把这事儿先给冯秀秀说了。等米彦辰回来,就算知道后绕不了他,好歹有个人能帮他求情啊。 “秀姨,我都答应人家了,怎么好出尔反尔。而且校长也答应我了,这件事绝对不会扩散出去的,对我的名声也不会有影响,秀姨……” 冯秀秀还是觉得不妥,拉长脸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你就别跟我说这事儿,等你叔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去,我不管你了。” 这哪儿行啊,许易一听,忙堆着笑脸贴上去,搂着她手臂摇晃:“秀姨~~你要是不管我谁管我啊,我这不是怕我叔回来一时接受不了嘛,你到时候帮我说说,他好歹能缓一缓不是。” “合着你就只担心你叔接受不了啊?”冯秀秀没好气地推开他,心里也是烦乱得很。她是知道米彦辰脾气的,这种事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忍气吞声。想到这儿,她又对许易劝道:“不是秀姨不帮你,这件事真的不行,趁你叔还没回来,咱们赶快把钱还回去。” 许易咬着唇,乖巧的模样让人不觉就会心软。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又看了看一脸没商量的冯秀秀,只好哭丧着脸道:“可是我已经跟人签字画押了,这事儿反悔不了的。” “你说什么?”冯秀秀尖叫一声,晕眩感窜上脑门儿,直退了几步才站稳。许易看她这样也慌了,上前扶住她,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带着哭腔道:“都是我不好,秀姨你别生气。” 冯秀秀看他一巴掌下去,白净的脸上立马浮出一片红,心疼地抓住他手喝道:“你打自己干什么,疼不疼啊,我说你傻你啊……” “这是怎么了?”米彦辰提着行李包进来,瞧了两眼缩在冯秀秀背后的许易,视线在他脸上顿了顿问道:“你脸怎么回事儿?” 许易傻眼了,他回来的时候专门打电话问过张小东的,张小东说他叔出远门了,这个星期都不会回来的,可现在人怎么突然回来了?看米彦辰朝沙发旁边走去,许易腿一颤,盯着桌子上那摞钱都快哭了。不作死就不会死,他这分明是送上门儿来作死的节奏啊。 将包扔到桌子上,米彦辰看了那些钱一眼,回头冲凌嘉诺道:“站门口干嘛?进来啊。” 凌嘉诺敏锐地感觉到了米彦辰的气质在变,说不清楚具体哪儿变了,就是觉得他现在一个眼神杀伤力都是十成十的,瞟到身上,让人皮发紧得厉害。 做了亏心事,许易的感受就更强烈了,见米彦辰拿起那摞钱看了看,又跟他招手。他眼巴巴地望着冯秀秀,一脸哀求。冯秀秀气闷凌嘉诺又跟着回来了,不过,眼下她也知道许易的事情一定得好好跟米彦辰讲。 拉着许易走过去,冯秀秀看他死活不肯坐也随他去了,干笑了两声道:“怎么去了这么多天,我以为你一两天就能回来的。” “嘉诺身体不好,多呆了两天。”应了一声,米彦辰抬头看向许易问道:“你脸怎么了?还有,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你看你秀姨干什么?我问你话呢?”突然提高的音量,将屋里的三人都吓到了。凌嘉诺摸了摸鼻子,掩饰住面上的尴尬。冯秀秀也是不自在的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脸色微红。许易更是抖了□子,小脸灰败,颓丧地交代道:“钱是校长给的。” “哦?”米彦辰拿起旁边的奖杯,满意地点头,嘴里听不出情绪地道:“你们校长人不错啊,竟然还给你发了这么大一笔奖金,呵,真是给你叔长脸了。” 话虽如此,可凌嘉诺却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了一丝冷讽。果然,许易一边搅着手指,一边低声说道:“不是奖金,奖金只有两百元,我全买书了。这钱是因为我帮了他儿子,他拿给我的。” 米彦辰收起懒散,正色问道:“你帮他儿子什么了他给你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应该是有点怕米彦辰的,话说得很慢,不过,等他说完,连凌嘉诺都开始拿怜悯的眼神去同情他了。这小子做事儿也太不靠谱了吧。许易他们这次一共有十二人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竞赛,一行人外加男女老师各一名都住在酒店里。 学生里面有一个是校长的儿子,比许易高一个年级,因为同样是种子选手,所以两人被分到了一个房间。一开始大家都还住得好好的,毕竟是去比赛的,还是有些紧张的。可等最后一天考完后,两个老师就带着学生们出去逛街,哪知道中途大家意见不一致。有些想去书店买书,有些想去逛商场,最后两个老师只好分开带队了。 可就这样,校长儿子和另一个女生最后还是提前回去了。两人平时就走得及近,中学生对这种早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大家还是默契的没让老师知道。等许易他们买了书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开门就被屋里的场面吓了一跳。 许易当时吃了一惊,但他也没声张,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结果等到晚上的时候,这件事还是被传开了。那女同学被同屋的女生多问了几句,就躲到浴室里割腕自杀了。虽说人没死,但这下子事情闹大了,不仅学生家长来了,校长也亲自来了。 事情的结果就是,校长找到许易,拿出五万块钱让他把这件事认下,当然,女同学家里他会负责处理,不需要许易负担什么。只不过,当时酒店的摄像头看见了那女同学衣衫凌乱的从许易他们房间跑了出来。而且,一起参加比赛的有十二个人,保不准会有人嘴上不牢靠。 校长想的很好,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是他儿子做的,不仅对他儿子名声不好,作为父亲的他,又是一校之长也是会有影响的。而且他刚递交了资料,准备要调任入官场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落个教子不严、家风不正的名声,很可能把他那个既定的名额给吹飞了。 凌嘉诺恶心那不是玩意儿的校长,同样也有点想不明白许易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这件事的。缺钱?还是迫于校长的淫|威?米彦辰气得七窍生烟,一双眼睛只差把许易洞穿了道:“我是缺你吃的了?还是缺你穿的了?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吗?你这张脸是多不值钱啊五万块你就给卖了?” 米老虎的吼声震得桌子上的奖杯都在颤,凌嘉诺耳朵翁翁响也不敢去挠。冯秀秀看许易低着脑袋站在一边,可怜兮兮的,只好站出来劝道:“彦辰你也别骂他了,你看他怕你都怕成什么样儿。要我说这事儿也不怪小易,都是那校长不对,他……” “够了,嫂子。”米彦辰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可以问问他,人家有没有逼他拿这个钱把名声给卖了?” “问你呢?说话!是你自己愿意拿的,还是有人逼你了?”高大的身影突然笼罩下来,许易往后退了一点,小声地应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行啊你,出息了啊,学习好是吧?脑子不长,光学习好有皮用?”米彦辰怒极而笑,突然转身一巴掌将桌子上的奖杯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凌嘉诺差点被波及了,跳起来让到一边。 看奖杯摔碎了,许易眼圈渐红,泪水一颗一颗砸到地上。冯秀秀心疼地拉他到身后护着,冲米彦辰喊道:“你好好跟他说不行啊,小易没见过那么多钱,一时糊涂应下又怎么了,他又没把钱拿出去乱花,还不都全给你拿回来了。” 凌嘉诺无语地看着那护犊子的蠢女人,真不知道她这话的败火作用在哪里?米彦辰要不炸了就怪了。转过头,凌嘉诺突然笑了一下,他刚才就觉得这个许易有点不一般。米彦辰吼那么大声,也没见他有多害怕,反倒是米彦辰问话,他每次都能思路清晰、简扼明要地回答出来。 就在刚才冯秀秀说那话的时候,凌嘉诺清楚看见他在冯秀秀背后撇嘴巴,虽然收敛得极快,但还是被凌嘉诺捕捉到了。 米彦辰这次没有打断冯秀秀,而是直接无视掉了。等冯秀秀说完后,他才开口对许易道:“滚三楼去跪着,我看你不是脑子不好使儿,你是皮痒痒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流色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3 22:59:08 第046章 变味儿的家法 许易上楼的时候,几乎是跌爬着上去的,那脸色配上他纤细柔弱的身子,跟见了棺材里爬出来的白面鬼然后被吓丢了魂儿似的。看米老虎一张脸铁青,凌嘉诺以为他会直接跟上去,没想到他只是拎着行李包进了房间,再出来,手里拿着套干净的家居服。 “坐一天车你也累了,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这是之前买的,洗干净后就收我柜子里了,在家里就穿这个吧,舒服点。” “嗯”迟疑了下,凌嘉诺还是接了过来。冯秀秀在一边生着闷气,看到这一幕狠刮了凌嘉诺一眼,刚好给转过脑袋的凌嘉诺看见。凌嘉诺嗤了一声,冲她翻了个白眼儿,冯秀秀气极,米彦辰像是没看见似的,自顾挽了袖子道:“我去煮面,你洗完就可以吃了。” 看他分明心情不佳又不想多说话,凌嘉诺识趣的没有跟冯秀秀一般见识,拿着衣服钻进房间。屋子跟他走前一模一样,冯秀秀那女人倒是没有弄出什么看他走了把他东西丢掉然后在房间里换上一副有新人入住的假象事情。 稍微想了下,凌嘉诺就暗道没意思。那女人处处不待见他无可厚非,任谁死了男人又有个更好的天天处一块儿,就算她没点旁的心思,日积月累下来的习惯也不会容忍这份依赖被打破。而且,谁又说得准,她会不会处着处着处习惯了就当成是自家的了。 凌嘉诺相信直觉这东西,他能下意识把冯秀秀当成尖嘴婆一类的恶婆娘,说不得就是因为冯秀秀把米彦辰太当自己人了。而冯秀秀肯定也能看出他跟许易的不同,米彦辰那货对他的感情,稍微留心一点都能看得出来。这么一想,凌嘉诺又开始磨牙,米彦辰那蠢猪竟然给他拉仇恨。不过,磨牙归磨牙,他心里还是舒坦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藏着掖着来。暗地里喜欢个人,或者是搞不清不楚的小暧昧,他都不喜欢。 把一片真心拿来反复蹂躏、搁浅拉锯,最后只能伤痕累累,想一下“爱”这个字眼都觉得疼。 凌嘉诺洗完澡出去,米彦辰已经煮好了面,照顾了他的口味,没有放葱花,隔了点香菜。跟米彦辰面对面坐在餐桌边上,凌嘉诺一边小口小口地吃,一边偷看吸溜得嚯嚯直响的米彦辰。他对米彦辰罚许易这事儿的后续还是挺感兴趣的,尤其三楼那满屋子的工具,第一次见,就让他起了好一身鸡皮疙瘩。 指望不上闷葫芦米老虎开口,凌嘉诺只好没话找话道:“冯秀秀干嘛去了?她不当老母鸡了啊不怕你把许易给打了。” 嚯……米彦辰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放下碗道:“左一句冯秀秀,右一句冯秀秀,她是你秀姨,要不你跟着我喊嫂子也行。” 凌嘉诺跟冯秀秀不对盘米彦辰是知道的,可这事儿上,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冯秀秀刚才跟进厨房替许易说情的时候,也不忘数落凌嘉诺几句。他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烦不胜烦只好抽去卫生间的空档,给秋文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休息,把冯秀秀叫下去替班。 凌嘉诺挑三拣四地扒拉着面条,他吃得慢,又不喜欢面里放太多汤,所以这会儿面已经有点糊糊状了,干巴巴地搅在一起,一筷子就是一坨。米彦辰皱眉看他玩儿,也不管他,只是劝道:“你也别老是跟她斗鸡眼,她是长辈,你得有点礼貌……” 嘿!这话说的,你丫的才跟她斗鸡眼!你全家都斗鸡眼!屁来的长辈!去他娘的礼貌啊!心里面草泥马奔腾而过,凌嘉诺一筷子下去,力道没控制好,戳断了一截面条飞了出去。愣了下,他眼神儿就往桌子上瞟。正纳闷明明看着飞出去的,怎么就不见了,却突然发现米彦辰话没说完就停下了。 “怎么不说了……额。” 凌嘉诺讪笑两下,埋头老老实实地吃面条。米彦辰搭下眼皮,一把扯掉挂在鼻子上的面条,无语地看着脸都快埋进碗里的凌嘉诺,顿了顿继续劝道:“反正她怎么也大不过你去,她只是张小东的妈,是我战友的老婆,可你是我媳妇儿啊。” “谁是你媳妇儿了?”放下筷子,凌嘉诺嫌弃地把碗往前推了推道:“你给我吃了吧,我吃饱了。” 米彦辰看着他碗里扭成麻花结的糊状玩意儿,拿起筷子,两下扒拉进嘴里,吃完后又继续劝:“那我是你媳妇儿行不?总之吧,她就是一……亲人中的外人,可咱两是自己人啊,你就当疼你媳妇儿我了。飞狐当年还救过我的命呢,他牺牲了,我不能连他老婆孩子都照料不好。” 说起飞狐,米彦辰眼里暗了不少,当初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死的死,残的残。作为队长,他反而是伤得最轻的那个,他心里对死去的战友是怀着一份愧疚的。他不想委屈凌嘉诺,但目前也找不到能让两人和睦相处的办法。冯秀秀是女人,又是他嫂子,他不好多加指责什么,所以只能从凌嘉诺这里下手了。 “咱们就当她是小东妈妈敬着不行吗?” 凌嘉诺抱着胸两眼微眯,米彦辰连忙一脸讨好,眼巴巴地看他。想了会儿,凌嘉诺也大概猜出来了。米彦辰估计是不知道冯秀秀不待见他的问题出在哪儿的,这货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才是祸端的源头,只想着随便谁让一步,大家相安无事就行。 至于这个谁,米老虎就挑了看起来好说话一点的他,或许里面真确有当他是自己人的成分,可凌嘉诺还是气得想翻白眼。哼!这种事是让能解决的了的吗?你一让着,说不定那边立马更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眼前腆着脸摇着尾巴只差跪下来给老公舔|脚的米媳妇儿,凌嘉诺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体贴一点,于是否,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看蠢兮兮笑得找不着眼的媳妇儿,又忙强调:“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就是泥捏的也还有三分火气呢,她要是不上道,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不心疼你这当媳妇儿的啊。” “嗯,不会,诺诺最心疼我了。”见目的达到了,米彦辰肉麻了一句也不再废话,起身收了碗筷进厨房洗碗。凌嘉诺跟过去,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洗,想了想问道:“你准备让人跪多久啊?这都要一个小时了。” 米彦辰闷着脑袋洗完,想起凌嘉诺嘴唇有点发干,又开火烧了点水。回头将人拉进厨房,卡在案台前,弯腰往他身上拱道:“那老公准备多久临幸媳妇儿啊?我这都自己解决多少回了。” “行啊,老公我今晚上就临幸你怎么样?”凌嘉诺好笑地推开他那颗大脑袋,看他一张怨念脸上爬满喜色,摸了一把,啧一声道:“这皮糙肉厚的,下面恐怕也一样,我得买点道具回来好好调|教调|教你,不然可怎么吃得下去。你是喜欢跳蚤蛋呢,还是喜欢震动棒?” 米彦辰收起示弱,直起身,盯着怀里笑得焉儿坏的痞子凌,浓眉上挑,露出一双闪着幽光的黑漆眸子。凌嘉诺被他盯得头发发麻,热气上脸,好在烧水壶报警器响了,米彦辰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眼,就转身关火去了。 揉了两把脸,凌嘉诺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捧在手心里暖着。米彦辰越是避开许易的话题,他就越是好奇。第一次见到那间屋子,他心里就有些说不清楚的异样了。或许是出于担心有那么一天他也会被拎到三楼教训的原因,所以凌嘉诺对这事儿真的是挠腮抓痒,不让知道就浑身都不自在了。 “米彦辰,你以前把许易怎么了啊?我看那小子挺怕你的啊,你就跟我说说呗,说说呗……”从厨房到客厅到卧室,然后又到客厅,凌嘉诺一直跟在米彦辰屁股后面碎碎念。 米彦辰虎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却早乐开花了。能让以前问十句勉强才应一句的凌嘉诺变成小话唠,想想就觉得很有成就。而且,他喜欢这样活灵活现的凌嘉诺,而不是那个连情绪都嫌多余的冰山冷美人。 看时间差不多了,米彦辰从沙发上站起来。凌嘉诺立马跟着蹦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着亮光,一脸好戏终于要开锣了的表情。米彦辰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点霸王之气道:“你就呆这里看电视吧,我怕你上去勾起点不好的回忆。” 凌嘉诺表情僵了一瞬,等要爆发的时候,米彦辰已经走了。他对着米彦辰上楼的背影狠狠比了下中指,把自己摔到沙发上,仰面盯着天花板,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米彦辰迈着长腿每一步跨度都很大,但踩在木地板的阁楼上却丝毫没有声音。 推开储藏室的门,许易屁股枕在腿上,正拿手敲着膝盖。米彦辰走到他身后,不怒自威地道:“跪得还舒服?” 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声音来,许易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是谁来了后,更是忙不迭时撑起身子跪好。米彦辰一脚踹到他屁股上,绕到他前面蹲下,捉住他下巴,饶有兴趣地欣赏他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道:“别装了,你骗得了你秀姨可骗不了我,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易眼神儿闪了闪,随后懊恼地软□子,嘴巴动了动道:“不为什么,送上门儿的钱不要白不要。” 冷哼一声,米彦辰起身在柜子上拿了一根藤条,放在手里压了两下,“你叔我脾气不好,别逼我揍你,这事儿我迟早是会知道的,你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般没有虚以为蛇的直白对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可许易像是习以为常似的,盯着那根藤条有点怯,舔了舔唇道:“那叔下手轻点,我明儿还得回学校上课。” 米彦辰看他铁了心不交代,眉头皱拢。许易聪明,一向也是最懂察言观色的,只要自己生气,他一般不会往枪口上撞。就算他真做错了,也是想方设法怎么能让自己消气怎么做,像这种明显知错犯错,完了也认打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 一时间,米彦辰倒是拿他没办法了。他不是法西斯,也不是个暴君,没有打人的癖好,如果能用一顿打解决的问题,他乐于也善于实施。小孩子成长过程中,做错事挨几顿打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疼过了,才会记得住。可如果明知打了也没用,那他真不愿意也不会动手。 许易紧张地盯着那根藤条无意识地拍打着眼前竖着的长腿。这玩意儿他只挨过一回,那次是他自己托大了,跟同学过生日,喝高了后被人怂恿打连庄,一个人喝翻了五个,当天回家后半夜就被送医院了。胃出血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儿,可要康复却得食疗慢慢温养。 他出院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被拎这屋子里了,当时他还没有要挨打的觉悟。这阁楼一直有,但是也没见用过,哪知道在医院当他是做月子女人一样伺候的米彦辰,回家会那么狠收拾他。藤条抽到身上的滋味,他这辈子想想就打颤。 “叔……”呐呐地喊了一声,许易眼圈渐红,他这次真不是装的,虽然想好了打死也不开口的,可这玩意儿他是真怕啊。 米彦辰垂眸看了他一眼,“愿意说了?” 许易泄气,扁着嘴应道:“没……叔,这次你就饶了我吧。我当时真没多想,反正这事儿校长也跟大家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说出去,谁说出去了给谁记过。” 米彦辰气得发笑,突然一藤条抽了下去。许易痛叫一声,捂着屁股哆嗦了两下,小脸都皱成了团。米彦辰也不去纠正他的跪姿,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把我当傻子忽悠呢?那校长的屁话你能信?” 收回揉屁股的手,许易带点哭腔地道:“……不信。要是真不会传出去,他也不会非得把他儿子摘干净了。” “不信你还瞎掰给我听?”米彦辰瞪着地上茅坑里石头似的许易,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走了两圈后,又停下问道:“你不会真是缺钱用吧?我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这么大个旅馆开着,我也委屈不了你啊。” “我不差钱。”从喉咙里嘟囔了一声,许易干脆跪直了不再说话。反正这事儿他没办法说清楚,不做也做了,后悔也晚了。再说,他也还没后悔呢。当然了,要是一会儿疼惨了就不一定了。 想着屁股开花的下场,许易顿时又纠结了。米彦辰看他这幅样子,直接把藤条扔了,点点头道:“得,你是爷,我懒得管你,爱咋咋的,给我爬起来滚学校去,我管不了你我不管了。” 说完,他抬脚就走,许易脸色一变,立马扭过身抱住他的腿。米彦辰走得快,但一条腿还是被抱住了,他回头看着被拖到地上趴着的许易,铁青的脸因为怒气彻底冷了下来,透着股不容置疑地生硬。“放开!” 许易这次是真后悔了,他死死抱住米彦辰的腿,眼泪砸吧砸吧往地上落。“叔,你别走,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我知道我混蛋,可你别不管我了。呜呜……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哪儿错了啊?”米彦辰冷笑着不为所动,高大的身子标杆似的立着,不似在凌嘉诺面前的怒到极致,也不似在张小东面前的故作凶巴巴,而是那种完全待陌生人一般的冷然口气。 许易知道他真是生气了,眼泪掉得更凶。米彦辰要走,下一刻绝对就能走个干净。所以不由他多想,抓起地上的藤条,救命稻草似地高高举起:“叔,你别走,我求你了,你打我吧。呜呜……求你打我吧。” 凌嘉诺错愕地看着屋里这场景,脑子有些打结。米彦辰听到动静,回头也愣了一下。许易已经哭岔气了,嘴里翻来覆去的就一句,求米彦辰打他。凌嘉诺小脸僵了一瞬,嘴角狠抽,他很想问一句“孩子你是真傻了吧?” 不过,见米彦辰挑眉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他也不客气地挑了挑眉,用嘴型鄙视道:“大叔,你口味可真重!” 米彦辰大怒,这死小子想哪儿去了。低头看了一眼抱着他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许易,再听他嘴里翻来覆去的求虐待,米彦辰终于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恶狠狠地威胁道:“放手,不然揍你!” 哭声戛然而止,许易惊喜地抬头,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扯掉裤子,勾着屁股撅在他面前。一系列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至少凌嘉诺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米彦辰已经一巴掌煽到许易屁股上了。 沉闷的巴掌声一听就知道是使了力气的,可凌嘉诺却是黑了脸。他也没顾上被煽得往前冲的许易的叫唤,深深看了米彦辰一眼,转身就走。 第047章 极品小两口 凌嘉诺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米彦晨打许易的那瞬间会那么大火,他疾步从阁楼上下来,听见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干脆小跑着跳下楼梯,一口气冲出了加州,拦了辆出租车跳上去便催司机开车。米彦晨跑出来车已经开走了,跟着追了两步才想起来倒回去开车。 冯秀秀看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去,心急火燎地跟在后面,刚出门就拉住倒回来的米彦辰问道:“怎么了这是,彦晨你干什么去,” “嫂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追嘉诺。”米彦晨稍微错了下步子,挣脱她的手,钻进车里,轰一声冲了出去。冯秀秀被尾气喷了一脸,气地跺脚,回头见许易站在旅馆门口,望着米彦晨车子离开的方向一脸激动。 “小易,他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许易抓着裤子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两眼还透着未尽的兴奋。等看不见车了,他才发现冯秀秀在拉他。“啊?没事儿啊,他们挺好的,嗯,就是……我叔他,他,对了秀姨,那个人就是凌嘉诺吧,月儿跟小东的小哥哥?” 冯秀秀狐疑地看了他两眼,马着脸不是很高兴地道:“可不就是他了,年纪轻轻不学好,也不知道你叔吃错什么药了,非得留下他。” 许易暗自握拳,长时间以来被压抑的苦闷和找不到出路的彷徨茫然,像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了个干净,无以言表的兴奋在顷刻间将他席卷,他只觉得,阴雨连绵的天气一下变得明净透彻,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了,他完全是被打懵了,有种措手不及的神经错乱。 “你要宛喃起?后头那块人是不得追你得哦?”司机一口小城话,听得凌嘉诺突然乐呵起来,他回头看了眼那辆熟悉的悍马车,别过头笑道“表得那块瓜娃子唉,我走弄行子起,麻烦你开快点喃。” “要得,我技术不得根恩吹哎,梨花县还木得人跑得赢我勒。”司机帅气地甩了下萝卜头,小黄出租加大油门冲了出去,见缝就插,硬是在车流里拐出一条道儿来。 凌嘉诺回头扒着窗户,勾起嘴角,对被卡在后面的悍马车竖了下中指,心情总算见阳了。他从来不是个洒脱的人,以前唐文杰身边轮流替换情人,他能赶走的就赶走,赶不走的就想办法逼走,直到唐文杰把他所有的非分之想通通辗碎后,他就再也不敢越出雷池一步了。 他的心很小,小到只够爱着对方而没有多余的给自己留下设防,所以,等伤来了,他往往连退路和缓冲都没有。王灿以前说过,他这种性子太傻,谁知道你遇到的会是什么牛鬼蛇神,白痴似的全心全意跟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可他就是我行我素,他爱过唐文杰,爱得轰轰烈烈。或许那份爱,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和幼稚可笑了,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暗流”还是跟往常一样激情四射,简直就是小城夜晚娱乐疯狂的最佳场所。凌嘉诺走进去,要了一杯酒喝下后,就直奔舞池中央。他下车的时候看见米彦晨的车已经追上来了,他要抓紧时间觅一个临时色男,不好好刺激刺激米彦晨,又怎么能让米彦晨知道他的小肚鸡肠呢。 屁股那玩意儿是随便谁的都能乱拍的吗? 一曲摇滚电子音乐响起,电流撕裂声让舞池中央的人们尖叫沸腾起来,热舞躁动,激情四射,会跳的不会跳的都在尽情摇摆。凌嘉诺扭腰甩臀,用华尔兹舞步高调地踩出一片空地。他身上还是那套蓝白相间的纯棉休闲服,看上去年轻又活力。 干净的面孔,冰冷的气质,美得过了分的瓜子脸,偶尔抬眸间,桀骜的神色肆意又张扬。薄凉的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天生就是被加诸了主角光环一般的宠儿,走到那里,都是吸人眼球的美人胚子。 手臂抬举,纤细的腰肢没有一丝赘肉,柔韧无骨的一个滑步,定在人前,又一个旋转跳跃,弯腰勾起被包裹得饱满而结实的屁股,在无数尖叫声中,电臀猛抖了两秒。再起身时,旁边很快摸上一个发胶偏分头人模狗样的白领,胸前垂着一条紫色碎花领带,一看就是个同类。凌嘉诺冲他露出一个舔舐的饥渴表情,勾着他领带挤趴进他怀里。 “噢……”全场沸腾了,隔着拍手叫好露骨调戏不断的人群,男人身上的冷气和怒气化为实质,瞬间射向那个玩过火了的小家伙。凌嘉诺喷在领带男脸上的气息滞了一瞬,下一刻,神色更为妖艳绝伦。他魅惑十足、爬满了*的小脸,高高仰起,丝毫不加掩饰对领带男火热胆大的勾引。 被幸运之神砸中的衣冠楚楚的领带男,在这番攻势之下,呼吸开始粗重不稳。他两手揉着主动投怀送抱的身子,脚步虚浮,血管洪流,那股妙不可言的手感将他掀上了云端。凌嘉诺突然邪笑着推开他,暧昧地揪着他的领带转身,靠背在他身上。 人群里外,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米彦晨高大的身躯地垒似的往里挤,盯着凌嘉诺的眸子漆黑无底,大脸上的神情也被收敛了,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凌嘉诺心里一咯噔,貌似玩过火了,可他双手还是惯性地反撑,沿着领带男的胸口摇摆着身子扭臀而下。 屁股滑过某个凸起的时侯,凌嘉诺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等他蹲□,手指摸到那个已经十分鼓胀的部位,顿时如遭雷击,可下意识的,他竟然还抓了一把。领带男闷哼一声,血气上涌,弯腰将身子拱成一只煮熟的虾米。 这火爆的场面顿时让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更为响亮的吆喝声。米彦辰身子顿了顿,拎开挡着跟前的碍事者,在一片咒骂声中大步朝着中心走去。凌嘉诺蹲在地上,脑袋刚好停在领带男的胯前,双手还反抓着领带男的命根子,头顶盖下一尊阴影,他一颗心突然碰碰碰直跳起来,一紧张,手下又抓了一把。 “哦……”澎湃的欲|望由触摸变为挤压,领带男*地叫唤了一声,满脸爬满纠结不清的痛苦和欢愉。虽然极力压制了,可他双腿还是打着摆子,哆嗦着泄了出来。 凌嘉诺脸色一变,猛地收回手,顾不得黑脸的米彦晨,踉跄着挤出人群,冲进厕抱着水池干呕了起来。“操,这个肾亏的玩意儿,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济,丫的肯定是纵欲过度,身体早被掏空了。” 凌嘉诺挑起的热闹,几乎集聚了酒吧里所有的目光。小城毕竟民风淳朴,能公然逞几句口舌之快调戏几个马子,就已经很是轰动了。他们哪里见识过像凌嘉诺这般妖孽一样儿的人儿在人前做出如此血脉喷张劲爆至极的火辣动作。看领带男当众不给力,爆笑声更是直掀顶层。 米彦晨两只拳头松松紧紧,最后冷笑着转身朝凌嘉诺窜出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走之前,他袖子里落下一颗钢珠,屈指一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余韵未消的领带男双腿间。 “……啊!”*的连绵音突然就走了样儿。领带男捂住胯间,一个跟斗栽倒地上。看热闹的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跳开将他空了出来。领带男捂着重点部位,带着病态的苍白脸上,一双眼睛凸爆在外,狰狞骇人。 “完了,蛋碎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玩笑了一声,可领带男却是伤心地哭了起来。 米彦辰走到厕所外面,靠在门边盯着用力搓洗手心的凌嘉诺,难看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凌嘉诺的嫌恶表情和非常用力地搓洗有所好转。“当着媳妇儿的面让别的男人射了,老公你胆子可真不小。” 阴阳怪气的嘲讽,用沉得发寒的声音说出来,凌嘉诺小脸僵了一瞬,又顶着发麻的头皮洗了一会儿手,才转身蹭到米彦辰面前,摸了他胸口两把委屈道:“我哪知道他是个三秒射,要知道我就不找他了。” 捉住那只使坏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米彦辰一边温柔抚摸着,一边冷声问道:“刚才就是这只手管不住自己是吧?老公你说我该怎么罚他?” 凌嘉诺打了个抖,立马想将手收回来。米彦辰却是突然用力,拽住他的手,反身将他手臂夹在腋下。凌嘉诺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没来得及伸头去看,就被突来的尖锐刺痛给惊梀了。他趴在米彦辰后背上,一条手臂哆嗦着瘫软下来。 “唔……啊,痛痛痛!” 米彦辰松开他,看他蹲在地上抱着手委屈,踹了他一脚道:“起来,跟我回去。” “米彦辰你个混蛋,你给我滚!呜呜……疼死了。”凌嘉诺在最疼的指尖上没找到伤口,推了他腿一把更委屈了。明明是这混蛋先不对的,竟然还敢凶他。 米彦辰深呼吸一口,压下怒气道:“我怎么就混蛋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打许易,你可以跟我说,他做错事儿我有一百种办法罚他,也不一定都要打的。如果我早知道你介意这个,我今天根本就不会让他上阁楼……” 小心眼儿当面被戳穿,凌嘉诺顿时不自在了,梗着脖子嚷嚷道:“我有说我介意了吗?你爱打谁打谁,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 “那你跑什么?”一把将人拎起,米彦辰大手稳稳捏住他屁股,眯眼狠道:“真不是介意别人这地方我也揍?” 真不介意,真不介意,真不介意他娘的就怪了!凌嘉诺瞪大眼盯着他,闭口不言,只是耳尖却微微发热,脸蛋上也有一丝红晕。米彦辰暗笑一声,死劲儿掐了他屁股一下,看他疼得跳脚,捅破窗户纸道:“老公你要是想用‘专属’这个词标准媳妇儿我,那我一定听你的话。以后,除了你的屁股,谁的我都不会打。” 凌嘉诺推不开他,只好凑上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米彦辰脸皮抽了抽,无语地看着怀里炸毛的小猫。“你属狗的啊,嘶……都咬出印儿了。” “活该!”凌嘉诺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一点不害臊地道:“你以前怎么管教那两个小的我不管,可你要是还想跟我过,以后就不能随便打他们屁股了,尤其是许易,那小子一看就鬼得很,白长了一张乖乖脸。” “这你都看出来了?”米彦辰琢磨了下凌嘉诺的话,不能随便打,也没说不能打。张小东那么点大,揍几下屁股应该没问题。许易会挨打的时间不多,那小子太聪明了,除非他想让你知道,否则他就是捅破天了去,恐怕你都不会知道是他干的。 凑过去亲了凌嘉诺的小嘴儿一口,米彦辰爽快地应道“行,听你的,以后只打你的。” 凌嘉诺在底下踹了他一脚,一点没省力。“你少曲解我意思,我是这意思吗?嗯?” 米彦辰有些委屈:“那老公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喜欢别的基调,我也可以学的。” 凌嘉诺还想跟他争论,可见外面有人进来了,像是特意来找他们的,他不认识,冲米彦辰努了努嘴道:“你认识?” 米彦辰回头看了一眼,浓眉上挑,对这突然出现打扰他跟凌嘉诺商量趣味游戏的电灯泡十分不爽。“有事儿?” 辫子男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米彦辰眼里的危险让他有些发虚。“米,米老板好,我,我们九哥看你们来了,特意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坐坐。” “去不去?”米彦辰是不太想去的,许易的事儿他明天自然会去学校处理,但,凌嘉诺他却想早点带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了。心里有事儿闷着不说,发起脾气来还能立马就走的,实在是太欠教育了。 而且,他不就打了许易屁股一巴掌吗?至于要抓别人的宝贝一把来跟他扯平吗?想到这儿米彦辰更郁闷了,这么久了,他自己上火,都是自己解决的,凌嘉诺还没有帮过他呢。 凌嘉诺也有一番自己的计较,刚才他在舞池里勾引领带男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也可以在米彦辰身上用点手段。在lose呆了那么久,什么手法他没见过,真要一一在米彦辰身上试验了,他保准米彦辰以后都只能对着他发情了。 “不去,又不认识我见他干嘛?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夫,最好给我收敛点,否则,你小心我打烂你屁股让你下不来床。” 这话凌嘉诺说得有点心虚,好在米彦辰只是一副面瘫脸没有揭穿他。回头看辫子男便秘似的表情,凌嘉诺顿时圆满了。出来时候的闷气一扫而空,拉着米彦辰绕开辫子男就往外走去。“媳妇儿,你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米彦辰好笑的由他牵着往外走,两眼放光地落在他随着走动越发挺翘勾人的屁股上,想起先前他在舞池里让人欲|火焚身的勾引劲儿,双腿都有点迈不动了。 淫|臆着那层布料底下的风景,米彦辰舔了舔唇应道“我想吃肉!” “嗯,没问题。”凌嘉诺对他上道的表现相当满意,根本没管他说想吃的是什么,直接一口应下了。等回家后,他欲哭无泪的被米彦辰扒光了压到床上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404525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27 23:20:08 第048章 捆绑式调调 凌嘉诺跟米彦辰回加州的时候,许易已经不在了,那小子估计是怕他叔回来后再继续先前还没结束的阁楼教育,跟冯秀秀打了声招呼就抱着碎奖杯回学校了。凌嘉诺听米彦辰在那儿发牢骚说臭小子早晚要好好教训一顿什么的,撇撇嘴往房间走去。 虽然在暗流他就只喝了一杯,可舞池里人踩人的,挤了他好一身味儿。他刚拿上衣服转身,就见米彦辰鬼鬼祟祟地推门进来,还反手锁了门。“你干嘛,” “干你,”米彦辰冲上前,一把将人撞了个满怀,竖着直戳戳就抱到了床上。 凌嘉诺还完全没有从“干你”两个字里回神,被压到床上都还明显不在状态。这真心不怪他,他对米彦辰也算有点了解了,这人就是一闷骚型的,平日里在人前四平八稳憨厚老实的,其实搁他跟前混起来完全就是一土匪。 但米彦辰有点儿挺好,不会勉强,几次凌嘉诺看他都憋出一脑门儿汗了,还是乖乖自己跑厕所里去解决的。所以像今天这种毫无预兆的突然进门就来横的,凌嘉诺是真被惊到了。等他反应过来,米彦辰已经将他衣服脱完了,大手正扒着他裤子。他想也没想,一腿就踹了过去。 米彦辰估计没想到会被踹,肚子上生生挨了一脚丫子,不过也顺势将裤子一起拽下来了。凌嘉诺也不嫌身上就一条内裤,翻起身又是一脚。米彦辰这次有了准备,伸手捉住他的脚,一把给他人摔翻在床上。可怜的红漆大木床被压出一声巨响,好在这会儿住店的人多,冯秀秀得看到10点秋文过来换班为止。 “靠!米彦辰你丫有完没完?” 原本米彦辰也没想这么着急的,他原计划是好歹给小家伙一点时间再长长,久了肯定不行,但等小家伙18岁法定成年还是可以的。可今儿凌嘉诺在舞池里勾引人那段,着实把他刺激的不轻。他当初在lose看凌嘉诺跳过一次舞,但那时候两人只是萍水相逢,他还没生出多余的心思。 可如今两人都明确关系了,该看该摸的也做了,再看凌嘉诺跳这种大胆的艳舞,他就有点兜不住了,小腹底下全是邪火,巴不得一口喷出老高将人就地正法了。凌嘉诺跳舞的时候,跟平时不一样。平时也就是冷了点,看着很有股禁欲味儿,挠得人心痒痒的。可他一跳舞,完全就是走的奔放路线,姿势跟表情一样露骨,节操那玩意儿也碎了一地。 铁了心要把人办了,米彦辰也顾不得他的脏话连篇。他伸手一把捞起地上的裤子,两下把凌嘉诺手腕缠在一起,拉到床头的原木柱上捆起来。“完也得你先给我上才能完啊,我上都没上,上哪儿完去。” 凌嘉诺一条腿还跪着,手被捆在床头就只能趴□子,这番临时变故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他也确实没想到,平日里温抽惯了什么都由着他把他当大爷伺候着的米彦辰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米彦辰你大爷的混蛋,给老子放开。” 米彦辰不管他,拉下他内裤,大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两把。凌嘉诺气得嘴唇哆嗦,一膝盖朝他胸口顶去,米彦辰给他摁下去,俯身在他屁股上啃了一口道:“能好好享受不?非得让我用强是吧?”说这话米彦辰也是为了缓解一下两人现在这气氛,他虽然憋得都快成神经病了,但凌嘉诺真要是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做出点禽兽事情来。 屁股被咬了一口,凌嘉诺清楚感觉到了米彦辰上下两排大门牙在他屁股上戳了个印章,那块被唇瓣圈了的肉上还带着温热的口水,在凉飕飕起了无数鸡皮疙瘩的屁股上,感知被无限被大,想忽略都不行。 凌嘉诺只觉得心里猛颤了一下,说话都哆嗦了。“你丫的反了是吧,给老子松开,要上也是老子上你。” “你行不行啊?”米彦辰一乐呵,掰过他脑袋,漆黑无底的眸子里全是跳跃着的小火苗。 凌嘉诺跟他视线对在一起,一张脸很快就被灼得通红,愤声咬牙道:“你松开,不干得你哭,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老公。” “呵……”有这话米彦辰就放心了,凌嘉诺还能跟他贫嘴就不算是在生气,估计就是对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接受不了,想到这儿,他通身都燥热起来了。 “这点你绝对放心,一会儿你要是不哭着喊着老公求放过,我真能干死你。”不知道是不是跟凌嘉诺呆久了,还是让凌嘉诺经常拿流氓痞子话刺激,米彦辰觉得他也开始变流氓了。不过,他发现在这种时候说点流氓话,绝对是很爷们儿的享受。 屋子里暖气还是上次装电视时候一起装的,米彦辰把暖气开足了,脱了衣服爬上床,两手撑在凌嘉诺两边,低头从他后劲子开始细吻下来。凌嘉诺僵了一瞬,手把大床拉得吱吱响。“操!你还真来啊?” 凌嘉诺嗓子有些发紧,他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已经知道米彦辰就是来真的。这段日子米彦辰没少躲厕所里去撸管,内裤换洗的也更勤了。两人几次接吻,米彦辰眼里的火辣跟底下顶着他的玩意儿,他不是不知道。 他也不是特别反感跟米彦辰做点什么,说实话,男人身上那股特浓的雄性气息让他很踏实,也很舒服,总觉得挨着都特暖和。可真做到这一步了,他心里还是乱的很,一会儿是凌云天沐浴春风的微笑,一会儿是唐文杰邪魅猖獗的样子,最后转来转去,停在米彦辰几次救他时候的画面,包括事后打他又照顾他的也一并出现了。 可他现在还是无法抑制的心乱如麻了。 “嘿,老公你问得可真稀罕,都这样儿了还有假的啊。”米彦辰一边吻着那两瓣好看的蝴蝶骨,一边也在留心凌嘉诺的反应。只要凌嘉诺恶心反弹,他就是再难受也得憋回去自己解决,人都给带回家了,他有的是时间软磨硬泡。他不想也不会逼凌嘉诺,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凌嘉诺脸上的慌乱跟闪躲让他心里着实荡了一把。这次去c市,他几次幻想把凌嘉诺压到身下,也想过无数种凌嘉诺的反应,最坏的就是凌嘉诺跟他大打出手完了拍屁股走人再也不跟他过了。当然,凌嘉诺不可能打得过他,只是,真那样他也不可能还手,而且,凌嘉诺心里对他是怎么个想法他一直卯不准。 他态度很明确:我是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如果凌嘉诺只是想找个人谈恋爱或者拿他临时拍拖儿,遇上这种事,一准得推开他。从他几次试探,凌嘉诺都是笑嘻嘻地把事儿揭过了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撩拨出火气就想着趁机将人一举拿下了。 目前这种状况让米彦辰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凌嘉诺虽然没有一推就倒,但好在也没有贞烈到完全不可侵犯。这种耍嘴皮子功夫吼着骂着不要叫滚蛋的,翻译过来就是:你丫的要推也得老子点头首肯了才行,老子说你能推你才能推,推了那是老子看你顺眼赏你的。而眼下这状明显是跟凌嘉诺心里有出入了,大方赏出的菊花变成被捆了后强行索取。 米彦辰估计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心里拧了个疙瘩了。大手绕到前面,沿脖子寸寸抚摸下来,在摸到胸前那粒凸起的时候,米彦辰用修剪得基本贴肉的指甲掐了一把。有疙瘩是小事儿,一会儿爽了过后就屁事儿没有了。 “啊!”胸前细小的电流炸开,凌嘉诺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晕眩不清的脑子也一下清醒过来,可随着就是更加急促的快|感。米彦辰的大手在他胸前的两点上不断地捏捏掐掐,不用看凌嘉诺也知道它们已经硬了。他刚想换口气,哪知道米彦辰用指甲盖在硬点上弹了一记,刺激得他直接破音喊了出来:“啊……” 凌嘉诺半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米彦辰因为他的反应大受鼓舞,一只手继续玩弄着那个已经硬得不行的凸起,一只手顺着他平坦的小腹下滑,在他大腿内侧捏了两把。凌嘉诺骨架有些窄瘦,所以即使个子高挑穿上衣服后还是会显得单薄瘦弱。反而脱了衣服后十分耐看,该长肉的地方长肉,该结实的地方结实,两条腿匀匀称称地并在一起,看上去就让人特想给他掰开。 大腿刚被捏住,凌嘉诺身子就是一抖,随后他再也顾不得沉沦了,回头冲米彦辰黑脸道:“你丫的别太过分了,给我解开。” 米彦辰挑逗的动作顿了顿,眯眼盯着他水雾朦胧的双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抬手在他屁股上煽了一巴掌,不重,却非常响。凌嘉诺下意识叫了一声,愣了一下,在米彦辰戏谑的目光了起身用后脑勺顶了他下巴一记狠的。 “唔……”米彦辰原本张着嘴的,这下把自己舌头给咬了,疼得眼泪花儿闪。凌嘉诺趁机翻身骑到他身上,将他压回床上躺着。米彦辰偏过脑袋看了一眼被扔在一边的裤子,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凌嘉诺什么时候解开的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他捆人手法是在部队上学的,虽然用裤腿代替绳子大打折扣了,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开的。 凌嘉诺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似的,跨坐在他肚子上,伸手在他大脸上各拍了两下讽道:“还挺专业,要是你一开始就给我插|进去,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媳妇儿你是不是胆儿肥了,连老公都想强上了。” “我要不给你做足了前戏我怕疼死你,毕竟……尺寸在那儿不是。”米彦辰说着还挺得瑟,垂眼看了下凌嘉诺贴在他肚子上精神抖擞的宝贝。这一看,他心里那股邪火顿时又乱窜起来,最后都汇到不堪负重的老二上,胀得快要爆炸了似的。 凌嘉诺抓过那条裤子,纯棉休闲裤弹性不错,捆紧一点也不怕勒伤,他把米彦辰两只手绑起来,学先前的样子给捆到床头,完了跳下床,光着屁股跑到洗手间,没一会儿拿了一根细橡筋出来。米彦辰眯眼盯着他狐狸一般的阴笑,心脏不争气地狠跳了两下,有些发怵也有些激动,他不怕凌嘉诺会干什么过火的事来,这裤子可绑不住他。 凌嘉诺爬上床,先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在那双跟着他一瞬不移的眼睛的注视下,用橡筋绳将他经脉爆显的小老虎捆上。米彦辰哭笑不得:“咱能换个新鲜的吗?你要是真喜欢这调调,我改天给你订购一批道具回来。” 专心捣鼓的凌嘉诺根本没搭理他,只是抽空给自己撸了两下。米彦辰虎躯一震,怒目圆瞪,盯着那只手眼刀子嚯嚯嚯乱飞。这也太劲爆了吧,本来他还想着将人压在身下,好歹把通往性福的大门打开,就算今天进不去,有了门路也不怕以后闯不进去不是。 可这会儿凌嘉诺蹲在一边对着他那玩意儿摆弄,这么喷鼻血的场面还嫌不够,竟然还顺带给自己撸了两下。顿时,米彦辰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凌嘉诺给他的认识不断在刷新,这小家伙给他的惊喜已经开始往惊吓路线一去不复返了。这那里只是胆大,分明就是个口味重啊。 凌嘉诺其实不太清楚他现在在干什么,更不知道米彦辰已经将他打上了有特殊爱好的标签,他只是乱得很,暂时没理清楚这要是跟米彦辰做了他会不会凌乱成神经病。手里握着的玩意儿已经大的离奇了,他知道米彦辰一直在试探,虽然他还不太想跟米彦辰做到最后一步,但他也不想米彦辰误会,以为他说一起过日子只是儿戏。 所以他决定把主导权拿回来,至于用橡筋绑着米彦辰也是突发奇想。这会儿米彦辰明显瞧不起这小玩意儿的轻视之心,顿时让他至尊受创了。他盯着被橡筋勒成几截的肉肠,勾起橡筋再松开…… “铪!”米彦辰身子在床上弹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并快乐着的呻|吟。凌嘉诺笑呵呵地看着他,得意洋洋地眯了眼。“滋味如何?这次咱们试试马眼的位置……” 看米彦辰瞪大双眼,凌嘉诺犹豫了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道:“嗯,可能有点疼,不过你应该忍得住。” “别……靠!”来不及阻止,米彦辰就眼睁睁看着凌嘉诺手指勾起橡筋,拉到一卡距离,嘣一声松了手。米彦辰眼前一黑,差点没给疼哭了。最脆弱敏感的部位被这么狠弹了一下,他老二都痿了一圈,那马眼口火辣辣地犯疼,还一跳跳的跟抽搐似的。 凌嘉诺也吓了一跳,抓起来仔细看了看,半天得出一结论:“就是有点肿,你这两天撒尿可能有点疼……” 米彦辰被捆着的手一下握成拳头,他正想挣脱开,锤这小子一顿狠的,实在是太淘了。可凌嘉诺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痿下去的老二又迅速疯涨起来,站得比先前还要精神。 凌嘉诺趴在他腿间,一手稳住肉肠,用小嘴儿从红的有点可怜的顶端往下舔。橡筋绕了四五圈,全部深陷在肉里,看上去有些狰狞。舌头刮被橡筋勒住的地方,凌嘉诺明显感觉到了米彦辰在颤抖,喉咙里也风箱似的喘息起来。 等给米彦辰用口水全洗了一遍,凌嘉诺也傻眼了。他原本还想给米彦辰伺候舒服了,这事儿就算完了。这些日子米彦辰伺候他都快赶上老妈子了,但他不想米彦辰操他,所以想着补偿一下得了,可这玩意儿全立起来了,哪是他嘴可以塞下的。 偿了甜头,米彦辰对这暂停十分不满,哼哼两声,撑起上半身,一只手从裤子里脱出来按住凌嘉诺脑袋示意他继续。凌嘉诺嘴巴在上面杵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张口替他衔住。都这样儿了,总不至于怂了吧,就当是疼媳妇儿了。 米彦辰舒服得直想眯眼,但又舍不得错过这画面,睁着眼死死盯着认真给他做活塞的凌嘉诺。凌嘉诺嘴巴很小,那么大点儿的下巴上也长不出多大的嘴来。温热紧致的口腔里,柔软的小舌在壁面不停地摩挲着,随着那颗小脑袋的上下抽动,米彦辰倒吸一口气,还被吊捆着的手不觉握成拳。 屋子里含满水渍的吞吐声、低沉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米彦辰眉头紧锁,想要更多更深又怕伤着凌嘉诺。深喉是非常危险的,他看得出来凌嘉诺已经尽力了。小家伙一边给他弄,一边抹眼泪。虽然知道他这是正常反应,可米彦辰还是有种欺负了乖顺的小绵羊的错觉,心里也渐渐升起一股莫名兴奋快意。 凌嘉诺嘴巴都撑酸了,到后面抹眼泪都抹不过来了,鼻子也有点不受控的往外淌,跟被揍了一顿似的。要说唯一感觉还好的,就是米彦辰越来越紧绷的身子,和性感不已的浪|叫声。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赞了,这媳妇儿伺候 ,都可以当楷模了。 米彦辰其实叫得并不夸张,多数时候都是在喉咙里拉风,只有凌嘉诺偶尔加快频率或牙齿啃到他的时候,他才会喊出来。这种程度,米彦辰完全可以控制不射的,毕竟凌嘉诺含了才一半都到,可他看凌嘉诺实在累得不轻,原本斗志昂扬的小宝贝儿也搭耸了。 等又一次加快吞吐频率,他大手压到凌嘉诺脑袋上,重重往下按了几下。凌嘉诺飙着泪,呜咽两声抗议,还没给吐出来就被喷了一嘴,浓烈的檀腥味儿呛进他喉咙里,他一下趴到床边吐了起来。 米彦辰胸腔剧烈起伏,短暂的空白过后,轻轻把另一手也挣脱出来,凑过去心疼地看着哭花了小脸的凌嘉诺道:“老公,你还好吧?我是真没想到,真的,你今天实在是……太疼媳妇儿我了,媳妇儿我都感动死了。” 凌嘉诺抹了一把嘴,起身瞟了他一眼,非常帅气地拨开额前的几根碎发,“你丫就是欠教育,下次再敢叫这么大声,我拿袜子把你嘴堵了。” 下次?米彦辰一乐呵,捣蒜头般猛点脑袋:“嗯嗯,老公你说了算,那现在要不要媳妇儿伺候你啊?” 皱了会儿眉,凌嘉诺摇摇头道:“累死了,我去洗洗睡了,你赶紧走,看到你我腮帮子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吧,团子太执着了,看上一章大家都在喊上肉,不太好拂你们面子,所以给上了点肉汤……团子执着等嘉诺成人,反正要不了多久就18岁了,也就几章的事儿,到时候给准备道具好了。 还有,这章不算短了,求放过,今天就一章吧,团子媳妇儿今晚上回来了,要接机。 第049章 去许易学校 “许易,许易,老三……你他妈给老子站住,”听见身后的怒吼,许易走得更快了。足球场上,一高一矮两校服少年飞一般追在他身后。高个子明显跑得更快一些,很快就跟矮个子拉开了距离,追上许易,阿迪达斯的新版球鞋结结实实往许易屁股上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你他妈跑个屁,” 矮个子追上来,冲到两人中间,双手撑着膝盖气喘不已,“二…二哥,你…有话好好说,三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许易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脸阴沉。杨辉跟王伦瑞是他在学校的铁哥们儿,加上请假的周青,他们四人从初一报道认识后,就一直以兄弟相称。周青最年长,是老大,父亲是个市委干部,家也不在梨花县,但因为外公在这边,所以到小城来上学,也算是给老人做个伴。 杨辉跟王伦瑞都是本地人。杨辉是个独生子,家里开了一个很大的修车厂,在百货大楼的三楼还有一家服装店,在小城算是小资人家了。王伦瑞父母则在菜市场卖卤菜,家里条件一般,有个读小学的妹妹。四人里面,王伦瑞年纪最小,杨辉比周青小一个月,是二哥,他则排行老三。 杨辉狠揪了两把头发,还是觉得气不过,上前又踹了许易两脚。“我问你话呢,哑了啊,你他妈跑什么?就因为孙佳鹏那龟孙喷了几句粪你他妈至于嘛你?大家都是兄弟,我问你几句怎么了啊?你甩脸子给谁看的?甩我呢还是甩小四啊?” 许易黑着脸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把扭开脑袋不去看杨辉。他们兄弟几个还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儿闹过别扭,今天这事儿,他知道问题在他。如果不是因为一大早去食堂吃个饭就被人指指点点,到教室里连平日里最不喜欢八卦的书呆子同桌都在偷眼看他,刚才又被孙佳鹏那混蛋讥了几句,他也不至于冲跑来问他出什么事儿的杨辉跟王伦瑞发火。 他就是心情不爽,想一个人静一静,才逃课跑出来的。没想到平日里性子最豪爽、豁达的杨辉会跟他翻脸,阿迪达斯的球鞋底子又厚又硬,踹到身上疼死了。 杨辉看见他那股倔强劲儿,气得又往他脑袋上盖了一巴掌。“你丫的别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不服气等周青回来你跟他说去,他要是觉得我踹的不对,我给你道歉让你踹回来,现在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他们说你在酒店睡了顾晓春是不是真的?” 许易梗着脖子道:“是不是真的又怎么样?现在顾晓春都进医院了,你还问这么多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们别管。” “你……”杨辉急得还想再打,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用手指指了指许易,接通电话匀了气放轻声音道:“喂,外公身体怎么样了?……嗯,都在呢……好。” 放下电话,看了眼盯着自己的两人,杨辉遥遥手机道:“老大说他有话说。” “大哥。”王伦瑞开心地凑上去,周青这电话来的太及时了,要不然他这小身板根本劝不住火爆脾气的杨辉跟倔性子上来的许易。许易揉了一把刚才被踹的大腿,也往前走了两步。三个人刚把手机围起来,就听那边周青不急不缓地道:“老三的事儿我听说了。” 这开场白让三人同时一屏,杨辉看了许易一眼,开口替他解释道:“老大,三儿他……” “先听我说。”周青的声音跟先前一样,字字圆腔,标准的普通话,却让杨辉禁了声。“外公旧疾复发,我暂时没办法去学校。杨辉你性子最冲动,不管别人议论三儿什么,不准你跟人发生冲突,再让学校给你记过,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杨辉听周青说,皱了皱眉没吭声,但心里却想着,要是真有不开眼的去给许易添堵,他一样照打不误。上次七班有个小子在菜市场看见王伦瑞卖卤菜,第二天就在学校里到处宣传,还把王伦瑞堵在厕所里,非要王伦瑞每天给他带一根鸭脖子。 他看王伦瑞去了趟厕所,回来后衣服上多了几个脚印,逼着王伦瑞把事情交代了,第二节课后,把七班那小子给打了,哪知道那怂货竟然留着鼻血去了教务处,害他给学校记了大过。为这事儿,周青没少骂他,说他做事不动脑子,分明在理的事情都被搅合成不在理了。 周青那边停了一会儿又道:“我相信这件事一定跟传言不一样,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三儿你要是不愿意跟你二哥和小四说,就放学后上我家来亲自告诉我。”说到后面,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杨辉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但也没跟周青呛声,他们都很尊重周青,他从小都是当老大的人,会承认周青,是真正被周青的为人和品行折服。周青外公早年患有风湿病,一到天冷就疼得没法安身,许易这事儿闹这么大,周青都没办法到学校来,肯定是外公那里离不开人了。 许易显然也是有同样的顾虑,而且,这件事他根本没办法交代,闷了一会儿才道:“老大,你还是好好照顾外公吧,我,我叔说今天会到学校来,这件事他会处理的,你放心吧。” 听许易说他叔会来,杨辉跟王伦瑞都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易的叔叔他们虽然没见过,但却听过不少。一开始还有传闻,说许易父母双亡后还能衣食无忧的上学,是因为被一个旅馆老板包养了。米彦辰无私供许易上学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打心里感激这个素未谋面的叔叔,所以现在一听他要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个年龄,对当兵的人都有种莫名的崇拜和难言的英雄情结,相信许易口中那个曾经是特种王牌部队的兵王一来,事情就一定能解决。神枪手反恐作战精英丛林王者各种称谓和奇幻故事,已经足够他们对米彦辰盲目信任了。经常在看特种兵电视的时候,他们还能将里面的人物带到米彦辰身上幻想一下,当然结果都是米彦辰一定更厉害。 对米彦辰,周青比杨辉跟王伦瑞的印象更具体,当初许易家的事情发生后,他本来都跟父母商量好了,要资助许易上学,后面被米彦辰捷足先登。他不放心,还专门调查过米彦辰。如果说杨辉他们对米彦辰只是在听了许易的故事后幻想出来的主观上的崇拜跟信任,那他却是在知道那个男人的平生尤其是部队上的事迹后,实打实的对米彦辰的钦佩。 “好吧,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不过,三儿,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折腾够了就把心思收起来吧,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周青意有所指的话让许易小脸白了几分,“……知道了,老大,代我们给外公问好,等他好点我们再去看他。” “嗯。快期末了,你们要好好复习,小四这次要争取文科都能及格。” 被点名,王伦瑞有点脸红,他是艺术生,学美术的,理科成绩也不错,唯独对文科不开窍,一个语文和英语差点没把他折腾到普通班级去。三个哥哥里面,杨辉脾气最火爆,发起火来也最吓人。许易则是正太脸二流性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本性就露了,心里鬼点子还特别多。不过,他最怕的还是不温不火言行举止都很有范儿的周青。 周青从来没跟谁动过手,但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那人只是定定地看着你,有理有据的跟你摆道理,就会让你头皮发麻,背脊渗汗,那种强大的气场,根本不是声音大、拳头大就能够营造出来的。蓦地,王伦瑞就站直了身子保证道:“知道了大哥,我会努力背书的。” 挂断电话后,杨辉眯眼看了看天,突然勾过许易脖子恶狠狠地道:“靠,都是因为你,周青肯定知道咱们逃课了。而且,这节课是李老头的,那老家伙能让咱们站着上他一个星期的课。” “就是就是,这次惨了。”王伦瑞心有戚戚一脸苦相儿,随后又激动地问道:“三哥,你叔今天真的会来吗?我们是不是可以见见他啊,我都崇拜他很久了。” 提到米彦辰,许易身后的屁股不受控地跳了跳,低头闷道:“是啊,他说中午过来,这节课下课就是中午了,他应该在路上了。” …… 米彦辰坐在副驾驶上,胳膊搭在窗沿边儿撑着脑袋,有点吃惊地道:“年龄都不够,你竟然会开车?” “这多稀奇,就你这路虎,我还能给你玩个二轮漂移呢。”凌嘉诺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今早起来后更酸了的嘴角。当初他为了跟车行的赛车队一起玩飞车,还专门和赵蕊珊混腻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初学的时候,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他技术升得很快。 米彦辰看他换挡加码,拐弯都不带减速的,粗犷的浓眉上挑。“车是开得不错,不过,以后还是我开吧,有空你去考个驾照,到时候让你开。” 凌嘉诺撇撇嘴,一个甩尾将车子拐进校门口,冲出来的保安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扔了一包烟过去。“哥们儿,给开一下门吧,我们是老师打电话通知来的,车放外面还得走进去。” 保安接住烟看了下,芙蓉王,心里一喜,将电动道闸门打开。凌嘉诺冲他敬了个两指礼,将车开了进去。米彦辰噙着笑看他,“还挺会来事儿。” “那是,就你还老当我是小孩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玩儿狙击枪呢。”跟米彦辰侃,凌嘉诺总是很乐呵,一个忍不住就得瑟上了。有时候回味起来,他也会懊恼自己话多了,但不得不承认,跟米彦辰呆在一起,他总是很开心的。 许易跟杨辉、王伦瑞三个趴在教师外面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等米彦辰来。这会儿已经下课了,多数同学都去食堂吃饭或者回寝室了,教学楼上人很少,他们三挤在一起很是打眼,尤其是这两天关于许易跟顾晓春的谣言满天飞,想不让人关注都难。 “三哥,你快看,那个高个儿是不是你叔。”王伦瑞突然直起身子,指着楼下花坛那边走来的两人男人中个子更高的那一个。赵辉沿着他的手指看去,也跟着激动起来,哪怕隔得远,男人身上的那种硬汉气质也无视阻隔直直烙进人心里,只一眼,便下意识的屏气凝神。 王伦瑞咽了咽口水道:“三哥,你叔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确实很厉害。”杨辉赞同道。他家修车厂经常会帮驻扎在这边的几个部队修车,那些当兵的他也见过,但没一个身上的气势比得上米彦辰的。 空手都能碎大石的,能不厉害吗?许易有些紧张,赶紧理了理衣服,转身往楼下跑去。杨辉跟王伦瑞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跑了下去。凌嘉诺看着一前一后跑过来的三人,撞了米彦辰一下道:“送上门儿赶死的来了,你昨儿不是说要教训他吗?” 米彦辰斜下眼,难得严肃道:“他确实有点不像话了,你别在这事儿上跟我使性子,我不教训他谁教训他?养都养了,难不成还放任着不管他?” 凌嘉诺背着手,落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踱着步子。“随便你,反正你米大叔有的是威严,谁敢不听你话直接巴掌伺候,再不行还有一阁楼的工具,就是在外面不方便了,买一把热熔胶也能教训人的,谁敢不服气啊,嘴硬了不服气也架不住屁股不经打不是。” “呵……”米彦辰笑了一声,“我看你屁股就经打,都不带长记性的。” 凌嘉诺对这事儿特别有怨念,追上去戳了戳他后背。“咱能平起平坐吗?你别把我当小孩子行不?好歹给点人权,大老爷们的,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咱们直接上拳头,别用藤条抽屁股什么,那不跟教训小屁孩儿一样嘛。” 米彦辰闻言回过头来,面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可没拿藤条抽过你,用那玩意儿我心疼,再说,我真动拳头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一拳头能打死牛,就你这小身板……” 凌嘉诺也知道这事儿没商量,可他就是喜欢念叨。以前唐文杰打他,他都没讨价还价过,习惯了挨打不出声。可到米彦辰这儿,他说着说着就上瘾了,看米彦辰一脸无奈投降状再各种百依百顺补偿他,他就傲娇了。 “叔,嘉诺哥”“……叔叔好,嘉诺哥好。”许易叫了人后,杨辉跟王伦瑞也跟着叫了,两人不仅被米彦辰的气势给震住了,凌嘉诺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蛋也让他们一阵失神,顿时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紧张无措。 米彦辰听许易说过他几个朋友,对照就认出了两人,露一口白牙问道:“是杨辉跟王伦瑞吧,你们都没吃饭吗?” “是,在等叔来呢。”王伦瑞早臊红了一张脸,话都说不出来,杨辉两只眼睛盯着米彦辰灼灼发光,上前很稳重地回了话,他得在偶像面前留个好印象。 米彦辰点点头,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许易,“先去找你们校长,然后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说罢,一行五人就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有米彦辰在,许易更是小心谨慎了,他从一开始预感就隐隐不好,可他还是固执地把事情弄大了。杨辉跟王伦瑞倒是比之前放开了些,像找了靠山似的雄赳赳气昂昂。 凌嘉诺走在最后,摸了摸鼻尖,有种自家孩子被欺负了,大人上门去讨公道的错觉,很新鲜的体验,但感觉不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elmo117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30 09:28:52 七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18:44:23 第050章 米爹范儿 办公楼顶层的大办公室里,首座上的中年男人,西装革领,发丝整齐,端着茶盅喝了一口道,“情况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大家各抒己见,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长方形大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大大小小校领导,末尾角落位置一个清秀的女老师蹙眉道,“校长,各位老师,许易一直是我班上品行兼优的三好学生,不是我做班主任的偏袒,我从初一开始教他,他不仅成绩好,品行也很好,我相信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就说这次全市范围比赛,许易夺得金奖也给咱们学校争了光,而且我私下找同去参赛的同学问过,他们都说那天许易跟他们在书店买书,一直到晚上9点才回的酒店。所以我恳请学校收回决定,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处理。” 庄康明端着茶盅的手顿了顿,眼皮上抬瞟了她一眼又收了回来。坐在他下首的毛发稀是出了名的狗腿子,擦言观色功夫一流,见状立马端起架子道:“文丽老师,不是我批评你啊,校长一开始就说了,要控制许易事件在学校的不良影响,你怎么还能私底下去问学生呢。而且,这次参赛我是陪同老师,许易当时是9点回去的没错,顾晓春是9点半回自己房间的,时间不是刚刚好嘛。” 付文丽听他这话,笃定了事情就是许易做的,急得面色发红。对面坐着的眼镜男动了恻隐之心,呐呐开口道:“刘主任,文丽老师也是爱护学生心切,不过,许易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样一棵苗子要是被开除了,确实可惜。明年就要中考了,他很可能考个状元为咱们学校争光,这……” 见校长看向自己,眼镜男顿时说不下去了,屁股在椅子上磨了磨低下头去。毛发稀不着痕迹地去看庄康明的脸色,心里也摸不准庄康明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一开始庄康明分明是打着维护许易念头的,不然也不会压着学生不许传这件事。 见风使舵可是他混迹职场练就出来的本事,可今儿庄康明突然开会说要开除许易,这180度风向大转弯实在是打了昨天才公然维护许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的人生标杆一向是晴空万里就随风飘荡,要是阴雨天雾太大了就静观其变,既然现在摸不准老大的想法,干脆就默不出声。 最爱出风头争发言权找存在感的刘兴武都禁言了,其他老师更是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了。依照以往的惯例,这种事都是校长暗示,刘兴武点明,下面不反对当成默认,然后事情就算敲定了。不是他们为人师表心中没有一杆天平秤,只是,连他们每年的考核评优都是庄康明跟刘兴武一搭一唱就欢喜决定了,这时候发言除了得罪两人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根本无济于事。 一时间,会议室里除了烟民偶尔的特有喉咙痰咳嗽声,就是椅子脚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付文丽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她原本是没资格参加这种会议的,还是学校教研主任以她是许易班主任为由替她说情她才能坐在这里。想到教研主任,她一下朝斜对面看去,迟疑了下叫道:“曹主任……” 曹植树拿拳头捂住口咳了一声,“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说说我的意见,许易品行如何我们暂且不论,但是他成绩优异这是有目共睹的。我觉得处分问题有必要再商戳一下,毕竟他家情况特殊,县长都是特别关照过的,这要是不读书了他这一辈子也算是葬送了。我们当老师的不就是希望能育人育才嘛,许易有那个潜力。” 作为教研科主任,曹植树在学校还是很有威望的,他不仅学识渊博,为人也自律严谨,听他发言,不少老师都点头认同。庄康明拉下脸,阴沉地扫了他一眼,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曹植树在老师当中的口碑,只是这公开会议,他也不好说什么。 原本他是打算私底下将这件事压下的,女生家里他也打点好了,就算以后有风言风语,那也是许易的事儿跟他儿子一点关系没有,而且,快的话,明年他就可以到临县上任了,一个县城初中校长和从政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就疯传了开来,现在很多家长都在要求学校给个说法,教育局那边都被惊动了,他再不把事情快刀斩乱麻处理干净,很可能会给他惹出麻烦来。从政一事他已经谋划两年了,托了不少关系,也走了不少弯路。一个无父无母的学生而已,只需他威逼利诱也不怕翻出什么浪花来。 思及此,庄康明皮笑肉不笑地道:“曹主任说的也在理,可咱们学校不仅要培育成绩优异的学生,也要注重品行的培育,许易父母早逝,他这个年龄在冲动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们都深感惋惜、痛心,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校方不是只有许易一个学生,我们也要为其学生考虑。” 早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的米彦辰听到这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会议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刘兴武一下跳起来叫道:“你是什么人?这学校会议室也是你能进来的,出去出去。” “我是许易的监护人。”一声轻笑将刘兴武脖子咔住,剩下的话也梗在了喉咙里。许易父母车祸去世,虽然有传言说他被包养了,但是,这两年也没见谁来学校找过他,反倒是他变得比从前沉默了,再有就是学习更用功了,久而久之谁也没将传言放在心上。 一时间,会议室众人都面面相觑,刘兴武朝付文丽看去,付文丽摇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学校每年都有家长会,许易家长自然是每年都缺席,她知道情况所以也没有多问。庄明康打量了一遍米彦辰,突然起身伸出手客气道:“这位家长,你好,我是学校校长,我姓康,请问怎么称呼?” “米彦辰”无视那支白胖爪子,米彦辰回头给身后的许易招了招手,等他进来,将他拉到跟前道:“我这人当爹不太靠谱,我们家许易在学校给各位老师添麻烦了。我今儿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学校讨要个说法。我虽然不靠谱,不过,自己养的小孩儿什么性子还是知道的,学校传言我也听到一些,刚才听你们也在讨论这事儿,各位老师不介意我这个家长旁听吧。” 庄明康看他自顾拉了一把椅子老神在在地坐下,脸上的笑容收起,甩了手走回位置坐下。凌嘉诺靠在门边看着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无聊地捅了捅耳朵,不过,米彦辰装逼起来倒是蛮帅的,虽然那模样儿一看就不像是个爹,可这气势绝逼是足了的啊。 刘兴武有些兴奋终于看懂老大的意思了,趾高气昂地道:“这位家长,这是我们学校内部会议,你有心思坐在这里还不如好好管管孩子,看看这都干的什么事儿啊,等结果出来,学校自然会通知你们。” “刘主任……”付文丽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兴武疾言厉色地喝断:“文丽老师!” 米彦辰挑了挑眉,顺眼过去,女老师模样还算清秀,被厉喝眼眶有些发红。想到先前替许易说情的那个女声,应该就是此人了,念头转过,米彦辰对付文丽的印象就好了很多,不忍她委屈,突然弯腰脱下一只鞋,使劲儿朝许易屁股上抽了两下。 “哎哟!”许易完全没有准备,被抽得往前踉跄了一步,捂着屁股又是疼又是羞。凌嘉诺暗骂一声,刮了米彦辰一眼,见跟来的两小孩咽口水,乐呵一声道:“没事儿,那是打给老师看的呢” 庄康明眯了眯眼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米彦辰举起鞋子冲他笑笑,随后拉下脸对面红垂头的许易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今儿你老师们都在,你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少说一句,看我抽不死你!” 付文丽被米彦辰那两鞋底吓愣了,上前揽过许易,揉了揉他脑袋,压着不认同冲米彦辰笑笑,“米…米大哥,你别打孩子,咱们有什么说清楚就是了,我相信许易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哎……”米彦辰老脸一红,赶忙将鞋子放下,大脚板挤了挤就踩了进去。凌嘉诺闷笑一声,暗骂装逼遭雷劈,许易这班主任倒是不错,人漂亮心地也好。 庄康明视线在米彦辰身上来回梭,终于开口道:“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吧,我跟这位家长谈一谈,其他老师都散了吧。” 肚子早饿咕咕叫的老师们陆续离开,曹植树在走过付文丽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也走了出去。凌嘉诺抿着嘴看着那个头顶没几根毛的男人冲米彦辰瞪眼,等他出门的时候,笑呵呵地伸出腿。刘兴武被绊了狗刨烧,往前跌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回头对上凌嘉诺冰寒的眸子,不禁打了个抖赶紧溜了。 杨辉跟王伦瑞转过脑袋去闷笑不已,抖着两小肩膀悄悄对凌嘉诺竖大拇指。他们都不喜欢这教务主任,狗眼看人低,见领导又装孙子,要是逮着个抽烟的学生或者上课传个纸条的,那天广播里一定会有不下半个小时翻来覆去的通报批评。 “文丽老师你也先出去吧,还有许易,你们都出去,我跟你家长好好谈谈。”庄康明看向米彦辰,还是那副和蔼模样儿,只是眼里却没什么温度。米彦辰也不怵他,人都走了更好,他看这老家伙实在是不爽,但当着小孩儿的面打人毕竟不是为人家长的做派。 他可不想以后小孩儿打架都指着他说是跟他学的。 凌嘉诺带着三个小子在楼底下花坛边蹲着等米彦辰,有点想抽烟又顾及到可别将这几朵小花儿给咱们国家摧残坏了,跟许易三个有一搭没一搭地猜着楼上米彦辰跟boss校长的pk,他实在是无比佩服这些少年丰富的想象力,什么老奸巨猾的校长一圈太极24式打得滴水不漏,拐着弯跟米彦辰要人民币,他倒是觉得那校长最好识相一点,米彦辰可是个信奉道理大拳头更大的粗人,不小心被砸碎了鼻梁可没地儿哭去。 哈欠连天没一会儿,凌嘉诺就泪眼朦胧化身妖孽了,那巴掌大的瓜子脸实在剔透的诱人,引得三个小子时不时对他侧目,偷瞄两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凌嘉诺揉了揉眼,跳下花坛抖了抖腿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去转转,一会儿给我打电话。” 看着手插兜懒散痞子味儿十足的凌嘉诺走远,王伦瑞两眼放光道:“三哥,你嘉诺哥好帅啊,我决定用他当模特儿给联漫设画稿,肯定能挣不少钱。啊,对了,现在流行男男搞基,你们说我要不要把米叔也画上去,一个强壮威武气势凌厉的兵长,一个妖孽容颜魔鬼身材的痞子。” “能挣钱就画,反正他们不知道,我放假还可以帮你偷拍点床照浴照j□j看电视吃饭什么的都可以。”许易伸手在他头上扒拉了一把,王伦瑞周末还去县城步行街广场上给人画像赚钱,他学画画花钱虽然比音乐生少很多,可还是给家里增加了不少负担。 他们几兄弟都默契的用让人不觉得压抑的方式去帮王伦瑞,每期王伦瑞的漫画私下他们都有买,他还给张小东、月儿也各买了一份。有时候他们也会去菜市场帮王父王母的忙,混成熟脸后,还吸引不少小女生去王家摊子上买卤菜。 “谢谢三哥!”王伦瑞兴奋地扑倒许易身上,他比许易矮半个头,只能拿脑袋在许易胸口蹭。许易被他弄的浑身不自在,一只手抓住他脑袋就将他推开了。王伦瑞不依,斜着眼跟杨辉告状:“二哥,你看三哥,就欺负我长得跟倭瓜似的。” 那幽怨的眼神,郁闷的腔调,让杨辉乐呵着将他从许易的魔爪下救了出来。许易力气可没杨辉大,乖乖松了手,一阵见血的对王伦瑞道:“就你瘦这跟只猴儿似的你还倭瓜呢,哪家倭瓜苗条成你这样儿人主人家都哭了。” 杨辉拉住张牙舞爪又想扑上去的王伦瑞,伸手在许易屁股上掐了一把笑道:“屁股还疼不疼啊?我看你叔那两鞋底子抽得可真结实。” “二哥!” “嗯?”看许易小脸阴沉,杨辉愣了一下,心想不会是掐了老虎屁股了吧,怎么这么大反应。许易没等他多胡思乱想,丢下一句“我去厕所”就跑了。王伦瑞有些茫然地抓了抓脑袋,扯着杨辉问道:“二哥,厕所不是在那边吗?三哥往小树林去干吗?直接撒树上啊?” 许易一口气跑进小树林里,看人回过头来,立马停下,换上一副很欠揍的笑脸。“哟…今儿吹的什么风?庄大公子竟然会约我出来。” “是你做的吧?”庄羽个子比许易还要高上一截,身体也更壮实一点,一眼看去只觉得帅,非常帅,是那种站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见的明星人物。“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大家知道你把顾晓春……对你有什么好处?” “呵呵”许易笑得挺灿烂,“你搞清楚是你把顾晓春睡了不是我,至于好处嘛,我真没觉得有什么好处,我叔这会儿还跟你爸聊着呢,我都不知道一会儿回家等着我的是跪碳饼还是一顿竹排。” 庄羽冷笑一声,突然将他推翻在地,“我管你他妈回去会不会挨打,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这种下三滥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儿,你以为你把事情捅大了晓春就会离开我然后喜欢上你吗?你他妈少做梦了!” 许易一脸阴沉,随后又笑了起来,“是!我就是下三滥了!我他妈就是白日做梦了!我许易得不到的他妈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你还不知道吧,在酒店时候,顾晓春衣衫不整从我们房间跑出去也是我说出去的。” 庄羽瞪大眼,被这突来的真相完全打懵了。许易从地上爬起来,一根手指点着他胸膛,一字一句地道:“庄羽,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各种束缚缠绕在一起的疯狂情绪像是在下一刻就能爆出来一般,庄羽从来没有这么心慌意乱过,头脑一片空白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许易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以后才苦笑出声,回头望着连背影都已消失不见的庄羽离开的方向,一道热泪沿着空洞的眼眶滚过脸颊,还来不及伤悲就已风干,就如同他从来没有出口的秘密一般,连存在的资格都不曾有。 “卧槽!卧槽!卧槽!冻死我了。”凌嘉诺直等许易也离开后,才从树上跳下,在原地蹦了好一会儿,小跑着出了小树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壞籹孒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04 03:25:14 包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00:01:59 钻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20:28:53 就这样吧,有问题团子下来再修改,一心二用果然没办法专心码字。 第051章 陪睡 暮色渐浓,夜风徐徐,加州后院那棵枯了叶的大树底下,许易对着小楼方向端跪在水泥乒乓球台边缘上,孤零零的让萧索的小院显得更加寂寥了。他想过无数种事情败露后的责罚惩戒,或是藤条加身,或是板子无情,唯独没想过米彦辰会单单拎他跪在这里就不闻不问了。 米彦辰离开的时候,脸上因为失望而生出的苦闷,像一浪浪冰冷绝望的海水,逼近他跟前,瞬间将他吞噬,一次次拍他往更深的黑暗里沦陷,抓不住任何依靠。 凌嘉诺靠在窗前,捧着暖杯一点点喝水,等天色彻底暗了,才走出去,冲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断换台的米彦辰道:“我想吃苏大娘家的关东煮,你去买点回来吧。” “晚饭没吃饱吗?”米彦辰虽然问,但已经迅速起身穿好了鞋子,“还能吃多少,我卡着买。” “……买个二十来串吧,给我带一碗汤回来。”二十来串应该够吃了吧,凌嘉诺迟疑了一下,怕米彦辰到时候也要吃点,还有跟秋文一道回家玩儿的张小东回来后说不定也要吃。“还是买四十来串吧,我怕不够吃。” 米彦辰抿着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嗯了一声出了门。凌嘉诺回房披上外套,拿了抽屉里的香烟,踩着毛拖鞋下楼。后院的墙垣有一人多高,倒是免了被外面路人窥视的不便,院子里种了不少树木花草,只在中间行人的地方铺了一层青石板,空地都是泥土,大树底下还有一圈鹅卵石。 “冷不冷?”凌嘉诺伸手在许易脸上碰了碰,入手冰凉一片,他侧身跳上乒乓台坐着,晃着脚转头去看旁边跪着的少年。今天在小树林里那一幕,算是彻底将他对许易正太好少年的第一印象败了个干净。他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可或许因为他曾经也有过一段类似的爱而不得的感情,所以难免心软了。 “……不冷”许易声音因为寒冷发颤,却下意识口是心非了,说完他自己先尴尬了,在对上凌嘉诺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漆黑的眸子后,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凌嘉诺抽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里:“抽烟吗?” 许易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叼烟的嘴上,觉得那嘴实在太小,可又觉得配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正是恰到好处的。“不要,我叔看见了会发火的,我现在不敢再惹他生气了。” “你还怕他啊?”凌嘉诺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细长的手指不断从火焰中掐过,忽明忽暗。夜风里飘曳颠摆的火苗,将他低垂的眉峰照亮,惊心动魄的美丽下渗出股不相匹的痞子味儿,一个不经意间,就让许易看呆了去。 