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 出场人物介绍 人物说明: 果然写书写到后面就不可避免的年龄混乱,默,所以这里给各个人物做一个简要说明。(==|其实这种事情应该早就做了才对,竟然被虫子拖到了今天。) 薛黎——24岁 (农业大学的毕业生,爱好:看书、种田。特长:背诵。个性:随遇而安。) 薛丽娘——15岁 (爱好:不详。应该是骑马之类。个性:在某些人(太平、李贤、薛仁贵、薛丁山等人)眼里是绝对可爱的,至于其他人,虫子不敢保证。有大家小姐共有的娇气跟任性。) 苏靖——25岁 爱好:救人(目前貌似书中出现的所有人,都是被靖哥救过或捡回来的。)、看阿黎^o^ (像木工、武功、种田之类,那是技能,在靖哥脑子里没啥爱不爱的,跟吃饭喝水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 特长:拜师傅。(捡到年长的人,几乎通通会变成师傅,所以,谁也不知道靖哥到底会哪些东西。) 优点:勤劳质朴,善良憨厚 缺点:以前是文盲,现在在薛黎的教育下变为半文盲。 两人关系——夫妻 虫子说:“默,由此可见,阿黎跟苏靖年纪是很配的。但是,穿越过去的年龄太小了,平白减了九岁。所以就日常生活中就会发生,明明她比惠云年纪小,却喊人家小丫头的事情。这个,在旁人眼里,就是爱装成熟,默,其实不知道,她内在真的是比惠云大的。 另外,十五岁的身体,你就是想做什么也太那啥啥了。。。。。==|| 好在,秋天过去的时候,她应该就满十六岁了,擦汗,那个时候,应该可以了。 其他人物 贾珍珠——19岁(被靖哥跟阿黎无意中救到的人。) 身份——贾家分支商号的掌柜 特长——赚钱。看到所有东西都本能的寻找商机。 爱好——赚钱。 最苦恼的事——弟弟不肯听话读书去考科举 梦想——当上贾家家主,把贾家的生意发扬广大。 朋友——薛黎 婚姻状况——看似未婚 惠云——17岁(来路不明,被苏靖捡回来的。曾经想把苏靖那啥那啥了,可惜后来发现是误会之后,对文盲靖哥灰常之鄙视。对于在她眼中“博学多才”的薛黎,十分佩服。目前住在苏家,是靖哥跟阿黎间最大的一个电灯泡。) 爱好:纺纱织布兼绣花。 梦想:嫁人 长相:长的很媚,看上去很象小三,但实际上,真的是个单纯兼一根筋的人来着。(^^如果够聪明就不会做卖身葬父那种不划算的是。) 婚姻状况——未婚 虎子嫂——38 身份——农村家庭主妇,苏靖的邻居。 个性——古道热肠,帮助过薛黎和苏靖很多忙 特长——做家务、绣花。 爱好——听八卦,攒私房钱。 苦恼的事——三个女儿的婚事 婚姻状况——已婚 贾玉裴——13岁多 身份——贾珍珠的弟弟,不合格的纨绔子弟一只 特长——逃学、园艺建筑设计 梦想——当一个跟宇文恺一样伟大的建筑师 最苦恼的事——姐姐逼着自己读书,去考科举 婚姻状况——未婚 唐丫丫——7岁 身份——被苏靖捡回来的孤女,目前被师傅们养着 长相——很可爱,但是脸上总抹的脏兮兮。 特长——爬屋顶 梦想——娘亲来接自己。 苦恼的事——小石头给自己梳头大时使得力气过大。 秦岩——9岁 身份——被苏靖捡回来的孤儿,目前被师傅们养着 长相——很漂亮的小男孩,可惜从来都不笑。 特长——聪明,学东西很快上手。 梦想——快点长大,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给丫丫买头花。 最苦恼的事——长的比唐丫丫还矮。 甄子墨——24岁 身份——贾家对头甄家的公子。另一个身份是苏靖的师弟。 特长——表面上看起来是书法文章,但实际上是医术(不过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他精通医术)。 外貌——看上去是美少年一只,实际上,默,应该算是美青年吧。(外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目前出场人物中他的美貌值最高。 脾气——古怪难测。以薛黎的眼光来看是喜怒无常。跟薛黎很不对盘。不过还算是个好人。 最大的烦恼——婚姻不合。 梦想——休了老婆或者被老婆休了。 婚姻状况——已婚 宋培林——30+ 简称宋大, 苏靖的结义兄弟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职业:农民+铁匠 长相:憨厚大叔。 婚姻状况:已婚 李富贵——28+ 简称李二 苏靖的结义兄弟中的老二 职业:农民+木匠 长相:圆头圆脑,很是讨喜 特长:吹唢呐,讲笑话。 爱好:参加婚宴帮人家吹唢呐,打趣别人。 婚姻状况:已婚 侯渊儒——25+ 简称侯三 苏靖结义兄弟中的老三 职业:农民+书生 长相:清俊书生一个。 个性:迂腐,但是很讲义气,曾经帮过薛黎赶走地痞。 爱好:给人讲论语或者跟人请教论语 梦想:有一间码满书的书房。 婚姻状况:未婚。 贾安昌——?岁 老头一只,贾家的四大总管之一,善于寻找商机。外貌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看上去和蔼可亲,但实际上,很jian诈。是看着贾珍珠姐弟长大的,对他俩极好,多有帮助。 贾安富——?岁 老头一只,贾家的四大总管之一,主管布匹服饰类的生意,审美能力很强。瘦小干瘪,脾气暴躁,说话尖酸刻薄,眼光极高。为人耿直,不偏不倚,对谁都没有偏爱。 ------------------------------------------- 先写到这儿,以后有了在补充。 封推感言 虫子的感谢 嗯,这个礼拜发现很荣幸的被封推了。囧,没人通知我,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写些感言。不过看人家貌似都写了,所以虫子也屁颠屁颠的跑来感谢啦^^ 虫子的这本书,很谢谢大家的支持。说实话虫子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自己开始是很没自信的,记得刚刚上传的时候,有人在群里夸我写的好,那个时候就很不好意思。等到pk的时候,开始很可怜的只有几票,虫子也不会拉票,索性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闷头写字。感谢那个时候一直支持虫子的朋友们,在虫子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劝虫子,再坚持一下下就好。 pk的时候愿望是一天一票,然后一个月攒够三百票。活活,那样就可以在首页pk榜挂上一个月。但是前几天都没有票,所以说不沮丧是骗人的。所幸在大家的鼓励下熬了半个月,后来一天票比一天多,等到结束的时候,竟然有2100票。记的那个时候虫子说每收到一票的时候都很幸福。得了第46票的时候有人问这么多票虫子觉得怎么样,虫子笑着说那当然是幸福的46次方喽。 那次,虫子最终得了2100分。虽然没有入选,但是虫子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幸福的210次方是一笔很大的财富,虫子已经很满足了。 那个时候很感谢编辑还是签我了。嗯,虫子是一个看上去呆呆,实际上更呆的人,所以以至于我连上架时间都看错过了。呵呵,所以也就没有上架感言了,没来的及给一直支持虫子的朋友说句谢谢,所以在这里补上。 上架后的一个月,差不多是最难熬的一个月。虫子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看着那哗哗掉的点击推荐收藏留言,那个时候很茫然,也很怕。(==||很怕因为成绩太差连累选签我的编辑挨骂,也很怕自己让人家赔钱。)多谢那个时候一直鼓励我的读者。记得每天去看你们的留言差不多是我最大的动力,也很感谢那些在群里一直安慰我朋友们,一遍遍忍受虫子的翻滚,安慰我“你写的很好”。 也是同样的,渐渐的熬过那些日子,所有的情况渐渐的有了好转。^o^点击推荐收藏都有了好转,连月票都有了上升。呵呵,真是幸福的好想打滚啊。 所以在这里 感谢那些一直在看虫子书的读者,因为每次不想写的时候想到你们,我都会很开心的写下去。 感谢那些偶尔点进来看到虫子书的人,因为每次看到人家说找到了一本好小说,我都会觉得很开心。 感谢那些表扬虫子的人,,捂脸,因为虫子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足,感谢你们的溢美之辞。 感谢那些批评虫子,帮虫子捉虫子的人,因为你们,虫子下笔的时候才会更加的细心。 感谢那些帮虫子宣传的人,虫子每次都不好意思要别人帮忙推荐,但是还是有很多好心的人自愿帮虫子推荐,虫子自己都不知道,知道在别人的留言区看到了才发现,真是想谢谢都没地方。 感谢那些陪虫子拼字,给虫子资料的作者们,呵呵,因为你们都比我有名,就不在这里借点名表扬来借你们的光了。^-^ 嗯,虫子其实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是难得的运气很好,一路上遇到很多人帮忙,所以虫子除了努力的写文之外,呆呆的想不出什么感谢大家的方法了。 〉//〈虫子是个很胆小又很容易害羞的人,所以每次遇到表扬,总会自己很囧的看着自己的书名,然后既高兴又不好意思。高兴的是自己写的东西受到了大家的肯定,不好意思地是其实自己并没有大家夸的那么好,就像得了不该有的称赞而感到心虚一样,很怕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不能让大家满意。因为大家给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全是溢美之词,虫子看了一直觉得受之有愧。 对于接下来的文,基本上是按虫子原有的大纲写的,嗯,我不敢保证后面的情节大家都觉得好。毕竟我也很难去揣摩大家的心思,对于我来说,我唯一能把握的就是自己文字,其它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最后在这里再次的感谢大家,囧,果然这个感言被虫子这个话痨拖的老长了。 郑重请求 谢谢大家一直一来的鼓励,呵呵,虫子在这里郑重的拜托大家一件事:不要再帮忙去别的地方推荐虫子的书了。 虫子在平清和满堂那里看到过很多人帮虫子推荐,一般有求平凡系的都有很热心的筒子去推荐,虫子很感动。但是想说,其实我的文跟那两种类型是不一样的,大约那里的读者有很多都不喜欢,所以虫子很诚心的请求大家不要去推荐了。 其实我的心愿很小,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的写,不需要太高的人气,太高的点击,本来写了就是为写自己开心,现在每天有这么多人也一样喜欢看,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大家不用想着再去帮虫子增加人气了。 书站已经帮虫子做过很多推荐,老实说,多到我自己都觉得心虚了,所以再对书友的溢美之词,虫子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想因为有人看了你们的推荐进来看然后不满意然后再说发帖的人都是小白连这种烂文都说好,所以,为了大家好,不要再夸虫子了。 其实对于在成长中的小孩儿,并不是越多夸奖越好的。 ^^ Ps:关于结文的解释。 嗯,如释重负的打上一个完字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个是虫子写的第一本小说,写了近四十万字的时候,才发现,囧,我原来是个不会写小说的人,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看看自己前面写的真想翻过去重新修改。 我想说,虫子的结文不是一时兴起的,之前已经考虑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停在这里好了。这之前写的都是他们在乡间的生活,长安一行只是拉开了帷幕,将来会占重要角色的人物出了一下场,之后应该就是长安的风云了。虫子本来打算一口气写完的,可是越查资料越深入就觉得以前自己的看法太肤浅了一些,长安城的复杂以及那里面人物的关系不是一时半会能弄的清的,以为了对的起一起看文的读者,虫子觉得还是先停下来好。而且因为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事,几个月不更很不厚道,所以先打上了完字,大家请见谅。 感觉每天更新就像是急匆匆地赶路,一时误入了歧途,现在回首,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太多了,至于漏洞那更是海了去了,所以想静下心来好好修改修改。关于书的接下来走向问题,是到宫廷还是继续种田,读者很纠结,虫子也很纠结。当初取名字叫小富即安,其实是看了很多的宫斗文,看到那些女主辛辛苦苦的为了一个皇帝而奋斗,觉得很不值,就算真的如武则天般坐到了权力的顶峰,真的能幸福么?所以一时冲动才会写了这篇文,时代也自然选择了看起来女权最高涨的唐代,而且女主才会有那么显赫的身分。虫子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总觉得大厦万间,每天睡的也不过一间,珍馐万钱,一天也不过吃三顿,所以只要衣食无忧就好了,何必争那些人人看起来眼红的大富贵。富丽堂皇是给人看的,自己又得不到实惠,还不如几间房几头牛,老婆孩子满炕爬给人来的实惠。所以有人当初说女主为什么有那么显赫的身份却在山沟里种地,脑子坏掉了吧,虫子默然,这个也许是大家的选择标准不同。在女主看来,那些身份还不如给她几亩地来的实在。到现在虫子的观点不变,所以,宫廷是有的,但是占的戏份很少,在长安城会多呆一段时间,但是我在长安街上卖菜,总不会跟宫斗有关系吧,(偷笑)我们的口号是,走到哪里,就把菜种到哪里!呵呵,所以如果会有下一本的话,还是会走平凡路线的,恩,甚至比这本更平凡,因为这本虫子抱着尝试的态度,加了不少的东西在里面,会让人觉得文很乱,下次一定注意改进。 呵呵,那就这样了。如果有人愿意看的话,虫子会写下一本的……所以暂且不要把这本书下架吧,如果我写了会在这里发公告通知大家的。 嗯,最后,推荐一下府天的新作《春宫缭乱》,很好看,上面直通车就可以看到。呵呵,府天的历史文一向功力深厚,我是怎么也赶不上的。而且好巧的是这本书背景时间刚好比虫子写的文晚了二十多年,风俗习惯都很像,而且有些人物也是重复的,有兴趣的去读读吧。呵呵,看看她写的那些已经成为中流砥柱长辈级的人物,在虫子这里只有十多岁,就觉得很可乐啊。 嗯,附上简介: 争宠宫斗?如今的千金都在忙着收罗美男,哪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 相夫教子?如今的娥眉都在忙着指点天下,谁有那样的闲工夫。 则天女皇虽黯然退位,却激发了大唐无数红颜的雄心壮志。 韦后上官婉儿干政,七公主开府,女巫犹可弄权! 凌波的锦瑟华年,便绽放在这个灿烂而又阴险,**而又无耻的年代。 恰春宫缭乱,红颜争锋,问兴衰之中,谁主风流? 读者评论 [评论]喜欢这温暖的感觉 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就是这样吧.虽说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虽说路还远着--还未进入实质性结段,但在一菜一蔬间,一分一毫中慢慢地构筑着自己的幸福,搭建着平凡而温馨地生活.是穿越?是现实.是一个女人对爱最真实的期盼.那双手为你挣来家中砖砖瓦瓦,饥饿时为你奉上唯一一个白馒头--那是刚刚打工挣得口粮,奔波多时赶回家,只因你爱吃.宽厚的脊背为你背负起所有的辛劳,遮挡着风霜雨雪.--我忍不住想要流泪,这么美好的爱只能在梦中么?现实难求,习惯了在你的文中求梦,今夜是否再送我们一个梦?---喜欢上了这温暖的感觉! 发表人:p196758用户类型:初级vip2008-9-1818:41:36回复 [评论]小富即安,简单是福 这个故事的名字起得很好啊,多简单平凡的愿望,确实最容易迷失的。 薛丽娘身份显赫,聪明**,生在这个女人顶了半边天的年代注定没办法过平凡的生活。精明的丽娘临终可以说是大彻大悟,明白李贤并非良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为父尽孝,竟然把千年以后的后世灵魂召唤来代替自己尽孝,果然是这个时代的女强人~~~ 薛黎在现代过得并不如意,以外身亡被召唤来古代代人尽孝,算起来也没有多亏~~而且遇到了除了不认识字以外几乎全才的靖哥哥,简直是天赐良缘。当然,有受益就要有付出。既然替代了丽娘享受平安生活,当然要帮丽娘尽孝,同时要背负丽娘过去所欠的债和她这个显赫身份所带来的各种麻烦了~~~还好她还拥有一点关于丽娘的记忆,也同样有一副**精明的内心,所以相信她能排除万难跟靖蝈蝈过小康简单的生活的。 靖哥哥让我想起了郭靖,那个对人诚恳对事精明的老实人。可是这里的靖哥哥是大智若愚,拥有一身本领,不是没有发亮过。在军队的时候也曾经被薛丽娘的哥哥提拔过,可是本质善良醇厚,不因功名利禄所迷失本性。后来遇到丽娘,被打被贬都毫无怨言~~~不知道他被过去的丽娘哪一点所吸引,为了她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相信后面虫虫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可是对于重生之后的薛黎,靖哥哥是早已知晓。丽娘是靖哥哥的初恋,纯纯的,无怨无悔的~~~薛黎是靖哥哥的真爱,相知相守,细水长流,彼此依赖信任……羡煞旁人那~~ 贺兰敏之这个人开始以为很坏很邪恶,可是先在看来只是腹黑可是并不坏心眼,只是为了报仇迷失了自己。但是他对李贤是真的把他当朋友看待,对张易之亦师亦兄的关心。但是为什么会qj了长平呢,实在不懂。看起来他也不是这样一个急色的坏人那~~他让我想起于晴的《是非分不清》里面的东方非,行事随心所欲不为名利正邪难分;李易之感觉也有点像于晴笔下的阮冬故~~一位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个人利益和幸福,更不惜牺牲自己引以为傲的骨气,甘愿向权势折腰,掉进泥潭终不悔傻女孩~~ 长平和那个未来的伟皇后、县主这三个女孩子感觉都是被武则天教坏了的女孩。其阴毒狠绝的手段如出一撤让人心寒~~薛丽娘有着跟她们相似的出身,虽然同样视人民如草芥,可是却不会肆意妄为歹毒行事。 一对出生不凡的小夫妻,为了平凡的夫妻生活而不断努力,好喜欢这个故事。 NP之天空下的呆们 《》 又名《府天哥哥的后宫》 庆七周年,“五一好礼提前送”,看女频20位写手联手打造天雷短篇 以下先做个索引,方便大家找到自己喜欢的作者写的段落 no.1(无敌南瓜笔,客串小呆瓜,《沐春风》) no.2(凝霜如梦笔,客串小呆梦,《共婵娟》) no.3(雕栏玉砌笔,客串弓大姐,《大皇后》) no.4(易楚笔,客串楚姐姐,《紫华君》) no.5(那时烟花笔,客串烟花,《美男养成攻略》) no.6(苹果女孩儿笔,客串苹果,《帝劫》) no.7(张廉笔,客串无良,《八夫临门》) no.8(虫碧笔,客串包子,《小富即安》) no.9(凝霜如梦笔,客串小呆梦,《共婵娟》) no.10(鬼佑笔,客串鬼鬼,《公主九千岁》) no.11(鱼易雨笔,客串小鱼仙女,《绣色》) no.12(柳寄江笔,客串神柳,《大汉嫣华》) no.13(当当笔,客串当当公主,《珍腴记》) no.14(江幻尘笔,客串尘尘,《王爷的小酒娘》) no.15(那那笔,客串天雷那那,《君王侧》) no.16(柳暗花溟笔,客串六王爷,《涩女日记》) no.17(泥巴人笔,客串赛雪,《翻手男覆手女》) no.18(禾早笔,客串萝莉早,《江湖遍地卖装备》) no.19(云落冰笔,客串洛冰,《恋家癖的神仙生涯》) no.20(萧楚生笔,客串萧楚生,《重生之千面女优》) 大结局!!!(府天笔,客串府天哥哥,《春宫缭乱》) no.1(无敌南瓜笔,客串小呆瓜,《沐春风》感谢瓜瓜吧,是她这段文引起了大家的兴致) 炎炎夏日的大唐长安,街头之上,人潮之中,一位白衣凌乱、青丝散乱的美公子,正满脸慌张的在人潮中来回躲避着什么…… 忽然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在以手遮阳探索了半晌后,终于发现了人群中那摸永不可能忽视掉的人影,可能正因为这个发现,两人的脸上由此而lou出了比这夏日阳光还要娇艳的笑容,齐声喊道:“府天哥哥……别跑啊……我们不欺负你了!”。 身后紧随而来的萧楚生,听到这两声娇滴滴的呼唤声,一副苦瓜脸掩盖不住心中的冲天醋意,暗道一声“kao之,叫我就叫大混蛋,叫那家伙就府天哥哥……小呆瓜、小呆梦,你们俩够狠”! no.2(凝霜如梦笔,客串小呆梦,《共婵娟》此女后面还有出场,抢戏!哼!) “府天哥哥是香的,你是臭的,怎么能比。”小呆梦像是听到了萧楚生的抱怨,回头对他撅了撅小嘴。 而那边,小呆瓜已经在对着小呆梦叫着,“小呆梦快点来啊,别理那个傻蛋了。快看我抓住府天哥哥了。” 小呆梦一看,果然,小呆瓜已经抓住了那个一脸惊惧的府天哥哥。而小呆瓜正蓄意要爬到府天哥哥的身上。小呆梦一看,有些着急了,不行不行,府天哥哥是两个人的,才不能让她一个人独享呢。 no.3(雕栏玉砌笔,客串弓大姐,《大皇后》此次事件策划人,全权负责此次事件。。。) 小呆梦一着急,扑了上去,府天只觉得一股大力,不禁哎呀了一声,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倒地之时不忘将小呆瓜护在怀中,另一手则是护着小呆梦。 刚倒地小呆瓜就跳了起来,“你这个胖妞,怎么笨手笨脚的?害府天哥哥摔到啦!” 小呆梦最恨人说她胖,即使是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呆瓜也不行,“说我胖,你别忘了你跟我长一样!” 萧楚生在后面哼哼,实是嫉妒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为什么就喜欢那个看起来很娘的‘府天哥哥’呢?“两个都是肥妞!” 两个小丫头平日里虽吵吵闹闹,感情却是极好,特别是对上这形貌猥琐的萧楚生的时候,更是一致的枪口对外,叽叽喳喳的道,“人家这叫圆润可爱,弓阿姨说了,这样的小孩子才讨人喜欢呢!谁像你,一身的排骨!” 府天倒在地上没人理会,唯有苦笑着自己撑起身子,突然,一双纤纤玉手伸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府天抬头一瞧,面前那女人红唇似火,一双媚眼微微上挑,笑的极为开怀,只是那眼神为何让他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像是要剥开他的衣服似的,看错了,一定是他看错了,弓大姐虽然彪悍了些,倒是不至于非礼良家妇男。 no.4(易楚笔,客串楚姐姐,《紫华君》可怜的楚楚戏份不多,抚摸安慰之~) “弓阿姨!” 一见来人,小呆瓜与小呆梦齐声向女子问好,手却整齐地搭上府天的胳膊。 女子闻声,笑容顿时一僵,手更是不由一颤,两个小呆瞅准机会,利落地将她们府天哥哥的胳膊从媚眼如丝的热情女子手中解救出来。 “天哥哥……我变丑了吗?” 小弓唇角一耷,眩然欲泣,顺势扑向府天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头深深地埋在府天的肩窝处,红唇轻启,吐气如丝,委屈不已。 小呆瓜与小呆梦一时看呆,心中大呼失策,却又不敢松开府天哥哥的手,将那个明明身材高挑却作小鸟依人状的怪阿姨从府天哥哥的身上拉开。 府天的双手被两个小呆拉着,完全无法动弹,脸涨得通红:“小……小……” 一个小字重复了数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那个弓字,更别说让她放开自己了。 “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吧!”萧楚生极力展现自己的温柔可亲,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小呆惊悚的神色。 小弓微微抬头,立时惊叫一声,更加用力地抱住府天,头紧kao在他的怀里,大叫:“天哥哥,有坏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后踢动作。 看似脆弱的十二寸的尖细鞋跟正好踢中某个形容猥琐的男子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弓阿姨不愧是弓阿婕……” 两个小呆望着某个连痛呼都无力发出的怪大叔,同时从府天身边退开一步,却仍旧不肯放手! “府天,你怎么在这儿?” 惊喜的声音让两个小呆从疼痛的幻觉中惊醒,抬头却什么没有看到,不由纳闷,却见她们的弓阿姨低吟一声,缩手后跳,正好踩中身后萧楚生的脚,两人还没来得及为怪大叔惊呼,就感觉她们的府天哥哥也向倒去,两人立时一个踉跄,下意识地就攥紧了手,却在下一刻因为闪过眼角的一丝寒光而同时放手后退。 “……楚……楚姐姐好!”两人站稳便紧张地问好,看到那个将府天抱住的女子满意地点头,矜持地将眼镜向上推了一下,同时收起手指间细如毫毛的金针。 no.5(那时烟花笔,客串烟花,雕栏玉砌修(鄙视烟花竟然为了玩山口山拒绝改文),《美男养成攻略》) 风,从树梢边吹过。带着一种凛冽的寒。 有风是不奇怪的,可是,在这样的三伏天里却吹起这样的寒风就是奇怪的了。 “有人来了。”说话的不是府天,不是弓阿姨,不是易楚,更不是那两个粉妆玉琢的肉团子,而是一边一直被人说是猥亵的萧楚生。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人是极瘦的,脸也白得厉害,偏生又长了一双深邃的眼睛,而唇边却随时都是坏笑的,也无怪所有人都叫他猥亵大叔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任何一点猥亵的表情,反而看起来有些肃杀的感觉。 他这一声出来,易楚愣了愣,她自问武功天下第三,竟然不能发现那个女人的存在,更别说身边的萧楚生竟然是个高手!这个事实让她一出神,手便松开了,小呆梦和小呆瓜连忙一人一边抱住府天的胳膊,弓阿姨更是搂住了府天的腰肢,一副死也不离开他的样子。 府天则看着身上这几位温香软玉苦笑:“楚生说,来人了。” “我们知道!”几个人在这个时候倒也异口同声,喊了出来。”来人了我们也要和天哥哥在一起! “真是想不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招蜂引蝶。”声音是很好听的,可是就是找不从什么地方来的。 府天微微皱起了眉毛,这声音是极为熟悉的,可是,他在此刻却偏生想不起来了。他侧过头去,看着萧楚生。 萧楚生却没有看他,依旧是一脸肃杀的样子,忽然间,他不见了。 是的,就在那么眨眼之间,他就不见了。 小呆梦和小呆瓜则愣愣的看着楚生原来站的地方,原来,这个猥亵大叔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烟花,我知道是你。”楚生站在树梢上,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存在,可是,偏生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就不好玩了。”那女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忽然之间站在了萧楚生对面的树梢上,阳光下,她的脸孔如玉,笑靥如花。 “你来做什么?” “我来,自然是看热闹。”她的嘴唇微微向上翘了起来,那抹弧度里有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萧楚生的心沉了一下。 府天的心更是沉了一下。 no.6(苹果女孩儿笔,客串苹果,《帝劫》yd果,就是此女将故事歪曲的。。。)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只听砰的一声,旁边的“依澜湖”突然水波冲天,柔媚至骨的声音伴着水花娇腻而来。“哟,这是看什么热闹啊?烟花你可真是的,有好男人赏目,也不能忘记了妹妹我是不是?” 说完,便抬起手指,轻佻无比的托起早已怔愣的府天下巴,吐气如兰,“呦,这小哥长的可真是讨人喜欢啊。” “苹果!你给我滚回你的洞里憋着去,别在这里招蜂引蝶的用媚攻。”烟花大叫,众人这才知道这个举止轻浪的女人,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苹果。 说起这苹果也没什么本事,长相平平,脸如熟透的苹果,胸部却像是个未发育完全的瘪桃。特别是整个人的体形,更像是家家所用的水缸。但是此人的传奇之处就在于,她有一双极媚的眼睛,传说男人见过三眼,便会被勾去魂魄。 “啊,这就是苹果啊。”小呆瓜和小呆梦不由低叹,“长成这样,怎么还有……” “这人……”弓阿姨更是不屑的看她,“这位女子,这儿不是你家炕头,请举止端庄一些。” “如果我想将这儿变成我家炕头呢。”苹果反手一挥,趁大家不注意的工夫,竟将府天揽至怀里。此时的府天不由惊惶大叫,拼命挣拖,一旁的易楚也大惊失措。唯有刚才还猥琐无比的楚生,冷眼相视。 “闲人勿看,好戏开始咯。”苹果揽着府天的腰就朝依澜湖走去,走的时候竟已经不规矩的上下其手起来。 “如果愿意,也可以一起来啊!”(yd的易楚加) no.7(张廉笔,客串无良,《八夫临门》小廉子的h,口水呀~) 依澜湖在日光下竟是银浪翻滚,让众人无法想象的是竟是一个平台从那银浪之间升起,顷刻之间就有一张嫣红色的水床出现在那平台之上。如同魔术一般,众人目瞪口呆,心跳却因为那异常暧昧的颜色而加速。 “天哥哥!”小呆瓜和小梦瓜愤然上前,之间她们跃向被苹果揽在身边的府天,苹果那双平淡无奇的眸子里立刻滑过一道寒光,反手只是轻轻一扬。“撕拉!”“撕拉”两声,随即就传来小呆瓜和小梦瓜的尖叫:“啊——” 她们二人的衣衫竟是被完全撕裂,只剩那蕾丝的b,和几乎透明的花边小内裤。 “噗——”箫楚生当即鼻血喷出,不省人事。 “哼!”苹果冷笑,扣住已经呆愣的府天的下巴,就吻了上去,火热的红唇如胶似漆地不放过府天香唇的每一寸肌肤,一寸丁香小舌从双唇的空隙间若隐若现,挑衅着周围所有的女人。眼角的余光扫过每一张或是愤怒,或是嫉妒的容颜,将那并不大的胸脯更加贴近府天一分。 府天如同中了迷魂咒,竟是慢慢闭上眼睛,身体也瘫软垂落。 “要不要一起?”再一次,苹果向众人发出了挑逗的邀请。 “好啊!”忽然,就在那嫣红的水床中,乍然出现了一同样嫣红的女人,从头到脚无处不红,就如一团热情的火焰从水床中燃起。众人一看,皆惊:“居然是女魔术师无良!!!”无良手执一根红色的魔术棒,对着苹果恭敬地弯腰行礼:“我已将水床为大家准备妥当,请大家务必尽兴。” 苹果唇角勾出了满意的笑,便将已经软成烂泥的府天,推入水床之中…… no.8(虫碧笔,客串包子,《小富即安》臭包子竟然带闺女女婿来抢戏,被打回重写了。) “这京城,就是不一样,你看看,啧啧,那街道是街道,那店铺是店铺,那酒楼是酒楼,那茅房是茅房。”就在一堆人在湖中水**奋战的时候,一阵夸张的感慨声出现了 谁家来的土包子,你这话叫感慨么?众人都觉得面上一排黑线滑过,谁家的店铺不是店铺,酒楼不是酒楼,难道你住的地儿都是街道像酒楼,商铺像茅房?正要张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回头,在水床的外面出现了一个扎着羊角辫满脸雀斑眨着一双绿豆眼明明笑的很猥琐但是却给人一种给天真可爱的感觉的小女孩。 “你是谁?”忙碌中的小弓抬头不善的问道,心里想着,nnd,都已经狼多肉少了,怎么还来一个分一杯羹的。 “姐姐们别介意,继续继续,不才区区在下小人姓包名子,大名叫虫子,昵称叫包子,外号叫馒头,职业种菜的,虫子包子馒头,各位姐姐任选,管饱。”笑眯眯的包子显得很是诚挚。 “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也有人不被她所迷惑,气势汹汹的问话。听了这话,小包子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处,“各位姐姐,俺,俺只是个种菜的,没事来卖卖**黄瓜茄子什么的,难道你连俺的土特产都想抢。” “什么,**,黄瓜?”烟花**的捉住了某些词汇。包子见状,却忽然两眼放光,嗖的一下蹿到了烟花的身边,鬼鬼祟祟的拨开篮子最上面的一层菠菜“小姐,要看看货么?小店这里,黄瓜**一应俱全,外带还有茄子土豆,要是你想要小的,有葡萄圣女果,要是你想要大的,有香瓜菠萝,也都是新鲜才从地里摘的,买一送二,买四送三,买的越多优惠越多,超过五十块钱再送np指导书一本。怎么样,小姐,要不要来点?” no.9(梦妞笔,就是第二个写的家伙,死活说她和瓜瓜未成年。。。未成年学人家抢天天哥哥,哼,打她屁股~) 听到那个包子居然这样说,小呆瓜小呆梦像是恍然大悟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欲望。她们两个凑上前去,对着包子说道:“唔,大姐姐,有没有苹果,我们最喜欢吃苹果了。”说着,两个小家伙还吞了口口水。 听这两个小家伙如铜铃般清脆的声音,包子被那声姐姐叫的是通体舒畅。“当然有,苹果有红的绿的,脆的面的。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 小呆瓜看了看小呆梦,笑嘻嘻的说道:“我们要两面的,最好有毒的。然后我们吃没毒的,给他们吃有毒的,然后,府天哥哥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了哦。”听到小呆瓜的话,顿时众人一阵发寒,终于明白她们两个说要吃苹果的初衷,未曾想到是如此的“单纯”。 未等那众位美女发话,就看到包子捏了捏小呆瓜的脸,“女孩子可不能这样,你们看起来也才六岁,居然穿蕾丝的衣衣,你知道吗,这样是大人才能穿的。” 听到包子的话,小呆瓜和小呆梦对视一笑,开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下拖,没想到拖去了那件衣服。身上居然穿着是的一件粉红色的布兜,两个小家伙的布兜都是一模一样。 no.10(鬼佑笔,客串鬼鬼,《公主九千岁》此女是计生办的,她说她纯洁,你们信吗?) 包子生平除了饺子、面条、拉面、煎饼、汤圆、烧麦、春卷、粽子、圆宵、油条……当然还有包子、馒头之外!!最爱的便是粉红,眼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粉嘟嘟的女娃,穿着一模一样的粉红布兜,顿时被萌得七荤八素,两眼冒星星,不觉探出一双黑乎乎的泥手向小呆瓜、小呆梦粉团似的脸上伸去。 “呔!”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只见一黑一白……不对,不对,是一道半黑半白的影子卷起一阵狂风,将满地的黄瓜、茄子……还有刚拖下来的衣服卷得不知去向。包子尖叫一声:“我的黄瓜呢?我的茄子呢?还有我的《np指导书》!”小呆瓜和小呆梦齐声大呼:“还有我们的半面苹果啊!” 几人猛然抬头,只见一身着半黑半白夜行衣?的蒙面人站在墙头,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一双细长的眼睛却足以令众人无法移开视线。 那怪人突然道:“大胆包子,我追了你七天七夜,没想到你竟还敢当街售卖违禁物品,我要代表党中央、代表青少年保护委员会消灭你!!受死吧!” 包子抄手举起篮子,挡住了怪人攻击道:“我卖的哪里是违禁物品?你说,你说……说不出我告你诽谤!” 怪人从怀中掏出大把大把的黄瓜等物:“难道这还不够违禁?我鬼尘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未及等到包子的回答,怪人又指着一众人道:“还有你们,我刚才得到举报,这里可能会产生大批量的计划外生育事件,我要代表计生工作委员会,消灭一切可疑的种子!” 说罢,清冷的目光在众人间一扫,忽然神情一滞,脚步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只见这个自称鬼尘的怪人一扫方才冷冽,激动万分地叫了一声:“府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弓**地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当下飞身拦在鬼尘面前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鬼尘犹疑了片刻,突然又卷起一道旋风变成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掠过,小弓拦得住一个拦不了第二个。 只听白影哈哈大笑道:“谁说鬼尘只有一个人,鬼即是尘,尘即是鬼!我既是鬼也是尘,啊哈哈哈!” no.11(鱼易雨笔,客串小鱼仙女,《绣色》此女是坏人!竟然想吃独食!) 话说小弓只拦住了一个,正着急,天空中忽然下起樱花雨,一个紫色身影仿如天外飞仙,踩在樱花片上飘飘而来,一落地就帮小弓拦住了一个身影,魅惑的红唇抛出一句话:“尔等何人,也敢拈指天哥哥,就不怕我小鱼仙女了么?” 要知道,小鱼虽为仙界中人,凡心未减,小鱼仙女在天上天天偷窥凡间,某次看见了府天哥哥一眼便认定了这是她命定那个人,看见今日众人群p天天终于不顾天界规矩,私自下凡寻找天哥哥,如今情敌见面,这怎不叫她妒火中烧? 仙女也是人修成的,心中一愤怒,拿出仙家宝贝彩虹卡,一指众人说:“我让你们缠着天哥哥。”彩虹卡过处,众人的身体全变了,变得又高又大,竟是比平常的身体大了三分之一体积,这下子全呆了。 待得众人发呆时,小鱼仙女拉起府天哥哥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轻声说:“就算是为仙,也不能阻止我爱你!” 众人黄瓜西瓜南瓜北瓜冬瓜呆瓜群p秘籍包子馒头苹果…… no.12(柳寄江笔,客串神柳,《大汉嫣华》又来一个抢人的,太不和谐了,用上帝之手浮云之) 依澜湖波光大作,其中忽然长出了一棵柳树,越长越高,少女从梦中醒来,“我已经在这座湖中沉睡了千万年,是谁,把我给从梦中吵醒了?” 她是上古神邸,五千年前,有邪魔要颠覆这个天地,她的爱人为保存天地,与邪魔做殊死斗争,最后同归于尽。神柳悲恸欲绝,自愿沉入湖中,永世不醒。 然而不是真的不醒的,她的苏醒需要一个机缘,当这座湖边出现两个呆瓜,一个猥亵大叔,三个熟女,一个小贩,一个会分身的人,以及一个仙女,然后,他们要np,她就可以从沉睡中苏醒。 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定的这个机缘,因为偶然性太强,所以数千年来,突然她都无法醒来。 然后,某一天,湖上出现了一张水床。 神柳的心乱了。 她浮出水面。 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这个世界已经变的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众人之中,她还是第一眼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她心甘情愿为他沉睡千万年的人。 “天府。” 府天不认识水中出现的这个人,但是心里头还是莫名的难过起来,“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叫府天,不叫天府。” 神柳摇头道,“不管怎么样,我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天府。” 她瞧了瞧小鱼仙女,“这种破烂卡,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用。仙界真是没有人了。” “很多年前,天府曾经送给我浮云卡作为定情信物。” 浮云卡于是把彩虹卡浮云了,于是众人都变回来了。 大家都很感动,于是决定把府天让给神柳了。 哇哈哈哈哈——这可能吗? no.13(当当笔,客串当当公主,怎么也要有个富贵搭上个关系对吧?《珍腴记》的公主来抢美男啦!当然,也被小弓的上帝之手浮云鸟~) “好你个神柳!本公主一日不在,你就现形祸害人间呀!呔!看招!”众人只听得横空一声娇叱,便见一个霓裳女子身形极是灵巧由半空翩跹飞落。 神柳见状,暗道来者不善!一个激灵便意欲化形遁去,当当公主眼明手快,红袖玉手一伸,掌中激射出一线金丝,将那欲逃之夭夭的神柳紧紧捆扎,神柳丝毫不得动弹,不禁哭丧着脸着央道:“公主,神柳知罪!神柳再也不跟公主争府天哥哥了,像府天哥哥这样的绝世美男,只有世上最美丽无双的当当公主才可以配套……” 当当公主听罢,不由得柳眉倒竖,一跺脚:“呔!配套?!不会说不许乱说,府天哥哥与本公主那是连理枝比翼鸟,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当当公主情不自禁也朝着府天哥哥走去,两人深情对眸,神柳见状,只暗道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便哧溜扎拖当当公公的掌中金丝,化形逃去。那鱼儿见神柳跑路,吓的胆战心惊,跟风跑路了! 当当公主再也不理许多,此刻只要有爱,天地皆是等闲! 府天哥哥! 当当妹妹! 两人紧紧相拥而泣,梦里寻你千百度,蓦然回首,原来——你被众美女劫持在此地,还差点失了身! 府天不禁抬起当当公主的下巴,双眸无限深情疑望住眼前的女子,两人忘记时间,忘记了天地,更忘记了方才一切的不快,渐渐凑近,凑近,粉唇终于胶着一起。 呃?水床呢?水床!快!道具!此时水床要及时送上前来,因为当当公主要和府天哥哥天人交战了! 正在危机时刻,易楚伸出一只脚代表大众狠狠的踹了过去,梦游中的当当公主一个踉跄向前载去,手胡乱挥舞的时候,不小心抓住了什么,只听见旁边有人在叫,“完了,猥琐男楚生也掉下去了!两人不会发生点什么吧?” 好几个声音齐声问,“那谁比较吃亏呢?” no.14(江幻尘笔,客串尘尘,《王爷的小酒娘》尘尘说她被咱们污染了,,,哦也!好色哦~青出于蓝嘛。)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被楚生和当当公主吸引过去时,原本分裂成一黑一白两人的鬼尘悄悄的聚到了一起。 “喂,现在怎么办?”白衣的捅了捅黑衣的。 黑衣两眼放光的看了看湖心中的府天:“不管怎么说,他、我是一定要的。” 白衣眼珠一转,一双圆眼忽而眯成弯弯的两道,“这就是你成天念道的府天哥哥?有意思。” “我警告你,不许跟我抢!”黑衣眼神略显阴沉的看着白衣,而白衣那双乍一看平淡无奇的眼睛,此时光华流转,异彩纷呈。独卧于依澜湖心的府天若有所觉般看向岸边,对上白衣的那双眼时,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滑过一抹戒备。 白衣挑着眉毛勾魂一笑,道:“是好是坏,先抢来试试再说。你抢我抢,还不都一样?我是尘,也是鬼嘛。”话音未落,身形已然跃向湖心,中途因为内力不足,在湖面上一个借力,落到水**。 方才挣拖当当公主的八爪鱼般的束缚浮上水面的楚生,一脚又被白衣踩了下去,再次浮上来时气急败坏的拍打着水面叫道:“你是谁啊!” 然而没人理他,府天不自觉的捉紧了襟口,走向自己的这个女孩,笑眉笑眼,就连酒窝都是轻轻浅浅的,但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寒意,与一见他就扑上来的鬼尘不同,尘鬼身上荡漾出一股阴冷的愉悦感,仿佛她把自己当作了玩具……对!就是玩具! 退无可退的府天,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皙纤长的手覆在自己手上,轻佻的换了个圈,身子紧跟着便贴了上来,尘鬼扬起的小脸上满是纯真的笑意:“府天哥哥,有人抢,才是好东西,让我来看看,你究竟哪里好。”说罢,那手竟是想着府天身下探了过去。 府天避无可避,紧咬着下唇闭上双眼,脸上一片潮红。 岸边众人见状争相跃起,“kao之!想独占,没门!” no.15(那那笔,客串天雷那那,《君王侧》抢戏已经成为一种风尚,猪头那那竟然写了一千字!) 当当公主左手一线金丝射向鬼尘右臂,被她一个闪身躲过。当当公主左手一个法诀,原来那根金丝立刻似断线的风筝飘去,新的金丝再度切近鬼尘左臂。那边小弓、苹果、梦妞、神柳、小鱼等人也是各出法宝,一时间热闹非常。 正在众女大打出手的当口,天际飘过一抹彩云,当当公主之前拖手的那根金丝去势不止,直直撞到了彩云上,引得彩云上昏睡的某人一声闷哼。 “好疼啊!”从彩云上爬出一个人影,她极没形象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对底下大发雷霆道,“谁打扰本座睡觉!” 随着她这句话,天上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而下,准确无误地击向缠斗中的众人。好在下面这些也不是吃素的,都一一躲开了,便是小呆瓜小呆梦也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府天一手一个抱着躲开了天雷。 “惨了!”小弓抬头看清来人,立刻掩嘴惊呼道,“是天雷那那。” 却说这天雷那那是谁?那那伴随天雷而生,她从何而来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当众仙成神遭劫时,她就必然会伴随天雷出现,久而久之她竟也成了神,主司天雷劫。 底下所有成仙成神的基本都在她手上遭过劫,想起那五雷轰顶的七日夜自然都脸色惨白。没成仙的也多是修道中人,多少也听说过天雷威名,对这位未来会遇上的那那也是敬而远之。 “谁吵了本座睡觉!”那那从云端一跃而下,她一身淡紫色衣衫,周身隐隐有雷光相护,一看就知道功力深厚。 她这话一问,众人齐齐往后退了半步,把当当公主给卖了出去。 那那看着当当公主极为恼火,她左手射出一道闪电,直冲当当公主,口中还喝道:“你知道我睡一次觉多不容易吗?” “不可!”那时,府天的身影忽然出现,扑到当当公主身前,生受了这记雷光。 “府天哥哥!” “天府!” “天哥哥!” 众女见他受了雷光倒地,也顾不得煞星当前,纷纷冲出去查看心上人的伤势。 “别担心,我没事。”谁知,府天却没半点事情,刚才那雷光一闪竟融入了他的体内。 “咦!”那那这时倒对府天有了兴趣,因她周身的雷光,旁边众人一kao近她就觉得身体不适,纷纷躲开。她顺利走到府天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府天脸上绯红,他死死咬着唇,身子一颤一颤的。 “府天哥哥!你怎么了?”小呆瓜见府天这个样子,正欲扑上前,却被那时烟花一把提了起来,“放手,府天哥哥被那个天雷害了。” “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那时烟花风情万种地一笑,说道,“他分明舒服得快要不不行了。” 果然,府天仿佛是迎合着这句话,竟断断续续呻吟了起来。他一边呻吟,一边勉力克制的样子,直引得周遭众女口水直流。 而那那呢,她周身的紫色护身雷光却慢慢消逝,不一会儿就与常人无异。她看着府天英俊的面庞,忽然笑了。她扑上前,抱住府天,说道:“原来,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之人。太好了,我找了你好久。”说完,她立刻毫不客气地亲了上去。 no.16(柳暗花溟笔,客串六王爷,《涩女日记》,纯洁的人被逼yd,怎么一个囧字了得,各位写手注意:站起来溜达溜达,否则身材会变囧字形……)——扶额,此君又抢戏!!!九百! !@#¥……※*()xxoo,反之,xxoo,反正不是叉就是圈…… 夹杂着一男嘶吼的众女惊叫声中,一句古怪的咒语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玻璃屏,把府天笼罩其中。 雷神那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眼看就要亲到眼前人的面庞,却生生被隔开了,不禁大怒,柳眉倒竖,小脸煞白,周身淡蓝色电流闪个不停,“哪个凡人,竟敢阻拦本神公务!不怕天雷轰顶乎?” “敢情您的公务就是下凡来调戏人间美男来着?向玉皇大帝申请了吗?王母娘娘同意了吗?你神就了不起呀?到了我们凡间就得顺着我们凡间的规矩。没听人唱吗?在我的地盘得听我的!”说着,一个中等高度的人从一大群身材高大、如狼似虎的宫廷侍卫中挤了出来。 咦?什么时候来了官家的人,呃不,是皇家的人?众女一男,外加一雷神皆囧然。 只见这人穿着上等质料的白色外袍,上面绣了大朵鲜艳的牡丹花,显得富贵之极,不过头发却学当今道门中人那般散着,看起来男女不分,亦官亦道,一时看不出路数。 不过别人不认识此人,府天却是认识的,不禁喊道,“六兄,救我!” “这人谁呀?”小弓忍不住问。 “本朝六王爷,人称混世魔王--呃--女的。”府天尴尬一笑,有一种想立即土遁的冲动。不过看看青石地面,果断而明智的放弃了这个计划。 “到底男的女的?”烟花两眼发出狼性死光,如果府天嘴里说个“男”字,她有冲动立即扑过去。 府天脸一红,吞吞吐吐的道,“女的--吧?我也不敢确定。” “女的能当王爷?”小呆瓜和小呆梦异口同声的低问。 “kao!竟然比我还帅!”楚生怒道。 “谁规定王爷就得是男的。”六王爷耳朵比兔子还长,这么点声音也听见了,但她(他)没理会这边,而是直接向雷神那那走去。 “你别过来!否则天雷伤你可别怪我。”那那往后连退几步,想起刚才那道咒语,不禁有点害怕。 “本王不怕天雷,最近看了太多话本小说,早被雷之又雷,雷了再雷,如今已经产生了抗体。”六王爷施施然,“不信问府天,我们每天一起看书写字,上下午各半场,有时候晚上还加一场。而现在这种梁祝式的超纯洁友谊,已经产生了化学反应,所以嘛--” 说到这儿,她(他)忽然走向府天,伸出碌山这爪,摸在府天的胸膛上,“小天天,几天不见,发育不错哦,你就从了本王嘛。我和雷神不一样,我皇兄和母后都允许我泡你,我这是奉旨、是御准、是老天安排的,老天安排的最大嘛,够不够你臭屁的?” 苹果当当楚楚尘尘鬼鬼鱼儿楚生江江包子小廉子心道:严重滴木有集体观念,多人木出现,过于美化自己,拍!拖出去**之!! no.17(泥巴人笔,客串赛雪,《翻手男覆手女》太过分了!1759,删删删!杀无赦,还剩下一千一,抹泪……删不了了) “不就是个王爷吗?”性暴的弓阿姨第一个忍耐不住,怒喝道,“老娘跟他(她?)拼了!”一众狼女纷纷响应。 “哼,不自量力!”六王爷粉面微沉,空着的左手轻轻一挥,便见一道透明的屏障出现在他(她)和府天身周,尘鬼迎头撞上,顿时痛得眼泪都下来了:“哎哟,什么鬼玩意!” 正在纠缠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比清泉还要动听的声音:“咦,各位漂亮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六王爷和众女一起抬头望去,不由得虎(娇)躯一震。原来那竟是一位俊雅无双的年轻男子!俊美容颜、温柔笑意,虽然比不过府天的风流自然,但别有一番文雅柔和的气度,令人一见心喜。 烟花最见不得美男,一把揪住大叫:“啊,这位俊俏弟弟,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可有兄弟?” “kao!”众女一听便知这烟花不仅打这男子的主意,想一网打尽,不禁极度鄙视之:“你也太贪心了吧?好歹留几口给我们啊!” “哈哈哈!”六王爷突然大笑,面上邪意渐生,“又多一位好男儿,不如同去本王府邸,正好来个双龙戏凤--括号俗称3p回括!” “……”众人冷汗,到底是双龙戏凤、还是凤戏双龙? 那男子含笑而立,微微欠身道:“能得到王爷的恩宠,真是不胜荣幸……” “呀,看你这架势,不像本地人啊?”六王爷一把揪住他,透明屏障大开,带着两位美男就朝前方跑去。 跑了老远,估摸着没人跟了,六王爷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转过脸,摸了两把府天:“看,我又给你找个床伴呢,我们……” “啪!”脆响过后,六王爷一头栽倒在地,脑袋上硕大一个红包。温和笑着的男子扔开手中砖头,含情脉脉的望向府天:“天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你是谁……”府天看着六王爷脑袋上鲜血汩汩而流,不禁大惊,“你想对我做什么?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喔,那你是哪种人啊?”俊雅男子忽然笑得邪恶,“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不要过来!”府天吓得后退两步,“你要财,我给!要色,我,我……” “哎呀,我就最喜欢你这样柔柔弱弱的小受样……”一阵旋风刮过,男子站立处出现一位俏丽少女,捧心呻吟道:“啊,天天!你这幅样子有多迷人,你知道吗?” “啊?”府天使劲擦擦眼,“赛雪?是你?刚才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讨厌!你还问!”少女一改方才温柔男子的模样,脸蛋嫣红,连连跺脚,“天天,都是为了救你,我才暴lou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为了不让你被那无耻的六王爷玷污,我连美男计这终极杀器都使用了!” “天天,你糊涂了么?人家真是女的……”赛雪脸上浮起一丝娇羞笑意,“人家只是会变身异术--呃,用其他位面的话可能叫作特异功能,或者魔法,或者仙法,或者道术--总之啦,人家是女的,但偶尔可以变成男子面貌来骗人……” 她贴近府天:“你不信的话,就自己来检验一下嘛!” 说着,她那灵动的右手已经沿着对方那匀称的身躯滑了下去,一直到达那一处…… no.18(禾早笔,客串萝莉早,《江湖遍地卖装备》伪萝莉!哼哼,大家应该早就看出其女狼的本质了吧?) 呀—— 一声尖利的叫喊倏然响起,犹如破空的利刃,硬生生斩破眼前那旖旎浓烈得有如实质的**气氛,赛雪的手也因为这一声骇人的叫喊而僵持在了半空中,离府天的重要部位只有0.00001公分的距离。 “¥#……¥——”看到即将**到手的府天目光再次澄澈起来,赛雪懊恼得都快喷血了,一边以火星语恶狠狠地咒骂着,一边转着头寻找坏人好事的声音来源。 顺着狼女们呆呆的目光望去,只见河岸不远处的花丛边站着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她身穿大红的对襟衣裳,头上梳着两根冲天小辫子,右手的食指吮在嘴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望着众人。 “你干嘛乱叫?!”赛雪不满,很不满!绝美的脸上阴云密布,她压低声音恨恨道:“小心我杀了你!” “手痛。”小女孩并不害怕,只将吮在嘴里的食指拿出来晃了晃,可怜兮兮道:“被花刺扎了手。” 众人见状集体颤抖了一下,有的是被萌到的,有的是被雷到的,总之脸上神情俱不相同,瞧去煞是有趣。 “哎呀呀好可爱好可爱!叔叔带你去看金鱼好不好?”萧楚生眼里飞舞着粉红色的小心心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冲上前去就想捏捏小女孩那粉嘟嘟的小肉脸。谁知他的手刚要触及小女孩的嫩脸,后脑勺就挨了烟花一个爆栗,她断然喝道:“滚开!美人都是我的,老娘男女通吃,老幼不忌。” 烟花拍开了萧楚生,转头笑嘻嘻向着小女孩道:“***,跟姐姐我走吧,姐姐请你吃棒棒糖。” “好呀。”小女孩笑得天真烂漫,很开心的伸出手去挽住了烟花的胳膊。 众人见状又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不不,他们并不是担心羊入虎口,而是看到烟花如同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突然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才恍然明白这个小女孩也是来者不善。 “嗐?这位姐姐是不是得了急病?”小女孩讶然,就近伸手去挽赛雪的胳膊道:“姐姐,你帮我看看她怎么了。” 赛雪哪里还会中计,逃命也似的退了一大步。小女孩不气不馁又去挽弓阿姨的手,也挽了个空,接下来是小呆瓜,小呆梦,那那,六王爷……可是每个人看见她kao近都像看见瘟疫般急忙避开,最后小女孩的面前只剩下那个玉树临风,俊美无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府天! “府天哥哥。”这次小女孩没有像挽其他人一样贴近府天,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仰起头,忽闪着大眼睛望着他。 “你……我认识你吗?”府天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你真不记得了?”小女孩lou出失望的神情,眼里似有隐隐的泪光闪动,她叹了口气道:“府天哥哥,你当真不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萝莉早了吗?” “啊!是你!”府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神色开始激动起来。 “对,是我!”萝莉早大喊一声府天哥哥,扑向府天…… no.19(云落冰笔,客串洛冰,《恋家癖的神仙生涯》此女妙手生花,画龙点睛,大赞!最重要的是没抢戏,表扬之!) “等!等等!” 眼看府天的贞洁就要不保,突然响起一声大喊,那声音撕心裂肺,荡气回肠,仿佛耗尽了全身的情感与力气,众人不由得朝发声处望去。 墙头上,啪的掉下一个人来,钗环凌乱,抱着一团东西连滚带爬的冲到几人面前,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府天:“不错不错,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受最适合做我的素材了!啊!遇见你是我天赐的缘。神啊,今天不太阳你了!” 就在众人以为又多出一个姐妹抢夺府天所有权,将本来就少的粥将摊分得更稀,而眼冒凶光,脑中各自思索着不同杀人灭口行为时,来人打开怀里的包裹,如同打开一个百宝袋,拿出笔、墨、纸、砚、画板?画架?桌子…… “准备好了!继续继续!”来人手拿画笔,盯着僵住动作的几人笑得眉眼弯弯,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cj啊cj。 “是你,那个青楼的画师!”府天似想起了什么,指着来人喃喃道。边上的人听了,连忙询问是谁是谁。 落冰,身世不明,年龄不明,相貌不明,喜欢假扮花魁,长期出没于青楼楚馆,擅长丹青,据闻她落胎时就带了画笔,学会怕前就已开始习画,尤擅春宫,她的春宫图有一笔千金之称。 赛雪见府天的注意力放在洛冰身上,心中一气,竟然与萝莉早一起将府天推倒,扯开了他的衣襟,两人一左一右tian舐着他的肩胛,挑衅的朝落冰扬了扬眉:“嗯哼~光看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来试试~” 府天被tian弄得双颊嫣红,手足无力,不时从喉间蹦出几声压抑的呻吟,听的人连咽口水,盯着他大开的衣襟内泄lou出的无限春光。他什么也不做就已经足够让众狼女馋涎,更别论此时的**之美,顿时只听得宝贝亲亲天天等狼嚎声顿起,众女扑向天天,一路衣衫如花雨般飞向落下。 落冰手拿画笔,鼻端一热,滴答两声,洁白的宣纸上出现了两点殷红血渍。 no.20(萧楚生笔,客串萧楚生,《重生之千面女优》这厮严重拖离群众,偏离主题,太可恶了!pia飞!) 落冰太过激动,她的鼻血似那断了线的珠子直直往那宣纸上坠,霎时,落成满纸的血色红梅,晕染扩散。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想不到这世界上一个人的鼻血量居然能够这样不可思议去作画,难道真是天生画才?! 正当众人目瞪口呆之际,一声佛偈遥遥自天际传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万恶**为首,似这般沉溺男女痴爱,世人何日得可解拖?我佛慈悲,你们当中可有慧根弟子,听得我之正法?” 神佛的力量过于强大,众人全部定住,根本不能动弹,更别说妄想反抗。那神佛的偈声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一声一字皆传入人心,如醍醐灌顶之灵药,浇遍每个人心头。 佛的慈悲的眼缓缓扫过每一个被定住的人,待他看向那湖中,偈声又起,“痴儿痴儿,如今红尘,欲如猛蛇,你当如何?” 偈声落,顷刻间,湖中水分化为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自湖中心托起一个人来。 定眼一看,莲花中心之人,往日落魄之像全无,一袭飘然白服,翩翩而来,一派清华贵气,无边风月在他身后全化作滚滚烟尘。 “萧楚生!”众人不可思议地齐齐尖叫,更有数女子见他真容化作杏眼红腮,其中花痴情状不可细说。 萧楚生却是不理会那一众痴呆人,他眉目收敛,一团清贵和气,伏拜在神佛跟前,“佛祖,弟子坠三千红尘,目闭耳塞,请渡弟子。” “好极,你与我有缘,我传你佛法,渡你便是。” “谢师尊。”萧楚生对着佛祖三叩首。 “好好好。”佛祖连说三声好,即刻沉吟。 “师尊有何难事?弟子可代劳。” “不用,你且退下,为师要弘扬佛法,渡化下界这一众痴女。” “是。”萧楚生双手合十,恭敬退到一边。 佛祖大手一挥,首先指向天雷那那、神柳、小鱼仙女,佛偈声起,“身为仙人,心念凡尘,我仙界之威难存,私欲如此之大,如何再可为仙?以我佛旨,三仙去我佛座前添灯油,听佛法,待三万六千年后,方可回归仙界。” 声断,三仙顿时没了踪影。 然后,佛祖手又是一指,手中神光一束射向当当公主,“你向茅山小道学了些伎俩,居然如斯大胆,缚我仙道中人,骄矜攀比之意,其心可诛,不拿下你,他日便是要大乱天下。嘚,化作那湖中鲶鱼精灵去吧,好好修行,他日方可身登龙门。” “鬼尘、尘鬼。”佛祖神像庄严说道。 得佛祖一声,双鬼自人群中站出,双手合十,跪倒在地,齐声说:“愿听我佛法旨。” “你们可去阎王殿,做一对黑白无常。” “是。”双鬼应声,顿时日头下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大致处理,佛祖觉得稍微满意,他点头,对萧楚生说:“徒儿,归去,留着欲界给这凡尘俗世之人,你且随我好好修行,不日即可得正果。” “弟子,领法旨。” 大结局!!!(府天笔,客串府天哥哥,《春宫缭乱》哦也!) “cut!” 就在佛祖准备带着新收的徒弟回灵山继续蛊惑众生的时候,滚滚红尘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随着这个饱含着威严的声音,佛祖临凡的阵阵霞光立刻随之黯然失色,而匍匐满地的善男信女中,一个人缓缓站了起来。他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颇有些凌乱的衣衫,对着天上的佛祖伸出了某个手指,轻蔑地比划了一下。 “我说佛祖大人,什么叫做主角模板你懂么?什么叫做王霸之气你懂么?什么叫做众生皆蠢我独慧懂么?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懂么?萧楚生那个家伙你带回灵山也就罢了,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六位红颜知己?” 连珠炮似的教训完了某个作为配角却偏偏喜欢抢戏份的佛祖,府天只觉得一股酣畅淋漓之气齐贯五脏六腑,登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喝出了一句让无数美女为之狂呼喝彩的经典台词。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这诸佛都烟消云散!” 这声音比刚刚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更嚣张,然而,刚刚还慈眉善目威压十足的佛祖却忽然慌张了起来。护身佛光自然是早就不见了,不但如此,他的莲花法座也有岌岌可危之势,趁着一身法力还剩下那么一点,他再也顾不上形象,一把拎起萧楚生的领子,连一句阿弥陀佛都来不及说,就倏地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他这么一消失,虚空中忽然又起涟漪,刚刚被传送走的六女一下子又lou出了身形。天雷那那、神柳、小鱼仙女三个人站在一边,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耶,终于不用再做什么神仙了!老和尚,灯油你自己去添吧!” 当当公主看到三个喜气洋洋的仙女只觉得满身不得劲,可目光一碰到府天那笑意盈盈的目光,她竟是觉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哪里还有什么施展法术的心思。尘鬼和鬼尘则是动作最快,倏地一晃就一左一右拽住了府天的胳膊。 “天天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么?”府天似笑非笑地在两人面上扫了一眼,见她们两眼都是小星星,不禁笑着在尘鬼和鬼尘的脸颊上各捏了一把,随即才叹了一声,“若不是这萧楚生弄巧成拙搬来了什么佛祖,怎会有我这个主角翻身出头之日!” 鬼尘和尘鬼都被府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其他众女更是化成了一堆石像。这这这……这是刚才在她们环伺之下捉襟见肘的府天么? “小呆瓜,小呆梦,你们两个过来!” 府天轻而易举从鬼尘和尘鬼的挟制下拖出身来,伸手对下头的两个小萝莉轻轻一招手,见两人喜不自胜地奔过来,他便放任她们一把抱了个正着,面上lou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当初李六郎那点半吊子才华都能蒙倒上官婉儿和阿韦,更何况是我?放心,我不是那个小呆子,不会让你们等到二十岁那种人老珠黄的年纪……” “死府天,你敢嘲笑我人老珠黄!” 底下忽然响起了一个暴喝,府天低头一看,发现某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正在冲自己猛挥拳头,他不禁哑然失笑:“弓大姐,你怎么能和小呆瓜小呆梦相比?都说成熟的女人最有魅力,她们两个有了我,自然会拖去青涩光彩照人,至于你么……只要你愿意,日后我定会让你更加妩媚妖娆!” “真的吗?” 喜出望外的小弓才说出三个字,就被后头无数只手给xian翻了,然后就是一阵可媲美最高女高音的嚷嚷。 “天哥哥,别忘了我赛雪!” “我是苹果,最成熟的苹果……” “小天,你要是敢不让我烟花当正房,我和你没完!” “天天,我的王府可是给你一直留着位置,要是你从了我,我就把皇兄留给我的一半江山给你!” “府天哥哥,难道你不要萝莉早了吗?呜呜呜,人家可是发誓一定会长成最漂亮的美女迷死你的!” 面对群情激愤的美女们,府天却是丝毫不乱,笑吟吟地伸手往下按了按:“大家放心,尽管放心!君不见书海浩瀚,有几个主角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冷落美人芳心?我既然能从佛祖手心里救回来六个人,当然不会割舍和各位的感情。”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赛雪,眼神中流lou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雪儿,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双面风采。” 下一刻,他倏地又出现在了苹果身边,轻轻地拂去了她头上的一片树叶:“苹果,以后千万别那么迷糊,别那么火星。不过没关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烟花正在咬牙切齿,冷不防有人从后头抱住了她的腰,紧跟着耳垂更是被人轻轻tian了一下,登时浑身绵软不堪。然而,最让她欣喜的却是耳边的一句情话:“家有悍妻,亦是为夫之福。” 六王爷看到府天神秘莫测地出现在四处,却偏偏不理睬自己,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最后竟是气得一把撕了手中的扇子。此时,旁边却有人递过来又一把山水画纸扇,她不假思索地又要撕,却陡然之间醒悟了过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可没几个人知道,美人嗔怒的时候却是最美的时候。六六,你生气皱眉的时候,实在是动人得紧。”这时候,一向被人称作是乱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六王爷竟是前所未有地红了脸。 萝莉早此时已经是委屈得想哭,可还没有哭出声,她就忽然感到自己被人高高抱了起来。扭头一看到是府天,她立刻高兴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那一吻是那样的绵软,府天几乎感到一颗心都温软了下来,于是宠溺地揉了揉萝莉早的头发:“禾苗,当初的约定我一直都记着。我永远都是你的天哥哥。”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忽然劈下了一道雷光。怎奈府天身形一动,轻轻松松就避开了去。他手中仍然抱着萝莉早,却是出现在了满脸愤怒的天雷那那身边,笑吟吟地把手中的小女孩递了过去:“那那,都等那么多年了还急什么,迟早我们也会有一个如同禾苗一样可爱的孩子!” 而面对火冒三丈的神柳和小鱼仙女,他同样只用了区区一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好强势的人,好可怕的人……呜呜呜,可又是好温柔的人!当当公主只觉得心乱如麻,直到发现自己头上代表公主身份的发簪被人取走方才恍然惊觉,但心里的恼怒全都飞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欣喜。 “取走了你的发簪,我便是你的驸马!” 一瞬间,府天忽然漂浮了起来,见所有人都在抬头看他,他便意味深长地伸手一指远处的水床:“今天既然有无良为我们安排的这天下第一床,那我们的大婚之日便定在今朝吧!谁第一个抵达那水床,便是我的正室妻子!” 这一句话就犹如掉在炸药堆中的火星,一下子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一刹那,刚刚还挤成一团的众美人全都没了踪影,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虚空遁的,总而言之全都是铆足力气冲着一个方向而去。看到这一幕,魔术师无良只觉得叹为观止。 魔术师玩弄的不过是人眼,而眼前的男人玩弄的竟然是人心! 而落冰第一时间扭腰追了上去。这前所未有的天下第一春宫图,要是错过,她第一画师的头衔就得让给别人了!哪怕在画画的时候让某人占了便宜——不,占便宜也是好事——她也一定得把那些美人儿和他的互动全都画得清清楚楚! 一直都在水床边上的包子和楚楚看到那蜂拥而来的滚滚烟尘,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眼,一向镇静的楚楚已经是完完全全呆了。当她看到包子毅然决然地扑通一声跳下水时,原本准备跟着一起跳下去,奈何一不失足就成千古恨,她竟是被汹涌人流直接带到了水床中,而且还是被压在了最底下。 眼看着美人一个个都入了水床,府天方才瞥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里的魔术师无良,然后缓缓走过去单手抚胸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尊敬的无良魔法师,你既然给大家带来了一个美好的良宵,是否愿意到更近的地方去看一个仔细?我知道你一直秉持单身主义,但是,人生多么美好,哪怕春宵一度也是最美妙的体验。” “你……” 无良魔法师骇然说出了一个字,就发现浑身不听使唤了,竟是如同魔术傀儡一般跟着府天并肩而行。直到走入那硕大的水床,她才发现今天出现的所有美女全都齐集一地,那无数妩媚幽怨期待的眼神让她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啧啧,我一直觉得自己太清水太cj了,对不起春宫缭乱这个标题。今天我们大家就尽情地狂欢吧!” 府天轻轻弹了一个响指,只见水床四周骤然间浮起无数莲花灯,旋即又升起了一层层粉色帷帐,摇摇曳曳地将众人围在当中。不多时,池水中窜出包子的脑袋,却是在那里捶胸顿足——那么多大好美人啊,全都掉在一个人手掌心里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盛况诸君自有心。妩媚美人十八娇,嗔看郎君日日新。 -end- 愿女频所有的编编与读者亲们,以及辛勤笔蕴中的新老作者们“五一快乐……” 在此,鸣谢以上各位牺牲色相的写手们,特别是,牺牲最为彻底的英俊潇洒的萧楚生童鞋!感谢给了我们一片自由挥洒的天空,让我们得以在这片自由的天空下,有缘相遇,有缘共享著书与阅读的快乐! 最后,预祝即将到来的“七周年庆”大吉! 古代官员的工资--唐朝篇 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声誉八方,四海咸服.唐朝是一个非常富庶的一代,富裕到什么程度呢?据史料记载,在唐太宗贞观年间,一斗米(12.5斤)仅需要5文钱!!而到清朝相同重量的米则需要大约130文,物价竟然便宜25倍!!可见当时物质之丰富程度. 同时,隋唐还是科举考试的发起时期,在此之前的官员主要是名门望族,士大夫,这些人有封地与财产,做官是义务,国家给的俸禄对他们拥有的财产来说,很少很少,所以俸禄对于他们而言无所谓.而到隋唐后,寒门也可当官,当官成为士人生存发家的道路,为此朝廷也相应大幅提高官员的待遇,以保证官员们安心办公,而无须为生计操劳. 唐代的官员俸禄一般由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常规实物待遇和特殊实物待遇几部分组成。以唐朝前期正三品京官(相当于今国务院各部部长、北京市市长级别)为例:每年禄米400石,职田9顷,杂役38人,每日发常食料九盘(细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面二升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酱四合,醋四合,瓜三颗,盐、豉、葱、姜、葵、韭之类各有差;木橦、春二分,冬三分五厘;炭、春三斤,冬五斤),大概约合每月8000文;每日可享受免费工作午餐,每年元正冬至各赐绢5匹、金银器、杂彩不等(包括夫人),依据品级国家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包括全套衣帽鞋带配饰);本人或祖父母、父母亡故,给营墓夫60人役使10天,按品级配给丧葬所需一应器物,赠绢、布、绵等100段,粟百石。遇有特殊情况,还有赏赐。一般官吏每三年考核一次,业绩突出者可加俸禄,反之则减扣。 当然,官吏还有其他待遇,如亲属免役、住房、乘车、受田、子孙享受优先入学和做官等优惠和特权。每年可享受公休假(汉朝是5天一休,唐朝是10天一休)。家里父母亡故,享受“丁忧”一年。并规定:“诸职官年及七十,精力衰耗,例行致仕。”(也就是说七十岁了可以退休)而古时候平均寿命不长,70岁退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基本上是等于终身制了。而且对退休官员还要举行欢送仪式,与现在发一个“光荣退休”的证书,虽然形式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三品以上官员致仕后,仍恩准在朝廷行走,参与国家大事。五品官以上致仕者给半俸,功臣元勋经皇帝特批,退休后可保留全薪。如名相房玄龄、宰相宋璟致仕时,皇上特批均赐全禄。六品以下官员退休,则赐给一定数量的田地养老。 由于唐朝官员的俸禄内容繁复,在此不一一列举,仅计算其中俸钱,俸料和职田三种,其中职田收入主要kao官员自己定的租税决定收入高低,在此以唐朝政府规定的税收额度计算:即每亩1石(108斤).根据前面博文※lt;古代一两银子值多少钱可知,唐太宗年间,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4248元人民币. 此表为贞观(唐太宗)年间的官员收入: 俸钱(两/年)俸料(石)职田(亩)仆役(两/年)收入(元/年) 一品81.66501200240172.6万 二品724701000180135.6万 三品61.2370900120101.6万 四品50.428070079.374.1万 五品43.21806006059.0万 六品28.89540026.433.1万 七品25.27535019.227.1万 八品19.264.52507.517.5万 九品15.654.5200513.7万 评:唐朝官员的工资也是相当可观的.当然无法与宋朝官员的工资相比(唐朝官员1年的收入几乎仅相等于宋朝官员1个月的收入),不过与现在相比也还是相差不多的. 附:唐朝官职表(散官定义见--※lt;古代官员的工资--宋朝篇) 正第一品 (实职)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 (爵)王 从第一品 (实职)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 (文散官)开府仪同三司 (武散官)骠骑大将军 (爵)嗣王、郡王、国公 正第二品 (文散官)特进 (武散官)辅国大将军 (爵)开国郡公 (勋官)上柱国 从第二品 (实职)尚书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京兆河南太原等七府牧、大都督、 (扬、幽、潞、陕、灵)大都护 (文散官)光禄大夫 (武散官)镇军大将军 (爵)开国县公 (勋官)柱国 正第三品 (实职)侍中、中书令、吏部尚书、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 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 左右英武六军大将军、左右千牛卫大将军、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尚书、 太子宾客、太常卿、宗正卿、太子詹事、左右散骑常侍、内侍监、中都督、上都护 (文散官)金紫光禄大夫 (武散官)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 (勋官)上护军 从第三品 (实职)御史大夫、秘书监、光禄、卫尉、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卿、国子祭酒、 殿中监、少府监、千牛龙武将军、下都督、上州刺史、京兆河南太原等七尹、 五大都督府长史、大都护府副都护、亲王傅 (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 (武散官)云麾将军 (爵)开国侯 (勋官)护军 正第四品上阶 (实职)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丞、吏部侍郎、太常少卿、太子左庶子、太子少詹事、 太子左右卫、左右司御、左右清道、左右内率、左右监门率府率、中州刺史、军器监、 上都护府副都护、上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正议大夫 (武散官)忠武将军 (爵)开国伯 (勋官)上轻车都尉 正第四品下阶 (实职)尚书右丞、诸司侍郎、太子右庶子、左右谕德、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中郎将、 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下州刺史 (文散官)通议大夫 (武散官)壮武将军 从第四品上阶 (实职)秘书少监、八寺少卿、殿中少监、太子左右卫、司御、清道、内率、监门副率、 太子亲勋翊卫中郎将、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太子仆、内侍、大都护亲王府长史 (文散官)太中大夫 (武散官)宜威将军 (勋官)轻车都尉 从第四品下阶 (实职)国子司业、少府少监、将作少匠、京兆河南太原府少尹、大都督府大都护府亲王府司马、 上州别驾、中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中大夫 (武散官)明威将军 正第五品上阶 (实职)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国子博士、给事中、中书舍人、太子中允、太子左右赞善大夫、 都水使者、万年长安河南洛阳太原晋阳奉先会昌县令、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中都督府上都护府长史、亲王府谘议参军事、军器少监、太史少监、亲王府典军 (文散官)中散大夫 (武散官)定远将军 (爵)开国子 (勋官)上骑都尉 正第五品下阶 (实职)太子中舍人、尚食尚药奉御、太子亲勋翊卫郎将、内常侍、中都督上都护府司马、 中州别驾、下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朝议大夫 (武散官)宁远将军 从第五品上阶 (实职)尚书左右诸司郎中、秘书丞、著作郎、太子洗马、殿中丞、尚衣尚舍尚乘尚辇奉御、 献陵昭陵恭陵桥陵八陵令、亲王府副典军、下都督府上州长史、下州别驾 (文散官)朝请大夫 (武散官)游击将军 (爵)开国男 (勋官)骑都尉 从第五品下阶 (实职)大理正、太常丞、太史令、内给事太子典内、下都督府上州司马、亲王友、宫苑总监、 上牧监、上府果毅都尉、驸马都尉、奉车都尉 (文散官)朝散大夫 (武散官)游击将军 正第六品上阶 (实职)太学博士、太子詹事府丞、太子司议郎、太子舍人、中郡长史、太子典膳药藏郎、 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令、亲王府掾属、武库中尚署令、诸卫左右司阶、中府果毅都尉、 镇军兵满二万人已上司马、亲勋翊卫校卫、卫官 (文散官)朝议郎 (武散官)昭武校尉 (勋官)骁骑尉 正第六品下阶 (实职)千牛备身左右、太子文学、下州长史、中州司马、内谒者监、中牧监、上牧副监、上镇将 (文散官)承议郎、 (武散官)昭武副尉 从第六品上阶 (实职)起居郎、起居舍人、尚书诸司员外郎、八寺丞、大理司直、国子助教、城门符宝郎、 通事舍人、秘书郎、著作佐郎、侍御医、诸卫羽林长史、两京市署令、 下州司马、亲王文学、主簿、记室、录事参军、诸州上县令、诸率府左右司阶、 镇军兵不满二万人司马、左右监门校尉、亲勋翊卫旅帅 (文散官)奉议郎 (武散官)振威校尉 (勋官)飞骑尉 从第六品下阶 (实职)侍御史、少府将作国子监丞、太子内直典设宫门郎、太公庙令、司农寺诸园苑监、 沙苑监、下牧监、宫苑总监副、互市监、中牧副监、下府果毅都尉、亲王府校尉、 文散官)通直郎 (武散官)振威副尉 正第七品上阶 (实职)四门博士、詹事司直、左右千牛卫长史、尚食尚药直长、太子左右卫司御清道率府长史、 军器监丞、诸州中县令、京兆河南太原府司录参军事、 大都督大都护府录事参军事、亲王府诸曹参军、中镇将、太子千牛、亲勋翊卫队正副队正 (文散官)朝请郎 (武散官)致果校尉 (勋官)云骑尉 正第七品下阶 (实职)尚衣尚舍尚乘尚辇直长、太子通事舍人、内寺伯、京兆河南太原府大都督大都护府诸曹参军、 中都督上都护府录事参军事、诸仓诸冶司竹温汤监、诸卫左右中候、 上府别将、上府长史、上镇副、下镇将、下牧副监 (文散官)宣德郎 (武散官)致果副尉 从第七品上阶 (实职)殿中侍御史、左右补阙、太常博士、太学助教、门下录事、中书主书、尚书都事、九寺主簿、 太子詹事主簿、太子左右内率监门率府长史、太子侍医、太子三寺丞、都水监丞、 诸州中下县令、亲王府东西阁祭酒、下都督府上州录事参军、中都督上都护府诸曹参军事、 中府别将长史、中镇副、左右监门直长、勋卫、太子亲卫 (文散官)朝散郎 (武散官)翊麾校尉 (勋官)武骑尉 从第七品下阶 (实职)太史丞、御史台少府将作国子监主簿、掖庭令、宫闱令、上署令、诸州下县令、诸陵署丞、 司农寺诸园、宫苑总监丞,下都督府诸曹参军,太子内坊丞、亲王国令、公主家令、 上州诸参军事、下府别将长史、下镇副、诸屯监、诸率府左右中候、 镇军满二万人以上诸曹判司、太子左右监门直长、亲王府旅帅、诸折冲府校尉 (文散官)宣议郎 (武散官)翊麾副尉 正第八品上阶 (实职)监察御史、协律郎、诸卫羽林龙武军录事参军事、中署令、中州录事参军事、太医博士、 太子典膳药藏丞、军器监主簿、武库署丞、两京市署丞、上牧监丞、 镇军不满二万人以上诸曹判司、翊卫、太子勋卫、亲王府执仗执乘亲事 (文散官)给事郎 (武散官)宣节校尉 正第八品下阶 (实职)奚官内仆内府局令、下署令、诸卫羽林龙武诸曹参军事、中州诸司参军事、 亲王府京兆河南太原府大都督大都护府参军事、尚药局司医、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丞、 太子内直宫门丞、太公庙丞、诸宫农圃监、互市监丞、司竹副监、司农寺诸园苑监丞、 灵台郎、诸卫左右司戈、上戍主、备身 (文散官)征事郎 (武散官)宣节副尉 从第八品上阶 (实职)左右拾遣、太医署针博士、四门助教、左右千牛卫录事参军、下州录事参军、诸州上县丞、 中牧监丞、京县主簿、太子左右卫司御清道率府录事参军、 中都督府上都护府参军、亲王府行参军、京兆河南太原大都督府博士、 诸仓诸冶司竹温汤监丞、保章正、太子翊卫诸府旅帅 (文散官)承奉郎 (武散官)御侮校尉 从第八品下阶 (实职)大理评事、律学博士、太医署丞、医监、太子左右春坊录事、左右千牛卫诸曹参军、 内谒者、太子左右卫司御清道率府诸曹参军事、太子诸署令、掖庭宫围局丞、 太史都水监主簿、中书门下尚书都省兵吏部考功礼部主事、上署丞、下都督府上州参军事、 中都督府上州博士、诸州中县丞、诸王府典签、京县尉、亲王国大司农、公主家丞、 诸屯监丞、上关令、上府兵曹、上镇仓曹兵曹参军事、挈壶正、中戌主、上戌副、 永府左右司戈、太子备身、亲王府队正 (文散官)承务郎 (武散官)御侮副尉 正第九品上阶 (实职)校书郎、太祝、太子左右内率监门府录事参军、太子内方典直、中署丞、典客署掌客、 亲勋翊卫府羽林兵曹参军事、岳渎令、诸津令下牧监丞、诸州中下丞、 中郡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主簿、武库署监事 (文散官)儒林郎 (武散官)仁勇校尉 正第九品下阶 (实职)正字、太子校书、奚官内仆内府局丞、下署丞、尚食局食医、尚药局医佐、 尚乘局奉乘司库司廪、太史局司辰、典厩署主乘、太子左右内率监门率府诸曹参军事、 太子三寺主簿、詹事府录事、太子亲勋翊府兵曹参军事、诸州下县丞、 诸州上县中县主簿、中州参军事、下州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尉、上牧主簿、 诸宫农圃监丞、中关令、中府兵曹、亲王国尉、上关丞、诸卫左右执戟、中镇兵曹参军、 下戍主、诸折冲府队正、 (文散官)登仕郎 (武散官)仁勇副尉 从第九品上阶 (实职)尚书诸司御史台秘书省殿中省主事、奉礼郎、律学助教、太子正字、弘文馆校书、 太史司历、太医署医助教、京兆河南太原府九寺少府将作监录事、 都督都护府上州录事市令、宫匹总监主簿、中牧监主簿、诸州中下县主簿、上县中县尉、 下府兵曹 (文散官)文林郎 (武散官)陪戎校尉 从第九品下阶 (实职)内侍省主事、国子监亲王府录事、太子左右春坊主事、崇文馆校书、书学博士、 算学博士、门下典仪、太医署按摩咒禁博士、太卜署博士、太医署针助教、 太医署医正、太卜署卜正、太史局监候、亲王国丞、掖庭局宫教博士、太子诸署丞、 太子典食署丞、太子厩牧署典乘、诸监作诸监事计官、太官署监膳、太乐鼓吹署乐正、 大理寺狱丞、下州参军事、中州下州医博士、诸州中县下县尉、京县录事、下牧监主簿、 下关令、中关丞、诸卫羽林长上、公主邑司录事、诸津丞、下镇兵曹参军、 诸率府左右执戟、亲王府队副、诸折冲府队副 (文散官)将仕郎 (武散官)陪戎副尉 唐朝三品官 唐代官阶分为九品,有职官,勋官与爵官之分。通俗的说,职官是实际官职,代表手中掌握 多大的行政权利。如尚书令、尚书、中书令、侍中等;爵官则表示地位比如亲王、郡王、国 公、县公等;勋官则用来表彰军功或用来封有功人员的后人,如上柱国、柱国、开府仪同三 司等。 唐代的官、阶、爵、勋等官非常复杂,我们知道清代官职主要是九品十八级,而唐从四品以 后又有上下之分,一共有三十级。论述起来相当复杂,因此不多说了。 简单地说,唐代正一品大官是三师与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与太尉、司空、司徒。从一 品是指太子的三师,这一品级上的官只是一种很高的虚衔,一般无实际执掌,并且不常设。 换句话说只是在合适的时机,授给合适的人,而且每一朝被授的人员一但死亡或缺职后不再 补充。所以这一品级的官职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能表示被授人员地位的尊荣罢了。与此对 应的爵位是亲王与郡王,勋官则无。 正二品的官位在唐初(至少在武则天时代前),只有尚书令,但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唐 太宗李世民在当皇帝之前就当过尚书令,他从尚书令的位置上当了皇帝,所以后来的臣子谁 也不敢担当这个官职。因此唐代尚书令这个官职一直空缺,印象中只有郭子仪曾被授予这个 官职,但他还不敢接受。所以尚书令这个官有官名而无官职,而尚书令的佐官左右尚书仆射 就成了尚书省的实际长官,他们的官职是从二品。尚书省是唐代最高行政机关,相当于现在 的国务院。 唐代是三省六部制,三省中的其他两省是门下省与中书省。中书省的长官是中书令(武后时 改为凤阁,长官为内史),门下省长官为侍中(武后时改为鸾台),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令, 门下省负责侍从皇帝,因此两省长官与尚书左右仆射在唐初就形成了中央的决策机关,自然 成了宰相。 后来,由于皇权的进一步发展,为了加强决策机关的实力,将三省长官之外的官员吸收进决 策机关来,就出现了“同中书门下三品平章事”(所以狄仁杰是同凤台鸾阁三品平章事)这 个官职。平章事就是平章军国重事,解释起来就是协助皇帝处理军国大事,同中书门下三品 就是与中书令和门下侍中一样都是正三品。这个官职在唐以后成了实际的宰相之职。而仆射 虽然是最大的官,但如果不被加上这个官职,也会被排挤出宰相之列,成了虚职。 唐代后期尚书省的权利被不断削弱,加上仆射常常被排挤出宰相行列,因此仆射虽然官位尊 贵(据史料载,仆射上朝,自宰相以下,皆送之),但逐渐象三师与三公一样,成了虚职。 ………………………………………… 所以说薛爹做到三品官,已经是很大很大的了 唐朝官制—十六卫 △左右卫 上将军各一人,从二品;大将军各一人,正三品;将军各二人,从三品。掌宫禁宿卫,凡五府及外府皆总制焉。凡五府三卫及折冲府骁骑番上者,受其名簿而配以职。皇帝御正殿,则守诸门及内厢宿卫仗。非上日,亦将军一人押仗,将军缺,以中郎将代将军,掌贰上将军之事。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左右金吾、左右监门卫上将军以下,品同。武德五年,改左右翊卫曰左右卫府,左右骁骑卫曰左右骁骑府,左右屯卫曰左右威卫,左右御卫曰左右领军卫,左右备身府曰左右府,唯左右武卫府、左右监门府、左右候卫,仍隋不改。显庆五年,改左右府曰左右千牛府。龙朔二年,左右卫府、骁卫府、武卫府,皆省“府”字,左右威卫曰左右武威卫,左右领军卫曰左右戎卫,左右候卫曰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府曰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府曰左右奉宸卫,后又曰左右千牛卫。咸亨元年,改左右戎卫曰领军卫。武后光宅元年,改左右骁卫曰左右武威,左右武卫曰左右鹰扬卫,左右威卫曰左右豹韬卫,左右领军卫曰左右玉钤卫。贞元二年,初置十六卫上将军。左右卫有录事一人,府一人,史二人,亭长八人,掌固四人。 长史各一人,从六品上。掌判诸曹、五府、外府禀禄,卒伍、军团之名数,器械、车马之多少,小事得专达,每岁秋,赞大将军考课。 录事参军事各一人,正八品上。掌受诸曹及五府、外府之事,句稽抄目,印给纸笔。 仓曹参军事各二人,正八品下。掌五府文官勋考、假使、禄俸、公廨、田园、食料、医药、过所。自仓曹以下同品。有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四人,史七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武后长安初,改铠曹曰胄曹,中宗即位复旧,先天元年又曰胄曹。开元初,诸卫司仓、司兵、骑兵参军,改曰仓曹、兵曹、骑曹、胄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各二人,掌五府武官宿卫番第,受其名数,而大将军配焉。骑曹参军事各一人,掌外府杂畜簿帐、牧养。凡府马承直,以远近分七番,月一易之。以敕出宫城者,给马。胄曹参军事各一人,掌兵械、公廨兴缮、罚谪。大朝会行从,则受黄质甲铠、弓矢于卫尉。 奉车都尉,掌驭副车。有其名而无其人,大陈设则它官摄。驸马都尉无定员,与奉车都尉皆从五品下。 司阶各二人,正六品上;中候各三人,正七品下;司戈各五人,正八品下;执戟各五人,正九品下;长上各二十五人,从九品下。武后天授二年,置诸卫司阶、中候、司戈、执戟,谓之四色官。 亲卫之府一:曰亲府。勋卫之府二:一曰勋一府,二曰勋二府。翊卫之府二:一曰翊一府,二曰翊二府。凡五府:每府中郎将一人,正四品下;左右郎将一人,正五品上;亲卫,正七品上;勋卫,从七品上;翊卫,正八品上。总四千九百六十三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正九品上;校尉各五人,正六品上。每校尉有旅帅二人,从六品上;每旅帅各有队正二十人,正七品上,副队正二十人,正七品下。五府中郎将掌领校尉、旅帅、亲卫、勋卫之属宿卫者,而总其府事;左右郎将贰焉。番上者,以名簿上于大将军而配以职。武德、贞观世重资廕,二品、三品子,补亲卫;二品曾孙、三品孙、四品子、职事官五品子若孙、勋官三品以上有封及国公子,补勋卫及率府亲卫;四品孙、五品及上柱国子,补翊卫及率府勋卫;勋官二品及县男以上、散官五品以上子若孙,补诸卫及率府翊卫。王府执仗亲事、执乘亲事,每月番上者数千人,宿卫内庑及城门,给禀食。执扇三卫三百人,择少壮肩膊齐、仪容整美者,本卫印臂,送殿中省肄习,仗下,每番三卫一人,为太仆寺引辂。其后入官路艰,三卫非权势子弟辄退番,柱国子有白首不得进者;流外虽鄙,不数年给禄禀。故三卫益贱,人罕趋之。有录事一人,府一人,史三人。唐亲卫、勋卫置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翊卫置车骑将军。武德七年,改骠骑将军为中郎将,车骑将军皆为郎将,分左右,以亲卫曰一府,勋卫、翊卫曰二府,谓之三府卫。诸卫翊卫及率府亲、勋卫,亦曰三卫。永徽三年,避太子讳,改中郎将曰旅贲郎,郎将曰翊军郎。太子废,复旧。 △左右骁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豹骑番上者,分配之。凡分兵守诸门,在皇城四面、宫城内外,则与左右卫分知助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各一人,左郎将各一人,右郎将各一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校尉各五人,旅帅各十人,队正各二十人,副队正各二十人。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二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录事一人、府一人、史二人。 △左右武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熊渠番上者,分配之。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长上各二十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骁卫。有称长二人,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称长掌唱警,为应跸之节。 △左右威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羽林番上者,分配之。凡分兵主守,则知皇城东面助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长上各二十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 △左右领军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射声番上者,分配之。凡分兵主守,则知皇城西面助铺及京城、苑城诸门。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长上各二十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 △左右金吾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凡翊府之翊卫及外府佽飞番上,皆属焉。师田,则执左右营之禁,南衙宿卫官将军以下及千牛番上者,皆配以职。大功役,则与御史循行。凡敝幕、故毡,以给病坊。兵曹参军事,掌翊府、外府武官,兼掌猎师。骑曹参军事,掌外府杂畜簿帐、牧养之事。胄曹参军事,掌同左右卫。大朝会行从,给青龙旗、槊于卫尉。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左右街使各一人,判官各二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如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左右街典二人,引驾仗三卫六十人,引驾佽飞六十六人,大角手六百人。隋有察非掾,至唐废。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领府属,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以果毅二人助巡探。入合日,中郎将一人升殿受状,卫士六百为大角手,六番阅习,吹大角为昏明之节,诸营垒候以进退。 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徼巡。凡城门坊角,有武候铺,卫士、彍骑分守,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乙夜,街使以骑卒循行嚣襜,武官暗探;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左右监门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诸门禁卫及门籍。文武官九品以上,每月送籍于引驾仗及监门卫,卫以帐报内门。凡朝参、奏事、待诏官及繖扇仪仗出入者,阅其数。以物货器用入宫者,有籍有傍。左监门将军判入,右监门将军判出,月一易其籍。行幸,则率属于衙门监守。 长史,掌判诸曹及禁门,巡视出入而司其籍、傍。余同左右卫。兵曹参军事兼掌仓曹,胄曹兼掌骑曹。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涖宫殿城门,皆左入右出。中郎将各四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二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胄曹,府三人,史四人。监门校尉三百二十人,直长六百八十人,长入长上二十人,直长长上二十人。监门校尉掌叙出入。唐改监门府郎将为将军。 △左右千牛卫 上将军各一人,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侍卫及供御兵仗。以千牛备身左右执弓箭宿卫,以主仗守戎器。朝日,领备身左右升殿列侍。亲射,则率属以从。胄曹参军事掌甲仗。凡御仗之物二百一十有九,羽仪之物三百,自千牛以下分掌之。上日,执御弓箭者亦自备以入宿。主仗每月上,则配以职,行从则兼骑曹。中郎将各二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唐改备身郎将曰将军,备身将曰中郎将,千牛左右、备身左右曰千牛备身。初置备身主仗。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兵曹,府一人,史二人;胄曹,府一人,史一人。千牛备身十二人,备身左右十二人,备身一百人,主仗一百五十人。千牛备身掌执御刀,服花钿绣衣绿,执象笏,宿卫侍从。备身左右掌执御弓矢,宿卫侍从。备身,掌宿卫侍从。主仗,掌守供御兵仗。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供奉侍卫。凡千牛及备身左右以御刀仗升殿供奉者,皆上将军领之,中郎将佐其职。有口敕,通事舍人承传,声不下闻者,中郎将宣告。 ○诸卫折冲都尉府 每府折冲都尉一人,上府正四品上,中府从四品下,下府正五品下。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上府从五品下,中府正六品上,下府正六品下。别将各一人,上府正七品下,中府从七品上,下府从七品下。长史各一人,上府正七品下,中府从七品上,下府从七品下。兵曹参军事各一人,上府正八品下,中府正九品下,下府从九品上。校尉五人,从七品下。旅帅十人,从八品上。队正二十人,正九品下;副队正二十人,从九品下。 折冲都尉掌领属备宿卫,师役则总戎具、资粮、点习,以三百人为团,一校尉领之。捉铺持更者,晨夜有行人必问,不应则弹弓而向之,复不应则旁射,又不应则射之。昼以排门人远望,暮夜以持更人远听。有众而嚣,则告主帅。 左右果毅都尉,掌贰都尉。每府有录事一人,府一人,史二人。丘曹,府二人,史三人。每队正领兵五十人。武德元年,改鹰扬郎将曰军头,正四品下;鹰击郎将曰府副,正五品上;司马曰长史,正八品下;校尉,正六品下,旅帅,正七品下。废越骑、步兵二校尉及察非掾。又改军头曰骠骑将军,府副曰车骑将军,皆为府。诸率府置骠骑将军五人、车骑将军十人。二年,以车骑将军府隶骠骑府,置十二军,分关内诸府皆隶焉。每军,将军一人,副一人。至六年废。七年,改骠骑将军府为统军府,车骑将军为别将。八年,复置十二军。贞观十年,改统军府曰折冲都尉,别将曰果毅都尉。军坊置坊主一人,检校户口,劝课农桑,以本坊五品勋官为之。三辅及近畿州都督府皆置府,凡六百三十三。永徽中,废长史,置司马一人,总司兵、司骑二局。武后垂拱中,以千二百人为上府,千人为中府,八百人为下府,赤县为赤府,畿县为畿府。圣历元年,废司马,置长史、兵曹参军事,又有别将一人,从六品下,居果毅都尉之次,其后分左右各一人,寻废。久之,复置一人,降其品。开元初,卫士为武士,诸卫折冲、果毅、别将,择有行者为展仗押官。右羽林军十五人,左羽林军二十五人,衣服同色。诸卫有弩手,左右骁卫各八十五人,余卫各八十三人。 △左右羽林军 大将军各一人,正三品;将军各三人,从三品。掌统北衙禁兵,督摄左右厢飞骑仪仗。大朝会,则周卫阶陛。巡幸,则夹驰道为内仗。凡飞骑番上者,配其职。有敕上南衙者,大将军承墨敕,白移于金吾,引驾仗官与监门奏覆,降墨敕,然后乃得入。长史各一人,从六品上;录事参军事各一人,正八品上;仓曹参军事各一人,兼总骑曹事;兵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自仓曹参军以下,皆正八品下。司阶各二人,正六品上;中候各三人,正七品下;司戈各五人,正八品上;执戟各五人,正九品下;长上各十人。左右翊卫中郎将府中郎将一人,正四品下;左右中郎一人,左右郎将一人,皆正五品上;兵曹参军事一人,正九品上;校尉五人,旅帅十人,队正二十人,副队正二十人。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兵曹各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史各二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录事一人,府一人,史二人;仓曹、兵曹各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史各二人。 △左右龙武军 大将军各一人,正二品;统军各一人,正三品;将军三人,从三品。掌同羽林。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司阶各二人,中候各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十人。景云元年,置龙武将军。兴元元年,六军各置统军。贞元三年,龙武军增将军一员,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史各二人。 △左右神武军 大将军各一人,正二品;统军各一人,正三品;将军三人,从三品。总衙前射生兵。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司阶各二人,中候各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十人。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仓曹、兵曹、胄曹府、史,皆如龙武军。开元二十六年,分羽林置左右神武军,寻废;至德二年复置。 △左右神策军 大将军各一人,正二品;统军各二人,正三品;将军各四人,从三品。掌卫兵及内外八镇兵。护军中尉各一人,中护军各一人,判官各三人,都句判官二人,句覆官各一人,表奏官各一人,支计官各一人,孔目官各二人,驱使官各二人。自长史以下,员数如龙武军。左右龙武、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号六军。贞元二年,神策军置大将军、将军,十四年置统军,品秩同六军。始,殿前左右神威军,有大将军二人,正二品;统军二人,从三品;将军二人,从五品。元和初,为一军,号天威军。八年废,以军隶神策,有马军、步军将军及指挥使等,以马军大将军知军事。天复三年废神策军,四年复置神策军 唐朝官员俸禄与致仕制度[转] 唐代官员从政府那里所得的俸禄包括禄米、土地、俸料三大项。 (一)禄米。《新唐书·食货志五》云:“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文武官给禄,颇减隋制,一品七百石,从一品六百石,二品五百石,从二品四百六十石……”递至从九品为30石,都是每年供给一次,外官无禄。至贞观初年,中书舍人高季辅建言:“外官卑品贫匮,宜给禄养亲。”此后,规定外官比京官低一等给禄,一品以50石为一等,二品三品以30石为一等,四品、五品以20石为一等,六品、七品以5石为一等,八品、九品以2石5斗为一等。若无粟则以盐代禄。此外,百官在年终考核中得到上考者,可得到奖禄一季或一年。 (二)土地。在均田制度下,唐代职事官、散官、封爵、勋官等均可按品级受职分田和永业田。据《新唐书·食货志五》载,一品有职分田12顷,二品10顷,递至九品2顷,皆给百里内之地。诸州都督、都护、亲王府官二品12顷,三品10顷,递至九品2顷50亩。武官、三卫中郎将、上府折冲都尉六顷,中府五顷五十亩,递至队正、队副80亩。此外,又有永业田,亲王100顷,职事官一品60顷,郡王、职事官从一品50顷,国公、职事官从二品35顷,县公、职事官三品25顷,递至九品2顷。上柱国30顷,柱国25顷,上护军20顷,护军15顷,散官五品以上给同职事官。如果职事官被解免者,则追回田亩,若被除名者,则仅受口分之田,若袭爵者,不另给田亩。这些规定,只是政府的一种限田措施,并不能实授其地。不过,《食货志五》说:“凡给田而无地者,亩给粟二斗”。但从白居易的《问议百官职田》看,唐代官员从政府那里所得土地收入主要还是kao职分田。职分田一般按每亩收六升的租率出佃,所谓“依品而授地,计田而出租”。 (三)俸料。唐代官员的俸料制是唐高宗永徽元年(公元650年)制定的。所谓俸料,包括月俸、食料、杂用,职事官又有防閤或庶仆(一品至五品有防閤。一品防閤96人;六品至九品有庶仆,六品有庶仆15人)。这套内容复杂的俸料制,至唐玄宗时才合为一项。《新唐书·食货志五》说:“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令百官防閤、庶仆俸食杂用以月给之,总称月俸”。唐代官员的俸料法定额数与实际收入往往差别很大,这在地方官尤其为甚。其俸钱的来源有几个方面,或以公廨钱充,或以户税充,或以青苗钱充等等。 隋唐五代的官员,按规定到了七十岁是要退休的,称之为“致仕”。官员请求致仕叫做“乞骸骨”。如果不满七十但疾病缠身者,也可提前要求退休。反之,若精力充沛,体魄健壮者,虽年过七十也可继续留任。五品以上官员退休,本人应直接上奏皇帝批准,六品以下退休者,则只要尚书省按规定统一办理即可。致仕之后,若有特殊需要,也可再度出仕。 官员致仕时可享受一定的待遇,据《唐会要·致仕官》说,有的可以加官一级,有的只是换了一个官名而品秩并未改变(致仕后,例晋一级,至宋代才成为制度)。在经济待遇方面,五品以上者致仕,终生可以享受半俸,特例可给全俸。六品以下者,旧制前四年给半俸,天宝时令给至终身。此外,三品以上致仕者还享受朔望听朝参,其班列在本品现任官之上,以表尊崇。这些制度和规定对于鼓励官员退休是有一定作用的。 海棠文社,坚守文字的美丽 巧笔写传功未尽,清才吟咏兴何长。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海棠文社简介: 女频的三大文社之一,自创社以来,有两百余签约作者、十数余姐妹网站签约作者以及为数众多的写作爱好者入社,以互相交流学习、共同进步为宗旨,取长补短、互相帮助,成就了海棠今天团结向上的精神面貌,出现了禾早、那时烟花、冬雪晚晴、柳寄江、花落重来、沐非、白梵、灯火阑珊、舞月踏歌、007、管卉、泉凌波、仇若涵、吕丹、月揽香、匪舞、莫老爷、喜善、彦紫陌等深受读者喜爱的资深作者,还有九穗禾、曾经的青柳、峨眉、素衣凝香、无敌南瓜、轻叹无音、蓝花楹、绵绵可爱多、白瓷盘、粉笔琴、鱼孽、梳童、月上梢头、须弥、云兮晨、秉烛游漆园、宝妮、惜涵、风小北、当当2008、碎碎念、水穷、虫碧、亦函、即墨无双、锦绣狂欢、寒江渡雪、九虫、幸夜、清风飞、海棠春睡早等新锐作者,她们的作品独具一格,百花齐放,为女频增添了无数的光彩! 社长的话: 世界上最美丽的,不是春花灿烂,不是夏雨飘逸,而是内心的坚强。 世界上最值得期待的,不是云卷云舒,不是沧海桑田,而是明天的盛开。 在茫茫人海中,你我因坚强结识,因盛开而喜悦,在芸芸众生中,我们怀着共用的一个期待而坚守。 海棠,从开始,到未来,一直坚守文字的美丽! 海棠文社发展史: 海棠文社的创立于2005年,创始人柳暗花溟、梦东园。柳暗花溟,资深作者,海棠文社第一任社长。作品有《驱魔人》、《驱魔人ii》、《神仙也有江湖》、《大明西游记》、《女体》、《涩女日记》《异世淘宝女王》等,均深受读者拥戴。梦东园,资深作者,作品有《吕汉》、《洗烟尘》等,亦是广受好评的作者!出于对文学的爱好,柳大和梦大召集了一批女作者成立了海棠文社,伴随着前点女频的发展也几经兴衰,发展到今天拥有两百余位签约作者的文学大社! 海棠文社现有作者近三百人以及众多文学爱好者。现任社长那时烟花,副社长冬雪晚晴,还有一批积极向上、热心助人的团队骨干,为社团的进步发展默默地做着贡献。 海棠文社社长介绍: 社长:那时烟花,作品有《0度终极幻想》、《0度终极幻想2》、《美男养成攻略》、《人心不蛊》、《一品酒娘》等,她的文字清丽、温情,让许多读者为之痴迷! 副社长:冬雪晚晴,作品有《魔动天下》、《清平邪刀》、《舞月剑情录》、《鬼吹灯之半夜鬼话》、《风水大师闯异界》、《红楼遗梦》等,她的构思奇特新异,字里行间都带有巨大的震撼力! 海棠文社干部介绍: 社长:那时烟花 副社长:冬雪晚晴 干部:亦函 干部:宝妮 干部:水穷 俱乐部主席:禾早 俱乐部经理:那时烟花 俱乐部管理员:皓星 俱乐部管理员:宝妮 俱乐部管理员:紫慕流苏 海棠文社纳新规则: 纳新宗旨: 只要你有航行的勇气,海棠就愿意做为你指路的灯塔!只要你有抒写的愿望,海棠就愿意为你放飞梦的翅膀! 我们不要求你是红透半边天的大神小神, 我们不要求你能一鸣惊人, 只要你喜欢文字, 只要你热爱文学, 海棠就张开怀抱欢迎你! 在这里,你会找到自己的方向 在这里,你绝对不会寂寞,也不会受到冷落 这里有志同道合的姐妹 这里有团结互助的精神 海棠就是你最温馨的家! 海棠文社入社规定 (一)海棠文社隶属女频社团,申请入社的成员必须是女作者,并且有一定的作品发表或即将发表。 (二)申请入社时先加入俱乐部,在论坛跟帖申请,经过相关社团干部审核过后,再批准加入社团。 (三)申请加入海棠时没有加过其他女频文社以及该文社的俱乐部,女频文社不接受重复加入。 (四)入社所拥有的权利:优秀作品社团推荐、社团推荐签约、俱乐部首页推荐、每月pk前联合广告、每月新书联合广告、上架作品的直通车推荐、章节推荐、资深作者的写作指导、俱乐部新人答疑、新老作者互动写作、专业评审团评论等。 (五)社员所要履行的义务:义务等同于权利,毕竟两者相辅相成,想要享受上述权利,也必须尽到应尽的义务。积极参加社团以及俱乐部内各项活动,不得无故缺席! (六)基本要求:热爱海棠,认同海棠宗旨,遵守海棠社规。 能够与社内姐妹和睦相处,共同进步。 热爱写作,能够坚持更新,不得无故断更,停更。 mm们,欢迎你加入海棠,欢迎你一起来坚守文字的美丽!! 海棠6月PK名单 书名——作者——书号 孽舞——粉笔琴——1240190 一妃难求——锦绣狂欢——1244123 绝版精灵——风小北——1245684 未月合欢——恶魔小m——1139807 魅惑三国——辰若寒——1247121 肥女掌柜——某朔——1242062 深宫行——溪歌——1229721 好女嫁缠郎——清风飞——1220124 叫化子一窝——方小海——1192379 碧血微澜——娑椤迦叶——1204343 凤灵——唇角——1239259 ☆★☆★☆★☆★☆★☆★☆★☆★☆★☆★☆★☆★☆★☆★☆★☆★☆★☆★☆★☆ 书名:孽舞 书号:1240190 作者:粉笔琴 简介:血溅宫阙,欢场一夜,那起舞的血里纠缠着怎样的孽缘? ☆★☆★☆★☆★☆★☆★☆★☆★☆★☆★☆★☆★☆★☆★☆★☆★☆★☆★☆★☆ 书名:一妃难求 书号:1244123 作者:锦绣狂欢 简介:加油吧太子殿下!把江山和美人一起抱回家! ☆★☆★☆★☆★☆★☆★☆★☆★☆★☆★☆★☆★☆★☆★☆★☆★☆★☆★☆★☆ 书名:绝版精灵 书号:1245684 作者:风小北 简介:穿越成精灵!还是绝版的?谁能告诉我龙的洞穴在哪里呀! ☆★☆★☆★☆★☆★☆★☆★☆★☆★☆★☆★☆★☆★☆★☆★☆★☆★☆★☆★☆ 书名:未月合欢 书号:1139807 作者:恶魔小m 简介:愿耽美之花处处开放! ☆★☆★☆★☆★☆★☆★☆★☆★☆★☆★☆★☆★☆★☆★☆★☆★☆★☆★☆★☆ 书名:魅惑三国 书号:1247121 作者:辰若寒 链接:qidian/book/1247121.aspx 简介:现代版的《三国演义》,我和刘备诸葛亮之间的三角恋…… ☆★☆★☆★☆★☆★☆★☆★☆★☆★☆★☆★☆★☆★☆★☆★☆★☆★☆★☆★☆ 书名:肥女掌柜 书号:1242062 作者:某朔 简介:一个肥的像猪的女掌柜在减肥中发生的狗血人生 ☆★☆★☆★☆★☆★☆★☆★☆★☆★☆★☆★☆★☆★☆★☆★☆★☆★☆★☆★☆ 书名:深宫行 书号:1229721 作者:溪歌 链接:qidian/book/1229721.aspx 简介:看一个普通女子如何叱诧宫里宫外! ☆★☆★☆★☆★☆★☆★☆★☆★☆★☆★☆★☆★☆★☆★☆★☆★☆★☆★☆★☆ 书名:好女嫁缠郎 书号:1220124 作者:清风飞 简介:一个披着异能外衣的言情故事……一个涩女的爱情经历…… ☆★☆★☆★☆★☆★☆★☆★☆★☆★☆★☆★☆★☆★☆★☆★☆★☆★☆★☆★☆ 书名:叫化子一窝 书号:1192379 作者:方小海 链接:1192379.qidian 简介:盛世叫化,誓将乞讨与欢乐进行到底! ☆★☆★☆★☆★☆★☆★☆★☆★☆★☆★☆★☆★☆★☆★☆★☆★☆★☆★☆★☆ 书名:碧血微澜 书号:1204343 作者:娑椤迦叶 简介:千里之遥,生死相随,当千帆过尽,他独自立在山巅,遥望脚下的万里河山,长风扑面,他是否还能记得最初的曾经? ☆★☆★☆★☆★☆★☆★☆★☆★☆★☆★☆★☆★☆★☆★☆★☆★☆★☆★☆★☆ 书名:凤灵 书号:1239259 作者:唇角 链接:qidian/book/1239259.aspx 简介:凤魂化形,祥瑞变了魔女,只为情义;自由可贵,生死轮回,也不放弃! 关于最近更文的通知 .※lt;本来打算这个月结文的,可是,,我竟然忽略了月末的考试…… 看来又要食言了,对手指,本来想偷溜的,最后想想还是说明的声好,, 这个月内更新可能极不稳定,甚至没有更新。。。。 不过我会尽力在最快时间内恢复的,到时候一定尽快更完所有的。。 抱歉 第一章 逼婚 “什么?你们要我去结婚!”薛黎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对夫妇,忽然觉得相处多年的亲人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 “小黎,”男人看着她满脸的愤怒,一脸的内疚的低着头,尴尬的搓着手“舅舅也不想让你这样,可是,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家里,”男子的头低的更厉害了,吞吞吐吐的再也不肯往下说。 她旁边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狠狠的掐了掐男人的大腿,却见他死都不原意把话往下说,只得做罢,理了理头发,满脸堆笑的说:“小黎,你看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眼下你舅舅的厂子出了问题,再不解决问题就大了。只要你嫁给周家,傍上那棵大树,就能救你舅舅了。你说,人家周家有权有势,又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多好的人家不是?要不是周太太来我们家几次,看中了你,这天大的好事又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 “好事!什么时候这世道变的卖女儿就是天大的好事!”薛黎冷笑数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还笑的出来的人“舅妈你有不是不知道周家的儿子是个弱智!你就这么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女人收起了笑容,摆出惯有的尖刻嘴脸“傻一点又怎么了,又不缺你吃缺你穿的。他是傻子还正好省你的事,你在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还没个老公管你!” “你,”薛黎被舅妈气的说不出,半天才缓过气来“你这还叫人说的话!你撺掇舅舅把我卖给周家换钱也就罢了,还让我去偷吃!你倒底有没有想过我嫁了过去以后怎么过!你也是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一辈子是多么重要!这种事你做的出来!” 一直畏畏缩缩的男子听了更加内疚,终于鼓起勇气,看着眼前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心里已经有了悔意“小黎,你不原意嫁就算了,没关系,舅舅可以去想其它的办法。” 那女人听了,立马像点着的炮仗蹦了起来,打断男人的话“你有办法,你有办法个屁!要不是有老娘替你兜着,你早就去大桥下喝西北风了。你姐姐死了那么多年,你养这个吃闲饭的在家,供她上学供她读书,更个公主似的伺候她,现在让她做这点小事你就舍不得了!你有球的个办法,你有办法就不会让公司变得快要破产了!你不让她嫁难道要我带着儿子跟你一起睡大街!姓薛的,我跟你说,这件事你再敢跟我过不去,我立马去离婚,儿子你想都别想!”女人撒完泼立马抱着在一旁被吓呆的小男孩大哭起来“宝宝啊,我们娘俩好可怜!你爸为了个外人就要我们娘俩去讨饭,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男人头疼的看着一向厉害的老婆,知道她一向刁蛮任性,可是这事是关系到外甥女的终身幸福,他不能不慎重,实在是不能依着她乱搞。他跟姐姐年龄相差甚多,几乎是姐姐一手把他带大的。姐姐死了后他不忍心侄女一个人受苦,把她接来照顾,可自己的老婆刁蛮的可以,时不时的给阿黎小鞋穿,连上学都逼着她选了离家最远的省市。平日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这次,“这是小黎一辈子的幸福,你不要那么自私。”舅舅终于忍不住发怒了。 “自私!我为了让你过好一点,我为了让我儿子过好一点,难道这就叫自私!你为了保你姐姐的恩,不顾我的感受把这么个拖油瓶带回家,难道你就不自私!”女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你以为你们家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恶人!你这个宝贝侄女你有多疼她她又不是不知道,眼看你现在事业出了问题,她却见死不救,她这算不算自私!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你说你破产了还能东山再起?她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她不自私!” “淑芬,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不要把这种事推到孩子身上!”男子对她的无理取闹毫无办法,却没想到结果是老婆更加夸张的哭闹。 “你们够了!不要再吵了!”薛黎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这场景不是第一次看,但每一次都让她从心里烦躁的想逃离。在这里,自己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舅舅是疼自己的,但是他更疼自己的家。就一个亲戚而言,其实舅舅对他做的也够多了,舅舅好脾气,但是却因为她的事跟舅妈吵了无数次架。舅妈不喜欢她她也是知道的,就是为了不呆在这个尴尬的地方,她才大学选了离家最远的城市,节假日也不肯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毕业她申请了去西部援藏,回来通知舅舅,她还不知道舅妈竟给自己订了这么荒唐的一门婚事。 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这么把我的未来不当一回事吧。薛黎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如三九天被一盆冰水泼下,凉到了心里。 舅舅的公司据说资金上出了问题,急需一大笔钱周转,周家这时竟然主动上门提出帮助,条件是她嫁过去做媳妇。 周家是有权有势的富豪,周家夫妇膝下只有一个独子,那独子却是一个白痴,智力低下,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如同三岁小孩一样处处要人照顾,这是m城富豪圈子里人尽皆是的八卦。周家为了儿子的婚事可是费尽心思,条件差的看不上,条件好的又找不到,难得这次薛家有事,周家夫人对薛黎的印象不错,又是门当户对,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好机会。周太太第一时间上门,恰好遇到薛黎的舅妈,两个人一拍即和,立马敲定了婚事,据说连请帖都印好了。 “周家有权有势,这结婚的消息都放出去了。我们要是悔婚,不要说东山再起,恐怕连m市也呆不下去了。”薛黎的舅妈一边哭一边撒泼。她的话虽然不中听,也是实情。 “你们不要吵了!我嫁!我嫁!”薛黎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个人,脑子一团乱,拖口而出,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嫁吧,不就是嫁人吗,又不会少块肉。薛黎在心里自嘲着,反正自己又没有喜欢的人,反正自己将来总要嫁人的,反正,反正除了舅舅之外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既然自己嫁人这种事能对他有帮助,那就嫁吧,就当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小黎!”舅舅看着被摔上的门,要追出去,却被拉住了手。 “你干什么?”舅舅挣拖着要冲出去“我怕她这样出去会有事,我要去看看。” “别去!”女人拉住他的手不放“她一个小孩子出去能有什么事,顶多是心里不痛快撒撒气了。让她自己去转转散散心好了,你陪我去看看婚礼还要准备什么东西。”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进了卧房。 ----------------- 今天是七月七日,中国情人节,街上走满了手牵手的情侣,一个个拿着玫瑰花,笑意晏晏,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幸福。薛黎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五味陈杂。在学校里她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掐指一算,竟然还没有过过真正的情人节呢。 “只怕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如果有来生,真希望能真正的谈一次恋爱。”薛黎两手cha兜,边自嘲的笑着,边踱着步子过了马路,没有看到街角那辆失控的卡车,没有听到路人的尖叫声。 第二章 丈夫? 原来这就是死了的感觉?薛黎迷迷糊糊的想,也不是很难受么。除了头有点晕,嗓子有些哑,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劲来,也没什么。 感觉,有点像发烧。 她是直到自己飘到半空中才知道自己被车撞了,当时没舍得走,蹲在那些看那些人帮自己敛尸,看通知亲属,看那灵堂上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或真或假的哭丧。直到看到下葬,看到周家还是履行了承诺,借钱给舅舅,她才放心地飘走。 这样,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好歹算还了你的养育之恩,薛黎想到,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竟然渐渐的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说做鬼还有痛觉?薛黎闭着眼皱着眉,觉得万分难受,仿佛被车撞的痛感一下子恢复到了身上,脑子痛的快炸开了。虽然身子重的要死,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翻腾,想蜷起身子,想呻吟着来降低痛苦。 就在她扭动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强迫着她不要乱动,一个略带慌张,满是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丽娘,不怕不怕,很快就不疼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薛黎意识涣散的想“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什么叫很快就不疼了,我已经疼了大半天了,”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反驳,被那个怀抱抱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渴醒来的。嘴巴好干,拼命的tian着嘴唇,正在这时候,迷糊中有人抱起了自己,什么**喂到了嘴边。好苦,好涩,薛黎尝了一口就差点哭出来。好难喝的水,就算渴死我也不要喝,薛黎拚命的转过头去,却挣拖不了那钳制住自己的手,最终还是被灌了进去。 “咳咳”,被药渣一下呛的连眼泪都出来了,薛黎挣扎着睁开眼,难道这是地府,难道这是孟婆汤?kao!这的地府的人也太不敬业了,熬个药连渣都不滤,想呛死人啊!而且灌药的手法如此之粗暴,我要去阎王那里投诉你们惘顾鬼权。 “你醒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响雷般惊喜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就被一双铁钳般的手揉到了怀里,抱的紧的像要把她的骨头勒断。 咳咳,谋杀啊!薛黎在心里叫着,这人跟我有愁么,难道想憋死我。薛黎被闷的两眼发黑,咳喘连连,差点又晕过去,那人这才反应过了,松了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薛黎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首先,薛黎确定自己没有死,这里并不是什么幽冥鬼域,而是人间。 因为屋子矮小的原因,光线很暗,听窗外的鸡叫,仿佛是天明时节,屋里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油灯燃的有气无力,照的屋内的人鬼影憧憧。 抬头可以看到屋顶的房梁,房梁很矮小,顶上铺的是茅草,摸摸身下,也是茅草,至于身上,总算不是茅草,而是一条被子。虽然说这条被子已经黑区区的看不出颜色,摸不出质地,粗糙到无以复加,又加之一股怪味,但总算不是稻草,薛黎已经很感动了。 这才是真正的茅草屋啊。薛黎感慨道,你看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多一贫如洗,多家徒四壁啊。无力的躺着,仿佛看到半空中浮着一个大大的“穷”字。 我为什么在这里,薛黎眨巴着眼睛想,实际上,她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也就只有眼睛了。眼前这种景致,贫困的可怕,无论是在中国哪一个贫困县都不会有的,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扫视四周,想找到更多的物品来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忽然,当她看到墙上挂的那张犁时,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曲辕犁,薛黎闭了眼,她是学农业的,对历朝历代的农具都了如指掌。曲辕犁,她不但见过图片,当初考古系的人复原曲辕犁的时候,她因为成绩优秀还被派去协助修复。所以她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它,她不会傻到认为现在还有农家在使用这种工具,如果真的有曲辕犁,那也早被国家博物馆收去了,又怎么会在这穷山僻壤。 “这是什么朝代?现在是多少年?皇帝是谁?”薛黎觉得一阵惊恐,挣扎爬起想问问,却发现嗓子干哑的跟本说不出来话。 “丽娘,”坐在床边的男子有点慌张,急急忙忙的把她按压下去“你才刚醒过来,大夫说你伤着了腿,最好不要乱动。。屋里的光线很暗,她只能隐约看出男子身形高大,坐在那里如同小山般,挡住了灯光。”薛黎被按到了**,仍然不死心的挣扎着。这到底是哪里?她心急的拉住他要从自己肩上撤走的手,比划着,指着外面,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男子的手,很大,布满老茧,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惯农活的人。手刚被薛黎抓住的时候,他似乎吃了一惊,挣扎的要甩拖她的手,但薛黎抓的死紧,他看自己一挥手差点就把薛黎从床铺上甩下去,只得做罢,任她把自己的手抱在怀里。 哼哼,薛黎在心里得意,我看你耍酷,最后还不是落在本姑娘手里。暂时的得意分散了她刚到异世界的恐惧。感受着男子被自己抱在手里显得格外僵硬的手,薛黎总算有些心安,至少这暖暖的体温证明着自己还是一个活人。看着男子略显尴尬的脸,不由的好奇起这个男人与自己,倒底有着什么关系。在古代除了父亲兄弟丈夫这三层关系,很少有男子可以如此亲密的称呼一个女人。父亲?看他的年纪肯定不是。兄弟?看他眼底的关心与爱意,决不是哥哥弟弟所能表现出来的。夫妻?那为什么每当他碰到自己的身体时却格外的尴尬,仿佛跟自己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男子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一反常态,不但不反对自己的碰触,还主动把自己的手抱在怀里,心里五味陈杂,忍了很久,终于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她的发。 “我这是在哪里?”薛黎挣扎着问,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破锣一样,难听的惊人。旁边的男子看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忙把她扶起kao在墙上,从桌上端来一碗白开水。薛黎这下顾不上难不难喝,只是急切地抢来一饮而尽。 男子满眼温柔看着她,轻轻的说:“丽娘,你真傻,何苦呢。你要找他,张声口我便陪去,又何必自己一个人悄悄走。你看你这场风寒,差点就丢了命。你既然想他,就要更好保重自己才是,要不然,他回来接你,你又不在了怎么办。” 他,什么他,什么意思?像是个男人,薛黎望着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堆问号,但是怕lou馅,继续装傻。 男人说到这里,揉着她的发,嘴角扯起一丝苦笑“你想要休书,我不是不给你,只是我要亲口听到他说娶你我才写,我总不能,总不能让你不上不下没着没落吧。” “休书!”薛黎身子一僵,觉得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感情自己穿过来的这个人还有个丈夫?他竟然是自己的丈夫?神啊,让我死了吧,我就是因为不原意结婚才被撞死的,这下子好,倒出来一个现成的便宜丈夫,而且按这男的话,两人之间还有颇多的不情不愿,要知道天下最多的纠葛就是感情纠葛了,沾上边儿就非死即伤,我才不要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对了,走,一定要走,等病一好,随便找个理由就溜之大吉。薛黎在心里盘算着,一心想逃离这是非,连初到异世的惊恐都忘了。 第三章 意外的发现 太阳很好,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薛黎惬意的躺在院门口的草堆上晒太阳。 薛黎修养了好几天,身体好了大半,也基本上搞清了一些情况。自己这幅身子的主人跟自己姓名相似,姓薛名丽娘,所以那个男总是丽娘丽娘的喊她。薛黎醒来之后,脑子有一些残留的记忆,应该是薛黎娘的。薛黎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是大家闺秀,只是奇怪为什么会落魄到嫁给这么穷一个男人。 丽娘的相公,也就是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男,姓苏,名靖,好脾气男人一只,沉默寡言,薛黎也问不出什么,只是看他平日里做的多说的少。这几天的观察,他对薛丽娘呵护异常,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不过这种爱里,隐隐有一种畏惧的感觉。而且这两个人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一连几天苏靖都是一个人睡在门口的。虽然这让苏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勾起她的一丝好奇。 苏家除了苏靖和薛丽娘这对小夫妻之外,没有见到其他人。苏靖的父母以及薛丽娘的娘家人,从没出现过,薛黎也不好追问的。世上哪有人追着人家问自己家在哪儿的呢。苏靖长着一副老实巴交的脸,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理论上长的不错,只是眼里的憨气让他的外貌减了好几分。他是个农夫,很有几分力气。薛黎见他劈过柴,手起刀落,又快又稳。所以薛黎很疑惑苏家为什么这么穷,穷困到屋子里竟然连耗子都没有。苏家有几十亩水田,苏靖看上去老实憨厚,种地也是踏踏实实的,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家里怎么会如此之穷呢? 薛黎趴在稻草堆上想想,她也是想想而已,没兴趣去查问。反正是打定主意偷溜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啊!”薛黎晒够了太阳,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傻大个总不信自己好了,这几天一直把自己按在**休养,感觉都快闷疯了,今天还是好说歹说才肯把自己放在外面的草垛上晒晒太阳。苏靖是去修路去了,据说这里的农民据说每个月都要去给官府服徭役,也就是修路铺桥什么的,还要纳绢。有钱的富户可以出钱请人去修路,自然不用服徭役,可是想苏靖这种一贫如洗的,自然要自己出劳力了。据苏靖说他这个月的份额本来是完成了的,但是薛丽娘生病花了不少钱,他只有趁着官府招人修路,指望去赚点钱给薛黎补补身子。薛黎听了,不是不感动,自从父母死后,已经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只是她对苏靖实在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又不像传奇小说中的那种女子,一感动就要以身相许。相反的,苏靖对薛丽娘用情越深,自己这个冒牌货就越麻烦。所以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赶快走。 薛黎坐在稻草堆上分析道,苏靖说的修路服徭役,这是每个朝代都有的。这里的富户可以用钱帛请人代劳,这实在是很像唐朝的租庸调制。 薛黎记得租用调制的内容是丁男每年向国家交纳粟二石,称作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作调。每丁每年服徭役二十天,如不服役,每天输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称作庸,也叫“输庸代役”。 苏靖去打工,就是输庸代役的结果。农业工具有曲辕犁,苏黎在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确定这是在唐朝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在唐朝哪个朝代?初唐、盛唐、中唐、晚唐?这几百年的时间,她再聪明也没法子通过小屋的摆设来判断自己身处在哪个朝代。她已经记不清曲辕犁是哪个皇帝推广的。 她问过苏靖现在是多少年,年号是什么,哪个皇帝在位,结果,一问三不知。问问有哪些名人,也是不知。薛黎在失望之余想想这也难怪,就算在21世纪,你随便到农村去找个农民问问,恐怕也没几个人答的出现在的国家领导人是谁。薛黎记得自己三下乡时去一个农民的家里,那里的人对国家主席的认识都还停留在毛主席上,可见中国的农民一般都是不在乎这些政治问题的,你问这些还不如问他们家今年打了多少斤粮呢。中国古代那些年号之多,之乱,恐怕没几个农民能弄的清楚。 “看来还是要去城里,大一点的地方打探消息了。”薛黎边想着边小心翼翼的从草垛里爬下去,呆了这么久,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薛黎摸到那间应该是厨房的房间里,翻腾了半晌之后,终于对家徒四壁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这个,应该是面吧。”薛黎看着那灰扑扑的疑是面粉模样的东西,比后世自己在大山里看到的农户人家的面粉品质更加低劣。苏靖出门前说留了饭在厨房,但是她看着那黑乎乎的窝窝头,以及那盆看不出颜色的菜,实在是没有胃口。她之前一直有病,嘴巴里也尝不出味道,给什么也就将就吃什么了。可是现在让她再吃那种东西,21世界白米细面养大的苏黎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去。这与她娇不娇气可是完全无关的。她本想找材料自己做一点,可是翻遍了厨房,也只找到一小瓮米,和一小袋灰扑扑的面。 “原来古代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这么低下!简直超出我的想象!”薛黎一边感慨着,一边翻上翻下继续进行扫荡。不经意间扫过房梁,发现上面有一大包黑乎乎的东西。 “是什么呢?”饿的晕乎乎的薛黎看着房顶,“难道苏靖那家伙藏私?在上面藏了什么好吃的?”这么一想薛黎顿时来了精神,在小院找到一个晾衣服的竹竿,又回到厨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捅了起来。 “我捅,我捅,我捅捅捅,”薛黎哼着小曲,两眼放光,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棍子,头90度的仰起,踮起脚努力的完成自己的“捅捅”大业。 第四章 两个馒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那美妙的轰然掉落声,那包袱掉了下来。薛黎赶紧退到门后,用力的扇着灰,免得自己被砸到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一出就撞到了一堵墙,奇怪的摸摸鼻子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苏靖。 “我,我,我们中午吃饭,歇的时间比较长,我顺道回来看看。这个,这个给你。”苏靖一脸的尴尬之色,从手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 薛黎笑着看他蹩脚的借口。修路的地方离这里有几十里,中午不过顶多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他再怎么顺道也不会顺回家吧。 不过看到那个馒头,她倒是一喜。虽然这玩意她以前是不会稀罕的,可是对于她现在这个饿了几天的状况,这简直是美味佳肴。 慢着,薛黎刚接过来要咬,看着苏靖憨厚的笑容,想起一个问题,停了手,认真地看着苏靖,“你吃了没有?” “我吃了”苏靖不自然的说,“今天发了好几个,这是给你留的,你敢开吃了吧。” 薛黎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低着头,看着他脚上灰扑扑的鞋子,不知跑了多少路。现在她的心情,说不感动是假的,有这么个男人,怀里抱着两个馒头跑了几十里地,就是怕她没有吃饭,是女人都会感动。可是,她不是真的薛丽娘,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偷了属于别人的东西,受之有愧。 她知道在古代,这白面的馒头有多珍贵。记得当初下乡时,在贫困的农村这东西是家里的老人才有资格享用的。在这里,恐怕是哪位大人好心,才给修路的民工一人两个的,他怎么可能吃过了。 “你骗我!”薛黎不悦的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看着苏靖,也许薛丽娘是不解世事的小媳妇,可她不是,她没办法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苏靖好像很怕薛丽娘生气,薛黎发现自己只要每次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苏靖就会乖乖的把问题交代清楚,这次也不例外。 “这个,这个”苏靖为难的措着手,讷讷的说“今天是县太老爷的寿诞,工地上改了伙食,每个多发一个白面馒头。因为我干的卖力,多发了一个给我,我,我想你可能爱吃,就趁中午得空的时候送来给你。你别生气。” 薛黎默然,心窝里暖暖的,娇嗔着把手里的馒头分一个给他,“你吃!” 苏靖见她侧着脸把馒头推给自己,以为自己又惹她生气了,手忙脚乱推回去解释道,“丽娘,你别生气,我知道我骗你不对,你说不喜欢我来看你,我以后不会干到一半回家来看你了。你别不要东西啊。” 薛黎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这两夫妻是怎么想出的啊,怎么这么沟通不良。她狠狠地踢了苏靖一脚,让他别再鬼吼鬼吼“我没有生气,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生气了!” “嗯,”苏靖被她一吼,立马安静下来,看薛黎脸色不怎么难看,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的脚没踢疼吧。” 薛黎瞪了他一眼,虽然这话问的有点可笑,可实际上还该死的猜对了。苏靖皮粗肉糙,跟铁块似的,薛黎她那么一踢,苏靖没显得怎么疼,反倒是薛黎自己的脚趾头被狠狠地咯了一下。 该死的,下次我再也不踢你了。薛黎在心里腹诽着,但是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她耐下性子的给苏靖解释:“你等一下还要去做工,不吃饱可不行。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倒了我可怎么办。我们一人一半!”说完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馒头给她。 薛黎以前经常看妈妈以这个理由劝爸爸,每次爸爸都乐的屁颠屁颠的,百发百中,灵的不得了。感动这个傻大个,应该不成问题吧。不过想起以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薛黎还是狠狠地黯然了一下。 是夫妻就要同甘共苦,苏黎想着以前妈妈总是这么笑着对自己说,看了看苏靖,虽然他们不是夫妻,可是这么个傻大个,总让人忍不住想对他好一些。 “丽娘,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东西。可是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了。是我没用,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我会努力做工,赚很多很多钱,让你跟以前一样每天都能吃到肉。”如薛黎所料,苏靖是被感动到了,但反应却让薛黎更加动容。 “你个傻蛋,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我又不会领情!”薛黎大声地骂道,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 “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要对你好。”苏靖憨笑着把馒头塞给薛黎“我知道我我傻,配不上你,我会努力赚钱带你去找他的,你赶快先把馒头吃了吧。” 又是那个他,薛黎头疼的想,杠在这夫妻俩之前的他到底是谁啊!估计就是这厮搞得这小俩口夫妻不像夫妻的。不过这时候薛黎还是没兴趣问,反正自己是要偷溜的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先搞定馒头的事。 苏靖本来是极怕薛丽娘生气的,可是这次竟然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吃就不吃。老实人犟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两人费了好久的口舌,终于达成协议,馒头归薛黎,而厨房留给薛黎的那几个不知颜色的窝窝头,就交给苏靖消灭了。 ---------------------------------- “恩,这堆东西是什么?”薛黎烧了一壶开水,两人就这开水,拿那小碟黑漆漆的东西下饭。据说是苏靖采的野菜,卖相虽然不好,但味道也还可以。薛黎吃了一个馒头,觉得差不多快饱了,指指刚才被自己捅到地上的那个包裹。 “这个啊,是一些皮毛。打猎是拨下来的,你嫌味道不好让我架在房梁上的,这会儿怎么又把它捅下来了。”苏靖喝了一大口水,那几个窝窝头已经被他消灭完了,收拾一下就打算走,再不去可就晚了。 “皮毛,”薛黎眼睛立马变的闪闪亮,仿佛看到一堆金元宝在天上飞。可以变成钱的东西,噢也,我喜欢。一脸期待的望着苏靖,“我可不可以打开看看?” 苏靖被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搞懵了,习惯性的点点头,本来在他的观念中这家的东西没什么是薛黎不能动的“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小心不要让自己累着了。我该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薛黎心咬着馒头送他到门口,然后乖乖的锁上门,这才回到厨房,察看自己刚捅下来的战利品 第五章 一张豹皮的价钱 “啦啦啦,啦啦啦”薛黎吃饱喝足,收拾了灶台上的碟碟碗碗,这才抹干净手哼着歌打量那些战利品。 抖开外面的一层布,不小心扬起的灰尘害她咳了半天。待灰尘散去,还没打开包裹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好难闻的味道。”薛黎皱着眉头,怪不得薛丽娘不喜欢,要苏靖把它架在屋顶上去,这难闻的味道的确跟美丽的皮毛差太远了。 “一张、两张。。。。。。”薛黎两个指头夹着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翻,数了数大大小小的大概有十来张。可惜每张都黑糊糊的,在加上对于皮草薛黎是个大外行,根本看不出值钱不值钱。 “这些东西,应该是当时剥完皮就堆放在这里了,没做过任何处理。傻大个真是粗心家伙。”薛黎嘟嘟囔囔的,四处寻觅,找了一个大盆放在院子里,提来清水,抱着那堆皮毛开始在唰唰洗洗。 “为什么人家穿越可以做公主女王,我就要在这里洗这堆破皮毛”薛黎一边干嚎着,手下动作却没有慢。她也是说说而已,要知道做女尊那得有实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而已,而且还是农业大学的,哪有那份智谋去跟那些官场的老油子拼。薛黎的个性,说好听点叫识时务,说难听的就是随波逐流,比较认命。要不然在21世纪,舅妈逼她嫁人她反抗反抗也就同意了。 “咱的命,也就是做做小农民,吃喝不愁,小富即安啥的,大事是做不了的。”薛黎终于洗完了那堆皮毛,一件件全晾在庭院中,颇有满足感的对自己的未来定了性。 眼看着天快黑了,薛黎拿着仅有的一盏油灯进了厨房,趁黑的还不太厉害,赶紧做好饭。中午她来翻腾过一阵子,对厨房各种材料的置放那是了如指掌,就着仅有的材料做了点饭,焖了几个菜。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她虽然前辈子没做过什么饭,可是基本的程序还是知道的。至于味道,默,看了一眼碗里的菜,基本上只能说是熟的。薛黎自我安慰道,至少比苏靖那把所有东西都煮成黑糊糊的手艺要强。 苏靖这天晚上回来的比平日里晚,因为发了工钱,所以绕道到城里买了几斗米面才回来。刚一进小院门口,看见四处晾晒的东西,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缩缩脑袋就想往外走,被在门口等他的薛黎看到了,又好气又好笑,跺着脚喊了他回来。 “你这是,”苏靖回了屋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不解的看着院子里的东西。丽娘一向讨厌这些东西,说是腥臭难闻,要他远远的收了,今天怎么自己又搬出这些东西来洗。 薛黎没理会他,只是指挥他搬了小桌到院子里,“有什么话呆会儿再说,先吃饭。” “吃饭?”苏靖惊讶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你做了饭?” 薛黎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不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么,难道做个饭也吓到他了?薛黎一个头两个大,这夫妻俩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薛黎的举动是吓到了苏靖。他娶薛丽娘本来就是多有嫌隙,自从成婚以来,薛丽娘根本没给过苏靖好脸色看,两人虽然是夫妻,实际上连路人也不如。但苏靖实在是喜欢薛丽娘的紧,处处周全迎合她,这忽见薛丽娘转了性子,自然惊的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傻大个!你看饱没!”薛黎俏目一瞪,说不出的好看,看的苏靖耳根子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薛黎相处这几天,也知道他的性子,老实木讷的让人忍不住欺负,这几天也喜欢上欺负他的感觉,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也就不在捉弄他,招呼他坐下来,边吃边问。 “你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薛黎拿筷子指着庭院中的皮毛问道。 苏靖闷头吃饭,听见薛黎问也只是稍微停顿一下,不甚在意的说“我上山打猎,打完剥的皮毛。” “你会打猎?在哪儿打?怎么打?”薛黎来了兴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靖,苏靖张的颇为壮实,大概有一米八几多,但是也不是那种浑身鼓鼓囊囊的肌肉男,薛黎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农夫,没想到他还身兼猎户。对于打猎,薛黎是万分好奇,这种古老的职业,基本上在二十一世纪都绝迹了,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样板,怎么能不好奇。 苏靖看着她发亮的眼神,心里有点毛毛的,乖乖的说“平日农闲的时候,我会去那儿打打猎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这些都是那个时候攒下来的。” “哦,那些皮毛你以前是怎么处理的?”薛黎紧追不舍的问。 “恩,那些啊”苏靖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也用不着,就是隔一段时间攒一些去镇上卖了。” “那可以卖多少钱?”薛黎终于绕到点子上了,双眼几乎变成铜钱了。 苏靖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激动,不过这下也有适应了,刨着碗里的饭说“也就几十文钱吧。还不如肉值钱。” “啊?”薛黎如泄气的皮球般坐下来。怎么这么便宜!不可能啊?后世那些皮草动辄成千上万,最不济,一件兔毛背心都要好几百,这里怎么这么便宜?薛黎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虽然说古代的野兽多,又没有什么环保组织,比较容易打猎,可是那古代没有火枪什么,打猎的危险也相对大的多,所以说古代的皮草跟现代一样,差不多都是稀罕品,怎么会卖的那么便宜。 “你卖的最贵的一张是什么?多少钱?”薛黎想了想换个角度问,看看现在市场上哪种动物皮毛比较受欢迎。 “一张豹子皮,大概卖了两百文。”苏靖努力的回想,好在他人呆是呆,但记忆力倒还不错。 “两百文,”薛黎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再跳,就算她再不知道唐朝的物价,她也知道这区区两百文绝对是卖贱了。在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的苏靖,薛黎在心里哀叹一声,看这孩子长的老实相,绝对被人骗了。 “你卖到那里去了?”薛黎再接再厉的问,果然苏靖的答案没有让她失望,老老实实的说出他想象的地点“当铺。” 苏靖虽然有可能被人盘剥,但是也不可能被剥削的那么厉害。除非是在某些特定的地点,例如:当铺。古代有句俗话说“要想富,开当铺”,可见开当铺油水之重,典型的进去的东西便宜,卖出去的价高。遇到急需用钱的人,那是往死里压价的,就算和氏璧那些朝奉也能找出借口说它只值一两银子,等卖的时候连根稻草也能夸成是王母娘娘头上簪过的,价值千金,中间的利润可是海了去的。苏靖呆呆傻傻的,每次进城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自然不能再市场上久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卖给当铺。跟当铺做生意,精明人都要吃亏,何况这个估计连价都不会讲的实心人。 薛黎叹了口气,她一向是个很现实的人,中午之所以有那么大劲头去刷那堆腥臭无比的皮毛,完全是因为后面有幻想中的白花花银子做支撑。这下子知道卖不了什么钱,顿时精神萎靡不振。 想卖高价,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是她不想费脑筋,而且她迟早是要偷溜的人,跟苏靖的牵扯那是越少越好。 薛黎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苏靖虽然憨厚,可也不是呆子,更何况他一直在注意薛黎脸上的表情,见到薛黎这样,他也显得很为难,抿了抿嘴想想,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丽娘,你不要不高兴,过几天等修路结束了,我再去山上猎几头野味,就是豹子也没什么的,我记得这山上还有几只。” 薛黎发现苏靖的口头禅几乎就是,“丽娘你不要不高兴”,看的出来,他为了使薛丽娘高兴是废了不少劲,他憨厚虽然憨厚,可是真的是个好人。 薛黎头痛的揉揉脑袋,挥了挥手,“你不要打那个主意。打猎打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有多危险!”虽然她是很想赚钱,但她也不愿意这个好心的傻大个为此丢了性命。 “我很厉害的,没关系”虽然看到丽娘第一次说出类似于关心的话来,苏靖很高兴,可他还是想争辩说明自己去打猎没关系的。 “少废话,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薛黎见他又犯起扭,马上发彪,果然她一吼,苏靖就乖乖的摸着脑袋保证再也不去,利索的收拾了桌凳搬回屋里。 第六章 苏靖的技能 薛黎手撑着头发呆,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意思了。就像她跟大个子,家徒四壁,连一日三餐都要伤脑筋。她没有金手指,没有带什么21世纪的物品过来,也不会制造那些赚钱的玩艺。她的专长是农业,可她又不是袁隆平(这个是薛黎的偶像^o^),没有种子没有生产工具,她很难认为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再说就算忽略掉这些问题,那农作物也是有生长周期的,不是你说今天种什么明天就能收什么的。 她打定了主意是要走的,可是这没钱怎么走的了,她可没有天真到以为她是穿越女就无所不能,身无分文就能出门遇贵人,管吃管住还包谈恋爱。她这张脸长的怎么样是不知道,因为苏家穷到连面铜镜都没有,不过能把傻大个迷成这样可见应该不差。可是即使她是杨贵妃转世,吃饭也得花钱啊。当然,漂亮女人不花钱的饭有的是,只是她没兴趣拿自己这张脸去换钱。 钱啊,薛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感叹一声,看来拿皮毛换钱是行不通了,颓废的索性让自己摊在桌子上,她每次思考完问题都习惯性的趴在桌子上装死尸,没想到这动作吓到了在一旁的苏靖。 他没听明白薛黎嘴巴里在说什么,但是见她好好的忽然就嘭的一声倒在了桌上,还以为她病又犯了,忙伸手去推他。 薛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古代,而不是在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小房间里,尴尬的爬起来挥挥手,没事没事,赶紧找话题岔开,“你给我讲讲你进城的事吧。” 苏靖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讲起来。他讲的平铺直叙,没什么波澜,听的人昏昏欲睡,不过薛黎让他讲也只是个幌子,自己还是魂游天外的发呆。 “等等,”忽然她好像听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苏靖又重复了一遍“丽娘,虽然说这个东西不怎么值钱,可是等过几天我闲下来把那些皮毛硝了,给你做几件衣服还是很暖和的。” “你会硝皮毛?”