回过神,许易小脸发红,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凌嘉诺的问题。他很怕米彦辰,一直都是怕的,不是说米彦辰有多凶或者多严厉,相反,米彦辰对他很好,从来不过多干涉他的学生、生活,定时给他生活费,电话里时不时嘱咐他要用功读书。 只是他心里装着太多负担和胡思乱想了,他害怕他会辜负米彦辰一番教养,害怕他会做出天理难容的事情,就像他这次的所作所为。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亲眼目睹暗恋了三年的男生跟女同学做那种事的时候,被嫉妒和长期压抑的愤懑驱使着做出那般小人行径。 身旁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子有种如不禁风的脆弱,凌嘉诺虚起眼,拿下嘴里的烟,弹掉烟灰,突然发现鼻子有点堵。“哭也哭了,跪也跪也了,差不多就起来吧,这鬼天气,入夜了冷得慌,别冻感冒了。” 许易瞪大眼,身子猛一个晃荡,沉淀蛰伏在跪麻木了的膝盖里的刺痛全部苏醒,疯狂往他四肢肆虐,他痛呼一声,差点从乒乓台上栽下去。凌嘉诺怎么会知道…… 凌嘉诺吓得连打火机都扔了,一把抓住他,心有余悸地拿他洗刷:“玩杂技呢你?这么高掉下去,你这娃娃脸可就保不住了。” 许易没功夫说笑,一张正太脸憋得惨白僵硬,被凌嘉诺抓住后,他身子就没停下过颤抖。凌嘉诺叹了一口气,揉了他脑袋一把,“那边石子路跪着安全,而且保证*,要不你换个地儿?” 许易疼得跟全身不遂似的,重量全压在凌嘉诺身上,闻言看看了眼树底下的鹅卵石,哼哼着哭丧了脸。“嘉诺哥……” 凌嘉诺小心肝被叫酥了,有点不满自己竟然对带着哭腔的小正太毫无招架之力,纠结得眉毛都缠在一起了。“那……要不不跪了?” 许易强忍着想点头的冲动,“不行,我叔没说起来我就不能起来,他都已经不理我了。” “这么在乎你叔?” “嗯”许易点头,随后又着急解释:“嘉诺哥你可别误会,我就是不想我叔对我失望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哦?”凌嘉诺挑眉,双手撑着他肩膀笑得很是戏谑,“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许易躲开他的眼神,羡慕又失落地道:“那天我叔追着你出去我就看出来了,他从来都是很无所谓的一个人,有时候张小东故意给他找麻烦,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理,除了衣食起居,偶尔过问下我们的学习,其他的他都是采取的放养措施。” “我叔对我们都很好,可我却觉得缺了点什么,以前我不知道少了什么,直到那天我看见他追着你出去后,我才知道是少了冲动跟傻劲儿。他那样从容不迫、随时都能掌控一切的人,竟然会傻不拉几跟着出租车狂追,鞋子都差点跑掉了才想起跑回来开车。” 凌嘉诺撇撇嘴,压根儿没把这言论放在心上,笑话,难不成米彦辰追着他跑了一次他就得感动得稀里哗啦啊,又不是女人,哪那么矫情。不过,许易这番剖析倒是让他受用不已,“别跪了,起来吧,一会儿你叔那里我帮你去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个校长儿子一看就是个小白脸,没勾搭上更好。这事儿你折腾的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一会儿跟你叔认个错,我保管他不敢再拎你上阁楼。” 几滴热泪毫无预兆地砸下,凌嘉诺一口呸掉嘴里的烟,捧起他脑袋皱眉道:“你不是吧你,有那么喜欢他吗?白天不都哭过了吗?还哭啊?” “吃饭只吃一顿啊。”许易扭开脑袋,泪眼婆娑地抽道:“我没喜欢那混蛋,早就不喜欢了,他在学校不止顾晓春一个女朋友,真他娘够恶心的。我只是,只是……” 白牙揪着嘴不放,太多情绪被堵在喉咙里,许易看着眼前眼睛黑的发亮的凌嘉诺,终于大哭起来。“嘉诺哥,我是不是坏人,心理变态,我不仅对庄羽有那种想法,都瞧不起他了还忍不住天天想看见他,看他跟人做那种事我还传了出去,顾晓春差点就死了,我……” “哎,我说你倒是别哭啊,你叔回来看见还以为我揍你呢。”见他不是为了那贱男人哭,凌嘉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别扭,他自己一向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压根儿没想过在这件事情里面自杀未遂的姑娘,所以还真不知道怎么劝慰。 他被嫉妒鬼火支配的那些日子,跟唐文杰上过床的人,多少都遭受了无妄之灾,或许他也有过像许易此刻这般,诸多内疚、痛苦纠缠在一起心情复杂的时刻,但那也早已在无数次复制的迁怒和伤害中麻木到不仁了。 他没办法再让自己当个好人。 青春年少的时候,少男少女嘛,总会为了某个人、某件事中二那么一次,或者不可避免的混蛋那么一次。他凌嘉诺已经是劣迹斑斑再无改造之望了,可他不想此刻望着他只等他一句话就会放下枷锁获得救赎开始新生活的少年绝望无助,哪怕他并不比米彦辰会教养小孩儿。 “我以前好像看过一本书,上面有段话,原话我不记得了,大概意思是说【在错误的爱情里,我们只能为各自的那一份痛楚买单,谁也代替不了谁。】那女的跟你准暗恋滚床单,这事儿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事情被揭发后,她受不了,要寻死觅活,那也是她有胆儿做,没胆儿担,跟你更是半毛钱关系没有。” 靠!劳资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凌嘉诺有点掰不下去,很想蹲地上数蚂蚁去,可看许易不哭不闹了,眼里死寂的灰暗也重新亮了起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伤天害理,“要说错,我倒是觉得,你丫的可真没眼光,那小子长得还没我帅呢你看上他啥了?睡个女人都不敢承认的,你还指望他跟你唧唧对唧唧跟一起玩游戏啊?” “噗……”许易鼻孔里笑出个泡泡,窘得连忙拿拳头去堵。凌嘉诺鼻子更难受了,忍不住也想吹个泡泡出去,他估计他这是要感冒的节奏了,一把抱下许易,翁声道:“我要上去了,你去不去,不去就自个跪树底下去。” 说完也不管许易怎么选择,凌嘉诺捂着鼻子往回走,他得喝点热水,钻被窝里暖着,又想哭又想打喷嚏的滋味实在是太他娘的*了。许易靠着乒乓台缓了一会儿,等能直起腿,才咬牙跟了上去,爬楼梯的时候,他气喘着追上凌嘉诺,“嘉诺哥,你能不跟我叔说这事儿吗?” “嗯”凌嘉诺抽抽鼻子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道:“以后别犯浑了,不值得,你那两个朋友就不错,怕你叔回来揍你,差点没跟着一起回来。” 许易嘿嘿直笑,“那是,我们可是兄弟,还有个周青在家里,他外公病了所以请假了。” 凌嘉诺走路已经有些偏倒了,感觉不像是感冒,跟突发绝症似的,才有点兆头现在已经严重到看东西都重影了。“你叔去买关东煮了,他今儿是大爷,晚饭吃完把剩菜剩饭全倒了,一会儿你吃关东煮吧,我得躺着去了。” 许易听他说话鼻音很重,知道他是受了凉,没跟进房间,而是去厨房烧了热水,等水开后那杯子兑温了能入口才端进房里。“嘉诺哥,我不知道药在哪儿,你先喝点热水吧,喝了舒服。” “怎么回事儿?”米彦辰一身冷气跨进屋里,他刚进门就听见许易说药,再看裹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的凌嘉诺,小脸一片通红,鼻尖尤其红,走过去坐下后自然摸了摸他额头,“发烧了,怎么搞的?” 许易很是忐忑,站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凌嘉诺看了他一眼,又去看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的米彦辰,“把水放着吧,都冻了几个小时了,不去泡个热水澡一会儿你也得感冒。” 许易放下水杯,偷瞄了米彦辰一眼,还是没敢走,乖乖垂首站在一边。他装可怜在凌嘉诺面前管用,在米彦辰面前可不管用。米彦辰没理他,伸长手拉开抽屉,拿出体温计,顿了顿伸进被子里。 “靠!”凌嘉诺被冰了一个激灵,在被子里拱了两下。米彦辰摸索着拉开他衣服,将体温计塞进腋窝下,“夹紧了,我量一下几度。” 凌嘉诺瞪着他,转头看许易小脸上尽是忧伤,无语地直想给他跪了。这小孩儿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不知道他在装可怜,然后刚才还笑了来着,这会儿又换了张忧郁脸,真当自己是四川青城派出来的啊。 太聪明的小孩儿实在不可爱,尤其是许易这种太自作聪明的小孩儿更是不可爱,还是张小东那包子好玩儿,跟他说穿黑丝袜可以长高,他还真就去将他妈的黑丝袜偷了穿在里面上学去了,虽然上厕所时候被笑话了回来跟他哭鼻子缠着他答应带他出去玩儿才算完,不过,能把冯秀秀气个仰倒他就开心。 唔……月儿也不错,小丫头片子好久没有抱着他脸吧唧吧唧啃他叫小哥哥了。 米彦辰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不停吸鼻子还傻乐的小家伙,吐遭都嫌无力,干脆转头对许易道:“桌子上有吃的,吃了回去睡觉吧,明儿滚回学校去上课。” “是”许易如蒙大赦,正打算走才想起问:“叔,那校长哪儿……” “明天起他就不是你们校长了。” 许易暗自握拳,他就知道米彦辰有这个本事。自娱自乐的凌嘉诺也被这重磅消息砸了一下,等许易出去后,才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扯了扯他裤子道:“你怎么办到的?你就一开旅馆的,人学校校长下台还能你说了算啊?” 米彦辰将那只手赛进被子里,“怎么不能算,你媳妇儿很厉害吧。” “嗯,确实厉害。”凌嘉诺仔细想了想,中肯地给予了肯定。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这校长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看来他这媳妇儿还有很多他没有发掘出来的潜在能量啊。 米彦辰叹了一口气,突然将脑袋扑到被子上,“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生病了,我找点药给你吃了陪你睡觉好不好?” 凌嘉诺垂眼看他,“你重点是后面一句吧。” “呵呵……”被子里低沉雄浑的声音撞进胸口,凌嘉诺觉得心里滚烫身子却冷地发抖,忍不住想要个天然火炉当抱熊,“要睡就快点,一会儿掀被子风会灌进来。” 米彦辰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凌嘉诺一句话没说完噎在那里,好在没过多久,米彦辰拿了些药又转了进来。给凌嘉诺喂了药,米彦辰又跑进浴室,把身子冲暖和了,才光着身子钻进被窝里,大手将凌嘉诺揽过,紧紧圈在怀里。 凌嘉诺趴在他胸口,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这天然火炉果真实惠实用,“你今儿就一抱枕,非智能的,所以别乱动啊,我睡了,头晕死了。” 米彦辰垂眼看着他通红的鼻尖儿,压下心猿意马,“嗯,非智能的,等你好了,我再升级智能版的。” 凌嘉诺拿手挠了他胸口一把,渐渐睡沉了。米彦辰一直看着他,伴随着他因为鼻子发堵发出像小猪似的轻微鼾声,慢慢也闭了眼睛。微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给冷清的冬夜照出一片朦胧的暖意。 张小东蹦蹦跳跳跑上楼,看着在沙发上吃宵夜的许易,眼睛一亮,跑过去喊道:“易哥,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怎么回来了?我也要吃。” 许易抱他坐到自己腿上,挑了一串肉丸子给他,“你小声点,嘉诺哥病了在休息,别吵着他。” “嗯”有吃的,张小东一切都好说,而且,虽然他小脑袋瓜子还明白不了太多事,但他也知道,他叔对嘉诺哥最好,要是打扰到嘉诺哥了,很可能他叔就得收拾他了。冯秀秀是跟张小东一起回来的,只是落在后面,她推门进来见许易也在,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来了?” “跟我叔一起回来的,明天一早就回去上课。”看张小东吃完了一串又去扒拉袋子,许易拦住他,又给他拿了一串肉食,“秀姨,我叔买了很多,你吃么?” 冯秀秀坐下,挑了一串炸豆腐,“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你叔……” 许易知道她要问什么,咧嘴笑笑道:“没事儿了,我叔都处理了,嘉诺哥帮我说情了,我叔让我早点睡明儿回学校。” 事情解决了冯秀秀就放心了,可听许易说凌嘉诺帮忙说情,她顿时又不喜了,“你们一个个都嘉诺哥嘉诺哥的叫他,他就那么得你们的好?” “你难道不觉得他跟讨喜吗?”许易拿了一串火腿边吃边道:“你看我叔多喜欢他啊,秀姨,你就别老是针对他了,我叔摆明了…将他看得很重,你这样叔会难做的。” 冯秀秀张嘴想说什么,可又觉得有些事儿还是别跟小孩子说的好,反正她也安排好了,等米彦辰成家后就算继续让凌嘉诺住在这里也没关系。“哎,对了,你叔人呢?” “嗯”许易咬着一块火腿,下巴指了指凌嘉诺的房间。“陪嘉诺哥呢,嘉诺哥感冒了,我看见他刚才把毛巾都拎进去了,估计今晚都会守着嘉诺哥了。” 冯秀秀手里的豆腐掉到地上,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说什么?” 许易被吓了一跳,竹签差点没把嘴戳了,他正想说什么,腿上的张小东却是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妈你你鬼叫什么,呜呜……” “哎哟喂,都出血了,戳哪儿了,易哥给你看看。”许易掰开他嘴巴看了看,见只是天堂有点出血,松了口气安抚道:“别哭了,没事儿啊。” 冯秀秀也急得蹲下来,可惜张小东不领情,就缩在许易怀里哭。凌嘉诺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三人同时望去,张小东立马闭了嘴,他叔这种脸色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很生气。 “张小东别吃了,吃多了晚上又得起夜,许易你也是,吃饱了早点睡,明儿还得去学校。”米彦辰压下怒气吩咐完,看冯秀秀面露急色走过来,轻轻带上门道:“嫂子你也早点睡吧,都累了一天了,要是忙不过来就再请个人帮忙,别太辛苦了。” 看米彦辰对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冯秀秀笑了笑,正想说话却被米彦辰先一步开口道:“嫂子要是没事儿我就进去了,嘉诺生病了,我今晚陪他睡。” “哎……”冯秀秀张着嘴盯着被关上的房门彻底石化了,刚才是她听错了吧,什么破借口,张小东生病的时候也没见他陪着睡啊。 怀里少了个人,凌嘉诺睡得十分不安稳,等那个熟悉、暖和的身子躺下来,他才挤过去挨着,嘟囔两声打起了鼾。米彦辰笑了笑,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伸手关了灯,翻身抱紧他,重新启动非智能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kanfeij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19:29:26 宝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21:18:13 不想修改啊,先更了,有问题明天改吧,反正团子一向修改都会变更粗长,这章很肥吧,你们好歹给我留句评啊。 第052章 相亲风波 米彦辰打着凌嘉诺生病需要陪护的借口,足足在凌嘉诺房里睡了三晚。凌嘉诺鼻子堵塞,时不时还被莽汉捉住脑袋来一个窒息似的法式激吻,差点没把鼻涕糊他一脸。 几次下来,饶是凌嘉诺舍不得这个最佳暖床工具,也被烦的羞恼各半,等病刚有点起色,就冷着脸把米彦辰赶走了。没过两天,不知道冯秀秀那女人搞什么鬼,天天把米彦辰拉到外面去,有时候一去就是几个小时。虽然也算是帮他免去了被米彦辰缠着的郁闷,不过,日子久了,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不舒服了。 任谁男人被一个人心思不纯对自己意见还特别大的女人给惦记上了,都没办法舒坦。 张小东期末考试结束后,整天不是跟旁边公园里的跟大爷遛鸟,就是跟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子一起疯跑,眼看考试成绩快出来了,才老实下来呆在家里。米彦辰给凌嘉诺洗衣服的时候,他就蹲边儿上帮凌嘉诺洗袜子。 有一次见没得袜子洗,他竟然还趁米彦辰不留神,溜进凌嘉诺屋子,偷偷将凌嘉诺脱在一边的早上才穿的袜子给拿走洗了。凌嘉诺午睡醒后,起床气尤其严重,为了那双不翼而飞的袜子直接冲米彦辰发火了。 有人争着抢着当仆人,凌嘉诺自然视若无睹,可有人却是看不下去了。 冯秀秀最近值夜班,白天要睡到吃午饭时间才会起来,那天米彦辰看凌嘉诺感冒都好了,琢磨着他之前出了不少汗,再继续盖汗被子肯定不舒服,干脆挽了袖子替他洗被子去了。张小东没袜子洗,就边儿上搓枕巾。凌嘉诺无所事事,下楼买了三个烧饼,他自己吃一个,米彦辰跟张小东一人喂了一个,谁也没记起起床后还要吃饭的冯秀秀。 冯秀秀打开门,就只来得及看到米彦辰跟张小东一人叼着最后一口烧饼咽下肚,冰箱里干干净净的,厨房除了一颗大白菜几个土豆连颗米都没有,再看米彦辰面前大盆儿里的被子跟张小东冻得通红的手臂和湿透了的鞋子,她眼前一黑,要不是米彦辰扶得快,铁定就晕过去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 “洗被子啊?”米彦辰理直气壮地应道,扶着她坐到沙发上。“都说夜班辛苦,让你再招一个人帮忙你就是不听。” 这要搁以前,冯秀秀心里肯定舒畅,立马朝凌嘉诺飞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可她今天并没有觉得米彦辰关心的话会让她比较好受一点,反而一肚子火气和委屈。 米彦辰就不说了,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人了,虽然在部队养成了独立的习惯,还不至于自理无能,但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啊,可现在为了个凌嘉诺,还有什么是他没做过的。张小东就更别说了,她生了他又养他这么大,不调皮捣蛋都是好的了,什么时候这么体贴、关心过她,小兔崽子跑去帮凌嘉诺洗被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他没手吗这点活儿也不能自己做要你跟小东帮他洗被子!” 米彦辰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凌嘉诺,颇有气势地道:“他那细胳膊哪有力气洗被子,左右也不费什么事儿。” 冯秀秀急得失了分寸,“张小东胳膊就不细了?” “不细!”张小东虽然不知道洗被子跟胳膊粗细有啥关系,但直觉告诉他,这时候这么答会让他叔高兴,而且,他还指望能多洗几次讨好他叔,免得成绩下来了,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米彦辰走过去,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他觉得小孩子干点活没什么,张小东平时也就洗点袜子什么的,又不是什么重活儿。而且,他从来没觉得给凌嘉诺洗袜子是多么丢份儿的事情,凌嘉诺内裤还是他洗的呢。 一大一小两爷们儿都不在乎,凌嘉诺就更不在乎了,冯秀秀那双眼睛再瞪也不会给他身上穿两洞,他懒得理会。不过,冯秀秀那种怒火中烧的眼神,还是让他多了个心眼,在lose见多了背后使坏的伎俩,他可不会因为冯秀秀是个女人就疏于防备。 观察了冯秀秀两天,都没动静,凌嘉诺就渐渐放宽心了。这天,张小东在公园里跟小朋友打了一架,怕人家大人找他麻烦,丢下被揍哭的小子和几个呆头呆脑无措站一边的小朋友就跑回了家。 凌嘉诺听见开门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不爽道:“你就不能换件衣服,都快赶上楼下餐厅的抹布了。” “嘉诺哥”张小东吸溜一下鼻子,冲过去挨着他坐下,在两人一模一样的衣服上看了两眼,傻乐着笑道:“不换,我要跟你穿一样的。” 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还提到了梨花县。梨花县三年前开始修建水库,今年水库落成,县里搞了个庆祝活动,花大价钱请了几个明星。凌嘉诺听见华娱鼎盛,觉得有点熟悉,一时间又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倒是张小东不断往他这边挤,让他十分不耐烦。“你屁股烙饼呢,好好坐着。” 张小东抬头眼巴巴望着他脑袋上那顶黑色帽子,“我叔偏心,给你买帽子了,我都没有。” “你一天疯的跟脱缰野马似的,随时跑得满头大汗,你要帽子干嘛?”凌嘉诺挪了挪屁股,看他又贴上来,就随他去了。帽子是米彦辰买的,纯羊毛,在眉峰处挽了一卷,没有过多装饰,凌嘉诺本来不想戴的,可架不住米彦辰死缠烂打。 张小东一只手杵着膝盖,拳头撑着下巴,越看越觉得戴了帽子更有型。“嘉诺哥,你帮我跟我叔说说呗,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帽子,咱们衣服一样,帽子也一样,多帅啊!” “哪儿帅了,都跟你一样二了。”凌嘉诺拿遥控器换了个台,张小东放假后,他就彻底没有星期几的概念了,只是感觉最近的电视剧都不好看。 提议没被重视,张小东很着急。他自己不敢跟他叔开口要这要那的,尤其是前几天他才干嚎了一晚上逼得米彦辰给他买了一套跟凌嘉诺一样的加绒卫衣,白色连帽套装,衣服和裤子上都有个圆环套芒星图案,蓝色的,很有范儿,至少他觉得凌嘉诺穿上很有范儿,如今再戴个帽子,看上去跟电视明星似的。 “嘉诺哥~~” “少来!”凌嘉诺冷冷斜过一眼,有点郁闷这小子见他叔跟见阎王一样,怎么到他这儿就变狗皮膏药了,甩都甩不掉,他看上去很面善吗? “嘉诺哥,你帮我说说吧,说说吧。”张小东抱着他手臂使劲儿晃荡。“我知道我妈跟我叔去哪儿了,你帮我说我就告诉你。” 凌嘉诺推了他一把,看他小胖身子在沙发上滚了半圈,白花花的肚皮都露了出来,顿时乐了。“他们去哪儿了关我屁事啊,你别闹,我看电视呢。” 张小东蹦起来,拉下衣服盖住肚子,挺起胸脯道:“我叔去相亲了!” “呵…”凌嘉诺收起笑,“你说什么?” ———————————————————————————— 米彦辰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冯秀秀旁边。“嫂子,你都拉着我陪你逛了好几天了,可也没见你买什么啊?每次一碰见你朋友,聊着聊着不是去吃饭,就是去喝茶了,你们女人拉家常,我凑什么热闹啊。今儿先说好啊,你要还是不买东西,我可不陪你瞎逛。” 冯秀秀心里发苦,这些天她简直是饱受煎熬,都快熬成神经病了,常常睡到半夜,突然就被噩梦惊醒了。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扎根,很快就会发芽抽枝,根本忍不住要去疑神疑鬼。 有时候她也觉得是不是她想太多了,米彦辰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毛病的,可为了安心,她还是几次做贼似地摸到凌嘉诺房间外面,贴在门板上听屋里两人的动静,既想听到、又怕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 米彦辰给凌嘉诺做饭熬药洗衣服,以前从来没做过的老妈子事儿全做了个遍,而且还乐在其中、甘之如饴。凌嘉诺说要吃猪肚煲饭,第二天午饭时间,餐桌上就出现了独一份儿的猪肚煲饭。 这季节周家村杀猪的农户比较多,乡下的土猪都是吃猪草长大的,猪圈也比较大,土猪撒欢有了地儿,肉质自然要比超市里卖的饲料猪好得多。可就算这样,想买到当天刚宰杀的土猪的猪肚,也得在周家村住一晚才成,因为村里杀猪都是赶早,过了晌午,就是腌制猪肉、宴请亲戚的时间了。 彦辰前一晚还是照常陪凌嘉诺睡觉,结果第二天还不到4点就抹黑起床,开车直奔周家村,到快10点时候赶了回来,拎着一个褶皱柔软一看就是刚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新鲜猪肚,还有一块色泽淡红的瘦肉,拉开冰箱门拿了个冷馒头就是一大口,一问才知道,为了赶回来给凌嘉诺做午饭,他连早饭都没吃。 冯秀秀想起这些,眼睛都红了,这些天她暗中安排了好几次跟朋友的偶遇,都是些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姑娘,就想着让米彦辰接触接触,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哪知道米彦辰板着脸,人家女孩子找话跟他聊,他就鼻孔里嗯嗯两声算完事儿了。 想到今天约见的人,冯秀秀心里好歹是安慰了一点。“今天还真不买什么东西,不过,你得陪我去吃饭,我帮你约了朋友。” 米彦辰摸了摸鼻尖,暗叹一声又来了。一次次逛街总是半途而废,遇见朋友也不像叙旧的,反而对他的事情好奇不已,三句话不离打听他的情况。他又不是智障,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只是,冯秀秀不明说,他也只好装糊涂。 进了一家餐厅,远远看见一个长发女人坐在窗前,米彦辰挑了挑眉,敏锐的感知力和强悍的记忆力,让他总觉得那个女人的背影有点熟悉。冯秀秀看了他一眼,笑得一脸成就,这次果然找对人了。 “文丽,你来很久了吧?”还没走到跟前,冯秀秀就颇为熟稔的跟长发女打招呼。 女人笑着站起身,回头愣了一下,米彦辰挑起的眉头放了下来,又有点纠结,怎么会是她?冯秀秀看两人气氛诡异,纳闷问道:“你们认识啊?” 付文丽好歹是当班主任出来的,很快便收起了尴尬和羞涩,大方笑笑,冲米彦辰伸出手道:“米大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文丽老师好。”米彦辰伸手握住那只手,礼貌停顿了下便松开了。上次在学校,付文丽头发是束起来的,年纪轻轻、身材娇小的女老师看上去有几分稚嫩跟不成熟,反而现在披着长发,给她书卷气息的外表增添了一分妩媚。 “原来秀姐姐说帮我介绍个朋友就是说的米大哥啊,你知道我在教书嘛,许易就在我班上哦。”对着冯秀秀笑弯了眼的付文丽看上去有点平日里没有的俏皮,显得很可爱。 冯秀秀吃惊不小,“是吗?小易居然是你的学生。” “既然认识就再好不过了,别站着了,都坐下吧。”笑着招呼两人,冯秀秀低头时候,脸上却有些愁色闪过。她不愿意米彦辰再跟凌嘉诺走得太近,可目前除了让米彦辰认识个女朋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先前选的几个人她也是仔细考虑过的,从第一个在罐头厂上班的二妹到最后一个在银行上班的小兰,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漂亮,可惜米彦辰一个也看不上。这次她会约付文丽出来,原本是没报多大希望的,毕竟她跟付文丽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且,付文丽是知识分子,家也在大城市里,条件和相貌都不是小城土生土长女孩儿可以比的。 付文丽对米彦辰印象倒是不错,聊天也没有最初相亲碰见熟人时候的拘谨,好奇打听那天的事情。“米大哥是怎么办到的?那天听保卫室的大叔说,校长车子开出去的时候,脸上挂了不少彩的,而且他第二天就被调到附小去当校长了。” “挂彩?可能是摔得吧。”米彦辰一本正经地回话,玩着手里的杯子道:“至于他怎么调职…我就更不清楚了,这是教育局的事情吧。” “是是是,你不知道。”付文丽抿嘴偷笑,望着对面深邃眸子的米彦辰,突然觉得芳心被撞了一下,家里一直希望她以后能回去,可她却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喜欢在小城生活,想在小城找个伴。 今天也是得了点空闲她才会出来这一趟,原本想着见见也没什么,可现在……如果对方是米彦辰的话,她觉得她会愿意的。 可能是付文丽看米彦辰出了神,没注意到给她倒茶水的冯秀秀,抬手别头发的时候,一下打翻了冯秀秀手里的茶壶。“哎哟!” “啊!”冯秀秀惊呼一声,手也被烫到了。 米彦辰弯腰一把接住往地上掉的茶壶,滚烫的陶瓷壶稳稳落在他手心里。冯秀秀看他将茶壶放到桌子上,见他手被烫得通红,正想拉过跟前仔细看看,没想到却被抢了先。 “米大哥,你没事儿吧?”付文丽一脸紧张,清澈的眼眸里甚至起了一些水雾,看上去惹人怜惜得很。冯秀秀呆呆站在一边,咬牙拿纸巾收拾桌子上的茶水。 米彦辰想收回手,可被付文丽指节泛白死死抓住,拿帕子一点点拭擦手心,不时还有温热的气息喷到手上,他也不好强行收回来,只好硬着头皮由她拉着。“没事儿,我皮糙,一点没觉得烫。” “嘉诺哥,你在咬什么?”张小东猫在一边,突然回头朝身后问了一句。 凌嘉诺一手扭过他脑袋,没好气地道:“咬牙!” “牙有什么好咬的,又不能吃。”张小东盯着那边拉着他叔大手吹呼呼的女人看了两眼,“那女的我认识,上次易哥他们运动会,我跟着去了,那人是易哥他们班主任,很漂亮哎。” 凌嘉诺抬手在他头上盖了一巴掌,“漂亮你个头,你还想不想要跟我一样的帽子了?” “嗯嗯”张小东呲牙点头,空着两颗门牙,引得那边一小姑娘冲他害羞地笑,他回了一鬼脸,看小姑娘跑了,又冲凌嘉诺道:“嘉诺哥,咱们等他们开始上菜就过去吗?” “嗯”凌嘉诺眯着眼看了米彦辰一会儿,见米彦辰有所擦觉朝这边看来,拉着张小东躲在沙发靠背后面,“靠!丫的偷|人还挺谨慎的。” 张小东脑袋被按趴在沙发上,也不挣扎,瞪大眼睛斜着眼球看凌嘉诺,“嘉诺哥,你说他们会点什么好吃的?早知道相亲有好吃的,我就跟着来了,咱们一会儿可得过去快点,不然被吃完了。” “就知道吃,急什么。”凌嘉诺低头白了他一眼,又悄悄伸脑袋出去看,米彦辰已经回过头去了,正跟付文丽和冯秀秀说什么,逗得两个女人没廉|耻地捂着嘴笑得前仆后仰的。 张小东觉得颈子有些累,硬撑着问:“嘉诺哥,你跟我叔说让他给我买帽子的时候顺便把你这顶也换了吧,我觉得黑色不好看,咱们戴红色的吧?” “你叔每次打你都是个猴子屁股,你还没看够红色啊。” 提到挨打,张小东有些别扭,过了会儿才咬牙道:“那就绿色的!” 凌嘉诺暴怒,“绿你个大头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3 19:38:19 团子们快放假了,财务上各种忙碌,对不起大家了,如果刷文没有就别等,谢谢一直没抛弃团子体谅团子的大家。 第053章 破坏相亲 付文丽好歹是许易班组任,米彦辰没有跟前几次一样冷颜少语,虽然无心相亲,不过却很好的将餐桌上的谈话氛围维持在融洽里。三个人点了两荤两素,外加一汤。作为男士,米彦辰还是很有风度的替两个女人烫了碗筷,挨着舀了汤递过去,“天冷先喝点热汤暖和暖和。” “我也冷,我也要喝。”张小东一嗓子,将餐厅大半目光都聚了过来。 冯秀秀抬起头,一脸的吃惊,在看到旁边的凌嘉诺过后,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擦出难听的噪音,她手指差点戳到凌嘉诺脸上,“你来这里干什么?” 米彦辰在听到张小东声音的瞬间就回过了头。身后一高一矮两小家伙手牵手站在一起,一样的套装很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凌嘉诺,白色的连帽套头卫衣,帽子全拢在脖子处,让人十分想撕开他衣服,将白皙的脖子露出来,底下的长裤将他修长的双腿包裹得紧致又笔直。 他头上箍着黑色帽子,压住一边儿眉毛,底下的脸就巴掌大,下巴尖瘦,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禁欲味道。许是天气寒冷,那张薄薄的嘴唇被冻得通红,色泽欲滴,让人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落到他嘴上。米彦辰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感受到落在唇上的那道火辣视线,凌嘉诺想起先前过来的时候,他故意咬得通红的唇瓣,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迷人了。米彦辰突然从这笑容里觉察出一分不善跟冷意来,连忙站起身,挡下冯秀秀的手,“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粗犷的声线,放柔后有种低磁的魅力,透着抑制不住的欣喜跟欢快。 冯秀秀听得咬牙切齿,不怪她态度恶劣,米彦辰对凌嘉诺是真的不一样,连家里几个小的都知道米彦辰对凌嘉诺最好,她一个女人,在这方面更是心思细腻,怎么会看不明白。若米彦辰结了婚,她也不介意凌嘉诺留在加州,可现在,凌嘉诺的出现让她有种相亲会被破坏掉的不好预感,她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了。 凌嘉诺冷冷看了她一眼,抬眼眯着米彦辰,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不管这事儿米彦辰是不是主动的,可这么大张旗鼓跟女人相亲吃饭聊天,他心里非常不爽。 “我跟张小东逛街,他说肚子饿了。” 张小东很很配地垫起脚,朝桌子上的菜望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一副眼馋的模样儿。付文丽莞尔一笑,顿时让他闹个大红脸。 “还不快叫阿姨。”冯秀秀对张小东喝道。 张小东偷偷看了眼凌嘉诺,见他没有反对,冲付文丽露出两缺了的大门牙,“阿姨好!” “小东是吗?真乖!”付文丽点头笑弯了眼,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看上去亲和力十足。 凌嘉诺忍不住一边暗自给她点赞,一边又疯狂地痛扁米彦辰。那天他就觉得这女老师不错,跟那群在混蛋校长面前唯唯诺诺明明知道那样处置一个学生会毁掉其一生还是只会露出讨好嘴脸不敢声张的大老爷们儿比,简直就是为人师表的最佳榜样。 不仅漂亮,还有一颗善良的心,难能可贵的圣女品质啊。要不是相亲的对象是米彦辰,他都要拍手叫好,赞成他们凑成一对儿了。凌嘉诺越想越发堵,在心里又给米彦辰好一顿棒槌。 看一脸询问明显好奇不已的付文丽,还有一桌子没开动只看色只闻味儿也知道便宜不了的菜,米彦辰根本没法儿给自己开脱,他突然觉得这事儿太操蛋了,招谁惹谁了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相亲了还把媳妇儿给得罪了。 “这位是……”付文丽看看冯秀秀,又看看米彦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是嘉诺。”米彦辰伸手想揽住凌嘉诺肩膀,结果被凌嘉诺错身躲开了,他尴尬摸了摸鼻子,站在凌嘉诺身后给他介绍,“这是文丽老师,许易的班主任,上次你见过一面的。” 凌嘉诺可有可无地点头,回头问:“介意我跟张小东蹭个饭么?” “不介意……阿,不是,正好我们也还没吃,坐下一起吃吧。”人倒霉了嘴巴也笨了,这话别说是凌嘉诺,就他自己听了也觉得别扭,怎么跟应付要饭的讨人嫌似的。米彦辰后悔的只差跪下去抱凌嘉诺大腿求原谅了。 果然,凌嘉诺连面子都不削给了,冷笑一声道:“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打扰了大叔和佳人的约会!” 那“约会”两字被咬得特别重,米彦辰突然就心虚了。付文丽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但还是矜持地低了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垂下,遮住半边脸颊,气氛顿时朝着米彦辰头痛不已的暧昧方向奔了几个英尺远。 没再理会米彦辰,凌嘉诺拉开椅子坐下,对面就是冯秀秀的眼刀子,他浑然不惧。早在一边观望的服务生见人都坐下了,立马堆着笑走了过来,“请问要加碗筷吗?” “要,加两个。”张小东被冯秀秀压在她身边坐着,举起手大喊。 米彦辰抓了两把短搓搓的头发,坐回位置上,偏头在凌嘉诺脸上顿了顿才对服务生道:“再给我们加两个菜。”然后讨好地问凌嘉诺,“你想吃什么?” 凌嘉诺装着不知道他在问自己,低头玩手机斗地主,美女一遍一遍轮着问“叫地主”,他果断选了3倍,翻出一个大王,虐死农民的节奏。 米彦辰无奈,只好问张小东,“你呢,要吃什么?” 张小东把脑袋偏在桌面上趴着,努力想跟凌嘉诺对上眼,“嘉诺哥,我要个红烧肉行吗?” “飞机……轰轰轰……”凌嘉诺狠狠摁着键盘,闻言抬头瞟了他一眼,“行,不过只能吃5块。” “啊!”张小东挎着脸,“多两块行不行啊?” 米彦辰跟冯秀秀都是一脸错愕,张小东这个吃东西从来不知道适可而止的,经常积食闹肚子疼,家里常年就没有缺过江东牌健胃消食片,现在竟然会为了两块肉哀求凌嘉诺给准吃证?以往吃红烧肉的时候,他哪回不是一盘子一扫而光的? “炸弹!”凌嘉诺摁出一对王,将两农民炸死,退了游戏,毒舌道:“再吃你就超70斤了,名副其实的小胖子,杨子韵也不会跟你玩儿了。” 张小东小脸涨得通红。凌嘉诺将手机开了录音,翻面放在桌子上,冲服务生道:“一份红烧肉,一份砂锅茄煲。” “杨子韵是谁?”等服务生走后,米彦辰靠在椅子上颇为好奇地道。 冯秀秀心里还在为张小东跟凌嘉诺的亲近别扭,语气恹恹地道:“小东他们班长。” “班花。”凌嘉诺喝了点茶水,盯着张小东闪躲的眼神,乐呵着道:“张小东他们班的班花,很多人追,可人小姑娘就看上他了,整天跟他屁股后面追呢。” “是吗?”米彦辰笑着撸了张小东脑袋一把,“看不出来啊,都混到女朋友了啊。” 付文丽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小东在学校这么受欢迎,那学习肯定非常棒咯,现在女孩子可都是喜欢学习好的男孩子哦。” 张小东鼓着眼睛,很想咬这女人一口。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些天小心翼翼地避开谈论成绩,就是怕他叔想起来他们要拿成绩单了,现在都被这女人一句话给破坏了。 凌嘉诺噙着笑看张小东出丑,时不时捧着杯子抿一口。米彦辰斜着身子,一双眼睛一直落在他脸上,这会儿看他嘴角含笑,静静地捧着杯子,突然冒出个“好乖!”的念头。 安静下来的凌嘉诺会敛去身上桀骜不驯的痞子特质,静如处子。美人瓜子脸上毫无瑕疵,完美如美玉,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想要衔在嘴里,可又怕衔化掉。 冯秀秀没好气地瞟张小东,“文丽阿姨问你话呢?你学习好不好?” 张小东求救似的去看凌嘉诺,那可怜巴巴样子让一桌子人都笑开了。被这么一打岔,气氛总算不再怪异了,红烧肉和砂锅茄煲也上了,几人开始吃饭。凌嘉诺一直很安静,冯秀秀一边跟付文丽拉着家常,偶尔问米彦辰几句,好一幕其乐融融。 “米大哥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付文丽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米彦辰在张小东怨念的眼神下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咽下去后道:“也不做什么?我就一闲人,旅馆里也不用我操心。” “噗嗤……”付文丽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纸,抽了一张递给他,“擦一擦。” 米彦辰老脸一红,接过来就往嘴上贴。纸上带着香味儿,不知道是本来就有的,还是从付文丽包里带出来的。凌嘉诺吃了一筷子茄煲,突然觉得牙酸,抬脚往旁边踹了一脚。 米彦辰若无其事的将手放下,继续埋头吃饭,手却放到桌子底下,摸上凌嘉诺大腿,捏了一把,细细摩挲。凌嘉诺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米彦辰心一动,大手往上移去。滚烫的温度带着酥麻的电流很快就摸到了大腿根处,凌嘉诺气得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米大哥这么喜欢吃红烧肉啊,要不要再点一份?”付文丽看米彦辰往空了的红烧肉碗里伸筷子,娇笑起来,胸前的饱满随着她的笑声颤动不已。 “呵呵……不……额,不用了。”米彦辰嘴角抽了抽,差点没跳起来。 凌嘉诺低头掩盖住嘴角的讽刺,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米彦辰脸色变了变,不自在的在椅子上动了动,看旁边有人走过,又不得不弯下腰,替凌嘉诺打掩护。凌嘉诺见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五只手指大张,跟爪子似的牢牢锁住他腿间,时抓时捏,力度全没温柔可言。 米彦辰握着筷子的手青筋鼓动,想喝他两句又不敢开口,深怕一开口就破音哼哼出来,这种又痛又爽的粗暴揉弄,再加上公共场合心虚又玄妙的心理,让他懊恼不已,也被刺激大发了,小腹底下一堵堵冲动往上冒。 付文丽越看米彦辰越觉得有味道,试探性地道:“红烧肉我也很拿手,米大哥什么时候有空,尝尝我的手艺。” “啊?”米彦辰还没来得及听明白,桌子底下凌嘉诺作怪的手突然拎起他的两颗卵蛋,团进手心里,一把压扁。“唔……别闹!” 见几人都望着自己,再看旁边的凌嘉诺一脸茫然无知的模样儿,米彦辰僵着腮帮子,朝愣神的付文丽笑笑道:“怎么能麻烦文丽老师给我做饭呢?你是许易的老师,又是我嫂子的朋友,下次去家里做客,我做给你吃就是了。” 原本被那声怒喝吓了一跳的付文丽展颜一笑,颇为惊喜地道:“真的吗?原来米大哥还会做饭。” 凌嘉诺五指越收越紧,有点想把这两颗卵挤爆了的冲动。付文丽看米彦辰笑得勉强,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拿上手提包道:“我去下洗手间。” 付文丽一走,冯秀秀就趁机数落米彦辰,“彦辰,你怎么回事儿,人家文丽都主动了,你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没个女人豁达,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不抓紧,以后有你后悔的。我跟你说,这次你要是再把事情搞砸了,我跟你没完。” “我去洗手间。”凌嘉诺扔掉手里的筷子,筷子砸进汤里,溅出些在冯秀秀身上。冯秀秀气得一脸通红,凌嘉诺却是没心情看她,起身朝着付文丽离开的方向走去。他也不想跟个女人过不去,可是米彦辰这蠢货竟然当着他的面儿答应要给付文丽做饭,他奶奶的,叔叔可以忍婶婶可忍不了。 命根子保住了,米彦辰松了一口气,大手在被摧残了的软蛋上揉了两把,痛得倒吸一口气,可想着凌嘉诺离开时候的煞气和冷厉,他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凌嘉诺靠在卫生间门口抽烟,见他进来,修长的大腿立马甩了过去。米彦辰站着没动,生生挨了他一脚,上前抱住他哄道:“别气了好不好?差点没被你整死,你怎么能这么狠?” “狠?”凌嘉诺推开他,“还有更狠的你要不要试试?” 隔壁便池冲水声响起,凌嘉诺眯了眯眼,突然贴上去,将米彦辰一把推到墙上,主动亲了上去。米彦辰无奈闭上眼,张开嘴由着他闹。 付文丽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凌嘉诺睁开眼睛,挑衅地看她。付文丽一阵心慌,惨白着脸狼狈地跑了出去。凌嘉诺在米彦辰皮鞋上狠狠跺了一脚,趁他吃痛推开他,揩了一把嘴冷道:“还不追?” 米彦辰无语,“……追她干嘛,跟她说我已经是有夫之夫了,让她别费心思了?” 凌嘉诺伸出手,在他脸上一巴掌一巴掌拍着,轻佻又带危险地道:“我以为米大叔你被美色所诱,已经忘记你是有老公的人了……还是说,你想回家让我给你立规矩,尝尝我们家家法的厉害。” “哦?”米彦辰小腹底下热流上窜,对那句“我们家”莫名感动。“老公你要对媳妇儿我动家法啊?” “是!”凌嘉诺虚着眼,射出的危险也遮掩不了他漂亮的脸蛋。 米彦辰心里发热,结实有力的手臂将他圈在怀里,对着耳朵吹着热气,“老公要怎么罚?” 凌嘉诺扭了扭腰,没挣脱,不爽地喝道:“你丫放开我,你这种不检点的行为,我吊你在暖气管上抽你一顿鞭子都是轻的!” 米彦辰乐呵,故作为难,两道浓眉纠在了一起“抽坏了你不还得心疼?要不你罚我今晚侍寝吧。” 对上那双喷火的漆黑眸子,凌嘉诺深呼吸几口,压下心里的躁动,使劲儿推开米彦辰,离了那具火热的身子,他身上被蹭出的火气立马冷了下来。“你脸可真够大的。” 两人一前一后从卫生间里出来,付文丽已经不在了,只有张小东正拉着冯秀秀不依不饶。看凌嘉诺回来,他激动地放开冯秀秀,冲上去悄悄对凌嘉诺道:“嘉诺哥,那女人眼睛红红的跑了,我妈说要找我叔去追她,我拉着她没让她去。” “干得不错。”凌嘉诺摸了摸张小东脑袋,转身对跟在后面一点的米彦辰道:“大叔请美女吃饭准备了饭钱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拉起张晓东往外面走,也不管跳脚的冯秀秀跟着急却被冯秀秀拉住的米彦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盼山盼水和宝儿扔的地雷 盼山盼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13:18:40 宝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22:46:00 第054章 阴谋不成换阳谋 凌嘉诺原以为经这事儿后,冯秀秀也该消停了,哪知道付文丽不成,她又给米彦辰捣鼓出一个在县医院上班的小护士。凌嘉诺有张小东当线人,可能也是冯秀秀有意为之,轻而易举就拿到小护士照片了。 小护士今年26岁,跟米彦辰相当,长得还成,虽然称作白衣天使有些抬举她了,不过人一笑,嘴角有两小酒窝,看着还挺甜。连被冯秀秀三句话不被应承就摸起眼泪来硬给逼着在拽出门前再三跟他拍着屁股保证去了一定不给好脸色的米彦辰见了人后都不好意思摆谱了。 凌嘉诺听了中途回来跟他打报告顺便给他带录音回来的张小东眉飞色舞吐沫横飞的比划和激愤,终于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表示下存在感了。米彦辰不止一次的相亲简直就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典型的欠教训。 甭说什么冯秀秀哭鼻子,她就是哭了闹了想上吊也合该她由着她瞎折腾去,谁还管谁死活啊。可米彦辰你个大男人都有老公了还敢被别的女人牵着鼻子去遭三暮四的算个屁事儿啊。再说,冯秀秀那女人要是一直不消停多管闲事儿,难不成你还真能娶个女人回来?就算让你娶回来,你也要能举才成啊。 关上录音,凌嘉诺正琢磨着来个什么招儿让冯秀秀吃点苦头呢,就见许易从屋里走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这都几点了,你比我还能睡啊。” 许易拖着棉拖鞋,懒洋洋拉开冰箱,拿了瓶水,拧开灌了几大口,“我考试那几天几乎都通宵,好不容易考完了,自然要睡到饱。” “啧啧,真幸苦。”凌嘉诺感叹了一句,看旁边张小东心有所感地点头,乐呵一声,给他脑袋上一巴掌,“你点个屁头啊,就你那考试前一天还跟人扬子韵约会的,活该就得个59分。” 张小东他们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是凌嘉诺陪他去拿的,语文73分,数学59分。从那天回来,张小东围着他转悠的就更勤快了,凌嘉诺看他没把成绩单拿出来给米彦辰和冯秀秀看,一想那天他们老师说开家长会,心里大致也明白张小东的打算了。 他不是不能去给张小东开家长会,不过,他觉得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算家长会上老师告状的内容不让米彦辰冯秀秀知道,可这成绩总不能作假吧。这会儿冯秀秀忙着给米彦辰相亲,米彦辰被搅得焦头烂额的,两人一时半会儿可能都疏忽了,但等回过味儿来,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凌嘉诺倒是挺能理解张小东的,他以前也有过考差了时候,也是巴不得能托一时算一时。许易没什么精神,看张小东被打了也不咋呼,还觉得挺神奇的。他朝凌嘉诺竖了竖大拇指,“嘉诺哥,还是你牛,我叔碰他一下他都能嚎个两嗓子的,你打他他还能这么安静的,真是不容易。” “易哥,你太过分了!”早被凌嘉诺压的没脾气的张小东一下炸毛了,隔着凌嘉诺就伸手去打许易。 凌嘉诺拎住他衣服,将他扔回一边,看许易虽然乐呵,可连笑都有气无力的,心里不免疑惑,“你不是吧你,不就熬夜吗,怎么这么虚弱,莫不是生病了吧。” 许易歪坐着没动弹,由着凌嘉诺摸他额头。 “不烫啊,哪儿不舒服吗?” “没。”许易垂着眼应了一声。凌嘉诺看着外表冷淡,但是相处久了会发现他人其实很好处。尤其是有了上次庄羽的事情,憋了好几年不敢说出口的秘密都告知凌嘉诺了,他对凌嘉诺有种莫名的亲近,比在米彦辰面前还要随意自在。 看凌嘉诺眸子里明显的不信任,许易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但神色还是恹恹地。“真没病,就是周青父母打算接他外公去大城市里治病,所以周青也要跟着离开了,而且,以后他就留那边读书不回来了。” 凌嘉诺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许易偶尔回来小住都爱跟他说话,而且不管他是否回应,许易都会说。他觉得许易应该是被压制狠了,太多话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所以才会在不小心被窥探了秘密之后对他敞开心扉。 许易说话不一定要有回应和反馈,只是埋在心里久了,又已经逼不得有了个缺口,干脆破罐子破摔倾吐出来还要痛快些。大多时候,说的话不是关于爱上庄羽的傻逼事情,就是周青他们几兄弟了。不是说他还有多在乎庄羽,只是对那段既害怕又控制不住的情感一个人煎熬得太久,还没到唏嘘够了的时候,所以每每对着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凌嘉诺,就忍不住要吐糟,骂两句卧槽真是瞎了眼亏大发了什么的。 凌嘉诺对周青倒是很佩服的,从许易的讲述中,他不难看出,几人中周青不愧为老大。杨辉脾气耿直也火爆,做兄弟没得说,但那种性格往往容易冲动良成大错。而许易为人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凌嘉诺几度觉得他这性格很适合阴人,表相人畜无害的正太脸实在是太具魅惑性了。至于王伦瑞,真的就是个有福气的,品行天真烂漫又不失幼稚,算是几个人当中心思最少、行事为人最单纯的,没那多算计跟歪心眼,想来这也是他能跟许易他们做兄弟的基础吧。 许易跟他讲过一开始王伦瑞怎么自卑胆小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被周青找去单独谈话后眼圈都肿了,可那效果真不是改得,王伦瑞往后连被人骂都不敢假装没听见了,开着手机录下音转身就去找老师告状;而杨辉一般都是不服气老师的说教模式,总会偷偷跑去替王伦瑞找场子,被周青逮到过一次,收拾的上课连凳子都坐不住直挪屁股,此后也不敢再虽然挥拳头了。 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周青,凌嘉诺一直保留了一份己见。如果不是许易他们几个小鬼都还太小,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怀着什么目的。周青的行事风格和为人处事,已经不是成熟和老练可以概括的了。 那样一个人,完全媲美一些大家族培养的接班人,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可那么优秀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耐心看护几个小的。周青对许易、杨辉他们,称得上是在教导了。不过,许易年龄还小,凌嘉诺并不怕他吃亏。而且,有米彦辰在,他也相信没人能让许易吃亏。 从目前来看,周青对许易几个确实没话说,如果他是真心的,那对许易三人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有那样一个强势又强大的人作兄弟,往后他们的路只会最走越远,最终抵到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高度。 张小东是见过周青几个的,周青送过他不少东西。他前几天还想着等许易放假了去周青外公家的时候,他也跟着去,说不定周青还会送他点什么。这会儿听周青要走了,他也觉得很遗憾。“易哥,那个周青哥哥什么时候走啊,要不我跟你去他外公家送送他?” “拉倒吧你。”许易翻了个白眼,“你哪次去不是冲着人家玩具来着,上次老大可把那套十二生肖像都送你了。” 心思被说中,张小东臊的一脸通红,可还是梗着脖子道:“才不是呢,我就是……送送他而已。” 凌嘉诺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小东,顿时让张小东熄火了。许易有些得意地朝张小东挑眉,凌嘉诺斜着他问:“你们好歹兄弟一场,人要走了你也该去送送,什么时候走定了吗?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 “就今天。”许易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到约好的时间了。“不用送,杨辉家司机送我们过去,这点了也该到了。” 话刚才落,手机就响了,“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凌嘉诺看他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门口换鞋,将手臂靠在沙发后背上嘱咐道:“去了要哭的话,就抱着哭够了回来,敢摸我屋里对着我眼泪鼻子的我削你。” 许易弯腰换鞋的动作猛了些,差点栽到墙壁上撞着。他不就因为那段一个人水深火热瞎折腾的暗恋当着凌嘉诺的面儿哭鼻子了吗?用得着有事儿没事人拿这个笑话他吗? “嘉诺哥……” “呵呵”凌嘉诺看他羞窘,转过身靠着沙发垫,一手压着想起哄的张小东问:“你是不是忘记拿成绩单给你叔了,这都两天了哦。” 张小东一下老实了。许易松了一口气,凌嘉诺笑话他还好,要是张小东也敢笑话他,他非得给张小东点颜色瞧瞧。“嘉诺哥,那我走了啊,晚上可能去杨辉家里睡,你跟我叔和秀姨说一声。” “嗯,去吧。”凌嘉诺等他出门后,才想起正事来。米彦辰陪冯秀秀和小护士出去吃饭也快有两小时了,按惯例快回来了,他得做点什么才成,阴谋不行就来点阳谋,总要让冯秀秀也不好过他才咽得下这口气。 张小东搭耸着眉毛哀神半天,都不见凌嘉诺问他怎么回事儿,不免急躁。“嘉诺哥……” “嗯?”凌嘉诺刚否定了给冯秀秀来点恶作剧的念头,根本没心思注意旁边的小鬼。他倒不是担心得罪冯秀秀,而是有点杵米彦辰。上次他对冯秀秀动刀子,米彦辰就打了他屁股几巴掌。冯秀秀再怎么讨厌都是米彦辰过了命的交情的战友遗孀。去相亲米彦辰爽不爽?肯定也不爽。但是冯秀秀稍微逼迫一下,他还是去了。 凌嘉诺蛮能理解的,就像以前凌云天要跟程美梅维持夫妻关系,他再不喜欢也不会违背凌云天。米彦辰如今应该也一样,再不喜欢冯秀秀这种强迫似的逼相亲,也不会违背他在战友临终前做过的保证。 “哎哎哎……臭小子你干嘛?”头发被揪住,凌嘉诺彻底火了。一把拎下快骑到他身上的张小东,反手就给他屁股上煽了两巴掌。 “哎哟喂”张小东扑腾着下地站着,气得鼓起小脸,“谁叫你不理我的。” “嘿!你还有理了啊。”凌嘉诺拉过想跑的他,又朝他屁股上煽了两下,“真当我不会打人是不是?” “嘉诺哥,你别打,哎哟,嘉诺哥……”张小东一身蛮劲儿,除了米彦辰,少有人能控制住他。凌嘉诺也没使力,两下就被他挣开了。张小东站在一边捂着屁股,警惕地盯着他。 凌嘉诺被他防狼模样儿逗笑了,“别那副样子做给我看,才多大点力气啊,我不信打疼你了,过来。” “嘿嘿”张小东吸鼻子跑过来,直接扑到他身上,“嘉诺哥,你帮我去开家长会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叔我妈随便哪个去,我都跑不掉,你不去我会被打死的。” 凌嘉诺被他那颗脑袋钻地似的钻得畅快不已。“这会儿你知道怕了啊,59分,啧啧,你说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上次我还听你叔跟你沈叔叔打电话吹牛皮说通过他的教育现在你如何如何好好学习,数学都可以考个70分了,你这下降了11分,1分1板子……” 张小东弓着的身子僵住,抬起头,露一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嘉诺哥……” 凌嘉诺看他那小狗样儿,就想逗他,不过,他突然来了个主意。“真要我帮你忙?” “嗯嗯”张小东眼睛一亮,猛点脑袋。 “也不是不可以……”凌嘉诺吊足了他胃口,突然诱道:“我不仅可以帮你开家长会,还能替你把成绩单改了,让你叔看不出来。” “真的!”张小东蹦起来,连忙又坐下,殷勤的替凌嘉诺捶腿。 凌嘉诺由着他锤,继续放着诱饵道:“上次你不是说下学期想要辆自行车吗?我也可以帮你跟你叔要。” 张小东越发锤得卖力了,凌嘉诺却是语气一转道:“楼下移动营业厅不是在装修吗?你去借个电锯替我把床的一个脚锯掉,我就帮你。” “啊?”张小东傻傻张着嘴,半天才道:“这是为什么?而且,把你的床锯断了,我叔还不得扒了我皮。” “我既然让你做就不会让你叔打你。”至于你妈会不会打你我可就不保证了。凌嘉诺半点不亏心地道:“做不做,要做就赶紧的,一会儿你叔他们该回来了。” 张小东小脸上神色轮换了几遍,看凌嘉诺不耐烦起身要走,急忙拦道:“做!可嘉诺哥你得说话算话啊,可不能让我叔打我。” 凌嘉诺都做好自己动手的打算了,闻言低头看他,“唔,必须算话,你行不行啊?” “是男人有什么不行的。”张小东丢下一句很有气势的话,一溜烟朝楼下跑去,他可不想给凌嘉诺反悔的时间。他叔早说了,不考双百,别想要自行车。可让他考双百,除非易哥附身差不多。他对自行车梦寐已久,有了自行车,他就可以载着扬子韵上学放学了。 凌嘉诺悠哉回房间将枕头什么的无伤大雅的小件先拿到米彦辰房间去,至于被子,他要留着等冯秀秀回来看着他抱过去,不对,要吩咐米彦辰亲自抱过去。不能用武力和阴招动那女人,他难道还不能依样学样捣鼓点事情给那女人添点堵啊?谁规定男人就得让着女人不能小肚鸡肠了啊? 又不是软妹纸,都跟他抢男人了,他还能客气那才叫怪了! 张小东回来的很快,电锯被他拖在地上,划拉出非常难听的噪音。凌嘉诺从米彦辰房间钻出来,“把地板弄坏了,你叔不揍你我跟你姓。” “张嘉诺啊?”张小东吃力抱起电锯,后面拖了一长串电线,“还是凌嘉诺好听点吧。” 凌嘉诺被噎了下,可看他拿着插头插上电,按下开关,电锯wuwu响,跟玩儿玩具似的,又说不出话来,突然就想起来小鬼当家里的小孩儿也没多大啊。“你会不会?别把自己手给锯了。” “小ks啦。”张小东迟疑了会儿,放下电锯,呸呸两声往左右两只手心里各吐了口唾沫。 “卧槽!”凌嘉诺瞪大眼。 “嘿嘿”张小东十分得意,觉得自己挺专业,重新抱起电锯道:“我看人电视里都这么演的,上次去周家村,周老头砍树也是先吐口水在手上的,说这样力气更大。” 凌嘉诺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可担心他伤到手,还是走近了盯着他动作。“从上面儿点锯,中间锯断了两根钉子又补上了。” wuwu……电锯割裂红漆木,凌嘉诺看他两手被震得发抖,替他稳了稳电锯手把。一条床腿很快就被锯断了,坐在断腿的位置,床一下就倾斜了,凌嘉诺满意点头,“真不错,你的自行车就包我身上了。” 张小东咧嘴一笑。凌嘉诺一口气被那两颗缺了的门牙噎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纠结道:“你以后还是别笑了,尤其是当着杨子韵的面儿。” “为什么?”张小东抓了抓脑袋,跟在凌嘉诺屁股后面往外走。凌嘉诺进到米彦辰房间,转身将他拦在外面,“你不能进来,就外面给我放风,要是你叔或者你妈回来了,就给我报信。” 张小东急了,把手伸进门里不让关门。凌嘉诺吓了一跳,“你找死啊?夹断了怎么办?” 张小东鼓着包子脸不服气,“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不能在杨子韵面前笑呢?” 凌嘉诺不忍心挑明,怕把他那小玻璃心给敲碎了。可转一想那小姑娘跟张小东一个班,说不定也是个缺门牙儿的,但他还是把话说得很婉转。“也不是,主要是你笑起来太帅了!缺了门牙留下的牙根儿粉红粉红的,一看就是口气清新的,接吻绝对是……呸,我意思是你还是别在那妞儿面前太帅了。” 凌嘉诺硬生生改口道:“万一她缠上你怎么办?你上次不是说你易哥学校的妹子比较辣,身材比你们学校的好吗?要是被缠上了,以后有辣妹也没你份儿了啊。” 张小东愣了愣,咧嘴一笑,意识到这么笑太帅立马又绷住了。 凌嘉诺不忍直视他那滑稽的样子,低头夹起他的手丢出门去,关砰一声把门关上。想起大蒜泥的故事,自顾嘀咕道:“骗小孩儿什么的都是善意的谎言,才不会变大蒜泥呢。” 艳红的板子是从阁楼上拿下来的,凌嘉诺规规矩矩将之放在床上,现在就等米彦辰跟冯秀秀回来,跟他们算总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404525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1-22 20:34:29 第055章 米大叔被罚 米彦辰几次想跟冯秀秀挑明他和凌嘉诺的关系,可都被冯秀秀巧妙地避开了话题。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各自怀揣着心思。冯秀秀对彭佳丽印象不错。小姑娘人长得甜,护士这职业也好,最难得的是,面对米彦辰生人勿近的冷脸,她还能完全不受影响的跟米彦辰活跃气氛。 米彦辰跟在冯秀秀身后,眼看快要进门了,终于忍不住说道:“嫂子,我对人小姑娘真没兴趣,你替我回了吧,免得把人耽误了不好。而且,你没见嘉诺都几天没搭理我了吗?” “兴趣都是慢慢培养的。”冯秀秀像是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头也不回地道:“佳丽那女孩子我看着是真不错,善良也漂亮。要不是她对当兵的情有独钟,说不定还轮不上你呢。我可跟你说,你要还认我这个嫂子,后天她轮休,你陪她好好逛逛街。” 客厅门被打开,凌嘉诺正抱着被子往米彦辰房间去,身后跟着抱了小公仔的张小东。冯秀秀皱眉看了两人一眼,朝张小东招手,“小东,你佳丽阿姨让我给你带薯片了,过来吃。” 张小东眼睛一亮,可脖子里立马钻进了一阵刺骨凉气。他偷瞄一眼旁边的凌嘉诺,看凌嘉诺脸上挂着冷笑,惊得挺直了胸脯,“我不吃,嘉诺哥说薯片高热量,吃了长胖,我要减肥。” 冯秀秀弯腰的身子僵住,脸上全是怒气,“你还在长身体,减什么肥。” “是该减肥了,都快成小胖墩了。”米彦辰像是没感觉的火药味儿一样,换了鞋走进屋,看见两人手里抱着的东西,诧异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凌嘉诺看他伸手过来帮自己,嘴角的笑容越发漂亮了,顺手将被子递了过去,“我的床坏了,恐怕要跟你挤挤了,你把被子替我抱你房间去吧。” “什么?”米彦辰脸上的兴奋还未彻底扩散,冯秀秀已经尖声叫了起来。她两步走到凌嘉诺房里,一眼就看见了那只被锯断的床腿,旁边还扔着一把电锯,电源线还连着呢。“这就是你说的床坏了?不要脸你也……” “嫂子!”米彦辰沉下脸喝断她,抱着被子走过去,伸脑袋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诧异地回头去看凌嘉诺。 凌嘉诺双手抱胸,踱着步子走过去,笑得风轻云淡:“张小东他们学校实践课办得不错,很能锻炼小孩子的动手能力。” “你……”冯秀秀气得用手指着凌嘉诺,看张小东因为凌嘉诺那句表扬雀跃不已,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比起正大光明的膈应人,冯秀秀又怎么会是凌嘉诺的对手。米彦辰无奈地看了一眼高昂着脑袋一脸挑衅的凌嘉诺,摇摇头安抚眼圈发红的冯秀秀。“嫂子你也别生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坏了就坏了吧,嘉诺跟我睡就成。” 你倒是巴不得他跟你睡啊。话到嘴边,冯秀秀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她走过去,拉住张小东一只胳膊,抬手就往他屁股上煽巴掌,“你个败家子怎么那么蠢?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他那是利用你你不知道啊。” “冯秀秀你个后妈变的,哇啊啊……”张小东大叫着挣扎起来,屁股本来没多疼的,他却嚎得满屋子都在震动。 凌嘉诺叹息一声,在心里给他点了一支蜡烛,冯秀秀会恼羞成怒拿张小东撒气他早料到了,不过,他没打算多管闲事。人家当妈的打儿子天经地义,冯秀秀都不心疼,他又为什么要心疼。再说,他看得出来冯秀秀只是做样子,别看手举得高,落下去顶多算是在给张小东弹灰。 米彦辰一言不发抱着被子回了自己房间。凌嘉诺跟进去,反手关了门。双人床上一米长差不多两掌宽的板子异常显眼。米彦辰放下被子,眼睛在那板子上来回地梭,“怎么把这个放这里了?” 凌嘉诺走过去站到他身后,两手沿着他背脊滑下,隔着衣服在他尾椎处摩挲,“我媳妇儿出去跟女人相亲都好几回了,我这当老公的准备家法管教管教难道不应该?” 米彦辰眯起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很上道地应承道:“该,怎么会不该?”他转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大手贪婪的在凌嘉诺盈盈一握的水蛇腰上流连忘返,“老公你早该准备家法了,冷战什么的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凌嘉诺冷着小脸,狭长的眼角因为上挑,让整张漂亮的脸蛋立马爬上了森然跟阴寒的味道。 米彦辰知道凌嘉诺对这事儿怨念不小,看他现在这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办了自己的样子,除了啼笑皆非还有些心疼。“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这么说你是知道自己错了?”凌嘉诺推开他,抬头跟他对视。米彦辰点点头,笑得很是讨好。凌嘉诺挡开他,拿起床上那方板子,放在手心里颠了颠道:“既然错了就认罚吧。可别说我为难你,这规矩还是你教会我的。” “老公你……”米彦辰腆着脸想抱他,被板子抵住胸口颇为尴尬地站在原地。凌嘉诺用板子指了指床,学着前几次米彦辰教训他时候的样子,冷着脸很有鬼畜走向地道:“少废话,裤子脱了给我趴床上去。今儿我不教训你,你不知道什么叫老公。” 米彦辰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眼角都笑出了几层骚包的褶儿皱。凌嘉诺恼怒不已,抬手给他大腿上抽了一板子,“我跟你说真的你别跟我这儿打哈哈,麻利点儿给我乖乖脱了裤子滚床上趴着去,不然让你屁股开花。” “好吧。”米彦辰宠溺又无奈地应了一声。解皮带脱裤子完成的一气呵成。“上面要脱吗?” 凌嘉诺看着那两条结实有力的大腿,突然有点发虚,再往上,衣服半遮半掩的地方,黑黝黝发亮的粗糙毛林里,沉睡的大老虎挂在哪儿太吸人眼球了。米彦辰勾起嘴角,一只手不经意地挠了它一把。凌嘉诺瞪大眼,随后脸色发红地别开,“你还墨迹什么?给我到床上去。” 米彦辰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莫名的火焰,就在凌嘉诺被他看得头发麻的时候,突然被他大手扣住脑袋,阴影覆盖而下,在薄削的嘴唇上啄了一口。“那老公你可得手下留情。” 凌嘉诺耳根子发烫,等回神的时候,米彦辰已经乖乖躺在床上了,坚实的胸膛被衣服遮住,但那具线条流畅肌肉里含满爆发力的强悍躯体,根本不是裸个下半身趴在那里等着挨打就可以掩盖住气势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凌嘉诺两手握着板子,咬牙朝他屁股上打了一记。“啪!” 感受到中途泄了两回的力道,米彦辰眼里的漆黑更加深邃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凌嘉诺会给他来这么一出,而且竟然还会这般可爱。“啪!”红木板子又抽了一记,比先前重了一点,但还是不痛不痒。 米彦辰觉得压在床单上的宝贝儿有点蠢蠢欲动了。边儿上站着咬牙切齿巴不得打狠一点可力道却压得很小的凌嘉诺让他热血沸腾了。他想要他,现在就想要他,将他压在身下细细吻便,看他酡红迷失,听他婉转呻|吟…… “啪啪啪……”连着打了几板子,凌嘉诺凑过去看米彦辰屁股,可惜米彦辰肤色红黑红黑的,屁股蛋儿更是两瓣紧挨在一块儿,根本看不出色彩来。“打你也不吭声,好歹叫唤一下啊。” “呵……还有这要求啊。”米彦辰撑起身子,顺着他目光往自己屁股上看了一眼,果真是舍不得打的,这跟没打完全没区别啊。 凌嘉诺看懂了他眼里的得瑟,恼羞喝道:“你给我趴好,从现在起,我打一下你就报数一下,乖乖认错,不然有你好受的。” 米彦辰饶有兴致地盯着色在任苈的凌嘉诺,突然发现这样子的凌嘉诺实在是太可爱了。外表来看,傲娇的如同一直炸毛的小野猫,可实际上,内心却小鹿撞撞一般即不安又无措,茫然的跟只小绵羊似的。 凌嘉诺重新抬手抽了一板子,宽板子将米彦辰屁股覆盖了一半,屁股被压下去,又重新弹了起来。米彦辰立马跟着报数,“一,喔……老公你绕了我,我知道错了。” “你……”凌嘉诺被他佯装出来的哭腔恶寒出一身鸡皮疙瘩,脸上的羞红更加养眼了。“你还要不要脸了,亏你叫得出口。” “我怎么不要脸了?”米彦辰递过一个委屈又怨念的眼神,看凌嘉诺气得发抖,突然一把将他人拉到床上,夺下他手里的板子扔到一边,压他在身下吻了起来。 “唔唔……”凌嘉诺死劲儿挣扎。混蛋,是老子在惩罚你。 屋子里唔唔声跟水渍声越来越大,凌嘉诺脑子也越来越晕。米彦辰那么大块压在他身上,让他有种胸口碎大石无力反抗的错觉。口腔里肆意搅动的大舌,已经算是熟悉了的味道,霸道又凌乱,根本毫无章法和技巧可言,可却很直接粗暴的将他的**勾了出来。 尽量张着嘴迎合米彦辰的热吻,凌嘉诺鼻子渐渐不够出气儿了,伸着手去抵米彦辰的胸膛。米彦辰放开他,爬满**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底下被吻得头脑发晕小嘴儿鲜红眼神迷离的凌嘉诺。“嘉诺” 凌嘉诺咽下满腔津液,突然发现胸口有些异样,垂眼就是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你干什……嘶!” 米彦辰将他衣服又往上推了推,肥厚的嘴唇沿着锁骨开始点火,时不时还在细腻的皮肤是撮牙。凌嘉诺两只手被他捉在头顶压着,根本动弹不得,身上酥酥麻麻的小股电流到处乱窜,让人瘙痒不止。“米彦辰,你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的。”米彦辰惩罚性地咬了他一口。凌嘉诺疼得缩了一下,还没骂出口,胸前立着的一点就被包裹进了一团湿热里。米彦辰专心围着小挺立舔舐了一圈,又用牙齿轻轻咬住,来来回回的咬着玩儿。 凌嘉诺全身僵住,被压住的身子轻颤起来。趴在他身上的米彦辰大喜,“我就知道玩弄你的乳|头你会疯。” 凌嘉诺一身都是火,听到这句话羞得脸都红了。他身上确实有几处不能碰的地方,乳|头就是其中之一,一碰就亢奋,跟嗑了药似的来劲儿。“你,你给老子松开。” “老子?”米彦辰使坏的用舌头拨弄了几下,拿牙齿咬住,往外来回地揪。 “啊……”凌嘉诺简直要疯了,两手死死反抓住米彦辰的手,红着眼在床上摇头挣扎。 米彦辰呼吸有些粗重,凌嘉诺嘴里溢出的欢愉跟羽毛似的,一遍遍在他的小心脏上刷着,撩得他热血难耐,气血翻滚。他松开凌嘉诺,两手快速将凌嘉诺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反手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凌嘉诺才得以缓气,立马又被压在身下。两具赤|裸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他能听见米彦辰铿锵有力的心跳和不断喷在他面上的紊乱气息。米彦辰轻车熟路地叼起他的乳|头,大手沿着腰线往下探索。凌嘉诺动情的将手放到他脑袋上,手指插|进短发里替他揉按起来。 米彦辰舒服地蹭了蹭他胸口,闷声道:“再等几天,我就能吃干抹净了。” 凌嘉诺暗笑一声,他就知道米彦辰绝对不会忘记那个非要等他满了18岁才会做到最后一步的承诺。修长圆润的大腿曲起,沿着黑红腿弯一点点往上摩挲。米彦辰松开嘴里那颗被吮的有些红肿的乳粒,哑着嗓子晦暗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你说呢?”凌嘉诺不怕死的在他尾椎处画着圆圈。 米彦辰突然起身,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两人面对面跪在床上,同样情迷意乱、呼吸粗重。米彦辰凑过去用大老虎抵了抵凌嘉诺腿间昂首的小宝贝儿,带着点挑衅和炫耀的意味。凌嘉诺低头看了一眼,顿时鼓着眼睛嫉妒了。妈的,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米彦辰的鸟放在一起,简直是鲜明的大号跟小号啊,忒丫的伤自尊了。 “呵呵……”米彦辰低沉地笑了起来。凌嘉诺抬眼瞪了他一眼,“你得瑟个屁啊。” 米彦辰笑得更欢了,“顶多是特大号跟均码号对比,你这已经不算小了。”他说的是实话,凌嘉诺的物件并不小,长度也足够羡煞很多人了。而且,最让他心潮澎湃的还是凌嘉诺那看上去同自己暗红偏黑颜色不一样的酡红色,让人一看便想替他含进嘴里套|弄。 被揭穿后尴里尴尬半天,凌嘉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大小号的话说了出来,小脸上顿时更窘迫了,“笑个屁啊你,我再涨涨也大号了。” 这会儿比谁鸟大显然不合适吧,而且貌似重点应该是他们现在都一丝|不挂的并且都硬得不行了急需解决生理问题才对吧。米彦辰看他露出爪子要炸毛的样子,好笑又好气,“嘉诺,你能搬过来跟我睡我真是太开心了。” 命根子被米彦辰大手握住,同时贴在另一根更粗更烫的肉|棒上,凌嘉诺小脸发烧,闪躲着眼神不去跟米彦辰对视。底下有力匀速的撸动,外皮一边被拉伸,一边在肉|棒上摩|擦,别样的刺激跟劲爆的画面全部化作快感,一**往他脑袋里窜,除了越加放肆的浪|叫,他根本找不到发泄的方式。 “嗯嗯啊啊…蛤…要死了米彦辰你让我射!”娇喘着咋喝完,凌嘉诺仰着脖子,欢愉声都不禁带上了一份湿意。两人鸟贴鸟磨得都快脱皮了,被米彦辰大手紧紧握住,片刻不停歇的撸管,他早就闷胀得不行想射了,可被米彦辰那混蛋总给他瞄到关键口把龟|头顶儿掐住让喷射劲儿消弭过去,闹得他都快失禁了。 “乖!等着我一起。”米彦辰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无力瘫软在他胸前的凌嘉诺,看他无意识张着小嘴儿,冒出一声声让人听了会情不自禁荡漾不已的像是飞上了云端的呻|吟跟喘息。他手下动作加快,扯着脖子,粗气跟拉风箱响似的。 “啊!”一阵怒啸的波涛喷涌,两人身子同时一震,米彦辰松了一点手,但还是固执的让两人的物件贴在一起射了出来。感受到肚子上被连喷了几道,凌嘉诺短暂空白后,低头瞧了一眼,给两人肚子上开了花的子孙满堂闹得眼晕。 粘稠的米家小崽子跟凌家小崽子扒着肚子正往下掉,两人腿间一片狼藉,膝盖底下的被子早被涂了大片。凌嘉诺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想起刚才没脸没皮的浪|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同样鸟磨鸟,人米彦辰都闷烧的哼哼着玩儿,怎么就他一个叫得欢。 “数你儿子最多,所以被子你洗。” 米彦辰酝酿了半天的深情款款,一下全噎在喉咙里。凌嘉诺看他嘴角抽搐,瞪着眼凶道:“怎么?你不愿意?别以为伺候我舒服了一次你就无罪释放了,你丫跑去相亲让你洗个被子怎么了啊?” “你怎么…这么别扭。”嘟囔一句,米彦辰一把将他人抱住,往干净地儿挪了挪,“平日里你被子不也是我给你洗的,我怎么会让你自己动手做这些。” 凌嘉诺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躺在床上精神抖擞的还想再来一回,可惜这话无论如何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米彦辰大赤赤下了床,进浴室放了洗澡水,出来抱起他道:“你去洗洗,我换了被子你睡会儿。” 凌嘉诺原本因为这公主抱相当难看的小脸,一下笑开了,“算你识相。哎,我问你啊,冯秀秀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面儿上我早弄她了我。” “啪!”米彦辰放他在浴缸里,在他屁股上煽了一掌,“敢胡来小心我收拾你。” 凌嘉诺不服气,扒着浴缸楸他。米彦辰沉着一会儿道:“我明天要出门一趟,走之前会跟她摊牌说清楚的,我人不在,她就闹不起来了。不过,说不得又得让你多迁就她了,我不在她肯定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在她也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不削嘲讽了一句,凌嘉诺拨着水花儿玩,突然愣住问道:“你要去哪儿?” 米彦辰盯着他划出的凌波底下的风景,大老虎没爽够还想压上去。他凑过去吻了吻凌嘉诺的嘴,“去市里,这次不带你了,我只去两天就回来。” 凌嘉诺低垂着眼嗯了一声。米彦辰叹了一口气,伸手捉过他的嘴,带点狠劲儿地吻了一下,“我知道你还惦记唐文杰跟王灿的事情,我会帮你打听的,回来告诉你。” 凌嘉诺怔住,但眼底的喜意显而易见。米彦辰看浴缸满了,关上水阀道:“只要你听话不掺合,我不会非要你跟他们断绝关系的。过几天就你生日了,我把月儿接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热热闹跟你庆祝。” “嗯”凌嘉诺一脸喜气,投桃报李也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米彦辰知道他是真开心,而不是单单因为唐文杰的事情,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快点洗,别感冒了。”说着也走到淋浴底下,简单冲洗了一遍。等凌嘉诺磨蹭够了,他早穿好衣服,换掉了被弄脏的床单。 “你躺会儿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一会儿叫你。” “嗯”凌嘉诺小鼻子皱着闻了闻道:“这味儿也太浓了。” 米彦辰笑得挺得意,“这可是咱们爱情见证。” “你脸可真大!” 凌嘉诺原本以为提起唐文杰他怕又得胡思乱想一通了,没想到躺下一会儿,在一屋子散也散不去的膻腥味儿里就睡了过去。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心底已经没了以前那种一不小心遗忘了唐文杰都会无措发脾气的暴躁了。米彦辰太狡猾了,分明是真汉子却用些溺杀手段一点点将他蝉食干净。 依赖于他而言,从来就是戒不掉的慢性毒药。 第056章 凌家长很有范儿 有了送上被窝的心尖尖儿,米彦辰才不会畜生都不如的坐怀不乱呢,每天不和凌嘉诺疯闹一会儿,他就不会起床,晨练都给耽误两回了。不过,今儿他却起得特别早。 “你要尿尿?悉悉索索吵死了。”凌嘉诺裹着被子嘟囔一句,翻身拽了个枕头抱在怀里。习惯抱着天然火炉睡觉,突然没得抱了让他很不习惯。 米彦辰扣上皮带,轻手轻脚地拿上外套,附身在他嘟着的唇上印了一记,“你睡你的,我会尽快回来的。” 凌嘉诺一下睁开眼睛,“你去市里了啊?” “嗯。”米彦辰看他眼珠子发怔,摸了他脑袋一把,替他把被子往上拢了拢,“放心,你关心的事儿我一定给你办了。” 凌嘉诺别扭地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你……开车小心,早点回来。” 小心脏本来被揪了一把的,这下全暖和了。米彦辰兴奋地压上去,在他嘴里搅合了好一会儿,等人都喘上了才起身,“走了。”到门口又折回来道:“昨儿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啊,这两天别乱吃东西,不然……” “你滚!”凌嘉诺恶劣地扔了一个枕头过去,看那货傻逼似的乐呵,臊得直想锤他一顿。又不是女人,破个身要在日历上画个大大的圈,还没脸没皮的给廖熊打电话问注意事项,妈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米彦辰讨好的把枕头给放回床上,开门缩着脖子溜了出去。凌嘉诺扶额,实在想不明白张小东才会做的动作怎么就让他学上了,也不嫌孬。 米彦辰到c市先去见了廖熊,他要给凌嘉诺准备一份儿生日礼物,一份儿足够小家伙感动心甘情愿委身于他的礼物。连着烧了两只烟,米彦辰越想越乐,这么多年他就没这么上心给谁过过生日,想起来他自己都感动了。 “队长。”廖熊领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走了过来,给两人做介绍,“她就是汪晓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兄弟,他想找你帮点忙。” 米彦辰的刚毅和锐利让汪晓婷微微怔了怔,先前这个魁梧的警察找她的时候,那一身的气势给她摄住了,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更厉害,离得近了,甚至都能感受到到他身边弥漫着的强大气场。 汪晓婷发愣的时候,米彦辰也再打量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虽然还很青涩,但是干净漂亮的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他到不至于跟个小女孩子较劲儿,可一想到这就是跟凌嘉诺一起长大的人他就眼红的厉害,他也想跟小家伙一起长大。 “你好,我叫米彦辰,想请你帮点忙。” …… 高帮系带的墨绿色鞋子勾住脚踏板转了一圈停在起步的位置,凌嘉诺用另一只脚撑着地,回头看张小东贼头贼脑的从旅馆里风一样地跑了出来,不耐烦地催促他:“你怎么这么久啊?家长会要是迟到了可别怨人。” 张小东蹦到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快开,快开,我趁我妈不注意偷跑出来的,还好她这两天跟我叔生气关自己在屋呢,要不然那边开小卖部的刘神儿肯定得跟她说开家长会的事儿。” 凌嘉诺踩着踏板的脚一下踩到底,不算高的小自行车立马滚转着跑出老远。张小东做后座上,嘴都乐开花了。自行车是昨儿米彦辰掏钱给他买的,理由是嘉诺哥说他骑自行车上学不仅审时间还能锻炼身体。“嘉诺哥,我叔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可说了,他回来的时候要把月儿从她爷爷奶奶那里接过来一起跟你过生日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说起这个凌嘉诺也郁闷,随便他怎么问,米彦辰都不告诉他去c市干嘛的,只说了会替他打听唐文杰、王灿的事儿。而且那货走之前还单独跟冯秀秀谈了半个小时,美名其曰跟冯秀秀摊牌。 结果就是冯秀秀这两天看他跟只被扒了尾巴毛的老母鸡似的,有事儿没事儿非要啄他两口。不过,或许因为这段时间米彦辰一直期待也嚷嚷着要给他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所以原本不在意这些的他都有点扳着指头数日子的意思了。看在快要过生日的份儿上,他懒得跟冯秀秀一般见识。 张小东人小鬼大地说道:“月儿跟她爷爷奶奶回去了,我都想她了。可她都不想我,那天我跟她打电话,问她想不想我,她说她只想小哥哥。嘉诺哥,月儿跟我叔一样偏心,都只记着你不记我。” “有本事你把真的成绩单给你叔看看,你看他记不记你。”张小东的成绩单已经上报了,只是那一份是凌嘉诺替他伪造的。冯秀秀是没看出来,而米彦辰是被凌嘉诺打岔了也没注意看,所以张小东不仅没挨打,还因为成绩不算差让米彦辰松了口给买了辆自行车。 凌嘉诺把车子停在路边等绿灯,张小东兴奋的从后座上跳下来,“嘉诺哥,让我骑会儿呗。” “你载我啊?”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凌嘉诺直起身子朝掌心哈了一口气,这大冬天的,早上骑车太冻人了。“想骑车上路,你得先在公园里骑顺溜了再说,在这之前,你要是敢偷偷跑路上去骑,我让你叔给你没收了。” “别啊。”张小东大急,“我肯定骑顺溜了才到外面骑,我知道外面车多,我会很小心的。” 凌嘉诺看他一脸很真诚保证的模样儿,就想起小时候自己给凌云天做的各种保证。“你们学校离家里也不远,老实说吧,你非要闹着买自行车干嘛?” 张小东眼神闪躲,见躲不过去了才呐呐地道:“我就想有车了载扬子韵上学。” “瞧你这点出息!上车。”凌嘉诺撸他脑袋一把,等他坐好后才随着人流过马路。“你小子是为了显摆吧。” 张小东愤愤不平地道:“才不是呢,就是因为马军那混球有辆自行车,每天载扬子韵上学,扬子韵都爱跟他一起玩儿了。” 感情这是争风吃醋啊。凌嘉诺有些好笑这些小不点的逻辑思维。张小东成绩不好,经常还被老师罚站,估计扬子韵那小姑娘也没见得多喜欢他,可能就看上他在班里充老大的范儿了吧。他有次见过张小东班上的小鬼冲张小东喊东哥,那股子激情澎湃,都快赶上港片儿里的古惑仔了。 张小东他们的学校隔加州也就一条大马路,拐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学校不能骑车进去,凌嘉诺只好推着车走进去。张小东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扬子韵。“嘉诺哥,快看,扬子韵在那儿。” “哪儿呢?”袖子被拽住,凌嘉诺顺着激动不已的张小东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一拿着手包的女人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儿,头顶梳着两小辫子,还别了一只全水钻的花蝴蝶。小模样儿挺甜,怪不得张小东天天念叨着。 凌嘉诺把自行车放在停车场,看张小东还恋恋不舍的往那边楸,戏谑地问:“要过去打招呼吗?” “不要”张小东猛摇头,“她妈妈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咱们还是假装不认识先走吧。” “张小东!”突然一声欣喜的惊呼,只见一个小胖子巨型肉丸子似的朝这边跑了过来。凌嘉诺乐呵着咧了咧嘴角,这人就是以前跟张小东比谁撒尿撒得更远的小胖子。 小胖子下盘不稳,差点撞到张小东身上。“我以为你还没来呢,你妈呢?” 张小东正尴尬刚才扬子韵和她妈妈都转过来看这边,听小胖子问话,呲牙凶道:“你小声点要死啊。” 小胖子也不生气,吸了吸鼻子道:“我妈早来了,这会儿已经再跟李老师谈话了,我估计回家得跪板凳了。嘿嘿,你拿成绩回去挨打没?你这次考得还没我好呢。” 张小东学周星驰拿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得意洋洋地道:“笑话,你以为小爷跟你一样吗?猪脑子!” 小胖子狐疑地看他,“不可能啊,上次你没考及格,回家还竹条炖肉了呢,这次你都倒数7名了,你……” “你闭嘴!”张小东凶巴巴揪着小胖子衣领,“说没挨打就没挨打,你少废话,不服气一会儿去树林那边,咱们比比?裤子一脱你就知道我挨打没挨打了。” 怔了下,小胖子红着脸挣扎开,“谁跟你比,大冬天的,鸟都冻坏了。” “你不是屁股开花了怕被我看见吧,哈哈……”张小东叉着腰,大嗓门儿吆喝引了不少人闷笑。小胖子羞得满脸通红,推了他一把转身跑了。 凌嘉诺看够了戏,卡住他后脖子凉凉地说道:“幸灾乐祸够了没?你小心乐极生悲把自己屁股也给折进去了。” 张小东缩了缩脖子,跟上凌嘉诺步子,相当狗腿地拍马屁。“才不会呢,有嘉诺哥在,我叔不会打我的。” 凌嘉诺不理他,看他上跳下窜的着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两人到教室坐下,里面已经很多家长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估计就他一位。