薛黎一听,又开始两眼发亮,据她所知,这可不是一门好掌握的技术,在以前这种工艺是以学徒形式传播的,她看不出苏靖哪里像学徒的样子。 “这个,”苏靖见薛黎两眼崇拜的看着他,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低着头解释“以前我们村边林子里有一个老猎人,年纪大了,我看他行动不方便,就经常去帮忙忙什么的,打猎和做皮毛的技术就是那时候他老人家叫给我的。他常夸他的技术是关中第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薛黎的嘴巴几乎张成圆形的了。果然是憨人有憨福,这么看来傻大个的手艺应该还不错。不过听他这么说,薛黎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以前卖的皮毛有没有硝过?” 苏靖一脸迷惑的摇摇头,“我又不穿,当然没有。” “那就是你卖的是生皮了!”薛黎又重新对卖皮毛的前景看好了起来,皮毛啊皮毛,卖了毛毛这几个月的吃喝就不愁了,薛黎笑眯眯的想。苏靖以前卖的是没有加工过的,拿到后世来讲,那就叫初级产品,跟加工过的来讲,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呵呵,既然大个子有这个手艺,那就一定要利用起来,薛黎笑眯眯的捧着脸看着苏靖,仿佛看到一大坨金光闪闪的元宝。 苏靖虽然被她的眼光盯的毛毛的,但是头一次看到丽娘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己,心里其实也美滋滋的,很痛快的答应明天就去买材料,一等工期结束,回来就开始硝皮毛。 第二天,苏靖照例去上工,薛黎继续在屋子里转悠,熟悉环境。苏家不大,三间并排的土胚房子,夯的到挺结实的。最左边一件是卧室,也就是薛黎这几天一直躺的地方,中间是正屋,理论上是来客人坐的地方,可是薛黎醒来这些天根本连一个人毛都没见到,反而成了最少人往来的地方。最右边低矮的一间是厨房,也就是薛黎昨天翻到皮毛的地方。 本来家里的饭食一般都是苏靖负责的,为了做她的那一顿饭,苏靖往往三更天就要醒来。以前她每天睡醒的时候苏靖已经走了,她自然不知道。昨晚无意中听到,她被吓了一跳,骂了他一顿,然后说好家里的饭食由她做。苏靖对此还颇为内疚的说委屈了她,听的薛黎满头黑线,感情那个薛丽娘在家是什么也不做啊,在心里鄙视了她一番,同时对苏靖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一尊观音在家拜拜! 我是不是要先劈柴挑水啊,苏黎想着挽着袖子推开厨房的门,记得昨天她唰唰洗洗,水缸里的水被用去了大半,然后做饭因为开始不会烧火,浪费了不少柴,柴也没多少了。今天不管做什么,这两样东西是少不了的。 “咦,”薛黎找了半天的斧头,在房后的柴垛旁找到时发现已经劈好了一堆,想想奔到厨房,果不其然大缸里已经装满了水,灶边也细心的码了一小捆柴,约摸可以烧两顿饭的数量。 “傻蛋,想让你多休息一下,结果又偷偷起来做了这么多活。”黎嘴上骂着,但是心里却泛起一丝甜mi,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不但劈好柴担好了水,还心细的放在自己的手边。 第七章 买卖(一) 苏靖说话算数,当天晚上就买了材料回来。只是硝皮的过程比薛黎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足足大半个月才搞好。 “哇,好漂亮”薛黎看到成品时忍不住抱着那张狐狸皮蹭啊蹭,果然女人对华丽丽的皮毛没什么抵抗力的。发完花痴之后才细细检查,虽然她是外行,也看的出苏靖的手艺不错,她凑的这么近也没有异味,色泽光鲜,至于柔韧性,那要用了之后才知道。 薛黎在手里摸了半天,最终恋恋不舍的放下来,找了块干净的布包起,然后藏在柜子里。苏靖看到她的举动有些不解“不是要裁衣服吗,为什么收进去。”薛黎回头冲他一笑,摇了摇头,“这些我打算去卖。” “卖?”苏靖不解,低声嘟囔着,“又值不了几个钱,不如你自己用好了。” 薛黎翻了个白眼,你卖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但是这话她也没说,只是习惯性的瞟他一眼,“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这个时候是初冬,薛黎用最简单的思维想,这皮毛是御寒的东西,自然天越冷就越值钱,苏靖那是夏天去卖不到好价钱,等到冬天自然不一样了。于是压住雀跃的心,想再拖一拖。 难得天公作美,等了十多天,竟然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天,,薛黎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第三天一大早,还没等雪停就催着苏靖上路了。 “丽娘啊,你要做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干吗还要自己来,你看这又是水又是泥的。”苏靖边走边碎碎念着,这个时候他正背着苏黎,胸前绑着苏黎的大包。这东西对他来说到没什么重,只是他习惯性的心疼丽娘这么冷的天出门。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出来,正是化雪天气,尽管穿了厚厚的衣服也挡不住那寒意。驰道是黄土夯的,虽然结实,可最怕这雨雪天气,搞的是泥水涟涟。薛黎本来是打算自己走的,可没走几里路,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这泥巴路太难走,就变成了被苏靖背在背上,东西挎在苏靖脖子上的状态。 薛黎抿着嘴,笑了笑,没怎么搭话,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进城之后的步骤。两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终于在晌午的时候赶到了集市。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薛黎看着自己眼前的状态,不由得想起卖炭翁里的诗句,以前在书里读到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自己穿过来,跟卖炭翁身处在同一个时代,才体会到这句话有多现实。卖炭翁把衣食指望在那些炭上,自己又何尝不是。来的时候家里的米面所剩不多了,这大冬天的地里也没办法耕作,苏靖处处打短工,换些粮食度日。 如果这次不能卖个好价钱,只怕今年冬天难过了。薛黎苦笑一下,跟着苏靖进了城门。 尽管刚下了一场雪,集市里还很是热闹。薛黎跟苏靖进了城门不久,太阳就出来了,果不其然,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卖柴火的,卖炭的,卖御寒物品的摊子最为热闹。 “丽娘,你真聪明。”苏靖在她旁边护着她不要被路人撞到,自己也好奇的仰头张望,一路上已经看了好几个摊子上挂的皮毛了,而且看起来生意不错。苏靖就算再笨也知道这肯定比卖到当铺里要划的来的多。“我们要不要也找个地方拿出来卖?” 薛黎脸上也带着笑意,努力的踮高脚尖,谁叫她个子矮呢,要不是傻大个站在旁边大半个身子护着她,她早就被挤滚了。看了半晌,薛黎摇摇头,“我们出来乍到,要先四处逛逛看看行情才好。” “恩,”苏靖见她说的在理,也应允了,两人就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边走边看,间或问问,一去而来也晓得了这市场的行情,是比苏靖最初卖的要贵一些,不过离薛黎想的还有一段距离。薛黎沉吟片刻,犹豫要不要就这样卖了好,正在这时候,听见前面一阵嚷嚷声。 “唉,你说这里裘皮多,你带我来看的就是这种货色啊!”一个听起来颇为清脆的女声,只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善。 “大小姐,这也不能怪这些小贩啊。这雪来的突然,店家都没什么皮货,小姐你要不等几天?”薛黎扒到人群前面去看,才看到是一间颇大的商铺,现在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一个身穿猎装的年轻女子背对着众人站在中间,握着一条火红的马鞭,正肆无忌惮的挥着。打的店里木屑横飞,边打还边骂,“没用的东西,找张狐狸皮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还有,你们这么大一家店,竟然没有狐狸皮卖,开来作什么!来人,给我封了它!” 女子面前跪着两三个人,一个胖胖看上去是管家的老人家,剩下两个估计是店里的老板,此刻都畏缩在店里讨饶。“大小姐,这雪下的突然,我们还没来的及收新货,只有这些去年的陈货。只要多给我们几天,一定能找到你要的。” “啪!”一声厉响,鞭梢显显擦过那人的脸,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如果有时间,我稀罕上你们这里来找!没用的东西,看到就心烦。”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这女子如此势大,虽然是个生面孔,可看架势也知道不知是哪座山头的大神,这些升斗小民万一惹怒了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至此,看热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小猫两三只。 “好刁蛮的姑娘!”薛黎听见苏靖在自己背后说,苏靖一向为人平和,这下子也看不惯这女子的作为。薛黎只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比起前世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刁蛮格格公主的威风,这个已经算是好很多了。别人看只觉得怕,薛黎看着看着倒是看出另一外一个门道来。 薛黎上下扫视她的打扮,虽然对古代的服饰不是很有心得,但是凭多年古装电视剧的心得,也看得的出那些都是主角才有的搭配。再说这么蛮横的作风,也不是小门小户娇惯的出来的。这想来想去,薛黎心中就有了计较。 “靖哥,你看着人正在找买皮毛,我们手头上有,不如去试试怎么样?”薛黎捅了捅守在自己背后的苏靖,轻声细语的说。心里想着,眼前这头金光闪闪的肥羊,我不宰她宰谁。 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苏靖却摇了头“不好。这女子忒刁蛮,不要卖给她。” 薛黎不解,苏靖不是凭自己喜好做事的的人啊?他只是憨厚,又不是傻,怎么会放下眼前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再说了,苏靖一向为人忠厚,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有如此强烈的恶感。 苏靖连连摇头解释道“你看她连人家店都敢随便封,肯定是哪家大人的小姐,这种富贵人家是我们粘惹不起的。一不小心,不但卖不到钱,白白丢了东西不说,惹了她有可能连命都没。” 薛黎这才明白过来,她一直都在以现代人的观点看待这个时候的买卖,大不了做不成生意,自然没有想到还有强抢这一说。这么想来,白居易的卖炭翁不是一车炭最后也被皇商抢去了么。 苏靖这么一说厉害,薛黎倒有些踌躇了。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站在店门外思索了一会,点头认同了苏靖的话,“好吧,我不去了,我们找个铺子去卖了这些皮毛,钱少是少些,总算安稳。”说着就跟着苏靖准备离开。 第八章 买卖(二) “站住!”正在两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一声娇喝从屋内传来,两人抬头,才发现屋内的女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 薛黎抬头看着这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柳叶眉,飞凤眼,悬胆鼻,面色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挽起,以一根精巧的白玉簪固定起,顾盼生辉。没有带胡帽,却着着一身浅红镶银边的窄袖翻领胡服,下面同色系的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高腰靴,一件镶着红狐狸皮的火红披风斜披在肩上,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婀娜迷人。 “你们俩,”少女拿着马鞭指着薛黎苏靖夫妇俩,“你们偷偷摸摸在这外面站了这么久,有什么诡计!” 薛黎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这大道上人来人往的,是公共地方,我爱站多久站多久,关你什么事。但这话她也是心里想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说出来。脑子几转,薛黎就想到了借口,面上带着微笑的行了个礼,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位姑娘多心了。这不是刚下过雪么,奴家与夫本想到店里扯几尺布缝制冬衣,见有贵人再此不便打扰,犹豫片刻想还是换个地方吧,不想惊动了小姐,罪过罪过。” 薛黎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那女子本来在店里乱打一气,发泄完了自己也觉得面上有点不好看,见薛黎跟苏靖嘀嘀咕咕了半天,还以为这夫妻俩在说自己的笑话,怒从心起,就喊了他们。现在看到薛黎不卑不亢,应答自如,不像是心虚的样子,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薛黎偷偷看她的表情,看到她面色好看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想着这是不是就没什我们什么事了,可以让我们走了,于是出声询问“小姐没事了吧,小妇人可否先行告退?” 那女孩子挥了挥手,“你们走吧。”薛黎终于松了一口,拉着苏靖撒开脚丫子跑,没想到走了不到两步,又横起波澜,只见一条红色的鞭子甩过来,薛黎还没反应到出了什么事,就被苏靖一把抱过,险险的躲了过去。 那鞭子本来是想勾住苏靖身上的包裹的,因为距离太远,加上那小姑娘的功夫可能不到家,竟然朝薛黎的脸上打去了。幸亏苏靖手快,抱着她闪过,要不然不是毁容就是重伤。苏靖闪到一边放下她时,老实人脸上也浮起了怒意,一把抓住打过来的第二鞭,掼了鞭子扔在脚下,冷冷的出声“鞭子可不是这么使的。” “冷静冷静。”薛黎紧紧地抱住苏靖不让他动弹,虽然说她很惊讶苏靖刚才的身手,可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都说老实人发火最是可怕,现在看起来这句话不假,刚刚还劝她冷静的人现在就跟座活火山似的。 薛黎可以理解苏靖的心情,自己不过是走这里路过,平白的遭这无妄之灾,换了谁都要火。可是,看看自己这小夫妻俩,不过平头百姓而已,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跟蝼蚁差不多。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出了这口恶气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薛黎憋着气劝着苏靖,她怀疑现在要不是自己拦着他,只怕他不是把鞭子仍在地上,而是直接像那女子抽过去吧。 “小姐还有何吩咐?”薛黎强忍住怒火回头问,只是那女孩子仿佛看不懂人的脸色,仍然是一幅骄纵的神态“你先把鞭子还给我。” 薛黎吸了一口,要弯下腰捡了鞭子,被苏靖拦住。苏靖恶狠狠的瞪了那女子一眼,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薛黎抱着,自己捡了鞭子送去。那女子拿到手里本来又想习惯性的抽人,却碍于刚才苏靖的身手,举起手又放了下去,抬起下巴高傲的指着薛黎娘,“你,你们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饶是薛黎如此好脾气的人也动了怒,大小姐,你也管的太宽了吧,我包袱里装什么关你什么事!这放在现代可是侵犯人权啊!薛黎真想此刻扭头就走,你是达官贵人,我又不求你什么事,何必看你脸色行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就不信我走了你还能查到我在哪儿! 薛黎这么想着,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了。不行,这不是一个办法。吃了亏不吭声,这可不是她的作风。看了看在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薛黎脑子飞快地转着,片刻之后心里有了打算。 我们夫妻俩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问你哪点精神损失费也不为过吧?薛黎在心里jian笑数声,面上马上摆了一幅略带惶恐的小媳妇嘴脸“这里面也没什么,就是奴家跟相公买的几张回去做衣服用的皮毛。” “哦,皮毛,”果不其然女子的眼睛一亮,追问道“可有狐皮?” 薛黎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是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问“不知小姐要来做什么?” 那女子一听说有,果然面lou喜色,见薛黎问,却又是一阵怒喝“你哪来看就是了,问什么问!” 吼吼吼,我看你火气这么大,小心以后薛黎装做受惊的样子,把包裹紧紧一抱,往苏靖怀里钻去“这些是夫君第一次买给丽娘的东西,不能,”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那女子一眼,看的她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刚才还觉得这小娘子颇有几分胆色,进退得宜,现在这么这般胆小没用。女子皱了皱眉,招呼来身边老头,半是安慰半是敷衍的说“我又不是要抢你的,不就是几张狐皮么,我双倍价钱买了就是,你赶快拿给我看,我有急用。” 切,你这叫求人的态度么。不过此刻薛黎等的就是她出钱买的这句话,这才离了苏靖,蜗牛般的往前走过去,完全是一幅小媳妇的神态。 进了大厅,找了一张尚未被打坏的桌子,早有机灵的仆人收拾妥当,薛黎拿帕子擦了几擦,然后装做笨拙的打开了宝裹,然后又笨手笨脚的展开所有皮毛,一张张的找狐狸皮。 因为那些兽皮都比较大块,薛黎特意拿床单打的包裹,这下一散下来,慢慢当当的扑了一桌子,五颜六色的皮毛一时看的人眼花。 少女饶有兴致的翻弄着,这里面倒是有两张狐狸皮,算不上极品,颜色也不是白色的,是姜黄色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毛够厚,摸上去很是舒服。 少女的脸上不是很满意,薛黎听得见她低声喃喃说“大小倒是够了,质量也不错,只是这颜色可惜了。”薛黎听了之后,不动生色的故意装在手忙脚乱,把更多的皮毛往那边推。按她以前买东西的经验,女生买东西是最容易被分散注意力的,像是本来准备去买裙子,结果往往买了发卡项链回来,回来之后才发现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薛黎在心里暗中得意,饶你精似鬼,我今天也是坑定你了。 -------------------------------------------------------------------------------- ps:求推荐、收藏。擦泪中,虫子的点推比很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第九章 买卖(三) 那女子翻了几张,果然被其它的东西吸引住了兴趣,指着一张洁白的皮问薛黎“这是什么?” 兔皮,薛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是,转念一想,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才是我薛黎么。估计这种东西,因为太过于普通,反而大小姐没有见过,不认识。呵呵,薛黎在心里偷笑数声,这么一来,我忽悠她就有了底气。 “这个,”面上仍然是一幅怯生生的小媳妇的嘴脸,眼里水汪汪的,一幅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这个东西可是奴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常见的畜牲皮,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薛黎边说边慌慌张张的收起来,仿佛怕被她看中了。 薛氏忽悠法第一招,欲擒故纵。 果然,她本来是随口问问,结果薛黎这慌张劲反到引起她的兴趣了,伸手拦下来“先别急着收,让我看看。”薛黎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于是很容易的让她拦了下来。 “咦,”那小姐越看越惊奇“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竟然比一般狐裘的毛还要长一些,色泽也不错,看上去粉白粉白的,颜色很漂亮,触感也不错。恩,拿到手上觉得很轻,粗细均匀。轻、软、白、暖四个要素都有了,真是不错。”她捏揉着那块皮毛,到最后越看越爱,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薛黎倒没有想到她自己会看中这么多优点,心中窃喜,但是脸上却lou出一幅敬仰的样子“还是小姐高明,小妇人之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它的好处,但像小姐这样一一点评出来,却是万万不能的。” 薛黎不轻不重的一个小小马屁,拍的她是眉开眼笑,“那是当然,你们这小家小户的,用过几张皮毛,自然没有本县主,”女子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停住口,对薛黎喝道“你还不说,问个话叽叽歪歪的。” 县主,薛黎在心里想,这是个什么身份呢?一般看电视剧只看到公主之类的称呼,这个倒是少见。薛黎想归想,口上可没半点马虎,盈盈一拜,解释道“小姐,这个东西说稀罕也不稀罕,说不稀罕也稀罕。” 薛黎这几个稀罕不稀罕把人家绕的晕头转向,看着那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薛黎笑笑,终于公布了答案:“小姐,这是兔皮。” “兔皮,”果不其然,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这小妇人竟然敢拿兔皮糊弄她,枉她还夸了半天,简直是丢死人了。那女子想到这里,怒从心起,薛黎见状忙补充道“小姐不要误会,这皮是兔皮,但兔子却不是普通的兔子。此兔唤做长毛兔,是从大秦那边传过来的,这可是稀罕物。这兔子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两倍,毛又白又长,又软又轻,可是冬天做衣服必备的佳品。小妇人也是搜罗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几张。” 薛黎在心里说,其实我也没撒谎,苏靖不知道从哪里猎来的兔子,比一般的兔子要大的多,毛又长又密,很类似于后世的长毛兔。薛黎记得长毛兔的原产地是德国和法国,说出来唐朝人肯定不知道德国法国在哪里,反正跟大秦也差不多,不如安到那个头上,也不算是骗人。 “长毛兔,也名字倒还贴切。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这兔子跟我爹爹园子里那几只大秦人送来的兔子有几分像了,不过那毛可没这么出众。”大小姐听了薛黎的解释,这才面lou喜色,抱着那几张皮摸了摸,说出这么一番话。 “大秦?”薛黎听到倒是一惊,唐朝果然如史实记载,有西域的人来朝拜。至于她说的毛色问题,这是在几千年前,长毛兔也许还没有被驯化,毛皮自然没有后世那么优秀了。这么说来倒让薛黎心痒痒的,说不定长毛兔几千年前在中国就有,只是后来灭绝了呢,这也不是可不能。思极至此,不由得在心里yy,等回去让苏靖去山上再找找,抓几只活的来,薛黎去驯化它,这样一来就可以率先养出长毛兔,以后,不但长毛兔的原产地变成了中国,薛黎也找到了一条致富门路。 薛黎在自己乱想的时候,那小姐摸着几张兔皮,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爱,招呼底下人拣了拿去打包,然后才问薛黎,多少钱。 薛黎这个时候偏偏装出一幅肉痛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小姐,我,我,这几个,是,不卖的!” 那女子闻言桌子一拍“你罗嗦什么,我说要买就买!你开个价,大不了我出双倍的钱。” 典型的强买的主!薛黎在心里鄙视了一番,面上仍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在心里嘀咕着,你要我出价,我怎么知道它值多少钱,要多了你生气,要少了我不甘,不如什么都不说,等着你自己先lou底牌。 那女子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心烦,挥了挥手,报出了价码“五十贯!” “啊?”薛黎跟旁边的老管家都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了,也价钱也太剽悍了吧。五十贯,薛黎本来只是打算要五贯十贯就好了,要知道唐朝后期的飞钱制度,超过十贯的钱都要上报备注,可想而知五十贯是多大一笔了。乖乖,这价码比她料想的简直是高了十倍不止。 薛黎赶紧屈膝行礼“用不了这么多。”虽然她是很想赚一笔,但姿态也要做做,切不可漏出心急得样子。这是什么县主的,有个“主”字的人都不好惹,万一回过神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也站的住脚。 果然女子当她的话是耳边风,自顾自的做了主张,吩咐一旁的管家付钱,自己拿了东西径自驾马而去。薛黎送走了这尊大神,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 ps:点击,推荐,收藏,偶们就是吉祥的一家 第十章 什么是吃苦? 因为薛黎的出现,帮店家躲过一劫,避免了被封店的遭遇,店老板很是感激薛黎,用高价收购了薛黎剩下的所有皮毛,省去她四处奔波之苦,喜的薛黎是合不拢嘴,算了算今天几乎卖了将近一百贯,心里直叫道这个是赚的盆满钵装了。 赚了钱,自然要开心一下,不过薛黎并不是后世常见的月光族,她也是穷孩子出身,上大学虽然有舅舅帮忙,可是偏偏她脾气倔,除了学费之外极少问舅舅要钱,都是自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出来的,虽不至于一分钱掰两半花,那也是每买超过十块钱的东西都要细细斟酌一番的。这次得了这么多钱,刚拿到的时候还yy着去最贵的酒楼里大吃大喝一顿,一出门就变卦了主意,接受老板的建议,只留了两贯的开元通宝在身边,其它的被老板换成了金子做的开元通宝,让苏靖贴身揣着。 有了钱,逛街终于底气足了些,她又一次以了解行情为由拉着苏靖从东市逛到西市,再从西市逛会东市,终于在自己都累得受不了的情况下才找了个地方休息。虽然什么也没买,可是薛黎那个逛的眉开眼笑啊,自诩为这也算是初步了解了大唐的民间风俗。 “阿靖,我们今晚不如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夜路难走,不如找个地方歇一碗”薛黎兴致勃勃地说。这个时候他正坐在临街的一个小食摊上,美滋滋的吃着豆腐花,刚才劳心劳力了那么久,现在放松下来,一文钱两碗的豆腐花都这么香甜,坐在摊子上四处张望,颇有些后世吃路边摊的感觉。 “好啊。”苏靖没什么情绪的说,引得薛黎好奇的看了他几眼。苏靖平日里只是少话,但不会如现在般死气沉沉,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阿靖,你怎么了?”薛黎伸手去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如此无精打采的。 苏靖扭头避过了薛黎的手,脸上笑的有些尴尬,连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薛黎这才发现苏靖的问题似乎挺大的,他是个实在人,平时也很乐观,总是笑呵呵的,很少有这种心事重重的表情,现在是怎么了。薛黎推开面前摆的碗,很是严肃的说“你心里有事。” 薛黎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对于苏靖,问话用逼供的手段来得比较快。薛黎自己也在心里想,难道是刚才我的表现吓到了他?也难说,搞不好还真是的,人家说三年一代沟,这么算来,他跟自己之间少说也得有几百条代沟,自己的行为他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真是伤脑筋,自己想多讹一点钱也不是为了他好,这个榆木疙瘩脑袋,难道连好坏也分不清! 苏靖没有说话,看着薛黎,眼中情绪复杂的让薛黎读不懂。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等了半天,等到这句话,吓的薛黎差点跌下板凳。坏了坏了,他发现了?发现我不是原来那个薛丽娘?惨了,他会怎么对我,送官?请大神?还是直接一顿胖揍,继续把我揍回21世纪。薛黎低下头胡思乱想着,不敢抬头看苏靖。 既然开了话头,老实人苏靖就继续往下说。他的下一句话,又成功地惊吓到了薛黎。因为他很认真地对薛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薛黎的脸立马变成一个囧字,这什么跟什么啊,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完全抓不住重点。薛黎瞅瞅周围,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付了饭钱,扯着还想说话苏靖出了门,找了一家干净的邸店要了间房,招呼小二送了壶茶水,这才让苏靖继续说下去。 苏靖一路上也没多言,看着薛黎招呼张罗,眼神越发的复杂。 “我没想到你会做这么多事。”薛黎张罗好一切,一转身就看到苏靖满是赞叹的看着她,眼中的认真,弄的一向自诩为厚脸皮的她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小事而已。”薛黎不好意思的前后摆动着手,问苏靖道“你刚才不是有话说么,我看那里不太方便,现在好了,可以自在的说,你说吧,你的意思是?”薛黎试探的问,她有点猜不准苏靖要说什么话。 苏靖听了之后笑了笑,笑容里掩不住的苦涩,“我想送你去找他。” “他?”这不是第一次听苏靖说起那个他了,这应该是夫妻俩心照不宣的一个人,所以苏靖每次提及都以他暗指,问题是薛黎不是原来的薛丽娘,根本没办法跟他玩什么默契,每次提起的时候只有傻傻憨笑几声带过不提。薛黎不知道为什么苏靖又提起了这个人物。 苏靖认真地看着她“我送你去找他吧,我知道你嫁给我只是赌气。以你的身份,本就不应该配给我这个粗人。我本来想,我要努力工作,让你吃饱穿暖,再不想那些心烦事,我想尽我所能的去保护你,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一直在让你受委屈,住破房子,吃粗茶淡饭,差点被刁蛮的小姐打,还要处处小心陪不是。我看到你心里不高兴还要陪笑脸,给别人低头,那么委屈求全,我真的是亏待你太多。” “你本来就是大家小姐,应该住高屋、穿绫罗绸缎,出门有高头大马,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所有的事都有人替你打点。可是你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出门走路,陪笑脸卖东西,连住个店都要自己动手,你怎么能过这种苦日子!” “丽娘,我想好了,这次卖的钱,给你作盘缠应该够,我送你回去。这本来就不是你呆的地方!” 薛黎听到这些才明白,原来薛丽娘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怪不得以前什么都不干,想来苏靖娶了她就觉得自己处处配不上她,才什么都不让她干,小心呵护吧。吃苦?薛黎叹了一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吃苦不吃苦,不是拿物质来衡量的。 ----------------------------------------------------------- 今天家里有事,更晚了,各位见谅. ps:点击,推荐,收藏,偶们就是吉祥的一家(^o^)y可爱的各位读者让偶们一家团聚吧。 第十一章 那个他 苏靖这番话说出口,虽然很多观点薛黎不赞同,但是她还是被感动了。那笔买卖她赚了很多,可是其中的艰辛自己知道,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刻意迎逢,她当然心有不甘,同样是十几岁的姑娘,为什么她就可以如此趾高气昂,我就要这么卑微!被那女孩子挑剔的时候,薛黎差点就拖口而出“这生意我不做了!” 薛黎作为21世纪穿过来的人,这么想无可厚非。虽然舅妈刻薄,可面子上也是过的去的。从小被父母宠大,在学校里被老师偏爱有加,至于朋友,虽不至于众星捧月,可人缘也是非凡。就连出去打工,也因为学历高相貌好被同事尊敬,可以说,要不是穿到这里,薛黎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委屈求全。 可是这一切,在这个时候都是极为平常的,就像那家店的老板,看起来平日里也是一个人物,还不是被训的一文不值?一般人认为,赚到钱就足够赔偿了,可真的是这样么?在丰厚的利润下,那些委屈几乎连薛黎本人都忽略不计了,可是这时候却有人一本正经的为她心疼,薛黎忽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可恶的老实人,经常一不留神就说些傻不呆呆的话来感动人,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走不了了。 薛黎看着苏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个傻大个啊,在他的心里,只怕他自己永远排在薛丽娘后面,不求回报的关心,这样专注而真挚的感情,让她感动。只是可惜,她是薛黎,而不是薛丽娘。 “我不去。”薛黎撑着头笑着看他,轻轻地说,“我不去。不管那个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去。”薛丽娘的故事,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难薛丽娘能与过去的生活决裂,她没必要再去找她以前的过去。人多事多,她知道苏靖是对薛丽娘不熟悉,再加之一直仰望着她,所以才没有对她的近些天的行为起疑。换了从小熟悉薛丽娘的人来,她可没有把握不lou马脚,再说了,即使可以,她也不喜欢扮作别人生活。 “丽娘,我知道你在说气话。”苏靖没有奇怪她的话“你总是这样说,可我知道你还是没有忘记他。其实,你也不要怪李公子,他也是被逼着娶别人的。” 薛黎听着头上一排黑线,这故事怎么这么狗血的。身上演戏的分子蠢蠢欲动,不自觉就应景的说了一句“我早就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并配合的摆出幽怨的表情,说的自己内心都狂吐不已。 果然苏靖急了,“李贤公子真的是被逼的,那个时候他亲自来求我,以他身份的尊贵,几乎要对我下跪,只是为了让我好好待你,可见她对你是诚心的。他说那门亲事是他娘给他定的,他不能不孝,忤逆他娘的意思。他保证等这阵风头一过,一年半载之后他就来接你。” “李贤,”薛黎有点头晕,在心里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赵钱孙李,李是大姓,少说也有几十万,这么多人出一个叫李贤的重名不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不过薛黎自己也忐忑,这种机率是极低的,符合姓李、贵族、老妈强悍这几个条件的,唐朝只怕只有那一位了。而且今天她问过的今年的年号,是咸亨。她也是一头雾水,唐朝的年号她只是知道个大概,最清楚的是贞观啊,开元什么的,这个怪怪的年号倒是没什么印象。这下子听苏靖说了,才想起来,这个是唐高宗的年号。 提起唐高宗,不能不说起他那个彪悍的老婆武则天。而提起武则天,一般人都会想起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韦后、安乐公主那帮彪悍的女人,很少有人想起在老妈武则天阴影下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 武则天一家,非常彪悍。她的丈夫唐高宗是皇帝,武则天也是皇帝,她的四个儿子中三个当个过太子,李弘、李贤、李显,三个当过皇帝,李弘早死,谥为“孝敬皇帝”,李显为“太和大圣大昭孝皇帝”也就是唐中宗,李旦为“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也就是后来的唐睿宗。但这四个儿子都没有好下场,李弘早死,据说是被武则天毒死的,李贤后因政见与母亲不合,被流放巴州,后死,据说也是被母亲毒死的。至于中宗李显,当过两次皇帝,这是在历史上少见的,只是最后被老婆韦后和女儿安乐公主毒死。最小的儿子李旦跟哥哥李显一样,也做个两次皇帝,他还算强一点,最后让位给了自己的老三,做了太上皇,只是那个让位,是逼的还是自愿就有待商榷了。像唐高祖,不也是让位给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么,只不过那个太上皇当的可憋屈了。 不管怎么说,兄弟四人遭遇最惨的就是李贤了。薛黎越想越觉得背后只冒冷汗,神啊,这叫什么事,我怎么穿到这么彪悍一个年代,还跟那个最倒霉章怀太子扯上关系。 ------------------------------------------------------------ ^o^第二更。 这张写的好痛苦,〉-〈平淡但是又非写不可的过渡章节,浪费死了虫子的大量脑细胞。 第十二章 薛丽娘的故事 薛丽娘,薛仁贵幼女,薛仁贵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宝贝女儿,一般老来子都是招父母疼爱的,尤其是薛丽娘出生后薛仁贵官运亨通,最终又官至右威卫大将军,封平阳郡公,兼检校安东都护。薛仁贵认为是女儿带来了好运,把这个女儿当做福星般的宠爱。薛仁贵自己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这个时候疼女儿宠上了天,吃穿住用无一不是最好,又请了名师来教授琴棋书画,生怕委屈自己的女儿。薛丽娘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如果她不是后来去了那一趟皇陵,只怕她一辈子都会在父兄的护翼下快快乐乐的成长。 总章二年,薛仁贵从朝鲜回来,正在编撰《周易新本注义》。恰逢那一年,沛王李贤丧妻,按例送沛王妃入皇陵,薛仁贵当时有空,变负责了沛王一路上的护送卫队。一般来说这些小事是不会劳动他这位大将军的,可是因为他救过高宗的命,高宗对他极为信任,刚好他又有空,就把这任务交给了他。本来这不关薛丽娘什么事,可是她当时偏偏好奇皇陵长什么样子,非要央求薛仁贵带她同行。薛仁贵被她闹的没办法,也是那时候薛家圣眷极重,向皇帝申请了一下,竟然就得到了允许,把她和几个公主一起塞在行驾里随行了。 十三岁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家,怎么闲得住,不停的四处张望,这就看到了事件的主角,沛王李贤。那个时候李贤二十多岁,丰神俊秀,在一堆平凡的士兵里面可不是普通的的耀眼。而正李贤,不知怎么也注意到了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不知道是孽是缘,反正两个人暗生情谊。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里,没人知道她跟李贤怎么相知相许的,只知道自皇陵归来之后,薛丽娘忽然对家里人宣布,她要嫁给李贤。 众人皆惊,至于薛仁贵,那简直是怒了。李贤可是刚刚死了老婆的人,虽然说他身份尊贵,可薛丁山的功劳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又不借裙带关系上位,他在乎那个干什么。李贤是鳏夫,这种身份显然不符合薛仁贵对于女婿的标准,在他心里,这种人怎么配的上自己的女儿呢。李贤这孩子本来人是不错的,可是想想她妈是谁,武后啊!那么彪悍的婆婆在,薛仁贵可以想象万一真的嫁过去了,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有的是苦日子。而且就算薛仁贵再笨,也知道掺和到皇家里,再简单的事都会变复杂,尤其是圣上身体不好,随时可能山陵崩。大唐历经三位皇帝,每一个上位时都伴随着一大批王爷的失势,或被贬谪,或被杀头,能有几个善终?薛仁贵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已经老了,没办法再看护女儿多久了,他只希望能帮女儿找一个可kao的良人,让她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疼儿女的人,凡是儿女有错那必然是别人教坏的。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李贤是皇子,薛丁山早就打上门去问这个恶棍怎么勾引了自己的女儿。薛仁贵不能找李贤麻烦,但他当然可以管住自己的女儿。薛丽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爹爹驳回了请求,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爹爹打了一巴掌。薛仁贵治家极严,几个儿子几乎是被棍棒打大的,就只有在薛丽娘面前连说话也没大声过。强烈的反差之下,薛丽娘这下又羞又怒,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跟李贤的事生气,还是因为爹爹打自己的事生气,总而言之,小姑娘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薛丽娘离家出走之后,首先找的就是李贤。李贤刚好在京里,还没有回封地,薛丽娘本以为情郎会欢天喜地的迎接自己,不料李贤却劝自己回家。懵懵懂懂的薛丽娘很是生气,她为了和李贤的婚事甚至跟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吵翻,而李贤竟然连上门提亲都不敢。怒气冲冲之下,薛丽娘回了家里,可她没想到几天之后,更过分的消息传来,李贤要迎娶新的王妃,清河崔氏的一位小姐,只等着服丧期过就进门。 如果说第一次薛丽娘是生气,那第二次她就是愤怒了。她再次离家出走,这次出走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离了长安,信马由缰的乱逛,差点被山贼打劫,然后就遇到了苏靖。心灰意冷的薛丽娘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嫁给苏靖,心想这也是对父亲和李贤的最好报复。 薛丽娘离家出走之后,薛丁山难道没有派人来找吗?当然是找了,只是第一遍急匆匆地没有找到什么结果,还没等他调动兵马大肆寻找时,吐蕃进军西域,已经56岁高龄的薛丁山再次披挂出征,只得缓下找女儿的事。不过薛仁贵没有找,有一个人还在找,这就是李贤。 李贤找到了薛丽娘,只是他小估了薛丽娘的脾气,被乱打出来之后才认清事实。他的倒来,加深了薛丽娘嫁给苏靖的决心,第二天薛丽娘就让苏靖简单的收拾一下拜了天地。成婚当晚,李贤在新房外坐了一宿。 李贤从薛丽娘那边下不了手,只得求助于苏靖。找了苏靖出来,把他们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求苏靖帮忙。李贤的婚事,完全是被逼的。他本来向武后禀明的是娶薛丽娘为妻,武后虽不满,却也勉强答应赐婚。正在李贤高兴时,却遇到薛丽娘离家出走,他怕这事传到武后耳里有损闺誉,只得劝丽娘先回家。没想到人是劝回去了,他结婚的消息却传出去了,满城谣言,说他的成亲对像是清河崔氏的一位小姐。李贤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要糟糕,赶快去找薛丽娘解释,到了薛家才知道薛丽娘再次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薛仁贵如不是看在他皇子身份上,只怕立马就将他乱棍打出了。而不知怎么的,薛丽娘离家出走的消息传到武后耳里,武后大怒,还没有写好的圣旨就此作废,还要追究薛丽娘的罪过,吓的李贤连忙替她求饶,最后以娶清河崔氏长女为妻的代价平息了武后的怒气,而谣言在此刻也变成了事实。 “苏兄,”李贤恳求道“我知道我欠丽娘良多,我的亲事已成定局,我不敢奢望她原谅我,我只求你好好待她,不要委屈她。现在我母后还在生气,我不敢让她回去,希望等风声过去了,有一天她愿意回去,你可以将她送回去。贤在此感激不尽。” 苏靖慌忙扶起他,送走李贤之后对薛丽娘处处以理相待。这倒不是说他有多正人君子,只是在李贤出现之前,他也已经爱上了薛丽娘,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的都是那位风度翩翩的李公子。苏靖并没有什么怨愤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这样守在她身边都是一种幸福。 李贤走了之后,薛丽娘就问苏靖要回婚书,一向百依百顺的苏靖却在这件事上坚持异常。因为李贤临走时提及过,武后最是小气,若薛丽娘是未婚之身,只怕她会下旨找了个品行不佳的丈夫给她,这也是为什么李贤不是很反对苏靖娶薛丽娘的原因。有这名分在,只要苏靖不死,武后就没有理由在这个婚事上面做文章,丽娘也就会安全一些。只是这些薛丽娘都不知道,所以才有了开始的她因要不到婚书,愤然离家结果落水,染风寒差点死掉然后被苏黎的灵魂占据身体的事。 第十三章 离开 薛黎半是推测,半事从苏靖口中得知,零零总总终于拼凑出属于薛丽娘的那一段故事。听完之后脑子乱糟糟的,以生气为由,赶了苏靖出去,自己霸占了整张床,然后在**翻来覆去的想问题。 薛仁贵、薛丽娘、李贤、自己竟然穿到如此麻烦的一个身份上。薛丽娘的故事,很俗套很狗血,话本小说里有无数个近似的版本,也许是这个身体所经历过的,听到那些情节时,竟也会不由自主地或悲伤或甜mi。只是薛黎知道这只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感觉罢了,自己,毕竟不是薛丽娘。 “怎么办,怎么办,”薛黎裹着被子在**打滚,事情发展的绝对超出了她的想象,痛苦的揪着头发,要怎么办才好。 对于薛丽娘,薛黎最大的感触就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儿,自私任性做事不顾后果,轻率的喜欢上人,竟然还离家出走,放到现在简直是个问题少女。而且随便作主自己的婚事,她跟苏靖,摆明了是利用傻大个么。 老天!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还把我穿在一个问题少女身上,你想玩死我。薛黎咬牙切齿的哼哼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薛黎翻着翻着,竟然翻出了一个主意。哼哼,她发现自己进入一个误区,为什么把薛丽娘做过的事往自己身上套呢,她是她,我是我。 我是薛黎,不管薛丽娘是什么身份都与我现在的生活无关!薛黎从**爬了起来,很不负责任的想,开始收拾东西,只要我一走了之,离开这个地方就好,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匆匆忙忙的薛黎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做了跟被自己鄙薄的薛丽娘一样的事:偷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薛丽娘跟薛黎之间还是有相通之处的。 “咯吱”薛黎蹑手蹑脚的关了门,猫着腰往门外走去。现在已经四更了,五更就能开城门,先出去找个地方窝一宿,等天亮找匹马车搭到最近的一座城市,然后找份工作安稳下来。所幸的是现在是唐朝,风气开放,女子出来工作的很多,这个应该不难找。 薛黎一边思索着未来,一边朝门口摸去,走廊上的油灯不甚光亮,薛黎走到角落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直直的向前跌去。惨了惨了,现在要跌个狗啃泥了。薛黎害怕的闭上眼,希望自己摔的不要太难看。 嘭,闷闷的一声,唰在软软的肉垫上,抬起头一看,是苏靖。 “你,,,我,,”饶是薛黎再怎么聪明也找不出借口,瞧,现在人赃俱获的被人家搂在怀里,你说还怎么辩解。 苏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薛黎。他本来就在门口守着,薛黎的一举一动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没开口,看着她笨拙的探头探脑,心里只觉得一阵发酸。 “你要走了。”苏靖帮她扶正了包袱,淡淡的问,出了眼眶有点红,其它,一切都很正常。 “恩,”薛黎扭扭捏捏的扯着包袱带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骂自己没用。可是不管怎么说苏靖都是她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至今对她最好的人,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可信赖的朋友一样,她现在要不吱声的走了,怎么都觉得对不住他,更何况,自己还带走了他最喜欢的苏丽娘。 “我早就猜到了。” “恩。” “你不是去找他?” “不是。”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那,好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走?” 苏靖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在这里不快活。” 薛黎无言,苏靖的确说出了重点。还在她沉默的时候,苏靖掏出今天卖的金币,全部给她“带上吧,这本来就是要给你做路费的。” “你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不要再被人欺负去了。” “不要贪方便走小路,这次再被土匪抢我就救不了你了。” “既然带着钱,就不要委屈自己,好好吃饭。天冷记得加衣服,睡觉记得掖好被角。” “不要太急着赶路,不要lou宿。最好跟人家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两个人站在楼梯口,薛黎低着头,苏靖看着薛黎的头顶,一件件的嘱咐,只至无话可说为止。 “你走吧”苏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该走的总是要走。 “我走了”薛黎抓着包袱几乎逃也是的夺门而出,不愿在这地方多待一秒钟。 “丽娘,”苏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走开吗?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丽娘。”苏靖浅浅的喊着,仿佛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喊了几声,连自己都觉得寂静的可怕,颓然的坐下,猛然想了什么,急匆匆地付了店钱往门外跑去。 ------------------------------------------------------------------------------------------- 第十四章 我叫薛黎 出了门,路也不难找,径自到了集市,找到去隔壁的集镇的马车,讲好价钱付了订金搭上车,等够了人车把式鞭子一甩,轱辘轱辘的车轮子转起来,薛黎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行往郊外的驿道上了。 这是初冬时节,四周也没什么景致看,光秃秃的田地,暗哑的天空,一片萧瑟的冬意看着人连心里也变凉了。薛黎从帘缝里瞅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里坐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热闹的很,她却觉得寂莫的可怕。天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薛黎抱着手臂缩在座位上发呆,想着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天气,跟苏靖一起,走不动了,是那个傻瓜一步步把她背到城里的。一路上还不停的重复“有什么事我去就好了,你干吗还要受这个冻。”那么冷的天,他走的满头是汗,还一个劲说不累,那张傻傻的笑脸,仿佛现在还在眼前晃动。 想了很多,想到第一次醒来看到苏靖那焦急的样子,自己生病的时候端水喂药的样子,想到他被自己捉弄傻笑的样子,想到他跑了几十里路就只为给自己送馒头的样子,想到他看到自己被那个恶小姐差点打到愤怒的样子,想到他送自己走明明难过还要笑出来的样子,薛黎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那个傻大个。 苏靖平时总是笨笨的,也没什么话说,大多数时候只是她说他听而已。他很容易满足,只要自己的一个笑脸就能让他满足,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丽娘你不要不高兴。”每天的重心就是想着怎么去赚钱,然后让自己吃的更饱一点。他又老实,想出的法子永远是去做工做工再做工,而且因为老实,往往被人欺负,拿一个人的工钱做三份的活,就这还经常拿不到工钱。又不会跟人吵架,好几次都是自己去吼着要回工钱的,他还一个劲的说老板付钱少也是因为老板有难处。自己不在了,这个傻瓜又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薛黎把头埋在手里,苏靖不是他理想的丈夫人选,又傻又穷,即使不白马王子又不是黑马王子,在薛丽娘的故事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从头到尾,无论是大小姐的薛丽娘还是看起来好人的李贤谁也没注意过他的感受。薛黎旁听者都为他感到生气,他自己却还憨笑着望着自己,“只要我能守着你就好。” 薛黎这次离开,一是因为不想扯到那个任性的薛丽娘所捅的麻烦里,二来则是因为她自己心里的小疙瘩。她不想做薛丽娘,她是薛黎,她不想呆在那个处处有薛丽娘影子的地方。每次苏靖对她好的时候,她心里会有疙瘩,是不是如果我不是薛丽娘,你就不这么对我了?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傻气,可是女孩子都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如果要做回自己,就必须得离开那里。 真的一定要离开?薛黎轻声地自问自答,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远,本来坚定的信念渐渐动摇。如果离开了,就真的见不到了。如果离开,不管是薛丽娘还是薛黎的故事,苏靖都只是一个过客。如果, “停!”薛黎大声地喊,赶车的车把子不解的望着这个漂亮的小娘子“你这是?” “大叔对不起谢谢了我不走了我要下车!”薛黎急冲冲的机关枪般的说完这串话,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就拿起包袱撩起裙摆向来的方向跑去。 没有那么多如果!薛黎边跑边想,当初在父母的灵前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自己再听话一点,再孝顺一点多好。没有父母被欺负的时候,她想如果有爸爸妈妈多好。后来长大了,她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不想让自己以后后悔,那就要把握现在。 去他的薛丽娘李贤,薛黎边跑着想,我不管了,既然是我留下来,我说我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苏靖那个傻大个,你们不要,我要!就算她喜欢薛丽娘,我也会把他掰成对本姑娘终心不二,你一个死人就kao边站吧。 薛黎一边跑一边感叹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学校里跑800就想死的自己也竟然可以跑这么远。边自嘲着,即使再累也不敢停下脚步,不知道苏靖那个傻大个有没有回去,他回去那就糟糕了,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她可不认识回家的路。 跑啊跑,跑啊跑,终于可以看到城门的轮廓了,薛黎终于放下心来,脚一软,差点就要摔倒。万分火急的关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托住了。薛黎转头一看,惊喜的叫道“阿靖!” 来的人的确是苏靖,他一脸的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问“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走了!”薛黎高兴的一把抱住他的,这大胆的举动吓的苏靖浑身都僵硬了了,这刚想通问题的苏黎才不管这一点,高兴的踮起脚拍拍他的脸,“傻大个,我宣布,从今之后你归我了。” “啊?”苏靖不明白她的意思。 “以后不许你叫我丽娘,叫我阿黎就好。”薛黎继续心情大好的拍。 “啊?”苏靖还是不明白。 “啊什么啊?你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再走!”薛黎好笑的看着苏靖傻傻呆呆的样子,看他立马严肃的保证“我答应我答应。”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答应。”薛黎继续乐呵呵的抱着他说,“你是我的,谁来抢也不行。” “嗯。”苏靖憨笑着答应了,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的学着薛黎的样子环住她瘦小的肩膀,轻声问“你真的不走了?” “我不走了。”薛黎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阿靖,我想我有点喜欢上你了。我们一起忘记以前的事,从新开始好不好?” “好。”苏靖答应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薛黎笑着拍了拍手“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薛黎,世上再也没有薛丽娘这个人!” 两人等薛黎休息够了才上路,跟来的时候一样,苏靖脖子前面挂着包袱,后面背着薛黎,悠哉游哉的走回城。 “你怎么在那儿?”薛黎边捏着苏靖的脸边问,苏靖背着她老老实实的解释“你走了之后我也出门了,我路比你熟很快就找到你了。本来想送送你,怕你看到不高兴,就偷偷跟着,然后就走到那里了。看到远远的有人下车,我还想是不是你,不敢上去认,就看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都不看路边。” “哦,”薛黎吐吐舌头,那个时候她跑的眼都花了,拿还有力气看路人甲乙丙啊。扯了扯苏靖的头发“你既然不想我走,干吗不开口留我?” 苏靖没有出声。 薛黎伸出细细的两根指头,在苏靖耳朵上一拧,看起来很用力,其实倒不是很疼“你给我记住了,下次我再说要走,你记得要拦住我!” “为什么?”苏靖不解的问。 “傻瓜,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说要走只是想你开口留我而已,知不知道?” “恩,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本来想说不知道的人被薛黎一掐,马上乖乖改口。 “这才对么。”薛黎笑眯眯的把头枕在苏靖的背上,两人说说笑笑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 纺纱 王台,一个位于关中腹地的小村庄,依山傍水,整个村子的房子依河散布,稀稀拉拉的住着近百户人家。村头有一大块平坦的坝子,张着三株巨大的老树,枝丫繁盛的这天蔽日,倒是盛夏的避暑的好地方。在这数九寒冬,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子,这块坝子又变成晒太阳的好地方,村上的女人们纷纷哪着纺车聚集在坝子上,一边纺纱一边晒太阳。 “哟,那哪家的小娘子,长的可真水灵,只是瞅起来眼生。”王婆子一边心不在蔫的摇着纺车,一边四处瞅这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本来她这年纪就可以在家享享清福不用跟着这些媳妇姑子在这里做活了,可是乡下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少得可怜,唯一能讨点乐子的就是一堆女人聚在一起讲讲东家长西家短的,她怎么舍得丢下这份乐子。今天刚吃完饭就招呼着媳妇收拾锅灶,自己一个人先搬着纺车来占个好位子。 “那个是苏靖家的小娘子,娶了半年多了,说是身子不好在屋里养着,这几天才出门见见邻居什么的。”接话的是王婆子的妹子,一个身形矮小的妇人,跟姐姐嫁到一个村子,同样对八卦事业有着强烈的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听着些蜚语流长的,难得遇到这种场合,两个老姐妹立马就凑到一起了。 “真的?乖乖,那可了不得。不知道苏靖那个小后生是从哪里娶来个那个标致的小媳妇,说是架子大着呢,在家里百事不动,她家男人还要看她脸色。”不知道从哪里又蹿出一个老婆子,一脸悲苦的感叹,可分明眼里燃烧着八卦之火,兴奋的不得了。 “哦?真的?这么架子大?”王婆子激动的把纺车往那个老婆子那里移动了些,好奇的不得了。 “可不是,”那个老婆子看似一本正经的纺着纱,眼睛却往着话题人物那边溜,嘴里用只有几个人听到的声音神秘的说“据说那小媳妇还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说是私奔到这里来的。” “私奔!”众位老婆子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胆!”瞅了瞅人家年轻的小媳妇“也难怪,谁叫人家那小模样长得俊的,要是我当年也这样,我才不嫁我们家那糟老头呢。” 私奔的话题一起,众老婆子立刻思维发散,由己度人,狠狠地幻想一把自己年轻时如果私奔怎么怎么的,衍生出无数个或华丽或悲情或可耻的故事,而且等一下又换个位置把这些故事一脸知情者的讲给自己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听。 坝子的另一头 苏靖放下肩头的纺车,不放心的看着薛黎,“你这样没问题?要不回去吧。” 薛黎“没”吸了一口气,看着场坝上坐的一堆堆的女人们,头皮有点发麻,但还是笑着对苏靖挥挥手“没问题没问题,你去忙你的。让人家等着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苏家兄弟你就放心好了。有老嫂子在这你还不放心?赶快把你那肩上的纺车放下来,男人家的拿女人东西算什么!”薛黎背后一个收拾得利利落落的中年妇女正提着一架纺车笑着骂道,苏靖这也才觉得自己多事,讪笑了几声找了个稳妥地地方帮苏黎支好纺车,做了个揖给那女人“虎子嫂,我们家阿黎就劳烦你看着点儿了。”又对着苏黎交待了半天什么累着就先回去不要硬歇着什么的,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看你们小俩口甜mi的,我看着就发酸。”虎子嫂娶笑着逗她,薛黎倒也没有脸红,笑着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帮虎子嫂在自己旁边支好纺车,坐下来开始今天的课程。 苏黎决定留下来,自然也要熟悉这里的生活。这个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可麻烦了。衣食住行,薛黎几乎没一件会的。先别说裁衣做饭、纺纱织布这些,就单一个头发薛黎就搞不定。古代的头发那些鬓啊髻啊,挽环子什么的花样,她是一个也不会,在现代顶多是梳个马尾,要不然是拿根铅笔盘个头发,这种粗糙的手艺,前些日子病了在**躺着自然没问题,可现在再这样梳就见不得人了。而且头发里面的那些规矩,什么能梳什么不能梳,什么簪子钗环带哪里都是有讲究的,一不小心梳了未婚女子的或是歌姬的,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这些薛黎不会,苏靖倒也没怎么奇怪,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是不用懂这些的,梳头的丫环婆子都有十几个,哪儿用得着她操心。苏靖本来说也请个人帮她梳头,被薛黎拒绝了。一是贵,而是她也要锻炼自己的能力,这些还是要自己学就好了。最后找来找去,在他们隔壁的虎子媳妇是个伶俐人,也在大户人家做过梳头娘子,有这方面的经验,苏靖带了两斗米一斗面,在加上薛黎挑的两个金簪上了门,作为拜师礼,求虎子娘子教薛黎这些家事一类女人的东西。虎子娘子也是个爽快人,把东西推了几推收下了,一有空就过来教她。 薛黎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又要强,没多久就学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这些,虎子嫂还建议她出来跟大家一起纺线,认识人多也就不像在家一个人那么无聊了。薛黎听说没逢好天气村里的姑娘媳妇都会在坝子上晒太阳纺线,不由得好奇,也就答应了虎子媳妇的邀请,一起同来。倒是苏靖担心她没跟这些乡下女子们处过,怕有什么不便,受什么委屈,但看她高兴也就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只得摆拖旁边的虎子嫂多照顾照顾,这才不放心的走开。 第十六章 木匠 “走这边走这边,”虎子嫂利索的招呼她朝一块村妇聚集的地方去。薛黎也知道这散乱无章的坐法里自有远近亲疏,自己一个新来的,最好是少说多听,如果没人帮忙,自己一个人想融入就难了。 “来来,这个就是苏靖家的小娘子,”刚一坐下,虎子嫂就笑呵呵的朝周围人介绍道,薛黎面上一囧,不知道怎么办,端坐着自然不是一回事,赶忙站起来行礼,却被虎子嫂笑吟吟的止住了“我们乡下人家,哪来那么多规矩,你只管坐下就好了。” 薛黎尴尬的笑笑,摸摸鼻子坐下,旁边的姑娘媳妇见状也是一阵哄笑,这一笑中众人距离也就拉近了。本来众人见薛黎生的貌美,又气度不凡,以为她孤高不易亲近,心里都隐隐有种距离感,此时见她这幅小女儿状态,又极为知理和气,对人也不轻慢,心里都有了几分好感,笑着邀她坐下来。 薛黎捡了个不近不远的位子坐下,也学着别人的样子,一边支起纺车,一边笑着问答众人提出的问题。乡下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一辈子也见不到多少新鲜人,这有了个新媳妇出来,都极为好奇,纷纷凑到她旁边去,不是问问题就是悄悄地偷偷看她的衣着打扮。幸亏薛黎早有准备,本来的绫罗绸缎也换成简单的粗布罗衫,简单而不简陋,又不会给人招摇的感觉,整个人朴素干净,于是有不少人也暗地里赞她打扮得体,对她的印象又暗暗加了几分。至于那些打听她娘家的,薛黎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答人家,只是含笑着用话糊弄过去,倒也不伤问话人脸面。于是这事完了之后村中的妇女就传她人又貌美又和气,应对极为得体之类的。 薛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正面上微笑,心里却恶狠狠的咒骂那台不知好歹的纺车,她本以为凭自己21世纪堂堂大学生对付这小小的工具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刚上线就让她搞的手忙脚乱,最后窝成一团蜘蛛网,还是周围人帮她解开的,臊的她脸都红了。 “你看这里,这几根纱要捻住。对,就是这样,手要稳,肩头要放松。”虎子嫂倒不是很在意,她也知道薛黎是初学,能这样子就已经不错了,但是看她这么要强,还是放下自己手头的,到她身边手把手的教她,旁边的人也热情地放下手头上的活计指点她。终于等到薛黎能战战兢兢的纺出一根纱时,旁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这口气。薛黎抬头也才发现自己前面竟然围了一圈人,不由得感动起来,一一道谢。 等到日落的时候,坝上的人都三三两两的散去,薛黎看着自己纺出的东西,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豪感,对来接她的苏靖也笑的更加甜一些。虎子嫂子见苏靖来接她,笑着打趣了薛黎一番就自己走了,让这俩小夫妻可以说些体己话。 苏靖习惯性的帮她收拾好东西,一个手扛着东西,一个手被薛黎牵着,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苏靖见薛黎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有什么不开心。 “唔,”薛黎的沉思被打断,转头就看到苏靖关切的脸,笑着摇摇头,“没有啊,今天过的很开心,收获很大呢。” “那就好,我还想说你如果不开心就不如不要去了,在家就好。怕你跟她们处不惯。” 薛黎知道苏靖还把自己当作那个大小姐,也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反正时间一长他自然会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开口问苏靖“你知道村里哪里有木匠?” “木匠?”苏靖不解的问“你要做什么。” 薛黎指指他肩上的纺车,“我要修那个东西。” “什么!”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到自家庭院了。苏靖听了这话忙把纺车放下细细察看,薛黎的破坏功力也太强了吧,这新买来才用了一天的纺车都没能被她用坏,也真是厉害了。 薛黎到厨房整顿饭菜,见柴火不够了去院子里搬柴火,见苏靖正蹲着摆弄织车,才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正要笑着说呢,就听到苏靖喃喃自语道“怪了,没见哪儿坏啊?” “怎么?你看的懂?”薛黎饶有兴致的走到苏靖背后,苏靖没有发觉有人来,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听到有人问就顺口答道“是啊,我就是木匠!” “你是木匠?”薛黎倒是奇了,又是农夫又是猎户,鞣制皮毛是个好手,现在连木工活也会做,想到这里感叹道“靖哥,你还有什么会的!” 苏靖见她那样子,笑笑去院子里的石盆盛了些水洗了手,抹干净才不紧不慢的解释着“我们乡下孩子,那是有什么学什么的,木工漆活多多少少都会一两手,自家修修补补那是没有请人道理的。我小时候笨也不怎么会玩儿,就跟着村里的老人学手艺,七七八八学了一些,只是人笨,精的也就那三四样。” 的确是这个道理,古代不比现代分工细,有没有家政服务什么的,不像后世连水管塞了都要打电话请人来修,基本上家里出的事家里男人都能自己搞定的,薛黎就记得自己爷爷当年住的房子电线都是爸爸一个人走的,那时候哪儿来的装修公司呢。不过这个时候薛黎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高兴的,兴奋的向前一扑“靖哥,你真是一个宝啊。” 苏靖没有听懂薛黎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薛黎在夸他,面红耳赤的摆摆手,问道“你刚才说要木工修纺车,我瞧着没有怎么坏啊,这是什么意思?” 薛黎伸手摇了摇,得意的指着纺车说“我只是说要修它,可没说它坏了。我要改进它!” -------------------------------- 第十七章 改良纺车 改进?苏靖擦擦手笑了“你才刚学了一天,还没摸熟它,谈什么改进呢。”言语之中不怎么相信她,把她说的话当做笑话。 薛黎气鼓鼓的看着他“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帮喽?”苏靖不说话,只是笑着拿起斧子“我先去后面劈柴。” 薛黎在一旁闷闷的想,我要是真的是大唐出生的小姐,我当然不会了,可是要知道我可是从21世纪穿过来的,你竟然不相信我这么优秀的穿越人员。 想归想,薛黎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她学的是农业,像纺织历史这些偏门在农业发展历史中也只是略有涉猎,但这已经比当代的人要高出许多了。有些东西在后人看来都是常识性的东西,例如纺织业的发展对工业变革以及经济的影响。要知道明朝时候,松江一带纺织业发达,有衣被天下之称,上缴的赋税占了苏州府的大部分,而且带动了经济发展,资本主义萌芽最早就在这个时候在纺织业出现。英国工业革命是率先在纺织业开展来的,至于中国近代民族工业的发展,最早的一批投资在很大一部分上也是涌向纺织业的。 说了这么多,也许很多人分析出什么工业啊,什么生产力啊,什么进步啊之类的,薛黎倒没整出那么多玩艺,她只看到了四个字“有利可图”! 从明末松江的,英国工业革命,以及中国近代,薛黎得出的结论是,在纺织上做文章那是大大的有利可图的。除此之外,那可行性也是相当的高。所以当初她买纺车就上了心,只是现在民间最好的纺车不过自己这台,是手摇的。薛黎记得有脚踏式的,问了老板,老板却说没有见过。 要想富,先纺布,薛黎在心里定了目标,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目前当务之急的就是解决设备的问题。薛黎一边回厨房做饭,一边想着怎么说服苏靖。 “靖哥,我今天去纺纱,其实还是很有收获的。隔壁家嫂子都说按新学的来算我算是好的呢。”薛黎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苏靖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嗯,阿黎做的不错,来,多吃一点。”苏靖见她开心,心情也是很好,给她挟了一筷子菜。 薛黎接过去,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我今天做了一天才织了那么一点点,别说做衣服了,就是连给你做双鞋恐怕也要织个十天半月的。” “你有那个心就好了,不急,”苏靖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看虎子嫂那个熟手,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才织了那么一点,不比我好多少。”薛黎只得在继续再接再厉。 “纺纱织布本来就慢,你也不用心急,慢慢来就好。”苏靖的确有所感慨。 “就是啊,织的好慢。然后我今天就一直想,你看啊,这个纺纱是一个手摇车,一个手扯纱,这多慢啊。你说如果可以用两个手来扯纱不就快了一倍?” “恩,听起来是挺有道理,可是,”苏靖瞅着她笑“你用什么来摇车?” “用脚啊。”薛黎跺跺自己的脚,“反正纺纱的时候它在闲着,用上最好。” “原来我还不知道你会杂耍,”苏靖被她那样子逗笑了,“你怎么用脚摇车?” “这个,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不一定要用摇的,直接用脚踩,有踏板的话,一上一下也就可以啊,而且脚的力气比手大。” “恩,这个倒是有道理,可是谁也没见过脚踩的纺车啊。”苏靖听着倒是有点兴趣了。 “这样、这样,”薛黎拿手蘸了水在桌上画出自己记忆中的脚踏式纺纱车的雏形,看的苏靖是眼前一亮“阿黎你是从哪里学会这种机器的?”他是木匠,自然是看出其重的精妙之所在。 “从书上看到的。”薛黎支吾过去,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车子怎么造出来。薛黎眨眨眼睛补充道“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个大概形状,具体的要木匠跟那些熟手的纺娘来看看才行。你说看做得出做不出。” “有些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苏靖思索着给出了一个比较尽力的答案。这个还要在试试,沉吟半天,看薛黎瞅着自己一脸渴求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等我忙完手头上的活就来办这个事。” 薛黎听了终于放下心来,这个东西急不得,既然苏靖答应了,那就慢慢的等结果过吧。 于是薛黎仍然每日里操持家务,跟村里的媳妇们纺纺纱,绣绣花,闲暇是跟苏靖在家里一起研究脚踏式纺车,虽然研究的过程比她想象的慢,但她也不急,在其它的地方又动起了脑筋。 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薛黎发现一般的织物都是麻或者丝,并没有后世常见到的棉布。薛黎想着西汉的时候就据说已经有棉花传入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普及啊。棉花虽然不若丝绸精美,可是制作过程比丝麻简单,耐用程度也比丝麻高,实在是最适合老百姓使用的布了,要不然怎么老说百姓是布衣百姓呢。棉布的透气姓好,保暖性高,耐高温,易熨洗,穿着舒适。棉花上下都是宝,可以纺布做衣服保暖也可以造纸,还可以作为食品农作物,棉花种子油常被被用来生产食品比如薯条,黄油和沙拉调味品。棉花作为产品来说也是制作牙膏和冰激淋的原料。薛黎一边想着以前看到的种种好处,不由得心动不已,开始在村妇之间打听起有没有见过棉花这种植物。 -------------------------------------------------------------------------------------- 第十八章 绣花 “棉花,那是什么花?这名字倒稀奇”薛黎问的时候虎子嫂就是这么答的,手上正拿着一块红布,琢磨着要绣个什么花样。 一般女儿家出嫁,都要吉服荷包枕头什么的都要绣花样,虎子娘的大女儿春花,要结婚了,做嫁妆,嫌一般用的那几种绣花图案都用老了,不好看,在家里跟娘闹着,虎子嫂没法子,只得邀村里相熟的媳妇婆子来帮忙想法子,薛黎也就来了,趁琢磨花样的时候问起。 听着这么一说,料想也就是没有了,薛黎笑笑解释“没见过也就罢了。那东西,说花也不是花,说不是也是,喏,长这样子的。”薛黎见一旁有她们画花样的纸墨,信手拿了一张来按记忆中的画出来拿给众人看。 “哎呀,真是活灵活现。”拿着纸的媳妇一拍大腿,无比赞叹的说“苏家娘子,你竟然还会画画。” “嗯。”薛黎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明白她们怎么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从小喜欢画画,尤其是漫画,课余时间到时候很是学了一番,还为这去学了素描。后来学农学的时候又情不自禁的把那些花啊草啊的观察对象拿来下笔,手艺练的倒是很不错了。不过她那是写实风格的,跟实物也差不多,想来不会在这个时代受欢迎,倒也没有拿出来现,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一看就这么兴奋。 “哎呀哎呀,我瞧瞧,苏家娘子,你还真是巧手。”那张纸被屋里十来个媳妇一一传看,一个个是惊奇的不得了,薛黎画的是什么没人注意,大家注意的都是薛黎会画画这件事。 虎子嫂拿着那张纸不停的赞叹,“真是漂亮,大妞,你看这花可使得不?” “使得使得。”小丫头连连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薛黎,“苏家嫂子,你还会画别的花样不?多画几个给我当绣样行不?” 原来她们要画是这么来用,薛黎这才明白,应了一声,拿起来笔来略想了一下,用白描的手法把那些桃花啊梨花啊,牡丹月季石榴什么的,一朵两朵三朵的,正面侧面的,一口气画了一沓子给她们,喜得那些婆子一个个乐和的。 薛黎不明白不就是几多花么,怎么这么高兴。薛黎是小看了这个时候人们生活的贫乏,要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没有一个不漂亮的。可使现在这里物质条件贫乏,这些乡下女人最能打扮的就是在自己的衣服上、鞋子上绣个花什么的。可惜她们大多都不识字,更别说画画了,即使再手巧的媳妇也只能照母亲婆婆那里流传下来的花样子绣,那几种花样绣来绣去绣了几十年早就烦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多花样,能不高兴? 整整一个下午,一堆媳妇们就在那里拿着新鲜的花样商量怎么绣,怎么配颜色,买什么丝线,薛黎也在一旁掺和的不亦乐乎,不时地根据大家的意见修改花样,又把自己后世看到的一些用于边缘衔接的藤蔓植物什么的画上去,又加了一些农家常见的蔬果什么的,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等众人商议完毕,等虎子嫂买齐丝线,大家约好什么时候开工。薛黎在一旁听着,才知道一般人家因为家穷,嫁妆什么都是请相好的邻里来帮忙做的,这个时候一个村的人的感情可比后世的要亲密多了。送众人走的时候,薛黎因为离家近,平日里又颇得虎子嫂照顾,便最后一个走,在一旁帮她送客。有一个郑姓的媳妇走过薛黎身边时才想起来,对她说这个叫棉花的东西她是见过的,她以前在一家大户人家做帮佣,就见得园子里的花坛载过这种花,只是颜色一般,又没有香味,很不得人爱,才没什么深刻的印象。薛黎一听喜上眉头,问道知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那媳妇略想一下说是听仆人说是拜访的胡商送的,图个稀罕才种在园子里,京城里种的人家多,这里倒不知道,不过想想又补充说,据说县城里有一个姓贾的大商人跟胡商有些来往,可能会有吧。 薛黎感激的道了谢,送她出门。虽然没有明确知道怎么弄,但总算确定这里有,这已经很让她欣慰了。棉花长在花园里?这还真是令人涕笑皆非,可是想想当初的苹果,番茄,在人们不知道它的用处之前还不是被养在贵族的花园里做玩赏的植物,也就不难理解了。 “既然在城里有,那恐怕得去一趟城里了。”薛黎思索着,刚才在虎子家也答应了虎子嫂陪她去城里一趟,虎子嫂家的大妞是初春的婚事,能过年前并年货一起把一些嫁妆买了自是省事不少。她家的男人那几天接了一个富户家的短工,怕是不能去,只得央求薛黎陪她一起去。薛黎自己想了想那几天似乎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不过这事还是得跟苏靖商量一下。 “钱啊钱啊,”想到买棉花还不定要花多少钱,薛黎就开始头疼,忍不住喊道“老天啊!你干吗不扔个金元宝砸死我好了。” “什么是金元宝?”苏靖正出门寻她,一开门只见她在自家门前双手叉腰抬头望天的吼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好奇问道,心想阿黎最近可是越来越活泼了。 “没什么没什么!是你看错了。”薛黎脸上一下子由红转绿再转红再转白,她竟然把心里话吼出来了,真是丢脸丢到家门口了。金元宝是明朝以后才流通的货币,辛好现在还有没有,薛黎红着脸一把抱住苏靖的腰推搡着进了家门。 第十九章 进城 “什么,你们要到城里去?就你们两个人去,太危险了。”让薛黎没想到的事苏靖一听就反对了她的提议。不过看着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想想送了口,“这样吧,要去的话也不是不行,我陪你们一起去,我的那个活计再过两三天就结束了。也快过年了,我就不再去接活计,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买些过年的年货,怎么样?” 经过一番争执,去城里的日子推迟了两天,等苏靖完工了陪她们一起去,有一个男人毕竟安心很多,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劳力。 进了城,虎子嫂还带了一堆纺好的纱来换钱。这本来是打算自己织成布来给女儿的,可是思来想去用不上,不如换了钱买了急需的东西回去。她自己的没多少,倒是帮村上一些农妇带了许多来卖。女人们都指望着能卖几个零花钱,过年的时候给自己添些脂粉也是不错的。 比起第一次的徒步行走,这次倒是好了很多,有了一辆牛车。不知道是村里哪户人家借的牛,然后另外又是家境稍好的一个借了辆架子车,苏靖自己找绳子做了缰绳,倒也有板有眼的鼓捣出一辆简易牛车。薛黎跟虎子嫂坐在车上,苏靖在地下牵牛走着,比上次来的速度快了不少,还没到早饭时间,一行人找了苏靖他们上次住的邸店,交了房钱放下牛车等笨重物品,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 薛黎看着自己手上长长的一串单子,她们这次出来,不仅有自己的事要办,还要帮村里的很多人家买东西。听说她们要进城,连夜就有人上门,虎子嫂是本来自己就要采买东西,能帮其他人带的有限,可苏靖小俩口那可是去玩的,帮乡里乡亲带点东西那是应当的。薛黎也第一次见识到了苏靖的好脾气,他是来者不拒,人家说什么都答应了。 按薛黎的意见,她本来是不反对帮忙的,可是眼见的人越来越多,小脸不由的垮了点,这么多东西,先不说运不运的回来,就是买恐怕也是要跑断腿的。本来只打算呆两天的时间,万一延后了,三个人住店的钱可是不便宜,那要自己出的。 可使薛黎的不情愿到了苏靖这里就行不通了。只要苏靖恳求的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完全没办法拒绝。苏靖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圆,跟本藏不住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地纯良的关系,薛黎一直觉得苏靖的眼睛格外的亮,黑白分明,如一泓秋水般,尤其是每次恳求的看着她的时候,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可爱。原来苏靖脸上还有一团乱糟糟的胡子,杀伤力还不是很大,可是自从她上次手痒帮他刮了胡子之后,那杀伤力可是飙升,薛黎竟然发现他脸颊边竟然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神啊,薛黎自认为不是酒窝控,可是自从苏靖刮了胡子之后,她真的发现自己很难无视苏靖的眼神。 “阿黎,都乡里乡亲的,我们难得能帮上大家一点忙。”当苏靖这么恳求是,做了一万遍“我不是酒窝控”心里建设的薛丽理智轰然倒倒塌,豪气万千的一挥手,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决定“那你就全部答应了吧。” 薛黎站在邸店里回忆这不堪回首的一幕,自己那个时候还头脑发昏的去虎子嫂家借了上次剩下的笔墨来,一桩桩记下各家的要求。现在看看一旁四处张望憨笑着的苏靖,忍不住呻吟一声:神啊,我竟然败在这样的男色下。我才知道我竟然好的是憨厚型的男人。 哀号归哀号,薛黎还是很快的打起精神来分配任务。因为这次事情实在太多,薛黎跟苏靖去替乡亲们买年货的同时虎子嫂去卖纱,然后晚上在店里汇合,明天再一起去买婚嫁用品。 苏靖和虎子嫂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于是大家就按照计划独自忙活去了。 薛黎和苏靖马不停蹄,几乎跑遍了整个县城,才陆陆续续买全乡亲们要的东西,出了最后一家店门,天已黑了,竟然差不多快到了宵禁时间。两人俱是一惊,要是晚了关了坊门,进去不可就事大了。于是苏靖把所有东西挎在自己身上,拉起薛丽就朝一条小巷子里飞跑。 “这是哪里?”薛黎不解的问,苏靖边扯着跑边解释道“这是一条捷径,我来过几次。你放心。”薛黎听罢,也不多言语,只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两人正走着,转了个弯,忽然见前面一个角落里有一堆人围在一起,见到有人来,警觉地抬了眼,看是这么对没什么威胁的小夫妻,遂放下心来,扔了一个少管闲事的眼神过来。 “这么晚了还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薛黎哼了哼,看着那群身上散发出“我不是好人,我是害群之马之类信息的人”,还是走快点少惹麻烦好,推着苏靖头也不抬的继续赶路,小声对苏靖说“别管闲事,靖哥我们赶路要紧。” 苏靖没回答,只是握紧了薛黎的手,把她扯到身护着她加快了步伐,这些人一看就是地头蛇,苏靖自然不会不智的于他们争斗,只护着薛黎赶路。 两人走过那堆人旁边,薛丽低着头,不经意的看见一群黑色中lou出一截银白的裙裾。被围住的是个女人?薛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你们这堆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对我动手!” 是女人!薛黎停下了步伐,跟苏靖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这麻烦,看来今天还还真管定了。 第二十章 救美 如果是个男人,薛黎和苏靖多半是不会管的,男人家再怎么也不过是被打一顿,干他们何事。可是万一换成女子那就不一样了,谁知道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会做出什么事了,万一被糟蹋了,那可是人家的一辈子都被毁了,无论这个女子做了多大的错事,都不该受到这种对待,更何况这种情况下的女子也大多是无辜的。 “走走走,看什么看!”最外围的一个小混混看苏靖两人不走了,拿起手上的棒子吆喝着要赶他们,薛黎见状拉了一下苏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动怒,然后“哎哟”一声弯下腰,抬起头来,泪眼汪汪,无不可怜的对那个混混说“对不起大哥,奴家不小心崴了脚,你通融通融,让我们慢点走。” “麻烦!”那小混混看他们俩一幅老实夫妻的样子,嘀咕了句,转过头继续去看热闹。薛黎这边闹的动静小,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间。 薛黎从人缝中向中间望去,只见其中一个站着一个华服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握着一把匕首,惊惶中仍竭力保持着镇定。 “哎哟,果然是大家小姐。啧啧,看着皮肤,多白啊,就不知道摸起来感觉怎么样。”一个面目猥琐的矮胖子正站在她旁边,一脸**荡的盯着那女子看,此言一出,引得四周一片哄笑声。 “放肆!”女子显然被这话激怒了,语调不由得有点变,握紧了匕首,“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今晚哄得大爷我高兴了,我明天就告诉你,怎么样。”男人厚着脸皮涎笑着把手向她胸口摸去,女子惊恐的往后退了半步,才发现身子已经贴近了墙,退无可退。 “是贾慡那个混蛋请你们来的是不是?”女子低着头恨恨的说,显然已经猜出幕后黑手是谁了,看着不断向前逼近的人群,忽然抬头嫣然一笑,“你们不过是求财求色而而已,放过我,求财,我出三倍的价钱。求色,这里就我一个女人,你们这么多人又能分到几分,不如我做东,请各位去城里最大的倚红楼,姑娘任你们挑,包管个个满意。” “三倍,”女子的话音刚落,人群就变的有点骚乱,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显然丰厚的报酬已经打动了好多人。薛黎在外面看着轻轻一笑,好厉害的姑娘,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惧,看来这次是不用帮忙了。 就在薛黎认为安全的时候,一声冷哼响起,顿时压下了噪杂的议论声,薛黎探头看过去,是刚才出言调戏的那个猥琐男。此时他收了那副色中恶鬼的神态,倒也有几分黑道大佬的气势。 “没用的东西!”回头啐了身后的小弟们一句,转头笑着对被众人包围住的女子说“贾家的三小姐果然不凡,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的讨价还价。” “这价码如何?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贾三小姐继续诱之以财。 “这价码的确不错,我几乎就要答应了。”可惜,就在贾三小姐面目一喜,以为他就要答应时,那人话锋一转“可是如果今晚你能成为我的人,那你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了。哈哈哈!”那人一阵狂笑,笑的贾三小姐脸色一片灰白,如丧考妣。 “阿黎,”苏靖实在看不下去了,眼看那矮胖子就要扑上去撕扯人家的衣服,危在旦夕时,扭转头喊身边的薛黎,却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开了。 阿黎到哪里去了?阿黎扯了他衣袖吩咐他静观其变,他就乖乖的呆在这里“观”,一不小心竟然“观”不见了薛黎。怎么办?挠挠头,看的情形越发的危急,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住手”冲了上去。 “你,”贾三小姐见那只手已经越伸越近,身后已无可退之地,咬了咬嘴唇,绝望的闭上了眼,只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等我熬过今晚,贾慡,我要你付出代价。” 正在贾三小姐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惊喜的睁开,只见一个男人从外围冲过来,噼哩叭啦的打倒一大堆人,然后冲了进来护住了她。 那矮胖子先是被出奇不意的打了个七荤八素,这下回过神来,立马挥手招呼手下重整队形,把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扬着那张被苏靖打的五颜六色的脸狞笑着说“小子,还敢在我面前英雄救美!” 苏靖把那贾三小姐护在身后,毫不畏惧的看着矮胖子五颜六色的脸,毫无畏惧的说“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看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是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好,”矮胖子狞笑着挥着一个大棒扑了上来,“小子敢多管闲事,我就给你长点记性。” 苏靖见来势汹汹,也不害怕,只是回头对着自己身后脸色苍白的女子说了声“姑娘小心”,往前一步低头闪过那根棒子,弯腰闪到胖子身旁,伸手往他拿棒子的手腕上一捏,听得那胖子鬼哭狼嚎的一声尖叫,棒子从手上掉下砸到一个离得太近的小喽罗身旁,两人一起大哭起来,好不热闹。等众人回过神来,苏靖已经又挡在了贾三小姐的身前,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原来他会武功,怪不得这么大胆。”贾三小姐的脸上微微泛出粉意,略带娇羞的看着眼前的人。只是他却跟木头一般背对着自己,跟本没注意自己背后的美人以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公子小心。”贾三小姐在后面温柔的提醒着,苏靖却没有应答,他只是严阵以待的守着她,逐一打晕胆敢上前的小喽罗。 --------------------------------------------------------------------------------------- 今天家里的网络有问题,抱歉传晚了。 虫子明天开始pk,星星眼的看着大家,拜托了。 第二十一章 误会 总这么的也不是办法。虽然他们不能上前,可是苏靖也不能拖身,贾三小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悄悄说建议道“恩公,要不我们跑吧。” 苏靖还不习惯跟出了薛黎之外的人这么亲密,不由自主地一闪,让贾三小姐抓了个空。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是人,总这么打下去会累的,带着人逃跑就容易多了。可是他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等我娘子回来。” “你有娘子!”贾三小姐没有问出来,可是面上却是一片失望之色,苏靖倒没在意这个,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贾三小姐一眼,连她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他现在只记得薛黎是在这里不见的,如果自己跑了,她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走,只是把贾三小姐护在身后,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正在僵持着,忽然巷子出现了一个大叫声,“快跑啊,官差来了。”小混混们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就见一个女人飞快地冲进人群,拉了苏靖就跑。苏靖从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听出了是薛黎,也就早拉住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女人准备好,三人一口气跑进旁边的小巷子里,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听不见追逐的声音才停下来。 “阿黎,你还好吧。”跑这么点路对苏靖也不算什么,刚才还是他一路拉着这两个女孩子跑的。看着薛黎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心疼的帮她拍拍背,“早知道就不要跑那么快了。” 跑都跑了才这么说,薛黎狠狠的瞪着他。但实在是太喘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任他蒲扇般的大掌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帮自己顺气还是趁机谋杀。 “阿黎你刚才到哪里去了?”休息的差不多了苏靖才想起这件事,薛黎听他这么问,得意地指指背后“我不是去请官兵了。”薛黎刚才就一边看着事态发展一边想对策,人家人多势众,她们人少,硬拚自然是要吃亏的。就算能抢过人跑,只怕要摆拖追踪的尾巴也是极为困难的。这个时代没有110,没法子打电话报警,可是有衙役啊。上门去喊人自然是不行的,薛黎记得这个时候规定了,超过宵禁时间在街上行走那是犯法的。现在天都黑了,自然过了时间,只要随便去附近的街上引一对巡逻的衙役过来,这些小混混自然有好看的。至于自己和靖哥,呵呵,只要在他们逃跑之前溜掉就可以了,那么多人,衙役毕竟人手不足,拿有空来抓她们这三只漏网之鱼。有心算无心,薛黎才不信自己跑不掉,瞧瞧,现在不是成功了?听着刚才后面那堆小混混的鬼哭狼嚎,怎一个爽字了得。 “请官兵?”苏靖不解的看着看着她,不明白。 “笨,我们是纳税人,自然有权利要求政府保护我们,不要傻呆呆的什么都自己动手。”薛黎毫不客气地教训他。 “什么是纳税人?” “这个,就是缴税的人。你每个月不是服役,交绢交粮的么,那就是缴税。官兵就是吃那些,穿那些的,可以说是人民养育了他们,所以他们当然要为人民服务。”薛黎一口气噼哩叭啦的说了一大串,末了加上一句“懂不懂?” 不懂。苏靖老老实实的说。 “就知道你不懂我才说的。”薛黎调皮的吐吐舌头,她一紧张就会喋喋不休的说一大串话,吃准了苏靖听不明白才敢在他面前那么放肆的。刚才她一冲过来就看苏靖被一大群人围着,紧张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了,真不知道这个傻楞子有没有被人打伤。 “你有没有被伤着?”薛黎上下其手的摸着,捏的苏靖的脸都有点泛红,扭动的跟个虫子似的躲着他的手,只说“没事没事” 薛黎这才放下心了,两人闹够了,才有空打量这个被他们救出来的人。 美人,这是薛黎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她还真想吹个口哨。冰为肌,玉为骨,花为颜,月为魂,尊贵中不见骄横,柔美中又显英气,薛黎一下子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忽然想到红楼梦中描写迎春的词:“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谢谢夫人夸奖。”贾三小姐显示一愣,然后又落落大方的给薛黎行了一个礼,薛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羞的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的说了一大串。 “姐姐你家住何处,可要我们送你回去。”薛黎知道自己穿过来的年龄大概只有十五岁,那女子的看起来比薛黎还要大上几岁,只是从她的发式判断是还没有结过婚的姑娘,不知道她怎么在街上遭遇这番光景,现在救了她,如果不送她回去,万一在路上再遇到这种光景,不是做了白功。 “这个倒不用了。我家距这里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多谢两位救命之恩。”那女子脸上倒是微微一怔,婉言拒绝了,思量片刻褪下手中的白玉镯塞到了薛黎手上“区区贱物,不成敬意,给姐姐留个念想吧。” 薛黎一愣,这唱的是哪出戏?自己不过是要送她回去,怎么又变成送东西了?她也是七窍玲珑的人,看着人家防备的眼神就明白了:人家这是在跟她划清界线,这只镯子就算是报答她今晚的救命之恩了,收了就人情两清。 薛黎感到一丝愤怒,她救人只是出于好心,又不是要她的报偿,干吗这么着急的撇清关系!还怕我赖着不走是不是!自己的好意被人如此无情践踏,刚刚升起来的好感荡然无存,薛黎怒极反笑,推开了她的手“算我多管闲事。我一向不惯收陌生人的东西,小姐请自己留着。”说完拉了苏靖的手扭头就走。 ------------------------------------------------------------------------- 新的一个月,pk开始了,,星星眼的看着大家,希望大家不吝赐教,多多支持虫子吧。 第二十二章 朋友 (二更求pk票) 身后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请等一等!”薛黎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呼喊声,却毫不理睬,只拉着苏靖走的飞快。 “请等一等!”又是一边呼喊,伴随的,是细碎的脚步声,薛黎却只是闷着头拉着苏靖更快的往前走,她被人委屈,自然心情不好,往常的冷静自持风度形象什么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拉着苏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停下来的人,是苏靖。 “怎么,你不肯走!舍不得人家美女在后面追!心疼了!”薛黎被他拽着停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谁也不能指望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苏靖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停下来,明亮的大眼看着薛黎,“阿黎,你不高兴。” “你个傻蛋,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 “我知道。”苏靖执拗的说“你不高兴是因为她。如果今天我们走掉了,你还会不高兴很久。既然如此不如听她说说为什么再走。”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薛黎哼了一声,但是步子还是放慢了,的确如此,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救了人却被如此对待。富人的特性?瞧不起穷人?以为自己是别有用心的人?好像每个都是又好像每个都不是。 正在犹豫间,贾三小姐也追到了,气喘嘘嘘的行了个礼,“天色这么晚了,二位这样在街上行走,恐有不便,不如去舍下歇息一晚。” “不敢有劳。”薛黎冷冷的回应,“我夫妻二人自然有办法,小姐请回。”说完扯着苏靖又往前走。 “哎,你们等一下。”情急之下贾三小姐一把拉住薛黎的袖子,十二万分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薛黎哼了一声“今天救了你是我们自愿,此间事毕,我们必不会上门讨要酬劳,也不会对人说出去,小姐请放心。” 贾三小姐定定的望着她,神色又是尴尬又是委屈,忽然又是一拜,带着哭腔的对薛黎说“对不起妹妹,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敢相信你们是好人。” “你说的好像你整天都遇到坏人似的。”薛黎不屑的撇撇嘴。 贾三小姐脸上浮起一抹嘲弄的表情“不瞒妹妹,我今天被困在这里,就是被我最信任的丫鬟骗到这里来的。” “什么?”薛黎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有点理解她刚才的表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刚刚被骗过的人。 “今天这么晚了,你们行走定然不便,不如到我的住处去歇息一晚吧。刚才是我不对,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贾三小姐说的非常诚恳。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薛黎笑着问她,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既然事出有因,自然就不会怪罪她了。更何况她开始对这个女子还颇有好感。 贾三小姐掩口一笑,果然是美人,这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她也看出薛黎口气中的松动,便改了口唤她做妹妹“妹妹这可就多心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见过的人少说也有上万,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分不清?至于今晚的事,”说到这里她神色黯然“是我托大了,我只是没想到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会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来。” 薛黎听着她话中的愤懑,显然不止一个人,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便开口问人家,于是笑着岔开话题“这么说姐姐还真是能干,不知该怎么称呼?” “哪里哪里。”贾三小姐一笑,“也就是些小生意罢了。我姓贾名珍珠,不知妹妹闺名是什么?” “我叫薛黎。”薛黎很爽快地抱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说来妹妹是不生气了?那到我家里坐坐如何?”贾三小姐不是笨人,从薛黎通报姓名的举动就能揣测出她已经认同了自己。 “那就劳烦姐姐了。”薛黎也不矫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大大方方的应允了。 ------------------------------ 三个人又到了刚才的巷子附近,看热闹之前薛黎就把行李藏好在这里,看来慌乱中没人注意到,东西一件不少的在草垛里堆着。 “我就说我聪明吧!”薛黎取完行李往那边探头看看,那伙小混混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估计不是逃走了就是被巡逻的抓回衙门了,不禁捂着嘴偷乐,向身后的两个人吹嘘。 “果然是高明”贾珍珠赞叹道“这招借刀杀人可使的真妙。” “姐姐那是什么话,小妹我可是听不懂啊,”薛黎会心的嘲贾珍珠眨眨眼睛。。 “是啊是啊,你看看我这话说的,我们这些弱女子拿懂得这些。”贾珍珠会意地一笑,两人的眼里有同样的狐狸光芒。薛黎见她与自己配合的如此这般默契,不由得升起知己的感觉,两人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这些女孩子家的心思,苏靖自然是不懂的。在他眼里对贾珍珠只有两个概念:首先,是个女的。其次,跟阿黎好像很谈的来。见两人笑的开怀,他也没什么话说。贾珍珠邀请他们去她家,这点他倒是有几分感激,必竟宵禁了,他在哪儿窝一夜都能过,可是冻着阿黎就不好了。 不过对于薛黎的得意,他倒是有几分不满“阿黎,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太危险。万一你跑不掉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富贵险中求,要成事哪能不冒风险。”贾珍珠如是想,只是交情不深,人家夫妻俩讲话她不便cha嘴,却没想到薛黎把她的这番话讲出来了。 苏靖皱皱眉头,转身说了一句让两个女人万分感动的话: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宁可不要富贵,也不愿意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 虫子参加pk了,看着那可怜的票数,求有pk票的筒子们扔几张,让虫子更有动力些吧。^^ 第二十三章 贾府 (三更求pk票) “姐姐的名字还真有意思,姓贾又名珍珠,那你这颗珠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薛黎打趣地说道,这个时候她们正走在去贾府的路上。薛黎跟贾珍珠两人交谈了一路,越发觉得对方合自己的胃口。这不还没走到贾府门口,就已经熟稔到可以开玩笑了。 “我这个贾可不是真假的假,是商贾的贾。我们贾家数代经商,这姓氏在大唐也算是有几分薄名了。见妹妹如此聪慧一个人,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姐?”贾珍珠对薛黎的打趣不以为意,仔细的解释了一番。 “我可不是哪家的小姐。”薛黎侧过头去看她,“我啊,野丫头一个,不过是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姑罢了。”说完 调皮的一笑“怎么,姐姐嫌弃我了?” “是啊?怎么扭头就哭着跑开?”贾珍珠眨着眼睛回应她,笑着看她的反应。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赔我的精神损失费、压惊费、营养费。。。。。。”薛黎的一张口就是大串费用,听得贾珍珠笑的只揉肚子,掐着她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薛黎很喜欢跟贾珍珠讲话,贾珍珠很聪明,也很风趣幽默,让她有有种又回到现代,跟自己那帮好朋友讲话的感觉。 到这个世纪这么长时间,她虽然跟周围人相处的很愉快,却鲜有这么能让她找到朋友感觉的人。 女人的友谊果然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苏靖无言的看着前面两个在街上闹成一团的人,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下子变的如此亲密,苏靖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阿黎高兴就好。 --------------------------------------- 因为贾珍珠经常因为生意的缘故晚归,所以手上有衙门发的令牌,可以夜间行走,三个人也一路上也就不用躲躲藏藏,速度自然快了很多,很快就到了贾府。 “你们家好大!”薛黎感叹道,她们是从后门进去的,薛黎第一眼看到那占了半条街的围墙就觉得有点夸张,进去了才知道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看着那亭台楼阁,水榭亭院,在夜色中被烛火点缀得如梦如幻,薛黎在内心里很很的感慨了一番,想想自家的小茅屋,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相较与她的吃惊,苏靖的反应就显得沉稳多了,一路走来,眼观鼻,鼻观心的,连眉毛也没见他挑一下。 “这有什么,妹妹喜欢就常来玩是了,这样看起来我们家那个败家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贾珍珠笑笑,口中的败家子引起薛黎的好奇。 “姐姐说起那个‘败家子’可是一脸笑意的哦,怎么”装作神秘的碰了碰她“难道是姐姐的心上人不成?” “你胡说个什么”贾珍珠笑着瞪了她一眼“我说的那个是我弟弟。都快成年的人了,也不学好,即不读书又不经商,农桑稼樯是无一精通,整天在家里吃闲饭也就算了,没事还捣鼓着这假山水榭,今天挖个坑明天填个湖的,整天只知道伸手要钱,这园子不知被他砸了多少银子才弄成这样的。唉,要不是他不争气,我又何必这么要强。”贾珍珠说起弟弟时,脸上的神色变换,说是抱怨,可是其中的宠溺之情让人无法忽视,只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由得神色黯然。 无论什么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独撑起一个家都不是一个令人快乐的故事,听到这里薛黎也不由得同情起她来。看她如此美貌的人品,却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结婚(古代女子十三、四岁结婚,十八岁都可以算做老姑婆了),想必她的难处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看我尽提这些不高兴的事干吗。喏,前面那栋小楼就是我住的地方,这一路可累坏你们了,等下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绕过几个回廊,贾珍珠指着前面灯火通明的小楼笑着对薛黎说。 “终于能有地方坐下了。”薛黎笑着跟上前去,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嚷嚷的声音。 “我姐姐到底到哪里去了?”一个愤怒的吼声,约摸是十三四岁正值变声的少年在说话,伴随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看起来怒气还真不小。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小姐说晚上要查账,她有夜行的路牌,不用我伺候,就让我先回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听起来满是内疚的说,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贾珍珠在门外听着,脸上lou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啪!”不知是什么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少年愤怒的吼着“她让你走你就走!你就是这么个贴身伺候法!”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一连串的啜泣声中,一个不怎么和谐的男声响起,带着三分得意三分猖狂三分幸灾乐祸,外加一分的贪婪,“玉裴,你也就别在怪她了,放心,放心,就算珍珠出了什么事,也还有我不是?”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接着,是更大的怒吼“贾慡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就算我姐出了什么意外,你的手也伸不到我贾家来。” ------------------------------------------------------------------------------- 虫子更了一章,增加了一张票,虫子果然是容易满足的人,乐颠颠的又来更了。。。 同样的请求有pk票的筒子们投票支持。星星眼望之,拿票票砸虫子吧。。 第二十四章 贾府(二) (求pk票) “堂弟,你这话说的也就过份了!什么伸不伸手,说的这般难听。一支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万一堂妹有什么事,我照顾你们这一房,那在族里也是说的过去的。”那人的脸皮忒厚,被人骂了还能继续笑嘻嘻的说,气得那少年又是一阵怒吼。 贾珍珠示意门口的婢女噤声,拂了帘子进去,笑道“哟,这我还没死呢,就有人惦记着我的家财,看到我平日里做人真的是太善良了。” “小,小,小,小姐。”跪在角落里的丫头一看到她进来,仿佛见鬼了般,脸色变的苍白,口齿也不伶俐起来。 贾珍珠却是没有顾得上看她,只是抄着手挑着眉,但笑不语的看着僵住的两个男人。 “阿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在门外听着怒吼的少年喜出望外的扑了过来,大有抱头痛哭的架势。薛黎瞅着他那跟贾珍珠略有七八分想象的样子,这个可能就是她口中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了。贾珍珠身材高挑,比薛黎要高出半个头,估计放在现代也就是一米七几的个子,少年显然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抱上去显然没有她高,现在正哭的一踏糊涂。 “没出息,我不就是晚回家了一点。”贾珍珠轻拍着弟弟安慰道,斜眼看着在位子上如坐针毡的男人一眼“你也太不长眼色了,竟放这不知哪里来的烂狗进来乱吠。” 那孩子被这话逗的也是噗嗤一笑,回过头去看那男子青白交加的脸色,他为姐姐担心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也调笑的说“这么丑的狗你要我到哪儿去找?还不是自个儿赖上门来,敢都赶不走。” “珍珠妹子,你可回来了。你看我一听说你出事了,放下手头上的事来帮忙。你总算平安回来,让为兄等的好焦急。”对面的男子对她们这冷嘲热讽置若罔闻,只装出一副安心的样子。 “帮忙?可不是,越帮越忙。如果不是守后门的都是我的心腹,只怕今天我连这屋也进不来了。等的焦急?这倒也是,等着看我到底死没死。怎么样?看到我没死,很失望吧。”贾珍珠笑的温柔,只是嘴上却一点情面也没留。 “妹妹这是什么话,为兄可听不懂了。”这贾慡也非寻常人物,被贾珍珠这么挤兑,仍然能面色不变。 “你听懂也好,不懂也罢,都给我记住了。敢暗地里给我下绊子的人,我必将十倍百倍的回敬他。今天那帮小混混可都是进了衙门,我就不信我明天去问不出幕后主谋。”贾珍珠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在笑着,可那笑意里的肃杀之气让在场的人都不禁胆寒。 贾珍珠满意的看着贾慡那一瞬间变的惨白的脸,既然达到目的也就不再多言,挥挥手“送客。” 贾慡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最终咬咬牙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就告退了。 “慢着!带着她一起。”贾珍珠指着在角落里一直缩着发抖的大丫鬟,“你们背着我勾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着心烦,索性送给你了事。” 贾慡的身形一顿,最终还是停了一下脚步,没有拒绝。倒是那丫鬟忽然扑上来苦苦哀求“小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贾珍珠好笑的瞅了她一眼,眼光却是无比的冰凉,朝贾慡那里一示意“还不带她走。等一下我或许就改变主意了哦,她这个样子,虽说年级大了些,但卖到窑子里应该还能卖几两银子。” “小姐。”丫鬟的神色一滞,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狠话,倒是贾珍珠很好心情的蹲下来拍拍她“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说过,我最容不得人家背叛。” 让人架走哭哭闹闹的丫鬟,“请”走那个不知何方神圣的贾慡,哄走哭哭啼啼的弟弟,贾珍珠疲倦的呼了一口气,这才看着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薛黎夫妇,满是歉意地说“让你们见笑了。” “这是姑娘的家事,与在下无关。”竟然是苏靖抢先不冷不热的回答,苏靖的脸上并无半分悦与不悦之色,平常的仿佛是在街上看到寻常人家的炒架。 薛黎在心里埋怨着苏靖的不会讲话,可是这不尴不尬的情形,实在让她也说不出其它的答案,只得傻笑着企图混过去。 贾珍珠听到苏靖的回答,杏眼微怔,旋即扯出一丝苦笑“苏大哥说的倒是实话。家丑不可外扬,难得我遇到一个投缘的妹子请来做客,竟遇到这么一出尴尬事,还真是让人扫兴。也罢,今天都晚了,我招呼丫头们伺候你俩去洗漱吧,真是怠慢了。” 贾珍珠是为自己为刚才收拾丫头时的凶狠而感到尴尬,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窑子之类的,那些丫鬟仆妇是自己人倒不要紧,可是薛黎就是再投缘也是外人,当然会不好意思。她外柔内刚,看起来相貌温顺,可是一个女孩子想执掌一家子大事,怎能没有几分手段!有些事她虽不愿却不能不为之。想到刚才两人在路上相谈甚欢的样子,自己已经很久没那么轻松过了,因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行为,只怕这个刚交到的朋友也就保不住了。 薛黎见到她背对着自己,也知道她心里难过,却不知怎么开口劝,只得跟着下人去休息,转过身时仿佛感受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心有所动,一回头去,果然见贾珍珠偷偷的回头觑她,被抓了正着,脸上隐隐还有泪痕。 薛黎见状,不由得冲动起来,送给贾珍珠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姐姐你辛苦了!你是不是好人,我自然心里有数,莫为着这种小事坏了心情!不管怎么样,你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 -------------------------------------------------------------------------------- 继续求pk票,,星星眼看之,票票一直都没有涨过,如果那位看虫子的文还不至于太无聊的话,给点票票吧. 第二十五章 有钱好不好 “靖哥哥,你说有钱好不好?”薛黎趴在床边看着苏靖忙忙碌碌的在收拾打地铺。贾府的丫头们听说她们是夫妻,就只安排了一间房。薛黎又不好跟人家说她跟苏靖到现在都一直是分床睡,所以只能接受,委屈苏靖打地铺了。好在贾府窝房的被子够多,地上又铺着厚厚的地毯,应该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苏靖正忙着,也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老实的说“我不知道。” “嗯?不知道。”薛黎包着被子继续爬过去“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苏靖一回头,看她半个身子都搭在床沿上了,怕她滚下来,忙一把把她推到床里面“你小心动来动去摔下来。” 把她塞回**,苏靖一边继续铺他的被子一边想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有钱好不好,我没有很有钱,所以不知道那些有钱人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没钱不好,如果我有了钱,你就可以吃好点穿好点,我也可以给赵伯,小饼子他们多买一些吃的,到冬天了也不会有很多人冻死。” “这么说来,有钱还是很好的。”薛黎在被子里面笑着顺着苏靖的思路问过去。 “看到贾家小姐的事,好像也不是那回事。”这个就有点超出苏靖的思维范围了。他铺好被子躺进想想今天的事“她很有钱,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快活。在路上的时候她还能笑的很开心,感觉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可是一回家,就显得好沉重,她还是笑,我却感觉她一点也不想笑,那个笑容简直像是,像是,”苏靖一下子想不起形容词了。 “像是一张面具。”薛黎接过话头。 “对对,就是那个”苏靖连连点头,然后薛黎就听到苏靖忧心忡忡地问“阿黎,我们以后有钱了,你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的,” 薛黎噗哧一声笑了“你还真会杞人忧天。我们现在一穷二白,离富还远着呢。”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得很有钱”苏靖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直很老实的人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好啊,那我们以后要变的有钱,但是又不会太有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但又不用像有钱人家一样有那么多烦心事。”薛黎笑着顺苏靖的话说过去,没半点玩笑之意。也许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赚钱很难,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有一颗上进之心总是好的,自己又何必打击他呢。 “好,我们以后就要这样。还是阿黎最聪明。对了,阿黎,什么叫杞人忧天?”苏靖听不明白这个词。 这个时候薛黎才想起一个自己以前很想问但是一直没有问的问题“靖哥哥,你认不认识字。” “认识的不多,。小时候去私塾读过几天,我又笨,加上那时候哥哥也在私塾念书,爹就说我这么笨念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家帮忙做些活,所以就没上了。不过我会写自己的名字,是我哥教的。” 苏靖还有哥哥?这倒是件新鲜事。不知道他这个哥哥现在怎么样呢。恩,他说的这情节好像以前看那些山村儿童读书的事,薛黎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少想点以前的事,少lou马脚为妙。转念头想别的一件好玩的事“靖哥哥,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我又不考状元,我念那个干什么。”看来苏靖不是传说中那种求知若渴的辍学儿童,对读书识字没啥热情。 “这个,你不能那么想,读书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就像种田,做木活,做生意,书上都写着呢,会识字的话就能事半功倍。你难道不想种出大唐最高产的田地么?你不是要学赚钱么?这都要会识字才行。做人要有理想、有抱负、有目标!我们做农民的也要做到最好。”薛黎想着理由鼓吹,大有把苏靖培养成大唐新一代有文化有知识有抱负有理想的“四有”农民架势。 “恩,好吧。”苏靖不知道是真的动心了,还是被她的热情吓到,爽快的答应了。薛黎倒是没有在意,达到目的就好,满足的叹了口气,抱着滑手的丝被打算入睡,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床铺比家里的舒服多了。 苏靖那边静悄悄的,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事情,等到薛黎睡的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时候,听到他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阿黎,我是认真说的。不管有钱好不好,我以后都一定会努力赚到很多很多钱,让你吃好的,穿好的。” 迷迷糊糊的薛黎听到这句话,在梦中浮起一个甜mi的笑容。 ------------------------------------------------- 第二天薛黎醒来,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苏靖早起,这个时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看看天色虽早,在人家家里住着缺是不好赖床的,只得起来。 刚起身就见外面有丫环端着洗脸水进来,见她醒了,忙招呼了一声,又进来一群小丫头,伺候着洗脸梳头,收床叠被,忙的不亦乐乎。薛黎本想拒绝,但看这样子恐怕是贾珍珠吩咐下来的,也就不再阻止,免得那些丫头们为难。幸好这幅身子似乎也是人家伺候惯的,自己闭上眼睛任人收拾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这才让薛黎松了一口气。 --------------------------------------------------------------- 收到一张pk票,,好幸福=w=...虫子果然是容易满足的人,,谢谢投票的筒子。。 星星看看有pk票的筒子们,希望虫子可以更幸福一点。 第二十六章 棉花找到了(二更求pk票) 收拾完毕,薛黎问了苏靖的去处,才知道他一早醒来就拿着昨晚买的东西出门去了,还吩咐不要吵醒自己。薛黎想到他肯定是去邸店里,昨晚夜深他们不便回去,留宿在贾家,虎子嫂现在一个人在邸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急的夜不能寐。 幸好苏靖一早就走了,薛黎想想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正想开口问旁边的丫鬟,就听到有人笑道拨开珠帘问着“妹妹昨晚睡的可好?” 来的人正是贾珍珠。薛黎见状也笑着起身“你看这都睡到这会儿了,能不好么。我正好有事也要找姐姐,看看时候差不多我也该告辞了。” 听到告辞,贾珍珠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了,“你们,”她一起床就听到苏靖走的消息,急急忙忙收拾完毕过来看薛黎,有听到这种话,不免猜想着两个人还是为昨晚的事介怀,所以才这么不愿意搭理自己。这个,难道是自己开始对人家冷淡的报应?也许贾珍珠再过几年,再老练一点,也再冷漠一点,她就不会生出这种感情了,可是现在,无论她在外面多么老练,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想交朋友的女孩子。听到自己想认识的朋友对自己说这种话,自然会伤心不悦。 薛黎一看到这个样子,明白她可能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看了看四周,示意那些丫环们退下,然后才拉着贾珍珠坐在了床边。 “姐姐,我们没有生气。只是我们昨晚跟人约定了在邸店见面,一夜未归,想必我们的同伴等急了,所以靖哥才一大早就出门的。” “原来是这样。”贾珍珠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有些央求的望着薛黎,“那妹妹你就不能停下来多陪我几天。” 薛黎一听就掩口笑了,“没想到姐姐这么大人了还会说出这种小孩儿心性的话,不说我陪不陪,只怕你今天也有好多事忙呢,哪顾得上我这个闲人。” “我,”贾珍珠正要反驳,薛黎摆了摆手“姐姐也知道我们是小户人家,来城里都是有正事要做,不是我不原意,是实在没办法时间陪姐姐。”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贾珍珠饶有兴致的问。 “也没什么大事,邻家的一个嫂子女儿要成亲,我来帮忙买些婚嫁用品的。”薛黎笑着说,忽然心里一动,有一桩事也许贾珍珠可以帮的上忙,想到这里一拉贾珍珠的手“这里说不上还真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贾珍珠好奇的看着她“要是挑那些婚嫁用品我可帮不上忙,我又没成过亲。” “姐姐,你可知道有一种叫棉花的东西?”薛黎急切地问 “原来妹妹喜欢花啊,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你若喜欢花儿我开春给你送几盆牡丹花去,这可比那棉花漂亮多了。”贾珍珠喝了口茶,不明白薛黎怎么那么急切。 薛黎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见过,高兴极了,连声问道,“好姐姐,好姐姐,你在哪儿见到过?知不知道在哪儿买得到?要多少钱。” “你还真认准了要那花儿?” “真的。我有大用。好姐姐,你直接告诉我哪儿有得卖?” 贾珍珠看她急切地样子,不紧不慢的说“这城里没有地方卖。” “啊?”薛黎顿时像蔫了的小白菜,蹲在一旁哀怨,没有卖啊没有卖,我的棉花啊,我就这么跟你无缘?贾珍珠看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得意的浅笑道“我没说没得送啊。” “恩?”薛黎脑袋满是问号的回过头来看她,贾珍珠笑的妖孽“这东西我家就有,你陪姐姐吃顿饭我就送给你,怎么样?” 薛黎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好啊,你耍我。”笑着朝她的胳肢窝挖去,“看我不挠你痒痒。” “哎呀,好了,好了,好妹妹我知道错了。”贾珍珠笑着躲开,两人在屋里闹成了一团。 有了棉花的消息,薛黎这次来城里的最主要目的算是完成了,这下安心许多,跟贾珍珠笑闹了一阵子,这才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古代人都是一日两餐的,这算一顿正餐,所以虽然只有两个人,贾珍珠还是吩咐厨房慢慢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一日两餐其实是不利于身体健康的。例如一次吃的食物太多,使胃肠负担加重,影响消化;就餐时间相隔太久,容易引起低血糖,但是在长久不吃东西后,突然又大量摄取食物,血糖升高又会过快,波动幅度很大的血糖浓度对人体危害性是很大的,特别是大脑记忆力方面。而在就餐时如果吃饭太少,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而且一日吃2餐比吃3餐的人群患消化不良和胃溃疡的几率更高,因为胃分泌的胃酸需要有规律地通过食物来中和,否则会导致胃酸分泌的增加和胃溃疡。 因为这些原因,薛黎在家的时候就做主把吃饭改为一日三餐,这个时候看到如此一堆美味佳肴,虽然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吃多了身体不好,但是薛黎还是无可救药的扑上去大吃了起来。 相较之下,贾珍珠就吃的少多了。薛黎边吃边望着,这么大的餐厅就自己两个人,不禁好奇道“你家里其它人呢?” 贾珍珠搅着手里的燕窝粥笑道:“我家里就我跟弟弟两个人,他一向是自己吃自己的。” “对不起,”薛黎小心翼翼的看着贾珍珠的脸色道歉着,真是一不小心问出了人家这种事。贾珍珠倒是没有多大在乎,仍然说说笑笑的两人聊了半天。 -------------------------------------------------------- 虫子又厚着脸皮来讨票票了.. 今天上来一看,虫子发现多了两票,那个幸福感膨胀的啊,捧着小本笑咪咪的,虫子果然是很容易满足的人,一票两票也让我幸福了好久,请让虫子觉更幸福一点吧。 虫子自己也知道自己写的不算多好,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规则(求pk票) 一番深聊下来,两人是相谈甚欢。贾珍珠是从小跟着父亲做生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那些人文逸事,风俗趣闻是信手拈来,让薛黎丝毫不觉得枯燥。而薛黎看书也是杂食动物,什么类型都有涉猎,两人侃的天上地下,恨不得立马斩鸡头烧黄纸的拜姐妹。 “姐姐可曾查出来昨夜那些混混是哪里来的?”薛黎好奇的问,贾珍珠绝对不是一个软柿子,昨晚受了那么大欺负,肯定要想办法讨回来。 贾珍珠轻拂了一下鬓梢的碎发,笑的胜券在握“你记得昨晚看到的那个男人么?那个是我堂哥贾慡。若我出事,他必得到最大好处,再加上他昨晚心虚猴急的样子,我差不多都百分百肯定了。” “哦。难道他还真想谋你家产不成?他的手伸的再长,也是个亲戚,总有几分顾及。”薛黎觉得这点还是有些玄。 贾珍珠听了摇摇头“那是裴儿乱说的,怎么可以当真。裴儿眼浅,看问题太过表面了。” “那你怎么说他是最有嫌疑的。”薛黎这就不明白了,图谋家产这一条说不过去,那还有什么好处可捞? 贾珍珠听了薛黎的问话,倒是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你难道不知道贾家?” “贾家??”薛黎在心里说悄悄说,我是穿越人士,对于唐朝的大姓唯一记得的就是“五姓七望”,你那个真真假假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有多出名。 “小妹孤陋寡闻,倒是不知道。”薛黎一脸心虚的问题,打了个哈哈“呵呵,说到贾家,听起来总像是说“假”字,要是有一个“真”家跟你们对称,那才好玩呢。” 贾珍珠看着她仿佛像看个外星人,“妹妹竟然不知道“南甄北贾”?” “南真北假?”啊,这倒让薛黎惊讶起来了。我随口说说,难道还真有这么个大家族。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南边卖的都是真货北边卖的都是假货!薛丽脑子是一团迷糊,脸上还是一派镇静的找着借口说“妹妹自小生野里,长在闺阁中,平常不出家门半步,自然没什么见识了。” 贾珍珠想想也是,毕竟自己这样走南闯北的女孩子不多见,于是顺手倒了一杯茶,蘸了写水写出“甄”、“贾”两个字,给她慢慢解释。 “南甄北贾,其实说的是两大商家,甄家和贾家。甄家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边,一般经营的都是米粮之类的跟下层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所以在民间比较有影响力,据说全天下的粮店,有九成都是姓甄的。贾家主要经营的是珠宝玉器皮毛丝绸等高等的商品,走的是上层路线,在整个大唐的贵族圈里也是略有薄名的。” 贾家是个大家族,每房掌管着不同的行业,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家族企业的样子,只是这个时候远远没有经营权和股权分开的这种概念,所以传统宗族中的族长就相当于家族企业里的董事长,掌管家族生意。贾家的子弟幼年时期都必须跟在有经验的师傅后面学习做生意的技巧,成年后都有机会争夺贾家族长的位子。 “裴儿年级小,不知道,还以为贾慡虎视眈眈的是为了我们这一房的财产,他真是小看了贾慡的胃口。”贾珍珠撇撇嘴说到“明年的家主之位争夺,我跟他是最有可能的。所以他才想找人给我下绊子。请一堆小混混,是下作了点,可是出其不意的话也有好的效果,例如那天我如果没有遇到你们,被那群人污了身子,那我基本上与那个位子都无缘了。在家中老人的眼里,如果发生这件事,他们就认为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能护卫住整个家族。” 好冷酷的家规,薛黎想着,“如果发生这种事,难道你们家人就不会为你出头?任有坏人逍遥?” 贾珍珠摇摇头“我们从小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能证明她是个庸才,那种人是没有资格晋升高位的。”看着薛黎有些不忍的眼神,她笑笑“也不是所有的子弟都会这样,我们贾家可是很护短的哦。只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将来都是必须独挑大梁的,所以自然比一般人的要求要严苛的多。” 薛黎还是有点不赞同“你那个堂哥为人如此阴险歹毒,他做了家主之位,岂不是你们都要遭殃?” 贾珍珠听着她的话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还真是好心,为我顾虑这么多。你这样猜测倒是小量了堂哥,他也是胸中有沟壑的人,不是庸才。只是我们现在处于竞争对手,自然会想一切办法对付对方。一旦他登上家主之位,我们是上下尊卑关系,他又怎么会来对付自己人呢?我们贾家可是严禁内斗的,内斗最伤元气,还往往被别家捡了便宜。再说南方还有甄家一直对我们家的商号虎视眈眈,他当上家主头疼还来不及,拿有心思拿自己人开涮。” “那这样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种手段对你!你还是女孩子呢!”薛黎愤愤不平“一旦他用不正当的手段成功了,从中尝到甜头,难保他下次在其它事上不会再使出同样的卑鄙手段。一次是必不得已,那两次三次呢?长期下去难免心术不正,走上邪路。” “呵呵,”贾珍珠掩袖轻笑“没想到妹妹竟有这等远见,真不是普通人。你说的这个我们也都想到过,所以我们贾家虽然不禁止子弟们用非常手段,但也是不鼓励的。每个高位的子弟都有一本德行簿,记载每人的德行偏差。像堂哥这次用这种手段对我,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他一旦用这种方法扳不倒我,那么他就势必为这种举动所累,在德行上有所亏损,将来在家主竞争时就差我一筹。呵呵,我们的分数本来就在伯仲间,他扣不了我的分,反倒自己还要被扣,这样一来他离那位子可就远了。” ----------------------------------------- pk票票,米有票票,虫子好伤心啊,强烈呼唤中。。。票票都朝虫子飞来吧 虫子是很容易满足的,哪怕只有一张都会加更,星星眼的看着。 第二十八章 乱想 “这么说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薛黎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忽然也对贾珍珠所描述的这个贾家充满了好奇。她从未在历史上听过如此神奇的一个家族,有着这样科学而又严密的人才考察制度,让人心驰神往。 真是可惜了如此一个繁盛的商业家族,可惜在历史的长河中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中国古代多是重农抑商,官家自然不会去记载这些被排在最末流的商家,而一向务实的商人自然也不回去唠唠叨叨的自己做传立碑,写什么朱子家训般的事物流芳百世。它们就像历史中的小浪花般,翻腾片刻就湮没了。 薛黎感慨着,忽然发现一个自己刚才忽视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姐姐你也有资格争夺家主之位?”薛黎脑袋嗡的一响,她刚才一直拿现在思维跟贾珍珠交谈的,自然没发现一个女子做一家之主有什么不妥。在现代高级的ceo中巾帼英雄并不出奇,可是这是在一千年前的唐朝啊!看着贾珍珠志气满满的样子,薛黎忽然觉得有点晕。 古代女子不都是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古代女子不都是相夫教子,恪守妇道的么?贾珍珠说自己出来做生意她还以为她是出于无奈,就跟花木兰一样,是因为没有父兄才不得已为之,这么一听,似乎不是这样。 “我为什么没资格?”贾珍珠不解的看着薛黎,脸上是一幅当然的表情“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梦想有一天能登上家主之位,让贾家在我的手里更加的发扬光大。” “你是女人,掌管那么大一家子,没人反对?”薛黎在心里擦了把冷汗,弱弱的问。 “女人怎么了?在我朝没有律法规定女人不能做家主的啊。只要能我胜出我就有资格,这是所有人认同的啊。女人怎么了?有才华一样可以做跟男人一样的事情。别说区区一个贾家了,当朝的国事,还不是由皇后娘娘执掌,照样国泰民安四海靖平。” 薛黎在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囧字,她做梦也没想到唐朝的风气如此开放。也对啦,想来妇女被严重的束缚是在宋朝以后,裹小脚之类的陋习也多是唐以后才开始的。唐朝整个民众的开放自信程度,是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其它时代所无法比拟的,只有在这样开放的时代背景下才会出现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如此一个家族,薛黎在心里yy道,如果任其发展,中国会不会又是世界提前一千多年前产生资本主义萌芽呢。在漫长的中国古代,尤其是唐朝,有很多科学技术都是领先世界近千年,如果没有外界皇权蛮横的掐断它们的发展,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薛黎想归想,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农不商,商业的发展是以农业为基础的,现在商业的发达在很大基础上缘于农业的进步。你想想,若是一个国家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他的人民又拿来的时间跟金钱去进行商品交换。很多人提到中国古代重农抑商的政策,都认为它是一种落后的政策,对其无比鄙夷。可是学农业的薛黎深深的知道,中国古代之所以有那么辉煌的文明,主要还是得益于这个政策。 古代农业的落后,是现在人无法想象的。薛黎看过一篇关中地区的主要粮食作物亩产量比较,关中地区是我国开发最早的农业区,秦汉时期它的几乎代表了全国农业生产的最高水平,可是它的小麦等农作物的亩产不过200斤左右,那个时候人们最高理想,也就是最高的产量是钟亩之田,也就是一亩地收一钟(6.4石),折合到现在的产量不过三百余斤。而现代,薛黎知道试验田里的亩产是出国800公斤高产的,当然这个是个别状况,不可以作为标准。但是她记得08年扶风县万亩示范区小麦亩产量为500公斤以上,千亩典型示范田实现550公斤,百亩核心攻关田亩产达到600公斤,均在1000斤以上,这比古代高了三四倍。正是现代农业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才能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使较少的人就能养活全国的人,这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 薛黎以前看到穿越小说的时候,以后都觉得那些主人公去古代做生意大赚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薛黎从来不认为古代人比自己笨多少,实际上她一直认为古人的智慧是值得敬仰的,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古代的科技技术到现代仍然是未解之谜,那么多先贤的学说到现在仍然被视为经典?有很多行业,没有人做不是因为没想到,而是因为缺乏那个条件。 古代对商人政治经济上的束缚也就不说了,甚至连器物用具也是有限制的。看到yy小说里动辄出现的豪华大马车,薛黎心里真的为那些人捏一把冷汗。商人不能乘车,不能穿绸缎这些也就不提了,但是那马车的尺寸,难道那些人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叫“逾制”的么?在皇权时代,穿衣坐车,颜色尺寸都是有限制的,难道真的有那么多商人的脖子比较硬,不怕砍头? 再说中国古代根本没有私有财产保护这一个说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你的土地你的人都是皇上的了,那你的财产自然也是皇上的了。皇帝可以随意的抄任何人的家,霸占任何人的财富,那些商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别说发展了,连保命都有问题。都说中国没有那些有历史的商家,这恐怕也是一个最主要的例子。 薛黎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了一下,都说那是yy小说了,我还这么认真干嘛,真是傻劲的。 ---------------------------------------------------------------- 虫子履行自己的诺言,即使只有一张票票也来更新。^^ 这一章的内容,其实虫子犹豫了很久,还是想想发了上来。没办法,虽然有些枯燥,几乎是纯理论,可是躲不过。女主的专业本来就是农业,以后还有很大的用武之地,在这里是略微的提一下。 默,虫子实在是一个很没情趣的人,都yy了,还考虑这么实际的问题,自己拍自己。望天,如果说风格的话,也种没情趣的做法应该也算是虫子的风格。 有人提到进展慢的话,恩,谢谢这位提醒的朋友,虫子话痨了,接下来几章虫子会加快剧情发展的。 ps:继续cj的望着各位,请给我pk票吧,让虫子的幸福感膨胀膨胀再膨胀。 第二十九章 被骗(求pk票) 两人聊的太尽兴,等撤了茶水才发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薛黎急着回邸店,而贾珍珠也想起自己还要去衙门料理昨晚那些小混混一番,于是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惜别。 没有苏靖在旁边,薛黎才发现自己有路痴的潜质。没办法,她也是初来乍到,昨晚黑漆漆的,有苏靖在旁边,又加之想着其它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路是怎么走的,等出了贾府才发现自己两眼一摸黑。 凭模模糊糊的记忆,跌跌撞撞的走了好久,这才想起来问路。辛好古代的坊市都有固定的地点,,凭着人见人爱的可爱笑容,一路打听下去,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靖哥哥。”薛黎在门外就看到苏靖正跟虎子嫂站在门口,高兴的扯着裙摆跑过去,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虎子嫂眼眶红红的,俨然哭了好久的样子,而苏靖一向一见到她就乐呵呵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 “你们这是怎么了。”薛黎扯了扯苏靖的衣袖,悄悄问道,结果薛黎还没回答,虎子嫂就一把把她抱住开始大哭了起来。 “嫂子,嫂子,你别这样,有话慢慢说。”薛黎被她搞的手足无措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实在的尴尬难受,于是和薛靖一起架着她,在邸店的房檐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问掌柜的要了碗水,边问喂着她边把事情问清楚。 原来是这样的,虎子嫂昨天一个人去卖纱线,那老板看着她急于出手,竟把价钱砍到原来的一半。这都是乡亲们的东西,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妇人,又做不得主,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抱回来跟薛黎商量。没想到薛黎她一晚上都没回来,她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幸好早上一出门就看到苏靖在外面,这才放下心来。苏靖陪着她又去了那家店,结果这次那家店的掌柜的什么都没说,一进门就很热心的让伙计们验货搬东西,说是进了库房再算账。两人以为无事,看那掌柜的也笑的可亲,就随他去了。谁道最后算账的时候,价钱竟比前一天的还低。苏靖正争辩了两句,说是不卖了,那老板脸立马变了颜色,说是虎子嫂昨天来这里已经讲定了价钱签了约,就等今天送货了,说着还拿出一张按了手印的文书来。苏靖跟虎子嫂都不识字,就这样被人家轰出了门外。 “嫂子,你真跟人家签了文书?”薛黎帮虎子嫂擦干眼泪问道,没想到一问这句话虎子嫂竟然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又弄的薛黎手忙脚乱的哄了半天,才知道她的确是在一张纸上按了手印。她本来这次还带了自己纺的一匹布,昨天那些纱的价格没谈拢,布倒是卖了个好价钱。她很是高兴,那个掌柜的就在那个时候拿出一张纸,说是卖布要签张文书,她又不识字,看掌柜的笑的挺和气,就在人家说的地方按了手印,没想到今天一去才知道被人骗了。 “苏家妹子,是我没用啊,糟蹋了乡亲们那么多东西。”虎子嫂在薛黎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薛黎一边拍着她,一边眉头紧锁。 “阿黎,虎子嫂说这次亏空的钱她自己给补上去,这太多了,毕竟她们家也不方便,我想我们也出一半吧。”苏靖在薛黎的耳边悄悄的说,薛黎点了点头。 虎子嫂的家境她是知道的,普通的农家而已,遇上女儿出嫁,本来就日子紧巴巴的,这又遇到如此大事,难怪她会哭成这样。她本来自己攒了好久的私房钱,想给女儿办一份体体面面地嫁妆,想一想她跟自己在一起纺纱时说给大妞办嫁妆的事,那张洋溢着幸福母爱的脸,想起她跟几个女儿每天都劳作不已,抽空纺纱织布,就是为了多攒几个钱。那些jian商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母亲! 虎子嫂这次,不但嫁妆办不成,恐怕回家还会挨丈夫的打。她们家妯娌众多,这事再传出去,她在妯娌间也会很没面子,这对好强的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们赔点钱倒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薛黎对苏靖摇摇头,他们只有夫妻两个人过,也花不到多少钱,节省点拿出来填了这个坑也没什么,可是这事情不能算了,“那家店实在是欠教训,不给他们点颜色看,他们今天骗了我们,明天就会去骗别人,照样有很多人像虎子嫂这般难过。” “那我们要怎么办?砸了他的店?还是去官府喊冤?”苏靖和虎子嫂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砸店!”薛黎一敲苏靖的脑袋“你个笨哥哥,人家开店肯定有帮手的,你打的过那么多人!” “打的过。”苏靖没听得出薛黎的讽刺意味,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薛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又敲了上去“就算你打的过,我们本来占理的事情也让你搞的没道理了!你就不怕官府抓啊!你就那么想去吃牢饭啊!你就想让我当寡妇啊!” 虎子嫂看小俩口打打闹闹的,不由得又被逗笑了,心急的问道“那我们去官府告他?” “不行的。”薛黎摆摆手,“那家店那么明目张胆的骗人,肯定有后台有kao山,去告我们说不定还落个诬告的罪名。再说了,就算虎子嫂是被骗的签了文书,签了就是签了,在公堂上人家也是站的住脚的。” “那不是没有办法了!算了,我们还是吃了这个哑巴亏,权当花钱买个教训了。”虎子嫂听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着说着又开始滴滴答答的哭了起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说没有办法对付它了!嫂子你先别哭,靖哥,我的荷包你还带着没有?”薛黎仰着脸,一脸别有算计的笑着。 ------------------------------------------------------------------------- 又有一张pk票,幸福啊。 老实忠厚的虎子嫂来拉票,拿块帕子揩揩眼角的泪水,奴家今儿个被骗了,求各位姑娘小姐们给张那个叫pk的东西,好让奴家到作者那儿换几贯钱,给女儿办份嫁妆吧! 第三十章 讹钱 “你说的是这个?”苏靖闻言从怀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荷包,薛黎点点头。她一向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所以每次出来贵重的物品都交由苏靖保管。 薛黎借过荷包,把东西倒在裙子上,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票据,虽然已经一张张抹平了,可是因为年代久远以及保护不周,不少都是皱皱巴巴的。 “靖哥,是不是这家店?”她翻了半天才找出几张格式相近的收据,念出名字。苏靖和虎子嫂听了都点点头。 荷包里装的其实是一堆当票收据。当初薛黎收拾屋子发现的,虽然不打算赎回来,可是也扔了可惜,便小心翼翼的装在荷包里就算长个记性,没想到这么快竟然派上用场。 虎子嫂被坑的那家店,其实还是当铺。因为她带来的纱数量不多,品质又没有保证,好坏良莠不齐,又急着出手,所以大的店铺是不原意收的,只能去当铺换钱。她也不识得字,也不经常来城里,哪知道哪一家的价格公道啊,一进门就被骗了。 苏靖认得那些当票的样子的,他倒是不明白这个怎么可以妙用。薛黎眨巴眨巴眼睛,伸手问苏靖要了剩下的钱,“靖哥哥。你就看我的好了。” ---------------------------------- “你要当什么?”当薛黎站在当铺窗口前的时候,当铺里的朝奉瞅了她一眼,看是没有什么油水的,连话都懒的答。 狗眼看人低。薛黎在心里腹诽着,面上的神色也不好看,只可惜那柜台实在是太高,她站着也只能lou出个小脸,实在没有力气摆什么脸色,只能闷闷的说“我是来赎东西的。” “当票拿来。”高高的柜台里伸出一只手。薛黎瞅了瞅手中的当票,拿出自己精挑细选的一张并一袋子铜钱进去,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个胖胖的老头走了出来。 “上茶上茶,”老头一出来就满脸堆笑,看她们两个人还在外面站着,殷勤的招呼着“几位有话慢慢说,先进来歇歇吧。” 薛黎见状,脸上只是一片淡然“老板,我们急着赎完东西还有别的事办,麻烦你们快点取了东西给我。” “这个,”老头没想到薛黎竟然连屋子都不原意进,只得擦擦脑门子上的汗,小声地说“不知夫人是否愿意让小号拿别的物品来换。” “为什么?”薛黎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老伯伯,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这个,不好意思,夫人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快给了我东西,我们钱货两清,我还急着办其它事呢。” “这个,”老头见她这么一副坚决地样子,急得脑门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在心里只骂道,是哪个天杀的蠢才开出了这么一张当票。 “难道你们当铺吞了我的东西又拿不出来?”薛黎故作一脸惊讶的问,声音高的街上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其实张当票是张很普通的当票,就是苏靖之前来当过的一件豹皮。