确实,整间教室里除了学生恐怕就属他最年轻了。一双英伦风格高帮皮鞋,牛仔裤脚扎在鞋筒桶里,上面儿是一件糖果蓝色轻薄羽绒服,脖子上挂了一条米色纯羊毛围巾,很是引人注目。 凌云天以前穿衣服就很讲究,后来唐文杰更是c市的潮流风向标,耳濡目染的,他对这些品味也养成了习惯,米彦辰又爱给他买服装,他现在一个冬天能搭出二十几套衣服来,这才是他在加州过的第一个季节啊。凌嘉诺有瞬间很能理解张小东所谓的偏心和冯秀秀每次见了米彦辰大包小包往他房间拎时候的红眼了。 现在学校还是挺注重学生们的学习成绩的。张小东班主任在点名后扬言洒洒说了一个小时,大致意思都是绕着学习的重要性和现在打好基础对将来考大学的作用扩展的,然后又鼓励家长要关注孩子的学习,陪同孩子一起读书,监督辅导孩子在放学后的功课和复习。 凌嘉诺听得哈欠连天,好不容易等几个老师挨个讲完了,到家长和老师自由沟通的时间,原想着差不多就回了,结果被张小东语文老师逮住了。“你是替张小东来开家长会的吧,他妈妈怎么没来?” “老师你好。”对老师凌嘉诺还是蛮尊重的,“我是小东的哥哥,张小东妈妈有事来不了,所以让我带她过来一趟。老师你幸苦了,我们家小东成绩差了些,让你们费心思了。” 张小东语文老师架子很大,看凌嘉诺揽着张小东准备走根本没有要和老师沟通的意思才忍不住走过来的。这会儿一看凌嘉诺对自己客气,更觉得凌嘉诺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拉长着驴脸道:“他成绩是挺差的,班上平均成绩都被拖了一大截。” 凌嘉诺眯了眯眼,回头看了一眼垂着脑袋丧气不已的张小东,冲老师咧嘴笑道:“老师说得对,可你说他这成绩这么差是怎么回事儿啊?同样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怎么有些就能靠一百分啊?不会是你们老师们直接将他弃治疗了吧。” 语文老师点点头,随即一瞪眼,“怎么说话的啊你,都是一个老师教的,为什么别家孩子能靠一百他就不及格?你们当家长的不在自己孩子身上找原因,还以为是老师偏心吗?笑话!” “您老说得对,我们家长确实有原因。”冷冷丢出一句话,凌嘉诺抬手往张小东脑袋上煽了一巴掌。都是你个不争气的,不是看他是你老师,你以后还得在他鼻子底下过日子,老子早一大耳刮子上去了。 为人师表,育人子女,就这态度怕是巴不得把家长也羞怒了一气之下将孩子转了学才安逸。凌嘉诺不愿跟他废话,“那老师我们就先回了啊,张小东我带回家后一定好好教训,让他下次不敢不及格了。” “你……”语文老师气得甩了袖子转身回了教室。 “等一下,你是张小东哥哥吧,我是小东数学老师,我能给你谈谈吗?” “张,张老师”张小东结结巴巴喊了一声,小脸都涨红了。凌嘉诺看着眼前挡着自己的女老师,点点头随她走到一边,刚才被那衰人堵在门口争执已经很打眼了,他可没当大猩猩的习惯。 到走道里,女老师拉过张小东,笑容很具亲和力,“那天拿成绩单我看你闷头就跑,是不是因为考得不好不开心?” 张小东本来淡了的红脸蛋又红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女老师抬头冲凌嘉诺道:“小东人很聪明,他只是学习方法不得当,成绩又长期不理想,所以有些没信心了,我希望你们家长可以跟我们老师一起努力,慢慢替他找回信心。” 有刚才那衰人做对比,凌嘉诺觉得这女老师简直就是天使,不仅漂亮温柔,职业操守还好。“谢谢你张老师,平时是我们忽略了,只压着他做作业都没注意过他做的对不对,以后我们一定会多关心他的学习情况的。” 一个小时后,等所有家长都走光了,凌嘉诺才跟无精打采的张小东往校外走,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职业操守了,太敬业的美女老师凶猛啊。 “嘉诺哥,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 凌嘉诺冷冷丢他一眼,“不回去你想再跟你们数学老师讨论讨论因材施教和得当学习的方法?” 张小东打了个寒颤,“不想,我们班的学生最怕她了,虽然不会体罚,可是她就温温柔柔给你讲道理都让人受不了。” “合着你们还有会体罚的老师啊。”凌嘉诺把自行车推出来,没等他坐上去就骑走了,“你走路吧,考成那样儿你好意思要自行车。” “啊?”张小东傻眼,可还是跑着跟了上去。凌嘉诺骑得慢,速度刚好够张小东小跑着。“我问你你们老师体罚过你吗?” “体罚过啊。”张小东想拉住自行车后座可又不敢,凌嘉诺生气不会显在脸上,他怕惹毛凌嘉诺了。“就我们那语文老师,背书不会的打手心罚抄写什么的,我就经常被他打。” 校门口还有几个家长凑一起唠嗑的,看两人一个骑车一个小跑,都摇头鄙视。凌嘉诺瘪瘪嘴问张小东:“那你叔知道吗?” 凌嘉诺提了些速度,张小东跑得更快了,“不知道,我不敢说,怕我叔说我不好好学。” 凌嘉诺烦躁,又骑快了一些,立马把张小东甩掉了。骑了一段,他一个急刹停下,等张小东风一样跑上来,才冲他道:“下次你们老师再体罚你,你跟我说。” “好,知…道了。”张小东撑着膝盖喘气,“嘉诺哥你载我呗,跑不动了。” 凌嘉诺看着他不语,张小东直起身子,突然就跑了出去。凌嘉诺笑了下,跟在他后面慢慢骑。可眼看要过马路了,又是红灯,张小东伸着脑袋上看下看一副见没车就要直接冲过去的模样儿。他心里漏了一拍,突然加速撵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儿、七七 宝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0 14:42:45 七诀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30 11:26:11 宝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9 18:36:28 第057章 大叔不在家 张小东哭着推开门,见许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泪淌得更凶了。“易哥,呜呜……” “怎么了啊这是?”许易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盘在沙发上的双腿,一把抱住扑到身上的张小东。“别哭了哎哟喂小祖宗,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易哥去帮你教训他。” 一肚子委屈外加害怕不已的张小东受了安抚,扁着嘴抽抽搭搭抹眼泪,那金豆子一颗接一颗,跟个没休止的洒水机似的,心疼得许易抱着他又拍又哄。“别哭了哎喂,等过年的时候易哥送你一把冲锋怎么样?行了行了,别再哭了,跟易哥说谁招你了啊?” 看自行车靠墙放着,知道凌嘉诺已经回来了,张小东心里翻腾来翻腾去更不是滋味了。许易随着他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想着刚才一身冷气进屋的凌嘉诺,心一动问道:“是嘉诺哥?” 张小东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鼻子通红地点头。像要给自己壮胆似的,又大哭起来,“呜呜……他打我。” 许易搂住他小身板,怕他把鼻子沾到自己身上,拿纸悟了他嘴巴,“先擦干净了,有什么好哭的,要哭要告状也先把马尿水给我收了。” 知道不是被外人欺负了,许易心里那点护犊子的不平也就淡了不少,等张小东堪堪止住眼泪水,他才问道:“说吧,嘉诺哥为什么打你?” 张小东抿着嘴,闷头一会儿才伤心道:“他踹了我两脚,还让我在马路上数红灯……” 想起那两脚,张小东顿时又觉得小腿抽筋了,弯腰去提裤子。许易一把拉住他,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是不是想闯红灯被嘉诺哥收拾了?” “他踹我!”张小东大喊一声,湿漉漉的眼眶里立马又擒满了泪水。许易眼里的不认同和责备让他原本就有心害怕的心更加不安一起。他分不清凌嘉诺的淡漠和怒火,但是却很担心米彦辰会为了凌嘉诺收拾他。 想着凌嘉诺回来时候明显阴郁的心情,再加上张小东说的数红灯,事情是怎样的根本不用猜了。凌嘉诺的性子淡,可连小屁孩都踹上了肯定是气得不轻,再看眼前憋足了嗓子准备大哭的张小东,许易头都大了。小孩子做错事不愿意承认的时候都会哭闹打诨企图能蒙混过关,爸爸妈妈活着的时候,他就是如此。 思及此,他直接捏紧张小东胳膊喝道:“不许哭!” 还从来没有被许易吼过的张小东一下被吓呆了,张着嘴忘了要哭。许易扯了纸巾,替他把鼻涕擦了,简单直接问他:“你知道叔的爸妈是怎么死的吗?” “山,山上翻车摔死的……” “那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吗?” 张小东眼里有些慌乱,许易却是紧紧扣住他胳膊,逼他与自己对视。“我爸妈也是出车祸死的,嘉诺哥的爸爸也是,而且他爸爸就是在红灯亮的时候过马路被车撞飞的,当场死亡。” 张小东已经吓得不敢哭了,这些他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害怕,才没敢从前门回家怕碰着他妈惹出事情来,他害怕才会想着先哭了说不定就没人会跟他计较了。 好歹跟这个半路弟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张小东是什么脾气,许易很是清楚。他摇了摇手里拽着的胳膊,温言跟他讲道理:“嘉诺哥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清楚,先不说你今天让他想起不痛快的事情了,就是你这瞎闯乱闯的性子,他要是不制止你万一出事怎么办?” 话说完,许易也是一阵后怕。加州这个奇怪的家庭组合,因为有大山一样的米彦辰当依靠,他已经慢慢走出那段黑暗的日子了,可他并没有忘记逝去的父母,那种想起来心底就忍不住潮湿的不舍不甘却无济于事只有咬牙生生扛着。或许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 张小东这个爱哭的淘气包,要真是出点什么事儿,这个好不容易没了阴霾的温暖家庭,恐怕又得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了。想到这些,他又忍着怒气训道:“月儿那么小都知道红灯停,绿灯行,你不知道吗?你还好意思说嘉诺哥打你?要是叔在家,能把扫把都打折了你信不信?” “呜呜……我不是…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跑在他前面而已。呜呜……”张小东大睁着眼睛掖着声音呜呜地哭。被凌嘉诺从马路上拎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错了,可是紧接着结结实实的两脚却把他踹惨了。 这个家里,他最喜欢什么都懂的许易,最佩服万能的米彦辰,但真正喜欢腻着的人却是认识时间最短的凌嘉诺。凌嘉诺穿什么他都觉得好看,吃饭样子也好看,连冷冷不理人的时候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这些天能跟凌嘉诺友情更进一步让他欣喜不已。 可他今天却把凌嘉诺惹生气了。那双原本时而带着笑意时而带着疏离的眼睛全部装满冷气和戾气,像巴不得撕碎他一般。那瞬间,他只觉得凌嘉诺讨厌他了,再也不会理他了,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连腿上的疼都忘了,就只知道张嘴大哭。 许易瞧着眼前脸色越来越灰白的小人儿,实在无语他又自助补脑出什么玩意儿了。“行了,叔没在家,不会拿扫把抽你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去给嘉诺哥认错吧,他回来就进屋生闷气去了。” “易哥”张小东神色很是复杂,“嘉诺哥会不会不喜欢我了。”缺了门牙的小鬼一脸惨淡,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落在心上跟寒冬里的冰渣子似的,浇得人心凉。 凌嘉诺那性子说不定真有可能一耙子把人打死,一点不给人知错改错的机会。许易不忍心,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嘉诺哥那么疼你,你好好认错,他会原谅你的,我陪你去。” “嗯”有人陪同,张小东胆子大了不少。牵着许易的手去敲房门。两人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动静,大眼对小眼都有些不安。许易吐了一口气,扭开把手直接走了进去。 屋里拉了窗帘,光线很暗,一个高挑的人影靠在窗前就着窗帘缝对着外面发呆,可见的侧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和扭曲的恨意,跟往日大不相同。 “咳咳咳……”一屋子呛人的烟味儿让张小东和许易捂着嘴咳嗽起来。 凌嘉诺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回头红着眼喝道:“滚出去!” 许易被吓了一跳,张小东更是往他身上靠了靠,捏着他的手也更紧了。凌嘉诺烦躁地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烟头扔了出去。冷风灌进房间里,三人都被凉意吹清醒了些。许易推了推张小东示意他道歉,张小东期期艾艾上前一步,“嘉,嘉诺哥……” “你数完了?”凌嘉诺打断他,坐在米彦辰床上抬眸看他。 张小东忙不迭失地点头,“数完了,红灯亮了10次我才回来的。” 凌嘉诺看他眼里迸发出的欣喜,心里发冲的火气也小了几分。他留张小东一个人在马路边数够10次红灯才准回来,但他当时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对面拐角的地方看着。他情急这下那两脚踹得有多狠他是清楚的,后面看张小东老老实实哭着数完,咧着脚往回走,他才骑车先一步回来。 凌嘉诺问完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拿眼睛盯着张小东。张小东跟惹了跳蚤似的,浑身不自在,小眼睛望着凌嘉诺屁股底下的床单一瞬不移。许易暗恼他个笨蛋,笑呵着打圆场。“嘉诺哥,你就别跟小东生气了,他已经知道错了……” 凌嘉诺抬眼看了他一眼,许易剩下的话就被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噎回了肚子里。他讪讪笑了笑,往门口后退,“那…你们谈吧,我出去看电视。” 手被甩开,张小东急得冒汗,想转身拉住许易又怕凌嘉诺那双冰刀子一样的眼睛。等门被关上,他才豁出去似的涨红了脸道:“嘉诺哥,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别生气了。” 凌嘉诺起身,从他跟前走过,看他吓得闭上眼,小身板还哆嗦了一下,摇摇头有些啼笑皆非。看样子他今天那两脚确实踹狠了。 “裤子脱了到床上趴着吧。”凌嘉诺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开了柜子找药膏。 张小东小脸更红了,鼓着包子脸回头看去。可惜凌嘉诺根本没看他。他有些颓丧,盯着自己脚尖挣扎了一番,还是乖乖把鞋袜脱下,又把裤子腿了个干净,爬上床拿了枕头垫在肚子底下,捏着拳头趴在那儿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儿。 凌嘉诺找出药膏,回头看到这番景象,立马就乐了。这天冷,张小东裤子都穿了整三条,不脱掉根本没法儿挽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关上窗户,一屁股坐在床边上,抬手冲张小东翘得老高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小孩儿屁股不大,皮肤又嫩,两瓣小屁股挤在一起,一巴掌下去,立马肉嘟嘟地弹跳几下。凌嘉诺觉得好玩儿,又抬手换了一边打了一巴掌。“啪!” 张小东只觉得憋了一口气差点闷死自己。凌嘉诺的巴掌赶比米彦辰的实在是小儿科了,打了跟没打似的,一点不觉得痛。可是在自己最喜欢最仰慕的哥哥面前,这样子光屁股挨打,还带脆儿响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凌嘉诺憋了一眼他红到脖子根的可爱绯色,往手心挤了一坨药膏,嘴里漫不经心问道:“光说错了错了,知道错哪儿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清,但还是在平日里冷淡的范畴。张小东长出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得到凌嘉诺锐减了的怒气,垂头更老实地交代:“我不该乱闯红灯的。我叔老早就教过我了,连月儿也教了。” 突然想起点什么,张小东抬起身子,一脸着急地哀求道:“嘉诺哥,你别把这事儿告诉月儿行吗?我叔说了,我是哥哥,要给妹妹带好头,要是月儿知道我闯红灯,以后也有模学样,那就糟了。” “还知道有模学样?”凌嘉诺嘴角牵起一丝弧度,但很快又隐了。他看了一眼张小东翘在枕头上的屁股问道:“这姿势谁教你的?” 张小东纳闷着回头看了一眼,小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前老惹我妈生气,我叔就故意折腾我,让我自己趴床上去等着挨打,还让把屁股垫高点……” “以前是什么时候?”凌嘉诺没打算揍他,拉了毯子替他把屁股盖住,揉匀了手里的药膏,握住他小腿替他抹药。 “……就我爸死了没多久的时候,他们说我是没爹的杂种,啊!疼啊!” 凌嘉诺死死按住他,看他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心疼也冷了脸,“给我趴好了别乱动,知道疼以后给我长记性了,不然还有更疼的。” “呜呜……嘉诺哥,你轻点。”张小东这会儿也知道是在给自己上药了,还是戴罪之身,他自然不敢再乱动惹凌嘉诺生气了,可是小腿肚子疼得跟刀刮似的,他还是哭了起来。 一手就能握住的小腿肚子上,一团紫黑色明显肿得很高,表层底下隐隐还是殷虹一片。凌嘉诺尽量放轻动作,可还是固执的把药膏细细揉在肿肉上。他以前跟着王灿练腿脚功夫的时候,没少被王灿踹,唐文杰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是狠劲儿来的。淤血若是不去干净了,对小孩子生长是很不好的。 “你叔倒是会折腾人。”凌嘉诺跟他说着话分散他注意力。 张小东是个小话唠,这会儿都光屁股了也不介意多告诉凌嘉诺一些丢人的事儿,呲牙咧嘴地道:“嗯,有回我们班几个小子商量着把我踢出球队,说我是没爹的杂种,不让我当队长了。放学后我就跑到后面的土丘上,天黑了才摸回家。我叔一气之下就让我站在院子里当盆栽,要是动一下就加一炷香。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希望老天爷能吹点风,让香烧快点。” 凌嘉诺乐呵,又挤了一坨药膏替他揉腿,“那后来呢,站了多久?有没有加罚?” “加了”往事不堪回事,再提起来张小东还是哭丧了脸颇觉得运气不好,“加了两柱香。” “那不多。”凌嘉诺随口应了一声。加了两注,一起就是三注。他以前练功不好的时候,王灿能一晚上一晚上折腾他,练得人都闭眼了还得机械地躲避着四面甩过来的沙袋,精疲力尽的时候往往刚爬起来又被打趴下了。 张小东跟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锤了被子一拳头愤道:“什么叫不多,你不知道我叔多讨厌,他端根小板凳儿坐那儿看着我,还拔了一根狗尾巴草,一会儿往我脸上刷,一会儿往我鼻子底下捅的。” “呵呵……”这次凌嘉诺是真乐了,歪着脑袋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更小版的张小东一脸憋屈又反抗不得,还有米彦辰那货不正经的样子。 看凌嘉诺笑了,张小东长长透了一口气,嘉诺哥生气简直比他叔还吓人,总觉得他不笑阴沉着脸就跟不要你似的…… 想着“不要你”,张小东更卖力逗凌嘉诺开心了。“不过我叔后来给我做了一大碗鸡蛋面。他还跟我说,我不能当他是爸爸,因为我有自己的爸爸,我爸是个大英雄,作为英雄的儿子我应该骄傲。可我叔又说,虽然我不能当他是爸爸,但他会当我是儿子。” 凌嘉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神色兴奋不已的张小东,突然很想早上才走了的米彦辰。 张小东越说越激动,见凌嘉诺给他上完药,他解开毯子翻身道:“后面我叔买了足球教我踢,等我们班跟别的班打比赛打不赢的时候,老师又派我上场了。那一次我进了三个球,让我们班反败为胜,后面我又成了班上的足球队长了。” 凌嘉诺收起药膏,想起学校的事儿,拎他坐在床边,把裤子丢给他,看他拉出来一条条重新上,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道:“这个假期你每天做一个小时的作业,没做完不准出去玩儿,我会让你易哥给你检查。这次我帮你瞒着你叔,可绝对没有下次,所以你要花心思在功课上了。” “哦……知道了。”张小东拖长声音恹恹地应了一声,跳下床将裤子崩在身上。看凌嘉诺既往不咎的模样儿,想了想拉住他衣角,“嘉诺哥,你别难过,叔叔在天上也希望你开心的,我以后不会闯红灯了。” 凌嘉诺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叔叔是凌云天,顿时有种小混蛋也会安慰人的欣慰。望着眼前的小鬼清澈的眸子里还残留着哭过的水润,他挑眉露出一丝笑容道:“我记住你的保证了,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头脚颠转吊在院子里那颗树上当吊死鬼,不烧香按钟头算。” 张小东瞪大眼,只觉得凌嘉诺那瞬间的笑容简直帅呆了,可那沐浴春风一般的话语却让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给地雷的elmo岩海苔、薇薇宝贝、? 米米bao elmo岩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1 15:24:34 薇薇宝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4 19:22:16 ? 米米bao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4 13:37:28 第058章 家有小受十八啦 晨辉刚冒了头,小城整个被寒气覆盖了,又是寒假,路上行人稀少。没了早起锻炼做好早饭喊他起床吃饭的米彦辰,凌嘉诺觉得赖被窝也没什意思了。翻出一套新衣服,一边对米彦辰所谓的过生日要穿新衣服言论嗤之以鼻,一边又忍不住翘起嘴角,倒也不是因为激动今天这个日子特殊,只是太冷了,所以起早了一些。 衣服是件大衣款式,长垂到膝盖上,绕着大开领一圈手指长的兔毛一直到前襟,全部是纯黑色的。买的时候,他还有点顾忌黑色会不会惹毛灰。可这会儿看来,米彦辰眼光还是不差的。中腰位置毛呢带系上,不仅全身线条分明,连才去掉夏日被晒暗的皮肤都显得更加白净有光泽了。 张小东贼头贼脑推开门,见镜子前摆弄大毛领的凌嘉诺,顿时眼前一亮。“嘉诺哥!” 凌嘉诺在镜子里抬了抬眼,鼻子里“嗯”了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他一向冷脸,张小东也看不出来,只是激动得有些夸张怅然。“哇!这衣服上回买的吧……叔好偏心。” 小鬼两只眼睛宝石一眼闪耀,脸上又是羡慕不甘的表情。凌嘉诺一大早起来,心情各种不对的别扭总算消散了很多,勾着嘴角逗他玩儿。“羡慕嫉妒恨吧?有本事让你叔给你买去。” “我不去。”张小东果断摇头,一本正经评价道:“我个子太矮了,穿不了你这种衣服,以后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腿长,也能买这种衣服穿了。” “哟呵?”凌嘉诺走回床边坐下,拎起米彦辰走之前放在床下的新靴筒蹬起来。“你还懂时装啊?” 靴子也是黑皮的,滚圆鞋带从鞋面一直系到高帮筒上,明明是英伦范儿,却被身上的衣服慵懒出一丝韩国味儿了。而且,底下鞋跟还有几厘米,凌嘉诺穿好后起身,原本修长拔高的身材更加出众了。 “那是。上次儿童节杨子韵个人朗诵,衣服被可乐弄脏了,就是我在后台替她找的衣服穿。”想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张小东一屁股蹦床上坐着,两截被三条裤子勒紧的腿荡着玩。 “床单踢脏了!”凌嘉诺打了他腿一下,脑子闪过上次米彦辰翻照片给他看,张小东小西服蝴蝶领结跑台上给一个大红色灯笼衣+翠绿色短裤猴屁股脸蛋红绸带捆了个冲天鬏的小姑娘献花,突然就想起张小东看他戴帽子也想买顶绿色的戴。 不知道杨子韵小朋友有没有保存那张照片,等她以后长大了,恐怕是照片连着张小东一起撕了的心都有了。这么一想,凌嘉诺就觉得张小东追这小姑娘当媳妇儿特别不靠谱。“你……还是趁早换个对象吧,杨子韵不适合你。” 张小东傻眼,“为什么啊?” 凌嘉诺炯炯有神地看他,“因为……” “嘉诺哥,生日快乐!”许易推开门,抱着一个不小的蓝色礼盒进来。凌嘉诺薄透的嘴唇笑出一弯弧度,冷意的眉峰都柔和了不少。“谢谢!” “杨辉跟王伦瑞晚上想过来凑热闹,行吗嘉诺哥?” “行啊。”凌嘉诺爽快应了,回头见张小东一脸讪讪,还没问怎么了,许易就先调侃上了。“小东子,你整天惦记着嘉诺哥生日吃蛋糕,你的礼物呢?” 张小东小脸涨红,“我,我一会儿再给不行啊。” “你不会是没准备吧?”许易扑到他身后,搂住他脖子乱揉一通。张小东奋力挣扎,抬头看凌嘉诺嘴角挂笑,脸上也是少有的温和,礼物就用一个巴掌大盒子装的不好意思拿出手的窘迫都淡了些。小身板顶撞着许易,呲牙怒道:“放开我,我真的有准备礼物!” “好了,你们别闹了,我们下去吃早饭,你们叔说中午会儿就能赶回来了。”凌嘉诺当了个和事佬,一边拥着一个出门下楼。 冯秀秀在前台戳毛线,看三人下来,忙着把东西收到柜台下。张小东眼尖,扒脑袋伸进去问:“妈,你藏的什么啊?” “去去去,吃你的饭去,一会儿没小笼包了。”冯秀秀恼怒推开他,眼睛在许易身上晃了一下,落在凌嘉诺一身新衣服上。就算她有诸多不满,也不得不承认凌嘉诺生得好,更是长了一副好身材,竟比那打广告的模特穿还好看。可转一想,这身衣服后面还跟了四个零,立马拉长脸扭开头去。 凌嘉诺吹了一声口哨,抬脚在靠窗角落里坐下,张小东跟许易并排坐在对面,三人边吃早饭边聊天。饭后,凌嘉诺陪张小东玩了会儿游戏,把小鬼虐得哭爹喊娘后,实在没意思便撵他去做作业了。 许易领了监工任务,尽职尽责地抱着手机在旁边划拉游戏。见小鬼不专心了,就拿桌子上的尺子在他手背上敲一记。起初凌嘉诺还郁闷这便宜家教是不是趁机欺负弟弟来着,可等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许易偶尔偏头往练习册上瞟一眼,总会懒洋洋道:“第三题错了……第六题错了……” 虽然一直知道许易成绩好,不过,凌嘉诺还是有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个天才的与有荣焉和惊喜。仔细想一下,许易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奖杯荣誉证书,没点实力也捧不回来啊。 屋子里张小东“哇”一声,捂着手背哀怨:“易哥你轻点不行啊?” “你个笨蛋,心算不会,不知道数手指啊,你再乱写我可真打人了啊?” 凌嘉诺挑了挑眉,对自己物色的这个小老师相当满意,带上门退了出去。 心情好的时候时间总过得很快。到吃中饭时间米彦辰还没回来,凌嘉诺还是很有矜持的,不好再打电话问了。不过趁着冯秀秀在厨房下面条,他还是拾戳了被作业弄的一个头两个大的张小东给米彦辰打了个电话。 凌嘉诺揽着张小东肩膀,大大方方偷听了。在听到米彦辰说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了,他顿时冷哼一声,甩手走人了。起了个大早,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还一直时刻注意不能把新衣服弄脏了,否则人就不帅了,可他丫的现在竟然说要晚上才能回来…… 他都不好意思抱怨昨儿晚上在浴室里勉为其难的给自己做了深度清洁。 冯秀秀今天很识趣,没有‘不小心’忘记煮他的面条,而且待遇还是一视同仁的,跟许易和张小东一样,他碗里也有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可惜怀揣激动心情太久,这会儿期盼推延了,他实在是不爽,直把荷包蛋捣碎成了蛋花。 冯秀秀气得咬牙,看不下去了搁了碗道:“不想吃就放下,别糟蹋粮食了。” 换以前凌嘉诺聪耳不闻就过了,可惜他今天脾气大了,直接丢掉筷子回屋蒙头睡觉了。张小东跟许易面面相觑,同时责备的去看冯秀秀。冯秀秀委屈了,能怪她吗?她都放下芥蒂给他煮长寿面了,可人家冷着脸半天没吃一根也是她的错吗? 凌嘉诺以为自己会在床上烙饼的,但或许因为昨晚上折腾久了,早上又起得太早,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手机响了,他打着哈欠问道:“喂,谁啊?” 电话里没人应。凌嘉诺虚开眼睛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喂,找谁?” 一把揭开被子,凌嘉诺翻身坐了起来,先前还睡眼朦胧的眼睛完全清醒了。他复杂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道:“不想说话你还打什么电话?” 对方依旧一声不吭。凌嘉诺生气,一拳头捶在被子上怒道:“你他妈死了吗?说话!” “……脾气真不小,看样子那个大兵把你养得不错。” 突然听见那个熟悉进骨子里的声音,还是让人讨厌的调侃调调,凌嘉诺闭上眼都能想象出唐文杰漫不经心又邪魅讽刺的嘴脸。“我他妈脾气再大能有你大?你怎么不继续音讯全无这会儿打电话给我你他妈有意思没意思?” “凌嘉诺!”电话里冷喝一声,怒气森然。凌嘉诺噎住,缓下脾气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那边好像叹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凌嘉诺抓着手机的手指不觉绷紧,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颇为清冷自嘲的声音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好歹比阿灿……” “灿哥怎么了?”凌嘉诺听得出来唐文杰心情很不好,但是,他更急着知道王灿的情况。唐文杰说一半话里的苦涩,隔着电话他都能感受到。 “你说啊,灿哥到底怎么了?” “既然你现在被摘干净了,就少管闲事。我记得今天你过生吧,我就打个电话问问,礼物就没了……” “谁他妈要你的礼物了?我问你灿哥出什么事儿了?”凌嘉诺眼睛都红了,吼了一通才想起来张小东在隔壁做作业。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许易他两在外面敲门。“嘉诺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做你们作业去。”凌嘉诺应了一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冷气进屋,压低声音问道:“你不说迟早我也会知道,我们三个认识那么久了,你非要让我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吗?” “都会监督小孩儿作业了啊。”唐文杰在电话里调笑一句,可心里却沉得空荡。才多久没见,他似乎已经错过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一直在错过,只可惜当初还愿意死死守在他身后的人,现在已经为别人转身离开了。 凌嘉诺顾不上他的伤感,心里七上八下地担心王灿,“杰哥,灿哥他到底……” 报复性的恶意窜上心头,唐文杰突然冷冷说道:“他折进去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估计没个十年八年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凌嘉诺怔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没听清楚唐文杰说的话一样。可是唐文杰声音里冷冰冰的漠然他却听了个真切。他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为什么王灿出事了唐文杰却是这种态度。“杰哥,你……” “够了,管好你自己吧。既然你地方安身了,以后我们也算是正式分道扬镳……” “你他妈什么意思?”凌嘉诺一脚踹翻了桌子前面的圆皮凳,巨大的响声怕整栋楼都惊着了。不过他无暇顾及,只是眼红着问道:“唐文杰你把话跟老子说清楚了,你是不打算认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了是不是?灿哥你也不打算认了?” 唐文杰不答话,凌嘉诺却是越说越激动,“当年你们扛大刀一起并肩作战,一个肚子上挨了一刀,你替他捂着,他替你捂着,我赶过去的时候,你两傻逼似的还异口同声地说‘没事儿先给他上药’,妈的你当初的血性都哪儿去了?我他妈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要把我当只癞皮狗说他妈踹开就踹开。” “唐文杰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上下起伏的胸腔憋得全是愤怒,凌嘉诺跟只被拔了牙满嘴淌血的可怜狗一样,在屋子里暴躁地走了两圈,最后哽咽道:“你认不认我都算了,我不会忘了当初是你喂了我一口饱饭……” 挂掉电话,凌嘉诺抱着脑袋扯了头发一把,突然将手机摔倒了墙上。他拿起大衣,披身上,拉开门走了出去。张小东跟许易两个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嘉诺哥你去哪儿?” “我出去一会儿,去做作业。”凌嘉诺知道自己脸色不好,不愿意多说,拨开两人走了。 张小东想追上去,却被许易一把拉住了。“我跟着他,你给叔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凌嘉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弄巷子,以前在lose天天酒当水喝,在加州他倒是像忘了自己会喝酒一样,几乎都是在屋里吃了米彦辰做的晚饭看会儿电视就睡了。 “暗流”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天都没黑就有客人了。邢铮和辫子男凑凑在二楼喝酒看风景,目光一直流连在凌嘉诺身上。凌嘉诺只当是被g盯上了,也没理会。 “九哥,那小子是不是长高了啊,看着还挺帅。”辫子男摸着下巴,对凌嘉诺那身打扮眼热得很。 邢铮笑了笑,“你是喜欢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喜欢他人啊?” “嘿嘿”辫子男讪笑,“加州那个猛男盯得紧,我可不敢觊觎。” 邢铮又是一笑,没有答话,低头看凌嘉诺又灌了一杯酒,较有兴致地道:“你说他跑这儿来买醉是为了什么?有那么个十全十美的情人还不知足么?” 十全十美?辫子男对自己老板对米彦辰如此高的评价感到古怪,可还是装糊涂道:“可能心情不好吧?” “我去会会他。”邢铮像是看上个精美玩具,有了新奇的玩法,兴趣盎然下了楼。辫子男伸长脖子在顶上看戏。凌嘉诺盯着摁住自己杯子的手,眼里冰冷一片,“放开!” “你这么喝可是很容易醉的。”男人魅惑一笑,那双眼睛像能穿透人心,“醉了容易乱性!” 凌嘉诺冷笑一声,抬起头来,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嘴角笑得更加浪荡了,“你是想泡我吗?” 男人眼里诧异闪过,兴趣更甚了,“你身材不错,我喜欢手感俱佳的男人。” “我喜欢叫|床声音大点的。”凌嘉诺笑得更欢了,他现在一肚子火气,巴不得找个人纾解。虽然有点可惜这男人的长相,不过,送上门找虐的,他可不打算放过。 纤瘦的手指跟他主人一样,冰冷又性感。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在他脖子处摩挲的手,一把抓住捏了两下,“这么主动?不知道这里……” 男人说着,手摸到凌嘉诺屁股上。凌嘉诺闪了闪眼睛没有动弹,仍他随便揉捏。酒精的作用一股股往脑门儿窜,火烧火燎的像让人狠狠发泄点什么。凌嘉诺挣脱他的手,手掌缠上他脖子,低低笑了起来,“你老师捏我屁股干什么?要玩也得是你乖乖趴在下面。” 这话落到邢铮耳朵里,他突然想象了一下米彦辰那个壮硕身材一|丝不|挂乖乖跪趴着床上,回头看着身后苗条的情人,体贴娇声道:“老公你慢点进,别把自己累坏了~~” “噗……咳,对不起,我不是笑你。” 不管是不是笑自己,凌嘉诺都没心思陪着他玩儿。平静了这么久,他开始后悔把手机摔了,要是打个电话给米彦辰,说不定还能早点知道王灿的消息。 凌嘉诺神色恹恹的时候,邢铮又下意识捏了他屁股两下,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米彦辰喜欢这小子了,有些东西看着好看不够,要摸到了才知道什么就“好手感”。凌嘉诺典型就是一个手感十足的妖孽。 米彦辰让三个小鬼在车里等着,几步奔上“暗流”的阶梯,刚进去就看见了凌嘉诺被人搂着捏屁股。他瞳孔猛地眯了起来,一路走过去火气就一路窜,等到了跟前,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邢铮拎起扔了出去。 被人提着衣领的时候,邢铮就有所感觉了,但不待他反应,整个人就腾空飞了出去。身后撞翻了一张桌椅,他一个反手撑地好歹是站了起来,没太丢脸。米彦辰挑了挑眉打量他,认出是谁后,脸色更难看了。 “误会,误会……我们闹着玩儿呢。”被正主抓了个现场,邢铮一向淡定的性子也有些讪讪了。辫子男很快闪到他跟前,警惕地看着米彦辰。 凌嘉诺喝了不少酒,脑袋有点跟不上节奏。望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好一会儿才栽倒米彦辰怀里,一嘴酒气嘟囔道:“你丫个骗子,说中午回来,这都天黑了。” 米彦辰一手抱着他腰,手指在隐蔽的地方掐了他一把,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僵了一瞬,俯耳低沉道:“你少跟我装醉,我知道你在酒吧混了几年不是白混的,回去再收拾你。” 见装傻不成了,凌嘉诺不耐烦靠着他,可刚动身子,侧腰的软软肉又被掐了一把。他突然就后悔刚才嫌热解了大衣纽扣了。 邢铮看辫子男打发观众自个玩儿去,上前歉意地耸了耸肩道:“米老板不会真生气了吧,我就是跟……闹着玩儿的。”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凌嘉诺好,只好含糊过去了。 米彦辰沉着脸盯着他,看周围站了好几个酒吧的人,换了只手搂过凌嘉诺,带着他转身离开。邢铮尴尬揉了揉眉心,冲站在他身边辫子男道:“这次玩大发了,虽然没摸老虎屁股,可那个屁股更是摸不得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菊花开不了,回来后写文团子总是不小心就神展开了。本来没这么多事儿的,连杰哥都还没到出现的时候……好吧,剧情总是在发展中变化的。 团子去接接机,因为同事带了她半岁不到的小包子过来,就先发了,有问题下来修改。 第59章 生日温情 “暗流”的大门口,露天停车场上,许易一手牵了一个小鬼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张望。 “嘉诺哥!”张小东眼尖,看见米严辰拥着凌嘉诺出来,激动大喊一声,甩开许易便冲了上去。凌嘉诺原本低着脑袋正跟搂他死紧的米严辰较劲儿,被这突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抬头就见一个小身影飞一般冲了过来,后面跟着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家伙,也是一脸激动,奋力迈着步子。 他的心突然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刺痛微凉,扎入最深处,却有淡淡的温暖蔓延而出。那份甘醇柔软不似急躁的温暖,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讪跟内疚。 好像当娘的乱发脾气还离家出走,当爹的带着孩子来找人。 这念头刚冒出来,凌嘉诺就华丽丽地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了。米严辰低头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铁扎一样的手臂松开。这个时间还是留个孩子的好,有时候孩子出面效果会更加出其不意。 “嘉诺哥”张小东跑到跟前,几乎不减速往他身上跳。凌嘉诺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弯腰接住他卸了力抱起来。“你个小胖子该减肥了。” “嘿嘿”张小东笑得一脸傻气,一点儿不介意被嫌弃了。 月儿一身大红色羽绒衣裤,柔白的小毛领偎在脖子处,被许易牵着,笨拙地迈着小短脚往前赶。可看张小东已经霸占了她小哥哥的怀抱,立马钉在地上不走了。许易低头去看她,只见小公主嘴巴微嘟,两只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凌嘉诺。 凌嘉诺放下张小东,冲许易笑了笑,转头去看月儿。小公主这身衣服是他亲自选的,米严辰付的钱,原本说好是过年再穿的。不过小孩子都喜欢新衣服,尤其还是爱臭美的月儿。 可惜小公主心里想的却是:跟小哥哥一起的时候一定要穿最漂亮的衣服,长大了才能嫁给最酷最帅的小哥哥。 “月儿这是不认识小哥哥了吗?”淡笑着问了一句,凌嘉诺身子还没彻底蹲下,立马就被挣开许易手的月儿攀着膝盖爬到身上。“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慢点……” “咯咯咯……小哥哥生日快乐!吃蛋糕吃蛋糕。”月儿照例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心满意足地搂着他脖子,朝张小东看了一眼,又迅速扭开了脑袋。 小哥哥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行了,上车吧。”米严辰大煞风景地道了一句,表情淡淡地上了车。 凌嘉诺后背总崩着根神经,看他这样儿心里更没谱了。这还是当着三小孩儿的面,居然都没有好脸色,要是独处,岂不是更惨。心里怀揣着不安,一路上凌嘉诺情绪都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笑声不断的月儿和叽叽喳喳的张小东,时不时却偷眼去看米严辰。 米严辰沉着脸一语不发,车上小孩儿欢快的气氛也没能打动他,至于那道每过几秒都会“不小心”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更是选择性的视若无睹了。 凌嘉诺抱着月儿上楼,张小东跟在他后面,一手拖着他大衣,鬼头鬼脑的就跟打着什么鬼点子一般。许易和米严辰走在最后,表情出奇的相似,浓眉微抬,嘴角淡笑。 “哎哟,你再长长可得自己走了,重死了。”连着抱上三楼,身后还拖着个尾巴,凌嘉诺也觉得气喘。他把怀里的月儿放到一只手臂上坐着,用另一只手去开门。张小东松开他衣服,伸着脑袋往里看,一双眼睛幽亮。 “怎么不开灯……”话到一半便卡住了,凌嘉诺半张着嘴,愣愣看着桌上一个三层大蛋糕。火红的蜡烛微微摇曳,将黑漆漆的屋子渲染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怎么不进去?”米严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宽敞的胸膛贴在他后背上,两只大手握在他腰间,滚烫的热气不断朝他耳朵里吹。 凌嘉诺身子一软,差点没把月儿丢地上。他侧开身子,还没来得及拒绝,米严辰已经推着他走了进去。 “祝你生日快了,祝你生日快乐……”参差不齐的音色汇聚在一起,虽然看不清,但一听就知道人数不在少。凌嘉诺脑子里晕晕的,生日歌不是没人为他唱过,以前凌云天就为他唱过,但是他真没想到,米严辰会为他请客到家里来。 生日歌最后一句落定,客厅里的大灯突然被人打开。凌嘉诺眯了下眼睛。“碰!碰!碰!”几声礼炮闷响,他抬头就看见无数闪着金光的彩色礼花落了下来,好像过年时候,凌云天还在的日子。 凌嘉诺眼眶微红,嘴角却止不住地笑了开来。 “哦!生日快乐!”整整齐齐的祝贺欢呼,将客厅烘托得温暖无比。凌嘉诺晃过身边围着的大大小小的人,还有客厅墙上到处贴满的心形气球,憋回眼里发涩的液体,措手不及地道谢:“谢谢……” 有点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凌嘉诺下意识转身去找米严辰。米严辰伸手替他把月儿接过,递给身后的冯秀秀。再回头,一双眼睛黑漆漆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刻进灵魂里似的。屋子里慢慢安静下来,小孩儿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就不热闹了。 凌嘉诺手心发汗,很心虚怕这货来突然一段“惊世骇俗”的表白。 冯秀秀低着头,眼里落寞闪过。张小东是不知愁,进屋就跑杨子韵边儿上拉住人家小姑娘的手,时不时凑过去说两句悄悄话,把杨子韵惹得频频捂着嘴偷笑。许易跟杨辉和王伦瑞站在一起,眼里既是欣喜又是羡慕。再后面还有秋文和加州新招的年轻小姑娘芳芳,两人整天搭档着上班,慢慢倒是擦出点火花来了。 炙热火辣的眼神简直要把人连骨头吞到肚子里,凌嘉诺顶不住压力,终于先一步转开了视线。等他看到站在最后面,表情戏谑猥琐的廖熊,白皙的脸蛋,蹭一下红了。 沈瑞掐了身边作怪的情人一把,皱眉低喝道:“别闹!” 肩膀被一双大手捉住,凌嘉诺吓了一跳,瞪大修长的双眼盯着目光直白的米严辰,嗓子干得只想凑过去把他嘴堵了。 米严辰嘴巴动了动,像是终于酝酿好了情绪一般,严肃正色,低沉沙哑道:“嘉诺……” “你闭嘴!”尖叫一声,等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凌嘉诺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米严辰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显然也有点意外。凌嘉诺想解释点什么掩饰一下,可开口却结巴了。“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浓黑的将军眉抬了抬,米严辰一脸狂傲逼供模样儿。 凌嘉诺苦着脸,他能不能喊冤?这种表白什么的浪漫把戏可不可以不要了?他拒绝还不行吗? 看差不多了,米严辰也不再逗他,一把拉他进怀里狠狠拥抱了一下,笑得深沉豪迈,“生日快乐,嘉诺!” 等被松开,凌嘉诺都还处在傻眼状态。就这样?说好的深情表白呢?啊呸,不是……原剧情就是这么设定的吗?那他刚才不是脑抽了还自作多情? 虎着发红的小脸,凌嘉诺朝米严辰道了一声“谢谢”,又转身给来的客人道谢:“谢谢大家给我过生日……嗯,随便坐。” 米严辰挑了挑眉,对他最后一句“随便坐”相当满意。他爱使性子的小媳妇儿终于有点“主人家”的觉悟了,这要是好好调|教,将来肯定能胜任接人待客的大任。 小孩子一听寿星发话了,都齐齐跑到桌子旁边,眼巴巴看着桌上的蛋糕咽口水。张小东凑到杨子韵耳边嘀咕一声,就见杨子韵小姑娘抬起脑袋,大大方方冲凌嘉诺喊道:“嘉诺哥哥,快吹蜡烛吧,” 凌嘉诺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小东一眼,走过去躬身就想吹蜡烛。米严辰却从后面抱着他腰肢,霸道暧昧道:“你还没许愿呢?” “许什么愿?又不是小孩子。”嘟囔一声,凌嘉诺还是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虽然知道不能贪心许多了,但他脑子里实在是太多情绪了。一会儿是凌云天笑呵呵的脸,一会儿是唐文杰邪魅帅气的面容,一会儿是王灿跟他勾肩搭背说笑的样子……再后面,就剩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让人心跳加快。 暗自咬了咬牙,凌嘉诺就默默道了一句,然后睁眼一口气吹熄了所有蜡烛。 “哦……吃蛋糕了,吃蛋糕了。”小孩子们拍手叫好。凌嘉诺拿起塑料刀开始分蛋糕,看着上面团团被水果鲜花围住的“小诺生日快乐”,就有点不想切坏了的不舍。米严辰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道:“我刚才已经拍了照片了。” 耳垂微红,凌嘉诺满不在乎一刀下去。几下将蛋糕分到每个人手里。他好多年没吃过蛋糕了,在lose就没有过生日吃蛋糕的讲究。米严辰看见廖熊非要喂沈瑞吃,恶狠狠盯了他一眼,也走到凌嘉诺跟前,“我喜欢吃草莓。” “嗯?”凌嘉诺愣了一下,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蛋糕上摆放着的草莓,将盘子往前伸了伸,“拿去吧。” 米严辰盯着他嘴角的奶油,心里夜猫抓挠似的热火难耐,见没人注意,他往前靠了靠,把凌嘉诺逼到墙壁上。“你喂我。” 凌嘉诺瞪着眼想生气,可一瞪眼却笑了,他也不矫情,用叉子叉了草莓喂到米严辰嘴里。米严辰美滋滋吃了,突然低头吻了他的嘴。凌嘉诺吓坏了,急忙用手拐子推开他,脸烧得通红,“你疯了!” 米严辰理直气壮地道:“谁让你跟个小孩儿似的,吃个蛋糕一嘴都是。” 凌嘉诺白了他一眼,绕开他走开了。他以为没人注意到,结果抬头却跟笑得一口白牙的廖熊对上眼。廖熊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添了一圈,看寿星冰山脸跟寒冬雪梅一般,嫣红煞人,乐得在沙发上东倒西歪。 沈瑞皱眉看他,心里琢磨着这货是不是该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了。 张小东傻傻端着蛋糕,突然低头嘟着嘴在蛋糕上印了点奶油,转身跑到桌子边,拉过规规矩矩吃蛋糕的杨子韵,冲人家小嘴儿上亲了一口道:“你嘴巴上有奶油。” 杨子韵点点头,继续对着蛋糕奋斗,等一盘子吃完了,才冲旁边等着“回礼”的张小东笑道:“谢谢你,小东,你嘴巴上也有呢。” 那你也给我亲掉呗!张小东色胆包天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许易拎下椅子。许易没看见米严辰跟凌嘉诺的那一幕,不过,张小东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他却是看见的。“张小东,你男人的风度呢?去,帮你妈端菜去。” 晚饭安排的是火锅,照顾了小孩子的口味,米严辰弄了个不小的鸳鸯锅。支个炉子在客厅中间,放上锅,桌子上各种菜肴想吃什么烫什么。如今天气冷,吃这种热气腾腾的火锅最是过瘾了。 凌嘉诺喝了一小碗菌类鲜汤,一肚子暖洋洋的,他虽然挑食,不过却很能吃辣,一块脑花下去,过个两份钟捞起来,滋味渗透,滑嫩无比。米严辰在旁边冷冷看他吃,突然有点后悔安排吃这个了,亡羊补牢似的不住在鲜汤锅里给他烫青菜。 一屋子的大大小小,伺候了这个伺候那个,冯秀秀累得腰酸背痛,竟比夜班站一天还累。转头却看米严辰基本没吃,全给凌嘉诺碗里夹,可惜被照顾的人似乎还老不乐意了。 她心里突然就委屈了,原本这个家里,一男一女三个孩子刚刚好的。 吵吵闹闹两个小时,一桌子菜被吃得七七v、,个个都摊着肚子神情满足。凌嘉诺怕小孩子积食,一个发了4颖消食片让嚼着玩儿。米严辰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暗骂自己脑残,安排什么不好,非得安排火锅。这玩意儿就是吃的人越多吃的越多。廖熊跟沈瑞被留在旅馆里过夜了,二楼空着的房间让他们选了一间最大的住。其余的小孩儿被米严辰挨个送回家。 第060章 炖肉啦 凌嘉诺在浴室里泡了一会儿,出来见米严辰回来了,“都送回去了吗?” “嗯”米严辰盯着他露在外面的锁骨,眼神幽暗。进屋就反手锁了门,凌嘉诺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静静问道:“你帮我问的事儿怎么样了?” 米严辰一边脱衣服,一边应道:“唐文杰一直音讯全无,不过他就算现身也没关系了。廖熊说lose贩卖毒品的事儿跟他没关系。” 愣了一下,凌嘉诺心里却狠狠沉了下去。米严辰有些犹豫,走上前抱住他,“王灿把所有罪名都顶了下来,因为他主动自首,警方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捣了好几条线,所以他也算是给自己争取到了宽大处理的机会。” “我去洗澡,礼物你还没拆吧,去拆开看看。”米严辰知道这时候安慰起不了作用,干脆给他空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凌嘉诺面无表情地目送他进了浴室,关上门,低头愣了会儿就走到角落里堆放礼物的地方。吃饭时候,米严辰就告诉过他,说回来晚了是因为去了一趟他捐赠的孤儿院,还给他带回来不少生日礼物。 扒开礼物堆找了一遍,凌嘉诺把家里几个小孩儿还有米严辰和冯秀秀送的挑了出来。月儿送了一只蝴蝶标本,可能是小公主自己做的,因为翅膀有一叶被扯坏了一角。不过,让凌嘉诺很贴心的是,她画的一副画。 两个大人抱在一起,怀里是个小女孩儿。旁边还标注了“叔、小哥哥、月儿” 张小东送得礼物也算是“大方”了,把他攒了一年多的弹珠烧成裂纹状,一颗颗各色各样的,装了满满一玻璃瓶子。拆开冯秀秀的礼物,凌嘉诺倒是惊讶了一把。他好几次看见冯秀秀偷偷打毛线,没想到竟然是给他打的手套。 米严辰洗了澡,围着浴巾就走了出来。凌嘉诺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僵了僵问道:“怎么不穿衣服,感冒怎么办?” 米严辰蹲下,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杵在他肩膀上,伸了脖子去看,“你秀姨送的吧,我看她打了好几天。” “你送的什么?”凌嘉诺不接话,拿起黑玫瑰印花的礼物盒子,“还挺重,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米严辰声音懒懒的,听着十分性感。 凌嘉诺觉得心都被搅乱了,笨手折腾了一会儿,才把盒子拆开,里面一双红黑相间的旱冰鞋。翻过鞋底,凌嘉诺突然瞪大眼,回头惊讶问道:“你怎么会……” 米严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喜欢吗?” 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凌嘉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说起来,他并不知道米严辰到底有多大能耐,这个男人,看上去除了帅一点,再普通不过了。可是,几次救他,甚至事后完全把他摘干净了,都在说明米严辰可能不止他看到的那么多。 旱冰鞋是改良版的,他以前滑比赛的时候就穿的这样的鞋子。上次他找唐文杰要了五万块钱,本来也打算买的,可惜当时被伤了自尊,他最后还是没买成。细细摸了一遍鞋子,凌嘉诺转身搂住米严辰,狠狠亲了他嘴一下,“谢谢,我喜欢这礼物。” 米严辰心里火热,可看地上还有一个没拆,用下巴指了指道:“许易送的吧,拆开看看。” “嗯”礼物被拆出来后,凌嘉诺跟米严辰都傻眼了。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同时唏嘘不已。米严辰接过那只黄金猪,一把抱起凌嘉诺放床上道:“他大大小小比赛参加了无数次,金子奖杯奖牌不少,我估计他是拿去融了再炼的……这个败家子!” “噗嗤……”听见最后一句嘀咕,凌嘉诺笑喷了。等他发现身上米严辰眼神不对,才顿觉不妙起来。“你,你……压着我了。” “压的就是你!”米严辰露出森白的牙齿,扑他脸上脖子上胡乱亲吻一通。凌嘉诺烦闷推他不开,最后死鸭子嘴硬挑衅道:“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啊,你还能再猴急点么?” 米严辰撕开他胸口衣服的手顿了顿,埋在滑腻肤质上的脑袋也抬了起来,“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凌嘉诺缩缩脖子,把被他压在胸口的手抽了出来。米严辰看他淡淡的表情,觉得自己一腔热情就是个笑话,一下发了狠,起身将他掀了个转,跪趴在床上,嘴里恶狠狠地道:“原本还想给你做全套前戏,现在省了。去酒吧鬼混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竟然还敢诋毁老公……啪!” 屁股上被甩了一巴掌,凌嘉诺脸都扭曲了,“米严辰你他妈……”“啪!”“啊!你亲点哎。” 米严辰笑得邪气不已,得以看着那屁股蛋儿上两排牙印。挥手又抽了一巴掌问道:“你跟那个酒吧老板以前认识?” “不认识。”感受到粗糙的手指揉到那个一直无人探索的阙|口,凌嘉诺身子突然紧绷住,跪在床上的双腿都在打颤。米严辰一时没有注意,摸出一管润滑剂涂满了手指挤了进去。 “不要!”一声尖锐的凄厉将米严辰吓坏了,他一下翻过跪着的凌嘉诺,看他死死咬着牙齿,一脸惨白,心里狠狠沉了下去,附身凑上去一遍亲吻一遍安抚道:“乖!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宝贝儿,告诉我怎么了?” 豆大的汗沿着头皮层钻出,很快滚进枕头里。凌嘉诺喘着粗气回神,看米严辰一脸担心,稳了稳心神沙哑道:“没事儿了,你就这么做吧,不要从后面,我想看着你。” 米严辰盯着身下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翻到一边,一把将人搂紧怀里,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子,闭眼哄道:“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以后再做。” 凌嘉诺咬着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是很不想做,可是这话从米严辰嘴里说出来,他却十分憋屈。一手伸进被子里,抓住那根滚烫肿大的物件,凌嘉诺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也忍得住?” 两腿下意思蹭了一下,感觉到自己又大了一圈,米严辰睁开眼苦笑道:“小祖宗你放手,你再捏我可保不准将你强办了啊。” “你来啊。”凌嘉诺一脸凶恶,手下又捏了一把。米严辰僵着腮帮子,手掌变拳,一双眼睛刀子似的刺了过去。凌嘉诺不服气瞪了回去,“是不是男人的?是就来。” 米严辰抬起一只手,摸到被子里,寻到他屁股,狠狠掐了一把,听他惊呼出声,趁机把他的手从自己分|身上拉了下来。“那你告诉我你刚才怎么了?就算害怕也不应该……” 凌嘉诺没等他说完,干脆钻出被子,骑到他身上。两人的衣服刚才就蹭掉了,这会儿他光溜溜坐在米严辰腿上,两只手抱着小老虎撸了起来,才几个来回,就再一次目睹了凶兽苏醒的全过程。 米严辰胸膛起伏着,眼里还残留着显见的顾虑。凌嘉诺这样坐着他身上,替他套|弄,单是视觉冲击就让他有点把持不住了。可想着刚才那个脆弱的浮萍,他害怕伤害到凌嘉诺。 凌嘉诺倒是发了狠,不仅给米严辰做,还大大方方腾了一只手给自己。米严辰鼻孔了喷气,简直想跳起来干|死这妖孽。见差不多了,凌嘉诺抓过润滑剂,挤了一手直接往自己身后抹。 米严辰抚额,对自己这关键时候“掉链子”怨气冲天十分不甘地道:“你确定你能行吗?不行咱们不做到最后一步就是了。” “少废话!”凌嘉诺跟讨债似的,容不得米严辰退缩,插了一洞的润滑剂就往小老虎身上坐。米严辰吓了一跳,刚想撑起身子,立马闷哼了一声,“操!” “操|你大爷!”凌嘉诺疼得飙泪,泪眼婆娑看了一眼青筋暴露的米严辰,火气嗖嗖嗖往上窜,“你他妈倒是想点办法啊,疼死老子了。” 忍住再深处捅一捅的欲|望,米严辰慢慢抬起身子,两手握住他腰,将他往外退了一些,翻身把人压在底下。凌嘉诺很没出息地哭了两声,抹了眼泪恨骂道:“妈的谁让你长那么大的。” “呵……”米严辰闷笑一声,实在是被他娱乐了。他附身亲掉凌嘉诺脸上的泪水,也不打算退出来重新做阔张了,直接用技巧伺候凌嘉诺放松。 “蛤……”凌嘉诺两手在被单和米严辰背上轮着抓,喉咙管不够用似的,总觉得呼吸不过来。后面涨得像要被撕裂一般,前面也涨得像要爆炸一样。他只觉得自己就是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原本就很颠簸了,这会儿狂风暴雨一起袭来,像是顷刻间就能将他吞噬了去。 “米严辰,米严辰……”凌嘉诺无意思的叫唤,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米严辰听得热血沸腾,巴不得动了动才好。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不少汗水了,紧致感随着凌嘉诺的尖叫声越来越严重,他倒是知道这是他在变得更加粗壮的原因。可跟要夹断似的窒息感还是无法忽略。 手下剥皮围着龟|头打转的速度更快了,玩儿几个轮换又滑到底下揉弄两下饱满的圆球。凌嘉诺叫的有点失控了,米严辰也不怕被人听见,随便他放开喉咙喊。凌嘉诺要是再不|射,他就得被活活夹爆了。 “啊!!!米严辰……”大喊一身,凌嘉诺腰肢拱起,手掌脚掌瞪着被子,两条腿不住痉|挛着射在了米严辰手里。米严辰一脸汗水跟洗脸似的,凌嘉诺的发泄让内壁猛烈收缩,他一度认为自己恐怕得载这小家伙手里了。 好在短暂过后,不仅内道里涌出一股热流,凌嘉诺身体也松软下来。米严辰瞧准机会,抬起他屁股一点,不客气的整根没入。 “啊!”凌嘉诺惨叫一声,手指都在发抖。米严辰停下让他适应,一只手又去继续挑|逗他还没尽兴的宝贝儿。“放松,放松很快就舒服了。” 凌嘉诺哆嗦着嘴,想骂几句,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才射|过的欲|望,轻轻被揉捏又站了起来,这次没坚持多久,他就射|了。米严辰待新一股热流涌出,立刻抽|送起来。看凌嘉诺表情皱成一团,但好歹面色潮红,不似先前那般面无人色,他动作就越发大开大合起来。 凌嘉诺觉得屁股里就跟被人拿钢管来来回回捅似的,而且,晚上吃了不少东西,他觉得肚子里沉得厉害。米严辰动作越来越快,他却缩着身子想躲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下面那玩意儿软嗒嗒跟着晃荡两下就站了起来,嘴里再怎么闭,都会露出羞耻音。 “蛤!啊……你,你慢点,啊!不行了,我不行了,不做了行吗?” “这会儿可由不得你了。”米严辰初尝密道,一颗心火热滚烫,越撞越来劲。除了不敢把凌嘉诺翻过身去,他还是一会儿将凌嘉诺腿驾到自己肩膀上,一会儿把人侧过身,来来回回耸动了半个多小时,看凌嘉诺眼神都要涣散了,才砸吧砸吧嘴一个深顶喷了出去。 凌嘉诺瞪大眼,那股强大的洪流烫得他顶端抖动几下,涨红的旗杆狰狞着也喷了出来。两人拉风箱似的抱在一起,全身都是汗水。米严辰心情大好,捉住他嘴巴啃了一口,看着那张尖瘦的瓜子脸和薄薄红红的嘴唇,还没拿出来的物件又动了一下。 凌嘉诺一下来了力气,推着他怒道:“你,你给我起来。” 米严辰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但,起身时候却异常干脆。随着两人分离开来,没有堵塞,粘稠的白浊夹着些许红绸立马让屋子里充满了檀腥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u和好时岩海苔扔的地雷 m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2-1710:13:03 好时岩海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一02一2203:14:08太晚了,不检查了,如果有调整明天再修改吧,粗糙就放出去了实在对不起大家了。 第061章 屡教不改 廖熊搂着沈瑞在大堂里吃了早餐,看米严辰风风火火疾步下楼,吹着口哨拦在他面前,一脸狭促地挤眉弄眼:“队长,昨儿忘记关窗户了吧,搞的我和瑞瑞觉都没睡好。” 米严辰冷冷看他一眼,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忘了这两货就睡在他房间下面。他房间是大主卧,跟其他几个房间都是隔开的,所以昨儿凌嘉诺喊大声了他也没在意,没想到却漏了窗户,便宜了底下这两混蛋听了免费全场。 沈瑞历来比廖熊敏感,米严辰一身笼罩着的寒气可不像是刚洞房过后的春光满面啊。而且,对自家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狗熊,昨儿尽然逼着让他叫的比楼上大声,虽说米严辰指定不知道,可他还是忍不住害臊。 “你有完没完?” 乍被自己媳妇儿冷喝一声,廖熊铜铃大眼一瞪,随即又耷怂下来,老实巴交的委屈样儿。沈瑞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米严辰问道:“队长这是要去哪儿?” “去c市。”长吐了一口气,米严辰压住心里把凌嘉诺那个臭小子捉回来揍一顿屁股的迫不及待,问两人要不要提前结束休假,“你们两个是继续在这边儿玩儿,还是跟我一道回去?” “一起回吧。”“这边儿玩……” 两人意见相佐,廖熊急着给沈瑞使眼色,他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怎么甘心就这么回去了。而且,在家里翻来覆去就那几种花样儿,沈瑞一个不爽,还能踹他睡沙发。但昨儿晚上,加州浴室里那个专门为泡澡客人提供的香皂台,刚好能借力玩出点不一样的。 想着沈瑞双手绞着淋浴座,一脚踩在浴缸上,一脚堪堪跨在香皂台上,上下全部拉伸开来的完美线条,那副平日罕见的害羞模样儿和小心翼翼平衡身子的隐忍,连底下违和的假肢都平添了一份楚楚可怜。 廖熊不甘心这就回去了,他还没看够踩在刀尖儿跳舞似的情人面露嫣红,翘臀贴墙,一边不安的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扭动,一边对他正面而来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 “我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咱们再玩……” “不行”沈瑞像个发号最终司令的大将军,容不得廖熊反驳。他倒不是因为昨夜完全沦陷、处处受制,才想着尽早回家,秋后算账。 只是今早,一直没看见凌嘉诺,月儿闹着要找小哥哥,还是被张小东哄着去公园骑自行车了。现在米严辰一脸铁青说要去c市,想来如果不是凌嘉诺去了c市,才如愿睡得美人的米严辰哪里会舍得出门。 凌嘉诺的背景他是知道一些的,黑帮在c市就是亘古不衰的山城特色,但大大小小的帮派改朝换代却非常快。如今lose贩毒案件被爆出,又在短时间内定案抓获头犯。凌嘉诺这时候回c市,并且还是不告而别,出于何种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依照米严辰的脾气,找到人后,恐怕第一时间就是好生教育了。他相信米严辰决计是不愿意凌嘉诺再跟唐文杰那群人参合的。这时候留下,说不得躺着也中枪。还是回家的好,自由自在,想找回点场子也方便不是。 “小城好像比市里冷一些,我腿这两天隐隐有复发迹象,还是回去呆着吧……” “啊,你怎么不早说?”沈瑞话还没说完,就被廖熊一声惊呼打断了。沈瑞不搭理他,这话也不只是个借口,他腿受了凉确实就会不适。“队长现在就走吗?” “嗯,现在就走,你们去把行李带下来,我在车上等你们。”米严辰先上车给凌嘉诺打了个电话,可惜那边没接,他正咬牙生气,却接到一条短信。 凌嘉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把脖子偎在厚厚的毛领里面。挂米严辰的电话,他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所以补救似的发了条短信,虚弱解释自己在车上,睡觉的人多,不好接他电话,请他谅解云云,并附上保证一句,他会速去速回。 米严辰大手握着手机,眼神犀利地一个字一个字看,像是要透过屏幕,看到写短信之人的心里。早上他有意让凌嘉诺多睡会儿,所以专门交代了几个小的不准去他房间打扰凌嘉诺。哪知道等他延迟了一个小时的特制爱心早餐送进屋里,偌大的双人床上只是被塞了一只大笨熊公仔…… ———————————————— 下车后,凌嘉诺直打了个哆嗦。他从加州跑出来的时候,就有种要散架的错觉。全身跟被人当沙包狠揍了一顿似的,尤其身后那个部位,疼得马桶都做不得。 走在c市汽车站外面,凌嘉诺只觉得自己离升天不远了,两只脚都是飘着走的。 c市监狱跟它的人口和从事黑色产业的人群一样多,但是,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却只有一个——c市第二监督。c市很多混黑道的,最后都进去那里了。以前刚跟着唐文杰跑货的时候,他就想过,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也会进到那里面去度过下半生。 可惜人生如此让人料想不到,王灿进去了,唐文杰可能远走他乡了,偏偏唯独他还好好活着,甚至昨晚上还跟米严辰拉灯夜战了半宿……凌嘉诺知道他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那种淡淡的背叛兄弟的内疚,始终让他不得安宁。 客人面色惨白地上了车,一听是去第二监狱的,司机那表情当场变了。想说不去嘛,可旁边坐着的小帅哥两眼直勾勾盯着你,大有你若不去我就咔嚓你的意思,苦了脸,司机只好硬着头皮往监狱开,一路上还故意跟同事保持着对讲机通话。 凌嘉诺假装没发现他那点小心思,闭眼休息了会儿。c市第二监督跟汽车站一样,都在外缘地段,所以从车站出发,只花了20几分钟就到地方了。监狱值班室那哥们儿还在,凌嘉诺给他丢了一包烟,看他揣包里才笑着问道:“今儿又是勇哥值班喃,什么点儿能进去探监?” 作为在监狱上班五年的崔勇,早知道这个地方跟江湖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就算有人折进去了,他待前来探监的亲友还是很客气的。谁知道里面的狠人,哪天会不会突然出来了,他可不想因为装王八得瑟两下就把小命儿搭进去。 凌嘉诺来看谁的,他自然知道,可王灿现下是不允许探监的。“凌小哥是来看灿哥的吧。” “嗯”凌嘉诺心里闷闷的,这一路赶过来,他已经精疲力尽,想晕的心都有了。可崔勇脸上的神情,却让他深感无力。 果然,看他赔笑,崔勇苦哈哈歉意道:“凌小哥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下面一个小哈喽,这种事也帮不上忙,灿哥他现在是不允许探监的。” “是吗?”凌嘉诺扯了扯嘴角,脸色虽然差,但好歹态度诚恳。他把来监狱路上从提款机里取出的在车上随手捡了张治疗男女不孕不育症的宣传单包着的五万元递过去,又单独拿了个信封给崔勇,“勇哥,劳烦帮忙进去问问梁狱长吧。” 掂了掂手里的信封,崔勇咬牙应道,“好,我去帮你递个话,但是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嗯,你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说了句客套话,凌嘉诺便坐在椅子上等消息。崔勇临时找了个人陪着,一溜窜到梁达文办公室。 凌嘉诺预计着时间,干脆关了机。刚才他还能拿在车上不方便接电话搪塞米严辰,可一会儿再找什么借口。与其说是害怕米严辰,不如说他是没心思应付。他本来试着联系过唐文杰,可惜唐文杰还是一如既往作风,不太平的时候,用过一次的电话卡绝不用第二次。 没几分钟崔勇就面色尴尬地回来了。凌嘉诺瘫坐在椅子上没动,抬头看他。崔勇把临时叫来的人支了出去。暗骂一声梁达文那老狐狸,不帮忙还敢拿人钱,可别哪天报应来了,有命拿没命花。 被凌嘉诺盯着,他只有掏出自己那份儿道:“梁狱长说了,心意他收了,但现在确实不能探监,等上头松了口风,他再想办法帮你安排。” 淡薄的嘴角拉出一抹嘲讽,凌嘉诺见他面色窘迫,起身把信封按回他怀里,“既然梁狱长收下了,这个你也能收下。” “那我就先走了……”拍了拍崔勇肩膀,凌嘉诺形神萧瑟地出了监狱。 坐在监狱外面的公交站台上,远远看去,监狱的围城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大森严。那堵厚实的围墙,把同一片天空底下的土地生生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想起以前听进去过的兄弟胡吹,说在那里面,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要是妄想还跟外面一样,只有被人吃的渣都不剩。在里面得罪厉害的犯人是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得罪狱警也不行,因为狱警可以把你换到最混乱的房间,同样是被修理。 呆呆地乱想了一会儿,凌嘉诺自嘲笑了起来。他是不是被米严辰太过安逸的日子娇养惯了,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依照王灿的本事,怎么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就算真有不开眼的,打起来指不定谁吃亏呢。 只要不遇见在外面结下的仇家……想到这里,凌嘉诺又烦躁了,当初砍伤了唐文杰的钟明善就是被王灿亲自送进监狱的。而他偶然听说,钟明善在监狱里混得比在外面还要有名气,颇有一呼百应的刺头范儿。 米严辰开车直接冲到监狱门口,远远就看见凌嘉诺垂头坐在那里,那个身影太淡薄了,即使被厚实大衣包裹着,还是让人看了心酸不止。想着刚才连续几十个电话打过去都是关机,米严辰又收了怜惜,一脚油门冲到他跟前,突然急刹停下。 凌嘉诺被吓了一跳,抬头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可能牵动到某个地方的伤痕,他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打开车门走下来的米严辰愣了愣,随即面瘫着大脸,上前一把拎起他,丢副驾驶上就转过去开车。 凌嘉诺缩着脖子坐着,屁股疼也不敢揉,等米严辰以一种愤怒狮子爆发边缘的狂暴重新发动车子,他才惊呼扒着他胳膊求道:“先别走,你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吧。” 米严辰不断踩油门,却不开车,刺耳的声音跟个飙车党被人挑战了尊严要反击回去一般。凌嘉诺心里有点杵他,可还是固执拉着他不放。“我知道如果你出面肯定能让我见他一面的,你……” “我凭什么帮你让你去见他。”米严辰冷着脸说完,转过头来,盯着因为他的话神色怔住的凌嘉诺。“昨天我们还搂在一起睡觉,今天你就不辞而别跑来找别的男人,你还想我帮你?” “我没有不迟而别,我给你留了纸条的。”凌嘉诺急急辩解,可看米严辰更难看的脸,也知道自己话没说到点子上的。但,米严辰用这种方式抗议他吃醋了没收到安抚,让他怎么去顺毛? 米严辰也不想太过计较,可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倒是给我留纸条了,还是藏在大狗熊底的。要不是我生气一把扔了那破玩意儿,还看不见那纸条呢。你这是存心不想我看见,还打着给自己开脱的借口吧。” 心思被说中,凌嘉诺很是尴尬。一开始他是打算悄悄离开的,可是结合前几次经验来看,米严辰想找到他实在是太容易了。虽然他嘴硬,心里也不承认他怕米严辰,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他的确害怕米严辰发怒。 低气压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挨打那玩意儿更是会肉痛的! “我……”咬住嘴唇,憋了半天才豁了出去,“对不起,这事儿是我做错了。可唐文杰都不知道在哪儿?要是你不帮我,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只是想见灿哥一面。” 听媳妇儿道歉,米严辰心里舒坦了不少。可凌嘉诺接下来的话又踩他尾巴了,想见别的男人一面就算了,可这话听意思他还是个后备队员,如果唐文杰在,压根儿轮不上他什么事儿。 原本减小的油门顿时又加大了,米严辰直接一个神龙摆尾,极速将监狱远远抛在后面。凌嘉诺泄气皮球一样瘫坐在副驾驶上,昨晚上折腾半夜,今一早又坐车,先前心灵还被阴影笼罩了……这一切,都在瞬间化作了对米严辰的怨怼。 他都把自己送出去了,这货竟然还不给他好脸色! “停车,放我下去,你不帮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给我停车!” 米严辰脑门儿上的青筋一蹦一蹦跳,刹车在路边停下,恶狠狠转过头道:“有本事你就下去。” 凌嘉诺梗着脖子跟他对视,到底没胆量走下去。他相信他要是敢转身去开车门,米严辰立马能捉他回来拔了裤子就揍。 他可不想被人误以为在玩儿车震! 胸膛起伏了两下,见人老实了,米严辰又继续开车。两人一路再没言语,米严辰是有意晾着凌嘉诺,凌嘉诺心里也呕着气,加上某些不为人知的担忧,没工夫开口再吵了。可等外面越来越熟悉的建筑物一闪而过,他终于后知后觉地问道:“我们这要去哪儿?” 米严辰没理他,心里琢磨着媳妇儿这样子不听话回家是不是先教训一顿? 车子最后停在他最熟悉的楼下,凌嘉诺打开车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个花草茂盛的阳台,好像恍惚间还能看见凌云天在站那里浇水。 米严辰在旁边,视线不觉就落到那双专注的眼睛上。凌嘉诺眼里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心情好的时候,最多也就维持在平静无波的状态。可此刻,那双眼睛里,淡淡的忧伤弥漫而出,夹杂着浓浓的思念和少许阴戾。 突然,米严辰就心软了,教训媳妇儿还是等他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上楼进了屋,凌嘉诺丢了魂儿似的,一间房一间房间走过,连厨房和卫生间都没落下。米严辰站在客厅中间,等他走完一圈回来,才上前抱住他,“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上次你把程美梅留下的遗产都捐给孤儿院,唯独留了这房子,我想你大概还是舍不得的……。” 怀里的身子轻微颤抖着,米严辰搂的更紧了,“我想给你过个热闹的生日,所以原本也是打算过了生日后,再带你来的,没想到你自己跑回来了……你放心,有那女人痕迹的,我都抹干净了。你看看,跟你以前住的有没有区别?” 脖子落了些温热液体,米严辰停下,抿住嘴角,只能抱他更紧了。 凌嘉诺无声哭了一会儿,等情绪渐渐平静后,心里尴尬的要死。又在米严辰脖子处蹭了一会儿,鸵鸟一般想把那些眼里摸干掉。米严辰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笑道:“哭够了就起来吧,我还没打你呢你也有脸哭。” “哼!”凌嘉诺趁机直起身子,扭头走开继续看房子。他不知道米严辰是怎么办到的,可这房子,跟他小学时候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凌云天跟程美梅的事儿闹出来后,家里的房子是改过一些的,也是那时候开始,程美梅的痕迹就多了起来。 如今这房子是按照最早以前的重塑的,连厨房里老旧的煤气灶都一模一样。看着那上面因为常年使用遗留下的油渍,凌嘉诺简直对米严辰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玩意儿都能仿造的? 等他再看到厕所里那个市场上早在几年前就没有售卖的老牛版洗衣机,更是惊得直接大张了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米严辰眯着眼睛,表情十分得意。凌嘉诺从一开始的疑虑不已,到慢慢吃惊,再到兴奋得不行,偏偏一直还佯装淡定,他看的有趣,也知道自己这份礼物着实不错。 欢快的身影在各处收寻着记忆里美好的参照物,那份开心,已经渐渐能盖过这里少了凌云天的忧伤了。米严辰很满意这种变化,凌嘉诺是个很会把感情和伤痛埋在心底的人。而要获得幸福,第一步便是放下过去的感情和伤痛。 在小书房里看见那台现在都不容易找到的淘汰旧电脑,凌嘉诺撇撇嘴,花心思弄台破烂又毛用啊。他刚要出去,双眼却发愣地盯着书架上横放着的藤条。心里第一个念头是:我靠,这玩意儿都弄来了啊。第二个念头则是:藤条打人真的很疼的说。 回忆像开闸的湖水,凌嘉诺脑子里轮放过一些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身子还无端打了个颤。他突然有些心虚,缩着脖子想退出去,可转身就见米严辰靠在门边儿上似笑非笑地看他。 “你,你你……”结巴两声,凌嘉诺一张脸一下涨红了。 第062章 憋不住了 米严辰说让休整两天,凌嘉诺直接休整了五天。他以为米严辰会先忍不住,可事实是,在耐心和对峙方面,特种兵出生的米严辰显然比他魔高了不止一丈。拖兵政策行不通,他只好豁出去了,采用美人心计。 故,当天晚上,米严辰几次在快要睡熟或者已经睡熟的时候,不是被不小心滚进怀里的凌嘉诺打到鼻子,就是被睡梦中砸吧嘴巴的凌嘉诺啃到胸肌…… 等他从鼻子上扒拉下那只手,又把小家伙脑袋搁在肩窝处,原以为终于消停了,哪知道小家伙长腿一曲,膝盖在他腿间狠狠顶了一记。那瞬间,他什么瞌睡都醒了,弄醒这死小孩儿揍一顿屁股的心都有了。 疼死他了,再是铜臂铁骨他也炼不到唧唧上去啊! 还没等他缓口气,变了八爪鱼的小家伙缠又缠到身上,两腿“无意识”的在他腿间磨啊蹭啊的。刚被膝盖骨砸扁的蛋根本不卖面子,皮都差点被蹭掉一层唧唧也不回应一个。等小家伙累了睡了,米严辰摸出手机看了下,心里哀嚎一声赶紧睡。 第二天,米严辰顶着两黑眼圈起了个大早,愁苦大深的将两斤五花肉剁成肉酱,切了棵大白菜揉了盐去掉水分,拌在肉酱里做成馅,再抡起圆木棍子擀了饺子皮,捏了一砧板饺子等着凌嘉诺起床下锅。 坐在餐桌旁边,凌嘉诺神色哀怨盯着对面一口一个大胖饺子吃相夸张速度更是夸张的米严辰。他就想不明白了,这货以前猴急的跟什么似的,厚着脸皮都要赖上他亲啊摸啊的。怎么昨儿晚上就对主动送上门的“肉”不为所动呢? 难不成那天晚上他给这货留的印象很糟糕? 仔细回忆了一遍,凌嘉诺深感当时太混乱,完全是应接不暇的承受着拆筋挫骨般的开庖酷刑。要他从“怎一个痛字了得”的记忆里找出当时米严辰的神态表情,从而分析出米严辰是不是对“肉”不满,简直是刁难他。 他只记得他当时都痛成了一傻逼后来适应了又伊伊啊啊喊完了整场。全过程里,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一开始是闭着眼睛哭,后面是闭着眼睛叫,压根儿没注意过米严辰是不是“爽到了”的表情。 话说,后来他倒是有爽到的。 “你那天是不是很不爽?”凌嘉诺突然阴沉着脸问了一句。 “嗯?”米严辰捏了一个大胖饺子蘸了点酱油扔嘴里,含糊问道:“什么不是很爽?” 凌嘉诺眉头纠结在一起,过长的眼部线条隆成峰峦,看上去极其较真儿,“就是我生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没爽到?” “啊?”米严辰有些傻眼,张着嘴饺子掉了出来。一早上就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他还以为小家伙是担心之前说的“算账”一事,没想到…… “哈哈哈哈……哎哟,我的心肝儿哎,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凌嘉诺脸都绿了,轰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米严辰赶紧一把拉住他,带进怀里圈了起来,“别生气别生气,呵呵,我就没忍住……唔!” “活该!”凌嘉诺收回砸他肚子的拳头,表情依旧臭臭的,被喊心肝儿什么的就够恶心的了,这混蛋竟然还敢说他可爱! 米严辰腆着大脸委屈样儿,拉过他的手放自己肚子上,“老公你给媳妇儿我揉揉,疼死了。” “米严辰……”凌嘉诺瞪他一眼,有点气急败坏地道:“你还能再恶心点不?你不嫌肉麻我还嫌呢,滚开!” “哦”翁里翁气应了一声,米严辰松开手,转身去收拾桌子。凌嘉诺愣愣地看着虎背熊腰的男人躬身在那儿忙碌,心里被扎了一下。 他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身后无措不安的视线一直尾随着,米严辰勾了勾嘴角,忍住回去哄他的冲动,端了盘子进厨房,还顺手把门也给关了。凌嘉诺想干什么他自然知道,他也不是真的不让凌嘉诺去看王灿,只是,让步也要讲条件的。 这人以后是要同他过一辈子的,他不能由着他再跟那些过去纠缠不清了。 凌嘉诺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烦躁的直想冲过去踹开门将米严辰拖出来打一顿。他妈的矫情个屁啊,平时怎么骂都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今天他不就说了句“恶心”吗?至于一副受了伤缩乌龟壳儿里舔|脚丫子的样儿吗? 他还委屈呢,讨好不成,卖色不成,整天跟只保温桶里泡着的温水青蛙似的,非要把他折磨疯了才罢休。 米严辰前前后后将四个盘子洗了三遍,清了三遍,又把厨房整理了三遍,才开门走了出去。可空空如也的客厅,顿时让他泄了气。他就知道,指望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内疚反省什么的,简直是找虐。 “嘉诺,嘉……你这是做什么?” 凌嘉诺一脸寒冰,嘴角勾着笑,眼里却冷瘆的慌,“你不就想我这么做吗?”说着,他将手里的藤条递了过去,到底是尴尬忐忑的,低着头闷声道:“早死早超生,要打要罚随便你,但是,你得替我想办法让我见灿哥一面。” 米严辰挑了挑眉,“你这又是在跟我做交易呢?” 凌嘉诺语凝,他隐隐能感受到米严辰的怒气,可还是学不会解释和道歉,最后生生扛了压力将藤条又往前送了送。米严辰不接,抱着膀子靠在门上,语气淡淡地道:“认罚也得有认罚的态度,张小东都比你懂规矩。” “那你想怎么样?”凌嘉诺抬起脑袋,微红的小脸上全是羞怒。他都主动认错了,这货竟然还不依不饶的。 米严辰直起身子,绕过他走到床边,将叠成方块的被子放到中间,指了指道:“要张小东敢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被我抓住后,自己得脱了裤子,反手在后背提着衣服反省,反省够了才准吃板子。你要面子我也不凉你,乖乖脱了裤子自己趴上去。” “做梦!”凌嘉诺怒骂一声,憋得一脸通红,米严辰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让他有些后悔今天的冲动了,这种丢人丢份儿的‘家法’还是能躲一时算一时的好。 抵不住诡异安静里的对视,凌嘉诺撇嘴道:“你,你这是变态……” 听他小声嘀咕,米严辰冷笑一声,抬脚就要离开,“你说变态就变态吧,我也可以不罚你。” “站住!”凌嘉诺一把拉住他,揪着他袖子的手有些发抖,神色变了几遍,最后一咬牙,终于放下通身扎人的尖锐,小声妥协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过头来,米严辰的表情迅速冷了下来,刀子似的目光直接射向他,“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家法,家罚,首先得要‘家’,才会有‘罚’,你连家都不要我罚你干什么?” 凌嘉诺梗着脖子,不服气地瞪了回去,“谁说我不要了?” 不要了他能住在加州这么长时间?不要了他能忍受冯秀秀那个女人三天五头的冷嘲热讽?不要了他干嘛管家里那三个小屁孩儿?他妈的不要了他能因为被人收留了给了口饭菜吃就把自己当谢礼送了出去? 想着才过了的生日和疼了好几天的菊花,凌嘉诺眼眶都红了,“你不就是想逼着我说出心里话吗?那我告诉你米严辰我爱你……唔!” 嘴被堵上,凌嘉诺瞪大眼,两只拳头胡乱捶打着。