当时苏靖来说的是卖,这家当铺欺人太甚,不但把价钱压的很低了,还坚持把死当写成活当,因为活当的价钱比死当又低了一半。苏靖以前来当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赎过,那些人以为这件东西跟往常一样不会有人赎取了,所以就在还没有到期的时候就把它卖了。好巧不巧,卖的人正是贾家,苏靖昨晚在贾家睡觉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铺在身下的那场豹皮毯子正是自己卖的。 其实如果当初这家店的人厚道一点,写一张死当的给苏靖不就什么是都没了,谁叫他们那么死抠得贪便宜。 本来薛黎是想不到拿这件事来寻它晦气的,只是今天听虎子嫂哭诉的时候这个店名实在是耳熟,才想起这桩事情来。它以前也坑了苏靖不止一次,薛黎在心里恶狠狠的想“欺负我的靖哥哥,我要你好看。” “夫人,”老者为难的说,“这个,我们店铺里前一段时间失窃,刚好丢了夫人的这块皮毛。小号愿意以其它的东西来替代,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失窃,我信你的鬼话才怪。薛黎抬了抬眼皮“不行,我只要我的那块。” “那个,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你当我是傻瓜,”薛黎斜眼看了他一眼“你们典当行的规矩是,若拿不出原物,以原价的十倍赔偿。” “那好,小号愿意以十倍赔偿。”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东西。” “这个,夫人,”老头拿帕子擦擦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本来是低着姿态想先把人请进小屋慢慢商量的,没想到这看起来年轻的女子实在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死不松口的站在大厅里嚷嚷。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东西给我,我可是去公堂告你的哦!”薛黎趁机见状威胁道。 见官,见官他倒不怕,只是这事实在是他们店里理亏,到了公堂赢了官司也得褪一层皮,再说,现在非常时期,它们店里可是不能出一点漏子的。想到这里,胖胖的脸上重新堆出笑容“这失窃的事谁也说不准的是不是,谁都有个三灾八难的,夫人行行好高抬贵手,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和气生财么,闹到公堂上多伤感情。” 高抬贵手,你坑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高抬贵手,薛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是她也知道凡事莫做太过,自己本来就是来讹钱的,现在火候差不多了,也该谈谈价钱了。 薛黎一脸被说动的表情,用推心置腹的口气跟那个老头讲“我也不想闹到公堂上去啊。可是老人家你瞧瞧,一张上好完整的豹皮,你们只给区区两百个铜钱,你让我到哪儿找这么便宜的皮毛去!就算加了十倍也不过两贯钱,你说我屈不屈。” 原来是嫌价钱太低,找到问题症结就好办。老头终于送了一口气,笑着说“夫人这话是有道理,这两贯钱太少了,不如十贯钱如何?”心里揣测着这个价码应该差不多了。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薛黎满脸的不悦,拧起眉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二十贯?”老头问道,心想这小娘子还真会讲价。 薛黎看着他,温柔的笑笑,摇了摇头,伸出了两根漂亮的手指头,轻启朱唇说“两百贯。” ----------------------------------------------- 这几天看到好多人留言,好感动,谢谢大家。 第三十一章 分钱 “两百贯!”那胖乎乎的老头几乎要跳起来了,差点就拖口而出:你抢劫啊! “要不,我们进去谈。”薛黎瞅瞅周围,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看着老头吃鳖的情景,她在心里偷笑道: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两不亏欠。不过你还钱成不成功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进了房,这次薛黎没有拒绝他的端茶送水,客套完毕了,只是盯着他浅笑,笑的老头是寒毛直竖。 “夫人,这赔偿的话,两百贯实在是太多了,你看,顶级的狐狸皮也卖不了这么多钱。”沉默了半晌,终于是老头子忍不住先开了口。 “这位大叔,你们这间铺子,好像姓贾吧。”薛黎满斯条理的问了一个看上去毫不相关的问题。她当然知道自己要价过高。她进来的时候就细细观察,虽然不明显,可是的确在关键的地方都有今天贾珍珠所说的那种贾家特有的暗记。 “东家的确姓贾,不知姑娘是何意思?”老板的眼神里有些狐疑,莫非她与东家有什么关系? 的确,这家店应该是贾家开的,薛黎按贾珍珠说的分辨了一下当票徽记,可惜不是在她名下。不过薛黎原本也没有找她帮忙的打算。虽然两个人一见如故,可是朋友,在薛黎心中向来不是用来麻烦的。她有她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薛黎不喜欢一遇到困难就找别人帮忙。不过,貌似有些消息拿来用一下倒是可以的。 “说到这个姓贾,我就想起一个有趣儿的事。如果我听一个姐妹讲过,贾家的商号可是极重声誉的,尤其是对于有损商号的行为,那可是严惩不怠。”说到这里,薛黎浅笑了一下,“不知道贵号坏了当铺行的规矩,传到你们家主那里会怎么样?”这是她今天早上听到贾珍珠讲贾家的众多商规中的一条。贾家商铺一向讲究的就是童叟无欺,诚信为本。像这家店,明摆着是害群之马,如果被他们自己人知道,只怕是要清理门户的。 “夫人明鉴,天有不测风云,小号遭了贼,这也是无法的,谈不上坏了规矩。”老头听了薛黎说的规矩,果然脸色难看起来了,矢口不认是自己卖了人家的东西,只咬住是遭了贼,无心之失。 “哦?”薛黎眼波流转,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做欲走状“你们还真把别人当傻子耍!既然老板你这么没诚意,那我们也不必谈了。靖哥,我们走。” “等等,等等,”老者忙不迟迭的拦住了他们,一张脸笑的都快哭出来了。两百贯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名的从帐上支出去,他不好交待。可是如果不给的话,薛黎一脸不会善罢干休了样子,闹开了年终算账的时候,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要说升迁无望,就连饭碗保不保的住还是一个问题。 本来还以为响鼓不用重锤,没想到现在是不说清楚的话还解不了事了,薛黎想了想,也不在跟他绕弯子,直接说“老板,我们也就打开窗说亮话,那皮毛我是在别人家见过,是你们不守信用在我家当票还没有失效之前先卖了。我今儿也不为难你拿回来,只是问你要钱赔偿而已。你花钱消灾最好,要不然闹开了吃亏的可不是我。老板是聪明人,听说贾家十年一次的家主选拔也开始了,出了这事只怕对你们东家的前途很有影响,这些就不消我说了,哪头大哪头小,我想你懂。” 话尽于此,薛黎也就不多说了,袖手在一旁等着他回话。 老头的神色很是犹豫,挣扎再三,听到家主选拔,终于一叹气,颓然的拱了拱手“还请夫人稍等片刻,待小老儿去账房上支钱。” ----------------------------------------------------- 薛黎空手进去,两手满满的出来,看的虎子嫂是惊喜不已。几个人抱着铜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快乐的“分赃”。 “嫂子,这个给你。”薛黎把钱分做两堆,把其中一百贯推到虎子嫂面前“你从这些钱里拿一部分来补给乡亲们,就按原来的价钱算,让大家也能开开心心的过个年。剩下的可以风风光光的给大妞办一份嫁妆。如果有好的首饰,多买几件藏在家里,二妞跟丫丫成亲的时候也用的上。”薛黎说这话的时候,笑的两眼弯弯,完全没有刚才谈判时的凶神恶煞。 “这,这怎么使得。这是你们家的钱啊。”虎子嫂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有点眼花,摸上那个装钱的包袱时手都在颤抖。 “怎么使不得。”薛黎坚决地推过去,她怕虎子嫂不肯接受,特别说明“因为那个老板当初买你的纱线钱给少了,被我一说他良心发现,特地补足了给我们,所以说这钱是大家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苏家妹子,你别骗我了,我还能不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钱。”虎子嫂这个时候倒是精明的很,死活不肯收“我只拿那份补足的钱,其它的就不能要了。好妹子,做人要知足,你帮我要回那个帐,让我不在村里丢脸就已经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薛黎有点头疼的看着一个劲摇头的虎子嫂,她一向是个欺恶怕善的人,说服这个样子的虎子嫂接钱,对她来说简直比从那个滑不溜秋的当铺掌柜里挖钱还难。 “靖哥,你看怎么办。”薛黎拿眼睛示意苏靖想办法,她实在是搞不定。 苏靖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蹲下来跟虎子嫂慢慢讲道理“嫂子,你看大妞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如果你空手回去,孩子有多失望。她一个姑娘家,出嫁了连一份体面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以后在婆家怎么过?不知道的人还说你这当娘的不心疼闺女,她以后在婆家说句话都腰杆都不硬朗啊!我们这么多年乡里乡亲,你们家没少帮过我们,这点钱就算是我们提前给大妞的贺礼,这也说的过去不是?” 虎子嫂听着苏靖说大妞没有嫁妆以后在婆家为难的事,她就有点动摇了。她也是当人家媳妇的,这个道理怎么会不明白。想她当年嫁过来就是因为嫁妆太少,处处受婆婆白眼,眼泪没少往肚子里吞,她又怎么舍得让女儿再受这份罪。望了望那堆钱,仍然有些犹豫“做贺礼这也太多了。” 薛黎看她有些心动,忙趁热打铁,“不多不多。买东西总要拿多哪些钱才方便么。这样吧,嫂子你先把钱收下来,如果多了的话再给我们就好了。” 虎子嫂咬牙考虑了很久,终于同意了,“这钱我先拿着,剩下的给你们。不过,我拿的不能白拿,就当我借你的。苏家妹子,你记一个帐,我以后慢慢纺纱还给你。” “好,好。”薛黎笑眯眯的答应了,在心里想你又不识字,又算不得数,我糊弄你还不容易,一百贯说成十贯那也是可以的。 “你可别唬我。”虎子嫂看的薛黎小狐狸般的笑容,笑的心里毛毛的,又加了这么一句。 “放心放心,我一个铜子也不会问你少要的。”薛黎忙收了笑容,摆出一幅老实的样子,看的她如此快速的变脸,逗的旁边两个人都大笑不已。虎子嫂笑着笑着,不由得又开始擦起眼泪“要不是跟你们一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怎么办。少了那么多钱,我都没脸回家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就要给薛黎下跪。惊的薛黎忙扶起她,抱在一起安抚了好久,这才劝住她。 -------------------------------------------------- 恳求大家帮忙想一下广告词。^^ 要求是:作品的亮点内容,吸引读者去阅读的宣传性话术,20个字以内 第三十二章 绣花鞋 薛黎昨天买东西的时候就留意过哪里卖这个婚嫁用品的,今天再去买自然轻车路熟。有钱好办事,鞋子衣服布匹首饰一应俱全。 “已经买了三匹布,我跟妞自己也织了些,给她用应该够了,只是还要买几匹好一点的缎子给亲家公,亲家母,自己织的恐怕是上不了台面。对了,那边还有两个小姑,是不是也该准备点什么?”虎子嫂边盘点着已经买了的东西,边跟薛黎商量着。 “这个,我没经验,你看着办好。不过你说那家的小姑子年纪还小,出阁还得好几年,看来大妞还得跟她们住一段时间,那是应该准备一点东西。毕竟姑嫂关系处理好了,在婆婆家会好过一点。”说着薛黎不由得想起一首描写新嫁娘的唐诗“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诗中那个新妇,明显是聪明的,她抓住了两个关节:一是婆婆,因为这个家庭长期以来是由婆婆操持家务的,全家都吃她煮的饭菜,在这方面,只要她满意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异议了。再一是小姑,这固然是因为小姑对于妈妈的口味最熟悉,同时还因为,新娘除了丈夫以外,与新家庭中其他成员最有可能首先亲近起来的,就是小姑,因为小姑迟早也要出嫁,她心理上也很想从嫂嫂身上来体会察看一下做新娘的种种有益的经验。 有人说这首诗说明了古代妇女地位低,薛黎对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一个好的女人操持家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俗话说“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不认为进厨房给婆婆做顿饭就地位低下了。百善孝为先,难道给婆婆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给你做丈夫,你连侍奉她一下都不行?当然,婆婆恶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中国古代的孝也不是单纯的唯命是从,若长辈做错了事,儿女不去规劝反而一味的附和,陷长辈于不义,这才是真正的不孝。 想到这里,薛黎补充道,“大妞过去了,最能先搞好关系的就是小姑了。跟小姑搞好关系,就可以从那里了解到一家人的喜好,以后侍奉公婆那就是事半功倍,对家庭和睦也是很有帮助的。” 她这么一说,虎子嫂也把这件事认真对待起来了。挑了几匹暗色的绸子包起来,又寻思着买什么东西给小姑娘,薛黎看了一眼店里,摇了摇头,“这里的东西不适合小姑娘,一是因为太贵,就算买了多半也被大人藏起来,逢年过节才用用,讨不得小孩子的好。二是色彩太沉闷了,姑娘家肯定不喜欢。” 虎子嫂看看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昨天路过一家铺子,卖胭脂花粉绣鞋什么的,要不去那儿逛逛?” “嗯。那些东西好。”薛黎很是赞同,两人把东西都交由苏靖抱着,出了门口。 虎子嫂说的那家店倒是不远,走了两三家就到了,店面虽小,一进去还真是琳琅满目,完全是一幅唐朝版的小饰品店。是女人就摆拖不了那些亮晶晶的饰品的**,看着那些金的银的玉的玳瑁的翡翠的钗环,薛黎和虎子嫂完全是挑了个不亦乐乎。 “这双鞋子好漂亮!”薛黎看着鞋架上放着的一双红色缎面绣花鞋,掐丝金边,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富丽堂皇而又不俗气,看得薛黎是爱不释手。 “夫人真是好眼力,这是小店最近才进的货,这花样可是长安城最流行的,广受太太小姐们的喜欢,卖到断货呢。你看看这做工,这花色,,这么漂亮的鞋当然要配你这样的美人才适合呢。”老板一见她眼中的惊艳之色,知道有戏,忙上前夸赞自己的鞋好,说的是舌粲莲花。 “老板真是会说话。”薛黎笑了一声,那着那双鞋在手上把玩,她只是觉得这花样眼熟,看着看着,眼前不禁闪出一幅画面来。 ------------------------------------------- 娇俏的少女噘着嘴坐在马车顶上,两只小脚一前一后的晃荡着,绣花鞋上的大朵金色牡丹不时的从裙摆下漏出来,泛着点点金光。 “丽娘,乖,听话,赶快下来。”骑着马的白袍将军,往常严峻的面上此刻全是为难的神情。 “我要骑马,我不要坐车。”车顶的少女仰着头看天,两只脚摇的越发厉害。 “不行。” “那我就不下去!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丽娘,乖,听哥哥的话,要骑马等回家了我带你去骑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现在骑!坐马车闷死了,我要骑马!” “丽娘,你看看这是送陵的队伍,你掺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妥了,你一个姑娘家又要骑马,这多不好看。”薛讷仰着头看着坐在车顶不下来的妹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管。我就要骑马!” “你先下来,我回去把那匹御赐的狮子骢送给你好不好?”薛讷试图以礼物贿赂妹妹。 车顶的人眨巴了眼睛,显然有些心动,但片刻之后又晃起来了。小嘴抿的紧紧地,“我不要!我现在就要骑马!” “你现在听话先进马车,到了皇陵我就带你去骑马?” “不要!” “你乖乖进车,等回京了我带你去打马球。” “不要不要不要!”薛丽娘在车顶上捂着耳朵蹬着腿,身子颤颤悠悠的让薛讷看的一阵心惊。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还是不能把人劝下来。 看着妹妹摇摇欲坠的身影,终于怒了“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捉你。” “你竟然吼我!”薛丽娘美目一瞪,开始有氤氲的水气了“我去告诉爹爹你凶我!”说着就要往下跳。 “小心!”薛讷见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有点心惊,果不其然,只见她一脚踩空,就从车顶上掉了下来。多亏薛讷早有防备,从马上跃起一把接住了他。 “丽娘,丽娘,你没事吧。”薛讷看着妹妹吓的苍白的脸,有点心软了,忙拍着安慰着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哇的一声,薛丽娘在薛讷的怀里哭了出来“哥,我不要去了。我要回家。去皇陵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家!” 薛讷被她哭的头大,去皇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之前就跟她说过,她不听非要跟来,现在又闹着要回家,这可怎么办。 把她抱着放回车上,好言安慰道“丽娘乖,这也没有三两天的路,你再忍忍,要不然爹会很为难的。” “嗯。”听到爹会为难,她总算点头了。“那我要那匹卷卷马。”薛丽娘抽抽鼻子,胡乱的拉起薛讷的袖子来擦脸。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闹不对,可是她真的是呆烦了,就想闹闹撒气。 “好好,等回去我就带你去骑那匹马。”薛讷哄着她,替她擦干净脸,又四处替她寻刚才踢掉的绣花鞋。 “可是这一只?”正在薛讷四处找寻的时候,一只白玉般的手递过一只绣着大朵牡丹的绣花鞋。 “多谢。”薛讷以为是周围的士兵递过来的,也没多心,只是低头帮妹妹穿上。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薛丽娘偏着头看着从阳光下走来的人,一身白衣,嘴边噙着浅笑,俊美的像从画里走出的人,忽然觉得有点发窘,自己刚才那疯闹的样子,岂不是让他看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疯丫头。 “六殿下!”薛讷回头一看到白衣公子的身份,忙低头就拜。 “薛将军不必多礼。”李贤微笑着扶起薛讷,薛讷抬头看到李贤胸口那个明显的黑脚印,显然是某人刚做的好事。 “你叫什么名字?”薛丽娘好奇的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奇怪的气氛。 “丽娘,回车里去。”薛讷站在妹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对李贤躬身不无歉意地说“舍妹无理,让殿下见笑了。” “没什么。令妹天真活泼,”李贤挥挥手,不是很在意,看着薛丽娘清澈的目光,笑着回答“我叫李贤。” “李贤,你就是那个死了老婆的倒霉鬼?”薛丽娘好奇的问,却不知她这话一出,薛讷的脸都黑了一半,又要跪下来请罪,却被李贤挡住。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倒霉鬼。”李贤轻笑着对她颔首,一双清俊的眸子里竟看不出喜悲。 ---------------------------------------- “阿黎,阿黎,你怎么了?”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苏靖那双关切的眼神。 “哦,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薛黎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刚才想起的那些,应该是属于薛丽娘的回忆吧,只是,可惜了。想起那双含笑的眸子,不禁心里生出一种酸楚的感觉。 “阿黎,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双鞋子,那就买下来吧。” “呃?”薛黎这才意识到那双鞋子被自己攥在手里几乎捏皱了。当然,老板的脸色也变的跟鞋子差不多皱。 “啊,不用不用。”薛黎赶快抹平褶皱把鞋子放回原处“对不起,我们不买了。”说完就拉着选货完毕的虎子嫂出了门。 “阿黎,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我们现在又不是买不起。”苏靖一脸的不解。刚才薛黎挑了半天,却只是买了几根发带和一只素雅的银簪子,跟本就没花到几个钱。 薛黎想想那双鞋的精美绣工,说不喜欢是骗人的,可是,“靖哥,你想那个鞋都是绸缎做的,既不耐脏又不结实,是那些一天到晚不用做事的人穿的。我一天到晚走前走后的,那双鞋哪经的起我折腾。再说一看就知道它很贵,那个钱够买好几双普通的鞋了。” 苏靖听了不吭气,倒是虎子嫂在一旁夸赞道“苏家妹子还真是一个懂得过日子的人。可不是么,我们居家过日子的,也不能有了钱就乱花的。唉,要是我那闺女也这么懂事,我就不必这么操心了。”瞅了瞅薛黎的样子,又感叹道“不过,妹子这么副俊模样,不好好打扮可真是糟塌了。” “什么糟不糟踏,”薛丽抱着虎子嫂笑闹道“我长的这么漂亮,就算不打扮那也是一朵水灵灵的花,又不会变成狗尾巴草。” “是是,就你最花,只是不要变成天花才好。”虎子嫂也难得幽默起来,跟薛黎开起了玩笑。 三十三章 误会 “虎子嫂,你路上小心!”薛黎站在城门口不放心的招呼着她。 她们今天下午办完货,本来打算走的,可是薛黎想自己进城两次都是来去匆匆,竟然没有好好逛过,不由得有些舍不得。 在唐代过年的时候被称为过元日,不过基本风俗跟后代差不离,“二十三,祭灶神;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尘土,二十六,烀猪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帖倒酉(即春联);三十夜,守一宿”。 今天是二十二,听店家老板说,今天晚上城里会放烟花,明天还有有庙会,热闹的不得了。烟花薛黎倒无所谓,在现代看多了,都看到麻木,倒是那个庙会,薛黎有点心动。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苏靖却出人意料的对虎子嫂开口说他们有事没有办完,要多留一天。噢也!靖哥哥你真是太体贴人了,简直是我刚在想的念头你就说出来了。薛黎深感欣慰,看着他的眼也不免柔情了起来。 虎子嫂是过来人,高深莫测的抿嘴一笑,也不推辞,只是说自己家里的事放不下要先走,拜托苏靖找了隔壁村出来买东西的一辆车载她回去。 薛黎本来是开开心心的送她走得,可是见她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东西回去,不免觉得有些不安心,暗自盘算是不是自己太贪玩了,想着想着就内疚起来,正想开口说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就发现苏靖很是手脚麻利的把虎子嫂送上车,又站在车边跟赶车的人嘱咐了许久,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苏靖那个样子,她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得挥手作别。 “好妹子,好好玩儿啊,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你甭操心。想当年我刚成亲的时候,我们家死鬼也是带我来看过的呢。”虎子嫂满是笑容的在她道别时悄悄趴在耳边嘱咐道“你可要抓住机会哦。” 抓住机会,抓住什么机会?薛黎不解的看着虎子嫂,她笑的高深莫测的伸出两只手,大拇指头碰在一起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你们都成亲了这么久,还害羞个什么劲啊!” 薛黎一看,脑子嗡的一声,立马傻站在那儿了。 抓住机会,这个,自然不言而喻了。虎子嫂这个电灯泡一走,就只剩下她跟苏靖两个人了,孤男寡女,恩,错了,她们是夫妻,在虎子嫂眼里就应该是什么干柴烈火,自然得发生点什么才对的起这么个夜晚。最好一举中奖,腆着个大肚子回去再好不过。 原来在乡里的时候,村里关系好的媳妇们就暗地里问她成亲这么久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她总是一窘,面上带笑的搪塞过去,心里暗暗郁闷道,我们现在是分床睡,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难道我还能一个人让肚皮隆起来!这个时候,明显是虎子嫂给他们创造机会。唉,没想到古代人也懂浪漫这一招,只是,只是她跟苏靖要怎么开口。 怎么办,怎么办,等一下要房间是要一间房呢还是要两间房?今晚是分开睡呢还是睡到一起?薛黎胡思乱想着,我要怎么开口说呢?如果他也存了那种心思我该怎么办呢?如果他还是没反应,我是不是要主动呢?薛黎本来心思没花在这个上面,可是现在被虎子嫂那么一说,不由得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跳的乱七八糟。 “哎哟!”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撞到了一堵人墙,薛黎揉着脑袋仰着头看到是苏靖在前面停下来了。 “阿黎,”苏靖低着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今天晚上,我们,我们。。。。。。”苏靖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要说什么?”薛黎不知怎么又想起虎子嫂刚才的话,羞的脸忽然红了,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也跟结巴了似的吞吞吐吐问着苏靖。 “我们今晚住。。。。。。”苏靖的话音有点颤,仿佛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出来的,以至于越到后面话音越弱,薛黎都没有听清。 薛黎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想着苏靖是不是也是想今晚两个人睡一起,万一他在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该怎么办?自己是欲迎还拒的接受呢,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哎呀,好烦,又没有个商量的人,她以前又没有谈过恋爱,她怎么知道怎么办!记得以前周围的朋友也有这种情况,如果心爱的人约你去宾馆,你是答应呢,还是拒绝?有人说女孩子家要矜持一点,当然是拒绝了。又有人说和自己心爱的人做,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完全符合人性要求,干吗要那么伪道学的拒绝呢? 想到正心乱的时候,忽然听到苏靖问她好不好,薛黎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心里想道,我们本来都是夫妻了,要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干吗还要这样扭扭捏捏。于是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阿黎你最好了,一定不会拒绝的。”苏靖果然很开怀的笑了。 这个傻哥哥,薛黎在心里羞的不得了,你在街上问这种事就罢了,高兴也不要这么大声的说出来么。看看别人都看过来了,多丢人。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薛黎红着脸抬着眼期盼的看着苏靖。 苏靖这才发现薛黎的脸红的厉害,忙伸手来测她的体温“阿黎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不舒服吗?哎,好象没有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薛黎不好意思地拉下她的手甩开,借粗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不赶快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这个,”苏靖憨厚的笑笑,指着一旁的米店,“我们先去买些米,然后再一起去看师傅。” “师傅?”薛黎的嘴张成了o字型,“刚才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今晚不要住邸店了,不如去看看师傅们,顺便在那里住一晚上好不好?你刚才同意了啊?”苏靖不明白她在疑惑什么。 “什么?你在说这个!”薛黎忽然觉得自己哭笑不得,狠狠的一跺脚“你这个傻苏靖,害人家白挣扎了那么久!” “你在说什么啊!”苏靖不明白薛黎的话,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傻蛋傻蛋!”薛黎一跺脚进了米店“还不快点进来!小心等一下晚了又出不去了!” ----------------------------------------------- 关于唐朝这个过春节的事,虫子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确切的说法,只是知道那个时候“春节”被称为“元日”。我们现在“春节”的说法是从辛亥革命之后才出现的,不过如果说过年的话,那就没错了。 至于唐朝过年的风俗,这个,没有现在这么受重视,虫子写的那首歌谣,应该是清朝时期的吧,囧,大家权当唐朝人也这么过吧。 至于烟花,虽然很早就发明了火药,但是唐太宗时期才有了最早的爆竹,要说到真正的烟花,是北宋宣和年间才有了大规模的成架烟花,所以这里显然也是虫子自己yy的了。 三十四章 师傅们 (一) 薛黎在前,苏靖在后,一个提着一大篮子菜,一个抱着一几袋子米,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 “阿黎,你是不是在生气?”苏靖本来想加快几步走到她旁边,可想到刚才走过去被他狠狠地瞪的几眼,只得不甘不愿的又走到她身后来,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回事?刚才还不是好好的。苏靖边走边看着她在前面提着篮子的身影,那只篮子看上很重,压的她走路都一摇一摆的。 “我没有生气。”薛黎把滑下去的篮子往上提了提,继续走路,看看篮子里的青菜萝卜,想想唐朝的菜篮子工程还真是贫瘠。这个时候,土豆、番茄还在南美洲,番薯近一点,但也在越南,以后想种起来还真不容易。 她其实现在真的是没在生气,她只是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刚才脸红了半天,胡思乱想了半天,她真想仰天长叹,幸亏苏靖没有发现,要不然脸真的丢大了。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看苏靖的脸,但又不愿意示弱,让他看出半点端倪,只能凶巴巴的让他走在后面,不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阿黎,你的篮子看起来好重,我帮你提吧!”苏靖着她双手提着那个篮子走的艰难,忍不住开口说道。 “傻哥哥,你看你两个手都提满了,怎么帮我拿?你用嘴叼啊!”薛黎本来不想理,可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打趣他,苏靖说了也才意识道自己两手都提满了东西,于是张着嘴傻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看的薛黎一阵大笑,总算消除了开始的那种尴尬氛围。 “算了,这点东西没什么,我提的动。对了,靖哥,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薛黎提着篮子重新走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刻意的跟苏靖拉开距离。 她说的也没错,这个身体,比自己以前的那个身子有力多了。想想也是,薛丽娘怎么说也是将门出身,虽然长的娇娇弱弱,可估计没少受过锻炼,比她那个21世纪宅女的身体可是强壮了不只一点两点。 “往左。”苏靖指点道,看着她虽然身子摇摇晃晃,但步子还算稳当,也就暂时放下心了,“我们走快点吧,快点到了就少受点罪。” “好啊。”薛黎跟他并排走着,想想好奇的问道“靖哥,你的师傅是怎么样的人?” 她认识苏靖的时候,苏靖就是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他会很多东西,打猎种地、做木工活,闲暇的时候帮村里的牲口治病看病接生,灵巧的手编一个篮子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甚至连针线活都会一点,家里的衣服破了,都是苏靖补起来的。虽然手艺谈不上好,但也比薛黎这针线小白好的多了。每每他lou出一手的时候都让薛黎看的目瞪口呆,直呼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 可是薛黎从来没有听过苏靖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更别提他童年,他的朋友了。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慢慢对他有了感情之后,她越来越想知道他的过去,想更深刻的了解他。 “师傅?”苏靖想了想,扔出典型的苏式回答“师傅就是师傅,还能是什么人。” “笨!我是说你的师傅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了,喜好如何,最重要的是”薛黎停下有点心虚的问着“他会不会喜欢我?” 苏靖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看她气鼓鼓的脸,笑着说“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薛黎在心里嘀咕着,忽然就说要来看师傅,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也不让我准备准备,这忙了一天又没洗脸又没梳头的,对了,脸上好像什么也没擦,早知道在那家店里就不要嫌人家的胭脂花粉贵,买一盒现在应应急也来的及。我现在像什么样子啊! 薛黎现在的心情简而言之,就是丑媳妇见公婆。古代人都讲究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前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从来没有见过苏靖的什么长辈,现在忽然冒出一个,就算是心里素质再好,薛黎也觉得心里慌慌的。在乎一个人,顺便也就在乎他身边所有有关系的人,总会想着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 为了分散注意力,薛黎就拼命的想着跟苏靖讲话“靖哥,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带我来看?” “这个,”苏靖有些语塞,有点不想回答,但是在薛黎炯炯有神的目光威逼下,还是乖乖的答了“本来以为你很快要走的,也就不必多这么多事。再说,我的师傅都是些很普通的人,我怕你不喜欢他们,免得你看到心烦。”话虽然平淡,但是其中的苦涩薛黎还是明白了。 “你一直以为我会走。”薛黎低着头问,他以前竟然一直以为自己是过客,竟然没有完全的相信自己?自己说的不离开,他到底信了几成?薛黎不怪他,要怪就怪薛丽娘从来没有给过他信心吧。 “恩。”苏靖老老实实的答道,事实上他现在每天看到薛黎都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她也许有天会跟来的时候一样,莫名的就消失了。他不想隐瞒他的忧心。 “那你现在怎么带我来了?”薛黎尽管理智上接受的了,但是情感上仍然有些疙瘩,话语中不由得带上几分不悦。 “你现在变了好多,不在闷在屋子里了,会出去跟其他人说话,会去学做家务,会做很多你以前都不会做的事,笑容也变多了。所以我想,你也许是真的打算留下来吧。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师傅们。”苏靖的脸上满是美好的憧憬,微微的笑起来,那张憨厚的脸格外的耀眼。 早知道告诉他以后不要这么笑了,薛黎平复着自己怦怦的心跳,这种笑容对她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听到苏靖一点一滴的说出她的变化,她心里其实很高兴的。很多事是要看行动,而不是kao嘴巴说说就可以。看苏靖现在的反应,很显然她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废。 “靖哥,你把头低下来。”薛黎停在他身边,示意他弯下腰来。 “干什么?”苏靖不明白她神秘兮兮的想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弯下腰来。 薛黎踮着脚站起来,在他耳边大声说“只要你在这里,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靖脸上亲了一口,满意地站在一旁看苏靖的脸红慢慢的了起来。 “阿黎,”苏靖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屋顶上传来一个嫩嫩的声音 “羞羞羞,靖哥哥在玩亲亲。羞羞羞,靖哥哥在玩亲亲。” 三十五章 唐丫丫和小石头 “羞羞羞,靖哥哥在玩亲亲。”小孩边说边咯咯的笑着。 薛黎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屋顶上正趴着一个小女孩,约摸6、7岁的样子,浑身上下抹的脏兮兮的,扎着个不对称的小辫,脸上唯有两个眼珠子是干净的,黑白分明的,灵动万分,正趴在屋顶上拍着手边朝两个人笑。 好危险!怎么那么小的孩子爬上如此高的屋顶,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唐丫丫,你怎么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快下来。”薛黎还没开口,苏靖倒是先出声了,听语气跟那小孩儿还熟的很。 “靖哥哥,丫丫要在这里等娘来接我。”小女孩伸出细细的胳膊挥舞着,表情看起来很是高兴。 苏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伸了双臂做出接她的姿势“今天天晚了,你先下来吧。要等明天再等。” “好。靖哥哥你要接住丫丫哦。”唐丫丫笑着小手一张,竟直接从屋顶上直接跳了下来。 “小心!”还没等薛黎的话说完,就见苏靖影子般的跃了上去,等她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站在她旁边了。 “好玩好玩!再来一次!丫丫还要飞飞!”唐丫丫搂着苏靖的脖子咯咯的笑着,看起来很是快乐。 “真是胡闹!这么小的孩子摔下来怎么办!”薛黎从苏靖怀中抢过小孩儿抱在怀里,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确定了没事才拍拍那小孩,温言软语的劝道“***,从那么高跳下来是很危险的,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好。”唐丫丫答应的很爽快,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生,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也不哭不闹,只是笑嘻嘻的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满是希冀的说“姐姐好漂亮,留下来做丫丫的娘亲好不好。” 呃,我有那么老么,薛黎真想摸一下自己的脸,她外形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竟然有人要喊她娘。 “不行。”苏靖看出她的为难,笑着一把将唐丫丫从薛黎的怀里提出来,“这个姐姐已经是苏靖哥哥的娘子了,不能再给你做娘了。要是给丫丫做了娘,靖哥哥不就是没有老婆了,那多可怜啊。” “哦,这样啊,那算了。没关系,丫丫明天会等我娘来接我的,我娘一定比这个姐姐更漂亮。”唐丫丫的小脸垮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一点儿都没被打击到的样子,很大方的说。 好乐观的小孩儿,薛黎看着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的笑脸,在心里赞叹道。看她的衣着,显然过的很不如意。在这样穷困的地方还能保持这样的笑脸,让薛黎忍不住心疼,于是蹲下来与她齐高,摸摸她的头,也笑着问“丫丫,我给你做姐姐好不好?姐姐可以帮丫丫洗脸,帮丫丫梳好看的小辫,丫丫要不要?” “姐姐也会梳小辫?”小孩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扯扯自己头上那根快掉下来的发带,“会不会梳东巷东小玲她娘梳的那种小辫呢?” “恩,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可以试试。姐姐会梳很多漂亮的头发呢。” “哦耶!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也有人帮丫丫梳小辫了。姐姐谢谢你,丫丫帮你提篮子吧。”小丫头高兴得跳起来,就要抢着帮她提手中的篮子。 “太重了,你提不起来的。”薛黎看她挣的通红的脸,笑着从她手上拿回篮子,摸摸她的头鼓励道“丫丫真是个好孩子,等你在长大一点就可以帮姐姐提篮子了。” “嗯。丫丫一定会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去做工赚钱,给小石头买好吃的东西了。”丫丫很是自豪的挺起了小胸脯,一脸的骄傲,仿佛明天就能长大似的。 “小石头是谁?”薛黎好奇的问,苏靖笑笑解释道“丫丫是我师傅们收养的一个小孩儿,小石头叫秦岩,也跟她一样。小石头是这丫头起给他的昵称。” 正说话间,就见墙角处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个男孩儿,看上去年纪跟唐丫丫差不多大,长的极为漂亮,尖尖的下巴,细长的丹凤眼,只是脸色蜡黄,看上去一脸病恹恹的样子。 “小石头,你怎么来了!”唐丫丫回头看到秦岩,一脸的惊讶。 “你的声音三条街外就能听的到了,我能不来。”秦岩撇撇嘴,脸上有着不符合小孩儿年龄的淡漠。看抬眼看薛黎的时候,不像唐丫丫那样是带着小孩儿特有的天真与好奇,而是充满了戒备,仿佛一头小兽。 “小石头。”苏靖招呼道,“师傅们都回来吧。” “苏大哥,”他看是苏靖,眼神才变得有些温暖,点了点头“都回来了。刚才听到丫丫的大叫,就想你可能来了,我出来接你。” “小石头、小石头、”唐丫丫叫的很是开心,扯着薛黎的袖子把她拉到秦岩面前,一幅献宝的样子,“小石头,我跟你说哦,这个姐姐是靖哥哥的娘子,她会梳小辫子哦。等一下我就叫她帮丫丫梳一个漂亮的小辫子,绝对比小玲要好看多了。” “丑丫头再怎么梳还是丑丫头。”秦岩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听的薛黎是满头大汗,这小孩的嘴果然很毒啊,知道怎么打击人才最狠。 “丫丫才不是丑丫头。”听着这话唐丫丫的嘴果然撇起来了。 秦岩却不在意,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问“你又爬到屋顶去了?”虽然是疑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我,我再等娘来接我。屋顶上比较高,看的远一些。”薛黎看着她双手攥紧了衣角,底气不是很足的说。 “少做梦了。我说过多少遍,不会有人来接你的。你娘早就不要你了,我们都是没有要的小孩儿!”秦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级的冷静。嘴角弯弯的勾起,满满的全是讽刺的笑容。 “小石头是坏人!小石头是坏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唐丫丫果然哇的一声哭了,扯着衣袖擦着眼泪边哭边往巷子里跑,很快的就没了踪影。 ---------------------------------------- 摸下巴,感谢月牙儿跟大南瓜提供的名字,唐丫丫,出场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很神气吧, 呵呵,写到现在,很感谢大家的鼓励。虫子在这里谢过了。 三十六章 师傅们(二) “他们这是,”薛黎拉了拉苏靖的衣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不知所然。 “没事。”苏靖摇摇头,“他们经常这样的。”过去拍拍秦岩的头,这个小孩儿正望着唐丫丫消失的地方,紧紧地抿着嘴,仿佛在忍耐着什么。见苏靖过来,态度才有所转化,不过仍然是一幅刺头的样子。 “你是小男子汉,不能这么欺负姑娘家的。”苏靖蹲下来给他说。 秦岩嘴巴张了张,仍是一脸的倔强之色“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在讲事实。”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先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再说。”薛黎看他一时劝不下这个小孩儿,忙出来打圆场。做思想工作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的,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定的。 苏靖师傅住的地方并不远,离这里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几个人在门口闹出这个大动静,早有人出来看。薛黎有些不好意思,苏靖倒大大方方的拉着她一路打招呼,看得出他在里的人缘极好。 “我说谁来了,原来是苏靖,怪不得这么热闹。”开门的是唐丫丫,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刚哭过的,黑黢黢的脸上流着两条显眼的泪沟,看上去分外可怜。她身后站着一个老人,50多岁的年龄,背着两只手正乐呵呵冲着两人笑着打招呼。 “啊!”薛黎一看那张脸,吓的差点把手上的东西都扔了。只见老人脸上面有一道刀痕,横跨了半个脸,他不笑还好,笑起来格外狰狞,简直像是地狱恶鬼。 “这哪儿来的小娘子,胆子也忒小了,”老人不悦的拧起了眉,嗓门大的像打雷。 “别怕,师傅人是很好的。”苏靖在背后悄悄地安慰着薛黎。自己笑着咧开嘴,招呼了一声“师傅,我来看你了。这是我娘子。” 说话门里面又涌出了几个人,听着苏靖的话,一下子热烈的讨论起来了。 “这小子,终于娶老婆了。” “就是,这可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我还以为没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呢。” “这小娘子,长的不错,就是身子单薄了点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我瞅着不错,你看那屁股,应该是个能生的。” “我瞅着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傻小子才能抱上儿子。” “。。。。。。。” “。。。。。。。” 薛黎看着他们越讨论越热烈,脸就越来越红。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你瞧瞧你们,这像什么事儿!都堵在门口还让不让人进了!让开让开!”还是最初凶神恶煞的老头发话了。显然他说话很有分量,门口熙熙攘攘的人马上做鸟兽散,顷刻间走的是一干二净。 “奴家见过师傅。”薛黎这才找到机会上前见礼。这个师傅倒是豪气的很,一挥手“免了免了,要那么多虚礼干什么。都是自己人,进来说话。”说完就率先走了进来。 “这个是大师傅,叫李青云。据他自己说他以前是个府兵,参加过好多战役,那条疤就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你别看他凶,其实他人很好的。”苏靖边走边给薛黎解释。 “噢。大师傅?那还有其它师傅?”薛黎不解的问。 “嗯。还有二师傅曹凌飞,他是个猎户,教了我不少打猎的技巧。你上次说的那些皮毛鞣制的手艺就是他教给我的。还有那边那个矮矮的,醉醺醺的,是三师傅杜安,他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会。还有其它很多师傅,不过没在这里住。” 这么多师傅薛黎听的一阵头晕,敢情都快赶上射雕里面那个傻小子郭靖了。好奇地看着正忙前忙后的苏靖“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师傅?” “恩,我也不知道。大师傅是有一次看到很多人在打一个人,我去帮忙,然后就认识了被打的大师傅。二师傅是打猎的时候发现有人掉在陷阱里了,我把那人拉出来,他非要我拜他为师,那个就是二师傅。我有一次在路上撞倒了一个喝醉人,给他赔罪的时候他又不要其它的补偿,只要一个徒弟,我又没法子,只有拜了他为师,那个就是三师傅。他们本来不住一起的,但是我看他们都没有家人儿女,挺可怜的,我又不常进城,所以就找了这个地方给他们住,也好一起照顾。” 薛黎听着一脸黑线,这个拜师的经历也太扯了吧,不但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传道授业解惑,而且,怎么看苏靖都像是被拐了做冤大头的那个苦力。这么想着,不禁为苏靖抱起不平来,那些人,想不到看上去竟然那么狡猾,刚才有的尊重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阿黎,你是不是想我被别人骗了?”苏靖翘起嘴角,憨厚的脸上lou着少见的精明。 “是啊。”薛黎埋怨的说,既然苏靖看出来,她也就不用把自己的不满埋在心里。 “有些事还是不要太精明了好。这些事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苏靖以少有的认真口吻对薛黎说。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薛黎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他尊重苏靖的意见“好啦,你心甘情愿的话我也就不多管了,赶快进去吧。” 这是一个普通的大院子,有些落败。一路走来,路边的房子都是这种格局的,里面住的人大多也是衣衫褴褛,薛黎估计这些应该是类似于贫民区的地方。 院子很深,奇迹般的竟然住了不少的人,见有人来纷纷出来观望。苏靖一路笑着拉她进去,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口的台阶上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头发散乱在脸上看不清面孔,抱着一个酒葫芦,浑身的酒味还没走到就已经闻到了。这个想必就是苏靖口中的三师父杜安。另一个笑眯眯在门口收东西的老头子,是三个人中唯一看的正常些的,这个应该是二师傅曹凌飞。 第三十七章 唐丫丫跟小石头(二) “靖儿来了。”正在搬东西的曹凌飞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着,他看上去比李青云年轻一些,个子矮矮的,也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条缝,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这样的人也曾当过猎户?真是颠覆了薛黎的想象。 虽然薛黎心里不待见这几个看上去骗了苏靖的所谓“师傅”,但是尊老爱幼的心她还是的有的。看着这么个老人抱着个笨重的木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笑着行了个礼,自动自发的接过老人手中的盆子端进了屋里。 这里就住了三个老人和两个小孩儿,也不常来客人,所以大家都很高兴,连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李青云脸上也lou着几分笑意,只是薛黎私下里认为,他笑了比不笑更恐怖。 行完礼过后,苏靖跟几位师傅在一起说话,薛黎一个女人也不好掺和,本来打算去厨房做晚饭,没想到醉醺醺的杜安忽然醒过来,把她赶了出来,说那个是他的地盘,自顾自的拎了篮子去做饭。薛黎无事可做,只有领着两个小孩儿去一旁去玩儿了。 院子里有井,在秦岩的帮助下打了盆水,从厨房偷了半壶热水,然后帮两个小孩儿洗了脸,开始履行刚才跟唐丫丫梳小辫儿的约定。 梳头发时候遇到不小的难题,薛黎怎么也梳不到唐丫丫的要求,没办法,谁叫小孩子言语不清,说话毫无逻辑,形容了半天薛黎还是云里雾里,最后倒是一旁站着看了好久的秦岩冷冷的几句话把唐丫丫的要求说清了。 薛黎在一次感慨自己当初跟虎子嫂学梳头的先见之明,看看现在,小丫头对她对崇拜啊。这简直是跟小孩儿拉好关系的不二法门。看看收拾整齐的唐丫丫,雪白的小脸蛋多可爱,完全不是秦岩口中的丑丫头。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唐丫丫一梳好头就从小板凳上跳起来,跑到秦岩眼睛亮闪闪的瞅着他问,样子好像一直急于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薛黎怀疑她如果背后有尾巴的话,绝对现在是摇个不停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才还说着老死不相往来的话,这会儿就和好了。薛黎坐在板凳上托着腮看两个小孩子说话。 秦岩明显被唐丫丫过分的热情吓到了,不好意思地拧过脸去,哼了一声,别扭的说“丑丫头就是丑丫头。” 看着唐丫丫一撇嘴,又要嚎啕大哭的样子,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好啦,别哭了,比平常要好看一点点。” “真的?”马上破涕为笑,变脸的速度让薛黎自叹弗如。 “你别得意,只是好看一点点。”秦岩见她一脸兴奋,急于扑过来的样子,忙退后一步,特别强调补充。 “你说的一点点就是很多。”唐丫丫看来是深深的了解秦岩的个性,见扑过去抱不到人便止了势头,双手叉腰在院子里得意万分,“我现在肯定比小玲漂亮。哈哈哈,我要去让她们也看看我的小辫。”说完大笑数声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拦都拦不住。 秦岩在她身后,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动动嘴巴还是止住了。 还真是乐观的小孩子,这么容易满足。看着唐丫丫兴奋的跑出去,薛黎脸上满是笑容,果然哄小孩是一件很让人很开心的事。 薛黎看着唐丫丫跑出去,伸了个懒腰,本来打算收拾东西回屋,不过一回头看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秦岩,心中一动,不禁拖口而出“要不要我帮你也梳一个?” 她只是随口问问,本来以为秦岩不会答应的,这小孩儿从一出现就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早熟,一举一动冷将的可怕,像个小大人似的。没想到秦岩听了自己的话,脸微微的红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又坐回了刚才帮丫丫梳头的井边。古代的人不管男女都是长发,这让薛黎梳的很是开心,秦岩的发质很好,又黑又密,而且难得的很干净,不像唐丫丫那样又是泥又是水的。 很爱干净的小孩儿啊!薛黎一边梳头一边打量着他,衣服虽然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连缝的歪歪扭扭的补丁都很整齐。小脸蛋虽然颜色不好,但是也没有小孩儿常有的泥巴什么,干干净净。连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洗的白白的,浑身上下唯一乱的地方也就是头发了。 秦岩很沉默,不像唐丫丫那样叽叽喳喳跟个小麻雀一样,薛黎帮他梳头的时候,发现他明显的很紧张,整个身子都挺的直直的,甚至有些僵硬,完全不像唐丫丫那种几乎全赖在她身上的做法。 薛黎好笑的拍拍他,“放松点,跟丫丫那样kao在我怀里也是没关系的。你就当成你娘在给你梳头不就行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薛黎一下一下的帮他把头发梳顺,秦岩小心翼翼的想把身子放松,但是了半响还是绷的紧紧的,薛黎看着好笑,也没有办法。 过了很久,听到前面秦岩很小声的说“我没有娘,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娘给我梳头发是怎么样子的。” 啊?薛黎一惊,手不免下重了一些,听得秦岩呼痛才惊醒过来,忙到了声歉把梳子取下来帮他揉揉。秦岩一直表现的都很懂事,让她差点忘记了这个小孩儿是孤儿。 “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没办法留你在身边。”薛黎不想让小孩子有太多心里阴影,所以选最好的一种解释给他。 “才不是呢。”秦岩一声冷哼“她说我是拖油瓶,没了我她才可以过好日子,所以她就不要我了。” 这,薛黎在心里暗暗的骂秦岩的娘,天下哪有这样狠心的母亲。但是面上还是挤出笑容,摸摸他道“她那是骗你的。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能留你在身边。她是怕你难过才故意说那种话的。你听了恨她,自然就不会难过了。”多亏前世看电视剧这种肉麻的情节看多了,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配上她那张脸,还颇有几分说服力。 “真的?”秦岩显然相信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无论嘴上说的多么冷淡,但是心里想相信自己是娘最放在心上的小宝贝。 “当然是真的。快坐好,姐姐帮你继续梳头发。”薛黎笑的一脸纯良的保证,催着秦岩返过身子去坐好。 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趴在妈妈的怀抱里让妈妈帮自己梳头发,然后得意的出门向所有人炫耀,炫耀妈妈的巧手,更多的只怕是炫耀自己的幸福。小孩儿是懵懂的,但是对幸福的触觉比大人要灵敏的多。小时候哭着闹着不许别人剪自己的头发,就是为了能一次次趴在母亲的膝上等她的巧手为自己妆扮,然后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幸福。 母亲过世之后,她再也没有留过长发。舅舅笑着说她是被母亲宠坏了,这么大人竟然不会打理自己的头发,所以才剪了短发省事。她笑着应承,却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这个。留了长发是为了保住在母亲膝下撒娇的借口,而今那温暖的怀抱已经不在,她要这三千烦恼丝又有何用。 一梳一梳,梳过秦岩那犹带着乳香的头发,忍不住可怜起这个孩子来,那眼中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有多少是在现实无奈的逼迫下成长的。 “姐姐,其实你不应该帮丫丫梳头的。”秦岩放松了很多,倚在薛黎怀里想起刚才的事,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哦?为什么?” “因为丫丫跟我不一样。丫丫是被她娘骗着丢掉的。她娘说会来接她,丫丫相信了,所以她一有空就爬上高高的屋顶去看她娘有没有来接她。为这事她被其他人笑话了很多次,尤其是玲玲,经常穿着她娘给她做的衣服来炫耀。丫丫每次看到都会跟人家打架,打完架就回来哭。她一直相信她娘会回来的,会给她买比玲玲更漂亮的衣服,会帮她梳比玲玲更好看的头发。姐姐,你这次帮她梳了头发,可是下次怎么办?她会被别人欺负的更厉害的。她已经在屋顶上等了一个人,我怕她以后还要在屋顶上再的等一个人。”当薛黎帮秦岩束好头发时,秦岩转过头来认真的对她说。 “姐姐,你不用对我们太好。尤其是丫丫,不要给她任何希望。我相信你说的,或许我娘是因为不得已丢下我们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接受娘不会回来的事实,丫丫不能一辈子只趴在房顶上,我们要学着没有娘也能活下来。” 薛黎惊鄂的看着秦岩,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段话来。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拍着“对不起,姐姐知道错了。可怜的孩子。” 秦岩被抱住的时候,明显的有些不自然,但是温暖的怀抱或许让他能有片刻这是自己的娘在抱着自己的感觉,所以他没有挣扎。听着薛黎的感叹,秦岩睁大了眼睛倔强的说“我才不可怜呢。我一个人也能长大!她不要我,我也不稀罕她!” --------------------------------------------------------- 咩哈哈,虫子看到那个pk榜,幸福的不得了。本来虫子的愿望是一天一票,一个月就有三十票,没想到才半个月就超出了预期,笑的合不拢嘴了。托下巴,我果然很容易满足。 星星眼的看之,有位很可爱的朋友问虫子,一票就感动了,那三票呢?活活,那自然是感动的三次方了。 幸福的虫子摸着肚皮看之,目前是幸福的四十六次方,感动的四十六次方。人参啊,真素美好。 第三十八章 回家 晚饭是苏靖的三师傅杜安料理的,端上来的时候让薛黎很是吃惊了一番。这差不多是她穿越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厨艺之高超让他这个半吊子水准的人汗颜不已。 薛黎很奇怪苏靖怎么没有学到这个手艺,悄悄扯了他的袖子里问他,没想到苏靖满不在乎的尝了口菜,“很好吃吗?我觉得差不多啊!” 薛黎听了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她那么努力的学烧菜做饭都白用功了?他吃什么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儿?有长辈在面上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地在桌下踩了苏靖几脚泄恨,没想看到那家伙眉头皱了一下,虽然依旧是不哼不哈的,可是他一向逞强,这次竟然皱眉,可见踩的不轻,顿时又担心起是不是踩疼了他,不由的多挟了几筷子菜给他。 晚上的焰火,苏黎没什么兴趣,可两个小孩子却企盼的紧。老人家睡的早,平常都没有精力带他们去看,遇到这等热闹事,就算离的再近也只有在家里睡觉的份。苏靖的到来让两个小孩子暗地里又燃起了心的期望,看着两双企盼的眼睛,苏靖跟薛黎责无旁贷的带他们出游。 苏靖手上抱着唐丫丫,薛黎手中牵着秦岩,看着漫天的火树银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波逐流,好似一家人一般。 一家人呵,薛黎感叹着,虽然这烟花比起后世来要简陋的多,此刻在她眼里却绚烂无比。想起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天,她也是如今天般走在大街上,只是那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却有他再身边,真好! 看什么样的风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你看风景的人。“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万般风情,更与何人说?”薛黎心里默念着柳永的诗,抬头望着苏靖,刚好他也正抬头望自己,两人会心一笑。有你陪着我,便纵是再简单的风景,也是良辰美景。 四个人看完烟火,第二天又领着两个小孩逛了一圈庙会,花几文钱买了两个糖人给他们,几个人乘兴而归。 在唐丫丫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薛黎跟苏靖终于要回家了。其实这两个小孩儿的归宿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其实也动了收养他们的心思,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孩子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动物,不是喜欢了可以拉回家,不喜欢就送人的宠物。养了他们不是只要给吃饱饭就足够的,你还要关心他们的成长,关心他们的心情,为他们的将来负责。再说了,让这么两个小孩儿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们能不能适应的了还是一个问题。薛黎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小孩儿,她对自己能照顾好两个小孩儿实在没什么信心,无论是心理条件还是物质条件她都不具备,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多留下一些钱,让他们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艰难。 “回家了回家了!”薛黎感叹道,想想去一趟城里竟然花了这么多时间,遇到了这么多人和事物,薛黎坐在牛车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嘴角微微的抿起。 “你要是累了就眯一下眼吧,到家了我来喊你。”苏靖看她一脸倦意劝道。 “不了。”薛黎把头摇的像个波浪鼓,“你一个多无聊,我陪你。” 两个人走的时候想着家里春耕肯定是要牛的,趁现在手头宽裕,价格也不贵买上一头,省的春天的时候再来犯愁。 在牛市上其实苏靖还相中了一匹马,但是想到养马比养牛要花的钱多的多,而用处不见得比牛大,所以两人不得已还是割舍了。 骡子啊骡子,你在哪里,这时候薛黎格外怀念这种即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的牲口。只是转遍了牛市也没有找到,只得作罢。 其实苏靖还想买头驴子给薛黎代步,可是薛黎想想自己又不常出门,就算万一出门了走路也成,幸好唐朝女子都是天足,没有裹脚这一说,只是累点,比起养驴子划算多了。两人在市场里斤斤计较了半天,最终还是选定了一头健壮的大沽牛,讨价还价半天之后,以十贯的价钱成交,虽然说贵一点,但另外还附赠了一辆架子车。 这两架子车本来是老板拉东西来的,虽然简陋,倒也还结实。薛黎按照在现代买东西都要赠品的习惯跟老板磨叽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 车虽简陋,但往牛上面一套,两个人回去就不用走路了。而且以后拉个粮食啊、菜啊什么的往城里卖也方便了很多不是?虽然苏靖说这个他也会做,可是自己做不是还要手工费材料费,哪儿有赠品好,所以薛黎脸不红心不跳的显示了自己小气的本色。 快过年了来买年货的人倒是不少,这个时候是下午,正式回家的时间,路上来来去去的车看上去很是繁荣。因为架子车没有顶棚,所以薛黎包着个大头巾挡风,坐在车中间想想自己现在这样子,还真标准的农妇的打扮。 “靖哥,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薛黎坐着无聊,爬到坐在前面赶车的苏靖旁边笑嘻嘻的问 道。 “好啊。”苏靖眼睛注视着前面的路况,分神应了一声。 薛黎背kao着他,唱起了一首歌。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绽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抵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好听吗?”薛黎唱完爬到苏靖背上问,她对自己的唱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小时候听妈妈哼了那么多次,早就熟了。更何况这首歌是戏剧,很白话,比起流行歌曲来古代人应该更能接受。 “阿黎唱的真好听。”苏靖一脸赞叹的点点头,不过想了想问道“阿黎,以前难道有人奴役过你?” 薛黎听了满头黑线,“难道你只听到这句?”手痒痒的就想往苏靖头上招呼。 “逗你的。”苏靖笑着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很认真地说“阿黎,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住寒窑的。” 薛黎伸出的手改敲为捏,这个傻哥哥,总是不经意间说出让人感动的话。罢了,这样子就算你要我去住寒窑我也甘愿。 车声辘辘,伴随着嬉闹声,渐渐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九章 过年前的准备 终于在牛车辘辘中回到了家,薛黎觉得自己几乎连骨头都抖散了。看到自己大门的时候,恨不得扑上去,嘴里只嚷嚷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二十三,送灶神。这可是件大事,标志着新年就此拉开序幕了。回来的晚上薛黎早早点就清理了灶台,洗干净手贴上“请”来的灶王爷图,拜上香案。苏靖没有长辈,所以就省去拜祖宗这道程序。薛黎炒了几个小菜,烙了几张白面饼子放在灶台上权作贡品,跟苏靖偎依在一起说些悄悄话,坐等着过了午夜,在把菜和饼都吃了方才睡去。 第二天起来便是二十四,也就是扫尘的日子。找了件没用的旧衣服撕成头巾包在头上,跟苏靖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扫除。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死角还不少。想以前苏靖一个大男人住,卫生状况可想而知了。在薛黎的指挥下,两个人把仅有的三间屋子打扫的一尘不然,连房顶的蜘蛛网都让苏靖跳上去清理干净了。 整理完的屋子显然比以前顺眼多了,也宽敞了不少。只是窗口太小,光线不好。两人又忙了半天,把窗口开大一点,重新做了窗框(当然这些都是薛黎指挥苏靖做了^o^),然后贴上薛黎从城里买来的窗纱,果然亮堂多了。 这窗纱果然是个好东西,唐朝纺织业发达,有几十个品种,据说最薄的纱,穿上二十几层还能看见身上的一颗痣,薛黎本不相信,但是这次在布庄倒是长了见识。她买的这两种纱,一个银灰,一个柳绿,展开看是看不出颜色的,都是透明的白,但是合在一起就隐隐泛着光。贴在窗棱上当窗纱,外面的景致清晰可见,而且隐隐的带了光晕,更加美的象幅画。 想起红楼梦里描写的林妹妹的窗纱,赞叹声:古之人诚不欺我。这自然比玻璃窗要好看许多,只是它的耐用性和保暖性就跟玻璃窗差了很多,造价上更不用说了,这几尺还是薛黎咬牙扯的呢。 收拾完屋子内部,接着要拾掇的就是外面院子了。因为新买了牛,所以牛棚是一定要搭建的。薛黎又让苏靖拿剩下的木料做了个鸡栏,打算开春了去买十几只小鸡来养,这也给家里多项经济来源不是?所以整个腊月天苏靖手下的凿子跟墨斗就没停过,叮叮咚咚的一天忙到晚。 腊月天的事多,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薛黎虽然和苏靖只有两个人,但该有的准备也得一样不拉的做。 首先就是新衣服。过年最重要的就是新衣了,过年过年,穿衣吃饭,辛苦了大半年,自然要穿新衣服了。薛黎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薛丽娘有不少新衣服,可是那些绫罗绸缎显然不适合现在的身份,只得从头做起。唐朝妇女的衣饰一般是上襦下衫,冬天的话再加一件小袄,煞是好看。薛黎翻了翻衣物,差不多都有,琢磨着里面的就不用做了,衬裙也是半新的,只做外面一件小袄,既方便看上去也挺喜气的,她恰好自己前不久学做针线的时候就做了一件水红色的,应该蛮应过年的景,用家里剩下的皮毛镶个边遮住针线不好的地方就可以穿了。 薛黎自己好对付,至于苏靖的衣服倒是个大问题了。她翻了翻衣柜,苏靖几乎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其他的里衣也是穿了好多年的,估计以前过年都是对付着过罢了,没怎么讲究。今年可不能这样过了,薛黎想着,扯了布打算给他做里外全套的。虽然说男式的衣物比较简单,可是对于半瓶水的她来说,这也是个艰巨的任务了,所以在新年的最后几天,经常看到薛黎坐在自己的小院里跟一团针线作斗争,并且不时的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跑到隔壁虎子嫂家求救。 幸亏我当初有先见之明给他买了靴子,要不然现在做非整死我不可。每当薛黎做累的时候便想想纳鞋底的痛苦,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幸福到天堂了。 除了衣物,自然还有吃食了。大冬天的新鲜蔬菜不多,薛黎狠了心花大价钱买了三十颗白菜回来。白菜的储藏有埋藏和窖藏,可惜苏靖家没有地窖,薛黎只得选了个选择背风、干燥,排水良好的地方,晾了四五天之后将晾好的大白菜根部朝下,码紧kao实,四周用成捆的秸杆平放挡好,一天没事干的时候去检查两三次,防止气温太低拖帮或者烂叶。这般的精心照顾,总算是每个白菜都挺给面子的,没有让她的钱打水漂。 除了白菜,自然街上的干货像木耳香菇之类的她也买了几斤,配个菜什么的还是不错的。至于肉类,苏靖说村里人过年前都会杀猪,在村里买就好,既便宜又方便,薛黎也就同意了。 除了这些吃穿的,还有门画和窗花。薛黎本以为年画是贞观年间才有的东西,不太常见,没想到四下里一打听是家家户户都要贴的。这个是买的,倒不难,时间到了吩咐苏靖去买几张就好。 薛黎那几天在家里忙着整治吃食,苏靖搭完了牛棚鸡栏也没闲着。首先是薛黎以前说过的纺车,他鼓捣了一阵子,竟然也像模像样的做出来了,这几天正好得空在调试调试。除了这些,还有家里的犁啊铲啊之类的农具,该修的修,该做的还要做,要不等开春用的时候再慢悠悠的拾掇就来不及了。 至于曲辕犁,那个倒是薛黎看走眼了。曲辕黎在唐朝后期才流行开来,苏靖现在用的黎是介于直辕犁和曲辕犁两者之间的,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和犁盘这些部分发展的还不够完善。薛黎看在眼里,便一边做针线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尤其是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的好处,听的苏靖颇有所感,于是改进耕犁的事儿也被苏靖提上了日程。 于是在苏家的小院儿里,经常看到薛黎坐在门檐下做针线活,而苏靖就在不远处拿着凿子、尺子、墨斗跟一堆木头奋斗。虽两人没怎么说话,可是气氛倒是其乐融融,说不出的温馨。 唐朝的时候已经有了家具的雏形,例如胡桌胡凳什么的,只是不普及,多在下层人民中流传。薛黎看到倒是爱不释手,趁现在苏靖做木工活,便画出后世农村常见的小板凳,kao背椅图形,让他一并多打几把椅子板凳出来,不必太精致,结实就好。其实如果时间允许,她还想让苏靖做张大床出来,毕竟在榻上睡觉,既矮潮气又重,很不方便。不过看苏靖那么忙也就把这个念头按下来,来日方长,以后做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在这繁忙而有序的准备活动中,薛黎终于迎来了她穿越后的第一个新年。 -------------------------------- 虫子查了很多东西,才发现唐朝人过年很简单啊,现在的贴对联,贴窗花,贴年画基本上都是明清时代的习俗,想八一下都没得八的。。摸摸可怜的薛黎。。。 =w=虫子这两天看到pk票,那是相当的满足啊,超出我期待很多了,简直就是惊喜。嗯,很多人说到一日多更新几次,默,其实我也想啊,可是虫子每天下午都要去学游泳,回来基本上就只剩半条命了,实在爬不起来。给希望一天多更的朋友深深的鞠个躬,抱歉了。 第四十章 送礼的人 正月里最热闹的事莫过于走亲戚串门子,薛黎这才知道原来苏靖是孤儿,没有什么父母兄弟,基本上没有亲戚可走。虽然有点失望,但两个人难得这么清清静静的在一起也挺好,所以仍然精心准备了几个小菜,搬了一坛子酒来两人在屋里对酌。 “恩,靖哥,这附近有没有树苗卖?我们开年的时候去买些树苗来把房前屋后栽满。这里,栽几颗桃树,这里栽梨树,这里就要杏树和樱桃树。”薛黎笑眯眯的边喝着酒边规划着自己房前屋后绿化,笑的眼都眯了起来。 “嗯,集市上有卖的,我们过了十五去转转,这几种树挺常见的,不难买。这里,这里,”苏靖拿筷子的另一头蘸了点酒在她画空的地方点了点,“买些竹子来栽。屋后那些地方,可以栽枣树,这个收成比较快,栽不了几年就能打枣了。” “哦?那为什么还要竹子?”薛黎买果树的意思,一来是美化环境,二是四季都有水果吃,但最最重要的是果实可以拿去换钱,苏靖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的计划做了补充,枣树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这竹子,又不附庸风雅,要它做甚。 苏靖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禁一笑,“你竟然忘了它的用处?种了竹子,春天有竹笋吃,待竹子长大了,无论是夏天编凉席,平日里编笊篱篮子箩筐什么家用,都是极好的。而且竹筒拿来做被子也不错,那些细的不成器的枝条,可以做篱笆,对了,你说的鸡笼,到时候拿那些做比木料还省钱,效果也更好。灌溉用的筒车,也离不开竹子,最后那些什么都用不到的枝条还可以拿来束了做扫把。” 苏靖说到这里,薛黎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读书都读傻了,一提到竹子就只想到那么一句话。” “什么话?”苏靖好奇的问。 薛黎端了酒杯,抿了一口,笑的两只眼都弯成了月芽,才说出那个句话“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 见苏靖没有听明白,便解释给他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可以吃饭没有肉,但是住的地方不可以没有竹子。没有吃肉的话只是让人变瘦,但是没有竹子的话就会让人变得俗气。那个人的意思是竹子是高洁的东西,跟着这些东西在一起,连自己的品性也变的高洁了。” 苏靖听了不赞同的摇摇头“一个人俗不俗气,哪儿能根据他住的地方来判断。我记得我们这里上任的县太爷极坏,搜刮了不少,可是他家的院子里就种满了竹子,你说他难道因为他天天跟竹子在一起就品性高洁了?” “就是。所以很多人就拿它来附庸风雅,你刚说的时候我还在想靖哥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薛黎吐吐舌头调皮的笑道。 “嗯。我到没你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它很有用就拿来说了。其实不管别人怎么样评价,竹子就是竹子,又不会因为外界的评价而变的好或不好。还是读书人脑子里弯弯多。” 薛黎笑而不语,虽然她看不惯有些人见到什么都要贴标签,是竹子就一定要高洁,是梅花就一定要傲骨铮铮,她更倾向于按生物本来的特性去看待它们。高洁的是人,傲骨铮铮的也是人,从来都是人把自己的意志加给那些没有生命的花花草草的,到头来人却要去膜拜那些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岂不可笑。 不过这话薛黎是不能当着苏靖的面说出来的。他对读书本来就没什么热情,如果自己再在那里数落读书人的种种陋习,只怕他对读书的兴趣会降的更低,很不利于自己教他识字。薛黎最近已经慢慢的开始较苏靖认字,平时有空闲的时候就在地上顺手写写画画,把那些常见的字写给他看,一去二来,他竟然二十多天也认得十几个字了。 薛黎在城里买了一本蒙学,这个时候还没有雕版印刷,书的价钱贵到令人咂舌,但是薛黎不知道自己写的字跟现在通用的有多大差别,所以不得不花钱买了一本,闲暇时自己一边学习一边教苏靖,两人一起倒也学得挺乐呵的。 两人又把话头扯到别的上头了,正说笑着,忽然听到“怦怦”的敲门声,两人相识对望,这个时候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去串门去了,最近的虎子嫂家也是铁将军把门,有谁会到自己家里来? 两人披了外套去外面开门,一打开,门外立了三个人。 其中个头最高的是个小厮,一身新衣,见苏靖二人来开门,很有礼的行了个礼,问道“是苏靖苏公子府上?” 他这文邹邹的问话让苏靖很不习惯,不过还是听明白了,点点头拱手问“这位大哥有什么事?” 那个人笑的如释重负,忙解下身上的包袱“小的是贾府的,奉我家小姐之命来送新年的贺礼。请公子收了我好去回信。” 原来是贾珍珠派人送来的东西,苏靖把信交给了薛黎,接过东西招呼那人进来休息,小厮腼腆的笑着推辞道“不瞒您说,我也是赶时间回家呢,实在是不能耽搁了。麻烦您写个字条,我好回去交差。” “既然这样就不多留你了。”薛黎躬了身行个礼,回房找了一溜白布条写了几个字,又拿了一吊钱当赏钱给了那小厮,这才把人打发走。 另外的一路人马,虽然也是小厮装扮,但显然是高级的多了,而且一个个都骑着马。 薛黎瞅了几眼那几匹马,从马腿上的泥泞以及这几个人憔悴的面色上可看出来是赶了长时间的路,薛黎刚要张口问,却发现一旁的苏靖脸色有些古怪。 “薛小姐。这是我家公子送来的元日贺仪。”为首的显然很长眼色,见薛黎刚把眼睛扫向他,立马上前恭敬的递过一个匣子。 薛黎接过来拿到手里,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差点被耀花了眼,金凤簪,金布摇,坠子,耳环,件件都是做工精巧绝伦,华丽而不俗气。除了这些金子饰品,还有一对绿如一汪春水般的翡翠镯子,一块羊脂白玉,四颗拇指大的合浦珠。 只称呼她而不称呼苏靖,送来的又都是这般贵重的女儿家饰品,再加上那句公子,她这才明白是谁送来的贺仪了。 第四十一章 圆房? 薛黎把匣子合上,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苏靖。 “你这是?”苏靖以目示意,不明白薛黎的举动。 薛黎冲他粲然一笑“这里哪来的什么薛小姐,这里只有苏薛氏。你是我相公,这事自然要你做主。” 这种场合本不应她一个女人出面,如果她出场,不管事情怎么解决苏靖总会心有芥蒂。再说了,身边这位是自己决定要相守一生的良人,她也想看看苏靖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反应。 薛黎话一出口,苏靖还没说话,两名使者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薛黎可没管他们,只是在心里哼哼,这李贺也不把人当人了吧,给旧情人送礼物还当着人家丈夫的面,他把苏靖当成什么了,仓库保管员啊! 薛黎的名言:欺负苏靖就能与欺负我! 那使者以为她还是在发小姐脾气,忙上前一步急欲解释道“小姐见谅,不是我家公子不想来,只是接近年关,事务繁杂,抽不开身。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是两天前就从京城出发的。” 薛黎看他们满面风霜,实在也是辛苦的紧。可她的个性一向如此,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苏靖把薛黎拉了一步退后,自己挡在前面“两位使者请回,这里没有什么薛小姐,只有苏某的妻子薛氏,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苏靖,你好大的胆,你忘记你当初答应过殿下什么!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配的上苏小姐!”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上前了,看上去认得苏靖,一开口就气势汹汹。 “我答应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忘。我答应守着她,只是因为我喜欢她,而非某人的权势诺言。我也说过,想走想留,想喜欢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取决于丽娘自己,我守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份。至于配不配的问题,这是我和我内人自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苏靖说完拉了薛黎进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两个使者面面相觑,不知这农家汉子也有如此大的魄力,一时无言。 ------------------------------------------------------------- 薛黎趴在门缝里等看着那两个人走远,才送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看苏靖还在一旁黑着脸,笑着打趣:“靖哥刚才好威风,我还第一次见到你生那么大的气呢。” 苏靖本来心情不好,可是看着她笑颜如花,又怎么怒的起来,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挖墙脚都被人家挖到头上来了,我能不生气?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好啦好啦,那些讨厌的人都被赶走了,我们继续喝我们的酒,别理他们。”薛黎很懂得什么时候放软,所以拉着他的手撒撒娇,硬是弄得苏靖生不起气来。 回到屋里,苏靖喝了几杯酒,心事重重的放下来酒杯,瞅着薛黎说“其实,我刚才担心过。” “哦,担心什么?”薛黎一边帮他布菜一边状似无意的问。 “我担心你会收下。”苏靖看着她直勾勾的说。 “哦?那我说现在后悔了,你去把人给我追回来?”薛黎挑着眉反问道,语气拉的长长的,软语温言中竟有三四分魅惑。 苏靖喝了不少酒,脸上看起来也红彤彤的了,这次竟然没有把眼睛移开,手里把玩着空酒杯转了几转,眼神有些迷茫“我还是想相信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相信我了?”薛黎抬了抬眉,看不出情绪。 “不是的,”苏靖以为她又要生气,忙辩解道,“我只是,” “你只是不安心。”薛黎凑过来接过他的话头,脸上全是笑意,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靖哥,我很满意你今天的表现。既然你说不安心,那我们不如来做些让人安心的事吧。”薛黎眨眨眼睛,有些狡猾的说。 “哦?什么事?”苏靖不解的问。 薛黎笑的像只小狐狸般的说“我们,圆房吧!” 这句话状似无心,其实是薛黎蓄谋已久的。 她跟苏靖相处了这么久,却一直是分床而睡,如果她还是薛丽娘的话,这也倒说的过去,可问题是不是。她知道薛丽娘跟苏靖身份的差异,现在是薛家的人去前线打仗去了,没空管她,可一旦回朝,以薛仁贵的性格,不剁了苏靖已经是开恩的,她跟苏靖这有名无实的夫妻那是万万做不长久的。薛仁贵必然要给女儿另外择夫,一气之下把她嫁给李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跟苏靖圆房,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薛仁贵回来也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有一男半女,那就更好了,看在可爱的小外孙或外孙女的份上,苏靖这个便宜女婿说不定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 除此之外,薛黎知道苏靖对自己还是没有把握的,他一直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和他做夫妻,毕竟他是知道薛丽娘和李贤之间的事的,所以才迟迟不肯跟自己圆房,这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如果圆了房,薛黎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以薛黎对苏靖的了解,虽然他很好脾气,但是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有自己的坚持的。自己成了他的女人,呵呵,那个李贤就是搬出自己的太子身份,他也是不会松手的,自己也就不用再担心他做什么大方的退让了。 除此之外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做到这一步那是理所当然的,这才是真正的夫妻么!两个人分房睡,那多浪费资源啊! “靖哥,我们圆房吧!”薛黎抱着呆掉的苏靖笑着又说了一遍,圆房可以一举数得,薛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太聪明了。 ------------------------------------------------------ 很多人都建议着推到靖哥哥,呵呵,^^所以就把这章提前一点了。。。。 咩哈哈,推我是应观众要求推了,但是推不推的倒呢?大家看法如何? ps:有皇室成员跟宫斗是两码事,以虫子简单的脑细胞,是写不出宫斗那种高深的文,大家这点可以放心。 第四十二章 推不倒 顶着锅盖来发帖..... ------------------------------------------------------------ 苏靖听了,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呼的一下自窜起来,没想到脚坐了太久麻痹了,又嘭的一下子倒在了榻上。 “靖哥,你这是欢喜的傻掉了?”薛黎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嘻嘻的打趣道。 苏靖皱着眉头坐下来揉揉着脚,过了半晌才闷声闷气的说了句“不妥。” “怎么不妥?什么不妥!” “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那个,圆房。”苏靖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说。 “为什么不妥!你就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家提出这种话,不妥?你觉得我不守妇道了!你觉得我说这种话**邪了!”薛黎一听他说那个不妥就怒了,“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做这些又有什么不对!” 一般来说,生气地时候是不适合吼人的,一般会越吼越生气,越吼就越觉得委屈,薛黎现在就是这样的。她想我一个女儿家要说出这种话得多大的勇气啊,简直是连脸都不要了,你竟然还敢拒绝!又加之这些日子来她说的话苏靖都是百依百顺,这是头一次反驳她的意见,而且还是很直接的,一点儿修饰都没的。薛黎说着说着怒不可遏,站起来就要走。 “阿黎,你等一下,”苏靖急急的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薛黎被抱的走不了,在他怀里哼了两声,“你说,我没生气。” 明明就是浑身散发着我在生气,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靖抱着她坐回榻上,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把自己不原意的原因逐一道来。“阿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我们做了真正的夫妻,这样其他人想拆散我们也没那么容易了,是不是?” “嗯。”薛黎把玩着他的手指,赌气地不去看他的脸。应了一声,还好你不算太笨。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另一个后果?”苏靖抱着她,任由她赌气的捏着自己的手。 “什么后果。”薛黎还是没有理他。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你成亲这种大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万一我们再真的圆房了,你想想养了多年的父母感受如何?如果父母不开心,你又怎么高兴的起来?我们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日子?”也许因为苏靖是孤儿,很向往家的温暖,所以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薛氏夫妇的感受。 “你就不怕他们棒打鸳鸯!”薛黎不满的撇撇嘴,虽然苏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捧在手心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忽然被一个男的抢了,只怕再开明的父母心里都不好受。只是薛黎穿过来之后一直没有把薛仁贵当成自己的父亲,所以才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这我倒不怕。”苏靖很有把握,看薛黎一脸迷茫的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你这么聪明,竟然还不知道“永徽律疏”里面规定了,子女未征得家长同意,已经建立了婚姻关系的,法律予以认可,只有未成年而不从尊长者算违律。我们都成年了,自然自己做的了主。” 薛黎一头黑线,还真开放的法令,我又不是唐朝人,我怎么知道你们婚姻法是怎么样的。不过看看苏靖“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还知道法令?” “里正说的啊,你不知道?每次朝廷有新的法令,里正都会召集全村人去祠堂宣读。”苏靖看不解的看着薛黎。 “我们那里又没有里正。”薛黎嘟囔着,谁想到唐朝还有普法教育呢。 苏靖了然的点点头“对了,你们住在长安城,应该是没有的。” 薛黎知道他理解错了,也没纠正,只是继续问“你就为了这点破理由?”她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这个只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你。老人们都讲,“无媒无聘,是为野合”。我总不能让你顶着野合的名头过一辈子吧。上面说的那条法律要两个人一起承认才作数,我若是占了你的便宜又不负责,你就是想申冤也没有门路啊!”苏靖揉着她的头发笑着说。 “你会不负责?”薛黎斜眼看他。 “我当然不会。只是对你来说,保险一点好。还有啊,我们上次因为不是真的结婚,只是随便买了几根喜烛应付了一下,没有亲朋好友,寒碜的紧,你连身嫁衣都没穿过。我看到你帮大妞准备嫁妆时的眼神,你其实也是很希望穿上嫁衣的吧。” 做新娘子几乎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有人说过,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嫁衣的那一刻。薛黎前世还没来得及披上婚纱就死了,而现在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为人妇,本以为此生与嫁衣无缘,于是看着别人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艳羡,没想到苏靖连着都看在眼里了。 “要圆房,等到秋天吧。等到秋天你爹回来了,我陪你去长安,堂堂正正的递聘书换庚帖,风风光光的让你当一回新娘,然后我们再洞房。我总不能让你的第一次,这么不明不白的糟践了。” “什么糟践,说的我好像多饥渴似的。”薛黎不由得红了脸,刚才说还不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一口一个圆房,脸都红了。 “你现在才知道害羞了。”苏靖看她一下子满脸通红,打趣道。 薛黎被他说的恼羞成怒,转身把他压在炕上,去挠他痒痒“我让你再笑,我让你再笑。” “好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哈,我真的不笑了,哈哈,阿黎,你这样的话我怎么能不笑,哈哈,快住手。” 两人玩闹了一阵子,笑到喘不过气来,才双双躺在榻上住了手。 “如果我爹不同意你怎么办?”薛黎趴在苏靖胸口上问。 “如果他不同意,”苏靖想想“那我就在你家门口跪到他同意为止。” “切,什么烂注意。”薛黎撇撇嘴“能管用么。” “管用的。薛老将军是个好面子的人,我若在他门口跪上三五天,少不得有人看热闹,那个时候他不理我是不行的,肯定不会让我在门口继续丢人,怎么都会迎我进门说话。只要我进门了,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他同意了。他若反悔,肯定会给别人落下一个嫌贫爱富的口实,他肯定受不了,最后还是会同意的。” “靖哥,没想到你这么jian诈!”薛黎惊奇的说,皱了皱鼻子“不过,我喜欢。” 苏靖把手伸到胸口拍拍她,“你放心,不管怎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恩。”薛黎扯扯他的脸“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跪在门口,跪到他同意为止。” “好,我们一起跪。” -------------------------------------------------------- ^^大家看完了吧。虫子是个保守的人,默,坚持先洞房再推倒。。。虽然说唐朝时性观念很开放,虽然说今天也很开放,but,虫子还是觉得慎重一点的好。。。 第四十三章 苏靖的兄弟们 推倒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正月里的日子就在即温馨又平淡中度过。秦言跟唐丫丫两个小家伙正月初四的时候跑来拜了趟年,让薛黎笑眯眯的封了两个大大的红包。初五的时候虎子嫂一家闲下来,也过来串了个门子,因为苏靖夫妇也算是帮了大忙,竟送了一个好大的猪后臀做礼物,倒是破费了不少。珍珠不但送来了礼物,竟然在正月十三还亲自上门了一趟,让薛黎是又惊又喜。她知道薛黎的性子,送的礼物也是非金非玉,而是一堆蔬菜花果种子什么,这东西说贵不贵,可收集起来也颇为用心,倒让薛黎好好的感动了一把。 过年来的客人当中,最让薛黎惊讶的莫过于苏靖的几位朋友了。记得初九早上苏靖就说有朋友要来,要她早做准备,东西不一定要好,但是分量一定要多。苏靖一向呆呆的,难得听说他有朋友,而且能让这般记在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一早上就煮了小米粥在灶上煨着,又整治了咸菜、腌萝卜、豆腐乳能下饭的小菜候着,然后烙了几个烧饼,这才动手去准备午饭。整治猪腿的时候发现前天拔的猪毛不是很干净,家里的镊子又找不到了,于是火烧火燎的跑到隔壁家去借,回来的路上看到时间离中午饭越来越近了,不免有些心急,乡间小径又不好走,差点摔了一脚,幸亏一个路人一把扶住了她,道“小娘子仔细些,大过年的摔着了可不好。” 薛黎抬头一看,是一个中年汉子,长的虎背熊腰,个头与苏靖差不多,只是要比苏靖壮硕许多,虎背熊腰,自然长的也没苏靖俊朗(^o^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倒是一脸的憨厚劲儿让人有几分熟悉。 一般长成这样的人心地都不坏,薛黎笑着站稳身子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大哥,奴家受教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前面一个人大喊着“宋大,你在不走可要天黑了!别看人家小娘子就移不开眼了。” 说话的是个低矮的男人,长相圆脑袋圆鼻子圆眼睛的,再加上圆圆的肚子以及颇有些分量的圆腿肚子,简直就是一堆圆组合起来的,笑眯眯的很讨喜。他显然跟这个人很熟,敢肆无忌惮的当着生人面儿调侃。 “你小子再嘴里乱吱嚷,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宋大显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得人,出口就没好话。 “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我就知道,我没你那个什么香什么玉。”小个子摇着个头装腔作势道,分外滑稽。 “是怜香惜玉。”他旁边站了个穷酸书生模样的人,两人摇头一唱一合,说的大个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小娘子,我这两个兄弟疯言疯语惯了,你别在意。”汉子脸上一阵窘迫,又冲那两个人喊,“你们再说,小心我找老四收拾你们!” 书生看他真的急了,才住了口。遥遥的朝薛黎行了个礼,“姑娘见笑了,我等兄弟只是平日玩笑惯了,实在没有唐突姑娘的打算。” 薛黎见他们斗嘴斗的热闹,笑着回了礼,“公子有礼了,奴家还没多谢这位大哥伸手相助呢。” 他们看着薛黎答的落落大方,也哈哈大笑着回了个礼,各自赶路不提。 薛黎走了几步都觉得有点奇怪,这些人走的分明就是往自己方向去的那条路。 “敢问几位到哪里去?”薛黎问离自己最近的宋大。 宋大惊起的发现薛黎跟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前面就只有一户人家,也有点好奇。“我们是到一个兄弟家喝酒,难道你也是去拜年?”看看薛黎穿了一身居家衣服,有点迷惑“看起来不像啊。” “原来是几位大哥。”薛黎忙行李,解释道“那是我家。” “你就是苏靖那傻小子的新媳妇?”圆头圆脸的小个子蹦着跑过来,他长的像个球,跑起来就更像了。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惊奇。 “弟妹,小生这里有礼了。”书生倒是很潇洒的行了个礼,眼中满是惊艳之色,但行动却甚是得体。 宋大一拊掌,哈哈大笑,“能在这里遇到弟妹就太好了,同去同去,我们哥儿几个也好久没有聚聚了。” 薛黎含笑着把人带到了家里,苏靖见她意外的跟着几个兄弟一起来,惊喜不已。 薛黎才知道,那位叫宋大的,全名叫宋培林,是个铁匠,四个人中最年长。圆头圆脸看上去很讨巧的那个人,是个木匠,叫李富贵,平日里就喜欢抽科打诨。这两个人是跟苏靖拜一个师傅学手艺的,平日里做活也常在一起厮混,感情很不错。宋培林年级最大,就被称为宋大,李富贵是李二。至于那个看上去像酸秀才的,还真是个读书人,叫侯渊儒,祖上做过几任小官,略微的识几个字,就喜欢拽文,挺不受人待见,却不知怎么跟这几个人很是投缘,在一起混久了也成兄弟,被几个喊做侯三。苏靖最小,于是在几个人口里就被称为傻小子。 几个男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薛黎端了早上熬的米粥出去让诸位先填填肚子,自己又脚不沾地的去厨房准备中饭。 ------------------------------------ 赔罪,多发一章上来。摸下巴笑,先把推倒放一边,先看看新生活的开始吧。 谢谢提供名字的诸位。 第四十四章 吃饭 中饭薛黎端着一盆热腾腾的红烧肉出来的时候,宋培林招呼她“弟妹也一起来坐吧。” “这个,不太好吧?”薛黎擦着手犹豫了一下,在乡下一般来客人女子是不上桌的。虽然薛黎平常跟苏靖没大没小,可是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落了他的面子,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兄弟。 “阿黎,你忙了半天也辛苦了,一起坐下来吃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讲究那么多。”苏靖目光柔柔的看着她,招呼过来。阿黎见他都发话了,自己走开也太不给面子,加之李富贵又在那里满口花花,她也就只有笑着行了个礼,跟苏靖一起坐在下手。 她刚一上席,宋培林就倒了一碗酒给她“弟妹,我敬你一杯。前段日子没在家,竟然连你们的喜酒都没喝上,真是遗憾。这就权当是祝福了。” 薛黎知道他是真心祝福,不由的心里也暖暖的,笑着端过酒来一饮而尽。 “好酒量!”李富贵喝了一声彩,也倒了一碗酒“难得这个傻小子娶了你这么个标致媳妇,一看这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就知道你花了不少心思,我带他谢谢你。我知道这小子不会说话,可真是个好男人。我们出去做活,十里八村的可有不少姑娘拿眼偷瞄我这兄弟,虽然说那数量是比看哥哥我的少了一些,可也是相当的可观,你嫁他绝对有面子。”李富贵说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二哥你胡说什么!”苏靖被他这话说的有点窘,拿眼瞪他,可李二笑的更欢快了。 “谢谢二哥!”薛黎倒是什么也没说,端起碗来又是一饮而尽。刚一放下,桌面上又出现了第三碗酒,正是候渊儒倒的。 “既然他们两个都敬了,那这我也不能没点表示吧。难得见到你这样大大方方,一点儿也不忸怩的女子,真是一生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这碗酒就当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谢三哥吉言!”薛黎毫不含糊的一饮而尽,也亏这唐朝的酒度数不高,这才没被撂翻。 敬完酒之后薛黎坐下吃菜,这才发现苏靖早就多摆放了一幅碗筷在旁边,一见她来,就开始给她挟菜“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小心醉了”。 “够了够了,有客人在呢!”薛黎看着堆的小山似的碗,扯扯苏靖的袖子,却见他仍然一脸正经的在听宋大讲话,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过。 你都挟完了人家吃什么!薛黎只能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以示警告,却没想到苏靖还是没有反应,倒是一边的候渊儒面色古怪。 “三哥怎么了?”薛黎看他一脸吃到石头的表情,想着是不是我做饭没有淘干净米?不会啊,我明明都淘了五六遍。 候渊儒看着了四周几个人好奇的眼,面色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说“你踢到我了!” “啊?!”薛黎这才明白过来。这张桌子,宋大做正首,自然李二坐左,候三坐右,苏靖坐在下首了。薛黎坐在苏靖左边,她刚踢苏靖的时候想必是脚伸的太过,一下子踢到候三了。最惨的是,她刚才一脚的分量还不清,看看候三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痛了。 我的形象,薛黎在心里哀号着,本来想在苏靖的兄弟面前留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印象,可是看看现在,八成被他们当作悍妇了。 其他三个人先是一愣,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就哄堂大笑,笑的薛黎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 “好了好了,”苏靖拉起她,“别在意。” 李富贵果然是个很讨喜的人,随便呱躁了几句就把话题引开,让大家从尴尬的境地中摆拖出来。 “我们来说说正事吧!”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宋大清了清嗓子,今天他们来不光是来吃饭,更多的是来讨论春耕的准备事宜。因为几个人的田kao的比较近,就商量着一块儿耕种。这明显是照顾苏靖的举动,因为苏靖家只有苏靖一个劳力,至于薛黎,撑死了算半个。其它三个人可都是有家有口的,就是穷酸秀才样的候渊儒也可以出两个劳力呢。 苏靖听了摇摇头“大哥这不太好吧,我怕你家里三个兄弟有意见。” 宋大捻着胡须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说了那三个小兔崽子还敢有意见?去年秋收的时候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家那几石豆可就烂在地里了。你平日里的好大家都放在心上,这点儿你就听大哥的。你那地又没有多少,耕一亩是耕,耕两亩也是耕,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你这傻小子就别在推辞了,这么多年兄弟,帮你不是应该的。”李富贵大大的喝了一杯酒,笑呵呵的说。 “你再推辞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看上去温吞的候渊儒说话倒是最决绝。 被他们这么一说,苏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当下几个人就明确了分工,把地划了一划,确定从哪儿到哪儿归哪家犁,商量着男人们犁地,女人跟小孩儿在后面播种。 吃完饭薛黎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刷,苏靖带着他们去看自己鼓捣出来的新式耕犁。 “这就是你上次让我给你打的犁头?”宋大对眼前的犁看起来很亲切,上面不少部件都是他打的。 “恩,就是这个。”苏靖有些自得的拍拍自己这阵子的作品,“我打算再做几个,等我们春耕的时候犁地速度就快了很多。如果能早点种完自己的地,还可以去多租几亩地来钟。要不然去帮人犁地也可以,那个时候肯定很需要人手,工价比平常高,我们打打短工也可以小赚一笔。” 李富贵蹲在旁边从下往上的打量着那把犁,对苏靖的计划很是感兴趣,他上有老下有小,负担比苏靖众多了,对赚钱一向很热衷。摸摸下巴开口道“做这个倒是不难,我们自己就是木匠铁匠,材料也还丰富,做起来很容易,只是它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用?别得不偿失。前几年东边就有人鼓捣什么新式犁,既贵又不好用,热闹没几天就没气儿了,你可别学他们。” 宋大跟候三没开口,但是显然也是这意思。 苏靖想了想,他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要再做三架犁出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自己简简单单几句话是不能让他们信服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这里牛跟犁都有,现在天色也不太晚,不如我们到地里去试试你不就知道了。”苏靖机灵一动就想到这个法子了。 第四十五章 大妞 苏靖傍晚回来的时候自然是一脸的喜色,事实永远是最有说服力的,其它几位兄弟每个人轮流使弄了一番,都大为惊奇,立马决定回去就开始打造。 薛黎收拾了东西正在纺布,听他这么说很是高兴,点点头“这样能出一点主意,也不至于心里太过内疚。” ------------------------ 正月里的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过去了。 十五过后,苏靖跑了几趟,按照两人的计划买了些树苗回来,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栽上。接着又买了十二只小母鸡,十二只小母鸭,一头猪,卖。鸭的老农是苏靖认识的,据说苏靖以前帮过忙,老人家很好心的加了两件赠品:一只小公鸡和一只小公鸭。 苏靖背着一筐叽叽喳喳的小鸡鸭,抱着小猪跟薛黎回家,有点为难这么多东西怎么喂养,家里的饲料又不多。 薛黎眨眼一笑,这个你就放心了,我自有办法。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她堂堂的农大高材生了。农村遍地是宝,草啊,虫啊什么的,只要运用得当,别说这二十多只鸡,就算是二百只她也能喂好。只是现在她一是不熟悉环境,二来也是人手不够,才只买了两打来练手艺。 苏靖不知道她心里的盘算,只当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喂些小动物也好陪她,便没有说话,反正即使喂死了也不过损失几百文钱,不算什么大事。 花了两三天工夫准备好这些,苏靖和几个兄弟就带着牛和犁到了南边儿一些的村子去揽活计。他们村里的地都还没有解冻,犁不不了地,还得等。往南去走三四天地的那几个村倒是比他们早半个月cha秧,宋大跑过几次,打听到那些地方这个时候正是要人手犁地。兄弟几个一琢磨,他们早收拾好了家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赚那份工钱。 苏靖走了之后,家里就只剩薛黎一个人了。恰好虎子嫂的大女儿大妞快要出嫁了,一天到晚要准备嫁妆,家里弟弟妹妹又多,住着实在不方便,虎子嫂便使她来陪薛黎住,一借她的地方做些针线活,二来也给薛黎做伴。 薛黎一天的生活就是早上起来收拾屋子,做饭喂鸡,一切收拾妥当了之后就纺纱织布。苏靖不在,怕招来不必要的是非,所以连门都不常出去,只自己在小院里由大妞陪着纺纱织布。 “嫂子,你长的真好看”两人并肩坐在院子里,薛黎正在帮她的嫁衣绣边,听她这么说,笑了一下“小孩子乱说什么话。”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能嫁人了!你还不是只比我大一两岁。”大妞辩解着说。 哦,薛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心里一直都把自己当做二十多岁的大人,实际上外貌也不过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大妞今年十四岁,真的也只比自己小一两岁。 十四岁的新娘子,薛黎听着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正玩乐的时候,竟然就要为人妻,不免劝道“你现在结婚太小了点儿吧,要不跟你娘说说,晚个几年?” “嫂子说什么昏话,我都十四岁了,再不嫁就被人家说闲话呢!你娘疼我让我晚一两年嫁,没看我那几个婶婶见我就指指点点的,就差没在背后说我是没人要的货了。”大妞说到这个脸上就气呼呼的。 薛黎无言,这倒也是,唐朝一般女孩子都是十三四岁出嫁,晚了的话在别人眼里这女孩儿就肯定自身有缺陷,倒时候找不到好婆家。大妞的个性挺像虎子嫂的,手巧心好,风风火火利落的很。长相也不差,修眉俊眼鹅蛋脸,有着农村姑娘特有的那种健康爽朗的美,在村里挺受小伙子的欢迎,她想嫁人应该能嫁个好人家吧。想到这里,薛黎不由得好奇“你见过你那未婚夫没有?” 说道这个,大妞的脸就一下子红了,埋在绣衣里半天才猫一般的小声说“见过一面。” “噢?”薛黎不禁有些好奇了,但是也没追问,她知道这丫头是藏不住话的人,不问她说的反倒快一点。 “他们家来我们家下聘的那一天,我悄悄爬在墙头瞅着了。跟我爹差不多高,壮壮实实干干净净的,长的满俊的。”大妞满脸梦幻的说,看得出对未来的丈夫很是满意。 “样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人品怎么样?”薛黎问了一句 “媒人说是个本分的人,我爹也悄悄去他们村打听了一下,都说是个好后生。就是家里有点穷,他爹有病干不了重活,弟弟妹妹们又小,家里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干,所以家境不太好,才迟迟没有娶亲的。可是我娘说他人好,现在弟弟妹妹又长大了也能帮忙了,我们自己有手有脚,勤快点儿过几年日子也就红火了”大妞羞涩的答道。 家境不好了虎子嫂还敢把女儿嫁给他,看到是真的看中那小伙子的人品了。看来虎子嫂夫妇还是很谨慎的,应该给大妞挑到了一个良人。薛黎笑着捋了捋线,边听大妞说话边做手上的活计。 “其实还有一家来说亲的,比我们家有钱。但是我爹不喜欢那家,说那家门风不好,钱来的不干净,在街坊邻里的口碑都不好。还有就是,怕我嫁过去被瞧不起,说那儿里的人家公婆不好伺候,他们家大儿媳妇就被那个婆婆赶回家的呢!” “看来你爹挺为你着想的。”薛黎理了理鬓发,继续落针,“这样你就不怕嫁人了吧!” “可是我还是怕。”大妞皱皱脸,把东西扫开趴在她腿上撒娇道“嫂子,你给我讲讲你跟大哥是怎么处的吧!村里就你们夫妻俩处的最好,既没有打架也没有骂娘的,我娘让我跟你学学。” “我说你娘为什么把你送到我这儿来,敢情还有着原因啊。”薛黎听了一乐,没想到她在人家眼里还是模范夫妻的典范啊。 大妞有点羞涩的说“我娘没说明白,但我估摸着就是这意思。你不知道其它人多羡慕你,上次你去纺纱大哥都帮你把纺车背过去,村里没几个男人能这么做。我娘也说了一大堆做人家媳妇要怎么样怎么样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可是还是觉得怕。我想我嫁过去他再不喜欢我怎么办?他爹他娘他那些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都不喜欢我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我就心里慌,就不想嫁人了。” 没想到古代还有婚前恐惧症,薛黎笑看她一张小脸皱的紧紧巴巴的,心里开始想着怎么样安慰她才好。 第四十六章 幸福的故事 要说开解人,这可难倒薛黎了,她一向不擅于做思想工作,尤其是像这种类似于知心姐姐的角色。可是她看到大妞那种很崇拜很羡慕很仰慕很向往的眼神,好吧,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被这种眼睛看的很受用的她,虚荣西小小膨胀了有喜爱,把绕到嘴边的不会吞到肚子里去,开始挖空心思的想着有哪些话可以拿出来用用。 俗话说“看人下菜,对症下药”,分析一下大妞自身的条件:能干漂亮,心灵手巧,在村里有不少小伙子明里暗里的捧着,虽然她自己不张狂,可这种情况下小女孩儿一般都会自我感觉良好。在家里又是长女,父母是没怎么敲打过,在弟弟妹妹面前一般都是说一不二,颇有威严。这样情况下养成的性格说好听了叫要强,说不好听一点儿那就是自以为是,不顾她人感受,宁死不吃亏的主儿,估计这个性去了人家家里还有的磨合。于是几番盘算之后薛黎心里就有了谱。 “大妞,要说什么勤俭持家,孝敬公婆,针线手艺的,一来你娘都教了你,二来我还没你高明,所以我们今天就不说这个,我给你讲讲故事听听算了。”薛黎笑吟吟的说。 大妞的心性还是孩子,提到讲故事自己欢喜万分,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专心致志的听着。 “我以前遇到一对夫妻,成亲了50年,日子一直过得是幸福美满。有人看了很羡慕,就想老太太讨教“大娘,你为深么能保持五十年的幸福美满?”老太太听了笑着答道:“法子其实很容易。我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准备列了家人的10条缺点,为了维持日子的幸福美满,我就对自己说,每当家里人犯了其中的任何一条,我都会原谅他。”所以他们就一直很幸福的过了50年。” “哦?这么神奇?嫂子你快跟我说说,是哪十条?竟然这么管用!”大妞一听很是好奇,急忙追问。 “有人想的也跟你一样,所以也追问是哪十条缺点,老太太哈哈一笑,说我从来都没有列出是哪10条,每次他们惹我生气地时候我都告诉自己说他们犯的是我可以原谅的那10条错误中的一条。这样一想我就不生气了。” “啊?”大妞听到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倒是一惊,略微的想了想就撇撇嘴,“这不是活稀泥的法子么,太没种了!要这样被人欺负了咋办?” 薛黎听大妞一说,噗嗤一笑,果然是三句话不理本性,笑着打趣道“你还没进门就怕被欺负,这也太厉害了吧!” 大妞向来是在家逞能惯了的,弟弟妹妹都没被她的拳脚少伺候过,她娘也说她这烈性子得改,她平日里也都注意着,这一下听故事入迷就不由自主地现了原形,听到薛黎打趣才回过神来,顿时尴尬的不得了。 看她这个样子,薛黎也不好意思在寒碜她,于是就继续说那个故事“我这故事是因人而异的。如果是你们家二妞要我讲,我就会换故事了。这个故事在你看起来老太太也许没用,可是她的做法的确是顶聪明的。一家人过日子,哪儿没个磕磕碰碰的?如果你每件事都要较真,算得过来?就算你扯着其它人的小辫子不放,让他承认他错了,或者是赌气回娘家,不原谅他,那又能如何?看上去是你赢了,可其他人必定不高兴,不乐意。一家人中如果有一个人不高兴,那一大家子人都没法子高兴起来。你说一大家子整天你看我我看你不顺眼,每个人都像斗鸡似的准备揪别人的错找茬,那日子还怎么过?能过得舒心?家里日子过的不舒心,你让相公一想起你来就头疼,一想起回家就害怕,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会渐渐的离你越来越远,那样你在家里占尽上风又有什么意思?” 大妞被这一连串问话镇住了,咬着嘴不答。 “作为掌管一家的女人,除了有能力之外,你还得会一件事,那就是和稀泥。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要学会去原谅家里人犯的错,宽容的对待他们,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和美。” “一个女人要幸福,其实只要做好两件事就好了,第一,找一个好人做相公,第二,自己做一个好人。你说你爹娘为你挑的人家不错,公婆都不是会刁难儿媳的人,相公也忠厚老实,那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的好一些就够了。” 薛黎说完长长的一溜话,连自己都佩服自己起来。婚姻啊,家庭啊这些相处的窍门,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是?在后世见过那么多家人朋友们的婚姻,真的要感慨一句:“幸福的家庭总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那些幸福的家庭,除了有一个好的男主人之外,一个好的女主人在某些方面来说更重要。毕竟男人是在外面养家糊口,呆在家里的时间不长,而女人则是一辈子在家里处理家长里短,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家里能否幸福是取决于女人的。大妞的个性在哪里都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一家人在一起她不吃亏肯定要别人吃亏,所以劝她自然要劝她脾气放松点,对其他人宽容一点了。如果换成她们家那个温柔甚至有点懦弱的二妞,薛黎倒要费心思劝她要强了。 --------------------------------------------------- ps1:这些看法是虫子妈妈的名言,囧,我还没有机会实践,有用与否那是不知道滴。 ps2:这个只适用于普通人家,像那种有小三小四以及宫斗的人家,那是火星来客,千万别拿这招试验,估计会连渣都不胜的。 ps3:擦汗,我更新很慢么?望天,ms每天都有人催,我记得好像普遍都是一天一更。不过大家对虫子真的很好,票票给的很多,严重鄙视一下怠工的自己,弱弱的送上一更。 第四十七章 贾珍珠来访 以后的几天差不多也就这样过着。这天薛黎跟大妞正在院子里挑谷种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妞是姑娘家,一下子就躲到屋里去了,薛黎只有自己去开门。 “怎么是你?”本来以外是附近哪家邻居来借东西,开了条门缝往外看,没想到却是贾珍珠笑着拿着把马鞭在门外晃悠。 “怎么?不欢迎?”贾珍珠笑着把头探进来,调皮的眨眨眼睛。 “哪儿的话!你是贵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快进来快进来。”说着把门打开帮她把马拉了进屋,看看外面竟然没有一个小厮跟着,不由得疑惑的问“怎么出来连个跟班的也没带!你不是说开年生意正忙着,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闲逛。” “别提了,”贾珍珠挥挥手把马拉近薛黎家的牛棚拴着,扔了把草料进去“还不是被那帮废物气的,所以想到你这儿来喘口气。怎么,你们家的那位呢?”贾珍珠看着牛棚空空荡荡的,随口问道。 “你说靖哥啊,他出去打短工,要几天才能回来呢。好了好了,不气了,今儿就当你放假,好好休息一天,先把烦心事扔到脑后,明天再去想办法解决。”薛黎拍拍她安慰道。 “我就是这么想的。不在?那正好,我今儿晚上就不回去了,跟你睡。”贾珍珠大概有一米七几的个子,比薛黎大了半个脑袋,笑着反搂过去耷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 “你爱呆就呆,我可说好了我有事做,没空陪你,你自便,到时候别嫌我这儿茶粗饭糙。”薛黎笑着打趣道。 “说着话就见外了不是?嫌弃我就不来了。好妹妹,你不知道我这十多天过的多惨,成天在酒席桌上打滚,连一口正经饭都没吃过。”贾珍珠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爬在薛黎的背上哭诉道。 “你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看看你那一桌酒席抵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呢。”薛黎从她的压迫下逃出来,点着她的鼻子闹道。 ------------------------------------- 大妞在屋里呆久了,听是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才怯生生地探了头出来张望,刚贾珍珠也探头往这里望过来,看她那怯生生地眼神像林间的小鹿般可爱,便问薛黎,“这是哪家的小姑娘。” 薛黎这才看到大妞出来,招呼她来见贾珍珠,“这是我的一个干姐姐,你别怕,喊她姐姐就好了。”回头解释道“邻居家的一个闺女,这几天靖哥不在,她晚上在这儿陪我。” “姐姐好。”贾珍珠今天骑马来,所以穿了一身的胡装,英姿飒爽。这乡下哪儿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在加上贾珍珠身上亮晶晶的金银饰品,耳朵上明晃晃的珍珠耳坠子,更看的她眼花,心里有些怕的,小声的喊了一声就低着头杵在一边不在答话。 “第一次见面,我身上没什么东西送的,这个给你当见面礼吧。”贾珍珠很随意的从手上拖下一只金戒指递了出去。 大妞一抬头就被惊住了,金戒指?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次呢。她娘有一个,还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了压在箱子底,这人竟然随随便便就能褪下来送人。 薛黎抬眼就看到这一切,她知道贾珍珠没把这玩意儿当回事,可是,算了,想想还是叹口气,像大妞示意“你收起来吧,没事的。” 大妞战战兢兢的伸出手结果了戒指,小心翼翼的拿衣角擦了擦,紧紧地攥在手心。 ---------------------------------------------------- 因为有贾珍珠陪她,所以大妞就早早的回家了,只留了她们两个在院子里说话。 贾珍珠坐在薛黎家高高的草垛上看她晒种子,好奇的问:“你弄着做什么?” “准备播种的种子。” “那还要晒?” “嗯。种子播种前有四道关,这是第一道,晒种,就是在浸种前2—3天,把稻种摊在竹笪上翻晒一个半到两个时辰,注意不在中午阳光过猛的时候晒,也不能把稻种摊在泥地面和灰沙地上晒,以防晒伤种胚,影响发芽。稻种翻晒的目的在于提高种子活力,促进发芽,生长齐一。因为经过晒种,种子吸水力强,活动力强,加速了养分分解,因而出芽奇快。 第二道就是选种,用清水和黄泥调成黄泥水来做溶剂选种,选完毕之后一定要冲洗干净,不然会妨碍发芽,这一遍目的是选取饱满充实无病虫、无杂质的优良种子。” “第三关是浸种关。浸种的方法有动水浸种和静水浸种两种。动水浸种是在流动的河涌、大排灌沟进行浸种,流动的水由于水温较低,浸种的时间较长,发芽较慢,但发芽率高,发芽势强。静水浸种可在室内或室外,用静止不流动的水进行浸种。如在山塘、水库、鱼塘浸种,由于水温较高,易于吸水萌发,但要注意水质要清洁,及经常换水或上下搅动种子。若在室内采用温水浸种,则浸种时间短,发芽迅速,能选择晴天催芽,抢晴、暖播种。浸种时间的长短,要看天气冷暖及品种的皮壳厚薄而定。一般气温高,品种皮壳薄,浸种时间短。相反,浸种时间则较长,浸种时间太短,种子吸不到发芽所需的水分,萌发慢,萌芽不齐。浸种时间太长,会将种子的养分浸出,降低发芽率及幼苗的健壮程度。这一道工序一般要一两天。” “第四关是消毒。一般用清水浸泡一天,然后闷种一个半时辰,或者是清水浸泡之后用冷水温汤的办法。冷水温汤是先用冷水浸一天,然后再放在不烫手的温水里浸一刻钟。这样一来可以防稻热病、白叶枯等病害。” 薛黎一个人做这些事本来就无聊。难得有人问,她便摆出以前送科技下乡的架势,一边翻种子一边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等她讲完反应过来往身后一看,贾珍珠已经听的是昏昏欲睡。 “没想到种地还有这么大学问。”贾珍珠打了个哈欠,“我根本就一句也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是正常的,你听的明白的话我反倒要怕了。薛黎在心里偷偷的笑着,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留心处处皆学问,这种田也是一门大学问。” ------------------------------------------------------------ 有人建议说要细写种地,默,这一细写基本上就成科普读物了,很怀疑大家看的下去不。虫子今天先写了一点做实验。 ps:今天不好意思又只有两千字,有事请要出去,虫子晚上回来会努力再更新一章的。 第四十八章 朋友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懂。”贾珍珠撑着脑袋笑着反将她了一军,“不过我从没见过有人对种田如此有热忱,竟然可以一个人自言自语讲上大半天。” 没有想到曹雪芹的话会在唐代人的嘴里说出来。薛黎有点惊讶,但是想想艺术创造本来就是源于生活,也就不稀奇了,只是继续拨弄自己的种子道“既然你说你懂,那刚才你的做为就极其不对了。” “行为?什么行为?”贾珍珠一脸的懵懂。 “你还给我装!”薛黎头也不回的说“若是第一天认识你也就罢了,我只当你是平常人家的千金,可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的手段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见的人多了,不说是八面玲珑那也是长袖善舞的人,见什么人送什么礼的道理还不明白?一个金戒指在你看来再平常不过,十个八个的打赏人也是常有的,可你也没有一来就随便扔给的人道理。” 薛黎一直背对着贾珍珠说话,贾珍珠看不到她的样子,有些心虚,在她后面搂了她的肩,“好妹妹,你就当我错了还不成。这些天一天到晚见人送礼打赏的,我这不是做顺手了么。” “还有这个顺手法?那你是不是改明儿个也顺手打赏我一些东西?”薛黎问。 贾珍珠听着她的话,这才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她们从认识之出,薛黎就不收她一点儿半点儿的金银。除了普通的吃食,她送什么都会退回来,送多了还会生气。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就是想送些金银还不行?没见过这年头送人钱还有不要的!贾珍珠被她这么一冷处理,不觉得也有些委屈“你不是说好姐妹么!我送点东西还不行!我平常跟那人相处,动辄送几百贯的东西那又怎么样了!难道我们的交情还不值得!” 贾珍珠的大方在薛黎眼里像是一种施舍。想当初看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时候,别人都笑成一团,唯有她看的满是辛酸。刘姥姥跟贾母一样大的年纪,为了那银子旧衣服的赏赐,却要在众多小辈面前扮个丑角逗那些小姐公子们发笑,就连见了鸳鸯平儿这些大丫头们都要弯腰作揖,感不尽的恩道不尽的德。她既是跟贾母同坐在一起, 认识贾珍珠,跟她做朋友时恰恰也经常遇到这一点,贾珍珠极其大方,总会想到送她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在贾珍珠眼里都是些寻常的小玩意,价值最少也够普通老百姓一两个月的花销。薛黎知道这是她的好意,可是自己却万万不能接受。 建立在一方施舍一方接受基础上的友谊是万万长久不了的,要做朋友,首先就要两个人绝对平等,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也许很多人觉得薛黎的想法傻,可是她却真真的这样坚持着。她不想让自己因为别人的施舍产生不劳而获得想法,更不想让自己某一天为了利益而向朋友委屈求全。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她不是个圣人,想嘴不软手不短自然只能不吃不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一个人总是吃人家拿人家,到时候还嘴不软手不短,岂不是更为可恶,人品更加低劣? “难道我们的交情就只值得那些钱财?”薛黎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好朋友,我关心你,我想送你财物让你过的好一点,这有什么不对?”贾珍珠辩解道。 “你的心是好的,但行为不对。如果你真的为我好,看重我,就不应该频繁的送我金银,送我身边人金银。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心里在乎我,就更应该给我尊重。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的生活是应该的,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个连自己都不能照顾的人?” “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 “你这是双重标准,”就在薛黎以为贾珍珠拜倒在自己滔滔不绝的口才下的时候,没想到贾珍珠蹦出这么一句。 “啊?”薛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你对你周围的人也很好,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你还不是给钱给物!为什么你能给她们我就不能给你!”贾珍珠不服气的瞪着眼睛瞪过去。 薛黎挠挠头,好像是这样的,她一向就是这样别扭的性格,严与律人,宽以待己,可是,回眼瞪过去,“我就这样的人,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咬我啊!” 这人刚才还说的语重心长一本正经引经据典,这下子就忽然耍起赖来了,还耍的这么理所当然。贾珍珠一时无言以对。 “我的规矩我说了算。我就是这么双重标准,怎么滴,怎么滴,不服气你咬我啊,咬我啊!”见到贾珍珠傻了眼,某人越发的嚣张了,终于,终于惹的贾珍珠爆走“你以为我不敢!” 扑着就咬了上去。 “哎,哎,你属狗的啊,怎么说咬就咬,放手,放手!”只听的草垛那边一阵扑腾,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笑声。 ------------------------- 两人都闹的满头稻草的背kao背坐在草垛上休息。 “我今天见了一个朋友,”贾珍珠kao在薛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们认识好多年了,算是发小,她说过会当我一辈子好朋友的。我爹娘过世的早,什么都要我撑着,人家其它小姐还在学着绣花弹琴的时候,我就在账房里学打算盘记帐,人家小姐三三两两踏青宴饮的时候,我就跟着家里的老仆人东奔西走的谈生意。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朋友,所以我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以前总说了解我,支持我,说我不会琴棋书画不要紧,不会诗词歌赋没关系,我很厉害,很会做生意,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我很高兴有那么一个人支持我,我以为她懂我的。谁知道我今天见到她,发现她跟我的死对头在一起说说笑笑,拿我只对她说的那些秘密来取笑我,当众羞辱我。我问她为什么背叛我,她就说傻瓜才会要我这种朋友。” 贾珍珠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薛黎转过身去抱住她,被好朋友背叛,这种在男人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一个女孩儿心中,打击程度甚至跟老公出轨是同一个级别的。薛黎自己也遇到这种事情,所以这才理解到她今天反常行为的缘由,大方的伸出手来,“给你一个拥抱吧,别难过了。想哭就哭出吧!” “我才不哭呢。”贾珍珠没好气地从她怀里挣拖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有些难过,觉得累而已。成天跟外人勾心斗角,闲暇下来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心说话的人。我知道她是被人收买了,我只是不明白,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钱可以买来的话,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贾珍珠愤世嫉俗的说。 “如果觉得累的话,给你一个抱抱,分一半力气给你。朋友不是用来钱买来的,是用爱换回来的。她背叛你是她的错,你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像当年自己也是如她这般愤慨,把她揽进怀里拍拍,这个时候肢体的安慰远比言语要有说服力的多。 贾珍珠这次没有挣拖她的怀抱,沉默了很久,慢慢的,声音有了一丝哭意,在她怀里小声啜泣着“阿黎,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我怕你也会跟她一样离开我,这样我就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了钱我还能给你什么。” 薛黎拍拍她的背,“你已经给了我一个朋友,这还不够多吗?”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怎么办?看到她站在那个贱人身边,我比做生意亏了五千贯钱还难过。” 这是什么比喻啊,薛黎一头黑线,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我决定了”贾珍珠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薛黎拍着她别让她哭噎着,等着看她发什么豪言壮语。 “既然我这么难过,我下个月要做一笔一万贯的生意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还有那个该死的甄家,敢撬我墙角,我今年不挖她十笔生意我就就把我的姓倒过来写。” 砰!薛黎彻底华丽丽的摔倒,这个人,果然是不需要安慰的。 --------------------------------------------------------- 今天家里来小孩儿,霸了电脑,抱歉这么晚更。不过,捧着脸笑,字数绝对足份哦。 果然科普性的东西不能多写,很有凑字数的嫌疑。以后遇到这种地方就春秋笔法好了,不过放心虫子还是会自己查资料的,欢迎在讨论去指出谬误的几位朋友,感激不尽了。 第四十九章 扣子 中午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下午就下起了雨,贾珍珠本是开玩笑说在这里住,现在看来是真的没法子走了。碍手碍脚的帮薛黎把种子搬进屋子,点了油灯大有跟她秉烛夜谈的架势。 “我的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薛黎边给她找衣服边笑着讨饶。 “这是这气氛多好,多适合说话。我不想睡那么早!”贾珍珠抱着被子坐在**央求着,一双眼水汪汪的眨巴眨巴,只可惜薛黎一直在找衣服,连头都没转一下,让她生出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纯属白浪费精力。 “好了,终于找到了。这个给你晚上睡觉穿吧。”薛黎提着一件白色素衣过来,这是她从以前薛丽娘带来的包裹中翻出来的,以她有限的认识看不出是什么布,滑不溜秋,拿到手上手感很好,看样子也是晚上当睡衣穿的。她不知道唐代把这衣服叫什么,索性就不叫名字直接递了过来,想来贾珍珠应该合穿。 贾珍珠笑吟吟的接过“你不必这么费心,我也是走南闯北惯了,风餐lou宿惯了的,你穿什么随便给我一件就是。” “给你穿就穿,别那么多话。”薛黎完下腰继续给她找合脚的鞋子,她今天是穿胡服来的,那身衣服好看是好看,只是在室内穿着睡觉什么,恐多有不便。 贾珍珠抱着衣服看她忙活,手无意识的捏了捏衣料,脸上闪过疑惑的颜色,拿到油灯下一看,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贾珍珠举起衣服领口的东西问道。 “这个啊,是扣子。”薛黎看着整齐的衣服上自己那歪歪扭扭的针脚,果然很引人注目啊,不禁有点脸红。 她做的其实是简单的盘扣,就是后代旗袍上的那种扣子,把布条缝成棍状,然后截成两段,一段合起来打个结,一个两条并拢缝起来,就成了最简单样式的盘扣。 唐代的衣服多数都是带子系的,又常又麻烦不说,最重要的是薛黎打的结很丑,经常不小心打成死结,穿的时候穿半天,拖的时候又急的跳脚,所以一去二来的就被那衣带搞烦了,自己索性剪了带子把布做成简单的扣子。只是她的手艺不好,皱皱巴巴的很有碍观瞻,所以她只敢在里面穿的衣服上钉上这种扣子。 贾珍珠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眼睛看着灯花若有所思,一幅魂有天外的样子。 薛黎到门口去栓门,窗外的雨声正大,她倚在门口看了半天。春雨贵如油,马上要春播了,这场雨可是帮了大忙。只是苏靖他们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样,想起来倒是有点担心。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薛黎心有所动,想起了李商隐的这首诗。念过那么多遍,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受触动,苏靖他们一出去这都十多天了,还没个音信,真让人心里挂记。 薛黎发了会儿呆,拴了门进屋,看贾珍珠还是抱着衣服在发呆。 “喂,回魂了。”薛黎把手伸出去摇了摇,“怎么看出朵花来了,抱了这么久。” 贾珍珠回过神来笑的眉飞色舞,“花是没看出来,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赚万贯的法子。” “什么?”听到赚钱的法子,薛黎自然也是好奇的不得了。 “这个!”贾珍珠举起了那件衣服。 “你说是扣子?”薛黎有些失望,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是唐朝人的穿衣习惯、审美习惯什么就不用说了,单是一样,这东西容易仿冒,技术含量低,就算是打开市场赚了钱,那也只一时的风头,没什么意思。 “是,也不是。”贾珍珠伸出指头摇了摇,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怎么说?”薛黎越发的感兴趣了。 贾珍珠拿出今天穿的胡服来,“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带子都在后面,要丫环帮忙才能穿着。如果是把这里,这里,换成这种扣子的话,自己穿上去就方便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会美观很多。” 薛黎看着贾珍珠在衣服上比划了几下,很显然比自己要高明许多。贾珍珠说的这些扣子的好处,她相信没有人会比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更清楚,只是这个技术含量低,行业门槛低的问题,不知道贾珍珠想到没有。 薛黎说了出来,贾珍珠一笑“天下的钱又不能让你一家赚去,别人仿冒又能怎么样。这种法子传开了,一般老百姓自然会仿照。可是他们多是做自己穿,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小老百姓的手艺自然比不上我们专业做这个的手艺,遇到重大的场合要穿的衣服还是要到我们那里去买,他们买衣服的时间不多,这个自然忽略。我们要卖自然是卖给那些经常做衣服的有钱人,把那些太太小姐们伺候好了,自然是财源滚滚。” “可是那些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裁缝,她们不会自己做?”薛黎追问。 “那些裁缝一般只是照上面的指示做,哪比得上我们的款式新颖。不瞒你说,我在长安城有家铺子,一个月就是卖胡服也有上万贯的收入。” “这么多!”薛黎咂舌,真不愧为大唐盛世,经济不是一般的发达。 贾珍珠的眼光不止于此“其实这扣子除了代替衣带以外,它还能有其他的用处。例如它固定衣物比衣带方便很多,那在衣物的款式设计方面受到的限制就小多了。” 这个薛黎倒是知道,只是说到这生意,除了考虑消费者、市场前景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竞争者。薛黎看这贾珍珠把握满满的样子问,“那怎么对付其它跟你们做一样生意的铺子呢?” 贾珍珠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个问题。那些小门小户的我不放在眼里,可是甄家的的确不好对付?”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甄家?”薛黎想起贾珍珠上次给她的商户普及教育。 “是啊。本来爷爷那辈的时候,我们一北一南,涉足的领域也不同,还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什么对手。可是到我们这一代,两家都比以前发达,不免有些捞过界的事情,渐渐也都把对方视为自己的最大对手。例如我那成衣铺子,甄家在我的百步之外就有一家,同样也是生意兴隆,看着别提多碍眼了。我就怕我们一推出,他们立马学了过去,那才真让人生气呢。”贾珍珠一想起甄家就皱起了眉头。 竞争对手,竞争对手,薛黎敲着自己的脑袋想着,贾珍珠遇到的这种情况在后世很常见,她记得自己有看到过,应该有解决办法的。 敲着敲着,忽然灵光一闪,薛黎一敲桌子,“我有办法解决。” --------------------------------------------------------- 终于写到开始赚钱了.^o^ 第五十章 苏靖回家了 薛黎一敲桌子,笑的胸有成竹“我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贾珍珠有些好奇,“这些生意上的事,你怎么会懂得。” “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走路呢,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即使甄家学去了,对你也是有益无害。”薛黎在心里暗想,我怎么也是穿过来的,再不济也比你多两千年的见识呢。 “哦?那说说看。”贾珍珠推了他一把催促着。 这种情况在后世很常见,那就是做出自己的品牌。只要有了自己的品牌,就能把自己的产品与其它的产品区分开来面。这点尤其在服装等行业最为显著,同样一件衣服,说不好听点都是一个身子两个胳膊的造型,普通的不过几十块钱,可是名牌的卖上几万甚至上十几万页不稀奇,因为它除了是衣服之外,还带了很多其他的附加价值,例如它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品味,社会地位,审美眼光等很复杂的额外价值,这种价值很多时候远远比商品本身更重要。可是这种现象是后世商业极度发达的情况下才产生出来的,她要怎么解释给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听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出自己的招牌,让人们一看到这种东西,想到的就是我们的商号。要买的时候,同种情况下也先考虑我们的东西。同样一件东西,偏偏的我们的产品就让人们想起有品味,高贵之类的东西,让人们以拥有我们的产品为荣。这样下来,即使其它家仿制,也只能说明我们的产品受欢迎,等于免费的为了我们做宣传。”薛黎一边斟酌着自语,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明。 她不是专业的,所以说的断断续续,可是贾珍珠是有经验的人,一听就听出这个关键,“你的意思是做出自己的特色。” “嗯,差不多。如果是别家我不敢保证,但你们家我想做到不难。一是实力雄厚,少有对手,二来根基深厚,口碑本来就不错。我想如果找到一个适合的机会让新式衣服亮相,给人造成先如为主的观念,后面的事应该就好办了。”薛黎一点点地分析。 “这个法子听起来倒新鲜,不过还有些细节值得商榷。恩,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找人商量。”贾珍珠毕竟慎重一些,这笔买卖不做罢了,一做就是大事,得从长计议。说完笑着拍拍薛黎,“事情成了我可要好好谢你。” 薛黎一拍她“少贫了,赶快睡,要说事儿也是要等到明天呢。等真的赚了,你抬十箱八箱我也不反对。” ---------------------------------------------------------------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贾珍珠就起身了,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便要急急赶回家去。薛黎知道她一忙边准没空吃饭,便起身做了些早餐留她吃完了才送人走。 贾珍珠走了之后她自己也睡不着了,看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索性起来打扫庭院,放鸡鸭出笼,收拾完一切刚坐下来,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想到莫不是珍珠又忘记什么东西了?看她早上急急忙忙的离开,不由边嘟囔着“看这毛毛糙糙的性子像个什么,”边去开门。 “靖哥!”薛黎一开门就惊喜地见到苏靖牵着牛背着犁站在门口,看起来是连夜冒雨赶路的,身上湿嗒嗒的,满腿溅的泥水。 十多天没见,苏靖累受了一圈儿,人也变黑多了,不过精神头还好,脸上也是熟悉的笑容。薛黎看着不由的心疼,扑上去抱着他“怎么这么多天连个信儿也不捎,我在家等的急死了。” “你当心地上滑,我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仔细脏了你的衣服。”苏靖本来想闪开她,但又怕她摔倒,所以用空着的手拍了拍她“我这儿不是回来了,那地方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哪儿顾得上捎信。” 薛黎知道他说的是事情。她本来也只是撒撒娇而已。在他怀里抹了几滴泪水,站起身子推了门迎他进去“你累了吧,我去烧水,你先洗个澡再吃饭吧。看着你一身是水的,昨晚怕是连夜赶路吧。” “嗯。前几天一做完活我就收拾东西回来了,没想到昨天在路上遇到下大雨,住店又贵又麻烦,我想离家反正又不远,咱不花那冤枉钱,就连夜赶路回来的。”苏靖憨憨一笑,牵着牛进了院子,把背上扛的犁放在牛棚的墙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薛黎“这次生意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一个人竟然分到三十多贯钱呢。”三十贯钱对于个农民来说,的确是赚了一大笔。 “哪儿有你这么做人的!没见过钱啊!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薛黎被他的话逗的是又想气又想笑,没见过这么算计的人。 “没事没事,一点点小雨而已。”苏靖见她这么说,怕再说下去说僵,忙转移话题,“有什么吃的没?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快饿死了。” 薛黎想想早上煮的杂粮粥,还剩下一碗是自己中午打算吃的,给他只怕是吃不饱,不过这个东西胜在热起来快。过年的肉她腌了一些在房顶上挂着,取一方下来跟青菜混在一起炒个小菜,和了面粉摊几个饼子先哄哄肚子,其它的等他洗完澡再说。 “你先去屋里换身衣服,湿衣服嗒在身上小心病了。我去给你弄饭,先喝几口热水暖暖身子,很快就能吃了。”薛黎说着把苏靖往屋里推,自己也朝厨房走去。 “好。”苏靖乖乖答应了,走了两步又出来,拍了下脑袋“嗨,你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还带回来一个人呢。”说着走出门口张望招呼着“哎,你进来啊,别怕别怕。” 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薛黎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只见苏靖领着一个穿这蓑衣带着斗笠的人走了进来。那人又瘦又矮,走路都带着飘的,步子迈的很迟疑,几乎是一步步挪的。 “到家了还戴什么斗笠,拖下来拖下来。”苏靖招呼着,那人迟疑了很久才把头上的斗笠拿掉,lou出一张年轻的女人脸。 ---------------------------------------- 唉,闭幕式看到郁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虎头蛇尾?愣是不相信那个就是猜测了很久的的火炬熄火方式。 我跟老妈评论,那个就跟昨晚菜关了煤气灶阀门一样,平淡到让人不敢置信。 第五十一章 春耕 薛黎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苏靖回来没两天,宋大他们也就回来了。一堆人犁地的犁地,育种的育种,春耕虽然忙,那也是有条不紊,绝对谈不上让薛黎心烦的这个程度。 苏靖他们以前cha秧的时候是采取旱地直播的方法。这种方式在后世美国的农民常做,大面积播种,省去移栽的麻烦,优点是省时省力,快速。可是这缺点也很明显,产量低,适合大农场式的耕作,不适合小农经济下的精耕细做。薛黎建议他们用后世常用的水稻移栽,即现先在小田里育秧,等张出秧苗了之后再移栽到水田里。 “阿黎,你说这个法子真的能种出一亩地三石的产量?”苏靖对于薛黎的说法很是惊奇。 唐朝的一石大概是后世的106斤,三石米一般是三百多斤,连后世亩产的一半都不到,扣除品种问题,薛黎觉得这跟本没问题的。可是唐代农业最高亩产不过两石,那还是在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才有的,所以苏靖听薛黎说轻轻松松可以达到三石的亩产,自然不信。 “这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法子,说是最高能有六七石的产量呢。”薛黎把功劳往书上推,果然一听到是书上写的,苏靖有几分信服。从古至今的农民们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因为文化不高,所以对书本这些印有字的东西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潜意识里认为那都是圣人之言,绝对没有错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种吧。不过还要和大哥他们商量一下,毕竟是件大事。”苏家的商量就在苏靖的这句话里锤下了定音。 在和其它几家商量的时候,自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这个薛黎早已料到,当年她参加送科技下乡时很多技术推广也是遭到冷遇,那些农民们动不动就是一句,我们这法子都是几百年的老规矩了,你们娃娃家的知道个啥。遇到这种话,薛黎除了无言,无奈,还能做什么?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说服罢了。 薛黎这次也一样,细细的比较两种耕作的优缺点,无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都说遍了,但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千金大小姐会种田),最终大家还是决定拨三十亩水田给她让她鼓捣,睁只眼闭只眼,只当那几亩地是荒年的损失吧。 对于这个结局,薛黎已经是相当的满足,三十亩地啊,在现代她哪儿能一个人拥有这么大的一块实验田!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今年种的好了,只怕明年不是四家,而是全村人都用她的法子种地了。 栽种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男人们要做的事就是整地。在薛黎的坚持下整整犁了三遍,第一遍粗耕,第二遍细耕,第三遍整平。这个倒没遇到什么阻力,毕竟犁地这事儿,跟以前的规矩错的不远。 接下来其他的人就准备撒种子了。薛黎也撒,不过她是估摸了三十亩要多少秧苗,然后挑了一块小田做秧田,在撒完种子之后细心的洒了一层稻壳灰,然后就每天往田里跑,察看生长情况。 说到这里,就该说说薛黎的烦心事是什么了。对了,就是这件事。最近她家多了一个女人。 话说苏靖回来那天带来一个女人,薛黎一看她就不顺眼,下巴太尖眼睛太大,脸色太白嘴巴太红,最最重要的是,长的竟然还不错。 哼,没我漂亮。一看那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不是好人。最最碍眼的是她手上拿的斗笠,竟然是我买给靖哥的。看到她身上干干净净,苏靖一身水淋淋的,就知道苏靖下雨的时候是把雨具让给她了,于是薛黎看她的眼神就更不爽了。 女人的直觉都是最灵敏的,那人也是感到薛黎不善的眼神,往后退了退,抓着斗笠的手都抠到泛白了。 “靖哥,这个女人是哪儿来的?”薛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不过,其中的醋意估计几里地外都能闻到。 