米严辰不为所动,直在他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才将他放开,附身在他耳边,声音愉悦地道:“再说一遍。” “说你个大头鬼。”凌嘉诺趴着他胸口起伏不断,听见头顶闷笑声,挠了他肚子两把缠道:“灿哥以前帮了我不少现在他被关了我好歹也该去看看他你就帮帮我吧?米严辰~~~~” “你少给我灌*汤,事儿还没说好呢。”米严辰推开怀里的作怪的人,“撒娇也没用,既然你都主动递家法了,我不打你到说不过去了。”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手里的藤条被拿走,凌嘉诺急得嗓子发干,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大叫一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一开始并没想跟我‘算账’的?” 米严辰挑了挑眉,不可置否。藤条在大手里正反方向来回地压,看得凌嘉诺屁股抽抽,他貌似傻逼了把自己给坑了。米严辰思路倒是清楚,那天他是气狠了也确实想教训这小混蛋一顿才放了狠话的。 不过,后面看凌嘉诺郁郁寡欢,精神也不是很好,他就打消了念头。毕竟,才把人菊花摧残了,好歹他也该宽宥了的。可现下,他是真心觉得教训凌嘉诺势在必行了。“想我帮你见到王灿就先把‘错’认了吧。” 愣了下,凌嘉诺气呼呼踢掉了鞋子,两下就把裤子扯了下来,转身负气似的把自己摔到床上,拉过被子抱在胸前。米严辰脸上闪过笑容,立马又给板了回来。走过去用藤条点了点他屁股,“被子是让你垫肚子下的不是给你抱的。” 凌嘉诺脸上开起了染坊,极其不自在地拱起身,将枕头拉倒肚子下压着,又趴了回去。屋里虽然不冷,但他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的别扭就更别提了。米严辰以前揍他,都是亲力亲为强压着揍的,像现在这样让他自己动手的还没有过,他觉得很丢人。 想好要打了,米严辰也不迟疑,沉声陈诉道:“不打招呼走人就是离家出走,别跟我说你留了纸条,没那纸条我还能打轻点,你这种典型藏着掖着还想给自己留借口开脱的坏毛病更是不能惯。” 凌嘉诺张着的要辩解的嘴慢慢闭上,听着头顶的家庭煮男变身说一不二的大丈夫训话。 “离家出走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到这里,米严辰抬手就是一下。 “啊!”完全没有准备,凌嘉诺痛呼一声,立马伸手去揉刺痛的屁股。米严辰等他揉了会儿,就用藤条拨开他手继续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凌嘉诺装哑巴,米严辰也没指望他乖乖回话,抬手又是一下,口气严厉道:“问你话呢?” “嘶……”这次有了准备,听见破风声凌嘉诺就绷紧了两腿,藤条落在臀上,尖锐又硬朗,那脆响声听起来都疼得慌。他虽然心里诽谤米严辰这种问答式外加武力逼迫的小人行径,可还是没犟到嘴硬给屁股找罪受。 “……说过。”蚊子小的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米严辰看他通红的耳朵和脖子,突然觉得这样安静乖巧趴着挨打的凌嘉诺很……可爱。 手里的藤条抽不下去了,米严辰只好先口头教育。“你想打听唐文杰王灿的消息我也帮你打听了,你要来看王灿大可跟我说,一声不吭地走掉算什么?你有把我当自己人吗?你有想过月儿找不到你会哭吗?” 凌嘉诺受不了他念叨。要说好歹也让他穿上裤子两人并排坐下说啊,丫的拿跟藤条在手里居高临下地站着,这让光个屁股在哪儿趴着他如何自处?听米严辰一腔委屈控诉的口吻,他趴在被子的身子忍不住就扭动了起来。 眼前晃动的白屁股白大腿让米严辰住了嘴,眼角狠狠抽了抽,他倒是想“动口不动手”,可看看这小混蛋,显然是左耳朵进有耳朵出完全一副不耐烦的样儿。收起无语,米严辰口气不善道:“我也不跟你废话,打你二十下算是给你个教训,留了张纸条还藏起来罪加一等,我打你二十五下不冤枉你吧?” 凌嘉诺撑起上半身愣了愣算了算,他能说冤枉吗?不过,二十五确实不多的说…… 第一下抽到屁股上,凌嘉诺尖叫一声,立马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别说是二十五了,就是只五下米严辰也不会便宜了他,肯定在力道上全给补回来了。 米严辰等他揉屁股的手放到胸前,才又抬起手。手指粗细的藤条带着锋利声挥动而下,落到已经起了二道粉杠一道红杠的屁股上,白皙被压下又迅速弹了起来,肉屁股小范围地抖了抖很快浮出了新一道的红色。 “唔……”凌嘉诺咬住袖子,眼睛生生被瞪大了一圈。心里一个声音在哆嗦着让他求饶算了,可面子和骄傲让他不得不咬牙受着。 米严辰看他状态还好,没给他过多时间休息,便一藤条一藤条凑紧匀速落下。小小的藤条在他过大的手心里其实很不协调,相比而言,他更喜欢用面积宽大分量厚重的工具。可即使这样,凌嘉诺没有满口咒骂,而是稳稳的隐忍趴着,他心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什么。 恍惚间,像是能看见当年他逃学被田里回来的父亲捆了在板凳上拿扫帚抽了一顿,也有关于他在人生最黑暗的年代凌大哥手把手教他知识在他彷徨颓废的时候伸手紧紧抱住他,也有小家伙小时候各种调皮被凌大哥罚在窗前背诗集…… 手里的藤条并不沉重,但那份家的关爱却一直萦绕其上,沉甸甸的,每一次拿在手里,都能想起温暖。 身后很规律的抽打简直要把人逼疯,凌嘉诺憋着气根本不敢放松,他怕一松气就叫喊出来。二十五下眨眼就能过去,再说,以前唐文杰下手,比米严辰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他哪里又那么矫情了,打一顿还能哭了不成。 米严辰一言不发将二十五下全部打完,才收了藤条,坐在床边问他:“怎么样?” 凌嘉诺在床单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水,偏过脑袋,汗涔涔笑了笑道:“还行,再来两下就不好说了。” “你要是遗憾下次可以继续,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种事最好永远也别再发生了。真的有,我也不会怎么你,不过,阁楼上那一屋子工具,你可以全尝一遍。” 米严辰说得轻描淡写,凌嘉诺却是打了个寒颤,一双眼闪躲着讪笑道:“怎么会,以后要去哪儿都先告诉你。” “嗯,休息够了没?”米严辰揉了他脑袋一把,站起身来。凌嘉诺不解,撑起一半身子问道:“干嘛?” 米严辰一脸古怪,“你不会以为就完事儿了吧?” “难道不是?”凌嘉诺大惊,“你还想干嘛?” “你就不能换句话啊,我想干嘛?我不想干嘛?我就想给你长长记性。”说罢,米严辰拖着他从床上下来。凌嘉诺屁股抽痛,哀嚎着不依不饶,“米严辰我是伤员,你够了啊?” 一直把人拖到墙角,米严辰才放开他问道:“想站还是想跪?” “我能说我想趴回去吗?”凌嘉诺黑着脸问。 米严辰很是佩服地看着他,“再来一轮你受得了?”说着还低头去看他屁股上整整齐齐一条条红棱子。凌嘉诺恼羞成怒,推开他脑袋,“我站!” “乖!”米严辰走到外面,很快拿了一管药膏,挤出一些揉到他屁股上。凌嘉诺捏紧拳头,撑在墙上等晕眩过去。待屁股都快被揉烂了他终于忍不住怒道:“你有完没完的?” 啪啪,米严辰轻轻拍了他屁股两巴掌收工,“现在是反省时间,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什么时候准许穿裤子。” “你不是说不凉我吗?”凌嘉诺听见自己在磨牙了。 米严辰阴笑着,露出一楼森白牙齿,“你对我这一家之主的处罚有意见?” 凌嘉诺瞪了他一眼,转过脑袋去面壁,完全无视这说话不算话的骗子。米严辰坐在床上,很不地道的笑话他,那畅快刺耳的笑声,听得凌嘉诺恼怒不已。好不容易等米严辰停下,他又浑身开始不自在了,他可还没忘记,他现在是光着个布满红棱子屁股的。 “再站不好我可罚你跪了。”米严辰笑眯眯道了一句,看小家伙身子僵硬,一动不动,乐得倒在床上抱了被子欣赏风景。凌嘉诺有两条修长漂亮的大腿,靠在一起,笔直标杆。要不是那上面的屁股行还顶着伤,米严辰都有上去试试手感的冲动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凌嘉诺心里的不适就更严重了,心慌慌的,想去厕所。他以为他是紧张所致,可试着放松几次,不仅没得到缓解,反而越发有憋不住的趋势。 他一动,身后当监工的米严辰就察觉了,“站好了!” “米严辰……”凌嘉诺轻声叫道。 “我说站好了。”米严辰口气重了一些。 “米严辰~~~~”凌嘉诺觉得声音都在发抖了,再不去他可真忍不住了。 米严辰有点生气了,刚才都还在欣慰小家伙淡漠的性子和天王老子都不鸟的坏脾气改了很多。可这也不能成为罚他站的时候被允许撒娇卖萌的理由。“站好了,严肃点,这是家法!” 严肃你三大爷啊!凌嘉诺憋红了脸,转身就咧着屁股往外跑,嘴里凶巴巴又急不可耐地道:“我憋不住了。” 米严辰鼓着大眼愣愣看着风一样冲出去的小家伙,再听他“碰”一声甩上卫生间的门。笑意渐渐爬上眼角,脸部也一抽一抽憋得好不幸苦,忍了又忍,最后放做一连串大笑震的满屋子明畅温馨。“哈哈哈……” 第063章 探监 半趴在悍马车后座上,凌嘉诺还在想米彦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王灿一个人顶了所有的罪名,在 c市,也算是近十年来最大的毒枭了,虽然没被判死刑,但也是重刑犯了。 那天他自己过来,拜了神可连姓梁的面儿都没见着,可想而知,这节骨眼儿上要见人一面有多么不容易。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对抽了他一顿藤条外加罚了他二十分钟面壁顺带凉他二十分钟红屁股后出门不到半个小时今天一大早就顺利带他来探监的米彦辰好奇不已。 他跟米彦辰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自从在一起后,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米彦辰除了窝在旅馆里照料他一日三餐,很少有单独出门的时候,那单调的交际圈子,简直苍白的令人发指。 “这个男人,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藏能量啊。”心里暗叹了一声,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凌嘉诺从后座上翻滚下来,卡在椅背之间,摔了个屁股墩,疼得眼圈泛红。 米彦辰顾不上他,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车子前面跌坐着一个消瘦的男人。怀里抱了一塑料袋,两眼瞪直着,显然被吓得不轻。米彦辰蹲下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吧儿你?” 这么一会儿功夫,凌嘉诺也知道车子差点撞人了,撑着身子把屁股从车厢里拉出来,下车跑跟前去,“怎么样?怎么样?人没事儿吧……阿轩!怎么是你啊?” “嘉诺!”阿轩惊喜地抬头,一手扶住米彦辰的胳膊站了一起,一手还是紧紧抱着塑料袋。 米彦辰双眼在那个袋子上瞟过,回头问凌嘉诺:“你认识啊?” “嗯,一个朋友。”应了一声,凌嘉诺才想起来埋怨道:“你怎么开车的啊,撞到阿轩怎么办啊?” “不是,不是”阿轩脸色有些微红,很不好意思道:“是我自己冲过来的。” 凌嘉诺鼓着眼睛的碎碎念卡在脖子里,看米彦辰眯着眼很不爽的样子,讪笑两下,赶紧聪明地转移话题。“你冲过来干嘛?想制作车祸诈骗点医药费啊?” 阿轩看了米彦辰一眼,迟疑会儿道:“嘉诺,你是不是要去监狱啊?” “嗯,是。”凌嘉诺有些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了,不过,他还是疑惑阿轩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车上的。 听到肯定答复,阿轩松了一口气,抱着塑料袋上前,“你带我一起去吧。老实说,我也是托人帮我走的关系,他今天一早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可能会去探监,所以我就在这条路等着了。” 米彦辰四下看了看,可能因为快到监狱了,来这边的车辆很少,虽然这样,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车少不代表没车,怎么会那么巧就正好拦了他们的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这辆车?” 阿轩一看就知道起了误会,连忙解释道:“我来有一会儿了,从这儿过的车子我都拦……”看两人吃惊的表情,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了。 凌嘉诺勾住他脖子,“走吧,先上车。” 等人坐进去了,凌嘉诺才想起来他屁股还不能坐,转头就对上米彦辰那双戏谑的眸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凌嘉诺还是咬牙一屁股坐了进去。米彦辰看他拳头捏紧,缩着棒子僵着脸,勾了勾嘴角重新开动车子。 虽然很受罪,但凌嘉诺还是打听明白了。王灿自首以后,一直不允许探监,阿轩拖了很多关系都没见到人,倒是王灿从里面给他带过一回消息,说两人以前就是玩玩,现在该拜拜了。阿轩死心眼儿,非要当面问个明白,所以前前后后没少给梁文达塞钱。 这不,梁文达接到上面的通知,知道米彦辰跟他今天要去探监,干脆就卖了阿轩一个顺水人情。“灿哥都这样儿了,也给你带话了,你还去问什么啊?” 阿轩固执地抱紧塑料袋,“还是当面问问吧。” “你抱的什么?”凌嘉诺注意到他怀里的东西很久了,说着就伸手去扒。阿轩倒是没遮掩,大大方方打开袋子,里面一保温桶,“我给他包了些饺子了,反正也快过年了,我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会不会不让看。” 凌嘉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阿轩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很多,眉宇之间那股子欢快的媚意被愁绪代替了,连一举一行之间的妖异都被磨去了从前的光鲜跟明亮,一看就知道他过得不好。 一路无话,到了监狱梁文达亲自出来迎接,不过,讨好的对象只有米彦辰一个罢了。米彦辰没怎么搭理他,几句话后就让安排让王灿出来见一面。有上面的意思,梁文达自是爽快应了,哈腰点头就出去安排了。凌嘉诺撇撇嘴,阴阳怪气道:“米大叔可真是好本事!” 米彦辰笑着不语,他知道凌嘉诺对于他不告诉他是怎么办到这件事的一直耿耿于怀,也不撩他胡须,干脆坐到梁文达真皮旋转椅上道:“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们。” 凌嘉诺大喜,米彦辰不去正合他意,王灿那么骄傲的人,有旁人在肯定不舒服。看米彦辰上道,凌嘉诺也不和他计较了,等梁文达进来说可以了,拉着阿轩就跟着出去了。 到会面室外面,阿轩突然把塑料袋递给他,“我,我就不去了,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为什么?”凌嘉诺眉头隆起。 阿轩有口难言,神情黯然了。走在前面的梁文达突然回头笑道:“因为灿哥之前带话说让他滚不准在出现他面前了吧?” 凌嘉诺一惊,看阿轩要哭不哭的模样儿,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你在这儿等着,我跟他说让他见你。” “嗯,谢谢你嘉诺。”阿轩吸吸鼻子,扯了扯嘴角。 凌嘉诺坐在椅子上,听见电动钢板门被打开,抬头就呆住了,用尽力气才站了起来。王灿被两个狱警带着,出门看到站在外面的凌嘉诺也愣了一下,随后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由着狱警按他在椅子上。 看他们想给王灿带手、脚镣,凌嘉诺黑着脸,尖下巴绷得很紧,声音里全是压抑的怒气。“不用了,你们出去。” “这是规矩……”狱警话还没说完,梁文达推门走了进来,冲王灿点点头,招呼两个手下离开,“你们两出来吧。” 王灿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他以前偏分能盖住半张脸的帅气长发被剪了,留了能看见头皮的寸短平头,标准的监狱犯头型。凌嘉诺等人出去后,回头一看他这发型,立马就红了眼。“灿哥……” “打住!打住!”王灿撑开一直手心,嚣张说完如从前一般扬起刀削般的下巴,眼里尽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儿,“有男人了就当自己是女人了啊?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看着腻歪。” 凌嘉诺想跟以前一样,骂他句“滚犊子”,可是喉咙里跟塞了铅块似的,堵得心慌。他拉过椅子跟王灿面对面隔桌子坐着,等心里平静了,才抿了嘴轻声问道:“灿哥换发型了啊,还好你脑袋虽然不圆但也不尖,不然就丑得没法看了。” 王灿都准备好了要听点肉麻煽情的桥段,没想到凌嘉诺给他来这么一句,下意识的他就伸手在脑袋上摸了一把。见凌嘉诺瞅着他笑得露两排白牙一脸白痴相儿,“操”了一声,站起来伸手一巴掌盖了过去。 凌嘉诺挺有眼见力的,主动把脑袋支过去,听见抽出脆响还“嘿嘿”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我来看你呢?” “我为什么不愿意你来看我?”王灿收回手,在桌子底下摩挲着还没散去的触感。看得出来凌嘉诺过得不错,连以前被烫染折腾得有些发干的头发都柔顺了很多。“你找的那男人倒是挺有本事的,跟我一批进来的,到现在也没一个跟外面搭上的,更别说单独叙旧了。” 摆明的事实,可从王灿嘴里说出来,凌嘉诺只觉得内疚,好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进了监狱就他一个背叛者逍遥法外,“对不起。” 王灿放下翘在桌子上的腿,“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毒品的事儿我也有……” “闭嘴!”王灿憋着气吼了一句,抬头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正儿八经坐好,手也分别撑在两只膝盖上,一脸狠辣地看着他眼睛,“你是骨头痒了想找揍是吧?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要我教你?” 凌嘉诺扭开脑袋没看他,心里的不好受却一点儿也没减轻,反而听他这副当哥的担着一切没什么好说的更难受了。“我又没说错……” “碰!”王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可怜的桌子因为这铁砂掌,四角都跟着跳了起来。 凌嘉诺被吓了一跳,抬起一双微红惊愕的眸子。王灿眯着眼,居高临下,危险冷煞,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真是骨头痒了是吧?” “没,没……”凌嘉诺心里突然就漏了一拍话都说不直了。他知道这是王灿要动手收拾人的前兆,屁股相当不争气地抽了抽,“那什么,灿哥你别生气。” 王灿看他一脸心虚地去瞥角落里的摄像头,想着可能那个男人这会儿正坐在监控室呢,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你来看我就这么空着手来的啊?” “啊?”凌嘉诺挠头,讪笑了两下,这些天他都琢磨着怎么让米彦辰带他进来,拖到昨天才用一顿藤条换了这机会,压根儿没想到带东西这一层。 身后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推开,凌嘉诺回头看是那个四眼狱警,起身走过去问道:“有事儿?” 四眼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匆匆看了他两眼,赛过一个超市大袋子,“这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的让我送进来的。” 凌嘉诺打开,里面放着一万块钱,还有几条烟跟两瓶酒,顿时在心里就把米彦辰吧唧了几口。这男人简直是太贤惠了。“灿哥,你看。” 王灿看他炫宝的样儿有些吃味,心里酸不溜秋半天还是没说难听的话,转头看桌子上的塑料袋,扒拉到面前问道:“这是什么?” “哦,那个啊。”凌嘉诺故意话说一半,看他打开保温瓶,捏了一只饺子在嘴里。才吃了一口,王灿低垂着的眼睛上的睫毛就颤了颤,但很快他又拿了第二个。凌嘉诺等他连着吃了好几个,才陪着小心问道:“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又不是你做的。”王灿拍拍手,把盖子盖上,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会儿道:“想问什么问吧,下次再见也不容易了。” 凌嘉诺不敢看他眼睛,鼓了好几次勇气才道:“为什么要自首?” 王灿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笑得一口白牙。凌嘉诺抬起头就见他这副样子,鼻子一酸冲他吼道:“你他妈到底为什么?那些事儿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别说警察去查了,就是抄了lose他们也休想抓到把柄,杰哥……” “我就自首了怎么的?”王灿打断他,眯着眼问:“你来就是给唐文杰讨公道的?你就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是不是?” “不是。”凌嘉诺深呼吸一口,“你如果真背叛了杰哥,就不会替他把罪顶了,我想问的是,是不是杰哥让你替…替他的。” 话说完,凌嘉诺直接瘫到椅子上。王灿突然笑了起来,手伸过桌子在他搭耸着的脑袋上揉了两把。“你以前不是很护着他吗?怎么现在尽把人往坏处想?” 凌嘉诺抬起眼,想问又怕才升起的那点希望又破碎了。王灿眼神落在旁边的保温桶上,心里想着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新的,怎么他以前都没注意到家里有这样一个保温桶。“虽然不是杰哥让的,不过,跟他多少有点关系。” 看凌嘉诺紧张,他无奈摇头,“你心里这么惦记你的杰哥就不怕你家那位吃醋啊?”凌嘉诺心虚地看了一眼摄像头,弱弱吐糟米彦辰不会那么无聊还偷听他们谈话吧。 王灿两只手捧过来保温桶,用手心搓着玩儿,“是德叔让我这么做的。” “德叔?”凌嘉诺脑子里一下想起来那个威严干瘦的老头儿。王灿眼里晦暗不明,隔一会儿才继续道:“杰哥失踪后我一直在找他,可还没找到人就先被德叔抓起来了,我猜杰哥应该也在他那儿,不过我没见到人。后面他们把我放了,我就来自首了。” “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吗?” “嗯?”王灿不解。 凌嘉诺直视他道:“杰哥跟德叔关系非比寻常,就算杰哥在他手里,也不紧要,而且,德叔让你自首,多半还是想你提杰哥把罪名担了。这件事杰哥应该没有参与,但你为什么要答应呢?你有什么把柄在德叔手里?” 王灿瞳孔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要不是凌嘉诺一直盯着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王灿没理他,专心玩着手里的保温桶。凌嘉诺心里一凸,诧异问道:“是阿轩?” “别猜了,看也看了,东西我收了,你回去吧。我自首对大家都好,给大家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吧。”王灿说着就打算站起身离开了。 凌嘉诺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知道他也来了吧?为什么不见他,他过得很不好。” 王灿掰开他的手,“你念灿哥的情,就劝他离开c市吧,以后……能帮忙照看他就照看点儿。” 凌嘉诺抿着嘴,“真的这么狠心连面儿都不给见的?” 王灿张嘴想说什么,晃眼却在门上的小洞外看见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他身子一下僵住,随后又沉稳地走回钢板门内。 打开门,凌嘉诺看阿轩靠墙壁坐在地上,脸上泪痕被擦干了,可一双眼睛却红的跟兔子似的。“你听见了多少啊?” “我不走。”阿轩站起来,笑了笑道:“我就c市呆着,这里离他近一些,说不定以后能让看呢,逢年过节什么的,我也好给他送点东西,我要是走了,他一个人怎么熬下去……” 凌嘉诺看他低着头,声音里全是酸楚,伸手揽过他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米彦辰从走道一边过来,拉开两人,面瘫着脸道:“回去了。” 凌嘉诺甩开他的手,跟阿轩走在前面,凑脑袋在一块儿问道:“你既然听见了,就该知道你在这里并不安全啊。” “灿哥都坐牢了,他们还找我麻烦干嘛?他们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谁还记得我啊。我不走,我就在c市陪他,等他出来后,要是想换个地方,哪儿我都跟他去。” 凌嘉诺欣慰又心酸,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米彦辰贴他太紧,两人一下就撞一起了。米彦辰倒是站着没动,凌嘉诺后退两步捂着鼻子直哭。“泥煤的腾屎了。” “流鼻血了?放手我看看。”米彦辰拉开他手,见直视鼻尖儿泛红,大手替他摸了摸,“没事儿,没塌呢,还是挺挺的。” “滚!”凌嘉诺踹他一脚,转身又想起来话还没说了,立马又转了过来。这次撞得更掺,张着嘴在米彦辰肩膀上磕了一下,舌头还给咬了一口。怒火丛生,凌嘉诺抬脚就踹,边踹边骂:“你个混蛋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啊。” 米彦晨欲哭无泪,等人发泄够了,才低头去给他看舌头。凌嘉诺怕他当着阿轩的面儿吻下来,捂了嘴道:“你给想点办法,别让阿轩在c市北欺负了啊。” 阿轩一早就在旁边看笑话,听凌嘉诺这话,很是感动。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好哥们儿的心意他是不会拂掉的。 米彦晨对着那双大有你敢不答应我立马能掉金豆子的眼睛实在说不出拒绝,点点头应下,“多大点的事情值得你撞我两回,我让廖熊关照他就是了。” “嗯”凌嘉诺满意了,随后又瞪了眼,“谁撞你了啊谁撞你了啊要不是你跟那么紧我能撞上去吗?” 出了监狱,阿轩看他们一个跟炸毛的家猫一样不依不饶,一个面瘫脸仔细看却能看见眼里带着笑意,突然就满血复活了。他一定要等到王灿刑满释放,也这么高调地秀一回恩爱,太tnnd的羡慕人了。“我自己坐公交走吧,今天谢谢你们了。” 凌嘉诺本想送他的,可看他那副被刺激到的模样儿,还是挥手再见了。“电话给你了,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 回到凌云天留下的房子里,凌嘉诺情绪一直不高。米彦辰看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干脆挽了袖子进厨房给他做吃的。凌嘉诺木木扭过脑袋,看他在冰箱里拿了西红柿进了厨房,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米彦辰一边洗菜,一边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西红柿蛋炒饭行么?” “嗯”凌嘉诺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米彦辰顿了顿,又把洗干净的西红柿拿出来继续洗。凌嘉诺从他肩膀旁边伸长脖子看他将两个西红柿轮留着洗了三遍,扯了扯嘴角问道:“你要洗多久啊?” “你抱多久我就洗多久。”米彦辰应了一声,突然扔了西红柿,转身一把将他抱到灶台上坐着。凌嘉诺别开脑袋,避开他凑过来的嘴,“别闹,才看了灿哥,我要是跟你做了我会觉得自己猪狗都不如的。” 米彦辰听他有些发闷委屈的声音,在他额头上印了一记,“别乱想,他不是说了吗?他这么做也只是想给大家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机会。你之前担心他背叛唐文杰或者唐文杰拿他抵罪都没有发生,你们还是当年又过命交情的兄弟,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是啊,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觉得……米彦辰,你说我要是没遇见你,我会不会……” “不会遇不见的。”米彦辰把一只手伸进自己衣服里,贴着肚子上暖热了,才拿出来从善如流钻进凌嘉诺后背里,一点点摩挲着他光滑的背脊,“缘分这东西是避不开的,你是凌大哥的儿子,可我还没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先一步在商场里偷我钱包了,后来我在酒吧又看见你了。” 提起第一次见面,凌嘉诺颇不自在,“你怎么还记着那件事呢,你那钱包里就888元钱,又没多少。” “哼哼”米彦辰斜眼看他,“你还好意思说,害得我都没钱付账。我告诉你啊,我以后既不会让你饿着,也不会让你冻着,你要钱我也会努力去赚的,不准再做偷人钱的事儿了,不然家法伺候。” 一听家法,凌嘉诺屁股就疼,坐在灶台上挪了几下,被米彦辰卡住他也下不来,“你倒是让开啊。” “不郁闷了啊?”米彦辰把手从他背脊里往前移,摸到他胸前的|乳粒捏了起来。凌嘉诺黑着脸推开他,跳下灶台往外走,“说了没心情就是没心情,想做了就自己动手撸。” 米彦辰叉着腰站厨房里看他,“我是自己动手的啊。” 凌嘉诺跑回卧室继续躺床上发呆,心里没先前那么难受了,也许潜意识里他也觉得米彦辰能让他开心,所以才跟去厨房的吧。虽然知道这一切不是唐文杰照成的,他心里疙瘩也解开了,可还是为王灿难过。 当年把酒言欢的三人,只有王灿是最洒脱最没牵挂的那一个。他跟唐文杰混迹黑道,都或多或少有自己颓废的理由,只有王灿没有,他是地地道道的打算在黑道混迹一生的人。可没想到,转眼,王灿却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在监狱里蹲个十年八年。 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个十年八年。 凌嘉诺睁着眼睛回忆当初遇见王灿时候的场景,也回忆后来唐文杰他们三个一起喝酒唱歌的画面,明明以前孤单的时候,都会拿来安慰剂的,可现在想起来,那些记忆好像隔得很远很远了…… 凌嘉诺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米彦辰半躺在他边上儿,嘴还在他脸上啃,没少涂口水。“醒了。” “嗯”凌嘉诺抬手推开他脑袋,摸了一把脸,“你属狗的啊,弄一脸口水。” 米彦辰盯着他红红的眼眶和还没干涸的泪痕,那句“我舔的眼泪”在嘴里转了一圈儿又咽了回去。他不保证凌嘉诺是知道睡着了也在哭的情况,可他宁愿陪着他一起当没这回事儿。 “你说我属狗的?你是想玩人|兽结合啊?”说罢,米彦辰就扑了上去。凌嘉诺被压得张嘴,跟缺氧的青蛙似的,嘴里立马就有一条肥大的舌头窜了进去,毫无规律的霸道强吻。 第064章 炫技风波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如果不是很必要,凌嘉诺一般不会出门,可因为他之前的“不告而别”,月儿和张小东两个小冤家,难得战线一致、同仇敌忾,对他采取了一系列冷暴力措施。 小孩子要是觉得受了委屈又想你补偿他,一般都不会开口明说,但却能折磨得你完全没脾气。 一连几天被刺猬一样的张小东扎的心烦不已,时不时还得哄一个不如意就大哭起来的月儿,凌嘉诺再觉得理亏内疚也终于怒了,干脆不搭理两小鬼,随便他们折腾去,可这么干的后果就是,他急着上厕所的时候,张小东扒着门不让他进去,他睡觉的时候,月儿爬他床上踩着他肚子玩蹦高高…… 为了不让自己哪天憋得尿裤子里了,或者被开始长肉的小公主踩断了气,凌嘉诺难得起了个大早,趁小鬼还没起床,跑百货商场拎了一双溜冰鞋回来,顺便还给小公主买了个儿童三轮滑板车。 有打发时间的玩具,总不至于再跟他过不去了吧。 米彦晨在厨房里准备早饭,看他拎着东西回来,勾了勾嘴角问:“没辙了吧?早跟你说了,当家长是要尽责的,你都不管他们,他们能给你整疯了。你去这么早,竟然买到东西了?” “人家刚开门,还给我便宜了二十块钱呢。”凌嘉诺白了他一眼,把东西放沙发上,“他们还没起吗?” “嫂子和许易早起了,张小东和月儿还再睡。”米彦晨一手一颗鸡蛋,拿着对磕了一下,拇指微动,两颗红红的蛋黄就被清夜拥着落进了碗里,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大厨的范儿。“许易找杨辉他们去了,嫂子她打算承包县医院的食堂,跟人谈事情去了,顺利的话,春节过后就能经营了。” 凌嘉诺对冯秀秀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过,冯秀秀要是出去上班不再加州,他倒是乐得其见的。那女人整天在旅馆里拿自己当女主人似的,他看着就烦,一点死了男人当寡妇的自觉都没有。反正不管米彦辰这么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都不会和冯秀秀亲近。 既然想当寡妇给自己博个烈士遗孀的好名声,那拜托就恪守下妇道,总想把着自己男人的战友算怎么回事儿啊。是,你一个女人,死了丈夫自己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可你大可学月儿母亲一样,留下孩子,再把自己嫁了就是了。 什么?你说你舍不得儿子,那行啊,你把儿子也一块带着嫁了吧。 “想什么呢?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给你单独煎一个糖心蛋怎么样?。”米彦辰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上麻利地又打了2个鸡蛋,抽出筷子搅拌,小厨房里顿时就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凌嘉诺还没蠢到去踩他底线,压下对冯秀秀的一肚子鄙视,靠着厨房门打了个哈欠,他果真不适合早起。 米彦辰看他眼泪汪汪的模样儿就心痒痒,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吃了再睡会儿吧,都有黑眼圈了,两崽子今天再敢闹你,我替你收拾他们。” 凌嘉诺斜眼鄙视他,“你舍得收拾?舍得你这些天就不会只看着不闻不问了。” “我要是舍得怎么会这么多天宁愿自己憋着难受也不碰你。”米彦晨一脸委屈,端着盆鸡蛋搭耸着脑袋跟受了多大冤屈似的。凌嘉诺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没脸没皮的无赖行为,瞅他两眼没吭声。米彦晨趁机想讨要点福利,“上次是我不对,可都这么多天了,那口子该好了吧?” 凌嘉诺冷冷看了他一眼,当时他是急着去c市,也没太在意,等后面上厕所时候才发现出血了。这种事总不好去医院,也只能买点药自己擦,还好只是撕出个小口子,不然他剁了米彦辰的心都有了。 接收到冷意,米彦辰颇为不甘心地妥协,“不做就不做,那么凶干什么?” “碰!”凌嘉诺一巴掌把厨房门拍得巨响,丢下一句“吃了饭把衣服洗了,床底下那两双鞋一块儿。”就走了。 米彦辰被吓了一跳,追到厨房门口冲他喊:“手不疼啊你,下次上火了直接往我身上拍得了,我皮厚,随便给你拍。” 凌嘉诺懒得和他贫嘴,朝他以前睡的屋走去。自从上次被张小东淘气“玩”坏了他的床,他搬米彦辰房间睡就没再搬回来,现在他那间房就给月儿了。张小东还是跟他妈住。许易高中计划是住校的,所以到时候他房间可以给张小东住,换个双层床,等许易周末回来挤挤就是了。虽然楼下还有一整层空房间,但许易和米彦辰都觉得一家人还是住在一层的好。 “月儿,起床吃早饭了。”凌嘉诺趴床边,捏捏小公主莹润的小鼻子。 月儿起床气比较严重,虚开眼看了一下,扁着嘴翻个身又继续睡。凌嘉诺起身叉腰,故作遗憾地道:“哎,亏我起那么早,给某人买了个粉红色的滑板车啊,看样子某人是不稀罕了啊,那算了,我拿去给张小东好了。” 凌嘉诺慢慢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软软懦懦的声音焦急道:“小哥哥,月儿的月儿的,不给张小东,不给他。” “呵呵”凌嘉诺转身,看她已经自己爬出被窝了,拿过衣服给她穿,“恩,是你的,我还没叫张小东起床呢,你比他起得早,肯定是你的。” “恩”小公主难得没有才醒时候的惺忪眼,一双眸子乌黑亮,郑重点着小脑袋,相当配合的穿好羽绒服。 凌嘉诺伺候她穿好,带她去洗脸,又替她刷了牙,给她梳了个包包头,这手艺还是他这两天才学会的。 “咯咯咯……”月儿看见沙发上的滑板车就弯了眼,乐不可支的在客厅里推着玩,清冷的早晨都因为她欢快的笑声温暖了不少。 对张小东凌嘉诺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一把揭了被子,抽了他小屁股两巴掌,“张小东,我数到3你要是不睁眼,外面那双溜冰鞋我就送给小胖去了啊。” “不!”他话刚落,睡得十分“沉”的张小东立马就睁开眼了,也不要凌嘉诺催促,自己麻利套上衣服裤子,脸上堆满了讨好,“嘉诺哥,你真给我买溜冰鞋了啊,酷不酷?跟你那双一样吗?我想要跟你一样的。” “爱要不要。”丢下一句话,凌嘉诺转身出去了。他生日米彦辰送他的溜冰鞋,回来后他也就穿着去了公园一次,可就这次,让张小东给惦记上了。 米彦辰不会随便惯孩子,他则是嫌麻烦,买了溜冰鞋还得负责教,大冷天的,他实在没那个闲情逸致,所以随便张小东怎么缠,他都没应下。可今早上他却主动去买了,也算是正式向两小鬼竖白旗了,再让他憋着尿被堵厕所门口一回,他可不保证不尿裤子。 屁大的小孩儿记仇实在是伤不起啊! 两小鬼有了新玩具,吃早饭速度都加快了不少。要不是米彦辰沉着脸,分产到户,大有一副谁要是不吃完就别想下桌子的架势,两人肯定早下桌玩去了。 好不容易等吃好了,米彦辰收拾桌子,张小东就拉着凌嘉诺去公园,“嘉诺哥我们去公园学吧,那里宽敞,溜得开,我上次看我们学校六年级的学生,能一下跳到花坛边上,溜完一个花坛又跳下来,酷毙了!” 凌嘉诺看他说得满脸通红,激动的差点把口水喷自己脸上,嫌弃地推开他,“不去,我为什么要教你,自学去。” 张小东不干了,腻他身上不起来,“我自己学不会,你不看着我我会摔倒的,嘉诺哥,求你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堵着你不让你上厕所了,求求你了嘉诺哥。” 月儿看得有趣,把滑板车推到沙发跟前,一只手抓着车,一只手趴他身上,学张小东样子讨好看他,“求你了嘉诺哥,求你了。” “哟,这都改口叫嘉诺哥了啊。”凌嘉诺调侃一句,随后又拉下脸,“不去,那么冷的天,谁爱去谁去。” 张小东看撒娇不成,另辟奇径,“嘉诺哥你是不是也玩的不好啊,我叔给你买了这么多天了,我就看你溜过一回,还大半是走回来的。” 这么低级别的激将法,凌嘉诺本来是不削的,再说,穿上溜冰能溜那不是本事,可要是穿上溜冰鞋还能当平底走却是需要能耐的,不过这种话他显然不会告诉张小东,只是被这一窍不通的小鬼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他确实很久没好好玩了,都有点技痒想炫的冲动了。 从客厅打开窗户望楼下小院看了一眼,凌嘉诺偏头冲张小东道:“你看见乒乓台边上靠着的木板了吗?” 张小东垫着脚,伸长脖子看了看,点头道:“看见了。” “你下去把它放乒乓台上,看我给你来个绝活儿。”凌嘉诺抱着不够高急得蹦蹦跳跳的月儿,让她望下面看了一会儿,放下她道:“你也下去,下面看得清楚些。” “恩”张小东牵着月儿下楼去了,在院子里按凌嘉诺吩咐,把木板斜着搭放在乒乓台上。 凌嘉诺回房间换上鞋子,走回窗边,往下面看了看,见方位对了,冲他挥挥手让他让到边上去。客厅窗台有点高,凌嘉诺满屋子打量一圈,清了玄关长柜上的东西,把柜子移到正对窗子的地方,手一撑就跳了上去。 滑轮在柜子上滚了滚,他一个加速,瞬息滑过一米五的长柜,从开着的窗户口飞了下去…… 米彦辰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吓得飞扑过去,等他冲到窗边的时候,只看见凌嘉诺重心下移,落在乒乓台上卸了力,再沿着木板冲到院子里,漂亮转了个圈回到目瞪口呆的张小东和捂着嘴的月儿面前,一脸嘚瑟。 “哇!”两小的欢呼着拍手叫好,拉着凌嘉诺衣服叽叽咋咋吵个不停。 米彦辰喘了一口,突然发现有点腿软,气得一手捂着脑袋头疼不已。等放下手后,他也不打断底下忙着膜拜和接受膜拜的几人,直接抓了闲置在长柜里的苍蝇拍,气势汹汹下了楼。 “嘉诺哥,你一定要叫教我啊,这可是泡妞儿必杀技啊。”张小东小身板都站不直了,哈腰点头的模样儿把狗腿子扮了个十足像。月儿也有模学样,“嘉诺哥,你一定要叫我啊,这可是泡妞杀鸡。” 凌嘉诺嘴角扯了扯,还没开口,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看谁敢学!” 张小东已经看见他叔了,顺带也看见了那苍蝇拍,吓得缩了脖子。凌嘉诺笑着回头,正想表示“坚决服从命令”,也被那软飘飘的苍蝇拍吓了一跳。 “呵呵……大冬天的,打蚊子呢” 米彦辰眯着眼,突然一苍蝇拍抽到他屁股上,因为面对面,苍蝇拍不够长,只抽到大腿上,而且,凌嘉诺穿得多,也不觉得疼,可他丢脸啊,两小鬼都还在呢,米彦辰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呸呸呸,这哪里是小鬼在不在的问题,问题是米彦辰这货竟然又打他了。 “你……” “闭嘴!一会儿再给你算账。”米彦辰吼了一句,走上前指了指张小东,“站过来。” 张小东都快哭了,他没做错事啊,“叔,我没干嘛啊?” 米彦辰不听他废话,上前往他屁股上抽了几下,估计也没抽疼,然后看向站最后的月儿。月儿看轮到自己了,扁着嘴眼泪水都在打转,米彦辰张了张嘴,蹲□抱起她,冲傻站着的两人吼道:“都给我滚回去。” 张小东哭丧着脸,甩着手跟着走了。凌嘉诺挑挑眉,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有点紧张,米彦辰可是有前科的,真火了,打人一点不手软。 磨蹭了一会儿,他还是踩着溜冰鞋灰溜溜上楼了。进门就看见月儿端坐在沙发上,张小东被罚在墙角站着。两人看他上来,都缩着胆子小声叫他。也许有点预感自己也没好下场,凌嘉诺心虚地避开两人的目光,他这是不是把两小鬼连累了啊。 米彦辰从厨房里走出来,脸色还是很难看,不过,苍蝇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卷保鲜膜。凌嘉诺看着他走到张小东身后,拍了张小东屁股一巴掌,小鬼自己就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了。 张小东不知道惩罚是什么,小声不住地求饶,“叔,我错了,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错了就给我老实点,我看你放了假是玩的得意忘形了吧。”米彦辰用保鲜膜将手贴着身子他缠起来,从他肩膀处一直往下缠到小腿。等缠好后,张小东就变成了一人性雕塑了,除了脑袋还能转,其他地方都动惮不得。 米彦辰隔着保鲜膜又打了他两下,“一个小时,给我站稳了,摔了就翻倍。” 张小东还没被这玩意儿缠过,不过,听才一个小时也不怕了,老实保证道:“恩,我好好站。” 凌嘉诺正无语这小霸王的怂样,白眼还没来得急收起来,就跟米彦辰隐含怒火的双目对手。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立马就低眉顺眼了。 米彦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又进厨房,拿了个盘子抓了三把绿豆,三把黄豆在里面,搅匀了端到茶几上放着。“月儿帮叔叔把这豆子分了好吗?” 月儿看了一眼里面的豆子,又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的张小东,还有一脸吃惊的小哥哥,小声问道:“不分行吗?月儿想跟小哥哥玩。” “不行”米彦辰站起来,看她缩下沙发,靠着茶几开始分豆子,才走到凌嘉诺跟前,推了他一下,下巴指了指房间的方向,“进去。” 凌嘉诺等他先走去过开了门,才咬牙一个发力跟了进去,他不信米彦辰还能吃了他不成。 张小东听见动静,偏过脑袋偷看了一眼,顿时被笔直站着都没动就能滑走佩服的凌嘉诺五体投地,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学溜冰,想着开学在小胖杨子韵面前炫耀一下,好像罚站也不是那么累了。 米彦辰见人滑着进来的,沉着脸喝道:“脱了” 凌嘉诺不触他眉头,乖乖拉开书桌前的凳子坐下,将溜冰鞋脱了下来,脱完他才发现没拿拖鞋,可看坐在床上的米彦辰,显然没帮他的打算,一时间,只有坐凳子上跟他干瞪眼。 米彦辰盯了他足足两分钟,才起身给他拿了拖鞋,“两小鬼都受罚了,你怎么说?” 凌嘉诺把脚伸进拖鞋里,站起来趴他身上,“多大点事啊,你放心好了,别的不敢说,可我玩溜冰那可是得过国家奖的,啊!你干什么?” 米彦辰抱起他就丢凳子上跪着,看他腿往下拿,沉声警告道:“你敢下来试试?我拎你到外面教训你信不信?” 凌嘉诺快要放到地上的脚顿住,好汉不吃眼前亏又给放回凳子上跪着。米彦辰从书桌上拿了一本笔记本,又找了笔递给他,“检讨,没有一千字你别下来了。” “开什么玩笑啊?”凌嘉诺讥讽了一句,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米彦辰快速拉下裤子,拿了塑料尺子往屁股上抽了一记。 凌嘉诺鼻子都气歪了,回头怒目骂道:“你他妈抽风呢?” 米彦辰这次直接冷了眼,锐利的扎人的眼神狠狠射了过来。凌嘉诺虽然怕,但心里更是窝火,强行就要从凳子上下来。米彦辰冷哼一声,一把按他在桌子上趴着,抬手对他撅着的屁股就抽。“本来不想打你的,可你简直是皮痒了找揍。” “靠,你个混蛋,啊!”凌嘉诺惊呼一声,一只手飞快捂住屁股,使劲儿抓揉了两把,满脸通红,又急又羞,“米彦辰你够了啊,再打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米彦辰问了一句,又朝他屁股上招呼了几尺子。 大冬天的,虽然裤子全挂着大腿上,可凌嘉诺还是觉得冷出一屁股的鸡皮疙瘩,而且,塑料尺子抽到屁股上,那种短暂但没办法忽略的脆痛,让他觉得很丢人。 米彦辰心里可没他那么多小疙瘩,见人脖子耳朵都红了,屁股上也有很浅的几道印子,放开他让他直起身来,“写不写?” 不写!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凌嘉诺愤愤抓起笔,狠狠在笔记本上第一行写了“检讨”两个字。米彦辰看见了,不阴不阳地道:“经验丰富啊?” 凌嘉诺一巴掌把笔拍到桌子上,回头怒视他。米彦辰面瘫着一张大脸,把尺子挥了挥,浓厚的将军眉抬了抬问道:“有问题?” “我提裤子!”凌嘉诺白了他一眼,两手就去提裤子。 米彦辰却是拨开他的手,“不许提,这是对你刚才骂人的惩罚。”说着他走过去将暖气开开,“别拿生病跟我说事儿,屋子里不会冷。” 凌嘉诺别别扭扭重新拿起笔,心里一肚子火,还是鬼火,巴不得咬他两口肉吃了,屁大点事情竟然打他,还写个屁检讨啊。心里气不顺,写的字自然算不上好看,内容就更不说了——米彦辰你个暴君,法西斯,暴力分子,专横不讲理,只知道拿拳头压人的混蛋!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米彦辰出去看了一下张小东,见人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喝了一句“还早,站好了。”又看月儿在茶几上分了小小的两堆,颜色是没错,就是速度很慢,估计一个小时能完成。 在会房间的时候,米彦辰突然心一动,进去许易房间找了一件校服出来。 第066章 来客了 小哥哥被打了的认知,让两个小鬼乖巧了好多天,凌嘉诺看电视,他们一左一右陪着看,凌嘉诺睡午觉,他们也跟着一左一右陪着睡,防米彦辰跟防大灰狼似的。后来米彦辰说过年恐怕有别的事,干脆先去乡下给米父母和凌云天上坟。两小家伙一路跟着,回来就更乖了。 小公主会帮忙摘菜了,张小东会主动做作业了,凌嘉诺看他们一个比一个安静,反而就剩他一个,没事儿就发脾气吼米彦辰几句,心里反而不得劲。屁点大小鬼,不没心没肺的当熊孩子使劲儿闹腾,那么懂事干什么。 好在,没两天他也算找到事情做了,教两小鬼玩滑板车学溜冰。原本他只是打算随便教一教的,压根儿没指望他们两能学会,可他没想小公主年纪小,平衡能力却不差,玩了一下午滑板车就基本能自己跑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张小东,他记得他当初学溜冰的时候,差不多摔了一个小时才慢慢滑着走的。可张小东那货,除了在刚穿上溜冰鞋被他扶起来后突然放手的时候跌了一下,往前狼狈地刨了两步,竟然就自个在公园里滑行起来了。 虽然姿势难看,也吓得哇哇大叫,但是,歪歪斜斜倾倾倒倒好歹是没摔啊。 凌嘉诺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当他每次看着远处叫得十分丢人的张小东,心里隐隐生出的那个念头立马就缩回去了。溜冰是他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当初,凌云天送他去学的时候,也没指着他能学出名堂,可能就跟大多数家长一样,孩子喜欢就行,还能锻炼身体。 可他是真的很喜欢站在溜冰鞋上的那种感觉,不管蓝天白云,还是阴云密布,只要想飞了,尽情加速就能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地翱翔。从俱乐部少年街道赛、市中小学校友谊赛、新飞轮溜冰赛、到总统杯全国锦标赛,小学升中学,一路飞翔一路奖杯还有一路陪伴的凌云天,那时候的他还怀揣单一执着的梦想…… “嘉诺哥,我刚才跳起来了你看见没?”张小东炮弹一般冲了过来,到凌嘉诺跟前立马踮起脚刹住车,他刚才试着跳了一下又继续滑行,成功的喜悦让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凌嘉诺收起发呆,怔怔看他两秒,才冷着脸道:“走都没学会就想学跑了?去把月儿叫回来,我们回家。” 张小东还没玩够,可看凌嘉诺不高兴,他也不敢提要求再玩会儿,只好扭头一个加速朝月儿滑去。他觉得只要他一穿上溜冰鞋,他嘉诺哥就变了个人似的,对他好凶。 凌嘉诺还没完全从回忆里走出来,冷不丁瞅着他转身那个动作,愣了一下,抬头就看他双手背在背上,单脚斜力加速,绕过了一个路人,没有一丝停滞继续前行。凌嘉诺不知道,如果被他当初的教练看见张小东,会不会直接求着收徒弟,但他能肯定,张小东如果要拜师,任何一个教练都会赶着收他的。 平日里除了调皮捣蛋压根儿一无是处的张小东是个天才? 凌嘉诺心里很纠结,回去的路上,他故意吼住张小东。张小东急着想追上月儿,可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放慢速度跟在一边。凌嘉诺没理他,但余光却一直在他身上,速度缓慢身体维持不住平衡,张小东滑得很狼狈。 “小样儿”心里一口恶气出了一半,凌嘉诺走得就更慢了。 脚下的轮子不听话,张小东好几次差点摔了,他想起杨子韵上次儿童节表演的舞蹈,刀尖儿上的美人鱼,好吧,想到杨子韵他心里就生出一股勇者之心了,他努力稳住身子,手臂动作变得小心翼翼,总算是勉强能找到感觉了。 凌嘉诺这次顾不上羡慕嫉妒恨了,如果之前他只是萌生了想教张小东的念头,那他这会儿是真决定要教张小东了。一个接触单排轮一个星期的小鬼,竟然能通过手臂摆动和双腿发力弧度控制滑行速度和受力平衡,这不是天才,简直就是鬼才啊。 回到后院,张小东一屁股坐地上,可累死他了,太慢了那种要摔不摔的难受劲儿折腾的他都想干脆摔了算了,“嘉诺哥,你都不走快点,我腿都酸死了。” 凌嘉诺看他一脑门儿汗坐在台阶上脱鞋子,想了想问:“你喜欢溜冰吗?” “嗯,喜欢。”张小东抹了一把汗,脱下鞋子后还拎起来检查了一遍,看轮子底被磨花了许多,心疼的放在衣服上揩。 凌嘉诺抽了抽嘴角,“你滑的方法不对,所以鞋子磨损大。” “啊?真的吗?”张小东抬起脑袋,脸上表情有些难过,想着凌嘉诺这两天的态度,他突然他就委屈了,搂着鞋子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站起来就想跑“你又不教我,我问你你都那么凶。” 凌嘉诺愣了一下,一把拎住他后领子,“脾气还不小,你问我我就得告诉你吗?” “不告诉就不告诉,谁稀罕啊。”张小东真难过了,挣扎想跑,两只脚还在凌嘉诺裤子上踹了几个印子。凌嘉诺嘴都气歪了,压了半天才忍住扔他到地上的冲动。“老实点,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要是你抓得住,我就教你,怎么样?” 张小东不闹了,脚尖沾着地板回头问道:“什么机会?” “你为什么想学溜冰?”凌嘉诺紧紧盯着他眼睛,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么个问题,抛开他自己对溜冰的情节,他也不信张小东能说出多么伟大的信仰或者梦想,但,因为是最喜爱的溜冰,所以,他还是希望张小东不要让他失望。 衣领勒住脖子,张小东小脸憋红了,但小眼睛里还是透着得意,“溜冰很酷啊,我学会了杨子韵肯定就嫁我不会嫁别人了。” “白痴!”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什么,凌嘉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抬脚就往楼上走,他是疯了才会突发奇想想收个学生。 “哇……”那巴掌不轻,张小东疼的捂着脑袋大哭,提着鞋子跟在他身后上楼。 凌嘉诺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脸色却一瞬便难看了。这人是谁?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凶悍的气息,不是米彦辰,米彦辰在家里从来不会这样。张小东可能受了感染,哭声也止住了,怯怯拉着他衣服。 凌嘉诺回头打了个手势,刚握住把手,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米彦辰冲他笑笑拉他进屋,“怎么站门口不进来?” 凌嘉诺没理他,抬眼飞快在屋里梭了一圈。宽敞的客厅因为多出来的客人显得有些压抑,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姿势很随意,但上位者的气度却一览无遗。他身后靠左边一点,站了两个大块头,虎背熊腰的,给人的视觉效果很具震慑。 再有就是门边这个了,个头比那两个还夸张,差不多一米九个子,想来之前他在门外感觉到的那股气息就是这个人的了。大个子见凌嘉诺打量他,眯着眼对准凌嘉诺放出一些气势。只是,还没等他看到凌嘉诺变脸,一股更凶悍的气势就冲他着撞了过来。 “护犊子”暗骂一声,大个子摸摸鼻尖儿退开了。随着他的让开,凌嘉诺觉得压在身上的难受顿时散了。 “这是我家。”米彦辰警告性地道了一句,拥着凌嘉诺走到沙发前,指着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道:“这是嘉诺。我老领导,你…跟着月儿他们叫张伯伯就好。” 米彦辰后半句是对凌嘉诺说的,凌嘉诺抬头飞快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心里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是屋里站着的几个人霸气外露了,可能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近距离接触男人的任何一个人。 被这么一群凶悍的人保护,不用想也知道是个大人物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米彦辰曾经也跟这群人一样,这么牛逼,凌嘉诺心里就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他跟米彦辰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平日里的米彦辰居家又能干,让他几乎遗忘了米彦辰身上那股子铁血气息。 如今这些人的出现,米彦辰身上的变化显而易见,这让他很不安,像被人一拳头打裂的玻璃,敲碎了他所有的心安理得。一瞬间,凌嘉诺脑子里想了很多,这些人来家里做什么?会不会是冲着米彦辰来的?米彦辰以前说他是受伤退伍的,可这么久了,他根本没觉得米彦辰有伤在身。 心里乱七八糟翻腾着,凌嘉诺嘴巴抿得更紧了,他觉得找上门儿来的这大人物就是一伏地魔,一巴掌拍下来,米彦辰这家庭妇男立马就变伏地魔的黑暗爪牙了。 米彦辰看他不喊人,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悄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凌嘉诺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背后躲着的张小东拉出来,“叫张伯伯。” 屋里气氛让张小东有点怵,但被凌嘉诺拉着,他也没那么怕了。“张伯伯” 小公主从沙发上缩下来,跑过去抱住凌嘉诺一条腿,跟着也小声叫道:“张伯伯”,刚才米彦辰也让她喊过,可她没喊,她不认识这人,小哥哥不在,她有点害怕。 因为月儿和张小东父亲的原因,张国强听这声“张伯伯”激动的都有些失态了,可看两孩子怕他,他想伸手摸摸他们脑袋的想法就收了,尽量放柔了面部表情,冲两孩子慈爱地笑了笑,可惜他这一笑,月儿跟张小东抱凌嘉诺就更紧了。 张国强挂不住脸,却也不动声色。米彦辰是他曾经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整个特种大队最出色的兵王,可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发现他这个兵王时不时对这个男孩子流露出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柔情。 米彦辰会温柔体贴地待人?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钢铁一般的硬汉子啊。张国强忍不住又仔细把人打量了一遍,很干净,很漂亮,也很年轻。他是军人,很少会用漂亮去形容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凌嘉诺是真的长得很漂亮。 凌嘉诺有种正在被红外线透视的错觉,他知道男人在看他,可他就是不太想跟这个男人打招呼,直觉告诉他,这男人很可能要跟他抢男人,虽然抢了去不一定是要当媳妇儿的,但对他来说,结果都一样。 冷冷扫了男人一眼,凌嘉诺暗自咬紧了下巴。 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张国强勾了勾嘴角,眼神戏谑地在米彦辰和凌嘉诺身上打转。米彦辰尴尬死了,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凌嘉诺已经收起心思,淡淡的对沙发上的男人点了下头,牵起月儿张小东往屋里走,“我带他们进去洗一洗,你招呼客人。” 看着一大两下进了屋,米彦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瞟了一眼身后憋着笑的两人,没好气地道:“你们两那么乐意站有本事就别坐了。”这几个混蛋,竟然敢给媳妇儿下马威,有机会了一定要替媳妇儿出出气。 “嘿嘿,这不是做做样子吗?”两大块头嬉皮笑脸摸沙发上坐着,米彦辰不客气的一人踹了一脚,门边那大块头也走过来坐下,防米彦辰踹他,他就坐边儿上的扶手。 “好了。”中年男人发了话,几人都安静下来。“你退伍就为了这么个小子?” “不是。”米彦辰坐直身子,有些不太想说这些,但他也知道,这人问了他就必须回答。“大雁的女儿你看见了,刚才跟在嘉诺身后的就是飞狐的儿子,我退伍也是想好好照顾他们两。”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少来这套,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跟那男人的关系,以你的身份,就算退伍了也是需要观察三年的。” 米彦辰一直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但这么被挑明说出来,他还是不爽了。“我把他带家里养着正好他长大了就给我当媳妇儿你说怎么回事儿呢。” “噗!”大块头被盯了一眼,赶紧缩脖子扭开了脑袋。 “你这是什么态度!”中年男人怒喝一声,略有顾忌地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转头踹了米彦辰一脚,压低声音喝道:“你给我站起来!” 米彦辰立马就站了起来,标杆似的抬头挺胸,身上的气势也放了出来。几个大块头没想到他退伍这么长时间,给他们的压力还是一样大,眼里的幽光都亮了起来。 “还算有点样子。”中年男人总算满意了,态度了缓了一些,“这也就是你退伍了,不然老子抽不死你,天下女人一抓一大把,你非得给老子找个男的过,你说你……你……” 米彦辰翻了个白眼,在几个大块头惊秫眼神里撇撇嘴道:“谁给你找个男的过了,那是我媳妇儿。” “滚!”一声暴喝,顺带一个无影脚。几个大块头这下都不敢坐着了,蹭蹭蹭钉桩子似的全立了起来。 屋子里张小东跟月儿吓得发抖,趴凌嘉诺身上很是无措。凌嘉诺低头看了他们一眼,同样有些无措。米彦辰在部队呆了那么多年,外面那人又是他老领导,也算是半个长辈了吧。跟个男人过日子,谁知道长辈怎么看。 米彦辰弯腰揉了揉小腿肚子,又直起身子摆一张面瘫脸,好一会儿才抱怨道:“你要骂也小声点啊,把人吓着你负责哄啊,真以为带孩子容易啊。” 男人嘴角抽了抽,气得面色发红,指着他硬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几个大块头紧绷的肌肉也被这话给抽松了,一样摆出面瘫脸,可内脏都快憋吐血了。米队就是米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怕黑面神啊。 “嘉诺哥,那个张伯伯是不是很凶,我看那几个壮叔叔都很怕他。” 月儿捏凌嘉诺的手指很紧,凌嘉诺都感到痛感了,不过,他没有让月儿放手,这时候他脑子里还没醒事儿,有点疼痛正好让他清醒。 张小东在一边也心神不宁地道:“他会不会把我叔抓回去当兵?那我们怎么办?以后谁给我们做饭啊,我妈现在经常往外跑。” 凌嘉诺望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正想骂两句蠢货,米彦辰开门走了进来。“怎么了这是?一个个躺床上讲故事啊。” 凌嘉诺一下坐了起来,跳下床一把摁他到墙上,“你都退伍了那人还来找你干嘛?” “你们两把眼睛闭上。”米彦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月儿和张小东,等两小家伙捂着眼,立马伸手扣住凌嘉诺脑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没事儿,他们只是路过,来看看两孩子的。” “真的?”凌嘉诺不太相信,如果只是这样,米彦辰为什么要现在吻他。 “真的。”米彦辰揉了他脑袋一把,迟疑了下道:“他们要走了,我去送送,过几天就回来。” 凌嘉诺愣愣地看着他,等米彦辰推开他,蹲过去给两小鬼交代在家要听话云云的,他才回过神来,转身跳米彦辰背上骑着,一巴掌盖到他大脑袋上,“你大爷的米彦辰,你再跟老子说句没事儿,送他奶奶的大罗神仙啊要送几天。” “哎哟。”米彦辰一手搂住他屁股就那么背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一下扔到床上。凌嘉诺想翻身想起来,立马就被压了回去。米彦辰抓了抓被煽疼的脑袋,“你听我说……” “听你大爷的,滚开!”凌嘉诺窝一肚子的火全爆发了,他是有点漫不经心,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跟米彦辰对他的付出的相等的感情,可他已经习惯了这份宠爱跟平静。现在这份平静就要被打破了,他怎么能允许,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你给老子放开,你他妈给老子放开。”凌嘉诺抬手不是巴掌就是拳头,一骨碌全往米彦辰身上招呼。 “呜呜……”月儿吓得呜呜地哭,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想小哥哥跟叔叔打架。张小东也被吓着了,搂着月儿站在一边望着床上干仗的两人。 米彦辰回头看了一眼,狠心把凌嘉诺掀翻了个面,抬手往他屁股上狠揍了几巴掌,“你安静点行不行?月儿都给你吓哭了。” 凌嘉诺突然就不动了。米彦辰搬过他脑袋,看他脸上湿漉漉一片怔住了,“嘉诺,你……” “滚!别压着老子。” 米彦辰放开他乖乖让在一边,凌嘉诺把眼泪蹭在被子上,翻身坐了起来,眼睛有点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第067章 购年货 厨房里,凌嘉诺拴着围裙,看着案板上的牛肉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米彦辰那货走了八天了,电话打不通,就偶尔发个短信还是在半夜三更,一句交代没有尽他妈说些流氓话,想老子想老子,想老子你他妈还要走。 妈的,敢过了十天再回来,老子一脚踹你滚出去睡大街。 凌嘉诺愤愤想着,一刀恶狠狠砍到牛肉上。米彦辰走后,他专门去买了本台历,每过一天就划一天,当初说好只是去几天的,所以,他最多再等两天,两天一过,好吧,他还没想好两天一过他要怎么办,但是,他就是固执的只给米彦辰再两天时间。 张小东洗好了两个番茄,擦了手看案板上还是整块的牛肉,拉了下凌嘉诺衣服,“嘉诺哥,你是不是想我叔了。” “不是,谁想他了,那个混蛋最好永远别回来了。”凌嘉诺现在特别烦听见米彦辰的名字,他一巴掌拍开张小东的手,扔了菜刀解下围裙,“不做了,我带你们出去吃。” 月儿原本蹲在地上剥大蒜的,听到这话,欢欢喜喜蹦了起来,小尾巴似的吊在凌嘉诺衣服后面,“小哥哥,我们还去吃汉堡吗?我想吃草莓奶昔行吗?还有那个玉米蛋挞。” 张小东看着案板上的牛肉吞了吞口水,他其实是想吃红烧牛肉的,鸡腿鸡翅的天天吃也会腻啊。凌嘉诺给月儿戴上围巾帽,打开门看他还没出来,扯着嗓子大喊:“张小东你快点,要不去你就家等着,等我们吃了给你打包回来。” 最后,张小东还是一起出门了。肯德基点餐的那妹子对一连几天都光顾她的帅哥和萌包子三人组很是喜爱,舀薯条的时候装了个特大份,笑容亲和,耐心细腻,可惜凌嘉诺全程都是一张冰山脸,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张小东眯着眼,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咬一口沾点番茄酱,再咬一口再沾点番茄酱。凌嘉诺看得恶心,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自己撕一包沾去。” 月儿趴在桌子上啃得满嘴汉堡,凌嘉诺食不知味地啃着鸡翅,偶尔拿纸巾替她擦擦嘴,看擦不过来了,干脆抽了张纸巾给她垫下巴底下。米彦辰不在,冯秀秀忙活食堂的事情,小鬼衣服要是脏了还得他洗,虽然有洗衣机,但他还是嫌麻烦。 “这是接口水的吗?”月儿四周看了看,怕有人笑话她。张小东手里抓着一大块鸡胸,缺了门牙笑得跟个二货一般,“就是接口水的,嘉诺哥怕你流口水呢。” “滚!”凌嘉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看月儿嘟着嘴,舀了一勺圣代喂她,“不是接口水的,你看飞机上那些漂亮姐姐下巴下面不是也围了一个布兜,她们不至于也流口水吧。” 月儿想想也是,“那她们为什么要围个布兜呢?” “好看!”凌嘉诺想也没想就说了,他觉得心烦气躁的,有点不耐烦应付两小鬼了,可他不敢太放肆,他怕小公主一会儿哭了哄不住。 张小东体会不了凌嘉诺快要扛不住的内心焦虑,就着这个话题又给月儿找难受。“嘉诺哥哄你呢,就是给你接口水的,人家空姐那个是丝巾,跟你这不是一个档次的。” “小哥哥……”月儿草莓奶昔吃着都没胃口了,扒着那张纸就扯了下来。 “你闭嘴,再啰嗦就滚大门口蹲着吃。”凌嘉诺给张小东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一个发威,音量没太控制好,等他吼完,周围起码不下十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还清一流的都是指责的。靠,老子骂自己家的小崽子关你们屁事儿啊! 这顿晚饭吃得可谓是心力交瘁,一个星期吃了七天的汉堡,凌嘉诺都快吐了。等伺候月儿吃完,出门天都快黑了。张小东抄着手,被冷风一吹缩起脖子,“又是一天了,我叔到底还要多久才回来啊?嘉诺哥,他会不会赶不上吃团年饭?那我们还买烟花吗?而且,过年还要包饺子的。” 凌嘉诺蹲在地上给月儿系围巾,听见这话顿了顿,然后一把抱起月儿。“走了,回家,他爱回来不回来,回来就一起过,不回来就我们自己过。” 小城的夜市要比大都市宁静许多,但身在其中,还是能感受到它独有的热闹气息,尤其是临近过年,到处都是欢乐的面容。凌嘉诺抱着月儿,张小东跟在后面,一路上三人都没再说什么话,路边摆摊的喜庆对联和红灯笼,耳边摔炮的过年韵味,都因为米彦辰的不在丧失了色彩和激情。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气氛更是沉寂了,张小东和月儿也不去公园玩了,吃了饭就蹲在旅馆门口,盼着米彦辰能回来。凌嘉诺摆弄了半天手机,掐了烟头推开窗子,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而且,他有三天早上醒来后没收到米彦辰半夜发来的短信了。 “嘉诺哥”许易推开门,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叔出门了,我跟杨辉他们去周青家多玩儿些日子。” “恩”凌嘉诺鼻子里应了一声,夹着烟又抽了一口,许易去周青家的时候米彦辰都还在家,可他这些天脑子里不想事儿,要不是许易今天回来说,他恐怕要很久才会发现家里有个小孩儿不见了。这么一想,凌嘉诺顿时内疚了,“才回来吗?吃饭没有?” “在杨辉家吃的早饭。”许易一屁股坐在床上,“周青外公身体好了一些,那边医疗条件好,所以周青以后都不会来这边读书了。我们这次说好了,高中是没办法一起了,以后再考同一所大学。” “唔,挺好的。”凌嘉诺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回头看许易一脸担忧地看他,默了下摁掉烟头,“去穿衣服,我们先去把年货办回来,走亲戚的不管,可至少要把自己吃的买回来。” “恩,他们两也盼着出门玩儿呢。”许易兴匆匆的去穿外套,看上去高兴得不行。凌嘉诺有点意外,难道家里三个小孩儿都很想他带他们出去吗?等他走镜子跟前过的时候,终于知道许易为什么那么高兴了。 镜子里的人,一张尖下巴脸都快受成锥子了,眼眶深了一些,下巴上长一圈黑桩桩,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这下更加颓废消沉了。“啧啧……都要赶上乞丐哥了。” 凌嘉诺很多年没有抢年货的经历了,以前凌云天在的时候,家里很早就备了年货,只要临近三十再去买点面皮包饺子就行。所以,等他看到超市里人踩人的景象,头皮都发麻了。“这人也太多了吧。” 许易抱着月儿,张小东跟旁边站着,三个小孩儿一致两眼冒光。“过年人肯定多啊。”张小东伸长脖子往左边方向瞧,那边全是食品。“嘉诺哥,我们先从这头逛吧,完了从那边绕一圈,再到门口结账。” “小哥哥抱。”月儿勾着身子过来,许易有点抱不住她,凌嘉诺只好把她接了过来。“许易你推车,张小东你负责拿东西,但是,所有东西都得我点头才行,你们叔就留那么点钱,他要是不回来,我还得省着点才能养活你们三呢。” “我叔肯定会回来的。”张小东有些不服气,但除了总强调这一句他也找不到话说,想了想又道:“我妈说年后就能把医院那个食堂做起来了,到时候让我妈养我们。” “出息。”凌嘉诺用膝盖顶了他屁股一下,“卫生纸,拿那个维达打折才29的……” 从超市回来,凌嘉诺一路都在想,会不会打开门那个熟悉的人就已经在家里坐着了,这是米彦辰走后第三天开始他就不断重复的臆想,只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一次次臆想都变成了空想,他都觉得自己可能麻木了。 虽然捡了要紧的买,但东西还是不少,连小公主都自己抱了一盒曲奇饼干下地走,张小东拽着一提卫生纸和一袋零食,脸都憋红了。等到加州门口的时候,许易放下大号超市袋,看着被勒出白条梗的手心,郁闷问道:“嘉诺哥,你不是会开车吗?” “是啊,怎么了?”凌嘉诺很白痴地问了一句,见三个小孩儿面面相觑地看着自己,扭头风中凌乱了,尼玛他到底要落魄到什么程度啊,智商都快下降为负了。 张小东都快哭了,“嘉诺哥你是不是患了健忘症什么的,会不会哪天就不记得我是张小东月儿是月儿了,还有易哥,我们都可听话了,你别忘了我们三。” “啊!”许易大喊一声,重新拎起袋子爬楼梯,“我说张小东你以后少看点电视,你都快看成傻子了。” 月儿抱着饼干盒子,回头冲张小东骂道:“傻子!” “我怎么就傻了啊,明显是嘉诺哥傻了好吧,放着车不开还一副完全不知道没开车这么大包小包拎着累死累活走回来多正常一样。”张小东一边申诉一边跟上他们两。 凌嘉诺垂下眸子有点想哭,可酝酿了半天也没眼泪水儿,只好提着几个大袋子爬楼梯,爬到门口了却看三小孩儿都杵哪儿不动了,门是开着的,他累得不行,拿膝盖顶了张小东一下,“你们倒是走啊,不累啊。” “我叔可能回来了。”许易在前面说了一句,这话就像来自星星星的叫兽发功一样,世界瞬间被点穴了,然后又瞬间被解穴了。几个小孩儿一通尖叫冲进了屋,凌嘉诺觉得耳朵失聪了,但血液却滚烫得厉害,也跟着大叫一声冲了进去。“啊!!!……”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冯秀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发现所有人看见她都变了脸,先前巨大的兴奋瞬间消弭了,心里有点酸,勉强笑了笑,“你们怎么了?去买东西了吗?” 凌嘉诺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白痴过,走过去死劲儿将东西放桌子上。许易叹了口气,也跟着把东西放下,月儿抱着盒子坐到沙发上闷闷不乐,只有张小东很不爽地踢了一脚地板上放着的烟花礼品什么的,“这破玩意儿哪来的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冯秀秀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不被待见她还是感觉出来了,这些天她忙着食堂的事情,眼看过年了总算可以休息了,可她没想到这才回来家里小孩儿都去亲凌嘉诺不亲她了,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张小东那一脚更像直接踹在她心上,“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 “我个臭小子说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张小东没心情跟他妈顶嘴,可嘴巴太滑溜了,没管住就顺了出来。 冯秀秀呆了两秒,肺都快气炸了,红着眼上前就想打他。许易连忙插中间拦着,“秀姨你别生气,他就是嘴巴臭我一会儿压他刷牙去,让他刷三遍。” “不行,我今天非揍他不可,张小东你别躲,你给我过来。”冯秀秀越想越委屈,眼泪没预兆的就掉了下来。许易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拦她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秀姨你别哭啊,张小东快给你妈道歉。” 张小东也吓着了,蹭啊蹭的就缩凌嘉诺边儿上站着。凌嘉诺从放下东西就一直站着没动,这会儿听冯秀秀哭,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拳头捶在桌子上吼道:“闭嘴,人都没死呢你哭个毛啊,要哭也等人把尸体给你拉回来你再哭。” 客厅里柔和的灯光似乎比往常刺眼,窗外漆黑的苍穹森冷呼啸,屋子里没有一丝过年的暖意,只是冻得人不住发抖。冯秀秀保持着撒泼的姿势,月儿坐在沙发上,抽了抽鼻子开始小声地哭,张小东受不住她刺激,也憋了一腔的鼻音,“嘉诺哥,我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嘉诺烦躁扒拉两把头发,他不想让三小孩儿都跟着他神经过敏,可他心里一团糟没功夫安慰谁。月儿看他过来,伸手要抱,凌嘉诺手酸得不行,但还是一把抱起她,“别哭了,弄得我都想哭了,我哭了你哄啊。走,洗澡去,今晚上跟小哥哥睡,明天一早咱们包饺子。” “不等叔回来吗?我想吃他包的饺子。” 小公主把小脑袋埋在自己脖子上,凌嘉诺心都软了,咬牙恨恨地道:“给他留一盘子,他赶回来就给他吃,赶不回来咱们就拿去喂外面的流浪狗。” 小公主抬起头认真想了想,“好,多留一会儿,等春节晚会完了放烟花的时候再喂狗狗。” 第068章 回来了 年三儿十的日子,部队炊事班热火朝天准备着年夜饭,可在另一边,整幢作战指挥大楼都能听见顶层那个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部队放了假,指挥部人影稀疏,偶尔有一个上楼下楼都是绷紧小碎步轻快地上又轻快地下,生怕顶层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一群饭桶,摸爬滚打这么久连条路都找不到,给你们两年时间了竟然还培养不出一个米彦辰来,特种大队平时的训练都给老子是在过家家吗?”张国强一张脸阴沉无比,“还有你,你……” 跟他面前站着的两人早就被骂得没脾气了,但看领导手指都快指到自己鼻子上了,年轻的小副团背脊一挺,“报告,我叫赵子龙。” “还赵子龙呢。”张国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有没有纪律?知不知道什么是军人的天职?老子让你带兵出去侦查路线,不是让你逞英雄去捣那群亡命徒的老窝,身为这次行动的小队长,你擅自行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害死你手下的兵。” 小副团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张国强抓起桌上的一摞资料摔倒他脸上,“你还有脸跟老子不服气,要不是米彦辰出手那个兵蛋子就给炸成渣了,你牛逼,你牛逼你当时怎么不把人给救下来。” 这话戳中了小副团的软肋,他脸色猛一下变得惨白。挨着他罚站的正团有些看不下去了,扯了个僵硬的笑,抗着压力上了,“老大,你就别再骂了,子龙他们这次捣毁了那帮家伙的老窝,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将什么功?抵什么过?”张国强起身,一脚就踹了过去,“那兵蛋子肠子都漏了,就算现在脱离危险了,可有没有后遗症还得两说,米彦辰到现在都还没醒,你们这是哪儿来的功啊?啊?给你立个军功让你站在自己战友的鲜血上你敢要吗?” 正团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果然,扭头就见小副团眼泪水儿都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那口牙咬得极狠,肯定掉金豆子了。“哎,老大,其实也没这么严重了,你也知道那伙亡命徒经常跑临边村子里烧杀抢虐,咱们的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少跟他们起摩擦,那就是一颗毒瘤,这次子龙能一鼓作气顺藤摸瓜将他们一锅端了,也算是……” “你闭嘴!”张国强气得只想大耳刮子招呼上去,“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你这不靠谱的玩意儿才带出这么不靠谱的玩意儿。” “是是是,老大你教训的是。”正团伏低做小,心里却严重鄙是:我这个不靠谱不的玩意儿还不你这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带出来的呢。“报告,我回去一定下决心把自己板正了,然后把下面的兵也板正了,保证今后都是靠谱的。” “哼!”张国强冷笑连连,视线在小副团身上兜了一圈,转向正团道:“你就护犊子吧你,早晚害了他。” “你不也护着你那宝贝疙瘩。”正团嘟囔一声,不等他发难,推着小副团就逃出了指挥室。“呼……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这要是大过年的弄个关禁闭可就不好玩了。” “对不起”小副团跟在他身后,神情落寞,挺拔的背脊都疲软下来。走在他前面的正团闻言停下,转身眯眼看他,“我这里不接收对不起,就算要认错,还是换种方式认得好。” 小副团身子僵了一瞬,苍白的脸上浮出点红。正团跟没看见一样,踢着腿骂骂咧咧走了,“老大可真是偏心,米彦辰都退伍了,还拿他当宝贝疙瘩,每次事情只要搁米彦辰身上,芝麻绿豆都能变成冰雹洪流,哎哟喂,我这任劳任怨的小心脏啊。” 军区医院特级病房里,小护士推着小推车出来,跟旁边的同伴道:“他就是当年华南地区最强悍的兵王,不过,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就退伍了,真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他。” 同伴诧异,“不是说他这次是为了救战友才受伤的吗?退伍了怎么还会参加任务。” “咳……”一声不大的咳嗽,打断两人的议论。小护士回头,立马敬了个军礼,“夏团长好。” “他怎么样了?”夏威指了指病房门,接着推门走了进去。小护士忙把推车交给同伴,迅速跟了上去,“米队长身体素质很好,只要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夏威一屁股坐在病床前,伸长脖子看了眼米彦辰头上的纱布,小声问:“他当时离炸弹很近,会不会脑震荡?” 小护士摇头,“郭医生说只是中度震荡,醒后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恩,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儿。” 夏威等小护士出去了后,起身直接压床上去了,在他的嘴快要亲上米彦辰的时候,米彦辰突然睁开了眼睛,用唇形嘲讽道:“你个流氓玩意儿。” 夏威大怒,拖着衣领就把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米彦辰借力刚好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歪脑袋看他,“拿个枕头给我垫着。” “你是大爷。”夏威撇嘴,不过还是给他拿了枕头放在背后,“醒了还装昏迷,你是几个意思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都快被老大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啊?” 米彦辰想着张国强大动肝火,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依旧瘫着,“我吓吓他,免得他老是惦记把我弄回来,再说,我也是今早上才醒的。” “就为了这个?”夏威无语,随手在柜子上捡了个苹果削起来,“说真的,你真不打算回部队了?连小护士都在说你是咱们华南区最强的兵王,一个兵王不当兵了,你说你能干什么?别跟我说你的志向就是守着一个小旅馆当一辈子小老板。” “小老板怎么了?我旅馆生意挺好的。”米彦辰不客气地接过他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含糊道:“那个小平头怎么样了?” 小平头是这次任务里最年轻的新兵,说是新兵,其实是从各地部队上新选拨进特种小队的成员,所以,他的军事素质并不弱,可惜运气实在不咋的,在特种小队的第一次任务就碰上了那群亡命徒,还特别倒霉的被抓进人家老窝里当俘虏。 虽说他的霉运翻倍折成了好运,让同行的小队顺藤摸瓜把那帮家伙灭了,可在打斗的时候,他又一次相当背运的被丢了一捆炸弹,要不是米彦辰救他,恐怕他就不只是肚子被炸个洞肠子漏出来那么简单了。 夏威想起变态老大竟然让人在手术前拍下照片,留作这次任务总结时候的传阅件,恶寒地打了个颤,“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不知道等他看到自己肠子漏出来塞都塞不回去后,会不会吓得再病危一次。” 米彦辰没再问小平头的事,他本来就是个带路的,要不是看那小年轻躲不过去,他根本不会插手。“这次带队的小队长是你手下的兵?” “唔,是。”夏威挑眉,“你觉得怎么样?” “你加把劲,说不定再过两年,咱们部队又得出个全能兵王了。”米彦辰对那个其貌不扬的小队长印象深刻,也不吝啬夸赞,“他要是成长起来,一定不比飞狐他们当年差。” 夏威顿了顿,看他情绪没什么不对才道:“过几天就是飞狐他们的祭日了,你赶快把伤养好,到时候好进山。” “嗯”米彦辰鼻子了应了一声,把吃完苹果剩下的核放他手里,“今天都年三十儿了,我得回去,在你们进山之前,我会赶回来的。” 说着米彦辰就打算下床,夏威吓了一跳,扔掉刀子苹果拉住他,“我说米大爷哎,你是伤员好不好?一会儿老大要是来看你,发现你不见了,非得扒了我皮不可。” 米彦辰手腕一动,挣脱开他的钳制,长腿一伸就跳下了床,可接着他脑子就猛地一阵晕眩感。夏威连忙扶住他,“逞能了吧?中度脑震荡不是脑震荡啊,你就消停点吧,要不我打个电弧给嫂子,就说你在这边过年,等年后再回去。” “不用。”米彦辰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更是急着要回去,当初说好就耽搁几天的,家里几个小家伙肯定都心急了。“你给我派个车吧,虽然晚了点,但是,应该还能赶上年夜饭。” 夏威不乐意了,“大过年的谁送你啊,你就呆这儿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又不咋的,你以前不是说炊事班的那些家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亮出真功夫吗?别走了,过几天还得上山呢。” “不行,我要是不回去,家里几个小孩儿会失望的。”米彦辰拎出自己的袋子,换衣服的时候掏出被摔坏的手机,想扔又舍不得屏幕上凌嘉诺乖巧睡颜的照片。照片是他出门后换上的,走前凌嘉诺那几滴眼泪,心都给他疼酸了。 这手机里还存了不少偷拍的凌嘉诺的照片,米彦辰换好衣服又将它塞进包里。夏威不知道凌嘉诺的存在,只当他是在担心飞狐大雁的遗孤,“你还真是奶爸奶出隐了啊,等着,我打电话让赵子龙送你回去。” 赵子龙没一会儿就赶过来了,夏威勾住他脖子威胁道:“把人安全快速地送回家,年夜饭你肯定赶不上了,不过没关系,等你回来我请你吃爆炒肉牛,想几分熟就几分熟。” 未来兵王的脸一下爆红,瞅着米彦辰都不知道眼神该往哪儿放。米彦辰拎开夏威替他解了围,眼里闪过点狡黠,凑到他耳边道:“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被自己老大揍过屁股,你们团长以前可比你惨多了,清一色都是十分熟的。” 赵子龙红着脸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带着好奇和探究去看夏威。夏威没听见米彦辰的话,但赵子龙用那种同情里带着点理解的小眼神儿看他,顿时让他怒了,“还不滚,等着我拿皮带抽啊。” “你去开车,我马上就来。”米彦辰打发赵子龙出去,哥两好揽住夏威膀子,“很少看你对谁这么上心啊,要是喜欢可别放跑了,只是扒他裤子揍光屁股有啥用?” 夏威狠一脚躲下,却被米彦辰躲开了。“还不承认,当初是谁说的看见飞狐那一屋子工具火大的厉害,可让烧了当陪葬又说舍不得,非要我搬回家里供着。” “它们还好吗?”夏威阴沉下来,嗓子有些沙哑。 米彦辰点头,“放阁楼上呢,有防虫剂坏不了,定期还清扫一下,不会蒙灰。”