偏偏苏靖没有发现,乐呵呵的扯着那个人进屋,“这个是我路上捡的,刚好捡回来给你作伴。” 作伴?这句话可大有深意,捡回来做丫头那叫作伴,捡回来做小老婆,那也叫作伴。薛黎在心里哼哼的想着,不过看苏靖那副傻呵呵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没想那么多的。可是,你没心不代表人家没意。为了家庭的和谐,薛黎下决心把一切不安定因素都消灭在萌芽状态。 看着拉拉扯扯的就不顺眼,快走了几步夹到两人中间,从苏靖手里抢过那个人的手“你先去厨房里升些火烤烤,我带她去找身儿衣服换了。” “哦,好。”苏靖丝毫没觉得不对劲,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多大了,薛黎拉着她进屋套话倒是没费多大力气,一会儿功夫就知道她叫惠云柯,河南道人士,今年十六岁,今年家里发大水,一家人逃难到这里,爹娘路上病死了,没钱安葬就只能卖身。没想到人家一听说他们是从发洪水那边来的,怕她身上沾染了瘴气不干净,买都没人买。苏靖回家路上看她可怜,就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帮她安葬了父母。看她没出去,顺手也就把人带回来了。 果然是苏靖会做的事。薛黎想着,上次看的那个大杂院里的唐丫丫跟秦石据说也是他捡回去的,他还真有四处捡人的习惯呢。 仔细看看长相,虽然还是看不顺眼,她这长相放到二十一世纪叫性感,在这个年代恐怕就是叫狐狸精了,是女人基本上都不待见长成这样的人。放她在自己身边实在是不放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薛黎对宋太祖的最句话还是很赞同的。于是细细问问了她可有去处,想花些钱把她打发走,但是打听了半天只得出孤苦无依的结论。 看着她一幅担惊受怕的样子,薛黎不由的有些心软,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说起身世都两眼泪汪汪的,再赶她好像太不人道了。薛黎只能无奈的想,先这样让她留下来吧。 于是,第一回跟不安定因素较量,以薛黎妥协告终。 第五十二章 被调戏 家里多了一个人之后,不能不说薛黎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再怎么说人家真正的村姑总比她这个伪村姑做起活来更得心应手些。所以不顺眼归不顺眼,薛黎到起了让她留下来的心思,毕竟这么勤快长眼色又不多话的人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开始自己本能的不喜欢,也许是错觉而己。 既然有人分担了家务,薛黎便可以一天到晚的守在田里了。说实在的,这才是她的老本行,薛黎对土地始终有种狂热,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人家姑娘怕泥怕水的,就算实践也是站在田坎上,就她光着脚丫子跟这那些老教授扑腾在泥地里还看的个不亦乐乎。 好怨念啊,别说没有仪器了,就是连相机手电筒都没有,甚至连用来做记录的纸笔都是稀缺资源。薛黎拿着自制的笔墨,抱着买来的纸,小心翼翼的记录着。能不小心嘛!想想这些纸的价钱就想哭,无比怀念自己后世随便扔草稿纸的时光。如果她知道自己有一天要穿,她绝对小心翼翼的收好每一张纸打包过来。 纸在农村算是最无用兼最奢侈的日用品,苏靖倒是很大方的给她买了,这点让她感动不已。为了节省纸张,只能把字写小一些。薛黎摊开纸看看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考虑要不要去跟人家学一下写字,毕竟这个美不美观事小,做记录最重要的是清楚,看看自己的字,要是哪天自己都认不出来,那不是白忙活了。 把纸放在一旁晾干墨迹,薛黎坐在田坎上想下一步的动作,现在秧苗已经长到四寸了,长到八寸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移植。接下来四月多就该种棉花了,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宝贝可不能浪费了。棉花播种需要大量的肥料,这个可得好好的想想怎么办。 去年错过了油菜花的种植,实在是很可惜。不过眼见得春天到了,这个时候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她倒是没在村里看到过,也许这里的人不种这个。薛黎拍脑袋一想,老师不是讲过么,中国是芥菜油菜的发源地之一,这个时候应该被称为芸薹,东汉服虔者<<通俗文>>中,“芸薹谓之胡菜”。也就是说现在还多种植在青海、甘肃、新疆、内蒙古一带,黄河流域应该还没有。既然如此,那长安肯定有得卖,秋天的时候去长安顺便买一些回来栽就好了。有了油菜就可以榨菜籽油,再也不用整天都吃猪油了,薛黎想想就觉得真是美好啊。 看看纸、都晾的差不多了,小心的收起来装到随身的小包里,起身准备回家。想想苏靖在村子的另一头的地里,不如去看看他一起回家好了,薛黎这么打定了主意,便绕了道走过去。 ---------------------------------------- “唉,唉,苏家小娘子,别走啊。”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看来世界上从来不乏痞子这类人物的存在。薛黎嫌恶的看着在自己眼前嬉皮笑脸的人,冷静地想,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被调戏了吧。 眼前的这个人她认识,叫王二棍,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背地里不知道被姑娘媳妇们骂了多少次了。成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又有一身蛮力,简直是村里一霸。 苏靖的人缘极好,少有人讨厌他,但这个人却是对苏靖深恶痛绝。其原因不外乎这几点,首先,苏靖的秉性跟他是截然不同,这也倒罢了,可是村里人骂他的时候往往会带着夸苏靖两句,这样下来就算他再笨也会觉得不快了,无意中苏靖就得罪了他。 还有就是,身为一个流氓自然要坚持不懈的把诈钱这一光荣传统发扬光大,其它人怕他也就给了,可苏靖偏偏不吃这一套,他三番四次勒索无果。薛黎没来之前,苏靖一直在外打工种地,收入也还可以,可是他偏偏极喜欢帮人,又没有家室累赘,所以出手极是大方,往往把最后一枚都送人了。这一去二来让王二棍知道了,看的眼热,想着这是个老好人,好欺负,便想从苏靖那里敲上一笔。可他看错了苏靖的个性,苏靖虽然好脾气,但也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更不是谁要都给的主儿,他不但没要到钱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才知道苏靖功夫了得,自己不是对手。 可他也偏偏极有毅力,找茬之心不死,处处想给苏靖好看。武的不行就来文的,可惜他那豆腐渣脑子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一天到晚恨苏靖恨的牙痒痒又不能怎么样。 薛黎一出现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首先是不平,为什么那个“恶人”苏靖可以娶到这么个天仙般的老婆,而他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其次就动上了脑筋,如果他能偷到苏靖的老婆,那既长面子又报仇雪恨了,看他小子倒是候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有了这心思,他就整天在苏家房前屋后的转悠。只可惜原来薛丽娘在的时候,那连太子都不看在眼里的大小姐能看上他,心情不好没少打他,扔东西扔的他是鼻青脸肿,连苏家方圆几尺的地方都不敢kao近的。等到薛黎在了,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的她一眼就看穿了王二棍的心思,瞧着他就像看小丑般,也没心思搭理他,这倒让他生了些心思,胆子又大了些,成天在找机会。 薛黎出门一向要不有苏靖陪,要不有虎子嫂陪,这两个他一个都惹不起,只得作罢。前些日子听说苏靖出了门,他还以为好机会来了,没想到薛黎把门锁的严实,他愣是找不到机会。今天在村头守了半天,终于见薛黎一个人,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就凑了上去。 “妹子往哪儿去,要不我送你一程?”王二棍涎着个脸凑过去。 薛黎懒得理他,想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个货,停下步子转往路的另一边。 “哎,别走啊,难的见上一面,我们好好的说句话啊。”他张开手臂挡住薛黎的去路,“我可比你们家那个傻苏靖好多了。妹子这么个妙人,怎么就配了那么个呆子,想必一定寂寞的紧吧!” 薛黎看他嘴里不干不净的乱说,抬眼望望四周,这个时候村里的正经人家都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能闲逛的也就这地痞无赖之流。既然四周没有人,把他暴打一顿也无所谓吧。 薛丽娘是学过很多年功夫的,别的不说,打发这么个混混是绰绰有余。薛黎继承了她这一点,只是平常维护自己的形象没有打架而已,此时看着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想象一下他被自己扁的满头包,跪地求饶的情形,长这么大从没有跟人动过手的薛黎觉得光想想就很让人手痒痒了。 王二棍见薛黎面上浮起笑容,以为自己说动了她的心,越发的放肆起来,一双咸猪手就要往她的胸上摸。薛黎看准他的下半身,正打算一举出击让他下半辈子不举,没想到旁边传来一声大喝,“你在做什么!” ---------------------------- ^o^一直觉得,村里就是因为有村痞这种东西的存在才可爱。。^w^这个是身为作者我的恶趣味。 看到大家的猜测,摸下巴,(装深沉中。。。。。。)看后面的吧。 第五十三章 朋友妻不可戏 嗯?没回过神,就看到一个男子气势汹汹的拿着扁担跑过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朝王二棍打去。 “三、三、三哥,”薛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被惊的目瞪口呆。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靖结义兄弟中的老三,候渊儒。他一向是穷酸秀才的打扮,说话斯斯文文,看起来是几个人中最弱的一个,平日里吵架恐怕都要其他三个人帮衬,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跳出来帮忙。看他一身农人的打扮,应该是要挑东西到哪里去,恰好看到她受窘的境地,便跑来帮忙了。 “有我在,你别怕!”候渊儒很是英勇的转过头来对薛黎说,当然如果他的手不那么抖就更有气势了。他压根不知道薛黎那结结巴巴的声音不是被王二棍吓得,而是被他惊的。 这么斯文的人也有如此火爆的一面,薛黎在心里赞叹着,没想整天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还挺有骑士风度的,不错不错。不过,看他的细胳膊细腿,恐怕是不怎么kao的住。 果然,王二棍最初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才狠挨了几下,可是等到看清来人是谁,便恶向胆边生,一把夺了他的扁担将他打翻在地,“你这个穷书生也敢吃了豹子胆来管老子的事!” 唉,可惜了,这个样子想要一脚击中,难度可就大了。薛黎叹了口气眼睛四处瞄着看有没有砖头什么的可以出其不意的给他一板砖。 候渊儒被打翻在地,抖抖的又万分英勇的爬起来抢过自己的武器继续契而不舍的继续打,“今天这事我就管定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候渊儒努力不懈之下,王二棍被他的扁担打的左躲右闪,气愤不过就骂道“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我又不是调戏你媳妇!” “朋友妻不可戏!苏靖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老婆就是我。。。。。。的妹子!我怎么管不得。”候渊儒差点就口误说成他老婆就是我老婆了,还好改口的不算晚,但这么说来还是觉得一阵尴尬,于是就更拼命的向王二棍打去。 “哼,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还不是跟我起了一样的心思!充什么好汉。”王二棍一边招架着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 “放,放你娘的屁!”候渊儒被气到了,但他又不会骂人,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于是就更加倍的化悲愤为力量,狠扁着王二棍。 薛黎看着两个人看上去打的热闹,可是这一僵持下去,文弱书生自然不及地痞了。眼睛四处乱瞄,瞅着一块大石头捡了起来,趁两个人打的正热闹,瞄准王二棍的头上扔过去。听着他哎哟一声,还没等他问是谁打的,薛黎就又惊又喜的冲他背后叫道“靖哥,你怎么来了!” 苏靖来了?王二棍一听,完了完了,本来就被候渊儒打的乱了手脚,这下子苏靖又来了,我再不赶快跑就惨了。心里一慌来不及辩真假,只冲着候渊儒扔下一句“你等着瞧,改天再找你算账”就抱着脑袋跑了。 ----------------- 候渊儒能打跑这个无赖也是超常发挥了,这个时候根本没力气追上去继续打,精神一松懈,一下子抱着扁担瘫坐在原地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听到有脚步来了,以为是苏靖来,头也没抬的边喘气边边说“苏靖,幸好你来了,要不然再等一下我就要被那厮打趴下了。” “我知道。”候渊儒听到一个清脆中着笑意的声音在自己面前答道,抬头一看,竟然是薛黎,忙慌了神,要起来做揖,被薛黎拦住了。薛黎蹲在她面前眨眨眼笑道“靖哥没有来。我是骗他的。” “弟妹见笑了。”候渊儒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得有点脸红,忙低下了头。他本来就不怎么会跟人交谈,就是在几个兄弟面前说话还利索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总不由自主的习惯以掉书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薛黎蹲着与他齐平,看到他手上刚才在打斗中不小心被划伤了,现在正往外流着血呢。他本人倒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发现似的。薛黎翻了翻包,找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来,示意他把手抬起来。 “干,干,干吗?”候渊儒没看明白她的动作,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问。 薛黎指指他的手,“你受伤了。” “啊?”候渊儒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薛黎的眼光望过去,看到袖口上一片殷红,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哇呀呀叫起来“我流血了,流血了。” 薛黎一头黑线,其实也就是擦破皮的一点小伤,有必要叫的这么惊天动地!不过她还是顾及到了一个文弱书生的自尊心,把这句话藏在心里,拉过他的手来按自己记忆中的模模糊糊的急救常摁了摁几个穴道,据说可以止血。按了半天终于不流了,满头大汗的帮着他绑好伤口,才发现候渊儒那张脸忍痛忍到变形的脸,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两声“没事了,没事了。” 我的娘啊!比跟人家打了一架还疼。候渊儒将眼里闪着的泪花硬声声的逼了下去,装着一幅不在意的样子爬起来行了个礼“有劳弟妹了。”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薛黎回礼道,他这么胆小还敢跑来帮助自己,可见人品实在不错。 候渊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是担东西回家路过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都怪我功夫不好,如果换了其它几个人肯定早解决了。你放心,你是苏靖的老婆也相当我们几个的。。。。。。弟妹,照看着你是理所当然的。”显然候渊儒那个苏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的责任感很是强烈。 薛黎笑了笑,很为苏靖有这样的好兄弟而感到高兴,指着他的扁担问“三哥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担那一筐子东西回家,你是去找苏靖的吧,他还在田里,你要去赶快去还能赶的上。”候渊儒指点道。 “那好。多谢三哥了。我就不麻烦你了,你赶快回家吧。”薛黎见他跟自己说话老不自在的,也就不想再多磨叽。 “好,那,那个,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我怕你再遇到那厮。”候渊儒听她要走显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关系的,他被你打跑了,肯定不敢这么快回来。”薛黎不想再麻烦人家,很委婉的拒绝了。 “恩,那好吧。”候渊儒见她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想想补充道“你有什么事就大叫,这往过走人就渐渐多了,只要你叫肯定就有人听到来帮忙。” “好,我知道了。”薛黎笑吟吟的答应,等他挑着担子走了,才继续往目标出发。 ----------------------------------------- 接下来一路倒是顺顺当当的,没多久就走到了自家的田里,苏靖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田坎上,薛黎想偷偷过去给他个惊喜,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走到他背后猛的一拍他肩膀,笑着叫道“靖哥。” “阿黎你来了。”苏靖转过头看到她自然是一脸的惊喜。 薛黎这才发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由的生气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 哈哈哈,好像没有人猜对出场的人,摸下巴,意外吧意外吧..这次继续来猜猜看。 恩恩,谢谢那几个讨论剧情的人,很好很强大,虽然跟我的大纲离的比较远,但虫子还是亲亲,看到大家爱这么热情,很感动。 第五十四章 这个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苏靖捡回来的惠云。她见薛黎来了,眼神有些慌张,不过旋即又镇定了下来,然后静静的低了头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 “靖哥,她为什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薛黎拉了拉他袖子,凑在他旁边小声地问道。 “这个啊,”苏靖站在水田边在想什么问题,听着薛黎的话才回过神来,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薛黎当他是敷衍之词,有点生气,不过看了他一眼再正经不过的神色,知道他是不会玩这套的,当下在心里琢磨,这个算什么状况呢? “阿黎,你看我们这里是不是要修个水窖什么的,我看这阵子雨水还好,浪费了可惜。我怕等田里苗抽穗的时候来个春旱什么的,那可就惨了。”苏靖见她来有个人商量话,挺开心的拉着她朝田垄那边走去,边走边比划着自己心目中修水窖的理想方位。 “往年这里旱过没?”薛黎想想问道。 “以前我是不知道,可这些年来是十年九旱,程度不一样而已。”苏靖皱了皱眉头,想起往年干旱的时候,那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一年的指望几乎就那么眼看着没了。 “那我们就得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了。我估计修个水窖恐怕不够,而且还费力。我记得下面有块地方有个池塘,面积挺大的,就是水有点浅,估计是淤泥太厚了。我们可以把它挖深些,这样蓄水量会增大,而挖深它比自己另开一个水窖工程要小一些,清理出来的那些塘泥还是肥田的好材料。”薛黎动脑筋想到。 “哦,这个注意好。那个池塘在我们跟虎子哥家的地中间,废弃了很久,当初分地时人家不要硬塞给我们两家的,没想到现在能废物利用了。回头我去说说把那个池塘跟他们家换过来。”苏靖听到薛黎的这个主意,很是高兴。 “其实也不用换,”薛黎仔细想想,“池子修好了大家都用的上,不如告诉他们让他家也一块干,多一家能多好几分力呢,挖起来也快一点。” “恩,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今晚回去就上他们家商量去。可这怎么把水运上来就是个问题了,我们在上池塘在下,水往低处流啊。”苏靖又有了新的疑问。 “不是有筒车么?”薛黎记得这个时候已经有灌溉工具了啊。 “那个东西,”苏靖皱了皱眉摇头道“不实用,造价又贵。在那些多水的地方倒也罢了,还能有些用处。在我们这儿,运十停水连一停都用不上,糟蹋的多着呢。用那东西我宁肯自己担,攒点水不容易,咋能那么糟贱。” “既然这样,”薛黎脑子迅速的运转,想想自己学过的那些灌溉工具哪些有用。 “我见过一种水车,可以把底下的水运上来,又快浪费又少,只不过要人站在上面不停的踩。” “费劲儿大不大?” “不大。连小孩儿都可以踩的动的。” “那就好。我明天喊二哥过去,我们一起琢磨琢磨这个水车怎么造。” “好。” 两人顺着田坎越走越远,薛黎偷偷的往回往了一眼,果然见惠云柯站在树下抿着嘴一脸幽怨的望着苏靖的身影,只可惜,苏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望她一眼。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望自己。 “惠云怎么过来了?”薛黎装做漫不经心的问。 “她啊,”苏靖想了想“不知道。我刚在地里没留心,上了田坎才发现她,说是来送茶水的。怎么,不是你让她来的。” 我也在田里,我怎么嘱咐她来。薛黎在心里想着,但嘴上自然不会笨的把这话说出口,,只是笑着应了一声“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倒是真的送来了。” “还是你最细心。”苏靖不疑有他,笑着夸奖,而薛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还不死心盯着自己两个人的惠云,心里有了主意,忽然转向苏靖说“靖哥,我今天在田里蹲了好久,腿都麻的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你怎么又不注意,”苏靖揉了揉她脑袋“干活也不要太累着了,有什么体力活喊一声我就行了。”想想自己刚才还拉着她转悠了半天,不禁为自己的不细心内疚,帮她擦了才擦头上的细汗,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 薛黎趴在他的背上,经过惠云旁边的时候,果然看她头低的更厉害了。哦耶!薛黎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暗笑道: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呢。 ----------------------------------- “真有这种事?”贾珍珠坐在榻上不敢置信的问薛黎。她今天本来是找薛黎商量事情的,前几天说的那些事她找了家里的那些老人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可行,所以来告诉薛黎这个好消息的,没想到进门听到薛黎说起这件事,不由得嗓门提高了。 “可不是。”薛黎坐在小桌的另一面托着腮笑道“我回来仔细想想,看起来她跟其它人都挺熟的了,那应该背着我去了不止一次两次的。她那么做,一来是看能不能勾上靖哥,不过我看最重要的是想给我造成一个靖哥对她有意思的错觉,如果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跟靖哥大吵一架,夫妻怎么都会生一些嫌隙,到时候她就可以趁虚而入了。除了这些,村里其他人见到她天天去看靖哥,两人亲亲密密的,都会觉得靖哥可能会收了她。她这么做无论我怎么样,她都是稳赚不赔的啊!” “你还笑!”贾珍珠都快被她气死了“这么个狐狸精你还留在身边!早该打发出去。这样好了,不如送给我,我帮你解决了她。” “解决?怎么解决?”薛黎挑眉看她。 “那还不容易。”贾珍珠喝口茶淡淡的说“无论是送到窑子里也好,配给小厮也好,还是丢到哪个作坊盐场,不沾血整死人的办法我有的是。” 薛黎擦把汗“你还是个姑娘家呢,那些话也能乱说!” 贾珍珠摆摆手“什么说不说的,做我都做的不少呢,这么多年混下来怎么没个把仇家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可是你教我的话。” 薛黎默然,不能不说这个学生实在是青出云于蓝而胜于蓝,那些撂狠的话,她从来只是说说,从没有想过做。 “我想还是算了,再放一阵子看看吧。她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谈不上敌人。都是女人,何苦那么为难彼此。她想cha进我和靖哥之间,那也得我们之间有缝才行。” “行了行了,别再我面前炫你们小俩口恩爱了。不过我看那丫头长的不错,你就怕不怕苏靖动心?” “那有什么好怕的。他是我托付一生的人,我不信他我信谁?若是他是那么随便见女人就动心的人,我只当我看错了人,留又有何用。夫妻之间还要那么防来防去的,实在没有意思。”薛黎说的淡然而又决绝。 “你啊,你有自己的主张就好。我就担心你被人骗。”贾珍珠摇摇头,“人心总是难测的。” “好啦好啦,虽然我没你见识的多,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算计的人。”薛黎让她放心。 “那你记得,万一真觉得那个女人是个麻烦,就丢给我好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为她心烦了。” “安啦安啦,罗罗嗦嗦的像个老太婆似的。赶快说正事了,你今天找我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闲话的吧。” 第五十五章 贾珍珠一敲她,“小没良心的,你才老太婆呢。我来找你是真的有事。就是我们上次说的那个事,成了。” “什么事?”薛黎看她笑的神秘兮兮的样子,不明白。 “就是那个钮扣的事。我拿了那件衣服去给我家的掌柜们看了,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可行。今天有第一批的样品出来,我正要拉你去看呢。”贾珍珠兴致勃勃的解释道,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 “这么快!”薛黎很是佩服这些人的效率。 “赚钱的事我一向动作快。怎么样怎么样,跟我去看吧。”贾珍珠笑嘻嘻的问。 薛黎有点心动,可是想想自己家里的事,有点为难,“我走了,我地里的庄稼怎么办,还有我家里的那些鸡啊、鸭啊、猪啊的,我不放心。” 贾珍珠受不了的敲了她一下“行了行了,你才多大,那么老气横秋的,你当你屋里的那些人是死人啊,让其他人照管一下不就行了。我们动作快一点,最多明天你就能回来了。” 薛黎有苦说不出,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平常,可实际上她是每天在做记录的。现在这些品种的产量都很低,她没办法变出良种,可好歹还记得试验的方法,相信花个二三十年的功夫还是有成效的。只是这科学观察必须要严谨的每天记录的,她真不知道交给谁。 正为难间,苏靖走了进来。他刚从田里回来,才发现贾珍珠来了,于是上来打个招呼,看见薛黎一脸为难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我有事找妹妹帮忙,可是她放不下家里的活计不肯去,你帮我劝劝她啦。”贾珍珠快人快语的说道。 苏靖倒是明白薛黎为难什么,开口问道“你是担心你每天做的那个记录没人帮你做?”薛黎前些天解释给他听过,所以他倒是明白一点。 “是啊。我那个观察日记一天都不能少的。”薛黎为难的看着他。 “就是每天量那个秧苗的长度,还有标记你喂鸡喂鸭的是几号饲料,顺便抽样称体重?”苏靖问道。 “你怎么知道?”薛黎不解的问,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教她。 “你每天在院子里喂鸡的时候都是一边喂一边唠叨的,我听了几十遍,早就记清楚了。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帮你记录好了,我这几天刚好有空。”苏靖很有把握的说。 “那个要写字的。”薛黎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我知道。从一到十的这几个字我都会写,你只要给我讲一下一的那个表什么意思,哪几只对应哪几号就可以了。”苏靖拍着胸脯保证“我绝对能做到跟你的一样好。” 贾珍珠见薛黎还是一脸犹豫,忙拍板定了“就这样就这样,苏靖,家里的是就麻烦你了。阿黎,还不快去教你相公,我们赶时间呢!” --------------------------------------- “妹妹,这个就是我们成衣坊的掌柜的,叫安昌.他是我们家多年的老伙计了,我爷爷那辈儿就开始在我们家做了,绝对可kao。你可别小看他,他看东西的眼光我不敢说是全大唐最好的,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说成了的生意就没有不成的,我们这次可得多仰仗他了。对了,安叔,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姐妹,叫薛黎。那个钮扣的事就是她想出来的。”薛黎指着一个腆着肚子的胖老头向薛黎介绍道。 “小姐缪赞了,我只不过是比别人多点运气罢了,谈不上数一数二。对了,这位小姐姓薛,那不知跟薛仁贵薛大将军有什么关系。”老者笑咪咪的把薛黎上下打量了一番,冒出这么句话。 薛黎心里一嘀咕,面上还是大大方方的笑着应道:“关系?可不是么,我们还是一家呢,不过,这个一家可是五百年前的。” “看这张嘴巧的,谁都跟你能是亲戚。”贾珍珠被她逗的咯咯笑,招呼着安昌“安叔你就别问了,还是敢快说正事吧。” 安昌显然有些迷惑,在心里想着,这不对啊,去年我在长安见过薛府的小小姐,与眼前这位姑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怎么会不是呢?不过,看这位沉静安娴的气质,倒跟那个飞扬跋扈的小霸王判若两人,这是怎么回事呢?算了算了,也许真是物有相同,人有类似,还是先说正经事好了。 安昌清了清嗓子,对薛黎说“前几天听我家小姐转述了你的那个想法,我们觉得很可行。我们贾家的商品本来就是专供贵族消费的,要依kao这些推广新的样式不难。想来只要进献给长安城的那些公主娘娘们,她们喜爱了必定能风靡全国的。只是这个怎么将新式服装跟我们家店联系起来,我们倒是想不出法子,还请小姐教我。” 想的起利用名人效应来推广,果然聪明。至于这个联系问题,薛黎马上想到后世的logo了,只要设计出自己独有的商标,缝在每一件衣服上就可以了。想到这里,薛黎笑着行了个礼“安叔你这么说就折杀小女子了,论做生意我怎么能及上你。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个小小的想法,就是我们可以做一个贾家特有的标志,贴在每一个衣服上,这样以示我们的才是正统。其他人家没那个标志,很容易就与我们的区分来。” “说的有道理。”安昌摸摸胡子点头道。“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小姐不如看一下我们这次做的样品。” “哦,样品都做出来了?”薛黎很是惊讶,同时也好奇古代人会把这个发挥到什么地步。 “啪、啪”安昌拍了两下手,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堆端着托盘的侍女,一件件的把衣服放到桌子上,直到堆满了才走。 薛黎走上前去,随便拿到一件就看傻了眼。这上面镶的哪儿是她那丑毛毛虫般的扣子,只见绣花襦衣的领口处镶着一个红色丝带结成的**状盘花扣,手工比她在后世看到的还要精美许多。 贾珍珠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解释说,“上次我拿了你那件衣服去给安叔看,他的评价是主意不错,只可惜手工太粗糙。他看了说作扣子的材料不但可以用布,还可以用丝线,喏,这个就是用来挂玉佩的丝线,用在大衣上刚好。还有那个不但可以弄成一字形的,还可以跟打璎络一样的盘出花样来。目前师傅们研究出来的就有**型,梅花型,荷花形,牡丹型的四种花样,还有小方胜,大菱角型的。有些小的地方用花型太繁琐,所以也用了你的那种一字型纽扣,只不过那个扣子的材料被安叔换了,有金的、银的、铜的,珍珠的,翡翠的,玛瑙的,玳瑁的,白玉的。这东西小小的,材料费不上什么钱,把首饰店的边角料拿来打磨一下就能用了,可是做了扣子一起可就华贵多了。” 薛黎看的眼花缭乱,只听得安昌说“其实小姐说的这种东西在以前也有过,像《周礼》、《礼记》等书中都出现了“纽”字,“纽”是相互交结的纽结,也就是扣结。只不过使用一直不那么广泛,一般的衣物还是以衣带来做固定,我们没有想到这小东西上面还可以做这么多文章。” 原来古代已经有了纽扣,薛黎不由得有些惭愧,她竟然都不知道这个事,只是看电视上明清的人衣服上有口子,其它朝代都是拿绳子绑的,就以为是后来才发明的呢。看来还是那天那么多话,有用的部分就只有纽扣的妙用那些了。 第五十六章 送走了安昌,两个人梳洗过后坐在**聊天,贾珍珠继续动着脑子想刚才的事。 “下个月初十,尚书大人的小姐要举行春日宴,当地的名媛淑女都会去,据说还有几位京城里来的贵人。我让店里把新制成的衣服的消息对外保密,一件都不准在店里出售,打算那天自己挑一身最漂亮的穿出去,你说好不好。”贾珍珠抱着被子盘腿坐在榻上问道。 “嗯,应该有一鸣惊人的味道。不过我想你只有一个人,顶多就穿那么两件,恐怕作用不大吧。”薛黎在梳妆台前一边解着发辫一边说。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贾珍珠吃吃的笑着“一个人不行,那一群人呢?我还请了几位帮手呢。” “哦?敢问贾大小姐请的是哪方神圣?”薛黎打趣地问道。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自然要自家人了。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你应该叫我贾三小姐才对。我喊了家里的其他几个姐妹来。” “我还没听你说过,怎么,你那几个姐姐叫什么名字?”薛黎好奇的猜测,“莫非叫什么翡翠玛瑙的。” “算你猜对了。大姐姐是大伯的嫡女,叫翡翠。二姐姐是三伯的庶女,叫玛瑙,四妹妹是二伯的嫡女,叫珊瑚。我们平日里虽然不多来往,但是叫她们来参加个宴会为家里做点事还是可以的。再说请的那些小姐中,必定还有她们的朋友什么的。这么一来二去的,只怕这里的贵族小姐们都知道我们家有了新的衣服样子,这远比一家家送上门去游说的效果好多了。” 薛黎点点头,如果效果好的话,让那些小姐们起了攀比之心,只怕这第一批货不等上市就被买光了。 贾珍珠笑着摇了摇手,“你可记住哦,到时候你也得来。” “我去做什么。”薛黎不明白。 “去给我壮胆啊。”说到这里贾珍珠有一丝忸怩,“我一个人去又找不到人说话,那些人看我们是商贾之女,虽然嘴上不说,可实际上没一个人待见我,每去一次都要憋闷几个时辰,难过死了。好妹妹,你就陪我去一次嘛。” 薛黎好奇道“我记得历法对商人多有限制,你既和她们身份不合,又怎么会请你去。” “那些都是老皇历了。从太宗时期就渐渐放松了对商贾的限制,到武娘娘代陛下掌政的时候,她选拔人才更是不拘于身份,科举也允许一部分的商人子弟参加,所以现在的商人地位有所提升,不会那么受歧视了。再说,我爹虽是商人,但是我娘可不是。我外公做过户部员外郎,大小也算个官,现在家里也有几个舅舅出仕,让我沾染也算了半个官家小姐,所以她们聚会总会给我发一张帖子。我们这种人家,男的大多都会娶一个官家小姐,女儿也多嫁与官宦人家为妻为妾,不指望仗势欺人,只求自保。几代下来也算是根基深厚,我那几个堂姐妹也有不管俗事,一心在家学做大小姐的。她们跟那些小姐倒是处的不错,彼此也看的惯。就我是个异类,不爱那些针线文章,只喜欢赚钱,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我。”贾珍珠边说着边边自嘲的笑笑。 “人各有志。”薛黎放下梳子走到床边拍拍她安慰道。 “我知道。”贾珍珠躺在**望着床顶说“她们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她们呢。一个个假正经的不得了,笑话我贪财,她们又好的到哪里去。若没有钱,看她们一天怎么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买金银首饰。一个月同样的月钱,我连一半都花不到,她们却个个不够花。” 薛黎笑着拍她“你一个月大半时间都在东奔西跑,就算赚了钱你也没时间花,所以自然开销比她们少。” 贾珍珠皱着眉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翻个身趴在**说“她们都说我贪财,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每次做生意脑子都飞快地算计着,能多赚钱就会觉得很开心。可是真的拿到钱到手里了,我又觉得很无所谓,没什么花它的欲望。你说我这是不是贪财?如果不是贪财,那我为什么又那么喜欢赚钱。” “你啊,”薛黎笑着点点她的头,像贾珍珠这种人她在后世见的多了“你不是喜欢钱,而是喜欢赚钱的过程,喜欢自己的能力被肯定的感觉。这算什么贪财!论起贪财,你比起葛朗台差远了。”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每次做成一笔生意,都会觉得很满足。尤其看到对手那种惊讶无奈的眼神,奇怪我一个女孩儿家能有这种能力,我就满足的通体舒泰,比拿到钱还高兴。”贾珍珠对有人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高兴,在**翻着打了个滚,忽然想到薛黎嘴里刚冒出的那个名字,好奇的问道“葛朗台,好奇怪的名儿。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个贪财法?” “这个,是故事里的人”薛黎一时觉得失言,解释道。 “什么故事,讲啊讲啊,我最喜欢故事了。”贾珍珠听到故事兴奋了起来,躺在里面拍拍身边的空位“睡上来一起讲吧。” “好啊。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做生意的老头。。。。。。”薛黎xian开被子躺下去,熄了灯笑着给她讲起那个遥远时空中流传很广的吝啬鬼故事。静静的夜色中,只有着她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中间夹杂着贾珍珠这个唯一观众的低呼或疑问,两人的手静静握在一起,恍恍惚惚中让她似乎又回到大学的校园里,也是在无数个这样的夜里,葛朗台,红楼梦,三个火枪手,小妇人,她在宿舍里的卧谈会上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一直讲到毕业的最后一晚。 想起毕业聚餐时的笑语,想起大家约好一起结婚做伴娘的约定,薛黎在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无声的问候着: 我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们,你们还好吗? -------------------------------------------- 默,讲故事的这个情节,绝对没有夸张。请相信,这种事真的有人做过。 更新更新,虫子会努力的,今天争取再更新一章。 第五十七章 武***的妙用 因为给贾珍珠讲故事讲到半夜,两人早上都起迟了。薛黎梳洗完毕,惦记着家里的事,就让贾珍珠随便找匹马送她回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我家里的小鸡小鸭小猪,我的禾苗我的野菜,最最重要是,昨晚不在家不知道靖哥怎么了。呵呵,还有家里的那些新近人员,惠云。自己昨晚没在家,对某人来说可是个大好机会啊!可惜,摸下巴,有些事情她还不知道呢。想想她今天早上的样子,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薛黎坐在马车上琢磨着回去之后要做什么,笑的是jian诈无比。没想到刚走到村口,就见苏靖站在村口翘首期盼的样子,打了声招呼让车夫放自己下车,谢谢了人家一番,然后迎着苏靖走过去。 “靖哥,怎么这么早就在村口等我了。”薛黎跑过去问道,看他满身lou水的,看上去很早就起来了。 “我一早起来去地里转了圈,估计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苏靖牵着她的手,很自然的跟往常一样向家的方向走去。 “靖哥有事吗?”苏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薛黎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商量。 苏靖抬着头扫视了一圈,过家门而不入,拉着她直向房后面走去。 苏靖家不过百步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这里天色早着,除了数声鸟叫,一片静谧。苏靖走到最高的那颗树下,对薛黎伸出了双手。 “靖哥,干吗?”薛黎看不明白他奇怪的举动。 “你先闭上眼睛。”苏靖笑眯眯的说。 薛黎听话的闭上眼睛,感觉苏靖抱紧了自己,心里正在想着他今天怎么开窍了,感觉自己被他抱了起来,然后就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再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葱绿。 “这里是?”薛黎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苏靖很好心的指着低下的房子说“这是我们家。” 什么什么什么!薛黎这才感觉到自己两脚悬空,天!她竟然坐在那棵树的树枝丫上,不由得一阵尖叫,要不是苏靖一把抱住她,只怕她早就激动的掉到树下去了。 “啊啊啊啊!!”薛黎尖叫着把头埋在苏靖怀里,虽然她不畏高,在后世更是住在十几层高的高楼上,可是这一年多只见到低矮的建筑物,现在猛的被人抱在离地这么高的地方,自然手足无措,尖叫连连了。 “好了好了,莫怕。我抱你下去。”苏靖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慌了手脚的拍着她安慰道。 “不下去。你把我抱紧一点就好了”薛黎头埋在他怀里,偷偷的打量着下面,死也不肯下去。老实说,习惯了这个高度之后,才发现这个视野看上去的风景的确不错。山若翠屏,水若玉带,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星罗密布的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上,真是美不胜收。 苏靖看她一方面怕的要死另一方面又好奇偷窥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拍拍她的背,一直严肃的面容也有所缓和了。 “是不是很漂亮?”两个人抱着坐在树杈上,苏靖温柔的拍着她的头问。 “嗯。”薛黎kao着他温顺的应了一声。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看风景,看着看着就会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刚才看到你,忽发奇想想让你也看一下,没想到差点吓到你。”苏靖解释道。 “没关系。我也很高兴看到这么美的景致。对了,靖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刚才可是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的哦?可别把话题岔开了。”薛黎懒懒的kao在他肩上问道。 “这个,”苏靖挣扎了一下,“阿黎,我们把惠云送走好不好?” “这个我无所谓啊。反正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怎么处置都好。不过,”薛黎话一转弯,“她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早不想晚不想,偏偏这个时候想着把她送走?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苏靖结巴了一下,看着薛黎趴在胸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面色一窘,最后还是以一种受委屈般的口吻吞吞吐吐的说“她昨晚爬错上了我的床了。” “哈哈哈哈。。。。。。”薛黎听着一阵暴笑,若不是苏靖搂着她,只怕笑的都要掉到树下去了。笑了半晌,才艰难的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有气无力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不是故意的。”苏靖低着头委屈到,不情不愿的说“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真不知道我的床跟她的错那么远,她怎么会走错呢?” 薛黎抿着嘴但笑不语,为什么,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她会走错,不过就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招么,只可惜,她这次是看错人了。 薛黎以前经常看到武侠小说里说那些武林高手如何警觉,如何难以近身。她本来以为这个是吹的,但是来到这里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苏靖是个武林高手,这是薛黎一起住了很久才发现的。当然这不能怪她迟钝,你能想象一个高手整天拿的不是剑而是锄头么?薛黎最初以为他只是力气比别人大一点,步伐比别人快一点,早上比别人起的早一点而已。起早过几次看他打拳,也当是做广播体操之类强身健体的运动没什么在意,直到有一次看见他赤手空拳的用手掌劈柴,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观察证明,苏靖是有武功的,而且不低,只是他的武功一般有以下几个用途:第一,劈柴。舍不得用斧子,所以多半用掌,速度竟然比用斧子还快,让人叹为观止。其次,挑水。薛黎一直惊讶他挑水怎么挑的那么快,最后才发现这家伙是整个缸搬下去再搬上来的,只用跑一次就打满整缸水,当然比别人一担担跳的快乐。再次,就是用来切菜。尽管手艺不怎么样,但是切菜的刀工绝对是一流的,一片刀光之下,要丝有丝,要块有块,堪比后世的切丝机。 除此之外,就是用在抱着牛进出门啊,上房补补瓦啊,冬天帮她打洗脸水永远保持温热的啊之类。 “你有武功?”薛黎刚发现的时候很不敢相信的问他。 “一直都有啊。很奇怪吗?”苏靖不理解她再奇怪什么。 “那你就这么用它?”有点抽筋的指着他劈木柴的手,难得见到一个武林高手,铁砂掌竟然用来劈柴,太暴殄天物了。 “那除了这些用处还有什么用处?”苏靖不理解她在气什么的反问道。 “这个,”薛黎语塞。的确,看到武侠小说里的那些大侠们飞檐走壁威风的很,可是追求起来,能做的事也不过是保镖、杀手、飞贼、军人这几类。 当保镖?脑袋别在裤子上工作,走南闯北担惊受怕看人脸色,有什么好!当杀手?窘,先不论道德感什么的,单看苏靖那滥好人的性格就知道不适合他。当飞贼?再怎么劫富济贫,贼还是贼,永远见不得光。你当官府是摆设好看啊!当军人?她可不想做“忽见陌上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的怨妇。 算来算去,薛黎颓然的发现,除了目前苏靖这种“学以致用”之外,武功,真的是没啥用处。于是只能在心里叹了若干声,无奈的说了句“你继续劈吧”,自己回屋为那个早夭的武侠梦扼腕一番。 学武的人一般警觉性很强,苏靖也不例外,一般很少人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当他睡着的时候还本能的带着自卫,有陌生人接近的时候就会自发的攻击人。薛黎就看着那次他们兄弟几个喝醉了,宋大只是不小心把手放到了他脖子上,就被他一个擒拿,差点搞的骨折。惠云想半夜爬上他的床,除非苏靖有心合jian,不然的话她不被睡的迷迷糊糊的苏靖踢飞才奇怪呢。 -------------------------------------------- 哈哈哈,大家这下知道为什么薛黎那么放心的让她跟苏靖独处了吧.^^ 有人说道苏靖的态度,这个,我假设一下,他带惠云回家的感觉就跟请了一个小保姆回家一样。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如果他没起压倒的心思,惠云做什么讨好的行为他都是不会察觉的,连她爬他床他都以为是她梦游爬错地儿了。 小三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很显然,靖哥不是那个巴掌。 ps:有人问前几个章节为什么没起名字。这个,默,是因为我想不出,索性没写,反正又不影响阅读。 第五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发展 薛黎笑吟吟的坐在树上听苏靖讲她昨晚不在发生的事。原来是因为她不在,两人早早的就吃过了饭,苏靖很好心的让惠云去先睡,自己在院子里劈好第二天要用的柴,又点了灯按薛黎的指示照顾完她那些鸡鸭小宝贝们,然后又去了院子里趁着月色做了半天的木工。苏靖晚上睡的比较晚,很快就睡着了。他睡的很沉,半夜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开始以为是薛黎,他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感觉有人凑到自己身边上下摸了一通,他被摸的寒毛直竖,这才迷迷糊糊记起薛黎不在。有小偷!这是他的第一反应,随想到就出拳,没想到听到一声女人的痛呼,而且声音还挺熟悉的。苏靖这才清醒了,忙点灯察看,才发现是自己把惠云打了。要不是他不想对“小偷”赶尽杀绝,出手只用了三分力道,只怕惠云现在就不至于躺着那么简单了。 “喏,就是这会事。我不是故意打她的,阿黎。”苏靖苦着脸辩解道。 “我知道我知道。”薛黎笑着点点头,问他对惠云有什么看法。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听苏靖抱怨的说“惠云有点问题,总喜欢在我干活的时候跟我争地方。我让到都没地方让了,她还不罢休,还在挤,我都没办法干活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喜欢给我端水喝。我又不是水牛,她端了我喝,喝了她竟然又端,我做条板凳她能端四五次,喝到我一见到水就想吐。真是不知道挑水辛苦啊!”苏靖抱怨着,言谈中对惠云的很多行为都不怎么了了解。薛黎听着只是偷乐。对于苏靖提出来的要把惠云送走的建议,她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靖哥,你当初捡了她怎么不送走,不想秦岩他们那样送到师傅那里去,反而要带回家来?”薛黎话中有话的问道。 “捡到秦岩他们的时候,我还是个光棍,又没有家,又不会照顾小孩子,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把他们带在身边做什么,只能放到师傅那里去了。”苏靖很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倒也是。”薛黎点点头,又追问“那你干吗把惠云带回来?”丈夫带一个女人回家,除非她是个圣人,否则肯定会不快的,更何况是一个长的像小三的女人,只是前面她怕苏靖误会自己刻薄小气容不得人,才一直忍着没问而已。 “我是在回家路上捡的她,那个时候想快点回来见到你,哪有空想把她送到哪里去啊。看你一个人在家干活那么辛苦,我回来又要cha秧,多一个人帮你做饭也是好的,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有什么不对吗?”苏靖一脸正直的回答。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为什么要送她走。” “我再想她晚上有随便乱走的毛病,那多吓人啊。幸好这次她是赤手空拳的爬上我的床,这我倒没什么。万一哪天她跑到厨房拿把菜刀迷迷糊糊的乱砍人怎么办!还是把她送走吧,我改天再去捡一个人来给你帮忙。”苏靖说的是一脸正经。 薛黎趴在他肩上笑到肚子都快抽筋了,可怜的惠云,竟然被苏靖认做是梦游症患者。她笑够了才问苏靖,“那要把她送到哪儿去?” 苏靖想了想“去问问珍珠吧,她那里需要人手多,说不定能找个合适的职位给她。她挺能干的,自己做工应该也不愁吃喝,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 “好。听你的。”薛黎很是痛快地答应了,正合她意,能送得这么个人出门,真是大大的舒心。 “那我们回去谁去说这件事儿呢?”薛黎问着他,苏靖马上摆摆手,“你去说你去说,我笨口笨舌的,一见到她舌头就打结,还是你去说妥当。女人的事还是女人去处理比较妥当。” “好吧。那我去处理。”薛黎见他怕惠云怕到那个样子,也不逗他了,打定主意自己回家去说。 说完正事,两人在树上又坐了一会儿。薛黎是越玩越舍不得下来,毕竟在古代很少能爬到这样的高度,而在现代又很少有这样的大树。她玩到兴起还想自己站起来在树上走两步,吓的苏靖只后悔带她上来,无比怀念她刚上来的胆怯样。 --------------------------------------------- 回了家看到惠云的情况,还好,只是半个身子暂时动不了了,外加脸上有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喜感无比。全部是皮肉伤,休息两天就好。 看的出苏靖对自己的出手是非常内疚,万分后悔的,不过他内疚的表达方式是离惠云远远的,连看都不敢看她一下,完全是小孩子的逃避心理,看得薛黎是又好气又好笑,而惠云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这几天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会找个适合你的地方送你去的。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薛黎尽可能的憋住笑,一本正经的对惠云说,她心里仅有的不悦,也因为苏靖的态度而烟消云散。对于惠云,她是明显的胜利者,而且是兵不血刃的大或全胜,也许不厚道,但是她的心里现在就是万分得意,得意到对自己的敌人也有了一丝宽恕之心。 “你们想送我走?”惠云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本来早就应该送你走,你这么大一个姑娘留在我们这里也不合适。只是前段时间忙,没空理而已。我昨天去城里为你找到了一个好的去处,你先养伤,等好一点了我就送你走吧。” 不敢置信,怀疑,伤心,绝望,生气,愤怒,各种情绪在她眼里逐一闪现,到最后,她狠狠地抓了被子,咬着嘴唇说“我不走,你休想把我送走。” “你想留在这里做什么?”看到她如此不识好歹,薛黎也没了好脸色。 “你,”她瞪了薛黎半天,就在薛黎以为她要大打出手或者大喊大叫时,她忽然抱着被子痛哭起来,哭的哀声震天,苏靖好奇的从院子里探头来看,看到是惠云在哭,又飞快的闪到了院子里。女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处理比较好。 薛黎在一旁耐心的坐到她不哭为止,然后看着她肿的桃子似的眼,冷淡的问“哭够了?哭够了就好好休息,你一伤好我就找人送你出去。你乖乖的听话也就罢了,不然小心着。我也不是拿面捏的没半分火气的人儿。” “你,你们骗我!”惠云揪着被子,咬牙切齿,无不可怜的说。 “我们骗你什么?”薛黎好笑的看着她,“你孤苦伶仃,靖哥见你可怜捡了你回来,你不思感激也就罢了,还想cha进我们之间。我现在只是要你走人已经很仁慈了,换一个厉害点儿的妇人,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 惠云显然被她的话吓到了,来住了这么多天,薛黎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文文弱弱的,待所有人和蔼可亲,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种狠话。 “他,他,当初他带我回来,就是答应娶我的!”惠云扯着被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委委屈屈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薛黎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愤怒的一拍桌子“苏靖,你给我进来!!!!!!” ------------------------------------------------------ 捂着嘴偷笑,大家猜猜真相是什么。 第五十九章 超级大乌龙 苏靖在外面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薛黎用这种语气说话,那感觉就像忽然发现自家的猫咪原来是只老虎一样。苏靖一脸紧张的蹿到房中,他还以为薛黎被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惠云给伤了什么的呢,一脸的自责。 苏靖进了屋,发现惠云坐在**哭,离薛黎有好几丈远,看来安全是没问题了。只是薛黎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抿着嘴气冲冲的坐在一旁。 “阿黎,你叫我有什么事?”苏靖摸不着头脑的问,他不记得有什么能让薛黎生气的事啊,刚进门还是高高兴兴的呢。 “哼!”薛黎示意苏靖朝惠云那边看“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你说说给人家怎么交待。” “好事?交待?”苏靖努力的费劲想,自己没对她做什么啊,就是不小心打了她一拳,这个歉也道过了,伤也看过了,细节他也说了,他还要交待什么? 苏靖疑惑的瞅瞅薛黎,薛黎把头扭过去没看他。他再去看看惠云,惠云只是把埋头嘤嘤的哭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苏靖想问问怎么回事,但看薛黎的脸不敢问,只有呆站在那里,费劲的想自己到底怎么了。 还在这里跟我装傻!薛黎坐在那里,看上去平静,肚里早就xian起了惊天骇浪,他竟然能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看惠云的样子,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假的,而且她哭的那么伤心,不是作伪。如果惠云说的话是真的话,那苏靖的话就是假的,如果苏靖的话是假的,那么,自己,恐怕是真的看错人了。 都说自己吓自己是最可怕的,薛黎越想越伤心,拳头也攥的越紧,只怕指甲都掐破皮肤了,只是她的面容却一如继往的平静。这是多年的习惯了,她越是紧张,脸上的表情就越是轻松。 沉默,房间里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沉默,而惠云的哭泣声在这沉默中也显得越发的清晰。 终于,薛黎忍不住还是先开口了/先对惠云说“你不要再哭了。”然对苏靖说“惠云说你答应过要娶她,这事怎么办?”她话是对苏靖说的,可是眼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苏靖一眼。 “什么!哪儿有这回事!”苏靖惊的几乎跳起来了,反应比她想象的激烈多了,不是心虚,而是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都有老婆了还要她做什么!吃饱了撑着!” 薛黎看了他一眼,吃惊不像是假的。再看看另一边的惠云,听到这话更是吃惊的连哭都忘记了,只是抱着被子呆呆的看着苏靖,像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更不像是假的。 这两个人,谁在说谎? 薛黎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忽然想起一个也许比较荒谬一点儿的想法,这两个人,也许,或者,可能,大概,是有着什么误会吧。 看看一脸震惊的苏靖,再看看同样震惊的惠云,薛黎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头疼,招呼苏靖坐在自己旁边“都先静下来,说说怎么回事。苏靖,你先” 苏靖绞尽脑汁的想自己那天做什么让她误会的是,自己一开始在赶路,然后路过一个城镇看到有人在围观。他不想去凑热闹,便牵了牛想绕道。没想到人太多,实在走不开,便瞄了几眼。听到有人的哭声,探头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子凄凄惨惨的cha着跟草标跪在地上,旁边有张破席子卷着什么。苏靖听人议论了一下才知道是个死了爹的外地人,正在卖身葬父呢,都好几天了。苏靖一向没有爹娘,对老年人总有一种天生的尊重。死者为大,看着一个老人死了不能安葬还被这么多人围观,实在是过意不去。想想挖个坑埋个人也没费多大劲,何况锄头挖镢之类的工具都随身带着呢,便去街口的棺材铺买了一口薄棺,赶了人群招呼着那女子跟他走,到城外山上找了片无主的荒地帮她把人葬了。本来就这样完了,但是看着这女子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去,他正好想给薛黎买个丫头,这捡的可比买的划算多了。一时贪小便宜的苏靖就这样把人带回了家。 “阿黎,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过那种话。”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惠云平日里行为的意义了,感到的是一阵愤怒和不解,怎么自己好心救人还落的这样一个下场。 薛黎没做表示,转向惠云抬了抬下巴“经过可是这样?” 惠云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有话就直接说!”薛黎也是被他们搞的没有耐性了,说话口气也变的严厉起来。 “可是我当初问她,我面前那张卖身救父的告示他可看清了,他说他看清了。有没有异议,他说没有。那既然如此他就是的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他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反悔!”惠云一口气说完,看的出这件事情她也憋了很久,说着还在枕头底下翻出了那张写满字的布。 一听到告示两个字,薛黎就知道要糟。果然如此,拿了那张布在手里一看,她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当初看了这告示?”薛黎没好气的问苏靖。 苏靖点点头“看了啊。” “那,你为什么没有疑问?” “我又看不懂,能问什么?” “什么!你没看懂!”这下尖叫的就不是薛黎而是惠云了。 苏靖奇怪的看着她“我又不识字,你那个上面那么多黑乎乎的,我只认识三四个,问什么问啊?”说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怕问你一句你又要一个个解释给我听,那么多字要解释到什么时候去。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惠云完全是被打击傻了,只听着她一个人恍恍惚惚的坐在那里,以遍遍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薛黎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惠云的告示可能是找哪个书生写的,文邹邹的,用了一大堆之乎者也。内容很简单,讲老父葬身他乡,她无力埋葬,愿卖身葬父。以上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唯一一点就是,她除了葬老父之外,不收一文钱,只求有人能将她纳为妻妾。这一点,薛黎是想她可能考虑到自己以后生活不易,嫁人是没希望了。若真的让人买去,就算是做了丫鬟,以她的长相也会被人糟蹋,那不如一开始就搏个名份,就算是妾也比被人不清不白的折腾的好。估计她卖了几天没卖出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谁想到来了个二话不说就帮她葬了爹的人,还对她列的条款没有异议,要带她回家。她自然当苏靖默许了,出于姑娘家的羞涩,她一路上没有言明,回来了见苏靖没有亲近她也以为是畏惧老婆,所以她自己总是在薛黎不在的时候跟他凑近乎,对于苏靖的冷淡也以为是不好意思。她压根没想到苏靖从头到尾都没看懂她写的是啥意思! 苏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读书,薛黎勉强教他识字,他也不过认识了十一二个,苦笑着看着那张布,这上面的字恐怕苏靖认识的不超过十个。 弄清来龙去脉,薛黎真是无语问苍天。看着一旁一脸郁闷的苏靖,怒从心起,猛的一拍桌子“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学二十个字,没认完不准睡觉!” ---------------------------------------------- 咩哈哈,原因,就素这么简单。大家好像都想复杂了。摸摸靖哥的脑袋,看看,没文化是多么可怕的事,还不赶快乖乖学识字。 第六十章 读书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苏靖在一旁结结巴巴的念着,偷偷瞅了瞅薛黎一眼,见她好像没有忘自己,便将书放在桌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数了起来。 “三十二个字,果然多了。那是不是只要认到第二十个就可以了?第二十个是“乐”字,现在认识到“不”字,快了快了。”苏靖自己数了数,顿时觉得希望在眼前。 “这句话里有五个“不”字,所以只能算一个字,三个“亦”字,只能算一个字,三个“乎”字,只能算一个字,两个“而”字,只能算一个字,两个“子”字,也只能算一个字。这么算下来只有二十二个字,再除去昨天学过的子曰两个字,刚好二十个。”薛黎忽然背后灵般的冒出,看着苏靖再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忍不住噼哩叭啦的泼了他一头的凉水。 “阿,阿,阿黎,你怎么在。是不是柴没有劈好?我这就去劈柴。”苏靖见她忽然在自己耳边说话,吓的差点失手打翻桌上的沙盘。还以为有了活要干,兴奋得问道,心里暗想终于有了离开的借口。 薛黎把他按下来,还没说话,就听着一旁纺纱的惠云嗤笑了一声,“你忘记有人昨天以劈柴为借口,一不小心劈完了整整一个月要用的柴?” 昨天本来教他认字,他认了两个字之后,竟以劈柴为借口溜走。薛黎也不说他,只是任他出去。然后苏靖就真的闷头砍到薛黎睡下才回来,一不小心劈多了,分量多到足足够一个月用。 薛黎看着他苦着脸的样子,笑着敲敲桌子,“你就安安心心的认你的字,今儿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逃掉。” 惠云也在那里笑道“柴你是劈了一个月,水呢,你再挑家里也是没处放了。至于其他木工活,该做的你都做完了,新接的也不欠你这一晚两晚的功夫。你就安安心心的认你的字吧。亏你还是个男人呢,难道连这点儿恒心也没?就那几个字,听你翻来覆去的念到我都会了。” 苏靖听了,脑袋就像霜打的茄子低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黑黢黢的方块他就头疼,可是自从上次那事发生了之后,他的识字计划就由原来的可有可无变成了势在必行,而且还多了惠云这个监工。 很多事,一旦说开了,才发现是一个误会接着一个误会。明白过来的惠云,对苏靖的看法,那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跑到了另一个极端。以前是害羞加仰慕,而现在,她对苏靖的鄙视基本上跟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了,竟然连话都没问清就往家里捡人,他脑子装的是稻草啊!还有一想起她自己最初在苏靖的脑子里不过是跟廉价劳动力同等的存在,那火就不打一处来,看苏靖基本上都是斜眼的。 至于薛黎跟惠云,可以用尽释前嫌来说。两人开始基本上都没说什么话,现在敞开心扉的说,薛黎才明白惠云为什么那么做。惠云受她的那张脸所害极深,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帮过佣,明明是同样的动作,例如端茶送水什么的,别人做了就没事,可她做了就会被人指责为勾引男主人,为这没少挨人打,所以造成的反射心理就是,见到女主人会本能的畏缩,于是更加的显得心虚。当初苏靖之于她,不过是救命稻草一根,她是怕被薛黎虐待,所以才加倍讨好,却没想到苏靖不解风情,更兼没有提把她收房的事,她更加不知所措,每次想借端茶送水问又不敢,只能自己一次次找机会接近,然后看到薛黎是加倍心虚兼害怕。这些落到了薛黎眼里,就成了勾引的罪证。至于最后的爬上床,那是那天无意中听到贾珍珠的话被吓傻了的,只能想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既然现在弄清误会,她也知道薛黎不会赶她出门,自然放心了,对苏靖更加是死了心。 薛黎想着她无处可去,人又不坏,加之手脚伶俐,留她下来也未尝不可。只是惠云对成亲这件事一直很有执念,她便许诺留下她当妹子看待,定为她找个人品好的如意郎君。惠云听了自然是高兴万分,这么一来与薛黎更加亲近,对薛黎交待的事也办的更尽心尽力了。 对于教苏靖认字这件事,薛黎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她没指望苏靖多么才高八斗,但是起码也要夫妻俩沟通无碍吧?所以识字是必要的。至于为什么从论语开始学起,薛黎也许一本正经的回答说这个是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集中反应了孔子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及教育原则,语言简洁精练,含义深刻,其中有许多言论被世人视为至理,赵普不是说“半部论语治天下”么,所以学了这个有助于增加靖哥的修养。但实际上真是因为如此么?好吧好吧,承认了,实际上是当初薛黎买书的时候,这个比较薄,是整个铺子最便宜的一本。(//※lt;) 虎子嫂走进来的时候,见到了就是惠云坐在纺车前纺布,薛黎在一旁教苏靖读书的和乐模样。她笑着打趣道“这么晚了苏兄弟还在用工,妹子你这是要让他考状元啊。” “我哪里是要他做读书人,还不是想让他多识几个字,免得再外面被人骗了。”薛黎见是虎子嫂来了,笑着起着相迎,惠云早就搬了凳子给虎子嫂坐,自己敛了声去一旁悄悄地纺纱。 虎子嫂也不客气地坐下,“我只是晚上过来闲逛的,你别招呼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薛黎知道这位姐姐不是没事闲逛的人,来找她必定有打算,只是恐怕这里不好说,便想了想笑着招呼道,“晚上我正想给靖哥做点宵夜,嫂子来的正好,帮我打打下手如何?” “使得。”虎子嫂果然眉开眼笑,二话不说的挽了袖子,跟她一起到厨房去了。 第六十一章 灯油与蚂蟥 “苏家妹子,我说你们这每晚点灯的,得费多少灯油钱?”虎子嫂一边帮薛黎洗菜,一边支支吾吾的问道。 薛黎一边和面,一边算了算,别说还真不少。她一向不喜屋子昏暗,再加上一家子人总是织布的织布,看书的看书,所以比别家还要多点两盏油灯,这么算下来,一个月也要七八十文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她有点疑惑的看着虎子嫂,她问这做什么? 虎子嫂见薛黎问自己,就有点不好意思的理了鬓边说道“其实我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个事儿的,我见你们家夜夜点的灯火通明的,想来借点光。你看,我在家纺纱点灯,也不过我跟丫头两个人用,太浪费了。我就想搬着你这儿来做活,灯油钱分摊,这样岂不是比一家子点节俭许多?” 薛黎听了轻声一笑,虎子嫂以为她嫌自己小气,便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薛黎见状忙开解道“我是笑说嫂子真真聪明,这个法子好。” “那你是答应了?”虎子嫂问道。 “答应,怎么不答应。”薛黎搓搓面盆笑道,见虎子嫂欣然的样子,脑子灵光一闪,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嫂子,像你这样会过日子的人不在少数吧,我是说,你在村里有没有听到其它人抱怨着这个问题?”薛黎斟酌着措辞问道。 “有啊。前些天遇到富贵的媳妇,几个人都说过这话。这年头灯油钱贵,可又只有晚上得空去纺纱,不点不行。点了吧,算计下来辛苦一晚上几乎都贴了灯油钱,又让人不甘心。”虎子想想答道,只是不知薛黎问这事是什么意思。 薛黎听了点点头,想了片刻,笑道“嫂子刚说的法子,我有点新想法。大家既然都为灯油钱头疼,不如你找相好的十几个姑娘媳妇们,商量好晚上同一个时间在某家人的家里一起纺纱。你看,一个人纺要点灯,十个人纺还是要点灯,人多了灯光的亮度又不会变小,大家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那灯油钱有十个人分摊可就便宜多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再说,一起干活,万一有什么疑问,互相请教也比在自己家方便的多。” “果然还是你脑子灵活!”虎子嫂赞叹道,她就没想到这么多。 薛黎推辞着摆摆手“我也是图个嘴皮子痛快,这事儿你要真的去办,别的不说,就找个能容纳一二十人的地方也不容易啊。不过,这个人的问题倒好办,你只要问问那些晚上要做活的人,相信大家自己肚子里算计一下也会同意的。” “这个我晓得。”虎子嫂点点头,“这个办法好,同样一份灯油,原来只能用一天,如果有十个人,一人出一天的油就能用十天,傻子才不答应呢。”至于薛黎说地点的事儿,她心里倒有定夺,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虎子嫂越算计越觉得可行,便匆匆的从厨房直接告辞了,决定先去找熟识的人说说,改天来跟薛黎商量。 --------时间转换的分割线-------- “姐姐,我们提着这东西做什么?”惠云不解的抱着一大捆稻草跟在薛黎后面,她后面则是跟着提了一大桶的猪血的苏靖。 “我有妙用。”薛黎神秘的一笑,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一个人在田间转了很久,才在一个角落里站住,招呼他们过来。 这个时间,其他人家的地早已种好了,苏靖他们几家合种的地都有了发芽的秧苗,就薛黎这三十亩地还空着。所有人嘴上不说,背地都等着看薛黎的笑话。她倒是不慌不忙,前一段时间浅耕了土地之后,就放了整整一地的水把田地泡着,泡了整整一天,又用一种奇奇怪怪的工具把田地里和成泥浆,然后在平整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其他人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耕法,都当她在玩泥巴。 “浅耕→泡田→埋茬起浆2次→平整→筑埂→局部平整,然后又沉实了2天,这些工序差不多都做完了,没有工具,比我料想的要慢不过总算等到下一步cha秧了。”苏靖走近薛黎的时候,就听见她一个人在田边自言自语道。 “阿黎,你说这个cha秧,要怎么cha?”苏靖在种地一方面一向很聪明,听薛黎如此一说,立马抓住了重点。 “这个,先不急。我们先除掉那些讨厌的东西再说。”薛黎盯着水田阴阴一笑,她也不是第一次cha秧了,一想起这种活,印象最深的要数那些讨厌的蚂蟥了。 蚂蟥,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这种生物一般都不会陌生,即讨厌又恶心。cha秧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水蚂蟥,这些东西一旦有人下水就附在人的腿上,脚上,用手拔的话它反而盯的更紧,只能跳上岸去拍掉。被它咬过的地方还有可能感染发炎,这在后世不是什么大问题,找点碘酒抹一下就好了,可是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唐朝,薛黎不保证没问题。以前还可以穿雨靴下田,这个年代又没有那种工具,所以在cha秧之前除掉这些让人讨厌的小家伙就很有必要了。 薛黎指挥惠云先把稻草浸在猪血桶里,让苏靖在自己指定的地方挖一个小洞,放水进田,然后拿浸了猪血的稻草塞在洞口。做完这一切,三个人就蹲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是什么东西!”惠云最先惊叫起来。原来缓缓进田的水流带去了猪血的腥气,引得田里一群群的蚂蟥蜂拥而至,不多一会稻草上就爬满了黑压压的小东西。 “是吸血虫!”苏靖先认出来了,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东西一直是很让人头疼的,没想到薛黎竟引出了它们。 “这个学名叫蚂蟥。快,别停着,换稻草。”薛黎提着事先准备的空桶过来,拿火钳夹了爬满蚂蟥的稻草扔进去,而苏靖和惠云快速的将浸了猪血的稻草再扔一捆子进去,二刻钟之后又爬满了蚂蟥,三人便再次重复这番动作。 三人守着水田一直忙到中午,花了三个时辰,走遍水田的四个角,直到惠云把最后一把稻草扔在水里,等了两刻钟之后仍然是干干净净的,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薛黎找了个空地,挖个坑,再添上拿来的柴火,等到火光光熊熊的时候把蚂蟥桶扔进去。只听得烧的滋滋作响,等所有的一切都烧成灰烬时才算放下心来,就地掩埋了灰烬,三人欢欢喜喜的回家,准备明天来cha秧。 --------------------------------- 种田啦种田啦,接下来几张的内容都是种田跟纺纱之类的。笑,再不种秋天就没有吃的喽。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pk结束了有人安慰虫子,虫子很感激。对于最终的成绩,还是那句话,知足常乐吧。我们比上不足比下还是可以的。至少大家给我的票已经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o^。 写到六十一章了,这是虫子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逐一亲过给虫子支持的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书友们,如果没有你们每天的支持我知道以自己懒散的个性是绝对撑不了一个月的。 第六十二章 乡里乡亲 cha秧,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尤其是在没有cha秧机的状况下。薛黎本以为她对困难的预想已经足够了,但事到临头才认识到自己对前景真是太乐观了。 大型的cha秧机,每小时大概可以cha三亩,三十亩地也就是十个小时就能搞定。小型cha秧机速度慢一些,每小时大概能cha0.8亩,算起来要三十多个小时,也就是两到三天就能搞定。所以薛黎大胆的推测,如果全部用人力的话,估计也就是五六天的事吧。 等到下了地,薛黎完全晕了,这才知道经验主义害死人。她忘记自己计算的时候是以后世的熟练工来计算的,看着身后这堆“古人”,她怎么能指望他们在五六天内cha完这些地呢?没办法,忍住想晕倒在泥地的冲动,打强精神来,走到最前方去示范。 “大家看好了,这个秧要这么cha。那个靖哥,对了,就说说你,不要拿那么多,三两株就够,不要一把抓。还有宋大哥,你手放轻一点,那个太用力小心折断根了。那个右边那个,你的秧苗间距太小,要留宽一点,不然长出来的禾苗空间不够。”薛黎做为领头羊,蹲在众人的面前躬身示范,边cha边一边留神纠正个人的动作。 十几个人,第一天,忙活了一早上,大概只cha了有两亩地左右。薛黎最后站在田坎上统计的时候,差点连心都碎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cha完所有的地?其它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误了农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家都是在田地里讨生活的,自然深知道这一点。 中午饭的时候,在薛黎家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面对惠云跟虎子嫂几个妇女精心准备的饭菜,大家都意兴阑珊,随便扒拉了几口都借故离开,薛黎怕她们难过,也勉强吃了几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下午上田的时候,薛黎本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的观点,能cha几亩就几亩吧,好歹秋天有收获就行了,至于在计划的时间内干完,她就不想那么多了。跟苏靖闷闷的走到田边,抬头一看,却呆住了:田里竟多了许多人,一个个井然有序,早上刚学会的那些人现在正有板有眼的教着新来的人。 “这是,”薛黎问苏靖话时声音都有些抖,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苏靖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还不快下地干活。这些都是来帮忙的乡亲。” 原来早上因为人手太少,大家都有些焦急,中午回家的时候便邀了与自己相好的三五至交过来帮忙。这样人喊人的,竟然也叫到了三十多人,比中午多了一倍。 薛黎感动的不知道怎么说,这里平常一个村子的人干农活,都是不收钱,只要主人管顿饭就好,所以一般都只有亲朋好友来帮忙,这样即便是欠了人情也是自家亲戚,不那么计较。这是这次来的大多是她不认识的人,薛黎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娃儿,还不快下来干。让你媳妇回去多做点饭,老汉我肚量可大着呢。”一个正在田边cha秧的老头看到他们来了,笑着招呼道。苏靖“哎”了一声,推推薛黎“那些我们差不多都学会了,可以教这些新来的人,你先回去让她们多做点饭。” 老汉看着薛黎感动的眼眶里都有泪水的样子,哈哈哈一笑,“你这娃儿就别在这儿哭了,赶快家去。乡里乡亲的,我们还能看着你家的地空着不成?放心吧。苏靖这娃子好着呢,我们这村里没有几家是他没帮到的,听说是给他家帮忙,这不,都来了。你看着吧,明个指不定人还更多呢。” 薛黎含泪笑着给老人家行了个礼,低着头匆匆赶回去。这么多人吃饭,家里的锅碗瓢盆恐怕都不够,还是要去别人家里借几个。至于米粮,恐怕也是得多弄些。 ------------------------------------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四十余人的帮助下,薛黎的三十亩水田终于在六天内cha完了。尽管质量什么的都不敢保证,可是cha完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最后一天,在大家吃饭的时候薛黎跟苏靖逐个上前去敬酒,感谢大家对她们的帮助,心里暗暗记住,一定要找机会报答这些淳朴的人们。 cha完了秧,剩下的就是田间管理,放水、补苗、施肥、除虫什么的,这些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所以薛黎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往的悠哉游哉的状态。家里有惠云洗刷做饭,外面有苏靖劈柴挑水干农活,她一天就是揣着她的小本子,继续做她的科学研究。 “乖,1号,过来过来,妈妈给你撑体重。”虎子嫂来找薛黎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给小鸡们称体重。小鸡的育成体重可直接影响开始产蛋的日龄、产蛋量、蛋重、蛋料比及高峰持续期等,所以薛黎一直很注重这些。很多人以为在雏鸡养成时期,只要让它活下来就好了,只注重成活率,其实不然。雏鸡5周龄体重对于产蛋性能来说是极为重要的,5周龄体重愈大,则结果越好、10周龄体重没有5周龄体重那么重要,但10周龄体重对于提早性成熟来说仍然是十分重要。18周龄体重的均匀度也是十分重要一项指标。现在薛黎养了已经有两个月,差不多有9周,再前8周小鸡的体重都很标准,所以在眼下关头,她自然不会放松了。 “你还真有闲心,正跟小鸡玩着呢。”虎子嫂走上前笑着说。 薛黎笑笑不说话,她总不能解释说她在做科学研究把。只能把小鸡放下,拿扫帚赶到一边去玩儿去,进屋搬了两把小板凳招呼她坐下,问问来意。 虎子嫂搓搓手笑道“你上次说的那个法子,我找了好多人问,大家都愿意。只是我们都不识字,所以想请你一起去,帮忙记一下账。” 薛黎挺有兴趣的听她说,才发现她竟然拉了二十个人,而纺纱的地方,也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什么?你说在祠堂那里纺?”薛黎有点不信。 虎子嫂点点头,不无得意地说“你想想二十多个人,无论放在哪家都不方便,所以我就想到祠堂了。那里不是有几间大屋子,除了有重大事情里正在那里集合全村人宣布以外,其它的时候都是空着。我跟看守的人说了,每月给他四十个大钱,让他把地方借给我们用,他同意了。那个地方在村子最中央,来去也方便。我看了,外面有个小屋子,点上一盏小灯,到时候带孩子去的人可以把孩子放在那里,我们在大屋一眼就可以瞅到,这样干活带孩子两不误。如果有人男陪自己媳妇去了也可以坐那儿,让男人们也有个说话的地方。” 薛黎点点头,这可比自己计划的周详多了。于是请虎子嫂进里屋去,张罗着摆开笔墨纸砚。让她念名字,自己一一列出一张名单来。 -------------------------------------------------- ^^虫子开学了,明天后天都可能在火车上,更新也许会有点点问题。这里向大家道声歉,我会尽力,如果没有更新,会在七号一次性补完。有拖无欠,大家请放心。^^ 第六十三章 试衣 薛黎跟虎子嫂去了看看地形,祠堂外的大屋,本就是议事所用,所以有烛台等照明器具一应俱全,少了她们自己费心,只要拿些灯油去点就可以了,这钱花的怨望,只是守门的人有点不乐意,于是又许了他三十个大钱作为租金,许诺毁坏照价赔偿,他这才甘愿。 那间屋子的正中正好有盏悬在上空的大灯,因高度的问题,点起来要比其它的灯亮,两人看了很是欢喜。只是点燃它费劲一点,不过好在苏靖自告奋勇的要上去帮忙,所以不成问题。屋子的四周各有两盏壁灯,一共是八盏,若是都点上了,加上顶上的,一共有九盏灯,不免有些浪费。两人试验了几次,觉得还是以点六盏为佳,前后各一盏,两侧两盏,加上顶上的一盏,照的屋子是亮如白昼。 至于二十二个人中有十三个交的是现钱,每人二十个铜钱,其它的几个都交的是灯油。钱交给薛黎保管,灯油则是拣个油葫芦灌了交给村子里另外一个懂事的媳妇保管,点灯油则是又换了另外一个人。本来虎子嫂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都管着,可是薛黎想着,这钱财方面的事,不管大小,还是分开来些的好,从私里来说是免得自己劳心劳力又讨不得好,从公道的地方来讲,女人天性都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多管增加透明度以防止有人贪污。 两人花了一天商量完各个细节,然后分别通知了要来的人,找了个机会开了个短会,便约定以后每天晚上酉时三刻聚会,亥时两刻三场。每三个人一组,轮流打扫卫生,摆放器械等事。大家都无异议,于是便开始了每天的集体织作。 日子便在一天天即忙碌又平淡的日常生活中过去了,薛黎的努力也渐渐显出了成果。不说别的,就是那些应节的蔬菜,苏家的也远远的长得比别家的好,往往能早数十天上市,赶个早场卖个好价钱。开心的数着钱的薛黎,除了心中的成就感之外,也慢慢的盘算着等闲一些的时候把房子整修一番,多盖几间房,把唐丫丫接过来同住。至于秦岩,苏靖卖菜的时候顺路去看过他们,说是大师傅找了个地方让他去当学徒,早已不在家住了。听到这个薛黎有些心疼,这才多大的小孩儿,可是苏靖说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大就出去做工了,他能学个一技之长,将来也有个谋生手段,便也释然了。 等到薛黎养的小公鸡开长出了漂亮的鸡冠,开始每天得意洋洋的在鸡笼里跟一群小母鸡打情骂俏时,贾珍珠久候的春日宴终于开始了。久候的贾珍珠没等到人,便知她肯定忘记了,毫不客气地派人把她从田坎上揪来帮忙。 ------------------------------------------------------------ “这个,不是吧!”薛黎早早的被贾珍珠从家里的被窝中挖出来,看到桌子上摆的琳琅满目的发饰,不由的花了眼,尤其是那一堆堆的假发,她不知道原来唐朝就已经有了假发的存在,真是先进到匪夷所思。 “这个是有的小姐夫人们嫌自己的发色不好看,或者是头发太薄太硬,不适梳高髻的时候拿来填充用的。两位小姐虽然头发都很好,可今天疏忽不得,我便让下人送了些来。”安昌早早的就在一旁候着了,他旁边一个精瘦的,正拿着一把尺子的老头看到薛黎的惊讶板着个脸解释道。 安昌正在屋子里面指挥丫鬟们拿两个人的行头,只见托着装满衣服、腰带、香囊、簪花盘子的侍女流水般的进进出出,一一在安昌的指挥下被端到贾珍珠和薛黎的身边,由拿着尺子的干瘦老头评估,或点头留下,或摇头端走。 “这个是谁”薛黎站在铜镜前跟个木偶似的被丫鬟们摆弄着,看那个小老头威风的样子,不由得偷偷问站在一旁的贾珍珠,“这个人是谁。” 贾珍珠一边身着手让丫鬟们比划着项链的长短,一边凑过来说“这可是我们家的一大宝贝,叫安富。是我们家四大总管富、乐、安、昌之首。服侍搭配这一行他是高手,据说还进过宫教过专门准备当今皇后娘娘衣物的尚衣大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我们的点子得了他的赞赏,我还请不动他呢。” “小姐!站好!”那老头看到贾珍珠kao过来跟薛黎讲话,板着脸冷冷的出声,贾珍珠听了忙吐吐舌头站回了原位。 “这谁挑的衣服!”安富不悦的拧起眉头,看着托盘里一件紫色流纹云暗底,五色牡丹绣花,陪着珍珠排扣的外裳嚷道。 端盘子的小丫头吓了缩了一下肩“这个,这个是小姐要拿的。” 薛黎探头过去望,那件衣服是她和贾珍珠上次看到一致夸赞的一件,素雅大方中又不失华丽,贾珍珠答应让她出席的时候穿,没想到她真的留给她了。 “胡闹!”安富吹胡子瞪眼睛的,“到底是人穿衣服呢还是衣服穿人!一件再好看的衣服,如果穿上它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在衣服上而不在人身上,那就不是一件好衣服!我说过多少次了,裙子是为了衬托小姐们的美貌而存在的,你这一件花里胡哨的东西穿过去,在花丛里跟一坨乱七八糟的破布有什么区别!到时候究竟是谁看谁!拿过去,换了!库房天字号柜里倒数第三竖格第七横排的那件裙子、第五排从上数第三格子的外裳,绣字号第一排第九格的里衣,统统拿来,这些不行,都要换过!” 薛黎低着在心里流着冷汗的想着“我的品味不至于那么差吧。”不过,面对这个显然是大唐第一人的古代造型师,她这个向来买衣服只去买套装的21世纪宅女,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至于贾珍珠,偷眼看过去,也是跟自己一样一脸的汗颜,显然这个满脑子是铜板的小妮子对于服饰的审美力显然跟自己是在同一个层次上。 安富骂人的功力显然是一流的,很快就有丫头端着换过的衣物重新过来。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薛黎和贾珍珠两人自己选的衣物从头到脚被安富骂的是一文不值,不知道换过多少次,直到折腾的每个人都是面有菜色,这才满意的捻须而出。 贾珍珠和薛黎相视苦笑一下,不过回头窥镜自视,果然比自己搭配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薛黎看着自己的流苏长裙,虽然还是紫色流纹、五彩牡丹,但没有开始那一件的张扬,望上去除了美丽之外多了一份韵味与贵气,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不禁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如果说前面的搭配像个美丽的瓷娃娃,那后面这番打扮则是一个顾盼生辉的美女。看的越发仔细,才发现衣饰的精致,但过于精致的花纹不仅不会带给人繁琐的赘余感,反而恰好的跟薛黎的气质相吻合,看过之后,人竟想不起衣服的具体形状,留下的只是衣饰主人的美丽倩影。 薛黎摸着镜子看着自己,陌生而美丽的面容,高贵而雍容的气质,这个,是属于那个意气扬扬的薛丽娘吧。那精致的眉角,那骄傲的眼神,那永远上扬的唇角,她经常在梦里看到她纵马奔驰,放歌谈笑,刁蛮任性,黯然伤魂。她的过去,她的喜怒悲欢,像电影一样一次次在自己的梦中回放,自己则是那部电影唯一的观众。 自己站在这儿,那她去了哪里?是否真的魂飞魄散了?那她爱的人,她牵挂的人,爱她的人,牵挂她的人又该怎么办?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竭力与她的世界碰撞,可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那本该薛丽娘尽的义务,付的责任,自己要怎么办? 薛黎想到这些,忽然心像被什么攥住了,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对即将到来的宴会也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惧意。 ps:虫子是今天才发现自己上架了的。虫子是5号的火车,所以4号发完文就断了网线,5号、6号两天都是在火车上度过的,6号晚上才到学校的。因为牵扯到搬校区,默,懒懒的虫子连这个校区一次都没来过,现在完全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跑前跑后忙了好久都没安顿好,网络又出现问题,直到现在还连接不上,只有借同学的电脑先发这一章了。 虽然上架了,可这章算是欠大家的,还是发在公众章节里。明天那章也一样是公众章节。^^虫子没有更新的日子谢谢大家照常投票支持。 第六十四章 宴会(一) ----------第二天---------------------------------- “怎么了,你脸色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换好衣服的贾珍珠过来看薛黎站在镜子前发愣,关心的问道。 薛黎闻言回过神来,摇着头笑笑,摁了摁太阳穴,“昨晚没睡好,不碍事的。是不是准备好该走了?”她说的也是实话,不知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个接一个,醒来却记不清任何内容,只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厉害。 贾珍珠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看薛黎不舒服的样子,她本不应该在勉强她同去,只是这都这个时候了,临时找人也来不及。 薛黎从镜子后面看到她为难的表情,转过身来拍拍她笑道,“你不要瞎操心了,也许是因为屋里闷的缘故,我跟你一起出去走走透透气就好了。” 贾珍珠看她这么说,也只得安心“那等一下你lou个面就偷偷找个地方休息吧,我自己去应付那些女人好了。” 薛黎抿嘴笑道,这正合她意。她本来就对生意的事一窍不通,只要安安份份的当活动布板就好了。 ---- 管家早就准备好了车马,两人携手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门边站着一个略为眼熟的身影,薛黎还在想着那人是谁的时候,贾珍珠的脸立马就沉下来了。 “你这身打扮是干吗!还不回屋里去读书!”在众人面前贾珍珠明显给了他面子,虽然是训斥,可说话的口吻还不是很严厉。 一听到贾珍珠这话,薛黎立马就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原来是贾珍珠那个总是四处乱跑的弟弟,她来时候见过这小孩儿两次,只不过都是匆匆一瞥,所以有印象但不熟。 这个孩子,现在十四五岁的年纪,大概是正处于叛逆期吧,跟贾珍珠很不对盘,基本上贾珍珠说东他偏往西,气的贾珍珠经常恨的牙痒痒,言谈之中没少抱怨过。 薛黎探头去看,他个头跟贾珍珠差不离,长的是眉清目秀,看的出长大了也是帅哥一枚,只是这个时候五官还没长开,总带着一股子稚气。他换了一身仆役装,精神抖擞的站在门边,看样子是想扮成随从跟她们混去赴宴。 听了贾珍珠的话,他脖子一梗,像个小公鸡似抖了脖子的羽毛般的就要跟姐姐开战,不过刚说了一个“我”字,才意识到自己是有求于人,又收了声,笼着袖子蹭到马车边,低着头盯着鞋尖,闷声闷气的说“我也要去。” “我去做正事!你去干什么!”贾珍珠没有好脸色给他。 “韦家的园子是出了名的精致,我一直想去看看都没有机会,你今天去我也要去。”贾玉裴低着头说。 “园子?!”一提到这个贾珍珠就动了怒火,她这个弟弟最是痴迷建筑设计。花钱托人送他去长安城读书,没想到他在书院三天两头的打鱼晒网,倒是跟那些各地的匠人混的紧,整天学习什么工程建筑,的贾珍珠派人把他捉了回来,在家严刑看管。但他仍是死性不改,一天到晚跟姐姐玩儿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贾珍珠前脚出门,他后脚就离家,搞的贾珍珠是防不胜防。饶是如此,他也不敢直接在贾珍珠面前说自己不学诗书要去学建筑,只是求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今天倒好,他竟然敢在贾珍珠面前说要跟她一起去看园子。 “几天不在,你倒长进了哦。”贾珍珠绕着他看了一圈,看的玉裴心里毛毛的,但是为了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在贾珍珠的逼视下强撑着。没办法,周尚书家的高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扮小厮扮仆役扮乞丐,甚至钻狗洞的法子他都用过了,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来求姐姐。那周家的花园据说是前朝大师宇文恺的手笔,这对于他的吸引力就如同百万两黄金对于贾珍珠的吸引。 贾珍珠看他缩头缩脑的样子,心里就气。冷笑数声,招呼着管家“贾贵,给我绑了少爷回书房,不写完先生布置的作业不准吃饭!我回来检查,少写一张打十个板子,你们再敢帮他作弊,我连你们一起打!” 贾贵是个胖胖的老头,擦着汗迎了上来。他是看着这姐弟俩长大的忠仆,对两个人都当自己的孙子般疼着。尤其是玉裴,能偷跑十有八九是他在背后帮忙,至于平常玉裴不喜欢写字之类的,他找人捉刀带笔那是常事。贾珍珠知道他向来溺爱的玉裴没了形状,甚至这身上的仆役装只怕也是他提供的,索性把话说的死了,指出如果他再帮,就不顾他的面子一起追究。 贾贵满脸堆笑的站在旁边劝道“小姐,小少爷还是个孩子么,别把他逼紧了,那书又跑不了,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他就是想看看人家园子,你就看在他最近还听话的份上带他去一次吧。” “听话!”贾珍珠怒着一哼,“半个月气跑了五个先生,他这叫听话的话那还有哪家的孩子是不听话的!” 半个月气跑五个先生,薛黎哑然失笑,平均三天一个,这“丰功伟绩”可不是什么混世魔王就能做的出的,只怕这小子的肚子是有几分真材的。眼看过去,小孩子果然虽然面色一紧,可还是毫无愧色,不骄不嗔,面如沉水,显然是有意为之的。 老管家听到这话苦了脸,垂手站在一旁,瞅瞅贾珍珠,又瞅瞅贾玉裴,偏偏这姐弟俩一个央着头,一个低着头,谁也不看谁一眼。 “妹妹,我们走。”贾珍珠扶着薛黎上了车,xian开帘子瞅了外面的人一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还不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回去,放在这大路上丢人现眼还是怎么着!” 薛黎张嘴想看,可看到贾珍珠xian帘子的手都气的有些颤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起,只得乖乖的坐在她的旁边。 门口站的仆人开始该进门的进门,该随行的随行。帘子放了下来,在安静的空间中,黎握着手帕在心里想着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贾珍珠,没想到忽然帘子被人一xian,lou出的是贾玉裴那张倔强的脸:“我要去!你今天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偷偷的跑去的!你锁不住我!” 贾珍珠听着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这是她发怒前的征兆“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什么经史子集!不用再给我请什么先生了,我不是那块读书做官的料。我喜欢盖房子、规划庭院,我将来要做一个跟宇文大人一样杰出的工匠。姐姐,你就别逼我读书了!” 贾玉裴说的很大声,也说的很坚定。长长的一段话说出来,憋的脸都红了,整个人都激动的微微颤抖着,却仍然强忍着撑直了背站立在姐姐面前。 “你,”也许是玉裴的话太过于理直气壮,贾珍珠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出去的巴掌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姐姐。”贾玉裴定定的看着她。 “你,”贾珍珠张了几次口,却因为太过激动而语不成调。 “姐姐,”这句话贾玉裴喊的有点心虚,他没想到自己说出的话对姐姐的打击竟然有这么大。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贾珍珠猛的一把扯下了帘子。 “姐姐,对不起。”贾玉裴站在帘外低低的说,本以为帘内的人不会回应,却没想到帘后传来熟悉的低喝声“要去还不坐上来,当小厮就要有当小厮的样子,等谁请你呢!” “啊,好。”玉裴一愣,听明白贾珍珠的言外之意后,惊喜的应了一声,跳上车坐到了车夫旁边的位置。 ----------------------------------------- 昨晚突然断网,不好意思发晚了,所以今天一早起来补上 ^^这个是最后一章免费章节,擦汗,后面的就要去包月章节看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六十五章 劝 车窗内,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薛黎的思绪,也随着车子晃晃悠悠,忐忑不安着。 珍珠自从上了车之后,就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头微微的低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表情深沉的连薛黎也不懂她在想什么。 不过很明显,她现在的心情很差。 如果是你的朋友这样,那该怎么办?薛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突发状况,她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这是人家的家事,按理说她不该管,可是基于朋友的道义,她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不开口。 终于,考虑了良久,想到还是现身说法,有什么说什么吧。 至于效果,那只能看天了。 她理理宽大的袖边,借此整理了一下思绪思绪,望着窗外的车景,努力的回想自己有什么相似的事情可以拿来开解她。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 小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爹娘不在,家里就空荡荡的吓人。 我那个时候就很羡慕我们家隔壁的那个女孩儿有个弟弟,经常偷偷跑去逗人家玩,为这还跟那个女孩儿闹了不少次。 她爹娘看我这么喜欢小孩儿,就笑着说,不如你回家让你娘给你生个弟弟妹妹玩。 那时候也不懂事,就傻傻呆呆的跑回家去问我娘要,被她骂了一顿。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娘生了我之后得了病,再也不能生小孩儿了,我是注定没有兄弟姐妹的。 ”看到贾珍珠跟弟弟地矛盾。 薛黎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那个时候父母尚健在,兄弟姐妹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件会说话的玩具,没了也没什么可惜,我还有很多玩具可以代替。 直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等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才意识到有一个亲人是多么可贵的。 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 每当开心展颜的时候,每当疲惫不堪的时候。 我多想有个骨肉至亲陪在我旁边,就算不帮什么忙,只要听听我说话就可以了。 可是就连这小小地一点都不能得。 我那个时候总觉得孤单的像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每做什么事都觉得自己像在孤军奋战。 那个时候特别恨人家有兄弟姐妹地人,每当人家似抱怨的说起自己兄弟姐妹的不好时,我都在一旁听得羡慕。 ”薛黎握着自己的手,说着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孤独无助的时候。 薛黎说的话激起了贾珍珠的回忆。 她也放松自己kao在车壁上,低声地回忆着以前的日子“我以前过过很长一段寄人篱下的生活。 爹娘走的时候裴儿还小,不记得什么,我却清清楚楚地看着那些叔叔伯伯是怎么样分割我们的家产,强夺爹娘的心血。 他们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说是怕我们年纪小守不住,帮我们照管。 可是他们一个个把我们抢去,骗光田产契约之后又是怎么对待的我们?说好听点地是少爷小姐。 可实际上还不如他们家的大丫头,只差没有扫地出门了。 那段日子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可我从来都没恨过谁。 我们家一向是弱肉强食的,我是知道的。 想要被人看的起,被人珍惜,摇尾乞怜是不可能的。 只能被人更加地欺负。 所以我只有加倍的努力让自己变强。 那个时候每次被人家打了,骂了,嘲笑了,我都咬着牙撑下来。 只要想想我还有弟弟要养,我什么苦都受的了。 每次苦到撑不住地时候,想爹娘的时候,我总是抱着什么都不懂的他在小院里偷偷痛哭一场。 我告诉自己,决不能再外人面前流一滴眼泪,我不能让人看我的笑话。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还有弟弟呢。 不管怎么样。 我们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呢。 我弟弟还小。 我不能让他一辈子就跟那些小厮仆役般的活着,更不会让他活的跟我一样辛苦。 我要给他挣一个好地环境。 让他有一个好地未来。 跟别的小孩儿一样吃好穿好,读书上学,将来去考科举,做一个不大不小清闲又体面地官儿,娶一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儿孙满堂,安安逸逸而又受人尊敬的过完一辈子。 ”贾珍珠说着说着闭上了眼陷入回忆中。 “我对他很严厉,逼他读书,那是因为我知道做生意是多么辛苦,多么被人看不起的意见事情。 我做是无可奈何,但我不想要他跟我一样,满脑子都是钱。 我逼他读书,还不是为了他的将来,我这样做是错了吗!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听话,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读书,为什么他越来越怕我,见了我就想躲掉呢?” 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说完之后,贾珍珠显得疲惫不堪,不解叹息道,“若他不争气,我挣下万贯家财又有什么意思。 ” 薛黎看着她疲惫的侧脸,这种叹息她听过许多次了。 她们姐弟俩说是姐弟不如说更像母子,这种大人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在小孩儿身上,最后遭遇反抗的事,从古至今是屡见不鲜。 看来家庭教育问题从古至今都是家庭关系中的老大难。 贾玉裴在二十一世纪也会朝着一个优秀建筑家的方向发展,算得上是有为青年。 只可惜他生错了时代,士农工商,这个时候的工匠在人们的心目中不过略高于商人,在贾珍珠眼里,他这已经是典型的不求上进了。 “你做生意难道做的不开心?”薛黎问道。 贾珍珠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只要自己过的开心,不去管其他人怎么看我就好了。 可他跟我不一样,他是男人,总有一天要顶天立地,光耀家族门楣的,所以他怎么能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 明显是双重标准,薛黎摇了摇头。 故作深沉的看着贾珍珠,吐出一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 贾珍珠闻言睁开了眼睛,满脸地不悦“你意思是怪我勉强了他?” “哪有哪有,”薛黎看着她一脸不想听自己劝的样子,笑着摇摇头道“我哪儿有说你了,我这句话是说我自己呢。 ” “哦?”贾珍珠揉了揉眉头。 兴趣缺缺的问道“这关你什么事。 ” 薛黎悠闲的kao在窗弦上,让自己坐的舒服些。 这才慢斯条理的说道“我刚才想到,如果我现在跟你这般烦恼,我就肯定不愿意人家来劝我。 我刚才不知不觉的跟你唠唠叨叨了那么多,现在想起来真是可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不愿听地话却逼了你听了这么久,真是过分至极。 我生平最讨厌那些对别人的痛苦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懂你。 然后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的人。 看似好心,谁知道是不是在借此夸耀自己的幸福呢。 我不是你,我的境遇即使跟你再相似,也不会完全明白你的感受,那样又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指手画脚呢?” “这个,”贾珍珠不明白薛黎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狐疑地看着薛黎貌似别有用心的笑容,静坐片刻。 忽然懂得了。 佯怒的捶着她“我说你怎么忽然转了话头呢,还不是在拐弯抹角的劝我。 ” “我哪有。 ”薛黎想躲开,可是小小的车厢又能躲到哪里去,几下就被贾珍珠抓住了,摁在坐位上挠痒痒。 “别,别弄乱头发了。 ”薛黎笑瘫在坐位上还不忘为自己分辨“黄天在上。 我这些话哪儿有一句话是劝你了?” 贾珍珠放开她,整了整衣服“字面儿上是一个字都没有,可实际又有哪句话不是呢?你拿你自己打比方,还不是要我不为难玉裴。 你不懂我的难处,我又何尝懂得他的心思。 这多年来我整日在外面跑,少关心他,只是一个劲儿要他按我的意思做事,他小孩子家不明白,自然跟我有了隔膜。 ”贾珍珠说地深有感慨 薛黎趴在位子上单手撑着头,笑着伸出食指摇了摇“这可是你说的。 我一句都没说哦。 那你打算怎么办?索性就同意了?” “还不坐起来帮忙!”贾珍珠斜眼看了一眼她。 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取出镜子让薛黎举着,对镜边补妆边说“同意才怪。 你的意思我明白。 强按的牛头喝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以后是不做了。 我回去后采取怀柔政策,好好跟他说说,联络联络感情,对付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 “啊?”薛黎险些把手上地镜子掉了下去。 “啊什么啊。 ”贾珍珠斜眼看了她一眼“我这么多年的计划,哪儿能那么随随便便就算了,我哄也好,骗也好,总要他遂了我的心。 ” “你,”薛黎无言,果然依旧是强悍的贾珍珠,看来自己不适合做当头棒喝这种事情。 当然了,也许不是她功力不够,只是这个被喝的对象太死性不改了。 “坐端坐端,你的发钗都乱了。 ”想通了的贾珍珠又变的生龙活虎起来,指挥着薛黎坐好补妆“看你现在精神这么好,那等一下记得好好表现。 那个小子惹我不快,我们今天非要在那群肥羊身上讨回来不可。 ” 薛黎无言的坐好任她摆弄,这个人的恢复能力不是不般地强,令人叹为观止。 心里为外面坐地小孩儿默哀了一把,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姐姐,可以预见他以后地日子有多难过了。 不过贾珍珠貌似也小瞧了她弟弟的决心。 呵呵,真不知道这姐弟俩斗法,到底是谁的赢强过谁?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以后珍珠多顾虑一点弟弟的感受,不要再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搞的像敌人一样,那不管出现什么结果她都是乐意看到的。 “精神点。 马上就到了,现把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放到一边。 ”贾珍珠仔细的帮她扶正头上的花,踌躇志满的一笑“今天就看姐姐我怎么大显身手,好好的痛宰一通那些肥羊吧。 ” 第六十六章 牡丹真国se 唐代的女子不像后世的妇女那般受到诸多的限制,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们很多人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出街行走,宴饮游玩,郊游踏青,与一般男子无异。 至于贵妇小姐们的聚会更是名目繁多。 不过贾珍珠这次来参加的这次聚会,是当地规格最高的一场了,几乎网罗了周边所有的贵妇小姐们。 “你说这个周大人,只不过是个告老还乡的官儿,他的孙女又怎么会有那么大影响力,请的来如此多的名门贵媛?”薛黎听着贾珍珠描述往日周家小姐宴会的热闹情景,不由得好奇问道。 贾珍珠笑道,“这倒是我的疏忽,忘记跟你提了。 其实,这宴会与其说是周小姐办的,不如说是周小姐的伯母办的。 她的大伯父娶了一位公主做妻子,一家人巴结着呢。 那位公主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长安城,一回到这乡下总嫌无趣的很,于是便办办聚会什么的热闹热闹。 这本来也正常,可是她偏偏爱请些本地年轻的名门公子,风流名士来。 这公主还算是知礼的,知道她这么一个妇人这么做不好,便托了周小姐的名义,要不然以周慧兰自己哪儿有那份影响力。 不过也亏了这位公主大人喜好美少年,所以她的聚会未婚的男子总是多些,这对那些云英未嫁的小姐很是有吸引力,再加上她眼光挑剔,一去二来附近的小姐们都以能拿到她的请帖为荣。 ” 原来这样,想想唐朝那些严于律人(严禁丈夫纳妾)。 宽以待己(四处寻花问柳)地公主们,这位行事还顾及到丈夫尊严的公主果真算得上是贤德了。 薛黎听了打趣贾珍珠道,“这么说来姐姐是不是也打算这次找一个如意郎君回去?” “我?”贾珍珠自嘲的一笑“我来了又不是一次两次。 如意郎君,这里怎么可能还存在这种东西。 ” “看来你眼光很高啊。 对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姐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子呢?说来听听,要不要我帮你留心?”薛黎好奇的问道。 凡是女孩子,谈到这种话题都是很乐此不疲的。 相对于薛黎的热切。 贾珍珠平淡多了,“我又不要人养。 那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干吗!看我那几个姐姐,千挑万选地夫君到头来又有几个幸福过。 如果真的要找地话,我一不要金银,二不要功名,只愿,只愿,”贾珍珠说道这里。 嘴边忽然lou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只愿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 “白首不相离?”薛黎咀嚼着这句话,道苦笑“你这要求说易实难。 我记得卓文君除了这话,还说了‘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呢。 她与他那样美的爱情尚不能长存,患难夫妻尚不能白头,更何况其它?” 贾珍珠kao在车厢上看着她,“那你和苏靖呢?你想过你们能否白头?” “我们?”薛黎摇摇头。 神情中满是幸福“我们不一样。 他不是司马相如,我不是卓文君。 我们一个写不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的家书,一个回不了“白头吟”的回信。 他是个呆子,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我是个傻子,把一个放在心里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另外的人。 我们一个傻子呆子刚好一对。 ” 贾珍珠被她的傻子呆子逗笑了,笑了半天感慨地说“我很羡慕你们。 ” 薛丽斜眼瞅她“羡慕的话自己找去。 你看的再眼热我也不会分你。 ” 贾珍珠敲了她一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向自己人下手的人么?看看你没出息的,就那么一个傻男人还当宝一样的藏着。 ” 薛黎不在意她的话,得意的一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 ------ 薛丽跟贾珍珠到了地时候,正是午时。 早有一溜的仆人迎来,说是夫人小姐已在园子等候,劳各位移步。 薛黎被人引着往花园走去,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只见迎面两扇朱门大敞着。 上面瓦泥鳅脊。 门栏窗坎,并无朱粉涂饰。 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了一溜的花草图样。 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 薛黎看了,在心里暗喝了一个“好”字,光这外门的设计,就已经不落俗套了,比起后世仿古兴建的各种文化园要好上太多。 “妙!”薛黎正在心里想着,没想到耳边竟真传来了这么一声低叹。 纳闷地回头一望,是贾玉裴。 他这个时候完全没了在家门口耍赖的无赖气质,只是双目圆瞪,如饥似渴的四处打量着,不时的称赞道,完全望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咳、咳”贾珍珠假咳了一声,道了句“失礼”,带着薛黎进了门。 只见一进门一带翠嶂挡在前面,好个曲径生幽,探头望去,前面的白石矶,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lou羊肠小径。 贾珍珠来过几次,熟门熟路了,便请退了下人,自己带着薛黎说笑着走进去,也借机让贾玉裴好生观摩一番。 “妹妹,你可曾看过牡丹花?”贾珍珠拉着她走过石洞的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嗯,看过,怎么了?”薛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洛阳地脉花最重,牡丹尤为天下奇”,薛黎再怎么孤陋寡闻这两句话她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张抗抗的那篇《牡丹的拒绝》,差不多是她学生时代最喜欢地文章之一,读地几乎都能倒背了。 她上大学的地方离洛阳并不远,也曾在牡丹节地时候去过两次,只是闻景不如听景,在人山人海的公园里逛了几遍,总觉得有点失望。 听贾珍珠这么一提醒,她忽然就明白了。 对了,这是在唐朝。 唐朝的四月天,如果没有这国色天香的花,那会是多么的黯淡。 尽管有了贾珍珠的提醒,可她一走出石洞,马上被眼前的五光十色灼的闭上了眼。 薛黎曾经想象过牡丹花开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它会如此这般的宏伟。 犹如解冻的大江般,千朵万朵纵情怒放,排山倒海惊天动地。 那般恣意那般宏伟,那般壮丽那般浩荡。 积蓄了整整一年的精气,都在这短短几天中轰轰烈烈地迸发出来。 它不开则已,一开则倾其所有挥洒净尽,终要开得一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她曾经在梦中曾亲吻过那些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花瓣,也曾在想象中创造姚黄魏紫豆绿墨撒金白雪塔铜雀春锦帐芙蓉烟绒紫首案红火炼金丹……想象过花过开时节洛阳城上空被牡丹映照的五彩祥云;想象过微风夜lou中颤动的牡丹花香;想象过被花气濡染的树和房屋;想过象洛阳城延续了一千多年的“花开花落二十日,满城人人皆若狂”之盛况。 但是在这一刻,所有的想象都败给了现实。 第六十七章 宴会(二) 金灿灿的‘姚黄‘,紫巍巍的‘魏紫‘,红嫣嫣的‘状元红‘、白净净的‘夜光白‘、黄澄澄的‘金系腰‘,绿盈盈的‘欧家碧 ‘、粉扑扑而又红润润的‘二乔‘,青悠悠而又黑郁郁的‘青龙卧墨池‘……花大如碗,有的其形如莲,有的圆如乡球,有的状如闺楼。 薛黎有点呆的穿行在花间,只觉得自己恍然进入了梦境,眼睛怎么看都不够用。 “怎么,看傻了吧。 ”贾珍珠好笑的捏着她的脸,她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我之前没跟你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周家的春日宴,最有名的就是这牡丹花了,又名万花会,你见的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等到前面了,有整盆牡丹花堆起的花楼花幛,那才叫惊人呢。 ”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薛黎点点头,不自觉的念道,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不是牡丹不美,只是自己在后世看到的那些花会没能完全展示它的全貌而已。 这番看罢,才明白什么叫国色天香。 “好诗!”薛黎这边跟贾珍珠说着,就听到旁边一声喝彩。 举目四望这才发现,原来身旁也有些跟自己同时进门的人,此刻正三三两两的往进走。 刚才自己吟的诗,不少人都听到了。 叫好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多岁,齐腹美髯,文士打扮。 身边还围着一群年轻的文人士子。 他们本来几人也是在一旁赏花吟诗,忽听得薛黎念地这首诗,只觉得无比精妙,所以就出声喝彩。 完了,薛黎暗想,自己终于走了一把穿越必备定律,吟诗。 而且还验证了另一条定律。 不管在哪里吟诗,必定被人听到。 而且还一定会被别人夸一句好诗。 接着,有点黑线的看着走上来的人,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攀谈求诗然后出名了? 见到薛黎的样子,那人没有觉得有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上来行礼道“夫人恕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偶听得夫人所做的这首,道尽我等所思所想。 真是妙哉,妙哉。 而夫人地才思敏捷又在我等之上,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写出这么好地诗,实在令人钦佩。 在下一生别无所好,就是喜欢和朋友诗词唱和,刚听到夫人的大作,一时忘情出声,还忘恕罪。 ”说着又陶醉的拊掌赞叹起来。 旁边的那些年轻文人们也纷相点头应合。 薛黎在心里感叹道,唐朝人好诗是举世无双的。 以前看资料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爱诵读唐诗。 连那些青楼楚馆中的歌姬也不乏擅诗之人。 现在看来,先不论这些人的写作水平怎么样,光是这种热情。 恐怕都是其它朝代所不及地。 只是薛黎一没打算顶个才女的名声,二来也不擅于厚着脸皮剽窃他人作品,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所以忙回礼解释澄清着“先生诗的确是好诗,只是不是小女子所做。 这是一位老先生所作,我在别处偶然听得,见此情此景,一时感慨,拿来借用罢了。 ” “哦,敢问何人大作?”那中年书生一听说另有其人。 立马来了精神。 追问道,“在下对这诗的作者很是仰慕。 不知夫人能否引见?” “这个,这位先生姓刘,名禹锡,字梦得,自号庐山居士,彭越人。 你这么好学,他肯定乐意接见了。 只是他一向隐居在山里,你去了恐怕也找不到。 ”薛黎说完暗自算了一下,刘禹锡是唐中晚期的诗人,现在是唐初,你跟他隔了百十年,怎么拜会?去了自然是找不到。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知道下落,我必定要去那里游历一番,总有希望可以遇到的。 ”显然这书生很是认死理,而且也很乐观。 薛黎笑笑,一语不发。 且不说苏杭一带离这里有多远,即便是他去了,就算找不到刘禹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肯定对自己大有裨益,那又何必要阻他。 “不知这位刘先生还有什么诗词传世?”书生显然是听的意犹未尽,想从薛黎这里挖几首。 薛黎想了想脑子里记得地,本想随便念一首搪塞他,但又怕多说多错,便支吾了过去,说是没得主人允许,不好将人家的诗作拿来炫耀,他日书生自己上门拜访不是更加妙哉?那书生被她这么一说,深以为然,欣然应允。 薛黎还请听他们不要把自己刚念的那首诗流传出去,老书生可惜的捻捻胡子,满脸遗憾的同意了。 薛黎的做法站在他地立场上是可以理解的,没经过作者允许,自然不能随便传播人家的文章。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知识产权,可是文人之间对别人的作品都是很尊重的。 剽窃其他人诗词那种没皮没脸的事,会做得人是少之又少,这比后世那种盗版满天飞的文化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 经过了这小小的cha曲,薛黎终于见到了宴会的主人,周家小姐周慧兰。 平心而论,算是中规中矩的大家小姐一名,无论是相貌气质才情都不是最佳,但据说在名门淑媛中人缘极好。 薛黎不明白为什么,贾珍珠点拨了她几句,她这才明白周小姐好就好在中庸之道,不会因为美丽而给女伴们带来压力,走到哪儿都不会抢了其它人地风头。 而她从小地贵族教养身份,也使她走到哪里都不至于平凡的让人轻视怠慢地地步,这样一个人,只要人品不是太坏,怎么可能人缘差呢。 薛黎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跟一群少女们手持纨扇,围在花架下的一条长案旁说笑着。 见了贾珍珠来,忙招手招呼她过去“姐姐来的好巧,正碰上甄公子刚做了首诗,我们都在看呢,你的见识最广,也来帮我们品鉴一番”。 “你这可就说笑了,我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了你还能不知道。 ”贾珍珠应了声,拉了薛黎走过去“那些诗啊词啊的,我看上去就头疼。 ” “头疼?”周小姐拿着扇子掩口笑道,“那可更要看了,看看今天我们的甄大才子能不能治得你的头疼。 ”说着就把人堆中的人拉了出来。 只见那人一手还拿着毛笔,墨汁淋漓,显然是刚写完诗文。 他被一堆少女起哄着,一脸的尴尬的往后缩,一个劲儿的说“周小姐取笑在下了。 ” 好漂亮的男人,薛黎看到他的脸不禁赞叹了一声。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住,长发齐腰,红衫飞舞,在满园的牡丹花映衬下,真像是从花中走出的花神。 被一堆女子推搡着站在贾珍珠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显出几分我见犹怜的神态。 有这样的男人存在,还让我们这些女人怎么活。 薛黎在心里感叹了声,转头去看贾珍珠,她的反应倒是很奇怪,竟直接无视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任谁来也治不好的。 听说你们家今年开了几本海碗大小的朱砂垒,你带我去看看吧。 看看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花儿,你们却把时间浪费在这黑白纸墨间,真是辜负这些花儿了。 ”贾珍珠娇笑着岔开了话题。 她这话一出口,其她人也笑了“就你能说,我们这不是只让你评首诗,竟惹了你这么多话。 罢了罢了,收了这笔墨吧,也写了这么半天,再写下去可真要被你说成不解风情了。 ”周小姐也点着头招呼道“那就去飞雨亭那里吧,我早就让人备下了点心酒水,我们去那儿变赏花边小酌,岂不美哉。 ” 见主人都发话了,所有人都笑着应允,一堆人便浩浩荡荡的顺着园中的小河走去。 贾珍珠跟着众位小姐一阵说笑,妙语连珠,很快的把话题拉到了衣着打扮上面去。 然后又巧妙不失时机地向众人展示了自己和薛黎的新式衣着,果然引起预料中众人的关注,于是女生们的叽叽喳喳声更响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薛黎透过人群无意中发现刚才的红衣公子也尾随着而来。 不过不像刚才那样被众人簇拥着,而是不引人注意的走在人群的外围。 一双眼不时的往贾珍珠身上飘去,眼神竟满含哀怨,看的薛黎觉得心里毛毛的。 第六十八章 花前 “终于清静了。 ”薛黎一人在kao在假山后面擦着冷汗,想想刚才的情景就想苦笑。 不知怎么回事,刚才她们在飞水亭碰到了周小姐的那个公主伯母,她一见薛黎就说觉得很投缘,硬放开一群美少年拉了薛黎坐到身边讲话。 薛黎为了不让贾珍珠为难,乖乖的坐过去,只是她实在是没有开后宫的命,坐在美少年堆里不觉得有什么左拥右抱的幸福,总觉得别扭的紧,如坐针毡,无意中被某个男碰到了还觉得有被占便宜的感觉。 公主大人的垂青在她看来是活受罪,被人问东问西了半天,说了一堆言不及义的话,还因为怕lou了马脚,应对的战战兢兢,真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终于等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转移阵地时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出来。 “好姐姐,我刚才牺牲色相那么久,也算是帮了你。 这下子我要自己去逛了。 ”薛黎在心里对贾珍珠道了个歉,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 这么漂亮的园子,难得来一趟,又不用花钱买门票,不好好逛逛真对不起自己。 至于乱走会不会走丢这个问题,看看四处走动的仆人,贾珍珠一定跟公主在一起,等下玩够了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带她找过去,担心什么呢。 “唔,下一步到哪里去?”薛黎站在桥边想着,微风吹拂在脸上格外的舒服。 她记得刚刚走过一个花房,看上去不错。 只是一堆人熙熙攘攘的没有留步,既然现在有空,不如先去那里逛逛。 心动不如行动,薛黎想到了便按记忆中地方向走过去。 因为记忆力太好的缘故,一路上没有出现迷路等若干情节,更没有发生误闯美男或美女浴室从而引发隐藏情节的**趣事,所以等薛黎在假山上面看到目标物的时候。 自我感慨道,真是人品好到没话说了。 周家的花艺设计的确不错。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薛黎一边嗅着花香轻念着这句诗,暗自笑道,原来竟真有一个叫黄四娘的花农。 据说她是早年丧夫,一人女人家没力气种地,便整治了些花花草草。 借此赚几个钱来养活孩子。 没想因为她手艺不错,一去二来地出名了,生意越发的大了,竟成了主业。 虽说她现在已是祖母辈地人了,花事早有儿孙们打理,可是她家的招牌打的却还是黄四娘,只是不知道杜甫看到的那家是不是也是这个黄四娘。 “好漂亮好漂亮,”薛黎站在花前发着花痴。 好想摘一朵。 刚才就有好几个女孩子笑闹着折了好几朵,她看到眼馋。 虽然这里也没有写禁止攀折,可是做为一个被教育了二十年在公园里要眼看手勿动的有道德大学生,她要做出随意攀折花草的举动还是有点心里障碍的。 薛黎瞅着最上面那朵开地最好看的魏紫,口里小声的默念着“掉下来,掉下来。 ”自己念了好一会。 只见一阵风吹过,硕大的花朵在风中微晃了一下,象是嘲笑她的痴心妄想一样,连片花瓣都没落下。 薛黎无言的站在花下,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汗颜,也许是因为穿过来的年纪变轻了,连带地思维也不免变的孩子气了。 “算了算了,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薛黎喃喃自语道“没素质就没素质一把吧,可怜的花儿。 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来,投入姐姐的怀抱吧。 ”薛黎做贼心虚的踮起脚伸出了手。 正要碰上花枝时,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地花枝被折断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做啊?薛黎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明明离那个花枝还有一寸的距离。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透过花叶的缝隙看到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在自己的对面。 一个男人,加上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默,明显是来花前月下的,打扰别人甜mi是要遭天谴的。 薛黎看看四周,自己站在最里面,有高高地花障挡着,加之她穿地也是跟花儿同色的紫衣,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两个人站在出口地路上,自己这样出去会惊觉到人家,好像不怎么妙。 薛黎在这里想着,那两个人竟再往前走了些,离她也更近了。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中走过去,便找了个角落蹲下,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现在这里呆着吧,希望他们只是拉拉小手好了。 默,古代人应该不会那么开放打野战的。 何况是在光天化日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风景真是好啊,要是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公园就好了,那样就可以跟靖哥一起来赏赏花了,多浪漫啊。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公主看上去对自己映象挺好的,自己要不然问问她可不可以在没人的时候让自己来逛逛。 呵呵,不知道靖哥看到这满园牡丹会说什么话,人家经常嘲笑人不懂风雅的人就说“牛嚼牡丹”,不知道靖哥那头傻牛到时候要怎么嚼呢?”薛黎在碎碎念的一个人躲在花架背后等那两个人走开,倒也想的挺自得其乐。 只是外面那两个人,似乎没有走的打算,先是小声说着什么,不想让人听到的样子,只是后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听得出貌似不是浓情mi意来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说话的是女声,声线很不错,只是这声音高的有点像泼妇,完全破坏了本来的甜美音色。 “我本来就是喜欢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黎不是声控,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温润中带着丝丝魅惑,不由得让人想起大明宫词中那个风情万种的张易之。 只是他的要略显稚嫩些,再长个十来年应该就有那个风情了吧。 相较与女人的激动,他的语气此刻听起来很平静,也很无谓。 “你,你,我不准。 ”伴随着那女人的怒吼,又是一阵噼哩叭啦的声音,薛黎不用看都知道她是拿那些可怜的花儿撒了气,默默地为死在她手下的花不值。 “你凭什么不许。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随意,完全是无所谓的腔调。 “你竟然说出这种话!!”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拔高“甄子墨,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就凭我是你的妻子,难道我没资格说出这句话?” “妻子?”男人象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低笑起来,等他笑够了,薛黎听到他讥讽的说“我有承认过么?好吧,既然你那么想要这个身份,你现在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我爱看谁爱跟谁,你管得着么?你当初不是说,只要当我的妻子,一切都乖乖由我,怎么,现在反悔了?你要反悔的话那也行啊,一纸休书,你给我或者我给你都可以,我不介意。 ” “你,你竟然说的出这种话。 ”女人显然已经出离愤怒了,长久的沉默之后,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嫁给你,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学做饭学裁衣,不乱发脾气,对你们一家人低声下气,所有的人都满意我,你干吗还想着那个女人。 ” 男子仍然是不为所动,很简单的只有一句话“你自找的,关我什么事。 ” 显然,他老婆不是吃素的,一阵沉默之后,便是乒乒乓乓的声音,花盆落地的声音,接着听到一阵怒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是不会让你跟那个狐狸精如愿以偿的。 ”接着就是跑出的声音。 八点档,典型的八点档,狗血的八点档,没想到在唐朝还有这种剧码上演。 薛黎在心里腹诽着,不怎么样的丈夫配上不咋地的妻子,还真是让人无言,赶快走吧,我已经蹲的腿都发麻了,你们再不走我就站不起来了,至于你们谈话的内容,佛祖在上,我绝对一出去就会忘掉的。 “狐狸精?”薛黎听到那个男人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自语道“要真算起狐狸精,只怕她更有资格这么说你吧。 ” 第六十九章 被鄙视了 那个男子站了一会,就在薛黎等的快没有耐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天籁般脚步声。 薛黎呼了口气,放松的坐下来舒展了一下腿。 甄子墨,甄子墨,名字挺好听的,不过为什么听起这个名字来觉有点耳熟呢?对了,甄这个姓在贾珍珠嘴里出现的频率很高,作为她们家最强的竞争对手,贾珍珠恨不得把打败甄家这句话挂来所有触目能及的地方,所以连带的薛黎也印象深刻。 甄不是个常见的姓,能出席这场宴会的应该非富即贵,那么,会不会就是那个甄家的什么人呢?至于姓甄的男子,今天倒是见过一枚,可是怎么看都觉得那人不像商人之子,太书卷气了。 算了,好奇人害死猫,少管闲事,不想了不想了。 薛黎揉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蹲久了腿都有点发麻。 她走到外面一看,果然是一片狼藉。 被推倒的花架,破碎的花盆,倒出来的土以及被踩的稀巴烂的牡丹花,堪比台风过境。 “好可怜,简直是暴殄天物么。 ”薛黎忍不住蹲下去检查那些花儿,“这朵还好,有能救。 这朵,这朵,唉,连根都踩断了。 你说他们夫妻俩吵架关起门在房里吵就好了么,在这里发什么疯,可怜你们被无辜的殃及池鱼。 ”薛黎一边扶着花,一边唠唠叨叨的念叨着。 本来她也可以掉头就走,可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放不下这些东西,只能蹲下来一株一株的检查。 至于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 那也是学生时代留下地习惯了,要不然一个人半夜呆在静的可怕的田地里,不自己跟自己说话的话她是没有办法做记录完所有数据才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非要在这里发疯,我也没办法。 ”后面传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正是刚才吵架地两个人中的一个。 “啊啊啊啊啊,”薛黎被这突如其来地声音吓的差点坐到土里。 把着花架站起来心虚的转过身,看到来人又是一番惊叫。 竟然是刚进门时看到的美少年。 “你你你你,我我,”薛黎一下子结巴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 甄子墨看了她一眼,直接把她当空气忽略掉,自顾自的在废墟里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 让一下。 ”少年毫不客气地指着她,薛黎低头一看,自己脚下好像踩着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有大半被埋在土里了,只留下一截鲜红的流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地。 这人还真是喜欢红色,薛黎看着他一身的红衣跟不善的眼光,忙移开脚步让出地方。 估计是他们刚才拉扯掉的。 他出去发现不见又折回来找,这才撞见他。 他是刚出门口不久就折返回来的,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人再进来,所以他自然就明白自己刚才也在这里了。 也罢,谁被人家听了隐私都不好过,对自己态度差一点也就原谅他了吧。 薛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他用优雅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泥里扒出那条穗子。 原来是块蝶形玉佩,不过看成色很普通,玉质粗糙,色泽混浊,而且中间还有几道裂纹,估计街上几十文钱就能买一块的。 看看他浑身上下地打扮,随便拿一件都比这个值钱,何必眼巴巴的跑来找一趟?不过,这块玉佩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莫非是在哪里见过。 甄子墨完全无视薛黎的眼光。 自顾自的扒完玉佩。 拿在手里看了看,有些嫌弃上面的泥土。 想了想直接撩起下摆用外衣擦了又擦。 脸上表情虔诚的像是在擦拭着什么无价之宝。 “好浪费。 ”薛黎看着他地动作,他身上那件衣服买一百块这种玉都够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有钱人的思维是不可揣测的。 薛黎想想自他出现以来的形象,摸,真应了形象是用来颠覆的那句话。 你能想象一个看上去害羞腼腆的美少年会以那种刻薄的语气对结发妻子说出绝情的话?你能想象一个跟画里走出来一样看上去不实人间烟火的美少年,豪无形象的蹲在你面前用手刨土,还把衣服当抹布用?这跟刚才那个文雅纤细哀愁幽怨地美少年真地是同一个人吗?或许他跟那个甄公子是双胞胎兄弟吧,对,一定是这样。 薛黎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浮想联翩。 也许是薛黎的眼光太热烈了,甄子墨终于舍得抬头赏她一个白眼“你在那里傻不叽叽地看什么看。 ” 白眼白眼,他竟然还会翻白眼!薛黎完全被打击了,实在想象不到这么美的人还会翻白眼。 不过被那双眼一扫,她竟然真的呆呆的问了一个很呆逼的,问出口后她自己都想把自己埋在土里的问题“你成亲了?” 甄子墨抬头神色古怪的看着薛黎“你是什么意思?”显然他本人是极不愿意提到这件事的,看着薛黎的眼神由戒备转为怀疑。 薛黎暗骂自己笨,怎么把心里想出的话说了出来。 他站的离自己很近,薛黎这才发现他很高,跟苏靖差不多吧,只是因为瘦多了,所以才远看给人一种若不胜衣的感觉。 不过,私以为那身排骨抱起来肯定不如靖哥舒服,不是她好的那杯茶。 至于年龄,应该比靖哥小一点,不过也应该有十八九岁。 十八九岁,在自己那个地方还是学生,还只能算是孩子呢。 所以薛黎听到他跟那女人说话时,本能的就疑问了。 话出口才想起来这是唐朝,是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的年代。 看看眼前这名美少年,如果他够“用功”的话,只怕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而且自己这么问人,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她要打人家的主意。 果然,甄子墨见她在一旁发傻没有回话,俊美好看的弯眉渐渐簇起,猝不及防的逼近了她的脸,两个人之间距离近顷刻间近的她连他眼上的睫毛都能数的清楚。 我还没有这么近看过一个男人呢,尤其是这样的绝色,薛黎本能的想到,大脑立马当机了。 “我告诉你,今天看到事情你如果敢说出去的话,我饶不了你。 还有,少打我注意,你跟公主聊了那么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那种你能玩的起的人!”他阴森森的在薛黎耳边说完这句话,潇洒的甩袖而去。 薛黎开始被美色震撼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他嘴动却没明白那些话的含义,直到人走了好久之后,一阵冷风吹过,掉落的花瓣被吹到她的脸上时她才清醒过来。 显然,她被人威胁了。 还有就是,她被当成色狼了色狼了色狼了。 。 。 。 。 。 (这句话在薛黎脑里回响了一百遍.) 薛黎抱着头哀嚎一声,靖哥,我真的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我没有看上他啊啊啊啊!泪,我被人鄙视了!我要回家! 第七十章 冤家路窄 “死孔雀男,有什么了不起。 个子没我们家靖哥高,身体没我们家靖哥壮,心肠没我们家靖哥好,一看就知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倒贴我都不要,拽什么拽。 ”薛黎抱着一堆花边走边碎碎念道,发泄自己的怨气。 估计是孔雀男甄子墨跟他那暴力女媳妇都有吩咐过花匠去修整,所以薛黎在那里站了不久就遇到一群花匠搬着花去了案发现场。 她出于对古代同行们的尊敬,站在那里看了一下古代花农是怎么工作的,顺便交流交流种植经验。 闲聊之中这才知道地上的那堆残骸价值不菲,最便宜的一盆都要数贯,至于极品更是高达百贯。 得知他们打算把那些损坏的花扔掉时,薛黎心疼的阻止了下来,挑挑拣拣之后让人把那些损伤不大的剪下来给她。 “记得珍珠说等一下她们要cha花,反正也就是对一堆花剪剪切切的,与其去祸害那些还在枝头绽放的,不如拿这些来废物利用吧。 如果她们不想要,嗯,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拿回家去?村里好像没有哪家有种牡丹的,估计都没见过,拿去让大家开开眼也好。 只是不知道这个放在瓶里可以放多久,有一次买玫瑰放在水里养了一个礼拜才枯,**长点能保持一个月,就是没有买过牡丹试试。 话说,它花开的这么大可以cha在花瓶里么?对了,家里没有花瓶,那我拿回去要不要买一个?不过不知道花瓶要几文钱,要是太贵了的话那可就划不来了。 ” 薛黎边走边胡乱地想着。 于是,一路上的仆役们都看到一个打扮高贵,气质优雅的女人抱着一捧鲜艳的牡丹花丛园子里走过,神色迷离眉头轻锁,娉娉婷婷如神仙妃子般。 如果他们知道这到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此刻正在为买一个花瓶跟带一捧花回去哪个比较划算而发愁时,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你,给我站住。 对。 就是你,站住、站住。 ”薛黎走着走着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而且语气听起来很熟悉。 不会吧,自己今天怎么老遇到觉得很熟悉的东西?自己在这里就认识贾珍珠一个人,其它地绝对谈不上熟,可这个声音听起来真的很耳熟啊。 恩,一定是自己地错觉,错觉错觉,继续走。 不用管它自然就消失了。 “好大的胆子,本县主叫你停你还敢不停!”一个丫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后面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那声音,那语调,薛黎有点头皮发麻,她终于想起这个声音是谁了。 难道,她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缓慢的转过头去,视线慢慢地从来人的脚上移到脸上。 果然是她。 那个自己初来大唐,被自己骗过一次,用高价买了自己的兔子皮,让薛黎赚了第一桶金,为老苏家拖贫致富奉献了巨大力量的“鞭子县主”(见本书第八章)。 薛黎看了她一眼,本能的朝她手上看去。 还好还好,没有带鞭子。 于是又把头低下去,打定主意做闷声葫芦,自己现在的打扮跟那个时候相差许多,她应该认不出来吧,那找自己麻烦又是为了何事? “好大的胆子,见了县主还不行礼!”县主旁边的丫鬟婢女围了一大堆,见到她这闷葫芦样子,狗腿一号出声了。 薛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在贾珍珠之前有教过她礼节。 照做一遍就好。 行完礼仍默不作声地站在一侧。 县主的眼神刀子般的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好不客气的问“谁允许你穿紫色的?给我换了它去!” “紫色。我穿紫色难道逾制了?不对啊,珍珠肯定知道什么颜色能穿不能穿,不会给我挑那种颜色的。 那她为什么用这种不善地口气说话?”薛黎狐疑的盯着县主的裙摆在心里想着,忽然,她明白了。 对于女生们来说,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你买了一件非常中意的衣服穿出去炫的时候,忽然发现隔壁人穿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两人撞衫了。 一般场合发生这件事就够人郁闷的了,如果在很重要的宴会上,那自然是加倍的郁闷。 薛黎不甚在意这件事,可惜其它女孩子未必会像她一样大大咧咧。 县主身上穿地衣服跟薛黎颜色相似,很显然是同一种布做地。 但是论起款式样子等细节功夫,显然比不上薛黎这件。 除此之外,穿衣服还要看个人气质,薛黎温婉,自然把一身淡紫色穿的柔情似水。 而她本来就适合红色系那种个性热烈地衣服,现在偏偏要学人家装温柔穿了淡紫色,总有些怪怪的。 虽然因为她本身是个美人,穿什么都不难看,可是那是在没人比较的前提下。 县主自己本来是很中意这件新衣的,为了炫给心上人看,还特姗姗来迟,想在众宾客中造成轰动效应。 本来这想法是没错的,可是来了之后她发现并没有几个人在看她,郁闷之下派出小婢打探消息,才知道有人穿了新式服装来。 若是这人身份地位比她高也就罢了,偏偏打听说只是个商人之女而已。 一个区区的商人之女也敢抢她的风头,县主顿时怒不可遏的想找人算账,逡巡了圈却没发现目标人物,又不想再在人堆里被人家比较评价,,无奈之下拉着自己带来的丫鬟们出来散步,没想到竟遇到薛黎从角落里转出来。 好刁蛮的县主啊,真不知道她的封号是什么。 默,算了,就算知道,以她那破破烂烂的历史也猜不出她的下场。 就在这里让她发发怒气好了,顶多挨几句骂,又不会掉块肉,自己是心里年龄二十多岁的人了,跟她一个十七八的小萝莉计较什么。 “我没有其它衣服可换。 ”薛黎很诚恳地说完这句话,就乖乖的站在那儿任她处置。 县主气的直跳脚,旁边的仆妇婆子们也在一旁帮衬,可是不管怎么说骂,薛黎始终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让她们是在觉得无力。 “你竟然敢藐视本县主,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 ”萝莉县主显然怒的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张口就要人把她绑下去。 薛黎满头黑线的想,从刚才到现在我一个字都没有说,你哪儿看到我藐视你了啊,我明明都认错态度很良好了好不好。 看看四周,那群丫鬟婆子还真考虑涌上来,看样子自己只能先落跑了。 只要跑到珍珠那里去,在主人家面前她总不能这么放肆吧。 薛黎看着几个颇勇武有力的婆子就要涌上来,瞄准退路打算撒腿就跑,没想到刚转身就看到一个更小的萝莉带着另一帮丫鬟婆子站在桥头,一身粉色衣裙,满脸威严的看着这闹闹嚷嚷的一帮人。 “你们在做什么!”粉色小萝莉开口了,众婆子们也恭恭敬敬的住了手,看起来她来头不小。 “太平,”薛黎身后的刁蛮郡主像是看到帮手一样惊喜地叫出来,“快帮我拦住这个女人,她对我无礼,我要治她的罪。 ” 流年不利啊,两个小萝莉竟然是一伙的。 薛黎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自己要怎么拖身。 ------- 大家中秋节快乐。 ^^ 遇太平 不太平 “韦姐姐,这里的姑母的地方,你总要给她几分面子,要收拾人你出去了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别在这儿闹的太难看。 ”粉色小萝莉很稳重的说,只是她的话让薛黎听的巴凉巴凉的。 她们口中的处置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才十三四岁的小孩儿,怎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我,”韦姐姐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怎么说也是别人家,来者是客,自己的行为也真的有点放肆了。 讪讪的让手下人住了手,趾高气昂的薛黎身边走过,丢下一句“你等着看!” 这真是飞来横祸,什么封建社会叫没人权,没人身安全保障,她今天算是受教了,薛黎哀叹着,开始想找谁保住自己的小命会比较好一点。 “慢着,你等等。 ”忽然粉色小萝莉看到薛黎打算要走,示意她停步过来。 不会吧,薛黎头皮发麻的想着,早知道出门看一下皇历,也许今天不宜出行,看这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的,难道她也要找自己的麻烦? 薛黎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只见粉红色小萝莉示意周围人退下,一连高傲的领着她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请问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礼多人不怪,薛黎暗自揣度自己没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吧,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提心吊胆的等着她回答。 “好了,丽娘。 这里都没有其它人了,你还要跟我玩到什么时候去!”小萝莉一转身,笑的比五月地阳光还要灿烂。 “啊!”薛黎看着她突然的变化,脑袋一嗡,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不安了。 “丽娘,你到哪里去了,我到你家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找到你。 你娘说你去养病去了。 要好久才回家,你现在的病怎么样了?你去哪里养病去了?现在好没有。 要不要我去找御医给你看看?薛大人真是的,你病的那么严重干吗都不去请御医。 ”太平叽叽喳喳的拉着她的手问道。 “我,”薛黎艰难地张了口,只觉得声音干涩的都不像是自己地了,“我没事。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你是谁?” “丽娘,你病糊涂了啊,我是令月啊。 李令月,太平公主李令月。 ”太平戏谑着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却浮现触手处一片冰凉,再看看她的脸竟是一片苍白。 李令月,号太平公主,唐高宗和武则天最小的一个女儿,深受父母哥哥们的宠爱,差点成为第二个武则天。 被誉为几乎拥有全天下的公主。 薛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薛丽娘会认识这种人?为什么她又要遇到她! “丽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喊人来帮你瞧瞧。 ”太平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张口就要叫人。 却被薛黎一把拉住了手“没事,让我静静就好。 ” 薛黎脑子乱糟糟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好奇地太平,很多被她刻意忽略遗忘的事都慢慢浮上心头。 也跟苏靖笑着说回去看薛大将军,也想过薛丽娘的身份问题不好解决,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没有薛丽娘以前认识的人在她面前出现,薛黎还是把自己跟薛丽娘分开来看的。 说是逃避也好,不负责任也罢,她似乎从来都没考虑过如何作为薛丽娘而活着。 更别说替她照顾烂摊子了。 但在别人眼里。 她就是薛丽娘,她也不敢说自己不是。 像遇到太平这种薛丽娘以前熟悉的人。 她要怎么做?直接告诉她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薛丽娘?如果真那么说,自己就等着被当妖怪处置吧。 该来的总要来,薛黎闭上眼睛,去回忆自己记忆中有关太平公主地事。 自从她得了这份身体,她发现那些属于薛丽娘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存在了脑子里的某个地方。 平日里她没有回忆的习惯,但只要去想,还是可以看到薛丽娘以前的记忆。 薛丽娘,太平公主,薛黎揉揉脑袋苦笑道,跟据回忆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止一般地好,是小玩到大的闺密,脑袋里关于跟太平一起恶作剧,捉弄人,爬树捉鸟,骑马撒疯的事还真不少。 只是她跟太平越亲密,薛黎就越感到头大。 “你怎么来这里了?”该面对的事还是要面对的,薛黎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问,现在的太平不过十二三岁,看起来很好说话,远没有历史上记载的那么恐怖。 不过,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好朋友所以态度格外好也说不定。 太平听着话,小嘴撇了起来“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有多无聊,弘哥哥当了太子忙的要命,都不陪我玩儿了。 贤哥哥地心情也很不好,我都不敢去招惹他。 至于显和旦,即呆又傻就不说了,胆子还小地要命,连爬树都不敢,一点儿也不好玩。 再加上最近外婆生病了,母后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 整个皇宫里闷死了,刚好姑母说要来乡下别墅散散心,我就跟来了。 ” 原来如此,薛黎点点头。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走了这么久,我正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呢。 ”太平很神秘地凑近她说道。 “什么事?”薛黎本能的觉得,由于认知的误差,她所谓的大事应该跟自己关系不大吧。 “你记不记得婉儿?” “婉儿?”薛黎头皮发麻的想,难道是那个历史上很有名的上官婉儿,在武后一朝,虽无宰相之职,却掌宰相之权的上官婉儿?神啊,不要让我猜中吧。 “那个上官婉儿啊,就是我们那次在掖庭看到那个读书的女奴啊。 有人在母后面前说起她很有才华,引起了母后对她的兴趣,便当下宣她来见,随便指了个题目命她作文来考考她。 没想到她文不加点,须臾而成,母后看了很是高兴,夸她有才,免了她的奴籍,让她掌管宫中诰命呢。 ” “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看来上官婉儿总算是咸鱼大翻身,得到了武则天的赏识,开始在她的女宰相生涯上奋斗了。 不过,这貌似跟薛丽娘没什么关系啊? “笨!”太平明显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一下她的头,显然两人关系熟稔,经常做这种动作。 “她喜欢贤哥哥啊!!真被你气死了,上次我们在掖庭听到她学琴跟贤哥哥吹箫相合,你还说过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怎么病的连这个都忘了。 ” “哦。 ”薛黎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心里想着,我又不是薛丽娘。 有人暗恋那个太子殿下真是太好了,总算把烫手山芋送出去了。 “哦什么哦,你赶快收拾东西回家啊!”太平激动的比划着“现在母后正宠着她,还说要赐给她个如意郎君呢。 以她的身份虽然不足以匹配贤哥哥,可母后做事一向出人意料也说不定。 再说,做妃子不行做做侍妾还是可以的啊!” 薛黎慢吞吞的问“那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真是被你气死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上官婉儿,你看她那样子像是安分守己的人么?如果她真的是没有心机的人,母后怎么可能知道后宫有个叫上官婉儿的人,又怎么会召见她!如果她如愿的巴上了贤哥哥,目标肯定是王妃,那将来贤哥哥身边儿哪儿有你的位子?” 太平一脸被她气到的样子,一口气噼哩叭啦的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默,真是好强的小孩子,比我这个多活了十多年的人看问题还要透彻。 太平公主的眼力果然不差,才这个时候就看出上官婉儿的野心了。 只是,我现在对你那个哥哥实在米兴趣,有其它的人巴着他让他没时间来烦我,这在我看来是最好不过的事。 薛黎心里这么想,但面上还不能说,所以只得吞吞吐吐,看的太平一阵火大“丽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听到这个消息都急的几晚上没有睡好觉,你倒是不慌不忙!” 这个,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公主,还是个“声名赫赫”的公主,薛黎这个冒牌的薛丽娘又不熟知她的秉性,看她怒气来自然不敢跟她较真,忙扯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我不是不急,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贤是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 这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么,我怕再做什么事而弄巧成拙。 ”薛黎说这话也倒不假,在她的印象中,薛丽娘之前做的事包括离家出走之类的念头,有一大半都是这个主儿“鼎力相助”的。 武则天对她的印象不好,追本溯源起来太平公主功不可没。 毕竟一般家长看到自己的小孩儿跟别家的小孩儿一起调皮捣蛋,那肯定是别家的小孩教唆的,这点护短之心就是英明神武的女皇帝也跟一般母亲无异。 第七十二章 似是故人来 听她这么一说,太平也蔫了,很显然她对于自己帮倒忙的功力还是有一定认识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她打发走了比较保险,薛黎想到这里便软言安慰道“我在这里有些事,等办完自然就会回京,你也别太担心了。 ” 太平想想说“京城不好玩,我干脆不要回去,就在这里陪你好了。 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做!” “别,别”薛黎赶忙阻止,意识到自己这个“别”字说的太急太快太欲盖弥彰,忙缓和了口气“我在这里的事一时又办不完,要你陪我在这里干耗着也不好。 你不是说你外婆病了么,要不要去看看。 ” “啪!”太平猛的一拍桌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杀气“她死了才好。 ” “太平!”薛黎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她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巴不得自己的外婆早死,实在是惊世骇俗。 “丽娘,你不知道,我上次去她那里,遇到武敏之那个混蛋,他,他,他竟然对我做那种事”太平说到这里说不下去,脸上已然由愤怒变成了委屈,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武敏之,原名应该叫贺兰敏之吧。 看着太平委屈的样子,想起自己有次无意中看到的唐朝野史,据说他曾经在太平公主幼年时强暴过太平公主。 看着太平提起他气到浑身打颤的样子,只怕这传言假不了。 看看眼前这个顶多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薛黎只觉得可怜,在心里直骂那个武敏之是个变态,就算是有恋童癖,也不至于对这么小地孩子下手吧。 看着她一直再颤抖的手,明明委屈难过到极点,却偏偏倔强的连一滴泪也不流,不由得心疼起来。 即使她身份显赫。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如何?现在有些时候她弱小的连自己都不能保护。 薛黎心疼得抱着她拍拍安慰道“别怕,别怕。 现在都过去了。 恶人总有恶报的,他做了那么多事,总会有一天遭报应。 别说别人,就连武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他的。 ” “过去,”太平趴在她肩上一声冷哼,“这事哪儿有那么容易过去的?他活腻了既然敢欺负我,我肯定要大方慈悲地成全他。 赐他一个全尸好了。 ” 薛黎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很难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地话。 太平感觉到她的那个寒颤,还以为她在为自己担心,拍了拍她,“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次学乖了。 不会再让自己身处险境。 我只要忍忍,等那死老太婆死了,我看还有谁能救他。 ” “你别这么说,再怎么她也是你外婆,你这样,”薛黎怯生生地说。 生怕激怒了太平,但不管怎么样,她实在是不适应有人用这种口气说自己的长辈。 太平毫不在意的说“除了父皇母后,我这么说有谁敢指责我。 就算是母后,她心底恐怕也是盼望某些人早点过世才好。 ” “太平,”薛黎不由得失声,看到太平异样的眼光不由得心虚的低头转过了话题“你还是把这件事交由武后处理吧。 你还是孩子,这种事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这,对你不好。 ” 的确是不好,她现在顶多是一个有报复心地小孩。 但本质上还算的上干净。 只是她万一借此事了解到自己的身份可以给她带来多大的权力。 从而品尝到权力带来的快感,薛黎不敢想象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薛黎拉着她的手劝道。 “你还是禀报圣上吧,他们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 太平拉开她的手,“笑话,出气?我要地根本就不是那些。 就算我告诉父皇母后又怎么样?一年有多少人在母后面前说到武敏之的不是,可是他还不照样逍遥法外?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被选为弘哥哥的太子妃,他照样不是jian污了他,弘哥哥气的拔剑杀他,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母后拦了下来?你觉得我去说有什么后果?父皇母后会把他赐死?少做梦了。 顶多是一道圣旨,或罢官,或指责几句,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能补偿我受的耻辱?” “太平,太平,你冷静些,你跟人不一样,你是高皇武后最宠爱的女儿,你说话比别人有分量地多,自然不会如此。 ”薛黎一遍遍的劝道,只觉得自己听的背后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丽娘,你真傻,还是这么善良。 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那里真的有真正的宠爱?”太平终于冷静下来,趴在她肩上寂寞的说。 薛黎一时傻了,她没想到从这个被誉为受到父兄最多宠爱的公主口里能听到这种话。 她只能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在她们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 太平听了这话,在她耳边咯咯笑了好久,然后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阿黎,你说地对,我是不一样地,可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呵呵,你知不知道,我本来还有一个姐姐的。 ” “太平,”薛黎地手抖了一下,想起那个历史上有名的传言。 太平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仍自顾自的说着,“你知不知道,父皇母后为什么那么宠我?无论我犯什么错都不会罚我,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最好的?” “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最爱你。 ”薛黎颤着音说。 “错!大错特错。 我告诉你,只是因为传说我长的像我那个姐姐,我那个出生才几个月就夭折的姐姐。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所有地人都说是母后为了当皇后亲手掐死她的。 所以,他们疼我。 宠我,容忍我,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因为他们愧疚,他们只是在赎罪而已!替那个本来不该夭折却为了他们而夭折的女儿赎罪,他们对我好只是为了求得自己的心安。 ” “太平!”薛黎被她的话吓的出了一声冷汗,厉声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些浑话!她是你地母亲。 你怎么能这样怀疑她!你怎么能跟别人一样说她!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个母亲会,会。 ” “会杀了自己的儿女?傻丽娘,你以为所有地人都会像薛将军那样宠着你,爱着你?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母后不是。 丽娘,在她的心目中,我们全部比不上她自己。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喜欢弘哥哥了。 她想废掉太子。 太子哥哥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还不是稍不顺心就在人前斥责,想废就废?她根本看不到弘哥哥当太子当的多认真,多努力?她根本没有发现过弘哥哥的身子越来越瘦,人越来越沉默。 弘哥哥从小就被当作太子培养的,她有没有想过弘哥哥被废之后他要怎么生活?她是在把自己地儿子往绝路上逼啊!” “太平,太平,你别担心。 不会的。 废立太子是大事,不会那么轻率。 ”薛黎安慰道,但她也听的出自己话中的不确定,她知道李弘没有被废,但那是因为在武则天想废掉他之前他已经死了。 太平直起身子来冷冷一笑“你不用安慰我,她是我的母亲。 我自然比你更了解她。 母亲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人能阻止的了,我知道,弘哥哥知道,贤哥哥也知道。 ”说到这里,太平看着她的神色转柔,“贤哥哥好歹还有你陪在身边,可是可怜地弘哥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 “我,”被太平那么真挚的望着,薛黎只觉得背上的冷汗流的更快了。 这个局,她要怎么才能跳的出? 太平察觉到她的害怕。 微微一笑。 拍着她地手安慰道“我一定努力不会让任何人拆散你们的,就是母后也不行。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他们给我的宠爱可是很好的武器哦。 有时候真羡慕贤哥哥,他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呢。 ” “你,”薛黎无言,过了很久才轻轻拍拍她的手,“你自己小心保重。 那一天,总会来的。 ” ------ “阿黎,你怎么看上去一直恍恍惚惚的样子,是不是今天累着了?”在回家的车上,贾珍珠看着薛黎一脸地倦意,关心地问。 “还好。 ”薛黎揉揉头,她是觉得心身俱疲,不过不是因为宴会,而是因为太平说的那番话,以及她最后地保证。 为了配合贾珍珠的衣服,她的头发并没有梳髻,所以太平没有察觉她已婚的身份。 想到一心期待自己跟她二哥结婚的太平发现苏靖存在之后的反应,薛黎就觉得头无比之大,恐怕到时候她跟苏靖的下场不会比武敏之好到哪里去。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应付那些人了。 ”贾珍珠有点懊恼的说,坐近些替她揉揉脑袋,“自从你跟太平公主一起过来之后脸色都没好看过,她们是不是刁难你了?唉,我就知道那些贵人们不好伺候。 ” 薛黎跟太平在无人处讲了好久的话,然后一起携手出来。 虽然薛黎说自己有事要办不方便跟太平表现的很熟稔,但是太平还是紧巴着她不离,让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是太平公主对薛黎青眼有加。 太平这么做是好意,薛黎一下子就博得在场两位公主的好感,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再来找她麻烦。 只是这一举动也为她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她在众人眼中身价立马倍增,上前巴结攀谈的人络绎不绝,让她不胜其烦的同时给贾珍珠的衣服做宣传的效果倒是比预先的好多了。 听她提起太平,薛黎不由得想到那位跟自己结了梁子的县主。 头疼啊,一问太平才知道她姓韦,本来是京兆府尹的女儿,但进宫拜见武后的时候很得武后喜爱,便封了她浔阳县主的称号,还把她指给李显做王妃,不日久要成亲。 表面上看起来,现在薛丽娘要比那个什么劳子的县主厉害的多,她是不敢找自己麻烦的。 可是薛黎知道历史上中宗即位后这个韦氏可要当皇后的,她可是武则天第二啊,那个时候她万一要找自己麻烦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薛黎就觉得郁闷,为什么我在街上随便找个人讹诈都会诈到未来的皇后娘娘,还是那种心狠手辣的?看来人真是不能做坏事的。 虽然有太平在,她自然不会不识趣的找自己麻烦,但这梁子总算结打了。 想想她将来权倾天下的时候,还好离现在还有几十年,自己韬光养晦些,避免不跟她见面,不知道那个她能不能忘记自己,别找自己麻烦。 想想自己都笑了,以两个人的身份,如果回到长安必定跟她交集多多,忘记?只怕将来她会恨自己更多些吧。 “她们也不是多难对付的,你别想多了。 呵呵,虽然累了些,但是能赚这些花儿回来也是不错的。 ”薛黎岔开话题,得意的踢踢脚下的几盆牡丹,主人家见她喜欢那些牡丹,竟挑了好几盆开的正旺的送给她。 她推辞不了,又听说这些等花会完了也是要扔的布,便欣然受之了。 贾珍珠顺着她的眼笑看去也是一阵笑“你先别乐,我也有东西给你呢。 ” “哦?什么东西?”薛黎好奇的问道,只见贾珍珠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算盘拨了拨,“我们今天虽然累点,但也赚了个盆满钵装。 到场的人见你那么出风头,最少都每人定了一套衣服,多的更是十几套,还答应在我们新店开张剪彩的时候来捧场,这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多了。 ” “哦,那你要怎么谢我?”薛黎见她那么高兴,也兴致勃勃的问。 “这个,”贾珍珠扬扬手中的算盘“你帮了我这么多,那当然要按我们最初说好的,新店股份算你一半。 ” ---------- 终于改了这争议多多的一章,满足的呼气。 谢谢阶柳庭花同学,她的帖子给了我很多启发。 ^^批评是好的,但是有理有据给人启发的更好。 说不好的也说说不好的理由,大家交流一下会让文更好的。 默,那些人参公鸡,真的让人看的很怒。 顺便指出,我真的有仔细检查标点符号跟错字才发上来,但是会自动把某些字跟标点符号替换成错的。 =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防盗帖,但是真的很rp啊,尤其句号跟逗号的随机变换。 另外,因祸得福,虫子终于发现一个方法,既能满足我在文后话唠,又不让大家花钱,咩哈哈,y^o^y我果然是天才。 第七十三章 千金买马骨 “一半?”薛黎吓了一跳,贾珍珠的新店投了多大本钱她是知道的,开始她说分自己一半只当她是说笑,没想到她还真是当真了。 “我不能要。 ”薛黎本能的拒绝,虽然说她也很喜欢钱,但是无功不受禄。 不过贾珍珠倒是也对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了,只是笑着看她自己在那里左顾右盼绞尽脑汁的想法子拒绝。 “你别想借口了。 先不说当初你帮我想点子时我就诺你事成了分你一半,就是我们俩好姐妹的关系,你让我做回燕昭王也不为过吧?”贾珍珠笑着说道。 “燕昭王?”薛黎忽然明白她的用意了“莫非你也想来个千金买马骨?” 战国时燕国弱小,燕昭王一心振兴燕国却苦于无人可用,便为此求教大臣郭隗。 郭隗给他讲了一个千金买马骨的故事,燕昭王受此启发,遂造了一个高台,上放置千金,以显自己求才的诚心。 后千金台果然打动了不少的人才,其中就有最著名的乐毅等人,他们帮助燕昭王历经图治,奋发向上,后燕国也成为战国七雄中的一雄。 贾珍珠轻叩桌子,“我正有此意。 想来想去你是最好的人选,怎么,难道不肯帮我这个忙?” 见她这么说话,薛黎倒不好拒绝了,只是有些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这件事了?” 贾珍珠撑着头解释“这念头其实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但总找不到合适的人。 你知道我们贾家小一辈之间地竞争是一直都有的。 大家都在不择手段的拉拢手下能干的人。 只是我因为性别的原因在这方面落了下风,不管怎么许以重薪,效果总是不明显。 我也想博一次大的,可这人选就得慎重了,这么大一份分成如果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里,砸了生意不说,最后处置地时候外人不知详情。 反倒说我言而无信,吓走了真正想来投奔的人。 ” 她这么一说薛黎就明白了“你选我就是因为我够安全。 我不懂生意。 绝对不会cha手你店铺里地事,不会对你形成制肘,所以永远不会有我们分道扬镳那天,这样你不用承担选其它人时所要担的会被背叛的风险。 我们关系好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项合作在他人眼里就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妇人因为给你提供了一条点子,便可坐享一半的分成。 我越平凡就表示有越多的人可以得到跟我一样。 甚至更好的报酬。 这样一来,求发展地人会看到在你这里有很多展现自己的机会,求财的人可到你出手大方。 不管出发点怎么样,总会有渊源不断的人来投奔,只要你擅于挖掘,总能找到几个人才。 ” 贾珍珠笑着拍手道“说你聪明你糊涂,说你糊涂了,你今儿个又变的这么精明。 只是这话叫你说的简直是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了。 若是别人。 要说也肯定把重点放在感激我对她的信任上面,就是傻不呆呆的把话都说完了,一点儿遮掩都没。 ” 贾珍珠说这话,薛黎听地面上一窘,这大概是所有做科研人的通病,遇事有点死脑筋。 总是很理智的去分析问题,说话不带人情事故。 以前舅妈不喜欢她的一个原因就是,“这孩子老让人感觉没心没肺的,好像没关系过人。 ”老天作证,其实她真的是很关心人地,只是她通常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贾珍珠见她一脸窘然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我逗你的,你那么认真干嘛。 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我见的多了,还缺你这一两个。 我就爱你这性子。 亲兄弟明算账。 省的现在装好人,将来粘粘糊糊弄的不清不楚的伤感情。 ” 贾珍珠看着她笑的样子。 心里不由得一动,想起太平来。 虽然知道太平跟薛丽娘是好朋友,刚见面时太平对她也很亲热,她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她也没有怪罪自己,可是在现在薛黎地心中,太平地分量是远远不及贾珍珠的。 想到自己地那句“罪不至死”,其实不是为武敏之求情,而是本能的反感太平那种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态度。 做为一个从和平年代穿过去的人,接受了十几年法制教育,她总认为应该依法办事,那种草菅人命的态度,她做不来,也学不来。 不过,薛黎无意识的扯着袖角,自己能说出那种话的原因,除了太平强势的背景以及态度之外,最最重要的,只怕是心里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 事不关己,总是不痛不痒的。 若真是切肤之痛,只怕最温顺的兔子也会咬人的。 “怎么了,你说着说着就魂游天外去了。 是不是又想到你们家靖哥了。 ”薛黎回过神来,就看见贾珍珠伸着五个手指头在自己面前晃着。 薛黎好笑着打落她的手,“你闹什么闹,我在想正事呢。 既然拿了你那么多钱,那我也不能不办事。 虽然做生意不在行,可是帮你想想有关生产方面的点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等我想想回去写份东西给你。 ”薛黎说着想想自己大学时选修的那几本管理类的专业,应该有用的上的地方,回去想想写给她。 哎,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把大百科全书都背下来。 贾珍珠倒是没想到她懂那些,心里没做太多指望,只是淡淡一笑“你接受了就好。 我明天就叫人做契书给你。 ” “这个倒不急,”薛黎挥了挥手“你只管把这事宣传出去就好了,要我出来证实的时候再给我就好了。 我都出来两天了,正急着回家呢。 ” “果然是想你靖哥了,连一天都等不得。 ”贾珍珠取笑道。 薛黎被她笑的没办法,索性脸皮一厚“我就想我靖哥怎么了,他是我相公我想的天经地义。 哼哼,某个孤家寡人是体会不到这份幸福的,等你找到你自己的男人时我再看你怎么说我。 ” 贾珍珠躺在软垫上冲她妖媚一笑“男人,那还要找?姑娘我一高兴买他十个八个的美少年来伺候也不是不行的。 怎么样,好妹妹,要不要我分一两个给你?” 薛黎被她逗的脸上一红,扑上去打到“叫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才怪。 ” “哎哟哎哟,”贾珍珠笑着躲闪,怪叫道你嫌一两个不够就直说,姐姐我有的是钱,买十个八个给你也行。 不过要那么多人,你小心身体啊。 ” “贾珍珠,你去死去死去死!” “哈哈哈哈。 。 。 。 。 。 ” 小小的马车内传来两个人的笑闹声,终于驱散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薛黎的心也渐渐明朗起来。 ----------- 虽然很郁闷,可是虫子还是来更新了. 默,我只说一句,麻烦多点耐心,别看一点就叽叽喳喳的。 不是每件事都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看看太平一家对敏之做了什么事,你在来判断说谁比较过分,皇宫里哪儿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至于某些攻击人身的留言,默,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唐朝的贞操观念真的是很淡薄淡薄淡薄。 。 。 。 。 。 第七十四章 小石头出事 “靖哥,你怎么来了。 ”薛黎背着包袱抱着花盆,一出门就看到苏靖赶着马车站在贾家门口的大狮子后面等着她。 苏靖笑笑接过她手中的花盆放在车上,“我今天送菜过来,顺路过来瞧瞧你。 怎么,事都办完了。 ” 薛黎看看板车上面,果然是水淋淋一片。 他们家附近有几亩较近的地,全部被薛黎拿来做蔬菜试验了,这个时候长势喜人,比市面上一般菜农种的菜卖相要好很多,吃不完便时不时地让苏靖拿到集市上来卖。 卖菜可是个技术活,不一定菜好就卖的好,还得看卖菜人自己会不会招徕顾客。 苏靖最初去卖菜的时候,薛黎的愿望是只要你不把自己赔进去就好了,赚钱那是不怎么做指望的。 可是没想到苏靖竟然把这生意做的格外好,每次都是第一个卖完的,一大早就能回家。 薛黎一问这才发现,原来菜市场这种地方,缺斤少两那是从古至今都有的事。 可偏偏苏靖去卖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在秤上做手脚,每次足斤了还要多添上几分。 他的菜质量好,斤数又足,所以只要在他那儿买过一次的人,第二次就不会去别家买了。 至于他沉默寡言的个性,这个,在那些顾客看来就是老实忠厚的表现了,反倒成了值得夸赞的地方。 薛黎看看他湿淋淋的车板,不像平时那样蹭满了泥,连片菜叶都没有。 看上去很是干净。 苏靖顺着她的眼光看上去,解释道“今天最后地十几斤菜都叫一个老伯买去了,我看他年纪大,走路不方便就帮他送回去了,顺便借他们家的井打了几桶水洗一下车子,这样等会儿在路上就干了。 ” “嗯,”薛黎点点头。 经常帮别人免费送菜的事他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都懒得说他。 只是走上前去挽着了苏靖的手臂笑着说“我们回家去。 ” “好。 ”苏靖一手牵着薛黎。 一手拉着套好的马车,两个人手拉手的离开贾府。 -------- “对了,”走到一半时苏靖忽然想起来“我前几天去师傅那里,大师傅地腰好像有点不太好,我们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他吧。 ” 苏靖这么一说,薛黎才意识到最近比较忙,已经好久没有去看那群老人了。 想想到这里便拉住了苏靖的手“靖哥,你还有事没有?” 苏靖摇摇头“没了,怎么?”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吧。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苏靖去一旁的店铺里买了一点老人小孩儿喜欢的吃食,拉着苏靖一起超师傅们住的地方走去。 ------------------- 唔?薛黎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檐,难得唐丫丫竟然没有爬在上面。 还有,一路走过来四周也太静了吧,没见到什么大人。 只有一群小孩儿在巷子里追逐玩闹着。 “现在是白天,这里的人都出去做工讨生活去了,当然没有大人在。 ”苏靖在后面解释道,薛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才一脸的有话说。 薛黎站在台阶下看着铁将军把门,顿时傻了眼,“早知道应该让你把话说完地。 不过为什么那两个小孩儿也不在?” 苏靖想想说“秦岩被大师傅送去做学徒。 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 他一不在,丫丫就不知道跑哪儿去野去了,只怕下午吃饭的时候才能回来。 ” 薛黎懊恼踢踢石子,早知道就不应该要现在来了,看看一个人都不在。 “没关系。 ”苏靖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抬眼看了看上面,“我们既然先来了,就帮他们打扫打扫屋子做顿饭吧。 你在这儿等着,院子另一边有后门,平素里只是拴着。 我这就跳进去开门。 有什么先进屋在说。 ” 苏靖卸了板车kao墙竖着,然后把马缰递给薛黎牵着。 自己去翻墙去了。 薛黎跟小马一起在一旁看苏靖客串一次江洋大盗,大白天的私闯民宅。 “我终于找到会武功的另外一个好处了,出门不怕忘记带钥匙。 不管多高的的门都嗖的一下进去了,你说多好。 ”薛黎捏着马耳朵跟它说话,小马也很通人性地拿脑袋蹭蹭她的手,仿佛在附和。 薛黎在那里等了一会,就看到墙角lou出苏靖的脑袋,“阿黎,走这边进来。 ” “来了。 ”薛黎牵着忙解开马的绳子顺着他指的道进去。 三个老光棍汉住的地方,你说能有多干净?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发霉地味道。 黎在屋子里扫地擦桌子,晒被子,把整个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捋顺,忙了半天终于让屋子的气味不那么难闻了。 苏靖则买了一些工具来,在屋顶上跳前跳后修修补补的。 这些老房子有好多地方都漏雨,几个师傅年级大了爬上去也不方便,苏靖难得有一天的功夫,想趁机给他们好好的检查一番。 “靖哥,你说我们回去就把屋子扩建几间,把师傅们也接过去一起住吧。 乡下虽然说穷点,可也好养活人。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住在这里总让人不放心。 ”薛黎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跟房顶上的苏靖喊话道。 苏靖家只有三间房子,以前苏靖一个人住的时候,那叫大;跟薛黎一起住,那是刚刚好。 等到后面加了一个惠云,那就是不够住了。 薛黎让苏靖在那间卧室地正中放了一排衣柜什么地,权当屏风把屋子隔成两半,她抢拉着苏靖睡了里间,惠云搭了一张小床睡了外间。 苏靖本来不同意这种睡法,但是自从惠云爬床事件发生了以后,虽然搞清是场误会,可他也觉得自己跟阿黎两个夫妻不睡在一起在别人看来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很不安全,便半推半就地跟薛黎一起睡了。 (︿o︿纯睡觉而已,想歪的人去自pia吧pia吧。 。 。 。 。 。 ) 不管怎么说,薛黎觉得惠云那么大一个人,睡在自己外侧真的很不安全,可是家里除了这个地方能睡人,堂屋那间被她的织布机什么占去一半的地方,剩下的只能够搭两张桌子招待来的客人,自然不能睡人。 至于厨房,烟熏火燎的,自然更不能住人,要扩建房子自然势在必行。 ” “好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怕你不同意才没说。 只是你秋天不是要到京城去一趟?那你,”苏靖一边顶钉子一边应到,后面的话说的有点吞吐,怕薛黎一去就不回来了。 如果她不回来,自然就没有盖房子的必要。 提到京城,薛黎就苦起脸来了,“我又不想回去了。 ”她本意只是去见见父母,可是见到宴会上的那几个人,总算明白返乡之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苏靖停下手上的活,闷声闷气的说,“不回去是不行的。 ” 那也是,薛黎应了一声,看到苏靖的神情,转念一想,大声说道“可是不管回不回去,房子是一定要修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我以前怎么样,现在是您的人你就要负责我,可别到时候别把我一个人扔在京城。 ” “不会不会。 ”苏靖听她这么说果然快活起来“我抢都会把你抢回来的。 ” “那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就建房子吧。 早一天把他们接去也好。 ”薛黎催促着他,心里想着这样建了房,立了业,有了家人,他总不会再以为自己还存着去意了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正忙活着,忽然听到有人拍门的声音。 这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靖从房顶跳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唐丫丫跑哪儿玩回来了,你去开门吧,我洗把手去。 ”苏靖开口了。 薛黎笑盈盈的去开门,果然是唐丫丫,还是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小花猫打扮,浑身抹的脏兮兮的,只是一双眼却哭的桃子般红肿。 一见有人开门就一头扑进了来 人的怀里,哭着说的“快救救小石头吧,小石头就要死了。 小石头就快要死了。 ” -------- 爬,修改章节一定要比原来字数多,所以我只能废话了。 。 〉〈 多写字,少说话,,另外,求票票,月票推荐统统求之。 。 。 第七十五章 救人 “小石头要死了!”薛黎一听到这话就被吓懵了,忙拉住唐丫丫,“丫丫,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 唐丫丫的身上比平时还要乱一些,一条藏青色的裤子上沾满了泥,不知道是摔了多少次才跑回来的。 她一头撞到薛黎怀里,一半是因为跑的急,一半则是因为实在是拖力了。 看到是薛黎抱起的她,根本没想到问薛黎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揪着她的衣襟哭的更凶了,“薛姐姐,是小石头,小石头他快要死了。 你们快去救他啊。 哇。 。 。 。 。 。 ” 苏靖听到唐丫丫的哭声了迎了出来,一脸严肃地从薛黎手里接过小孩儿抱在怀里,细心的为她拍拍背说到“丫丫乖,来,告诉我,小石头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说他快死了?” 唐丫丫在他怀里揉揉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石头在铺子里,生病了,没饭吃,还被人打,现在躺在地上死了。 ” 薛黎手哆嗦了一下,面如死灰,只觉得浑身一冷“死了?” 苏靖看她的样子,伸手过来拍拍她,安慰道“先别慌。 ”然后继续冷静的问,“后来呢?” “后来?”唐丫丫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看到小石头倒下来就怕极了,赶快回来找人。 ”说完想起来又哇的一声哭了。 “嗯。 丫丫做的很好。 现在你乖乖的在家里看门,我跟薛姐姐去看小石头。 ”苏靖拍拍她地头。 把她放下来,拉着薛黎的手出了门。 “靖哥,小石头他,”薛黎只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走的极不踏实,手上直冒冷汗,不明白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孩儿会就这么没了。 “别慌”苏靖温暖的大掌握住她冰冷的手心。 让她觉得有种踏实可kao的感觉,“小石头这一段时间一直在铺子里做学徒。 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问题。 像丫丫描述地那种情况,要不然是饿的,要不然是病地,要不然是累的,他身子从小就不好,一时撑不住才会晕倒。 丫丫小孩子家分不清,看到人倒地上就慌了。 乱嚷嚷着人死了,你别听她胡说。 只要现在抱了他去看医生,应该没什么大碍”苏靖很冷静的分析道。 薛黎听他这么一说才稍微安心了一点,紧紧拽住了他的手“那好,我们走快点。 ” “好。 ” 薛黎不慌了,脑子这才能思考问题,想想刚才苏靖说话的样子,有点不解“靖哥。 你怎么说的那么肯定,好像你看到的一样?” 苏靖闻言苦笑了一下,淡淡答道“我也当过学徒,自然知道那过地是什么日子。 ” “靖哥!”薛黎惊呼一声,有些心疼的握紧了他的手,但同时也有一丝不赞同。 “既然你知道那么艰难,为什么还要让小石头去。 ” “他自己要去的。 ”苏靖看了薛黎一眼“他总要长大的,受些苦也好。 ”说着想想补充道“我们都是那么长大的。 ” 薛黎听他这么平淡无波的说,心里反而更加难受,却又无从发泄,只得闷着头匆匆的跟着他地步子往前走。 小石头学手艺的铺子是件成衣铺,苏靖来过几次,倒也熟门熟路的,拉着薛黎就进去了。 “哎,客官你要买些什么?本店有刚到的新货。 小娘子要不要看看?”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看到两人进门。 立马笑的脸上每条皱纹都闪出花儿来了。 薛黎不明白他怎么笑地这么殷切,看了自身一眼才醒悟过来。 昨天宴罢贾珍珠要把她穿的那身衣服送给她,被她取笑了一番,说是难道要她穿着那种衣服下地?两人笑闹半天,才说送了她身上穿的这件给她。 这衣服虽然样式普通,色泽也暗,可用料是不坏的。 显然掌柜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价值了,还以为她是什么微服的大小姐,笑的极是喜人。 至于苏靖,则是直接被当作跟班一类的人无视掉了。 “果然是嫌贫爱富的角儿,只认衣衫不认人。 ”薛黎一想到他把小石头欺负成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还急冲冲的往里冲,现在倒是拉了一把苏靖,缓下脚步做悠闲状在店里逛了起来。 苏靖一看她这样子,嘴角倒是勾起一抹微笑,阿黎每次浮现这种笑容时,都会有坏人遭殃的。 至于救小石头,他知道按惯例只要直说出来,老板要么死缠着不放人,要么即使放了也会狮子大开口地要一大笔钱财,那样拖下去地速度只会更慢。 “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好货,都拿出来看看。 ”薛黎抬抬下巴示意老板搬货来看,高傲的神态是学韦氏地,显然很成功,摆出这幅样子的人一般都是最好骗的。 “好咧,您看看,这是我们店里最新进的丝绸,这是从宫里传来的花样。 还有,这是如意坊最新织的绢,你看着质地,又细又密,摸上去手感多好。 还有,这是刚到的葛布,麻布,干爽透气,这夏天快到了,做几身绝对清凉舒适。 ”掌柜的忙拿出来一堆货来。 “我还要最左上角那一匹。 ”薛黎指着货架说。 “好咧。 ”掌柜搭了把椅子上去取。 “最右角那匹”掌柜忙下来搬了椅子过去取。 “中间那匹。 ” “右下角那匹” “正数第五排第二格。 ” “倒数第七排第十格。 ” “。 。 。 。 。 。 ” 就在掌柜的不满快要爆发的时候,薛黎不失时机地说了句“嗯,这匹我要了。 ” 听的老板是一喜,又心甘情愿的忙活起来了。 薛黎选了几匹之后,又故态萌发了,一批批指责, “这匹纱太粗!” “摸上去太糙!” “太薄!” “太厚!” “太轻佻!” “太俗艳!” “太素静!” “太沉闷!” “太红!” “太绿!” “。 。 。 。 。 。 ” 掌柜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但是还没有等掌柜的爆发,薛黎就先怒了“你这是什么店,这么家铺子竟然连些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都没!” 掌柜的脸变的一阵青一阵白,薛黎还不依不饶的念叨道“难得我们家小姐让我出来买些东西,我懒的跑路,没想到你这里竟然连那么点东西都凑不齐。 ” 小姐,难道她只是一个丫鬟?掌柜的看她的眼神立马变了,一个给人做婢子的东西也敢在我这里嚣张。 薛黎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话头一转,拿出个帕子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唉,你说我在小姐身边做个大丫头有什么不好的,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偏偏帮总管揽了这做衣服的差事,跑东跑西,又麻烦又累人。 ” 掌柜听了她这话,脸色由阴转晴,甚是恭敬的问道“不知你家小姐是哪位府上的?” “我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打听的!”薛黎佯装怒斥道。 “是是。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连丫鬟都有这种气度,听起来就是大户人家,于是心思又活动了起来,眼尖的瞅着薛黎手上的帕子角落绣了一个“周”字,立刻领悟了,忙低声下气的问,“敢问小姐要多少东西?” “也不多,”薛黎摇了一下帕子笑道,“不过就是春夏秋冬的衣服每样十二箱,共四十八箱。 ” 第七十六章 救人(二) 四十八箱?掌柜的一听眼睛都泛光了,那得有多大油水捞?对待薛黎的态度也立马不一样了。 看着薛黎行事说话的样子,想必不是普通人家。 再看看那个绣着周字的帕子,他好歹也在这一行做了许久,仔细一看遍知道是贡品。 既是贡品又是姓周,肯定就是那位有个公主媳妇的周家了。 这么一来薛黎的所有行为都解释的通了,只有那等人家,教养出的丫环才能比一般的小姐还要贵气,也只有那等人家才会有如此大的手笔,一次置衣就办的如此之多。 只不过,掌柜的的念头转了又转,最后终是失望。 他这小店里的东西,虽说也不错,可也只能对付一般的小富之家,这般的大生意是接不了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丫头错走进来,那种人家的采办是根本不会进他的门的。 正想着,又听到薛黎在那里嘟囔“我说小姐呢,每年都要做这几十箱的衣服,其实又穿不了,好多压根儿都没看,等过了季节就直接赏给下面的人。 即是如此,又何必每次都大费周折的挑料子挑手艺。 ”说着还递了个眼色给他。 “这个,”掌柜的是个善于钻营的人,即使没什么都能找出空子钻的人,更何况薛黎如此明显的给他递眼色?他能没有想法?一看到薛黎的做派语气,他就看出点门道了。 既然做如此之多,主人家又不看。 那么随便挑一些拿去以次充好也没关系?看来这个丫头并非是串错了门子,只怕是想在这里买些次货去交差,私吞下中间的差价?想到这里,掌柜地立马笑着迎到“小店裁缝师傅的手艺那是出了名的好,你家小姐不管要什么样式的衣服都能做出来。 至于布料的问题,这个好商量?” “好商量?”薛黎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显然很是感兴趣地样子。 “只要姑娘诚心要。 这个价钱也好说。 ”掌柜的一看她地样子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立马说的更加殷勤。 薛黎娇笑两声。 问道“掌柜的这里可有安静一点的所在?我们好好聊一下这笔生意?”说完以目示意后面有苏靖。 掌柜的看了苏靖一眼,见他自始至终都站在薛黎身后,既没有说过话也没有离开过,想来是主人家派来一起办这件事的人,想让两个人互相监督。 只是看看这七窍玲珑心肝地丫环,那个傻傻的小厮看上去呆头呆脑很好糊弄。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谨慎些的好,得想个法子支开他来说话。 掌柜的想到这里。 遂脑子一转笑着对苏靖说道,“我后面库房还有些货色,麻烦这位小兄弟去帮忙取一下怎么样?” 苏靖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看了薛黎一眼,薛黎也很配合,没好气地挥挥手,一脸厌烦的说“看什么看,还不进去搬东西!” 苏靖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匆匆的进了后院。 掌柜家地后院挺大的,除了自家住的屋子,自然还有库房跟作坊。 苏靖一进后院就四处逡巡,果然看到被绑在屋檐廊柱下的秦石。 此刻正耷拉着脑袋,看不清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苏靖心头一紧,握了握拳头又放下。 问道领路的那个人“那个小孩子怎么了?” 领路的人顺着苏靖地眼光看去,不甚在意的说“哦,那个啊,是一个新来的学徒。 今天早上去前面做事的时候不知道发了什么颠,竟然把茶水撒到了顾客身上,害掌柜的被损了笔大生意。 掌柜的气不过抽了他一顿,没想到抽着抽着就倒下去了,这会儿不知是生是死,正绑在那儿受罚呢。 ” 苏靖忍不住怒气,语气不免有点冲“你们这样绑着万一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领路人心里犯着嘀咕。 他怎么净关心路边的一个野小子。 但这是掌柜的贵客,也不好得罪。 便打了个哈哈的说道“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再说就算死了,那也是签了生死状的,他家属怪不到这里来,顶多破席子一卷扔乱坟岗就完事了。 ” 苏靖听了也不多言语,握了握拳头,一脸平静地跟人搬了布出去,然后悄悄在薛黎耳边说了自己看到地状况。 “人没事吧?”薛黎偷偷我问道。 “应该没事,”苏靖摇摇头“只是呼吸很弱,我有内力,耳目比别人要灵敏些,也只能勉强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看来要快一点救出来。 ”苏靖说到这里地时候面色有些凝重。 “那要怎么办好?”薛黎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店掌柜的“我就这么跟他要一个要死不活的孩子,我担心。 。 。 。 。 。 ” 苏靖凑到她耳边轻说“我有一个办法,你照着做试试。 ” ----------------------- “掌柜的,你这是怎么回事,院子里竟然还有死人,这多晦气啊!这让人知道我在这种店里买东西怎么行,这生意我不做了~!”掌柜正在笑眯眯的翻着布匹,计划哪些布做哪些衣服时,忽然间刚出去散心的薛黎xian了帘子进来,怒气冲冲的说。 掌柜刚跟薛黎商量了许久,达成协议,除了一批特殊的用料要他去大一点的店面里去进货外,其它的都用他店里的廉价但相似的布料去做。 中间的差价三七开,他三薛黎七。 掌柜的算了一下,只要他把价钱提高一倍,这丫环肯定不会去别的店里问,自然也就不知道。 这样名义上这丫环拿了大头,实际上自己赚的可要多多了,几乎顶得上三个月的收入呢。 现在他正在打着如意算盘,恨不得把薛黎当做财神爷供起来,听了这话自然急了,忙问道什么事。 刚带苏靖过去的小伙子想到苏靖刚才的表情,忙低声跟掌柜的说了几句,掌柜的听了自然是一阵惶恐,这富贵人家一向忌讳多多,犯了人家的忌讳,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掌柜想到这里忙顺手给了那人一巴掌,一脸陪笑的说“那只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小学徒,犯了错正绑在那里受罚呢。 没死没死,我这就使人把他解下来。 ” “解下来有什么用,你骗谁啊,你伙计都说是没气的了。 万一死在这儿惹得我家买的东西沾了晦气,你担当的起!”薛黎一脸嫌弃、不依不饶的说到。 掌柜的有点慌神,这话也有道理,那孩子刚才打着打着就没气儿了,自己还以为他是在装死,就让人把他绑在柱子下。 现在想来,那豆芽菜般的身板,很有可能挨不过去真死了。他死了倒没什么,来的时候已经签了文书,生死由命,死了也就烂命一条,只是因此坏了自己这单生意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 “那我,那我,”掌柜的支支吾吾想不到什么法子,又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下子犹豫万分。 “你什么你,还不拉出去埋了。 ”薛黎厉声厉色的说,出了个不算妙的主意。 “对、对,”掌柜的应合着,真笨,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反正他都没气了,一张破席子一卷了事那是再好不过的。 想到这里招呼刚才领苏靖去拿货的那个人“你,去把那死孩子扔到乱葬岗去。 ” “掌柜的,”那人明显很是犹豫,送死人这种不吉利的事是谁也不愿意去做的,再者,这小孩儿只是没气,死没死还不一定,万一没死,那可是活埋人啊!这么做太损阴德了。 掌柜的看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干瞪眼没办法,等一下客人走了一定要扣他工钱!只是这个时候,唉,看着薛黎笑的比哭还难看“你看我这里实在缺人手,” “算了吧。 ”薛黎满脸的不耐,“你这里的伙计也太没用了,埋个死孩子也不敢。 你,”指了指苏靖“阿三,你去把那个孩子埋了,不要急着回来,记得收拾的干净些。 ” “是。 ”苏靖木木的答应了,不急不缓的走进后院,解开孩子,拿掌柜的给的一卷布包着孩子抱出了门。 “呵呵,还是你们家的佣人听话,哪儿像我这里的,一个个只知道吃饭,做事从来不用心。 ”掌柜的看着苏靖跨出门,搓着手讪笑道。 “嗯,”薛黎轻微的点了点头,死盯着苏靖的背影,对掌柜的的奉承没什么反应。 知道看不到人影了,脸上忽然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转过来如释重负的对掌柜的笑道“这下好了,终于赶走那个盯梢的了。 我们现在能进去好好谈一下。 ” “原来你是想借故支走那盯梢的?妙啊,实在是妙。 ”掌柜的抚掌大笑道,自以为猜明了薛黎的心思,遂开开心心的跟着薛黎进了屋,继续去讨论那笔天大的生意来。 ---------- ^^今天比较忙,所以只有一更,抱歉了. 呵呵,因为虫子想参加某个活动,需要长评,所以才向大家求的.很开心很快就凑齐了,谢谢p196758跟王美娜。 按虫子说的话,还欠一篇更新,明天补上。 “不吃斋的蚊子”很可爱啊,默,我也知道评不好写,所以不强求。 以后有人写的话虫子会适量多更的,如果没得话也没关系,我还是一样的在更。 第七十七章 再遇孔雀男 “靖哥”薛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跟掌柜的虚以尾蛇,来到跟苏靖约好的药铺门口,果然看到苏靖正抱着秦岩站在门口。 “怎么样?怎么样?大夫怎么说?”薛黎迫不及待的问,刚才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个时候kao近了孩子,才发现他脸色白的吓人,于是说着说着慌的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别哭,我们去别家店。 ”苏靖摇摇头,大夫很客气的说了“另请高明”四个字将他送出来。 虽然他也很心焦,但是怎么都比薛黎镇静,两人抱着秦岩去另一家医馆求助。 “去,去,哪有你们这样把死孩子抱进来的!还不快出去!”坐堂的大夫一搭上脉,二话不说的把他们推了出来。 “大夫,我弟弟还没死呢,他还有气的。 ”薛黎一把拽住大夫的袖子恳求道“求求你救救他吧。 ” “去,去,去,看那脉象就算是没死,也只剩一口气了,万一死在我店里砸了我的招牌,谁负责?听说我医死了人,还有人敢上我的门?滚,再不滚我找人敢你们!” “医者父母心,你是什么狗屁大夫,为了你那破名声就把患者拒之门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还算的上是人吗!”薛黎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门口骂道。 薛黎的几句话骂的极是中肯,那大夫的脸立马挂不住了,当下黑着脸拿着扫帚就要赶他们两个人出去。 薛黎还想说话。 却被苏靖止住了“阿黎,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去别家。 ” 薛黎的眼泪淌了一路,这几乎是她穿越以来哭地最狠的一次。 跟苏靖跑了不知道多少家店,一次次重复着希望又失望的过程。 薛黎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渐渐的看不到希望。 好一点的大夫搭了脉叹口气摆摆手说声无能为力地要他们走,不好的便看了一眼孩子直接赶他们出门。 当被第十家店赶出去地时候。 薛黎几乎绝望了,害怕的拉着苏靖的手问道“靖哥。 小石头会不会死?” “别怕,”秦岩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变过,还是那么沉稳有力,“我们还没有跑完全城的所有药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 “要不我们去找珍珠,她一定知道很多名医的。 ”薛黎忽然想起一个可以帮到自己地人。 苏靖摇了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 眼下我们只剩几家就逛遍了全城的药馆,如果去找她。 现在找不找的到还不说。 即使找到了,她 认识的名医无外乎两种:城内的和城外的。 ,如果大夫是城内的,我们早已找过,没用。 如果是别的城地,请人至少也得两三天,我们急着救命,是等不了那么久的。 ” “那怎么办?”薛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刚才又被一家医馆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 “还有一家,我们再去碰碰运气。 ”苏靖抱着秦岩,看着薛黎泛红的眼眶和满是汗水的额头,不由心疼的说道“你跑了这半天也累了,不如坐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抱着他去。 ” “不累不累。 我不累。 ”薛黎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揪住他的衣角怕他把自己丢在这里,“我要陪你一起去找大夫。 ” “那好,一起去。 ”苏靖见他坚持也就没办法了,点点头两人朝着最后一点希望进军。 ------------------- “嘶!”嘎然而止的马蹄声,薛黎茫然的抬起眼来看,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停在了眼前,若不是刚才苏靖眼疾手快的推开她,她可能现在已经被踩在马蹄下了。 怎么有人在道上骑马?如果是平常,薛黎肯定要骂他一番。 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只是担心这小石头的病情,拉了拉苏靖说道“靖哥。 我们走。 ”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见到马来了也不知道让让!”薛黎没想到她没计较,骑马的人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霹雳巴拉地说了一通。 “你,”薛黎愤愤地抬起头,却看到一抹熟悉地鲜红色。 “是你?”眼前这个嚣张的不是那个孔雀男甄子墨是谁。 薛黎见得他就没好气,可是现在她 正忙着 ,所以也不愿多跟这人 纠缠,拉了苏靖便要走。 “你认识本公子?”甄子墨在坐在马上俯身问道,他也觉得这眼前地妇人眼熟,听她的口气她似乎也认识自己,只是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毕竟女人打扮跟没打扮的形象还是差很多的,更何况薛黎一路哭着过来,现在的眼睛早就红肿了,哪有那天的气质。 “不认识。 ”薛黎冷冷的说,拉着苏靖就要走,没想到苏靖却停下了脚步,看着马上的人,惊喜的叫了声“师弟!” 这是什么状况?薛黎不解的看了看两个人,靖哥竟然认识这个人?还喊他做师弟?他们有什么关系? 薛黎正纳闷着,见苏靖惊喜的抱着秦岩上前了一步,站在马边对甄子墨说道“师弟,能遇到你太好了,快,麻烦你帮我救救这个孩子。 ” 甄子墨见到苏靖,面上也有几分惊讶之色,下了马跟苏靖寒暄,“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顾不上先说那个事,救人要紧。 你快先看看这个孩子究竟怎么样了。 我们跑了好多家医馆都被赶了出来,让我们回家准备后事。 你看看还有没有救?”苏靖像见了救星般的说道。 甄子墨也不多话,只是伸出白玉般的指头在秦岩的脉上搭了一下,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捏开嘴来检查了一下舌苔,趴在他胸口上听了听,不甚在意的抬起头来说“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大病,还是能治的。 只是那些庸医的医术太差了。 ” “小石头能治?太好了,太好了!”薛黎听到这话,刚才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再也没心思去管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一副跟苏靖很熟稔的态度,只是激动的抓住了甄子墨的手“公子,麻烦你救救小石头。 ” “松手!我会救他的。 ”甄子墨很不耐烦的掰开她的手,一副很讨厌跟人肉体接触的样子。 激动下的薛黎哪儿会计较他的态度,又转过身去激动的跟苏靖抱在一起,喜及而泣道“靖哥,你听,你听,小石头有救了,小石头有救了。 ” 自从父母死了之后,薛黎对于自己身边人的生死变的加倍注意起来,一旦他们发生危险就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差的多。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有苏靖在旁边,她肯定早就崩溃了。 苏靖安慰的拍拍她,柔声说道“恩,我听到了。 你放心,他会没事的。 ”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虽然他一直在劝着薛黎,可实际上自己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 甄子墨看了他们一眼,拧拧眉头,不悦的打断他们夫妻俩的欣喜,淡淡的说,“这里不方便救治,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就自顾自的骑上马先走了。 ----------- ^^今天的第一更,晚上十点的时候再放上第二更。 第七十八章 孔雀神医 甄子墨住的地方显然离这里并不远,走了不多会就到了,青砖黑瓦,飞檐斗拱,好一派富贵人家。 此刻天已黄昏,只见朱门大敞,门廊下悬着几盏大大的八角宫灯,把门口照的两如白昼。 门前车水马龙,来往仆役穿cha期间,一幅热闹景象,显然主人家正在宴客,这个时候晚宴刚开始,来宾络绎不绝。 “又在宴会。 ”甄子墨站在门前冷哼一声,然后下了马,眼里浮现出一抹恶作剧的神情。 只见他用力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那马一受惊,就直直的朝门口奔去。 门口本来就人多车多的,这匹马跑过去顿时跟门口的马车等胶灼在一起,闹得刚刚还井然有序的门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站的地方是看的到门口的情况,但是门口的人看不到他们。 三个人只见到门口一阵混乱,终于有人抓住了马,然后就听得一阵惊喜的声音“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这是少爷的马,还不快去寻人?他没有骑马,一定走不远。 ” 然后就见得一群仆役跑出,四散开了。 甄子墨见状,接过苏靖手上的孩子吩咐道“师兄,你跟我来。 ” “好。 ”苏靖顺手抱起薛黎,在她还没来的及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得两个人轻轻跃起,借着暮色的遮掩跳到了房檐上,然后就是甄子墨在前面带路,苏靖紧跟其后。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溜进了甄府大宅。 薛黎一把捂住自己地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 甄子墨会看病了也罢,想不出那么瘦弱的少年还会武功。 还有,哪儿有人到了自己家不走正门,却要飞檐走壁的。 还有,为什么他还非要在自己门口捣乱一番,声东击西的让人以为他不在内宅呢? 薛黎想归想。 可这不是问话的地方,便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 免得自己尖叫起来注意。 反正所有地谜题都会有揭开的一天,也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不知在屋檐上跳了多久,就在薛黎觉得被颠地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独院里。 暮色中看不清小院的样貌,隐隐觉得布置风格跟外面的建筑不一样,不求美观,只求实用。 厨房客厅一应俱全。 甚至连水井都有,觉得像是一户独立的人家。 只是似乎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一样,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甄子墨抱着孩子在前面熟门熟路地领路,苏靖在后面拉着薛黎跟上。 几人进了屋子才发现,里外完全不一样,里面干净很多,被褥什么的都有。 看的出有人经常来住。 薛黎见甄子墨把小孩放到了凳子上,便拿出了火折子去点灯,却没想到甄子墨早一步拉了一下床边的绳子,只见屋子四角的布罩缓缓被拉开,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夜明珠?”薛黎不自觉的抽了一下眼角,这个设置还真是熟悉。 想想贾珍珠也是这样,在卧室里拿夜明珠照明,第一次去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呢。 这有钱人家奢侈的还真是异曲同工,或者说他们地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 “你去打点水来,给他洗洗。 ”甄子墨指着长凳上的秦岩说,一脸的嫌弃,显然洁癖很严重。 不是吧,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救人要紧啊!不过还没等薛黎开口,苏靖救应下来“我去吧。 这里天黑。 她去打水不安全。 ” “你内力深厚,留下来能帮的上忙。 就她没用,这杂事她不去谁去?如果不给他洗洗的话,这么脏地人我可不治。 ”甄子墨挑眉,不悦的说道。 “我去我去。 ”薛黎生怕甄子墨说出个不治这句话,忙点了盏灯问道“你这里水桶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甄子墨翻了个白眼,自己在案旁的画卷里捏来捏去,然后挑出其中的一个,拧开卷轴的一头,倒出一个黑漆漆的小圆筒。 “这个是?”薛黎心里想着,看到甄子墨拧了盖子捻出一根金针来,才明白是装金针用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藏的这么神秘。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打水!不知道桶在哪里,自己还不会去找!我扎完针你再没有烧好洗澡水,我就不救了。 还有,记得做点吃的来。 ”甄子墨一抬头看她还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吩咐。 薛黎被他嚣张地气度彻底地气到了,但是想想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便忍气吞声的拿著油燈出去找他所吩咐地那些東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薛黎揉著被碰的差點都直不起來的膝蓋,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天又黑,要找個東西還真是難上加難,不过这也验证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连把那一人高的木桶装满水这种不可能任务她最终都跌跌撞撞的完成了。 薛黎收拾完毕,里面的两个人好像也才忙活完。 甄子墨揉了揉眼睛,懒懒的问道,“水都烧好了。 ” 薛黎毕恭毕敬的答道“烧好了。 ”看了一眼榻上的小石头,果然脸色好多了,顿时心中对甄子墨充满了感激,不管怎么说,这小孩虽然嘴巴毒一些,可是心肠还是很好的。 嗯,医术也很高明,那么多人都说没救了,他竟然能救活来,看不出这个孔雀男还真是个神医! “那好,我去洗澡,你在烧一次水给这小泥猴洗。 师兄,你拿我的这个药方去抓药。 ”说完伸了伸懒腰,施施然走出去。 什么?你去洗?薛黎听他这话,鼻子都气歪了,刚才滋生起来的一丝丝佩服荡然无存。 他竟然还跟自己的患者抢洗澡水!默,怪不得她刚才就在纳闷,给小孩儿洗澡要那么一大桶水么?原来是他要用的。 “阿黎,我来帮你吧。 ”苏靖笑着拉住她,解释道“他其实人挺好的,只是嘴巴有点坏,你别跟他计较。 ” “我知道。 ”薛黎闷闷的答道,如果他真是坏人,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救小石头了。 算了,他帮了自己这么大忙,被他支去做苦力就算报答他了吧,自己的实际年龄要比他大,别 跟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有了苏靖的帮忙,再加上薛黎弄熟了地方,第二次烧水就容易的多,很快的烧好了洗澡水,帮小石头洗完澡,薛黎故意把他放在**,占了甄子墨的床和被子,心里想着,洁癖男,哼哼,我看你今晚怎么睡。 弄完这些,薛黎让苏靖拿出药方来,两人一边看一边誊写一遍。 药材的事两个人都不懂,于是就是甄子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是这做医生的,写字大多都是一派狂草,平常人很难辨认,更何况是对与刚识字不久的苏靖,那简直无异于天书。 所以薛黎要他拿出来,自己工工整整的抄 第七十九章 月下 “什么,你让我们去偷药?”薛黎和苏靖异口同声的问道,两人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 这也太离谱了吧,薛黎不敢置信的看着在榻上懒懒散散躺着的男人,虽然大抵猜到他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但是,也没想到他会不按理出牌到那个地步。 “有什么好奇怪的,”甄子墨躺在榻上不甚在意的说“不用怕不用怕,反正是我家的库房,如果被人抓住我会让人放了你们的。 ” “既然是你家的,你不如让人送来就好了。 ”薛黎心直口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少爷我不高兴!”甄子墨回答的也快,快到让薛黎想扁他,哪有这种让别人偷自己东西的人,都几岁了他还装叛逆少年啊。 “阿黎,别这样。 ”苏靖按下她就要举起的拳头,转过头去很认真地对甄子墨说“我们可以去买的。 ” “买?”甄子墨一声嗤笑“你看看你们能买多少?” 两个人默然,再不通药理,那张方子里写的人参还是懂的。 那东西,不管有用没有,怎一个贵字了得。 薛黎很容易屈服的,于是一拉苏靖,低声说“我们去偷好了 。 ”转过去问那个死小孩“有没有地图?你们家的库房在哪儿?你们家那么多房子,你以为只给我们指一个方向我们就能摸去了?我要详细地图!” “在书架那里有,自己找去!我要睡了。 回来按方子熬好药之后再喊我。 ”说完就拉了身上的薄被面向一遍去睡觉了。 薛黎拉着苏靖摸到书架旁边,果然很容易找到。 打开一看,薛黎满头地黑线,这幅地图详细的超过她的想象,不但标出了每件房子的方位,还在标明那些房子是做什么的,一些重要的地方。 例如银库、药方、库房都被朱笔做了记号,还附图说明守卫的分布情况及换班情况。 有些地方甚至还标明机关开解方法及守卫领班地武功特点。 这小孩,是想撺掇他人般空他们家么?这种图,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画出来的。 薛黎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看那个睡在榻上的少年,他面壁睡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薄被下的身子格外的柔弱。 他竟然敢把这样重要的图随随便便的放在任何人都触手可及地地方?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再看看苏靖,似乎根本没有明白这副图的价值。 只是傻呆呆的记着自己要去的地方,生怕等一下闯错了房子。 “阿黎,你怎么不看?”苏靖看着薛黎拿着地图眼睛四处乱瞟,好奇的问“恩,我们两个人一起看吧,我怕我一个人记不全。 ” “不用了,我都记住了。 我们走吧!”薛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真好奇哪个师傅教出这么对儿奇怪的徒弟。 从苏靖手上拿过地图卷了起来放回原位。 推搡着他出了门。 “阿黎,你真厉害。 ”苏靖由衷的佩服道。 “我厉害那是应该的,快走啦,靖哥。 ”薛黎无奈地叹了口气,被应试教育摧残了那么久,有n种快速记忆的方法。 背东西几乎都成了本能,自然比他一个刚认识字的人快的多。 --------- 因为有那幅地图的功劳,苏靖和薛黎很快就避开守卫潜进了那间库房。 本来薛黎还想成全一个甄子墨,多偷点珍贵的药材出去,可是看看一脸负罪感地苏靖只得作罢。 拿完药材,薛黎还顺手去大厨房顺了个药罐回去熬药,两人高高兴兴的满载而归,所以等到了小院的时侯薛黎心情正好,指挥苏靖把她放到厨房,她直接去熬药好了。 “等等。 有人。 ”苏靖警觉的背着她躲到柴垛后面。 刚等两人藏好,就听得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华服的老者走了进来。 因为薛黎他们走的时候熄了灯,所以现在整个院落是一片漆黑,跟没人在没两样。 可是他就像笃定了有人在般,径直走到了正门口,背着手喊道“孽子,你还不出来!” 等了很久,才看到甄子墨披着外衣出来,顺了顺头发,一脸的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 “我是你爹,我来不得这里!别说你脚下站的这块地,就是你都是我生的,我难道见不得你!”薛黎听了这话,在心里想,原来是甄子墨的爹?果然是父子俩啊,说话都一样地呛人。 果然,甄子墨听着这话冷哼了一句“你还真有兴致,半夜跑过来找我吵架。 对不起,我累了,我要睡觉,恕不奉陪。 ”说完嘭地一声就要关门。 “你,你这个孽子!如果不是有事,我跟本懒得看你一眼!”甄父被他儿子气的跳脚,怒气冲冲地说。 “哦,果然是找我有事。 说吧。 ”甄子墨一手撑在门上,比他爹高出一个头来。 “你,你半夜不陪诗焱 ,跑来这里做什么!成亲三年了,你们连一年半女都没生出来,你让我有什么脸去见亲家!”甄老爹不习惯仰视着看他,退后了半步说道道。 “第一,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生不出是她无能,你找白诗焱去。 第二,丢脸是你的事,亲家也是你攀上的,关我什么事!第三,”说到这里,甄子墨的声音低了下来“你觉得我回来出了睡了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你,你这个孽子!成亲这么久你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你让她怎么生!你的新房建了三年,你去过几次?你回来难道不该去那儿!你把诗焱当死人了。 ” “错,我没把她当死人,因为她连死人都不如。 死人不会像她那么呱噪,死人不会挡着我去看珍珠。 ”甄子墨的话,刻薄的让人发指。 “你,你,你想气死我啊”甄父果然怒了。 “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个话的,”甄子墨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了。 ” “你,我不管你怎么对她,你负责给我生个孙子!你在外面那么花天酒地,我认了。 不管是哪个女人,只要能帮你生个儿子,我都允许你纳回来。 ” “噢,听起来不错”甄子墨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讽刺的笑容“不过我没兴趣。 儿子?我被你利用还不够,难道还要生个儿子来给你利用?我上过一次当,现在已经学乖了,这辈子,我不会再有儿子。 对了,说道这个,我还要感谢你呢,”甄子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璀璨,“怎么,现在后悔了吧,没想到算来算去,却算到自己头上?” “你这个不孝子!”甄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气的吹胡子瞪眼,怒吼道“你,你再住在这里,我就一把火烧了这儿。 ” “好啊。 ”甄子墨满脸的不耐烦,张开双手做欢迎状“你现在就烧啊,你烧了这里,我这辈子再也不踏入甄府的地盘。 ” “你”甄父被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大声着门柱弯着腰咳嗽了起来。 甄子墨也不扶他,只是淡淡的倚在门边看他的样子“我常常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欺负着她,欺负到她打碎了牙和泪吞,欺负到她忍无可忍,心灰意冷?她的绝望你可曾想过?你那个时候可有仁慈一分一毫,把我当做你的儿子,把她当做你的儿媳?” “墨儿,”说道这里,甄父忽然有点心虚,辩解道“墨儿,当年有很多事是都是误会,是她自己要走的。 ” “别说了,”甄子墨闭上眼,一脸的寂寥,“到现在你还说是误会?呵呵,是啊。 误会,我们之间被你们制造了那么多误会,直到无法收场。 我不恨你们,我恨只恨我自己的轻率不懂事,我只恨我那时护不了她。 所以,现在只要远远的看她一眼,我已足矣。 ” “你在怎么看她,她也不会回头的。 诗焱那个孩子也不错,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把眼光放在她身上?” “好?”甄子墨讽笑道“是她好呢,还是她的家世好?回那个女人,一进门迫不及待的抹去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放眼整个甄府,我竟找不到一处熟悉的地方?除了我们当初的这个小院,可有一分一毫有家的样子。 珍珠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又是怎么对待珍珠的?好,真是好啊!” 甄父一时无言,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甄子墨见他的样子,疲倦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我累了,你回去吧。 至于那个女人,她爱留了留,爱走了走,我没意见。 只是,”说到这里,他回了下头“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她拿一辈子跟我来耗,不值得。 ” “那个女人就那么好?你就不肯定回头?”甄父在他身后不解的问。 “她好不好,现在你们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至于白诗焱,你劝她早点给我一纸休书吧。 她一个女人家,耗不起的。 ”甄子墨摆摆手关上了房门。 第八十章 BT的师傅 “靖哥,惨了,我们好像听到不该听的话了。 ”薛黎苦着脸揪着苏靖说。 这个甄大公子,跟他还真是有缘啊,上次在花前听到他跟他老婆吵架,这次又在月下听到他跟他老爹吵架,唉,花前月下他真是占全了。 苏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这种无意中听到人家隐私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不知所措。 薛黎想想把他拉到一旁的小厨房,“我们先在这儿熬药,等药好了悄悄把小石头抱出来,喝了药就走。 他心情不好,肯定不想见到外人,我们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 三十六计走为上,上次听到就被他威胁了一次,这才再让他发现又是自己听到了,默,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把自己毒成哑巴。 “好吧。 ”苏靖点点头,劈了些柴去点炉子,然后又去打水。 因为他心里也有事,所以打的恍恍惚惚,跟在家一样竟然把水缸又装满了。 “靖哥,过来坐。 ”薛黎把药材按甄子墨说的称好了分量放到了药罐里煎着。 看看无聊,便收拾干净了炉前的一小块地,招呼苏靖一起过去坐聊天。 苏靖瞅瞅被自己担满水的水缸,的确也没什么事做,便放下扁担和桶走过去跟薛黎一起坐在炉前看着火候。 “靖哥,你怎么叫他师弟呢?你们以前认识?”薛黎打了个哈欠,跟陀螺似的忙了一天,现在一坐下才觉得困地紧。 于是就趴在苏靖怀里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恩,以前认识。 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一个看起来很可怜的人,”苏靖开口说道。 “然后你就把他捡回家,然后他就做了你的师傅?”薛黎接口道,苏靖每个关于师傅的故事差不多都是这么开头的,简直一点新意都没,他捡人都捡成习惯了。 苏靖笑笑。 “差不多,但不全是。 那个时候我还小。 还没能力捡人回家,是他躺在路上绊倒我了,然后等我爬起来他又说是我踩伤了他,要我负责。 ” “听起来真像个无赖。 ”薛黎点评说。 “呵呵,”苏靖笑道,“那个时候我也是那么觉得的,但是他浑身脏兮兮的。 然后一直在地上打滚哭号,说腿断了,我很过意不去,所以就问他,我没有钱,要怎么赔偿他。 ” “傻!”薛黎点评道。 “恩,师傅也这么说我地。 他听说我没钱,显得很失望。 说算了算了,只要我陪给他一只烧鸡就好了。 不过他要吃城里醉客香的烧鸡,那是家老字号地店,店面不大,但东西很好,也就是说。 里面的东西很贵。 ” “哦?那你没钱怎么买到的?”薛黎好奇道。 “恩,我直接去问老板,可不可以给我一只鸡。 ”苏靖直白的说。 “那他给你没?” “当然没给啊。 要是所有人这么一说他就给,那生意还做不做。 然后我就说我可以做工来顶替,但是他们一听说我要先拿走鸡,就当我是骗子,赶我出去。 ” “那最后你拿到鸡没有?”薛黎听得觉得有点意思,觉得以靖哥的头脑,绝对拿不到。 “拿到了。 ”苏靖老实答道。 “怎么可能?”薛黎惊叫道。 “就是拿到了啊。 那个时候师弟去那家店吃饭,看我站在门口。 就好奇的问我怎么了。 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他听了之后说他很感动。 送我一只鸡好了,让我自己去拿,他去付钱。 ” “他有那么好人?”薛黎不敢置信,怎么看那只孔雀男都不是那种会莫名其妙滥好心地人。 “当然不是了。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以为他真的是大好人。 他让我自己去拿一只烧鸡,他会去付钱的。 我信了,然后店里的伙计正忙着,我便自己拿了一个烧鸡回了破庙给师傅。 结果师傅刚吃完鸡,就看到一群人涌了进来把我打了一顿,说我是偷鸡贼。 ”说道这里,苏靖也是满脸的唏嘘。 “太过分了!不是那个死孔雀男付钱了么,怎么还说你是偷鸡贼?”薛黎怒道。 “死孔雀男是谁?”苏靖没听过这个名字,拍拍她让她在怀里躺好,继续说,“那些人走了之后我才看到他,他很得意的说那些人是他指来的,他没见过有人像我这么傻的,人家让去拿东西就去拿。 ” “死孔雀男,恩,就是你地那个师弟。 你不觉的他长的很美么,又自恋,跟公孔雀一样,所以我就叫他孔雀男。 果然是从小到大三岁至老,那个时候就那么坏。 ”薛黎愤愤不满的说。 “阿黎,随便给人起绰号是不好的。 恩,其实他也不是坏,他只是贪玩而已。 ”苏靖辩解道,“他说他只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人那么傻,最后师傅那只烧鸡钱还是他付地呢。 ” “那最后你们怎么成师兄弟的?”薛黎撇撇嘴最苏靖的“好人论”不已为然,但是也没兴趣去继续讨论。 “这个,我不是被打趴在地上了么,然后师傅的腿就奇迹的好了,站起来踩踩我的肚子,说我太没用了,偷个鸡都会被打成这个样子,太丢他的人了,他就顺便教我两招好了。 说着拿脚在我身上四处踩踩的,说也奇怪,被他踩了之后身上就没那么疼了。 我起来告诉他我没有偷鸡,他说懒得跟我计较,只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不做,就同意了。 ”苏靖回忆当初拜师的经历。 “那孔雀男呢?”薛黎问道,心里想着,这个师傅爱耍人地性子跟那孔雀男倒是绝配。 “师弟啊,师弟就站在一旁,他看到我们拜师,说好玩,他也要。 开始师傅不同意,不知道他跟师傅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最后师傅就同意了,大笑着说这小子像自己,于是他就成了我的师弟。 ” 果然是黑线地拜师经历啊,不过,薛黎对他空中那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师傅很感兴趣,一听就很有奇人的风范,于是问道“那你那个师傅现在在哪里?” “死了,有一年过节的时候,他喝醉酒喝多了,说是要去捉月亮,然后就跌倒水里淹死了。 ”苏靖淡淡的答道。 “还真是,特别的,死法。 ”薛黎彻底的无言,很奇怪这么拖线的一个师傅,怎么教的苏靖还是这么的死板呢,这真可以位列大唐十大未解之谜之首啊。 “我们拜师了之后,师弟说要聘师傅当西席,他不乐意,听说甄府缺个守门的,便欢天喜地的讨了那个差事。 平时不许我们叫他师傅,只不过师弟很坚持,最后他没办法就让我们在人后喊了。 我那个时候经常去看他,跟他学功夫,顺便帮他看门,让他好去喝酒。 他教的很随意,有时候教很多,让我们自己记住,不懂的去问他他也不管,只说你记住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嫌我笨,说我连他本事的十分之一都学不到,所以只教我武功,说只要别人打不死我就好。 至于师弟,他又嫌师弟太懒,说也学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所以只教了他医术跟轻功,说是给他打酒比较方便。 其实我本来想学医术的,那样可以看病不花钱。 可师傅听了说买药也要花钱的,还是练武功好,不生病连药钱都省了。 所以我听了这个就学武功了。 ” 这样的师傅,还真是,强大。 薛黎觉得实在是无语了。 苏靖没练岔功夫,只能说他运气实在是好。 想到这里,不由得好奇他几岁开始学武功的,记得所有的小说都说那功夫是要越早学越好的,不知道靖哥练了几年了,遂问道,“靖哥,你遇到你师傅的时候多少岁?” “八岁。 ”苏靖答道,补充说“师弟比我小一岁。 ” “啊!他竟然有24岁了?”薛黎惊讶的合不拢嘴,那家伙竟然这么老,可是看上去竟然像十八九岁的少年般。 苏靖笑道“他从小就长得比别人水灵一些,所以越年纪大,外貌看起来跟实际年纪的反差也就越大。 ” “水灵,这个词用的好,靖哥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没枉我教你。 ”薛黎拍拍他的胸脯夸奖道。 谁知道那个孔雀男是不是没事干在屋里自己敷面膜呢,反正他会医术,这么做难度也不大。 薛黎在心里恶趣味的揣测着,谁叫他一个男人家的皮肤看上去比自己还好。 说完这个,薛黎跟苏靖又坐在炉前扯了半天的闲话,讲了许多苏靖小时候的趣事,一直到深夜。 第八十一章 这才叫花前月下 “师弟他,我以前听到师弟提起他娘子的时候都是一脸甜mi的,简直把他娘子夸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不知道这怎么的后来就渐渐不提了,原来他娘子把他休了啊。 ”苏靖黯然的说,显然对他师弟的遭遇很是同情。 “你听过他夸自己的老婆?”薛黎问,算算时间,那至少是三年前的事了,看现在的样子,苏靖应该不知道他再娶的消息。 “嗯,我听他夸了十几年了。 ”苏靖算算说,从刚开始学艺的时候开始就是了,他每次学到什么,都会说拿去给他老婆看。 那个时候师傅打趣说,他一个小屁孩哪儿来的媳妇,他就辩解道说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他提前叫叫连连顺口,免得到时候成亲了叫不习惯。 ” “呵呵,没想到那个孔雀男还有这么纯真的一面,那么说来就是青梅竹马了。 对了,靖哥靖哥,你有没见过那么女人?”薛黎摇着他的手问。 “怎么?”苏靖不解的问。 “你看,虽然那个人的嘴巴很坏,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他口口声声嫌小石头脏,最后还不是给小石头治病了,把床让给他睡也无所谓。 所以我就想,我们如果能帮帮他就帮帮他吧,看他那样子还挺可怜的。 ” 幸福的人心肠总是很软,看到别的不幸福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帮忙。 显然,薛黎现在是前者。 甄子墨是后者。 有些事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不管怎么说,总想尽一份心力。 “我不知道。 他从来都没有带来给我们看过。 他本来不喜欢学武功的,最后学了轻功也是为了半夜爬墙方便。 他说这样半夜跟佳人相会,多诗情画意啊,不过师傅说这叫**贼手段。 半夜偷香窃玉。 所以他们俩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 ”苏靖想起以前一起学艺地日子,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还真是绝配的师徒俩。 ”薛黎也被这师徒俩逗笑了,想不到一脸阴沉的孔雀男竟然也有那般少年情怀的一天,想起来还真是喜感。 “那他成亲的时候,难道没有请你参加?”薛黎不明白,既然他们师兄弟感情不错,那么遇到这种人生大事,甄子墨看上去也不像是以身份论高低的人。 怎么可能没给苏靖请帖。 “我,当时有事不在。 ”苏靖说话地口气有点遮掩,像是不愿意提起那段时间自己去干什么了。 薛黎见他不愿说,也没有细问,只是在脑子里盘算着,“这样的话就难办了。 看来我们帮不上忙。 ” -------- 月上中天,月辉从窗外撒进来,满室银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kao在一起,风吹过,一旁的油灯忽闪忽闪的被风吹灭了。 苏靖要去点,被薛黎一把拉住,“不要去了,这样就挺好的。 反正月光够亮。 可以看的清楚。 ” “哦。 ”苏靖答应了一声,便没有起身。 于是静静的夜晚,便只听得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了呢。 ”薛黎感慨了一声,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脸纯乱糟糟的事,抬眼看着正在看顾火候的苏靖的侧脸,心里一动,勾了勾手指,笑道“靖哥,头低一下。 ” “干吗?”苏靖不解的偏过头来 。 薛黎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拉了一下。 “嗯。 还不够,再往下来点?你下来就知道了。 ” “干吗。 。 。 。 。 吗。 。 。 。 。 吗。 。 。 。 ”苏靖听话的弯下要去。 一句干吗却变地结结巴巴起来。 因为薛黎的嘴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 薛黎轻轻的凑上他的唇,比自己的厚很多,人家常说嘴唇厚地人老实,果然不错呢。 咬上去肉肉的,只是有些干燥,嘴角的地方有些微微蜕皮,所以薛黎轻轻的tian了上去。 “嘴,嘴,嘴,嘴,巴。 。 。 。 。 ”苏靖木着身子,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薛黎那花瓣般柔软的唇凑到了自己的嘴上,然后整个脑子轰的一下,像被人猛的点了一把炮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出了。 “靖哥,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这是基本的礼貌懂不懂?还有,你是男地,当然要主动配合,配合才对!”薛黎松开他,小狐狸般地微微一笑,然后勾住苏靖的脖子闭着眼晴继续亲了上去。 。 。 。 。 。 。 这种事,基本上属于本能来着。 而且,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所以薛黎再次吻上去地时候,苏靖顺势也抱住了她,等到两个人都分开的时候,就都是气喘吁吁的了。 “我,我,我。 。 。 。 。 。 。 ”完了之后,苏靖的脸红的比薛黎还厉害,挥着手结结巴巴的说不完整话来,完全没了刚才的勇气。 薛黎其实本来也是很害羞的,可是一看到苏靖比自己还窘,脸皮马上就厚了起来,笑嘻嘻的故意当着他的面tian了tian刚才被他不小心咬的有些红的嘴唇,于是苏靖轰的一下子,本来黑的脸都红的发紫了。 薛黎想笑又怕他尴尬,于是就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到他怀里去偷笑着,苏靖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于是更愈发的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应该算是初吻吧。 薛黎在心里算计着,只是不知道就这样送出去了呢。 不过,感觉还不坏。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怎么可能败给那个傻木头呢。 今天看到甄子墨那个伤心的样子,对她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别人的失去让她更懂得了她现在拥有的是什么。 所以,薛黎觉得现在这种可以把幸福握到手心的日子,真是美好的不像是真的,她不由的想做点什么来证明。 我们,一定不会那样的。 薛黎在心里暗暗发誓。 那种误会,那种错过的狗血烂俗剧情,我才不允许它发生在我和靖哥之间。 薛黎抬起头来,看苏靖的状态终于回复正常了,打趣道“靖哥,你现在不害羞了吧。 ” “啊,啊,啊,我,我”苏靖见她那么一笑,又想起刚才的事,耳根子立马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又开始结巴,逗的薛黎又是一阵笑。 “靖哥,我有点困了,你看着火,我眯一下眼哦。 ”薛黎笑够了,躺在他的怀里说,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合上了。 “嗯,你睡吧,这里有我。 ”苏靖应答道。 “记得早点喊我起来,我们要趁那个孔雀男还没有醒来之前就走。 ”薛黎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知道,你快睡吧。 ”苏靖拍着她,答应着。 “。 。 。 。 。 。 ” ------------ 〉//〈为了响应要求,虫子让他们kiss了。 。 默,,果然很清水啊。 第八十二章 收养 薛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着窗外,听了半天的鸟叫,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啊。 。 。 。 。 。 ”尖叫着xian开被子坐起来,她竟然睡在孔雀男的那张**。 靖哥呢?小石头呢?药呢?我不是打算眯一下就好了么,怎么真的睡着了!完了完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溜掉。 “阿黎,”苏靖听到她的声音第一个跑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豆浆。 “靖哥。 ”薛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开始低头找鞋子,“靖哥,药呢,熬好没有,赶紧喂小石头喝下去,趁那只孔雀男还没醒,我们赶快走。 ” “阿黎,”苏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被薛黎拦住了。 “靖哥,小声点,有什么话出了门再说。 ”薛黎小声的嘘了一声,继续找鞋。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见到我?”伴随着那熟悉的略带嘲讽预期的生意,甄子墨从苏靖的背后走出来。 “你 ,你”薛黎指着他手抖着说不出话来。 “就你那睡的像猪一样的德性,还想学人家做偷溜一般的事,你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啊。 喂孩子喝药,要是真的等你的话,死人都咽气了呢。 ”甄子墨一开就就是呛死人不偿命的话,看看她面上不好看,又添了几分得意,继续说道“怎么,怕我。 是不是昨晚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哪,哪儿有!”薛黎说地很坚定,但甄子墨却是一幅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是不是昨晚又偷听了我跟我爹的谈话。 ” “你知道?”薛黎一脸的惊讶。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我都习惯了。 ”甄子墨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挥挥手“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罢了。 对了,这次帮你救孩子的事也算上一个,这么下来不过两个人情而已。 怎么。 我够大方吧。 ” “又不是我要听得,谁叫你跟个孔雀似的到处炫耀你那个光秃秃地屁股。 要不然我用得着听你那些让人心烦的话么!本姑娘没问你要压惊费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对我示威!”薛黎几句话就成功地被他惹火了,昨晚对他升起的一点点同情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甄子墨挑挑眉,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神情扬长而去,远远的听到他说,“反正师兄都答应,你慢慢叫吧。 ” “你!”薛黎被他气的牙痒痒。 拍拍床板,正巧苏靖出去帮她拿鞋来“阿黎,我昨晚抱你进来的,你的鞋在外面,呶,我现在帮你拿来了。 ” 薛黎无力地看着他,“你怎么把我们昨晚不小心看到他的事告诉他了!” “这个啊,”苏靖不甚在意的说“反正他今早猜出来啦。 既然他自己知道,我就没必要瞒他,我们又没做错事,对不对?” “那他说的条件是什么回事?” “条件?哦,你说他说算我们欠他人情的那个事啊。 他说以后会有我帮忙的地方,要我帮他啊。 我想我不管答应不答应他。 只要他开口我肯定会要帮的,既然那样,那答应了也没问题吧。 ”苏靖说的倒也在理。 我知道啊!薛黎在心里说,可是不管怎么样,被那只死孔雀算计地了心里总是不爽。 算了算了,这事不能怪靖哥,怪只怪那只孔雀太狡猾,靖哥被骗了那是正常的。 “怎么了?”刚刚几个人说话的生音太大了,吵醒了睡在床另一侧的秦岩。 他撑起身子来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晴“姐姐,你怎么了。 ” “小石头。 啊。 你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薛黎一把抱住他兴奋的摇道,没想到一醒来就可到小石头好好地睡在自己旁边。 真是太好了。 苏靖看小石头醒来了,也忙出去端药。 “姐姐,姐姐,你先松一下手。”小石头一脸眉头有些微锁,动了动身子,但还是没有挣拖薛黎的熊抱。 “不放。 ”薛黎把他抱在怀里,“让我再抱一下,你不知道你昨天的样子有多吓人,让我抱抱,要不然我没有真实感。 ” “让你们担心了,其实,其实我没事的。 ”秦岩讷讷的说,满脸的不好意思,让人更加心疼。 “你就不要装大人了,放心,什么事叫给我都是没错的。 ”看看,多懂事的孩子,薛黎心里感动着,顺便再安慰的抱抱他,发现他的脸色有点红。 多可爱地小孩儿,还会害羞呢。 “他让你松手是因为你压着他地伤疤了。 至于脸红,是被你抱的太紧了,憋地。 ”甄子墨一手端药的站在门口凉凉的说,一眼就看穿了薛黎脑子黎想的是什么,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我鄙视你。 ” 薛黎一看到他就觉得不爽,不过还是松开了手,抹开小石头的衣袖检查,果然瘦小的胳膊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没事的,一点儿也不疼。 ”看着薛黎一点的内疚,秦岩小声的安慰道,一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 这孩子,总是这么倔,没有一点儿小孩子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 薛黎摸着那绷带低声的问“这伤多久了?”那么瘦小的胳膊竟然都 缠满了绷带,可想而知底下的伤有多重。 “没关系的。 平常擦破皮烫了水什么的都是小事,都已经结痂了,是甄叔叔非要我上药的。 ”秦岩硬是拉下了袖子,脸上有种秘密被发现的尴尬。 “最早的伤,大概有三个多月了,最近的伤则是昨天的。 有鞭痕,笞痕,烫伤的痕迹,手脚部还有被绳子捆绑过久留下的瘀痕,除此之外那些被掐出来的痕迹什么的,基本上不计其数。 对了,还有一点忘记说了,右肩还有过骨折的状况。 ”甄子墨kao在门边懒懒的说,显然一点都不考虑小石头想要隐瞒的心情。 死孔雀,你干吗不去做仵作,说的那么清楚干吗。 薛黎在心里怒道,不满的盯着甄子墨,终于盯到他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放下手上的药完走人。 薛黎照顾着秦岩喝完药,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又多带了几分怜爱,吃了这么多苦却从来没说过,唉,想起很久以前他说的那句,“她不要我,我才不要她呢。 ”,太过倔强的孩子总要比别人多吃很多苦。 想到这里,薛黎不由得柔声说“我知道你很坚强,可是有些事你也不能瞒着我们啊。 不管怎么说都要记得对自己好一些。 ” “嗯。 我以后会记住的。 ”秦岩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薛黎看着他,想想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乡下的山好水好适合养伤,便问道“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小孩儿猛的抬起头来,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惊喜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秦岩有点不敢相信相信的问道,整个脸都显出一种罕见的光彩来。 薛黎揉揉他的头,面带笑意的问“如果你不嫌我和靖哥年轻的话,喊我们做爹娘好不好?” “你愿意做我娘?”秦岩的声音有点颤,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嗯,如果靖哥不反对的话。 ”薛黎想想补充道“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 秦岩抬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先是激动,然后,冷静过来,再后来,眼中欣喜的光芒忽闪忽闪的熄灭了。 他拉回被薛黎攥在手里的衣袖,淡淡的说“谢谢姐姐,不过,我不能去。” “为什么?”薛黎注意到他的话里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 他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 “我,”小孩儿的手无意识的扯着被子,最后才小声说道“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丫丫一个人了。 她比我更想要一个娘,你带她回去吧。 ”说着说着眼中又出现了希望之色,直直的盯着薛黎,恳求她同意自己的提议。 “这种事情是可以推来让去的么!”薛黎故意板起脸来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果然秦岩马上期期艾艾的低下了头,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骗你的。 傻瓜!领一个孩子跟领两个有什么区别,我们本来就是要带丫丫回家的,别以为就你这个小鬼头想的多。 ”薛黎看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狗般模样,再也憋不住一张脸,噗嗤一生的笑出来了。 秦岩听了他的话,脸上失望的神色还没褪去,只是呆呆的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滑稽。 我原本是未婚先做新娘,现在倒好,进一步,未婚就做了娘。 薛黎想想就觉得好笑,这是一年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的事。 她以前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忠厚的丈夫,一双可爱儿女,穿越过来之后竟然阴差阳错的实现了。 默,这算不算是老天对于自己的另一种补偿呢?这么说来,他对自己还真算不薄。 第八十三章 又见地痞 带秦岩回家,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薛黎赞同,苏靖不反对,几个师傅也是乐见其成的,他们年纪大了,照顾两个小孩儿本来就已是能力之外的事了。 所以中午离城的时候,除了薛黎跟苏靖之外,还多了两个小拖油瓶——秦岩和唐丫丫。 薛黎跟苏靖两个人走路,把小孩儿放在了车上。 秦岩的身体还没好,坐在车上一路昏昏沉沉的kao着唐丫丫打瞌睡。 而一向叽叽喳喳像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的丫丫也突然变得懂事起来,一声不吭的小心抱着他,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 她实际上对住在哪里都是没概念的,只知道小石头走了的话就没人陪她玩了,所以自然跟了上来。 回家的时候正是正午吃饭的时间,远远的就看到村子上空一片炊烟袅袅,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知道那片炊烟下就有那个叫家的地方,一直四处飘荡的心就觉得有了根般,安定了下来,旅途的疲倦也似乎也变的微不足道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惠云一个人在家吧,昨晚苏靖没回来,她还是头一次这般一个姑娘家在家,不知道怕不怕呢。 苏靖跟薛黎都有点担心,在门口苏靖绑了车子抱孩子下来,薛黎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敲门了。 “来了来了。 ”应门的竟然是个很蹊跷的男声,薛黎不禁有些疑惑,抬眼询问苏靖,苏靖也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家里怎么会有男人呢。 急促地跑步声。 然后,门吱呀一声响了,开门的是侯渊儒,见到苏靖夫妻俩,大笑道“我就说你们这个时候回来不是,看看我算的准吧。 ”说完朝着屋里喊道“惠云,赶快收拾饭菜。 你大哥大嫂回来了。 ” 自从惠云的身份确定了以后,薛黎便给别人介绍说这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 投kao过来的。 大家也没怀疑,惠云平时也便称苏靖为大哥,薛黎为大嫂。 这听到侯渊儒的喊声,忙擦擦手从厨房出来,一看到两个人就红了眼圈。 “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地不捎个信儿回来。 大哥说是去接嫂子,这一接就接的都没人影儿了。 我在家都急地不知怎么办好呢。 ”惠云抱怨着。 薛黎尴尬的笑笑。 昨天是忙的忘了让人捎个信儿回家,今早去师傅那儿也被这般的抱怨了一番呢。 说道这里她忙解释道,“昨天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 别哭别哭,快点来接东西,我还带了人来呢。 ” “人?”惠云好奇的往她身背后看,才看到怯生生的躲在薛黎背后的两个小萝卜头。 “好可爱地小孩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要在我们家呆多久?”惠云顺手捏了捏秦岩的小脸。 笑着问道。 “这个是我儿子,当然住下不走了。 ”薛黎很自豪的把秦岩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完全一副无视他人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惊愕表情。 ------------ 薛黎进屋帮惠云一起端了饭出来,众人吃过之后,薛黎和惠云带着两个小孩子进去收拾住的地方,留下苏靖跟侯渊儒在院里说话。 “什么!你说那个王二棍竟然摸上我家来了!”苏靖一脸惊讶的问道。 “可不是。 这不是我说你,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把她一个女儿家地丢在屋里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厮的德行,一见人家姑娘漂亮就像苍蝇般讨厌嗡嗡的围在人家身边,赶都赶不走,总想惹点便宜。 ” “他怎么摸上我家来了。 ”苏靖拧起了眉,的确,这是是他思虑不周,疏忽了。 “我昨天傍晚从地里回来,就看到他在村头堵着你们家妹子说混话,逼的惠云左躲右闪的好不难堪。 刚好兄弟们几个都在。 就把那厮赶跑了。 一问才知道说你早上去卖菜到现在都没回来,她不知道怎么办。 急地去村头看看你回来没。 我们几个听了都安慰她说你和弟妹有朋友在城里,兴许是遇到朋友耽搁了,不打紧,才把她劝了回来。 晚上回家吃了饭,想上你这儿看你回来没,又见到那家伙在你家院墙下绕着打转,不干不净的嚷嚷着什么。 惠云泼了他一盆凉水也没泼走,还越发涨了他的脸,要跳墙进来呢。 我喊了隔壁的虎子哥过来帮忙赶走他,又怕他知道你家晚上没男人再折返回来,就在你这儿窝了一晚上。 他果然又来了几次,不过听到男人说话,以为是你回来了,所以又悻悻的走了。 ”侯渊儒把昨晚的事一一说来,说道气愤处,不由得狠狠的捶了捶旁边的柱子。 “那泼皮也欺人太甚了!都敢爬上我家来!”苏靖听他说的,显然也动了怒。 “可不是。 我本来以为他上次想占弟妹的便宜踢了铁板还能长几分记性,没想到这才过几天又来了,还想跳墙,真是越发地嚣张。 ”侯渊儒说道。 “什么?他还欺负过阿黎?”苏靖一听火更大了。 “难道你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你?”侯渊儒一脸地不可置信,就把那天王二棍想占薛黎便宜,最后被打跑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苏靖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一掌拍下去“可恶,他还真当我是泥雕地了,竟然敢到我头上来撒野,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 “就是就是,”侯渊儒连声附和道,他虽然长了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实际上是很容易的激动的,他早看那个地痞不顺眼了,所以连声附和苏靖“早就该给他点教训了,要不我们去狠狠揍他一顿怎么样?” 薛黎跟惠云商量给孩子们安排住的地方,惠云建议说小孩子们年纪小,晚上冻不得,不如都睡里屋她的床罢了。 她先在外面堂屋的角落里支一个小铺,晚上搭个铺板上去,白天收起来,既不占地方又方便。 薛黎虽然过去不去,可是也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 商量最后就这么定了,先委屈她一段时间。 商量定了之后便出来找苏靖问问哪里有可以支床的门板,刚好听到苏靖跟侯渊儒在那里说话,隐隐听到侯渊儒说到“揍人”两个字,还隐隐的比划了一下拳头。 薛黎心里暗笑道这个书生,怎么看起来那么冲动,动不动就要打人,于是开口问道“你们说说什么揍人啊?今儿又想揍谁。 ” “我们,”侯渊儒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苏靖暗地里扯了一下闭了嘴,苏靖转过去笑对这说“没事,我们在说闲话呢。 对了,阿黎,孩子们你都安顿好了没?有缺什么的?” 薛黎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就是少几块门板给惠云搭床,你知道家里哪里有大一点的木板?” 还没等苏靖说话,侯渊儒一听就兴奋的答道“我有我有,我家上次做门的时候多出几块门板,正在房檐下晾着,你要我给你拿去。 ” 他干吗那么热情,薛黎跟苏靖都狐疑的看着他,他这才意识道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搓搓手说“没,没,我这不是看你们正在发愁么,给云丫头支床么,呵呵,”干笑两声“我跟苏靖是好兄弟,他妹子就是我妹子,我这么做不是很正常么,正常的很。 ” 拜托,是很正常,可你这么一解释,怎么都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好不好?但是看看几乎都同手同脚的侯三,薛黎觉得还是不要打击他好了。 再看看本来都走到门口,但是听了侯三的话又钻回卧室的惠云,薛黎不由的看看天,果然是春天啊。 “阿靖,你现在闲着就跟我去取吧。 ”侯渊儒解释完了也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尴尬的笑笑,然后看到苏靖站在身旁,便拉着他来当挡箭牌。 苏靖想想有事要跟他商量,也就点点头“那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 “恩,好。 快去快回。 ”薛黎送着他们出了院门,栓好了门,转身进了屋子。 第八十四章 育种 “刚才你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出了门侯渊儒还是觉得很不自在,便把话题扯到刚才的王二棍身上。 “这是男人家的事情,让她们女人家掺和进来做什么。 ”苏靖淡淡的说。 侯渊儒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保护家里的女人那是男人的职责,所以也就不多问了,跟苏靖讨论起对付那个恶棍的方法来。 --------- 四月的天,正是种棉花的时候,薛黎辛辛苦苦收来的种子可不想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半个月之前她就开始晒种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照我说的去做了么?”薛黎不放心的翻着篮子里的那些种子,看上去倒还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惠云有没有弄错。 “这一篮是我在大太阳底下晒的,这三天都是晒足了3个时辰的。 ” “厚度呢?你应该没有把它堆在一起吧?”薛黎追问道。 “没有没有,我拿了你做的那个尺子量了的,刚好八个格子。 ”惠云补充道“你还说不能放在石板上免得烫伤了种子,所以我都是把地下扫干净了才晒的。 ”说道这里,惠云不由的奇怪问道“嫂子,这个为什么种个地还要这么麻烦,谁家不是往地里一撒就对了啊。 还有,这种子又不是人,它怎么会向你说的那样烫伤呢?” 看来惠云还真有当科技工作者地潜力。 什么都多爱问个为什么。 薛黎很高兴有人对自己做的事有兴趣,于是便笑着回答说“种子也是有生命的,会感觉道疼痛,会觉得舒服。 平时我们储存种子的时候,就会让它休眠,也就是让它睡觉。 现在要播种了,我们自然要把它喊醒喽。 你说道的那种直接把它扔到土里的做法。 就像是早上起床的时间到了,让小孩子们自己睡醒。 有地种子睡的浅。 像小石头一样,被风一吹就醒了,就会高高兴兴地去发芽。 可是有的种子就像小丫丫一样,怎么样也不肯醒来。 这个时候如果你不喊她,那它就会一直睡下去,就不会发芽了。 所以你去看看,直接撒种子的地。 里面出的苗是有深有浅,有粗有细的了。 ” “哦,我们现在做的是就像是早上拍小丫丫的屁股喊她起床一样。 ”惠云顺着薛黎地思路这么说道。 薛黎正要点头,就看到唐丫丫跟小石头两个人合力从屋里抬了个大木盆出来,一出来就听到惠云说什么拍屁股的事,小脸鼓起来,不满的说,“我才没有赖床呢。 ” 薛黎一直觉得这里的人起的太早了。 她一向是提倡小孩子多睡觉的,这样对脑部发育比较有利。 听到唐丫丫这么分辨,笑着答应说,“好,好,丫丫每天都是按时起床的。 丫丫能帮我搬木盆来,丫丫最厉害了。 ” 小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唐丫丫被薛黎这么一夸,立马尾巴都翘上天了,高高心心地蹲在一旁看薛黎做什么。 接下来薛黎要做的事就是浸种,这个惠云见过,倒是没怎么问。 只是她看到薛黎把盆里倒满冷水之后就直接准备放种子进去,忙拦了薛黎,“嫂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上次不是用的温水么。 这次怎么直接就倒冷水去了。 ” “这个。 ”薛黎解释道“上次是为了催芽,所以才用的温水浸泡。 这次不用了。 并不是每种作物的种子都要浸种的,不同地物种要不同的对待。 例如这个棉花种子吧,我们以前就试验过,温汤浸种一般不具备减轻苗期病害的作用,反而如果浸种时间太长,造成种子内养分外流太多,可能加重苗期病害的发生。 所以,浸种的关键是掌握种子吸水不宜太多,一般以达种子本身风干重量的60—70、种皮发软、子叶分层为宜。 ” “什么叫作物?什么叫物种?什么叫苗期?什么叫种皮?什么是百分之六十到七十?”旁边一大两小的人听到薛黎这么一讲,又问出了更多个为什么。 “啊?”薛黎有点傻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是跟同学们讨论问题呢,怎么一不留神冒出了这么多专业名字。 默,怎么办?糊弄过去?看看旁边三张写满好奇的脸,薛黎心里一横,都是一家人我还怕个啥,我穿越都不怕(= =|因为还没来的及怕),难道还怕解释几个生物名词?糊弄小孩子是不好的,要正确地建立起他们科学地世界观,嗯,是这样没错了。 万一培养起他们对生物地兴趣,我以后也多几个伴啊。 想到这里,薛黎脸上笑容更和蔼可亲了,招呼几个人过来,就着手上的种子,很是详细地介绍了一番种子的构造。 什么种皮种、胚、胚乳。 又嫌这种子太小了不过瘾,去厨房拿了十多颗黄豆,描述了一番它们泡水之后的变化,再把它发给两个小孩,让他们自己去做试验,观察一下种子的生长过程。 呵呵,看着两个小孩儿听的满脸惊奇,小心翼翼的拿着种子去找碗和水的样子,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感受到生物奇妙的,不由得心里产生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至于惠云,她当然不会跟薛黎一样去跟孩子们疯了,在薛黎哄孩子们玩的时候,她早已利索的把一切做好了。 “唉,”看着惠云泡好了种子就去做其他事,薛黎抱着头又为着肥料犯起难来。 穿越过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科技太落后了。 默,无比想念试验室里那品种繁多的化肥,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带几吨化肥过来。 这里别说那些稀有元素了,就是连最普通的尿素也没有,看来下一步的药剂拌种只能对付着过了,多菌灵可湿性粉剂、福美双可湿性粉剂、双可湿性粉剂,她从来都知道怎么用而不知道怎么制。 贼老天,早知道我当初就多选修一门化工好了。 都说农家肥好,可也不看看农家肥有多难收集。 而且也不是万能的,紧急关头还是话化肥顶事,现代农业的进步很大一部分都是取决于化学的进步的。 薛黎一边脑子里yy着制造化学肥料的可能性,一边在思索收集粪便的方法。 自家的她早就建了蓄粪坑,连带关系好的几家都被她收集过了,实在是没多少存货的。 再说,因为她那田里的庄稼长势好,她又大力宣传是施肥的功效,现在村里已经有不少人效法往田里浇粪了,那往日里人见人厌的脏东西现在都成了稀罕货呢。 不过,薛黎脑子一转,村旁的那条大道上,每天人来人往倒是有不少牲口经过的,要不然,一个人蹲在那里摸摸下巴思索着,每天起早点去捡粪? 想想自己一大早趁人少的时候去捡粪,薛黎的头上不禁出现几条看不见的黑线,那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要不,在村里修个公厕怎么样,想象又否决了,家里钱不多,仅有的一些还要盖房子,养孩子呢,可不能乱花了。 就在薛黎胡思乱想的时候,虚掩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当然是经常过来串门子的虎子嫂。 ------- ^^又开始种田了。 默,虫子吸取教训,对种田的既没有详些也没有略写,默,应该看起来不会很闷吧。 ps:弱弱的求下个月的票,有好心人留几张给虫子吧。 第八十五章 闲话家常 春光融融,小小的院落里一堆女人拿着针线叽叽喳喳的说话。 在农村,这种串门子的事很是常见。 尤其是农村妇女见,这简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闲暇时间没有其它的娱乐,就是串门子说八卦了。 对这种行为,薛黎也是入乡随俗的接受了,毕竟这也是交际的一部分。 只是她一直秉承着少说多做的原则,默默地坐在一旁笑着做活计听她们闲聊,除非必要,一般都不cha话。 “苏家嫂子,你们家男人怎么没在家?这个时候也是该回来了。 ”一个媳妇坐在房檐下纳着鞋底,跟薛黎说着闲话,意外地没看到苏靖便开口问道。 “嗯,靖哥和宋大哥一起去看水去了。 这些天下了场小雨,他们去查查我们那里修个几个水窖有没有漏水。 顺便加固一下,可能要晚一些才回来。 ”薛黎手上正拿着件小衣服缝着,这是她自己的一件衣服,正准备来改小了给唐丫丫穿。 “是啊。 今天阿靖吃了饭就来找的我们家掌柜的。 ”宋家嫂子应合道。 “哦,还是你们家想的周到,连这都算准了。 不过也真是的,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很,真怕秧苗抽穗的时候老天爷不下雨,那可真真急死人了。 ”虎子嫂听了,也不免发出感慨。 “村子旁不是还有条河么,就算天不下雨也不至于有多严重吧。 ”薛黎边咬断根线头边问道。 “这可说不定了。 ”有人摇摇头,“我们村子上游还有个大村。 人家有近万把人呢。 这风调雨顺了还好,万一再天旱,他们也急着灌水,就会在上游筑起坝来,我们下游没有断流都算是好的了,哪儿有水来灌溉。 ” 这个,薛黎缝线地手抖了一下。 想起电视里常见的一种面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下意识问道“难道还会发生抢水?” 几个年级大的媳妇倒是司空见惯的纳着鞋底说。 “到那个时节抢水的事儿可多呢。 只是我们村子小,打不过人家,倒也不严重。 其它的地方,像我娘家那里,那时候可是全村出动地去抢水呢,出几条人命也是有的事。 我们这里好多了” 这个,也太野蛮了吧。 薛黎在心里想。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她以前支农地时候就看到即使在21世纪,农民们因为争水争地的事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火拼倒是不常见。 薛黎边缝着衣服想到,唉,现在只有乞求不要来什么春旱了,她又不是什么女超人,万一火拼起来自己可是丝毫忙帮不上的。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慢慢的有了认同感,真不希望这些淳朴的邻居们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除了这些话之外,虎子嫂倒是说了一件正事,就是卖纱地事。 她们那些妇女们每晚在一起纺纱,谁也不肯被谁比下去。 于是大家都存了较劲的心思,二十来天下来,比往常个把月纺的还多。 按惯例是要自己留下来织布的,可是一来年刚过去不久,都不缺新衣。 二来俗话说春种秋收,春天家家户户的空闲都不多,整天地里忙活,现在纺纱都是忙里偷闲了,哪还有闲功夫去纺布?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所以就寻思着去卖了。 只是乡下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 都不敢去卖。 虎子嫂上次卖纱被人骗。 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就想到薛黎来了。 “这个,”薛黎倒是为难,上次陪贾珍珠已经是耽误了不少功夫了,再跑几趟城里,那她的春种计划可就要搁置一大半了。 无奈的放下手上的衣服说,“嫂子你看,也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这里堆了太多地农活,我去年辛辛苦苦收集出来的种子还没种呢,你看看我那边泡的那些种子,就等着这几天没有倒春寒,阴雨过了好播种呢。 还有家里又刚来了两个孩子,这要安排的事又是一堆一堆的,实在是没有空到城里去。 ” 虎子嫂听了这话,显然也有些失望,只是看薛黎的为难也是真地,跟旁边相熟的递了个眼色,想想着有没有法子变通。 眼睛扫过这么多人时,忽然有了主意“这样好了,我们几个来帮你种,人多总是快一点,提前种完了能不能你能不能抽空去一趟?” 薛黎在心里算了一下,她本想把事情推后的,可是先不说那些天里的农作物要管理,她养的鸡鸭都到了差不多该进笼的时候,就是下个月打算盖房子这一项都会忙的她脚不沾地。 想到这里她便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不好意思起来“我这帮大家一点忙还要大家这样为我,你们都还有自己的活要忙呢。 ”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笑吟吟的农妇打断了“苏家嫂子来了可帮我们不少忙,我们做这点儿算什么!你在客气来客气去的就见外了。 ” 其它几个人这么一说也都笑了起来,薛黎见状,只能笑着接受大家地好意了。 “你是哪天开始播种?”有性急地人当场就问了日子。 “如果不下雨的话,就明天吧。 ”薛黎看看天说到。 “你要种什么种子?要怎么种?”有细心地人问道。 薛黎招呼惠云拿了一把种子来给各个人看“就是这个,棉花。 要点播,每一穴放三四粒就足了,不过要深播。 ” “棉花,就是你上次画的那个花?”记性好的人竟然还记得薛黎上次的杰作,这次看到了实物,又发生了新的疑问“这花儿怎么要栽在田里?它有什么用。 ” “这个,”薛黎看着手中的种子散发出一种温柔的笑意“说用处它跟我们的关系可就大了。 它可是用来织布的好材料。 ” “织布?也跟麻一样,先泡水沤水,然后撕皮、纺线吗?”薛黎一说是跟纺线有关,立马勾起在座的所有人兴趣,于是有人就问到比较深层的问题。 薛黎解释这种的作物跟麻完全不一样,它用来纺纱的地方是花而不是杆,接着又解释了一通它的周身材料可以做什么什么用,其它人脸上都是一种不相信的表情。 薛黎看到这里,不免有些泄气,但是人对于自己不认识的事物总是这样,薛黎倒也不怪她们,只是笑着说“这些,等我收了棉花再纺纱与你们看。 ” -------- 默。 今天状态不好,默默地爬过。 。 第八十六章 靖哥的秘密 “靖哥,你又要出门?要去地里?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薛黎看看苏靖早上回来吃完饭后又出了门,便阻拦道。 “哦,我要去河那边的地里转一趟,你就不用跟去了,这个时候河水冷,过河不方便。 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城里,收拾一下快去吧。 ”苏靖回头很是温和的劝说。 “河那边的荒地有什么好看的。 ”薛黎有点不明白。 “你不是说河滩地荒地种枣正好,又不费神又挂果快。 趁今天有空我去看看那地的状况怎么样,回来跟你说说。 如果可以的话,趁现在手里还有点钱,跟里正讲一下盘下那块儿地,多一项收益也好。 ”苏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薛黎听听挺有道理的,便叮嘱了一声“路上小心”,自己也收拾了包袱准备去城里。 -------- 苏靖出了门,大步而行,走的方向去不是南方的河对面滩涂,而是村子西边的小树林。 “哈哈,让我捉到了吧!我就说你忍不住。 ”正当苏靖走进树林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串大笑,接着一个人影跳了出来。 “三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靖有点无奈的看着忽然跳出来的候渊儒,“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打柴啊。 ”候渊儒得意的踢踢脚边散落地柴枝,一幅我没有说谎的样子。 双眼兴奋的看着苏靖“我就说你忍不住要收拾王二棍那个痞子吧。 你还不承认,说是要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别人不知道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 “你才狗呢!”听他越说越离谱,苏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 都自己兄弟。 寒碜你几句还不行?小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别走别走,我老实承认,我是前几天在李庄看到你给卖酒的老孙头钱,我就知道你找到办法了。 ”侯渊儒见他要走,忙抱着自己砍的那几根可怜巴巴地柴火跟了出来。 苏靖一听他说,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没有没有,我还是无意中看到的呢,如果不是太过于熟悉你,连我也认不出我是你呢。 ”候渊儒笑嘻嘻地追上苏靖的脚步,保证道“让我也一起去吧,多个人还能帮忙呢。 ” 你一个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能帮上什么忙!苏靖有些头疼的看着他,“我又不是做什么好事,你跟我干嘛。 ” 被苏靖这么一说。 候渊儒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了,那脸皮的厚度是不止一点的,答不出来就顾左右而言它,“你不让我去,我改天去你们家就顺道“不小心”告诉你媳妇。 哼哼。 你打算把这事儿当作你一个人秘密,不想让她知道吧。 ” 苏靖默然,虽然嘴上没有说,可心里明显是承认了地。 唉,苏靖心里叹了口气,本不想答应,但看着候渊儒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不带我去我就告密的样子,只得作罢,一手抓住他的衣服。 腾空而起“你小心了。 ” “啊啊啊啊啊啊。 。 。 。 ”候渊儒猛的被苏靖提起来。 叫的那个是惊天动地,吓的林间的小鸟是扑腾扑腾地乱飞。 苏靖见他狼狈的样子。 心里才稍稍解了气,只是嘴上一本正经的说“好啊,我带你去就是,只是你这么走太慢了,我帮你一把。 ” “你,你是故意整我的。 ”等到侯渊儒叫到嗓子都有点嘶哑的时候,这才冷静下来,愤愤不平的指责苏靖,苏靖却是一脸正直地表情看着他叫,正直到侯渊儒自己也觉得他也许错怪苏靖了。 也许,可能,大概,或许,肯定是想带他走快点的。 都是自家兄弟,是不是?苏靖是从来不会整人的,是不是?候渊儒自我安慰道。 因为苏靖来着这么一招,所以两人就格外快的到了苏靖预先想到的地方。 苏靖把侯渊儒扔到树杈上让他熟悉环境,自己爬到树梢去查探情况了。 --------- 王二棍今天心情不错。 隔壁家邻居老爷子过寿,他跑去闹了一通,人家为了息事宁人,所以让他入了席,吃好之余还塞了几个铜板给他。 这时候他正懒懒的躺在村头的草垛上睡觉。 “奶奶的,肉吃多了咸的慌,这个时候要来个卖酒的,美美地小酒一喝,那可真叫酒足饭饱了。 唉,可惜以前常来地几个卖酒郎被他吓跑了,现在想要喝酒可就难了。 ” 王二棍正闭着眼睛做着美梦时,忽然问道一股酒香味儿。 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只是那酒香越来越近,越来越浓,怎么也不像是梦里自己幻想出来的,于是懒懒地睁开眼,竟奇迹般的发现有一个老头正担着酒往村里走。 “哎,那谁啊,给我站住,站住。 ”王二棍站起来指着那人扯着嗓门喊道。 那老头好像早就看到他了,刚才就想偷偷摸摸的往村里跑呢,这下被他的凶样吓到,倒是停住了脚,只是含混不清的问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过来,卖酒的。 你要我们村卖酒得先过我这关,让我来尝尝你这酒有没有坏掉,免得你坑我们。 ”王二棍边说边跺着步子走到他旁边,抓起旁边的瓢葫芦就舀了一瓢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等等,你还没给钱呢。 ”老头看他吧唧吧唧的一瓢下去就有二两多的样子,咂咂嘴巴他竟然又要舀,忙拿桶盖来盖住了桶“不行不行,你要再喝就得给我钱,不给钱不许喝。 ” “你一边儿去!”王二棍把他一推,“你去打听打听,我王二棍在哪里吃东西付过钱。 老东西,你再要钱老子就给你一棍子。 ” “你,你就是王二棍?”老头显然早听过他的恶名,一脸的惊讶。 王二棍以为他被自己吓住了,从他手里抢过水瓢就再要去桶里舀酒。 “哎呦呦,”王二棍一声呼痛,那老头不知着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趁他弯腰去舀酒的时候猛的把他撞,撞翻在地之后,迅速的收拾了酒桶,兔子般的一溜烟往村外跑去,连酒瓢都落在了地上。 “奶奶的!你这个老小子敢撞老子,你等着看,我不把你打断腿我不就不姓王。 ”王二棍从地上爬起了,噗嗤的一声把地上的水瓢踩的粉碎,骂骂咧咧的就朝着老头追去。 --------- 继续没有状态的虫子爬过。 。 。 。 。 星期天还要上课,果然是很郁闷的事情啊。 。 。 。 第八十七章 打人 邪门,还真邪门!那老头,怎么还能跑的这么快!明明一把年纪还担着两桶酒,可跑起来那是一点都不比自己含糊的。 王二棍边追边喘着粗气想,老头明明就在前面不远处,近的连他急促的喘息声都听到了,可是但那段短短的距离是怎么都缩短不了。 等到王二棍泄气的不想追的时候,他又停在一旁闷声喘气,看上去比他还累,让他又不甘心这么放弃。 两个人就这么追追跑跑的一路从东面的村口顺着河跑到了河对面西面的荒郊上,那老头好像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小子,我叫你跑,跑啊,跑啊,你现在给我跑啊!”王二棍得意了,喘着粗气,一瘸一拐的走上去,抬脚就要望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踢去。 “哎呦,谁,谁打我。 给我出来!”不知哪里扔出来一颗小石子,正打到他伸出条腿上,疼的他打了个激灵,一个大马趴趴到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看的躺在他旁边的老头呵呵一阵大笑。 王二棍叫嚣道,却只见得四周树影晃动,哪儿有人的样子。 “你再给我笑一个试试?”王二棍回头看老头,厉声厉色的伸出了手想打他,却又有点顾及到刚才莫名飞出的那颗石子,于是手便诡异的停在了老头的头顶处。 这里人少林黑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呢,要不然。 还是走了吧。 想到这里,抢过老头身边地酒担便要走。 “王二哥既然来了,何必不多呆一会儿?。 ”苏靖见状从树上跳下,一个手还抓着侯渊儒。 看到地上的老者,很是恭敬的点了个头“有劳大叔了。 ” “呵呵,好说好说。 人我帮你带到这儿了,我走了。 小子。 有空多来陪陪我喝喝几盅酒。 ”老头从地上站起来,笑眯眯的朝苏靖挥挥手。 步伐轻快的挑起酒桶就走,完全没有刚才的颓态。 “你,你,你。 。 。 。 。 。 你们”王二棍往后缩了缩,震惊的看着苏靖,明显自己是被骗了,他们都是合成一伙地。 “要见你一面。 还真不容易。 ”苏靖感慨道,语气跟平常在村里见到其他人一样温和,一点儿都看不出找麻烦来的。 “你,你,”王二棍还在那里你你地纠结,候渊儒忍不住了,上去就瞅着他的眼揍了一拳,“你大爷的。 我看你以后再欺负我们家妹子。 ” “你们家哪儿有妹子!”王二棍被他不明不白的打了一拳,想起来他家只有几个弟弟,不由的叫起怨来,扑过来就想打回去。 “嘭”的一声,苏靖手里的一颗石子飞过来,打到他伸出地那只手肘上。 他一阵呼痛,趁机被侯渊儒抓了手肘又趁机一顿饱打,边打边说“就是惠云妹子”。 “那,那个狐狸精是她,她自己勾引我的。 ”王二棍想起那个前几天刚被自己调戏过的姑娘,长的像狐狸精一样勾魂,男人被她一看就酥了半边,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谁叫她长那样,摆明就是送上来给自己摸的。 可惜半夜没爬上她的床,估计那货色尝起来的味道肯定不差。 看到侯渊儒被他气的黑了半边脸。 涎笑道“既然你喜欢那个小娘皮。 让你就好了,用地着这么脸红脖子粗么。 怎么。 看你这为她出力的劲儿,八成是吃过了,怎么样,滋味受用不?” 侯渊儒一个读书人,哪跟人这么说过话,再加上他是喜欢惠云,但还没有人知道。 现在却被王二棍说出来了,还说成这样,他怎么受的了,于是吼着一拳揍上他的另一个眼圈,“我叫你乱说,我叫你败坏她的名声!” 王二棍捂着两个眼圈哀号着,苏靖看侯渊儒打的高兴,便也没有出手过,只是抛玩着手中几颗小石子,每次王二棍想要还手地时候就扔一个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到关节上,让他没有还手之力,最后只是抱着头哀号着任候渊儒打。 候渊儒只是个书生,能有多大力气,一拳头下去,王二棍也只是叫的惊天动地,身上是不怎么疼的。 候渊儒想想这家伙之前的恶形恶状,他就觉得现在打的是无比的顺气舒心。 那天看到惠云哭成泪人般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快的抡起了拳头。 惠云?苏靖kao着树想,回来的那天阿黎看到三哥来陪她,就说两个人看对了眼,看来阿黎说地还真不错。 三哥人挺好地,除了打架不行还脾气火爆爱掺和之外好像没什么缺点,又老实又识字。 家里虽说穷点,可惠云又勤快又能干,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肯定不会嫌弃这些。 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很般配。 就在苏靖胡思乱想地时候,候渊儒打人也打的累了。 他毕竟是个书生,就是人家站着不动任他打他也打不了多久,朝苏靖努努嘴,揉揉酸痛的拳头站到一边儿去看戏去了,他可没忘记今天的主角是苏靖。 显然王二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等候渊儒一停手,看苏靖再发呆,想着此时不走还待何时,立马撒腿就跑。 苏靖回过神来,也不急,任他跑了一会,才开始动身。 王二棍眼看自己就要跑出这片荒地时就发现苏靖站在后边拍拍自己的肩,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把他又带回刚才跑出去的地方扔下来。 王二棍又试了几次,可每次都这般。 一去二来的,最后他终于受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来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打人可是犯法的。 ” 苏靖听到他这话,也不恼,只是蹲在他旁边,“这都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过不去要打要杀的。 没事,我今天只是来跟你算算账。 ” “算账? 王二棍心里一想,我又没欠你什么,不就是调戏了一下他媳妇跟妹子么,连屁股都没摸到,这也不算犯着他啊?这么一想理所当然起来,横着脸说,“我哪儿有做过什么事!苏靖,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回去就告诉族长,让他敢你出去!”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族长是他叔,再怎么说胳膊肘也得往内拐。 苏靖听了只是笑着一拳挥向他肚子,“你记不得不要紧,我慢慢帮你想起来。 这第一桩就是你挡了我们家阿黎的道儿。 这该打。 ” “哎呀呀,不得了,杀人了!!”王二棍立马在地上滚了起来,苏靖的那一拳看起来毫无花哨,可是比侯渊儒打的要重的多了,一拳下去王二棍就觉得肚子像被铁锤砸了一样,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可是这荒郊野外哪儿有人看他表演,他叫的时候苏靖的第二拳又下来了“这第二桩就是你想欺负她。 ” “我没有!” “第三桩就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苏靖继续算自己的账。 “我没有啊” “第四桩就是你害的她瞒了我这件事,我现在才知道。 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 “第五桩就是你害她对我们村有了误会,搞不好她认为我们村都是你这种人,不想在这里住了。 ” “第六桩就是你欺负惠云,她眼睛都哭的肿了。 ” “第七桩就是你欺负惠云还让阿黎知道,她又不高兴了。 ” “第八桩就是你败坏她们俩的名声。 ” “第九桩就是你无视我的存在。 ” “。 。 。 。 。 。 ” 苏靖打人打的很实在,想一个理由说一句打一拳,断断续续的打了王二棍十几拳。 至于那些理由,听的侯渊儒在一旁都笑翻了,他还面不改色的扎扎实实一拳一拳的赠送给王二棍。 他的拳头又不是侯渊儒那种书生的花拳绣腿,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夫,虽然没有用到内力,可也让王二棍疼的生不如死。 “你就像阿黎说的那种人,对了,叫什么“恬不知耻”。 做了错事还不承认,欠打。 ”苏靖想起薛黎教的成语,很是高兴自己用对了一个,于是再附赠王二棍一拳。 卖酒的老头把他引道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无论苏靖怎么收拾他也是引不来人旁观的。 于是王二棍在地上滚了一阵子,能威胁能叫骂的都骂过了,见苏靖没有丝毫手软的迹象,于是就改为了求饶。 求奶奶告爷爷的哭了一地,看的侯渊儒都有点心软了,不由得对苏靖说“教训到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 苏靖见也差不多了,就问“怎么样,这次长到记性没有?” “长了长了。 苏大哥,苏大爷,你就饶了我吧,我也后再也不敢了。 ”王二棍在地上哭成一团,恨不得抱着苏靖的大腿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苏靖点点头,显然信了他,“那你走吧。 下次你再敢惹我们家的人,我救就打死你。 ” 王二棍听了这句话,忙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走了,边走边看,生怕苏靖再来捉他回去。 ---------- 呵呵,今天在首页那个长条框框那里看到推荐了。 ^^y挺高兴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男,默,应该是靖哥吧,太小白脸了一点。 。 第八十八章 后续 两个人看着王二棍走远,候渊儒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浑身舒泰,正想也跟着回村里去,却看到苏靖掉头朝林子深处走去。 “阿靖,你这个是要做什么?”候渊儒跟在他后面,不解的看着他边走边察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苏靖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了有三百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跳上一棵树,从树枝丫间摸出了两把斧头,对候渊儒亮亮斧头说“难得来一趟,当然要顺路带一点东西回去。 你来的正好,一起帮帮忙。 ” “你这是?”候渊儒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抡着斧子砍树。 “我们家打算盖房子,这里的树长的正好,砍几根回去做房梁。 ”苏靖不在意的说说,几声轰隆之后,看着那棵大树缓缓倒下。 “啊,这么快就砍倒了?阿靖你还真厉害。 ”候渊儒看着那棵要一人合抱的树,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就是再大力的人也不可能几斧子就砍倒它啊。 苏靖一脸你是白痴的样子看着他“这么大的树当然不可能几斧子就砍倒的。 我昨天来砍了半天,特地做下了记号,它看起来还是完好无损的,可实际上只剩几斧子就能砍倒。 ”苏靖一边拿斧子理着树梢的枝丫,一边解释道。 “那为什么你昨天不砍倒它?”候渊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多此一举。 “这个,这么做自然用用处。 ”苏靖憨憨的一笑。 不知怎么回事,那笑容让候渊儒觉得有几分像薛黎算计人时地样子。 难道说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可能没可能,候渊儒摇摇头,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两个人很快打理好那棵树,树枝丫之类的跟候渊儒原来砍的柴一起捆了一大捆给他背着,树杆自然是苏靖一个人扛着的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村里走去。 一走到村头,就看到黑压压的站了一堆人。 “他。 就是他,就是苏靖打得我。 叔,你看看他把我打地啊,叔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王二棍一见苏靖来,就拉着站在前拍的老者哭诉起来了。 那人便是王氏一族地族长,在村里说话的威望那可是比里正还重。 他一脸的无奈。 本来他就看不惯王二棍这个痞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他们族里的人,他不能不管。 私下械斗是违反族法的,所以说如果真的是苏靖打了王二棍,那他想不罚都不行。 “苏靖,你们真的打了他?”族长很有威严地问到。 “我们,”候渊儒刚想说话,就被苏靖一拉。 示意他先安静下来。 只见苏靖很正直、很无辜的问族长,“发什什么事了吗?” “这个,”族长碾捻捻胡子问道“二棍来报告,说你私下里打了他,是有这回事?你要知道,我们村里可是严禁私下里械斗的。 ” 这个家伙。 刚才还求饶,现在就跑回来告状,早知道就刚才打死他!候渊儒在心里愤愤地想着,恶狠狠的瞪了王二棍一眼。 王二棍被他这么一看,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想想自己站在族长身边,他又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又挺起了腰,示威般的看了他们一眼。 相较于候渊儒的不满,苏靖的表现要平静地多。 他有点不解的看着族长。 神色显得有些迷茫。 然后,说了一句差点让候渊儒吐血的话。 “打人?什么打人?族长。 我今天早上明明是跟三哥去林子里伐木的。 你看看,”说着指指肩上的木头,很有说服力。 天啊,什么叫说谎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候渊儒总算见识到了。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跟他在一起,他八成也会相信苏靖地言词。 毕竟看起来,苏靖说的话比王二棍可kao的多,而且他还有物证,没有人会认为那么大一棵树他可以在一刻钟之内砍完。 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相信了苏靖的说辞,看着王二棍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这混子不知去哪里惹事生非被人家打了,回来就诬陷别人。 他跟苏靖有矛盾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尽皆知,他陷害苏靖那也是可以想象的。 “他,他骗人!”王二棍指着那棵树,“这一定是他以前砍的!” 族长派人检查,却发现根部都是新鲜的斧痕,枝丫也没有枯萎地痕迹,明显是新砍地。 于是看着王二棍的眼神就带了恼怒,“你还有什么话说。 ” “叔,我真地被打了。 不信你看我的背,都被这厮打的一片青肿了。 ”王二棍一看就慌了。 觉得背后疼的利害,想必一定是伤痕累累,忙扒下衣服给众人看,想借此博得同情。 苏靖看来是罚不了了,他可不想借此把自己套进去。 没想到他拖了衣服之后,族长脸上的不悦之情更浓了,刚才还只是生气,现在就变得怒起来了。 叫道:“你立马去给我在祠堂里跪着!天黑之前不许出来!” “叔,叔,”王二棍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就怒了起来。 族长在心里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一大早来烦我就罢了,还说些净没谱的事。 你看看你那背,白白净净的可有一点伤痕,你让我在众人面前怎么下台!还不快给我滚到祠堂里去!我们王氏一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 对看上去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苏靖,族长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慰道,“靖儿,对不住,委屈你了。 你先回去吧。 ” “哦,好。 族长你要有什么问题,尽管再来问我吧。 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靖扛着他的那棵大树很是老实的说,听的族长一阵舒心,看看,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为什么我们族就出了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王二棍被推推搡搡的押到了祠堂,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可大家都说一点伤痕都没有呢? 这个问题候渊儒也不明白,但众人都走近了,才小声的问到苏靖“我记得你也没有少打他,怎么一点伤痕也没有?” 苏靖笑笑“这种打人的方法说了你也做不来,你没有内力使不出来的。 不过若是练久了,就像衙门里打板子的那般,面皮上丝毫无损,里面却是伤痕累累,那也勉强算是跟我这种手法沾了边儿。 ”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一定会告状?”想起刚才一堆人在村口的样子,候渊儒就觉得心里怕怕的,如果不是苏靖早有准备,肯定会被那王二棍算计到了。 “阿黎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种阴险的人,总要防着一些,不准备完全怎么动手。 ”苏靖拍拍手上的树笑的很是得意。 “没想到你说谎说的那么利落,眼不红心不跳,跟真的一样。 ”候渊儒想到苏靖刚才的表现感慨道“真是真人不lou相啊!” “我也没有说我没有打,我只是问问什么打人。 我本来就是为了砍树去的,打人只是顺道。 ”苏靖笑着说到。 候渊儒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是从那憨厚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种名为jian诈的东西。 这年头的人啊,候渊儒感慨道,果然,呆一起久了,不止有夫妻相,连忠厚男也会变的精明起来。 不过,这样子好像也不坏。 王二棍被他们这么一教训,肯定老实不少,只怕再也不敢招惹苏家的人了。 ---------- 靖哥,算腹黑咩?摸下巴,虫子觉得,我们靖哥又不是小白,这点智商是正常的。 =w= 第八十九章 意外 “老板,你看这些怎样?”薛黎忐忑不安的看着和气的老板检查着丝线。 她带了那么一大包丝线来了之后,就犯了难。 想来想去还是到了第一次卖皮毛的那家店,记得那个胖胖的老板很是和气,给的价格也很公道,所以薛黎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也是她好运,老板的布店兼营收纱线项目,看她带的量大,所以很是和气的提出要验验货,薛黎现在就超级担心的等他的结果。 “嗯,不错不错。 你先等一等,”老板检查着,显然很是满意,将丝按照质量分了三类,报了个合适价钱给薛黎。 双方谈拢了价钱后让薛黎先等一下,他把货入库了再付钱。 薛黎这才放下心来,终于送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水等着收钱。 这个时候店里的人不多,薛黎听见几个小伙计一起在一旁聊闲话。 “喂,你们听说没有那件事?” “哪件事啊?” “就是就是槐树里的那间铺子的事啊!前几天倒闭了呢?那间铺子跟我们一样也是布店呢。 ” 槐树里,薛黎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这不是小石头打工的那间。 “恩?你说哪家啊,怎么可能?我看生意还不是好好的么!虽然说那里的老板既刻薄又小气,把客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可是因为店的位置好,每个月总有几只肥羊给他宰地。 那生意也还过去,怎么能说倒就倒呢!”另一个伙计显然不相信。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他这次可是栽了!想骗人反而让别人耍了一遭,闹的破产呢!前几天不是都把铺子给转手出去了。 ” 薛黎还想听的仔细一点的时候,老板出来了,吹着胡子看了一眼正在闲聊的伙计们一眼。 伙计们一下子都一哄而散了。 薛黎好奇那家店的现状,便装做不经意的问老板。 “刚才他们说地那家店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哦,你说是槐树里的那家店吧。 唉,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行,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说句心里话,我也只能说那老板是罪有应得。 ”老板摇摇头,一脸唏嘘地样子。 “哦?”薛黎装做不明白的样子。 那老板见她好奇,便细细解释道,“那店铺的老板前些日子说是被人骗了。 他先是在一天之内以高价进购了一批贵重的丝绸,然后又近了大量的劣质绸缎。 当初他来我铺子要转货的时候,我见大家都是同行就劝过他,这时节积这么多布根本不是季节,卖不出去是要出问题的,他偏偏神使鬼差地不听。 后来我才知道。 他不知是从哪儿认识了个周府的采买丫头,说是要把这些东西卖给周府。 我一听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了,先别说人家哪儿看的上他的店里的东西,就是看上了,那我们做生意的也必定要拿最好的东西给人家,可他进的原料里。 十停里连一停好地也没有,这摆明就是打算以次充好么。 生意哪儿能这么做!他前一段时间什么活都没接,只赶着那批货,结果货完了送到周府去一问,人家说从来都没这回事啊。 他那几百件衣服,若是正常的布料整整齐齐的做好,那即使周家不要他也能卖的出去,不至于亏太多。 可他没安好心,都是逼师傅们赶工赶出来的,根本都是一堆次品。 卖都卖不出去。 连本钱都折在里头了。 他也是气疯了,就在周府门前撒起泼来。 他也看那是什么人家。 那是能使气的地方么?人家地主人连门都没出一下,自有府尹上门收拾他,治了他个不敬的罪抓进牢里,家人四处活动,没法子只得卖了铺子筹钱救他出来。 ” “竟然还有这种事。 ”薛黎听的惊心,她只是想骗那老板折些钱财而已,却没料到会令人家遭此大难,不由得心里过意不去,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那老板只当她是听的怕了,便劝慰道“你们到底是妇人家心肠软,听听故事也能吓着。 依我说,那老板家破人亡,怪还是怪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自己起了贪心,谁又能诱的了他。 如果他在做事的时候存着一两分良心,不赚那黑心钱,又怎么会压了一屋子卖不出去的次品。 所以说,做人最重要的还是本分的好。 ” 薛黎道了声谢谢,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必竟是她操作失误才惹了这么大地乱子。 她想到那老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不如这两天抽个空托珍珠打听一趟,实在不行了去公主府问问,上次太平告诉了公主自己地真实身份,想必这点儿面子她还是给的。 如果还在牢里,就把他救出来;如果他已经出来了,就托珍珠暗里照看着点,如果他想东山再起就给他点儿方便吧。 想到这里,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又跟老板谈起了卖纱地事。 村里的那些女人对于纺纱这个活动还是很热衷的,虎子嫂都说过已经有好多人在问可不可以加人她们了,估计以后卖纱的事是只多不少的,如果能跟老板建立一个比较好的合作关系,以后鼓励村民纺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里薛黎便问道老板“你这儿还收纱么?我每月都会纺点儿来,这又认不到铺子,不知道你老能不能帮忙再多收一些?” 这个,老板沉吟了一下,拿出一卷纱来“如果你们能纺的都跟这般质量,我就收,不过量要大些就更好了。 你知道我这个铺子,收一次太少了的话那实在是划不来。 ” 这个薛黎倒明白,点了点头。 再看看老板手中拿的那一卷,却是惠云纺的。 她是外行人,看不出那些纱有什么好坏,但也知道虎子嫂之类经年纺纱的媳妇们手艺肯定比她这个丫头片子高了,怎么她们的反倒在二等,惠云的被评为了三等。 心里疑惑着,便请教老板这种纱有何出色之处。 “你看,这卷纱粗细匀称,少有断头,这极是难得,如不是技艺娴熟的妇人,恐怕难有这等手艺。 这种货色我这里是急需的,如果你下次拿来的都是这种成色,我还可以把价钱提高点。 ”老板很是赞赏的说。 薛黎谢过他,拿了钱出了门,心里琢磨着老板的话。 她纺过几次也知道那是极易断线的,而且粗细一个手也很不好控制。 要论手艺,惠云自然比不上那些熟手,她的能被评为头等,想必是借了器利之故。 她用的是自己新做的那台纺纱机,用双手自然比人家单手要快的多,也稳妥的多了,只要不偷懒,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跳线的。 有了好机器当然不能藏起来,要推广着用才行啊。 薛黎一边思索着怎么样劝服那群妇女去改进纺纱机,一遍往药店的方向走去。 小石头的药快要吃完了,她正好带着药方顺道去铺子里再抓几副。 薛黎抱着个大包袱,自然引人注目,只是她自己没有觉得。 直到有人猛的一撞她,抢了她手上的包袱,她才回过神来。 “这个是,被抢了?”薛黎看着空空的两只手,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好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被抢劫的事情,一时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大叫道:“抢劫啊!抓小偷啊!”拉起裙子就追了上去。 幸好她每天都在地里跑来跑去,体力还可以,一时间也就没有把人跟丢。 