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他,哪怕他在老家有老婆了。”夏威抹了一把脸,长吐一口气,“钟凯明当初练他的时候动不动就打他罚他,我跟他一个寝室,好几次都看不下去,反而他每次都安慰我。有回他挨了打半夜发烧,第二天还想冒雨去训练,我当时就说我要去告钟凯明那个变态,那是他第一次跟我翻脸。” 米彦辰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遇上钟凯明,所以不能理解飞狐当年的感受,那种身伤自尊也伤却还要维护罪魁祸首的矛盾心理,不过,不能不承认飞狐是他们当中进步最快的,也是负伤次数最少程度最轻的,唯一一次却赔了命,还是为了救他。 夏威苦笑,“钟凯明不是变态,我现在自己带兵,有时候看着赵子龙那蠢货一腔热血什么都冲在最前面,还是闷头就上的那种,急得跟皇帝身边的太监一样,那种感觉……你说我又不能说他一腔热血什么都冲在最前面不对,可人的命是真的只有一条啊。我希望他能明白,想要更多更好地成就一个军人的荣耀,首先就得保护自己,他太年轻,像当年的飞狐。” “所以你现在可能也成了别人眼里的变态了。”米彦辰调侃一句,沉重的气氛顿时就散了。夏威笑着给了他一拳,“我可没钟凯明那么狠,那家伙每次都是不见血就不罢手。” 米彦辰心说看赵子龙那样子你也温柔不到哪儿去啊,“要不要我把飞狐的宝贝给你送过来,你知道他后来自己带兵了也收集了不少,堆我那儿都堆了一阁楼呢。” “不用了。”夏威摇头,他不想睹物思人,“虽然我理解钟凯明的棍棒教育,但并不代表我认同他弄出那么一间汗毛竖立的惩戒室,那些东西都是飞狐留下的,就留给他儿子吧,我不是听说那小子皮实得很吗?不听话你就抽他两棍子。” 米彦辰被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又一脸不忍心的纠结模样儿逗乐了,“行了,我走了,有空去我哪儿看张小东吧,他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把他养歪了。” ———————————————————————— 电视里,随着“难忘今宵”的开唱,春节联欢晚会算是结束了。屋子外面鞭炮声、烟花声一下比先前放大了无数倍。张小东有些坐不住,眼巴巴看着窗外不断冲上天的烟花,“嘉诺哥,我们什么时候放烟花啊?” “12点还差几分钟呢……算了,想放就去放吧,去楼顶放吧,许易,你看着点他。”凌嘉诺说完,下意识掏出手机,又拨了电话出去。月儿靠着他坐,看他打电话扭头一脸期待,可电话很快就被放下了。 “走吧,说好要把饺子喂流浪狗的。” 月儿扁着嘴,眼泪水转了几转滚了下来,凌嘉诺想抱抱她,可没什么力气,只是牵着她去厨房端了一盘白胖饺子。下楼的时候,月儿走得很慢,凌嘉诺依着她速度,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小哥哥,再等会儿行吗?”两人走到旅馆大门口,角落放垃圾的地方刚好有一只被炮仗声吓得瑟缩的流浪狗,月儿的声音被淹没在咕噜噜煮鸡蛋一般的闪耀苍穹里。凌嘉诺抬头看了一眼小白龙似的烟火扭着s路线冲上天空,然后炸开一团彩色星光,再坠落融进黑夜里。 “啊,易哥…我…许愿,叔,你……回来……” 凌嘉诺听见房顶上张小东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在热闹非凡的年夜里,突然心境明亮了。放着这么招人的熊孩子不管还特别不负责任的玩起了失踪,米彦辰那货指不定在哪儿后悔地哭鼻子呢,可就算哭鼻子那也是他活该,他为他难过个毛线啊。 “喂了吧,你看它被吓得都不敢出去找吃的了。” 凌嘉诺捏了一颗饺子放在地上,刚好在那只流浪狗面前,月儿一下就伸手过来抓盘子,“小哥哥,不给它吃好不好?这是给我叔留的。” “可是你叔没有回来呀。”凌嘉诺轻声哄着,眼角很快就在盛开的烟花底下湿润了。月儿抽了抽小鼻子,小短手搂住他脖子,“小哥哥不哭,我叔是骗子,我要把他的饺子都喂给狗狗吃。” “好!” 凌嘉诺看她蹲在地上,拿一个饺子放在地上,又把剩下的抱怀里。等狗吃完了眼巴巴望着她,才不情不愿的又放一个在地上。一盘饺子有二十来个,但架不住这投食举动很快吸引了另外两只流浪狗。 凌嘉诺害怕月儿被咬到,接过盘子自己动起手来,等喂到最后几个的时候,周围的鞭炮声已经很少了,就天上的烟花还在争先恐后的往天上释放自己最灿烂的一瞬。月儿趴在他背上,犯困揉起了眼睛,冯秀秀出来看见他两,张了张嘴还是转身走了。 “就剩一个了,呜呜……”月儿生气锤了凌嘉诺一拳头,接着又把脸扑进他背心里,大声哭了起来。 凌嘉诺反过一只手,伸到后面,可还没搂住她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在了手里。他身子猛地顿住,被握住的那只手也死死拽紧。 米彦辰一点点搬开他陷进手心的指甲,连着月儿和他一起搂紧怀里,“抱歉,我回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岩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7 12:57:28 第069章 又见杰哥 因为过年这种特别特别的日子,加上小别胜新婚,米彦辰和凌嘉诺都激动了一把。 两人岁也没守,钻进屋里胡闹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天亮,外面各家迎新年的火炮又噼里啪啦响起,他们也跟着迎新年继续噼里啪啦…… 事后,凌嘉诺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没想过要玩儿这么凶残的,可到后半夜,他就是不想哭也不成了.米彦辰捅他一下,他眼眶就会自动飙泪,到后面上眼皮和下眼皮就算是努力撑着也都是挨一块儿的。 米彦辰那混蛋两只手杵在他脑袋两边,一边捅还一边笑话他:“你看看你现在看我的脸是不是只能看到一小段啊?” 一小段你三大爷啊! 翻白眼昏过去之前,凌嘉诺最糟心的就是他竟然被人干昏了,而且还昏的特别爽,简直是羞耻! 新的一年,月儿和张小东都特别不开心,玩着玩着又跑回来站门边扒着门看一眼屋里躺床上当睡美人的凌嘉诺。他们叔说除非小哥哥自己醒来,否则谁也不准进屋子去打扰小哥哥,不然就没收压岁钱,所以两小孩儿不敢进去。 两小家伙每天盼啊盼的,可大年初一,小哥哥没起床,大年初二,小哥哥还是没起床,大年初三,啊,小哥哥终于起床啦! 米彦辰看他有气无力的穿好衣服,满眼笑意,“想好怎么说没?一会儿出去月儿他们肯定要问你的。” “说个屁!”凌嘉诺醒了后,发现丢了人,就把爽翻了的事儿全忘了,一肚子都是急需待发的旺盛肝火,对米彦辰这个罪魁祸首半分的好脸色都没有。 “怎么还哑的?”米彦辰一听他说话就想笑,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一脸同情,“下次可不能这么叫了,真叫成哑巴怎么办?” 凌嘉诺气得浑身发抖,用身子往他肚子上狠撞过去,“米彦辰你个王八蛋……哎哟!” “看吧……”米彦辰扶住他,看他脸都疼成了一朵花儿了,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跟你说你不信,我鸟都磨破了,这两天撒尿都是憋着慢慢来的,不敢放开了尿,你那嫩肉能好的了才怪,亏得我这两天没给你做油腻的吃,不然坐马桶上,拉屎能疼死你。” 凌嘉诺一把抓住他裤裆,咬牙切齿,满脸阴狠,“你信不信我给你废了?” 米彦辰身子僵了僵,讪讪摸了下鼻子,把人搂怀里腻歪,“我今天做鲜肉丸子汤给你吃怎么样,煮点豌豆尖在里面,还有秋文今早上送来的嫩豆腐,我给你蒸一碟子吃。” “别想转移话题,现在在说掐断你鸟的事儿呢。”凌嘉诺不为几个丸子和一碟子豆腐折腰。 “你秀姨年前放的坛子出酸味儿了,我买一只水鸭子给你炖老鸭汤吧,用砂锅炖得烂烂的,不会不好消化的。” 老鸭汤?凌嘉诺迟疑了,他这两天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醒了后也只是喝了点粥,现在肚子确实饿了,而米彦辰说的东西也都是他想吃的。 米彦辰看他动了心,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许易说杨辉去走亲戚,砍了些竹子回来烧竹筒饭,他吃着好吃就带了些竹子回来,我买了小木耳糯玉米和火腿,到院子里架材烧给你吃好不好?” “你个大男人整天就想着吃啊吃的你还有出息没出息。”凌嘉诺松了手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顺手把衣架上的帽子拿了戴在脑袋上。 米彦辰背着手跟着他,替他理了理帽边儿,没事人儿似的聊天,“外面天冷,把手套也戴上吧,一会儿你看着就行,我负责烤给你吃。” 凌嘉诺没理他,因为月儿和张小东看见他出来,都麻溜儿地跑了过来。 “嘉诺哥你病好了啊?”才几天没见,张小东又圆了。 凌嘉诺虎着一张脸回头刮了米彦辰一眼,撸了张小东脑袋一把,“恩,我好了,我说你倒是少吃点啊,再吃溜冰鞋都得踩烂了。” “嘿嘿”张小东摸着圆滚了的肚子憨笑,“我长身体呢长身体呢……” “小哥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不胖。”月儿穿着一身新衣服,橘红的棉衣齐膝弯处,底下一条印着简笔猫图案的加绒打底,配双短靴子,潮得跟个小明星似的。 凌嘉诺稳住她想抱自己大腿往上爬的笨身子,“咱们去院子里看你叔烧竹筒饭,那个很好吃的,有小木耳和糯玉米,还有火腿……” 心满意足的吃上了竹筒饭,凌嘉诺心情好了很多,对米彦辰也不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米彦辰趁他吃东西的时候偷亲了他一下他都没生气。 下午的时候,凌嘉诺被两小家伙要求陪着玩摔炮,他想着他也很多年没玩过了就没拒绝,带着两小家伙到旅馆门口找了个风水宝地——旅馆门口台阶那里。 给张小东点了根香让他一边儿玩去,他则陪着月儿乖乖站台阶上往底下的路面上扔摔炮。 “嘉诺哥”张小东放了几个威力比较大、声音也比较大的子母炮就跑回来扯凌嘉诺的衣服。 凌嘉诺正跟月儿一人一个看谁摔得响,头也没回地推了他一下,“去去去,边儿玩去。” 张小东有些着急,死劲儿扯了他一把,“嘉诺哥你看啊,那个人又来了。” “谁又来……”凌嘉诺回头一眼就看见马路对面靠在车门上的男人,他把手里的摔炮全塞给张小东,让他领着月儿回家,自己朝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唐文杰看他走着走着小跑起来,突然就笑了,“你跑什么?车那么多,多危险啊?” “杰哥”凌嘉诺伸手拉住他衣服,心里是真高兴,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眼巴巴望着他。 唐文杰抬手揉了他脑袋两把,起身拉开车门,“上车,我带你转转。” 凌嘉诺有些迟疑,米彦辰这会儿还在杀鸭子准备给他炖老鸭汤呢,可看唐文杰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又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杰哥我回去说一声。” “不用了。”唐文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眼底有些发沉,却没让他察觉,“陪我转一会儿我就送你回来,不会耽误你吃晚饭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凌嘉诺心情有些不好了。 “那你什么意思?”唐文杰却不放过他,说完话就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了进去。“上车!” 凌嘉诺站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进去,他今天没带手机,想给米彦辰打个电话说一声都不行,唐文杰肯定是带了手机的,但一定不会借他。 梨花县不算大,开车半个小时就能远离喧嚣了。唐文杰在水库大坝上停了车,下去站了会儿,丢了几颗石头又回来了。凌嘉诺一直没下车,他感觉的出唐文杰心情很不好,但他却不想问。 很快车子又开回县里,唐文杰找了一家宾馆开了大床房,也没管凌嘉诺就自己上楼了。凌嘉诺转身出门,在对面的兰州拉面馆里买了份儿炒面提了回去。他猜唐文杰开车来找他肯定没吃饭,有些东西他虽然放下了,但还有剩下太多东西是他放不下的。 唐文杰听见敲门声开了门,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屋里走,“我以为你走了呢。” “过年很多店都关门了,将就吃点吧。”凌嘉诺把炒面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次性筷子也给他掰开横在饭盒上。 唐文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确实饿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为什么?”凌嘉诺坐到床边上,看他果然吃得狼吞虎咽,心里有些不舒服,“又不是没钱干嘛饿着,身体是自己的,你以为整着谁了。” 唐文杰没说话,把一碗面全吃干净了,才回头笑得一口白牙,“你在关心我,还是……”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床边,两只手卡主坐在床上的凌嘉诺。 凌嘉诺本能的往后仰,但唇上还是被沾了一下。 唐文杰俯身压在他身上,用手捂住他眼睛,疲惫不堪地说道:“那次被警察追捕后,是德叔救了我,我在他那里养了两个月的伤。” 凌嘉诺刚想推开他,听到这话又把手放下了,两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那段时间的事儿他一直很想知道,可那时候他急疯了都没打听到他的下落,原来是在德叔那里。 “我原本以为等伤好后大家又可以一起了,可还没等我痊愈,德叔就派人告诉我,阿灿被抓了,还把lose的老底全告诉了警察……” “放屁!”凌嘉诺涨红了脸,身上压着唐文杰,他出不了气,奋力挣扎起来。 唐文杰死死压住他,一脸的凶狠,“我那时候被德叔关了起来,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等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候,lose的大门上封条都贴满了。”,他自然是不相信王灿会出卖他的,可当亲眼看见自己打拼出来的一切烟消云散,他也是快要恨疯了。 凌嘉诺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接着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打过了,眼泪水突然就滚了下来。 唐文杰怔怔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软了口气,伸手替他擦了擦脸,“出息,以前打得再狠也没见你哭过,现在倒是娇起来了。” “灿哥不是那种人,是德叔逼他的。”凌嘉诺也觉得很丢脸,红着眼倔强地强调。 唐文杰替他揉着脸上的指印,“我知道,那次你生日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后来德叔也承认了。他说这两年lose的动作太大了,上面盯了很久了,就算那次我们逃过一劫,下一次,也一定会被抓的。” “他答应过我爸一定会照顾好我,所以才抓了阿轩逼阿灿去自首替我把罪顶了。一开始,他是想把你也弄进去的,可你自那次以后就消失匿迹了,他还动用过警方的关系想把你挖出来,但也没成。”,非但没成,还惹了一身骚。 凌嘉诺心里滋味难明,他知道是米彦辰在帮他,但他却从来没有问过米彦辰详细的事情。 “我去了监狱几次,可每次都不敢进去看他,就隔着一扇门陪他呆半个小时,我知道他一定知道门外的人是我,所以他那天走的时候才会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辈子大家做了兄弟,是我对不起他。” 唐文杰声音里透着可怜和无助,凌嘉诺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抱住身上轻微颤抖的身子。是啊,他也想说他从来没后悔过这辈子做了兄弟。 第070章 老鸭汤 凌嘉诺等唐文杰睡着了才离开,他从来没觉得唐文杰是个强大到没有软弱的男人,所以,很早开始,他就习惯了在唐文杰软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这一回,却是他陪的最心不在焉的一回,他总控制不住的去想米彦辰给他炖的老鸭汤。 开门声响起,唐文杰嘟囔一声,眼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睡过去了。 凌嘉诺回到加州的时候,天都暗下来了,他心里的着急也像是一下到了顶点,从大门口一口气跑上二楼。 米彦辰正眯着眼看电视,张小东和月儿一左一右靠着他,有那么点被抛弃后依存取暖的感觉。 许易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听见响声,抬眼看他进屋,一下就站了起来,“嘉诺哥,你回来了!” 张小东和月儿也从米彦辰身上弹了起来,更夸张地叫道:“嘉诺哥(小哥哥)你回来了啊!” 凌嘉诺还在喘气,也没顾得上理他们。 米彦辰扭了脑袋过来,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问:“回来啦?” 可不是回来了么。要说许易的“你回来了啊”透着点欣喜,那月儿和张小东的,明显就是即惊奇又欣喜。而米彦辰的,凌嘉诺说不好,总觉得掺杂了太多情绪,微微还能听出点酸味儿和不满来。 凌嘉诺表情纠结了会儿,也知道自己理亏,这一个个都问他“回来了啊”,感觉像是依他性子,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大家都没怎么报希望,所以现在惊喜才这么突然。 “恩,回来了。”轻声说了一句,凌嘉诺绷紧的肌肉顷刻间松懈下来,整个人透着疲态和轻松,他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隔着沙发靠背,摸了一把张小东的脑袋,凑到米彦辰耳边道:“给我炖的鸭子呢,我好饿。” 温热湿软的气息喷进耳朵里,米彦辰心情放晴了,小山一样的身子立了起来,很是豪迈地挥手,“开饭!” “哦…开饭啦开饭啦!”张小东欢呼一声,月儿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欢呼。 许易钻进厨房帮忙端菜,凌嘉诺脱了外套,过去把月儿抱到桌边坐好,看米彦辰端了个砂锅出来,赶紧给他拿了竹垫子,问:“张小东妈不在家吗?” “恩,她娘家也有亲戚。”本来是要把张小东带去的,结果小孩儿看见家里做好吃的了,死活儿不肯去了。米彦辰放下砂锅,又进去两手端了四个菜出来。 张小东都要流口水了,一个砂锅老鸭汤,一大盘麻辣凉拌鸡,一份水煮肉片,一份红烧牛肉土豆,还炒了个鸡杂和一份嫩豌豆。 看着桌上摆满的菜,凌嘉诺心里有瞬间的庆幸,要是今天没回来,可就错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除外,还有些更加庆幸的念头,只是,他没有去深究。 他想,他害怕辜负的心,其实早就存在了吧,并且,随着在加州的日子越久,那份想要珍惜,和舍不得放下的牵挂,就越是浓烈。 他以前是个极怕被束缚住住的人,哪怕是面对唐文杰,他也不喜欢自己完全被控制,他有他坚持的不同常人的自由。可现在,在这个温暖的旅馆里,他甘之如饴,任凭沉溺。 是他赚了,而不是在失去!凌嘉诺如是对自己说。 许易把电饭煲内胆连盖子一起端上桌,又捧了碗筷出来,给大家盛上饭。张小东惦记着饮料,主动把杯子按座位摆好。 “喝酒还是喝饮料?”米彦辰一边给几个小孩儿到橙汁,一边看凌嘉诺问。 凌嘉诺瞅着砂锅吞口水,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砂锅看,“我想喝汤。” 米彦辰笑得一口白牙,倒好饮料,重新进屋拿了个碗,舀大半碗汤放他面前,“喝吧,小心烫,熬了六个小时呢。” 他后半句的口气,不难听出求夸的意思。 凌嘉诺吹了吹,端着碗喝了小口,顿时舒坦的毛孔都张开了,暖意一直蔓延到心窝里,久久不能散去。 米彦辰看他眯着眼一脸享受,剩下那丁点忧伤也都消失了,气发丹田地吼了一声,“吃!” “吃!”张小东跟着吼,站起来夹了根鸡大腿放碗里,一口下去就少了一半的肉。 凌嘉诺看他和月儿都吃的狼吞虎咽,虽然知道这跟菜好吃了,还有两小孩儿以前被米彦辰带歪了的进食习惯有关,可还是心疼了那么一下下。 “饿了怎么不早点开饭,我要是不回来了,您们不是得一直饿着。” 先前还热闹的气氛一下冷了几分,许易张着嘴看了他一眼,又去看米彦辰,最后低头吃饭。 张小东满口流油,根本没受影响。 凌嘉诺看着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喝饮料的米彦辰有些尴尬。 倒是月儿满眼忧愁,望着凌嘉诺软软地道:“不会的,叔说小哥哥要是不回来,我们就自己吃,但是,三十那天,小哥哥给叔留了饺子到十二点,所以,我们今天也给小哥哥留饭到十二点。” 诺愣愣看着米彦辰。 米彦辰看了他一眼,捞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塞嘴里。 过了一会儿,凌嘉诺才伸手去揉月儿的头发,“小公主真厉害,都能说这么长的句子了啊。” 被小哥哥表扬了,月儿仰起白嫩的小脸,甜甜的冲他笑。 米彦辰大吃大喝的动作顿了顿,又发狠似的,用筷子揪下砂锅里的鸭头,整个放嘴里咔吧咔吧嚼的稀巴烂! 凌嘉诺像是没看见,继续挑了爱吃的吃,等到一顿饭吃完,几人都不同层度的撑到了。 碗就不洗了,实在是没人想动。凌嘉诺猜米彦辰肯定还保留战斗力了,不过,他现在撑得连指挥都不愿意指挥了。 冯秀秀回来的时候,就见几个人挤成一排,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凌嘉诺坐中间,月儿和张小东一左一右贴着他,手还扒着他衣服,然后是许易和米彦辰两个,明明旁边还有空着的沙发,但几人非要挤在那个四人座的沙发上,看上去是挺温馨的,可多少有点刺激冯秀秀了。 “都在啊,你们吃了吗?” “秀姨。”许易回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喊道。 米彦辰随口道:“我们吃了,你呢,吃过没?” “恩,中午跟晚上都在三娘家吃的,”冯秀秀说着,见米彦辰没有要说话的*,后面的话自动省了。 习惯性进厨房看了下,干脆撸了袖子把碗洗了。等她出来,米彦辰和凌嘉诺都不在了,就三孩子窝沙发上打瞌睡。 她走过去推了推许易,“洗了回屋睡。”然后抱起月儿往她房间里走,在经过米彦辰屋的时候,顿了顿,就走过去了。 凌嘉诺光着屁股趴在米彦辰腿上,听脚步走过了,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撑着身子回头看着米彦辰,“打吧,我知道你憋着气呢。” “哼哼……”米彦辰用那种藐视的眼神,特别骄傲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随着一声脆响,凌嘉诺屁股弹了弹。 他笑了笑,低头下去,一手撑着地上的拖鞋,一手抱住米彦辰的腿。 米彦辰又打了一下,看两瓣屁股都有点胭脂色,酸不溜秋问:“今天这么自觉干什么?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求着挨打的时候?” 凌嘉诺头也没抬,脸冲着地板,但神色很温顺,“我知道你不待见他,可他毕竟照顾我好几年,我给你打几下,让你出出气。” “啪!”米彦辰又抽了一巴掌,声音更酸了,“我出什么气啊,我出气也不能打你啊。” 凌嘉诺对着地板笑得神采飞扬,但身子还是撑得稳稳的,他今天没有放一半身子在床上,以他的个子,趴米彦辰腿上并不舒服,手脚要承担大部分重量。 不过,今天是他主动的。 见米彦辰还是没有释怀,他继续努力道:“恩,你不需要打我出气,是我自己不乖了,所以,求着你打我屁股呢。” 米彦辰放在他屁股上的大手顿时有点不知错所了,这趴着的人还是凌嘉诺?谁要是敢揍他屁股,能跳起来把人踹飞出去的小野猫? 画风不太对啊! 米大叔看着自己搁在白屁股上的大手有点犹豫了,这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凌嘉诺没等到他继续,只好再加把火,“大叔,我错了,以后出门都会先报备的,不会让你在家等着瞎担心了,昂~~~” 凌嘉诺特意模仿了月儿的软萌音,说完后差点没把自己给甜死。 米彦辰打了个抖,有点不忍直视地道:“小家伙,这风格不适合你啊。” 凌嘉诺突然就起了玩心,回头情意款款,朝他抛了个媚眼,很浪那种…… 米彦辰如遭重锤,嘴角狠抽,抬手一巴掌就抽了下去,力道也大了很多,“错了不好好反省,还敢勾引我!” “啪啪啪……” 凌嘉诺这下可如愿了,米彦辰打得又急又重,他屁股弹跳速度都有点跟不上了,还没等完全弹起来,就又给打趴下了。 他倒也硬气,说好是来讨打的,屁股火辣辣疼也没乱动。 米彦辰打着打着打出感觉了,停了手后,大手捏住他红彤彤的屁股,颠了颠,又挤变形,手指也开始往沟壑里来回摸。 凌嘉诺扒着他膝盖爬起来,吊着裤子站他跟前,从上往下看他发亮的眼睛,“今天不行,吃太撑了,刚才趴着,差点没吐出来,你要是想做,指定得捅到……”便便…… “闭嘴吧你,也不嫌恶心。”米彦辰打断道:“今天不做了,咱们去洗澡,洗了早点睡,我看你都快累闭眼了。” 凌嘉诺已经看见他支帐篷了,心里高兴,干脆扑他身上,“你抱我进去洗,我屁股疼,走不了路了。” 米彦辰大手覆到他屁股上,果然烫得很,打横抱起他道:“他要在这儿呆多久啊,这几天你是不是还要出去?” “嗯,”凌嘉诺在他嘴上亲了亲,安抚着他道:“灿哥的事儿,他不好受,依他脾气,等心里舒服就会走了。” “你倒是了解他。”说完,米彦辰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矫情了,还酸上隐了。 “你有意见?”凌嘉诺挑了挑眉,风格瞬变,小绵羊挨打什么的画风立马换成了冷艳高岭花。 米彦辰把人扔到洗漱台上坐着,恶狠狠扑了上去,嘴里阴测测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非得治治你不可。” “靠!”凌嘉诺死劲儿推他脑袋,气急败坏地吼:“米彦辰,你松嘴…靠,妈的,你真咬啊。” 第071章 麻烦事 凌嘉诺没等到唐文杰心情变好自己离开,倒是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等来了。 这天,他和唐文杰坐正在“暗流”喝酒,门口一阵骚动,很快进来一群来者不善的人。 唐文杰坐的方向,正好是对着门口的,所以,当那些人直戳戳冲着两人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就拎起凌嘉诺扔到身后,面色沉重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走。” 凌嘉诺被拽起来的时候,碰翻了桌上的酒瓶子,衣服上湿了一大片,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心疼衣服的时候。他错身一步,站在唐文杰旁边,舔了舔嘴笑道:“杰哥自己带出来的狼崽子,自己还能不知道?” 那群人都到跟前了,唐文杰突然扭头就笑了,“你个小混蛋,一会儿要是打起来,记得护好自己知道吗?” “放心,我也很久没打架了。”凌嘉诺答应的爽快,这时候可不是担心米彦辰会不会给他紧紧皮的时候。他把拳头捏的嘎巴响,并肩跟唐文杰站在一起,以前大家一起战斗的感觉又回来了。 角落阴暗的地方,瘦猴儿问邢铮,“九哥,我们的人要过去吗?” “不忙?”邢铮咬着雪茄,看了看酒吧里的客人,“让他们先打,你让人过去看着点就是,别把客人误伤了。” 瘦猴儿得令,带着几个人,很快钻进人群里,混在看热闹的里面,隐隐将唐文杰一伙人给围了起来。 “杰哥,德叔让我们接你回去。”为首的男人比唐文杰还要高出一个头,二头肌隆起,往那儿一站,凶悍的气息扑面散开,周围的客人自觉后退。 唐文杰笑得风轻云淡,“能让杨哥亲自来接,是文杰的荣幸。” 杨超能是德叔手下最能打的一个,也是是德叔亲手调|教出来的,算得上是德叔半个徒弟了。唐文杰以前在德叔那里练功,没少跟这人对练,当然,那时候吃亏偏多的都是他。 德叔将杨超能派来“请”他回去,可见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了。 杨超能倒是懂得先礼后兵,“小唐这就跟我回去吧,大过年的,别让德叔生气。” 唐文杰撇撇嘴,“他看见我了会更生气的,这样吧,我跟我这弟弟也很久没见了,你们等我在这儿玩几天,然后再回去。” 杨超能斜了凌嘉诺一眼,淡漠地道:“小唐别为难我们兄弟几个。” “看样子咱们意见不一致啊。”唐文杰耸耸肩膀,一副‘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用给你面子’的样子。 杨超能也没废话,挥手上去两人,一左一右朝唐文杰走去。 唐文杰还没动,凌嘉诺已经一腿踹开了一个,拳头飞出去,把另一个也拦下来了,三人瞬间就打斗到一起。 杨超能带来的人冲了上去,唐文杰下狠手弄翻了两个在地上,盯着那边还没出手的杨超能,跳进战圈背靠凌嘉诺,边打边跟他说:“下重手,不然杨能超出手,我就顾不上你了。” 他们只有两人,弄翻几个一会儿凌嘉诺也轻松些。 杨超能看着自己这边,一下就有三个躺地上了,他也不着急,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勾拳过去,打到刚踢了旋风腿转身过来的凌嘉诺下巴上。 凌嘉诺飞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酒瓶子摔了一地,他咬牙吐出一口血,手心里摁了不少玻璃渣子也不顾,爬起来对着杨超能撞了过去。 唐文杰眼睁睁看着,“操”了一声,下手更重了。 以前,凌嘉诺对自己打架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比不上王灿和唐文杰,但是,也不至于拖后腿,不过,刚跟杨超能对上,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拳头碰拳头,杨超能跟个玩儿似的,他却疼得齿牙咧嘴,没几下,两只手全肿成肉包子了。 妈的,这人一身都跟铜墙铁壁似的! 唐文杰那边被三个人缠着,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凌嘉诺只有咬牙继续上。杨超能像是玩够儿,再下手全都是对着他的致命部位。凌嘉诺肚子上被连揍三拳,连才喝的啤酒都被揍出来了。 杨超能抽空对着那边赤目欲裂的唐文杰勾了勾嘴角,一手稳稳抓住凌嘉诺脑袋,摁着他扭了一圈,一个横批手肘子撞到他胸口上。 凌嘉诺闷哼一声,只觉得内脏都碎了,身子下跌的瞬间,他痛抽了的脑袋突然被恐惧给惊了一下,没等自己跌倒地上,他大吼一声,面露狰狞,将身子硬生生在下落的瞬间扭成一种畸形状态,横向把自己给甩飞了出去…… 杨超能讶异了一下,本来打算抬膝将他横腰废掉的动作顿时一变,只得重重一脚踹到他腰上。 凌嘉诺飞出去三米多撞翻了一群人最后带倒了沙发才落地。 刚翻身,他就咳出了几口血。“咳咳咳……” “啊!”酒吧里有人开始尖叫,小镇民风淳朴,本来以为就是看个热闹,哪知道暴力血腥如斯。 瘦猴儿也在被撞翻的人列,他翻身爬起来,也顾不上找谁的茬了,快速挤出人群,跑到邢铮跟前踹着气问:“九哥,咱们要不要报警啊?他们这是要闹出人命啊。” 邢铮脸色也是难看得很,他先前之所以不出面,就是想让凌嘉诺吃点亏而已,可是,如果人要是真在自己这里出事了,他想米彦辰估计能把他这儿给砸了。 “操!妈的,哪儿来的狠人,竟给老子惹事。”唾骂一声,邢铮脱了大衣,“你别报警,大过年的,弄关门了影响生意,你去给米彦辰打个电话,把事儿告诉他,我过去会会他们。” 瘦猴儿叫了几个人跟着邢铮,别让不开眼的把邢铮打了,然后自己跑楼上打了电话。他刚才被撞翻的时候,手机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可能被哪个孙子给捡走了也说不定。 超出预料的打架,血都是一股股的飙,一口口的吐,酒吧里的人大部分都吓跑出去了,围在外面的大路上议论纷纷,也有小部分胆子比较大的,躲在墙角踮着脚看。 邢铮带人走过去,打架的双方很快就注意到了。唐文杰趁着杨超能分神的瞬间,一飞脚踹到他胸口上,杨超能被踹得蹬蹬蹬后退。 唐文杰也被反弹力崩回地上坐着。杨超能的一个手下见了,冲过去按住他,抡了拳头挥到他脸上。唐文杰偏了下脑袋,拳头正好打到他嘴角。 “我操|你大爷!” 杨超能是撞到后面的吧台才停下来的,正好邢铮带的人到了,顺便就把他给拦下了。 “几位!”邢铮提高音量,抱了抱拳。 杨超能站住没动,眯眼瞅着局势。那边和唐文杰打斗的几人也都停下,个个狼狈,挂了不少彩。 唐文杰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马上又对着先前揍他两拳的男人走过去,一拳头就把人揍到地上。他心里发了狠,直接坐到男人身上,左右开弓,全对着脸招呼。 “妈的!我让你丫的打脸,操!” 邢铮抽了抽嘴角,暗骂一声!不过,他背后还挡着一个煞神在,也不敢由着唐文杰虐人,招了两个人上去,把唐文杰拉了起来。 唐文杰倒没反抗,喘着气理了理衣服,走到沙发那边,蹲地上拍了拍凌嘉诺的脸,“还行吗?” 凌嘉诺嘴里又漫出些血,眼睛也给血糊住了,瞪了几下,睫毛都挣断了几根才把眼睛睁开。他看了唐文杰一眼,被唐文杰红肿的嘴角逗乐了,笑了没两声又痛苦地蜷缩起来。 唐文杰一脸嫌恶,拎着他站了起来。凌嘉诺身上痛得跟被大卡车碾过似的,顺着力道就倒进他怀里。“还行不行的?”唐文杰心里有些烦躁。 “行!”凌嘉诺咬咬牙,自己撑着身子站好。 唐文杰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能行,才走回去,踹了地上被他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一脚骂道:“叫你丫个兔崽子打老子的脸!” 杨超能挥开邢铮的人,走到唐文杰跟前,挑起他下巴看了看他嘴角道:“没破呢,回去给你敷点冰就好了。” 唐文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朝邢铮看了一眼道:“人家老板的东西都给你打坏了啊杨哥。” 邢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杨超能难得笑了起来,“你乖乖跟我走,打坏了的都算我的。” 唐文杰翻了个白眼,没接话。他在德叔那里,没少跟杨超能打交道,这个人有多狠,他比谁都清楚。 其实他也不是说非要跟这儿呆着赖着凌嘉诺不可,可这会儿,他自己被打了,凌嘉诺也被打了,他就不想这么灰溜溜算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呢,再说,回去了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杨超能也没催他,就那么手插兜,盯着他看。这小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当个官二代的时候,就很在意那张俊脸,上个厕所洗手的时候,都要自我欣赏半天。只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在意脸。 凌嘉诺走到唐文杰身后,阴狠地盯着杨超能。 杨超能懒洋洋地瞟他一眼,眼里同样透着股‘想要弄死对方’的狠劲儿。 唐文杰听着凌嘉诺有些喘,还有些破响的呼吸声儿,皱了皱眉道:“杨哥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呵呵……”还有更狠的呢。 杨超能没再看凌嘉诺,只是对着唐文杰道:“你自己选吧,是跟我走,还是我打你一顿你再跟我走。” 说话间,他带来的人也都站回到他身后了。一群人里,几乎没一个好颜色的。最凄惨的,还是被唐文杰按住打脸的那个,一张脸青红肿胀,还不断地在流血。 唐文杰一肚子火憋得不行,可顾及到凌嘉诺可能伤得不轻,就一直没动弹,但脸色却很吓人。 邢铮摸摸下巴,算着时间,也过去好几分钟了,按照那位知道事情后的开车速度,应该要到了。 “几位,在下不才,是这家酒吧的老板。”邢铮看大伙儿都看向他,笑了笑道:“这大过年的,我也是小本生意,几位看…是不是把这里的损失算算,然后换个地儿打?” 杨超能挑了挑眉,第一次正视这家不起眼的酒吧老板,呵呵,有意思,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还藏着这么一位。 “哦?那老板想怎么算?” “瘦猴儿!”邢铮喊了一声,一只手摊开手心举了起来。 瘦猴儿到的很快,将一个金算盘放他手上。看着这一幕,众人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些古怪,这都什么年代了,土包子也不用算盘了啊,更何况弄个金算盘,简直是个暴发户嘴脸。 邢铮自己噼里啪啦拨了起来,完了笑着报了个数,“两万二千三,吧台桌子凳子花瓶等等再加上摔坏的酒一共陪我九万二千三,至于今天没给钱被你们吓跑的客人就当我免费给大伙儿压惊了,不算在你们头上。” “呵……”杨超能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邢铮假装没看见,扭头对唐文杰道:“客人的酒钱不收,你这个罪魁祸首的酒钱却是要付的,你们总共喝了三百五十八,大过年的,算你们三百六。” 唐文杰倒是干脆,摸出钱包,拿了三百六扔到旁边的桌子上。 瘦猴儿上前收了。邢铮转头去看杨超能,“赔偿的事儿是你自己来还是你们双方摊?” 唐文杰把钱包踹会回服里,一点没有要再给钱的意思。 杨超能只得摸出钱包,翻了翻拿出卡。邢铮很大爷,“本店只收现金。” 杨超能眯着眼看了看他,突地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一遍,然后招手叫了个手下,把卡递过去道:“去取钱。” 事情到这里也只有等着了,邢铮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了,突然对凌嘉诺笑笑道:“你叔很快就来。”他是知道加州几个小孩儿都喊米彦辰叔的,而且,下意识的,他总不想拿凌嘉诺当米彦辰的小情人。 凌嘉诺脸色一变,恶狠狠盯着杨超能。唐文杰一把拉住他,“你要干嘛?” “干那孙子!”凌嘉诺唾了一声,挣开唐文杰的手。 杨超能黑着脸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你大爷!”凌嘉诺转身捡了一酒瓶子对准他脑袋砸了下去。 杨超能根本没躲,只是用手臂挡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却是一拳头冲着凌嘉诺当门打了出去。 唐文杰吓了一跳,冲上去挡住那拳头。 杨超能带来的人又呼啦全围上去了。场面瞬间又乱了,瘦猴儿面带指责地看了自家九哥一眼,颇有些‘你个惹事精’的恨铁不成钢。 邢铮讪讪,“去,给我围起来,别再把东西砸了。” “暗夜”门口堵了很多人,米彦辰只好把车停在外面一点,等他挤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凌嘉诺被踹翻在地。 杨超能是真打出火气了,凌嘉诺跟个疯子似的,总往他脸上和脑袋上揍,唐文杰还在一边儿添乱,要不是怕伤着唐文杰了,他也不至于被凌嘉诺挠到脸。 唐文杰也算是摸透他了脾气,知道他不敢对自己下重手,索性不管后面的人整么往自己背上招呼,就专门替凌嘉诺挡着他,不让凌嘉诺吃亏。 “唐文杰!”杨超能喝了一声,一脚踹翻了唐文杰,“给我把他看住”,唐文杰被两人架住胳膊,一时间挣脱不开。杨超能走到凌嘉诺跟前,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凌嘉诺拼着挨一巴掌也要扑上去,只是,他也就扑到突然出现的男人背上就乖乖消停了。 米彦辰站在凌嘉诺前面,一手稳稳抓住杨超能,眯着眼问:“你想打他?” “靠!”看着眼前一身太空羽绒服的男人,杨超能使了使力,预料之中的抽出手并未办成。他瞳孔一缩,问:“你是谁?” 米彦辰不予理会,只是固执地问:“你想打他?” 杨超能跟着他偏头的动作,看了下他身后挡着的凌嘉诺,眼里杀意不减,“我想弄死他!” “哦?”米彦辰笑了笑,突然冷着脸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手上那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的时候,杨超能脸色猛地变了,但就算他有准备,还是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 瘦猴儿鼓着眼“靠”了一声,“真他娘的帅!” 邢铮瞪大眼,兴奋地握了下拳头:“我就知道!” 杨超能稳住身子后,面色凝重起来。能光用一只手臂的力量把他甩出去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只是个普通壮汉,他心里在想,今天是否还能把人顺利带走。 “你到底是谁?” 米彦辰没咸吃萝卜,他转过身子。凌嘉诺站在他背后,看他转就跟着转。两人像是在玩捉迷藏。米彦辰无奈,又转了半圈,凌嘉诺还是继续跟着转…… “你别动!”米彦辰反手抓着他,总算把人抓到跟前了。 凌嘉诺低着脑袋不看他。米彦辰摸了一把他湿哒哒的头发,表情很嫌弃,“脏死了,抬起头给我看看。” “不要。” 米彦辰伸手去抬他下巴,被躲开了,凌嘉诺偏头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伤。深呼吸一口,米彦辰软了口气道:“我知道肯定伤着了,没事儿,你给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凌嘉诺还是没胆子抬头,哼哧半天道:“回去再看吧。” 米彦辰还想给他出出气的,不过,见看热闹的人不少,再看那一身的狼狈,就打算先把人带回去。不过,凌嘉诺下一句话,就彻底把他惹毛了。 凌嘉诺看他拉着自己要走,忙着说道:“把杰哥带上。” 唐文杰掀了掀眼皮,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米彦辰,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大。一只手就能轻松接住杨超能的手,还单手把人扔了出去,爆发力绝对不下十级了。 米彦辰看了看那边不甘心的杨超能,又看了看低着头拉着自己衣服的凌嘉诺,不爽地道:“我只管你一个,跟我回家。” “不行!”凌嘉诺松开他衣服,往唐文杰的方向退了一步,态度很明确。 米彦辰眼里的怜惜迅速冷了下来,抬手指了指他没说话。 凌嘉诺这么做让他觉得他就跟个傻|逼似的,而且,把他当傻|逼玩儿的人还是他巴心肝急急忙忙跑来救的人。 邢铮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儿的对着瘦猴儿骂骂咧咧,“妈的,那小子凭什么?……我靠,真tam想跟他换换……操!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奶奶的,老子好嫉妒……” 瘦猴儿:“……” 杨超能就站在他们前面,把邢铮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脸皮狠抽了几下,可下一瞬,他肌肉紧绷,在脑子回过味儿来之前,身体已经反射性地错开了半步,拳头也抡了出去…… 米彦辰出手很快,没几下就把他逼到了角落里,一个踢腿成功把他踢趴下了。 杨超能带来的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又全围米彦辰去了。米彦辰冷冷一眼望过去,一群人堪堪刹住,谁都不敢冲上去。 米彦辰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 场面太像拍电影了,而且,主角还是最后冒出来的武力值牛逼哄哄的米彦辰。不仅邢铮眼热了,周围自认性感有姿色的女人都眼热了。这么强壮,要是能来一回,肯定*。 凌嘉诺张了张嘴,脸色惨白地退了一步。 唐文杰撑住他,心里有点开心,又有点不是滋味。凌嘉诺在米彦辰面前,还这么偏向他,他自然是开心的。可现在这副样子的凌嘉诺,让他很不舒服,特别想揍人。 “妈的,孙子些,之前打爽了是不是,这回换爷爷来了。”极度不爽的唐文杰只有拿杨超能带来的人撒气了。杨超能他不敢动,但剩下的小虾小米他随便虐绝对没事儿。 凌嘉诺站着那里,等唐文杰把一群人挨个揍了一遍,才跟着他离开。 杨超能跌坐在地上,冷眼看着他们,没再上前阻拦。先前米彦辰那几下不是乱打的,他身上看着没受什么伤,可是,胳膊却是给卸了。而且,不知道米彦辰是怎么弄的,他后背一片全都麻了,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凌嘉诺和唐文杰出了“暗夜”,一眼就看见停在对面的米彦辰的车,他黯然的脸蛋总算是亮了,“杰哥……” 唐文杰也看见了,不过……他眯了眯眼,拦下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坐上去后冲发愣的凌嘉诺喊:“上来,去医院看看。” 凌嘉诺抬头去看马路对面,虽然隔得远,但他总觉得米彦辰那双眼睛正发狠地盯着他。 唐文杰也不强迫他,闭上眼靠在车里。凌嘉诺看了好一会儿,没见米彦辰下车,鬼使神差地就赌上气了,弯腰钻进出租车里。 米彦辰收回眼,有些疲惫地趴到方向盘上,拳头捏紧,“小家伙,你真以为你翅膀长硬了吗?” 第072章 大叔的方式 米彦辰开车回去旅馆的路上还是气得不行,他很确定的知道凌嘉诺是有心和他一起过的,可这种每次遇见唐文杰就下意识跟在唐文杰屁股后面的习惯性行为,让他很不高兴。 偏偏当事人自己还没多少觉悟,顶多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心虚。可心虚有个屁用啊,你倒是在我都当场抓包你的时候乖乖跟我回家啊?你跟唐文杰跑了算个屁事儿啊? 米彦辰有时候是真想做点什么,好好把凌嘉诺这毛病给搬过来。可他有预感,他要是真为这种事情计较或者做点什么,凌嘉诺准得跟他翻脸。 那怎么办?总不成唐文杰一出现,凌嘉诺就屁颠屁颠跟过去,然后他再屁颠屁颠跟着凌嘉诺?开火车么? “靠!”嘀……悍马车喇叭长鸣一声,米彦辰在旅馆门口掉了个头,又把车开了回去。不把凌嘉诺捉回来给点教训,他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唐文杰那货,米国樱花国随便哪个国家,最好送远点再也不要回来了。 出租车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米彦辰暗骂一声“自己真是气蠢了”,停车在路边,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出租公司杨总的电话,打过去说了几句话。 几分钟后,姓杨的回电话,告诉他,那个7528的车子先前拉的客人是拉到医院的。 米彦辰开车去医院,几步上了二楼就看见凌嘉诺拿着几张报告单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凌嘉诺也看见他了,第一反应是退回去,可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米彦辰已经黑着脸大步走到他跟前了。 “大,大叔……”凌嘉诺游离着眼神喊了一句。 米彦辰靠近他,用高大的身躯将他笼罩在自己压迫感十足的阴影里,“你心虚什么?” “谁,谁心虚了。”凌嘉诺发现自己很不对劲,声音不对,身体不对,眼神不对,手脚无措的更不对。 米彦辰一把拽过他手里的单子,先看写着凌嘉诺的那一张,内腔有点出血,不严重但要吃点好的补补,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表面上的伤看着相当骇人。 凌嘉诺低着脑袋还在不断的把头发往脸上顺。 “啪!”米彦辰一巴掌拍开他肿了的胖爪子,“挡什么挡,我已经看见了。” 凌嘉诺无意识用鞋尖在地上地画圈圈,垂着脑袋露出后面的细长白皙的脖子,看上去乖的不行。可就这幅乖样儿,前一刻还在酒吧一个对几个的打架,被他救了还不安分乖乖跟他回家。 唐文杰的报告单上写着断了一根勒骨,米彦辰一看这个就乐了。 凌嘉诺显然也是看过的,薄凉的嘴唇抿着道:“那是他之前受伤没好,这一动手又断了。”他都佩服唐文杰,骨头断了打架还打那么生猛。 “死了都跟你没关系。”米彦辰把单子摔他怀里,伸手抓住他胳膊拽着他走,“跟我回家我给你上药,你看你都成猪头脸了,回去月儿都不认识你。” “米彦辰米彦辰,大叔,你放开我。”凌嘉诺身子往后仰,鞋子在地上抵着不愿意走,等到了楼梯口,他一把抠住门框死活儿不动了。 米彦辰放开他,手指在他额头上戳出个红印,“你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凌嘉诺张嘴咬他的手指,没咬到。米彦辰倒是想抽他一个嘴巴的,可举起手比了半天,看着他那张脸又下不去手。 凌嘉诺软了声音跟他说:“大叔你看啊,他骨头都断了我要是走了他多可怜啊……” “我不可怜吗?”米彦辰反问一句。凌嘉诺惊讶地看他。 米彦辰紧逼不放,“难道我不可怜吗?哪一回不是唐文杰一出现对你勾勾手指或者他一个电话你就跟着他跑了?是我是你男人还是他是你男人啊?” 这话乍一听特别不尊重人,可凌嘉诺睁着眼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他下意识想要解释,但开口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因为觉得唐文杰脾气不好耐性不好?如果他不在第一时间赶到唐文杰身边,唐文杰很可能就不等他走了?又或者是唐文杰就会遇上危险了? 而米彦辰……凌嘉诺沉默了,他觉得他一开始是在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挑剔着米彦辰的种种,并不融入那个温暖的小旅馆,像随时准备着看米彦辰对他没兴趣或者失去耐心,然后转身走人。可米彦辰却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小旅馆里没有lose热闹,但同时也少了lose的聒噪。米彦辰替他洗衣做饭,给他买穿的用的,几乎跟养张小东和月儿一个德行,连许易都只是给生活费偶尔关注一下学习成绩就完了。 到他这里,要管这管那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无微不至。虽说立了许多规矩和名言不准做的事,但其实每次真遇见大事了,都是米彦辰在替他擦屁股。就算完了会教训他,可教训完了还是一样对他好。 凌嘉诺心里酸酸涩涩的,细细想起来,他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把那个小旅馆当成自己的家了。连一向不对付的冯秀秀最近在忙碌承包食堂的事情他都知道个大概。 可是,为什么他对米彦辰不像对唐文杰? 米彦辰重不重要? 肯定重要。 米彦辰和唐文杰哪个更重要? 凌嘉诺以前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唐文杰,但现在似乎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米彦辰。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他还会跟以前一样,所有事情都以唐文杰为首为重? 凌嘉诺呆呆望着米彦辰,突然开口说道:“回家不许打我?” 米彦辰愣了一下,随即咧咧嘴,露出森白牙齿,凑到他耳边阴测测地吓唬,“不打你,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才怪!” 凌嘉诺回神,小脸突地红了。配他破肿了的嘴角,青紫的肿脸,看上去既可怜又窘迫。 楼下有人说着话上来,凌嘉诺让开楼梯口,站到墙壁上贴着,坚决不跟米彦辰站一起。 米彦辰往前走了一步。他立马转身往上跑,站在台阶上,从上往下防备地盯着米彦辰,“这可是医院,你别乱来啊。” “你下来。”米彦辰收起温怒,笑得人畜无害模样儿,“下来我们回去,就这么出来,张小东跟月儿该担心了。” 凌嘉诺还是摇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等他好了我就让他回去,以后都不会像这样了。” 米彦辰见他还没收了要陪唐文杰的心思,脸又黑了。楼下的人本来要进二楼的,看他们一上一下对峙,一个还被打肿了脸,都磨蹭着想看热闹。 米彦辰权当没看见。凌嘉诺却觉得丢人,抬眼一束冷光射过去,那两人立马闪身走人了。 米彦辰嗤笑,“凌老大威力不减当年啊,一个眼神都能把人吓跑了。” “哪敢你比。”凌嘉诺顶嘴道:“举个巴掌都能让人老实三天。” “你是在提醒我打你屁股吗?”米彦辰突然就严肃起来,“凌嘉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乖乖下来跟我回去。你自己下来我回去不打你,不然的话…呵!你不是一直问三楼干嘛放着不用吗?要是让我抓你回去,恐怕三楼就得派上用场了。” 空旷的楼梯间突然响起一串铃音,凌嘉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指在接听那里晃了一下按了挂断。他刚把手机放回去,抬头就看到了米彦辰。 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凌嘉诺伸手抵住他胸口,不让他贴上到身上。 米彦辰一把捏住他手腕,反手一扭,趁他吃痛叫唤给他转过身子,把他的手摁在后背上。 凌嘉诺弓着背拼命垫脚,可两只手臂却被提的越来越高。“嘶!疼疼疼……” 米彦辰就那么拎着他下台阶,到楼梯口门那里,把他推到角落里,就那么提着他两只手,往他屁股上抽巴掌。 “啪啪啪……”一连串被放大了还附带回音的巴掌声在楼梯间扩散,凌嘉诺脖子根都红透了,人也被吓坏了。 “别打别打。我错了还不行吗?” “啪啪啪……”错了错了每次都说错了可也没见哪次改过。米彦辰打的更重了。 凌嘉诺急得眼睛都红了,压着焦虑不断地喊,“米彦辰,有人来了,你别……”,真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凌嘉诺慌了,猛一下回头,手臂差点被拧断,“有人,你……” “啪!”米彦辰打了一下特别重的。 “啊!”凌嘉诺痛叫了一声,但叫的很短促,像是后一半儿声音生生被憋回去一样。 楼上下来的人好像被吓了一跳,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走。 凌嘉诺的手还被反拧在后面,微弓着身子撅在那里,眼泪水都漫在眼眶边了。听着脚步声就在后面了,他也不敢挣扎,怕米彦辰当着人再打。 下来的是个年轻女子,她瞧见两人的姿势,愣了一下就红了脸,顺着边儿不断偷看他们。 凌嘉诺听着她放慢的脚步声,气得扭头瞪了她一眼,原本还星星眼的女孩子“啊”了一声,伸手指着米彦辰,“你怎么打人呢?” 米彦辰一脸面瘫相,扭头斜了她一眼。 女孩子这才发现大个子长得好凶。再看被压着的漂亮男孩子,她同情心立时瘫了,怕惹上事儿蹬蹬蹬就跑了。下楼后她立马跟微友说:“哎呀呀我刚才看见黑社会殴打美少年了,那姿势差点让我想歪了,太激情四射了!” 凌嘉诺觉得很丢人,带着鼻音咬牙道:“放开!” 米彦辰挑了挑眉,空着的那只手突然勾住他裤腰。凌嘉诺扭着屁股躲,“米彦辰你敢!” “为什么不敢?”米彦辰抓着他裤腰把他拉到跟前一点,手一插就伸到了里面。 “你个混蛋放开我!”凌嘉诺耳朵放得特别开,就怕有人来了他没听到声音,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他是真没脸了。 米彦辰隔着内裤摸了摸他屁股,大拇指故意在股沟那里来回的刮,凌嘉诺又急又怕的情绪很少见,全程红着脸憋着泪更是没有过的。米彦辰知道场合不对,但他就是有点不舍得放开。 “你这么不听话信不信我扒了裤子打?” 凌嘉诺石化了三秒钟,三秒钟后,他直接忘记了拧在身后的手,回头猛地朝米彦辰撞去。 米彦辰在发现他动作足以伤了他的手的时候,立即就放开了他。凌嘉诺撞过来的时候,他摊开手臂把人揽在怀里。 “你混蛋王八蛋臭流氓你他妈……” 米彦辰捏住他下巴,“骂过头了啊。”,看那张惨兮兮的小脸上眼泪都快滚下来了,米彦辰亲了亲他嘴,“好了,跟我回家吧。” “你以为是遛狗呢。”凌嘉诺冷笑一声,拍掉他的手,憋着泪的眼里全是冷漠,“我的事我自己决定,要走你自己走,杰哥出院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米彦辰真是败给他的小性子了,凑脸过去问:“生气啦?”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吗?”凌嘉诺背过身去深呼吸,很厌恶地道:“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 凌嘉诺的语气是真的厌恶,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米彦辰沉着脸,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以为我没打错……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打你后哄你你可以说……” “够了!我说的是这个吗?”凌嘉诺简直是气得不行,可要他开口在这种事情上跟米彦辰谈判,他又难以启齿。最后干瞪了一会儿,才特别扭地道:“反正我就是这么个人,你要是看不惯我或者看不惯我跟我的朋友相处,那你就走吧。” 这次话风转的太快,米彦辰有点跟不上节奏,“你还要留下陪唐文杰?” 凌嘉诺仰着脖子跟他对视,“是!” “没赌气?”米彦辰平静地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凌嘉诺心里漏了一拍,但他还是顺着思维点了点头。米彦辰突然一把将他推到墙上,翻过他身子一把扯下他裤子,就那么摁着他,朝他屁股上抽。 “啊!”凌嘉诺痛叫了一声,立马一嘴啃到自己的手臂上,把剩下的叫声堵住了。 后面铺天盖地之势的噼里啪啦一阵,来得快猛,但也去的快。凌嘉诺才堪堪从惊吓里清醒过来,米彦辰已经替他拉上了裤子,人也重新被翻了转。 四目相对,凌嘉诺眼里惊骇很快转为痛苦,惨兮兮的小脸也开始变换。他身后被打的地方,现在才爆发。火辣辣的痛感在屁股上肆掠,完了往肉里钻,又往大腿两边扩散。 条件反射一般,凌嘉诺两手立刻往屁股上伸。米彦辰却是分别给他抓住,不准他揉。看他痛的要哭又憋着的倔强模样儿,冷声问道:“还要不要陪唐文杰了?” 凌嘉诺跺着脚不理他。 原本以为商量商量就会被允许的事,现在闹得这么斤斤计较,还大发雷霆扒了他裤子打。凌嘉诺心里的愤怒已经取代了理智。陪不陪唐文杰都是次要了。这么不给他脸到底把他置于何地? “米彦辰,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对我?”大吼一声,凌嘉诺憋了那么辛苦才憋住的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 米彦辰知道他现在不冷静,只管强硬坚持道:“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我不!”凌嘉诺觉得现在这么像吵架哭了实在是没面子,狠狠在脸上擦了一把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呵……”米彦辰也有点失控了,“信不信我让他在你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凌嘉诺凶狠起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米彦辰没防备,蹬蹬后退,踩了几步才停下。他揉着胸口的闷痛,冷冷看着凌嘉诺。 凌嘉诺脸上第一次露出与他年龄和长相极其不符的狠辣,“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不是威胁,不是挑衅,就是单纯的陈述。 米彦辰木着表情,看他如同陌生人一般从自己面前走过,再也没有伸手拉住他。 第073章 浴火重生 一晃眼就初八了,离约定的时间也到了。米彦辰一改前几天的暴躁,逐渐沉寂下来。除了按时给几个孩子做饭,他基本都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凌嘉诺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自然也没有打给凌嘉诺。两人像是进入了吵架后期的冷战阶段。 月儿经常抱着他问:“叔叔,小哥哥的朋友还没好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小公主跟凌嘉诺打电话,凌嘉诺照实搬出朋友住院的事情,倒是安了两孩子的心,可两小家伙还是会想他,尤其是月儿,每天要念他很多次。看见什么好吃的都要给小哥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晚上睡觉的时候,更加严重,不打电话让小哥哥讲故事哄哄或者唱歌逗逗,根本不会乖乖睡觉。 凌嘉诺其实也很想他们。照顾唐文杰也不是非要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但那天跟米彦辰不欢而散后,米彦辰再也没来找过他,连电话也没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小旅馆虽然已经融入到他的生命里了,可是,这种时候,他还是有种找不到借口回去的尴尬。尤其是那天,米彦辰多次重复问,要不要跟回去,他都相当硬气的回绝了。 凌嘉诺一开始是生气的,米彦辰那样对他,他生气难道不应该? 可时间越久,他就越想念米彦辰,想念月儿和张小东,想念许易,想念小旅馆,偶尔还会想到冯秀秀。但,米彦辰不联系他,让他不满的同时,好像也失去了某种资格和立场。他想,如果米彦辰再来找他,哪怕只是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他都一定会回去的。 可偏偏是米彦辰无动于衷。 凌嘉诺很沮丧,每天除了照顾唐文杰,就一个人坐着发呆。唐文杰忍了他几天,终于在今天忍不住了,“我说你能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吗?出息!” “哦。”凌嘉诺看了他一眼,见点滴还有,又不管他了。 唐文杰气得脑门疼,“滚滚滚,赶紧滚!想去找他就去,别跟我这儿死人脸,老子不耐烦看。” 凌嘉诺心里不得劲得很,干脆起身开门出去,“我去买点东西。” “滚!”唐文杰抓了个枕头对着他打过去。 凌嘉诺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玩儿,想着要不就打个电话过去道歉?或者说是找月儿的?再不行,就直接问问,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给他打电话? “啊,神烦啊!”哀嚎一声,凌嘉诺走过那天被米彦辰堵门后的楼梯口,心情复杂地多看了两眼,然后甩着长腿下楼。他实在是情绪不高,所以一直都埋着头,等被人拦下后,才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唐文杰在哪里?”杨超能半边脸肿着,眼神阴郁。 “我他妈怎么知……”凌嘉诺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个台阶。 杨超能冷笑一声,躬身让到一边。后面杵着拐棍的白发老人叼着烟斗走了上来。很快就越过了凌嘉诺,站在比他高两截的台阶上,“你也上来。” 凌嘉诺不敢忤逆他,也许是因为连唐文杰在这人面前都要装孙子,也许是在lose的时候,听说过太多关于这人的事迹。总之,德叔留下话就走了。凌嘉诺只是迟疑了下,也跟了上去。杨超能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压着声音阴测测地道:“今天没人来救你了吧小混蛋。” 凌嘉诺扭头看了他一眼,“小混蛋骂谁?” “操!当老子傻逼么?”杨超能抬手要打。德叔的拐杖在地上点了点,他立马放下手,狠狠瞪了凌嘉诺两眼,小跑上前,“德叔有什么吩咐?” 德叔停下看他,“嫌大耳巴子没挨够?” 杨超能一张脸涨得通红,憋在那儿不敢多言。凌嘉诺冷笑一声,绕过他,打开唐文杰的房门,向德叔做了个请的姿势。 德叔抽了一口烟,抬脚进去。 病房内,迎面就是一个枕头,德叔一拐杖挥开,脸色发黑地站在那里。唐文杰张着嘴,眨巴两下眼才一把扯掉针头,跳下床跑过去迎他。“三叔,你怎么来了?” 凌嘉诺猛一下抬头,死死盯着两人。感受到他的目光,德叔看向他。唐文杰面色复杂,但只是将德叔请到凳子上坐。 “嘉诺,去打水来。” 凌嘉诺深深看他一眼,提着热水瓶出去了。唐文杰等他走后,直接就跪下了,“三叔要让文杰回去,直接打个电话就成,何必亲自过来。” “一个电话就行吗?”德叔抽着烟,指了指关门后站在门边的杨超能,“那我让小杨来接你,你为什么不回去?” 唐文杰没话说,只是跪得挺直。德叔敲了敲他刚才打点滴的手问:“怎么还住上院了?”,说着冷冷瞥了一眼杨超能。 杨超能抖了□子。他是冤枉的啊,他那天根本没敢下手打唐文杰,手下的人也是交代过的,不会有人下重手。 唐文杰却像是认定了他,扭头对着他露出个怨恨的眼神,赌气似的跟德叔说:“杨哥亲自来请,文杰哪敢不回去。” 杨超能嘴角抽了抽,你丫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德叔抽完一支烟,起身用拐杖指了指杨超能,“回去自己领罚,我交代过的,要完好无损地带他回去,现在人都住医院了,跑不了都是你的责任。” 杨超能不敢辩解,垂头应下,“是。” 拐杖又指着唐文杰,“你是偷跑出来的这没冤枉你吧?”不等唐文杰承认,又道:“你的事情回去再说,那个小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当初我说送他进去改造几年,你非要跟我闹,现在呢,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人家都不跟你了,你还巴巴跑过来。” 唐文杰不想把他跟凌嘉诺的事情拿出来谈,只是道:“文杰有负三叔教导,甘愿受罚。” 德叔一拐杖将他抽翻在地,“我问的是那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打小就把人带在身边,那时候要不是看在他才死了老子的份儿上,我根本不会容忍你养着他。现在人养大了却没养熟,你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这么缠着人家?” “我没缠着他。”骄傲一世的唐文杰怎么会自甘堕落,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看着长大的凌嘉诺就这么跟了别人,他也不甘心当初明明整个心思都在他身上的凌嘉诺现在却爱上了别人。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三叔你别管。” “我别管?我别管?”德叔直接拿拐杖往他身上抽,“你个混账东西,不成器的玩意儿,一个半大的孩子就把你魂儿勾没了。” 凌嘉诺推门进来,暖水瓶一丢,冲过去一把就抓住了那根拐杖。他动作太快,门边看热闹的杨超能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德叔看他的眼神,已经有如冰窟了。 “放肆,还不快放开。”唐文杰怒喝一声。 凌嘉诺看了他一眼,并不放手,只是盯着德叔道:“他之前的肋骨被人打断过,是你打的吧?” 德叔诧异了一瞬。唐文杰却是站起来,一脚踹到凌嘉诺大腿上,把他踹翻在地。凌嘉诺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冷冷地道:“我有说错吗?医生说了,你那根肋骨要是再断,以后想痊愈就不可能了。” “闭嘴!”唐文杰抽了他一个嘴巴。 凌嘉诺呸了一口,吐出一点血。“我就是不想你被打而已。”唐文杰怔住,凌嘉诺继续道:“在我心里,你比王灿还要高高在上,你总是最厉害的,你…不知道我当初多崇拜你。” 唐文杰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凌嘉诺一直是个闷葫芦性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从来不会这样坦白心迹。一时间,他有点欣喜,又有点恼怒。 教了这么久还是不长脑子,在德叔面前还敢这么没规矩。 凌嘉诺觉得嘴角破了,拿手碰了碰,有点刺痛。他看着唐文杰,像是要把许多以前想说却没说的话统统出说来。“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喜欢你,你开着跑车,很臭屁的从我们学校外面过,每次都引得一群女生尖叫。她们以为你是哪个明星。” “说这些干什么?”唐文杰皱着眉,往他跟前走了两步,想抱他一会儿,但却没动。 凌嘉诺笑着看他,“真的,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帅。后来……”,目光恍惚了一瞬,凌嘉诺回神惨笑,“凌云天死了,我就想跟你相依为命的。可你为什么总是看不上我?” 德叔听到这里,眉头皱起。唐文杰正在偷瞄他的脸色,一下就注意到了。“别说了,都过去了还说它干嘛?给德叔道歉,没大没小的,连德叔的拐杖都干截。” “要不是你尊重他,我管他是谁?”凌嘉诺语不惊人死不休,“至始至终我只是想跟着你,谁谁谁都不好使,我为什么要跟他面前装孙子?” “凌嘉诺!你疯了!”唐文杰再怎么粗神经也察觉出他的不对了。 凌嘉诺笑着笑着就哭了,“我是疯了。”他怨恨地看着德叔道:“当初,杰哥lose场子被砸,手里的钱全被套住,差点就完蛋了,是你干的吧?” 德叔眯着眼,满不在乎地笑笑,“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凌嘉诺擦了擦眼泪,看着唐文杰,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想起那个变|态的折磨,想起唐文杰毫不留情地那一顿鞭子,忍不住又是一颗颗水珠往下砸。 唐文杰心里发慌,也顾不上骂他,拉过他扶着肩摇了摇道:“嘉诺,你怎么了?”你可是从来不会哭的啊。 “我好得很。”凌嘉诺鼻音很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当时的事情是他做的?” 唐文杰回头看了德叔一眼,他不知道凌嘉诺为什么会这么问,可直觉告诉他,能让凌嘉诺这么豁出去哭着指控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凌嘉诺闭上眼,“看样子你是知道了。那这次呢,灿哥就这么进去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这能是我们做主的吗?”唐文杰受不了凌嘉诺用指责的语气跟他说话,尤其是王灿的事情上,他心有所亏。 “你做不了主,可你三叔能。”凌嘉诺看向德叔,“你把杰哥丢到c市的黑道打拼,又不断逼他到绝路,现在是玩够了?不想他再继续混下去,所以要把他身边的人统统赶尽杀绝吗?” 唐文杰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没说,他也很想知道,三叔这么一次次地对付他,到底是为什么? 德叔第一次正视凌嘉诺,看了他好半天才道:“你是个好苗子,可惜太重感情。” 唐文杰面色惨白,后退了半步,一脸的不可置信。德叔笑了起来,“怎么?你的人能想到的,你难道想不到?” “为,为什么?”唐文杰嗓子发干,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为什么,因为c市除了你的lose是自成一派的,剩下的势力,都是隶属于文德堂。”文德堂是他当初创办的势力,后来金盆洗手,就退出了世人圈子。可事实上,c市的势力他不仅没有退出,还把当初三足鼎立的局面,全都收入囊中。 唐文杰是他的小辈,他乐意给小辈生存空间,可如果这个小辈成长到了威胁他的地位,他自然不能放任。 唐文杰不相信的连续摇着头,突然就嘶吼一声,“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德叔沉默了一会儿,抬脚往外走,“我在楼下等你,给你十分钟时间。” “滚!我不会跟你走的。”唐文杰掀翻了他之前坐过的凳子,不解气的又踢了几脚。德叔指着凌嘉诺,冷冷看着他,“你要是想我弄死他你就试试!”,说完,带着杨超能出了病房。 唐文杰红着眼跟只被触怒的野兽,发了一会儿疯,才一把抱住凌嘉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凌嘉诺伸手搂住他,“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灿哥也不会怪你,我们都不曾后悔过。” “跟我走,嘉诺,我带你出国,咱们找个地方安生过日子好不好?”唐文杰死死抱住怀里的人,他觉得,他要是稍微松了手,凌嘉诺就要飞走了。 凌嘉诺觉得鼻子酸得不行,但他一点点推开唐文杰,盯着他认真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可我长大了。” 唐文杰心里怕了,他拉住凌嘉诺的手十分紧,紧到凌嘉诺觉得骨头都快碎了。“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不好受。” “那你就跟我走,我以后都会好好对你的。”唐文杰期待地看着他。凌嘉诺摇头,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时间静默,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有些什么东西彻底碎了,再也维持不住。凌嘉诺觉得心里很痛,他掰开唐文杰的手,转身出了病房。 楼下,德叔坐在车里,在他经过的时候,摇下车窗,“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你。” 凌嘉诺停下,笑了笑道:“我也很讨厌看到你,每次都讨厌。” 杨超能站在车外一脸怒气,德叔却是拦下他,“去把文杰带过来,我们该走了。” 唐文杰从楼上跑下来,避开杨超能,直接跑到凌嘉诺面前,“跟我走好不好?你跟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的神情太过可怜。凌嘉诺不敢看,只好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发呆,这些都是米彦辰给他买的。今年春节,米彦辰给他买了三套新衣服。凌嘉诺想,他真是个没良心的混蛋,穿了人家买的新衣服,竟然连过年都不回家。 “我爱他。”抬起头来,凌嘉诺笑得眉目温柔,“他一个能代替了凌云天王灿和你三个。” “你…你说什么?”唐文杰揪住自己的大腿,觉得已经使了很大的力气了,可却感觉不到疼。 凌嘉诺想到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心情变得飞扬起来,“我说我爱他,他一个人就弥补了你们三个人在我心里的位置。” 唐文杰失神地看着那个欢快的身影沿着马路奔跑进夕阳里,像极了当初他去看凌嘉诺运动会比赛。当时凌云天还没死,坐在主席台上念了一则为凌嘉诺加油的稿子。 凌嘉诺当时也像这样,腿特别长,跑起来黑色的发丝迎风飘扬,偶尔看见他的侧脸,都是明媚而灿烂的。 唐文杰模糊了眼,这两年记忆里那个阴郁的冷美人一点点碎裂,最后泯灭在泪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嘉诺:大叔,我爱你。 大叔:哦。 嘉诺:大叔,你很像我爸。 大叔:哦? 嘉诺:大叔,你很像我哥。 大叔:恩? 嘉诺:大叔,你很像我最爱的人。 大叔:像? 嘉诺:啊!轻点啊喂! 第074章 约定之行 凌嘉诺上楼之前还是很忐忑的,但跟他迫切想见到米彦辰的*相比,这点忐忑已经不算什么了。他一口气冲上三楼,开门就喊:“米彦辰,我回来啦!” “小哥哥!”月儿欢呼一声,扔了玩具跳下沙发扑进他怀里。凌嘉诺蹲下腿,张开手将她抱住,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都带出响声了,“想小哥哥没?” “想,好多想。”月儿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圈着他脖子不肯撒手,话都不会说了。凌嘉诺感动死了,又在她两边脸上各亲了一下。 张小东从厨房里伸出个脑袋,看见他回头激动地跟厨房里的人说了一句“真的是嘉诺哥”,然后仗炮一样跑了出来。凌嘉诺吓了一跳,才几天没见,张小东可见的圆了一圈。他赶紧把月儿换到一只手臂上抱着,空出另一只手准备张小东跑过来的时候把人接住。 凌嘉诺扎稳马步,身子前倾,摆好姿势准备迎接张小胖子的冲击力。可张小胖子只是冲到他跟前就主动刹车了,肥了不少的脑袋还在他肚子上撞了一下才刹住。凌嘉诺闷哼一声,抱着月儿站了起来,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真跳到他身上,不然,就这一个脑袋差点没把他撞翻了。 张小东乐得停不下来的蹦,几个缺了牙的牙根全露了出来。因为长更胖了,他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嘉诺哥,你可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凌嘉诺被他喜庆的福娃娃脸娱乐了,这些天的苦闷全如云烟消散,心情晴朗的不得了,“我也想你们了。你干啥呢?” 张小东继续傻乐,两只爪子上全是水,还油腻腻的。“我帮易哥做饭。”说着小身板挺直,倍儿骄傲的神情。 许易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在厨房门口咋呼呼地喊:“嘉诺哥,快点快点,锅要炸了。” 凌嘉诺早就听见厨房乒乒砰砰响,放下月儿钻进厨房一看,好家伙,小半铁锅的黑木耳正在锅里噼里啪啦乱蹦,燃气灶旁边和地上也落了无数木耳。“怎么弄成这样了?” 许易可能被油溅到身上了,手臂上都红了几块。凌嘉诺拎着锅盖将锅盖住,听着锅盖被炸得梆梆直响头皮也麻了。他先将燃气灶关了,推开窗户让油烟飘出去。“你是不是没沥水就放锅里炒了?木耳洗了后,水一定要沥干了才行,不然放锅里就得炸。”这是以前凌云天说的,凌嘉诺不会做饭,也就知道个大概。 许易把手伸到水池里用冷水冲,一脸悲愤地道:“就是没干!”张小东洗菜的速度太慢了,端给他的时候还在滴水,“我放油之前把锅烧干了的,可木耳倒下去立马就开始炸了!”木耳满天飞的景象太壮观了,他都怕还没炒熟,木耳全炸出锅了。 凌嘉诺拿过门后的垃圾桶,先把燃气灶周边的木耳清理干净。全是裹了油从锅里蹦出来的,以他的水平要再次利用有点难度,“怎么这么多木耳?”垃圾桶里装了一大捧,地上还没收拾呢。“张小东,把扫把和撮箕拿过来。”凌嘉诺冲外面吼了一声。 “我只抓了半碗用热水泡的。”结果,才泡了一会儿碗里的水就干了,木耳也变成满满的一碗了。张大东大呼神奇,说易哥是你施了魔术吗? 一碗木耳,半数还是干的,他只好换了个大碗,继续加水泡,“可到后面水还是干了,碗又满了。没办法,我就换成洗菜用的盆子泡了。”最后,泡出来的木耳足足有大半盆子。 张小东拖着撮箕和扫把进来,凌嘉诺接了让他等着,扫完还得拿出去放着。地上的木耳扫了小半撮箕,凌嘉诺这个不关心材米油盐的人都觉得浪费,干脆捆了垃圾袋让张小东一起拿出去扔了,免得看见心疼。 凌嘉诺找出干木耳研究了一下,锅里大片大片的木耳显然比这个大得多。他估计这是因为木耳发水后长大的原因,他跟许易说:“不怪你,它干的时候看起来太小了。” 许易点头,他当时放了半碗真是卡着他们三个人的量放的。 “嘉诺哥,你会炒菜的吧?”会就你来吧,我真是要给厨房跪了。许易无限期望地看着凌嘉诺。凌嘉诺眨眨眼,问:“你叔呢?为什么是你在做饭?”做饭不是米彦辰的事儿吗? “我叔走了两天了。”想起这两天的下厨经历,许易觉得那篇“寒假最难忘的事”的作文有题材了。“医院的食堂初三就正式上班了,大师傅们都回来了,秀姨这几天都睡在那边。”所以做饭这件事我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凌嘉诺显然对冯秀秀的事情没兴趣,他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干巴巴问:“走了?他走哪里去了?”竟然丢下三个嗷嗷待喂的孩子的走了?还有没有为人叔叔的自觉!竟然丢下偌大的旅馆走了?还有没有当老板的操守!竟然,竟然连…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把他当什么了?太过分了!!!凌嘉诺心塞,堵得都快赶上景区里国庆时候的车况了。 手忙脚乱给三个小孩儿做好饭,凌嘉诺没胃口的随便吃了一些就算了。张小东和月儿倒是吃的开心,纷纷提出赞美,“小哥哥(嘉诺哥)你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比易哥做的好吃。” 许易尴尬,“嘉诺哥确实比我做的好吃。”木耳炒熟了,番茄蛋汤除了有点咸也挺好喝的,最主要的是在外面买了一只烤鸭回来,还有甜面酱可以蘸,他们都爱吃。 凌嘉诺悠悠地道:“你叔没回来之前,我都领你们出去吃吧。”虽然现在许多饭馆还没开门,但总有那么一两家开了的。 饭后,凌嘉诺把桌子收了,破天荒洗了回碗。想起许易说的米彦辰跟人约好了要出去一段时间但具体多久不详,他心里就跟长了杂草似的,看什么都了无生机。 月儿吃完饭就开始缠着他,让陪着玩堆积木,捏彩色泥,看看图识字……凌嘉诺陪了她一个小时,看八点了立马哄她洗澡睡觉。在医院里陪床,心里又不痛快,他基本没睡好,现在到家了虽然对米彦辰不告而别还是不痛快,可好歹心里安定了不少,疲惫感和困倦感也就冒出来了。 月儿则是很多天没看见他,兴奋地停不下来,捏个看不出来是猪的猪也要举到他眼前给他看。凌嘉诺一边打哈欠一边嗯嗯真像宝贝你太能干了夸。 许易陪张小东打了一会儿电玩,就钻房间里跟周青打电话去了。他前两天跟周青打电话说,“嘉诺哥不在家,我叔那脸色阴云密布的,跟被人抢了老婆似的。”许易一直对这事儿挺想不通的,不就是在医院陪了朋友几天吗?用得着一副‘人好像不回来’的样子吗? 许易不知道他胡乱猜测还真猜到米彦辰的心思了。米彦辰当时生气回到家,平静下来后也觉得凌嘉诺那么要面子他把人压在楼梯口打了确实做过了。可一想到凌嘉诺在唐文杰的事情上,总是狗腿子的劲儿,他就不爽,特别不爽,大叔一辈子都没这么不爽过。当初跟隔壁连队争人的时候,都没这么挫败窝火过。 他一半生气小半歉疚再小半约定日子到了固定沉默周期来了的多重心理,让他没再去找过凌嘉诺,也没打过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但等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开始隐隐担心,凌嘉诺会不会被唐文杰勾勾手指勾走了?会不会因为那天的不愉快打算再也不跟他过了? 直到离开前,米彦辰都处于低气压状态。他赶到c市的时候,廖熊和沈瑞等不了他已经先走了。陈冲几个人轮番给他打电话,催他速度汇合。 越挨近地方,米彦辰繁杂的心就越沉静,到后面大家汇合后,开始往当初兄弟长眠的地方出发,他就彻底心无旁贷了。去年他来的时候,心里也是空空如也,但真要运转思维去想点什么,除了部队里的点滴,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今年,他空着心去想,一下就能想到小城的旅馆,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有不知道回没回去的凌嘉诺。 陈冲一身迷彩装,一边爬山一边回忆,这里是咱们以前休息过的地方,这株大蕉叶后面是我跟大雁躲起来解小手的地方……廖熊扶着沈瑞,回头损他,“你就得了吧你,大雁跟飞狐比你跟好多了。”他们现在都慢慢走出来了,谈到死去的战友都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陈冲不以为然,继续回忆能记起的点点滴滴。一群六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个张白一个刘奎斌,都是当年铁打的兄弟,命过命换来的情义。 翻过巍峨的青山,再往后,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峦已经铺满了皑皑白雪。米彦辰回头望了望山下城市,长长吐了一口气出去。 陈冲在他们以前搭建的木屋里逛了一圈,找到埋在铁桶里的简易厨具,“里面被小可爱们占领了,不过,现在天没黑,歇歇脚还是可以的。” 沈瑞是假肢,走这么远的路还是山路,有些吃不消。廖熊蹲在地上替他按摩大腿,又解了水壶喂他喝水。 “我自己来。”沈瑞自己拿着喝了一口,问有没有人要,大家都带了,没要他的。 米彦辰走到他旁边,看着廖熊给他做按摩,“后面的路不行别逞强,我们一人背你一段。” “不用。”我媳妇儿怎么能让你们背。廖熊特爷们儿地道:“他还没负重包重呢我一个人就行。”这话不假,沈瑞截了肢,在医院躺了那么久,出院后才开始养肉,现在堪堪就到一百斤。 陈冲那边已经麻利生了火,用张白和刘奎斌找来的冬菇煮了一锅汤,招呼米彦辰他们吃。几人围在地上坐着,就着汤吃干粮。陈冲问:“哥几个又一年没见了,都说说近况吧。” 张白一点都不白,相反,他肤色很黑,随时都笑眯眯的,“我先说吧,我现在在我爸的公司里打下手,今年可能要单独管理一个公司了,到时候我争取到离你们近点的城市,大家平时聚聚也方便啊。”他家是干房地产的,生意基本上铺了几个省,在川内更是地产界的龙头企业了。 刘奎斌眼睛一亮,一点不比廖熊块头小的身板靠到张白身上,“靠,缘分啊,哥哥我今年也要换地方了。”他开了一家运输公司,之前一直跑的是江浙沪一带,今年正准备扩大范围,首选就是川藏线,“那边现在大开发,长途货车的需求量很大,我打算分几个小队的人去试试水。” 张白也不推开他,就笑得一口白牙道:“行啊,你来,你到时候还可以弄点工程车来,挖挖机推土机什么的,我给你签合同。” “够兄弟!”刘奎斌用手撞了他胸口一下,真心为即将聚到一个地方工作而高兴。 “你们都是有钱人。”廖熊颇为羡慕地道:“我就那样,工资一般般,局里事情不算多,就是偶尔要值夜班。赶上扫黄扫黑扫毒的时候,还得连续一两个星期回不了家。”所以,他真的是很对不起他家瑞瑞啊。 沈瑞见他看自己,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看个毛啊看。” “啊。”廖熊怪叫一声,“瑞瑞你不但暴力了,还变粗俗了,你以前都不说脏话的。” “对你不用客气。”沈瑞不理他,笑了笑道:“我也就那样,今年基本在做康复,现在你们也看见了,大部分行动都没问题了。” 陈冲看了看他的腿,“等你这边的康复治疗结束后,我再安排你去国外复验一次吧。”当初沈瑞的手术就是他从国外请的专家主刀的,好在人最后没事儿了,要不他可没脸面对廖熊。 “嗯嗯好啊好啊。”沈瑞还没拒绝,廖熊就抢着答应了,气得沈瑞又拍了他一巴掌。廖熊委屈道:“是该好好看看啊,现在一到下雨天,你疼得都睡不着觉。” “你怎么知道?”沈瑞的腿确实到下雨天就开始疼,钻肉的那种疼,可他不想廖熊担心,一直没有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被廖熊发现了。 陈冲一听这事儿,当即拍板,“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老熊没空,我就亲自送你过去。” “别啊,我空得很。”廖熊扔了一块牛肉干给陈冲,“你陈大少现在可是忙人,又是公司又是会所的,分分钟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 “滚!”陈冲笑骂一声。他是几人里家世最好的,原本就是军人家庭出生,不过,他母亲的家族却是珠宝大亨,所以,那次任务后,他们纷纷退伍,他也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你们都知道我的,平时到处飞,今天这个国家明天那个国家的。以前咱们也到处跑啊,可没这么烦,动不动就是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户,完了还得陪吃陪喝陪嫖|妓。” “哦?”张白调侃道:“还没给我们找嫂子呢?这么潇洒啊。”