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就算追到了能怎么样?不过这个时候她等不及想这些,满脑子都是那个包袱里的卖纱钱,那可是别人的,可不能丢啊! “抓小偷啊!有人抢钱了!”薛黎边跑边喊。 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管追的上追不上,追上了要不要的回来,她都顾不得想,她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钱是大家的,不能丢! 实践证明,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薛黎边喊边求救,也真有人应了。 不知道跑过多少条街,终于前面出现一个蓝衣男子出手制住了小偷,拿回了她的包袱。 “你这人,这般莽撞,就不怕人家有同伙顺道捉了你去卖!”薛黎见有人帮自己抢回了包裹,腿顿时一软,扶着墙就趴在那里喘气了。 那人看她这样子,拿着包裹不禁皱着眉头说教道“这身外之物哪儿你自身重要。 ” “谢谢恩公。 ”薛黎接过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苦笑道“这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是别人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时情急就想不到其它,只能死死的追着了。 ”说完这话,薛黎忽觉得说话的人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抬头一看,惊叫道“是你。 ” ---------- ^o^大家十一快乐,吃好喝好玩好,也表忘记给虫子投票了哦。 一号,例行的为这个月求一下月票。 扭捏中,如果觉得不错的话,给个支持吧。 有一票两票看上去也要顺眼一些啊。 第九十章 见义勇为者 眼前的男子,不是甄子墨是谁?今天他一袭蓝衣,看上去比那红色华服清爽了好多,少了几分阴柔,多了一些阳刚之色,薛黎才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这人果然是成天在街上乱逛的主儿,不过今天的事还要多谢谢他了。 看来这家伙也只是嘴巴坏而已,内在的不止是个好人,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小青年呢。 甄子墨看了薛黎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是谁?” 薛黎听到了,差点晕倒。 有没有搞错,大家这么熟了,我们见了又不止一次两次面,我还是你师兄的媳妇呢!前几天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你竟然没有印象? “我是薛黎,你师兄的媳妇。 ”薛黎抱着包袱站起来说,看着甄子墨一脸迷茫的样子,想到这个该不会不是甄子墨,是他的孪生兄弟吧。 实践证明,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事,甄子墨也没有那么多孪生兄弟。 他听着薛黎这么一说,显然很快就认出来了,“哦,是你啊。 师兄怎么没陪你?”顺道解释着“我对记人脸不太擅长,你们女人家又喜欢变来变去的,我记不清也正常。 ” 什么叫变来变去,我只不过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而已。 薛黎在心里嘀咕道,不过看他今天救了自己,也不跟他在这个上面计较了,“他今天有事出去,我本来想也没什么大事,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出了这篓子。 若不是遇到你,麻烦可就大了。 ”薛黎解释道。 “哦。 ”甄子墨点点头,看着薛黎宝贝般的抱着那包裹,叹了声气“你这样抱着,生怕人家不知道你里面有贵重地东西?” “啊?”薛黎有些不解。 “罢了,我送你一程吧。 看你这样子,也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过的。 下次再这样,记得让师兄陪你。 ”甄子墨叹了声气。 在前面带路着,小声嘀咕“简直长了一幅很容易被抢的样子。 ”。 薛黎想想,自己似乎是真的没有一个人出来过,每次不是有苏靖,就是贾珍珠,想想,还真为自己汗颜。 这下多了个免费保镖。 自然安全是最好。 想到这里,忙欣欣然的应到,跟在甄子墨身后。 “哎呀”刚走了两步,薛黎才意识到脚疼的利害,刚才只是以为跑久了脚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甄子墨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回头看她地脚有点一瘸一拐,便走回来蹲下察看。 “没事没事。 ”薛黎忙扯住了裙子。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再怎么说让一个男人看她地脚,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是大夫,你忸怩什么。 ”甄子墨的显然不是一个能体贴女儿家心情的人,他直接就拉起了薛黎的裙摆。 “不知是你撞到了什么,竟然都出血了。 ”拉开裙摆。 两人这才发现白色的袜上早是一片鲜红。 甄子墨不悦的拧起眉头“你是死人么,留这么多血都没感觉。 ” “我,”薛黎对他地毒舌无言以对,她就是天生对痛感迟钝,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见血就哇哇叫的女人好多了吧。 不过看着甄子墨一脸你是麻烦的表情,她闭了嘴拉下裙摆“没事的。 ” “都那样的还叫没事,你这女人该不会只有张脸能看,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吧,连痛不痛都不知道。 ”甄子墨听了她的话。 一脸看白痴地表情。 “你。 ”薛黎被他的话气的牙痒痒,这种男人。 怪不得老婆跑了,我要是你老婆的话,成亲第二天就休了你。 还没等薛黎说完话,甄子墨起身看了看四周,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间药馆,老板我认识。 走吧,借他的地方给你包扎一下。 ”说完还算是有风度地提走了薛黎手上那分量不轻的包袱。 “喂,怎么还不走!脑子没有坏掉吧!”甄子墨走了几步,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转头喊道。 “你才脑子坏掉了!”薛黎被他气的回了一句嘴,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你要做什么?”薛黎抱着包袱禁戒的看着拿着水盆逼过来的甄子墨。 “还能干什么。 过来,洗清淤血、上药。 ”甄子墨显然也是很少伺候人的人,端一盆水足以让他摆出一副大便脸了。 “你放在边上,我自己来。 ”薛黎抱着包袱往里面缩了缩,他们借了老大夫后院的一间用来给病人住的屋,这会儿没病人,整个后院就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还是避嫌点儿好。 “女人就是麻烦。 ”甄子墨没好气地把盆放在床边,嘀咕着“反正等一会还不是要碰到,真是裸里啰嗦地小媳妇。 ” 薛黎本来就是有些保守的人,平常跟苏靖亲热那是因为他是自己老公,跟其他男地她还是尽量减少肢体碰触的。 现在被甄子墨笑话小媳妇,心里不乐意,边解鞋袜边盯着甄子墨小声嘀咕着“谁小媳妇了,你才小媳妇呢,你们全家都小媳妇。 你自己长了张媳妇脸,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 “你说谁呢!”甄子墨面色不善的转过头,他就讨厌人家拿自己的这张脸说事。 “没,没,我说我自己小媳妇。 ”薛黎忙低下头装做很认真洗伤口的样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甄子墨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过也没计较,只是用力的捣了几下药杵以显示自己的不满。 薛黎洗好了脚缩回**坐着,刚才的那道伤口不深,但是划的很大,刚刚洗完血又流了出来,看上去挺可怕的样子。 薛黎倒没有怕,反正甄子墨肯定有办法止血的,流出的血弄脏了人家的床铺,便高高的伸了脚在床边上。 甄子墨回头看她这样子,也被逗笑了,端着药碗坐在她脚边,朝着伤脚狠狠的一巴掌拍下去,笑话道“现在怎么变的这么主动了。 ” 主动你个辣椒,“痛,痛,痛,”甄子墨一巴掌下去,薛黎一下痛的连泪水都出来,哪儿还说的出话。 甄子墨也不多言,抓着脚就把那捣成糊状的膏药抹了上去。 人家写的抹膏药都是什么凉丝丝很舒服的,甄子墨这一剂药下去,薛黎只觉得又烫又疼,比伤的时候还难受了十倍,想骂他又怕一张开就会呼痛,只得抓了一旁的被子来咬住,间或用眼神来控诉他。 “怎么,疼啊?”甄子墨问道,看着薛黎泪汪汪的眼睛就知道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这样麻烦!受了伤又怕留疤,又怕疼,每次不说话,其实在心里骂我个半死,是不是?” “你知道还故意把药制成这样!”薛黎揪着被角在心里想着,用自己认为最凶恶的眼光鞭笞甄子墨,可很显然,这位仁兄显然没有发现。 “话说回来,你们这个时候抵死不哭的样子还真像。 ”甄子墨一边帮她绑绷带,一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事,脸上是一片温柔,笑的眉眼弯弯,“不过那时候每次帮她上药,她都是狠命的咬我的肩膀,这么下来,帮她治好伤之后我还得给自己包扎一趟。 ” 薛黎心里一动,咬人?这种事情,往往只有极亲密的情侣之间才会出现,就像她每次难过时会咬苏靖一样。 看来甄子墨口中的那个她,应该是他的前任妻子才对吧。 “她现在在哪儿?”薛黎开口问道,想借说话来分散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痛。 “她?”甄子墨眨了眨眼睛,薛黎看着他那蝶翼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神色是说不出的黯淡,“她现在,”说道这里,忽然清醒过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绑绷带的手狠狠一用力,口气不善的说“关你什么事!” “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过是关心你而已。 要不是我们家靖哥担心,谁理你!”薛黎痛的瘫倒在床铺上,恨恨的回嘴道。 这男人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少管闲事,哼,管好他自己的事就行了!”甄子墨冷哼了一声,神态骄傲的说,匆匆的帮薛黎裹好绷带完事。 谁要管你。 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就是你求我我也不管。 薛黎躺在**闷闷的想道。 只盼望他快点收拾完伤口让自己走人。 “咦,”甄子墨帮她收拾好伤口,帮她将裤腿拉下来的时候,手忽然顿住了。 “咦什么咦。 在不放手小心本小姐告你非礼!”薛黎看他盯着自己的小腿看,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胡言乱语的威胁道,没被制住的一条腿也蹬了过去。 “别吵!”甄子墨很是不悦的一把制住她的腿,伸手细细摩挲上她腿上的那块皮肤,像是在思索什么。 -------- 今天出去玩,更晚了,抱歉。 。 ps:月初,继续厚颜无耻的要月票。 。 第九十一章 不愉快的回忆 “你,你要做什么?”薛黎被吓的话也说不利索了。 两人贴的极近,他冰冷的手指在她温热的肌肤上滑动,在别人看起来是难言的暧昧,她却只觉得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在自己的腿上爬着,无处躲也无处逃,极是骇人。 甄子墨也不回声,抿着嘴,严肃的有些阴沉。 手指一遍一遍的画过,摩挲着那块皮肤,像是确定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姓薛?”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甄子墨开口道。 “是。 ”薛黎弱弱的答道,不明白他这话有什么意思。 他们第一次见面,贾珍珠只说自己是她的一个妹妹,也没有像每个解释她的身份姓名。 第二次见面,她自然是“师兄的老婆”,甄子墨只顾着跟她斗嘴,哪儿有心情去问她叫什么。 再说问嫂嫂的闺名那也是不礼貌的事,甄子墨再怎么放浪形骸,对师兄还是很尊重的。 薛黎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突然问自己有什么意思,但是在他颇具压力的注视下,还是乖乖的承认了? “果然。 ”甄子默放开了她的脚,一手撑着身子,半跪在她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满是自嘲“怪不得,怪不得为什么我明明记不住每个人的长相,却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看起来脸熟。 原来竟是你!” “甄子墨,”薛黎吞了口口水,弱弱的叫道。 不知道他这么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地眼神让她害怕。 虽然说从遇到他开始。 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带着明显的敌意,她示弱般的叫了一声,想让他回复正常,却没想到只换来一声轻笑。 “怎么,没想到一直胆大包天的薛大小姐也会怕?”甄子墨见她往后退,爬的更近了一些。 压住她的身子,握住他的发梢轻轻薄地嗅道。 “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你是谁?”薛黎挣扎的问道,心中一片锷然。 他不是甄子墨,不是不是。 不是那个看起来尖酸刻薄实际上深情地男人,不是那个长了一张刀子嘴却有着一颗豆腐心的男人,不是那个看上去放浪形骸却比谁都尊师重道的男人。 眼前的这个人,笑的美、笑的媚。 笑的让她不知所措,仿佛看着另外一个冰冷地灵魂透过甄子墨的身体在看她。 “我是谁?”甄子墨一笑,眼波流转,他本来就美的面容上更添几分蛊惑,轻轻巧巧的揽住她僵硬的肩,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说出的话却让她如身坠冰窖。 “薛小姐,薛丽娘。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害的我妻离子散,现在轻轻巧巧地就说一句不认识就能了事?” “妻离子散?”薛黎的脑子轰的一声,她知道甄子墨的那段婚史一直是他心底的一个疤,却没想到跟薛丽娘有什么关系。 “你认错人了。 ”薛黎挣扎着,却被甄子墨一把抓住了脚踝。 他摩挲着她脚上的牡丹花。 阴笑道“薛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分明是我帮你刺地花,你解释一下怎么跑到别人身上去了?不是你还是谁。 ” “不是我不是我。 ”薛黎拼命的摇着头,想打消他的念头。 “也对,都三年了,你从少女变成少妇,我见了几次面都没认出你来,那你认不出我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这样,不知薛大小姐可曾想起什么来?”甄子墨撑着薛黎背后的墙直起身子,拿掉头上的发冠。 乌黑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 因为两人位置的关系,有不少都落在了薛黎的脸侧。 轻轻软软的,搔地人心头痒痒,莫名地觉得心头有些熟悉。 这样的环境,这样地姿势,这样的人,我曾经仿佛经历过。 薛黎仰着头看着甄子墨那张因为头大放下来而显得更加阴柔的脸,那上挑的眼角,那魅惑的红唇,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在昏暗让她觉得熟悉的令人心惊。 --------- 朦胧中,仿佛走进了一个幽深的梦中,耳边响起了长安城里坊间那特有的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梦里,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屋子里有一张大大的胡桌,桌上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一个粉衣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孩,梳着双鬟坐在桌前,笑意盈盈的拿着银勺搅拌着碗里的茶汤,一脸享受的样子。 屋里还有其他穿着奇怪而统一的制服的仆人,一个个垂手噤声,显得很是恭敬。 不远的kao窗的高背胡凳上,正趴着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梳着单鬟,正好奇推开窗户的一角向外望着。 “太平,你在不过来吃的话,这些酥饼都要凉了。 ”薛黎见到那粉衣女子抬起头来,那张脸不是自己是谁。 随着她的喊声,那转过头来的,不是太平公主是谁?只是面庞却要稚嫩很多。 “丽娘,你就知道吃吃吃的,你再吃小心变成连你哥都背不动的大肥猪!”太平转过头来,显然对她出言打断自己的窥视很不满。 “胖一点正好。 我爹还说我最近没有吃饭都变瘦了呢,他说我胖一点会好看一些。 ”薛丽娘摸摸脸,大大的咬了一口酥饼,丝毫不在意太平的威胁。 “你就是变成你手上的芝麻烧饼脸他也会觉得你是长安城最好看的。 ”太平对薛丽娘的自信来源嗤之以鼻,跳下椅子来拉她,“你别光顾着吃东西。 难得出来一趟,你过来看看嘛,我看到好看的东西了。 ” “切,上次也这么说,不过是看到一个捏面人的。 大惊小怪。 ”薛丽娘不情不愿的拿了个胡饼走了过去。 “你看你看,就是那个,好漂亮的男人,他的头发简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 ”太平踩在凳子上兴奋的指着底下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 “男人?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了。 ”薛丽娘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咬着饼子往楼下望去,恰好那个男人也抬头往上看。 薛黎只觉得背后一凉,她分明看到那张脸,就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甄子墨。 ----------- 接下来的几章都不是很愉快的回忆,默,对手指。 看的多多包涵了。 第九十二章 懵懂 薛黎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站在她们身边,可以看到她们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故事还在继续着,她看见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爬在窗口上讨论着下面的陌生男子。 ---- “他好不好看?”太平指指窗外满脸兴奋说道。 “好看。 ”薛丽娘点点头,显然也为男子的外貌所惊艳。 不过惊艳归惊艳,一个美男子的吸引力对于她来说,不会比一块胡饼大。 所以她不甚在意的问道,“好看又有什么用?不就是个男人,你难道能把他带回家去?” “带回家?对哦,好主意!”太平一拍手,显然对这个建议很是满意,笑眯眯的托着腮看正在酒楼下面坐着吃饭的甄子墨说道“,我要把他带回家去。 ” 天啊,这不是在强抢良家妇男么。 薛黎看着两个小人儿的说话,满头黑线。 “带回去?他又不像那捏面人的可以帮你捏面人,也不像那杂耍的给你耍盘子,也不像那点心师傅可以帮你做点心,你要他回去干什么?”显然,薛丽娘对于太平的抢人回去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抢回家有什么实际用途。 “男人除了这之外,还有很多用途。 ”太平装出一幅很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例如帮你暖床,陪你一起睡觉。 ” 薛丽娘听了,皱皱眉头。 “冬天有汤婆子煨床,我要他干什么。 ”想想又添了一句“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我一个人还嫌我的床不够大呢。 ” “不是你想地那个样子啦。 ”太平挥挥手,摆出一幅小大人的样子,故作神秘。 薛丽娘倒是很给面子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太平一时语塞,她其实也不明白。 “我看到上次有一个人给太子哥哥送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我也跟你一样问了那个暖床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们就笑,说等公主殿下长大了,就也送几个漂亮的男人来给我暖床。 哼,我才不要他们送呢,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什么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 “嗯。 我哥哥他们也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薛丽娘听到这话,显然心有戚戚然,“连我出门都要派一堆人跟着,喏,今天如果不是跟你出来,我连酒楼都不能来呢。 ” “就是,而且他们还很偏心。 那个人说送我男人,就被内侍听到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说是胡言乱语。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哥哥可以有女人,我就不可以要男人?”太平有些疑惑的问。 “这个?”薛丽娘也托起下巴想着,很显然这个问题超出她地回答范围了,想想自己在家里好像也没受过什么不公正待遇,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是她最先挑地。 就是哥哥们的东西,她喜欢了也是随便拿的,所以太平的问话让她思索了很久,最后终于得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因为他是太子,你是公主,所以不一样。 ” “可母后说过我们都是她跟父皇的宝贝,那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女,却会有不一样地待遇?”太平在这个问题上很是追根究底。 “嗯,”薛丽娘也迷惑了。 太平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最后她想了半天“可能因为你是女的,他是男的吧。 ” “那女人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同?”太平对她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这个薛丽娘就很快回答出来了。 “因为男人可以带兵打仗,可以从军,可以当将军、当元帅,女孩子就不可以。 ” “谁说的?”太平显然不赞同。 “我爹说的。 我说我以后要跟爹爹一样当大将军,做大英雄,爹爹笑着说,我是女孩子是不可以地,将军是要哥哥们去做才行的。 ”薛丽娘回想起当初爹爹把自己抱在膝头说这些话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 “你爹说错了。 ”太平很用力的打断她的话。 “哪里错了?”薛丽娘不满的说,在她看来,她爹地话是不可能错的。 “谁说女人不可以从军,南北朝民歌里不是有花木兰从军?至于将军,我的姑奶奶平阳公主当初带领数万军士南征北战,打下关中腹地,后又与太宗皇帝合力攻下长安,后又扫荡西北,驻守娘子关,巩固关中腹地,为我大唐立国立下赫赫功劳,最后以军乐下葬。 她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一点逊色于当朝的将军?” 提起平阳公主的往事,薛丽娘也是知道的,连她的父亲也对平阳公主在军事上的天赋而感到钦佩。 所以薛丽娘听着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男人跟女人是没什么大地区别地,男人可以做的事 ,女人也可以!”太平满意地对自己的演说做了总结。 “嗯 ,可是历史上还是没有出现过女皇帝、女太子啊?也没有 女人当官!”薛丽娘总觉得太平的话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到话来反驳,于是只能挑自己看的到的东西反问。 太平一拍椅子,自信的说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 “难道你想做太子?”薛丽娘明显被太平的话吓到了。 “哪儿有!”说道这个,太平也像斗败的小公鸡般垂下了头“我问过父皇,他笑着说,好啊,只要你觉得你的文治武功比的上你的哥哥们,朕就立你做皇太子。 ”太平学着高宗的口吻说话,然后抱怨道“那怎么可能嘛!弘哥哥既聪明又仁慈,贤哥哥既博学又多才,我怎么可能比的过。 再说了,做太子有什么好的,看看弘哥哥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的,见母后都战战兢兢,被母后问话也是毕恭毕敬的。 他就从来的都不敢跟我一样爬到母后膝上去撒娇。 ” ---- 薛黎看着两个小小的人儿懵懂的讨论着这些,不由的浅笑,想当初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开始对异性产生了好奇的吧。 会略带羞涩的去思索男女间有什么不同,也便有那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的青春期萌动。 只是她们特殊的身份,让她们的觉醒不同于一般的女子,除了对一般未来夫君的幻想之外,对于身为公主的太平,她看到的,想到的更多的是在一个国家里男女地位的特殊。 在权利核心长大的她,对于这方面的问题**远远多于同龄的孩子。 只是看她们这般童真,薛黎很难想象出,她们究竟能对甄子墨做出什么事来,让他那么恨薛丽娘跟太平呢?这疑惑着,忽然看太平一推窗子,叫道“不好,他要走了!” “他,哪个他?”显然薛丽娘扯七扯八的早就忘了那个刚才被自己说好看的男人。 “来人啊,去把那个男人给我带上来。 ”太平顾不得回话,指挥着随身的几个侍从下去请人。 “你真的要带他回家?”薛黎跟薛丽娘同时都吃了一惊。 “对啊,”太平点点头,一脸的得意“他长的好看,我要他陪我玩。 恩,我还可以拿去向其它人炫耀,呵呵。” “可是,他虽然好看,你身边也不是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何必大费周折呢?你身边已经有那么多人陪你玩了,像那些侍卫啊,公公啊什么的,已经够多了。 ”薛丽娘不解的问道,不明白太平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眼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那不一样。 ”太平很干脆的回答,探了头出去,饶有兴致的说“他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家里的那些是太监,跟本算不上男人。 至于那些侍卫,哼,跟木头差不多,根本一点儿都不像活人。 ” “为什么太监就不算男人?为什么侍卫不像活人?”薛丽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个男人,感慨道“其实自信看,他不如你哥哥们好看。 ” “那当然,他跟哥哥们相比少了那份气度。 ”太平应答道。 “也不如你表哥好看。 ”薛丽娘看看了再说。 “敏之哥哥是风靡长安城的美男子,不知让多少名门淑媛魂牵梦萦,他当然比不上。 ”太平答的很干脆,很显然很是为自己的表哥自豪。 “你到底为什么要他?”薛丽娘不解的问着太平。 “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觉得他很新鲜,他好就好在,我从来都没见过他这种人。 就像是父皇送给我的那只波斯国的小卷毛狗一样,一看到它我就会觉得心情好好。 ”太平不恰当的比喻道。 “哦,”薛丽娘不做声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侍卫们去带人。 薛黎恍惚中看到两个小女孩说话,听语气这时候的太平对武敏之还是没有恶感的,那为什么,为什么两人在三年后又会发生那种事呢? 第九十三章 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太平坐在上位高傲的问着,公主的架子摆的十足。 “草民甄子墨,拜见公主殿下。 ”甄子墨落落大方的叩首回话,语气不温不火,看起来家教良好,既不让人觉得阿谀奉承,也不会觉得失礼。 薛黎在一旁也观察这这个年轻版的甄子墨,不得不说,三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很多。 论相貌,这个时候他应该才二十出头,身上仍有着青涩的气息,眉眼间还没有长开,不像现在浑身充满中一种妖娆的阴柔之美。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给人的感觉。 就像太平说的那般,这时候的甄子墨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是温润无害且而令人愉悦的,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接近的魅力。 他脸上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发自心底的愉悦是薛黎在三年后的他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 三年后的他,美则美矣,却感觉总像是罂粟,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太平命令道,甄子墨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凤眼有着显而易见的迷茫光芒。 他是来京城办事的,今天总算可以事毕回家,听说这家店的点心不错,很得闺阁小姐们的喜爱,便特意过来打包带一些回去给新婚不久的妻子。 虽然路途遥远,带回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可是自己还是傻傻的跑来,想到尽份心也好。 本来一切都顺利,可是不知怎么回事。 出门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说是有人要见他,也不由得他愿不愿意,就把人押了过来。 等到了目地地,才知道是太平公主要见他。 太平公主,甄子墨就是再孤陋寡闻也听过这位备受宠爱公主的大名。 太平,其实是她的道号。 去年的时候吐蕃遣使来求和亲,指明要求娶这位公主。 高宗皇帝和武后娘娘不舍爱女远嫁。 便修建了太平观让她入住,正是出家,借公主出家的借口来推辞和亲。 他在京盘桓数月,也在坊间听到了无数关于这位公主的传言,不管好坏,有一点是所有人公认的,那就是这位公主绝对是陛下地心头肉。 在长安城里你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她。 甄子墨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满腹地怀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无意中招惹了这位公主,只是他也不便问,便只有跪在那里等太平发话。 太平却没有想那么多,正在那里跟薛丽娘咬耳朵。 两个人把甄子墨叫上来一看,发觉他比在楼下看起来还俊俏十倍,太平顿时有挖到宝的感觉。 一张口就想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 倒是薛丽娘想多了一点,捏了一下让她先闭嘴,让甄子墨跪在那里把他晾一番。 “为什么要我先不要谁?”太平撅嘴嘴问。 “笨!”薛丽娘低声说道“你就不问问,万一人家娶亲了怎么!” “娶亲?”太平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她倒是没有想过,但经过薛丽娘一提醒。 她也觉得不是多大的事,“让他休妻不就可以了。 这种事又不是没见过,我有个叔叔的小妾也是嫁过人的,让她休夫之后我叔叔不是照样把她接回家里了。 ” “笨笨,”薛丽娘连说了两个笨字,“他不原意怎么?他要逃跑怎么办?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蛇打七寸的道理你还不懂?先盘问清他的底细,找到他地要害,倒时候等得他自己送上门来。 他还不是任你搓揉扁圆。 ” “好麻烦。 ”太平拖着腮说道。 看了一眼下面忐忑不安跪着的甄子墨说道,苦恼着说“你帮我想法子”。 “别那么没用好不好。 这有什么难的。 不想人家当你是小孩子的话就自己动脑动手,你手下那么多人,只要运用得当,要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薛丽娘拖着腮跟她kao在一起小声说。 “我现在直接开口让他跟我走,他也不会不敢啊。 ”太平瞄了一下底下跪着的人,跟薛丽娘小声讨论道。 “那有什么好玩的!强扭的瓜不甜,你那么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跟长安城那些强抢民女地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同。 ”显然薛丽娘对太平的那种直线思维方式很是不屑一顾。 “反正这么无聊,那就按你说的那么办吧。 ”太平轻叹一声,“难得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弄的乏味就不好了。 ”说着结束了跟薛丽娘的窃窃私语,抬头对下面地甄子墨说笑的很亲切,“不必多礼,你先起来回话吧。 ” 薛黎在一旁听的心惊,她没有想到看上去两个小天使般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为了打发无聊就随便拿一个人来玩儿。 诚然,她们也许并无恶意,她们生长的环境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们这些事是不对的,不道德的。 她们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玩闹之举会不会对另一个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一方面她们单纯是单纯地孩童,可是论到耍阴谋,耍手段,那几乎是与生俱来地本能。 这个时候,一个聪明而又天真的小孩子,往往比一个愚蠢而成熟地大人更具有伤害力。 看着坐上的人与坐下的人一问一答,薛黎悲哀的闭上了眼,下面的剧码他不用看都猜的出大概了。 有着权利而又聪明狡黠的两个贵族小孩,能玩出什么花招,看看甄子墨后来的境遇就知道了。 来不及替甄子墨难过,薛黎忧心的是,既然甄子墨认出了她,那么这笔帐恐怕就要算到她头上了。 她又该如何化解甄子墨的愤怒? “怎么,想起来没?”下巴被人捏的狠狠作痛,薛黎从做梦般的感觉中清醒过来,一抬眼便看到了逼视自己的甄子墨。 两个人离的极近,他的鼻息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相较于这种暧昧的姿势,更让她在意的是他眼中的恨意。 “我不是故意的。 ”薛黎弱弱的辩解道,尽管那些事不是她做的,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对甄子墨有愧疚。 “哈哈哈。 。 。 ”甄子墨扶着她的肩头笑了起来,想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你别这样,对不起。 ”薛黎看着他抖动的肩头,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却见他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你当然不是故意的。 我这种小人物哪儿能劳的上你费心?你随意的一句话都能将我逼至这个地步,如果是诚心的我还有命在?” “我,”薛黎终于知道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了。 “说来奇怪,薛大小姐又怎么到这个穷乡僻壤里来了?难道说长安城里已经没有你能玩的玩具了?”甄子墨冷笑的问着。 “不是这样。 ”薛黎也无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理由。 “啧,啧,看来这次薛小姐还打算玩个大的了?看看这打扮,果然下过苦功,扮的还真像那回事,只怕换了太平公主见了你这副样子也认不出来呢。 ” “我没有玩。 ”薛黎欲辩无言。 “让我想想,这次你打算玩的是谁呢?对了,上次看到你跟我师兄在一起,难道你这次看中了他那憨憨傻傻的人?”说到这里,甄子墨想到这种可能,不由得眼里一寒,抓着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我不许你伤他!”。 “你胡说,我对靖哥是真心的!”薛黎分辨道。 “真心?你这种人还有真心。 ”甄子墨的手越发用力,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装着几分无辜我就信你?你忘了你当初在众人面前是怎么羞辱师兄的?要不是你,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回到这穷乡僻壤来当农民!” “什么?!”薛黎只觉得脑子一嗡,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第九十四章 继续意外 “那个时候我也在京城,我虽然没见到师兄,但是也知道他的消息。 他本来在军中既勤恳又上进,前途一片光明。 就算他喜欢你是他不长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难道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你无视也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将他踢走,断了他的前程,还让人把他打的半死?真心?真是好笑,三年前你瞧不起他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子,连他看你一眼都侮辱了你高贵的身份,难道三年后你会转性?鬼才相信你是真心的。 ”甄子墨一字一句的说,声音低沉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我没有,我没有,”薛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她想不出那个时候薛丽娘跟苏靖还有过纠缠。 一时间忘了刚才还想着怎么样去拖身的法子,只能不可置信的看着甄子墨,无力的一遍遍重复着,仿佛是在说服自己,我没有,我没有。 捂着耳朵拼命的说服自己,可是一遍一遍,即使挡的住甄子墨的声音,又怎么挡的住脑海里那叽叽喳喳的笑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初春的花园里 “快看,快看,那个傻大个子又在看小姐了!”一个女孩子娇嫩的声音。 “哼,他也敢看小姐,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好大的狗胆!”另一个女孩子回应道,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你们吵吵嚷嚷什么。 ”渐渐走进的身影,是薛丽娘。 “小姐。 我们再说那个大个子。 他又偷偷来看你了。 傻乎乎地,让人看了就心烦,我们把他赶出去好不好?”先说话的那个女孩子撒娇的问道,看样子应该是贴身侍女一类的人物。 “哪一个?”薛丽娘笑着问道。 “就是那一个,呶,看看,他又悄悄转过头来了。 傻的啊。 脸都红成屁股了还当没人看到。 ”小丫头指向花园一角列队的士兵,语调里满是轻蔑。 “你管他做什么。 看我的人还少?少见多怪地丫头!”薛丽娘往那边望了一眼,果然是苏靖。 她漫不经心的回话道,她在京城里,因为自身地容貌和身份,无论是参加宴会还是出门游玩,都有不少年轻男子偷偷看她,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她望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来。 估计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苏靖的长相。 “那哪儿能一样。 那些看的人都是王侯公子,他们看小姐那是对小姐的赞美,哪儿是这种人可以比的。 ” “就是就是,偷偷摸摸,傻不唧唧的,一看就讨厌。 小姐,我们让少爷把他赶走好不好?”小丫头地话只换来薛丽娘的浅笑“能在这里站的,都是哥哥看好的人。 将来都是虎贲之士,哪儿容得你说赶就赶。 只要没犯大错,哥哥才舍不得少一个人呢。 ” “他再重要,在少爷的心中能重的过小姐。 ”小丫头笑着问 “就是就是,没有大错赶不走,那就是有错就可以弄走他了?是人么。 总会犯点错,何况那么傻的一个人”另一个小姑娘笑的狡诈地反问道。 “你们两个啊,越来越古灵精怪了。 ”薛丽娘轻笑几声,也觉得那人老瞄向自己的眼光有点让自己不快,于是点了点她们的头,“算了,你想玩就玩吧,不过留点分寸。 记得别把事情闹大,还有,惹得哥哥怒了我可不保你们哦。 ” “知道了。 ”两人一起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笑闹簇拥着薛丽娘走去。 记忆再闪过。 便是站在高楼上的她与楼下正在被行刑的他。 明明被打地皮开肉绽,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眼睛扔是与当初那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没有怕,倒是站在高楼上的她被那明亮的眼睛灼伤了,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吩咐道丫鬟去说情,却被人挡了回来。 “别管,这种家伙就要给点教训,不然的话人人还以为我妹妹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哥哥的语气很强硬,看的出也是被气到了,毕竟抓住他的罪名是意图轻薄小姐。 自己捧在手心地妹妹,怎么可以容得这么一个男人意图轻薄!薛讷也是气急了,一向宽仁下属地人竟然命人拿出了军棍。 薛丽娘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所谓地轻薄,不过他被两个丫头骗到这里来做的假象而已。 她们当初以为哥哥最多不过是赶走他,没想到却是八十军棍的责罚。 那一棍棍打下去,到最后军服都被血水浸湿,可那个傻大个却一声不吭,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没有,在众人眼里更坐实了他做贼心虚。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想救他,可是她一开口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承认是她默许丫鬟约一个男子来,那她一个未嫁女儿家的闺誉还要不要,她还要怎么见人?如果说了的话,只怕这八十军棍不是落到他身上,而是落到伺候自己的这两个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 一遍是陌生的男人,一边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侍女,谁轻谁重,谁是无辜谁被冤枉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所以她只有闭了嘴,任那一棍一棍的打下去,只能装作听不到的转身离去。 后来也曾偷偷派人去问过他的下场,却没有回音,渐渐的便忘了。 毕竟这不过是个小小的cha曲,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军卒,是他冒犯自己在先,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不是吗?从开头的设计到最后的惩治,没有一件是她经手,她又何必多放在心上。 长安城里每天有数不清的新鲜事发生,有说不完的好听故事,新鲜游戏,她忙着跟同样的贵族小姐、世家子弟们遛马打球,踏青宴饮,一片欢乐中便很快忘了那个曾经偷看了自己无数次的傻大个,那个因为她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傻大个。 他毕竟只是个路人,不是吗? 薛黎捂着头,却不能阻止那些记忆一点点被想起来。 她已经分不清那些是她做的还是薛丽娘做的了。 毕竟她们拥有的是同一个身分,同一个身体,甚至,同一份记忆。 “你说,你害的他那么惨,你说你是真心的,有谁会信?”甄子墨冷厉的抓着她的肩追问着,薛黎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躲不开。 的确,做过那种事之后,她可以忘记,他却恐怕要记上一辈子。 他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怪不得最初他对自己的小心翼翼,既想接近却又怕被伤害的笨拙样子。 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是在玩一个游戏,就像侍女们当初给他递书时自己在高楼上浅浅的一笑,对他稍微好一些,等他真的落入陷阱了,自己再无情的转身走掉? 那么,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陪自己玩这个游戏的呢? 那些事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天下有几个人相信? 薛黎砖头看着甄子墨,忽然的带上了几分恨意。 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想起这些,这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我就要背负她的错误,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小看女人的怒意,当薛黎被甄子墨的连连逼问弄的受不了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一把推开了他,扑上去冲着他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咬,像是要把自己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啊!”甄子墨没想到明明刚才还缩在墙角哭成一团的人竟然忽然转了性,忽然变的凶悍起来。 冷不防的一推,没有撑住就落到了地板上。 薛黎扑上来就是在他身上边咬边捶。 虽然说她一个女子没有多大力气,可是那咬在身上不是闹着玩的。 当下疼的甄子墨是一边呼痛一边推开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敢用武功,只能用手把她挡开些。 没想到薛黎是抱定了心泄恨,发疯似的环着他的腰,瞅着他的肩膀咬定青山不放松,两个人在榻上闹成了一团。 “你们在做什么!”正在甄子墨跟薛黎两个人打的正热闹时,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两人同时住了手,呆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这是一个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回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出现的人。 --------- = =||我本来在很认真地写悲情戏,默,但是,不知怎么就拐弯了,,,,,很不爽孔雀男的嚣张,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 。 然后就在一片悲情的戏份中开始了eg的画面。 。 。 =w=果然不适合悲情戏的虫子爬过。 。 。 第九十五章 分手的原因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的人再问了一句,只是话音明显有些不稳,显然是被他们俩的姿势吓到了。 薛黎停止了咬甄子墨,看着来人,向渐渐走进的她伸出了手,在抱着她的那一霎那“哇”的一声痛苦了起来。 “姐姐。 ”没有大哭不是不伤心,只是不愿意在逼迫自己的人面前落泪。 薛黎见到贾珍珠的那一瞬间,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积蓄的泪水瞬间决堤,抱着她喊出了最发自心底的一声姐姐。 “阿黎乖,没事没事。 ”贾珍珠猝不及防的被她抱住,被那泪水给吓到了,只能一遍遍的安抚着她,完全无视了甄子墨的存在。 “是他欺负你!”话是问话,只是贾珍珠却用的肯定语气。 薛黎忙着哭,根本没空听她说什么,于是不管她问什么,一律点头,只点的贾珍珠脸越来越黑。 甄子墨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贾珍珠走进来,有点傻,也不反驳她的问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听着她问薛黎的话,唇边lou出了一丝苦笑,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光芒。 “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过!”贾珍珠一开口说话,就比爆竹还冲。 她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两人抱成一团,现在薛黎扑向她又哭的如此伤心,她自然就当是甄子墨欺负了她,这么出口也没错。 可实际上,甄子墨是欺负了薛黎。 却不是她想的那种欺负。 只是被她这么讽刺下去,难得地跟谁都能顶起来的甄子墨这回竟没有回嘴。 只是仰头躺着,疲惫不堪的拿手遮住了眼,淡淡的问道“你又觉得是我的错?”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做过对的事!”贾珍珠没有好脸色地回敬道,拍拍薛黎,看她哭的不那么伤心,便弯下腰替薛黎找蹬掉地鞋子。 一副不想跟他多说话的样子。 “你总是不听我的解释直接的就判了我的死刑。 好歹,好歹。 ”甄子墨说到这里,不知自嘲还是讽刺,竟轻笑一声“好歹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我们做了,” 听到甄子墨这句话,贾珍珠手顿了一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贾珍珠就飞快地截断了他的话“从我走出你家大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 “你,”甄子墨想说什么,但还是黯然地收声,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她帮薛黎擦眼泪找鞋,神情说不出颓然,也没兴趣跟薛黎追那些以前的烂账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听到这话薛黎倒是下了一跳。 她前面停过甄子墨提起过他爱的人名字叫珍珠,可是在贾珍珠口中,贾家跟甄家是世敌,她于是就没想过这两个可能是一对。 可是现在听听这口气,真相昭然若揭,贾珍珠就是甄子墨的前任妻子。 “我。 ”薛黎刚想出声为甄子墨分辨,可没想到贾珍珠一按她的头,让她说不出话来,只拉着她往外扯“我们走。 ” 等薛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贾珍珠的车上坐着了。 她张口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免有些犹豫,再加上刚才哭的泪痕未干,更给人一幅楚楚可怜地样子。 贾珍珠看了只当她受了奇耻大辱,于是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是他欺负了你是不是?放心。 他敢欺负你。 我不会放过他的。 ” “不是,只是有些误会。 他是好人。 ”薛黎帮急急的辩解道。 贾珍珠却定定的看着她。 笑的有些苦,拍拍她说道“你不用解释了。 我认识他都十几年了,难道没有你了解他?” “你们认识很久了?那他说地那句夫妻?”薛黎小心翼翼的问道,看贾珍珠的样子,应该不是很乐意人家问道这件事。 “那个,”贾珍珠无意识的拂了拂发鬓,“也就是你新来的不知道罢了。 这城里的人十有八九没几个不知道我们曾经是夫妻的。 ” “什么?你们真的结过婚?”薛黎尽管当初也猜想过,可是毕竟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很有震撼力地。 她跟贾珍珠接触这么多时间,其实觉得她身上像后世地那些女强人的特质有很多,例如精明能干、善于理财等。 可是若论到这个时代女子应有地相夫教子那方面的特质,只能很遗憾的说她几乎什么都不会。 薛黎吃过她兴致勃勃时烧的菜,也收到她亲手绣的荷包,只能说这个女人在女红厨艺方面,比她这个只穿越过来一年的人还烂。 这种人竟然还结过婚,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你也觉得我不适合嫁人是不是?”贾珍珠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倒是笑了“莫说是你,连我自己想来也像是做梦一样。 ” “你,爱他吗?”薛黎想起甄子墨说起前妻时脸上的幸福表情,小心的问着贾珍珠。 “爱?如果不爱,我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家里,心甘情愿的为他洗手做羹汤,放下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想着以他为天,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呢?”贾珍珠笑着说,笑容却看起来格外的空洞,眼神悠悠的飘向远方,缥缈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姐姐,”薛黎陡然听到这些,忽然接触到贾珍珠这从未见过的一面,有些不所措。 想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傻傻的抓着她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反倒是贾珍珠坦然很多,反拍拍她的手“没关系,都过去了。 ” “他还爱着你。 ”薛黎看着贾珍珠悲伤的眼睛,不由得想起月下甄子墨那身红衣的悲凉,这句话便拖口而出。 她凭直觉就觉得两个人心里还有对方。 “那又怎么样?”贾珍珠地笑容变的像利刃般“他使君有妇,我还能夺不成?” “可是,可是你们是相爱的,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 ”薛黎被她那个样子吓到了,但还是说完了自己的话。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本该存在的事。 我5岁认识他,15岁嫁给他,16岁休夫出门。 我们的故事是你所不可想像地。 我们已经缘尽了,傻阿黎。 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也不是在一起就能长久地。 ”贾珍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苍凉感。 “或许你们当初只是误会。 ”薛黎急急的辩道,以她脑子中那乱七八糟的记忆,以甄子墨的恨意,两个人分手十有八九是被人捣了鬼。 “误会?也许吧。 ”贾珍珠笑了笑,忽然问薛黎“阿黎。 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薛黎点点头,不明白她这么问有什么意思,贾珍珠又问“那你想不想跟你的靖哥有一个孩子?” 薛黎地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但还是点点头。 孩子是上天的礼物,是自己跟爱人相爱的结晶,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吧。 虽然她和苏靖还没圆房,可也偷偷想着以后要几个几个小孩这种事情了。 贾珍珠点了点头,“其实。 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 但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 “什么!”薛黎听这话吓了一跳,本能的视线往贾珍珠的小腹看去,贾珍珠自己下意识地也伸手摸到那里,然后一个苦笑, “其实我并不是天生的,我曾经差点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贾珍珠低头笑着。 像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睛都幸福的眯起来了,可薛黎心里却升起了一种恐怖敢,听得手上汗涔涔的,声音有点颤抖的问道“那个孩子呢?”。 “没了,死了。 还没出生就被人用打胎药打死了。 ”贾珍珠脸上地笑容消失了,便成一种木然,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她“你知道那碗药是谁逼我喝下去的吗?” 薛黎已经不敢问了,只是看着贾珍珠有些疯狂的神情有些怕,只有抱住她说“不说了。 不说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 ” “你知道是谁逼我喝下去的么?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我的丈夫。 是我想共度一生的良人,是他劝我喝下去的。 我问过他,你真的要我喝?我哭着求过他,能不能不要喝?可是他还是要我喝下去。 他说没关系地,没事地,只要喝下去就好,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他就是一边抱着我说没事地,一边逼我喝下去的。 可是他骗我,喝下去,我不旦没有了那个孩子,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孩子了。 他骗我!” 薛黎不敢有任何回话,只是一遍一遍的抱着贾珍珠,让她不要太激动。 老实说,以她对甄子墨的认识,她不相信他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事出必有因。 可是看着贾珍珠已经激动成这样,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假的。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她爱的人敢这样对他,只怕她早就恨不得将其拨皮拆骨食其肉了。 “阿黎,你说他怎么可以骗我。 我们五岁就认识了,我被人欺负,他帮我打跑那些人,他人小打不过那些人,就跟我一样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 在我爹娘的灵前,我哭晕过去,是他抱着我发誓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在叔伯家寄人篱下,吃不饱饭,去账房跟人家一起学账的时候被排挤,被白眼,他每天就偷偷的半夜翻墙过来给我送吃的,安慰我。 如果没有他的安慰,我一定撑不下去。 我在比试中获胜,成为贾家最年轻的掌柜的时候,他不敢在人前现身,就一直在大雪天里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就是为了夸我一句‘你真厉害’。 你说,你说这样的他怎么可以可以骗我!他如果真的不想要孩子,他只要告诉我一句,我可以不要,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不痛不痛,不痛了,我们不痛了。 ”薛黎劝着不痛,自己说着说着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能不痛呢?被一直深爱的人所背叛,对于她来说恐怕是比失去孩子更难忍受的打击吧。 无论是怎样的诬陷误会,伤害已经造成就不可以挽回了。 听着贾珍珠低低的哭泣,薛黎只觉得自己心口也闷的慌起来。 --------- 囧啊囧啊囧啊,,,,,微末会写成这个样子,,,写到我自己写的时候都有点心酸了,,,,爬爬爬。 。 。 。 。 。 。 这绝对是小电的错。 。 。 。 。 。 。 各位被吓到的筒子们,摸摸,我不是故意,为了尽快结束这点,虫子已经很迅速了,,爬爬 第九十六章 郁闷 薛黎其实是个很笨的人,除了种田之外几乎一无所长。 就像现在,她看到贾珍珠难过的要命,却想不出安慰的话,似乎从来都是自己被别人安慰着,现在想为身边的人做一点事竟然也无从下手,心里的挫败敢不是一点两点的。 不过这么一来,她自己的难过倒是被望到了脑后。 “对不起。 ”薛黎抱着她轻轻地说。 是为自己,也是为了以前苏丽娘做过的那些事。 尽管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太平跟薛丽娘真的“玩”了甄子墨,那么肯定也在无意中给贾珍珠带来了巨大的伤痛。 只是她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无从解释,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贾珍珠一向比较坚强,自制力也比一般人好很多,不是一个总活在过去的痛苦中的人,所以像现在这样,她哭着哭着也就罢了,擦擦眼泪从她肩上爬起来笑道“没关系,我已经看开了。 错过我是他的损失,我哭什么哭。 再说如果没有看开,我又怎么会再故地重游。 ” “故地重游?”薛黎不明白,说实话她也好奇为什么贾珍珠会在这里出现。 贾珍珠指着外面的那间药铺,“这本是我们的无意之举,那时候跟他经常来这里闲逛,见到好多穷人生病无力更治,便匿名资助了一个老大夫开下这间药铺,我们闲暇时也来帮忙。 这里平日里施医赠药,不求收益。 只要能救人就好,没想到也起了不少作用。 离开甄家之后我也没停止过往这里送钱,只是不曾亲自来过。 今天偶尔心情好走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 “原来如此。 ”薛黎想到甄子墨救他的时候也是从这个方向走出去地,看来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忘记这个地方,只是,刚刚想为他辩驳几句就被贾珍珠挡住了话头“如果不想惹我不高兴。 就不要再提他。” “嗯,那好。 ”薛黎低头应了一声。 就是再不长眼色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劝人的时机。 于是就低了头不说话。 只是她这样一低头,就显出脖子上被甄子墨刚才掐的瘀痕了,贾珍珠看到倒有些心疼,摸着瘀痕问道“疼不疼?” 薛黎见她关切的眼神落在自己脖子上,这才反应过来,想想以前薛丽娘的作为,暗叹一声甄子墨没有当场掐死她已经算是脾气好了。 不想他们之间再多生误会,便低声说道“不疼的。 我做了错事,这些也是应该的。 ” “哪儿有对女孩子这般狠下手地!”贾珍珠倒还是愤愤不平的帮他揉揉脖子上地瘀痕,“他一向对女人客气,没想到几年不见连这唯一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了。 ” 薛黎倒被她这话说的一笑,再怎么口嘴硬,不自觉中的闲话里流lou出她对他的怨还是多过恨吧。 不过薛黎没傻到直说出来的地步,只是看看自己身上揉的皱皱巴巴。 眼睛哭地也有些睁不开,便转移了话题,“我这个时候不好回去,还要问你借个地方整整衣服才好。 ” 贾珍珠自己也哭了一通,同样不好见人,幸亏车停在这小巷子。 人际罕至,刚哭的时候不怕丢人,可是要让她顶着那个红红的兔子眼睛去见人她也是万万不肯的。 于是便让车夫把车赶回家。 薛黎在贾家洗脸梳洗完毕,借了一件高领的能遮住脖子的衣服穿着,抱着自己那宝贝的大包裹,包袱款款赶回家去。 --------我是时间变换的分割线-------- “哎,我说,是不是你惹了嫂子,这几天她都怪怪地。 ”惠云抱着一个盆,在井边假装淘米。 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苏靖问道。 “哪儿有的事!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 ”苏靖拿起手上刨了一半的木头。 眯着眼睛举起来对了一下线,嗯。 有点歪,再修一下好了。 “什么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 嗯,嫂子自从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劲,总是闷闷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是不是你惹他不高兴了?”惠云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在耳里,手在米里做样子的拨了两下,瞅瞅正坐在房檐下发呆地薛黎,然后下了结论,“肯定是你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得罪了她,自己又不知道,害的我们跟你一起受罪。 ” “胡说什么,还不快做饭去。 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苏靖听着她的分析斥责了她几句,直接走过去继续完成手中的木工活。 “哼,傻瓜,再这么漫不经心的小心嫂子被人抢走。 到时候别来求着我们帮忙!”惠云不服气的耸了一下鼻尖,决定换一个人去商量这件事,嗯,找谁好呢?那两个小鬼头?算了,一看就不济事的,还是要找个大人来说好。 嗯,虎子嫂怎么样?不好不好,妇女家就喜欢嚼舌头,这是自己家的家事,口风不紧的信不过。 春花呢?嗯,她跟自己一样都是姑娘家,还没自己聪明,能顶什么用?哎,对了,怎么忘记他了,去跟候三哥商量好了,他是个读书人,看起来就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明天约个时间找他去小河边说说话去,说不定就能有主意了呢。 惠云在肚里打定主意,不由得轻松起来,瞅了苏靖一眼,哼着歌去洗菜做饭了。 苏靖闷不作声地做着活儿,其实他心里也正烦着呢,只是脸上摆着那幅表情习惯了,一时换不过来。 他又不是傻子,薛黎这几天地变化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惠云她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外在地表现,他自己才察觉的到 ,这几天她不仅是发呆的时候多了,更大的变化是见到自己时总有些不 自然,甚至有些时候还特意的躲着自己。 以前她总是喜欢黏在自己身边,尤其是没人的时候,可是这几天她不管在哪里跟自己相处都扯上丫丫或者惠云,以至于自己想私下里问问她怎么了都找不到机会。 到底是怎么了?苏靖想的很郁闷,记得这种变化应该是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有的。 莫非她在城里出了什么事没告诉自己?嗯,要不明天去城里送完菜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出些端倪来。 她这样一声不吭的闷着,她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 薛黎不吭声的坐在屋檐下发呆,她不是没看到惠云跟苏靖两个人在往自己这边瞅,只是她现在乱的不想搭理。 自从那天想起一些关于苏靖的事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对不起苏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看到他的脸就想躲开他。 心里有了隔阂,两个人说话都变的不自在起来,不敢单独面对他,说话的拉着其他人当电灯泡。 晚上两个人睡觉时避不开,就比他早睡,他上床的时候自己装睡,他醒来的时侯继续装睡,这么算下来,两人这几天都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这种日子,她过的不舒坦,苏靖自然也不高兴。 尽管两个大人没有表态,可是惠云、丫丫和小石头三个人也**的感觉到一家之主心情不好,所以三个人连话也不敢大声说,一个个像苦瓜似的,家里的气氛也是空前的沉闷。 ---------- 虫子笔下的女主很无能,默,跟虫子一样无能。 。 昨天虫子的朋友很郁闷,找虫子聊天,结果虫子劝了半天她还是一样的郁闷。 虽然最后她安慰我说她郁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找心理医生都没用,何况是我呢。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虫子是个很好运的人,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有人帮忙安慰我,可轮到人家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办,除了陪坐还是陪坐,根本不知道怎么帮人家排解不过,默,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无力。 第九十七章 挖野菜 “娘,娘,我们去挖野菜好不好?”一大清早的,当薛黎做完事又蹲在门口长吁短叹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一下子从后面扑过来爬上她的背,软绵绵的问道 “呃,”薛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唐丫丫再问了一遍之后,才回过神来。 对于这个称呼问题,说来汗颜,她这个身体才不过十五六岁,收养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喊自己做娘,自己觉得还是很诡异的。 但是其他人都没有奇怪,她也就接受了,只是有时候被小孩子一喊时就像现在这样免不得有些发愣。 秦岩年纪大一些,早熟很多,喊她的时候还有些忸怩。 可唐丫丫的接受力度显然高多了,一口一个,那个喊的顺啊,听的薛黎都心里一把汗的。 她听苏靖说才知道,唐丫丫被丢的时候还很小,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娘是什么样子。 她之所以年复一年的在哪里守她娘,倒不是一定要守到当初丢她的那个女人,她只要守到一个肯接受她,当她娘的那个人就已经满足了。 至于那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根本不在意的,所以在薛黎收养了她之后,她就真的把薛黎当娘了。 薛黎被唐丫丫从后面一扑,差点往前扑到了地上。 稳住了身子,伸出手去背后挽住她免得她掉下去,侧着脸问道“为什么要去挖野菜?” “为什么为什么?”唐丫丫睁大眼很是天真的反问道,很理所当然地说“春天都要去挖野菜吃的啊。 ” “哦。 ”这么一说薛黎倒是想起来了。 青黄不接的三月天,穷人家去田地里挖野菜充饥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自己家虽算不上富裕,可自己把菜地里安排的满满实实,这时候地里的蔬菜长的正好,除了卖出去吃地,自家几个人是够用的。 这段日子不但成功地养肥了惠云,连唐丫丫跟小石头脸上也有些肉了。 不知道她这个什么时候怎么提起挖野菜来了,难道又饿到了? “娘娘。 去嘛去嘛,”小孩子特有的声调在耳边软软的撒着娇“这个时候野地里可好玩了,开了好多小花,野果子,还有蹦蹦跳跳的虫子呢。 ” 嗯 ,怪不得,薛黎笑了。 小孩子说去挖野菜,与其说是为了吃,还不是如说想出去玩。 虽然薛黎心情不怎么好,可是看看小孩子一脸渴望的样子,想想她们也在屋里闷了很久了,一直都没带他们出去玩过,于是便心软的点了头。 “好啊好啊,我去找惠云姐姐准备篮子。 ”唐丫丫看她答应了。 兴奋的蹦蹦跳跳地往屋里冲去。 薛黎在门口笑笑,果然是小孩子,这么容易就开心起来了。 唐丫丫一路跑到门后,早有惠云和小石头猫在门后听动静了。 一见她满脸喜色的跑来就知道事情成了。 三个人换了个眼色,就换着惠云出去说话了。 话说惠云自从发现薛黎心情不好导致家里气氛低迷的时候,就去找她心目中的聪明人侯渊儒去商量事去了。 两人在小河边谈了半天。 谈的是什么我们倒不知道,不过惠云回来说,侯三给的建议很简单,既然薛黎不开心,那把她逗开心就好了么。 逗人开心,当然要投起所好。 一般男人的思维当然是买礼物了,可是惠云算算,自己每月有三十个铜板,两个小孩儿每人有十个,加起来五十个铜板。 连半个珠花都买不到。 送什么礼物啊。 而且看起来薛黎对那些东西也不是很在意的。 除了这个之外,薛黎貌似很喜欢花花草草植物庄稼地。 可是田地里她一天去三回也不见得有多开心,值钱的花草她们同样没钱买。 想到这里惠云就比较纠结,倒是小石头出了个主意,不如我们去地里挖野菜,这样不但有花花草草看,顺便还能省一天的饭钱。 三人一合计,觉得是个好主意,薛黎一天在家里除了干活就是发呆,很少出门,这样闷在屋里呆着没病也闷出病了,出去走走绝对是个好办法。 三人商量完之后,怕薛黎借故推托不肯去,便让唐丫丫打头阵,去缠她要出去。 唐丫丫一向喜欢撒娇,这么做来那是轻车路熟、事半功倍,果然一开口薛黎就答应了。 惠云给两个小孩使了一个眼色,挽了袖子出去,手在裙子上擦啊擦的,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出去问道“嫂子你喊我干什么呢?” “惠云,你看这天我们去挖野菜可以不?”薛黎问道。 她从小都在城市里长大,什么野菜之类的,只是在饭店里尝过鲜,自己挖这还是第一次,随点了点头,她也没去挖过野菜,这只怕还要惠云这个土生土长地村姑带路。 “今天天正好,出门倒是不错。 只是嫂子怎么想起要挖野菜了?我们家又不缺菜吃。 ”惠云装作不解的样子。 “呵呵,没什么,就是小孩子们想去,我想想也没什么事,不如吃了早饭去逛逛?”薛黎征求意见道“嗯,对了,春天一般有什么野菜呢?” “这个,”惠云随便一说就说出一串菜名“春天一般能吃的有杨花、桑葚、槐花、榆钱、玉兰花、柳芽、花椒芽、嫩荷叶、荠荠菜、如意菜、苦菜、香椿,马兰头、马齿苋、地仙苗、芦蒿、婆婆丁、面条菜、千宝菜、珍珠菜、薇菜、刺五加、莼菜、鱼腥草、黄瓜香、黄花菜、嫩芽菜、艾草” 薛黎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竟然有这么多?” “可不是呢。 ”惠云得意的说,“这还算少的,还有那说不出名地野果。 山里路边的。 少说也有一二十种,哪个不是放牛娃们的零嘴呢。 ” 薛黎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痒痒起来,职业本能发作。 这是在唐朝哎,不知道有多少植物都是在后世灭绝的,难得听说这么多野菜,不好好见识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如果可以地话,把它们驯化成家用蔬菜也不是不可能地。 想到这么有挑战性的工作。 薛黎一下子兴奋起来,心中地三分向往也被惠云吹成了七分,忙催促着惠云准备工具去挖野菜。 惠云当然是欣然受命了。 “什么?这个时节没有?”薛黎的嘴都张成o字形了。 “当然啦。 ”惠云笑道“嫂子你只问了我春天地菜,可这春天也分初春、暮春的,加起来也是三十多天,田里的野菜都能长好几茬了,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那么多种野菜。 你说你不说清楚我又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时候。 只好全部都答喽。 杨芽儿摘嫩了,浸到开水锅里烫一烫会化成一锅黄汤绿水,吃不到嘴里;摘老了,又苦又涩,难以下 咽。 只有不老不嫩的才能吃,摘下来清水洗净,开水锅里烫个翻身儿,笊篱捞上来挤干了水。 拌上虾皮和生酱作馅,用玉米面羼合榆皮面擀薄皮儿,包大馅儿团子吃。 现在去摘就老了,下不了口的。 ”惠云答的是十二万分地从容。 “那,那柳叶儿呢?”薛黎不死心的问道 “柳叶不能做馅儿,采下来也是洗净开水捞。 拌上生酱小葱当菜吃,现在晚了不说,我们村里也没栽什么柳树啊?上哪儿摘去?”惠云从容不迫的答道,脸上可是显得十二万分的为难。 “那杨花呢?”薛黎继续追问。 “杨花就是柳絮,虽然比柳叶儿晚,可现在也不是飘花的季节啊。 你看看现在哪儿有柳絮飞?自然是找不到的。 ”惠云答道。 “杨花就是柳絮?”薛黎显然被深重的打击了,有点不敢相信“杨花不是杨树的花么?” “杨树?杨树不就是柳树?杨树跟柳树有什么区别?我没听过。 我们说地杨花就是杨柳树的花,自然就是柳絮啦。 ”惠云边说边在旁边的田垦上找能吃的野菜。 薛黎觉得自己完全被打击到了,柳絮啊,那么飘逸那么诗情的柳絮。 竟然也可以吃?薛黎无言道。 果然是人饿了什么都能吃。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 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薛黎蹲在河边苦着脸念叨着,为被自己梦幻了二十年的杨柳默一把哀,想当年自己背苏轼地这首水龙吟时多被他描述的杨花满天飘美景所感动,搞到后来,原来竟是柳絮满天飘。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惠云见她又蹲在河边不动,忙去推她。 “没事没事,你让我感慨几句就好了。 ”薛黎蹲在那里伤春悲秋完毕,难得的抒怀了一下自己的文人气质,就继续朝野菜出发了。 “娘,娘,你刚才念的那个是什么?听起来很好听。 ”唐丫丫好奇的问道。 “哦,宋词啊。 ”薛黎闷头找着野菜,刚发现了一种看上去好像可以吃的菜,嗯,问问惠云这叫什么名字。 薛黎一说完话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我抽什么风啊,跟一个唐朝人说起宋词。 果然不负她所望,唐丫丫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什么是宋词?” “这个、”薛黎举目四望,“丫丫快看,这是什么草,竟然可以吃啊!” “这不是刚才惠云姐姐指给你的甜根草么,它地根是甜地,当然能吃。 娘,娘,你别看它了,你给我说说什么是宋词嘛。 ” 薛黎满头黑线,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果然是不要小看小孩子的好奇心,果然是言多必失啊。 不过现在不管怎么发果然地感慨都不行啊,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 “嗯,这个,是个小曲来着。 ”薛黎勉强解释道,心里默念,我这么解释也没错吧,反正宋词本来开始就是配曲唱和的。 “嗯,听起来好好听,娘,你教我唱好不好?”唐丫丫扒着她的裙子问道,果然是求知欲十分之浓重啊。 如果是平常,薛黎一定为她浓厚的求知欲鼓掌的,可是这个时候,嗯,望天,真让她哭笑不得。 苏轼的词是千苦一绝,万一教会了她,唱出去的时候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温庭筠还没生出来,别说宋词的格律,就是唐诗的格律都没发展完善,她扔出去这首诗可就是骇人听闻了。 她可不认为古人都是不懂欣赏的傻瓜。 “娘,你教我唱好不好?人家的娘都教她们唱小曲的,你是不是不喜欢丫丫了,不想要丫丫了。 ”唐丫丫扯着她的裙子,两个眼水汪汪的看着她,无辜的像小动物般,让她把拒绝的话都咽了下去。 这个问题已经被她上升到如此的高度了,不教那是肯定不行的了。 不过,非教不可也要非交不可的法子。 蹲下来摸摸唐丫丫的头,“好吧,我教你。 这是这首太难了,娘教一首简单的给丫丫好不好?” “好啊。 ”唐丫丫果然是只听的她肯教,便高兴坏了。 薛黎整整旁边的草皮坐了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唱起了那首经自己斟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小调。 “又是一季春来到,柳絮满天飘。 暧风轻扬,桃花红了,榆钱串上了梢。 是谁碰碎了翡翠桥,染绿了小村庄。 牧童换上了新衣裳,黄鹂也笑弯了腰。 江南就是梦里梦外又岂只是三春,塞上风云,隔水相眷,疑是故人来。 昨日的黄花,旧时容颜,怎不忆江南。 醉依桃红泣别离,生在尘缘外。 ” ---------- 上一章被人说字数太少,默,这章分量很足啊。 。 有四千呢,不过我自己看了一下,仍然看不出来有变长。 爬爬,其实虫子想说,两千多才正常捏,,,这么长的,,很少时候。 可是虫子写的这种文,不管写多长,感觉似乎都没什么差别,都是小事来着。 沮丧中。 。 春天啊春天啊,bla,昨晚查了好久的野菜,查的好哈皮,所以这章写的就很开心了。 看到小孩子们努力逗惠云开心,^o^这才是一家人应该有的样子么!文尾的那首歌叫小桃红,陈红唱的,小时候很喜欢,觉得很像民歌来着,很有春天气息,教给小孩子做儿歌应该没问题^^。 至于宋词,默,鄙人真的觉得宋词念起来像唱歌一样,很好听。 小时候我也是觉得念起来好听才学着背的,结果一不小心见到什么东西都习惯性的拿那些东西发感慨了。 。 。 最后,弱弱的说,求月票。 默,如果我说每二十张月票我加更一章,算不算过分呢? ps:其实虫子每次罗罗嗦嗦这么多是不算钱的。 因为虫子发现,只要把文章发布了之后再按修改,那个钱数就不会变化了。 所以每次虫子都是发布了之后再爬上来修改的,大家不用担心吃亏哦^-^。 再ps:虫子自己去看了一下,,我这次废话的长度,果然也是空前的。 。 那,既然如此,再多补一句好了:支持正版y^^y 第九十七章 我知道了 惠云虽然在种类上逗了她,但实际上大家还是满载而归的,尤其是当薛黎发现小石头送给她的一把野花是紫苜蓿花的时候,更是欣喜若狂。 “紫苜蓿花,也叫紫苜蓿、苜蓿。 原产小亚细亚、伊朗、外高加索和土库曼高地。 我国栽培已有2000 多年历史,广泛分布于西北、华北、东北地区,江淮流域也有种植,是我国栽培面积最大的牧草。 ”薛黎闭着眼也能背出这段关于紫苜蓿花的简介,没办法,她到这个时代最渴望的就是解决饲料、肥料问题了。 在这里,化肥是没得想的,所以薛黎就把脑筋动到了有机肥料上面,也就是常说的农家肥。 通常所说的有机肥料有四种,粪尿肥:包括人畜粪尿及厩肥、禽粪、海鸟粪以及蚕沙等。 堆沤肥:包括堆肥、沤肥、秸秆以及沼气肥料。 绿肥:包括栽培绿肥和野生绿肥。 杂肥:包括泥炭及腐殖酸类肥料、油粕类、泥土类肥料以及海肥等。 紫苜蓿花科优点多多,可以喂牲口吃,适口性好,可青饲、青贮或晒制干草。 幼嫩的苜蓿饲喂猪、禽、兔和草食性鱼类是蛋白质和维生素的补充饲料。 苜蓿草粉可制成颗粒饲料或配制畜、禽、兔、鱼的全价配合饲料。 在放牧草地上一般采用苇状羊茅、无芒雀麦与苜蓿混播,这样既可提高饲草的饲用价值,又可防止家畜因食用苜蓿过多引起膨胀病。 苜蓿与苏丹草、青 刈玉米等混合青贮,饲料效果也很好。 除了这些之外。 苜蓿根须强大是很好的水土保持植物。 根上长有根瘤,可固定空气中地氮素,除满足自身所需氮素之外,还可增加土壤中的氮,因此也是很好的绿肥植物。 苜蓿芽菜和早春幼嫩苜蓿枝芽也可供人们食用。 所以当她捧着那一筐子连根挖起来的草的时候,那是两眼放光,直接就幻想到她在山头载满了这种草。 上面跑满了牛羊鸡鸭,然后那些牛羊鸡鸭又变成了沉甸甸的铜板。 哗啦呼拉的流向自己地荷包。 薛黎挖了好多这种草才罢手,至于其它的野菜倒是没动多少。 毕竟她们出来只是尝个鲜地,可有些人家真要kao这些救命,自己挖多了他们自然得的就少,断了人家生机那未免太不厚道了。 正如惠云所料,到野外来使薛黎的心情变好了很多,她整整一天都没有想起跟苏靖那个心烦的事。 不过当四个人背着筐兴高采烈的回到家的时候。 意外的发先苏靖竟比她们先到地家,而且还好了饭菜 。 “靖,靖哥,你回来了 。 ”薛黎立马不自在起来,结结巴巴的打着招呼,抱着今天刚挖的花花草草闷着头就要往后面跑,却被苏靖挡住了。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做。 ”苏靖伸手拦住了她手上的篮子。 朝他灿烂一笑。 “我我,”薛黎挣扎一下,看看四周,惠云早就拉两个小孩子去洗手了,这边就他们两个人。 “先吃饭吧”苏靖伸手握住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事急的就等不了这一会儿了。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拉了薛黎去井边的台子上洗手。 薛黎被他拉着去洗手。 冰凉的水中他长着茧子地大手握着她的柔荑,温暖的让她的心都变得酸酸的,只想哭。 苏靖却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只是细细帮她 洗去 手上的泥土,温和地说道 “下次去记得带上小铲子,别用手直接刨。 ” “嗯。 ”薛黎点点头,没敢多说一个字。 这顿饭,差不多是薛黎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顿饭了,虽然苏靖饭做的有所进步,饭也没有煮糊菜也没有烧焦。 油盐酱醋恰恰是刚刚好。 若是往常她肯定会夸奖几句,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 只感觉到他的眼神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瞟来,只得闷都下去吃,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等好不容易捱完了,一抬头却发现桌子前除了苏靖外空无一人。 “你不用找了,她们几个的早吃完走了。 ”苏靖坐在桌前笑着对她说。 “哦,那我去洗碗。 ”薛黎忙七手八脚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要抱到厨房去,苏靖本来想开口说不用了,可是又想到什么似地,非但没有阻止她,还帮她把碟碟碗碗一起端到厨房去。 “你,你,不用了,你出去吧。 ”薛黎进了厨房就推他出门,苏靖也就乖乖听话出了门,只是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苏靖算准了时间,总而言之等到薛黎洗完碗想找其他借口出去地时候,苏靖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我,我,我,我,”薛黎一连说了四个我字,想找个借口说自己很忙,想找借口避开两个人可是苏靖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带着一点期待一点踌躇地站在门口等她。 看到她的慌乱,苏靖只是很温柔的看着她,“阿黎,你慢慢忙,我等你。 ” 那句我等你,终于,她还是无话可说的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要做。 ” 没有人打扰,惠云跟孩子们早被打发出去玩去了,苏靖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去河边散步说话。 这个习惯还是她带着苏靖养成的,这一处很少有人来,夜里风景又不错,完全符合她骨子里的那份文人气质作祟,于是她以前总是忙里偷闲的拉着苏靖出来,无论是说话还是不说,都觉得有份幸福的感觉飘荡在心头。 罢了吧,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要日子过下去,话还是要说清的,夫妻俩那么不清不楚的算是什么个事。 薛黎在心里下了决心,打算把这些天扰的不甚其烦得那件事开诚布公的跟苏靖说清,如果他真的还记得那些事,还对自己有芥蒂,还是不相信自己,只是伪装的对自己好,那么,那么,狠狠的握紧了拳做下决定,那我就走。 “我,”薛黎转头过去说话,却没想到犹豫了半天刚开口苏靖也恰好转过来说话,两人面面相觑的站在了那里。 “你先说。 ”苏靖像以往那样让着她,她也难得的执拗了一次“你先说。 ” 苏靖没有再退让,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去城里了。 ” “什么!”薛黎大惊失色,却没想到更令人吃惊的在后面, “我见到师弟了。 ” 啊啊啊啊,薛黎脑子都差点打结了,他说他见到了甄子墨,那不是,狐疑的抬头看他,果然苏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知道你心烦的事了。 ” -------- 今天有事,更的少了,抱歉。 第九十九章 坦白 薛黎知道自己现在张嘴抬头看他的样子一定很傻,可是现在她顾不上许多了,只是震惊的望着苏靖,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上天是要考验她的心脏够不够坚强,还没等她消化完这句话,苏靖又冒出一句“我知道你不是她。 ” “呃,”薛黎死死的盯着他,脸上无一丝血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开口问,却发现在极度紧张之下,自己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张不了口。 苏靖看出她的疑问,“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薛丽娘,对不对?” “你说什么!”薛黎正扎着说出这句话,现在她的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苏靖怎么一下子就猜出自己不是薛丽娘? “ 我想可能丽娘可能已经不在了,对不对?”苏靖看着他,眼眸里有一点哀伤。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 丽娘当初是落到水里的,数九寒冬的天气,河面都是结冰的,她身子弱怎么可能捱的过去。 我亲自跳下水去捞的人,捞上来的时候就没有气了。 我虽然不通医术,可是不是死人我还是分的清的。 把她放在屋里本来准备去埋的,可是我挖好坑的时候,发现断了一个时辰气的人忽然又有了呼吸。 ”说道这里,苏靖苦笑了一下,“我当时可被吓坏了,没敢动她的尸身,硬是等了半天,听着她呼吸声越来越重,才忙去请的大夫。 ” 原来自己穿越地这具尸体早就断气了,怪不得他知道。 听自己当初宣告自己叫薛黎而不是薛丽娘的时候,他眼里只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毫无芥蒂的接受了。 “我再笨也知道,死了一个时辰人是不会活过来的。 ”苏靖拍着她回想道“我也怕过,也想干脆裹着那尸身烧了算了,或者送去见官,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看着你昏迷的时候抱着我不住地哭。 不住地说怕,我就再也松不了手。 ” “你醒来之后。 跟以前便的大不一样。 以前的丽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可是我知道你是实实在在地心里有我的。 你去学梳头,学针线,学洗衣做饭,你说生病忘了这些事,可是我知道即使忘记了也没有道理连平日里地习惯都改变了。 你还会跟我上田下地。 喜欢地里的庄稼。 这些事如果是以前的薛丽娘,别说她亲自做,就是她以前看我做,都会嫌弃的。 ” 苏靖一点点地回忆,薛黎却听的一身冷汗,她原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的了,谁知在枕边人眼中却处处是破绽。 “靖哥,你。 你说什么笑话。 呵呵,一点儿都不好笑。 ”薛黎干笑了两声,往后退了退,身子却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苏靖猜的没错,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不过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一缕幽魂。 他知道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会不会把自己当妖精看?把自己送官还是请道士来除妖? “你说我不是薛丽娘,我还能是谁?”薛黎干笑着问 “我不知道,”苏靖有些迷茫,想了想“我那个时候就猜,你是不是老人们讲的那些仙女?你是不是从天上来的?” 薛黎差点被他的话吓到,两人之间地气氛急转直下,薛黎的心情由刚才的恐惧变成了哭笑不得,大哥,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你会做很多东西,懂得怎么样堆肥。 怎么样种庄稼。 怎么给庄稼治病,会做水车、会做犁耙。 还说可以让田里的庄稼产量翻倍,所以我想这一定是天上的方法,阿黎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来地。 ” 囧,这个时随便一个学农学的学生都会的好不好,不是我厉害,是你们的农业发展的太落后了么。 “靖哥,人家天上的仙女姐姐们都是弹弹琴唱唱歌,琴棋书画,纺纱织云的,你见过有哪锄头的仙女不?”薛黎没好气的按照自己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仙女们地形象反驳他。 “你果然是天上来地,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仙女们都在干什么呢!”苏靖见她说的,越发地笃定自己的判断,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 “再说了,没见过又不是代表没有,也许天上真的有拿着锄头的仙女呢。 ” 傻蛋!薛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只会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你就不怕我是妖怪?狐狸精,獐子精?没安好心的对你好,看中了你,骗了你之后再把你吃掉!” “不会!”苏靖回答的很肯定。 “为什么?”薛黎翘起嘴角笑笑,一副鄙视的神情。 “就算你是妖精,也是个好妖精,不会吃人的那种。 ”苏靖答的很认真,仿佛真的她是妖精一样。 “你就这么信我?” “我信你。 ”苏靖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你。 老人们都说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长着这么没的眼睛,一定不是坏人。 ” 薛黎还要再说什么,被苏靖粗手粗脚的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厚厚的手掌拂过她耳边的秀头,轻柔而坚定的说,“不要在试探了,我相信你。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 薛黎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觉得前所未有的放心,以及安心。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轻松的一晚上了,那些心事,那些包袱,终于不用她一个人背了。 想到这里,嘴角的笑容变的调皮起来,继续问道: “好吧,告诉你,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妖精,你要怎么处置我?”想起古人的愚昧,那些烧妖精的场景,电视里她可没少见。 自己现在这样子,说实话,还真不知道算什么,貌似跟传说中的那些妖怪也不远了。 什么处置不处置,苏靖觉得这个词不怎么好听,皱了皱眉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处置不处置的,你是我媳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 “你不送我去见官。 ”薛黎笑着问道。 “我为什么要送你去见官?” “我是妖精啊!” 苏靖= =||“你是我老婆!” “那,不烧我?” 苏靖(= =|||)“我们这里没有烧人的习惯。 ” “难道你不怕我是妖精。 ” “怕。 ”苏靖回答的倒是很老实。 “怕你还留我?”薛黎问。 “你是我老婆。 是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老婆,哪儿有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家女人的事。 ”虽然苏靖的理由很简单,但很坚定。 “如果有一天你周围的人知道我的来历,要赶我走,或者要烧我杀我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苏靖信誓旦旦的说。 “那万一呢?” “万一?”苏靖皱皱眉,“如果要赶你走,我陪你一起。 无论走到哪里,我有力气总不会让你饿到。 不过如果要长途跋涉的话,那就苦了你了。 ” 说道这里,薛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伸出手去反搂着他,低声问道“不管我是什么,你都认定了我是你的妻子,都会信任我,保护我,是不是?” “嗯,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我见到师弟,知道他对你说了那些过分的话,我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是她,那些是都不是你做的,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我们就像以前那样过日子,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苏靖说到这里的时候,难得的带了一点央求的口气。 “好。 ”薛黎抱着他笑的无比开怀,郑重的答应道“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一起过日子。 ” ------ 两人事情说开之后,总算满天的乌云都散去了。 对于以前的事,薛黎肯定要替薛丽娘背负那份责任的,可是只要苏靖站在她旁边,只要他不误会她,那便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了。 心情变好的薛黎想苏靖噼哩叭啦的描述了一番她所居住的“神仙”世界,等把傻哥哥震惊的嘴巴能塞个鸭蛋的时候,自己就偷笑着跑开,继续去做她未完的“致富大业”了。 薛黎审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生活,自我检讨一番,真是太懈怠了,好久都没有参与村里妇女们的集体劳作。 上次自己关于推广改良式纺车的事情也还没跟大家讲,想到这里便在某一天傍晚兴致勃勃地卷了纺车的图纸,跟惠云一起去了祠堂。 两个人一路上说些闲话,薛黎没来的时候惠云倒是天天来,也交了几个朋友,所以正在一路上给薛黎讲这几天发生的趣事。 正说到大家互帮互助、相亲相爱,感情好的不得了的时候两人走到了门口,却听得里面传来吵架声。 --------- ^^重新更改过了,请大家不吝赐教。 第一百章 贫女分光 “这是怎么回事?”薛黎以目示意,“刚才还不是说你们其乐融融么,怎么这会儿就吵起来了。 ” 惠云的脸上一红,显然有点不好意思。 趴到窗口上看了一看,有点无奈的说“什么吵架呢,分明是一帮子人骂一个人。 ” “哦?”薛黎也好奇的的探头去看,只见大厅里一个村姑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抱着她的东西低声不语,另一边站着一堆女人正对她指手画脚中。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不?”薛黎拉住想要进去的惠云,什么都搞不清楚哪儿能进去掺和呢。 奇怪的事,她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里面的人她大多数都熟悉,可怎么就这个人眼生。 “不熟。 ”惠云摇摇头说道,“不过我对她有印象,也是村里的,只是每次聚会都躲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我也是对她稍有印象,不记得名字。 ” “那个丫头叫润雨,住在村北,跟你们家正有一些距离。 上面有一个哑了的老妈跟一个瘫痪的老爹,她是家里的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虎子嫂忽然在后面说话,倒是吓了惠云跟薛黎一跳。 “我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趴在窗口,怎么不进去。 ”虎子嫂抱着篓子笑道,薛黎努了努嘴指指里面,这是在唱哪一出呢? “我以为她们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做了。 ”虎子嫂叹气一声。 解释道,原来那雨丫头家里不宽裕,当初大家说定的灯油钱都超支了,每个人都自觉地补上,就她没有。 当时很多人就对她不满,但也忍住了。 没想到这次分了钱下来之后仍然不见她把不足地钱补上来,反倒是新交上来的钱成色都比别人差。 几个性子急的媳妇就忍不住了,说她占了大家的便宜。 商量要把她赶走。 “哦,原来是她。 ”薛黎这才对她有点印象,上次交钱的时候是自己收的,这个时候使用的货币一般都是铜钱,几十年地磨损下来,自然有些残币什么的,去买东西地时候那些钱都被视为劣钱。 会出现两三文换一文的事情。 润雨交的钱成色都不怎么好,但那个时候自己看她一脸局促尴尬的样子,还是收了,怎么这次她又出了这种事?自己记得这次卖纱的收成不错啊,怎么她连这区区十几文都不出? 看到她一脸的疑问,虎子嫂倒是叹了声气“这孩子我也知道,她只怕也是逼于无奈的,她家里地情况。 爹娘都不能下地,下面又有弟弟妹妹,能拿到几个钱恐怕也是变成了爹娘的药费了,又哪儿有多出的钱来交。 可是她这么的,对我们交了其它足额钱的人来说也是不公平,所以管事的不能不敢她。 ” “原来如此。 ”薛黎微微的颔首。 想到另外一些事。 她虽然钱交的最少,可是自己每次来早走晚都看到她,她最早一个来,又最晚一个走,自愿地在所有人的都没走的时候替所有人打扫干净座位,然后又在所有人走了之后整理好被扔的乱七八糟的线卷什么才离开。 想到这里,薛黎心里一动,有了想法,拉了拉惠云笑着说道“我们进去吧。 ” -------- “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薛黎推着门进去笑着说,房里的人见她来。 停了片刻。 接着又叽叽喳喳起来,薛黎是这堆女人中学识最高地人。 平时里也没有少帮她们,所以在这堆女人里威望颇高,她们正愁没个说理的人,见了薛黎忙要她主持公道。 薛黎虽然在外面听过一遍,可是这个时候还是笑着又听她们抱怨一通,不过心里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一直沉默的润雨身上。 她一身灰扑扑的衣袍,在人群里果然很不起眼,现在即使被所有人指责着,她也只是抱着自己的东西默不言语的低着头,让自己的存在感一再的缩小。 她的衣服上面有不少补丁,可虽然破旧,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勤劳能干且要强的姑娘。 这个时候被人家这么说她地自尊肯定也是受到很大地打击吧。 “这么说,是因为有人出钱少了,你们想赶人走?”薛黎总结大家的意见。 “我们也是没办法,留她下来,对其它人不公平。 ”一个媳妇开口了,其它人也附和地点点头。 薛黎看看她们,笑道“几天没见,发现我们这里越发干净了,不知道各位觉得没有。 ” 其她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看了一下地下,有人小声嘟囔着说,“不会吧,一向都是这么干净的。 ” “怎么可能,”薛黎装出一幅惊讶的样子,“我们每天那么多人来做工,闹的乱糟糟的,它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整齐了。 ” “那是因为润雨每天都回来收拾啊。 ”人群中有一个人小声说道。 薛黎在心里点点头,果然,只要你做好事,总有人知道的。 她这话一说,人群中立马就窃窃私语起来,很显然很多人是不知道的,这么一说,反应就不是那么强烈了。 薛黎看着大家,笑着问道“你们可是觉得她出钱少,来了就是沾了我们的光?” 有不少人点头。 薛黎看看四周,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把窗户堵起来,把墙壁遮起来呢? “为什么?”有人不明白。 “因为它们沾了我们的光啊。 那墙壁又没有出钱,为什么要我们的亮光照着它?那窗外的路人又没有出钱,凭什么来分我们的光?”薛黎装出一幅忿忿不平的样子问道。 薛黎的语气把大家逗笑了,有人就说,“做人哪儿能小气,就算它们分到了我们的光,屋子的光线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啊。 ”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薛黎乘机接道“对啊,屋里屋外,多一个人并不能使灯的光芒黯淡,少一个人也不能使光的灯芒明亮,那为什么我们既然能把灯光分给那些死物,分给不相关的路人,就不能分给自己的姐妹?” 薛黎此言一出,刚才还笑的人都沉默了,她的话很明显,是想要润雨留下来。 润雨一直低着的头也猛然的抬起来,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替自己说话。 薛黎看见大家沉默,并没有气馁,有时候不表态,不是不同意,而是,少了带头的那个人,所以,她耐心的等。 “哎呦,我说这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少了几个钱么。 润丫头这每天帮我们打扫的那个辛苦劲儿,还不值这几个钱?我看苏家妹子说的挺有道理的,算了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赶不赶人,还真不嫌寒碜。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做活,堵在这里做什么!”虎子嫂先是开腔了。 她年纪大,在村里的媳妇间也说的上话,她这么一说渐渐的也有人应和,于是推推搡搡中,每个人都坐到自己固定的座位上去了,不多久,房间里就传来了平日里欢快的纺纱声,这一场纷争似乎也就这么的烟消云散了。 面对这润雨感激似的一瞥,薛黎只是一笑带过,做到管事的几个媳妇跟前开始讨论起自己之前集体改进纺车的想法。 薛黎跟她们商量问题一直商量到很晚,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惠云在等着自己之外,还有润雨。 “我就说你要谈很久,要她自己回去,她却偏偏要跟我一起在这里等。 ”惠云抱怨的说道。 “今天你帮了我,我怎么都要谢谢你才对,做人不能那么不知好歹。 ”润雨低着头在她面前,看的出很局促,却坚持要道谢。 薛黎一把拦住了她,看到这么耿直的人,她都不禁打心眼里喜欢她了。 止住她要下跪的动作,薛黎笑着说“我没有帮你。 ” “呃?”润雨不明白的抬头看她。 “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你不必谢我。 自助者天助,古今如此,我只是做了顺水人情而已。 ” 第一百零一章 苏靖的事业 薛黎的纺织机扩展计划,意料中的遭到了挫折。 虽然产效很明显,可它在麻纺织上面的作用不如棉纺织可观,没有优厚到让众人可以忽略成本太高这个问题,所以在一片默然中,薛黎无奈的结束自己的第一个创业计划。 她也想过自己做了织布机来开办一个工厂,可是这么一来成本过高、风险过大都不算了,单是工人这一点就愁死她了?这个时候的经济可不如二十一世纪那么发达,农民基本上还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农村根本没有多余的劳动力可以用于商业生产,办个乡镇企业基本上是不切合实际的。 相比与薛黎的郁闷,苏靖倒是意外的发现一条致富的途径。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苏靖每天去集市上卖菜,因为口碑好,所以每次都是供不应求。 后来有几家大户人家订了他们的菜,要求直接送到他们家里,这样苏靖就没有菜去市场卖了,结果遭到菜市场老顾客们的抱怨。 按薛黎的说法,直接就不要去市场卖好了,反正那些人都是卖几斤几两的,费的力气大还没什么赚头。 可是苏靖死脑筋的认为,最初他在那里卖菜,那些老顾客帮忙了很多,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坚持还是每天去蹲点。 不过如果菜不够,他去也白搭。 苏靖就把脑筋动到了同村的人身上。 他们村种菜的人不少,可是因为去城里卖菜既麻烦,往往要守上一天;又风险大。 因为很有可能人生路不熟的卖不掉,卖掉了也可能被地痞流氓之类地敲诈,所以都眼馋城里的菜贵但又没有人有勇气去卖。 苏靖找到种菜多的几个人家,提出可以帮他们不收钱代卖。 再薛黎看来,这纯属是傻瓜做法,代销也至少要收手续费吧。 果然,人家也不敢相信他。 苏靖无奈,只有自己掏钱出来买。 然后再运到城里卖出去,无意中做了二道贩子,让薛黎没想到的是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苏靖收菜的价钱是以在乡村集镇上卖菜的价钱收地,因为不用担风险,可以立马拿到现钱,而且量又大,当地的人都愿意卖给他。 连邻村都有人来打听,表示少几文也无所谓,这样一来苏靖就有了充足地货源。 他以低价收到这些菜之后,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以高价卖出,就略略少了几文钱,结果没想到,不但老顾客来了,还招徕了一批新顾客。 看到苏靖红红火火的生意。 薛黎除了说他几句傻人有傻福之外,还是心疼他一天忙到晚,所以就收拾了心思全心全意的帮他。 薛黎分析认为,苏靖之所以这么简单的生意都能做成功,无非是因为他良好的信誉,所以要严把质量观。 严重督促菜源的质量,不能做砸自己招牌的事。 对于提供给自家菜地那些菜农,薛黎一一做了记录,没事干的话就转悠到人家地里去观察长势,并且提供技术支持。 对于一些表现特别好的还让苏靖跟人家去签订长期供货的契书。 除此之外,薛黎还暗地里对顾客群进行了分类,那些大户人家以及酒楼是需要特别关注的,这些顾客是主要利润源。 这个时候的地主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小庄,普通的方面都能自己自足,所以想要吸引他们就是要特殊地菜色了。 这点薛黎有信心做到。 她通过贾珍珠也搜集了不少少见且不容易活的蔬菜种子。 经过自己的悉心培育都能上市了,可以满足这帮人的需求。 至于酒楼。 那就是种类要多而全了,经过苏靖的收购,他们基本上可以供应这个地区所有蔬菜的种类,所以这一点就很轻松地解决了。 对于一般的老百姓,这个就要物美价廉了,一般都是常见菜色,只要分量足价钱便宜,那就没问题了。 苏靖本来就是这个方面的好手,自然做的连薛黎都无可挑剔。 至于市场,自然是最重要的。 幸好这个时候经济还不怎么发达,竞争者比较少,比较容易让人放心。 对于顾客,只能说苏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被他送过菜的人家对他一向都是赞不绝口,无意中就替他做了宣传,于是这个地方的一大半贵族人家都订了他们家的菜,而那些酒楼也因为菜色多能减少采购成本而选择他们家的服务。 薛黎也担心过生产过剩这个问题,可是做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她小觑了大唐盛世下普通老百姓地购买能力。 有时候经济不活跃,不单单是购买力低下地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生产力低下不能满足人民的需要。 很显然,她碰上了这种状况,在这个生产力低下地年代,你埋头苦干生产出来的还不够,哪儿还能造成过剩呢。 看着苏靖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薛黎忙中也挺不是滋味,为什么她一个堂堂的大学生还不如他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农民呢,本能的不服。 苏靖倒是哈哈一笑,说了一句“养家糊口本来就是男人的事”,私底下对于薛黎的嫉妒很是自得。 ------------ 五月初一,丙午月 庚辰日,宜:祭祀、祈福、求嗣、斋醮、安香、解除、移徙、入宅、会亲友、求医、治病、动土、破土、开生坟、合寿木。 苏靖请了皇历,苏家的老宅终于在这一天破土动工。 他们之前愁住的地方,隔壁虎子嫂家的大女儿出嫁了,空下几间房子,就很好心的借给他们,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 其实当初候渊儒也空前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自己那里住,但是在惠云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被拒绝了。 薛黎看他们哥有情妹有意的,却偏偏在那里闹别扭,就在心里偷笑不已,不过目前也没空cha手,等闲了再替她们牵牵线罢了。 农村盖房子破土可是个大事,什么上香请神的仪式,薛黎算是看了个热闹。 来送礼的人也不少,有钱的送钱,没钱的送东西,薛黎本来不好意思收,想还回去却被苏靖止住了,说拒了人家不礼貌也不吉利,礼先收着,以后谁家有事还回去就好。 送礼的人里倒也有两个不速之客,贾玉裴和甄子墨。 贾玉裴是替她姐姐来的,贾珍珠忙的没空来,就让贾玉裴替自己送来贺仪,顺便还有给她分成的契书,上次新店开张薛黎去的匆匆忙忙,也没顾得拿契书回来,贾珍珠这次特别吩咐弟弟送到。 贾玉裴一看人家正在破土动工,骨子里好土木的本能就发作了,给薛黎送了东西之后,立马就溜到人堆里看人家破土动工筑根基去了。 至于甄子墨,薛黎没想到他也来了,刚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走到她面前,古古怪怪的看了她几眼,二话不说从袖里拿出一张符咒贴在她头上。 “你,你,你干什么。 ”薛黎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撕下符咒跳脚怒吼道,他却闲闲的站在一旁抱着手看她“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山野妖精,我贴张符试试。 ” 薛黎听这话便知道苏靖肯定跟他说了什么,不知他听了想些什么,但看着语气应该是没怎么忌恨自己了,心里一边埋怨苏靖识人不清,这种混蛋也与他交往,一边跟他说话也恢复了平常口气,“什么妖精,你才妖精呢,你们全家都妖精!” “妖精?”甄子墨自恋的摸摸下巴,“你见过本公子这么美貌的妖精?要说也是仙人才对!” “妖精本姑娘见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薛黎毫不客气地吐槽。 “看,果然是妖精。 要不然你哪去见那么多妖精。 ”甄子墨听了很自我的点点头,跟苏靖一样坚定的下了完全相反的结论,看着薛黎在一旁生气地样子很满意的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机关 薛黎最近比较烦,比较烦。 本来她最近的日子过的是一番风顺,万事合心,没什么谈的上烦的,可是没想到,就是盖房子这个事,竟然给她招了个麻烦人物来。 “薛姐姐,你就让我留下来么。 我帮你盖房子,绝对又漂亮又结实,用一百年都不倒,你就跟我姐姐说一声,让我来嘛。 ” 薛黎头疼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努力装乖巧的人,实在是无力到极点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珍珠的弟弟贾玉佩。 这两姐弟俩经过上次的说和,倒是关系融洽了不少,所以上次破土动工的时候贾珍珠没空便派他来送的贺仪。 没想到他那天来了之后,见到人家盖房子便过去凑热闹,看到苏家的房子有些格局颇为新颖,便一时技痒,想来掺和掺和。 因此特地过来求薛黎在她姐姐面前说情,要他姐姐允了他来帮忙。 薛黎建新房的时候,也不过是多整了几间贮藏室,蚕桑室,以及用来长木耳山菇之类的菌室,以及未来的养鸡场养猪场而已,这些都是最简单最普通的,不知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特别有意思的构造,非要跑来掺和不可。 薛黎被他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在薛黎眼里他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能抵什么用,还是好好在家里读书是正经。 他的这些心思在薛黎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偷懒想出来玩的借口罢了,所以也不答应。 只是想着借口推托。 “这个你自己去问你姐姐,她同意你了我就让你来。 ”薛黎一遍收拾手上地小车,一边装作很怕贾珍珠的样子推辞道。 “她要同意了我还找你,姐那么凶,成天看犯人一样的看着我,肯定不肯让我来。 ”贾玉裴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显然对她姐的厉害深有体会。 薛黎但笑不语。 只是摆弄着手上东西,小孩子家的不理他自己就消事了。 “可是我好想自己盖一栋房子啊!看了那么多书。 我对我的技术深有信心,可是为什么都没人家肯让我试呢?上次李大人家盖房子我免费去帮忙都不让,打扮成小厮还被认出来,赶回家了。 我好想盖房子好像盖房子。 。 。 。 。 。 。 ” 贾玉裴在一旁碎碎念着,薛黎充耳不闻,只当他在唱歌。 他见得哀兵政策不管用,便换了个法子。 绕着薛黎打转,争取烦都烦死她,烦到她答应“薛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想打一辆车,”薛黎没理他,专注地做自己的事。 “哦?什么车?什么样子地?要做什么用处的?”贾玉裴围着她转悠着。 “你别在我面前晃,光都被你遮住了。 ”薛黎不满意的嘟囔着,见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想想说给他听也没什么关系,便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唠叨开来。 “我是想做收割机,就是可以割稻子的那种。 ”自从上次cha秧,她总算见识道纯手工地跟机械化的农业生产差别有多大了。 如果在按照那种速度,她来年的播种计划绝对会落空,而且今年丰收的话收割以及以后的拖粒储藏全部是大问题。 当初种的时候她只是想收的多多益善。 完全没有想象到后续工作,这个时候看来田里的禾苗在往她期望地走势生长,那万一到时候收割不及,让稻子烂在地里的话,她可是死都不甘心的。 想在这种既缺乏机械设备又缺乏人力资源的环境中扩大种植规模,提高粮食产量看上去真是像天方夜谭,绝对是句空话。 可是薛黎偏偏是死脑筋不信这个邪,想着暗地里摸索一下看她能不能自己造出收割机之类的常用农业机械呢? 实践证明,这是个空想。 别的材料先不说,就是技术层面上。 薛黎总算领教了什么叫隔行如格山。 农业机械她用了不少。 甚至有段时间还专门去研究适合小农家庭生产用地小型机械,那摸的绝对是滚瓜烂熟。 连那些农民都夸她是用这个的料,她本来以为自己照猫画虎的做一个应该不难吧,当初维修也没见它有多复杂。 可自己上了手之后,才发现真真是老虎吃天无法下手。 她记得那些机器的形状,也会用,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器械构造的原理,不明白原理她就不明白零件为什么会安在那里,有什么用?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所以做来做去也是空架子,徒添烦恼而已。 “收割机?”贾玉裴从她的碎碎念里倒是找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了,“你说它可以自己去田里割麦子?” 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 薛黎腹诽着,详细给他解释了一下收割机的工作方式,末了下了结论“其实也要人去造作,可是比用镰刀快多了,是一种先进的农业生产工具。 ” 什么先不先进,贾玉裴听不明白,不过他自有自己地理解方式,想了半天,“那就是跟诸葛武侯弄地木牛流马差不多的机关?” “木牛流马?”薛黎首先想起地就是诸葛亮造木牛流马的传说。 《三国演义》、《三国志》对此都有记载,说是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时候,为了解决运粮草的问题,就造了木牛流马。 传说中它可以在其在崎岖的栈道上运送军粮,且“人不大劳,牛不饮食”,比自己后世的那些火车、汽车还先进,不用能源,不会造成能源危机。 这是最有名的一种,事实上有人考证说,木牛马早在春秋时候就有了,是鲁国木匠名师鲁班为其老母巧工制的,“机关具备,一驱不还。 ” 除此之外,木牛流马的传说还出现在南北朝时期,据说大科学家祖冲之也曾经再造了木牛流马,只是可惜他跟前人一样也没有留下关于制造方面只字片语的介绍,所有后人对这种东西猜测纷纭,莫衷一是,说是传说的有人在,说是真的同样大有人支持。 南北朝,似乎离唐朝没有多远的样子,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对于贾玉裴的疑问,薛黎想了想,反正都是机械类的东西,大抵是差不多的吧,于是含含糊糊的点了个头,“差不多吧。 就是功用不怎么一样,那个是运输的,这个是收割东西的。 ” “薛姐姐,这个收割机,你是不是很想要?”贾玉裴蹲在旁边默不作声了好久,忽然张口问道。 “你什么意思?”薛黎警惕的看着他,这小子这表情绝对肚子里有鬼。 “如果我能做出一台你要的那个什么收割机,你可不可以给我姐姐说说让我留在你这里?” ------------ 〉o〈 这里,,虫子开始yy了,看到这里的表认真计较。 。 。 。 =w=月票超过20张了,呵呵,好高兴,所以虫子说话算数,今晚还会更新的。 第一百零三章 机关 “你做的出?”薛黎听着这个大为惊喜,确切的说应该是震惊了。 “虽然不容易,可也不是不可能。 ”贾玉裴想了想,信心满满的说。 见到薛黎一脸不明白的样子,狡诈的眨眨眼“我一向喜欢机关算术,只是我姐不许,所以我偷偷做瞒着他的。 ” “机关?”薛黎脑子里立马想起武侠小说中那些匪夷所思的、简直是比高科技更牛逼的东西。 怀疑的眼光只盯着贾玉裴,这么一个小屁孩能捣鼓出那么厉害的东西?不过贾玉裴这句话倒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她是很想要那些东西,但是这也不能任由这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啊。 他想要让自己帮他求得豁免权不是不可以的,但那也得敲打敲打啊。 想到这里,薛黎微微一笑,以一副很真诚很好奇很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你可做的出偃师所做的那种傀儡人?”周穆王西巡狩道,有献工人名偃师。 偃师所造倡者,趣步俯仰,颔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 “不能。 ”贾玉裴脸有点难看的答道。 “那你可做的出鲁班的木鸟,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 “不能。 ”贾玉裴的脸黑了一些。 “那你可做的出马钧的百戏,使木偶傀儡的女乐表演歌乐舞蹈,木人击鼓吹箫;木人在山岳模型间跳丸掷剑。 攀绳倒立;百官在行署内舂磨斗鸡,行动如常?”薛黎继续刁难道。 “不能。 ”贾玉裴的脸完全都黑了,那两个不能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地。 “那你可做的出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人不大劳,牛不饮食?”薛黎笑的更乐了,心里想着怪不得孔雀男那么喜欢整自己,果然耍人的感觉很好玩。 “你当我是神仙啊。 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我怎么会!”果然小孩子忍不住,终于发飚了。 “那些**巧技,有什么好羡慕的。 ” “**巧计,哼哼,你连这都不会还好意思嫌弃人家。 别地不说,我单问你“**巧计”这四字出于何典,是为何意,你可答的出来?”薛黎笑吟吟地问道。 “这个。 ”贾玉裴果然语塞。 薛黎除了想戏弄他之外,也是听贾珍珠说他不爱读书,想多劝他读书而已。 这下见他答不出来便侃侃而谈“所谓**巧计指过于奇巧而无益的技艺与制品。 《书.泰誓下》:“[ 商王 ]作奇技**巧,以悦妇人。 ”当朝大儒孔颖达也说过:“奇技谓奇异技能,**巧谓过度工巧。 二者大同,但技据人身,巧指器物为异耳。 ”典故不知道,今言不知道。 你既不能博古,又不能通今,实在是孤陋寡闻的很。 ” “你说的那些东西,不都是过于奇巧而无益,我哪儿有说错。 ”小孩子被削了一顿面子,但是脑子转的快。 立马就找出薛黎的话头来反驳了。 斗嘴皮子我还输给你个小毛孩,薛黎高深莫测的笑了几声,笑地他惴惴不安是才开口,“呵呵,记性不好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偏偏连脑筋都不好使,比起你姐姐连个纽扣都能看出万贯钱财的本事,你差远了。 你看看我的哪项东西是没用的。 你可见过珍珠,要知道每年海边的人家为了采珠死伤多少?如果有偃师的傀儡人,让他们去采。 可以提高多少收益。 挽回多少生命?如果以铁皮铜汁铢之,水火不浸。 任何险境都能驱使之,那峡谷深处、大海之渊,以及人不能至的沙漠内陆,哪里不能探测?”薛黎得意洋洋的说,虽然自己偷换了概念,这些都是机器人地功能,不过以传说中傀儡人的能耐只怕也是可以胜任的。 “还有那木鸟,盘桓三日不下,你们家是做生意的,你该知道信息的传递有多重要吧。 如果使这种木鸟传递信息,比信鸽如何?你知道驯服一只信鸽要花多长时间?其间还要忍受它生老病死的损失,放出去之后又要担心它被人捉或者私逃,或者因为天气问题,或者因为饮食问题而不能到达目地地。 如果用木鸟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成本低、使用简易、安全性高,你说它有用没用?” 说到这里,薛黎喝了口水,斜眼看看早被自己说的呆若木鸡的贾玉裴,“怎么样?还要不要姐姐我继续给你说?” “不用了不用了。 ”贾玉裴猛的摇头,心里想,这位姐姐太可怕了,比我姐还能说。 我姐平时劝我读书只不过那么光宗耀祖的几句话,哪儿像她这样由点及面的从学识到眼光全面打击人的。 “所以说,小孩子还是要多读书的,不管是你要做官还是做工匠,都不能孤陋寡闻。 像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唉,”薛黎摇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我,”贾玉裴咬咬牙,敢怒不敢言,本来他还想说自己会很多东西,对《墨经》中地《经下》和《经说下》自己都颇有领悟,并且有自己地见解。 宇文恺的《东都图记》地二十卷他已翻阅的烂熟,《明堂图议》可以倒背如流了,常见的营造法式无一不烂熟于心,就算是那观文殿的迎宾仙鹤门他也不是仿制不出来的。 可是知道说出来薛黎仍然会想到其它理由打击她,所以就莫不作声的站在旁边了。 只是心里对劝她说服姐姐这点死了心,看样字她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了。 薛黎看到他脸上写满失望两个字,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却又说起先前的话头来“你会做我说的那个收割机。 ” “没有做过,不过看你造的样子,似乎不难,试试应该可以的,那些东西无非是机关轴承之类的,我之前做过类似的。 。 ”贾玉裴没精打彩的说,想想回去还要再看那些四书五经就头大。 “呵呵,那你就做来下来试试看吧。 ”薛黎笑眯眯的说。 “嗯?”贾玉裴有点摸不着头脑,傻呆呆的看着她。 “你听好了,收割机的构造由动力装置、中间输送装置、拖粒装置、分离装置、清选装置、集粮装置、茎秆处理装置、行走装置、控制装置、捡拾装置等组成,具体的构造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回家慢慢试验,我也是等到秋收的时候才用,不急的。 如果中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我会帮你向你姐姐说情的。 ” “哦。 ” “对了,你对房屋营造很有心得?”薛黎问道。 “嗯。 ” “那就好。 你不是喜欢盖房子么?既然知道了我这房子的各个地方的功能是干什么的,那就顺便帮我把布局设计合理一些吧,我不懂都是胡乱堆积的,你好好琢磨一下,反正现在才开始打地基,不急。 ” “嗯。 ”贾玉裴发现自己刚才辛辛苦苦求她的几件事她都答应了,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那就这些事了,抓紧时间做,但也别误了你的功课。 对了,天色都不早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快点回去,小心你姐姐等急了。 ”薛黎挥挥手,喊了他同来的仆役们护送他回家。 “好,我会尽快做完那些图给你的。 ”喜出望外的贾玉裴乐呵呵的答应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薛黎笑着站在门口送别,心里偷偷的只乐。 傻孩子,本来是想借帮自己做活为条件要挟自己帮他说情,被自己绕了半天绕了个晕头转向,好处没落到,活还是一样不少的接了。 呵呵,这笔交易做的还真不亏。 ---------- ^0^如约更新了,总算没有食言。 虫子很满足的爬过。 。 嗯嗯,每满二十章女频月票虫子加更一章,希望这个月还有这种让虫子加更的机会。 第一百零四章 杂感 “桑条无叶土生烟,箫管迎龙水庙前。 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 ”看着眼前一堆青衣小童舞龙求雨的情景,薛黎不由的想起这首唐诗。 五月中旬过后,天渐渐的就热了起来,地里的庄稼开始猛的抽穗,急需用水,可老天爷似乎笃了劲儿的跟人作对,天天都是笑脸,天空中一丝乌云都没有,看着盼下雨的农人直心焦。 村里的人无奈之下,跟旁边几个村子联合起来,每家每户征收钱财去山神庙求雨。 薛黎一向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这春旱是预料中的事,在她看来与其花力气去求雨,不如多掘几口井来的实在些。 不果她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指出来,面上也规规矩矩的凑了分子,只是暗地里却开始准备抗旱事宜。 庄稼人最怕的就是春旱夏涝。 哪年光景不好,遇上这一旱一涝,基本上一年的努力就打水漂了。 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每年的抗旱保涝也是个级政府一年工作的重头戏,什么天上的飞机人工降雨烟雾弹之类的,地上的的水车水泵滴灌喷灌全部上阵,年年也是险险过关将人忙的焦头烂额,真不知这kao天吃饭的落后年代,自己的这点小家当会不会被老天一不高兴就收了去。 稻田旁边自家早就修了蓄水库,田间地头的沟渠也早就疏通完毕,再加上水车,应该不成大问题。 稻田需要浇水的次数并不多。 有地时候抗一抗还能增产,这个她有经验倒不慌,可是这菜地里就麻烦了。 天天需要水的事,她到哪儿去找水去?菜地旁的那条小河支流,眼见得就干了,要从远处汲水的话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为了这个汲水问题,薛黎是吃不下睡不好。 整天思索着。 苏靖倒觉得没有啥好烦恼的,不就是跑远一点么。 咱们有的是力气,于是郁闷的薛黎听到这句话,更加郁闷了,找不到共同语言地跑到树下去乘凉兼想问题去了。 俗话说有压力就有动力,难道薛黎筒子在巨大的现实压力面前停住,最终化压力为动力,成功地制造出了大唐第一架抽水泵?这当然是。 。 。 。 。 。 。 不可能地。 她又没有异次元之手。 怎么可能凭空造出那种东西出来。 不过抽水泵没做出来,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类似的东西来。 八十年代的时候,农村田间地头经常可以看到一种很粗糙的叫压水泵之类的汲水设备,就是一个细长的铁管只伸到地里,上面是一个胖胖的铁皮管子,跟下面密封,侧面有一个出水口,上面没盖。 铁皮筒内部有一根铁棒在正中心。 外面以杠杆地形式连接着一个长的杠子。 人只要上下压动那个外面的杠子,里面的铁杠也就跟着上下活动了。 里面可以上下活动的杠杆顶端只要加上一个橡皮塞子,整个管子内部就够成了一个活塞,可以上下借助活塞运动压出地下水来。 只不过这种活塞的密闭性很差,所以往往先要往这种压水机里面灌上不少的水,拼命猛压数下才能压出水来。 而且它受地形限制很大。 遇到地下水层比较深的地方这种人工压水泵就完全没用了,所以在九十年代家家户户通电之后,很快就被电水泵所取代了。 不过到这里倒还合用。 首先是工艺简单,找个寻常地铁匠就能打造出来,唯一有难度的是那橡胶活塞,不过找些又厚又硬的猪皮什么的皮革来代替也是可以的。 其次是这里家家户户种菜的地都是在地势低地地方,估计离地下水潜水层也不远,抽水的难度不大。 薛黎想到便画了图样让苏靖找人去做,反正她是甩手掌柜的做惯了,像来都是她出了主意苏靖去把它实施的。 苏靖也习惯了她的奇思妙想。 说到这里。 薛黎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一年来的“斐然”成绩,很自豪的发现。 她果然是典型的眼高手低的大学生,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想别人去做,竟然没有自己亲手“发明”过一种东西。 囧,她简直都变成空想主义穿越者了。 ---------- “踩踩,使劲地踩啊,”唐丫丫兴奋地拍着手跳着。 “小丫头,你想累死我啊。 ”贾玉裴翻了个白眼,从翻车上跳下来。 “真没用!”唐丫丫扮了个鬼脸说道“靖爹都能一口气踩几个时辰呢,你才多大一下就受不了了。 ” “你爹那是野蛮人,跟我怎么能比。 ”贾玉裴洋洋得意地穿完鞋站在薛黎面前,骄傲的像只小公鸡般问道“怎么样,我做地不错吧。 ” 薛黎看着眼前的翻车,但笑不语。 翻车是一种刮板式连续提水机械,又名龙骨水车,由东汉毕岚制作,三国马钧加以完善。 比之以前的水车,这种翻车,连小孩都能转动,且能连续提水,所以流传很广,只至二十世纪在中国的农村还有很多地方用。 薛黎以前在读这段史料的时候,一方面为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感到骄傲,一方面也为后人的无所作为而感到悲哀。 一个水车能沿用千年,一方面说明发明者改进者技艺的高超,一方面也显示了再一千年之后人竟然没有发明出更先进的灌溉工具,这种科技发展缓慢的令人吃惊。 所以上次她去见贾珍珠的时候,被贾玉裴偷偷摸摸叫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看他做的小玩意时,见识到这个小青年在机械方面的天赋,薛黎就产生中感慨,如果这个人能把以后的全部精力用于科学发明,而不是什么傀儡木偶戏的游戏之做上该有多好。 要知道当初马均发明这个能沿用一千多年的水车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在洛阳府邸里的那块菜地能轻巧的取水而已。 被誉为“天下奇巧”的他,所留给世人的技艺不过是织机、水排、指南车、连弩以及发石车而已。 这些东西中能惠及百姓的,不过是织机和水排的改进,而这两者恰恰都是他无意中为之,并没有花多大力气。 那他漫长的一生中究竟把他的智慧用到哪里去了?无外乎是在漫长的官宦生涯中浪费生命罢了。 这样一个人,如果全心全意地搞惠及民生的发明创造、著述立说,那以他的才华可以发明多少先进的工具?那对中国古代的科技发展有多大推动作用? 薛黎知道这种原因造成的无外乎是官本位思想,中国古代的技术人员,一种是普通的工匠,这种人只会简单得重复性工作,身份地位很低下,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即使有了发明创造,也不一定被保留、被传播下来。 而且这些技艺往往是从日常工作中总结经验得来的,谈不上他对这些事物有什么本质的认识。 另外一种技术人员就是对于技术方面有爱好的官员了,他们有知识,往往能创造性地制作出一些东西来,而且还有能力去分析事物的本质。 他们本应该是能对中国古代科技作出最大贡献的人,不过可惜的是这类人往往在冗繁的官场事物中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他们的技艺往往也变成了一种媚上的工具。 就像马钧,最能体现出他对于机械木轮传动装置的理解的作品竟然是献给魏明帝的百戏。 薛黎知道贾珍珠对弟弟的最高期许是好好读书做官,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赞同贾玉裴不做官的想法。 -------------- 抱歉,不好意思更晚了。 。 这章实在是写的空前纠结。 。 默,有时间虫子会来改的。 。 果然我要去写科普说明文的话,绝对激的一堆人撞墙,,,没办法,写的太模糊了。 第一百零五章 春旱 “怎么样,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贾玉裴得意的挑眉看她,脸上写满了四个字,“快夸我吧!” 薛黎被他打断了思路,收起了那些遐想,看着他急欲得到肯定的样子,轻轻一笑,先把想爬上翻车的唐丫丫抱下来,细心的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才不紧不慢的说,“有什么好不错的?” “翻车啊。 你不是说我做不出来么,你看看,我做的这个是不是比你见过的都好?只怕马德衡转世也做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贾玉裴洋洋自得的说,的确他也有骄傲的本钱。 他以前从未接触过这般农业机械类的东西,只是凭着薛黎的一句话,不眠不休的找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偷偷瞒着姐姐跑了好几趟乡下的田间,集众之所长,竟也造出了翻车。 德衡是马钧的字,薛黎听了他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拾人牙慧有什么好自豪的。 ” “拾人牙慧”,薛黎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把小孩儿自信心从顶峰打落到谷底看着他脸上来不及收的得意之情变成错讹,然后又是一脸的不服,薛黎继续说,“你虽然做出来了,可是有哪一项你自己发明的呢?每一点不过都是仿照前人经验,那随便一个不识字技术娴熟的匠人都能做到,有什么值得自豪。 难道自豪你比一般的工匠更手巧一些?” 其实薛黎在心里还是为这个小孩儿的聪明喝彩地,只是他太容易骄傲。 贾珍珠说过他这个弟弟。 所有的东西他都涉猎一二,略有所得便丢下不管,浅尝辄止,博而不精。 所以她颇为担心,但他偏偏又性子高傲听不得劝,所以想要他努力,鼓励远远不如打击。 薛黎心里还是极盼望他成才的。 所以抓到任何机会打压他。 果然,听了薛黎的话他默不作声。 不过眼里极是不服。 只是他也够顽强的,几次三番的被她打压,不但没有灰心,反倒升起一股好胜之心,总想做出点什么来让她瞠目结舌,从心里彻彻底底的服自己一番。 “你要想我服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薛黎看着他倔强地眼神,脸上笑的更是欠扁,理理鬓边地头发,慢斯条理的说“只要你能做出,” “嫂子,嫂子,不好了,不好了的”薛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慌慌张张的呼叫声打断。 抬头一看正是惠云叫着从小树林那边绕来。 “你怎么来了?”薛黎看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慌张,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她今天带着孩子们出来跟贾玉裴看他新作的水车,惠云在家看家,不是一切都正常么,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 “打。 快要打起来了。 ”惠云跑进了扒在树上喘气,结结巴巴地说不清话,把她们几个听的着急的。 “打起来,什么打起来,怎么打起来,谁跟谁打起来,别慌,慢慢说。 ”薛黎见她急成那个样子,忙过来帮她拍拍背,边顺气边问道。 惠云大口的吸了几口气。 这才把话说清楚。 “是我们村的要跟刘家梁上的打起来了。 为了抢水,他们上面儿的把水拦了。 ” 薛黎一听这话立马眉头就皱了起来。 果然这事还是发生了。 五月里整整一个月没下过雨,村里弄了几次祈雨丝毫没用,春旱到了六月后更越发严重了。 她之前就听村里的媳妇们说闲话地时候说过,“说是若现在上游的村子卡了水,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那个时候还笑着安慰说上面未必会做这般绝情地事,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 可是现在,薛黎抿紧了嘴想到,虽说没有下雨,可村前那条河也不浅啊,又不是不能过活,为什么上游的人要卡水呢? 现在没空想那么多了,先去看看情况如何,想到这里薛黎冷静了一下头脑问道“在哪里打,人多不多,情况严重不?” 惠云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 我本来在家里,忽然大哥回来说村里有人要去找人家闹事,他去看看能不能劝架,我来喊你回家。 ” “这样啊。 ”薛黎略一沉吟就拉起唐丫丫的手,扭头对贾玉裴说“你先回家去,没事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 贾玉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颇为好奇,也想跟着去看热闹,便脖子一梗说道“我都是大人了,怎么不能去看。 ” “你,”薛黎看他一副叛逆少年地样子,让他回去他肯定是不听的,放他一个人真担心他会出问题,那既然这样不如把他带在身边还可kao些。 想到这里便说道“那你小心跟着我,要是走岔了的话,哼哼,我会很好心得告诉你姐姐,让你未来的两三个月内都别想出门。 ”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看你年纪又不大,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这般罗罗嗦嗦。 ”贾玉裴一听有热闹可看,自然什么都答应了,只是觉得她看上不比自己大几岁,怎么这般罗嗦,想着就小声抱怨了起来。 薛黎担心惠云说的事,哪儿在这空子上有闲情跟他计较,便当没听到他的抱怨声,拉着孩子就往家的地方跑去。 回到家里,吩咐惠云在家里看好孩子别出门,她自己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上游几天前就开始修水闸了,村里一直有派人去交涉,可是没有结果,今早刚说完事儿回来,上游的人就开始闭闸了。 村里的人生气不过,男人们就闹哄哄的说去找人家要个说法,现在村里地男子基本上都走光了,只剩下妇女在村里。 这个,还真有点发展成打群架地规模了,薛黎无言的想到,怪不得苏靖要去,全村地男人都去了他能不去么?不去那以后还在村里怎么立足?想到这里更加不放心,人在其中身不由己,万一打起来怎么办?不论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走,我们追上去看看。 ”薛黎打听完消息之后拍拍贾玉裴说道。 “追,怎么追?人家都走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都到了,你两条腿怎么追得上?”贾玉裴挑挑眉不屑的说道,这个女人终于笨了一回。 “傻啊你!”薛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你骑来的马是好看的!” “你不是不会骑马?”贾玉裴揉着肩膀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不会你会啊!去,牵马来,你带我去追。 ”薛黎拍拍贾家小弟,很理直气壮、不容置確的指挥道。 第一百零六章 抢水 “你竟然怕骑马?”贾玉裴不可思议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刚才还那么气势汹汹的指挥自己,可一上马就手脚抖个不停,只差没有惊叫出来了。 薛黎在马上不敢怎么说话,瞪了他一眼,心里想到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骑过马,现在坐上来就跟坐到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摩托车上,连扶手跟头盔都没有,我能不怕么! “好好,别瞪别瞪,我不说就是。 你放心,我这马温顺的很,绝对不会蹶蹄子把你扔下来!”贾玉裴笑着说,心里是一阵得意,终于有压着她一头的地方了。 两人跑了不知多久,薛黎只觉得心跳眼花,根本来不及去记算什么,只觉得像熬了一辈子一样。 终于,在一阵辛苦之后,看到了前面路上浩浩荡荡的村人。 “停下来,停下来。 ”薛黎一看到前面的人群,还没跑到跟前就拍着贾玉裴催他停下。 “干什么啊!”贾玉裴的肩膀被她拍的生疼,不情不情愿的勒了马缰问道“我们跑到前面去拦住他们不就好了,现在还要停下来多费事。 ” “你小孩子知道个什么事!现在前面那么多人,你可见到一个女人?我一个跑来本来就不对,还不知道低调一些,那么大张旗鼓地出来,我缺脑子啊!”薛黎边说着边笨手笨脚的爬下马。 当脚踏实地之后,来不及舒口气,立马鬼鬼祟祟的扯着裙子就往人群跑去。 贾玉裴拉着马缰跟在她地身后。 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叹了口气,简直太没有跟踪的专业素养了,一看就知道不常做。 幸亏前面那堆人都急冲冲的赶路,不然随便一个人往后一转头就能看到她。 “你既然知道来不对,怎么还偷跑来?”贾玉裴配合她也压低了声音问。 “因为靖哥来了,我担心他么,不看一眼放心不下来。 再说了。 怎么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住久了都有感情。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免得搞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火气那么大,手上又拿着家伙,我看着就心惊,这架势不像是来讨说法,倒像是来打群架的。 ”薛黎偷偷地拿了一棵小树做掩护。 向外张望着说。 贾玉裴顺着她说的去看看,果然不少人肩上都扛着锄头挖镢什么地,有的甚至还拿着斧子。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已经走到接近上游的村子了,果然河里有一道一人多高的,拿木头、笊篱以及泥巴石块什么砌成的水坝,简陋是简陋,倒也管用。 水坝以上的水几乎达到了胸口,水坝以下的却只达到小肚腿那么浅浅地一层。 “我说你们上游的这个村庄也太欺负人了吧。 你看他们竟然蓄了那么多的水,也太不厚道了。 ”贾玉裴一看到两边水势对比的差异,立马不报起不平来。 薛黎看了也有点郁闷,她本来以为这村庄与村庄之间抢水,起码也是差不多都有困难,不得以而为之吧。 可是现在看了上游筑的水坝。 实在是太高了,有点欺负人的感觉。 “下游的兄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我们这里有什么事?有事的话等等,我去喊我们地里正来。 ”上游的堤坝派了十几个人在看着,一看他们这么多人来,一个类似于领头的人迎了出来,很是客气的问道。 “我们是,”走在最前面的里正摸摸胡须,话还没说完就不知道有谁喊了句,“我们就是来砸你们这个水坝的。 ” 地确。 王台的小伙子们一看到这水坝就怒了。 现在不知道谁喊了这句话,立马得到不少小伙子的支持。 于是他们纷纷跳到水里,开始用手中的锄头挖镢斧头什么破坏起那道坝来。 上游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这守坝的一二十个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们会全村出动抢水,而且还来得这么快,见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一时有点傻了。 可是当有人开始下河挖水坝的时候,立马有机灵的人反应过来了,一见拦不住,几个人迅速的跑回村庄去叫人,而另一些也跳下水来骚扰拖延他地挖堤坝地速度。 王庄的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这毕竟是人家地地头,等一下人来了就没戏唱了,于是立马有人扯着嗓子喊起来: “兄弟们,赶快挖啊,等一下那些兔崽子来了就没机会了!” “大伙使劲啊!别让那些狗日的赶来!” “大伙用力啊,可不能让这些挨刀的绝了我们的路啊,我们的庄稼可还在等着水呢!” 这么一喊,果然王庄的人速度就快多了,个个棒小伙子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一时的见得河里的锄头乱飞。 可是上游的庄子这坝垒的的确不错,除了一层还有一层,一时也挖不出缺口,加上他们庄守坝的那几个人也不含糊,挤拉推搡,仗着河面不宽,王庄的好多人都挤不到跟前去,守着让他们没办法很快的把堤挖垮。 “这样子不妙啊!”贾玉裴推推蹲在他旁边的薛黎,很明显看的出两边的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虽然还没有开始打架,可也差的不远了。 老里正显然不是带人来捣乱的,见得情况失控不由的在河边急的直跺脚喊人上来,可这个时候这些被热血冲昏脑子的小青年们哪儿听的进去话,没一个人听他的。 薛黎脸色也不好看,贾玉裴都看的出来她哪儿会不明白。 把他往草堆里一按,丢了一句“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儿别跑”,提了裙摆就跑出去。 贾玉裴开始看着觉得好玩,可是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场面也渐渐失控,他第一次见到这得大规模的械斗,不由得有点腿软,便乖乖的呆在那里不动了。 薛黎一边躲着人一边跑到河边,她早看准了宋培林在这里,蹲到那里叫了几声大哥把人喊过来。 这个时候河里河岸早就是人声一片,她的叫声在人海中实在是不起眼,所以也没有惊起其它人的注意。 宋培林毕竟年纪大一些,所以虽然拿着把锄头,但没有像那些小青年般冲动的往前挤,而是站在kao近河岸边的水里,倒是很轻松的就听到了薛黎的呼喊。 “弟妹,你怎么来了。 这乱的很,你赶快回家去,小心伤着了。 ”宋培林一看到她,倒是吃了一惊,见她要下水的样子,忙挥了挥手让她站在那里,自己跑了过去说话。 “宋大哥,我们家靖哥在哪里,你看到他没有?”薛黎顾不得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急冲冲的问宋培林关于苏靖的下落。 “你找阿靖做什么?”宋培林朝四周望了望,“我倒是刚才有看到过他,不过现在人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 “宋大哥,现在没时间解释了,你帮我找一下靖哥,要快!我有让你们不打架就能浇到水的方法。 ” “真的?”宋培林听了这话脸上一喜,看看四周很快下了结论,“你就蹲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他。 ” 第一百零七章 抢水(二) 宋培林很快就把苏靖找来了,苏靖见到薛黎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虽然说他平日里对薛黎百依百顺,可是这个时候见薛黎如此不分场合的跑来,实在有点胡闹,于是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 宋培林见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指了指岸上“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上去说。 ” 苏靖点了点头,上了岸拉着薛黎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两人刚站稳,还没等苏靖开口,薛黎就先劈头盖脸的问道,“靖哥,是不是上游的地势比我们村里的高?” 苏靖闻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有来过。 ” 怪不得,薛黎点点头想,刚才她就在琢磨,这两个村子间距离又不远,嫁娶往来的事应该挺多,这么算来十个人里面有八九个都是相熟的,关系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凡是必有因,剔除单纯的赌气不合之类的情感因素,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需要这么多的水,要不然怎么那个看水的人见到下游的人来了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呢。 薛黎这点猜测倒是没错,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上游的地势肯定比下游高。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原因,苏靖简明扼要的解释了几句,薛黎算是懂了,下游的农田与河水的水平差距不大,所以引水灌溉的难度不大,而上游的地势要高的多,跟河水的水平差距要大些。 所以他们想跟下游一样引水灌溉,那就势必要比下游地水平面高才行。 除了这些,下游的河床泥沙淤积,导致河床抬高,所以同样的水量水平面却比上游高很多,这样一来灌溉更加方便,所以每逢天旱。 上游的缺水状况却比下游严重许多。 “难道上游就没有水车么?”薛黎疑惑的问道,苏靖听了这话只是苦笑“阿黎。 你在我们村里,除了我们家之外还见过谁家有那玩意?” 这个,薛黎无言了。 果然,这个时候的农业都是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普通地一户小农人家哪有能力与远见去搭设什么水利设施。 ,而农业基础设施薄弱导致了农业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极差,一有自然灾害。 小则颗粒无收,大则倾家荡产,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地大事,所以农村才会动辄就为缺水争地的事打起来。 苏靖看着她的失神,知道她也是想明白这个问题了,遂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了,我怕会打起来,你赶快回家去。 ” 薛黎摇摇头“靖哥。 这架不能打。 ” 苏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时候也无法,只是摇摇头,“有谁想打,可是现在看样子是没人劝的了架了。 我去瞅着点,争取就算打架。 也让我们村儿的人少受点伤。 ” 薛黎看着忧心的样子,忽然展颜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苏靖附耳过来,轻轻的说道“我有办法让这架打不起来。 ” -------------- 等苏靖不引人注意地回到人群里时,两边已经到了快剑拔弩张的气势地步了。 上游村子的里正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串同样提着锄头拿着扁担的村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上游的里正看起来厉害多了,跟苏靖他们村里那个总是慈眉善目笑呵呵的里正完全不是同一种人,他看了被下游人挖的千疮百孔的水坝,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 “这个。 ”苏靖他们村子的老里正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 “大兄弟啊,孩子们火气旺你别跟他们计较。 只是你们这拦水实在是不对,你这一拦让我们下游用什么呢?你看,我们也不是来找事的,我们只是想让你们匀点儿水出来,大家都是庄稼人,都知道这浇水的要紧,都匀点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 “你说的倒轻巧,匀,怎么匀?这水闸一开还有我们地份儿么?再说了,你们带这么多人来还叫不是闹事,那什么才叫闹事?”上游的里正显然很是强硬,言下之意是半点都不肯退让的。 他这话一说,下游的人声就沸腾了,喊着要动手要抢水的大有人在,而上游的人也摆出一副应战的姿势。 “等一下!”苏靖见再不喊人就没控制不住势头了,遂大声叫道,他用了内力,一时都把人震住了。 慈眉善目的老里正心里一乐,他被人家驳的哑口无言,面子大伤,正巴不得有人来打断话头替自己结尾,所以听到苏靖的大喝并没有不悦,只是捻着胡子笑眯眯地想,这傻小子什么时候嗓门变地这么大了。 上游的里正也是毫不客气地背着手站在那里,他也是认识苏靖的,知道这小子傻头傻恼又有一身武功,打架他行,讲到理那随便找个人都能辩的过他,所以就不做声,等着看他丢脸。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下游村子一连两个人说话都被人家驳回去,面子全无,自然也就没脸跟自己再提放水的事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恼休成怒打起来,倒不在老里正考虑的范围内,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村里的人还比他们多,他们敢打的话那正好落个理亏,自己这方可是没有损失的。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上游的里正看着他,面部表情的说,显得很鄙视他。 苏靖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说话,自己吼了一嗓子,静是安静了,可所有人都死盯着他,让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过被人家用那鄙夷的态度一看,倒激出几分血性,说话一下子利索起来了 “如果我们能保证你们也能浇上水,那是不是就能毁了这坝?”苏靖问道。 苏靖此言一出,大家窃窃私语起来,这上游灌水难的问题大家是都知道原因的,就是水位高的时候也万分艰难,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浇上水,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上游的里正一声冷笑“你以为你是龙王爷女婿啊,能让水流到我们地里去。 ” 苏靖被那句龙王爷女婿羞的脸一阵通红,想起丽娘就是在水里淹死的,最后又变成了阿黎,这么说来说不定她还真是龙王爷女儿转来的呢。 他胡乱的想着那句女婿就有点脸红,可别人显然把他的脸红当成了心虚,于是气焰更加嚣张了,上游的人一句窃窃私语之后,里正很是趾高气昂的承诺道“下村的,别说是让我们村里所有的田都浇上水了,只要能让我们村里kao近河边的那些田地里浇上水,我们就毁了这坝放水给你们。 ” “好!一言为定!”苏靖乱想归乱想,可是脑袋还是清醒的,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他一说立马拍板答应道,不过又附加了一个条件“我在两天内办到,但是这两天里要借你们村的青壮劳力给我用。 ” 上游的里正本来就存了看他笑话的心,想着这问题困扰自己村子那么多年,哪儿能由他这么个笨人一时的解决了。 本来觉得他是多此一举不想答应,但是略一思索,他铺的场面越大,到时候下不了台就越难堪,对自己就越有利,遂爽快的答应道“好,要什么人你随便挑,两天之后要是我们村子的田地里没有浇上水,那以后这条河我们可是想封就封的了噢。 ” “好!如果我做到,那以后每年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你们村子都不能随便封水!”苏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听得连站在他旁边的里正想阻拦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王台庄与上游签订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一百零八章 对策 对付这种资源不足的情况,解决办法无外乎开源或者节流,截不足以补有余。 开源貌似没有想的了,这附近再无其它水源,也没有可用的水塘水池。 如果要装自己做的那种水泵,耗时耗力不说,对于大面积的浇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开源不行,那就节流,截不足以补有余喽。 薛黎估摸了一下,现在的关键是从低处引水上去。 呵呵,这个刚好贾玉裴做的翻车在,如果有二三十台翻车,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些翻车经过她的建议和贾玉裴的改良,大大减少了运水过程中的浪费,完全可以又快又好的浇上地,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给苏靖支了这个招。 薛黎的计划其实说白了很简单,一方面是引水,一方面是节水。 引水这一点虽难,但是还有人能做到,但这节水一事却只有她做不可。 引水不过是需要几架翻车而已,只要有翻车这些灌溉工具就好。 可这节水,就非要用到她的专业素质不可了。 众所周知,这个时候的农业灌溉往往采用大水漫灌的方式。 可要知道每块田地里的需水量都是不同的,作物不同、水量不同;作物相同但是地质不同,需水量同样也不同。 这个时候的人根本没有认识到这种问题,简单的漫灌一来浪费水,二来灌水的多少根据个人经验,有可能要么太少,只浇湿地表而没有灌溉到根部,要么太多导致田地积水。 不利于庄稼根部呼吸。 除此之外,有些地是越浇越渴的,不分轻重地浇灌多次,颇费周折,且导致灌溉次数多,时间长,影响其它地的灌溉。 虽然说薛黎不可能在这里造出什么喷灌滴灌的节水农业。 但是只要良好的根据地形地质,进行统筹规划。 她有把握可以在缩短灌溉时间的情况下至少减少一半的浪费。 薛黎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边是造翻车,二另一边则是去查看田地情况,制定浇灌计划,力图制定出一条即节省时间又浪费水量较少地方案。 好在这种作业她以前在学校经常都做过,现在只要带一两个助手就可以,所以还是很有把握在一天之内完成的。 ------- “什么。 你要我一天之内做出二十架翻车,你疯了!这怎么可能!”贾玉裴看到薛黎一躲回树边就向自己提出了这种要求,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想法太疯狂了。 “你知不知道我做给你看的那个花了数月之功。 ”贾玉裴叫到,力图让她明白,那个玩意儿看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麻烦,当然一方面也要凸显他贾公子的厉害。 “我知道。 ”薛黎抿了嘴。 她不是不明白做一架要数十天的工夫,只是现在时间不等人,所以她抬眼看着贾玉裴,眉间是不可动摇的坚毅“那是你第一次做,要试验很多次,从无到有自然要慢一些。 现在照猫画虎的做。 我相信以你地能力肯定能做的比第一次快上数十倍。” “话是这样说的,可那也没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啊!我连一台也做不出来,更何况是二十台!二十台!”贾玉裴虽然被她夸奖的很轻飘飘的,可也没有飘到以为自己可以在一天之内做出一台来。 他反复强调着那个数字,力图告诉她这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做,我会找人帮你的。 我找三百个人帮你怎么样?”薛黎说道。 “别说三百,就是三千也没用啊!”贾玉裴见解释不通,有点急了,叫道“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如果他们不会做,有再多地人也没用啊!我要他们干什么。 难道站在旁边干瞪眼做陪衬啊。 ”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没用的东西。 端看你会不会用。 ”相比于贾玉裴的浮躁,薛黎显得很沉着的说。 “你放心,现在我来安排。 你现在先别做其它事, 回到家把翻车的每个零部件都画出来,越仔细越好,还要标明尺寸。 嗯,对了,最好再想一想怎么样可以把它简明扼要的教给那些不识字地老工匠。 ” 看贾玉裴还有话要说,薛黎挥挥手,“算了,你有疑问的话我们路上说,现在先回去。 ”对了,走了几步想想,“你来来回回的挺浪费时间,还是不要回家了。 我帮你找个笔墨纸砚齐全的地方,你就安心的去画,至于你姐那里我会派人去送信的,你放心。 ” “什么,我可以留下?”贾玉裴听到这话倒是吓了一跳,他几次都求不得,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容易。 但薛黎却没有回应她,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 “我们先要回去,然后你就去画图。 村里的其它人会回去地晚一点,我们可以想想在这段时间内可以做什么。 ”薛黎自顾自地想着,根本没空去考虑贾玉裴又惊又喜又迷惑的心情,直接拉了他在不惊动所有人地情况下从树后绕到贾玉裴栓马的地方。 “哎,这里的事你不看了?”贾玉裴探头向人堆里望去,刚才苏靖吼了一句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这会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们离的太远听不清,所以他颇是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好好的画出那些零件就够了。 记住,一定要标准!做好之后可以组装的。 ”薛黎一遍结了缰绳一遍强调着。 “为什么?”贾玉裴不解的问。 薛黎一边把缰绳塞到他手里,一边开始往马上爬。 “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想了,我们人多。 但是你不可能教会每一个人做,所以想要快速的制造出那么多架翻车,最快地方法无外乎是流水线作业,这样可以成倍的提高效率。 只是想要完成这个的话,零部件标准化是最重要的。 ” “这个是什么意思?”贾玉裴听的一头雾水。 薛黎知道这些问题必定要给他解释清楚,于是也不含糊,慢慢的解释来听。 “你读过史书吧?当年秦国能统一六国。 除了国力强盛以外,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凭借了兵器之利。 他地兵器之所以要高于诸侯。 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初步实现了流水作业,使兵器的加工速度与质量大大提升。 他们制造弩箭地时候,不是按常规的让一个人负责所有的工序,而是把整个工序拆成很多部分,每一个人只负责其中的一个部分,做完自己负责的这个部分之后就把它交给下一个人,这种方式向流水一样从头到尾源源不竭。 所以被称为流水作业。 ”薛黎想想,决定还是举一个例子来说明。 “为什么要这样?”薛黎的描述很显然的引起了贾玉裴地兴趣,他虽然问着,这是却显然不是问薛黎答案,而是在自问自答。 果然,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已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对了,这样的话,每个人只用专注与一道工序。 自然可以提高技能,而且做顺手了速度也会大大提高,并且不会那么累。 ” “是的。 ”薛黎点点头,很高兴他能明白自己的话,毕竟这样跟自己配合就容易多了,所以她继续举例道“二十架虽然多。 可是分摊到几百人的头上就不多了。 只要事先把制造工序分步,每个人按照顺序完成生产中一部分,然后再组装起来,实际上用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你有没有算过,你做一个手摇的扶手要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 ” “那它的转轴呢?水槽呢?各种各样地零部件呢?” “这个,”贾玉裴略一思索,“做一架翻车虽然耗时长,但是分成百十个零件的话,一个零件多则几天,少则几刻钟。 ” “这就对了。 你想想如果近千个人同时做呢?你往常做是一个零件做完了才去做另外一个。 可是现在有近千人帮忙。 每百个人负责一个零件的话,也就是说所有的零件可以同时开始制作。 当耗时最长的一项零件完成时,其它所有的零件早就完成了,这样只剩下组装了。 那么你算算做完二十架翻车需要多久时间?” “这么算来,”贾玉裴也有点兴奋了,“一天之内做完不是不可能地。 ” 薛黎点头,“这就对了,所以说最关键的是制造标准零部件。 你想想如果每个人做出来的大小不一样,那最后一部组装就没办法完成了,也就是说近千人的努力都将白费。 ” “啊?这个听起来很严重。 ”贾玉裴问的有些迟疑,再怎么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日里做些小玩意,失败了不过费几个钱,倒不曾连累到他人身上。 所以他从未想过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失误使几百人的劳动都白费,因此有点踌躇。 薛黎看了他的反应,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可是眼下没人可用,不得不求助于他。 她怕自己安慰了他之后他反而更加心虚,索性再次祭出激将法,赌上一把。 薛黎听了贾玉裴地问话,看着他一笑,眼神里带着点轻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么?不敢了?成天说自己怎么厉害怎么厉害,连这么点小场面都怕?”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激动而已。 ”贾玉裴果然是不服气起来,回瞪了她一眼,很是志气满满地说到“既然宇文安乐当年能只用九个月就建造出一座大兴城,十个月时间造出一座洛阳城,那我在一天之内造出二十辆翻车又有什么不可以!”贾玉裴的话说地落地有声,脸上是她所从未见过的自信与骄傲。 大兴城?哦,对了,这个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长安城,薛黎记得自己曾经在杂志上见到过介绍,这座城南北长8600米,东西长9700多米,总面积约84平方公里。 84平方公里什么概念呢?说个数据就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北京城吧。 明清时期北京城面积不过才60.2平方公里。 而举世瞩目的古罗马城,面积只有13.68平方公里,仅是大兴城地五分之一,相当于城市的一个区而已。 这么一比,可想而知它的工程量有多巨大了。 只是这么庞大的一座城,薛黎现在听说宇文恺只用了9个月就修筑成功,不得不对古人道一句敬佩。 的确跟这个相比。 自己这一天之内建成二十架水车的速度的确算不得离奇。 “好,我等着看你地成果。 ”薛黎点点头。 用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地口吻对他说话。 此时她不再把他当着是小孩子而是当着一个可以跟自己并肩努力地伙伴一样,用信任与尊重的态度对待着他。 ------------------- 两人商议完毕,直接策马回村。 因为薛黎家正在建房,便借了侯渊儒的屋子来制图。 他是个书生,自然家里笔墨纸砚这种东西都是有的,不过素来小气的他是把那些纸藏的严严实实的。 薛黎跟贾玉裴翻了半天,毫不客气地抽出了他平日里珍藏地白纸。 想必他回家看到这些肯定会肉疼的直跳脚吧。 不过现在事权从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贾玉裴不愧是敢夸下海口的人,果然拿起纸笔后就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投入其中,平日里的轻佻淘气之色是一点都不见了。 他帮薛黎作翻车时万分用功,又是新完成,所以结构模样数据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下笔是胸有成竹。 薛黎见他专注的 根本没有在意旁人在不再旁边。 便默声的关门出去忙别地事了。 贾玉裴在一旁作图,她可不能在那里闲站,要等她统筹规划的事还多着呢。 派了惠云去他身旁守着,有什么需求就来喊自己,她开始在全村找着准备借材料去了。 翻车最主要的工具自然是木料,虽然说村前村后到处都是树。 可现在去砍显然不实际,而且那些刚砍下来没有处理过的木料光晾干也要好几天,来不及的。 去城里买吧,路远而且又贵,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问村民来借。 话说在农村,最不缺地东西可能就是这些木料了。 这个时候环境保护的好,哪家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没有长着几棵大树。 这树你放着不管,长过头老了的话木质可是会糟的,所以差不多的人家都会适应的树龄时候砍了它下来收拾好放在家里保存着。 在这个自己自足的年代,无论是将来给老人们做寿材还是给儿子女儿们做箱笼陪嫁都是要自家做的。 少不了用上这些木材。 而且盖房搭棚。 坐板凳坐工具,哪儿用不上?所以每家家里都存着三四根好木头。 薛黎算过。 这上下游两个大庄子几百户人家少说也能借来三百根木料,做二三十个翻车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现在里正他们还没回来,她只是去打探看哪家木材比较多而已。 等薛黎打探完毕,苏靖他们一行人也都回来了。 老里正虽然心生不满,却也知道情况已经没办法再坏下去了。 苏靖赢了,可以为村里争一口水,就算输了,看似损失惨重,但其实不过是回到现状而已,上游封河哪一次不是说封就封呢?想到这里,便是一声长叹,借口身体不适,交与苏靖全权负责这次事宜,自己回家去了。 上游的里正倒是大大方方地派人来帮忙,并且说愿意全力配合,在允许地范围内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他算盘打的精到,如果成功了,反正是为他们村子办事,他们出钱出力最后好处还不是落到自己村子里了,难得有下游地人傻呼呼做白功,不占便宜的才是傻子呢。 如果失败了,他们村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花了几个小钱赌了下游人的嘴,何乐而不为? --------- o(n_n)o月票上涨了20张,按跟大家的约定是双更的,但是虫子觉得还是把两篇连在一起比较好,所以,活活,才有了这么长的一章。 4600呢,虫子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呢。 嗯,快到月末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双更的机会,虫子期待的看着大家,吼吼,票票飞来。 第一百零九章 雏凤清啼 “这个,要放到那里去才对。 是了,就是那里。 ” “那个,你做的宽了一分,再拿刨子刨几下。 ” 。 。 。 。 。 。 。 薛黎走到工地的时候,看到贾玉裴站在一张板凳上指挥众人,一副严肃认真地样子时,游刃有余的发出一系列指示,不禁会心的一笑,不打扰他,绕道而走了。 开始薛黎并不放心他独自一人主持这个工程。 说实话,这个担子对他一个孩子来说,的确是有些过重。 可是看到贾玉裴做了几件事之后,她立马改变主意,完全放手让他做了。 贾玉裴让他震惊的第一点,就是等所有工匠到齐,纷发图纸,讲解怎么制作时,首先要求每个人拿出自己的尺子,以他的尺子为标准校订尺寸。 薛黎看了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虽然已经统一了度量衡,但是工匠们手上拿的尺子不像后来那样是从五金商店里买来的,大多数都是自己制作,有些毫厘的错误很正常。 而且很多人一把尺子用上几十年是常事,就算做的时候是按照标准做,几十年的磨损也会产生很大的误差。 他们平常自己工作的时候这些误差倒不会产生多大的错误,但是一旦这种大型的集体劳作,可就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所以贾玉裴的这个提议,真是专业万分。 除此之外,贾玉裴第二点就是改了工作地点。 薛黎原来的想法简单地就是在下游做好了。 结果贾玉裴一听很坚持的提出了反对,一来上游的材料运下来不方便,二来做好了还要再运上去一次,即费时费力,又没有安全保证,在运送途中很可能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他的建议是上游下游的工匠不必聚集在一起,各自在庄子集合就好了。 他分别把图样送达两边,做好了直接运送零件到需要的地点再进行装配。 说实话。 当他说出这些话地时候,薛黎看着他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看一下,问句老兄你是不是也是穿过来地,怎么比我这个穿越过来的人还清楚这些。 直到贾玉裴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怕了,嗫嗫的说问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把她从假想中惊醒。 有了这两件事之后,薛黎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她嘴皮子怎么厉害,在这些方面她是万万不及贾玉裴的,术业有专攻,这摊子的事她最好全力放手让他干了吧。 对于薛黎地信任,这个小孩儿还是很激动的,毕竟还从来没有人放手信任他到如斯地步,自然是拍着胸脯夸下海口保证完成任务。 当然薛黎也不轻松,她的工作一没办法找人代替。 而没有人可以帮忙,只有自己跑去看了。 偏偏还遇上苏靖也要统筹安排众人没空陪她去,只能自己跑。 不过好在甄子墨没事闲逛到他们家来,被抓了壮丁,苏靖拜托他骑马送薛黎去田边考察,甄子墨知道薛黎晕马之后。 笑的万分开心的答应了,抓起她二话不说的就出门了。 --------- 忙碌的一天半终于战战兢兢过去了,没有出任何纰漏。 当贾玉裴派人来告诉薛黎所有的翻车都做好并且已经架到她指定位置时,她几乎激动都站不稳了(站不稳地另一半原因是被甄子墨架在马上颠了一天)。 “你们说的这个玉裴,可是,”甄子墨看到他手上的信,话音中有点迟疑“可是珍珠的弟弟?” “是啊!”薛黎欣然答道,说完才看到苏靖正给自己使眼色,才想起来这个人本是他的小妻舅,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不过甄子墨似乎没有他们夫妻俩想地那么脆弱。 脸上的表情还好。 只是淡淡的说“原来是他,想起来也好几年没见了。 现在长成大人了吧!” “嗯,是。 ”薛黎乖乖的应答道,“等一下他还要过来吃饭,你刚好可以见见他。 ” “不用了”甄子墨突然抓起马鞭,装出一副刚想起有重要事件的样子“我才想起今晚有事,有朋友约我喝酒,就不在你们家吃饭了”说完就拿了马鞭匆匆出门而去,浑然忘记自己一来就死皮赖脸的说今天没事一定要在苏靖他们家蹭饭。 “切,真的不在乎就别跑那么快么,连小舅子都不敢见,还怎么追老婆回来?胆小鬼!”薛黎看着他的背影不客气的吐槽道。 苏靖给她端水过来,正好见她在人家背后做鬼脸,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两个都多大年纪了,见面还这般孩子气。 ------------- 伴随着哗啦哗啦地水声,两个村子地人脸上的lou出了轻松地笑容,人群中也发出了欢呼声。 薛黎站在人群后面,看到自己所学能帮上大家的忙,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 “薛姐姐,”贾玉裴站在他身边,转过来看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薛黎笑着看他,这次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可是出了大力。 “薛姐姐,我发现刚才看到那些农人欢呼和大笑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胸口被什么灌满了似的。 我以前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会,不能帮姐姐做生意,也读不好书,整天就跟着一帮子跟我一样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做些小玩意。 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可是这两天,我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很厉害,那些看起来没用的小机关竟然可以帮到这么多人,让他们都敢到快乐,我,我”他说的有些激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感到很满足,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薛黎笑着替他说了出来“我其实也是跟你一样的。 帮助人本来就会让人觉得快乐。 你其实很聪明,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做出了这些东西,他们就没办法灌溉,没办法灌溉的话两个村子就会发生纠纷,有可能会打架,会出人命。 没有灌上水的人家可能会歉收,更惨的会颗粒无收,然后交不起赋税,或者没有粮食过活,就要不得已的要卖田卖地,甚至卖儿女去给人家做奴婢。 ” “有这么惨?”贾玉裴听到薛黎的描述倒是很惊讶,“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 ” “那当然了。 ”薛黎笑道,她知道贾珍珠一直很保护弟弟,这些生计烦恼以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无聊到让弟弟来担的。 “所以说,你很厉害。 你帮了他们大忙。 ”薛黎鼓励道,过于骄傲的人往往是因为自卑,如果不是连自己的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为处处担心人家看不起自己呢。 显然从小在优秀姐姐的阴影下长大的贾玉裴就是抱着这种心态的。 薛黎也是第一次诚恳的夸奖着这个实际上骨子里有着怯懦的小孩儿。 “嗯,我知道了。 ”贾玉裴用力的点着头,眼神格外的清澈。 第一百一十章 乔迁之喜 随着唢呐喜庆的声音,薛黎跟苏靖一起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着推开了新家的门。 这已经是春旱后的半个月了。 半月前的忙碌,物有所值,让这两个村子在春旱中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对于这些村人们自然是感激不尽,把苏靖他们家当成了功臣,连上游那个看起来很凶的里正都难得的到苏靖家里来道谢。 当他看到他们借住在别人家,自然是万分吃惊,大手一挥就要自己庄子里的人来帮苏靖盖房子。 苏靖村里的里正一看这还得了,自己庄子的事还要劳烦人家来帮忙,这不是打自己脸说自己无能么。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这怎么可能不争。 于是当即一声令下,招呼自己族中的青壮来帮苏靖盖房。 贾玉裴一看有热闹可凑,也不走了。 他那几天在工作中也跟这些村人混的蛮熟的,很多人都颇为敬重的叫他一声小师傅,他更是大大咧咧包揽着说他来指挥,还当场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建起。 苏靖和薛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等反应过来之后三个人都已经把活计分好了,不容他们拒绝。 他们太小估古代人民的淳朴程度了,苏靖只是说了句不劳烦大家,一向好脾气的老里正立马怒着拍着胸脯说,不让他们做就是瞧不起他们。 苏靖二人无言,只能让他们折腾去。 所谓人多好办事,所谓人多力量大,不管所谓什么。 总而言之,半个月之后薛黎那栋预计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的房子竟然盖成了,而且还省了不少材料,不得不说她真是万分满意这个成果,于是挑了黄道吉日,在大家地祝贺下热热闹闹的住了进去。 搬家是件好事。 按例是要庆贺了,尤其是在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 那自然更是含糊不得。 不过乡下人也不讲究,只是图个热闹而已,支了几张桌子摆了酒食便一堆人热热闹闹的喝起来了,谁都免不得被灌酒,连薛黎这个女主人也被起哄灌了好几碗,要不是苏靖挡酒可就要出丑了。 众人闹到半响方才歇去,剩下的便是自己人了。 苏靖跟几个兄弟在院子里搬桌子善后。 薛黎想了他们几个男人刚才只顾喝酒,好像还没有吃过饭,便叫上惠云一同去厨房做点面给他们吃,倒忘了院中还有两个不该见面的人,贾玉裴跟甄子墨。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贾玉裴撑着脑袋问道,他刚才也被灌酒了。 难得薛黎那边有人起哄,没空管他,逮着机会他自然是大喝特喝。 来者不拒,所以这个时候跟烂泥没什么区别了,不过脑子里还是觉得这个男人眼熟。 甄子墨看着他,眉间有点拧,显然不是很愉快。 他躲了几天,今天到苏靖这里来喝酒。 没想到还是遇到这个混小子了。 他当年软绵绵跟面团似的年纪时他可没少抱过他,这才多久就不认识他了。 不过算算,自从珍珠有能力之后立马就把他送到长安去读书了,那个时候他不过七八岁,这么多年没见过面,认不出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地事。 不过想起来还是不爽,甄子墨恶声恶气地说“没有见过。 滚开,别趴在这儿,这张桌子我要搬进去。 ” “哦。 ”贾玉裴捧着脑袋挪到旁边的地上坐着,继续看这个男人“不对啊。 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很眼熟。 ”说完一把抓住甄子墨地袖子“老老实实告诉本公子。 为什么我看你觉得很眼熟?”说完自言自语的补充道“眼熟的让人觉得手痒痒,想揍你一顿。 ” 甄子墨没想到他喝醉酒会有这么缠人。 眉头皱的更紧了。 珍珠辛辛苦苦的养他,看看他都学了什么,小小年纪就喝的醉醺醺,这么晚还不回家,明显是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真是,真是让人想好好教训一顿。 “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我就揍你了!”贾玉裴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很轻蔑,不由得觉得有些不爽,想也不想就挥拳,却没想到一把被人攥住,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甩了出去。 “你打我?”贾玉裴这个时候,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委屈,他敢在这里发酒疯就是知道薛黎一定会罩着他地,可这是从哪里跑来的死疯子啊,敢在他干姐姐的地盘上打他!! “我哪里打你了,分明是你动手在先。 ”甄子墨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爬不起来,恶意的脚还在上面转了几下,笑的像只逗弄老鼠的猫,“年轻人这样毛毛糙糙可不好,我代你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 “你,”贾玉裴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般地,只是想着怎么样爬起来,完全忽略了他语气中的理所当然。 如果往常他很定会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带我姐管我之类的一长串话,然后甄子墨即使在脸皮厚也不可能说就凭我是你的前姐夫,然后自然就会松开他的脚,然后他就可以爬起来了。 不过很可惜,贾玉裴现在脑子早被酒精烧成一堆豆腐渣了,所以他只能反复的重复一句话“你把脚给我拿开。 ” “好啊。 ”甄子墨笑眯眯很是大方地答应,把脚拿开,然后再在他快要爬起来的时候一脚踩下去。 如此三番,就是贾玉裴再迷糊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说话不算数!”挣扎着爬起来。 “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轻轻松松的踩下去。 “你没有把脚拿开!”继续锲而不舍的爬起来。 “你要我把脚拿开,没有说我不能放回原位啊。”继续踩下去。 “那我现在说你把脚拿开,而且不许再放上我的背上来。 ”继续努力爬起来。 “好啊。 ”答应的很爽快,但是脚踩的也同样爽快。 “你,”我爬。 “不好意思,一时习惯了,脚放错了位置。 ”我踩。 。 。 。 。 。 。 。 薛黎做完了面,端出来之后发现院子里怎么少了两个人。 “师弟?你在哪儿?吃饭了。 ”苏靖喊到,在角落里的甄子墨跟贾玉裴同时都听到了这声叫唤。 “苏大哥,”贾玉裴像见了救星般的呼喊到,但是话还没落音就觉得一直踩自己的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了自己,并且飞快地帮他拍去身上地草叶。 “你们怎么在这儿,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到。 ”苏靖很快的就循声找来,见两人都在,关切地问了一句。 “他,”贾玉裴正想告状,然后觉得背后一痛,话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出来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一直踩自己的恶人,很是亲热地伸出手来搭在自己肩膀上,以一幅哥俩好的状态笑着对老实忠厚的苏靖说道: “没什么,我刚才搬桌子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孩儿有点喝多了,帮他过来醒醒酒。 ” “原来是这样,那麻烦你了。 ”苏靖点点头,很是信服,伸手摸了摸贾玉裴的脑袋,“你干姐姐做了面条,来吃点吧。 热的东西吃下去会舒服一点。 ” “就是就是。 ”甄子墨趁机也在他头上揉了几把,过了一把姐夫教训小舅子的瘾。 你们都给我等着看。 被点了哑穴的贾玉裴很是不爽的瞪着这两个在自己头顶**的人,别看现在比我高就欺负我,我总有一天要长的比树还高,到时候我要一个个把你们都揉成鸡窝头。 胡思乱想之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疑惑:为什么那个男人长的如此眼熟?他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遇 薛黎见了他们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怎么让这两个人碰面了。 只是一时间他们的脸色也还正常,貌似没有认出彼此的身份,薛黎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弄巧成拙反而让大家不愉快,于是只有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招呼众人坐下。 “干姐姐,我今天不走了,住在你这儿行不行?”贾玉裴拨拉了几下碗里的面,他脑子不舒服,没什么胃口,想到要是这么晚回去又要被自己姐姐念就觉得一阵烦躁,想在这儿多逗留一天。 “不行。 ”薛黎见苏靖正要答应,一脚踢过去示意他别开口,转过去好声好气的说道“这几天你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就已经很不对了,今天晚上你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不回家,你难道不怕她紧张你?你想想要是她晚上一个招呼不打的就不回家,你在家会不会担心她?” 薛黎这几天跟贾玉裴关系处的不错,在很多机械方面两人都有共同的话题,于是一时间贾玉裴倒觉得她比自己的亲姐姐还贴心,索性就认了她做干姐姐,她说的话他也进去几分。 他知道薛黎说的有理,便拨拉着碗里的面不做声了。 苏靖看到他这个样子,猜到他八成是害怕现在满身酒气的被他姐姐骂,便笑着说道“你别愁了,等一下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保证不会让你姐骂你的。 ” “真的?”苏靖一向说话算数,贾玉裴听着这话才有了点笑意。 于是饭桌上地气氛又活跃起来了。 几人说了没几句就听到门外有马蹄响的声音,而后就是嗒嗒的敲门声。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甄子墨懒洋洋的抱怨道,他坐的位置离门口最近,自然由他去开门。 抱怨着说了一声,还是认命的起身,只是刚走了几步薛黎忽然响起了什么的猛地跳起来拦住他,连声说道“我去开。 我去开。 ” “你发什么神经啊。 ”甄子墨想推开她的手,不明白她慌张个什么劲儿。 “不要去。 不要去,你先进屋。 ”薛黎小声地说着,拼命的把甄子墨往屋里推,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个猪头,怎么忘了在这个时间唯一可能来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而已,她怎么还敢让他去开门。她真不敢相信珍珠见了他会暴走成什么样。 “求求你,先躲一会儿。 求求你。 ”薛黎已经慌的手足无措了,只能拼命的把他往屋里塞,小声的央求道,怕被门外的人听到,完全没注意到其它人都被他过激地反应吓到了。 “苏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贾玉裴有些不明白薛黎的反应,正在这个时候,门口想起了叫门声。 “阿黎,是我啊,怎么没人来开门?” 果然是贾珍珠,薛黎顿时吓的腿都酥了,甄子墨的脸一下变的刷白,苏靖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唯一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的就是贾玉裴。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姐来了,怎么不去开门呢?”贾玉裴端着碗看着他们,薛黎这会儿正急急的把刚才欺负自己地那个人往屋里推,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而苏靖傻坐在那儿筷子掉在地上也不觉的,他们好像都很紧张姐姐跟这个男人碰面。 “算了,你们不开我去开好了。 ”贾玉裴越看越心生疑窦,难不成这人是自己的仇家?对了,赶快喊姐姐一看不就知道了,要是仇家可别放过了。 这会儿自己人多正好收拾他。 想到这里就放下碗往门边溜。 “站住。 ”苏靖低喝了一声。 止住他,快步走上前去拍拍薛黎“莫慌。 你先去开门,这里有我。 ”说完转过头去对甄子墨说道“看来你还是要先躲一下了。 ” 甄子墨脸色苍白的苦笑一声,摆摆手“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躲的,放心。 ”说完就走进了他们作为卧室地偏房。 薛黎努力捏了捏自己的脸,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去开门。 而苏靖拉着贾玉裴又重新坐回桌边,低声嘱咐道“如果不想你姐姐不高兴的话,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 ----- “你们在做什么啊,看着院子里亮堂堂的,敲了门却连个应声的人也没有。 ”贾珍珠进了院子看到几个人正坐在院中的方桌上吃饭,笑着抱怨道,却发现几个人的神情怪怪的。 “没什么,刚才我正在屋里,他们这几个人大爷般的坐在门边儿上,听见响儿也不知道搭把手开个门。 ”薛黎笑着抱怨道,但是眼神却有些闪躲。 “今天忙到死,本来听说你们搬家,我应该早点来地,没想到被事情绊住了现在才拖身,想想我那不成气地弟弟八成还在你这儿蹭着,得,我也不回去了,直接过来你这里抓人。 ”贾珍珠边解开披风边笑着说道。 “我们之间你还在乎这个?能来就来,不能来就拉倒,哪儿要那么多虚礼。 ”薛黎帮她接过披风放到屋里去,苏靖招呼她坐下“大晚上辛苦的跑过来,要不要吃碗面?” 贾珍珠也不客气,笑着应了声,惠云便逃难似地从桌子旁诡异的气氛里拖身,格外殷勤的去煮面。 贾珍珠这个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气氛怪怪的。 “怎么了,一个个都不对劲儿,见到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来,说说,是不是玉裴你又闯了什么祸要大家帮你兜着不成?”贾珍珠拉了条凳坐下,扫视了众人一眼,貌似开玩笑的说道。 “我哪儿有!”贾玉裴显然很不服气,向甄子墨躲的地方瞅了几眼,在心里说着,明明就是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现在怪到我头上。 贾珍珠也不笨,看着贾玉裴望过去,想到蹊跷可能就在那里,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往那边走去。 她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看到所有人都这么紧张,不由的好奇起来,想去探个究竟。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薛黎出来,薛黎一见她果然如临大敌般的侧身站在了门口,结结巴巴的问道“珍珠你要做什么?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拿,都忙了一天了,赶快坐下来歇歇吧。 ” “穿这一身穿了一天别扭死了,借你一件家常衣服穿穿,顺便也把头发放下来,这个你能帮我?”贾珍珠挑眉笑着反问道。 薛黎无言以对,可是仍然不死心的守在门口妄想螳臂当车。 贾珍珠也不跟她硬掰,只是忽然指指她的背后,万分惊讶的说“啊,那里怎么有个人?” “什么!”薛黎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他怎么跑出来了,完了、惨了、死定了、自己要怎么解释。 就在她脑里千转万转的时候,只听得自己背后一声响动,原来是贾珍珠趁她不备,一脚踢开了门,挤了进去。 原来她刚才是骗自己要自己分神,并没有看到人。 薛黎这才明白过来,都怪自己笨,糟糕,她这么突然进去,甄子墨一定会没有防备的被她撞到的。 薛黎想到这里,一阵后怕忙跟着她跑进屋子,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没敢抬头的说道“珍珠,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 “呵呵,怪不得你不敢让我进来,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没想到贾珍珠却笑了起来。 “啊,难道她不生气?”薛黎在心里想着,不解的抬头一看,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只是刚才还整整齐齐的卧室不知道何时已经变的一片混乱,衣服裤子丢的满地都是,桌椅板凳东倒西歪,最最离谱的是,**竟然还丢着她的小衣和苏靖的亵裤,被褥更是被搅成了麻花状,乍一看就像是做过某种运动而来不及收拾的现场。 真不知道他怎么能无声无息的造了这片现场,真是令人黑线。 甄子墨,薛黎在心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下次我见到你有你好看的。 我这么帮你,你竟然消遣我,这让我以后在姐妹面前怎么做人! 果然,薛黎心里还没想完,就听到贾珍珠取笑的声音“阿黎,你也太性急了吧。 你看看这宾客还没走光呢,要恩爱也得先清了场吧。 哈哈哈。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泪 有了这一番意外的搅局,贾珍珠跟薛黎笑了几句就回了院中,苏靖也趁机收回了那只甄子墨落下的碗,好歹没有再出什么纰漏。 其实薛黎心里一直在疑惑,甄子墨到底到哪里去了?明明刚才自己进门的时候他还在门后藏着,怎么一转身几句闲话的时间他就不见了人影。 使了个眼色问苏靖,却得出简简单单的结论,他走了。 是了,一定走了吧。 这样尴尬的相遇,见面不如不见。 薛黎心里为他叹息几声,但很快就忘记了。 几个人在院中说说笑笑,也将刚才的小cha曲抛之脑后。 但其实,甄子墨是没有走的。 当薛黎和贾珍珠坐在院中说笑时,他正站在房后的树上远远的看着她,听着她的笑声,满足了叹了口气。 这竟是三年来他离她最近的距离。 他不知道怎么认识她的,只是往往追溯回忆时,便发现以往的岁月很少找的出没有她的影子,仿佛他的生命早在上辈子就跟她纠缠在一起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却并非一番风顺。 从小,他就喜欢惹着她,逗着她,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多过于其它。 看着那个小小的,永远骄傲的小人被自己逗的两只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却仍然倔强的不肯流时,他只觉得由衷的快乐。 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她这副除了自己之外谁也看不到的表情。 也许是报应,报应他以前欺负过她太多次。 终于有一天,他真地被她的眼泪灼伤了手。 那是在她爹娘的灵堂上,她穿着孝衣,抱着幼弟,在父母的棺前,明明难过的要死,却努力的睁大了眼睛。 坚持着一滴眼也不肯流。 听着来来往往亲戚们的议论,说这小孩子如何克父克母。 如何淡漠寡情,在父母地灵前连眼泪也不肯流一滴时,他真想怒吼,却被自己的父亲按住了肩膀。 “你不能去。 ”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仇家。 更何况,我是来落井下石地。 ” 父亲在他耳边的低语,暗含的恶意是他一个小孩子所不能理解的。 他只知道,人太多。 他挤不过去。 挤不过啊! 那咫尺的距离,却让他莫名的感到心慌。 他够不到她。 他多想吼一声,你们通通给我滚开,她是我的人,除了我能欺负她之外谁也不能欺负她。 但是嘴巴却被人捂住了。 于是他就像个傀儡一样,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她睁着大眼睛,空洞机械的向着来宾行礼。 一遍一遍,一边哄着哭泣的弟弟。 一遍冷漠的应对着各方探究的视线。 等到葬礼结束,他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跟她说就被父亲拎上了马车,他没有反抗,毕竟他一个小孩儿是抗不过大人的。 他只是等,等他们放松警惕,等着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 不知道等了多久。 马车在一个拐弯处放慢了速度,他趁着大人们的松懈跳出了车厢。 会不会摔伤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也顾不上了,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要去跟她说句什么话,要不然他回后悔一辈子地。 他第一次跑了那么远的路,等跑到她家的大门时,宾客早已散去,她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坐在父母棺前,漫天的白幡灯笼中。 瘦弱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我来了。 ”他轻轻走到她面前。 跟她跪在一起,在路上想了千万种安慰她的话。 可是到了人跟前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似乎只能在这里陪着她跪在这里。 从傍晚跪倒了夜里,四周黑洞洞地,没有灯,他其实一直怕黑的,这个时候却不敢走,他怕她走了,就再也没有人陪她,他知道她也同样的怕黑。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在一起也就不怎么怕了。 他安慰着自己,悄悄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她在问自己。 “爹娘他们,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很低,一瞬间让他以为她在低泣。 他不知道说什么,很自然的伸了手过去,笨拙的学着奶娘抱自己的样子搂住她的背,拍着她哄道“拍拍,不怕,珍珠最乖,不怕不哭了。 ” 她趴在他地胸前,听到这话却忽然地发了脾气来,猛的一把推开他,“滚,滚,你给我滚,你跟他们都一样,都想看到我哭。 我才不会看哭呢,死都不会,你们等着看吧。 ” “珍珠。 ”他低低地叫着,伸了手出去,黑暗中却看不清她的方向。 “你给我走!你给我走!”她一声声的叫着,凄厉而绝望,一时间让贾玉裴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只失去母亲的小狼。 他们离的又不远,他最终还是摸到了她。 不顾她的踢打撕咬,用尽了全身力气压住她,你让她的撕咬伤到自己。 拍着她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身子,他前所未有的懂事,轻轻的在她耳边劝说, “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 “这里很黑,没有人能看到你的眼泪,没有人知道你哭过。 ” ------ 那一夜,她是在他怀里哭睡过去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他闭着眼睛抱着她,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她的颤抖,因为压抑哽咽声而不能抑制的颤抖,以及胸前衣袖上一点点渗入的冰凉。 在那夜里,有些东西改变了。 他明白了一些事,但又有了更多的疑惑。 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变化,但又像是跟以前一样。 因为偷跑事件,他被限制了行动,不得随意出门,更不被允许见她。 他知道她已经不住在那漂亮的花园房子里了,她被不知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亲戚赶到了破旧的小屋,做着下人们的工作,就算他从大门进去,也不能见到她。 但是他并没有死心,相信总有办法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烧鸡师傅。 他曾经在烧鸡店耍过一个傻小子,机遇巧合之下遇到了那个看似邋遢实则不凡的男子。 “我也要做你的徒弟。 ”在那个人努力向苏靖游说拜了他为师时,他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无所不能。 他看着好玩,便随便也凑个热闹。 “你根骨算不得上乘,我不想在你身上狼费时间。 ”老头回答的很绝,让甄子墨一时又气又羞,他从小听到都是夸自己聪明伶俐,哪儿会想到在这个老头面前自己竟还不如那个看起来很蠢的傻小子。 他的拜师本是一时戏言,这时却下了决心,不管有用没用都要拜到不可。 ---- 弱弱的溜上来说,月底了,谁还有没有用出去的月票给虫子几张吧。 顺便求一下下个月的月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会 “小子,等你学好了功夫,就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不管多高的屋顶多远的路程,在你面前都不算得什么。 这天下的地方,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多么逍遥自在。 ” 这话是师傅给他们画的大饼,他说这话的时候,正一边叼着鸡腿,一边拿根棍子赶着自己跟苏靖绑着沙袋往山上跑。 甄子墨拜师只是好玩,压根就没想过认真,所以一直是能偷懒就偷懒,偷偷的减轻沙袋的重量,甚至装了荞麦壳去滥竽充数。 跑十里的路程也能跑上一半就不错了,往上跳三百下时磨磨蹭蹭的省去一半也是常事。 师傅对他的做法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从来都没有对他抱过指望,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所以等到有一天,他突然发起狠来,不但没有减少训练分量反而多做了,师傅倒是惊讶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面对师傅的吃惊,他只是擦了擦汗,满是期望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飞檐走壁?” 师傅有点语塞,这本来就是给小孩子们画的一个大饼而已,想要吃到,没数十年的功夫怎么可能。 只是这小子平日里惫怠的很,怎么忽然就用上了心? 甄子墨看到师傅语塞,也就知道没他平日里吹嘘的那么容易,不过有了一个奋斗目标总比没有的好,所以他索性换个问法“那如果我只学这一项,要多久?” 甄子墨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师傅到底会多少东西。 他就像一个百宝箱,总是不断的给人新鲜。 小孩子贪心,便东也学一点,西也学一点,杂而不精,现在他有了一心想要达到地目标,便有了弃了其他杂学的打算。 “如果你像今天这么用功。 两三年便有小成吧。 不过要飞檐走壁可不容易。 只是你好好的想那些做什么,又不去打家劫舍。 还不如学医术八卦。 ” 面对这些,甄子墨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此放下了那些杂学,一心只练轻功。 他的愿望很小,不想像师傅那样,天下那么多地方,爱去哪儿去哪儿的才叫逍遥。 他学了轻功的目的。 只是想悄悄地去她地窗外看一眼,看她过的好不好。 有了这个念头,他便越发地用功起来了。 没想到师傅却不知何时看透了他的心思,在某天送他了一个惊喜。 ------- “我们到哪里去?”大半夜的被师傅提小鸡般的拎着衣领在房上跑了半天,实在谈不上舒服。 “傻小子,翻墙这种事情,当然要多练练才有用了。 走走走,我昨天找了一堵好墙。 今天你去翻试试。 ”师傅笑的很猥琐的把他丢到了一户人家的高墙内侧。 “哎哟。 ”贾玉裴揉了揉屁股,看见师傅丢下一句“你慢慢在这里爬,老头子去喝酒,一个时辰之后来接你”就扬长而去,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墙头了。 死老头,这是哪里啊。 你把我扔在这里万一我被人发现了当作小偷怎么办!天下的墙哪里不都是一样的,我在家里爬就不行啊!!!甄子墨在心里狂骂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可是他身影早已走远,骂也没有,他只有硬着头皮乖乖练了起来,动作也比平时轻了百倍,生怕一不注意就真的被自己乌鸦嘴说中,被当作小偷给偷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他按师傅教的要诀联系了半天,以狗刨式好不容易地爬到了墙上。 得意之下一个没站稳。 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好大的响动。 糟糕了,会不会被人发现?摔在地上的甄子墨顾不得疼痛,想着种种被发现之后的惨状就觉得头大,要是让爹知道自己半夜不睡觉来爬别人家的墙,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只怕师傅也要被他打发走了。 “是谁在那里?”正在胡思乱想中,就听到有人地脚步轻移过来,只是这问话的声音,实在是耳熟,耳熟到根本不用大脑思索就立刻条件反射性的开口回应道“珍珠,别叫,是我。 ” 果然,来人噤住了声,随着脚步声的走进,甄子墨看到一双素色的粗布鞋停在自己的眼前,顺着鞋子往上看,果然是贾珍珠。 “好久没见,你瘦了好多。 ”甄子墨感慨地说,贾珍珠听了,只是挑眉一笑,问道“你觉得用这个姿势跟我叙旧很合适?” 甄子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狗啃泥般的跌在地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不由得脸羞红了起来,忙爬起来擦了擦贾珍珠的手就要往草堆里躲“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别让人发现了。 ” “你躲什么躲!你看看这周围像是有人来的地方么?”贾珍珠一派淡然地反问道他,他这才发现这四周是万分地荒凉。 “你怎么住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搬家了,我怎么不知道?”甄子墨的嘴巴惊讶地张成了o字型,他才在屋里被关了几天,怎么一出来世界都变了样。 贾珍珠把手上的灯笼放在一边,托着腮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半夜跑来找我就是为了来问这一大堆废话?” 我不是,我只是偶然路过。 甄子墨本来想这样说,可是想了想,还是摸摸鼻子当做默认了,解释道“我只是惊讶他们怎么会让你住这么破的房子,而且,”望望四周,“让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太不安全了。 ” 贾珍珠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笑道“这是我自己挑的位置,对于那些亲戚来说我本来就是令人讨厌的累赘,离远一点比较不招人嫌。 再说我在这里比在他们眼前自在多了,又不用受人欺负,逍遥的很。 至于安全问题,”她说道这里望了四周一眼,“这里是传说中的鬼屋,平常没有几个人会来,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跑进来的。 ” “鬼,鬼,鬼屋?”甄子墨重复着这句话,牙齿就有点打颤了,情不自禁的kao着贾珍珠坐的更近了些“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 “我连人都不怕,还怕什么鬼!”贾珍珠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重复了一遍“你半夜三更的跑来就是跟我废话的?” 甄子墨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真不可爱,怎么几个月不见见面了就没说一句很想我之类的话呢?还总嫌弃我说废话。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看贾珍珠一脸疲倦的样子,想到她白天必然不会像以前当大小姐那般轻松,所以也就浪费她时间,只是嘱咐几句“我只是顺路路过而已,你自己平日里多小心些,晚上早点休息。 ” “嗯,知道了。 ”贾珍珠站起来跟他挥挥手,示意他快点走。 见她没有留自己的样子,甄子墨只得灰心丧气的往墙边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她在背后喊了一声“哎,等一下”,立马万分惊喜地转过头去,心里想着,果然她还是在乎我的。 “你”贾珍珠在原地,提着灯笼,笑的很亲切,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小小的奢望。 “既然你晚上那么闲,那记得下次来的时候顺便带几个馒头来。 ” “噢,好。 ”甄子墨听了这话,万分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去,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心里默念着,原来她一点儿都不在乎看到我,一点都不在乎看到我。 “喂,甄子墨,”贾珍珠在后面喊道。 “嗯,下次要不要顺便再带几个小菜。 ”甄子墨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也不错。 不过我想说的是,” “什么?” “你能来看我,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 “噢。 ”甄子墨无意识的应答道,心里还在怨念怨念,根本没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什么!”等到他反应过来,惊喜的转过头去,才发现贾珍珠早就跑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传说闹鬼的地方吹着冷风了。 ---------- 今天月票增长了好多,,兴奋中o(n_n)o 谢谢大家了,继续月票召唤术,碎碎念中。 。 。 票票归来,票票归来。 。 。 嗯,关于最近丫黎丫靖的出场比较少,默,这是根据剧情需要的,其他人虽然是配角,可是要衬托主角的环境,也是不得不费笔墨的。 我发誓,孔雀男绝对是一个对剧情很重要的配角,,很多事如果没有他,后面是发展不起来的,所以,大家请耐心等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变故 想起温馨的往事,往往会让人的心都变的柔软起来。 所以此刻甄子墨看着院中贾珍珠的眼神,温柔如水,似乎也那些美好的往事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及。 只是当眼光移到她旁边的女人身上时,一切幻想都破碎了。 那个女人的存在深刻的昭示着一个事实,你们那些过去,当永远成为过去。 他不可能不恨她!那个女人,正是那个女人把她们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她还能安然幸福的坐在那里大笑,仿佛对一切都不知情似的。 -------- “你叫甄子墨?好名字。 你可愿随侍本宫?”从半大的孩子嘴里说出这种话来,的确可笑。 可是当问话的人是当朝的公主时,谁也不敢当她这是一句笑话。 “承蒙公主错爱,草民惶恐。 只是草民上有高堂要侍奉,下有妻室要眷养,不敢远离,望公主恕罪。 ”贾玉裴回答的很惶恐,自斟句琢,生怕一不小心就在哪里得罪了她。 “呵呵,还挺会说话的嘛。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太平笑盈盈问,一时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意。 甄子墨捉摸不透这位公主大人究竟想做什么,于是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能匍匐在地上,以万分谦卑的姿态等着她发落。 “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愿意。 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起来吧。 ”太平淡淡的说,难得地大方。 “谢公主千岁。 ”甄子墨诚惶诚恐的从地上站起来,就这一会功夫他已经紧张的汗流浃背了,可是站起来之后连额边的汗都不敢擦一下。 太平装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显得很不满意他的胆小懦弱,眉头微皱一下。 示意旁边的人“带他下去吧。 ” “是。 ”侍从恭恭敬敬地行完礼,连眼角抬都没抬一下往门后退去。 甄子墨也有样学样的出了门,直到听到门重重地关了一声之后,才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汗。 这种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得到这些贵人的接见,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甄子墨却希望自己这辈子最好再也不要见到这些王公贵族了。 当你匍匐于他们脚下时,那种你的生命你的尊严你的一切都不能由自己主宰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胆战心惊了。 在她们面前你甚至不如蝼蚁。 甄子墨自小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地,即使低头也是对那些比自己年纪大的长辈,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女孩下跪,所以说心里不疙瘩那是假的。 想想摇了摇头,不管她要自己做什么,这关还是过了,趁早收拾回家,这辈子都别遇到她们才最好。 -------- 甄子墨刚一出门。 太平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愤愤的摔了手上的茶碗出去,还嫌不解气,于是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拨下去,刚才还真整整齐齐地屋子顷刻间一片凌乱。 她还嫌不解气,怒着踢了下桌子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竟然连我的要求也敢驳回。 ”她自小被宠爱,要求少有人敢拒绝,没想到这次在这里碰了钉子,所以一时气不过就拿手上的东西撒气。 地下的侍从宫女吓的跪倒了一片,倒是坐在她身边地薛丽娘还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的喝完茶,放下杯子擦了擦嘴,瞥了地下跪着的人一眼,说道“还不赶快收拾,怎么。 要我们自己动手?” 当下便有宫女行动起来。 收拾桌子的,扫碎片的。 擦水渍的,换地毯桌布的,重新端上点心果子的,一群宫女们来来往往,安静而迅速,等到太平坐下的时候都周围已经完全看不出有她撒过气的样子。 “怎么,我受了委屈你还不帮,还在这里喝茶!”太平见她让人送了一套新地茶具上来,洗了手又要烧水烹茶,便用半是撒娇半是恼怒地口气抱怨道,一把夺了她手上的茶盏。 “你,还要我帮?”薛丽娘又重新拿了一只茶杯,边冲漱茶具边笑道说“你不是早有了算计,我要是cha手帮忙我还怕扫了你地性呢!” “讨厌,什么都叫你说中了,不好玩不好玩。 ”太平被她这么一说,破涕为笑的蹭在她身上撒娇,想起刚才那个可恶的人,话语便又带了几分狠意,“他敢这么轻视我,我势必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 “哦,那好啊。 我拭目以待了。 ”薛丽娘笑着说道,稳稳的在茶碗里注满了八分半的水。 -------- “爹,什么!”甄子墨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下的急报“我们在京城的店铺怎么可能会出问题?”他记得自己三天前才去铺子巡视过,经营状况良好,怎么三天之内,还没等他离开京城就出了问题,而且还严重到要关门? 甄父狠狠的把手上的文书扔在地上,“还不是你害的!” “我?”甄子墨一脸的茫然,他做什么了?他什么也没做啊! “你,”甄父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恨恨的跺了跺脚,在案几前面来来回回气急败坏的绕着圈子骂道:“还不是你闯的祸。 前几天你不是被公主召见过了?你怎么惹得那位大人物不高兴呢!” “难道是她做的?”甄子墨有点不敢相信,细细回忆起来,自己也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啊,而且自己走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 “她什么也没做,那位公主大人只是在人前表示了一下对我们家的不满,说你见人甚是倨傲无礼,还觉得我们家做生意似乎不是很清白。 所以从昨天起,平常跟我们有过合作的一些老顾客都来退货,正在订做的东西也都取消了。 而且没有哪一家愿意借给我们钱,卖给我们东西,连官府也频频上门骚扰,说我们不法经营。 ”甄父气恼的说。 “啊?她怎么能这样!”甄子墨听到这话又气又恼,一副急欲出门找人理论的样子。 “站住!你要干什么?” “找她理论!” “天啊,小祖宗算我求你了,你就别添乱了,”甄父拉着他欲哭无泪,“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还论理?你别越帮越忙了!你知不知道,玩儿死我们这种人家,在她眼里跟玩儿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她甚至不用动手,只是表现出看我们不顺眼就行了。 就像这次,她只是说了一句觉得我们不好,便有无数想逢迎拍马的人睁大了眼睛找我们的茬,想把我们整翻,然后去向她邀功。 我们是不是无辜,根本没有人在乎!” “身正不怕影子斜!”甄子墨说的很是潇洒。 “哼!我真是太宠你了,这么大的人竟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脚,何况我们这么大的家业,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那怎么可能。 你别犟了,我早备好了厚礼,你现在就给公主送去,诚心诚意地道歉。 ”甄父不由分说的指派道。 “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去道歉!”甄子墨想不通,当场就跟老爹犟了起来。 “你,”甄父一拍桌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不然家里那个女人,你回去就别想见到她了。 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甄子墨见他爹扔出这句话,只得屈服,想想道歉送礼又不是什么大事,去就去,又不会少块肉,跟爹闹翻了连累珍珠在家里更不好。 想到这里,黑着脸接过管家的备的礼盒出了门。 “老爷,少爷他,”老管家看着甄子墨走远的背影,忧心忡忡地欲言又止。 甄父无力的挥挥手,一连疲惫的说“你不要讲了,我都明白,我的儿子我能不心疼?只是现在我也无计可施,甄家锦衣玉食的养了他那么多年,现在要他为甄家做点牺牲也不算过分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求人难 “小人参见公主殿下。 ”甄子墨跪在下首,神态极尽谦卑,心里却在感慨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世事还真是无常。 这次见面,是在太平观里。 太平公主自从正式出家之后,高宗武后不便让她留在宫里,便修了这太平观给她居住。 只是这地方名义上是道观,实则是比照太平在宫里所住的处所修建的,富丽堂皇与宫殿无异,而又少了人看管,甚是自在,太平住的很是满意。 只是进来却不大容易,甄家事先送了几百贯才打通了底下的人,甄子墨现在才得以跪在这里。 “你是谁?来干什么?”太平正趴在榻上逗一只波斯猫玩,晾他在底下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抬头懒懒的问道,一脸我不记得你的样子。 “小人甄子墨,特来拜见公主殿下。 ”面对这种摆明的挑衅甄子墨只有咬碎牙往嘴里吞,面上还要带笑的解释补充道“前天有幸在酒楼的包厢里见过公主。 ” “哦,你就是那个人。 ”太平一脸我刚想起来的样子,侧躺着撑起肘,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他几眼“你来做什么?” “我,”甄子墨语塞,但是想想家里的状况,还有父亲那句“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家几代的创建的基业将毁于一旦”,他只有硬着陪着笑脸说道“小民有事相求,想让公主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 “呵呵。 真是好笑,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对你抬手呢?”太平嗤笑了两声,又转过头去逗猫玩了。 甄子墨无言的跪在殿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知道不能就这样回去。 如果这般回去了,自己会怎么样倒没有关系。 可是珍珠,她在家里肯定会受到责难吧。 他刚跟她新婚不过一年。 却聚少离多。 他知道父亲不满意这个媳妇,如果不是自己地坚持,说出那句非她不娶,他是不会允许这个儿媳妇进门的。 所以成亲后他总是加倍努力,想让父亲满意,只是,唉。 有些是真的果非人力之所能及,读书做诗他行,只是这生意上的事,他实在是不怎么拿手,再加上个性的原因,捅的漏子远比做的事要多。 甄子墨在地上跪了半晌,早就膝盖发麻疲惫不堪,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 太平公主却仍然自顾自的在逗猫玩。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完全不知所措,只得继续跪在那里一边魂游天外,一边等着公主大人发话。 记得一年前当他踌躇地说出那句“嫁给我吧”,她先是一惊,然后便是一笑。 笑的眉眼弯弯,温暖的的仿佛全世界的春晖都融到了她的眼里。 “我答应你。 ”她笑着回答,眼角眉梢是惊喜,而眼里,却是坚定。 在世俗的眼光下她与他之间相隔多远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既然等到了她盼望已久地那句话,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越过的? 她曾经发誓要挣回父亲所曾经拥有的东西,所以,她比别人更努力刻苦的挣扎。 挣扎着抓住一切学习的机会。 一切往上爬的机会,期间有多少牺牲多少放弃她都已经忘记了。 对于这个时候的她,除了弟弟是不可以舍弃的,她什么都能放弃。 所幸地是上天给了她一副够聪明的脑子,而且运气也不坏,所以她现在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家宴中的座次也比父亲当年要高的多。 她骄傲与自己现金地成就,也珍惜着现状。 她知道答应甄子墨的求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放弃已有的一切,甚至从族谱里除名,她不是不怕,但她不悔。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对她这么好了。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点点滴滴,她虽然不说,但都记在心里。 他喜欢她,她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她也喜欢她。 她曾经的努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即使是个女人,也同样可以跟男人一样做出一份事业来,也是为了证明,她不会辱没父亲的名声。 现在,她觉得自己做到了。 那些与之而来的虚名、地位、金钱,对于她来说不过是附赠的好处,有了固然锦上添花,没了也无伤大雅。 她唯一舍不得的只是父亲地姓氏而已。 可是女孩子总要嫁人地,不是吗?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确切说,她只是一个少女,她也渴望打扮,渴望爱,渴望有一个如意郎君,渴望有一副可以依kao的肩膀。 与这些相比,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了。 所以她说: “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牵着她地手的时候,珍重的发誓,那一刻他是真诚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握着她的手应和着,那一瞬间,她也是真诚的。 很多年之后,他跟她想起那时的场景,只有一句话可以概括他们的心情: “誓言敌不过时间!” 只是这个时候,甄子墨跪在太平观里并没有想这么远,他只是一边想着跟贾珍珠之间幸福的往事,借此来缓解已经跪的麻痹的双腿。 跪的太久,都已经没有知觉了,简直比当年爹罚自己跪祠堂还痛苦。 甄子墨没想到的是,他在郁闷时太平公主也在郁闷。 这几天在家里守株待兔,好不容易等来人,不得意是不可能的。 可心里记得那天他不给自己面子的事,所以故作不在意,想把他晾一晾消消他的傲气,等他求自己时再让他起来。 没想到甄子墨也是第一次送礼,完全不知应对,见她不让自己起来,就真的跪在下面一言不发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求饶。 大殿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外面屋檐上风铃嘀嗒嘀嗒的作响。 太平心里一阵烦躁,想结束了这令人不悦的尴尬,可又拉不下脸。 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一个宫女快步跑来报,说薛丽娘来访,顿时大喜,连声叫道“快请、快请。 ” 薛丽娘这一日只是无事,来寻太平出去打马球的,却没想到一进太平观就被宫女万分热情地给迎了进去。 先是不解,而后看到跪在地下的人便心里明白了几分。 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丽娘,”太平求救般的看了薛丽娘一眼,眼下这个僵局该怎么办?要不要立马就让他起来?薛丽娘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先别动,自己放下马鞭坐到了她身边。 “这谁啊,一大早的跪在这儿?”薛丽娘坐在高处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问道,甄子墨见有人搭理,忙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他从来不知道送礼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已经被不咸不淡的晾了半天,现在难得有人问,能不连忙应声?心里暗暗希望能赶快了结了这事。 “求人?”薛丽娘听明来意,轻声了一笑,话里颇多玩味的意思。 “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至少也得表现出一点诚意吧。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表哥 “诚意?”甄子墨闻此言,急忙将随身带来的礼盒高举过头顶,早有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接过了呈给上面的主子。 太平和薛丽娘打开放在案上的礼盒,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一匣子西域传来的宝石,个个都如核桃般大小,成色质地都是上品,随便一颗拿到市面上少说也要数千贯。 另还附了一纸契书,是在离曲江不远的一座别业并几十倾良田,记得上次太平她们曾路过时夸过几句那里的风景不错,几家的别墅也盖的雅致,没想到甄家连这都能打听出来,买了其中最好的一处送了来。 这份礼,说重了也不算重,毕竟宝石也好,田地也罢,太平她见的多了,都不是很稀罕。 只要她愿意,国库里的宝贝是任她挑的,哪里还会还在乎这些。 这份礼好就好在这送礼的人极是用心,这一匣子珠宝多是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五颜六色很得小姑娘的喜爱。 “这个真漂亮!”太平拿出一颗红宝石把玩赞叹着“我早就说要用这种彩色的宝石的东西去做簪子,母后却说什么太过花哨,没有皇家尊严,不给我。 哼,我这下自己去做,整天用金的,都把我打扮的跟奶奶一样老了。 ” “你先起来吧。 ”薛丽娘吩咐甄子墨起来站在一下面侯着,然后从太平手里拿回东西放进盒子,把她扳向自己这边。 正色问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要人家这般‘谢’你?” 太平不知道这份礼的贵重,但她知道。 本来只是玩玩而已,现在搞得好像有点闹大了,真不知道太平请了何方神圣去收拾甄家。 想到这里就有点心烦,万一被哥哥知道风声禁了足可就不好了。 见她这么严肃,太平不由得也收了嬉闹地心思。 她是第一次见人送这么多礼。 刚开始挺兴奋的,兴奋完了就有点后怕。 见到薛丽娘这个样子,不免有点心虚,没有先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母后知道我收这么重的礼,会不会斥责我?” “这个,倒不会。 ”薛丽娘沉吟片刻摇摇头“这种小事她哪儿会过问。 你没看看李义府、许敬宗一年收受多少钱帛,她可曾斥责过一毫半分?你收的这些跟他们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们是外人,武后都没有因此责罚过他们,那就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责罚你了。 ” “这倒也是。 ”听她说的有理,太平心里便毫无顾忌了。 女孩子都是喜欢那些亮闪闪地宝石的,所以她笑逐颜开地又拿了一颗蓝宝石在手里把玩,没怎么在意的回答薛丽娘刚才的疑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上次长安令的夫人来请安,我就说这甄家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烦,真不想在长安城看到他们的铺子。 呵呵。 长安令的辖地好像前几个月出了什么大事,总而言之传到母后那里去,惹得她很不高兴,说是今年年终考评之后要把他流放到那个穷乡僻壤去呢。 他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愁的不知跟什么似地,天天派她夫人来请安。 想让我在母后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巴结我,我这一开口,她夫人立马就附和说这甄家的确可恶,早就听说暗地里有什么不法的勾当,她一定回去告诉她们家老爷,好好惩治以正风气。 没想到这动作还真快,今天就有反应了。 ” “原来如此。 ”薛丽娘看了底下的甄子墨一眼,想必狗急跳墙的长安府尹下手肯定不轻,心里不禁有点可怜他了。 不过听说太平找的是个县令,反而安心了。 那种官没什么机会见到皇后。 所以这事是没可能传到上面去。 而且即使他这里出了漏子。 随便找个人都能摆平的,看来事情还是在控制范围内。 看来不算玩的太过火。 “丽娘、丽娘,这个给你好不好?”太平献宝般地拿出一颗红的如烈焰般的宝石出来,“上次我就觉得你的那支飞凤簪做的不错,可惜少了些东西,现在看到这个才想起来, 若是用这颗来做那支凤的眼睛,一定增色不少。 ” “你,”薛丽娘在心里盘算着怕她捅了什么篓子,没想到当事人却乐呵呵地想到那么远以外的地方,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接过宝石放在手里一看,果然漂亮,虽然不是最大一颗的,但确实色泽最终的一颗,她的确是见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分自己一半。 “你看看你,人家送礼的人还没走,你就在这里翻礼物了,哪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薛丽娘笑着打趣她,正要把宝石放到荷囊里时。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手停住了“你怎么会想到要长安县令去做这件事?” 薛丽娘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太平经常接触到的人,无非是公侯伯爵们地夫人,很少会碰到县令那种级别地人,而且以她高傲的性子,遇到了也不会有交情,更别说还专门去跟她聊天了。 “这个,”太平地手指点着下巴,一脸可爱的样子,颇有些得意的皱了皱鼻子笑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 薛丽娘沉思了片刻,太平能接触的人不多,在她跟前能说上话的人更是少,而说了她肯听又会去做的人更加少之又少,几番排出下来,是他无异了。 “是他对不对?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叫你别听他的话!”薛丽娘的眉头皱了皱,把手上的宝石递了过去,淡淡地说“我不要。 ” “你生气了?”太平见她忽然变脸,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有点讨好的的辩解道“好啦好啦,我下次不听他的就好了,你别生气了。 ” 太平见薛丽娘听了这话表情有些缓和,忙把宝石塞了过去,嘴里小声地嘀咕着“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表哥。 他人长的又漂亮,又温柔,文采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长安城里没几个比的上他,别人家的小姐能跟他说一句话都能乐半天,就你每次见了他没好脸色。 ” 薛丽娘听了这话,只是觉得无力,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为你好。 你听听长安坊里的流言,有几个人说他是好人?你记着,离他远点。 ” “那些流言有几个是能作数的。 怎么不是好人?表哥他很好啊,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送来给我用,我要什么要求他从来都不会反驳,我有什么麻烦他都帮我解决,比我几个亲哥哥要好多了。 ” “住口!”薛丽娘厉声说道,这下子可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太平被吓到的样子,她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为了她好,还是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记着,这话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你以后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起,尤其是在两位殿下的面前。 你记要记住,他们才是你的哥哥,是你以后仰仗的对象,是谁都无法比较的。 ” ------- 爬过来,这篇文是没有出现新人物的,言语中的表哥,在之前是提到过的,所以相信我,我没有拖戏。 〉0〈 顺手推荐一篇比较喜感的文,《吾妻天下第一》《qidian/book/1079062.aspx》,听名字就很轻松了,被虫子烦到了人可以去放松一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表哥(二) 太平这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说过份了,连忙点头。 她又不是傻蛋,只是在薛丽娘面前比较毫无顾忌,所以才说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话,换了旁人她怎么可能这样推心置腹。 不过她也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果然,从薛丽娘的表现看来,她的确也是全心为自己想才会如此生气,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对于这种结果她很满意,心里不由得对薛丽娘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太平心里这样想着,但脸上自然还是不能lou出喜意,只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不能乱说,只是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嘛。 ” “着急?”薛丽娘不明白这怎么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表哥说他喜欢你啊。 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你面前说他的好话。 我怕他万一去母后那里请旨,说不定就成了呢。 到时候你还不喜欢他的话,那在一起多难受” “他,喜欢我?请旨?”薛丽娘先是一惊,而后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喜欢我?那除非公鸡会飞,母猪会上树!他喜欢我,不如说是喜欢我身后所代表的好处罢了。 不过她对于太平所说的指婚这回事倒是怕。 武后虽然宠着武敏之,可也处处防着他,所以他虽然衔高,却是虚职,而且最忌讳他与有实权的臣子交往,他要娶自己,那肯定是不允的。 不过,她倒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存了这种心思?她可不认为那个花花公子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薛丽娘和武敏之。 几乎就是天敌,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 薛丽娘其实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本能的觉得他地接近是不怀好意的。 可惜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信,而传到武敏之的耳里之后,他每次见到自己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过。 但是,薛丽娘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厌恶。 他再背后夸奖自己?他到底有什么意图?薛丽娘猜不透。 自己跟那只狐狸比起来。 实在是太嫩了。 算了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要自己不同意,爹肯定有办法不让自己嫁给他的。 薛丽娘摇摇脑袋,还是像哥哥说的那样,小姑娘家只要操心玩乐打扮就好了,天塌下来都有他们高个子地顶着,烦这些做什么。 “你就别乱说了,我说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 你说一万遍我还是不喜欢他。 ”薛丽娘把宝石放进荷囊,满意的拍拍,“那些事有大人们操心,你就别管了。 对了,这人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人家送了那么多地礼物,要不然就算了。 ” “算了?”太平轻轻的反问一句,往往在下面站的局促不安的男子,脸上满是狡猾的笑意。 “我好不容易才招来的男人,哪儿能那么容易就算了。 要算也等我玩够了再说。 ” “你一个女孩子家弄一个男人来怎么都不方便吧,小心被你母后知道又要骂你了。 要不然,你这么喜欢他的话,送他去净了身来服侍你不好。 ”薛丽娘也是问问,知道以她地个性。 没弄到手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防手的。 她见她不想送,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们哪个敢把这件事禀报给母后?”太平笑了一声,看看四周垂手的肃立的太监侍女们,“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顶多被责怪两句,她们可都是连命都没了的,谁敢去打这小报告?你放心,这里都是我用了多年的人,我要是连他们都降不服那也不是太没用了。 你说地法子,虽然够安全。 可是我不喜欢。 要太监的话。 我这里还不够多?何必自己再造一个出来?我就是要一个男人来玩。 ” 薛丽娘见她主意已定,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 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想留便留吧,玩儿小心点就好。 我先走了。 本来要找你去打马球,看样子你这里比那个要好玩多了,也就不烦你了。 ” “好。 ”太平开心的摆摆手,招呼宫人送走了薛丽娘,这才看下面站着的甄子墨。 甄子墨在下面站了半响,早已等的心焦。 他已认出这位来的小姐是那日在茶楼里见过地,只是她当时没有说话,印象不深而已。 今天她坐在太平身边,又见得她替太平说话,想必是哪位高官贵胄的女儿吧,于是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了半天,声音不大,他在下面也听不到她们再说什么,于是心里更加惶恐。 好不容易熬到那位小姐走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以谈他的事了。 父亲送了那么多的重礼上去,应该可以表现出诚意了吧?希望这位公主凤心大悦,放他们一马才好。 “你,上来上来,站那么远我哪儿能看的清呢。 ”甄子墨正在心里想着,果然抬头就看到太平托着下巴,坐在案几后面笑着招手,跟刚才的态度判若两人。 甄子墨摸不准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有磨磨蹭蹭的走上去,走到了也不敢抬头看她。 太平却示意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甄子墨一听这话,哪儿敢,正要拒绝却看到太平眼睛一瞪,厉声说道“难道本宫的命令你也敢拒绝。 ” 甄子墨无奈的坐下,太平又恢复了刚才笑靥如花地样子,凑过来伸手摸上他地脸,感慨道“果然比近看要漂亮许多。 ” 当她的手伸过来地时候,甄子墨的脑子嗡的一下,石化了。 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会做这种动作,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平已经摸完了,转而去捏他的胸膛,赞叹道“没想到你看起来很瘦,摸起来还挺结实的嘛。 ”。 甄子墨这下总算回过神来,猛的拨开太平的手,往旁边躲去“公主,请自重。 ”如果是旁人,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偏偏这位主是打不得骂不得的,所以他只能忍着怒气硬梆梆的扔下这句话。 “呵呵,果然受了教训还是没有学乖啊。 ”太平见空在半空中的手,也不恼,斜倚在榻上笑着看他,“你以为你们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遭遇那些?”太平的申请宛如猫戏弄老鼠般的得意“你以为你爹为什么要你来送礼,你以为他就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甄子墨闻言,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太平,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我爹,我爹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第一百一十八 父母 甄子墨对于爹这种生物,并没有太多感情的。 从记事起,他在外的时间总比在家里的多,而回到家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众多的妻妾身上了,对于儿子们的关注,少的可怜。 小时候甄子墨对于他的记忆,不过是一个颇为严肃的男人罢了。 不过甄子墨却从来都没怕过他,他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不同的,他是他的嫡长子,是将来要继承他的事业的人,他对自己,多少总有些温情在吧。 他知道父亲的薄情寡义跟唯利是图,他见过他轻易的把自己的宠妾送人,把如花般的姐姐妹妹们嫁给比她们年级大的多的权贵做妾,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精明到连自己的儿子女儿也可以当作商品卖掉。 所以当甄家的事业做的一天比一天大时,他没有丝毫的高兴,他只是觉得齿冷。 那些锦衣玉食,美服华裘上不知有多少人的血泪怨恨,以至与他用上去的时候都觉得胆寒,他不明白那个男人怎么能享用的如此怡然自得。 他怨过,也恨过。 但是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于是在懂事之后,他只有尽可能少回家,少花他给的钱,借以心安。 但就这样,他仍保有一丝幻想,也许在父亲眼里,自己是不一样的。 为了那少的可怜的一丝不一样,他努力的去完成他要求的每一件事,无论是诗词歌赋,武功谋略,他都做的出色。 就连不擅长的生意,只要父亲要求。 他还是忍着厌恶去做了。 从小到大,他唯一忤逆过他地事,就是娶亲。 为此他加倍的顺从,难道这样还不够。 “你以为你的父亲什么也不知道?派你来就是单纯的送礼?”太平娇笑俏然的看着他,一脸的嘲弄,“要不要我给你一份纸笔,你写信回去问问?” 甄子墨低下头去。 只是不言语。 他不知道有人还可以恶毒到这个程度,已经用锋利的言辞在自己身上划了伤口。 还要狠狠地撒上一把盐,上去踩上几踩。 但即使这样,他心里仍抱着一丝侥幸,垂着头平淡地说“谢公主赐笔。 ” 太平的表情一怔,没想到他真地要笔墨写信,但旋即一笑,挥手招过旁边的侍女“清秋。 你去替甄公子拿一份笔墨来。 ” “是。 ”侍女盈盈一拜,领命而去,很快就拿着放置好笔墨的托盘过来,默不作声的放在案几上退下。 甄子墨拜谢之后,就跪在地上就势拿起笔来,蘸了墨之后,想了又想,什么也没说。 只是写道公主有事欲留他数日,问父亲自己该如何应对。 写完之后,也不用信封,只是折成便条的样子,递给公主指派的人,“就说我是在席间偷偷写成的。 问父亲拿个主意。 ” 太平倚在椅子上笑着看他做完这一切,等到送信地小太监领命而去,才开口对正瞅着门外的甄子墨说“你先去换衣可好?这身打扮在我这里可不合适。 ” 甄子墨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遵命”,便随着领路的小太监下去了。 -------- 太平一个人端坐在高榻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对这旁边的侍女开口了“秋姑,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公主这么做,自然有公主的道理。 ”旁边地侍女应声道。 她的声音很温润。 回响在空空的宫殿里,让房子略为的带了些暖意。 她正是刚才去取纸笔的侍女。 长相清秀。 只是已经不年轻了,保养的很好,看不出有多大地年纪。 “秋姑,你坐下来陪我说话。 ”太平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下来,却没想到她受了惊似的往后一退,扑腾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 太平怔怔的看着她,本来要抬出去拉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见了她求饶,怒的狠狠一拍案几,吼出的话带了几丝哭腔。 “你不敢?你不敢!我让你陪我坐一下你都不说不敢,那谁还敢!你是我的奶娘,从小把我带大,难道我不开心的时候陪我一下都不行?我知道,我长大了,你们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公主,公主,”秋姑跪着走上前去,在她面前帮她抹干眼泪,“不哭了,不哭了。 在秋姑心里,公主永远都是最好的。 ” 秋姑是陪伴太平时间最长的宫女,当太平还在襁褓地时候,她就已经被挑来伺候她了。 她们本是罪臣之女,被贬入宫中,此生不得出宫。 在本来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时,却被挑来做了公主地乳母。 她们本来是没有可能做母亲的人,忽然有了这么个小孩儿,都把她当做自己地女儿般照顾。 朝夕相处,她们对小公主的殷勤伺候,大半是出于真心,却没有想到因此也会遭遇祸患。 秋姑清楚地记得,被挑来的宫女,是有三个的,春晓、夏荷、清秋,现在却只剩了她一个。 小公主学说话时,喊出的第一个字是“春”,被武后知道之后,春晓被当着所有宫人面活活打死,因为武后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开口叫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奴婢。 夏荷之死则是因为公主睡觉的时候闹着要听小曲,她抱着公主坐在公主的床沿上哼小曲,被来探视女儿的武后发现,等公主睡着之后,她被人以不敬的罪名带走,从此再也没有在宫廷里看到过她。 清秋知道,所谓的不敬,是因为那个位置是皇后娘娘坐的。 清秋怕了,活生生的两条人命让她认识到了,她只是一个奴婢。 无论她多疼多宠小公主,她还是一个奴婢。 皇后娘娘要的是一个听话,能帮她照顾好女儿的人,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超过奴婢的本分,在她女儿的心里变成比她更重要的人。 一旦有这么个人存在,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除去她。 清秋从一个小宫女能做到今天女官的位置,能在皇后所允许的范围内成为公主最亲近的人,不是因为侥幸,而是因为她长眼色,懂得怎么让人放心。 她跪在太平面前帮她擦眼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孩哭的这么伤心,她怎么可能不想安慰,只是本分还是要守的。 太平可以不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别,但是她不能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九 宫廷(= =||雷,慎入。) “呜~~你们都不要我了。 母后好多天都没有来看过我了。 ”太平坐在位子,越想越伤心,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秋姑一时慌了神,忙拍她安慰,“不会的,不会的。 公主这么可爱,皇后娘娘最喜欢你了,这是整个皇宫大家都知道的事。 ” “那她怎么不来看我。 她都一个月没来了。 ”太平擦着眼泪问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怕,为什么他们要我搬出来,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他们一起住在皇宫里,一起去洛阳。 ” 秋姑苦笑一下,解释道“皇后娘娘每天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当然不能回来看你了。 公主陛下大了,所以为了你好,要让你搬出来住。 ” 太平揪着衣摆,“那父皇呢,母后要批奏折没空来看我,那父皇为什么也不来看我。 ” “陛下,陛下身体不好,自然不能过来看你。 ”秋姑想了想,找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借口,却没想到太平猛的摇头,颇为生气的说“才没有呢。 上次回长安的时候,父皇没有来看我,我自己偷偷跑去看他,才发现他在贺兰敏月的房里。 。 。 。 。 。 ” “公主,不要胡说。 ”秋姑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四周看了看无人才放下,略带忧伤的看着太平“公主,你还是孩子,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 太平抿了抿嘴,然后下了很大决心的说“我知道他们没空理我。 如果我乖乖的在这里,他们说不定就会把我忘了。 所以。 秋姑,你说我变坏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会马上从洛阳回来看我?” “公主,你”秋姑很显然很是惊讶,“你怎么又这种念头,你刚才不是还问薛小姐会不会被武后则罚。 ” “当然要问,我要犯一个不大不小地错。 既能惊动母后回来看我,也不要大到让母后对我反感。 讨厌我。 ”太平洋洋得意的说。 秋姑无言的看着太平公主,虽然她心底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她心底里可以理解太平想看到父母的心情,只有默默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只是想着刚才的青年,心里有所不忍,轻轻地说“刚才那位公子看上去也不像坏人。 不如,” “不要。 ”太平很干脆的一口回绝道。 “公主为何会对他那么执著?难道是容貌?” “才不是呢!”太平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我讨厌他地笑容。 明明跟我一样也是没有爹娘疼爱的人,明明是一个比我要低贱地多的贱民,为什么他还可以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满足!”太平说着,狠狠的揪着裙子,“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要他再也笑不出来!” 太平说道激动处,闭上了眼睛,想起第一次见到甄子墨的情形。 他那个时候在楼下跟店小二询问着什么,然后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糕点。 她本来是看到一个男人点那么多女孩子家吃的东西感到好奇而已,可是不经意地却看到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那么幸福。 那么满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那样的笑容是她所没有的,无论她拥有多少金银珠宝多少权势地位,她都没办法像他那天那样笑的如此满足。 对于这种笑容,她本来是想收藏在身边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敢不识好歹的拒绝。 那好,他让她想起了母亲故事里的那匹狮子骢,既然不能为我所有,为我所用,那毁之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 太平地嘴角浮起一抹弯弯的笑容。 显得格外的甜美。 向秋姑伸了手,“我们现在一起去看我那个玩具有没有收拾妥当。 ” “是”秋姑应了一声。 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对了,”太平忽然想起什么,吩咐道“ 晚上找一个宫女来,记得把我梳妆抬上那个红色瓷瓶里的东西加到甄子墨的饭菜里。 ” “那个?”秋姑每天伺候太平,自然知道她说地是哪个瓶子,立马有点变色。 她记得那是太平问御医要来的,专为大内制作的**,怎么,怎么要加到那位公子的饭食里! “每次都看到父皇跟那些女人玩游戏,真不知道到底有哪里好玩,他都不来看我了。 嗯,太医说这个是可以让那种游戏更好玩的药,呵呵,难得这次找了一个男人回来,我倒要仔细看看有什么好的。 ”太平笑的很是开怀,仿佛一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只是秋姑在她身后走的胆战心惊,为那俊逸公子的未来担忧,也为着自己眼前这仍是小孩儿地公主担心。 为什么自己一手养大地小孩儿,会变的连自己都看不透了? ------- 甄子墨看着软弱无力地手,以及在自己身边被剥的光溜溜的宫女,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太平早就被她杀了一千次了。 自己拿给父亲的信只得“留下”两个字的回音。 他果然是事先知道的,自己在他的眼中果然也只是一件比较贵重的商品,如果可以换来足够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地送人。 在巨大打击下,甄子墨误食了太平命人送来的饭菜,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给我解药。 ”甄子墨半趴在卧榻上,努力的保持着深智的清醒,让自己不去看旁边的**。 “没有。 ”太平笑眯眯的蹲在他前面,其他人早被她派出去守住了门口不让人进来。 她好整以暇的撩拨着他的长发,很好人的劝道“这个药效很强的,反正你都是忍不住的,何必再做垂死挣扎。 ” “你到底是不是人!”甄子墨喘着粗气怒吼着,他不明白一个小女孩怎么可以恶毒如斯。 太平看着她,只是浅笑,笑的有些迷离,微微的抬起了头诉说道“这种男人跟女人抱在一起的事我见得多了。 在你看到的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到处都有这样的事发生,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 他们以为我是小孩子,不知道,所以也都不会避讳我。 可是,我告诉你,我都看到了。 有时候,是我的父亲跟着一些我不知道的女人,有的时候却是我认识的,甚至,是我的亲戚,我的表姐。 ”太平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乐此不疲的进行这种游戏,以至于父皇永远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妖女!你放开我。 ”甄子墨努力的往外爬去,身上不多的绸衣早已褪到了腰间还不自知,只是想逃离这里。 可是被下了腰的身子便的酸软无力,根本爬不到哪里去。 而太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有的却是不符合年龄的狠毒。 “你很爱你的妻子是不是?”太平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语气温柔。 “是。 所以,求求你,放了我。 ”甄子墨只觉得忍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顾不得尊严骨气还有其他,终于哭泣着祈求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多得女孩儿。 当时成亲时的誓言还犹言在耳,如果自己背叛了誓言,又有何面目回去见心爱的妻子。 “真好。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爱。 ”太平索性坐下来,无视着他的哀求,脸上带着浅笑,“我身边的许多人,许多夫妻,当面说的甜甜mimi,伉俪情深,可一转身,照样可以抱着其她女人。 我见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有无数个女人,而每个女人也有许多男人,你这样专一的爱,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我都有点羡慕起你的妻子来了。 忍的很痛苦吧?没想到你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忍到这般地步。 ” 说到这里,太平的语气中有些钦佩,而后看着他,语气里又带了几分怜悯“可惜你的努力注定了白费,你早晚都忍不住,又何必挣扎呢。 ” “解药,解药。 ”甄子墨在药力的作用下,眼前已经变的一片模糊,只是本能的拽着太平的裙裾央求着。 太平朝他的手上狠狠地踩去,看着他低喘了一声松了手,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 “还不下来扶他上去!”吼了一句缩在床角的宫女,看着宫女战战兢兢的拖着男子上了床,而后的便是在**纠缠的人影,间或的呻吟,除了快乐,更多的像是被压抑的哭泣。 太平坐在椅子上,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微的上翘“既本公主都不能获得的东西,凭什么你们这些贱民可以拥有。 ” ------ 颤抖的发上这一章,,有砖头不准pia,哭,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话我也不想写这么多回忆啊。 弱弱的求下个月的月票,希望还能爬上十五的位子。 第一百二十章 救 “啪,”一拳狠狠的捶在树干上,十指连心,痛彻心扉,却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不再沉溺于往事中。 那一个多月的日子,远远的像一场荒诞的噩梦,想起来都汗透衣背,可当时,他就是从那样黑暗的日子挣扎着过来的。 那高大幽深的宫殿,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太阳的光像是永远都照不进来。 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的顺从,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选择。 一旦反抗,就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惩罚随之而来,而自己最初受到的,竟然只是最轻微的。 那微笑的小女孩,比故事里所有的妖魔都可怕,他不明白她小小的脑袋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阴暗想法。 “我不是故意的。 ”小女孩有时候也会很温和的坐在他的旁边,抚着他的发,略带惆怅的说,像一个平常的邻家***,“我只是想找一个人陪我”。 如果不是躺在他身边的自己早就是伤痕累累,如果不是自己早就被她千奇百怪的想法折腾的只剩半条命,他或许会相信她是无心的。 只是现在,当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像被蛇爬过。 但是不敢躲,也躲不了,于是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竭尽全力让自己的颤抖不那么明显。 比起她的心血**,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呆着。 呆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睁着眼,看着来来往往无声无息走动的人,像是在看一出哑剧。 自己也是这剧地一部分。 一个玩物,一个龙套,或者,一个丑角。 或许,自己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身体好的时候,他勉强着挣扎坐在门庭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湛蓝的天。 不止一次的冒出这种想法。 这里的墙并不高,他轻轻一纵就能跳上去。 但是,却不敢跳。 “听说你会武功?”太平笑吟吟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那你不妨试试,跳出我地这道宫墙会怎么样, 你那么讨厌你爹,说不定你跳出去,明天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 甄子墨听着这话。 心里那一点点雀跃欲试的小火焰渐渐被浇熄。 自己地父亲,把自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父亲,即使这样绝情,可是还没有办法对他狠心。 想到他一辈子为之努力的家族轰然崩塌的样子,甄子墨的手静静的放下,笑着说“公主严重了,能伴驾左右,是我的荣幸。 我怎么可能想逃走。 ” 死在这里?甄子墨嘴角轻轻地勾起,如果真的能死,第一天就会死了,何必还要挣扎到今天?苟延残喘,曲意逢迎,不过是等着她玩腻了放过自己那一天来临。 等到可以回家的那一天。 只是希望这个速度可以快过自己身体坏下去的速度。 ---- “咯吱,”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光线一拥而入,在阴暗的环境中呆了太久的人,猛然见到如此耀眼地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因为是躺着的关系,光晕中男子的身材格外的高大,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那黑色的长袍上娇娆地金线,华丽而嚣张。 “表哥!”太平的呼唤中。 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以及几分忐忑,“你怎么过来看我了。 ” “呵呵。 ”男子的笑声很好听,磁性中带着几分魅惑“我的小公主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看我,我只有自己来了。 你找到了什么好的玩具,竟然连表哥都忘记到一边儿了。 ”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榻上的人,仿佛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纠缠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要不是你去洛阳了,我才不会在这里无聊的打发时间呢。 ”太平话里地亲昵清晰可见,只是心虚地瞅了旁边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怕了?”男子的眼光顺着看了过去,一笑,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神涣散的甄子墨“这就是你的新玩具?” “嗯。 ”太平扭捏的点点头,揪住了裙角,她只是好奇的听人家说龙阳之好,便找了人来试,没想到碰到他回来。 “你这样,”甄子墨只觉得男子粗糙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颚,笑着对太平说,话语中略带着点责备“你这样玩下去会出人命的。 ” “什么?”太平的回应里显然带着点惊讶。 “你有些是不懂得,你这样玩下去,他迟早会死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死人毕竟晦气。 ”甄子墨觉得那只手松开了,在心底发出一声冷哼。 晦气?一条人命在你们心里,也只不过是怕你们的房子被粘上晦气了而已。 “那怎么办?”太平的声音有点慌乱,她也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再怎么胆大妄为,却没自己杀过人。 “嗯,”男子沉吟片刻,语调仍是一派轻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把他交给我,我帮你处理了就是。 你只要把这件事忘记了就好。 不过,”语调一转,带着宠溺的警告“下不为例,再玩出人命我看谁帮你收拾烂摊子。 ” “知道啦。 ”太平的声音拖的长长的撒娇道,只是在那个人身边追问“人家下次不会了。 对了,你在洛阳玩的怎么样,又看上了哪家的花儿啊?” “小丫头,跟谁学的。 没大没小”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便是太平银铃般的笑声。 甄子墨听着他们的笑声,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 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即使是被当作死人处理出去,只要能离开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等他醒来,他见到的是另一间布置的无比豪华的房屋,一样的雕梁画柱,金碧辉煌。 “这是哪里?”甄子墨心里一阵惊恐,撑起了身子张望,才看到一个男子正背着自己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满斯条理的沏着茶。 一身紫色便服,跟在太平宫殿里的男子一般绣满了金线,华丽万分。 那人听到他的问话,转过身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想不想报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报复的序曲 甄子墨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是谁,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那男子见他吃惊状,端着茶杯起身,遥遥相敬,轻轻淡笑,好一派俊雅公子的气派:“幸会,在下武敏之。 ” 武敏之,怪不得。 甄子墨看轻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不愧为名满京城的贵公子。 只是,说起他来,让人想的更多的是他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倍受武后宠爱的侄子,年少得志,仕途顺畅,累官至兰台太史令、左散骑常侍,袭周国公。 这样一个与太平关系人,怎么会问他想不想找太平报仇?是试探?抑或者只是一个玩笑? “周国公见笑了,在下与人无怨无仇,又何来报仇之说。 ”甄子墨平静的垂下了眉,规规矩矩的答道。 “哦,难道是我看错了?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武敏之笑嘻嘻的问道,被他拒绝了也没什么不悦。 眼神,甄子墨心里一凛,难道自己的恨意有那么明显。 “你不用紧张,你隐藏的很好,除了我之外,我确定没有人看到过。 ”武敏之仿佛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面对他好奇的眼神,只是淡然的举起了茶杯凑到嘴角,状似无心的说“我之所以可以看出来,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 “同类人?”甄子墨不解的低语道,不明白自己跟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又怎么算是同类人。 他深受武氏厚恩,又怎么想着去报复自己的表妹呢。 “你不必想太多,也不必问我为什么说这些话。 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报仇地话,只有我能给帮你。所以,我只问一次,你想不想报仇?”武敏之放下茶杯。 背对着他走到了窗前,“砰”的一声推开了紧闭的窗门。 一阵小鸟愉悦的叫声传来进来。 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报仇?这句话在甄子墨的脑里盘旋着,说不想那是假的,只是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对罪魁祸首造成半分损害,所以才一直把这个念头压抑下去。 现在,忽然有人把这个机会放在他面前,他,能拒绝吗? 赌。 还是不赌?万一,是一个骗局,一个玩笑呢? 甄子墨踌躇良久,而武敏之也只是背对着他站着,并没有逼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答案。 终于,甄子墨开了口,轻轻地吐出两个重逾千斤的词:“我想。 ” 是地。 我想。 豁出去了。 知道自己这样太过于轻率,可是还是忍不住让报复的念头在自己心里狂长。 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想错过。 我想报仇,我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明明都是人,她却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着别人?肉体上的伤痕能医好,那心上的呢?在那里的时候想逃拖。 可是真地出来了,却发现自己茫然的不知所措,天下之大,哪儿有得我的容身之处?这样的我,还有何面目回到往日里温馨的小家! “好。 ”武敏之回过身来看他,脸上满是赞赏之意“我找一个像你这般的人已经找了很久。 ” “你帮我,想到得到什么好处?”甄子墨问道,他并不笨,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人。 “只要你能真的伤了她,我便收到了最大地好处。 ”武敏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kao在椅背上说道。 唇带笑意,眼里却是深深的疯狂。 “至于我真的想要什么,你无须知道。 ” “你怎么笃定,我是你找的人?你就不怕我是其他人派来刺探你的,你就不怕我背叛你?”甄子墨出言试探。 “呵呵,我会做那么没把握地事?”武敏之轻轻挑眉,眉目间尽是自信的神采,与传说中那个无所事事的贵族纨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可以帮到我?”甄子墨好奇他的自负,竟较起真来。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武敏之若有若无的啜着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而我,有没有你并不太重要。 ” 甄子墨语塞,的确是这样。 他现在所能仰仗,竟是一份虚无缥缈的信任。 最后,他只能点点头,“ 我相信你。 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 ------- 武敏之并没有马上告诉他怎么做,只是让他安心养伤,一直等到伤养的差不多了,才重提起这件事来。 “想要一个人幸福,很难。 但是要一个人不幸就容易的多了。 你所看到地太平强大到另你无法动摇,那是因为你看到地是一个公主罢了。 其实上拨开那层金灿灿的外衣,她也是个普通地人,也有喜怒哀乐。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能被狠狠的伤到。 ” “在我看来,她比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可怕。 ” “呵呵,”武敏之轻笑道“那你可记得她身边有一个经常出现的女孩子?” “是,”甄子墨点点头。 “那个,就是她的手帕交,平阳郡公薛仁贵薛将军的女儿,薛丽娘。 她跟太平形影不离,太平做的事,几乎事事都参照过她的意见。 所以说,想要对太平做点什么,事先得除去她。 ” 甄子墨没来得及对那句除去表示异意,就被那句事事参与她的意见吸引了注意力,“那这次我的事?” “哦,这个,你不问我都忘了。 太平跟我说过,如果不是当初薛丽娘夸你一句好看,她也许不会注意到你。 而后如果不是薛丽娘说了蛇打七寸的话,她也许不会想起拿你们家来要挟你的法子。 呵呵,这么说来我们今天能遇到,这位薛小姐真是功不可没啊。 ” 功不可没?这四个字在甄子墨耳中如晴天霹雳般,他一直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被那个变态的公主看中,原来是有这么个缘由。 “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她了。 ”甄子墨恨不得将其扒皮吃肉,于是愤懑的说出了这句话,一时倒没有注意到武敏之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以及那得逞的笑容。 “好说,要想谢,有的是机会,不过你得学会忍耐。 ”武敏之循循善诱的说,举起了酒杯,“只要有心,一定能得到机会。 ” “她们让你痛失所爱,那最好的回敬莫过于让她们也失去同样贵重的东西。 ” --------- 默,终于讲完这段故事了,本来还有一截,但是看到大家都等不及了,所以以后找到机会再讲吧。 这里,是解释为什么甄子墨那么恨薛丽娘的原因,这个是后面故事里很重要的线索。 所以,,活活,下章就能看到靖、黎出场了。 。 。 所以,,弱弱的问大家求月票。 一张都没有,哭,好可怜的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来同住? 第二天一早,贾珍珠便早早的押了不情不愿的贾玉裴回家,薛黎照例起来在井边淘米做饭。 正淘着淘着,无意中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一个比自己还高绿糊糊的东西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 吓的一声尖叫,手一抖整个笊篱都扔了出去。 “怎么了?”苏靖正在离她不远的牲口棚里喂牛,听得她叫,立马从窗口一跃而出。 刚跳出来就看到一个笊篱迎面而来,不慌不忙地伸手捉住把柄,顺势转了一圈,将抛在半空中的米尽收进去才停下来。 薛黎看着这杂耍般厉害的武功,不由得拍手喝彩道“靖哥好厉害!”苏靖本来是舍不得那些米被糟蹋了,才无意识做的这些动作,被薛黎这么一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憨一笑“也没多厉害的。 ” “没有没有,真的很厉害!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哦,错了,就是只有看人家玩杂耍的做过这些,好神奇的。 我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好。 ”薛黎激动的比划着,想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那个,那个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再耍给你看。 ”苏靖见她高兴,就顺势说了出来。 “好。 ”薛黎拼命的点点头,但还没等她把话答完,就听到背后想起一个凉凉的声音“好了,你们俩有完没完,还要在这里肉麻多久?我饿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脸不悦的甄子墨。 他正包着一床棉被揉着眼睛站在薛黎地背后。 薛黎刚才就是猛的看到他才吓的尖叫起来的。 “师弟,你还没走?”苏靖显然是有些吃惊。 甄子墨打了个哈欠,“昨晚躲在树上,一不小心睡着了,所以就没走。 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地下淘米,来打个招呼。 ” “啊!!!!我的被子!!!我新做的被子!!!我新做地还没有盖过的被子!!!我新做地还没有盖过的最贵的一床被子!!!”薛黎的注意力刚放到他披在身上的绿色缎被,就不禁尖叫起来。 其凄厉程度,连苏靖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甄子墨被他吓的退后了两步。 很是无辜的看着自己手上提地被子“很贵么?” “对你来说不贵,对我来说贵死了!”薛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抢回去,抱着细心的检查,果然,被这不知轻重的家伙垫着在树上蹭了一夜,背面上的丝都挂花了。 薛黎心疼到死。 这还是上次帮人家办喜事时自己千挑万选买的一床被子呢,打算以后亲热地时候拿来跟靖哥用,没想到这死孔雀男弄脏了不说,现在离破都不远了。 “吃,吃,我吃你一个大头鬼!”检查完毕之后,薛黎气冲冲的丢下这句话,抱着被子进了屋。 留下发傻的甄子墨跟端着笊篱苦笑的苏靖。 “她就是这性子,你别在意。 你先洗把脸,我来做饭,等一下就能吃了。 ”苏靖笑笑说,把笊篱放在井边,打了一盆水洗过手之后边淘着米边说。 甄子墨也依样打了盆水。 洗漱完毕,见着苏靖娴熟地淘米刷锅,不由好奇的说“你会做饭?” 苏靖笑了笑“阿黎生气归生气,可等一下也还是要吃饭的,我不做谁做。 你会吗?” “君子远庖厨。 ”甄子墨敬谢不敏,显然对这些事很是不屑。 苏靖倒没有在意,笑笑去抱了一堆柴,边填火边说道“我们穷人家哪儿有那么多讲究,什么不都是自己动手做。 我以前都是自己做着吃,只是后来阿黎来了。 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平日里才不让我动手的。 ” 甄子墨看他提起薛黎就笑的很幸福地样子,这情景很眼熟。 就像以前的自己,不由得一怔,呆呆的问道:“你很喜欢她?” “她,你说阿黎?”苏靖反问道,而后点了点头,看样子是不适应这种问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头倒点的坚定。 “你们,”甄子墨正想接着问下去,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警觉地住了嘴。 果然,片刻之后就是苏靖他们家的那个丫头来了。 “大哥,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挤在这里也不嫌寒蝉,出去出去,这哪儿是你们男人呆的地方。 ”惠云一进来,就毫不客气的把两个男人往外赶。 “那饭?”苏靖指指灶上的火。 “我来我来,嫂子刚说了,你做的饭那哪儿能让人吃,仔细糟蹋了我们的粮食呢。 出去出去!”惠云把他们俩推出厨房,而后停住脚步一笑,对苏靖说“你以为她真舍得饿你一顿啊?” “丫头,说话没遮没拦地。 ”苏靖被她臊地下不了台,敲了一下她的头,拉着甄子墨笑嘻嘻地走开了。 ---- “你们相处的还真好,像一家人一样。 ”甄子墨站在牲口棚里看着苏靖给唯一的一匹马刷身子,想到刚才看到他跟惠云相处的情景,感叹地说。 “嗯。 ”苏靖点了点头“她也是个可怜人,我拣了回来,阿黎就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这样也不错,再加上那两个小孩儿,家里人多是多了一些,可也热闹不少,比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像家多了。 ” 甄子墨点点头,想起自己的那个家,不由得唏嘘起来。 偏偏苏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你出来这一天多了,吃完饭赶快回去吧,要不然家里人恐怕会担心。 ” “担心?”甄子墨哼了一声“我夜不归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早习惯了。 ” “不回家?那你晚上到哪里去?”苏靖边刷马边问道。 “可去的地方多的事,秦楼楚馆,歌楼酒肆,哪里不能过夜!”甄子墨抱着手kao在柱子上说。 秦楼楚馆?他说的太文雅了,苏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琢磨半天才领悟到那个秦楼楚馆是什么地方,惊的嘴巴张的老大,手上一抖,刷子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你去逛妓院!!!!” “是啊。 ”甄子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了看苏靖一连吃惊的样子,反倒问道“难道你从来没去过?是男人都逛过几回吧。 ” 苏靖的脸终于彻底轰的一下子红了,拼命挥了半天手,结结巴巴的说“那,那种地地方,我跟你说啊,你不要去去了,不好的。 ” 甄子墨自嘲的笑笑“总比呆在家里好。 ” “你,”苏靖想起那晚在他家里看到他跟他爹针锋相对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的确,那种家呆着是没什么意思。 “不如,”就在苏靖发呆的时候,甄子墨忽然打了个响指,一副想到好主意的样子“不如我也搬到你们家来跟你们住吧!” --------- ^w^y 写回来了。 。 。 活活,继续厚颜无耻的要月票中。 。 。 。 这个很能激励虫子努力的哦。 。 pk榜上的第一名就是了,很好找的。 呵呵,,我觉得写的很好看,女主人公很有勇气的。 而且,里面的兔妈也很可爱,我很喜欢她的。 。 。 默,,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配角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拒绝 “什么?”苏靖听到这话,倒是吓了一跳,可是偏偏甄子墨用很希冀很希冀的眼神恳求着他,他天生不会拒绝人,所以只能支吾了几句,很是为难的说“这种事我得跟阿黎商量商量。 ” “你是一家之主,连这点小事也做不了主?”甄子墨显然有点不信“还是你想推托我的要求?” “不是不是,”苏靖连连挥手,解释道“我们家向来是大事听我的,小事听阿黎的。 这种让家里住个把人的事,当然要阿黎做主了。 ” “那你们家有什么大事要你做主?”甄子墨挑了眉问道。 苏靖想想“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所以,家里的事都是阿黎说了算。 ” “你,你,你就慢慢去问吧!”甄子墨看着这个男的,气的一挥袖就出了门。 算了算了,简直是笨到无可救药,理他做甚。 ---- “什么,他想也来住我们家?”薛黎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对。 “为什么?家里又不是住不下?”苏靖倒是不是很想拒绝,毕竟他看着甄子墨在家里住的也很不开心。 既然能收留小石头,收留惠云,为什么不能再加上他? “其实他人并不坏的,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我也清楚他的为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苏靖以为薛黎不喜欢他所以才拒绝,急急地解释道。 薛黎摇了摇头。 看看家里有人在,谈话不方便,便拉着苏靖出门,“我们出去走走。 ” 两人一路走到一边散步一边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拒绝的。 我也知道他并不坏。 只是,他的问题比较复杂。 ” “我们能留下丫丫,留下惠云,是因为她们一没有家。 无处可去,二来也是她们没有谋生能力。 可是,师弟的情况跟他们都不一样。 你也知道,他不想回家的原因只是因为和家里有矛盾。 他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事不能总是逃避,得自己去解决。 例如他跟他爹也好,他妻子也好,现在他要做的都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我们这个时候顺着他的性子来,给他提供一个躲难地场所,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 薛黎想了很久,尽可能的把自己地想法传达给苏靖,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一句不同意他也会没有异议,可是夫妻俩遇到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更好些,免得引起不比要的误会。 显然。 苏靖对她的想法很是赞同,想了想“这次是我莽撞了,只是想到他现在的样子我们多多少少都要负一些责任,所以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 薛黎这才想其,甄子墨现在这种生活,似乎跟以前的薛丽娘拖不了关系。 只可惜她什么也记不清了,所以经常会忘记,倒是苏靖一心想帮她赎罪,才处处对甄子墨加倍地用心。 想到这里,不禁握住了苏靖的手“谢谢你了,靖哥。 ” 苏靖一笑,摸摸她的头“我们夫妻俩,还用的着说谢谢。 你多心了,就算是没有你,他是我的师弟。 我也自然应该对他多加关心的。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 改天他来了我会好好劝他的。 ” 薛黎见他开拖,也不反驳。 只是调皮地一笑,握上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回家去吧。 ” 第二天,甄子墨来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苏靖果然就拒绝了。 不知道他怎么跟甄子墨说的,甄子墨竟然也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走了。 “怎么回事啊?”薛黎坐在窗前一边缝衣服,一边从窗口悄悄往外觑,看到两个男人站在院子里说话。 她印象中的甄子墨,听到这种话不应该如此平静啊,就算没有动手,至少也会狠狠地瞪人家两句,讽刺一下,可是现在倒好,甄子墨竟然是一脸认真地听着苏靖说话,还间或不断的点头,看上去一脸的赞同。 “靖哥什么时候口才变的这么好了?”薛黎自言自语道,眼见得苏靖开门送走了甄子墨,忙扔下手上的衣裳跑出去好奇的问他“你们说了什么。 ” 苏靖摊摊手,“还不是你说的那些话。 ” “不可能啊?他那种看起来叛逆的死小孩儿,肯定最讨厌人家说教他了,你让他回去跟他爹谈谈,他怎么可能没事?!”薛黎疑惑道,难道她看错人了? 苏靖听着她的描述,想起来甄子墨的个性还真是这样,不由地笑了。 关了门拉她进屋,“我是按你地意思说的,不过不是那些话而已。 我只是说他想改变现状地话,就不应该再逃避事实,至少,不应该一天到晚混日子。 如果他还像现在这样,等一百年也娶不到他想娶的人!” “什么!你这么跟他说?”薛黎吃惊的看着苏靖,诱之以利,她倒是没有想到呢。 “只是,他肯听?肯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目标啊?” “你说的,‘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川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只要用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再说了,有我这个例子摆在这里,他总该对自己有些信心吧。 ”苏靖眨眨眼,显然很是自得。 “果然,让你多读点书还是有用的。 ”薛黎见到他显摆的样子不由得笑话道,这副对联还是她前天逼他写会的,没想到今天他就一本正经的拿来训人了。 “当然有用了,我最近都会算账了呢。 看看我最近拿回家的账,画的圈儿少多了吧。 ”苏靖显然也很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豪。 虽然刚开始学的时候很是别扭,可是一旦习惯,渐渐就会发现它的好处,阿黎平日里的话也容易听多了。 虽然苏靖的账本早就被她做成了表格状,他要往里填不多的几个字就行了,可是以他的程度来说他没弄错的确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薛黎很是捧场的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门?不是下午还要去一趟的么?” 苏靖lou出大白牙一笑“今天不用出去了。 ” “为什么?”薛黎不解,苏靖对他的工作一向很有热情,风雨无阻,今天怎么例外? 苏靖笑笑指着墙角的箭靶,“今天可是我有功课要布置给你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一) 那箭靶是盖房子时苏靖让人竖的。 薛黎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想想在角落里,又不碍事,所以也就没问。 没想到苏靖今天倒是用上了,不过却是给她用的。 薛黎看着苏靖从屋里拿来的弓箭,有点傻眼“这是做什么?”她不记得自已有必要学这种东西。 苏靖拿着弓箭在一旁瞄靶子,测步数,试弦,见到薛黎的问话,挥挥手中的弓箭“你既然打算回家看你爹,那这些功夫恐怕也得练起来,要不然去了长安可就穿帮了。 我算了算时间,现在练起来虽然晚了,可用来哄人,应该差不多。 ” “什么跟什么啊!”薛黎被他拉着站定时,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 苏靖二话没说,先帮她摆好姿势,然从后面抱出她,手把手的教她把弓弦拉开,然后搭箭,“你记得这个姿势,就这样,放箭。 ” 嗖的一下,薛黎只觉得手臂被震的一麻,箭飞了出去,不过离靶子错了十万八千里,还没飞到就栽倒了泥土里。 “怎么差了这么多,”苏靖拧了眉,一脸没有想到的样子,放开了薛黎的手,正要再去拿箭,却被薛黎揪住了“等等,先把话说清楚,学这些跟我们去长安有什么关系?” 苏靖停下步子看她,“这些都是丽娘以前喜欢的,我想你既然继承了这个身子,多少也有些印象吧。 回到长安去,总要有些交际。 骑马射猎那时少不了的,万一你什么不会,不是一下子就让人家看出你不是她了?不过,我地确是没想到有人可以射箭射烂到这个程度。 ” “这个,”薛黎被他说的脸一红,心里嘀咕着,我前世除了在公园。 压根儿就没碰过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好的了呢。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还是嘀咕着“我是女孩子,学这些做什么?不就是学些纺织绣花,读书写字的就好了?” “谁说的?”苏靖摇摇头,“我虽然在长安城住的不久,但是我也知道哪些大家小姐们,骑射功夫了得的比比皆是。 不单单是他们。 就是皇宫里地宫女妃嫔,也大多射的一手好箭。 每年皇帝游曲江地时候,身边除了御林军,更多的就是骑射装扮得妃嫔们。 她们往往都骑着高头大马,佩戴弓箭,等到有猎物的时候也往往竞相争射,收获最多的还能得到皇帝的额外奖励。 ” “哇,好厉害。 简直是文武双全!那场面一定很漂亮。 ”薛黎听着苏靖的描述,想像到一大堆美人英姿飒爽的样子,不由地拖口而出赞叹道。 “是啊。 ”苏靖点点头,“所以每年秋猎皇帝出行的时候,御道两旁会挤满看热闹的人呢。 好了好了。 ”苏靖说到这里,拉过她。 “等你练好了,也就可以跟她们一样威风了。 ” “我才不要呢。 薛丽娘长的那么文弱,一定不擅长那些打打杀杀的玩意儿,我不用学也能扮好她。 ”向往归向往,薛黎刚才拉了一下弓,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想着能混过去就混过去吧,这些功夫又不是能速成的,所以就使劲往旁边躲。 “文弱,”苏靖苦笑一声。 “你觉得一个文弱的姑娘。 敢一个人翻了秦岭来这里?” “啥?!”薛黎一时没听明白。 “你往边上占一点儿。 ”苏靖示意薛黎站到旁边去一些,然后吸了一口气。 大步踏出,缓缓地举起弓,拉至满弦,凝神片刻,而后嗖地一声,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薛黎正要喝彩,却没想到苏靖快手一抓,又捻起一根羽箭,一气呵成的再次射出去,正中前一只箭的靶心。 薛黎的最张成o字型的傻站在那里了,没想到这传说中的箭术自己也能看到,直到苏靖问他“这个厉害不?”她才小鸡啄米般地拼命点头夸道,“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乎其神的绝技。 ” 苏靖没有笑,一脸严肃地说,“可是我这箭术,还不及薛家大小姐的十分之一。 ” “什么?!”薛黎呆掉了,指着自己问“你是说我,不,就是以前的薛丽娘,箭术很厉害?” 苏靖点点头“我刚才这招是偷偷学她的,她本人使来比我这更漂亮。 她往日无事在花园里打发无聊时,就是让人搬来箭靶箭筒在花园里射着玩,每一支箭都射着前一支的箭尾,几个时辰下来,那箭靶地下就能落一堆被射的四分五裂的箭。 ” “这么彪悍!这怎么可能!”薛黎听傻了,看看自己那细长的手指,她还以为这双手拿不出比一根绣花针更重的东西呢,原来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怪不得敢孤身离家出走。 “你也不想想她地父亲是谁?“将军能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薛老将军在两军阵前就能三箭斩杀敌首,他家地女儿怎么可能不会箭。 只是女孩子家力气小,丽娘多走的是轻灵地路子,不像薛将军使的那般重弓,朴实无华。 不过她的箭法虽不适合战场杀敌,但宴游饮乐却是最合适不过了,所以在长安城倒是很有名声。 ” 薛黎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啊!”字之外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了,名声越大,受到的关注就越大,而自己要假扮她的难度就更大。 薛黎沮丧的掉头往屋里跑去,“我不去了不去了!大不了不回去看他们了,我们就再这里过一辈子好了。 ” 苏靖好笑的看着她逃避现实的做法,还教训别人说要面对现实呢,看看一轮到自己,跑的比谁都快了。 薛黎哪里跑得过苏靖,没两下就被拉住抱了回来,苏靖安慰道“别怕、别怕,不难的。 你这么聪明,一定练练就可以了。 ” “我一点都不聪明,我笨死了!这样的东西我一定练不来的!对了,要不然说我手受伤了,拉不开弓射不了箭了,行不行?”薛黎努力的往下坠,想挣拖苏靖的怀抱,两人拉锯似的挣扎了半天,薛黎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你以为我没想过?”苏靖摇摇头“就算拉不开弓,那起码也得懂射箭吧?你拿着弓箭往那里一站,至少也得也让人觉得你是个会家子才行 ,可是你看看现在,你往那里一站,稍有点底子的人都能看的出你不会,更何况是薛将军那种高手?”苏靖边说边抱她起来,“好了,别闹了,快点练习吧。 ” “要不然,我们不回去了?”随着原计划去长安的日子越来越近,薛黎就越来越心虚,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好了。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去扮演另一个人而不让其他人起疑呢?她真的没有那份自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苏靖,第一次的摇了摇头,发表了不同意见:“不行。 我知道让你去面对那些人,或许很难,但是如果真的不去解决那些问题,我们会过的安心吗?” 苏靖的话让薛黎语塞。 的确,她之所以去想长安,不是为了去瞻仰那梦中金璧辉煌的国都,而是为了完成薛丽娘的心愿。 她的脑子里,除了属于自己的记忆,还多出了很多属于原本薛丽娘的记忆。 想到家时,那种相对对父母的遗憾,薛黎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丽娘的心情。 年纪轻的时候,总是觉得一辈子还很长,总是觉得父母兄弟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孝敬,去相爱,所以不会珍惜。 很轻易的吵架,闹翻,甚至离家出走,为了种种理由,为了自己所谓的爱啊自由啊,甚至视他们为破坏自己幸福的最大“坏人”。 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父母都是会原谅自己的,自己都是有机会补偿的,所以便可以轻易的说出伤人的话,做出伤人的事,总是无度的挥霍着他们给予的爱,等到有一天,无法补偿的时候才会后悔。 薛黎永远记得自己在父母下葬时的悔恨,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再听话一点,为什么不能多体谅一下父母,为什么在他们发生车祸之前,自己还要跟他们吵架呢?为了么为了所谓的面子,不肯率先去说那声“对不起”呢!。 所以,薛黎能明白丽娘的悔恨。 能明白为什么她记忆中最深刻地人还是父亲与哥哥,能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想再次回到长安。 那里有她最牵挂的人!薛黎无数次在梦里梦到那个跟自己长的一的女孩子,偷偷的哭泣,不断地哀求,“请让我再回去看一眼父亲”。 所以,薛黎低下了头,如果她不代她回去面对着那一切。 她不管走到多远,不管以后生活的多幸福。 她都不会安心。 实际上,这不仅是代替薛丽娘孝敬父母,也是为了圆自己前世没有好好照顾父母的遗憾吧。 “丽娘,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让一个父亲没有女儿。 ”苏靖抓着薛黎地手,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他跟她都是失去父母的人,所以。 他们对待父母总会比一般人更加珍惜。 “知道啦。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看我像那种不负责任地人吗!”薛黎也只是一时郁闷才丢出这句话的,没想到苏靖竟然会这么认真。 看他弯腰来一脸紧张的看自己的样子,不由的娇嗔着,伸出手拉着他的脸使劲的往两边扯着泄愤,“我叫你看小我!” “不敢,不敢。 ”苏靖被她扯着脸,说话含糊不清。 脸上倒是乌云尽散地开心。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练的那么认真?就是那个练箭,凑合凑合得了?”薛黎很是希冀的看着苏靖,说实话,她前世就是一个体育白痴,从小到无论在哪个班。 体育永远都是最后一名,要她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一个武林高手,那简直是不可能。 “不行。 ”苏靖一口拒绝了,丝毫没有放水的架势。 “为什么为什么,到时候人家要我表演的时候我找借口推辞就好了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摆摆样子就好了。 每天练真的很辛苦,而且,还很打击人家的自尊心。 ”薛黎装作可怜巴巴地样子看着苏靖央求道。 的确,学东西她是不怕辛苦的。 可是万一有一种东西你学一百年都学不会。 那还要去坚持的话不就是傻子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学好总是有用的。 你说的法子,万一躲不过去怎么办?”苏靖好言安慰道,不明白一向干脆地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这么难搞定。 “躲不过去就躲不过去,大不了我到时候告诉他们我不是薛丽娘就好了。 ”薛黎打定了主意死缠到底,就是想蒙混过关。 苏靖见劝不了她,索性直接动手,半是抱半是拖的把她抱到了箭靶前立定,塞了弓箭帮她摆好姿势,拉着她的手闷声不吭的拖着她练。 “你欺负我,说好了小事听我,现在这么芝麻大的一件小事也不听我的。 ”薛黎装做哭天嚎地状的耍起赖皮。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没脸没皮兼欺负老实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身体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撒撒娇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老公,所以心虚了一咪咪之后,继续扯皮中。 “挺起来,用点力”,没想到这次苏靖竟然没上当,手拍拍她的腰,继续专心致志的进行教学工作。 双手环住她,跟她一起拉开弓地时候,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只要跟你有关的事,在我心里都是大事。 ” “嗖”,一箭射出去,又是很光荣地离靶子还有好几米的地方一个倒栽葱亲吻到了大地,只是这次薛黎却没有像刚才那么闹腾。 好吧好吧,很不争气的承认了,刚才听到苏靖的那句话是,她的确是吓了一跳,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接着,手一软,接着,箭就偏了目标。 “只要跟你有关的事,在我心里都是大事。 ”薛黎脸红的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心里喜滋滋的,偷偷去拿眼觑他,却发现那个傻大个完全一无所知的松了手,跑过去检查她刚才射落的地方,还兴颠颠的跑过来说“比刚才有进步,我果然是说你是可以做到的。 ” 薛黎看这他脸上的表情,觉得自己刚才春心萌动的样子果然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力气了。 “继续继续,”苏靖完全没有注意道她心情的变化,还笃自很快乐的挥挥手跑回来说“我们继续继续。 ” “你给我死去,”薛黎又气又羞,从身边的箭筒里抽出一支,也不管姿势对不对就胡乱的射出去。 “哎,哎,阿黎,不对,不对,不是往这边啊!啊,啊,你怎么还射,别玩了,靶子在那边的,你这样会不小心伤到别人的!”苏靖手忙脚乱的跳着,薛黎着他那副样子,才觉得稍稍有些解气了。 -------- 顺便求求月票,有多余的给两张吧。 ^o^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 薛黎从来都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的人,所以跟苏靖的那些话,一半是出于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撒娇,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苏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是非不分,一味迁就包容,喜欢稀泥活光墙的老好人,真正想逃拖辛苦的念头其实是少之又少的。 显然这次试探,苏靖的表现很让她满意。 看来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虽然憨厚,虽然对很多事都会退让,很好人,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是非对错面前自有他自己的一套信念。 所以那样据理力争甚至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苏靖,却让她很有男子汉气概,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一层。 既然薛黎已经没有了心结,所以跟苏靖玩闹够了之后,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练箭。 毕竟她可不想漏了马脚,被人当作妖怪去烧掉。 而练习的进展就如同苏靖事先估计的那样,即使这幅身子里面的灵魂换了,可是有些技巧已经变成了本能,所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热身练习以后,薛黎已经渐渐的找回了那持箭的感觉,姿势也渐渐的恢复正确。 几天下来,苏靖讲完基本的要领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教她的了,剩下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枯燥练习。 苏靖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出去下地里看看庄稼,顺便帮她拉了门让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习。 至于孩子们和惠云,一是怕他们在分散了薛黎的精力。 另一方面也是怕被薛黎地流箭误伤,所以早在一开始就叫苏靖支开到一边儿玩儿去了。 “唉,又失败了!”薛黎边揉着膀子边对着地上散落的箭叹气,没想到练了这么久,架势是有了,也渐渐的可以把弓拉到半圆,但惟有那准头一直没有提升。 薛黎拿出高考钻研题海的劲头去练。 可是仍然没有一支射中靶心,不免有些颓然。 “这个。 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吧。 虽然这具身体是个高手,可是换上自己这么个灵魂,也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了。 ”薛黎看着再一次擦靶而过的箭,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地确,她每一箭射出去的时候都太僵硬了,明明看地到目标,可是出箭的时候都会因为心里害怕而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 结果没有一支箭可以正中目标。 “一定要克服心里的恐惧!”薛黎自己对自己说,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想象也许换一个目标就没那么紧张了,那,射什么好呢?四处逡巡着,忽然看到大门旁边挂的一个斗笠。 对了,这个好,又大又圆。 跟靶子有点像,但又不会给人压迫,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便宜,就算射烂了也费不了一个钱。 薛黎想到这里,眼睛弯弯的笑了,拎起弓箭转了方向。 测了差不多两百步地时候站定,吸了口气,在心里默着复习了一遍苏靖教的要诀,缓缓地举起了弓。 “这次一定要一击而重。 ”薛黎努力把弓拉到满弦,然后,放箭。 眼见得那支箭飞的又快又稳,似乎就可以打破她零的突破了,不禁喜上眉梢,却不料陡生异变。 “娘,”那扇门猛地被人撞开。 传来了唐丫丫的笑嘻嘻的叫声。 薛黎一听大惊失色。 自己刚才射出的那箭刚好正对着门板。 “不要进来!”薛黎心里想喊,却发现极度惊恐之下自己根本就吼不出来。 再说。 就算喊出来了,孩子也是来不及反应的。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两手冒汗,想也不想,身子仿佛有了自身地意识似的,以前所未有的姿势迅速抽出一支箭,弯腰蹲射,等反应过来时,离弦的箭以更快的速度向前一支箭追去。 