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陈冲摸了摸鼻子,他也就在公司里摆总裁的谱,跟兄弟一起都是好大哥的形象,“已经在考虑了,是老爷子好友的孙女。” “真找了啊,那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去喝喜酒。”张白在去年就被他爸以商业联姻的借口给他娶了一个,不过,婚后两人还算处得来,现在都快当上爹了。 刘奎斌家是小地方的,还在部队的时候,就被家里催着他结婚了。妻子是他们那地方的,一直在家照顾老人,还给他生了个双胞胎儿子。廖熊和沈瑞不肖说,当让追得那么轰轰烈烈的,差点让指导员喊去做思想工作。剩下也就米彦辰了。 想起米彦辰,大伙儿才发现队长这次出来沉默了好多,虽然去年也沉默,可感觉不一样。几人看了陈冲一眼,陈冲眯着眼睛上了,“队长,汤淡了啊?” “挺好的,手艺没退步。”米彦辰拍拍手,自己坦白,“我还是开我的小旅馆,大雁和飞狐的孩子今年都胖了,你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嫂子在医院承包做食堂,忙前忙后的,不过,我看她挺积极的就由着她去了。” 张白举手问:“队长你就没个心仪的对象啥的?” 米彦辰瞟了他一眼,张白抖了一抖,躲刘奎斌身后不说话了。廖熊嘿嘿笑,“他连人都带回家了。” 咦?张白和刘奎斌虎躯一震,陈冲也来了兴趣,“队长,你这是金屋藏娇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带回家难道是已经结婚了?可怎么会都没通知他们?好歹请他们喝杯喜酒啊? 米彦辰拍屁股站起来,“吃饱了就上路,天黑前争取过那山头。” 切!张白撇嘴,跟刘奎斌咬耳朵,“队长还是那么面瘫,说得跟上断头台似的,还吃饱了上路。” 陈冲奸诈,看米彦辰走到前面,就跑过去跟廖熊打听,“队长媳妇儿你见过没?什么样?” “见过。什么样啊……”廖熊笑眯眯地道:“很漂亮的一个人,小腰特别细特别有韧性。”钢管舞跳那么性感的,绝对是练过柔术的啊。 沈瑞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廖熊呲牙,他没撒谎啊,本来就很细很韧,还特别会惹事儿,杀人放火都干过。 陈冲望着米彦辰那伟岸的身躯,很难想象一个柳腰少女对他投怀送抱的样子。不过,看廖熊神色古怪,他还是转去问了沈瑞,“你见过没?” 沈瑞叹气,老实交代,“真的是个美人。”至少,跟米彦辰那尊面瘫脸放在一起,凌嘉诺真的是绝世美人啊。小尖下巴仰起,一看就是特别骄傲的人,生日的时候被偷亲了,哼哼着斜米彦辰的眼神都是勾魂儿级别的。 再问细,沈瑞就答不上来了。他跟凌嘉诺也就一面之缘。陈冲抓心挠腮,想着要不要组织一次去米彦辰那里看嫂子小东和月儿的活动,顺便看看米彦辰藏起来的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撮箕cuoji附图: ps:明天见 第075章 张小东病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凌嘉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瞬间,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几个熊孩子跟他开玩笑?或者是许易夸大其词了? 可是,听见电话里许易崩溃的声音和月儿尖锐的哭声,凌嘉诺站在菜市场里,手里还提着刚买的准备给几个小鬼试着做一次水煮鱼的大头花鲢,两眼发直,寒气由内而外的突突突冒。 卖豆芽的老板对他道:“你的豆芽,刚好一斤,二块钱。” 电话里,许易崩溃的撕心裂肺地哭,“嘉诺哥!怎么办!小东他流了好多血!” “啪”一声,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里面的鱼噗噗噗翻腾着。凌嘉诺转身就跑,撞到了不少人也顾不上,只在电话里稳稳地交代许易,“乖,别哭,我马上就回来,三分钟,三分钟我就到家。你现在挂电话,然后去你叔的屋里找纱布出来替他捂住伤口。不要怕,替他捂着伤口等我回来。” “嗯。”许易哭着说,“嘉诺哥你快点回来,我害怕。” “好,我就到。”凌嘉诺挂掉电话,翻手机找出冯秀秀的电话,打过去不等那边说话,急急道:“小东在家里摔了一跤,血流不止,人已经晕过去了,我马上送他来医院,你方便就去托个人给他安排急救。” 冯秀秀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手里的笔划破了今天的采购单,慌慌张张就冲到了医院二楼,找到外科主任刘明柱,“刘主任,你帮帮我,帮帮我……” 刘明柱扶住她差点撞到桌子上的身子,“慢慢说,出什么事儿了?” 一路上,凌嘉诺两条长腿飞快,耳边寒冷的风刮得生疼。他却只是紧紧抿着嘴,满脑子回放着小学时候班上那个因为踢足球摔了一跤就开始血流不止的同学。 起初,那人只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后来又延了两个月,当初他还羡慕过,说那跤摔的真好,可以不用上课。可是快到期末完的时候,就传来那个同学已经死了的消息——急性白血病,化疗了几个月还是死了。 凌嘉诺当时随大流,写过一张祝福在天堂健康快乐的明信片,交给班长统一带去代表全班同学参加葬礼的时候烧掉。 那段时间,凌云天说起那位同学的事都唏嘘不已,甚至专门上网查了白血病的病因和预防,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针对性白血病预防的营养餐给他吃。这么多年了,凌嘉诺只记得,十岁之前得这种病的人很多,尤其是男孩子。 张小东今年八岁,可一直很健康啊,挨打都哭那么响亮,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往里日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凌嘉诺三分多一点就到家了。他一把推开门,看见地板上一地的血和躺在血滩里的张小东,脸色瞬间惨白。 许易身上染了不少血,月儿缩在一边嗓子都哭哑了,看见他就小哥哥小哥哥的叫着。 凌嘉诺咬了自己舌尖一口,将凌云天惨死的画面从脑子里驱除出去,冲进米彦辰房间找出车钥匙,出来后拉开两腿发软的许易,抱起张小东就往楼下跑。许易跟着跑了两步,到门口才想起回头抱了月儿跟着去。 悍马车的速度被提到了极致,凌嘉诺没心思去看限速表,把当年不要命学来的所有超速本事全用上了。许易抱着月儿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抹泪一边不时回头看后座上的张小东。凌嘉诺抽了几张纸递给他,“擦擦,别哭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许易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又抽了一张给月儿擦,“是我没看好他,”一边说眼泪又簌簌地落,“他穿着溜冰鞋在客厅里玩,一开始都好好的…可后面他可能想蹦到茶几上,一下就摔了,我当时都替他看了一下,就一个小口子,可等我找了创可贴出来…他已经留了好多血了。” 月儿笨笨地摸他的脸,“易哥不哭呜呜……” 凌嘉诺一颗心都凉透了,除了开的再快一点完全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他这些年,只有在面对凌云天的死的时候,才有过这种什么力都使不上的感觉。 心被揪成团。 好痛! 医院门口,冯秀秀着急地等着,看见车过来,立马就扑了过去。凌嘉诺下车,拉开后座的门,抱起张小东就往医院里跑。冯秀秀被张小东那一身血吓呆了。凌嘉诺路过她的时候急吼,“发什么呆,找医生啊。” “小东!”冯秀秀狼狈的跟上,凄厉地哭,“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小东分量本来就不轻,凌嘉诺精神一直绷着,抱着他已经很吃力了,哪还顾得上和冯秀秀解释。许易抱着月儿在后面跑,把先前的话又和冯秀秀说了一遍。 凌嘉诺抱着张小东跑到急救室的时候。刘明柱已经和几个医生等在那里了,看见张小东的状况,他们也被吓了一跳,先前还以为是外伤的,“他是什么血型?失血太多了,必须及时输血。” “b型,是b型。”冯秀秀拉住刘明柱的白大褂,“刘大哥我求求你了,你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放心。”刘明柱跟着进了急救室。 凌嘉诺带着许易和月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也不管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他两眼放空,胸腔剧烈起伏,心跳声即响又快。冯秀秀在急救室外面踮着脚看了一会儿,突然冲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凌嘉诺完全没有防备,被打了后半天才回过神来。许易抱着月儿挡在他跟前,哭着跟冯秀秀说不关嘉诺哥的事,都是我没把小东看好。 冯秀秀挡开许易,指着凌嘉诺骂:“要不是你教他溜冰,他会摔了吗?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凌嘉诺一下站了起来,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许易放下月儿,追上去问:“嘉诺哥,你要去哪儿?小东他还在里面呢,你别走。” “我不走。”凌嘉诺转进厕所里,在洗手池那里捧了水往脸上浇。许易看了他一会儿,也开始洗手上的血。“嘉诺哥,你别生气,秀姨她只是担心小东。” 凌嘉诺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许易,突然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跟她计较的。”而且,本身就是他教张小东溜冰的,张小东会出事,也是因为溜冰摔的。算起来,冯秀秀并没有冤枉他。 是,没有冤枉。他宁愿这一切都是他教张小东溜冰的错,也不愿意是别的原因。可如果真的是……是白血病的话,等米彦辰回来,他要怎么跟米彦辰交代? 打发许易先离开后,凌嘉诺发现身上没力,就找了个有坐便器的隔间坐着抽烟。他给米彦辰打了个电话,那边依旧是无法接通。 凌嘉诺不知道米彦辰去哪儿了?想到年前那次,米彦辰被那个军官请去帮忙的事,他只能一边祈祷米彦辰早点回来,一边埋怨他走也跟自己不说一声。现在还碰上张小东的事儿…… 简直不想原谅他! 鱼都扔菜市场了,凌嘉诺和许易他们都没吃饭。他在医院旁边的面馆里,打包了两份面条,又给月儿打包了馄饨。回到急症室外面的时候,冯秀秀一看到他就红眼,“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 凌嘉诺无视她,把面条递给许易,先喂月儿吃混沌。月儿坐在椅子上,大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凌嘉诺喂她她就张嘴,抽抽搭搭的吃。 “别哭了,”凌嘉诺摸摸她的头,“再哭就不漂亮了,等小东哥哥一会儿看见了就不叫你小公主了。” “呜呜……”月儿张着包满了饺子的嘴大哭。 凌嘉诺夹了一个混沌自己吃,嚼半天都没吃出味儿来。月儿哭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嗝,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凌嘉诺喂她喝了一点混沌汤,又把剩下的混沌全喂她吃完,才开始端着自己的面条吃。 吃完面,在椅子上又坐了半个小时,急症室的门才被打开。凌嘉诺一下就站了起来。冯秀秀哭着拽着刘明柱问:“刘大哥怎么样?小东他怎么样?” 刘明柱看了一眼主治的医生道,“你先别急,咱们到办公室说吧。” 一行人进到办公室,冯秀秀坐在刘明柱的对面,凌嘉诺只是站在门口一点的地方,确保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刘明柱的旁边还坐在个五十多岁的医生,他例行公事地问:“你是患者的家属吧?” “是,我是。”冯秀秀点头,“我是小东的妈妈。” 老医生道:“初步确认是白血病了。” 冯秀秀瞪着眼,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刘明柱赶紧站起来扶住她,“深呼吸深呼吸,先别激动,听曹医生把话说完。” 凌嘉诺睁开眼,一步步走过去,“他现在情况如何?能治吗?” 姓曹的医生看冯秀秀一时半会儿还缓换不过来,干脆就跟凌嘉诺说了情况,“是急性白血病,患者之前身上应该有小面积出血点和高热现象,为什么你们家属都没及时送他到医院检查?” 凌嘉诺愣了愣,突然就想起来前几天张小东说睡感冒了,早上起床后还自己冲了板蓝根咕噜咕噜喝了。他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说他看张小东每天活蹦乱跳的根本不像是生病的人? 还是说他除了替月儿洗澡根本不管已经完全可以自理的张小东和许易? 冯秀秀刚回神就听到曹医生的最后一句话,捂着脸就哭了起来。都是她是财迷心窍了才会只顾着食堂的事情。如果她在家,也不至于连儿子病了都不知道。 她要怎么办? 张小东的爸爸已经死了,难道她连他的儿子都照顾不好吗? 凌嘉诺对白血病什么也不懂,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医生的身上。“现在怎么办?需要怎么治您说,我们都会配合的。” 曹医生却是摇了摇头道:“患者已经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了,保守治疗只会拖延病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进行手术,给他移植造血干细胞。如果移植手术成功,康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冯秀秀已经六神无主了,下意识就去看凌嘉诺。凌嘉诺冷静地问:“手术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肯定是有的。”曹医生解释道:“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不过,这种病例我们医院之前也出现过。那位患者十五岁,移植了他父亲的骨髓,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 “做!”凌嘉诺毫不犹豫地决定,“我们做。” 曹医生点头,“那患者的直系亲属都到医院做个检查吧,要移植的造血干细胞必须得是和患者匹配的才行。哦,还有,手术费预计要三十万左右,这个也要尽快准备,患者的情况已经不能等了。” 张小东暂时被转移到加护病房里。冯秀秀站在门外,哭着哭着就坐到地上。凌嘉诺蹲□,递给她纸巾。冯秀秀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巾在脸上擦。 “跟小东有血缘关系的……要不,你把小东舅舅们也叫来试试吧。”凌嘉诺理清思路道:“还有手术费的问题?你有钱吗?”没等冯秀秀开口,他先说:“我只有两万,米彦辰走的时候给了许易一张急用卡,里面有五万块。” 冯秀秀摇头,她承包这个食堂还和几个哥哥都借了钱,米彦辰也给了她八万。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凌嘉诺皱眉道:“但骨髓匹配的事情……”他就算对白血病不懂,也知道骨髓匹配是很难的事情。“反正你尽快吧,我出去几天,有事情你就打我电话。” 凌嘉诺交代完就离开了,他先开车到银行取了卡里的两万,把米彦辰那张卡里的八万也一起取了,掉头给冯秀秀送去医院。 有这笔钱顶着,他离开几天也能放心点。 许易见他要走,跟着他寸步不离。凌嘉诺无奈,“你别跟着我了,去帮你秀姨照顾张小东吧。还有月儿,不行就先送去她爷爷奶奶那里。” “你要去哪儿?”许易坐在副驾驶上,抱着安全带,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凌嘉诺在他脑袋上撸了两把,“我去找几个朋友借点钱,张小东要做手术,你叔又联系不上,我总得想办法凑点钱吧。” 许易说:“我跟你去。” 凌嘉诺跟他讲道理,“你秀姨现在的状态你也看见了,你得留下,不然我不放心。” 许易犹豫了。凌嘉诺趁机保证道:“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不管借没借到钱。” 看着车子消失在远处,许易咬着唇,转身跑回医院里。叔叔不在家,嘉诺哥借钱去了,他一定要把张小东看好,一定不能出事! 第076章 钱到手 三十万左右的手术费,在凌嘉诺的心里,真的不算是多大一笔钱。毕竟,以前他帮唐文杰做生意的时候,动则百万还不要银行转账,亲一色不连号现金交易。可如今,没了唐文杰,没了王灿,没了随随便便就被扔给的一摞钱两摞钱,他才发现三十万于他而言,真的是很多很多。 多到他在没有唐文杰没有王灿的情况下,不得不靠自己的一双魔术手去弄钱。 在c市的三天时间里,凌嘉诺白天就在酒店睡觉,晚上九点准时出门。c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只要不是以前他常去的,他都一一光顾了。 酒吧里,有钱的主都在包厢里,外面的客人大多也就几百几千块,甚至还有些钱包里干净到除了信用卡和身份证什么也没有。可凌嘉诺不敢进包厢,只要进了包厢,他相信不出两个小时,随便他躲在哪个旮旯里都会被人挖出来。 c市的黑道有着它独特的生存规则和强大的消息网络,只要有一家酒吧察觉被扒手坑了,那当天去酒吧的所有人,在三天以内,绝对全部身家档案都能被查出。所以,哪怕有时候出手十次九次空手而归,他也不敢铤而走险,混进包厢去打那些有钱人的主意。 只有一次,在去厕所的时候碰巧看见一个喝醉酒倒在厕所隔间里的男人。送上门的菜,没有不吃的道理。凌嘉诺毫不犹豫的从他身上拿走了一万多现金。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凌嘉诺跑了不下五十家酒吧,一共到手二十六万。 虽然医生说手术费大概是三十万,可凌嘉诺保底是打算准备四十万的。一个是因为手术费可能只高不低,另一个就是住院和用药的花销了。 他这两天专门上网了解过有关白血病的问题。张小东如果做手术移植了造血干细胞,还必须得在特殊无菌病房里观察一段时间。这期间,也是张小东最危险的时候。而且,此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必须坚持服用抗排斥药物。这些药,无一不是昂贵的。 虽然着急,可凌嘉诺还是不敢贸然去c市最大的那几家酒吧。那些地方,认识他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也相信,如果他敢出现在那些地方,那德叔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他人在c市的消息。 他虽然不怕被找麻烦,可张小东的情况,容不得他耽误。 今天,是凌嘉诺告诉许易最后回去的日子。他手里的钱才堪堪三十一万。凌嘉诺想在走之前去一趟赌场。比起有钱,赌场的人无疑是最有钱的。同样,想在里面得手也是十分不易的。凌嘉诺信得过自己的速度,他想,就做这么一回,只要钱到手,他立马就开车离开。 晚上八点半,琉璃灯已经点燃了整个销金窟,凌嘉诺把车子停下赌场地下停车场,直接坐电梯上了三楼。进门的时候,他用的是以前唐文杰随手扔给他的身份卡。门童只是看了卡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凌嘉诺换了五千的筹码,在好几桌都玩了玩,四十多分钟后,输光了钱的他脸色很臭的离开了。门童等他走了后,鄙夷地骂了一声,“穷小子,没钱还敢来玩儿!” 一路顺利进到电梯里,凌嘉诺才发现他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水。这种直接冲着钱去的,他虽然没有做过,但类似的事情却做过不少。唐文杰有时候想要某个人身上的某样东西,也会让他去拿过来玩玩。 可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做了,还是因为旅馆的日子过久了,安逸无忧的生活让他从心理上和十指上,都懈怠荒废了。魔术手已经没以前灵活了。 不管怎么说,钱总算到手了。 凌嘉诺摸着腰上贴着的几摞钱,心里默默估了一下,应该够四十万了。这是他自从学会魔术手后,出手最频繁,收获却最少的一次,可他心里没由来的轻松和喜悦。张小东的手术费有着落了。他不用担心米彦辰回来后看见遭成一团的情况愁容满面。 一直以来都是米彦辰在照顾他和几个小孩儿。他现在也算是帮着分担了一点吧?尤其还是在这么至关重要米彦辰却不在的时候。 张小东病着,凌嘉诺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没心没肺的为自己高兴,只要张小东一天没好,他都不该这么高兴,可他忍不住。只要一想到能跟米彦辰并肩站在一起,共同为小旅馆里大家的幸福生活努力,他就高兴。 他高兴,想要米彦辰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表功,只是想要米彦辰用爱人的身份对如今的他做一个肯定。他需要米彦辰肯定他,肯定他是个合格的爱人,肯定他能和他一起共度一生。 高速路上连夜赶路还不断超车的人几乎没有,凌嘉诺累积了几天的压抑统统不翼而飞了。他猜米彦辰回来后看见无数超速罚单肯定会郁闷,但那又怎样? 米彦辰一直都是宠他的。 宠这个字,让凌嘉诺心里热乎了一下。他在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带笑的眸子和微红的耳尖,脸都快烧起来了。 许易一早跑食堂里给冯秀秀拿早饭,拎着包子上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凌嘉诺风尘仆仆的回来。他眼睛一亮,飞快地跑了过去,“嘉诺哥。” 凌嘉诺抱了他一下,看他手里的袋子里就几个小笼包,问:“怎么就买这么点,够吃吗?” “这是给秀姨带的,我在食堂吃了。”许易这几天眼睛都熬红了,看着张小东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吃什么吐什么,他既心疼又害怕。虽然凌嘉诺许诺过三天一定回来,可昨天就已经是第三天了,凌嘉诺没按时回来,他一晚上都没睡着,“嘉诺哥你还没吃饭吧,你把这个带上去,我去食堂给你拿。” “恩。”凌嘉诺确实饿了,接过袋子就先上楼。 冯秀秀给张小东洗了脸,回头就看到他进来。原本一直不喜欢的人,可这会儿她却有种委屈想掉泪的冲动。 “嘉诺哥!”张小东开心的叫了一声,随后可怜巴巴地问他,“你去哪儿了?我几天都没看见过你了。” “许易让我带给你的。”凌嘉诺把包子递给冯秀秀,看她憔悴了不少的面孔,忍不住道:“以后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 冯秀秀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是拿着包子默默吃了起来。 张小东眼珠子滴溜儿来回在两人之间转,为什么他摔了一跤,他妈和嘉诺哥的不对付好像缓解了许多啊。凌嘉诺坐到床边,弹了他脑门一下,“感觉怎么样?以后还装逼不?技术都没练好就敢在家里跳桌子了。” “嘿嘿……”张小东摸了一把脑袋,笑着的脸立马僵住,哭丧着脸,揪着凌嘉诺衣服,控诉他妈给他剃光头的事情。“本来就没多大的事儿,非要我住院,现在还把我头发剃了,说是给我洗头麻烦,你说有她那么当妈的吗?” 张小东想起自己一头黝黑飘逸的短发,觉得冯秀秀给他剃头真是太不人道了,“嘉诺哥,你说我原本多帅啊,现在都成和尚了。”这要是让杨子韵看见,肯定不愿意跟他谈恋爱了。 凌嘉诺看了冯秀秀一眼。冯秀秀冲他摇头,她不敢把真相告诉张小东,她怕张小东知道后病情会恶化的更快。 “和尚也是最帅的和尚,都可以拍个少林寺的最小年龄的功夫小子了。”凌嘉诺逗了他一会儿,等许易拎着八个小笼包和一杯八宝粥上来,狼吐虎咽吃了,就找了个借口跟冯秀秀一起出门了。 两人走到过道尽头,这里没什么人。冯秀秀迟疑了一会儿说:“曹医生说手术最好尽快安排,这两天抽血化验,小东的病情一直在恶化。” “这里面有四十一万七千八百二十三块。”凌嘉诺把牵来的钱全存一张卡里了,递过去道:“这么多应该够给小东做手术了。” 冯秀秀接过那张卡,眼圈溅红,低头带着鼻音道:“谢谢。” 凌嘉诺问:“骨髓配对的事情怎么样了?” 冯秀秀黯然,“我哥哥侄儿侄女统统不行。医院说只有试试在全国范围内找找,看有没有配的上愿意捐献的。” 凌嘉诺忍不住拿出烟抽。冯秀秀看他连着抽了几支都不说话,就转身回去了。她走后,凌嘉诺才一下捏熄了烟头,发泄似的一拳头打在墙壁上。 “嘉诺哥。”许易从角落里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凌嘉诺搓了两把脸,伸手招他过来,“眼里都是血丝,这几天没睡好吧。” “我还好。”你跟秀姨眼里的血丝更多。许易低着脑袋小声地说,“要是我叔在家就好了,可他连电话都打不通。嘉诺哥,你说我叔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平时那么辛苦,一家大小什么事儿都是他包揽的,这次,咱们要自己克服困难不是?”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心思最敏感,凌嘉诺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对米彦辰有埋怨,他带许易下楼,直接走到车跟前道:“上车,我送你回家睡一会儿。” “我不,”许易抿着嘴,“我留下来可以帮你们的。” “你现在乖乖回去睡觉就是帮我们了。”凌嘉诺直接把他塞副驾驶上,替他捆上安全带,“听话,你回去睡一觉,一会儿再来。今晚咱两守夜,让你秀姨回去睡觉。” 冯秀秀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只趴在床边睡半小时,许易也知道长期这么下去肯定不行,“那好吧,晚上我跟你一起陪张小东。” “恩。” 回去后,凌嘉诺守着许易洗澡上床睡觉后,才出门直奔菜市场。张小东现在情况特殊,买外面的东西吃他不放心。虽然他厨艺不好,会做的菜也有限,不过,他可以一边看食谱一边做。 白血病吃点高蛋白含维生素丰富的食物都可行。凌嘉诺买了条鱼,买了两个豆腐,又买了半斤猪肝半斤芹菜,回家后做了一个豆腐鱼和一份芹菜炒猪肝。都是跟着食谱做的,他尝了尝,味道还算合适,只是,鱼有点老。 凌嘉诺在笔记本上,煮鱼的时间那里划了一杠,改成三分半钟。 许易睡醒后,就被满屋子的香气勾得肚子咕噜噜叫。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到厨房看了一眼,“嘉诺哥,你做饭啊?” “可不就是做饭么。”凌嘉诺把两个保温桶拧上,指了指锅里剩下的鱼道:“这是咱两的,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了。” 许易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陪着凌嘉诺把饭菜都吃完了。只是,他转身收拾碗筷进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凌嘉诺落在他背上心疼和无奈的眼神。 其实凌嘉诺自己也没胃口,可他现在越发能体会米彦辰以前巴不得家里的小孩儿多吃点的心情了。看许易消瘦的脸蛋,还一副食欲不正的样子,他只好全程陪着并时不时给许易夹点菜在碗里。 张小东对凌嘉诺从家里给他做了饭送到医院,表示出极大的兴奋和圆满。一层的猪肝炒肉全拌饭吃完了,豆腐鱼连汤都没剩。 “哎!好吃啊!嘉诺哥你手艺渐长,比上次做的番茄蛋汤好吃多了。上次那个汤,盐放多了,害我喝好多水,晚上睡觉到处找厕所,差点没尿到床上。” 冯秀秀也把自己那份吃完了,凌嘉诺等她收拾完,塞了她包包给她,“你回去睡一觉吧,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别把自己身体先搞垮了。” “恩,那我明早过来跟你换。”冯秀秀又跟张小东交代了一番,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凌嘉诺陪张小东和许易玩了会儿斗地主,看张小东神色实在不好,就压着人睡了。张小东被裹在被子里,特别悲愤地抗议,“嘉诺哥,你怎么能这样?我只是脚伤了不是重感冒!” “少废话,不想睡就起来吃巴掌。”凌嘉诺冲他举了举手。 张小东吐舌,乖乖闭眼睡了。他现在抵抗力弱,玩高兴的时候不觉得,一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凌嘉诺看了他一会儿,留下许易,自己去找医生。 王医生把对冯秀秀说过的话再重复跟他说了一遍,最后颇为无力地道:“总之,在骨髓的事情上我们医院会尽力,但……你也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想要配对成功,可能性太小了。” 凌嘉诺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这么等什么时候是个头?”而且,张小东的情况并不容许他们这样干坐着等那渺茫的配对成功率。没有血缘,想要配对成功,谈何容易。 “我们医院也是无能为力。”王医生建议道:“你们家属如果有条件,可以试着向社会做宣传,每年,从社会上站出来的骨髓捐献者还是有很多的。无血缘关系配对成功的案例,多数都是这种情况。”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凌嘉诺心情无比沉重。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打算了。等着上电视或者上新闻都太慢了,而且,愿意站出来捐献骨髓的人并不多,他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替他寻找合适的骨髓。 唐文杰的分量还不够。德叔在c市算得上是土皇帝,但c市资源毕竟有限,而且,德叔绝对不会帮他。 剩下还有谁?能量要比德叔更大……覆盖范围更广……又会出手帮他的…… 心里冒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凌嘉诺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眼前原本还人来人往的医院,像是突然变成了黑白影片,他什么声音也听见不,只有自己一颗垂死挣扎的心在瑟瑟发抖。 第077章 不能更熊 凌嘉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从早到晚和厨房打交道,以前最多也就打个下手,洗洗菜剥蒜瓣什么的。 可现在,他能熟练赶早市买到一天里最新鲜的蔬菜和猪肉,厨房里众多调味料他不用一个个尝也能分辨出哪个是哪个。连炒出来没滋没味的病号餐,慢慢也能获得张小东小朋友点赞了。 张小东在冯秀秀承包的食堂里吃过一回饭后,就嚷嚷着想吃肉想出院。冯秀秀百般哄他无果,只得出门替他买馆子菜。凌嘉诺等她一走,二话不说把张小东从病床上拎下来,按在床边拍了他一顿屁股。 熊孩子仗着生病无理取闹不能纵容,会得寸进尺。 张小东嚎哭,过路的护士都被他惊动了,敲门问出什么事儿了。凌嘉诺不为所动,只一句‘再哭我脱了裤子打’成功让他闭了嘴。 此后,张小东一日三餐就改为由凌嘉诺在家做好后给他送到医院。 一开始,凌嘉诺只能做简单的肉丸子汤和蛋炒饭,现在他技术升级了,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做菜注意事项。他可以熬完全没有腥味的鲜鱼汤,每餐配菜和米饭也开始花样多变起来。今天吃生菜配南瓜米饭,明天就吃木耳配紫薯米饭,后天吃菠菜和芋头米饭…… 张小东敢怒不敢言地见证了一个厨房新手从厨艺生涩到颇为熟练的成长过程,还长圆了一圈,跟其他隔壁和他一样肤色苍白的病人比起来,看上去无疑要健康很多。可凌嘉诺和冯秀秀许易他们的心,还是一天比一天沉重。 只有见过整天经历充沛调皮捣蛋的张小东的他们,才能最深刻的体会到,张小东的身体正在一天天衰弱。 “许易,出来吃饭。”凌嘉诺做好了给张小东打包的饭菜,敲门进屋。昨晚是冯秀秀值班,白天该他和许易去换她回家休息。 许易在张小东病了后,整个人沉默了很多,他不再慌乱害怕随便流眼泪,少年稚嫩的面孔隐隐坚毅起来。每天,他会跟着凌嘉诺医院家里两头跑,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两人心系一致,慢慢倒是养成了默契,连思考要皱眉、隐忍要抿嘴的习惯都如出一撤。 “就来,嘉诺……哥。”许易来不及毁尸灭迹,就看凌嘉诺已经进来了,他下意识用鞋底又使劲在地上辗了两下。 凌嘉诺皱了皱眉,走过去推开窗户,将屋里的烟味散出去,回头伸手道:“剩下的给我。” 许易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少了五六支的中华烟放在他手里,整个人拘谨不安地垂着脑袋。“出去吃饭了。”凌嘉诺把烟塞进自己衣服包里,转身出去。许易等他离开后,才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 早餐很简单,南瓜粥和楼下大堂买的蔬菜包。张小东最近爱吃甜甜的南瓜,一天三顿吃也不腻。至于蔬菜包也是他央求凌嘉诺做的,可惜凌嘉诺目前还没开发做包子技能,只能花钱买现成的。 看凌嘉诺默默吃饭,许易也只好埋头吃饭。两人都不提刚才的事,是轻松还是沉重,许易心里滋味复杂。饭后,许易抱着保温桶,坐在副驾驶上,跟凌嘉诺去医院。静默的空气让人觉得压抑,许易终于咬咬牙道:“嘉诺哥,对不起。” “嗯。”凌嘉诺应了一声,有一段时间没理的头发遮住半边眼睛,看不清楚神色。 许易鼓了一路的勇气,就听见这一声恩,心里更难受了。凌嘉诺见他一直在椅子上挪屁股,瞟了他一眼,“坐着不自在?” “没。”许易吓了一跳,赶紧坐好。他心里惴惴不安,以前凌嘉诺虽然冷,但姿态是高高在上的,不会给人他不高兴会收拾你的感觉。可现在,许易就觉得,如果凌嘉诺不高兴了,肯定得收拾他。“我就抽了几支……”弱弱解释了一句,许易紧张地抓紧安全带。 “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吐圈儿了。”凌嘉诺勾起嘴角,伸手撸了他脑袋一把,随即冷下脸凶道:“不过,你以后藏着点别让我看见,不然……” 不然什么,凌嘉诺没说,许易也没敢问。快要到医院的时候,他才担忧道:“嘉诺哥,要是找不到骨髓配对的人怎么办?” 凌嘉诺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平静道:“不会找不到。” 两人到医院,还没进病房就听见冯秀秀在值班室一通哭。凌嘉诺打发许易先去看张小东,自己往值班室那边走去。 冯秀秀跪在地上。刘明柱抓住她想拉他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急出一脸汗。“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 冯秀秀痛哭,“我求求你了刘大哥,你帮帮我儿子吧,我卖血卖肾只要我有的我都愿意卖,他在这么拖下去会死的啊。” 凌嘉诺皱眉走进去。刘明柱看见他一阵尴尬。 “怎么了?”凌嘉诺边问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拽起冯秀秀,看了她一眼道:“我送饭过来,你洗把脸去吃吧。” “我不吃!”冯秀秀止不住地流泪,张小东开始化疗了,那种痛苦她为人母亲怎么能不心痛。“刘大哥你真的要帮帮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刘明柱忍不住道:“你别太难过了,我会帮你的。”不会要你卖血卖肾。“造血干细胞的事医院也在努力,只要找到跟小东匹配的,第一时间就给他动手术。” “嘉诺哥!”许易从外面冲进来,颤着音喊:“小东他跑到楼顶去了。” 凌嘉诺心里一咯噔,转身就跑。冯秀秀呆了一瞬,立马也跟着跑了出去。刘明柱紧随其后,时不时还扶她一把,“小心别摔了……你慢点……当心脚下。” 张小东爬到顶楼的防护台上坐在,哭得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看着就像随时要掉下去一般。医院底下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纷纷抬头指指点点。 凌嘉诺一口气冲上楼顶,看见这一幕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压住心惊胆战,回头一把捂住后面跟上来的冯秀秀的嘴,“别喊!” 冯秀秀瑕疵欲裂地瞪着张小东的背影,冲他挣扎摇头。凌嘉诺恶狠狠看着她,“你现在喊一声他能立马栽下去!”张小东哭的声音不低,一听就是情绪特别不对劲,跟平时假哭两个样。 “呜呜……”冯秀秀哭着点头。凌嘉诺放开她,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去吧,慢慢来,让他自己下来,别逼他。” “小东,我是妈妈啊。”冯秀秀崩溃地往前走了两步。张小东一下回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哑着嗓子吼,“你别过来,你过来我立马就跳。” “不要!”冯秀秀跪倒在地,“小东你别吓妈妈,你下来好不好?妈妈什么都听你的,你下来,你先下来啊,呜呜……” 张小东扁着嘴巴哭,“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根本就是得了绝症了,我活不成了。”他用袖子擦了擦脸勇敢地说:“我不要你卖血卖肾,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啊——”冯秀秀磕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你别哭了,呜呜……”张小东扶着手站了起来。冯秀秀瞪着眼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凌嘉诺绷紧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张小东立马指着他,“嘉诺哥你也不许过来。”他看了看被刘明柱掐人中的冯秀秀,惨然说道:“只要我死了你们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隔壁病房里那些人都是剃了光头的,而且,这一周,已经有两个光头被送到太平间了。他不想死,可他听到冯秀秀竟然要卖血卖肾,他觉得他还是得死才行。 “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对悠悠转醒的冯秀秀说了一句,张小东又看向许易,“易哥你要好好保护月儿。”小公主那么漂亮,可别给人抢走了。“还有,你帮我告诉杨子韵,我下辈子还跟她谈恋爱,呜呜……”想到小女友,张小东|突然就伤心起来。 那么漂亮的杨子韵,以后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孙子呢。马军,一定是马军,他前脚刚死,马军肯定后脚就去追杨子韵了。不知道杨子韵会不会为他多伤心一段时间,别那么早跟马军谈恋爱。 许易白着脸,抖着嘴唇哄他,“你先下来,月儿昨天还打电话说想你了,还有你的小女友,你这么久不去找她,她会生气的。” 月儿和杨子韵是张小东目前最重要的两个小美女,他一听果然开始迟疑。许易加把火道:“杨子韵过年去她外婆家,回来肯定给你带好吃的了。她要是找不到你,肯定给马军吃了。马军家就挨着她家。” 张小东更加迟疑了。看到这里,凌嘉诺直接往前走着,一双眼睛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你要是不想等你叔回来收拾你,最好乖乖自己下来。” 张小东重复老把戏,“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可跳了啊。我真的跳了啊。” “这点高度你跳下去摔不死却疼。”凌嘉诺嘲笑道:“你确定你要跳吗?” 张小东生平最怕疼,立马就扭头往后看。凌嘉诺趁机冲上去,一把抓住他小腿,在他要往楼下栽的瞬间把他拽了下来,稳稳接住放到地上。张小东愣了下,傻呵呵干笑两声,挠挠脑袋,不敢再看凌嘉诺喷火的眼睛。 冯秀秀冲过来,挤开凌嘉诺,一把抱住张小东嚎啕大哭。张小东不住地偷瞟凌嘉诺的表情。楼顶上许多医生护士松了气,让赶紧把人送到病房。化疗开始,抵抗力就会变差,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 热热闹闹上演了一出自杀戏,再回病房,张小东乖乖缩被子里躺着。凌嘉诺等医生做完检查出去,让许易去打热水。许易提着暖水瓶走了,在从床头过的时候,还戳了张小东脑门一下,“你个臭小子,等你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冯秀秀抹了抹眼泪,起身看了凌嘉诺一眼,“我去谢谢刘大…刘医生。” 张小东紧张了,“妈你别走啊。” 冯秀秀瞪他,“我求你别跳快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凌嘉诺等冯秀秀走后,过去把门反锁了,回过头,张小东已经自己跪在床上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嘉诺哥……我是不是很不遭人喜欢……我不想死。” “是挺不遭人喜欢的。”凌嘉诺从花瓶里抽了一根富贵竹出,拿在手里一片一片剥叶子,宣判似的道:“没人说过你会死,你也不会死。” 张小东一看他手里的东西就紧张,抓着裤缝吓得眼泪都憋回去了,“嘉诺哥。” 咻…啪! 凌嘉诺不客气地朝他屁股上甩了一记。 “啊!”张小东短促叫了一声,立马捂着屁股掉眼泪。凌嘉诺盯着他眼睛问:“疼不疼?” 张小东哭着点头,疼,疼死了,感觉屁股都被抽裂了。 “手拿开。”凌嘉诺点点他的手,等他放开后,又是一竹子狠的。“啊——呜呜。”张小东爬下床,躲在一边弯腰抱着屁股,“嘉诺哥,别打。” 凌嘉诺一竹子抽在被子上,张小东抖了抖小身板,惊恐看着被子上被抽出的深痕,“嘉诺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跳楼了。”qaq生气的嘉诺哥好可怕! “呵!跳楼?”凌嘉诺用文竹指着他,“这种胆小懦夫行为,你要想死还不如让我一顿打死算了,你叔那里我自会跟他交代。” “不要!”张小东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碰一声跪地上,可怜兮兮哀求,“嘉诺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了不敢了,求你别打。” 凌嘉诺冷着脸,“我数三声,不过来我立马走。一……” 张小东愣了一下,刚想走了不是更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凌嘉诺那种眼神,他更不敢眼睁睁看着凌嘉诺走掉。所以,凌嘉诺才数到“二”,他连滚带爬就跑过去了。 凌嘉诺揪住他耳朵把他揪到床边,按到床上刷刷刷就抽。 “啊——”勇敢过来和不怕疼根本就是两回事。张小东跟只被镇压的乌龟似的,四肢不断挥舞。 门外许易靠在墙壁上,心里不住地说,“打得好,就该好好收拾收拾。”路过的医生护士早听说这张小东跳楼的事了,听见如此明显的‘被修理’,没一个上前敲门解救他。 张小东哭得稀里哗啦,什么保证都作了。等他眼泪都像要哭干了,凌嘉诺才扔了竹子,把他拎起来塞回被子里,“如果不是知道你没打算真跳,今天你就别想躺着睡了。” 张小东缩缩脖子,打嗝问:“嘉诺哥,你怎么知道我没想真跳啊。”嘤嘤嘤……本来就没想真跳的,还被打这么惨! 小孩儿是害怕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凌嘉诺相信他还没蠢到一意孤行想要跳楼的地步。“心疼你妈就要乖乖听话,配合医生治疗。”凌嘉诺看着他,突然笑了笑问:“这顿打能管三天么?” 张小东委屈应道:“能!” “能就好,嘉诺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三天已经足够找到那人并且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凌嘉诺看着窗外难得挂起的太阳,对米彦辰的想念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第078章 雨浇梅花 跨入这个私人别墅花园的瞬间,凌嘉诺记忆里某些熟悉的场景正在一一复苏。院子里有修剪整齐的草坪,有八头狮雕吐露的喷泉,格栅周边爬满了开着各色小花的藤蔓,郁郁葱葱的大树阻隔了后面三层高的宽大别墅。 客厅基本没怎么变样,除了那张巨无霸沙发被换了布艺。凌嘉诺脱了鞋光脚站在客厅里,双手平举,任由两个保镖在身上摸索。他是来求人的,怎么可能带着武器进来。 一样是缺了右耳的保镖,挥手打发了人,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凌嘉诺看着他,瞟了一眼客厅一角的电梯,直奔主题,“我约了你老板。” “老板正好在游戏室,你跟我上来吧。” 不同于第一次来的时候,满心都是彷徨不安和警惕防备,凌嘉诺如今还能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上次也是坐的这个电梯,当时他只觉跟一个少一只耳朵的男人呆在狭小的电梯里十分压抑,尤其是即将面临的未知,让他恐惧。 男人似乎对他的放松很是诧异,“你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谢谢。”凌嘉诺冲他笑了笑,难得接了话,“上一次太害怕了,都没仔细看,你老板是真的很有钱。”私人别墅,连电梯都镀了金色,可见其是真的很有钱了。说起来,上次他满心都是屈辱,根本没有仔细了解过,这栋别墅的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凌嘉诺跨出去,轻轻吐了一口气。男人在越过他的时候,突然小声说道:“老板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小心点。” 凌嘉诺眼神闪了闪,脸色凝重起来。 走到最角落一间屋子外面,男人按了下门上的感应灯。很快,里面的人开门。瞬间,暴怒的漫骂声和不正常的哀嚎声传了出来。男人看了回头看了凌嘉诺一眼,递给他一个好之为之的眼神。 凌嘉诺垂着眼,进去后飞快瞟了周围的环境。房间还是那间房,不过,增添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当然,唯一不变的是,这依然是一间富丽堂皇到不像刑房的刑室,不管是刑具的昂贵还装修的精美,都透着奢侈和豪华。 最中间的龙头鞍凳上,绑着一个赤|裸男人,身上鞭伤和蜡印无数,强行被分开的两瓣中,污浊和血水混在一起。让凌嘉诺心颤的是,他后|庭里插了一根很长很粗的玉器,上面缠了不少引线。屋子里除了骚腥味儿还有淡淡的火药味,凌嘉诺瞳孔一缩,错眼便看见那支玉器上绑着火炮。 这……是要玩满庭开花吗?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养着你你竟然还敢爬别人的床?”大肚子男人端着烛台,往惨叫的男人背上滴着艳红的蜡油。男人嘴里塞着口塞,梗着脖子挣扎不已。 凌嘉诺满心沉重,见屋里竖着的几个保镖神色不变,掐着手心不让自己乱了分寸。 “你不认错是不是?好,好,好得很!”大肚子男人发狠移过烛台,凌嘉诺心跳漏了一拍,尖叫声差点破喉而出。 随着一声火炮响,带着口塞的男人发出困兽般的惨叫,身子也剧烈挣扎起来。玉器最顶端的火炮炸开一个,在他白皙带伤的臀上留下不少灼痕。异常浓烈的火药味在房间里散开,凌嘉诺看着烛台被下移到更下面的引线上,扭开脑袋不忍再看。 可下一刻,他石化般呆呆看着旁边墙壁上的镜子里塞着口塞的男人。虽然那张脸已经痛到扭曲,眼泪鼻涕和口水糊了满脸,但他还是瞬间冲了上去,抢在又一个火炮炸裂之前,将烛台拦了下来。 屋里几个保镖快速将他放倒在地。大肚子男愣了一下,一脚踩到他脸上,隔了一会儿才拍了拍脑袋道,“都被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给气疯了,我以为你要下午才来。”说着,他放开脚,挥开保镖,亲手把凌嘉诺提溜了起来。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可一看凌嘉诺手里握着的烛台,他又黑了脸,“谁给你的胆子居然也敢拦我?” 凌嘉诺知道惹怒这个变态吃亏的是自己,可他还是愿意跟当初一样,赌一次这变态比别的变态有风度,“我胆子一直如此。而且,我没想拦你,只是看见熟人罢了。” 像是有所感应,被绑住的男人扭头从镜子里往身后看,在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私|处后,他眼里闪过浓浓恨意和屈辱,可等视线移到凌嘉诺脸上,他却一下瞪大眼,拼命挣扎起来。 整个鞍凳摇晃起来,眼看就要连人带凳子摔倒地上。“你想死吗?”大肚男一脚踹翻了一排挂着各种型号鞭子的架子,拎起一根就往他背上抽。 凌嘉诺等他抽了几下发泄后,再次上前拦下鞭子。“凌嘉诺!”大肚子男阴狠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凌嘉诺突然笑了笑,摸摸鼻子像是对待一个宠溺自己的长辈,“我本来就是送上门让你收拾的。你有什么不敢的?” 大肚子男怔了一下,他自己爱好玩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lose喝酒看上凌嘉诺,他私下没少许诺凌嘉诺条件,就为了能把凌嘉诺弄来玩玩。可惜,凌嘉诺在lose是出了名的冷美人,从来没给过他回应。要不是那次,凌嘉诺主动找他,恐怕这辈子他都要为错过这么个天生的尤物而感到遗憾了。 想起当初那次酣畅淋漓的游戏,大肚子男两眼火热起来,不过,他态度却没有丝毫因为喜欢凌嘉诺就放过凌嘉诺刚才的放肆,“你知道反抗我的下场吗?你还两次夺了我手里的工具。” 凌嘉诺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他,“我人都来了,什么下场也不是我能躲得了的,再说了,你这里什么有下场难道还能我说了算” “自然不能。”大肚子男让保镖将鞍凳上的男人带下去,指了指凌嘉诺,“全脱了吧,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成全你。我现在放了他,你去代替他。” “唔…唔唔……”男人被保镖从鞍凳上放下来,跑到凌嘉诺跟前就拼命冲他摇头。凌嘉诺闭了闭眼,“你不用谢我。”就当我为了家里的小孩子积德吧。 大肚子男眉头皱起,拉开男人抬手就是两巴掌,“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赵大同,我跟你说,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跟你没完。” 赵大同被带下去后,保镖也跟着退了出去。凌嘉诺若有所思看了大肚子男一眼,“原来你就是当初帮他进娱乐圈的大老板。”华娱鼎盛的幕后当家人,怪不得能量这么巨大。 知道他的身份后,凌嘉诺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至少,他能安慰自己,这人实力越强,提供给他的帮助就会越大。 大肚子男擦了擦手,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桌子上的红酒。凌嘉诺走过去,替他倒了一杯。大肚子男不接,两眼似笑非笑盯着凌嘉诺看。 凌嘉诺笑了笑,把酒往他跟前送了送,摇头拒绝道:“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我不会接受任何下跪或者带性|行为的羞辱。” “哦?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大肚子男接过红酒喝了一口,眼里迅速冰冷下来,“别忘了是你有求于我,你有什么资格不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凌嘉诺被他压了一掌,手心撑地,可手背上不断使力的鞋底,让他额头上冒出不少汗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了,凌嘉诺忍住想要破喉而出的惨叫,固执地坚持道:“我说过,不会接受任何下跪或者带性|行为的羞辱。” 除了米彦辰,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对任何人低头了。 大肚子男松开脚,“你比起当时只会骂我变态的毛头小子成熟多了。” “如果这能让你更满意,我会很高兴自己可以换个好价钱的。”凌嘉诺揉着破皮的手背,看了一眼他脚下的牛头皮鞋。 “想要我给你高价,也得你拿出诚意来。”大肚子男起身走到柜子旁边,一个个工具摸过去,突然停在一摞黄纸上。他转身拉过凌嘉诺,一脸兴奋地指着黄纸道:“认识这东西吗?” 凌嘉诺摇头,比起这一屋子的利器工具,几张黄纸看上去毫无威慑力。大肚子男人像是很满意他的轻视之心,邪恶笑道:“你不想跪也不想露那咱们就玩个保守的。” 他最近正钟于尝试各种窒息调|教,可这种调|教,不仅对掌控一切的人要求颇高,对接受调|教的人要求更高。双方如果没有充足的信任,是很容易造成伤亡的。不过,他对凌嘉诺有信心。凌嘉诺是他见过最能忍耐的人,当初为了帮唐文杰保住lose,那样重口狠辣的程度,凌嘉诺也挺过去了。 仰面躺在刑凳上,四肢被绳子捆了起来。凌嘉诺心里厌恶这种待宰畜生般的窝囊感,可他别无选择。他把自己当成是加州的一份子,当成是和米彦辰一样的几个孩子的家长,那他就得忍耐这个曾经给他留下过无数阴影的男人。 大肚子男将黄纸泡在水中,随后拿出来盖在他脸上。 凌嘉诺愣了一瞬,两只手立即捏成拳。 “放松,你只要多坚持一个呼吸,价钱可能都会翻倍。”大肚子男贴完第二张纸后,开始给凌嘉诺普及知识,“这是明朝东厂发明的一种刑罚,名字很动听,叫雨浇梅花。” 凌嘉诺张着口鼻也无法呼吸,他已经听不见男人说的是什么了,巨大的死亡恐惧将他包裹住。 大肚子男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往他脸上增加黄纸数量。凌嘉诺开始挣扎起来,很快他四肢也开始抽搐了。大肚子男死死盯着他,却没有揭开黄纸的意思。 十几秒时间过去,凌嘉诺摇晃的脑袋突然不动了,绷紧的手脚也软了下来。大肚子男一把掀开他脸上的黄纸,在看见那双泛白的眼睛后也吓了一跳。他伸手在凌嘉诺鼻子底下试探,暗骂一声站了起来。 凌嘉诺再次睁开眼睛后,听到旁边一个惊喜的声音道:“你总算醒了。” “这……”一开口喉咙里就是一阵撕裂的痛,凌嘉诺伸手捂住脖子,人也清醒了。赵大同一脸担忧地看他,“医生说你窒息时间有点长,所以呼吸道受了伤,短时间里可能说不了话。” 凌嘉诺闭上眼睛,再睁开,直接翻身下床。赵大同拉住他问:“你要去哪儿?医生说等你醒了要立即通知他过来给你检查身体……” 凌嘉诺转身看他,随后摸出手机,在短信里打出一行字递给他,“我要见老板。” “张凯?那个混蛋竟然冒险让你陪他玩儿窒息游戏。”赵大同一脸恨意和恶心,随后劝道:“你要见他也不急一时啊,你都昏迷三天了好不容易才醒……” 已经三天了吗?凌嘉诺心里着急,再次写好短信把手机递过去,“带我去找他,我有急事。” “那好吧。”赵大同无奈带他下楼。 刚出电梯,凌嘉诺就看到坐在巨无霸沙发上的大肚子男人,现在应该称呼张凯了。都被人差点玩死两次,才知道对方的名字。自嘲地笑笑,凌嘉诺走过去,没再用手机写短信,而是艰难地开口道:“报酬。” 张凯惊喜道:“你醒了。”随后他又皱眉,“说吧,这次你是求钱还是求事?我听说唐文杰的lose被人易主了?你是想帮他?” 凌嘉诺摇头,再想说话,赵大同已经递过纸和笔来。他接过刷刷刷在上面写道:“我不要钱,你帮我找到能够匹配移植的骨髓就行。” “你病了?”张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难不成唐文杰病了?” “不是他。” 张凯看着递过来的纸,挑了挑眉道:“这世上除了唐文杰竟然还有你凌嘉诺愿意这么拼命去救的人?哈哈……我是真挺喜欢你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赵大同站在一边冷哼了一声。 张凯不理他,只看着凌嘉诺问:“真不考虑考虑跟着我?只要你跟着我,别说区区骨髓了,你就是要换个心脏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凌嘉诺摇头,定定望着他。 张凯慢悠悠抽完手里夹着烟,急得赵大同差点没扑上去挠他。连凌嘉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才见他点头承诺道:“你把人转到市医院吧,我会打招呼的。” “谢谢!”这次凌嘉诺是自己开口说的,并且真诚了许多。他当年在lose听说过这人的传说,也是替人找到了一种很难找的药材治好了病。 凌嘉诺转身去看赵大同。他还记得那天张凯差点把这人的菊花给炸开花。 张凯却是冷笑道:“你别想把他一起带走,一码归一码,他既然跟了我,捏扁圆搓那都是我们之前的事了。” 凌嘉诺就着手里的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赵大同,转身离开。出门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私人别墅,闭眼挥掉蒙在心上的死气。 第079章 大叔回来 在张小东被转到市医院半个月后,适合的骨髓终于找到了。凌嘉诺在医生办公室里听了关于手术的安排,出来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满心都是最难障碍被跨过了和手术还存在风险的激荡难持。 他想米彦辰了。没找到医治张小东的希望之前,他想米彦辰却不想米彦辰太早回来。 那个总是面瘫脸却实心实意的大汉,凌嘉诺喜欢他铁汉柔情,却不想看见他被生活困苦。他那么重情义把战友遗孤当儿子养,如果知道小儿子生命垂危,将军眉肯定能夹死蚊子。 而现在,骨髓找到了,张小东就要手术了。凌嘉诺拿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既想米彦辰回头来一切已是雨过天晴,又怕雷雨太大等不及米彦辰回来就压垮了他苦苦为张小东撑起的那片天。 他怕在他努力救治张小东最后关头出现意外,也怕将来无法面对米彦辰。他以为他能承担得起,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做不到米彦辰那样——往前一站便是山,任身后小鸡仔撒欢玩不怕摔。 许易给周青打完报喜电话,回头看他仰头闭眼一脸倦容,心疼劝道:“嘉诺哥,要不你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吧。”他们在医院附近订了酒店,跟以前一样,三人轮流休息和照顾张小东。 凌嘉诺睁开眼,“没事儿,你秀姨差不多也快来了,等她来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破裂的嗓音总是戳在心坎上,虽说这比一开始话都说不出来已经好很多,可许易还是有种心被扎了想哭的冲动。那消失的三天,凌嘉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周青吗?”凌嘉诺看了看他手里拽紧的手机问。 “恩,”许易坐到他旁边,垂下发红的眼,“我之前求他帮忙找骨髓了。”周青家很有钱,许易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大哥果然是大哥,立马就去找周爷爷说了情况。周爷爷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让他不要着急,说认识几个医学界的老朋友,有消息就通知他。 “你这同学不错。”凌嘉诺赞了一句。 许易交的三个朋友都不错。之前在镇上,杨辉跟王伦瑞就经常到医院看张小东。杨辉还偷偷给许易塞过钱。王伦瑞家里不富裕,但带了不少鸡汤到医院。 周青那边,自从知道事情后,跟许易的电话就保持一天一个,他还给许易卡里打过五十万。不过,有之前收罗来的那笔钱,凌嘉诺也就让许易还给周青了。 他以前怀疑过周青对许易王辉他们的企图,现在却从几人身上,看到了当初唐文杰王灿他们三个在一起时的影子。 想到唐文杰和王灿,凌嘉诺发现,曾经他视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知不觉就转移到加州了。他现在最想米彦辰,最担心张小东,许易的成长让他欣慰,小公主每日电话里懂事的安慰,也让他心软得不行。 冯秀秀来的时候,给许易和凌嘉诺带了外卖。枸橘粥和蜂蜜柚子茶,都是护嗓子的。她虽然一直对凌嘉诺有成见,可是,在张小东这件事上,她是感激凌嘉诺的。尤其是这期间一直联系不上自丈夫死后让她最依赖的米彦辰。 市里医院比小镇的好,而且,在这里张小东住的是单间,主治医生也是全院最好的。她有次看见病人家属拿出一摞摞现金,想把自家病人转到那个医生名下。可那医生并未接受,理由是名额已满。 凌嘉诺第一次离开,回来的时候给了她一大笔钱,第二次离开,回来的时候嗓子坏了,张小东却在当天被转到了这里…… 冯秀秀不敢深想,厌恶和感激让她在面对凌嘉诺的时候,总有抬不起头来的尴尬。 “还是热的,你们赶紧吃吧。” 凌嘉诺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嗓子并无太大感觉,不过,适宜的温度滑过嗓子,多少让他觉得舒服。“医生说,手术会安排在三天以后。” 冯秀秀面上僵了一瞬,随后故作镇定,“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的。”她慌乱的神色和颤抖的手指被凌嘉诺看个正着。凌嘉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喝着蜂蜜柚子茶。 冯秀秀心里很乱,她不敢去想手术过程中万一遇见风险和不测怎么办?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怕自己念头稍有不坚定,霉运就会带到儿子身上。所以,哪怕明明提心吊胆,她还是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定会没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凌嘉诺特意值了三天夜班,晚上拉着睡不着觉的张小东谈心,“说吧,想听故事还是想听唱歌?” 张小东瘦了,随着更多的化疗他身上养出的那点肉很快就没了。凌嘉诺冲他笑笑,破了音的嗓子在安静的夜里有些怪异,但有着以往没有的温柔。 “嘉诺哥,如果手术失败了,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张小东睁大眼努力不哭,可眼泪还是簌簌的落。 “不会。”凌嘉诺拿纸巾替他擦脸,不急不缓很坚定地道:“医生说,那人的骨髓跟你的匹配度很高,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你还小,身体一向健康,只要移植骨髓后,你就能再回学校跟大家一起读书了。” “可是我害怕。”张小东一把抓住给自己擦脸的那只手,插了针头的手背瘦骨可见。 凌嘉诺坐到床上,将他抱起来一点,放在自己胸口上躺着,“你不用怕,嘉诺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妈妈还有易哥,都会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你,嗯?” 张小东往身后的胸膛里缩,吸了吸鼻子问,“那我叔呢?” 凌嘉诺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米彦辰到底在哪儿呢。张小东总算有哭闹的借口了,脚在被子里踢着十分伤心地埋怨,“我叔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都要死了他也不来看我。” 凌嘉诺伸手拧住他耳朵,“又想胡搅蛮缠是不是?” “我没有!”张小东梗着脖子,原本五分委屈立马变成了七分,“他就是对我不好,我都要死了……” “闭嘴!”凌嘉诺推开他下床,一手捏住他下巴,让他对上自己眼睛,“这种话不吉利,不能乱说知不知道?”张小东以为他要发火,吓了一跳,可听到这话还是温柔的,立马撇嘴,“你什么时候也迷信了?” “我不迷信。”凌嘉诺轻轻掐了掐他脸,道:“可我害怕,你是你叔的宝贝儿子,是你易哥的宝贝弟弟,是月儿的宝贝哥哥,万一那一丁点不吉利伤害了你怎么办?” 你还这么小,还有那么长的将来,所以我才小心到要敬畏神灵。 “我是我妈的儿子,不是我叔的儿子。”张小东有点郁闷。 “是吗?你这么不想给你叔当儿子啊?” “才不是呢。”小孩儿涨红脸,很不好意地道:“我,我一直想给我叔当儿子的。”他叔那么厉害,啥也会,对他也好,去给他开家长会的时候,别的同学都会羡慕他。 凌嘉诺揉了揉他的包子脸,“你叔也想让你当他儿子呢,你看他连老婆都不着,就怕有自己儿子了,没地儿放你们。” “哇!”张小东高兴了,“我就知道我叔喜欢我们几个。那你呢,嘉诺哥?” “我?”凌嘉诺奇怪,“我怎么了?不是吧你,你都这么大了你还想给我当儿子呢。” “谁要当你儿子。”张小东不屑,态度有点漫不经心,眼神儿却一直在偷看凌嘉诺,“我是我叔的宝贝儿子,易哥的宝贝弟弟,月儿的宝贝哥哥,那我是你什么?” 凌嘉诺闷笑,等小孩儿炸毛了才安抚道:“你是嘉诺哥的大号跟屁虫啊,月儿是小跟屁虫,你就是大号跟屁虫。” 张小东一脸悲愤,缩回被子里,翻身用屁股对着他。 凌嘉诺笑够了,才拍拍被子道:“睡吧,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一起努力。嘉诺哥相信你做得到的。” “还没唱歌呢?”张小东闷在被子动了动身子。 凌嘉诺无奈,“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但愿永远这样好……” “噗噗噗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张小东转过身来,眼里还有笑出的泪花,“嘉诺哥你嗓子坏了后唱歌太难听了。” 凌嘉诺抿着嘴,好想把熊孩子揍一顿怎么办? “我叔回来会心疼的。” 凌嘉诺愣愣看着小孩儿覆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正要热泪盈眶感动几句,缺心眼儿熊孩子又兴奋起来,“嘉诺哥你唱吴克群的为你写诗给我听吧,我以后想唱给杨子韵听。” 凌嘉诺翻转他,朝他屁股上拍了两下,哼哼几个调子开始唱:爱情是一种怪事……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失去理智…… “真好听。”张小东抱着自己脚丫子美美地幻想道:“等我好了,我就去唱给杨子韵听,她一定会感动的吧。” “嗯,一定会,睡吧。”凌嘉诺亲了亲他额头,这是开始化疗后,张小东自己要求的晚安吻。小孩儿缩在纯白的被子里,闭上眼睛道:“晚安,嘉诺哥。” 凌嘉诺怔怔望着他,突然心有所感,猛一下回头。米彦辰满眼复杂地站在门口,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然后指了指张小东。 凌嘉诺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他忍不住就红了眼,悄悄看了看张小东,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刚出门,就被一个大力拖到怀里,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一切像做梦一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凌嘉诺总算被这句话点到了火药点,一把推开他,屈膝往他肚子上顶去。米彦辰后退了一小步,站着一动不动任他发泄。 因为是特护病房,周围很安静,凌嘉诺不敢出声,但他全往最疼的地方招呼。只等他都打累了,才被米彦辰重新拖进怀里。 “混蛋!你怎么不干脆别回来了。”凌嘉诺想过无数种见到米彦辰的反应,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出息的哭。可他控制不住,眼泪像累积起来的压力疲惫一样,一开闸门,泛滥成灾。 米彦辰僵了僵身子,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先前,在门外听得不真切,可现在……“你,声音怎么回事?” 凌嘉诺眼泪一顿,迅速冷静下来。他淡漠推开米彦辰,扭开脑袋问:“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明天吧,我怕我进去了,他兴奋地睡不着觉。”明天就是手术了,米彦辰想在手术之前出现在张小东面前,还能给小孩儿多一点信心和鼓励。“谢谢,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凌嘉诺抬脚就走,“我不用你谢我,我只是可怜张小东而已。” 米彦辰追上他,试图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当年的战友们都没带回来,山里没信号,我下山看见你这段时间发的短信,立刻就赶过来了。” “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凌嘉诺停下质问道:“就算你不想再跟我有牵扯,但冯秀秀许易他们你谁也没说不是吗?”这也是凌嘉诺最生气的地方,一开始,他还能胡乱猜,米彦辰可能又去帮部队做事了,可时间一长,就算米彦辰再能耐,他也会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小的生病,大的失踪,身边除了一个濒临奔溃的女人就剩下半大的许易,他要怎么办? 除了咬牙扛着能撂挑子不干吗? 两人已经走到医院下面的花园里了,米彦辰把人再次拉进怀里,抱着不肯松手,“对不起,走的时候……我心情不太好,等进山后,我想再联系你们已经不能了。”他后面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没跟凌嘉诺交代一声,万一回来人真跟唐文杰走了怎么办? 原本还要七八天的,他一个人先赶回来了,“我还没进城就看见你发的那些短信了,我……”米彦辰把头埋在凌嘉诺脖子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心里的内疚和心疼。不管是生病的张小东也好,还是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情的凌嘉诺,他都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放在心上好好疼爱。 凌嘉诺推了推他,没推开就由他抱去了,只是,说出的话一样戳心窝子,“回来的很及时,张小东还没进手术室。” 后面的话凌嘉诺没再说了,从手术时间定下后,他一直在担心。如果手术前米彦辰还没回来,万一,万一张小东真的……要怎么办? 米彦辰懂了他的话外音,糟乱的心更难受了。他一把抬起凌嘉诺的头,对着那张抿在一起的嘴狠狠咬了上去。 凌嘉诺羞恼,可发疯的大叔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城池失守,齿栏被撬,舌头也被卷入急切不安急需安抚的吸取中。他发狠咬了一口,可人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只顾在他嘴里不断地搅合霸占。 米彦辰一手抱着他腰,稳稳将人贴在和自己融为一体的姿势上,另一只手揉进他背心里,不断安抚,不断道歉。除了张小东的病,他还很遗憾没能见证在这期间成长起来的变得不再一样的凌嘉诺。 夜色微凉,凌嘉诺大脑一片清明,只是,思维却完全被亲晕了,只能仰着脖子任凭索取。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蠢作者今天才发现内容提要有这么大个bug 为了不再网审,就不一一改了,以后会写独家发表 第080章 有种你就来 张小东的手术很成功,手术室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凌嘉诺的肩膀就被抓了一把。他扭头看去,斜上角度能够看见米彦辰锋利的眼角,和隐藏在里面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受得到的紧张。 医生取下口罩,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瞬间,福星高照,喜大普奔。米彦辰高大的身躯明显颤了一下,大手激动地在凌嘉诺肩膀上拍了拍。凌嘉诺半边肩膀都被他拍木了,却忍都忍不住地仰着脑袋呲牙冲他乐。 突然,旁边尖锐的哭声将傻瓜式对笑的两人吓了一跳。冯秀秀一直以来的坚强,像是松了弦的闸门,眼泪如洪,决堤汹涌,眼看就要瘫软到地上了。 米彦辰长臂一伸,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别哭,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听到手术成功的喜悦和对怀里女人的心疼和内疚,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温情和包容。 米彦辰身躯高大,手臂粗壮有力,抱着人的时候,视觉欣赏上就能直观地感受出宽阔和踏实。冯秀秀则瘦了许多,看上去有几分弱不禁风的味道,趴在米彦辰胸口上哭得痛快又委屈。 她头发乱了,面色暗黄,一对眼眶里泪水不断涌出。儿子的病是真的差点将她压垮,她一直仅靠一口气撑着,如今,米彦辰回来了,儿子手术成功了,她总算是可以放声哭出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无助了。 除了看上去素面朝天让她丑了许多,憔悴的面容和破碎的哭声,都让人忍不住心疼她。米彦辰不断顺着她后背,温柔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进在场所有人耳朵里,“不要哭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不会再丢下你们了。” 凌嘉诺愣愣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突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许易突然拉住他的手,抿着嘴定定地望着他。 凌嘉诺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向还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的力气一下被抽空了。 医生见多了喜极而泣的家属,看差不多便出言打断道:“两位是病人家长吧,请跟我到办公室一趟,病人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接下来的适应阶段却非常重要,如果病人身体出现排异现象,情况只会更危险。” 米彦辰和冯秀秀拥着进了医生办公室,凌嘉诺目送他们离开,终究是没有跟上去。许易担忧地望着他,“嘉诺哥,你还好吗?” 我为什么要不好? 凌嘉诺脑袋里还是空白的,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嘉诺哥!”许易慌了,拉住他的手很用力,“你不要乱想,我叔对秀姨虽然很照顾也尊敬,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叔他心里是只有你的。” “你怎么会知道?”凌嘉诺心里有点涩,原本想过无数种有一天家里的孩子们知道他和米彦辰的关系后他要怎么反应?如果孩子们不同意他又怎么办?虽然都没有一个最终确定的方案,但他是想过要去争取要去努力的。 可这会儿,许易不仅早知道了,还一副力挺他的样子,他以为自己该恼羞或者兴奋,但其实他心里却一点异样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只觉得麻麻木木空荡荡的。 “我当然知道。”许易坚定道:“秀姨有没有那个意思……”其实秀姨应该是喜欢他叔的吧,不过,这会儿只能含糊过去,“这点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叔绝对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嘉诺哥,你不要介意,秀姨她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才会习惯性去依赖我叔的。” 凌嘉诺自觉没意思,他竟然沦落到需要一个孩子安慰。 不相信米彦辰吗? 不会,米彦辰一直对他有几分真假他再清楚不过。他相信米彦辰是喜欢他的,也相信米彦辰对冯秀秀并无嫂子和张小东妈妈以外的感情。 可是,事实是,他的心态不一样了,他把心都搁在米彦辰身上了,不像以前,随时将心看得牢牢的,时刻准备着情况不对立即撤离。所以,现在他才会在看见米彦辰和冯秀秀像一对恋人一样抱在一起,觉得刺眼,觉得犯蒙。 说不清楚是自卑自怯,还是认为冯秀秀太不道义,明明才帮她儿子很多。 将张小东放到天平上,凌嘉诺觉得自己卑微的同时也卑鄙了。他帮张小东,应该是要出于心地善良才对,打着讨好米彦辰,或者拿救了张小东跟冯秀秀换不许觊觎米彦辰,都显得那么下作龌蹉。 凌嘉诺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甚至可以说厌恶这样的自己。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管是他突然醒悟的关于很爱米彦辰这件事,还是张小东生病,带给他的都是心历上的成长和考验。他觉得疲惫不堪,还隐隐羡慕冯秀秀可以是一个弱女人,在一切结束后,能抱着米彦辰大哭一场。 张小东醒后被转进无菌病房,凌嘉诺穿着白大褂,带上口罩,跟在最后进去看他。小光头手术前见到米彦辰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这会儿再看见米彦辰,小眼珠子都亮了,“叔,你真的回来啦?” “恩,回来了。”米彦辰不厌其烦地重复手术前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 “真好!”张小东美滋滋地道:“等我病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回旅馆了。”这么久不在家,他有些担心旅馆的生意好不好?还有杨子韵,这个假期他一次都没有去找她,小女友要是觉得被冷落了可是会生气的。 “只要你听话,医生就会准许你尽快出院的。”米彦辰从回来后,对他说话就一直是‘哄着’的模式,可把小孩儿嘚瑟惨了,言里言外已经表示过几回,叔你这样最帅我最喜欢了! “嘉诺哥?”张小东歪着脑袋看向最后。凌嘉诺走上前,笑了笑道:“要努力知不知道?等你出院了我许你三样礼物。” “真的?”小孩儿兴奋道:“不许赖皮!” “至于么我。”凌嘉诺好笑地看着手术后神色萎靡精神却还不错的小孩儿,心里石头渐渐放下。 出了医院后,米彦辰接到电话,在一边聊了一会儿,过来说:“有几个朋友下午过来,到时候一起吃饭。” 冯秀秀问:“什么朋友?要不你们去吃吧,我在医院守着。”她怕万一张小东这边有什么事儿,他们都不在就不好了。 “都是我跟飞狐大雁当初的战友,他们想来看看张小东。”米彦辰笑了笑道:“放心吧,就简单吃个饭,不会耽误太久。” 来看张小东的人正是之前跟米彦辰一起进山祭奠战友的陈冲一伙人。米彦辰提前走了,他们五人也加快了速度,下山后廖熊跟米彦辰一联系,五人也是吓了一跳。 飞狐的儿子得了白血病? 五人当即就买了机票飞到c市,下飞机后直奔酒店。米彦辰带着冯秀秀许易等在包厢里,看见他们进来,起身介绍,“这是你们嫂子,这是我养的大儿子,许易,喊人。” “几位叔叔好。”许易在外人面前并不露怯,冷漠的小脸跟凌嘉诺有得一拼。 “嫂子好!”陈冲一伙人赶紧哈腰对冯秀秀鞠躬,完了一人摸一把许易脑袋,张白甚至调戏了一句,“小帅哥交女朋友没有?” 许易不是张小东,只淡定看了他一眼,说:“没有女朋友。” 冯秀秀出来之前,简单收拾过,看上去比在医院时候好了很多,但思虑过度引起的憔悴还还是很明显,“都快坐吧,赶这么急路上累了吧?” “不累不累。”大家客气坐下。 米彦辰让服务员上菜,低头对旁边的许易道:“去看看你嘉诺哥怎么还不来?” 许易起身,规矩给几人鞠了鞠躬,才挺直腰杆转身出门。小孩儿一脸严肃,很有小大人范儿,看上去特别可爱。张白目送他离开,眼里露出些兴趣,陈冲也看了一眼许易,等门被关上后跟米彦辰说:“你这大儿子不错,好好教,将来能出息。” 许易找到凌嘉诺的时候,他正靠在洗手间外面抽烟,旁边就是垃圾桶,随手就能抖落烟灰。 “嘉诺哥,快吃饭了。” “他们人到了吗?”凌嘉诺把烟摁熄,开口却发现嗓子特别不舒服。 许易虎着脸不高兴,“你嗓子还没好,不好好吃药就算了,现在还抽烟……”可能觉得自己不该用这种态度说话,他又略过这茬说:“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吃饭了。” 凌嘉诺笑了笑,揉了他头发一把,“你先回去吧,我上个厕所就来。” 从厕所里出来后,凌嘉诺没再耽搁,米彦辰请人吃饭,既然带他一起来了,他总不至于半路逃跑。这么晾着客人也不是主人该有的风度。 回到包厢外面,凌嘉诺刚伸手推开一点,就听里面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嫂子你就别脸红了,队长不开口你给大伙儿表个态。” 张白才跟许易套了话,知道小旅馆里就是住着冯秀秀一个女人,心思立马就活络了,不是说队长在家里养了小美人吗?虽然这跟老熊的描述有点出入,不过,嫂子跟队长两人同住屋檐下,还养着三个孩子,保不准真是日久生情了。 冯秀秀更加窘迫了,脸上的红晕让她焕发了不少荣光。 米彦辰看了她一眼,心里皱眉,却什么也没说。他坚持出来吃饭,有一个原因是想让凌嘉诺和陈冲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正式一点,不过,冯秀秀这样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 张白还在隔着刘奎斌问廖熊,“老熊,你老实交代,你上次说队长金屋藏娇是不是说的嫂子?” 廖熊看着面瘫脸的米彦辰和面若桃花的冯秀秀,眉头能夹死蚊子,“去去去,少捣蛋。”,说完他也不给张白继续问的机会,直接扭头和沈瑞咬耳朵去了。“媳妇儿,剧情不对啊!” 沈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闭嘴,蠢货,还嫌篓子不够大?” 冯秀秀听见那句金屋藏娇,桌子底下的手握成拳。 许易抿着嘴盯着洁白的餐盘,余光却一直留心着门的方向。嘉诺哥怎么还不回来? 倒是陈冲看出点名堂了,嫂子分明是喜欢米队的,只是,米队那儿恐怕就……见这菜也齐了,可一直不开吃,陈冲眯着眼,给不知死活乱拉cp的张白点了一支蜡,顺便留了视线在门上。 凌嘉诺收敛神色,冷着漂亮的尖下巴脸蛋推门进屋。恰好冯秀秀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彦辰,今天在座的都是小东爸爸战友,我也就不遮掩了。自从小东他爸去世后,你带我们母子都特别好,我对你是打心里感激,如果你不嫌弃,我想……” “嫂子!”米彦辰站起来,屋里的气氛一下变了。 我想什么?屋里的人只要不傻都听得出来。可如今,米彦辰既然站出来打断她,那就证明米彦辰没那个意思。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连出现在屋里站在门边的凌嘉诺都被忽略了。 米彦辰没有半点破坏气氛罪魁祸首的觉悟,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杯,深邃的眸子望向冯秀秀:“嫂子,飞狐是我兄弟,照顾你们是我对他临终前的承诺,你不用跟我见外,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冯秀秀一脸通红,眼眶也红了。 米彦辰坚持举着杯子。他不是个放不下的人,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要冯秀秀误会的意思。当初,他对凌嘉诺刚起了心思,最早告知的人也是冯秀秀。 一个是为了冯秀秀能看在他的份儿上,不要总是跟凌嘉诺过不去,另一个也是他察觉到了冯秀秀对他那点若有若无的情绪。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的依赖,离爱情和婚姻甚远,可没想到张小东这次的意外,却让她一下走进了死胡同。 许易被这变故吓到了,刚想溜出去找凌嘉诺,扭头就看见凌嘉诺已经站在那儿了,“嘉诺哥。” 凌嘉诺伸手揽住跑过来的许易,嘲讽的眼神在冯秀秀面上梭了一圈,最后停在回过头来的米彦辰身上。冯秀秀瞬间涨红了脸,很快又变得惨白。凌嘉诺的眼神让她有种扒|光的无地自容被感。 米彦辰皱了皱眉,眼里有点无奈。凌嘉诺朝他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冷笑。 怎么,想给死了的战友的老婆撑腰吗? 有种你就来! 第081章 甜蜜蜜 有冯秀秀玩的这么一出,米彦辰打算正式介绍凌嘉诺的时机就只能换一个了。好在,陈冲和张白他们都不是二愣子,见气氛不好,都积极转移话题,很快就把尴尬带过去了。 米彦辰拉着凌嘉诺坐在自己身边,指了指对面的陈冲几人道:“我以前的战友,陈冲,张白,刘奎斌。”廖熊和沈瑞是早见过的,就没再介绍。 尖下巴冷美人一出场就带着一股‘捉|奸’的浩然正气,尤其是对着冯秀秀的那一抹嘲讽和不屑,还有对着米彦辰露出的那个挑衅冷笑,看得陈冲几人虎躯一震,根本不敢拿大,纷纷点头问好。我靠!这么浓郁的‘正宫娘娘’气场,暗流都滋滋滋冒火花了,傻子才会鼻孔朝天。 当着外人的面,凌嘉诺也算给米彦辰留了面子,对几人点了点头,自报家门,“凌嘉诺。” 招呼是打了,可小脸一样绷紧,眼神也是冷厉的。米彦辰心里苦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讨好的意思不言而喻。凌嘉诺岿然不动,回了他一只四十三码鞋底,踩上去还辗了两下。 米彦辰:“……” 认真吃醋的媳妇儿好可怕! 这边,凌嘉诺自认为自己已经很识大体了,熟不知对面的陈冲一伙人简直瞎了狗眼,下巴都被惊掉了好么? 昔日的铁面黑煞队长米彦辰找了个男媳妇儿!而且这男媳妇儿一进门就冷笑斜眸,现在还在桌子底下偷偷踩米彦辰的脚!而且被踩脚的那货竟然还一脸猪哥相去拉人家小!拇!指! 陈冲几人扭头捂脸,集体想不认识那个怂货,简直是弱爆了好么?耳朵不能更耙! 一顿饭,凌嘉诺吃得尚可,远的近的米彦辰都会捡他喜欢的菜夹给他吃,连小许易也替他剥了好几只基围虾,递纸巾递可乐,忙的不亦乐乎。凌嘉诺看着小少年心情愉快,捏了他脸一把表示夸奖。 许易神情僵了僵,哀怨看了他一眼,继续当个勤劳的剥虾工。 冯秀秀看到这一幕,凄凉不要更多。陈冲几人本来是打算多照顾她一下的,毕竟是女士,还是自己已故战友的老婆,可奈何对方不配合,只顾着自怜自艾凄凄掺掺戚戚。 饭后,米彦辰带着他们去医院看张小东,因为才做了手术,探视时间有规定,陈冲几个就在门外冲张小东比了比剪刀手。米彦辰干脆道:“都住下吧,趁机会我也说点事。” “那你们今晚都回去,我就在医院守夜吧。”冯秀秀说完就赶紧去看米彦辰。她知道她这样大家都有些看不起她。可事到如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她不争取,以后她怎么有脸继续面对米彦辰。 她不是不后悔,如果她今天忍住了,或者像以前一样,在起了这种心思的时候劝住自己,那她现在依旧还能自持身份,保持对凌嘉诺的蔑视,挺直背脊骄傲地活在米彦辰面前。 凌嘉诺刚跟张小东挥手再见,回头就听见这话,直接冷笑着道:“你儿子还是米彦辰儿子?爱守守,不守拉到。” “嘉诺!”米彦辰皱眉,上前拉过他,冲着他怒气冲冲的脸凑过去,亲了他嘴一下道:“你少说几句。” 凌嘉诺眨眨眼,可耻的脸红了,不过,也就一瞬间,他就似笑非笑地看向冯秀秀。 米彦辰简直拿他没辙,只能把人拉到背后挡住,对冯秀秀说:“那嫂子今晚上辛苦一下,我带陈冲他们回酒店,明天一早过来换你。” 冯秀秀还保持着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神色。 陈冲几人虽然也被吓呆了,但回神不可谓不快。在米彦辰说话的时候,他们都恢复了正常脸色,还冲凌嘉诺善意地笑了笑。暧昧调戏什么的,自然是不敢有的。开玩笑,谁知道冷美人是什么画风,万一也冲他们来个斜眸冷笑,谁受得了。 “走吧。”米彦辰也不等冯秀秀反应,牵着凌嘉诺带陈冲他们离开医院。 到了酒店,米彦辰把凌嘉诺拉到身边,搂着肩膀正式给兄弟几个介绍,“凌嘉诺,我的伴儿。” 凌嘉诺用手拐子撞了他一下,看他们都被一脸郑重其事的米彦辰影响到了,就笑着说:“饭都吃了,不用再介绍了,他神经病你们别理他。” 陈冲几人撇嘴,除了你谁敢当面说米黑脸是神经病啊。 米彦辰大手一挥,说:“坐!” 陈冲几人立刻落座。凌嘉诺看这情况,直接带许易回房间去了。米彦辰本来想叫住他的,想了想又算了。上交私房钱的事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做吧。 “米队,你是不是有事说啊?”张白早就一肚子话想问了,不过,他可不敢直接挑跟凌嘉诺有关的问。 米彦辰点头,“我打算把在你和陈冲那里的投资撤回来。”看两人都急了,米彦辰摆手道:“你们先听我说,其实我那点钱放你们那儿就跟白拿好处没什么区别,你们也看见了,张小东那里还得长期吃药。除了这个,我还打算给嫂子买个房子,她在医院弄了个食堂,每天来回跑也麻烦。” 张白直接翻白眼,你是怕再留她住在家里你媳妇儿不高兴吧。 陈冲道:“那也不用全撤。我可以把今年的分红先给你,买药买房再办个婚礼都绰绰有余了。”公司里虽然有专门的投资分析团队,但米彦辰当初的钱确实不算多,他就直接给扔会所里了。如今,会所年利润都是八位数,米彦辰的钱自然也是滚雪球越滚越大。 张白也道:“是啊队长,你没必要全退了,反正我跟陈冲都不可能破产,你留点钱放我们这里也是变相有个长期提款机嘛。” 陈冲暗骂一声白痴,果然,抬头去看,米彦辰一脸‘就是如此才要撤资’的表情。“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没道理继续占下去。”米彦辰道。 张白抓头,尴尬得不行,求助似的望着陈冲,陈冲无视他。他又去看刘奎斌,刘奎斌一脸无辜不关我的事,到廖熊那里,人直接去看沈瑞了。 张白气得在心里诅咒一声‘妻管严跪键盘’,然后死皮赖脸自己上了,“队长,你就别撤了,当初说好的你出本钱咱们出技术,赚了的钱就用来供两孩子读书长大成家立业的。” “现在赚的钱都能够他们儿子也成家立业了。”米彦辰不为所动,直接拍板道:“这样吧,陈冲那边可以留一层,你那里就全撤了。”他也是考虑到万一以后再有点什么病痛意外,陈冲那里留一层也算是个保障了。 “凭什么留他的撤我的啊?”张白委屈,他也很想为两个孩子尽一份心意啊。 陈冲冷冷地道:“凭钱放我这里赚得更多。”而且,陈氏他可以自己说了算,但张家的公司,张白也只有打工的份儿,他想米彦辰估计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这时候提出这件事。 最后,因为张白的不乐意,这件事暂时压下不谈。米彦辰让两人回去想想,最好能在这个月把钱退给他。他们都是下山就直接赶过来的,因为身体素质不错,倒也看不出疲惫,可沈瑞精神却不怎么好了。 米彦辰就没再多说,让他们回房间休息。 等人都走后,他推门进屋。凌嘉诺和许易头挨头靠在一起睡得正香,两人在张小东病了的这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偶尔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的,如今眼底还泛着淡淡的青色。 米彦辰看得心疼不已,大手伸向凌嘉诺那张瘦了不少,看上去更小的脸上摩挲。凌嘉诺在他手上蹭了蹭,嘟囔一声继续睡了。 米彦辰莞尔,眼神快要柔出水来,可等视线落到凌嘉诺脖子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却燃起了熊熊怒火。恰时,许易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小声说:“叔,你们谈完了啊?” “恩。”米彦辰压低声音看他,“怎么?你在等我?” “是。”许易看了看凌嘉诺,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示意出去说。 米彦辰拿了一条毯子将他裹上,从被窝里抱出来,直接抱到外面沙发上。“说吧,我看你今天一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 “叔,你可要对我嘉诺好才行。” 许易很不习惯在米彦辰面前说这种心里话,可话一出口,泪水就滚了下来。他拿毯子擦了一下,红着眼睛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可是我觉得嘉诺哥他……” 话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许易垂着脑袋,拼命在心里叫不要哭,可眼泪根本忍不住。 米彦辰抽了纸巾递过去,“别拿毯子擦,眼睛给揉坏了。”等许易差不多平静了,他才把人头抬起来问:“你嘉诺哥怎么了?” 许易暗下眼神,扭开头道:“张小东病了后,嘉诺哥出去过两回,第一回他去了三天四晚,拿了四十多万回来。我虽然担心,但他看身上没什么伤,也就什么也没说。” 米彦辰皱眉想了一会儿,抬眼才发现许易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没什么伤?他脱衣服给你看了?” “不是。”许易更加不好意思了,“是我偷看他洗澡了。” “咳咳咳……”米彦辰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无语地看着一脸窘迫的小少年。 许易摆手,“我没看别的,就看他受伤没有?” 米彦辰更加无语了,他现在的表情像是特别介意这件事情吗?“那第二回呢?他嗓子是怎么回事儿?” 许易眼泪又啪啪啪开始掉,“第二回他也是去了三天四晚,回来的时候一脸惨白,连话都不说。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累了,可等他说要给张小东转院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嗓子坏了。” 米彦辰手指颤了颤。 许易哭着说:“张小东转到这边的医院,住的病房是最好的,医生也是最好的。而且,没过多久,骨髓也找到了。叔,我真的好怕,我怕我睡着了嘉诺哥又偷偷跑出去做点什么事。他连饭都吃不去,喝了好多天的牛奶。” 米彦辰总算是知道凌嘉诺那张脸是怎么瘦的了。许易缩在沙发上躺着,吸吸鼻子道:“今年眼泪特别多,以后肯定都没眼泪哭了。叔,你进去陪陪嘉诺哥吧。” “嗯,你盖着毯子,别冻了,我把空调给你打开。” 米彦辰进卧室的时候,床上的人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不过,米彦辰却发现他直直的睫毛在颤抖。爬上床,米彦辰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耳垂喊他,“嘉诺。” 凌嘉诺:“……” o( ̄ヘ ̄o#)特么都睡着了谁还理你啊! “小家伙,再装睡我要亲你了啊。”米彦辰心疼地搬过他的脸,一不小心掉下一滴泪,刚好砸到他眼上。 凌嘉诺猛一下睁开眼,还带着温度的水珠落进眼睛里,他愣愣看着头顶努力压抑克制自己的米彦辰,突然慌了神,“你干嘛?”哭毛线啊哭,你可是米彦辰啊! “别这样你……哎……”凌嘉诺剩下的话全被堵进了喉咙里,他起先还挣扎两下,后面干脆闭上眼,在承受米彦辰急迫想要寻求安抚的亲吻的同时贵,也带着这段时间的劳心劳命狠狠反亲回去。 “嘉诺!”米彦辰惊呼一声。 “咳咳咳……”凌嘉诺破碎的嗓子停不下来的猛咳起来,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随后却越咳越白。米彦辰替他顺着后背,眼里的担忧和风暴参合在一起,很快就淹没了理智。 “咳咳咳,”凌嘉诺翻身仰倒在床上,抬手擦掉咳出来的眼泪,惨白着脸笑了笑道:“你别拉个驴脸,我没事儿,就是不能闭气。” “到底是…怎么弄的?”米彦辰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抚上他脖子还是抖个不停。 凌嘉诺闭着眼感受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大叔,你这手抖得都快赶上按摩器效果了。” 米彦辰撑着手在他耳边,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以一种保护着的姿势,慢慢俯身下去,带着虔诚和小心,一点点亲他的嘴唇,再轻轻撬开贝齿,缠上舌头,细细允吸,寸寸摩挲,像是安抚,又像是赎罪。 凌嘉诺第一次被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静下心来,有种说不出的温情和感动。他拿手圈住米彦辰脖子,凑上去舔了舔米彦辰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破哑低沉道:“我没事,别担心。” 四目相对,眼里都有着能安彼此心的温柔和甜蜜。时间突然就这么静止了,画面没到不可思议。门外,许易悄悄关上房门,捂着通红的脸,裹着毯子冲到厕所里,在马桶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咧嘴笑开了。 第082章 嘉诺要管家 张小东手术过后恢复得很好,排异现象并不严重,他身体对新植入的骨髓适应良好,新的造血干细胞大部分都存活了来。最初排异危险期安全度过后,医生将他转到普通病房,然后连续观察了一个月,就通知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米彦辰和凌嘉诺都不太放心,两人对这种病的了解,全是上网恶补得知的,说东说西的都有,但无疑都认肯这是一种很麻烦的病。就算手术成功,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与药物为伴,除了必不可少的排异药物,还要坚持中药改善体质。 在两人的坚持和不安下,张小东就没即时出院。米彦辰直接给他办了一年时间休学。许易在开学后,就提前回去了。冯秀秀在医院开办食堂时间还短,许多人手都是临时找的,还做不到完全脱手,所以就小城和市里两头跑。有米彦辰在,她偶尔回去打理食堂也放心。 比起来,凌嘉诺这个无业闲人就自在多了,以前米彦辰不在,他还要伺候张小东,现在他基本就是吃吃喝喝,外加陪张小东聊天玩点简单的游戏。 米彦辰因为之前的缺席,觉得委屈了生病的张小东,全程化身老妈子,给张小东洗衣服洗澡洗尿盆,什么都亲力亲为,连旅馆的生意都丢给秋文两口子去了。 说起来,秋文和他小女友在三月初万物复苏季节结婚了,原因是小两口有次忘了带套孕育除了新生命。米彦辰和凌嘉诺在市里照顾张小东,不得空,只让许易当代表,封了红包给两人道喜,又给了如果生男孩儿封大红包生女孩儿封大大红包的承诺。 张小东最近特别容易烦躁,主要还是长时间待在病房里,让他闲不住,逮着米彦辰不在的空档,总是央求凌嘉诺带他出去玩。医生说他可以适当在花园里散步,但是要带口罩,而且不易去人多的地方。 凌嘉诺被医生口若悬河列出的一系列可能诱发病情和导致恶化的巴拉巴拉吓到了,十次里有九次不会答应张小东。不过,今天之前他已经拒绝过张小东九次了,换句话说,张小东今天会比之前九次更加卖力求他。 凌嘉诺认真削苹果,眼神专注,手速缓慢,薄薄细细一溜苹果皮挂了很长。张小东可怜巴巴看了他半天,得不到回应,只能用嘴求了。 “嘉诺哥,咱们出去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他大拇掐着食指指尖,比了个一小会儿的意思。 凌嘉诺继续削苹果,头也不抬道:“你现在就是水晶做的,不能感冒,不能被病毒、细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入体,我每天洗澡都要洗n回,回回用了肥皂还得用消毒水。这里是医院,这样病那样病的人太多了,万一把你这水晶身子碰坏了怎么办?” 张小东一头栽到床上,“拜托你嘉诺哥你换个说吧,每天这么念啊念的你不烦啊。” 凌嘉诺把苹果皮拎到门边的垃圾桶里,回头举了举削好的苹果,问:“吃不吃?” “不吃,我要出去玩。”张小东开始摔枕头。 凌嘉诺淡定地咬了一口苹果,发现味道不错,又咬了一大口。米彦辰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床上闹脾气的张小东,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口。 凌嘉诺不吃了全给他,“你吃吧。” 米彦辰接过,几下就吃完了,扔掉核洗了手出来。张小东正拿枕头敲凌嘉诺脑袋,白脸上气愤难平,“骗子,你说今天要带我出去的。” 米彦辰走过去,抓住枕头皱眉,“你这养病还养出毛病来了,你嘉诺哥不带你出去是为你好,你还敢打人了?” 张小东气弱,但暴躁脾气一时半儿还消不了,连米彦辰的威严都敢顶着上。“我没打,这是枕头,根本打不痛。是他昨天答应我要带我出去玩的,他骗子骗子骗子……” 凌嘉诺垂着脑袋把玩手指,张小东平时爱往他身上滚,所以他手指甲脚趾甲都被米彦辰剪得干干净净,就怕有一点不注意,影响小鬼身体恢复。张小东那么活泼的性子,被关久了发脾气很自然,他还不至于和个生病的小孩子计较。 而且,整天这么陪着易碎品,他也很无聊啊。逗逗小鬼让小鬼炸毛也算是给自己找乐子了。 米彦辰见凌嘉诺垂着头一言不发,连被枕头打到脸上都不躲一下,心里那股子不舒服一下就上来了。所以,一贯温柔如水照顾病人的米大叔突然就黑脸了。 张小东缩了缩脖子,眼泪水迷蒙,“本来就是,说好了带我出去玩又不带,骗子。” 舍不得骂他,米彦辰干脆不骂,直接拎他放腿上,扒了病号裤,用半分力道啪啪啪啪一通拍。凌嘉诺乐了,弯腰点了点小鬼憋红的脸问:“疼不疼啊?屁股都要四瓣了。” 张小东其实不疼,可他觉得特别丢人。凌嘉诺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叔这一打他,他光屁股就暴露在凌嘉诺面前了。虽然以前也暴露过,可没这么近啊。 没办法忍受在自己最喜欢的个哥哥面前这样被打,张小东嚎哭,“啊啊啊疼死了我要死了我要被打死了啊……” 米彦辰大手一顿,换了三分力气,一个巴掌两瓣屁股一起打。 张小东嚎叫的嗓子卡了一下,眼泪水立刻就飙了出来,音儿也颤了,“啊!哎哟啊疼死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凌嘉诺乐不可支,歪在椅子上笑话他,“啧啧,你不是说我是骗子吗?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你不是说你叔不会打你吗?” 张小东闹得特别凶的时候,凌嘉诺就拿米彦辰出来吓唬他,结果,小鬼知道自己这生病呢,他叔舍不得打他,根本不怕,几次还冷笑着回凌嘉诺‘来啊来啊你让他来打我啊’。 “噗……”凌嘉诺看到他鼻孔里哭出个泡泡来,哭笑不得地抽了张纸递过去,“擦擦,系根线都能当气球放天上去了。” “你骗子你骗子你骗子,哎哟,呜呜……” 米彦辰被他两破坏了气氛,干脆不打了,揉了几下张小东微红的屁股蛋把裤子给他拎上。张小东扁着嘴,拒绝凌嘉诺替他擦脸,大有一副‘这一脸泪都是证据’的样子。 凌嘉诺把纸拿给米彦辰,示意他来。米彦辰接了,却扔到桌子上放着,吐了口气说:“医生的意思是,还是办理出院手续。他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出院了,在家里还能自在点,这边毕竟到处是病人,出去走动反而对他不好。” 张小东兴奋大叫一声,“出院出院出院今天就出,我都快憋死了。” 米彦辰看了他一眼,对凌嘉诺说:“你觉得呢?” 张小东立马扑倒凌嘉诺身上,搂住他脖子哀求,“嘉诺哥你最好了,咱们出院吧,我想回家了,月儿都好久没见着我了,她肯定想死我了。” “我不是骗子吗?”凌嘉诺一只手抱着他,防止他摔了。 张小东尴尬,随后赖皮不依,“我没说过,嘉诺哥你最好了,比我叔比我妈比谁都好。” 凌嘉诺挑眉,“真的吗?” “恩恩。”小鬼狗腿地点头。 “那我要跟你妈争管家权,你站我这边怎么样?”凌嘉诺这话一出,就感受到米彦辰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无奈居多,也有不赞同。 不过,他显然不在乎米彦辰怎么想。这件事他自己琢磨了很久。张小东迟早要知道,小鬼年纪小,不会像许易那样明辨是非,能找个机会主动说清楚,总比回去后,他和冯秀秀掐起来,让小鬼处在中间难受。 凌嘉诺是没打算对冯秀秀有好脸色的。在他看来,他跟米彦辰都近乎透明化了,冯秀秀还冒出来争女主人的位置,挑选的时机还如此不合时宜。 小心思不要那么龌龊。 亏得他还为了她儿子东奔西跑。这么急着打可怜牌想用儿子博取同情心,也不看看对手是谁?他凌嘉诺对付别人或许没办法,对付不自量力的小三小四手段却是层出不穷的。 张小东茫然脸,“以前不都是我叔管家吗?他不管了啊?”米彦辰除了记账潦草,在打理旅馆和筹划用钱上,倒还勉强。所以,之前一直都是米彦辰在管家。 凌嘉诺踢了米彦辰一脚,“你自己说,以后谁管家?” “你喜欢就你管,要是嫌烦了,丢给我也行。”米彦辰无奈,这问题他已经被逼问过了,还是在干活干到一半的时候,夹在里面上不得下不去的。可凌嘉诺死劲儿夹着就是不让进,他只好割地赔偿款什么都举手表示赞同。 张小东接过话道:“那我叔都愿意让你管你就管呗,我妈她要弄食堂,肯定没空管家。” 凌嘉诺盯着他眼睛问,“那要是你妈跟我抢你叔呢?你站哪边? “啊?”张小东傻眼,结巴巴问:“我我我,我妈为什么要跟你抢……不,嘉诺哥你要我叔干嘛?不是,你们为什么还要抢啊?”人不是就在那儿吗?抬眼就看得见的。 凌嘉诺摸了他光溜溜的脑袋一把,觉得手感不错,又摸了一把。 “为什么抢啊?因为你妈可能想嫁给你叔,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而我,我除了不能给你叔生个娃,其他都一样啊。” 一样要做得不要不要的。 张小东有点听懂了,咬着唇思考。他一直都想他叔当他爸爸,虽然以前的爸爸他也喜欢,可是,那个爸爸却很少回来。可现在,他嘉诺哥说想嫁给他叔,那他妈就不能嫁给他叔了,他以后自然也没机会喊他叔爸爸了。咦……他嘉诺哥也能嫁给他叔吗? “人家结婚不都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吗?” 凌嘉诺皱眉,这种问题他要怎么跟个八岁的小鬼忽悠。 “啊!”张小东大叫一声,“这么说嘉诺哥你以后都会跟我们住一起不会娶个老婆就搬走了是吧?” 小鬼两眼亮晶晶的,一脸都是期盼。凌嘉诺看了米彦辰一眼,米彦辰正笑着望着他。他眉头一下就松开了,轻声应道:“是,只要你叔不娶别人,我也不会娶别人的。” 张小东豪迈一挥手,“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两都不许娶别人,我们一家人永远一起,就我们一家,不许别人来。” 凌嘉诺被他人小鬼大的样子逗乐了,“这么说你是站在我这边了?” “嗯。”张小东严肃点头,“我妈那儿我去搞定,肯定不让她嫁给我叔,那个刘主任什么的,不是经常给她买板栗吗?我妈可以嫁他啊。” 米彦辰到底归谁的问题就这么被愉快的决定了。凌嘉诺心情大好,走路都是虎虎生风的。米彦辰跟在他身后,手里全是张小东出院的手续单子,“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了。”凌嘉诺回头道:“冯秀秀我可以把她赶出去,但是,张小东你肯定是要留在身边的,我可不想以后说起我都牙痒痒的女人拾戳她儿子给我添堵。” 所以,搞定张小东是重中之重,而且,这也算是反策掉了冯秀秀的生力军了。 米彦辰问:“张小东说的那个医生你知道吗?”要真合适冯秀秀人,他现在最喜闻乐见了。 凌嘉诺想了一下,“有点印象,当初张小东刚住院的时候,还帮了不少忙。”他记得那医生还帮着安排病房什么的。不过,貌似年纪不小了,还有点秃顶问题,额,总之,比起身强力壮,年轻多金的米彦辰,差距太大。 米彦辰在收到陈冲和张白汇过来的钱后,第一时间就交给凌嘉诺了,所以,凌嘉诺已经知道了他之前暗地里担心米彦辰没什么钱万一回来早了面对张小东的病也是一筹莫展和各种心力交瘁的补脑都是浮云。 这年头果然扮猪吃老虎的人偏多。小市民米大叔竟然是个土豪。 凌嘉诺看了一眼忙前忙后的米彦辰,别扭别扭了一会儿问:“喂,你是不是真打算分一半钱给冯秀秀啊?” 米彦辰黑沉的眸子望着他,“你不愿意吗?” “我不喜欢她。”凌嘉诺小肚鸡肠的想,钱已经在他手里了,他要是不拿出来分,米彦辰也没辙。好多钱,还都不是来路不正的,撒地上随便滚着玩,想想就爽。 米彦辰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陈冲那里虽然还留了一部分钱,但汇过来的也不少,加上张白那里的,的确是一笔大数字。他以前就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出任务也挣得多,如今只是后面的零更多了而已。 可凌嘉诺在电脑上一遍遍数着几个零几个零的时候,瞪圆眼可爱得不行,连晚上睡觉都是笑呵呵的,连续几个晚上翻来覆去做都没翻脸,还主动坐他身上来了一回。这让他对钱的好感顿时增加。 “既然是你管家,这些事都让你说了算。”处了这么久了,凌嘉诺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有那么多牵扯不清的关系,凌嘉诺怎么也不会把事情做觉得。 第一次行驶管家权利的凌嘉诺感觉大好,大方凑过去道:“明天就回去了,今晚上随便你做。” 大叔黑沉的眸子猛一阵射光,随后勾起嘴角,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083章 我是初恋哦 第二天,风轻云淡,天空澄净,米大叔开着他才去4s店里洗干净的炫酷宝驾,带着一大一小两大爷回家。车上放着动感欢乐的音乐,张小东亢奋地甩着脑袋开喉亮嗓,“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快别唱了,调都跑到树上去了。”米彦辰抗议。 张小东激情不减,冲着后视镜里对他打了个响指,“…火火火火,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 自从凌嘉诺在家里暴露了会唱歌的技能,月儿就开始缠着他晚上唱歌哄睡觉。此后,几个小孩儿有事无事都喜欢哼哼几句,月儿和许易还好,一个是软糯萌音,只会唱几句,一个是少年音准,只安静哼唱,并不扰人。 只有张小东,唱的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有一回晚上10点多了还在沙发上嚎了一嗓子,结果把前面住店的客人给吓到了,那客人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跑前台投诉。米彦辰当时听了秋文的汇报,虎着脸把张跑调警告了一次。 ——可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显然不适合采取粗暴手段制止,大叔有犯愁。 张跑调已经完全被自己陶醉了,根本停不下来,“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凌嘉诺把腿蜷缩到椅子上,身上盖着米彦辰的长大衣,抬手在玻璃窗户上敲了一下,“闭嘴!” 后座的鬼哭狼嚎立马静音,米彦辰也迅速关掉碟片。凌嘉诺满意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闭眼睡觉。 昨儿晚上他们总共做了两次,他现在屁股痛肚子痛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不过,基于是他主动在先,不准戴套也是他强烈要求的,所以,他难得没有在被玩坏了后冲米彦辰发脾气。 米彦辰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拿眼神瞟他歪在一边没敢坐死的屁股。凌嘉诺身子还很年轻,就算不考虑卫生问题,只为他的身子骨着想,米彦辰也是一直保持着戴套习惯的。 可昨天,也不知道凌嘉诺是怎么想的,非说隔着层聚亚安酯做感觉不爽,让他脱了做。一开始他还不敢太大动作,怕把人伤着,结果小管家上任三把火,左一句你行不行啊,右一句你快干|我吧。 大叔一生洁身自好,表示在遇见小管家之前,除了五指姑娘,没有麻烦过谁的菊花。所以,为了向他唯一忠臣的菊花表示臣服,和展示自己毋庸置疑的强悍实力,大叔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拦腰把人捞起,就着小管家头脚向下屁股高耸的姿势,一顶到底。 砸吧砸吧嘴,米彦辰耳边好似还回荡着那一声声沙哑破碎高昂的叫声,一浪叠一浪的,直把人骨头全叫酥了,通身都是烈火,烧得整个人都沸腾不已。所以,他当时没忍住,一个劲儿地狠冲猛撞,最后把儿子全用来浇花,也是情至深而所致。 ——回去最好还是哄着做个灌肠吧,残留在体内,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凌嘉诺迷糊里动了动屁股,总觉得没穿裤子似的,菊花凉飕飕。 冯秀秀之前回来给工人发工资,本来是打算还要回市里的,可米彦辰想着反正也快出院了,让她就干脆别来了,在家把屋子收拾收拾,尤其是他们住的那层楼。张小东这一病算是变成大熊猫了,任何有碍他身体健康的因素,都得剔除。 冯秀秀把家里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收到三楼放着,几间卧室和厨房卫生间也彻底大扫除了一遍,完了还连续撒了一个星期的消毒水,搞得满屋子都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张小东出院,许易特地请了一天的假,到中午时候,他抱着月儿,和冯秀秀一起站在旅馆外面等候。“怎么还没到?”冯秀秀一个星期没见到儿子了,心里很惦记。 “再等等吧,这个时间学校午间休息,校门口那段路肯定有点堵车。”许易先前打过电话,米彦辰告诉他,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黑色的悍马车远远开了过来,月儿短短的手指伸着,高兴喊:“小哥哥小哥哥来啦!” 冯秀秀带笑的脸僵了一瞬,把她的手放下说:“是啊,你小东哥哥也回来了,这么久没见小东哥哥,月儿想不想小东哥哥呀?” “想!”月儿眼睛都笑弯了,看车子停下,就拍着许易赶紧上前去。 车门打开,米彦辰绕到副驾驶,把凌嘉诺打横抱出来。张小东先一步从后座跳下车,奔跑过去兴奋地喊:“月儿我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月儿挡开他,眼睛急急地望着凌嘉诺,“小哥哥怎么了?小哥哥怎么要叔叔抱?喊他下来走啊。”她还打算一看到小哥哥就伸手要抱抱的。 米彦辰凑过去,亲了她脸蛋一口,“想死我了小宝贝,小哥哥睡着了,咱们等他醒了再一起玩好不好?”这一路过来,少说也有三个小时了,若不是真的累惨了,凌嘉诺也不会睡这么沉,他实在是舍不得把人叫醒。 “好!”小公主捂住嘴,大眼睛眨啊眨的特别可爱,望着睡熟的凌嘉诺,满心都是甜蜜蜜的。 冯秀秀脸色不太好,动了动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拍了张小东脑门一下,“你个小混蛋都不想你妈我吗?” “哎哟!”张小东夸张地鬼叫:“冯秀秀你竟然打我!我叔现在都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呢你竟然敢打我!”而且,上个星期还见过呢,有什么好想的。 许易从他身边走过,抬手给他脑门上也来了一下,说:“打的就是你,有本事你追我啊。”,然后就追着米彦辰往旅馆里跑。月儿被他抱着,颠的咯咯咯直笑。张小东风一样追了上去。 冯秀秀孤零零站在门外,满心的不甘和委屈。 可惜这会儿凌嘉诺睡熟了,不然,他肯定得开启嘲讽模式,给冯秀秀补上一刀。 就这么点美丽的画面就受不了了? 那后面还有更美的不是看都不敢看? 他可是准备了足够多的‘秀恩爱’供冯秀秀伤心欲绝、以泪洗面,所以冯秀秀千万不要太弱了,不然他秀起来就完全没有愉悦感了。 这一觉,凌嘉诺直接睡到下午六点,刚醒就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儿,还有不可忽略的消毒水味道。 米彦辰推门进来,见他醒了,走过去亲了他额头一下,“饭做好了,吃饱再睡吧。” 凌嘉诺被香味儿勾得饥肠辘辘的,赖床都省了,揭开被子道:“睡够了,今晚上下个鬼片看。你是不是炖肉了?靠!这屋里味道太难闻了,肉味儿都不对了。” 还想消毒?也不怕弄多了反而把人毒死! 米彦辰给他递衣服,“一会儿吃完饭我重新收拾一下,等习惯就好了,张小东那身体,多消毒有好处。”凌嘉诺斜眼,米彦辰从善如流改口,“好吧,是太多了,我一会儿打水拖干净。” 凌嘉诺转了话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买房子?” 米彦辰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只能以‘现在咱们家是你管家我听你的’的表情,斟酌着问:“你的意思呢?” 凌嘉诺乐了,要是依照他的意思,那就啥也不给,净身出户,本来就不该她得的。不过,他也知道,米彦辰想给冯秀秀买房子,也是觉得让人搬出去有个地方住才好开口说搬的事,不然,总不至于直接撕破脸把人赶出去吧。 他倒是做得出来,可米彦辰做不出。“你想买就早点买吧,我看见她就烦。”反正小城的房价不贵,他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他现在可是有钱人,手里拽着一长串的零呢。 米彦辰无奈,他在刚回来那会儿,就发现凌嘉诺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比如,以前如果不爽,凌嘉诺只会甩脸色转身走人。而现在,他会明明白白表露来出各种不满和厌恶,想要收拾冯秀秀或者想要恶心回去的心思也是放到明面上来的,就像很直白地在说:我这人就这样你想怎么的吧?我就是看不惯她了我就是想把她撵了你能怎么的? 米彦辰心里既感动又犯愁。凌嘉诺这已经是在对他坦诚相待了,不做作,不掩饰,可骄傲高冷的小猫一下变刺猬了他要怎么办? 米彦辰以前还想着房子这么大,一家人住一起没什么不好,可冯秀秀既然对他有那个意思了,那他是绝对不会把人留下的。光是自己战友遗孀的身份,就让他对冯秀秀敬而远之了,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喜欢冯秀秀的心思。 “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大叔这段时间可谓是恶补了不少哄人技巧。 凌嘉诺愣了一下,奇怪怎么突然就表白了,不过,被那双漆黑的眸子坚定望着,他耳尖忍不住有点发烫。“你以前就没有个初恋什么的吗?” “没有,就你一个。”米彦辰见他不相信,搂过他惩罚似的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在部队的时候每天不是训练就是任务,哪有心思想那些。”后面退伍了,偶尔就会想想了,第一次遇见凌嘉诺的时候,他恰好就在想是不是该找个伴了,所以,那一抹火红撞进他怀里,涟漪开始平平最后却掀起了无数浪花。 缘分这东西,奇妙又美好。 凌嘉诺突然有点别扭,这种他是米彦辰的初恋,米彦辰却不是他的初恋,让他有种‘米彦辰跟他一起吃亏了’的心虚感。 其实,他也不算有过恋爱史啦。如今有了清楚鲜明的爱一个人的感觉,回顾和唐文杰的种种,他才知道自己那时候并不是爱上了唐文杰,起码他对唐文杰不正常的依赖,就没有带给他过像现在跟米彦辰相处时的感觉。 心脏总是一不小心就狂跳起来,哪怕只是一个吻一个呼吸,皮肤都像被烫到了一样,整个人都在融化。 庆祝张小东出院,米彦辰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鸡鸭鱼肉全做了,还炸了酥肉和丸子。张小东吃得乐不可支,嘴巴塞满满的完全停不下来。 月儿受了凌嘉诺的影响,吃饭淑女多了,拿着勺子不快不慢的舀着吃。凌嘉诺偶尔拆干净鱼刺喂她吃一点,鸡肉鸭肉也夹一些给她,粉红泡泡烂漫又梦幻。 米彦辰等大家都吃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开口说:“嫂子,你现在要忙着经营医院食堂,总是来回跑也不方便,我在医院附近给你买个房子吧。” 冯秀秀拿着筷子的手一下就抓紧了,猛地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第084章 扣你零花钱 米彦辰突然公开说要给冯秀秀买房子。不仅冯秀秀被惊得面无血色,连凌嘉诺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太突然了啊喂!他根本没有准备好!而且,这顿饭可是为了庆祝张小东出院回家啊,没看他都自觉控制脾气,以维持高兴愉快的用餐气氛为重吗? 这时候说这种事情,闹的是哪样呀? 虽说,在他的不爽下,让冯秀秀尽快搬出去,已经上升到‘急需解决的家庭重大事件’程度上了,他也不止一次的明言或者暗语催促米彦辰赶紧行动,可米彦辰这么一点不漏迹象的如此迅速的采取行动,还是让他有点淡淡的措手不及。 静谧的饭桌上,凌嘉诺像是听见了啪啪啪打脸的声音。他突然发现,虽然现在是他管家,但曾经的一家之主米彦辰雷厉风行起来,家长范儿不要更足,威严简直不容直视。 下意识的,凌嘉诺就正襟危坐了。 可心里这种诡异的‘是我逼得米彦辰半分情面不讲一定要在今天把人撵出去’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儿?他明明只是在吃饭前抱怨了一下而已,顶多就是个仗着宠爱傲娇了的罪名。 几个孩子都茫然着,只有许易大致猜到了一些,所以,他在看了一眼凌嘉诺后,将月儿抱下餐桌,叫上张小东回房,“周青哥哥寄了一副拼图过来,咱们一起拼,拼好后拍照给他看。” 桌子上就剩下三大人了,当然,也就凌嘉诺将自己当成是大人。冯秀秀眼泪水啪啪啪落,凌嘉诺撇嘴,筷子在碗边敲的梆梆响。米彦辰扭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凌嘉诺乖乖把筷子放下,心里不住的卧槽卧槽卧槽! 警告威胁的意思敢不敢再明显点! 说起来,米彦辰对他露出这种‘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打你屁股’的眼神,已经很就没有过了,久到凌嘉诺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那种感觉了。如今温故一次,他身体几乎是秒懂啊。 小管家气势还没来得及抵挡大家长的威风,寒毛都竖了好么?根本不敢不乖! 米彦辰收回视线后,眼里多了些笑意,只是没让凌嘉诺发现。“嫂子,我知道你也是很有事业心的人,食堂的事情你既然花了不少心血,我也愿意支持你,所以,买个房子在医院那边,也是不想你来回跑那么辛苦。” “够了!”冯秀秀泪眼婆娑,“你是不愿意我再跟你们住一起吧?”她一下笑了起来,只是,满脸的泪和红红的眼睛,看上去可怜的不行,“我会走的,房子我也不要你的。” “我可以住在食堂后面的杂物间里,”她停顿一下,咬牙道:“小东让他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房子,就带他走。” “张小东不用跟你走。”凌嘉诺没心思看她哭着表演故作坚强,真心的假意的全都无所谓。这是个存在就会膈应他的女人,所以他容忍不下。 被他凌嘉诺容忍不下的人,任何一丁点与之相关的,他都容忍不下。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宁愿毁了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 米彦辰道:“嫂子,小东交给我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交给你!”冯秀秀从前对着米彦辰的温柔近乎化为现在的决绝,“我不会让他留下,今天…明天我就带他走。” 米彦辰皱了皱眉,他想过冯秀秀会抵触,但没想到会在留下张小东的事情上这么坚决反对。房子票子车子任何一切冯秀秀想要的物质生活,他都愿意满足,唯独张小东,他是深思熟虑觉得由他来抚养更好些的。 冯秀秀还这么年轻,以后会再嫁,还会再有小孩。是带着张小东这个拖油瓶以后面临各种问题,还是留下张小东给他抚养,理智来看都该听他的。 “这件事可以下来再商量,小东也那么大了,可以问问他的意思。”米彦辰看她瞪着自己跟仇人一样,忍不住叹气,“嫂子,我这么打算也是为了大家好,并不是要把小东从你身上抢走的意思,以后你想来看他或者回来住都是可以的。” “可以个屁!”凌嘉诺跳了起来,他早看不惯冯秀秀这副受了多大的委屈被人逼得活不下去的样子了,听米彦辰还说让她回来住直接就爆发了。 “你还能要点脸吗?米彦辰哪里对不起你了,他只是看在你死去的男人份儿上照顾你又他妈不是你男人,你这一副小白莲花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儿是要闹哪样?” “嘉诺!”凌嘉诺机关枪似的喷得太快了,米彦辰吼住他的时机有点晚了。 不过,冷漠的凌嘉诺他见过,倔强的凌嘉诺他见过,傲娇别扭使性子闹脾气的凌嘉诺他见过,可这么毒舌泼辣的凌嘉诺,他也是被吓呆了好么? 冯秀秀已经被臊得哭不出来了,除了狠狠瞪着凌嘉诺和委屈望着米彦辰,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骂过去。可她毕竟一直是被米彦辰尊重的,在米彦辰面前,她也爱惜羽毛,如今这么当着米彦辰被凌嘉诺打脸,她如何忍得下去。 “我是不要脸,你就要脸了,你个小流氓不恶心变态爬上严辰的床你以为……” “啪!”凌嘉诺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啊!你打我?小流氓我跟你拼了。”冯秀秀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凌嘉诺眼里冷意闪过,在米彦辰拦下他之前,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啪!” 米彦辰捉住冯秀秀想要撕打凌嘉诺的手,“孩子们都还在呢,你们都闹什么?”他回头看了凌嘉诺一眼,沉下脸喝道:“你回房去。” 凌嘉诺心情愉快,他能说他想抽冯秀秀大耳巴子很久了吗? 以前冯秀秀只拿眼睛瞪他,还时不时看瘟疫一样看他,要不是苦于找不到借口下手,凌嘉诺早这么干了。哼!恶心变态么?这下就算是当着米彦辰的面抽的,他也理直气壮。 好吧,他承认他只是不敢当着米彦辰的面随便教训冯秀秀而已。 屋里几个孩子其实早被惊动了,要不是许易压着,张小东就要跑出去了。凌嘉诺推门进去,张小东无措地站在一边,不敢上前,月儿倒是直接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小哥哥。” 凌嘉诺两只手把她提起来,放到拼图前的地板上坐着,自己也挨着坐下,拿起一块拼图问许易,“这么大,要拼多久?” 许易道:“有一万多块,大概要拼小半年了。”之前他和周青通电话,周青说他心智成熟太快,可气不够,让他拼图静静心。周青的话,他一般不会反驳。 凌嘉诺很久以前玩过拼图,埋头找了一会儿也拼上了几个。月儿不停地给他递,忙得咯咯笑。许易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张小东,想了会儿还是没管他。 张小东也不知道自己补脑了些什么,突然就开始哭了起来。起先还是安静掉眼泪,后面抽噎起来,干脆伤心地大哭。 月儿睁大眼,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小东哥哥就哭了。 许易犹豫了一会儿,见凌嘉诺没反应,也没有动作,继续拼图。张小东手术前后,凌嘉诺所做的一切,让他已经无限信任、依赖这个哥哥了。 凌嘉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拼得认真,看小公主不停地往着张小东那边,还拉着她帮自己找颜色一样的小图块。“颜色接近的,一般都是同一个地方的。” 张小东这下是真伤心了,哭着走到凌嘉诺跟前,一脚就把他面前的图块踢飞无数。 凌嘉诺冷下脸,扔掉手里的图块,起身一把抓住他衣服,手臂一挥,就把他扔到床上,摔了个狗啃死。“惯的你啊这么大脾气!” “啊……”张小东扯着嗓子大哭。 凌嘉诺叉着腰随便他哭,“你哭,把你妈哭进来让她把你也带走。” 米彦辰推门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况就问:“闹什么呢你们。” 张小东爬下床,扑进他怀里,一边哭一边盯着凌嘉诺,好像凌嘉诺把他怎么样了一样。凌嘉诺指着他冷笑,“再哭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米彦辰皱了皱眉,“许易,把张小东带出去,给他洗把脸。” 许易赶紧上前把张小东拉着走了,出门还不忘记把月儿一起带走。今天这种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连平时对他们好的嘉诺哥也不对劲。 米彦辰把门关了,笑了笑问:“干嘛跟个孩子发火?” 凌嘉诺烦躁地扒拉一把头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在许易书桌里翻啊翻的翻出一包烟,直接点了一支塞进嘴里。 米彦辰走过去,半蹲着与他平视,“不高兴啊?” “没有。”凌嘉诺突然有点委屈,说:“她怎么那么讨厌呢。”沾自己死了的老公的光,被米彦辰照顾这么久,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现在让她搬走,还给她买个房子,竟然还这么闹。“搞的好像是我心思多歹毒一样。”这才是他最郁闷的地方。 米彦辰将他嘴里的烟抽掉,抬起他下巴,亲了他嘴巴一口,“这可不像你啊,既然都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了,干嘛还不开心。” 他对冯秀秀今天的反应也是意外加失望的,虽然说在冯秀秀表露了喜欢他的情况下把人赶出去确实有点伤人,可比起他照顾她们母子的这段时间,他以为尴尬和伤心都只是暂时和次要的,大家以后有各自的生活了,依然可以友好来往。 就像凌嘉诺说的,冯秀秀那副被他欺负被他伤了的样子,他一个大男人虽然不计较,可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 “她走了?”凌嘉诺奇怪,刚才张小东哭,他以为冯秀秀要冲进来跟他对掐的。 “嗯,我跟她没谈几句,她就走了。”米彦辰笑了笑,“好了,这件事我也没指望一下就跟她说通的,你别气了。”顿了顿,他又道:“你今天可如意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打人。” 凌嘉诺特别傲娇,“打了又怎么样,我没把她弄残已经很仁慈了。” 米彦辰眼里带笑,可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危险了。凌嘉诺警觉,“我可告诉你啊,现在我是一家之主,你要是敢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我,我扣你一个月的零花钱。” “呵呵……”米彦辰性感地笑了,“是么?可是…我的小管家,我觉得偶尔教育教育你正确的行事准则很有必要啊。”动不动就想把人打残什么的,简直是个小暴力。 凌嘉诺头皮发麻,直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跳到一边躲着他道:“我警告你不许啊。” “你知道我要干嘛就不许了?”米彦辰上前两步,一下猛地扑过去,将人捉住,反扣在怀里,压他撅着,往他屁股上啪啪啪拍着。 “跟你说过好多回了,凡事不准乱来不准乱来,咱们既不缺钱又不缺理,有的没的你都用以前的烂习惯去处理,教过一次两次还不改,改不改?嗯?改不改?”米彦辰问一句打一下,问一句打一下。 凌嘉诺羞得一脸通红,“混蛋,老子要扣你半年的零花钱!” “咔!”许易听到他们打起来,直接就冲了进来。 凌嘉诺一惊,立刻挣脱了米彦辰的怀抱,回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绕开尴尬不已的许易跑了出去。 妈蛋!好不容易才建立了一点管家威严,瞬间塌成渣渣。 许易垂下脑袋表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进来,“叔……” “嗯。”米彦辰整了整嗓子,有些遗憾好不容易逮到个收拾凌嘉诺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手掌心里似乎都还残留着凌嘉诺挺翘臀部十足的弹力感。 在出门的时候,他突然侧头,意味深长地道:“虽然男孩子到你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比较叛逆,不过,我希望抽烟酗酒这种幼稚的叛逆行为,不要发生在你身上。” 许易一颗心咚咚咚跳,等米彦辰一走,他一下就跑过去,不用拉开抽屉他也吓出一身冷汗。他偷偷买回来偶尔抽一支的烟,正大大方方搁在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粗长一章把冯秀秀送走的,可惜停电……先这样吧,下一章再解决她。 第085章 嘉诺爱撒娇 事情既然定下了,米彦辰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他打了几个电话,又亲自跑了两趟,房子的事情就被搞定了。在医院旁边隔着一条步行街的小区里,是个新修民住房,里面住的多数是附近高中老师。环境清静,小六楼,还带顶楼一半的花坛,可以在上面种一点蔬菜或者栽一棵葡萄什么的,很适合冯小家庭小姿调。 凌嘉诺不知道是出于‘花的劳资的钱劳资总要去看一看’的心思,还是纯碎想看到一个‘不咋样一般般’的即将送给冯秀秀的房子,总之,他嘴里不屑着,最后还是‘看在米彦辰的面子上’跟去看了看那房子。 回来后,凌嘉诺半天没跟米彦辰说话,躺在床上怄的肚子都疼了。 崭新的两厅三室房,虽然沙发家具还没买,可是房子装修都是素雅大气的,厨房也宽敞的要死,卫生间竟然还带浴缸。跟他小肚鸡肠想让冯秀秀住个又小又丑的房子差距巨大好么。 米彦辰那蠢货,劳资要扣他一年的零花钱! “嫂子,你就别跟我怄气了,好歹去看看房子再说…嗯…沙发家具我都没买,等你空了我带你去挑你喜欢的买吧…嗯…挺好的,吃得睡得,那先这样,我下周陪你去买。”收了电话,米彦辰走到床边坐下,心里叹气,那边倒是搞定了,这边还不知道要哄多久。 “凌管家,请问今天晚饭吃什么?家里都没菜了……还有,”大叔苦着脸开口,“你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给我买菜的钱了……” “钱钱钱就知道钱!”凌嘉诺跳起来:“你给她买房子都有钱,买几斤大白菜怎么就没钱了。” 米彦辰纠结了一会儿,很委婉的提醒,“宝贝儿,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而且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为了钱、为了女人跟他斤斤计较! ——总感觉把自己的男神养歪了肿么破? 说好的高冷薄情冷酷又残暴呢?以前分明都是抱着膀子冷笑不已俯视众生蚁蝼眼神鄙夷的啊。 凌嘉诺想了一会儿,“我脾气很坏?” 米彦辰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万一说实话再被扣零花钱怎么办? “问你呢。”凌嘉诺踢了他小腿一脚,自己苦思冥想,“好像是比以前脾气坏了,哎,不对啊,我以前都不爱跟人闹脾气啊。” 凌嘉诺也被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井神烦了?不就一个女人吗?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女人跟米彦辰同一屋檐下孤男寡女住了一年多,不对,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不算孤男寡女。 可再不是孤男寡女,一个未婚,一个死了丈夫,谁知道一来二去你给我做饭我给你洗衣有没有摩擦出什么火花? 凌嘉诺一脸怀疑地打量米彦辰,想着要不要来个严刑拷打,审问清楚了再决定怎么处罚。米彦辰被他看得毛毛的,直接扑过去啃了他一口,“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随便怀疑自己的性伴侣是感情走向破裂的征兆。凌嘉诺打住一系列捆绑电击皮鞭和小蜡烛,“她怎么又想通了,不是说不会要那房子的吗?” 亏他还以为是个忠贞烈女呢,这才小半个月,竟然就妥协了。 米彦辰看他翻白眼撇嘴巴的动作,心里痒酥酥的,捉住他下巴,又狠狠啃了两口,“我们抽时间请那个刘医生吃顿饭吧,我那天带张小东去医院检查,发现当时住院费和部分医药费,还是那个医生垫付的。” 凌嘉诺诧异,“他还真看上冯秀秀了?” “应该是。”不然谁会无缘无故把身家都拿出来助人为乐? 米彦辰有些意动,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不少见,但舍得为女人的儿子花钱的男人,应该是个忠厚的,能和冯秀秀修成正果也是喜事一件了。“他之前的老婆虽然带着孩子嫁人了,但孩子的生活费他却要按时给,离婚的时候又是净身出户,根本没什么积蓄。” 给张小东垫付的钱,有一些还是他和同事借的。这事儿和冯秀秀说的时候,冯秀秀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她也不清楚‘被帮助’了。 米彦辰对那医生也是跪了,你说你要献殷勤好歹也让对方知道啊。对方都不知道,你苦哈哈的献啊献的傻不傻? 真爱无私,真爱不计回报,这些狗屁理论他才不信。 两个人要长长久久,最好还是要学会在为对方付出的同时,也让对方知道并给与回馈。像他当初把小美人勾到手,虽然有点交易手段在里面,但实实在在是帮小美人抹除了黑历史啊。 小美人凌嘉诺诡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米彦辰炫酷地摆头,“你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国际任务都能s级通关的,调查这点事跟玩儿似的。 凌嘉诺是挺刮目相看的,可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抓不住那点灵光一闪,只能暂时放下。“冯秀秀是个什么意思?愿意和那个刘秃秃凑一对儿?” “目前也就能一块吃吃饭逛逛街吧。” 米彦辰无语地咬了他鼻子一口,刘医生四十岁出头干到主任级别,又是离婚男士,工作压力大焦虑过度又没有排解舒缓之法,总是靠着五指姑娘有点脱发问题是很正常的,怎么能嘲笑别人呢。 凌嘉诺摸着米大叔大脑门上的炫黑短发,有点扎手,但表情甚是满意,“幸好你不是秃秃,不然带出去多丢人啊。” 米大叔:“……” “对了,管家大人,我申请出门办点事,初步估计要一个星期时间,请领导批准。” 凌嘉诺问:“干嘛去?”他炸毛地一巴掌把人拍开,大声控诉:“你要走一个星期那谁给我们做饭?厕所每天都要消毒你走了谁干?”张小东那熊猫身子,每天伺候洗澡都得先把自己洗刷刷又洗刷刷,消毒水味道简直不要太*! 米彦辰抽了抽嘴角,很是怨念地道:“许易都跟我说过几回了,说你做饭好吃,你都没有做过给我吃。” 他还以为话风会是舍不得他走,或者刨根问底各种不放心他的行踪,结果,现实总是在你无限幻想并且即将达到高|潮的紧要关头,啪啪啪打脸一点不手软。 凌嘉诺很爷们儿地拒绝,“大男人谁爱做饭啊,有你做就够了,对了,我今晚上想吃焖锅鱼,你再给我弄个上回那种干锅排骨吧,土豆要炸金黄,孜然也放多点。” 为了吃的,凌嘉诺不惜扑上去,抱住米大厨蹭了蹭脸。网上说,想要在家享受老爷待遇不伸手干活一定要掌握各种撒娇卖萌技巧,还要学会表扬对方和适当的给予对方奖励。 凌撒娇星星眼地夸道:“我喜欢吃你做的菜。” 然后,热情似火的奖励了一枚香吻,“嘛~~~” 然后,头也不回地开心地踩着骄傲的步子挂着小金库钥匙去拿买菜钱啦! 米彦辰一屁股坐在床上,等支起的帐篷歇火了,才狠狠抹了一把脸,走到电脑跟前坐下。他翻了翻凌嘉诺平时上网记录,很快就找了论坛里发表‘调|教妻|奴’帖子的人。 米火大冷笑,好样的,打着萌宠修养路线把他家小美人往鬼畜道路上引导,简直是该死。 c市的小楼房里,沈瑞扭头对着厨房里的大块头说:“老熊,队长说后天要过来。” “哦,他说了来是干嘛的吗?”廖熊垫着炒锅,粗壮有力的手腕轻松松抖动,锅里漂亮的红色大辣椒混着肥瘦兼宜的五花肉顿时抛向半空,掉下来的时候,一半落进锅里,一半落到地上。 廖大厨十分淡定地看了一眼,继续翻炒。 沈瑞吸了吸鼻子,提醒了一句,“别忘记放盐,再给我吃没放盐的菜你今晚上就睡沙……” 冷酷无情的话还没说完,沈瑞看着那个‘调|教妻|奴’第九条:不要总是暴露出嫌弃对方的情绪或者时常把对方的无能挂在嘴边,要以春风般的温暖去感化和鼓励你笨得无以复加的伴侣。 打开小企鹅,给米彦辰回复了一句“收到。”,隔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我会尽快黑掉对方电脑,删除帖子。”沈瑞噼噼啪啪敲了一会儿,将帖子复制到电脑里存着,一目十行浏览完一遍,才如洪水猛兽般涌进对方电脑,直接送了一个黑屏过去。 做完一切,他站起身,动了动假腿,走到厨房门口,一副没看见地上满目狼藉的春风般表情,“咳,动作帅呆了,简直像个性感的小妖精。” 廖熊:“……” 米彦辰再收索,果然已经找不到那个帖子了,顿时对沈队员没有退步的技术点了赞。 不愧为他带出来的兵,十项全能不要太酷炫! 凌嘉诺没问米彦辰出门是干嘛的,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以一家之主的霸王气势,将米彦辰压在身下,用张小东的红领巾套住脖子,拉起来阴险道:“第一,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敢跟上次一样用什么山里没信号的破理由解释,回来直接跪键盘!” 米彦辰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脑子里却卧槽卧槽回放着‘调|教妻|奴’第二十三条:不要逼问对方出差的行程、工作内容以及和谁一起去,一定要以百分之百信任对方的霸道姿态‘重点’关注对方的衣食住行。 凌嘉诺两眼亮晶晶的,脑子里闪耀着最后几个特大加粗黑体字——小萌物们,不要大意地对着你的伴侣撒娇卖萌去吧! “我能在把你翻过去看看你后面吗?” 米彦辰警惕问:“看什么?” “你就给我看看呗。”凌嘉诺用‘你懂的’的眼神希冀地回望过去,不遗余力地把红领巾往跟前拉,迫使他撑着上半身,好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鼻子,还有嘴巴什么的。 米彦辰面露挣扎,这么乖的小美人,虽然破了音,但撒娇起来像要哭似的,好想答应怎么办? “给我看看呗就看一眼。”凌嘉诺扭了扭腰,柔性十足的身子紧紧贴到他身上,边磨蹭边舔舔。 ——据说偶尔模仿小动物有助于萌性增加。 我舔,我舔,我舔舔舔,我眨眼,我眨眼,我眨啊眨啊眨……湿漉漉有木有?萌萌哒有木有? 米彦辰两眼放光,沙哑着嗓子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起来,给你看。” 凌嘉诺瞬间蹦跶到一边,让开位置给他翻身。米彦辰很干脆,直接曲腿脱了内裤,翻身趴到床上。赤|裸粗狂的结实身材,迷人的背部线条,隆起的肌肉和硕大的屁股以及底下粗壮的大腿,凌嘉诺觉得小心脏砰砰跳,小脸蛋都快要忍不住烧起来了。 他留着口水跪在旁边,摸了几把背,又摸了几把屁股,还摸了几把大腿,总算想起来正事了。“抬起来一点,我塞个枕头到下面。” 米彦辰配合地抬了抬腰。 凌嘉诺迅速塞了两个枕头在他肚子下。 米彦辰:“……” ——说好的一个呢? “腿分开,我就看一眼。”凌嘉诺觉得小心脏快要飞出来了,很想用手拽住胸前的衣服,抑制住轰隆隆奔腾起来的火山欲|望,他热血沸腾了,他小宇宙爆发了,他,他硬了! 感觉到有双抖个不停的小爪子在掰自己屁股,米彦辰眉毛动了动,忍着想翻转的冲动,任其肆意而为。 凌嘉诺受到了鼓舞,直接把他大屁股掰开,瞬间,凌嘉诺因为紧张而抿成缝的嘴巴就吃惊地张开了。好多毛!!! “我后面也这样吗?”他问的相当纠结,平时看米彦辰对着他后面各种揉弄舔吸,他还以为多诱人多可口。要是就这种层色还毛发密集,敢问吸引力到底在哪里? 米彦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得见他苦恼复杂的神色,稍想一下,就知道他这副被打击到的样子从何而来了。“你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男人,别以为你一脸垂涎‘我说的都是真话’的表情我就会信你。 米彦辰笑得胸腔震动,“你想看自己的,我可以帮你拍照片。”那么干净漂亮的菊花,就算是在开刨前,褐色褶皱也是矜持迷人的,等含苞待放了,流着泪滴,更是色泽香艳,他每次都恨不得醉死在里面才好。 凌嘉诺撇嘴,艳照有危险,拍照需谨慎。切勿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和伴侣拍下无数破三观破下线的色、情、照,以防以后塞哟拉拉了当做筹码被威胁被敲诈被各种纠缠不放。 带着‘论坛里好有学问下来一定要多多学习’的心情,凌嘉诺试探着伸进去一根手指。 米彦辰本来眯着眼随便小美人折腾的,这下跟被戳破了菊花串到烧烤签上的牛蛙似的,猛一下翻身,凶狠地将小美人压到身下,抓住他的小爪子,在他惊恐不已的注视下,咬牙切齿地道:“再敢上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攻略,爪子打肿!” 凌嘉诺小心肝儿乱颤,“我我我我没看什么攻略啊。” 米彦辰将他翻转身子,两手反剪到背上扣住,从脖子上拉下红领巾,捆住他手腕,“那些东西越看越蠢,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拉开床头柜,选了一个水果口味儿的润滑剂,挤出一团,大手熟练的涂抹上去。凌嘉诺被冰凉的感觉刺激到了,缩了一□子,可怜巴巴哀求,“米彦辰,大叔,好哥哥你放开我吧。” 米彦辰动作顿了顿,抖了一床的鸡皮疙瘩,抬手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还敢跟我撒娇!” 凌嘉诺惊恐地看着他把两个枕头塞到自己肚子底下,夹紧屁股怒吼,“妈的,说好一个星期就一次的!” 米彦辰挑眉,“谁让你手贱敢戳我菊花!”他埋头下去,有两只大手的帮忙,舌头很轻松的就尝到了水果味道。 凌嘉诺菊花一紧,过电似的头皮都发麻了,“大叔你别玩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回应他的是滋滋滋的口水吸溜声,凌嘉诺卷起脚趾头,耳根子红成一片,憋着一肚子不甘心和委屈渐渐低喘起来。 一个小时后,被翻来覆去各种姿势吸溜的全身瘫软,哭的两只眼跟兔子似的凌嘉诺大喊不要不要,他发誓下次要是再手贱他就剁手!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大意的以为剧情拖拉,冯秀秀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不会细写。后面的章节都是在大叔和嘉诺的幸福生活中走向完结的。 所以啊,哪天突然看见完结了,千万别说没准备什么的。下一章写大叔炫酷的完虐张凯。 虽然被锁后,订阅就缩水五分之四,但是,还有辣么多亲在看文啊,都要完结了,不要大意的给作者留言送分送祝福吧。 么么哒! 第086章 大叔要黑化 c市一家六星级酒店,米彦辰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一目三行的快速浏览。 陈冲靠在餐桌边,端一杯红酒,“张凯,男,四十三岁,一米七四,c市人,父母移民国外,有个妹妹张蓉,张蓉老公是c市市|委书记。当初张凯能在c市混的风生水起,沾不少他这个妹夫的光。当然,他现在是华娱鼎盛的老总,身价过亿,人脉资源已是今非昔比。” “这人以前混黑的?”米彦辰看到笔记本上有一张张凯和一个男人站在‘华兴社’大门口的合照,华兴社十年前在全国都是出名的,当初清扫的时候,连部队都被调派了。 陈冲放下酒杯,走过去看了一眼说:“这是十年前的照片了,他旁边那个男的就是当时黑道三巨头之一,人称‘德叔’。张凯应该跟黑道没关系,只是……你知道的,这人有点变态,十年前就很喜欢出入那些地方,找年轻的男孩儿玩s、m。” 米彦辰眯了眯眼,“能查到嘉诺在他那里发生的事吗?” “你确定想知道?”陈冲满含深意地问。说实话,连他刚拿到资料的时候,也挺为那个漂亮男孩儿惊讶的。与凌嘉诺仅有一面之缘,但凌嘉诺留给他的印象,应该是脾气比较尖锐事事要人让着顺着的那种,说直白点,他觉得米彦辰找了个爷。 可资料上清清楚楚写着凌嘉诺在张小东病了的时候的所作所为,包括离开三天弄了四十多万的事,他很难想象,凌嘉诺那种性格和那么小还算不上成熟的年纪,是怎么做到以身换价的。把自己交给一个变态,听起来很傻,可正因为傻才显得难能可贵。 “说吧,我既然让你查,就是想知道详细经过。”米彦辰放下笔记本,靠在沙发背上,虽然表情淡淡,可心里已经开始犯疼了。不管事情过去多久,只有一想到凌嘉诺犯傻的举动,他就忍不住要痛恨自己。 陈冲在他对面坐下,“张凯当时没有留人,他平时是有录像的习惯,可那天,听说他原本是在教训他小情人,并没有专门录像。所以,具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我查不到。但我问了张凯手底下保镖,他说事后收拾屋子的时候,工具什么都没动,只有一地的水和黄纸。” 米彦辰一下坐直了身子。 陈冲盯着他眼睛道:“身上完全没有伤痕,只是嗓子坏了,病例上说可能是窒息引起的,几张纸能办到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了。” “好,好个张凯,果然有种!”米彦辰咬牙切齿,拳头背上青筋直冒。 陈冲犹豫了会儿,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恐怕不太想知道。” 米彦辰皱眉,“也是跟嘉诺有关的?” “是。”陈冲叹气,才十六岁就有胆子和魄力这么干,怪不得熟门熟路,“唐文杰在两年前跟人争地盘的时候差点着了道,加上他当时一批货出了问题,急需大量资金周转。凌嘉诺在那时候就找过一次张凯,有了张凯的支持,唐文杰的lose才算渡过难关。” 陈冲倒是有些好奇,既然有个唐文杰,米彦辰是怎么把人追到手的。虽然以他们的眼光来看,肯定是铁血气息浓郁的米彦辰更耐看,但依照小年轻的欣赏水平,恐怕像唐文杰那样的帅得跟个明星似的才吃香吧。 米彦辰眉头皱得更深,倒不是说他对凌嘉诺为了唐文杰去找张凯交易不高兴,而是他觉得唐文杰对凌嘉诺的态度,根本衬不上凌嘉诺所做的一切。 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问题? 老实说,都是陈年旧事,就算再有怒气,米彦辰也是冲着唐文杰去的。对凌嘉诺,他只有更心疼的份儿。那么小年纪,为了懵懵懂懂的感情遭了那么多罪,怪不得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凌嘉诺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是麻木冰冷的。 陈冲看他脸色难看,以为他这是患了‘吃老婆前任的醋’的毛病,就劝道:“其实也没什么,以我了解的消息来看,凌嘉诺当时帮了唐文杰,可唐文杰却没领情,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米彦辰挑眉,“你还查到了什么?” “就凌嘉诺找过张凯后第二天,唐文杰还跟凌嘉诺动了手。当时动静闹挺大,又下雨又打雷还是大晚上的,就在lose大门外,凌嘉诺最后是直接昏死过去的。还是唐文杰手下一个叫王灿的把人送去了医院。” 陈冲不敢说他手里还有当时看热闹的人拍的照片,他百分之百肯定,要是让米彦辰看到凌嘉诺当时的惨样儿,绝对暴走。虽然十有八|九,被虐的人还是唐文杰。可有些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再翻出来,除了揭开凌嘉诺的伤疤,对两人现在的感情,也是有碍无益的。 “唐文杰那个蠢货!”米彦辰以前或多或少还是谢谢唐文杰的,毕竟,凌大哥死了以后,一直是唐文杰在照顾凌嘉诺。可这会儿,他心里的鬼火一团团串起,巴不得把唐文杰胖揍一顿。 “唐文杰的事儿以后再说,这个张凯……”他一指戳到笔记本上张凯的头像,“我也不为难他,毕竟,交易是嘉诺主动自愿的,而他也确实给张小东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后期的治疗也安排的不错……” 陈冲忍不住翻白眼,“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结果吧。” “让华娱鼎盛破产。” 陈冲:“……”别一副‘天凉了,让王氏企业破产’的口气好吗?那可不是个小企业啊。 “你干脆直接动他人还好。华娱鼎盛发展到现在,在国内娱乐圈都是排名靠前的大公司,它身后牵连多少投资方利益,而且,你别忘了张凯还有政府背景。” 米彦辰不屑,“以你陈家的背景,难道还怕一个小书记?再说了,就他这么个破公司,送给你这个珠宝大亨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破公司?陈冲抽了抽嘴角,随后眼珠子一转,“要不你入伙,咱们自己弄个娱乐公司怎么样?” 不等米彦辰回答,陈冲兴奋道:“张凯在香港有投资,我可以从香港那边给他下套,只要套住了他,他就不得不从华娱鼎盛这边抽钱填洞,那样咱们就有机可乘了。” 陈氏珠宝在香港可是一哥,吞并收购小企业操作的得心应手。“我把张白他们也叫上,谁还能嫌钱多啊,你越能赚钱,凌嘉诺才能越死心塌地跟你不是。” 米彦辰不得不承认陈冲最后一句话让人心动了,他想起凌嘉诺见钱眼开笑得眼都眯缝儿的小财迷样。“老规矩,我只投钱,而且我只投我现有的一半。”再多恐怕有人就得炸毛了。 敲定的事情,陈冲满意地给张白他们打电话去了。 米彦辰回房间,给凌嘉诺报告行程顺便提需要花钱的事。果然,才刚说了要一半的钱,那边就炸毛了。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同意!”凌嘉诺在厨房里一手接电话一手拎菜刀,凶狠的模样儿把许易跟张小东都吓到了。 张小东缩着脖子问许易,“叔是不是在外面养小三了?” 凌嘉诺扭头瞪了他一眼。 张小东吓得吐舌头,许易抽了他小光头一巴掌,“不许胡说,还想不想吃饭了。”他是再也不想出去吃炒饭了啊。 米彦辰耐心地哄,“你先别急,我是真有用,陈冲他们都有份儿的,不信你可以问。” 凌嘉诺冷笑,“他们跟你都是有过命交情的,谁知道说真的假的。”把两小孩儿赶出厨房,关上门,“你丫的是不是在外面惹风流债了?”还是又背着给冯秀秀送嫁妆? 妈蛋,米大个儿个败家玩意儿,回来必须跪键盘! 米彦辰无奈,“好吧,我想收购华娱鼎盛,这次出来就为了这事。” “华娱鼎盛?”凌嘉诺愣了一下,突然就变了脸,手里的菜刀也掉到地上。他猛地挂断手机,直接扔出去,一把撑着洗菜池。 米彦辰知道了? 心里掀起巨大的潮涌,凌嘉诺只觉得呼吸困难,像极了当时被沁湿了纸蒙住脸的窒息感。 手机在地上又震动又唱歌。外面听到动静的许易也把门拍的咚咚响。凌嘉诺什么也做不了,张惶的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 凌嘉诺不接,米彦辰又转把电话打给许易。许易接的很快,开口就急吼吼地问:“叔,嘉诺哥他怎么了?他都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不出来了。” 米彦辰压下心颤,稳了稳心神道:“别急,你去把手机对着门缝,开外音,我跟他说。” 许易照办了,说:“我弄好了。” 米彦辰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是,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让陈冲帮忙查的。嘉诺,你知道我当时回来看到你整个人瘦的都快撑不起衣服是什么感觉吗?” 压下鼻酸,他继续道:“如果只是看见你瘦了和憔悴了的心疼内疚,我还能勉强原谅自己,可你开口的第一句话……我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那个伤害你的人。等我回来,等我把他收拾了,我就回来让你收拾。” “你他妈敢回来老子就敢揍你!”凌嘉诺突然打开门,抓过电话怒吼,两只眼睛里都有泪水儿打转。 米彦辰没奢望过凌嘉诺这时候会和自己说话,可听到那边颤抖的鼻音,他笑了笑,发现鼻子也酸的不行,“你不揍我我都自己揍。” 凌嘉诺很想骂他,可一时间却什么骂人的话都想不起来,只是心里酸酸涩涩难受的不得了,想大哭一场又觉得丢人,尤其是两个小豆丁还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僵持了一会儿,他只恶狠狠道:“等你回来再说。”好像很委屈,可又觉得挺幸福的,还有……感动,对,就是感动,感动的都他妈快飙泪了。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了,可都在他对现下的幸福小日子满意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还在为他讨公道。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此时此刻交迫的心情,只是,没由来的就想起当初第一次和张凯的交易。 在张凯近乎变态的折磨下,他咬牙坚持的唯一信念,就是要帮到唐文杰。 可当他再次出现在唐文杰面前,比起他一身的伤痕,唐文杰只看得见他身后被调|教开裂的事实。他想象过唐文杰会失望,会愤怒,可当那些鞭子抽到身上,那些一句比一句更诛心的话骂在心上,他还是崩溃了。 他以为付出是可以背负一切的,可真的背负起来,却差点将他压垮。 “米彦辰……”再开口,凌嘉诺终于忍不住落了泪,“你他妈怎么那么讨厌呢?”你他妈怎么能不介意呢? “你别哭。”米彦辰撑着墙壁疯狂滴压抑住快要冲出胸膛的汹涌情绪。 “我没跟他做过。”凌嘉诺接过许易递来的纸,擦了脸不好意思地往房间走,进去后将两满脸怨念的小孩儿关在外面。 米彦辰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简直恨不得飞回去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我不在乎这个,你以前什么样儿以后什么样儿我都喜欢,不过,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你存心惹我哭呐。”凌嘉诺凶巴巴地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敢在乎……” “大不了我离家出走!” 米彦辰想象了一下他哭红鼻子傲娇说着要离家出走的小模样儿,心里软的不行,可出口的话却让人背脊发冷,“屁股不想要了?” 凌嘉诺先前还酸酸甜甜的心情一下就没了,被一股子电流不知道是从屁股还是从那儿窜起,总之全身都被电过了一遍,麻得差点站不住。 “别以为宠着你就不会打你,敢出走个试试?” 靠!暗骂一声,凌嘉诺冲口而出,“你丫的赶紧的回来干|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问:最近是不是彪大叔和嘉诺的感情戏多了点? 第087章 正文完结了 自从在新闻里看见“华娱鼎盛”易主,c市原娱乐界龙头企业改名“嘉华集团”,凌嘉诺就在板着指头数米彦辰回来的日子。 最近,他跟米彦辰莫名其妙的就进入到了甜腻期,像两个热恋中的傻二愣子似的,每天都要打好几通电话。到晚上,更是妥妥的煲够三个小时的电话粥才会说么么哒晚安。 其实吧,一天天这么打电话也没说出个啥名堂,不外乎就是他问米彦辰,“你今天跟谁一起吃的饭?你看到了明星有没有要签名?你准备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什么礼物?” 然后米彦辰一一回答,“我跟陈冲一起吃的饭。见到明星了但没要签名,你想要我可以让他/她给你签一打。我给你买了好多样礼物了,明天要是看见你喜欢的,还买。” 然后又反过来问他:“你吃饭没有?今天看了什么电影?晚饭去公园溜旱冰了吗?”在最开始的几天,本来还会提一提,“张小东今天状况怎么样?吃饭胃口好不好?头发有没有长点儿?”等到后面,几乎就没张小东什么事儿了。 总之,两人每天都花大把时间聊电话,你问我,我问你,每天问的问题大部分还都是重复的。有次想起来,凌嘉诺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就会有那么多问都问不腻的问题呢? 这不科学啊! 许易周末放假回来,看见他的第一句话都是:“嘉诺哥你最近吃什么了?皮肤辣么水嫩!” 小语气辣么惊讶干什么? 少年你下巴快掉下来了啊喂! 还有啊,别以为瞪大眼你就是tfboys了! 凌嘉诺本意是不想笑的,结果咧开的嘴却挡都挡不住,颇有几分嘚瑟地摸了摸自己光滑水嫩的脸蛋,恨不得马上捧着脸去找米彦辰。 ——大叔你摸,真的很滑哦。 许易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拎着书包赶紧钻回房间,小心脏砰砰跳,小脸蛋微微红,偷偷给周青发短信,说:“今天回家发现嘉诺哥帅得不正常!疑是偷偷用了面膜敷脸或者是遇到了人生第二春,我要不要告诉我叔?急!充电等!” 没一会儿周青青淡定回复:“这么有闲?做两套奥数卷子吧,晚上八点检查。” 许易哀嚎一声,都这么远了啊老大你气场要不要还这么严啊!这边许易奋笔疾书,就两个半小时时间,以他的速度做完两套奥数卷子并无难度,可是保证准确率就呵呵了。周青说了要检查,那最好是一丁点错都别被他跳出来的好。 另一边,捧了半天脸都捧不到米彦辰跟前去的凌嘉诺,只好一边哼哼着‘我吃的是幸,嘿!我喝的是福,哈!我吃吃喝喝幸福那个万年长哟儿喂……’一边举着手机咔咔咔拍了一连串帅脸照,挑了光线最好,角度最棒,眼神最赞的一张给米彦辰发过去。 然后,凌嘉诺就坐在沙发上等。 米彦辰正面瘫着脸听着身前一席露肩长裙、红唇烈焰的女明星和自己说“c市有家温泉中心不错疲劳一天后去泡泡澡放松送身子是种享受”云云,听到小管家专用短信提示音,推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巨无霸胸器,走到一边滑开手机。 米面瘫黑沉如水的双眼,一下爆发出惊人的光亮。惹得一直关注着他的女明星妖娆着身段走了过来,一脸‘我是女王我最美’的自信笑容问:“米董在看什么?” “美人!”米彦辰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 男人刀削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迷人的眼睛,还有性感的嘴唇和邪魅猖獗的笑容,迷得她傲人胸脯一阵乱颤。 她红了脸,媚意涟涟的眸子雾着水光,似乎能够看见自己被眼前的这位金主潜规则然后星路通畅的大好未来,娇羞一声,跺了跺脚,捏着礼服裙道:“油嘴滑舌!” 米彦辰皱了皱眉,这女人凭什么这么说?他当着凌嘉诺的面儿也喊过小美人,凌嘉诺并没有说他油嘴滑舌啊,还分明表现得很开心。 斜眼看了一下,果然演戏的都是疯子,穿这么凉快就算了,脸还发热?肯定内分泌失调有不少妇科病。看样子下来得和陈冲提一下了,公司最好还是跟部队一样,每年安排两次集体体检,不能让这些明星们整天外表光鲜,内里带病。 不过,出于炫耀的意思,他还是递了手机过去,“这难道不美?” 女明星愣了一下,赶紧把僵硬的脸上重新挂满笑容,香气怡人地凑过去看,咦?这是公司刚挖到的新人吗?“确实漂亮,他是……” “我媳妇儿!”米狗蛋儿大步走出酒会,急吼吼给媳妇儿打电话去了。留下女明星瞪着一副死鱼眼,很不好运的被狗仔闪了数张照片。 凌嘉诺几乎是瞬接,“怎么这么久才打过来?”他都有数着时间的,不多不少刚好一分十六秒。 “看你的美人照啊,我觉得你今天比昨天更漂亮了!我拿你的照片给一个明星看,她都觉得你更漂亮呢。”米狗蛋儿家的米甜甜偷偷告诉自己媳妇儿,“我觉得那明星鼻子和嘴巴都是动过刀子的,跟你的天然美根本没法比。” 出来上厕所然后好巧不巧正好听到这话的‘那明星’:“……” 米彦辰背靠拐角的墙,根本不知道身后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腻呼呼地问:“今天有没有想我?” “想!”凌嘉诺答得响亮,反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肯定想啊。”米彦辰很不爽要一直在这边呆到董事会议结束,用‘我这也算是因为工作出差了所以媳妇儿你要担心我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的心情说:“我想走哪儿都把你打包带着。” 凌嘉诺心窝窝都跟着甜了起来,像是要融化一样,扑在沙发上打滚玩儿,“我也想走哪儿都被你打包带着啊。” 米彦辰心一动,问:“那次说带你上山骑马,结果没去成,你还想不想去?” “想想想,我太想了啊。”正好昨儿看了一部马帮电影,高头大马,威风禀禀,狂奔起来简直不能更帅更拉风!“啊!米彦辰你快点回来吧,咱们上山骑马去。” 米彦辰嗓子有些发干,最近电话粥煲久了,他总是听着凌嘉诺的声音听着听着就来劲儿了,恨不得一手拿手机,一手给自己撸。 各种甜呼腻味一样样上,等酒会散场,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米彦辰拉住喝了不少酒的陈冲说:“我今晚上就回去,董事会你们开吧,还有,你不是过段时间要带沈瑞出国复查吗?我找人把张小东送过来,你带他一起去复查一下吧。”没了熊孩子这个负担,他们才能愉快地出去骑马啊。 陈冲立刻酒醒,“你怎么又说要回去?”每天非要吵几遍才消停,一个个都想当甩手掌柜,哦,活该他一个人就劳累的命 ? 米彦辰这次才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直接回酒店把这些日子收罗来给凌嘉诺带的礼物全装车上,连夜开车往回赶。为了个凌嘉诺一个惊喜,他到点儿还是带着耳机和凌嘉诺煲两小时的电话粥。 没错,只有两小时。所以,那边凌嘉诺怒了,“老子都还没困你就困了,还想不想领下个月的零花钱了。”每天都是聊三个小时的,突然给人家少了一个小时,逼着失眠啊魂淡! 米彦辰亢奋,精神得不得了,对着耳机打了个哈欠,用困倦的声音解释道:“我告诉过你的,今天参加了公司举办的酒会,喝了不少酒,真的是顶不住了,对不起啊宝贝儿。” “……好吧,么么哒晚安!”看在这段时间都这么甜的份儿上,还是不要吵架的好。 “么么哒晚安!”米彦辰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悍马车轮子跟被风火轮附身似的,跑得溜溜快。 凌嘉诺左翻翻右翻翻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梦见被大狗舔脸。他一巴掌挥开那张狗脸,翻个身继续睡。咦,这狗这么厉害,还会脱裤子?屁股被狗爪子揉了两把后,凌嘉诺总算醒了,这狗都成精了,他要是还不醒,被xxoo怎么办? 米彦辰看着他迷迷瞪瞪的样子,咬了他屁股一口,把人压身下,捉了嘴过来使劲儿亲,“想死我了你。” 凌嘉诺刚醒又被亲晕了,晕乎乎望着他傻笑,晕乎乎看他把自己扒光了,晕乎乎感觉到屁股里多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 四根?靠!你丫的有那么粗吗? “够了!”感觉被撑的已经跟平时撑开的一样大了,凌嘉诺微喘着揪了一把被子,再被这么弄下去,不用米彦辰进来,他自己就得投降了。 米彦辰速度放得很缓慢,他的手指本就比一般人的粗,三根摞起来给凌嘉诺做开扩就绰绰有余了,如今多加一根,只能一点点等凌嘉诺适应。 凌嘉诺是真适应不了,米彦辰一动,他就忍不住要夹紧屁股,跪着的腿都在打抖,额头上也在冒汗。“不,不行……太,太多了。” “你行的,放松点。”米彦辰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他的臀瓣,一直等他放松后,才把里面的手指往里送了送。 “额……”凌嘉诺闷哼一声,立马又绷紧了。 米彦辰并不着急,学着刚才的动作,重复帮他放松身体。嘴里不忘诱惑道:“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回来,明天白天拿给你。还有啊,我跟陈冲说了,把张小东送到他那儿去,咱们让月儿去爷爷奶奶家住几天,我单独带你去骑马。” 凌嘉诺被弄得不是很爽的心情一下就爽了,“行,许易可以住校,只要把张小东送走了,咱们就能出去完了,啊!嘶……” 米彦辰熟门熟路的摸到地方,眼里的灼热才一下爆发出来,他压下去从后面亲了亲凌嘉诺耳朵,手指刮了一下,在凌嘉诺弓起背、弯着脚趾头、揪住被子的时候,一点点在那处时轻时重的按着。 凌嘉诺通身都红成熟大虾了,虽然以前也被这么按过,可这么多手指一起塞里面还是第一次,感觉刺激被放大无数倍,让他有种自己要被撑破又破不了的紧张感和胀痛感,偏偏被按到那点上,又酸麻酸麻的。 “米彦辰……”他两只眼睛不由自主的都溢出了泪水,喘着气,可怜兮兮地喊。 米彦辰在他背上落下一个个密密的吻,蜻蜓点水一般,不足以解渴,反倒是撩拨起一层鸡皮疙瘩。凌嘉诺颤栗的更厉害了,缩着身子发出嘤嘤嘤似哭非哭的声音。 事后,凌嘉诺一身痕迹瘫软在角落里,哭红的眼睛望着凌乱不堪、湿了一大片,还特别呛鼻的现场,即羞耻又委屈。可之前的一个小时时间里,他又哭又喊分明是爽了的根本赖不掉。他现在没脸去怨米彦辰,只有装鸵鸟把自己缩起来。 米彦辰淡定地把被子床单全换了,走过去捞起他放到中间,撑着手臂将人想把脸往枕头里埋的动作拦下,带着笑意问:“是我打水出来替你洗,还是到浴室洗。” 凌嘉诺哑着嗓子小声说:“没力气了,好酸。”再去浴室里坦然相对,他会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太丢人了。 米彦辰摸了摸他被眼泪洗刷过看上去更加白皙光滑的脸蛋,柔声安抚道:“别乱想,你刚才那样子很漂亮。” 梨花带雨,抑扬顿挫,那么诚实的反应和迷乱的喊叫,还有失禁那瞬间的碎裂表情……米彦辰漆黑的眸子又深了几分。他在浴室里兑好温水,一盆盆端出来替凌嘉诺清洗。 洗到最后一处时候,凌嘉诺却死活儿都不肯配合了。“我不洗了。” 米彦辰憋着笑,“你还想装里面睡一晚上啊?” 凌嘉诺抓狂,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吼:“不要你管!” “我给你装进去的不管行吗?”米彦辰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端他放到自己腿上坐着,表情突然古怪起来,“噗……我怎么觉得这姿势跟端月儿嘘嘘差不多啊。” 凌嘉诺锤他大腿,“放老子下来。” 米彦辰咬他耳朵,故意逗他,“别闹,只是说像嘘嘘又不是真的嘘嘘。” 嘘嘘你三大爷啊,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凌嘉诺脸都气白了,拧住他大腿揪了好几把。“米彦辰,你大爷的是不是想打架?” 米彦辰不逗了,再逗下去,他会憋不住再做一次。可等把凌嘉诺换了方向抱在腿上坐着,两人面对面,他又忍不住心痒,这张漂亮的近在咫尺的脸蛋,竟然可以那么疯狂、绝伦。 “嘉诺……”米彦辰咬着他耳朵,手指伸到下面,替他把东西引出来,“你刚才的样子让我真想把你干死在床上,”感觉到怀里的人瞬间僵硬,米彦辰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你要许我一生的时间沉溺在你身体里。” 凌嘉诺咬着牙齿问:“那你许我什么?” “我许你一世幸福无忧、安宁繁华,也许你一世温柔宠溺、傲娇胡闹。” 凌嘉诺原本对最后几个字不满,可当他望着米彦辰,却被米彦辰那双眼里除了自己再无他物的专注拨动了心弦。屋里很暖,灯光也很暖,这个深夜完全被包裹在暖暖的小旅馆里沉寂下来。 从此,一托为一生,他不悔,亦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算是完结了,其实,番外跟正文本身也是连贯的,比如:下一章就该写大叔和嘉诺的蜜月之旅了。 话说,之前说有辣么多可写的番外,现在算算,也没辣么多啊。这已经连着好几章写了嘉诺和大叔的幸福傻白日子了,再番外也翻不出一朵花儿来了。又是v章节,一直拖着会不会有废话连篇的嫌疑? sp文啊,感觉前后中间都诧异巨大,不过,都这样了,咱们就在最后的番外里补一点sp剧情吧。 么么哒,晚安! 第088章 番外一 凌嘉诺本以为米彦辰说带他去骑马,就是到凌家后面的山上骑,因为以前约定去骑马,说的也是那地方,可没想到最后去的地方竟是云南。 许易平时可以住校,周末回家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再不济,他还能去杨辉跟王伦瑞家。月儿被爷爷奶奶接回去了,走之前抱着小哥哥脖子哭的哇啦哇啦,说不想上幼儿园了,要跟小哥哥去骑马。 张小东是被米彦辰给送走的,可才走了三天,他就打电话回来,说陈叔叔好凶,比他叔还凶,不准他出门玩儿,随时还派保镖跟着他,他想回家。凌嘉诺当时就告诉他没门儿,让你个熊孩子在家不知道好歹,总以为家里大人管得宽,这下知道什么叫管得宽了吧。 带着许易的无所谓、月儿的舍不得和张小东的辛酸泪,或许还有等知道消息后各种不爽的冯秀秀的羡慕嫉妒恨,凌嘉诺和米彦辰出发啦。 他们先坐飞机到昆明,在昆明玩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坐上了去大理的火车。火车看上去很新,跟凌嘉诺记忆里又脏又挤相差甚远。每节车厢都是由一个个小隔间组成的,小隔间自带推拉门,晚上睡觉可以关起门睡。而且,每小隔间只有四个床位,上下两层,看上去还挺舒适的。 他们这时候去,是旅游淡季,所以整节车厢都没几个人,他和米彦辰单独占了一个小隔间。白天上火车之前,两人还去家乐福逛了一趟,买了啤酒和下酒菜。下酒菜是凌嘉诺选的,他在熟食区看见居然有奥尔良鸡翅卖,就选了几个,还选了一些瓜子花生炒栗子之类的。 两人在火车上玩了一会儿切水果的游戏,又猜了猜纸牌,就开始享用晚餐了。把吃的东西全放到小桌子上,满满一桌子。在小隔间微白的灯光下,竟然也显出几分温馨来。 米彦辰拉开啤酒易拉罐,递给凌嘉诺。凌嘉诺一路上都挺开心,这让他也跟着很开心。两人时不时会傻乐一阵。有时候是一个人先傻乐,然后对方跟着一起乐,有时候是同时一起乐,总之,开心快乐的情绪装得满满的,总有爆棚溢出的迹象。 凌嘉诺喝了一口啤酒,舒服的直挺腰,“哎,这日子真舒服啊。” 米彦辰拿鸡翅给他,“你要喜欢旅游,以后咱们常出来玩就是了。”旅馆基本都有秋文两口子负责了,就算过几个月秋文老婆要生小孩,也可以临时招人顶着。他们有大把的时间享受生活。 “嘿嘿。”凌嘉诺啃鸡翅啃着啃着就乐了,笑的停不下来,通身都在抖。 米彦辰受他影响,绷了一会儿没绷住也乐了,完了拿鞋尖戳他,“我说你别笑了,” 凌嘉诺笑着瞪眼,什么人呢这是,笑都不许笑,“哈哈…我觉得这啤酒,哈哈…好难喝,哈哈哈…还是鸡翅,哈哈…好吃…哈哈哈哈……” 米彦辰看他都快笑到床上去躺着了,怕他手里拿着的啤酒洒了,就给他拿走了放桌子上,鸡翅也没收了,“你笑吧,等你笑够了再吃。” 凌嘉诺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笑,二层的床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米彦辰简直败给他了,长腿放在床铺上叠摞着,一边喝啤酒一边看他,还给他记了时间。等凌嘉诺终于笑累了,趴床上不动了,米彦辰报时:“这次打破记录了,两分半钟。” 凌嘉诺趴了一会儿,把脸扭了个转,就那么趴着看对面的米彦辰,“我肚子刚才抽了一下,不然还能笑一会儿的。” 米彦辰眼神往他肚子上瞟去,淡淡地说:“活该!” 想撒娇没撒成,凌嘉诺从自己的铺上爬下来,走过去扑到他身上,八爪鱼似的把人抱住,“大叔你给我揉揉呗。” 米彦辰被他压了一下肚子,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啤酒,大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老实点,再皮可要挨收拾了。” “嘿嘿……”凌嘉诺用脑袋供他,两只手摸进他衣服里,在后腰那里轻轻挠,“你收拾你收拾,我让你收拾。” 米彦辰一手把人楼主,一手撑着床沿,愣是在小了几号的单人床上把两人的位置颠了过来。凌嘉诺被他压在身下,还没回过神,衣服就被推到了下巴底下。米彦辰摸了他小肚子一把,“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床太小,所以大大限制了凌嘉诺挣扎的动作,他一张尖尖瘦瘦的小脸憋得通红,随着米彦辰大手移动,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米彦辰拧住他胸前的豆豆,不经意的揉着玩,脸上还一派正经的跟他聊天,“咱们今晚上就在火车上睡,名天早上一早到大理,在大理玩两天,在去云南。去云南得坐汽车,你会不会晕车。” “嘶……不晕。”凌嘉诺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小嘴巴全然都用在喘气上了。 米彦辰逗他,“脸这么红,声音也哼哼,你在想什么呢?” 凌嘉诺羞恼,瞪着湿漉漉的两只眼睛控诉。他的眼睛不算大,可眼珠子却很明亮,蒙了水雾看上去有种夺人心魄的光亮。而他的眼尾细细长长的,眨眼之间,带着狐狸一样的魅惑。 米彦辰被勾引了,他凑上去亲了亲嘴,又移到鼻子上亲了亲,最后停在眼睛上方,“别闭眼,我想亲亲你的眼睛。” 凌嘉诺把眼睛瞪得更大,以为出现幻听了,可米彦辰以为他在配合,就伸出舌头,轻轻在他瞪着的眼珠子上舔了舔。 感觉湿漉漉的,带着热气,还想闭眼。凌嘉诺回神的时候,米彦辰正一脸兴奋地望着他,眼里全是燃起来的*。 “靠!这可是火车上,那门也锁不住……” 凌嘉诺还没说完,米彦辰就抢过话道:“不会有人来的。” 尼玛这根本不是有没有人来的问题好不好?咦,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凌嘉诺脑子有点打结,米彦辰倒是说做就做,麻利起身把人剥干净了,自己也脱得观光光的。 这么狭窄的小隔间里,两个人身无寸缕面对面,凌嘉诺忍不住脸红。米彦辰皮厚实,红不红谁也看不出来。他重新把凌嘉诺压在床上,四处撩拨够了,就急吼吼的上润滑剂。这次出门,50ml的润滑剂他带了三瓶。当然,被凌嘉诺看见的只有一瓶。 简单的做了扩张,米彦辰将凌嘉诺的一条腿抬起,就这个姿势把戴套的宝贝送了进去。床太小,凌嘉诺没办法完全舒展开身子,所以,米彦辰进去的时候,他立马吃不消了。米彦辰也觉得进入不太顺畅,虽然‘挤’的感觉和强撑开更能刺激他的*,但前提是在不伤害凌嘉诺的情况下。 “起来跪着吧。”米彦辰退出来说。 凌嘉诺羞涩,虽然跪着比较轻松,爽度也高,可这姿势不想还好一想就各种不好了。又是出门玩,又是被宠的傲娇不已,他也就做做样子表现的不辣么愿意了,“不想跪。” 米彦辰是真宠着他,听他不想跪,还检讨了一下自己刚才太着急说话不够尊重,“不跪那就站起来吧,扒着这上面的床,站着来。” 凌嘉诺被拽起来,被转过身,被拉着手放到上铺的栏杆上,被交代抓稳一点,然后身子就被按趴下了,脑袋冲着下铺凌乱雪白的床单,屁股撅高,后面的人根本没有停顿,一下就插到底。 “啊!” 米彦辰舒服的在里面搅了几圈。他站着只要挺挺腰,就能让撅着的小家伙往前冲,因为反手拉着上面的栏杆,倒是不会冲太远,但肩胛和背部会被拉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蝴蝶骨也很漂亮。 只几下一贯到底的冲撞,就让凌嘉诺两腿哆嗦了,“你,你别进去太深了……额……” 米彦辰摸着他的背安抚他,动作不停,力道不仅不减反而加大了一些。凌嘉诺憋着破喉而出的叫声,身上出了细细的汗水。这是在火车上,门从外面又能被打开,他害怕叫出声会把人引过来。就算没引过来,让人听见也不好啊。 有这么害羞心虚的凌嘉诺配合,米彦辰更是放开手脚,他两只手抱起凌嘉诺大腿,自己前挺的时候,还把凌嘉诺从上往下按。两人被贴合的更加紧密了,就算是刚硬的米彦辰,也有点被撞痛了的感觉,更别说是毫无反抗被插顶的凌嘉诺。 这下,凌嘉诺真是大叫了一声,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配合他们,火车也叫了一声,凌嘉诺的声音自然被盖下了。米彦辰趁着火车鸣笛的两声,狠狠顶着撞了两下。凌嘉诺飙泪,“你…他妈…要,要要弄死老子啊,呜呜……” 米彦辰不说话,只是抱着他亲了亲他后劲子,然后温柔的在里面缓缓抽|送,像是道歉,又像是安抚,或者只是他原本就想这么干的,把人弄痛了,再一点点哄开心。 凌嘉诺很快就不记仇了,他把大部分重量压在米彦辰手上,跟着米彦辰一点点的深入和退出喘息。等口干舌燥了,才发现自己前面也挂水了。米彦辰恰巧这时候匀出一只摸了上去,小东西兴奋地吐了很多口水在他手上。 凌嘉诺低头看到这画面,闭上眼不忍直视,太丢人了。米彦辰也顿了顿,感觉了一番才闷笑出声,然后手指灵活的在小东西脑袋上打着圈,“嘉诺,你看它也认主人呢。” “认你个大鬼头,”凌嘉诺话刚落就被惩罚似的顶了一记重的,“啊!” 米彦辰手下温柔,但掐了掐他的小东西,说:“不诚实的孩子是要受罚的。你确定它不知道我才是主人吗?” 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蛮横地往更深的地方探去,前面可恶的大手也亮出了很短但不是没有的指甲,凌嘉诺哭着忏悔,“我错了,你才是它的主人我不是。” 米彦辰还是狠狠撞了一下,在凌嘉诺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的委屈里道:“这次是奖励。” 奖你个大鬼头! #¥¥#凌嘉诺这次不敢骂出来了。可米彦辰像是知道他在心里骂自己一般,又掐了他的小东西一下说:“不准在心里骂我。” “操!”凌嘉诺怒了,“你丫还能讲理不?我根本没骂你,你凭什么只凭猜测就罚我。” “好吧,是我不对。”米彦辰很快道歉,然后又重重的撞了一下,“这次给你赔礼道歉。” 呜呜……凌嘉诺泪奔,可被握在那只大手里,他哭也哭不专心,没一会儿就缴枪投降了。米彦辰故意控制了速度,让两人一起喷出。 火车上厕所里有个水龙头,多数用纸擦了后,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进去稍微洗了洗。再回小隔间呆着的时候,凌嘉诺也不傻乐了,赌气似的不吃不喝,只看着米彦辰吃吃喝喝。米彦辰也不理他。最后还是凌嘉诺先忍不住开了口,其实他是很不服气,凭什么欺负人了还特么不主动求原谅? “我现在很不高兴!”凌嘉诺说。 “哦。”米彦辰剥了一颗炒栗子扔嘴里,说:“我现在很高兴。” 凌嘉诺吸气,“你刚才是故意的吧?”丫的,再看不出来是故意的,他就是一头猪,一头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猪! 米彦辰抬头瞟了一眼他,淡淡地说:“发现了啊。”口气里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嫌弃。 凌嘉诺抽了抽嘴角,心说这是被嫌弃了吧,嫌弃猪脑子竟然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凌嘉诺是真委屈了,他就算笨一点,也是因为跟米彦辰在一起基本不用自己动脑子啊,无缘无故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折腾人,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米彦辰看他揪着不肯放,干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来。凌嘉诺走过去,坐下,但不挨着他坐。米彦辰拉他坐在自己腿上,凌嘉诺不肯。米彦辰说:“你坐旁边我怕一会儿忍不住打你屁股。” 凌嘉诺僵了一瞬,虽然还是不乐意,可这次到底没反抗,乖乖坐到他腿上了。他小心肝儿这会儿才乱蹦起来,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眼神看起来有点飘。 米彦辰剥了一颗炒栗子塞他嘴里,开始跟他谈心讲道理,“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欢冯秀秀。” 这个开场白……凌嘉诺猛抽了一口气,端坐在他腿上都不敢动了。米彦辰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一样,看他吃完栗子,又剥了一个赛进他嘴里。“我跟你一样,都希望她和那个刘主任能好事成真。但是,婚姻的是要看当事人自己意见的,如果她不喜欢,我们不能强求。” 毕竟是张小东的妈妈,是自己战友的妻子,大家也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米彦辰对冯秀秀是真的尊敬和为她好,他希望她能有个幸福的将来,而不是浪费时间在他身上,或者一个人蹉跎掉下半生。 米彦辰搂着怀里的人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凌嘉诺撇嘴,“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米彦辰强硬起来,“可是我想听你自己说。” 凌嘉诺心虚,问:“要是我不说,你会不会打我?” “你觉得呢?”米彦辰皱眉,凌嘉诺这明显没有悔改意思的表现,让他确实有想把人打一顿的冲动了。才十八岁的小孩子,他并不觉得凌嘉诺能为自己所做的每件事买单。有些做错的事,可能年轻的时候不以为意,但以后成熟了,就该会内疚当初的任性妄为。 凌嘉诺只觉得,随着米彦辰皱眉的动作,他身上严肃又严厉的气场摊开,把小小的隔间都凝固住了。要是平时,凌嘉诺还敢耍耍赖把事情遮掩过去,可真到了米彦辰生气了,他就不敢了。 被米彦辰当做小孩儿的凌嘉诺乖乖站了起来,垂手而立,抿了抿嘴道:“我也是看她有那个意思才……” 米彦辰眉头皱的更深,眼神也渐渐不对了,凌嘉诺心里怕他,纠结了一会儿,红着脸承认道:“是我让张小东在她喝的汤里加了药,我……我错了。” 米彦辰看着他连耳根子都红了,问:“药是哪儿来的?” 凌嘉诺小声说:“在暗夜跟瘦猴儿拿的。” “那个邢铮的手下?很多辫子那个?”米彦辰对那个想自己表过白的酒吧老板还有点印象。 “是,我那天送张小东去和冯秀秀和那刘主任的吃饭,本来是打算先回家,等张小东吃完饭再去接他的,可路过暗夜的时候……反正我后面拿到药,又回去打电话把张小东叫出来了,让他找个机会把药放他妈的汤里。” 米彦辰问:“张小东知不知道你让加的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 “不知道?”米彦辰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摊开他手心一副要打他手板心的样子问:“到底知不知道?” 凌嘉诺犹豫,这种事如果把张小东供出去,恐怕有亲儿子身份的张小东就没他这么容易过关了。米彦辰没有趁手的工具,直接把刚才脱裤子时候抽出来的皮带叠在手里,对着他手心就甩了一下。 “啊!”凌嘉诺惊呼一声,蹲了蹲身子,手心里火辣辣的痛不说,关键是这么面对面的被抽手心让他受不了,眼泪水一下就噙满了眸子。 米彦辰也舍不得打他,就拉着他的手,把皮带放在上面吓吓他,“说实话,再骗我打的就不是这里了。” 这句话的威慑力不可谓不大,凌嘉诺心说张小光头这可不是嘉诺哥出卖你,都是你叔逼的啊。“他知道,我拿给他的时候告诉他了。我跟他说,反正你妈迟早要嫁那个刘主任,还不如帮他们两一把早点成事儿,这么拖着,你叔一直不肯跟我结婚……” 凌嘉诺并不觉得这么干不对,本身冯秀秀自己跟那个刘主任接触后,就经常跟人家去看电影,摆明了不是喜欢上对方了,就是打着虚荣心吊着别人胃口享受着别人的追求。 好吧,他承认他正是因为看不过去后一点,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拾戳张小东给冯秀秀下了药。张小东那熊孩子真心听他的话,说什么是什么,而且,小孩儿也信了他说的冯秀秀和刘主任结婚他和米彦辰结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话。 这会儿被米彦辰不赞同的盯着,凌嘉诺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就说张小东那里,他就错了。 米彦辰想了一会儿,指了指关着的小门,“站过去,面壁半小时再睡觉。” 凌嘉诺脸一下红到爆表,可米彦辰半点没开玩笑的神色,手里也握着皮带,他就低着头走过去罚站了,心里乱糟糟的还有点想哭,但又觉得没脸哭。 米彦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站的还算端正,就摸出电话给陈冲打了个电话。 陈冲那边正被张小东骑在脖子上揪头发,闹着不许保镖跟着云云,接到电话简直谢天谢地。可等挂断电话后,他望着那边嘿嘿笑一脸不怀好意还想扑上来的小光头,脸色就拉下来了,“管家,把我书房里的长尺子替我拿下来。” 凌嘉诺听到米彦辰让陈冲教训张小东,急的一下就转过身了,“他还病着呢,你怎么能让陈冲打他?” “我准你转过来了吗?”米彦辰猛地站起来,推他转回去,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几巴掌,“你这会儿心疼他病着了?你知道你让他给他妈下药是什么行为吗?他现在小不懂事,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他长大了,你让他是内疚自己当初做错了事,还是埋怨你这个当哥哥的?” 凌嘉诺趴在门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跟他有什么关系?” 米彦辰凑在他耳边问:“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吗?她结不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 “不是的。”凌嘉诺难以启齿地解释:“我就是小心眼儿了,以前她总是那种眼神看我,那时候我都没多想跟你在一起,自然随便她看。可现在不一样啊,我就想跟你过一辈子,她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我就……” 米彦辰搬过他脑袋,看他哭了,叹了一口气说:“她那样看你是她不对,我也有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这个。”米彦辰想,回去得专门找冯秀秀谈一谈了,再这样,大家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那边凌嘉诺却像是打开了委屈的话夹子,哭的伤心不已,“我知道我岁数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也没读几年书,你有旅馆还有公司还有好多钱,就算你把钱都给我了,可那也不是真给我了,你……” 米彦辰把人转过来,“什么叫也不是真给你了,别哭了,都哭成花猫了。”他想他是知道这人的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了,“嘉诺,你是不是怕有一天我会不要你。” 凌嘉诺卡了嗓子,眼里全是张皇无措,只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米彦辰抱了抱他,又亲了亲他哭红的眼睛,“我知道你爸爸的去世还有唐文杰当初让你伤透了心,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可以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米彦辰第一次认真考虑,是该给凌嘉诺找一份喜欢并且愿意做的工作了,这么容易没有安全感,还凡事都喜欢憋在心里,要是胡思乱想或者觉得委屈了,那得多让人心疼啊。 凌嘉诺哭了一会儿,也有些累了,垂着眼很乖巧的说:“那你别让陈冲教训张小东了。” 米彦辰笑了笑,“这会儿怕晚了,再说了,教训他一顿,以后他懂事了,反而少些负担。” 凌嘉诺又内疚了,他再不喜欢冯秀秀,万一冯秀秀以后日子过得不好,张小东作为儿子肯定也会后悔当初的胡作非为,而他这种始作俑者又岂能心安。 米彦辰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家伙人不坏,可跟着唐文杰,见多了人命贱如草,有时候做了不对的事情,一时之间意识不到是正常的,但,好在这次没造成什么坏事儿,不过,为了让他长记性,米彦辰并不告诉他,只是严肃道:“自己转过去,好好想想错在哪里,半个小时后我希望听到你诚心悔过。” 凌嘉诺都以为自己哭了又认错了就可以睡觉了,但这会儿他也不敢说不站,就自己转身面对白色的门板站着。 米彦辰坐会床上,给陈冲发短信,让小惩大诫就可以了,时不时的也拿眼神盯着凌嘉诺。他眼神有当兵那几年养出的穿透力,落在凌嘉诺背上,能让凌嘉诺清晰感受到,并且提醒自己站得笔直笔直。 半个小时一到,米彦辰就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亲了亲头顶,带过来问话,“想好了吗?” “嗯。”凌嘉诺紧张的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水,说:“不管什么原因,我下药就不对,更不对的是我还让张小东下的。这件事做了以后,我也怕出点什么事,但我还是没有胆量告诉你,这也是错。” 米彦辰只觉得今天的凌嘉诺乖的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上,这样子不别扭只脸红着陈述自己的错误,像个依赖他把他当成家长的小孩儿。 在他身上,米彦辰能够看见许易做错事时候面对自己的影子,把他当成家长,愿意对着他忏悔,并且想要求得他原谅。 米彦辰对他张开双臂。凌嘉诺迟疑了一会儿,小心走上前,靠在他怀里,米彦辰咚咚跳的心,让他一下放松了身子,“大叔,你要原谅我,我以后都不会欺负她了。” 米彦辰闷笑,原来他还知道自己是在欺负人啊,“嗯,原谅你了,宝贝,你这样真可爱。” 凌嘉诺脸红的不敢抬头。这时,小隔间里的灯光熄灭,米彦辰就那么抱着人躺倒床上,大手摩挲着他后背道:“其实那天他们并没有做什么?” 黑暗里,凌嘉诺趴在他肚子上,眼睛瞪的大大的。米彦辰笑出声,“刘主任是个真男人,就那样了,也只是出手帮了忙,最后自己在浴室里洗了冷水澡。” “啊?”凌嘉诺下意识想这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啊。 到这时,先前严肃沉闷的气氛才算消散,米彦辰开心地说:“而且,因为这件事,嫂子被感动了,她两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了。” 凌嘉诺“啊呜”一声啃了他下巴一口,“那你还罚我面壁!” 米彦辰笑,“呵呵……好了,别闹了,快睡觉,明天带你去看大理城门。” 凌嘉诺哼哼,“我今晚上趴你身上睡。” “好吧!”小小的隔间里,只听见男人无奈又宠溺的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就突然歪楼了,从本来是欢乐傻白的旅行途中,写到火车激情,然后转到小惩大诫,然后引出一系列嘉诺的内心世界…… 完全被写坏掉了啊。但,真的舍不得删,反正是番外了,嫌弃字数多又没意思的,都可以不买,买了的记得给团子留言,你们的留言,对后面的番外有影响哦。 补充一点,别觉得这个嘉诺性子变了,只是,才做过那种事,又被教育了一下,他容易心里防线松懈,说出心里话。我个人觉得,整篇文章,都缺乏嘉诺和大叔交心,所以,大家就当他突然苏了一下吧。 第089章 番外二 可能有些情绪发泄出去,对心情影响也是很大的,凌嘉诺下火车后,又恢复到神采奕奕了。一路上抱着相机和米彦辰各种拍,反而对玩了那些景点没太在意。但一天下来,他还是感慨颇多,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和米彦辰吐糟。 “那个天龙洞啊,神仙姐姐一点都不仙,还不让我们自己拍,非得用他们的相机,原来是打算做成钥匙扣卖的啊。”他手指上套着两个钥匙扣,一个是米彦辰和神仙姐姐的合影,一个他是自己和神仙姐姐的合影。最主要的是,这两个钥匙扣一共花了40元。凌嘉诺觉得略坑爹。 米彦辰低着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听到这话笑了笑说:“现在到处都差不多,刚进洞的时候,你不是还说那条龙张牙舞爪的挺好看吗?” “是啊,可就那条龙还能看。”凌嘉诺多少有点失落,“虚竹掉下来遇见神仙姐姐的那个洞口,我觉得现实中要是真有人从上面掉下来,肯定活不了。而且,我连那个洞在哪儿都没看见。”导游说可以看到洞上面透下来的光,可他看了半天,只看到黑黢黢的石头,再高就看不见了。 他把下巴支在桌子上说:“感觉就是沿着台阶从山这边进去从山那边穿出,看看那些被彩灯照亮的石头。” 天龙洞里挂满了各色彩灯,让石头变成各种颜色,看上去是有那么点应接不暇的感觉,可这难道不是学人家鬼屋装扮?要是人少,走在里面是有点恐怖。 米彦辰看他趴在桌子上一副‘被坑掺了’的表情,小嘴还嘟着,就用手机拍了一张存着,“天龙洞没玩好,那崇圣寺和洱海泛舟呢,我看你在小船上学人家白族姑娘唱歌挺欢乐的吗?” “你吃醋啊!”凌嘉诺挑眉。但那白族姑娘一点都不白,很黑,皮肤也不好。 “是,我吃醋。”米彦辰笑着说:“你还学人家韩国友人唱三只小熊。”简直是玩疯了跟谁都嘻嘻哈哈乐,平时的冷淡劲儿全没了。关键是他这个家属被冷落的略凄惨。 凌嘉诺:“……” 那是我愿意唱的吗?一船人跟着起哄,连你也拍巴掌鼓掌,为了不在国际友人面前丢了面子,我可不就唱了吗? 米彦辰见他吃瘪,也不撩他,“洱海还是挺漂亮的,你在船上和水面吊床上拍的照片都挺好,回去洗出来做成照片墙,挂在客厅里。” “嗯,咱们房间也挂。” 旅游除了玩自然也要品尝当地美食,两人吃了洱海弓鱼,烤洱块,还有大理野菜,晚上就在饭店后面的小旅馆住下了。凌嘉诺对大理十分便宜的住宿费赞了又赞,还跟米彦辰说咱们多住几天也花不了多少钱。一晚上60元房钱啥也不缺,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住处啊。 米彦辰只一句“你还想不想骑马了”就把他贪图那点便宜的小心思打发了。 凌嘉诺躺在床上,拿着下午时候逛大理城买的挠痒抓‘不求人’,一会儿挠挠腿,一会儿挠挠腰,两瓣屁股上也分别挠了挠,实在无聊了,就捉弄起米彦辰来。 米彦辰闭着眼已经准备休息了,脚底心被挠了也只是躲一下,并不管他。凌嘉诺越发来劲了,坐起来爬到床尾,悄悄揭开被子,对着他两只脚板心追着挠,一个人捂嘴嘎嘎嘎嘎的偷笑简直不能再幼稚。 米彦辰这次干脆一动不动,随便他闹。凌嘉诺不信邪,反复尝试轻重,挠了无数次,最后他失望了,米彦辰真是像睡着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喂,大叔,我睡不着啊。”他穿着米彦辰的长t恤当睡衣,领口大开,一下一下戳着米彦辰。 米彦辰含糊道:“数羊。” 凌嘉诺看他还醒着,立马滚进他怀里,拿‘不求人’在他脸上一通瞎挠,“数羊也睡不着,你别睡啊,咱们再玩一会儿吧。” 米彦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脸上捣乱的‘不求人’,用磁性魅惑的男低音问:“你是不是想要,嗯?” 凌嘉诺愣了一下,小脸蹭地红了,抢回来‘不求人’,按住他大腿就猛抽,可越抽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只一张脸红得吓人。 米彦辰从被窝里坐起来,看了一眼大腿上的红印子,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想要就说,你说了我就做,你不用这样,”他用手比了比道:“跟个小孩儿似的调皮捣蛋试图引起大人的注意。” “啊啊啊你才想要呢,你才小孩儿呢!”凌嘉诺炸毛,饿狼扑食一般跳到他身上,用‘不求人’到处在他身上抓。混蛋,这种饥渴的话怎么能当面揭穿还说出来! 木质的,抓到有些地方还是挺疼的,米彦辰被他闹的不行。翻身把他掀到在床上,用被子卷了露出两只脚丫子,直接摁住,拿‘不求人’一通挠。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好痒,啊哈哈哈,对不起大叔,啊,饶了我。”凌嘉诺笑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米彦辰被他逗乐了,扔了‘不求人’把他重新裹了裹,放到大床中间,“你冷静冷静,我去上个厕所回来陪你玩儿。”说完一个帅气的鲤鱼打挺,迈着粗长大腿走了。 凌嘉诺笑够了后,哼哧哼哧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才翻身躺床上,手腕就被捉住了。他看米彦辰拎着毛巾,一脸凶狠,噗嗤一声笑了,“你想干嘛?” 米彦辰继续扮演恶人:“干|你想让我|干的。” 用毛巾将凌嘉诺两只手腕捆在一起起绑在床头,米彦辰一条腿跪在床上,恶狠狠地道:“冥顽不化,这可是你想玩儿的,一会儿别哭。” 凌嘉诺也不挣扎,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望着他。眼里的挑衅、兴奋、期待足以说明他是真的很想玩。米彦辰揪了揪他的脸,并不温柔,“再敢露出这副饥渴的表情,我保证你明天下不来床。”他的声音既不色也不柔,反而有点对待一个身份卑贱的奴隶那般高高在上。 脸上足够让人轻哼的痛感也在提醒着接下去要发生的事可能不同寻常。不用看,凌嘉诺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被捏红了,但是,痛感跟身体里汩汩冒出的兴奋如同奔走的河流,让他血液沸腾,毛孔微缩。 他期待着,渴望着一场不同寻常的献祭。把一切交给米彦辰,让他来主导一切,探寻和摆弄自己身体的同时,也带给彼此无与伦比的快|感。他愿意臣服,愿意奴|隶,至少,在这种时候,他裤子里已经顶的十分难受了他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亦或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本身就是他引导而来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上,大爷不怕你。”舔了舔鲜红艳丽的嘴唇,凌嘉诺觉得自己连声音都开始颤栗了。 米彦辰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是恶霸的冷漠和残忍,“到现在还嘴硬呢?”说着伸手在包里翻出相机,打开摄像功能,放在对面的桌子上,回床骑到他身上,冲镜头道:“时间:夜黑风高,地点:大理小店,场景:大王捉住一个白面书生准备撕衣服强|奸。” “噗……”凌嘉诺破功,“大叔,你是哪个山头的大王啊。还白面书生?怎么不直接说是妖怪抓了唐生想吃肉啊。不过,人家师傅可是大师兄的人,你没戏了。” 米彦辰:“……” 戏里被激怒的土匪头子一般是怎么收拾白嫩书生的,米土匪抓过‘不求人’,对着多嘴的书生抽了两个嘴巴子,“叫你个阶下囚还敢逞口舌之利!” 凌嘉诺吓得闭上眼,只听两声脆响的抽打,嘴角两边的脸蛋轻微刺痛起来,力道掌握的刚刚好,但视觉上和听觉上的冲击都完美的把效果放大了无数倍。至少,他这会儿就不敢笑了,心恰好不好的胆怯的抖了一下。 凌嘉诺瞪着眼,露出一丝恐惧。 米彦辰得意地笑,踢开被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自己撸上山的嫩白书生,突然抓住书生衣领,“哗”一声将他衣服撕烂了。 凌嘉诺看着自己裂成两块的睡衣和露出来的身子愣了一下,随后盘起两条腿夹住土匪的腰,“真他娘帅呆了!” “哈哈哈……”米彦辰拍拍他的脸,“这么主动?你读书人的气节呢?” “屁来的气节,赶紧上。”凌嘉诺等不及游戏继续了。 米彦辰却不如他的意,只是用一个手指在他身上画线。从脸上一直画下,画到某个地方的时候,还会突然加重力道按一下。 凌嘉诺被他坐在腿上,想扭动身子缓解酥|痒都办不到,只能垂着眼紧张的跟着他的手指移动,在被按的时候低叫一声。见手指画过肚脐,凌嘉诺寒毛竖立,眼里透出光亮地望着自己的抬头的宝贝又羞又不安。 米彦辰瞟了他一眼,从根部绕了两圈画到下面的球形双胞胎身上,见它们在自己的揉搓下,主人反手抓紧毛巾,牙齿咬紧牙关,突然曲起手指对着上面竖立的宝贝儿连弹了三下。 “啊!”凌嘉诺绷紧身子,手腕在毛巾的摩擦下跟身上被刺激到却无法得以纾解的对比,让他更加欲|火难耐。他抬起头,发红的眼睛瞪着米彦辰,“你做还是不做?” 米彦辰又弹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这就是你的态度?” “唔……”凌嘉诺快要被折腾疯了,猛喘着软了声音哀求道:“我求你做行了吧?” 米彦辰从他腿上下来,大手分别抓住他的两条腿,用力分开横叉在床上,粗鲁又暴力。凌嘉诺学过跳舞,身体韧性很好,可这么突然被开胯,还是痛的拧了眉。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以这个羞人暴|露的姿势呈现在米彦辰面前。 这是一次旅行,途中风景无数,小店的房间一切都是陌生的,灯光很亮,他衣衫破烂的被绑在床上,两腿被分开压在两边,腿间的宝贝高昂挺拔…… 米彦辰看着他通红的脸和因为羞耻心咬紧的嘴唇,突然趴下,直接埋头在他腿间,伸出舌头替他舔了一下。凌嘉诺倒吸一口气,瞪大眼望着他。米彦辰也抬头望着他,嘴里的动作并不停下,用灵活湿热的舌头替他允吸、拨弄。 两人专注的对视着,一个被绑着姿势撩|人,一个认真的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安静的房间里口水啧啧声越来越大,凌嘉诺率先别开脑袋,微微抬起腰,将自己更多的送进米彦辰嘴里。米彦辰两手垫在他屁股底下,一根手指悄悄戳了进去,在人轻微排斥的瞬间,替他做起了深喉。 第二天,日上三竿,凌嘉诺睁开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嘟啷着喊了几声“大叔”都没人答应。他迷糊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扔着的破烂睡衣,也不穿衣服了,就光着脚下床,一瘸一拐的往卫生间走。 看见镜子里那个通身紫红印子,一脸红润欲滴,神情还带点憔悴的自己,凌嘉诺在心里暗骂米彦辰那头不知节制的种马。可接下来十多分钟,坐在马桶上销|魂不已的滋味,才是让凌嘉诺彻底爆发的原因。 米彦辰刚买了药回来,就听见卫生间里他又哭又骂的好不活泼。愉悦地敲了敲门喊:“嘉诺,你好了没?我买了药回来,好了就出来上药。” 凌嘉诺一把拉开门,恶狠狠骂:“你丫太过分了,我都坐不了马桶了。” 米彦辰看了他光溜溜的身子一眼,“你那是这几天喝水少了,吃的菜又辣,上火。” 凌嘉诺抹掉刚才疼出来的眼泪,不服气地道:“胡说,分明就是你昨晚上给我…给我……” “给你玩坏了?”米彦辰笑着把人打横抱起,放到有软垫的大椅子上,拉着他两条腿放到扶手上搭着,蹲下就要替他上药。 凌嘉诺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回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等又一次被摆出这么羞人的姿势后,才两手捂着不让看。米彦辰霸气武力镇压,直接按着把药膏抹了上去,完了翻箱子找衣服,给他穿戴整齐后,冲着他悲愤憋屈的脸蛋亲了一口,“今天坐车到丽江。” 凌嘉诺泪汪汪控诉他。米彦辰继续报备旅行计划,“到丽江可以住在客栈里,那边的古镇很有特色,我们可以多玩几天。对了,古镇上还有各种酒吧,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去坐坐。他们的服装和音乐都很美,我记得你喜欢唱歌,到时候给我唱一首怎么样?” 凌嘉诺锤他,“米彦辰!你、不、要、无、视、我、的、不、开、心!” 米彦辰收拾好一切,一副准备要出发的样子,说:“如果你今天乖乖多喝水,我会考虑下一次摄影游戏由你来制定规则。”说着晃了晃胸前挂着的相机。他今早上回放了一遍,差点没把持住从被窝里把人挖出来解渴。 凌嘉诺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地说:“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其实也想在番外写点有内涵有层次的东西……但是吧,那啥,你们都知道的哈。 第090章 番外三 凌嘉诺和米彦辰刚下车就被人围住了,都是开着面包车拉客的,还有直接拿着客栈照片介绍的。大床房,一天一百五,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并且,人面包车司机说了,如果到客栈看了房间和环境后觉得不满意可以不住,给点油钱就行,人还负责给你送到下一家客栈,直到你满意了住下了为止。 这样的阵仗凌嘉诺在大理的时候见过一回,所以选了个看上去有七层新、偏干净的面包车就打算上车。结果,之前一直都跟屁虫一样他怎么走就怎么走的米彦辰突然从后面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揪了个转。“我们走这边。” 众目睽睽,凌嘉诺觉得这个姿势下的自己太过难看,转身就拉长小脸,不爽地道:“你下次能不提我衣服吗?” 米彦辰背后背着大包,胸前挂着小包,一手行李箱外加手提包一手牵着他,挤出面包车司机围成的人墙,冲着旁边一辆灰秋秋的面包车走过去。车上的司机可能看见他们了,立刻跳下车到后面打开后备箱。 凌嘉诺闹脾气,仰着身子被米彦辰拖着往前走,“我不想坐这辆车,你给我换个干净点的。” 米彦辰突然转过身,笑得意味深长,“你可别后悔?” 凌嘉诺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搞什么鬼?”笑得这么不怀好意一看就是有阴谋的。 可能被米彦辰那种‘你不去肯定要后悔’的表情刺激到了,凌嘉诺虽然对放着新的干净的面包车不坐非要坐这辆又脏又破的很不高兴,但好歹还是坐上去了,不过脸色很臭就是了。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皮肤较黑,人很瘦,放好行李坐到驾驶位上就回头笑着说:“欢迎两位到丽江旅游。” 旅游城市热情好客的当地人都这么说。可凌嘉诺却是皱了眉,“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他在lose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像场子里的马仔,虽然阴戾之气被收敛了,可眼神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就像他自己,如果他愿意,他眼里那股子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神情瞬间就可以有。 司机没料到这个漂亮的客人感觉如此灵敏,他愣了一下,随后笑得肆无忌惮,“我以前就一跑腿的,当然,现在也是一跑腿的。我叫老五,你们要想叫我小五也行。我们老板娘就爱叫我小五。” 凌嘉诺扭头去看米彦辰,用眼神问“这人是怎么回事儿?”。米彦辰不答,只是笑了笑说:“你为什么觉得小五有问题?他这身打扮帮我放行李都很像那么回事儿啊。” 凌嘉诺冷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声音也很大,感觉心里那股子火莫名其妙的就爆发了出来。 压了压暴躁的情绪,凌嘉诺扭头吐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他揪住头发拽了几下,又丧气靠回椅子里。 米彦辰往他身边坐了点,伸手搂住他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大手在他头上和耳垂上流连抚摸,“我知道。”指了指前面开车的司机,米彦辰道:“他身上的味道让你熟悉对吧,所以你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语气笃定到凌嘉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凌嘉诺闭眼靠在他肩上,拒绝说话,也是在生自己的气。他不想这样无缘无故和米彦辰发脾气,是,米彦辰会纵着他,不会跟他计较,可是他害怕自己恃宠而骄了往后会养成对米彦辰呼来喝去的毛病。他知道自己还年轻,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成熟。米彦辰待他好,他理应用相等的爱去回报,哪怕不相等,也该尽力靠近。而不是一味的端着架子享受米彦辰所给的一切。 凌嘉诺靠在米彦辰身上,细细感受着他大手上传来的温度,抚过耳垂,轻轻揉捻……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个人,你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所以,你要学会感恩,学会回报,学会像他爱你那样去爱他。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露出淡淡的羡慕,但他很快就收回眼神了,因为后视镜里,高大魁梧的男人冷冷扫了他一眼。 车子很破,在石板路上颠簸的快把人弹起来了,凌嘉诺觉得自己屁股都被弹起来好几次。一开始还好,颠久了他就觉得不舒服了,胸口反胃不说,屁股还疼。米彦辰抱他放到腿上坐着,大手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上说:“趴着,别撞了脑袋。” 凌嘉诺伸手搂住他脖子,把头放在他脸颊旁边蹭了蹭,又小声道了歉,“大叔,对不起啊,刚才乱发脾气了,我以后会慢慢改的。”说完他就脸红了,感觉挨着米彦辰大脸都能被米彦辰察觉。但他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把脸贴米彦辰更紧了。 米彦辰都快被他软绵的声音融化了,大手在他后背上来回顺着,勾着嘴角宠溺地说:“不用跟大叔说对不起,你都叫大叔了,大叔自然要让着你。” 凌嘉诺被他一点不介意的跟自己开玩笑逗得嘎嘎嘎一通乐,笑得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子都在震动。米彦辰一只手一直在他头上,防着什么时候车子蹦起来把他脑袋撞了。凌嘉诺觉得男人贴心到这份儿上,怪不得谁都要惦记,他突然对冯秀秀就没那么大意见了。米彦辰这么好,冯秀秀惦记也算是有眼光了。而现在,这个这么好的男人是他凌嘉诺的。 面包车颠了一路,总算在一家客栈门口停车了。凌嘉诺跳下车,死劲儿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把想吐的*压了下去。米彦辰把行李拿下来,站在客栈门口抬头往上看,“你们老板真是好品味。” 凌嘉诺望着客栈就容一人通过的门上牌板,挑了挑眉。菊花盛开,真是好名字。他跟米彦辰说:“这家老板不是个很爱菊花的就是个很色|鬼。” “色|鬼是说我吗?”客栈里突然走出一抹高挑的身影。 凌嘉诺原本是扭着头在看米彦辰的,听到这声音直接猛地看过去。那道高高窄窄的红木门旁边,靠着的人不是王灿是谁。 “灿哥!”凌嘉诺兴奋地冲过去,也不管王灿是不是接得住他,直接就扑倒王灿身上挂着。 王灿搂住他狠狠抱了一下,说:“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啊。”凌嘉诺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红了眼盯着王灿看一会儿又回头要哭不哭的看着米彦辰。这个混蛋,竟然一直瞒着他,早知道王灿在这里,他在昆明和大理就不会耽搁了。 王灿抬头冲米彦辰笑了笑,冲旁边的老五喊:“老五,把行李给他们拿进来。” 凌嘉诺听到这话,不爽地道:“灿哥你怎么派这种人去接我啊?”车又破,人还拽,都成客栈小二了还当自己是大哥手下的马仔啊。 老五:“……” 灿哥你别他胡说,俺有热情待客,还欢迎他们来丽江玩了啊。 哭瞎!告状什么的最没品了! 王灿看了一眼那边脸都绿了的老五,想了想说:“我交代过的,把人给我客气点接回来,既然被投诉了,那你就和老六换换,让他开车,你负责打扫客房和刷碗。” 老五一张黑脸都扭曲了。米彦辰从他身边过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可在从王灿身边经过的时候,却递给王灿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哼!开个车故意往不平的石板上辗,以为他没看见吗?要不是看在能抱着那么乖的凌嘉诺的份儿上,他早就削人了。不过,把他家宝贝颠的都想吐了就不可原谅了。 留下欲哭无泪的老五,王灿带着凌嘉诺进了客栈,还没招呼上,就听楼上一人“咚咚咚”踩着木阶梯飞快的跑了下来。 凌嘉诺在看清那人后惊喜地道:“阿轩!” 阿轩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完全看不见那边黑脸的米彦辰啊,“哈哈哈哈想我了吗想我了吗?快说你想我了,你说你想我了,我就做好吃的招待你们。”他这两天专门练了几个特色菜,准备招待凌嘉诺和米彦辰的。 凌嘉诺笑得像是整个客栈都亮起来一样,“我想你了,我想死你了,你们两个太没良心了,竟然躲这里都不去看我。” 阿轩嘴快道:“哪有,我们也是才来一个月。说起来还要谢谢嘉诺你找了个好男人啊,要不是米彦辰帮忙,灿哥起码还得被关十年八年的。”他吸了吸鼻子,“我都准备要犯点事儿进去陪他了。” 王灿从后面揪住他耳朵,把他拎到自己跟前,“打住啊,敢哭鼻子我今晚上让你哭个够。” 阿轩立马瞪大眼把眼泪逼回去了。 凌嘉诺‘噗嗤’一声笑弯了眼。米彦辰靠在旁边看着他发自内心的轻松愉快的笑容,只觉得这样的子凌嘉诺帅得让人窒息,只要看他这么笑一回,就巴不得把全世界好的、美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就为了能把这样的笑容永远留在他脸上。 上楼的时候,凌嘉诺趁着王灿和阿轩不注意,回头迅速亲了米彦辰一口,眼角藏了很久的眼泪滴在米彦辰嘴角。 米彦辰深深地望着他,在看见他眼里的幸福和感动后,柔了表情,伸出舌头将那滴眼泪舔进嘴里,然后跨上台阶,站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脸,伸手牵着他上楼。 凌嘉诺低头吸了吸鼻子,突然就咧嘴笑了。 王灿这个客栈是个小二楼,三面建筑,一面石壁,中间天井种了许多花草,还放着一个刻了弥勒佛的木雕茶几,古朴闲适的小楼人家味道很浓。他和米彦辰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最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 “这床好大啊。”凌嘉诺感叹。 阿轩得意洋洋,“我们家客栈都是这种大床,专门找人定做的,市面上可没这么大的。” 房间里自带卫生间,凌嘉诺伸脖子看了一眼,除了颜色朱红为主,卫生间设备倒是现代化产品。他还以为会看见沐浴桶什么的。阿轩跟在他屁股后面,巴拉巴拉给他做介绍。米彦辰见两人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就跟王灿到外面,躺在楼阁上的躺椅上晒太阳。 阿轩拉住凌嘉诺悄悄红了眼,“嘉诺,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男人,但是,他肯定是看在你面子上才帮灿哥的,我谢谢你也一样了,你再替我谢谢他。” 他瘦了很多,穿着纯色的开领衫和休闲裤,眼角的媚意一如当初美得那么摄人心魄,哪怕没有浓妆艳抹,哪怕没有墨绿色的眼影,只一眼,便让人无法从他脸上挪开视线。可那双勾人的眼睛,终究是爬上了细细的鱼纹,眼里的清明也不复存在,只有历经了无数苦日子残留下来的沧桑和坚韧。 凌嘉诺捏了捏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这一切都是泡影而发着抖的手,忍下心酸笑道:“谢!今晚上就伺候他,怎么舒服怎么来。太他妈必须谢谢他了,这人情大了去了,我得把我自己当谢礼送给他。” 外面晒太阳的两人听到屋里压着声音的对话,你看我,我看你。 王灿笑了笑说:“你赚大了。”让享有lose最美脸蛋最软身材的冷美人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出去,可不是赚大了嘛。 米彦辰眼皮都没抬一下地说:“你不也赚了。”都被关里面出头之日遥遥无期竟然还有傻子愿意等着甚至想把自己送进去陪着关,可不是赚了嘛。 凌嘉诺跟阿轩还在聊天,“客栈名字谁取的?”是王灿开的客栈,这名字怎么想怎么邪恶。 阿轩不好意思地说:“灿哥取的。他说,他在里面的时候,每天都在想要把我摁在地上狠狠|操,所以,出来后的愿望就是找个清静点、生活节奏缓慢的地方,开一家小客栈,当个小老板,让老板娘菊|花夜夜开。所以得取个好名子求个好兆头。” 凌嘉诺无语地望着阿轩那张通红的脸,不客气地戳了他脸两下,“啧啧,你这荡漾的都快浪上了啊。” “哈哈哈……”阿轩本性暴|露,“好吧,我承认我对这名字也是相当满意的,他在里面,我连自己撸都撸不起来啊。” 晚饭是阿轩做的,王灿竟然帮着打了下手。凌嘉诺觉得很神奇,躲在一边跟米彦辰咬耳朵,“我觉得灿哥变了好多,他以前性子很邪,看谁都乐呵呵的,其实最腹黑了。”就算对他再好的rb他要是不喜欢根本没什么旧情可念,所以阿轩能和他修成正果也正是缘分注定了。 米彦辰问了个题外话,“王灿以前打过你?” 凌嘉诺惊讶了一瞬,“你听谁说的?……也不是打,我的搏击术是他教的,那时候,嗯,要是练不好或者偷懒什么的,是会打。” 米彦辰心里冷哼,面上却是不显。不过,晚上吃了饭后,凌嘉诺和阿轩手拉手去逛丽江夜景了,他笑眯眯邀请王灿切磋切磋。 王灿抽了抽嘴角,无奈点头。 两个小时候,当叽叽喳喳逛完街的阿轩和凌嘉诺回来,看见破了嘴角肿了脸的王灿作何反应暂且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大叔其实是个称职的家长,家里所有小孩儿的身心健康他都关注到了。 张小东被凌嘉诺忽悠给冯秀秀下药,哪怕才大病初愈,但是,为人子伤其母,必须教训,就得教训。 而凌嘉诺,大叔知道当初他们三兄弟的情义和后面的物是人非一直是他心里放不下的惦记和钝痛,所以,大叔在开始替嘉诺抚平这些伤痛啦。 快点为大叔点赞! 下集预告:骑马调皮,险些坠马,大叔发火,草鞋伺候。 第091章 番外四 a大是国内知名美术学院,一本录取线。当初,高中三年,王伦瑞被周青寄来的无数英语资料和语文练习题逼成了小书呆,一天三套的卷子坚持题海战术。光阴弹指一挥,三年后,他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踩着录取线投入了a大的怀抱。 从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王伦瑞激动的直奔菜市场,老远就扬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对小推车后面卖卤肉的王爸王妈大喊:“爸,妈,我考上了,我考上a大了。” 拥挤吵闹的菜市场像是被人按了静默键,许多问价砍价叫卖的人纷纷回头,卤肉摊子上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道贺:“恭喜恭喜,a大可是重本学校啊,你们家儿子真是有出息。” 卖了一辈子卤肉卤菜的王爸王妈高兴地合不拢嘴。王爸甚至一改平日的寡言少语,搂着儿子抱起来转了好多圈。这是他儿子啊,在阴暗潮湿的弄巷里,出一个大学生都很了不起了,更何况是出了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那天,王家的卤菜卖的特别快,许多新老顾客听说王家儿子考上a大,都愿意买上一斤猪耳朵回去下酒。有孩子在上学的家长们,总是愿意送出一份祝福沾沾喜气,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涨涨福。 早早收了摊回到家里,王妈洗过手后,小心翼翼的捧过录取通知书,高兴的眼圈都红了。王爸在信封里拿出另一份学费清单,喜悦的心情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一年近两万的学费,哪怕他们这些年起早贪黑卖卤味,可挣的钱要维持家用,要给儿子交学费,还要给儿子买画板颜料,根本剩不下什么余钱。 “怎么了?”王伦瑞看着爸爸的神色问道。他虽然拆了信封,但在看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急着将喜悦分享给家人,旁的还没顾得上看。 接过爸爸手里的信纸,王伦瑞愣了愣,随后僵硬的脸蛋上扯出一个快哭了的笑容说:“别担心,还有一个假期的时间,我前两天找了一份兼职,一个月可以有两千块……”两千块和两万块的区别,他理科历来不错,知道家里要拿出这笔钱几乎是不可能了。 王伦瑞一直知道追求艺术是烧钱的,但是,他从小就喜欢画画,画了这么多年目标也很明确,他想考上最好的美术学院,想要接受更多更好的知识,想要在毕业以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而这一切,眼看就要起航了,现实的平穷却是直白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当晚,他蒙头在被子里无声的哭了一场。家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太差,他怕哭出声会被隔壁的父母听见。周青打来电话祝贺,他不敢接,只是挂断后发了短信过去,说全家人在姥姥家为他庆祝,晚点再给他回电话。 王伦瑞这么多年第一次骗了周青,他打心眼儿里把周青当成最敬重的大哥。可作为全方面都优秀的爆棚的让人遥可不可及的周青的弟弟,他不愿意自己一直懦弱无能,遇事儿就和哥哥们哭鼻子。 十八岁,青春因为有哥哥们的陪伴,他每天都过的很快乐。但人终归要长大,他也想,能够有那么一次,有那么某一件事,能让三个哥哥对他刮目相看,让他们拿手摸着他的头,欣慰地说:“我们小四可真厉害。” 我们小四可真厉害。 为了这句话,他在那个暑假并没有去做那份两千块钱的兼职,而是提前到a大所在的城市找工作赚学费。他给父母留下一封信,没和其他任何人告别。他想,他承蒙哥哥们照顾了很多年,大大小小的恩惠受了无数,如今,在梦想即将要起航的时候,他该自己走出去,为自己的梦想历经苦难和磨砺。 想法辣么励志,现实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却辣么凶残。竟然让他带在身上的唯六百块钱和一部诺基亚手机在火车上被人偷走了,他在l市下火车,因为没钱买去a大的车票,只能被迫停在l市。 一腔热血,希望就在前方。他没有气馁,而是重新鼓起勇气,没了钱可以挣,他背着画板,可以给人画像,五十元一张,随便那条大街,他相信他二十分钟就能画好一张,相似程度堪比照相机。 当然,照相机的像素不可能太高就是了。 第一天,他在一个热闹的公园里。一开始没有生意,他就画起了公园一角。三十多只鸽子煽动翅膀飞停的瞬间,每只神态、动作都不一。有个小孩子伸着脑袋看他画,没一会儿就睁大眼睛,惊叫着喊:“妈妈妈妈,这个哥哥会魔法,他把小鸽子全变到纸上去了。” 这一嗓子童言趣语给他招揽了不少生意,他总共画了十个人,挣了四百五十元,有一副是免费赠送的,算是谢谢那个财神小孩子。 小孩子的妈妈很喜欢,说要拿到十字绣表装店表上,挂在房间里。 有钱住店、吃饭,让他兴奋的同时也心安了,真要露宿街头,他怕他的雄心壮志会被饥肠辘辘饿得早早夭折。好在,情况发展并不算糟糕,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离家,以为梦想而战的名义。他为自己骄傲,也为自己呐喊。可惜,这份豪情壮志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周青来得很快。 他不知道周青是怎么找到他的。茫茫人海,他没有手机,住宿的小旅馆也不需要身份证登记,可周青就是那么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了。 那天,他穿着一件洗白的t恤和大叉裤,露出两截小腿,坐在树荫底下替一对小情侣画人像。天气很热,偶尔吹一丝凉风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刚给小情侣画完,低头捞起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放下衣服时就感觉有个人影走到跟前。 未见人已先声,他对待上门的客人总是很热情,笑容大大地说:“逼真人像素描,一张五十元,只要二十分……” 王伦瑞张大了嘴,小心脏蹦蹦跳跳的似激动又似紧张…… 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每次想起来,他都觉得肯定是因为那天的周青太帅了,帅到让他看呆了去都忘记要逃跑了。 周青穿着白色的短袖衫和白色的长裤,这种一身白,在男人身上并不讨喜,可在周青身上,却只觉得帅,相当帅!高富帅那种帅! 王伦瑞呆呆看着他,好半天才把没说完的“钟”字吐了出来。 随着这个字落,周青面无表情的脸上,好看的眉毛似乎好像可能动了那么一下下。接着,他就坐在他花了十块钱从杂货店买回来的塑料凳上,金口微张,“画像,画尽可多的画像。” 如此气场的帅哥,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连走过的阿姨都要多看几眼,嘀咕一声:“那孩子长得真俊。” 十九岁的周青个子一米八二了,用‘那孩子’称呼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王伦瑞颇有种‘这帅哥是我大哥’的自豪感,一口气给周青画了三张人像,也赢得围观的少男少女诸多‘好厉害,真像啊’等等赞美之词。 可惜,画像上的人从头到尾都没笑过,表情欠费,眼神淡漠,只有在他隐蔽的传出可怜兮兮求饶恕的信息的时候,那双眼睛才会变得锐利起来。 那天,他从中午画到下午,从下午画到晚上,直等路灯下就剩下他们两人和一群绕着灯光起舞的飞蛾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周青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数了数画像,周青一脸认真地说:“一共三十张,一千五百元。”掏钱买单,高高在上的那么自然,“你数一数。” 王伦瑞在他眼神的注视下,几乎是抖着手接过钱,又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数了一遍。微酸的手臂和颤抖的小心脏让他嘴唇都哆嗦了,“大大大大哥。” “你在怕我?”周青低头看着画纸上的自己,沉而缓的声音像老师在讲桌上敲打粉笔刷,“杨辉许易和你,三个人中我一直有准备,准备着杨辉的火爆脾气哪天给我玩一出惹是生非,准备着许易的执拧的性子哪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唯独对你没有任何准备,因为我相信你是最自由最不会做出出格事情的那一个。可是,王伦瑞,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伦瑞,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伦瑞,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伦瑞,你太让我失望了! “啊!”a大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后脑勺扎着小辫子的男生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杨辉从卫生间里伸出脑袋,“小四,你喊什么呢?” 王伦瑞揭开被子,下床光脚走过去,从他身边挤进浴室里,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憔悴的脸,“我又梦到大哥了,我最近怎么老是梦见他啊。” “嘿!你想他了呗。”杨辉看了他的脚一眼,替他拎了一双拖鞋进来,看他船上才挑挑拣拣拿起一瓶啫喱水,喷一些在头发上道:“赶紧洗漱,今儿你三哥要回国了,咱们去接他。” “接三哥你打扮这么帅干嘛?”王伦瑞捂脸忧伤,“二哥,你不知道大哥当时指名道姓的喊我,说:王伦瑞,你太让我失望了!” “嗯,表情和语气模仿的还挺像。”杨辉幸灾乐祸道:“谁让你当初那么心宽,要不是老大收拾了你,我跟老三还想揍你一顿呢。不过,都过去几年的事儿,你怎么老想它啊。” 王伦瑞心里也很郁闷,“可能是有阴影了吧,只要瞒着他做点亏心事,我晚上睡觉就老做梦。”梦见周青他还是挺开心的,可梦见那一茬儿就不开心了。下都吓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下意识把手放到身后,在屁股上揉了揉,一脸心有余悸地道:“二哥,我劝你永远不要犯到大哥手里,大哥真的会打人的。”真的会打,扒了裤子用手打,打个一两百下还用皮带抽…… 杨辉看他脸都白了,牙齿咬住嘴唇一个劲儿哆嗦,扔了啫喱水瓶子哄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想了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忘掉忘掉彻底忘掉。” “怎么忘得掉,大哥说不准忘,疼就好好记住,看以后敢不敢离家出走。可我没离家出走……” 杨辉每年来a大看他,这种话听多了,看他不服气的小脸红润了一些,就不管他了,继续扭头捣鼓头发,嘴里坏坏的调侃道:“就你那高烧十四度挂着点滴趴床上还露一个青青紫紫的烂屁股,我跟你三哥都是记忆犹新的。老大焉坏了,杀鸡儆猴,竟然让我们每天三次的去探望你。” 王伦瑞有气无力的走过去,坐到马桶上叹气,“我这次偷偷把他给我找的画廊工作辞掉了,和同学开了一家小画室,你说他会不会生气。” 杨辉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这个不好说,老大自从在他们学校当了学生会会长,鬼畜属性就一路飙升。你觉得他会生气的事情,他不一定生气,可你觉得分明就是个屁大点儿的事情,在他眼里,却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 王伦瑞撇嘴:“你总是喝酒又不好好吃饭,胃痛进医院都多少次了,活该大哥上次专门飞你们学校去看你。” 杨辉是一点都不想去会议那次被看望的事情,打断话题催他道:“你倒是快点啊,九点的飞机,开车过去还得四十分钟呢。” 王伦瑞懒散站起来刷牙洗脸,完了换衣服扎小辫子,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帅呆了才和他一起出门。杨辉在隔壁城市读军校,比起在京师的周青和就呆在c市的上大学的许易来说,无疑是离他最近的。而三个哥哥一致认为他最小最不能丢心,所以杨辉隔三差五就跑来看他。 许易这次出国是参加一个编程比赛的,理科学霸的头衔让他在数学物理化学三个学科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今才大四,已经跟着学校的教授和研究生一起搞科研了。总之,论读书,就算全能人才周青都是比不过许易。 杨辉就算了,混上大学以后,除了对军事感兴趣,其他科目常常在及格线上走钢丝,要不是周青有次不咸不淡的(其实是意味深长)说,挂科现象不好,估计他能亮个三四盏红灯。 许易这趟出国之旅还是比较开心的,当然,要是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不一直盯着他看,他或许会更开心。 “早知道这样,嘉诺哥订头等舱的时候就不拦着了。”心里嘀咕一声,许易睁开眼,扭头冷笑着问:“先生,这趟飞机飞了十个小时了你一直盯着我不累吗?” “许易……”对方一开口,压抑着的复杂的情绪一听就听出来了。 许易皱眉:“我们认识吗?” 庄羽张了张嘴,最后苦笑一声,低头轻声问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他也不吝啬告知:“没有,你到底是谁?” 庄羽眼里悠得亮起一抹希冀,随后更紧张地问:“那,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许易脸上露出一抹诧异,认真打量起对方来。问出这话,至少证明这人是认识他的,而他天生gay这件事,除了嘉诺哥和周青,别人都不知道。不对,还有一个人知道…… “庄羽?”好不容易才从记忆里把这个人挖出来,许易笑了笑道:“真是你啊,好久不见。” 庄羽也笑,“是好久不见,我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不过,我可没你厉害,一直杀到决赛还拿了冠军,我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许易不卑不谦,“我答应我妹妹要拿个冠军回去,把奖牌送她的。”小妮子昨晚上就知道他拿奖了,在电话里高兴地亲了他好几口。 庄羽看他说起妹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帅气又明朗的轮廓越发耀眼了。 他乱糟糟的心像是被人拨了一下,原本凌乱复杂的心绪更加理不清了。 在比赛场上见到许易,他就下意识会一直关注着许易。 当年,被表白时候的胆小懦弱,导致他狼狈而逃了。那以后,他几乎不敢深究,可许易的影子却从来没有从他脑子里散去过。直到某一天,他在睡觉的时候梦见许易,第二天内裤竟然湿了,他就知道他完了。 当年青涩的少年已经变成大帅哥了,还是能登上国际大舞台的高材生。他自惭形秽,而让他却而止步的,不仅是许易的优秀,更有许易手腕上的法兰克穆勒白金手表。他当年何尝没有看不起许易过,一个没爹没妈据说被人包养的…… 许易看他望着自己的手腕,不着痕迹的将手抄了起来。都怪嘉诺哥,成年礼的时候非要送他这么贵的东西,还扬言必须带着,将来找了媳妇儿就送给媳妇儿。 媳妇儿什么的,许易眯着眼,想起这次以微小差距输给他的金发男孩儿,不知道嘉诺哥会不会介意他将来娶个外国媳妇儿回家,话说,法兰克穆勒送给媳妇儿也很高大上啊。 庄羽呆呆地看着许易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的神情,耳根开始发烫。 飞机落地,许易收起回忆,勾起嘴角,拎着行李箱离开。 庄羽追在他后面,“我表哥开车过来接我,你要去哪儿,顺路的话就一起走吧。” 许易已经看见出口位置冲他挥手的王伦瑞了,停下扭头笑道:“你这是在后悔当年没有接受我的追求吗?” 庄羽瞪大眼,一张脸憋得通红。 许易心里冷笑,嘉诺哥说,爱一个人是不存在卑贱的,哪怕你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但如果对方辜负了你,那有一天他再回头求你,你就甩他大耳刮子不用客气。 庄羽露骨的眼神是在回头求他对吧,所以,他可以甩他大耳刮子对吧。 许易垂眸望着他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身高,对自己现在一米八二的个子相当满意,当初被米彦辰压着训练的苦不堪言也不计较了,要知道,在跟着米彦辰训练的第二年后,他足足长高了十厘米。虽然嘉诺哥说,那是他自然增高,可他还是乐颠颠的把米彦辰安排的训练内容全部完成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宁愿做一匹好马,也不愿意做一个贱人。拜托下次再遇见,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盯我十小时,我怕做恶梦。” 转身的瞬间,许易心想这一趟出国之旅当真是开心啊,就是不知道那个金发小子输给他回去会不会哭鼻子。想到在酒店泡温泉的时候,对方偷袭他,被他一个擒拿手不小心撤掉了浴巾,唔……小丁丁发育的不错,颜色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黑丑啊。 “老三,想什么呢你,一脸色样儿。”杨辉接过他手里的箱子,站到他跟前比了比,嘿嘿笑道:“还是没我高啊。” 许易拉过王伦瑞搂着,“还是小四可爱。” 王伦瑞反抗不过,大叫着吼:“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大哥。” “啧啧,这么多年就会这句。什么时候让大哥把你娶回家算了,大哥一定乐意一辈子给你撑腰做主的。”许易毫不留情的射出一箭。 王伦瑞气的一脸通红,捂膝盖的游戏都忘了。 杨辉跟在一边默默补刀:“大哥上次不是还把你带回周家了吗?那可是大家族啊,上门见家长的滋味如何?” 王伦瑞嘴巴翘的老高,“说了只是跟过去玩的,你们爱信不信,我跟大哥之间清白可鉴。” 清白可鉴的另外一个当事人此时正在家里和周父对峙,“他是男是女于我而言都是我喜欢的人,你想要抱孙子,我代孕一个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小四同意。” 周父大怒:“你个混账!” 周青神闲气定,“我一孝顺父母孝顺爷爷,二和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三在家族利益上从不推卸,如此优秀的儿子,你还嫌弃我混账?爸,爷爷都同意我和小四的事儿了,你就别再固执了。” 周父气的胡子(没胡子)乱颤,梗着脖子道:“别以为有你爷爷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哼,你这心心念念惦记着,人家瑞瑞还不一定跟你呢。” 周青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 周父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该!让你自高自大,自认为胜券在握。” “我没有。”周青抿着嘴道:“我只是不想他老鼠一样的胆子被来子双方家庭的压力吓得缩回老鼠洞里。只要你们同意,我明天就去找他说。” 周父不爽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周青面无表情地道:“我现在还没毕业,就算毕业了也不一定胜任得了家族事务,所以,爸你去年交给我的事情还是收回去自己做吧。” 周父鼻子都气歪了,“你都干一年了现在才跟我说你不能胜任!你你……滚滚滚,赶紧滚出去,我看见你就心烦。” “那我去小四那里呆几天。”周青转身,嘴角微微上翘。 饶是他一直信心坚定,此刻心里也高兴的比了一个握拳的姿势。这一场跟家里的拉锯战已经四年了。四年前,他在大街上找到一脸晒得通红汗水直淌的王伦瑞,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再也不丢开了。 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总是用那双小老鼠一般的眼睛追着他,却从来都只默默吃着自己鼠粮,不肯伸手向他索要美味的蛋糕。 可他的小老鼠不知道,他是多想把自己有的,统统喂给他。 他不爱暴力解决问题,但当年咋闻小老鼠因为交不起上大学的学费离家出走,他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私家侦探,三教九流,交警城管,只要是能动用或者用钱能催动的力量他都用上了。 三天时间,寻找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大手在小老鼠屁股上拍着的时候,他就觉得,既然已经爱得如此心疼了,干脆就打上自己的烙印吧,所以,那顿皮带,大概可能还是他动情了。 吩咐管家订了连夜的机票。周青不禁想到:当初教训的那么惨,哭得那么可怜,抱着他死活而不肯放手,偶尔打电话还会嘟着嘴埋怨,说做梦都被疼醒啦……如此深刻的记忆,这次背着他偷偷辞掉工作和同学开了画室,肯定更加害怕不安吧。 唔,他的小老鼠,乖巧的那么可爱,还是飞过去安抚安抚吧。 (小四:→_→你就承认你是想人家好了。) (老三:我早说大哥和小四有一腿。) (二哥:打屁股真这么管用……那我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解锁后还没谢谢小萌物们,今天一起谢啦,么么哒! 蜜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0 17:16:39 云乘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6 11:30:23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6 17:45:48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27 14:09:09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9 16:48:38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12:16:24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9 16:43:46 云乘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2 09:50:46 kanfeij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2 19:57:52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4 00:15:27 宇霆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27 11:21:53 宇霆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27 11:22:33 海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7 01:35:57 ps:有没有觉得这章更像大结局?之前说骑马爱抽什么的,写了三天,前前后后改了无数遍,最后放弃了。下一章,补偿一个七年后的旅馆番外给大家吧,是嘉诺小东月儿等等人物的故事。 第092章 番外五 米彦辰做好饭。 看客厅挂着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 解了围裙,溜达下楼。 七年时间,他健壮的身材一如往昔。 只是原本成熟刚毅的面孔变化巨大。成熟犹在,刚毅却是被有着更多包容之心的胸怀柔化了。 用凌嘉诺的话来说:大叔是返璞,更有味道了。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锐利和冷酷统统内敛了,只是偶尔一个不经意的慵懒的斜眸,还能透出让人心惊胆裂的光亮。 梨花县如今今非昔比,比加州档次高的旅馆和酒店比比皆是。 可加州就维持原貌,陈旧简朴的不像一家旅馆,反而像一所欧洲古堡。 没办法,怀旧建筑也是欧洲风格的一种了。 秋文和妻子都在前台,当年清秀的青年如今长胖了不少,眼镜卡在脸上都能压出棱子。 在他旁边的凳子,坐着一个正在吃蛋糕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眼尖,看见走过来的米彦辰立马大喊:“米叔叔。” “小秋枫又在吃蛋糕呢,来,请叔叔吃一口。”米彦辰弯腰,被小男孩儿喂了一口蛋糕,伸手在包里摸出一颗巧克力塞给他。“蛋糕太好吃了,米叔叔给一颗巧克力给小秋枫做谢礼。” 小秋枫笑着把巧克力装进自己口袋里。 米彦辰抬着他小下巴乐了,“哟,小秋枫都开始换牙了啊。” 秋文瞧见自己儿子听到换牙立刻僵住的笑脸,哈哈哈大笑说:“昨儿晚上掉的,还哭了好一阵,说同学肯定要笑话他。” “妈妈”被两个大人伤了自尊心的小秋枫扑进妈妈怀里求安慰。 米彦辰说了两句就走了。 出了加州大门,沿着墙壁走到侧面位置,那儿有个楼梯口,往下走敞开的大门上挂着‘加州俱乐部’的牌子。 他从窗户外面往里看了一眼,啧啧,他家那火爆脾气今天又在训人了。 凌嘉诺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装,纤长的身体,挺拔的背脊,一张漂亮的让无数送孩子来学习的妈妈又爱又妒的脸蛋,锥子下巴依旧尖尖,鲜红的唇瓣依旧薄薄。岁月未曾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只是失去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加州、在米彦辰的温暖呵护下,他就像失足泥潭又重新被上天眷顾的宠儿。美丽,夺目,无与伦比。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们,如果只是抱着学了溜冰可以在男女朋友面前显摆在同学面前炫耀你们大可去隔壁的crazy baby(疯狂宝贝)1766(一起溜溜)等等阿猫阿狗溜冰室,我这里不接收屁本事没有还爱卖弄的废物!” 凌教练上嘴皮碰下嘴皮一个字接一个字几乎不带断的。 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底下寒颤若噤,地下室空旷,回音清脆。 一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们瞪大眼站在滑轮上,小身板笔直笔直。 教练说过,谁敢含胸驼背免费帮着练瑜伽。 那种被拧成麻花形状的身子看着就很毛骨悚然好么? 谁特么亲眼看见过一回听见那杀猪般的惨叫还敢遮着捂着不好意思暴露自己正在发育的事实啊。 果断要挺起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胸脯和甩开长腿走直线不怕裤子摩擦小弟弟啊。 站在队长位置的张小东在眼神第n次瞟向大门的时候,终于望穿秋水望来了米救星了。要说在加州俱乐部里,小孩儿们最佩服的人是谁,那妥妥必须是大美人凌教练啊。 那众生见了都要羡慕嫉妒恨的绝世容颜。 那踩在溜冰鞋上随便一个动作都是优雅炫酷难以企及的难度。 简直是……(死了都要爱┗|`o′|┛嗷~~)不顶礼膜拜不痛快。 可要说小孩儿们最喜欢的人是谁? 米男神米大叔米救星是也。 因为他们美人教练精分起来好可怕。 凶起来的时候教鞭抽的刷刷响,打到屁股上疼得嗷嗷叫你还只能在心里嗷嗷叫。 像这种下课后集体被骂的时候不多,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你就要做好一个中午没得休息还得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听着句句戳心足以让你面红耳赤无言以对的教训的准备。 唯一解脱的方法就是:米男神米大叔米救星来接美人教练回家吃饭。 所以,这会儿看见米救星出现。 一双双黯然的小眼睛立即恢复了昔日神采。纷纷露出‘教练辛苦得赶紧休息不可饿肚’的关切表情。(→_→其实是站的好累肚子好饿男神快救救我们的可怜表情) 凌嘉诺还打算再骂几句,可扭头看米彦辰进来了,冷酷的小脸立即柔和下来,声音也轻柔了,“已经做好饭了吗?等我一会儿,马上就下课了。” 小孩儿们听得牙酸又心塞。 教练你肿么能这样啊! 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凌嘉诺再扭头,又切换到冷酷模式,“今天教的sunnydayspin下去练习,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年的亚洲杯滑轮锦标赛,如果谁成绩不理想,接下去三年都别想再参赛了。下课。” “教练辛苦,教练再见。”小孩儿们齐喝。 凌嘉诺转身跟米彦辰先走一步。 等他们走后,小孩儿们才敢动。 张小东溜到旁边的凳子上,将滑轮鞋脱下来锁进自己柜子里,快速追了上去。 凌嘉诺和米彦辰并未走远,就在大门口等他,看他追上来才一起往里走。 米彦辰笑眯眯问:“是不是临近比赛压力很大,我看最近下课时间越来越晚了?” 身心都投入进教学事业中的凌教练,根本没有听出大叔这是在委婉控诉,只表情凝重点头道:“只剩半个月准备时间了,可好几个人现在连动作都不熟。” 凌嘉诺认真负责的样子,米彦辰这几年已经看多了,早就从最初的惊艳到习以为常了。 而且,最近随着凌嘉诺越来越忙,他开始淡淡的不爽。 他把旅馆大部分丢给秋文两口子,娱乐公司也扔了陈冲张白他们,为的就是腾出大把时间陪着凌嘉诺。 孩子们都大了,也不用他们操心,多好的二人世界小日子啊。 可惜凌嘉诺现在比他忙多了。 一比较,他倒显得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了。 他倒不是不支持凌嘉诺工作。 平时洗衣做饭暖床按摩,他什么都抢着做。这就是他在用行动表示他是站在凌教练背后的男人。 可凌教练现在忙得没时间让他服务,连吃个饭都得每次亲自下楼请。 这让他很想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忧伤一会儿。 大叔毕竟没有玻璃心,忧伤了一会儿就不忧伤了,转而惦记着在卧室里准备的新口味,琢磨着一会儿吃了饭后,找个什么借口把凌教练哄去睡一会儿。 说起来真真辛苦。凌嘉诺自从做了教练,午睡习惯硬是在一个哈欠一滴泪的‘抗住’中摒弃掉了。 “张小东,一会儿吃完饭你去把月儿接回来吧。”米大叔如是吩咐。 要午睡最好还是把家里的小孩儿赶出去,免得隔墙有耳,声像剧只能以无声剧上演。 小孩儿大了,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蠢了,听见嘉诺哥呜呜呜哭以为是在被他打屁股。 唔,其实也没错,后体位的时候,一边做一边打屁股,益于调动情绪。 (小时候那么蠢的)张小东如今十五岁,不胖也不壮,但少年身板很结实,看着就是健康开朗的大男孩。 只要不开口,凭着身高优势和外貌条件,他还是很吸引女孩子的。 这个只要的意思就是……他要是开口了,‘二’的本性毕露无疑。 这几年下来,也就杨子韵小美女心地善良。在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的情况下,面对无数追求者前仆后继的‘求亲睐’,没有把‘张小二’一脚踹掉。 张小东听见他叔的话,奇怪问道:“月儿到她爷爷奶奶家才住了一个星期吧,今天就要把她接回来吗?” “嗯,接回来,你们一个个都忙,接她回来陪陪我。”米大叔趁机再次控诉。 凌嘉诺总算是注意到他了,“是不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很无聊?要不然我上课的时候你也来吧,虽然一上课我就没工夫管你了,不过中途休息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单独教你滑冰的。”米彦辰不知道是块头太大还是什么,在滑轮上很难维持平衡。曾经试着学过,摔了好几个大仰八叉就有厌学情绪了。 米大叔:“……” 开门,进屋。 餐桌上荤素搭配,色泽诱人。 米大叔不动声色地略过话题,“快点去洗手,我今天做了玉米排骨和冒血旺,趁热才好吃。” 凌嘉诺和张小东进厨房洗手,出来后饭已经盛好了。 这待遇最开始还会受宠若惊、心生感动,如今,见多不怪。 两人都神色平常端起各自的那份儿开吃。 米大叔:“……” (再让我四十五度角望天明媚忧伤一会儿~~o(>_<)o ~~) 如今这个家里的人吃饭文明多了。自从凌嘉诺当家以后,在这个家里的话语权直线上升,万事以嘉诺哥(媳妇儿)看齐,所以大家吃饭的速度均从打仗模式下调到‘味道不错吃快一点免得一会儿被抢光了’的状态。 整体来说,以凌管家作为标杆,效果还是杠杠的。 饭后,米大叔洗碗。 凌教练又开始对着电脑工作。 拟定参赛人员和对应的参赛项目,单人赛,团体赛,竞速类和花样类。 张小东出门之前,先溜去他叔和嘉诺哥房间,偷偷拿了一包黄瓜口味的薯片。 全家现在因为要控制月儿的零食,防止她体重再上升,基本不存储零食了。 唯一就他叔心疼嘉诺哥嘴馋没得吃,每次去超市都会偷偷买了藏在房间里。 在拉开柜子的时候,张小东拿出一个全洋文的瓶子,打开盖子闻了闻,“咦,这是吃的吗?有点像榴莲味道啊。可惜就一瓶,偷了肯定被发现。” 遗憾的将瓶子放回去,张小东将薯片塞到运动服里面,轻手轻脚出门,冲厨房里洗碗的米彦辰说了一声就下楼骑自行车接月儿去了。 他第一辆自行车已经送去回收站了,如今这辆是绿色的。 当时他不顾凌嘉诺反对坚持买了自己喜欢的颜色。 骑在路上回头率很高,载着杨子韵出去玩都美|美哒! 想到杨子韵,张小东摸出怀里的薯片,绕了个弯转到杨子韵家楼下。 打过电话不多久后,杨子韵长发披肩一身粉色休闲装走下来,看见他甜甜一笑。 张小东乐得裂开嘴,举起手里的薯片喊:“我给你送薯片过来,这次是黄瓜口味的哦。” 杨子韵:“……” (﹁﹁)~→又是薯片。今年都十五了还是这么二。到底还能不能被抢救的! “你不是最近都忙着训练吗?怎么有空给我送薯片?”杨子韵走近后,接过薯片,但考虑到最近在跳舞减肥,所以还是别拆了。 “我叔让我去把月儿接回来,我顺路过来看你。” 张小东催她:“怎么不吃?快拆开,我跟你一起吃。”感觉和女朋友一起吃东西甜甜哒! 杨子韵:“……” 所以说重点是最后一句吧。 默默拆开薯片,递过去。 张小东不客气地抓了一把,一片接一片丢进嘴里,嘎巴脆,“唔,这口味的不错,比上次那西红柿味道的好吃。对了,我今天在我叔的房间发现一种以前没吃多的东西,榴莲味儿的,可能是吸吸果冻之类的吧,瓶子装的。” 温柔的女朋友只是看着男朋友吃,自己默默在一边捧着零食。 张小东又抓了一把,一片接一片丢进嘴里,还跟女朋友讨论,“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吃?我下次再给你偷这种口味的出来吧。” 杨子韵:“……” ……我还没吃呢。 而且,偷又是怎么回事儿? 等张小东再次伸手进袋子里,发现没有后,才停下巴拉巴拉和女朋友聊天(其实是他一个人在说女朋友插不上嘴)的嘴巴,“吃了薯片你就回去吧。我下次再给你带。我去接月儿了。” 杨子韵:“……” 所以说,你来的目的呢? 就是让我捧着薯片看你吃,你吃完了还用‘看你吃这么满意我下次再给你带’的表情看我? 好走,不送。 “那你骑车小心点。”体贴的女朋友要会关心男朋友。 张小东调头,挥手拜拜,“走了啊,下次有机会我把吸吸果冻偷出来给你吃。” 月儿听到自行车铃声,叼着棒棒糖蹦蹦跳跳就出去了。 在看见不是嘉诺哥后嘟着嘴道:“怎么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张小东回头看她,在看见那根棒棒糖的时候大惊失色。 冲上去一把扯出来吼:“不是说了不准吃零食吗?” 月儿嘴巴嘟的更高,“哼!” 小公主现在几乎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小时候胖嘟嘟的是可爱,如今……好吧,如今胖嘟嘟的还是可爱。 洋娃娃一般的大眼睛,又黑又亮。一头卷卷的长发,波浪一般披在背上。 嘟嘴的时候大眼睛水润水润的。 张小东被她看得没辙,棒棒糖又给她塞回嘴巴里。“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甜食,要控制体重……得得得,我什么都没说。” 月儿进屋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公主范儿十足:“小东子,给本公主收拾书包去。” 小东子弯了弯膝盖,说了声“喳”就乖乖收拾书包去了。 月儿咯咯咯笑倒在沙发上。 张小东在房间里吼:“别笑,小心棒棒糖戳了嘴。” 月儿吐舌,蹦蹦跳跳外院子里去,“我去告诉爷爷奶奶我回家去了。” 张小东这次没应声。 他顶着作文书里夹着的分红信封,恨不得用杀人的眼光将信封洞穿。 粉红色……显然是情书啊? 靠!一小哪个混蛋这么不开眼,竟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拆还是不拆? 拿不定主意,张小东想了想翻出嘉诺哥的电话,最后改拨了易哥的电话。 妹妹的事情还是两个哥哥商量着来吧。 嘉诺哥虽然也是哥,可……更像叔啊。 许易看到来电显示,冲视频里正鼓着腮帮子吃他寄过去的张飞牛肉干的金发男子摆摆手。 金发男伸脖子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可惜没有看见是谁打的电话。 许易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儿接了电话:“小东?有什么事?” 金发男子停下嘴巴,耳朵都竖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许易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张小东压低声音说:“易哥,我发现有人和月儿写情书,你说我要不要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许易提了声音,“情书?” 金发男子懒懒坐着的身子一下坐直了,恨不得把脑袋伸过去看看情况。 张小东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易哥,你说我拆不拆?” 许易冷笑:“你蠢啊,敢拆小公主的信,她现在魔化了,而且功力日渐深厚。惹毛了她,她回家嘟个嘴,嘉诺哥都能抽死你。你忘了你上次偷偷抽烟不小心把她裙子烧个洞,嘉诺哥是怎么收拾你的。” 张小东苦逼了,“易哥,事情都过去了能不提了吗?” 许易敲着桌子道:“只是情书而已,小公主不一定会乐意。她不是一直想嫁嘉诺哥吗?”不过,要是真不乐意,为什么还把信夹在书里,依照她的脾气,看不上早扔了才对。“杨辉有个小表弟跟她一个年级,我跟杨辉说一声,你去找他小表弟,让他帮在学校留意一下,看有没有人跟小公主来往。” 张小东眼睛一亮,“好主意。” 许易悠哉说道:“这事儿不要让小公主知道,不过,她交男朋友我们必须知道。不能让人给骗了去。” “就是就是,”张小东狗腿,“小公主那么爱吃零食,到时候被臭小子用零食骗走就亏了。” 许易挂电话后,金发男用拗口的中文问:“小公主是谁?” 许易发过去一张照片,自豪地道:“我妹妹。” 金发男哇喔一声,“她真可爱。” 许易邪魅一笑,舔了舔唇说:“你也很可爱。” “嘉诺,你这样子真可爱。”米彦辰咬着凌嘉诺耳垂允吸。 (→_→这年头可爱已经无敌了。) 凌嘉诺黑着脸被压在床上,裤子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 他两只手被米彦辰用领导捆了拴在床头,塌着腰翘着臀忍受着后面一进一出的手指。 米彦辰间抹了不少了,两手扳开他屁股,低下头,伸出舌头试着舔了舔。 凌嘉诺身子一僵,随后破口大骂:“米彦辰你个不要脸的老混蛋!” 米彦辰:“……” 嘶……(倒吸一口气)老混蛋! 三十才出头竟然就被嫌弃老了! 再次低头,米年轻为了证明自己很年轻,大手用力把口子扳开到最大,舌尖绷直,戳进去在内壁上转着圈儿的舔。唔,这新口味太刺激了,下次还是换回草莓味儿的吧。 凌嘉诺一个激灵,缩了一下,立马感觉到后面夹住了一个会动的东西。 米彦辰用舌尖顶了顶他。 他一下瘫到枕头上把哼哼声闷进枕头里。 实在是受不了新口味,米大叔略遗憾地放弃了继续舔食。 他拿出视觉冲击巨大的黑色狼牙形套|套,当着受惊的凌嘉诺套到自己身上,抹上新口味,随后扶着凌嘉诺屁股,一点点挤了进去。 凌嘉诺酥|麻的软了身子,呜咽声在喘息中压都压不住。 后面太过强烈的存在感,在大力的撞击下,那些狼牙来回在体内摩擦。 他呜咽声渐渐转为啊啊啊…… 啪啪啪…… 米彦辰大手在他屁股上随意的甩着巴掌。 迷醉地享受着他在体内的摩擦和屁股被打的双重刺激下不断收缩身子带来的快|感。 事后,米彦辰大刺刺靠在床头,摸着旁边瘫软无力眼睛红红的凌嘉诺的头发,心里舒爽地感叹:这才是二人世界的小日子啊! 凌嘉诺在那只大手的抚摸下,脑子和身体都还停留在先前持续了十多秒抽搐的回味里…… 脑子一片空白,声音浪成什么调儿、表情荡成什么样儿也顾不上了。 去他妈的比赛。让老子请半天假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最后一章了,不知道为什么,写到后面就有些着急了。感觉这章字数好像已经够了,可总觉得内容还没写完。每个人的故事都还有好多想要交代的。越写越心急,到最后,连仔细检查都不想了。 谢谢一直追着痞子受或者纯属是看在团子萌的份儿支持这篇文章的大家。 团子爱你们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