一瞬间,薛黎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她看见像放慢动作一样,门被缓缓地推开,两只箭以极慢地速度飞行,渐渐的后面一支箭追上了前面的,不可思议的准确射中前一支箭的箭尾,前一支箭在撞击中改变了方向,像地下坠去,而后一支则直直的钉进了门板里 “砰”伴随着箭射在门板上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薛黎看着唐丫丫兴奋的跳进门里,双手献宝似的抱着什么东西超自己跑过来,而那两只箭,一支落在她的 脚下,另一支则钉在她头顶地门板上,不由地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嗳,这是什么东西?”唐丫丫只觉得一进门就听的呼呼地风声从自己头上擦过,接着就是能死人的响声。 好奇的抬头看去,却见到在自己头顶不远的地方有一支箭深深地扎进了门板。 小孩子不知道怕,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面对了怎么样的危险,只是一心一意的抱着怀里的“宝贝”去献宝。 “娘,娘,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唐丫丫意外的看着她脸色苍白的坐在院中,很是天真的问。 薛黎吓的现在还在冒冷汗,见她过来一把抱住她“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云姐姐呢?为什么不敲门?” 唐丫丫让着身子免得她压坏了自己怀里的东西,见她这么问,吐着舌头笑着说“我肚子饿了,云姐姐说她要把那篮猪草打满再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跑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敲门,”唐丫丫努力从她怀抱里挣拖出来,献出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笑嘻嘻的说“我刚在咱们家门口发现了这个,我想你一定喜欢的,所以就急着拿来给你看,忘记敲门了。 ” “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薛黎本来想训她几句,后来想想,算了,是自己错在先,如果自己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射箭靶,也就不会发生刚才那种事。 就别为自己的错迁怒孩子了。 而且既然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不要告诉她好,免得她时候害怕。 “以后要记得进门敲门。 ”薛黎点了点她的鼻子叮嘱道,见她笑眯眯的点头了,这才分出神来看她抱进来的东西。 一看倒有些吃惊“你是从捡里拿到这种东西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消失的信 “就在我们家门外捡到的。 ”唐丫丫笑嘻嘻的递过手里的东西,是一盏荷叶造型的花灯,她见薛黎看的惊奇,也凑过小脑袋去赞叹道“我还从没看到这么漂亮的花灯呢,娘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啊。 ” “嗯,我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儿。 ”薛黎点点头,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花灯。 这灯做的极为细致,大概有两三个大海碗大小,比真花略大。 中间中空,有一个银色放蜡烛的灯座,薛黎摸了一下,不晓得到底是什么金属做的。 至于花瓣,是粉色的布料,晕染的极为自然,上深下浅,花瓣上还有白线绣成的脉络,远远看上去就像真的花瓣一样。 薛黎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布料,不是常见的丝绢,伸手摸了摸,纹理细腻,还有些腻滑,像是涂了防水的油质。 “这个,要怎么用?”薛黎在现代的时候多用的是电灯,哪见过这般精致的花灯,所以一时也是爱不释手。 只是她分明看着这是只灯笼,却既没有提的把手,也不像是可以放在烛台上做灯罩的东西,便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里,这里。 ”唐丫丫拉着她走到水缸旁边,让她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将灯笼放在了水面上,果然,荷花灯稳稳的像小船一样浮到了水面上。 “哦,原来是放在水上的。 ”薛黎这才想起来后世常看到的河灯,很显然这个就是其中的一种。 不过那些多是轻薄地纸竹,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么重的纱灯也浮起来。 “这么漂亮的东西。 而且明显是新的没用过的,怎么可能在我们家门口?”薛黎有些狐疑的问唐丫丫,“是不是你拿了别人家的。 ” “才不是呢。 ”唐丫丫大声分辨道“我就是在我们家门口看到地,有人放在那里,底下还压着一封信呢。 ” “啊,那信在那里?”薛黎听了,忙追问道。 早上苏靖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盏灯。 那么一定是他走后有人送来地。 只是这送等的人是谁呢?怎么这么神神秘秘,不直接敲门进屋? 薛黎拉着唐丫丫到门口她指点的捡到花灯的地方一看。 果然草堆上有被压过的痕迹,看来这盏灯真的在这里放了好久。 薛黎找了找,四周并没有唐丫丫所说的信,只有深深地两对脚印,一串较大的,应该是送灯的人留下来的。 还有一串小小的,扭七扭八的。 应该就是唐丫丫留下来的。 “你是不是在骗我?骗人的小孩不是好孩子哦,小心鼻子会变长地。 ”薛黎实在找不到信,便弯下腰来问唐丫丫。 唐丫丫马上捂上鼻子,大声地说“我没有骗人,刚才这里真的有信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 薛黎看她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在说谎,那信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 忽然一阵咩咩声,一直小山羊很旁若无人的从她们两人面前走过。 “对了,二妞家地小三可以给我做证,刚才它也在这里,我看信的时候它就在我旁边叫呢。 我没有说谎。 ”忽然唐丫丫看到走过来的小山羊,像见到救星似的巴了过去。 “你是说。 你刚才看信的时候,这只羊在你身边?”薛黎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大概知道那封信哪里去了。 “是啊,这是二妞家的小三,你看,它的角上还绑着布条呢。 对了,我在路上遇到他,想把它带回我们家来玩玩,所以就牵来了。 后来在家门口看见花灯。 我要抱灯进去。 没有手拉它,就让它在这里等我。 ” “在你拿走灯之前。 你拆了信?”薛黎问道。 “嗯,”唐丫丫点了点头,“我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我不认识,然后又翻了里面的,里面好多字,我只认识四个,所以我拿给小三问它认不认识,它叫了两声,也不认识。 然后我就把信放在原地进去了,我还让它在外面好好守着呢。 ”说完又四处张望,一副急地快哭出来地样子,“我真的没有骗人。 ” “怪不得。 好了好了,乖,不哭不哭。 我已经知道信到哪里去了。 ”薛黎忙蹲在来安慰她。 “到哪里去了?”唐丫丫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难道有人把它拿走了?” “不是。 ”薛黎笑着摇摇头,指着草堆边的脚印说,你看看,这里有几种不同的脚印。 唐丫丫在她的指导下一一分辨,然后不解的说,“三个人啊。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比较大的,你说是送花灯的人,那信怎么会不见?刚才又没有刮风。 ” “是这个坏家伙吃了它。 ”薛黎拍拍站在身边叫的小羊。 “什么,羊会吃纸?”唐丫丫睁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薛黎笑笑摸摸着她的头“你去屋里拿几张废纸来。 ” 唐丫丫小跑的跑去书房,在纸篓里找到薛黎丢弃的废纸拿了出来,然后看着薛黎蹲在门槛上拿着那张纸都着小羊,小羊跑过来嗅嗅纸,在它惊讶的眼光中快乐的把那张纸吃了下去,而且还得意的咩咩叫了几声。 “原来真的是它吃的。 ”唐丫丫看到这个情况,悔恨的不得了,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私自拆了那封信,又把它留在外面。 ” 薛黎见她主动承认错误,便也不再责怪她,小孩子都有好奇心,像这种事自己小时候也干了不少,自己知道错了就好,也别太苛求孩子。 于是笑着拉着她回屋教训道“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下次要记住,捡到这种东西要先拿给家里的大人看,小孩子不可以私拆信件。 ” “嗯。 ”唐丫丫温顺的点了点头。 薛黎很满意她这种认错的态度,不过想起那封被羊吃掉的信,不禁有些头疼,那这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神秘花灯是谁送的?有什么含义?自己要怎么办呢? “对了,丫丫,你说你看了信,那你还记得什么吗?”薛黎想了想,看来这件事还是只能kao这个唯一看过信的小家伙了,“你说你只认识四个字,那四个字是什么呢?” “嗯,我想想,”唐丫丫拖着小脑袋想了一下“我记得有一个“七”,一个“月”,一个“城,一个“约”。 对了,还有一个字我见过,就是你昨天教小石头的那个笔划最多的一个字。 ” “笔划最多的一个字?”薛黎疑惑的抱着唐丫丫到了书房,翻出秦岩昨天练的大字,在唐丫丫的指点下找到了那个字。 “你说的是夜晚的晚?”薛黎问道。 “对。 ”唐丫丫翻弄着底下压的几张纸,忽然惊喜的叫道“对了对了,还有这个字。 ” 薛黎探头过去看,却是一个“庙”字。 “七、月、城、约、晚、庙,再加一盏花灯,这是什么意思呢?”薛黎看这唐丫丫勾出来的字,变的更加疑惑了。 ------------- 不好意思,今天发晚了。 。 默默,最近比较忙,所以导致一章比一章晚,加更更加的不可能,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七夕 “这个简单。 ”苏靖晚上回来之后,听着薛黎说了白天发生的奇怪事,以及那封被羊吃到肚子里的信,笑着摇摇头,摆明自认为这件事情很容易猜出来龙去脉。 “你说简单,那你告诉我什么意思?”薛黎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不服气的问道。 “这个其实不难猜,”苏靖指指她案上写的几个字,以及放的高高的那盏花灯,“你看看那盏灯,做的精美绝伦,普通人家谁有闲情逸致去做那玩意儿,所以说这个肯定是有钱人家的。 而这几个字,你想想现在是几月份? 所以我猜“七”应该是七夕,“月”应该是“赏月”的意思,有了七夕赏月,这盏河灯就好理解了。 七夕是女儿节,这天总要拜月乞巧,外加放河灯的。 “七”和“晚”表示时间,“月”和“约”表示事件,“城”和“庙”表示地点,所以这些消息综合在一起,就是有人送了一盏精致的河灯给你,约你在七月七日晚上到城里赏月,可能还会去庙里拜拜,你说我们认识的人里,有几个人能全部符合这些条件?” 答案呼之欲出,“难道是珍珠送来的?”被苏靖这么一点拨,薛黎拖口而出。 “对了。 我猜就是她。 ”苏靖点头赞同道。 “既然是她,那为什么不送进来,而要神神秘秘的把东西放在门外呢?”薛黎觉得苏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这样神秘地行事又不像贾珍珠的作风。 “也许是看见门没开。 误以为家里没人,所以就放外边的吧。 ”苏靖顺口答道,见她还是不怎么踏实,变出了个主意“如果真的不放心,不如找个人去问问是不是珍珠送的就好了?我想一盏花灯,又不是多大事,换了别人也不可能花老大力气送这个来吧。 ” 在苏靖的解释下。 薛黎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了,便不在追究。 打算过两天去问问贾珍珠就行了。 不过没想到事情发展地比她料想中的还顺利,第二天贾珍珠就派了人送话来说她七夕地时候邀了几个至交好友拜织女,要薛黎也去,还要记得提前一天斋戒沐浴停当。 薛黎收到这信儿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显然如同苏靖所猜,前一天的东西也应该是她送来提醒了要她准备过节的吧。 既然约定好要一起过节,薛黎自然得打听一下风俗。 她对于七夕的认识。 仅限于中国的情人节这个说法,这还是从商家的促销宣传里得知地呢。 至于历史渊源什么的,完全一无所知。 所以要去参加聚会,自然得打听打听要注意什么。 不过,问了惠云以后,她发现这个时代女人对于这个节日的热衷程度及重视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 “什么,嫂子。 你问我乞巧节要怎么过?天啊,你别吓我,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惠云听到她的问话,脸上满是震惊,仿佛她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 “这个,咳。 咳”薛黎干咳几声,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装出一副淡然地样子想着词来开拖“我怎么可能没有参加过,只是那是我在家里的事了。 俗话说十里不同俗,我刚嫁到这里来,又不知道这里的风俗跟我家那里有没有什么区别,有人请我去过节,我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合礼数,所以特地来问问你。 ” “原来是这样。 呵呵。 那嫂子你可问错人了,我来这里的时间比你还晚。 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风俗呢。 对了,你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要不我去打听问问?”惠云猛然想起来自己也跟村里的姑娘们约定好了拜织女,是不是也应该问问。 “好啊。 ”薛黎想着让惠云去问不显眼,比自己好多了,遂答应了。 果然惠云下午就招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在院里说了半天,薛黎在一旁边做针线,边弄清了一些风俗。 七夕,又名重七、香日、星期、巧夕、女节、兰夜、小儿节、穿针节等多个别称。 薛黎在心里暗暗算着,叫重七恐怕是因为日月皆为七,所以比照重阳节的叫法来的。 巧夕则是因为有乞巧的风俗,有这名字很正常。 女节和小儿节大概是因为参与的对象多是女人以及小孩儿有了这称呼,也是可以想到。 只是这香日、星期、兰夜、穿针节的说法,她倒是从未听过。 “为什么要叫香日?”倒是惠云先不解的问了,显然她在家乡也没有听到这种说法。 有一个脸盘长的圆圆的女孩笑着解释道,“大家都说七夕节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你想想,织女去见她地情哥哥,难道不要梳妆打扮、涂脂抹粉么?仙女打扮起来当然是满天飘香地,所以七夕又叫香日了。 ” 她话刚落音,旁边就另一女孩就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是翠花自己想打扮了吧,那天晚上是不是也要打扮地香喷喷的去见你的情哥哥?” 翠花被她这么一调笑,脸就红了,但是嘴上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你有本事那天就不要斋戒沐浴穿衣打扮,我看你敢不敢臭烘烘的出门。 ” 话说出口,显然说到了姑娘们的心上,于是又有一阵哄笑声,薛黎悄悄问了惠云才知道,一般姑娘都会前一天斋戒沐浴,不少爱美的更是前三四天准备,以求到时候身上没有异味。 “那为什么叫兰夜?”薛黎见再无人开口询问,只有自己出口了,这次到是所有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因为七月是兰月啊!” 薛黎听了倒是吃了一惊,她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只是听过“雾月政变”,知道法国十二个月的别称分别是“葡月、雾月、霜月、雪月、雨月、风月、芽月、花月、牧月、获月、热月、果月”,当时还感慨过法国人民的浪漫,连月份都可以叫的这么诗情画意,倒是没有想到中国古代也有同样的说法。 “一月柳月、二月杏月、三月桃月、四月槐月、五月蒲月、六月荷月、七月兰月、八月桂月、九月菊月、十月阳月、十一月葭月、十二月腊月,分别对应杨柳、杏花、桃花、槐花、菖蒲、荷花、兰花、桂花、**、芙蓉、葭草、腊梅十二种花草。 ”另一边一个个子颀长、长相清秀的女孩一口气说出了十二个月的别称以及花草,倒是让众人吃了一惊。 毕竟这些东西,偶然记得一两个特别的算是正常,但若真是记清这十二种,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倒是不容易了。 “果然王先生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有谁轻声赞叹了一句,女孩儿听到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薛黎这才记得,这女孩儿正是村上的教书先生家的女儿,怪不得与一般的村姑有所不同。 ---------- 呵呵,写到那么多优美的名称,一时忍不住缀了这么多。 。 恩,这首诗放在文中不合适,所以添在后面供大家欣赏,呵呵,真的是很美的节日说法啊。 “正月银柳cha瓶口,二月红杏闹枝头,三月桃花粉面羞,四月槐花满枝头,五月蒲艾门前挂,六月荷色翠欲流,七月兰花清香溢,八月桂花遍地开,九月**傲秋霜,十月芙蓉显小阳,冬月葭草吐绿头,腊月梅花散清幽” ps:最近写的少,最好养肥了看吧,^^y 不然很不过瘾的。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七夕(二) 除了那些个说法,薛黎又理解道原来所谓的星期之说,意思为牛郎星织女星两个星星相会的日期,并不像后世所谓的星期一星期二那种叫法的意思。 至于穿针节,这便又牵扯道七夕节另一个重要风俗:“穿针” 穿针的习俗始于汉,《西京杂记》说:“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具习之。 ”南朝梁宗谋《荆楚岁时记》说:“七月七日,是夕人家妇女结彩楼穿七孔外,或以金银愉石为针。 ”《舆地志》说:“齐武帝起层城观,七月七日,宫人多登之穿针。 世谓之穿针楼。 ” 那名叫王芸娘的教书先生的女儿果然不一般,对史籍非常娴熟,见薛黎对这些有兴趣,就洋洋洒洒的把自己记得的史据都被了出来,听的薛黎是敬佩不已,旁边的一群女孩子也是恍然大悟。 她们往日里只知道七夕节要穿针,比拼巧手,却也不知有这么多讲头。 至于七夕的另一项重要风俗,便是“喜蛛应巧”了,也就是在七夕这天,各捉蜘蛛放在盒子里,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蛛网的密稀程度,以结网之疏密为得巧之多久,薛黎听到这个觉得倒是新鲜。 在女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声,薛黎算是弄明白了七夕中的各种风俗与忌讳,心里踏实多了。 而后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七夕节的前一天,贾珍珠中午就派人来接薛黎过去。 “怎么。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薛黎上了车,本以为惠云也会跟她一起去看热闹,她记得这小丫头几天前就开始偷偷熨洗裙子了,怎么今天倒推托了起来。 “不去不去,我在家带孩子。 ”惠云抿起嘴直笑,“难得有空,你跟大哥两个人好好过节去吧。 ” 薛黎虽然很乐意。 但是想想把这三个小的放家里总不怎么踏实,正想再劝劝。 不知候三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了,一脸笑意地应承着苏靖“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我帮你们看着家还不行,放心放心。 ” 薛黎看着惠云羞涩的低下了头去,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七夕节本来就是女儿家求偶的好时节,她走的时候也听到了村子里的少年少女们有不少节目呢。 嘻嘻,既然这样,自己也就不做那坏人姻缘的不识趣之人。 遂点了点头,拉着苏靖地手上了车。 到了贾家,一向忙的脚不沾地地贾珍珠总算闲了下来,正指挥着人在搭台子,摆果品,好不热闹。 薛黎见贾家的花园里已经拣平坦的地方铺了地毯。 上面放着案几,几上置了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鲜花几朵,束红纸,cha瓶子里。 花前置一个小香炉,估计等夜里便是在这里祭拜了。 “你怎么知道晚上我要约你去放河灯,呵呵,竟然自己还带了灯来,我看看我看看,哎,这灯扎的还真不错,不过怎么样式看起来有点眼熟。 ”贾珍珠见薛黎进来,笑着招呼道,见她手上拿的花灯。 便要过来欣赏。 “怎么。 这个不是你派人送去的?”薛黎把灯递了出去,听贾珍珠的语气。 这竟然不是她送地,不由得有点奇怪。 “你想想我要派人去接你来,自然准备好东西放我这里要方便得多,哪有送去再让你拿来的道理。 再说了,这做灯的鲛绡可是珍品,我怎么可能舍得拿这么贵的东西做灯罩。 ”贾珍珠是行家,拿到手里一摸便分出了究竟。 听她这么一说,薛黎更加吃惊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贾珍珠看她不快活,也有点担心,“怎么。 你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那用了会不会有事?” “这是我们家孩子在门口捡到的,说是有封信,但小孩子家不懂事把信弄丢了,所以就变成一桩摸不着头脑的案子。 ”薛黎面带苦笑地说“我和靖哥还猜是你送的呢。 ” 两人正说话间,苏靖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倒是爽朗一笑“既然不是她,那也必定是哪个与我们交好的人送的。 人家是一片好意,你就大方的用吧,别辜负了人家地美意。 ” “就是就是,”贾珍珠点点头附和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笑“说不定是哪个背后爱慕你的人送的呢,要知道我们这里,这灯又名姻缘灯,可不是随便乱送的哦。 ” “有这讲究?”薛黎不信,回头望望苏靖,苏靖见她不问出个子丑寅卯不肯罢休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像这事先送的,便是男子送给自己的意中人,问人家是否接受自己爱慕的信物。 姑娘收了便是应允了别人的爱意,若是不收,便是拒绝。 还有一种是姑娘自己做地,到七夕夜里放在流经月老庙地河里,传说这种花灯会被有缘人捡到,促成一段姻缘。 ” “啊?!”薛黎这个时候看着那盏灯便觉得有些扎手了,“那你怎么让我乱收人家的东西!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呵呵,没想到你也知道呢。 那是不是你也是准备了一盏花灯给阿黎?”贾珍珠从苏靖嘴里听他说地头头是道,便笑着问他。 “这是为什么?”薛黎有点闹不明白。 贾珍珠解释道“这些灯除了未婚的女子放,成亲的少妇们也多半会放,传说这样可以保得爱情美满。 一般都是女子在上游放,男子在下面接,如果没有接到,或者接错了,就说明这对夫妻的爱经不起考验,或者说有人不真心,是长久不了的。 ” “啊!有这种事。 ”薛黎一听好奇的问“那有没有人没有接到?没有接到的怎么办?小俩口会不会吵架闹离婚啊?” 贾珍珠捂着嘴笑道,“传说只是传说而已,怎么可能当真。 每年放的有几百盏,怎么可能不看的眼花,接错那是长久的事。 没听到过哪对夫妻因为这而写休书,不过脸红吵架的倒多的很。 所以你放完了去下游看,吵架的情人那是多的事,那场面差不多也算得一景了。 ” “原来如此。 ”薛黎点了点头,转向苏靖,挑着眉伸手问道“那你给我的河灯呢?” “我的那个没有这盏漂亮。 ”苏靖回答的有些讷讷。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你接不到,所以才让我放这一盏,好让你浑水摸鱼?没门没门,我就要你做的那盏,快拿来。 ”薛黎递了手上的出去,要苏靖交出他偷偷摸摸做的那一盏来。 想来自己手上的这盏够华丽够扎眼,他好容易在一堆灯中瞅到,所以才让自己放吧。 太过分了! 苏靖张张嘴,像是想分辩什么,不过最后住了声,神情是掩不住的欢喜,“我带来了,等等去拿给你。 ” ------------------ 呵呵,写到这里,大家猜没猜出来是谁送的灯?而靖哥为什么又要阿黎放那盏灯呢? ps:囧,一天之内气温据说降了九度。 望天,我不知道九度是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本人理论上,应该是发烧了吧。 。 。 。 。 。 。 。 这让人无言的天气 第一百三十章 迷路 这晚的月色很好,事先几天的阴雨让人担心月娘不赏脸,没想到早上还有阴云,晚上就全散了,让人大呼幸运。 薛黎跟着贾珍珠请来的几位也很聊得来,女人们拜了月娘捉了巧蛛,而后一堆人就坐在楼上穿针。 那九孔针穿起来果真不容易,不过薛黎好歹在家里练过,勉勉强强的穿过了七孔,落了中游。 而贾珍珠只穿了四孔,自己嫌麻烦就早早的放弃了,坐在一旁看热闹。 妇女中还是有人穿过了九孔,于是大家都来恭贺,那人也顺利的拿走了彩头。 穿针完毕,便相约着出去逛,苏靖自然是不能跟的,早早的被贾珍珠支开去下游自己找乐子玩了。 薛黎拿着苏靖做的那盏灯跟贾珍珠一起去了上游,其实苏靖自己做的那盏灯,也算不上多简陋,只是不能跟那盏华丽到不可思议的灯相比。 “怎么,你不带这盏去?”贾珍珠看着薛黎小心翼翼的抱起苏靖做的那盏,却把华丽的那盏留在了家里,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带它干吗,又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薛黎仔细的检查一番,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不怎么在意的回话。 贾珍珠提起那盏灯看了又看,叹了口气,最后把它塞到她手里,“也一并拿去放了吧。 ” “为什么?”薛黎停下手,不解的问。 贾珍珠看着那盏灯,像是颇有所感慨的说道“这么一盏灯,想必做它地时候一定下了心血吧。 可是不管它多美。 多贵,能绽放的也只有这一晚,一旦错过,便只能被当作废品处理掉了。 你觉得那样的它不是很可悲吗?放了它吧,就算只能光华一时,也比还来不及被点亮就当作垃圾扔在一旁好的多。 ” 薛黎看了那盏被可怜兮兮丢在一旁的灯,不免的也有点心动。 想想拿了起来,“算了。 我们也把它点亮,让它在河里自生自灭好了,说不定有人会把它捡回家,不管怎样总比在我们这里好。 ” ------ 两人到河边的时候,庆辛两个人是走路过来地,一路上见到马车阻塞的情况比想象中地还严重,所以导致她们到了河边的时候。 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也够让薛黎惊讶的了,没想到可以看到这么多盛装打扮的少女,一个个抱着怀里的河灯,三三两两的蹲在一起,言笑晏晏。 薛黎 和 贾珍珠 沿着上游走了好远,终于选到一出河面比较宽敞的地方,点了灯。 虔诚地许了愿之后将灯放到了河里。 薛黎还怕它们漂不远,特意借了跟竹竿来将灯都远远的推到了河中心才放心。 没想到她这么一做,旁边不少女孩子效法,一时间见得河沿上都是叽叽喳喳找棍子竹竿的少女的身影,好不热闹。 薛黎跟贾珍珠笑着手拉手走上了河堤,远远地看到已经有好多人放了灯。 只见河里盏盏荷花灯随波荡漾,揉碎一河金波,像星星般灿烂,将这条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河装扮的如同银河般灿烂。 “接下来我们去月老庙,这条河下游的月老庙灵验的很,据说求偶得偶,求子得子,求夫妻美满地俩口子出了庙门就再也没脸红过,所以你一定要跟苏靖去求一个。 ” 贾珍珠兴致盎然的拉着她的手往人外头挤,这会儿塞车的缓过来了。 人一拨比一拨的多。 两人几次都差点被挤散。 薛黎本来是想算了,先回去好了。 但看她说的那么起劲儿,而且事事都为自己着想,所以也就只有跟去了。 只是去月老庙地这一路上马车不能通行,都是走路的人,推推搡搡的,两人走的越发艰难。 “如果走散了,我就在月老庙的正殿门口等你!”贾珍珠看着情况不对,叮嘱道“反正这里只有这一间庙,跟着人流走就没错了。 ” 薛黎点了点头,走了不久之后就发现贾珍珠果然有先见之明,赶早来拜完的人要回去,走晚了 要去捡河灯的人要下去,还有不断要去庙里拜拜的人更是如蜂涌般挤了过来,两个人在贾珍珠说完那些话之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内,就真的走散了。 薛黎四处望望,瞅准一家子看起来面善地人跟着走了下去,想着贾珍珠说地,反正去月老庙只有一条路,丢不了的,只是她 走了一阵子,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感觉怪怪地有些渗人。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前面被她更的人就沉不住起了,只见他们停了脚步,一个年轻男子跑了过来,面上有点尴尬的问道“不知小娘子跟着我们这么久所为何事?” “啊,”薛黎有点不好意思,说了自己不认得路,只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月老庙而已。 那男子听完了哈哈大笑,好心的指出她跟错人了,他们是已经拜完准备回家的人,去月老庙应该走相反的方向,离这里不远。 薛黎谢过那家人指明 的方向,一个人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却觉得更加的不对劲,刚才还能 隔着树影听到鼎沸的人声,怎么这一路走下来声音越来越稀,到最后就只剩虫鸣了。 “老丈,不知道去月老庙往哪里走?”薛黎走到最后,终于认清自己迷路这个事实了。 一个人走夜路心里不免有点慌,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有所小房子,有一个老汉正杵着拐杖站在门口,赶忙像见了救星般的扑过去。 “你说啥子?”老汉的耳朵显然不够灵光,薛黎在他耳边大声问了几遍才点了点头,指指前方说“你走过了,那里有条岔路,小娘子你走岔了。 ”说完老人还颇有精神的领她走到那条所谓的岔路,果然是个三岔口,一边是薛黎来时走的,一边是现在这里,而那条被忽略的才显然是正确的。 薛黎再次谢过老丈,自己走了过去,一路上虽然忐忑,但不久就在远处看到庙宇的屋檐,心里就有些心安,忽略了这里太过寂静的事实。 终于,辛辛苦苦跑到了庙门口,薛黎看在风灯忽明忽灭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的三个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上面分明写着三个字“山神庙!”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进去找找看有没有庙祝之类的人问问路好了,想必那个老丈耳背,只听清了月老庙,断章取义的以为她是要找山神庙,指了出来。 薛黎一边 叹口气,一遍推了庙门进去,看到那外面破破烂烂的门,对里面有没有人真的很抱有怀疑态度。 “吱呀,”没想到看似厚重的门竟然很轻易的推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片灯火辉煌。 而更没有让她想到的事,在门打开的一霎那,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丽娘,你终于来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灯,等 门应声轰然而开,耀眼的光线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了眼,而后睁开,便看到了站在金色光晕中的温润青年,手里正拿着自己放进水里的那盏荷花灯,带着如三月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那瞬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丽娘,你终于来了。 ”他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像是等待了一千年那么久。 薛黎定定的站在门口,抬头看他,一时愣住了,记忆与现实交错的,一时竟分不清,心底的那股愤怒到底是属于谁的了。 -------- 又是七夕,曲江池畔,一盏盏精致的宫灯顺着流水蜿蜒而下,沿岸的欢声笑语,歌舞酒宴, 将这皇家园林装点得真如神仙洞府一般。 手持着酒杯,拜访过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大臣诰命夫人小姐,却独独没有看到那双狡慧的眸子。 沉吟片刻,面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找个借口默默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沿着她平日里惯走的地方找去,果然在最高的一座假山上面看到那人冷清的眸子。 “我遍寻你不着,原来竟跑到这里来逍遥快活了。 ”跃身而上,蹲在她旁边调笑着,果然她连看都懒的看自己一眼,只是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仍旧保持着托腮的动作。 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是一群宫女在放灯。 七月初七。 宫廷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不热闹,整个别宫里早在数月前就布置一新,各地上供来的新鲜瓜果,灯笼绸缎如流水般地铺陈开来,精致的连母后都夸奖了两句,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是如此这般的淡然。 “怎么不下去玩?”看着她眼底的羡慕。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开人群,孤零零的在这高台上俯瞰热闹。 “无聊。 ”只见她轻启朱唇。 满脸不屑的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偏过头去只留了个侧脸给自己。 他在一旁看着哑然失笑“这还是我当初看到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么?” 她转过头来,反讽道“你也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温润君子啊!” “哈哈哈。 。 。 ”李贤被她这么一激,反到笑了出来“丽娘啊,我真是挖到宝了,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面孔。面对父兄地天真无邪小姑娘,面对太平时足智多谋的大姐姐。 面对王公贵胄时博学多才的世家小姐,以及这私底下愤世嫉俗冷眼世人的孤高个性,我真不知道你这副脸下面到底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面孔。 ” “彼此彼此。 ”薛丽娘从他怀里抢过他挟带过来的酒,在嘴边猛的灌了一气,才擦擦嘴巴回来头来敬他一个狡黠笑容,“话别说地那么满,谁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 “我请旨娶你?”笑着反将她一军。 “呵,如果我不应。 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辙。 ”再灌了一大口酒,薛丽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角眉梢挂住的傲意,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李贤一怔,转而笑道“那如果是我向你求婚呢?” “只要我想嫁,天王老子说不行也没用。 ”听了他的话。 薛丽娘微微一笑,坦然答道。 李贤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那我亦如此。 ” 薛丽娘听了这话,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他们之间最接近于告白的话了,嘴角轻轻的翘起,烟波流转。 而李贤地眼中也是同样的深情。 “承君一诺,” “必守一生。 ” ------------------- 两人那晚说了那么多话,最后都不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句誓言。 以及一盏存在于传说中的花灯。 “为什么不去放河灯?”兜兜转转。 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个。 “我放了给谁接?我爹还是我哥?他们成天担心我被不长进的纨绔子弟骗了,有他们两个在。 满朝文武哪个有胆子在他们面前接我送出去的东西?”薛丽娘斜眼看了看他,一幅你没脑子地样子。 李贤摸摸鼻子笑了笑,想像一下她描述中的那个情景,果然很好笑。 侧身身子过去,讨好般的说道“那明年,明前我们找一个他们不在的地方放,你放我来接。 ” 薛丽娘听他说的,笑着挑挑眉,“那敢情好啊,不过,我可不要那千篇一律的宫制花灯。 你想接到我放的荷灯,那也要找一盏独一无二的给我才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虽然不算有钱,可也不至于一盏灯也送不起?”李贤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幅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地样子。 “我要,冰雪为肌,白玉为骨,金银做蕊。 放在河里,水打不透,雨淋不灭,风吹不熄。 ”你在说没钱地话,那整个大唐就没人敢说自己是有钱人了。 薛丽娘在心里腹诽道,可是我这东西,不单是有钱就能做的出来地。 薛丽娘眨眨眼,微笑着把自己的要求娓娓道来,看着李贤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怎么可能,白玉又碎又脆,怎么能做的了扇骨,金银又怎么能烧的起来?而且这几样东西又重,放在河里能不沉?要做到水打不透,雨淋不灭,风水不熄,那只能把灯的上部封起来,可这样怎么透气,那蜡烛又怎么点的燃?”李贤听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种东西世界上怎么可能有。 薛丽娘拖着腮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说大话让风闪了舌头,做不出来吧!”李贤咬咬牙,兀自不肯承认,“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怎么做不出来?大不了我拿金子打一盏给你!” “金子?金子做的能漂在水上吗?”薛丽娘嗤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尽力去做就是,可是你让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总得给点彩头吧?”李贤忽然痞痞的笑道,凑近了她的脸。 “好啊,你想要什么?我可不像你那么叽叽歪歪的。 ”薛丽娘也不避,就等着他自己凑过来,眼见得唇就碰上了唇,却不好意思地讪讪的收回头去。 “我,”李贤坐回原位,脸上变的正经的好多,抱着膝跟她坐在一起望月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错事,当我送上这盏花灯时,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好。 ”薛丽娘kao在他的肩头,心里想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欣然应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日的恋人,都是天之骄子,都以为天地间不过如此,只要自己想,又有谁能阻得了自己?轻易的许下誓言,谁又能料到以后的举步维艰。 “丽娘,你终于来了。 ”李贤叫的有些胆怯,多大的阵仗都见过,可在这时手心里却微微的冒出了汗。 从去年的腊月到今年的七月,不知不觉两人已是大半年不见,如今的她,可好?想起那密报里她日常的生活,即为她的感到高兴,又有点失落,隐隐的觉得她的日子没有了自己仿佛也照样可以过的很开心。 薛黎抬头看看四周,破旧的寺庙内部早已被清理干净,想必为了迎接这两位贵人下了大功夫的。 两旁的侍卫早已知趣的退下守在了外面,薛黎明白看来今晚除了自己之外,别人是不可能“误入”这里了。 “上次派人送东西去你不肯收,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怪我没有亲自来,不够重视你。 所以这次送七夕礼物的时候我自己特地赶来了,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些?”李贤笑着说,努力想让场合变的轻松一些。 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有些奇怪,往日的亲密与默契全然不见。 薛黎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抬起眼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果然不愧是历史上那位颇得佳评的贤太子,不愧是薛丽娘为之要生要死的男人,果真是好皮相。 好风骨。 只是可惜他来晚了,伊人已逝。 她避开他地眼神,低下头来摇了摇“你送的礼物太贵重了。 ” “什么重不重的,不过一盏灯而已,我还怕太轻了配不上你呢。 ”李贤见她的回话,以为她不生气了,于是走的近了些。 他们老早以前就是恋人。 薛丽娘又一向不拘小节,搂搂抱抱是很正常的事。 怎么这次说话都要站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 薛黎见他走近,不自在地躲了躲,她一向不习惯与陌生的男人亲近,尤其还是一个理论上与自己身体很熟悉地男人。 躲到一边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李贤那伸在半空中的手,以及那惊愕中带着受伤的眼神。 自己的到来使他失去了爱人,那现在这么排斥他。 是不是太过分了?薛黎心里不好意思地暗想着,下次如果他kao近,一定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闪开。 让薛黎既遗憾又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再也没伸手过来,只是站在原地,有些落寞地说“你还是在气我!” 不得不承认,一位如此优质的帅哥忧郁还是很养眼的画面,只是他忧郁的对象不应该是自己。 这幅表情也不应该对自己摆出来。 在薛黎心里叹了声气,忖度着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清好。 “沛王殿下,”薛黎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然后无视他那被打击得神情,温和的问道“你来晚了,薛丽娘已经死了。 ” 薛黎知道自己说出这个“死”字。 有很多含义。 在自己看来这是句大实话,他爱的那个薛丽娘的确是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地是自己,一个跟他素未谋面的女人,可是在他看来,不过是情侣间闹别扭的气话好了。 薛黎很久以前就想过怎样处理薛丽娘跟李贤之间感情纠葛的方法,想来想去最后莫过于变心这个法子最合适了。 就算是正常的情侣,七八个月音讯全无也会有感情危机,更何况这两个本来就矛盾多多的人。 以薛丽娘地性格,一气之下喜欢上别人然后跟李贤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种事情是很可能发生的。 所以薛黎打算见到李贤之后。 摆出一幅淡然的跟他无关的样子,再说几句话讽刺讽刺。 刺激一下,表示自己喜欢上别人,要跟他大少爷的划清界限,别再叨绕自己的安静生活。 这种姿态只要一摆出来,不论真假,养遵处优的王爷还能不发飚?只要他也怒了,回家另娶别人,这事儿就算完了。 皇家的媳妇,娶过来容易休出去可就难了。 有人占了他正室的位子,以薛丽娘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给他做妾,事后他就算后悔也于事无补,这辈子他们两人就是彻底地不可能在一起了,自己和苏靖也就安全了。 “丽娘”正在薛黎为自己地主意得意时,一直文质彬彬的王子殿下竟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抱住了她。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薛黎一见这阵仗有些慌了,刚刚看他对自己还颇为守礼地,这下子怎么做出这种唐突的行为,她一下子慌了神,努力挣拖,可再怎么样男子的力气也大过女人,何况他又是从小习武的,薛黎一时竟争扎不开。 “丽娘,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想你,跟我回去吧。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晚上经常梦到你。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义务,你跟我回去吧,我发誓,以后不管谁反对,我都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李贤抱着她哀求道,听的薛黎一阵心软,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所以还是冷淡的答道,“你放手,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薛丽娘,我不是那个爱着你的薛丽娘。 我现在爱上了别人,我嫁了人,我要跟他过一辈子。 所以,你要明白从今之后有资格抱我,亲我,牵我手的人只有我丈夫。 ”薛黎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可看情势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不放。 ”李贤抱着她,眼里有一抹阴狠闪过,“就那个庄稼佬,他有什么资格跟我挣你!他能给你什么!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 “错了,我从来都只属于我自己。 ”薛黎看着他苦苦挣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怜悯他,看的出他很喜欢薛丽娘,只是这个时候想留下一个女人的心,拿身份权势压人,实在不是个好法子。 世界上最可怜的事莫过于爱一个人却不知道怎么爱她。 李贤看着她淡然的说出那句话,面色一惊,手不由自主的放开了。 这种话,他听她说的多了,可是每一次她眼底炙热的爱意都让他把这句话当做耳边风。 可是现在,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愤怒不满,甚至连一丝抱怨也没有,她看着自己,无悲无喜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丽娘,别离开我”李贤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抱着她的腰,俯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这动作显然他们经常做,薛丽娘的身体显然记得这种熟悉感,所以薛黎竟然一时没有想起来要推开他。 “丽娘,不要离开我。 如果你是为了我没有早点来接你而赶到生气,那我道歉。 我不是不想来,只是不敢来。 母后那时发过脾气,说是要把你随便配人嫁了,我为此在殿门跪着求她了好久,她只说她对自己的儿女尚有一分怜爱之心,对别人可没有那么多无聊的心思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做了什么过激的事。 你也知道母后的脾气,我不敢不从。 再说你走后,薛将军出征,西边的战事吃紧,你也知道那场战役对我们大唐的重要性,父皇的犯了风疾要修养,弘染了风寒不能起身,也要修养,朝廷内外就只有我和母后两个人能主事。 我一天忙的不得空,哪有空离京。 这次出来还是弘身体好了得以监国,我借着视察灾情的借口出来的。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鬼 上一章写的太赶了,自己都不是很满意,所以抽空改了一下,所以大家今天看文之前再看看上一章的吧。 麻烦了。 (o(n_n)o) --------- “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还能为我分忧,我就算累了也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可是这次你走了,我完全在孤军奋战。 母后她,唉,不说也罢,你明白的。 回来吧,我需要你,而你也根本不适合呆在乡间那种地方,你本来就适合在万人之上被人瞩目,回来吧,在京城里才是适合你挥洒才能的地方。 ”李贤环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到,一字一句,颇为蛊惑人心。 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奇怪,似乎除了普通的恋人之外,还有更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存在,薛黎摇了摇头,那种太过于复杂的东西不适合她来做,还是拒绝好了。 她正要说话,却忽然间发现自己不能懂了,好像是整个身体都被另一个灵魂掌控了,自己只有站在一旁听人家说话的份儿。 “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回去,你走吧。 ” 淡淡的回音,冷清的语气让李贤一喜,比起刚才那个客气过分的样子,这个语调才是薛丽娘最常用的。 “丽娘,你不生气了?刚才你的那种语气吓死我了。 活像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李贤拉起她地手,却没料到被她甩开。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薛丽娘退了两步,看着他的眼,平静里有着压抑的愤怒。 “丽娘,你怎么了?”李贤不解的看着他的行为,“我刚才不是解释了,如果你是因为那事生气。 我,” 李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薛丽娘打断。 “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那么个不知分寸的娇小姐?我为什么事生气,你最清楚!你少在这里跟我装糊涂,我不是那种被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走地无知少女!” “丽娘,你!”李贤看着她,异样的沉默。 “哼,说不出来了吧。 说到这里。 对了,我是不是应该恭贺一下沛王殿下喜获麟儿,不知小皇子身体安泰否?”薛丽娘讥讽地笑道。 “丽娘,那只是一个意外。 ”李贤扶了额头,想解释却无从开口,那一堆的糊涂账,到底要怎么说起。 “意外,的确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我又怎么会遇到那一幕,如果不是意外我怎么会看到原来你府里的从来不容人进入的所谓废墟竟然是金屋藏娇之所,如果不是意外我又怎么会明白你在骗我。 ”饶是薛丽娘脾气再好,也动了怒气。 “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 我是真的清理了府里地所有歌姬妾室,我也是真的只要你一个人。 当初她进府只是权宜之计,后来有了孩子纯属意外。 我不想你不高兴才让人瞒着你的。 ”李贤急急的解释道“那只是一个意外,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之前的关系的。 ” “不会影响,真是笑话。 ”薛丽娘看着他,“那我随便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我再给你说这个只是意外,你觉得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丽娘,你说什么气话!如果你真地不喜欢她们的存在,我可以让人把她们送走,再也让你看不到她们。 ”李贤看着她,始终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 “送走?天!李贤。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们是你的儿子和给你生儿子的女人,你竟然可以轻轻巧巧的说把她们送走?这样的你真让我觉得冷血地可怕。 我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你一样。 ”薛丽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愤慨的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她们留下你说我骗你,把她们送走你又说我冷血,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说了这么久烦了,李贤的语气中明显有了火药味。 要比脾气,薛丽娘岂会输了他?当下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冲了起来“我要你怎么做?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做过任何事!好,很好,你现在问我要你怎么做,那我就告诉你,我要你此生此世,来生来世,都离我离的远远的。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的荣辱喜悲,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薛丽娘说完这些事,根本不看李贤地脸色,直接往门口走去,正要推开门时忽然停了下来。 李贤本来以为她改变了主意,心里有些喜意,没想到她扭过头来说地话却是, “以后不要再以这种方式喊我来了,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请你不要送任何东西,派任何人来打扰我地生活。 下次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我不会再出现了。 ” 薛丽娘说完这些话,推开门潇洒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李贤站在原地。 -------- 薛黎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的身体仿佛有了反应,等到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手脚时,禁不住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刚才的情况太恐怖了,就像是传说中的鬼上身一样,能听的见看的见却动不了,只能由着别人摆布,就是那个人打算自杀自己也没辙阻止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薛黎喘了半天的气才回过神来,看看四周的阴森森的树木不禁有点害怕。 正在瑟瑟发抖事,忽然听到脑子里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真没用。 ” “谁,谁在哪里!”薛黎一惊,想到刚才的鬼上身,不由得胆寒了起来,朝着看起来黑漆漆的树林深处喊道。 “真没有,一点儿都不像我。 ”脑里面响起来的声音明显带了嗤笑的味道。 “你?”薛黎四处望望,听她的语气“难道你是薛丽娘?” “现在才发现,真笨。 你听着,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你要去的那个傻了巴唧的月老庙了。 起来快走!”仔细一听,这声音果然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在那里,你,你是人还是鬼?”薛黎一听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迷路是她捣的鬼,怪不得好好的路自己怎么可能走错。 “我当然在你身体里。 呵呵,你问我是人还是鬼?你说呢?你自己都是一只孤魂野鬼,怎么反倒怕起了别的鬼?”少女的声音里明显的带了调笑的痕迹。 ------- 嗯,弱弱的抱怨一句,最近好久好久都没有什么人留言。 虫子写的很忐忑,不知道大家都走了还是怎么的,心虚的很。 所以,星星眼的看着,如果有空的话,顺手留个言给虫子吧,批评表扬都无所谓,至少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ps:有票票投一下票吧。 对手指,最近的点推比真的差的很大。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鬼 的确,自己不但是只鬼,还是只从千年之后飘荡而来的野鬼。 薛黎想到这里哑然失笑,这些日子过的,自己竟然也以为自己是个古人,忘记自己曾经死过一次的事实了。 不过被她这么一搅和,心里的恐惧感也渐渐的冲淡了。 听起来她似乎没有恶意,而且又给自己指名了方向,要走也不急在一时,于是放轻松的坐下来,问起了一些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 “我为什么会到这个时代来?是不是跟你有关?”薛黎问道,这个问题,恐怕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解答。 “是我喊你来的,确切地说,是我的执念从千年后找来了另一个时空中的自己,我想让你替我活下去。 ”薛丽娘淡淡的说,仿佛跟叫住在隔壁的邻居来吃饭一样简单。 薛黎满头黑线的感慨道,真是无法无天的女人,竟然能跑到千年之后去找灵魂!换了自己绝对没有这么深的执念。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样执着呢?薛黎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问,她不确定自己可以帮到人家。 “你不是消失了么?怎么忽然又回来了?那以后我们谁会在这个身体里?”薛黎换了一个比较关键问题问道。 如果真的薛丽娘的灵魂回来了,那自己要怎么办?有点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生活会被她搅成怎么样的。 明显两个人的人生观世界观截然不同,处理事情来也是大相径庭的。 薛丽娘好像听到了她地心声。 讽笑了两声,“如果我能抢回身体的控制权,难道还容得你雀占鸠巢?” “那就是说,你的出现是暂时的?”薛黎被她的那句雀占鸠巢羞到了,没有直面这个问题。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听到薛丽娘回不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我说你最近过地还真是太舒服了,竟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 ”薛丽娘嘲笑了几声。 薛黎倒是听的纳闷,摸不着头脑。 “今天是七月初七。 也就是你地忌日。 今天你的魂魄最为脆弱,所以才能让我有了机会出来。 你竟然连自己死的日子都不知道了,还真是乐不思蜀。 ”等到薛丽娘点出来,她才恍然大悟。 忌日又不是一件多么另人愉快的事,忘记了也很正常。 不过上一次的七夕节是自己在看别人成双成对,这次终于自己也甜mi了一把,想起来心头真是百般滋味。 虽然身在异乡,心头却有一抹淡淡的满足。 “那你可以呆多久?你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我帮你完成?”薛丽问道,不觉得有点可怜她地处境,同是孤魂,可是下场差太多了。 “你省省吧,我才不要你的同情呢。 你别惊讶了,我们在同一具身体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我猜我大概很快就会消失了,你可以安心生活,不用再理我。 ”薛丽娘声音听起来很是洒拖。 “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之类的?”薛黎问道。 “我有很多未完的事,要不然我怎么会喊你来。 这是我喊你来之后才发现,我的心愿你一个也替我完成不了。 算了,我认了。 你现在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 “呃?”薛黎听的有点糊涂。 薛丽娘解释道“我不能死。 至少在我爹那里,他不能知道我死地消息。 他已经快六十岁了,我总不能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如果有心,你就替我去看看,多多说几句好话。 不过你最好不要回长安去,你喜欢在这里生活就在这里生活,偶尔去看看他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了。 如果去了长安朝夕相处,我觉得你一定瞒不过他的。 ” “哦,”薛黎点点头,“我秋天的时候会上京去向他禀明我跟靖哥成亲的事。 然后就回来。 ” “这样很好。 要是不经过他老人家同意私下里成亲的话。 他一定会气个半死地。 虽然你喜欢那个傻大个,门第不显。 功名全无,我爹他可能反对。 但他一向最疼我,你只要说说好话,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最后准答应。 ”说起自己爹爹的脾性,她自然最清楚。 “嗯,多谢你跟我们出招了。 ”薛丽点点头,“那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在京里认识的人虽然多,但是都不亲。 我素来高傲,不理人是正常的事,所以你见到那些权贵子弟,高兴了给他们笑一个,不高兴走开就是了,这样正常的很,也不会有人起疑。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太平,嗯,你应该也已经见过她了。 她的喜好很容易弄清,你只要多关心她一点就明白了。 她最怕寂寞,你多陪陪她,她自然什么都会告诉你,你在适当的时机替她出出主意就行了,少说多听是没错地。 不过偶尔也要多看着她一点儿,别让她玩儿地过头了。 我没有弟妹,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所以什么人欺负了她你都要帮她。 ” “嗯,我尽力吧。 那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什么人是你放不下地?”薛黎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山神庙里遇到的王爷,那位仁兄才是最难对付的好不好,你怎么什么都不嘱咐啊。 “没有了。 ”薛丽娘回答的很干脆,只是那些干脆里,未免有些赌气地成分。 “那,刚才你见到的那个男人呢?”薛丽娘试探的问道“你还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其实我觉得,他有个把小妾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身不由己,即使他不想要也会有人硬塞的,你若是以那个理由责怪他,未免有失偏颇。 ”虽然薛黎是现代人,但是她也觉得那个男人千里迢迢的跑来找她,布置好一切给她一个惊喜的行为还是很另人感动的。 “我怎么可能是因为那个理由。 我们之间早就有问题,我只是忍着不爆发而已,这只是个借口,不过他对侍妾的态度的确让我心寒。 ” “他也是为了挽回你。 ”薛黎想想他的做法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脚。 “你还是不明白我生气的症结在哪里。 ”薛丽娘叹了口气,“我其实并不在乎那个女人,她是生是死我都无所谓,我在意的从来都是贤的态度。 他天可以为了我牺牲别的女人,那未来的某一天他也可能因为别的理由而牺牲掉我,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不害怕。 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李家的男人既多情又薄情,我不信,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 “我本来想让你代替我爱他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自己做了选择。 这样也好,也许我跟你一样早点离开皇宫里的那团浑水还能活的久点呢。 ”薛丽娘感慨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落水不是意外,另有隐情?”薛黎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猜测起来。 “你什么也不要想,不要猜,更不要去查。 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只是一场意外。 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代替我远离那个漩涡,好好的活下去。 ”薛丽娘听着他的猜测,忽然语气严厉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告诫道“我说的话,你都要牢牢的记在心上,笨一点才能活的长久些。 ” ----- 默默地发现自己又写错了章节名字。 。 。 囧。 。 。 幸好内容不一样。 。 ps:大家说的意见我都看到了。 o(n_n)o~~果然文太短就是没感觉啊。 我以后会尽力写长一些,平时可能有困难,那至少会把周六周日的文写长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动摇 熙熙攘攘的月老庙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男子,一个是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两个人焦急的神色在喜洋洋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怎么还没到。 ”贾珍珠在门口跺着脚走来走去,嘴里碎碎念道。 她跟薛黎被人群挤散了之后,自己随着人流挤到目的地,不意外的看到苏靖在门口等着,只是薛黎却没有到。 本来以为她也许是走的慢,没想到两个人在门口等了半天,眼见得这条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却还没有看到薛黎的身影,贾珍珠一下子不由的慌了。 “别急,先等等。 ”相比之下苏靖沉的住气的多,他不动如山的站在门口,除了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出深深的焦急之外,一切都如常。 “要不然我去找找”又等了片刻,贾珍珠有些忍不住的说道,毕竟人是她带过来的,不管出了什么差错她都应该负起责任。 苏靖看了看济济的人头,摇摇头不赞同道“这么多人,你再一乱跑的话,等一下她来又找不到你,又得等半天。 ” “那,那我们就在这里傻等?”贾珍珠跺跺脚说道,“你的耐性也太好了吧,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 苏靖看看四周,“越是这个时候越先别慌了阵脚。 她从没来过,现在人又那么多,在路上耽搁一会儿功夫也是正常的,这时间应该是快到了。 不过你说地也没错。 我们站在这儿傻等着也不是办法,这里人来人往容易看岔,不如去前面的小路口等,那是必经之地,这会儿来的人稀一些,好找。 ” 贾珍珠点了点头,两人便挤过人群往那里走去。 刚去站了没多果然就看到薛黎东张西望的走过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好等。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真是差点被你吓死了。 ”贾珍珠一看到她就抱怨道,薛黎一脸歉意的赶过来抱怨道,“我那个时候没看清楚走岔了路。 耽搁了些时间”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苏靖虽然也等的心急,看到薛黎到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没有怎么抱怨。 只是连声道着到了就好。 “你们是不是等了很久。 ”薛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刚才在那里问了很多问题,等想起跟贾珍珠的约定时才发现时间不早了。 “没等多久,就一会儿。 ”苏靖笑笑,将手上地灯递给她,“我捡到了你的灯。 ” 薛黎欣喜地提上来看看,果然是苏靖做的那盏,他做的比一般人的灯身要高一些。 预留了绑灯杆的地方,现在从河里拿起来就可以 直接绑上树枝就可以当灯笼用。 “那一起走吧。 ”薛黎一手提着灯,空着的一只手跟苏靖十指相握,顺着人流走去。 “唉,我说你们,一见面就忘记我。 早知道就不等你了。 ”贾珍珠在后面半嗔着说道,薛黎一时无言,举起占地满满的两只手一脸无辜的说道“可惜我没有第三只手来拉你了。 ” “你,哈哈。 。 。 。 。 ”贾珍珠看着她耍宝的样子不由笑了,“算了,真是服了你了。 我还不至于不识相的cha在你们中间做碍事,你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有些累,先回去了,你跟苏靖好好去玩吧,我会吩咐下人给你们留门的。 ” “嗯。 果然够朋友。 那我们就此别过。 。 ”薛黎笑嘻嘻的点头道。 拉着苏靖的手跟她挥挥,却忽然间看到天地都渐渐地往一边倾斜去。 耳边也传来贾珍珠跟苏靖惊慌的叫声“阿黎,你怎么了!” “我没事。 ”薛黎答道,却发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天色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而后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薛黎醒来,是在自家的** ,一睁眼便看到一屋子黑压压的头,颇为吓了一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 薛黎好笑地看着唐丫丫那几乎凑到自己脸上的脸,近的几乎可以看到她鼻尖上的小雀斑,以及眼底的泪花。 见到自己醒来,唐丫丫条件反射的叫道“醒了醒了”,声音大的几乎吵破她的耳膜,而后便是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 苏靖正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下子站起来不小心带翻了板凳,而甄子墨正在桌前摆弄着他手里地瓶瓶罐罐,手一抖把一只药碗打破了。 而最诡异地是门口帘子一xian,lou出的脸竟然是贾珍珠。 这两个人竟然见面了,怎么还能这样相安无事?薛黎比较好奇地是贾珍珠跟甄子墨怎么两个人能同处一室还没任何反应?不过没等她来得及好奇就被苏靖抱道了怀里。 “你终于醒来了。 ”苏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反应,可是抱着她的手明显在颤抖着。 “我,我怎么了?”薛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是晕倒了吧。 说来奇怪,自己以前身体不太好,但是到了这个世界却没有生病过,一直是健康宝宝一枚,怎么这下子说倒就倒了? 薛黎也不顾有那么多人在场,反手抱住他,倚在他胸口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醒来了。 对了,我睡了多久?”看着窗外的天色,似乎比自己昏迷的时候还要颜色深一些,只是还没有天亮,这么看起来也没有睡多么久啊,怎么一个两个慌成这样子。 “两天。 ”唐丫丫坐在她腿上可惜兮兮的说“你睡了两天,我怎么喊都喊不醒你。 ” “不会吧。 ”薛黎有些咂舌,怪不得连甄子墨这个医生都来了,不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呢?难道是太过于劳累了? “我就说没什么事。 你们都不相信。 ”甄子墨疲倦的伸了一个懒腰,揉揉有些泛青地眼眶, 显然这两天被折腾的够呛。 “你先等一下我。 ” 苏靖让薛黎躺下,帮她掖好被角,跟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去睡吧,她醒来了这里有我就够了,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说完抱着在薛黎旁边睡熟的小石头起了身。 甄子墨见状也抱着唐丫丫出去门,薛黎隐隐听到苏靖在门外跟甄子墨说“你委屈跟孩子们困着睡一下吧。 珍珠你就歇在惠云的屋里好了。 ” “好。 ”听到甄子墨低沉的声音,而后便是衣角摆动的声音跟渐渐走远地脚步声。 ---- 苏靖安顿好客人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就看到薛黎趿着鞋子站在桌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抓着块大饼吃地不亦乐乎,见他进来的时候正满嘴塞的鼓鼓的说不出话来,挥挥手急急忙忙的使劲动着腮帮子嚼着,那样子说不出的可笑。 苏靖见她那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的举了举手里地锅“先到**去。 地上冷。 ” 薛黎好不容易才咽下嘴里的饼,边尴尬的笑着边往**爬,xian开被子乖乖的坐进去“我只是肚子有点饿,所以才下来找吃的。 ” “那是中午不知道谁吃剩下的饼,你一直不醒来,惠云中午没心情做饭便烙了几块饼子,有人没吃完便放在桌上了,你看也不看就拿起来吃。 真是的。 ”苏靖边抱怨边把锅放在桌上,里面煮的是香喷喷地小米粥,老远就闻得出米香味。 薛黎一连喝了三大碗粥,才觉得没那么饿了,拿起帕子擦擦嘴才想起来问道“我究竟怎么了?” “你那个时候忽然就倒下去了,掐人中什么都不管用。 我和珍珠两个人慌了神。 把你抱到了府里找医生看,都说看不出问题。 我想来想去还是把你先带回家里好些,前脚进门后脚就恰好遇到师弟来串门子。 他倒看出门道来,留下来帮你配了一些药,虽然还是没有醒来但你的脸色好多了,所以我就把他留下来帮你看病。 这两天珍珠也是一到傍晚就来陪你,两人遇到了倒是什么也没说,我担心你的事也就没心思管那些。 ”苏靖标准的问一答十,把她昏睡这两天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巨细无遗的讲完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那天不见地时候究竟去做什么了?” 薛黎想了想。 还是把那天离奇的经历给苏靖说了。 然后总结道“我之前迷路是那只鬼在捣鬼,所以之后薛丽娘帮我指了路很快就出来了。 她说过那晚之后她会离开我。 所以我想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忽然身体变的虚弱吧。 而且月老庙那种地方,怎么也是个庙,可能会比较正气,跟我身上的鬼气犯冲,才会晕倒的吧。 ”薛黎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这些神神鬼鬼灵魂魂魄之类的东西,完全跟自己一直学习的科学精神违背,如果之前有人跟自己说,自己绝对不信。 可是现在似乎这些才是可以解释一切的问题吧。 相对与她的轻松,苏靖的神色就没有那么自如了,毕竟他跟薛黎地背景注定了他对鬼神只是要比薛黎来地畏惧的多。 薛黎笑完看着他眉头仍然蹙地紧紧的,不由笑着伸手想去抚平它“好了好了,不要再愁了,再皱下去就变成老头子了。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 苏靖抓住了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我们还要去长安吗?连我都听出那里是一滩浑水了,我们还要去趟么。 ” 薛黎倒是吃惊苏靖的这番话,“你不是胆小的人啊,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 要去、当然要去啊。 ”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苏靖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把头偏向旁边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曾经一度连心跳都停止了。 ” “什么。 ”薛黎吃惊的张开了嘴,怪不得苏靖会紧张成这样。 “既然丽娘的死不是意外,那你想没想过,你去了会怎么样?那些还未实施的阴谋,会不会落到你的身上?如果你真的变成跟她一样的孤魂,你要我去哪里找你!”饶是一向冷静的苏靖,也第一次有了失控的迹象。 薛黎没有被吓到,只是无言的抱着他,等着他冷静下来,才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受人之拖,忠人之事,靖哥,我们不能不去。 我们不要婚礼,不要成亲,不要被认可,只是单单的去送个信,去替一个流浪的女儿给父亲报一个平安好不好?送完信我们一天都不呆,立马起程回家好不好?” 长安,一座传奇的城市,一个在历史上熠熠生辉的地名。 她曾经无数次在历史中想象着那座 城市的华美,曾经万分向往着那座传说中的城市,好奇着那连历史的风尘都掩饰不了的辉煌国度,想象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五陵少年,那满店柳花香的胡姬酒肆,还有斗酒吟诗的文人墨客,万国来朝的盛唐气象。 不管她有多想领略那座城市的美好,为了让他心安,她情愿一眼都不多看看那座城市,情愿自己的这生永远跟那座城市擦肩而过。 ----------- 咩哈哈,今天终于如约多更了一些,而且完美的把字数掐在三千九,订阅的筒子也不用为了十几个字多花点数,呵呵,小小的得意一把,太聪明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琐事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薛黎就幸福的在家里当米虫养病。 因为只要她一做事,立马就有人跳出来。 早上去淘米,惠云马上拿了她手上的笊篱“我来我来,井水太冷了,你身子弱就别沾了,我来淘米。 ” 看看厨房cha不上手,所以郁闷的去剁猪草,然后让苏靖赶走“这个要使得力气大,我来我来,你去一遍看着去。 ” 然后无奈的去给鸡喂食,发现两个小孩儿正抱着瓢在撒,看自己要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个很容易,我们来做就好了,你去休息吧。 ”说这话的肯定是老成的秦岩,而唐丫丫肯定是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仿佛她是要夺走他们唯一可以分担家务的坏人一样。 薛黎无奈的咬咬牙,提着篮子出了门跟村里的妇女去才野果,然后发现一个个对自己热情的不得了,都把自己篮子里的倒给她“苏靖家的,你想吃就说一声,姐姐们这几个果子还送的起的,你身子虚,还是赶快回去吧。 对了,要不要我们帮你把篮子也提回去?” 薛黎彻底的无言了,我只不过不小心晕倒了一次,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干吗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当癌症末期患者对待。 不过郁闷归郁闷,面上还是笑着谢过众人,然后怏怏的回了家,索性把自己锁在屋里得了。 不过没想到这样也有人来敲门,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不出去转转?呆在家里憋坏了怎么办。 。 。 。 。 。 ” 面对那一双双关切地眼神。 好吧好吧,薛黎最终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索性自己把自己也当作重病患者好了,不然实在是吃不消。 虽然体力活不能干,可是咱们进行脑力劳动还是可以的。 所以薛黎大半把时间都花在在家里整理前段时间记录的那些资料上,除了她自己本来的技术之外,还有很多从乡亲那里学习来的各种偏方及土办法。 她都一一的列了一张计划表,打算什么时间种什么。 一一实践验证几次,除此之外顺便在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可以创收地农村副业自己没想到的。 时间啊时间,为什么你总是不够用呢?上次跟苏靖商量地结果是,送信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去了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至于旅途中要准备的问题,经苏靖一说她吃了一惊。 没想到要出远门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根据她的记忆,这里的地理位置跟自己后世去支农地地方纬度差不多,记得那个时候有西康铁路,去西安不过五六个钟头,没想到苏靖说他们这里去长安可能会走上个把月。 行程那么长的话,路程上的衣食住行都是问题,至少那干粮之类的东西就海了去了。 而且来回两个多月的路程,回来的时候肯定又快过年了。 那秋收后的耕种计划势必就要耽搁。 为了最小的减少损失,薛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地秋种计划写下来吧。 最重要的种子收集跟甄选之类的步骤,当然要写的清楚清楚再清楚了,每个可能的发生的情况都记下来,然后交给惠云。 说起惠云来。 薛黎不得不惊叹她地聪明程度跟好学程度。 薛黎教的几个人中,她是第一个可以写出自己名字的人,而后的无论是记忆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比苏靖和两个孩子强。 薛黎总结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她的好学程度比其它三个人浓,每次遇到不认识的都是主动来问自己,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很注意运用吧,所以到后来,薛黎每次做记录的时候都是她在一旁打下手。 不过不管她多聪明,半年的教育还是不够的,薛黎估计自己这份资料里的大多数字她都不认识。 不过薛黎倒有另外一个想法。 那就是惠云不认识字,自然有人认识。 而且那人想必也是很乐意为她解答地。 这一来二去,暗生情愫是最好不过地,然后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可以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喜事了。 说道这件事,就不得不提苏靖的结拜三哥候渊儒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没有成亲。 薛黎一直纳闷,虽然他家里穷一点,可是他也算是一表人材的,还识字,在这十乡八村暗送秋波的姑娘还不止一个两个,可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挑到老婆?薛黎偷偷问过苏靖才知道是他自己的要求太高,看不上一般的村姑,一直想找一个识字的。 这乡下识字的姑娘本来就不多,难得人家教书先生家的女儿不嫌弃他(上次跟薛黎说话的那个王姓女孩儿的姐姐),不计较他穷要嫁给他,没想到他反倒嫌弃人家矫情,所以大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吹了,而且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就这么挑剔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了他们家的惠云,三天两头的跑来。 薛黎仔细的考较了他的人品, 物以类聚,跟苏靖拜把子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 而且据说他之前也说过他挑老婆,不挑相貌不慕家财,就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和的。 至于识文断字这一在别人看来过于苛刻的标准,在薛黎看来却是正常万分,想想他精通文墨,他的老婆如果目不识丁,那夫妻之间能有多少共同语言?又如何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而且有识字的姑娘要嫁给他,他也婉拒了,由此可见他并不是以此为唯一标准的,更重要的恐怕还是那句情投意合。 薛黎一直很看好他们之前的关系,两个人哥有情妹有意的,明显到这个村子七七八八的人都知道了,可不知为什么惠云的态度就很另人玩味,她明显是喜欢候渊儒的,要不然也不会平日闲了没事干帮他补补衣服。 做双鞋什么地,可是她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过,而且薛黎去探她口风时发现她对成亲这件事明显的不热心,所以让薛黎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们。 也许是火候不够,感情积累不深吧。 薛黎边练字时边想着,等自己跟苏靖一走,家里的事免不了要托付给苏靖的那些兄弟。 上面两个都是有家有室忙的腾不开手,自然只有候渊儒最有空。 刚好给他跟惠云创造一个接触机会,这样等自己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地感情应该就水到渠成了吧。 薛黎想着想着,提着笔哑然失笑,看看自己这在做什么啊,难道因为太闲的缘故?怎么跟老太婆一样操心着给人家做媒了?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都甩到一边去,静下心来先看看自己刚才写地字。 薛黎看看刚才自己发呆的时候写的字。 不得不说比自己往常时候写的要漂亮多了。 上次跟薛丽娘交谈了之后,薛丽娘提醒她如果想不被lou馅,那就要做好三件事:第一,射箭;第二,兵法;第三,书法;第四,茶艺。 射箭跟兵法,自然是家传的。 薛黎问了知道原来薛丽娘根本就不喜欢女红烹饪之类的东西。 倒是对军兵法颇有兴趣,平日里看的书也多是看兵书战法。 当初薛仁贵写兵书时,她还帮了不少忙呢,所以说她地军事理论素养还是很高深的,只是说到带兵打仗这些实践,薛丽娘倒是坦白。 “你没见过纸上谈兵的赵括?哪里可能读过几本兵书就能当将军的理儿。 ” 郁闷,这不是一古代的军事发烧友么!薛黎当时听她说了平素的爱好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完全跟她不搭么,她唯一擅长的就是种地,军事,呵呵,她连大将军和将军有什么区别都分不清,至于兵书,只知道有孙子兵法这么一本书。 至于这本书的本身。 她只知道四个字,“风火山林”。 这还是从电视上看到地,要她讲出个一二三四来,不如直接把她当棵萝卜种在地里好了。 反正只回去一天,用不用的上还是一码事,不过再难还是要学的,以防万一嘛。 所以薛黎千辛万苦才找来一本孙子兵法,每天在家里逮着空就抄书,心里想着俗话说“书读百,其意自见”,我抄上它个一百遍,应该多少了解一点皮毛吧。 箭法兵书是家传,那书法茶艺就是社会背景所需要的了。 “书之盛,莫盛于唐”,唐朝的书法繁荣是后世所无法比拟的。 在官方,书学作为唐代学府中六门学科之一,要求应试者必须是‘ 楷书遒美‘ ,铨选人才则以‘ 身、言、书、判‘ 为标准,书法自然受到高度地重视。 同时,唐代沿袭前朝例制,设置了专门培养书法人才的弘文馆机构,用以培养书法人才。 李世民曾下诏京师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到弘文馆学习书法,并委任当时的大书法家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等为弘文馆书学博士,教授书法。 在民间,碑刻之风十分盛行,丰碑巨碣、造像刻石、墓志墓表不可胜数,书法生存有着巨大的空间。 除了这些,唐朝的历代帝王,如太宗、高宗都十分爱好和提倡书法,加上他们都具有非常高的书法造诣,上行下效,书学之风鼎盛。 所以在这种社会环境下熏陶下的名门仕女,薛丽娘自然也写的一手好楷书。 而茶艺,唐朝出现了历史的第一部最早也是最全地介绍茶艺地专著《茶经》,当时的饮茶体系已经完整,有一整套完整地烹茶手法以及饮茶礼仪。 所以身为贵族小姐的薛丽娘不可能不精通茶道。 书法和茶艺,这两项对薛丽娘来说是生活的基本技能,而对薛黎来说,几乎是难于上青天。 身为21世纪的她,写字用电脑,喝茶喝娃哈哈绿茶饮料,让她写出一手飘逸的楷书,泡出一手好茶,那就像是让真的薛丽娘去种地一样不可能。 不过好就好在薛黎一直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脾气,所以每天铆足了劲儿在屋子里苦练。 薛丽娘告诉过她,那些技能这副身体还记着,所以薛黎只要唤回身体本来的记忆,再练起来就可以事半功倍了,只是唤起记忆的方法她也不明白,而且她匆匆忙忙的就消失了,薛黎也无从问起,只能自己在家里试验了。 经过许久的折腾,总算发现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去射箭写字,要比自己有意为之时写的要好的多。 “难道我以后每次写字射箭时都要发呆?”薛黎一边把今天临的字帖晾干收起来放到柜子里,打算晚上给另外三个人当教材,一边胡思乱想着。 收拾干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推门出来才发现天色不早了。 “丫丫,你云姐姐到哪里去了?”薛黎走遍了屋子看不到惠云的身影,看到秦言跟唐丫丫正抱着一篮子在小院里剥毛豆便开口问道。 唐丫丫正在边挤着豆子玩儿,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来摇摇头,倒是旁边的秦言有板有眼的说“云姐姐说等下炒豆子吃,家里没蒜了,她去园子刨几棵,很快就回来。 ” “哦。 ”薛黎点了点头,想必刚才看她再写字没敢打扰她,叮嘱了孩子们就出门了。 薛黎看看秦言单薄的小身板叮嘱了一句,“这里风大,你小心凉着了,坐屋里剥吧。 ”然后就到厨房里接着惠云没有做完的事做了下去。 可是没想到一直等到她把米都下了锅,两个孩子把一箩豆都剥完了时,惠云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 ”薛黎皱了皱眉头,吩咐两个孩子在家里好好待着,就打算出门去找惠云。 刚出了门,就看到惠云失魂落魄的往家里走来。 -------- 囧,今天压缩了半天,还是超了78个字,,默,单订的筒子们对不住了。 呵呵,上次有人说不用在意字数,摸摸,我知道大家都是包月,不计较字数,可是也有不少人是单订的,单订的只要超过那个界限会自动用六分变为九分,会很划不来的。 。 (=m=对手指,,我这么算真的很小气啦。 ) 嗯,,明天星期一就没这么多了,因为一个礼拜开始,又会比较忙,所以会恢复到2000+的,大家见谅了。 要等更的多些,到下个周末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编故事 “惠云,惠云!”薛黎走到她面前时她还没发现薛黎,直到薛黎唤了她两声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看到有人在跟前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条件反射般的抖了一下,见是薛黎才镇静下来。 “嫂子你怎么出来了,我刚出去挖了点蒜,见你在写字就没有吵你。 ”惠云解释道,挥了挥手比划是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才后知后觉的说“哎呦,我怎么手上是空的,糟了,看样子是忘在天边了,我去取。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往来路折返。 “你慌个什么劲儿。 ”薛黎拦住她,伸手探上她的头,触手出一片腻凉“你怎么回事,头上出了这么多冷汗,是不是病了。 ” 惠云闻言,睁大了眼摇摇头,“没事没事,是刚才跑的急了被风吹的,”说完拉下她的手,“我去寻我的篮子。 ” “算了吧。 ”薛黎看她都到了门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放在田里又没有人拿,下午去取就好了。 看着时间靖哥也快回来了,大家先吃饭了再说。 ” 正说着,就远远的看着苏靖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侯渊儒,手上提的东西不是惠云忘记的篮子是什么。 “弟妹,我又来蹭饭吃了。 ”侯渊儒笑眯眯的把手上的篮子递给薛黎“刚才跟阿靖走你们田坎过,看到惠云的篮子放在那里,顺手帮你们带过来。 ”话是对薛黎说的,眼睛却老往惠云那边瞟。 若是平常。 惠云不是扔几个白眼给他就是会个笑容给他,可今天却是有着什么心事似地,一直站在旁边发呆。 “带个篮子就想混顿饭吃,你想的也太好了吧。 ”薛黎笑着打趣道“至少也得帮我们劈了后院的柴。 ” “有阿靖在还用的着我。 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不介意的。 ”侯渊儒也大方的笑到,几个人都发现了惠云的心不在焉,却都体贴地没有戳破。 只是说说笑笑的进了门。 吃饭地时候,惠云的心不在焉表现的越发严重。 一直到侯渊儒说起一件事,她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 “今天村子倒有件稀奇事。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的外来人少,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几个男人,四处打听说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说是他们家小姐,走亲戚的时候走丢了。 正找着呢。 ”侯渊儒边说边拿筷子比划道,“描述地那个样貌,还真有点像惠云呢。 ” “怎么可能,惠云她们家早就没人了。 ”苏靖夹了筷子菜笑着说,薛黎也点点头,惠云是苏靖捡回来的,她爹都死了,哪儿还有家人来找她。 正要笑话说他什么话题都扯到惠云身上时。 却见得惠云脸色发白,手一抖竟然连碗都掉到了地上。 “惠云,”薛黎喊了她一声,她立马低下头去,干笑了两声,“对不起。 看我这一不小心的,我去拿扫帚去扫了喂鸡。 ”说着就匆匆的离了桌子,看的桌上的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怎么了。 因为惠云的古怪,侯渊儒一吃完饭就被薛黎打发走了。 她想不管有什么,还是先在家里问清了的好,再怎么说他目前还都算是个外人。 “惠云,我听说,”薛黎刚在她背后开了个口,就看惠云身影一僵。 随后就匆匆茫茫地走开“我突然想起碗还没有洗。 嫂子,我先去洗碗了。 ” 等她洗完碗。 薛黎一开口,她立马又转去喂鸡,喂完鸡又跑去扫猪棚,把自己弄的跟个陀螺般的忙的不可开交,整个人散发出我很忙我很忙,别来打扰我的信息。 “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干了!”薛黎看她洗完厨房洗堂屋,喂完鸡鸭去喂猪,最后甚至还跑到后院想去砍柴,终于忍不住拦了她,“有什么事说不得的,躲成这样。 ” “我,我没有躲啊。 ”惠云挥挥手,眼睛往四处瞟着,薛黎看不惯她这种样子,把她拉回屋里,关了门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说不得地!那些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 “没有没有没有!”惠云否定的异常迅速,头被薛黎扭转过来的时候,两眼里早就蓄满了水气“我娘早就死了,我爹是靖哥帮我埋的,除了你们我早就没有家人,怎么可能有人来找我。 再说了,我只是个粗野的丫头,哪儿是什么人家的小姐。 ”说道后面,已然带了哭腔。 “好了好了,别哭了。 ”薛黎见她哭了,忙拍着她安慰道,不敢再追问,心里想着惠云一向是个挺单纯的人,这样子不像是骗人的。 再说她的表现里恐惧一向多于欣喜,如果真是亲人找来了,不可能是这反应。 说道恐惧,难道是仇家。 “那些人难不成是你地仇家?”薛黎想到这个可能问道,不过看看惠云地脸,完全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很怕见到那几个人?你认识他们?”薛黎问道。 惠云听了点点头,脸色惨白惨白,怎么看怎么可怜地问道“嫂子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 “说什么话呢。 没事没事,你不想见他们就不见,我去跟村子里的人说说,让大家说就没这人,他们找几天找不到自然就会走了。 ”薛黎对她的表现虽然满腹狐疑,可是想处这么久也知道她的秉性绝对不是坏人。 薛黎的性格有点护短,想着自家的人不是坏的,那坏人就肯定是别人了,所以便想着怎么帮她遮掩。 惠云平日里都在家做活,不多出门,出去也是跟着关系好的几个女孩子结伴而行,见的陌生人不多,所以要隐瞒她的存在倒不难。 薛黎出门后串了几家门,跟几个平常要紧的媳妇说了一下,自然是把惠云编的能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说那些突然来打听的陌生人是他的叔伯亲戚,对她多么多么可恶,让她不得已千里迢迢的跑来投远亲,就这样还不放过她,现在还逼着她去嫁给一个傻子,如果惠云被找到会有多么多么可怜。 说道最后,薛黎自己都有点佩服起自己可以编出这么精彩的故事来了,自己都有点相信。 果然听到她说的故事的女人一个个都被感动得泪汪汪的,保证说不让那些人找到惠云。 然后还千万个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个故事告诉第三个人,薛黎见状自然也是做出了万分感动的样子,心里万分得意的回家去了。 果然,就在那种“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其它人”的叮嘱中,关于惠云悲惨身世传遍了整个村子,等到那些人再次来这个村子打听有没有一个像惠云这般的女子时,发现整个村子的人对自己都很不友善,异口同声的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个人。 于是那几个人在经历了不小心被五、六户人家泼的泔水淋到,被七、八户人家撑窗子的撑杆砸到,被路边赶车的人不小心撞到,被小孩子无缘无故的拿石头打着,被人家没拴住的狗咬到,跑得时候又不小心被放在路边的草秆碰到等一系列悲惨经历之后,灰溜溜的离开了这个村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狗血故事的开头 有时候,薛黎不得不承认生活本身就是一出狗血八点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出来的。 那堆人走了之后,日子倒是平静了几天,所以薛黎也就当它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过了几天,她早上起来扫地时,一打开门就发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外。 “请问,”为首的一个人正要说话。 “砰!”薛黎一看外面是不认识的人,立马条件反射的关了门落了门闩,然后门后一本正经的回复道“各位见谅,我们家相公不在,我这妇道人家不好见客,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 薛黎听到外面久久的无言,显然是被她这举动郁闷到了。 唐代不比后世,女子出门见客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当然你不见也说的过去。 所以这薛黎猛的一关门,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处于羞涩而不愿见陌生男子,并无失礼之处,只是外面要问话的人要不方便的多了。 只听得外面的人商量了半天,才有一个人问道,“小娘子见谅,请问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叫惠云的姑娘?” “惠云?”薛黎一挑眉,果然是来找惠云的,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只是他们这般费尽心思的找她是为了什么呢?惠云怎么问都不说,一张口就哭,那要不要在这些人的口里打探一下什么消息? 薛黎在门背后头想着,一时没有出声。 外面的人等地急了,便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只是我们家小姐走失了,她是跟人家订过亲的,现在快要成亲了,干系重大,你看这不是未来的相公跟公公都一起出来找人了。 我们四处寻访。 听说你们家前不久来了个姑娘长的颇像她,想问问是不是。 ” “是不是什么啊!”薛黎没等得他说完话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家云云是我相公家地远方亲戚,看着她长大的,哪儿是你地的小姐,你找错人了。 ”不过说完自己心里倒是一惊,听得这语气,说的八成就是惠云了,看样子她竟然是逃婚的。 没想到胆子挺小的她做的出那种事,还真是令人吃惊。 “嫂子,你在做什么?”惠云一大早做完饭,除了厨房寻薛黎的时候,才发现自高奋勇去扫地地人怎么鬼鬼祟祟的趴在门边说话,而且连门也没开,不由得好奇起来,走过去问道。 薛黎一见她来。 忙伸一把拽着她缩在门边,伸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先别说话。 正在惠云摸不着头脑时,门外的男声适时的又响起来了“也许是你们弄错了,女大十八变,远方亲戚多年不见。 认错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呢。 再说我家小姐脑子有点不好使,人也疯疯癫癫的,经常冒充别人家的亲戚,也许跟你们家的亲戚搞混了。 这样吧,你让我们见上一面,我们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我家小姐了,如果是,自然有重金酬谢,毕竟让你们这么照顾她这么久也是应该有所表示地。 ” 惠云的脸听到这个声音,唰的一下子白了起来。 身子抑不住的抖着。 薛黎捂着她的嘴。 听着外面的人说话虽然一口一个小姐,貌似恭敬。 可是语气显然显得很轻蔑,于是冷笑着答道“是不是我们家地亲戚我岂能认错。 你们回去吧,我家再怎么贫寒,可这女儿也是娇着养大的,青青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让你们随便乱看?你们还一口一个疯疯癫癫,这传出去坏了名声你们谁负责的了啊!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放狗咬你们了。 ”为了赶人走,薛黎不介意把话说的难听些。 “你这女人怎这么不讲道理,”外面的人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被关在门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不由得也带了些火,出言威胁道“我告诉你们,你再这样匿藏不放,我,我去告你们拐卖良家妇女。 ” 切,我怕你啊,薛黎在心里鄙视他道。 既然被人当作泼妇,薛黎也不介意更泼辣一点,张口反击道“好啊,小妇人不介意跟你去对簿公堂。 你说我拐卖你们家女儿,拿出证据来啊。 我还告你出言诱骗我们家妹子,威胁我一个妇道人家呢。 ” 外面的人本来也只是听说她们家的姑娘像,又没见过面也不敢确定,而何况自己本来就理亏做了亏心事,上公堂只是口头上吓唬吓唬人而已。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这个小小的村妇,乖乖把人叫出来给他们看,没想到这个村妇竟大胆到如此地步,毫不怯懦。 于是外面地人就只有在薛黎那句“开门放狗”地吆喝声退场了,这个村子的狗他们可是见识过地,前几天被咬的人今天还没有下床呢。 等赶走了那些人,薛黎才有空管惠云。 回神看看,这个时候她几乎已经腿软的kao在了薛黎身上,眼睛哭的红红的,早就打湿了衣襟。 薛黎搀扶着她做到院子中的石磨上,拍拍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那些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不怕了。 ” 惠云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眼泪,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嫂子谢谢你了。 ” “谢什么谢,一家人不说两句话。 ”薛黎帮她擦干眼泪,坐在她旁边笑着开解道,看她点了点头才话完儿一转“不过既然是一家人,那你也得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今天他们来刚好遇到我,我能把他们赶走,可是万一哪次他们来我跟靖哥都不在,不就把你捉走了?我们不能每天都守着等人家找来啊。 你今天能不能把话跟我说清,我们商量看看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省得每天看到那些人上门来心烦。 ” 薛黎说完之后,惠云两眼含泪的呆呆的看着她,目光有些空洞,像是不知道魂游到哪里去了。 薛黎倒也不催,知道她内心在挣扎,便静静的等着,惠云看天看了好久,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虚弱的说“好,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血故事的经过 “我不是孤女,靖哥帮我葬的也不是我爹。 ”惠云一张口就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震的薛黎里焦外嫩,而后她冷静了下来,理理思绪便在薛黎惊讶的目光慢慢讲起来事情的始末。 “那些人是出来找我的,因为家里大娘给我订了一门亲,我不愿意,所以只有跟着哑叔偷跑了出来。 哑叔就是靖哥帮我下葬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我,所以我想为他披麻戴孝,在他死后叫他一声爹也不为过吧。 在走到快到金州的时候,哑叔病死了,我没有钱埋他,便有了卖身葬父的那出事。 ”惠云低着头叙述道。 惠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不错的大家庭中不受待见的庶女,十几年一直被人无视的生活着,忽然有了用处,拿来被送人,于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可怜爆发了,在忠仆的帮助下离家出走,寻找自己的幸福。 惠云的故事,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如此,不过这个俗套故事中却有一个不俗套的人,那便是惠云的娘。 惠云的娘是一个妾,看惠云的相貌也知道她娘长的如何。 她娘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曾经是襄州城里的艳冠群芳的魁首,后来被父亲看中了,赎了身一顶小轿抬回家,没有三媒九聘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洞房花烛,甚至连正门也没有走过,就成了一个男人的妾。 一个风流的歌姬跟一个名门地公子,如果在诗人编剧的手中。 也许会变成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无非是一个看中了一个的美色,另一个只是需要一个从良的机会,于是成就一段不咸不淡的婚姻而已。 自古母凭自贵,惠云是个女儿,自然不会为她娘争夺到多少宠爱。 不过好在这个女人从来没在乎过这些,她可能是整间宅子里唯一真心欢迎这个小生命到来的人。 毕竟她一个人寂寞了太久,有人陪伴总是好地。 惠云的娘是一个认死理地人。 她向往着像个普通女人般过日子,只要能不再过倚门卖笑的日子,她为妾为俾都甘愿。 于是她被人娶了回家后,便一心一意的洗了铅华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 这么做的结果,自然是很快失宠,她不明白男人之所以娶她回家,本就是爱她那狐媚的样儿。 一旦她正经起来,没有了勾人的风情,那又跟家里的黄脸婆有什么区别? 好在惠云娘本来就没有对这件事多上心,失宠就失宠,只要在这还有一个安身之地,只要还有一个女儿,她已心满意足。 所以母女俩地日子过的是安贫乐道。 “我懂事起,娘便笑着说将来一定要为我寻一门好亲事。 不要家财万贯的富商。 不要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不要文采风流的书生儒者,要嫁就嫁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找一个本分老实的男人,就小两口过。 每天只要辛勤工作有饭吃就好,也不要太多的钱。 钱多了招灾。 ”惠云想着那个时候母亲边织布边说话地样子,嘴角也弯弯的挂起了笑容,“她说那个时候她就去跟我们住,等我有孩子了,她帮我带孩子,看着一群小萝卜头翻上翻下的喊她奶奶。 ” 薛黎听她说了那么多,才明白惠云为什么不同于普通的村姑。 她虽然胆小,但是接人待物却都一定的分寸,见到大场面也不会lou怯。 而且,她识字。 本来薛黎一直以为是她比较聪明。 所以自己教的她最先学会,现在才发现她原本就识字。 只是藏着拙而已。 “娘教过我识字,说这样出去才不会被人骗,她当年就是不识字才被人一纸契书骗去了青楼。 她教我纺纱织布,量体裁衣,教我怎样操持家务,怎样服侍丈夫,孝敬公婆。 她把她所没有办法经历过地一切梦想都寄托在我身上,想让我能过上她梦想中的日子。 那些时候,我们一起在后院织布攒嫁妆,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便觉得一切辛苦都能忍受了。 ” “那这样,为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家里毕竟为你定了亲?”薛黎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惠云对与成亲这件事很是向往,那为什么在姻缘来的时候竟然又要逃跑。 “他,他,”说到那里,一向和善的惠云第一次咬牙切齿了起来,“他,那个人害死了我娘,我怎么能嫁。 ” 啊,薛黎大吃一惊,惠云的娘听起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怎么又会遭遇这种事! 惠云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讲下去,“我们家爹爹成日里在外面,家中大小事务有大娘cha手。 她那几个儿子被宠的不成器,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 有一次据说醉酒糟蹋了哪家的姑娘,人家找上门来闹事,大娘想拿钱来打发,没想到人家也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哪儿看地上哪些,非要家里也出一个亲生地女儿过去不可,大娘自己几个亲生的女儿哪里舍得,于是这才想起默默无闻地我来。 ” “他们让你嫁过去!”听到代价这个主意,薛黎莫名的想到自己那一世的经历,在有些人心目中,自己的儿女是儿女,都是心头肉,别人的儿女都是草芥,说舍得就舍得。 惠云脸上浮现一个苦笑“那个时候我跟娘都被蒙在鼓里,听说她们为我挑了亲事,娘只是高兴。 因为前几年我们一直被丢在小院儿里不闻不问,几个月都没有仆人来看过一回,平时吃穿度用都是我跟我娘纺纱赚来的。 我到了适婚年龄,大娘都没有过问过,我娘只是个妾,哪儿有身份给我说亲事,所以都愁的不得了,所以听到大娘为了选了亲事之后只兴奋的几晚都睡不着觉,每天夜里盘算要给我做什么东西当陪嫁。 ” “那后来?”薛黎听着,只是想起乐极生悲这四个字。 “后来,大娘想糊弄过去,人家却不一定答应,所以应对方的要求在家里办了一场宴会,请对方的少爷来,说是相亲,实际上是让人家验货。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那么好的衣服,第一次在家里坐了正席。 对方的男子虽然獐头鼠目,可是我想着娘说男人不能只看外表,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尽管那个男人的目光让我觉得害怕,我还是答应了。 ”惠云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身上不由的有些发抖。 “那,后来呢。 ”薛黎拍着她安慰道,问着后面的事。 惠云平复了好久才继续说,“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么恶心的一个男人。 散席后他被大娘殷切的留下来过夜,我也第一次被留在了大屋,没有回去陪娘睡。 没想到半夜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打人的声音,我披衣出去看,才发现被打的人竟然是娘。 她披头散发的被人打在院中,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去,浑身是血。 我被吓的呆住了,忙找人追问,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用不屑的眼光看着我跟我娘,说她不守妇道。 最后还是哑叔告诉我,原来是我晚上没有回去睡,我娘担心我除了什么事,所以跑来找我,没想到路过他房门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了进去,见我娘貌美而又穿着简陋,以为她只是一个下人,便强行把她jian污了。 事毕之后被人发现,竟然说是我娘勾引他的。 他是大娘惹不起的贵客,大娘怎么敢有怀疑他,立马就下令说我娘不守妇道,当众家法处置,打了几十的板子,夜里抬回去的时候就死了。 ” 第一百四十章 狗血有尽时 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薛黎听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电视里那些风情万种的小妾,一般都是吃香喝辣的,怎么惠云她娘就落得这般下场呢?惠云看看她的样子,低头默默的说道 “我娘只是个妾,在家里的地位也就是比那些仆役好一些,事实上她连大娘身边的大丫头都不如,跟急于巴结的贵客比起来,她算什么?她又没有父母兄弟撑腰,死了也就死了。 ” 薛黎为那些事感到惊讶,其实是因为不了解古代中国的制度而已。 中国古代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度,可以娶妾娶奴婢,但妾婢在家庭中的地位很低,只是比仆役们好一点。 她们生了儿子女儿是没有资格自己抚养,而且也不能被称为娘,只能被自己的骨肉称作姨娘,儿女们能叫娘的人只有丈夫的正室,妾婢在家里的地位远远低于儿女,见了儿子女儿往往还要称呼一声“少爷、小姐。 ”而且除了这些,妾还是没有资格成为正妻的,即使正妻死了,丈夫也只能另娶,而不能把宠爱的小妾扶为正妻。 如果有人做了,那是犯法的。 惠云是因为从小不被重视,才能被她娘亲手养大,才能再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生母喊娘,这跟其他妾生的女儿比起来,其实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你爹呢?那个时候他在哪里!”那个男人,就算再不闻不问,在这个时候也该出场吧。 ” “我爹?”惠云回忆道“我自懂事就没怎么看到过他,他长年因为共事在外面。 我哪儿见的到。 有一次他在家里见到我,还问我是哪里来地丫头呢。 ”薛黎默然,这样的家庭她从未听闻过,看着惠云的眼光不由得带了些心疼,就是因为这样的环境,她才那么谨小慎微吧。 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惊慌不安的,这种境况过了好久才消除。 惠云含泪点点头“我娘死后。 我悄悄打听了那个人地品性,才知道他跟弟弟们一般贪花好色,听说家中妾婢**遍,到了适龄的年纪却没有哪家门当户对地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所以才愿意要我这个庶女遮遮脸面。 纵使他们家有钱有势,但是这种人家我是不想嫁的,所以在哑叔的帮忙下逃了出来。 本来是想去投他在乡下的亲戚,却没想到十几年不见那人家早搬走了,他一急之下竟然病倒,本来就是年纪大的人,过了没多久就去世了,接着的事你就知道了。 ” 原来如此,薛黎简单的在心里想了一下问题地关键可能就是对方追着要人,所以惠云的家人才在她落跑之后隔了这么久之后才出门寻人。 不过怕是她们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找到人。 所以不甚热心,被自己吓吓也就走了。 “那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回去?”薛黎问道。 “当然不想。 ”惠云不解的望着薛黎,如果自己一开始想回去,那又何必说那么多话,嫂子今天是怎么了。 “不想回去的话。 ”薛黎笑着帮她擦干眼泪,“那你就给我振作起来,不许这么胆小,不许以后动不动哭,要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了你。 ” “呃?”惠云不解的抬起头,看着薛黎笑着说出那句让她不懂的话“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到你。 ” -------------------- 薛黎的方法很简单,你们找人不是么?我就笃死了你找地人不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最初领养两个孩子时,苏靖去上户口时顺便帮惠云也上上了。 理由就是他们家的远房妹子。 本来苏靖想避嫌说是薛黎的妹子。 也是因为薛家的名声实在是大太,作伪不易。 所以就说成了自己家的。 正好前一段时间有个地方地牛翻身了,不少人死伤,所以把惠云安成那边来投亲的倒也没有人怀疑。 没想到当初地无心之举现在倒派上了大用场,就算那些人去官府查,也不能肯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从他们家逃出来的。 薛黎等苏靖回家,跟他讲了这些人找来的事儿,又说了自己的打算,苏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丢了句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好了,薛黎有了这话便毫不客气地支使开人了。 最先让苏靖找来的,便是他唯一的好师弟甄子墨。 甄子墨最近比较规矩,好像除了闷在自己家里之外就是来苏靖这里转转,所以也不难请,只是他进门之后倒是被薛黎的表现吓了一跳。 “师弟啊,来来,辛苦了辛苦了,快坐快坐。 ”薛黎一等他进门就万分殷切的搬了一把椅子请他坐下,立马还自己去给他倒了杯水,虽然是白开水,但用上了薛黎最心爱的白瓷杯,足见她的诚意。 “你想做什么?”甄子墨瞪着眼睛看着她,“无事献殷勤,非jian级盗。 ” “师弟说哪儿地话,你看我们这不都是一家人么,说话这么见外!”薛黎边说边觉得自己地确有脸皮变厚的趋势,说这种话也脸不红心不跳,笑地这么亲切。 “第一,你从来不喊我师弟,你叫的最多的是“甄子墨”,其次是“孔雀男”,虽然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第二、你比我小很多,别一口一个师弟的行不行,听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甄子墨说完伸手比了一下他跟薛黎的身高,充分从行动上表示了她是多么“小”。 “你,”薛黎闷闷的瞪了他一眼,虽然薛丽娘的身体大概有一米六多,甚至接近一米七,比薛黎前世一六一的身高好多了,可是站在苏靖和甄子墨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跟前,也只能当小矮人了。 甄子墨看她这样子,倒有几分得意,哈哈一笑的结果她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你,那个,上次我记得你说过中药里面的有些东西可以让人变白,像白芷什么的?”薛黎小心的问道。 “是啊。 ”甄子墨点点头,果然又把他拉来当医生了,郁闷。 只是她打听这个干什么?好奇的在她脸上滴溜了一圈,挺白的啊,难道也要自己帮她开些养颜的方子? “我想问你是不是懂得一些像是养颜啊,让人皮肤变好,气色变好的法子?”薛黎试探的问道,她只记得后世里是有中医美容之类的东西。 “不会。 ”甄子墨很干脆的摇摇头,看着她满脸失望的样子,狡黠的笑了一下“不会,那是不可能的。 无非是些补气养血的法子,没什么难的,你要那些做什么?” 薛黎这个时候顾不得他的戏弄了,一听说他会,不由得高兴万分,连忙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吃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变丑?” ------- 擦汗擦汗狂擦汗。 。 写着写着就遛弯了。 。 嗯,有人问过惠云的娘,望天,惠云十六七岁,她娘当年生她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所以那个时候应该是三十初头,,望天,差不多是一个女人最有风韵的时候吧 。 。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琵琶行里的歌伎十三岁就开始卖笑了,,真不知道古代人有恋童癖还是怎么的,,望天,所以当一个歌伎人老珠黄嫁人,也不过十六七岁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药 “变丑?”甄子墨挑了挑眉,甚是好奇,这世上的女子都只有想法子变漂亮的,到没听过有要变丑的,这又是为了什么。 对于他的疑问,薛黎倒是早有托词,把惠云笑吟吟的往他面前一推,“我们家惠云目前惹了一桩烂桃花,正想法子躲开呢。 世人皆爱美色,你把她变丑些也就帮她躲灾了。 怎么样,行不行?” 甄子墨仔细看了一眼惠云,以前来她总是躲躲闪闪的在人后躲着,没怎么看她的相貌,现在才发现这丫头长的果然不凡,杏眼桃腮的风流相,的确是极易沾染桃花的样貌。 “这倒是的办法,好吧,我帮你们。 ”甄子墨点了点头,一时心有所动,暗自忖度着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甄子墨 因为他的相貌早就吃了不少苦头,这张任人羡慕的皮相他恨不得早点丢掉,只是他从来没有自残的倾向,所以没有逆向思维过,现在听了薛黎的话,如醍醐灌顶,明白了不少,一时面上也浮现了喜色。 难道把别人变丑你会很开心?薛黎在心里嘀咕着,好奇怪的爱好啊,没想到孔雀男是这么变态的一个人,果然喜欢所有人都比自己丑。 两个人心里嘀咕归嘀咕,但是该做的事还是一件不拉的做了下来。 甄子墨检查完惠云之后,开药方苏靖去抓药。 薛黎怕被人发现,又让甄子墨添了一些小石头平时常吃的药草加进去一起买。 这样即使有心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对于薛黎地计划甄子墨也做了修改,像是她想的那种一天之内变丑变黑的想法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变化太大人家也会一眼看的出,倒不如把周期拉长一些,每天变化一点点,这样就算是她身边的人也不易查寻。 几天之后,甄子墨兴冲冲的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去邀功。 “这个。 可以擦在脸上?”薛黎拿着筷子搅了搅那堆恶心的黑糊糊,怀疑地问到甄子墨。 “别别。 这可贵了”还没等甄子墨发话,惠云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碗抢了回去,“我熬了好久地,你弄洒了我又要重头来过。 ” “就是就是。 ”苏靖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这些药草都很贵的,弄撒了还要再花钱买。 ” 薛黎没看那小气二人组,不管赚了多少钱。 两个人都是一副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的样子,哪像自己,一个铜板只掰成一点五个花。 她现在想到的倒是,万一这玩意儿过敏什么的,弄的惠云脸好不了了,那看病不是又要花一次钱?那可不行,虽然这大夫是免费的,可药材不免费。 对于她地质疑。 甄子墨早就习惯了,如果他弄出药来这个女人不怀疑那才怪呢。 他挑眉笑笑“要不拿你的脸试试看?” 这个,貌似也没什么不可以。 薛黎一向对自己的外貌不怎么在乎,再说自己都是成亲的人了,就算破相也没什么吧,想到这里竟然是真的就拿这个往脸上擦。 “啊。 住手住手”还没等她凑上脸,惠云就惊慌失措的把她手拉开“嫂子你干什么!”那话音里又带了哭腔“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做到这般田地”。 “停,停”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薛黎看着她,自己只是好奇它的药效是什么才试的,有必要那么激动么!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你要学会地第一点就是不要去轻易的哭哭啼啼!”拍拍惠云的脸蛋,让她别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然后打算继续去试“我只是看看这药过不过敏,万一对人过敏搞的你脸花掉就不好了。” “那你的脸就不重要了?”惠云咬着嘴唇问道,心底里觉得薛黎为自己做地已经够多了。 实在没必要连药都要帮自己试。 “我都嫁人了。 反正迟早变黄脸婆,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再说。 我变丑了难道靖哥会不要我?”说完斜了一眼看苏靖,苏靖忙配合的点头 。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啊!”薛黎看着苏靖点头,怒道。 苏靖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点的不对?见薛黎生气忙很配合的选择了摇头,结果薛黎看着更怒了,“你还真的说我变丑了就不要我!” 苏靖完全傻了,难道点头也不对,摇头也不对?那现在要怎么样? 甄子墨看着他们小两口说着说着就闹了别扭,不由得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薛黎说“我变丑了他还能不要我”,苏靖的点头就被理解了“是,不要”。 而当薛黎改口成问“你不要啊?”,他点头又被薛黎理解为了“是的,不要”,薛黎能不生气嘛?只是这个苏靖点错了头,聪慧的薛黎不可能不知道苏靖的本意,这个时候这般无理取闹,抽科打诨,只怕也是为了让惠云安心而已。 “你放心,这些药我都试过,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擦一些在她的手腕处即可,一两个时辰之后就有效果了。 这些是擦了可以让人便黑黄地,开始地药剂量放的较少,后面熬地时候慢慢增大就行了。 至于药方,我已经写好给她自己收着了。 除了这些,还有”甄子墨想象又像变魔术般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大堆小瓷瓶,“这里有些药,擦了可以长斑,我想的你可能用到。 ” “师弟,你真厉害。 ”薛黎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声,她只是说了一句可以让皮肤变的黑黄,没想到甄子墨能举一反三的想到这么多。 不过,他怎么会想到制这些呢? “大户人家的争宠,给人家下下药致命的不多,但让对手变丑的到不少。 内敷外用,我一向在女人堆里打转,对那些药也略知一二。 ”甄子墨笑着说道,只是笑容不那么舒坦。 薛黎皱皱眉头,这人一向都在怎么过日子的啊,怎么掺和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里面。 但是看他笑的勉强,倒也不在追问,只是想着以后要多让他来这里走动走动,再怎么说乡下地方倡些,多来换换心情也许会好些。 不过甄子墨这么一说,她倒是关心起另一个问题来“那你这些药给惠云吃会不会有后遗症?就是说这段时间过了之后变不回来?” “变不回来就变不回来,我又不在乎。 ”惠云小声的嘟囔着,被薛黎打断了话,“你小孩子懂什么,你还没嫁人呢。 ” “你放心好了,这些我都改良过,没事,到时候停止服药,一两个月就会转成正常。 对了,你们遇到的是什么人,竟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避其风头,那要不要我帮忙?”甄子墨好奇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雨yu来 薛黎这下倒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般“不用了,乡下的这些小事,哪儿用的你帮忙,我也就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人家知难而退九行了。 ” 对于这次的事,薛黎觉得还是隐瞒了的好,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满城风雨的,所以对甄子墨她一直没有告诉惠云背后牵扯的那些斤斤绊绊的事,只是说是别村的爱慕者人让她们头疼而已。 薛黎的阵仗显然不仅于此,甄子墨敏锐的觉察到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只是微微的点头权当相信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流水般过去,惠云的容貌每天都在甄子墨的巧手下一点点不引人注目中变化着,等到二十多天之后,已经完全是一个皮肤黝黑脸色蜡黄的村姑了,再加上鼻头额上的斑点,虽然不至于丑的像无盐女一样,但是明显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小伙子少了一多半。 容貌易变,可最难的还是气质。 惠云对那些人有恐惧感,见了会情不自禁的发抖,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所以薛黎才说要她多练练胆子,只是练胆子的方法有待商榷。 薛黎想出的无非是什么头顶着柿子站在靶子前让她射,要不然让苏靖拿跟绳子把她绑住在从树上丢下来之类的“极限”运动方式,当然最后这些疯狂的念头肯定被众人否决了,练胆子,还是得慢慢来,苏靖说按薛黎的法子练,只怕胆子还没练出来人就没命了。 正在薛黎这边忙的不亦乐乎。 玩地不亦乐乎的时候,在遥远的地方,也有一些事在悄悄上演着。 ----- “什么,没死?”凤座上的女人正在看奏章,听了这话倒是没多大惊讶的,甚至连眼皮都没答,只是无意般的说了一句“没死不是挺好的。 经过了这桩事,她那不知天高地性子想来也会收敛了一些。 ” “娘娘。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旁边垂手而立的宫装女子这一声问地有些不甘,但是人仍是很规矩的立着。 这声叫唤倒是唤起了坐上女子的注意,她放下手中的奏章,侧着头过来,lou出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 她已经并不年轻了,但是时光并没有带走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婉儿。 你逾越了。 ”眼波流转地风目中看似慈祥,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样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旁边的女子扑通一声跪下来求饶。 “起来吧。 ”她的口气带着几分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像对待自己儿女般的宠溺,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跪着地人心惊。 “你上次办的事本来就有失妥当,倘若她真的死了,那真的会寒了薛卿家的心。 这孰轻孰重你难道还分不清?我念你孩子家糊涂才网开了一面。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不会有第二次站在这里的机会了。 ” “婉儿知罪。 ”少女战战兢兢地起身说道,语气中没有半丝的不满。 “嗯。 ”女人点了点头,转过去继续看自己的奏章“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 “是”少女行了礼正要退下,忽然被叫住了。 “婉儿。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本宫还有很多事要交由你去办,所以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学一般的小女孩儿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处处暗地里给人家使绊子。 ” “是。 ”少女的背明显僵了一下,而后深深的弯下去行礼道“婉儿明白圣后的意思。 ” --- “哦,没死啊。 ”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依在榻上,玩味的端详着玉杯里乘着地葡萄美酒,而后一阵狂笑,“没死了好。 没死了才更有意思。 我当初还怕她地命不够硬。 现在看来倒是我白操心了一场。 ” “只是醒来之后好像脑子不太清楚,武功也只有先前的一成不到。 三四月份地时候太平公主巧遇过她。 不过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 七月初的时候,沛王殿下曾偷偷的去看过她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是不欢而散,而后是沛王殿下独自返京的。 ”看不清面孔的人在帘后一板一眼的报道着。 “他也去了?倒是瞒的紧。 在这个时候弄出个不欢而散的场景给我们看,看来是学得聪明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招瞒不瞒的过我那聪明的姑母。 ”青年把玩着手上的玉杯,笑的若有所思。 “我们已经有人在她身边候着了,不知主上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帘后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问道。 “这个,”年轻人摸摸下巴,笑的邪气,“既然你们说她当一个农妇当的有板有眼的,那我就好奇了,不如自己亲自走一趟好了。 既然她说她跟贤的爱经的起考验,那我就当个好心人,替我那可爱的表弟去考验一下他们所谓的真爱喽。 ” “是。 ”底下的人应承了一声,恭顺的站在一边。 “对了,”榻上的人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西边的战事有没有什么消息?郭待封那边传信儿来没有?” “有。 说是一切顺利。 ”底下的人答道。 “顺利?呵呵呵,”青年人张起袖子掩唇笑了起来“我这里顺利,恐怕薛老将军那里就不顺利了。 ” -- 王庄里,薛黎正跟着惠云做针线,做着做着不禁连打了三个喷嚏。 惠云忙放下手中的活,“怎么,是不是着凉了?”做势就要起身去取衣服。 薛黎止住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忽然打了喷嚏而已。 ”说完揉了揉耳朵,“说不定有谁在远方念叨我呢?耳朵怪痒的。 阿嚏!”说着又打起喷嚏来了。 “一定是着凉了,我去拿衣服。 ”惠云碎碎念的起身,“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连家里的两个孩子都知道天气凉了要加衣服呢。 看这天色,说不准有大雨呢。 ” 薛黎捏着耳朵坐在屋檐下发呆,远远的天边黑云滚滚而来,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大风将屋檐下挂的茅草吹得猎猎作响,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 山雨欲来风满楼! ------- 默默地,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所以星期六还有星期天就只有这么多字了。 顺便弱弱的求一下票,这个月没怎么要过,所以竟然连上个月的一半都没有。 。 。 泪奔。 。 。 有的给几张吧,表让点推比差的那么厉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雨 大雨连下了几天,下的房前屋后的排水沟都蓄满了水,幸好苏靖家地势高,薛黎跟几个孩子在穿着蓑衣在外面挖了半天的沟才将水引了出去,免于庭屋进水的噩运。 只是地势低的那些人家就难说了,听苏靖从外面回来说连城里的好多地方街面上的水都深及脚踝了,可想而知这雨有多么大。 “这雨下的可真讨厌!”惠云闷闷的看着窗外,明明是一大早的,却黑压压的没什么光线。 苏靖不在家,几个人就全部聚集到书房里,薛黎正开了窗子在案前几个孩子写字,听到惠云的话,回头一笑,没说什么,心里却为别的事担忧不已。 这个河里的下流泥沙淤积的厉害,夏天的时候汲水方便,到这个时候排水可就难了。 万一这雨再下上几天,保不准要发水灾,那可就糟了。 而且地里的庄稼,眼看的就要收获了,这一场雨打下去,秋天还能打下多少粮食就是个未知数了。 想着想着,薛黎就有点坐不下去,叮嘱了惠云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写字,我出去转转”,撑着一把油纸伞就出了门。 外面的雨打的厉害,狂风一吹连伞都有点抓不稳了。 出了门之后薛黎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穿蓑衣出来的,不过也懒的回去换,打湿就打湿了吧,撑着伞艰难前行,一路转过去,看过菜园、稻田、山坡上的棉花地,最后到了河边。 走到河堤边。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显然这里今年没有整修过,有些地方显得有些颓败,不知道万一来了水还挡不挡地住。 至于其它,爬上河堤走了一遭,应该还算结实,河里的水平面比她想象中的低多了。 流速也不甚大,这里地势平缓。 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薛黎一边思索一边前行,直到走快走出自己村子的范围外才折返过去,想了想觉得不妥当,又到里正家跟着慈眉善目的老里正谈了半晌才回家。 这一下起雨来,好多小贩都进不了城,城里的菜价一下子就贵了起来。 苏靖心疼菜烂在地里,所以每天还是起早贪黑的冒雨送菜进城。 薛黎走在路上寻思着。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如先把地里地瓜果能摘的就先摘了吧。 家里地地方大,洗干晾好能放一段时间,拿去卖应该能买个好价钱。 菜苔、芹菜、香菜、大蒜、菠菜、茼蒿、小葱和韭菜……现在的蔬菜品种还不多,过一段时间等冬天来了还会更少,看来只能用山野菌类什么的来凑合了。 幸好夏天的时候开始试种的木耳现在也算小有成果了,只是还是不多,留完种只能够自己吃。 要卖的话最晚都要等到明年。 说道明年,今天自己图新鲜,什么都种了一点,把一家人忙到死,看来明年要有选择的播种了,那些薄田不如种着果树先占着地好了。 虽然收获不多可也省心。 只是这么算来家里地地就不够了,回去算算帐看看今年的盈余有多少,如果有多的就就近买几块地吧。 粮食当然要扩大种植面积的,只是蔬菜的要有轻有重,像今天匆匆忙忙的,花生、芝麻之类的庄稼都没有套种,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田地,明年记得回去补上,这样过年地时候还可以卖卖炒花生炒栗子的零食,家里能多一笔收益。 薛黎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喜欢发呆。 等到她想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才发现自己竟然绕了村子转悠了好几圈,拍拍脑袋笑着往家里赶。 这个时候回去,只怕她们都等急了。 果然,回到家里苏靖也是跟她一样满身湿淋淋的刚回来,两人回来抱着惠云煮的姜汤喝了一气,等身上暖了些才说起刚才地见闻来。 “你担心发大水?”苏靖点点头,倒是有些赞同,“这几天雨下的不寻常,好些年都没有这么下过了,不知道能不能停的住。 我今天绕到下游回来的,那里的河道比我们这里窄,万一水量大了,水不能及时排出去,那可就全堆到我们这里了。 虽然明面儿上看着我们这里河道宽决堤的可能性小,但一旦水漫过堤岸,我们的损失会是上上下下最大的一个庄子了。 上面下面几个庄都有一半山上,地势比我们高,要淹也不过淹一半,就我们这里是平地,水一下来全庄的收成都没了。 ”苏靖跟薛黎一起学了不少,考虑起问题比以前全面多了,连地势这种词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薛黎咬了咬唇,“而且我们下面儿还有一段的河堤超过了庄子地高度,是地上河,一旦那里决堤,整个水都会灌进来,只怕除了跟我们一样地势高地几家之外,其它的难以幸免。 我看这现在地水势虽然不急,可上游,”薛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看到上游的不少树都被砍了,沿河两岸都是光秃秃的。 ” “这跟我们说的发洪水有什么关系?”苏靖不明白她怎么绕开了话题。 薛黎一时没法子给他普及植被破坏的后果这种知识,只能以最简朴的方式答道“我看那些山上都是光秃秃的,留不住水。 一下雨一股股的黄汤流下来,你想想那里面有多少泥沙。 这几天雨不停的刷,说不定哪天那里就会发生山体滑坡之类的事,到时候大量的泥沙流入河里,上游地势高水急留不住,一冲就冲到我们这里,我们的河道本来就缓,再容纳那么多泥沙,你看那么宽的河道,估计容水量还比不上上游,到时候不会决堤还怪了。 薛黎这么一说,苏靖也发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可能还严重,遂抓起衣服就要出去,“这不是小事,我先去跟里正说说。 ” “别,你先慢点。 这些也是我猜的,不一定准,再说我刚从里正那里回来,该说的也说了,你不必再跑一趟,我跟你说就是要你跟村里的男人们说说通通气,大家有个心里准备,这几天恐怕要对河里的情况注意一些了。 ”薛黎拉住他劝道“这事又不是一刻半会儿能做好的,你先吃了饭在说。 ” 苏靖点点头,想来这事是要慢慢计划的。 薛黎一个女人家去说话自然不受重视,还是要自己亲自去说的。 最好再想到怎么办,等里正问的时候也有对策去应答。 薛黎看他一脸愁容的样子,不禁笑道宽慰道,“我也是随便说说的,又不一定发生,你愁什么。 那河堤念念加防,哪有那么容易垮的。 ” 苏靖听到这个倒是苦笑了一下“这几年一直缺水,里正都指挥大家去修路挖渠了,根本没理过那河堤,哪儿想到今年会有这么大的雨呢。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吃完饭我去跑一趟吧。 ” 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的摆饭的时候,忽然门被人推开,侯三湿淋淋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上游的一座山倒了,压住了山下的不少人家,现在里正要我们集合去帮忙挖人呢!” “什么!”薛黎跟苏靖都是一惊,山倒塌了,怎么会这么厉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雨(二) 山崩?薛黎和苏靖听到这个两人都不由得一惊,这怎么刚说着说着就发生呢。 苏靖忙迎了上去,吩咐惠云去端水,招呼给候三让了座让他先缓口气才问道“慢点说,到底怎么了?” 候三喘了一口气,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来,原来上游的村口就有两座小山包,高也说不上有多高,就是百十米的样子,因为地势比较陡峭,薛黎见过一次,目测估计应该是超过四十五度了,正是容易发生滑坡泥石流的典型地形。 这种得地形自然是开辟不成梯田,种不了庄稼的,所以分田的时候没人要就当作集体财产了,村民们开始的时候是砍这里的树当柴火烧,砍完树之后见没得用处,便常赶了猪羊之类的牲口来这里放。 薛黎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大半,原来是那里发生滑坡了。 要知道猪羊这两种动物,吃草的时候喜欢拱开地皮寻里面的草根吃,一去二来吃光了草根,这些地方第二年春天便不会有新的青草长出来,导致了地表裸lou,没有植被保护的地皮很快容易被雨水和风沙侵蚀,而农民不明白这些道理,继续放牧,便导致猪羊拱松了地皮表面,风化程度加深,于是这几天在雨水的冲刷下,斜坡上的岩体和土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沿斜面突然整体下滑的,造成了村民所说的“山崩了”的情况。 “那山下住着十来户人家,之前也没有准备,只说的突然地山就塌下来了。 这几天下雨大伙儿都没出门,所以差不多都被压住了。 大家正轰着去挖人呢。 ”候渊儒一口气说完,苏靖听到那么严重也坐不住了,拿着锄头跟着出了门,只是吩咐她们几个在家里不要乱跑。 苏靖跟候三去了之后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神色沉重,怏怏的说土埋的极深。 大家挖了半天也只挖出来住在最外围的两家。 只是大人都已经坏掉了,只留下了护在怀里的小孩还有几口气。 被里正抱了先送去几家有孩子的人家里养着。 至于其它的人家可没那么幸运了,只怕都是要绝户地。 大伙听了这消息都神色黯然,前几天还见面打招呼的邻居就这样没了,换谁谁也不会好受。 只是外面地雨仍然霹雳啪啦的下着,一点儿也不解风情,点点滴滴吵的人心乱。 薛黎没有想到上游的环境问题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严重,下意识的想到既然泥石流都可能发生那洪水自然也不是可能的发生地了?自己辛辛苦苦攒的一点儿家当都在这儿。 可不能让一场水泡汤了。 想到这里抬眼看了苏靖一眼,刚好跟苏靖抬起来的眼对上,显然他也记得薛黎说有可能洪水爆发的话。 “我再去找里正说说,”苏靖说着披着衣就要出去,薛黎点了点头,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没想到里正竟派人来请他们,还特意吩咐要薛黎一起去祠堂说话。 这个是什么意思?两人狐疑的相视一望,都不明白里正想做什么。 不过薛黎还是点了点头。 进屋换了一副跟苏靖一起去了祠堂。 祠堂的地方,薛黎并不陌生,只是往日她们纺纱只在外间,这还是第一次走到了里面。 薛黎低着头眼睛四处乱瞟,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老男人聚在一起,看样子上了年纪一些的老人都被请来了。 相较之下苏靖和薛黎就是小地不能在小的小辈,所以被请站在了门边候着。 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事,叽叽喳喳的,苏靖见她有点窘迫,便递了手过去握住她,示意不要慌张。 两人等了不多久,就有人请到前面去说话,薛黎低着头走上前去,看着里正跟村里颇有威望的几个老头子正坐在一起说着话,旁边意外的做了一个四十多岁。 浓妆艳抹打扮的跟多塑料花一样夸张地女人。 “你们来了。 ”老里正倒是很和蔼的打了声招呼。 接着扭头望向薛黎说“苏家媳妇,你是不是说过上游的村子会山崩。 我们村子会发大水?” 薛黎那天是有找过老里正说这话,不明白他怎么又在众人面前提起了,点点头不解的说道,“是啊。 ” 薛黎的话一落音,屋里立刻嗡的一声想起了窃窃私语声,声音之大如同一锅煮开的水般咕噜咕噜的沸个不停。 薛黎一下被这个情况弄懵了,不解的望望苏靖,却看到他脸上焦灼的神情。 原来之前薛黎说地话,不知怎么地流传了出去,大家本来都被上游那山体滑坡的景象给吓到了,却忽然听说有人早就“预言”出了那些事,不由得对说话地人心生起畏惧来。 而后听说预言的下半句就是说自己的庄子会被大水淹了,自然更加惊慌,认为是可能发生的,所以竟有不少人找里正,说是既然这位大神能预测出来,那能不能请她替村子改一下运道,让这事不要发生。 这些人闹得动静大了,于是才有了今天晚上的集会。 在古代有很多自然现象古人是无法解释的,于是便有了对自然力的崇拜,而这些崇拜往往会集中到对某些能预知或阻止这些自然现象发生的人身上,认为具有这种能力的人非仙既妖,薛黎现在在他们眼中即是这种形象。 再加上她平日里独特的作风,显得与其它村妇格格不入,于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更加的复杂了。 薛黎却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听到老里正一脸恭敬的请教她能不能帮村子里改一下运道,让大水不要发生时,她完全蒙住了,心里嘀咕着,我又不是神婆,改什么运道啊。 这明明是自然现象,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样用行动防患水灾,而不是在这里求神问佛吧。 就在薛黎思索的时候,旁边一个尖刻的女生声音打破了沉寂,“不知道她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妖,你们还把她当龙女供呢。 依我看来,这山崩水灾只不过是龙王爷发怒的预兆,只要你们能按平日里的规矩来,三牲六献,再送一个清清白白的大闺女给龙王爷,我保证这雨立马就不下了。 ” 薛黎听了这女人的话,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哪里来的女人,竟然敢肆无忌惮的提出要人祭!薛黎一向知道古代人比较愚昧无知,可没想要竟然有到这样程度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耻 “这个人是谁?”薛黎扯了扯苏靖的袖子问道。 这会儿那女人正在高谈阔论,一时间倒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小俩口。 苏靖在背后轻轻的拍了拍,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低低的说了句“是王仙姑!” 是那个女人!薛黎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这个女人她知道,是远近闻名的“神婆”,据说颇有“神通”,大到求雨占卜,小到治小儿夜哭,无一不能。 这乡下几十里地的地方,凡有红白喜事必请她。 苏家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她就上门蹭过一回,嘴上说是帮他们看看风水,实际上进了屋子眼睛就朝值钱的东西上溜。 薛黎哪儿信她那些糊弄的把式,当下就客客气气的把她请走了,后来小石头秋天犯病的时候她又蹭上门过一次,说是有什么灵的不得了的符水给孩子喝,一喝保治百病。 那次也算她运气不好,刚好甄子墨来送药,哪儿看的惯她抢自己的病人,三言两语就把她说的脸都丢到地上去了。 薛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心里何尝没在夸甄子墨这次总算作对了一件事呢。 一去二来那婆也算闹明白薛黎不待见她了,后来就再也没自讨没趣地上门了,连带的往她们村里来的次数也少了好些。 薛黎瞅着她这样子,似乎是对自己嫉恨上了心,一时到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这婆子上门她虽然不乐意,但面子上也还过的去。 好言好语外加出门也塞几给她几枚辛苦费,怎么她就这么对自己有敌意。 薛黎这里实际上是把问题看简单了,她不知道自己不受这婆子待见,人家不喜欢她地一个小小小小的理由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挡了人家的财路。 话说这婆子往日里在各个村子里一转,怎么得也会被那些妇女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仙姑”,请她家去吃顿饭。 给自己出出主意治治小孩儿的病什么的,也就是几张符纸地成本却能换回一堆铜钱粗布。 赚头可大了。 可是没想到薛黎来了之后,她见的苏家兴兴旺旺一幅很有油水地样子,便屈尊降贵的自己跑去了两次,结果那不知好歹的小媳妇丝毫没把自己当回事,面上带笑话里不软不硬的把她给请了出来。她出来就被人家取笑过,当时也在嘴里乱说了两句,说这对她仙姑不敬的人是会遭到天灾的。 可这几个月过去了,小娘子不但没出任何事,反而越发的水灵了,家里地日子也更加的红火了呢。 这些事薛黎不知道,可其它人是看在眼里的,于是渐渐的就对她的话产生了怀疑,有事也不到他那里去求神问卦了,平日里也不请她去家里解惑了。 家里老人小孩有了病也不去她那里求香炉灰了,连她自己在家里开坛做法的时候去看的人也比往日少了一半多。 王仙姑是做神鬼买卖的,这人家对她一怀疑,她地生意也就不好做了,请了几回大神上身了挽不回颓势,万般无奈之下就恨起了薛黎。 该死的小媳妇。 竟然敢藐视自己,看来不教训教训她是没人信自己的话的。 只要有事寻思她的短处来宣扬,逼得她来求自己一回,这面子才能挽回来,自己的“神通”才能被大家认可。 “那时候我就说过春天地旱灾是龙王爷的警告,大家只要照旧例的凑了分子钱给龙王爷进献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你们两个村就是不听,去做了什么劳子的翻车。 你说你们做的这叫什么事,那是天罚,能躲得过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躲得了小灾躲不了大难。 看看。 你看看这回龙王爷怒了吧。 要发大水淹溺们村呢!”老婆子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激动,心里却狠狠地想。 要不是那个小媳妇请了人来搀和,那春旱的时候自己还能好好捞上一笔呢,这种大旱多难见啊!还好今年看样子又发什么水灾,好好好,上次没有捞到的钱这次非抓个够本不可。 薛黎听到她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说话被苏靖拉了拉手,递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示意她先看看老人们怎么说。 王仙姑一说话,坐上地几个人脸色都变地古怪起来,最后还是里正咳了一声问道,“不知仙姑看我们这次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一难呢?龙王爷他老人家,” “龙王爷他老人家昨晚托梦给我说了这事不能这么就算了,你们村子这几年都没有好好的祭祀过,他老人家发怒了,所以说你们这次地祭礼是少不了的,至少也要十头八头的猪,六七只羊,还有鸡鸭鱼若干,对了,还一定要一个年轻的闺女……” 看着那婆子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薛黎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忍耐的住不去给她个耳光自己的耐性真是太好了。 她知不知道她报起来的数目有多庞大,一个普通农户人家一年的收成也不过赚一头猪而已,现在大家的收成还都在地里搁着生死未卜,眼看着这堤坝就要挡不住水,哪儿经的起她这里满天要价,装神弄鬼的浪费时间。 薛黎在一旁气着,里正他们倒是被那王仙姑的话吓住了。 他们不像薛黎那么轻蔑王仙姑的神通,要知道他们年纪长一点的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经历过水灾的,那遍地饿殍满地浮尸的情景他们可是见过,现在听到有可能要再经历一次,怎么能不怕,于是里正盘算了一下,那些牲礼重虽重,可也不是凑不起来,就是那个要送闺女去可就难着人了。 “仙姑,那牲礼我们还凑的出来,可是你说要年轻得闺女,你看我们村实在没有,那是不是能换个别的法子?”里正弱弱的问。 仙姑心里得意的一笑,她本来也没打算拿活人祭祀,只是价码高一点好讨价还价而已。 当下见他们中了圈套,心里便得意万分,只是脸上还装出一幅肃穆的样子说“那哪儿行!没人的话不会花钱去买一个!这可万万不能少了。 ”说完心里盘算着自己家亲戚家还有一个水性挺好的闺女,到时候串通来演出戏,拿了钱把人放在席子上漂走,在大家眼前沉下去,游远些拖身就是。 听到这里薛黎是彻底的怒了,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正要开口时没有想到反倒是苏靖先怒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险些被当成妖怪 苏靖听到这里就忍住了,开口道“荒唐!我敬你是老人家一直不曾跟你计较,但你到是说的越发没遮没拦了。 谁家的女儿不是娘生爹养的,换作是你,你舍得拿自己家的女儿去打水漂!出这种缺德主意就不怕损了你老的阴德!” 苏靖平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尊重老人,在路上见到了不认识的老人家也会主动的帮忙提提东西,推推车什么,若是卖菜的遇到年纪大的,时间允许的话还会帮人家送上门去,可见他这次说出这种话是真的是气急了。 说的好。 薛黎在心里赞了句,既然苏靖开口她就不用出头了,乖乖在一旁当起小媳妇静观其变。 没想到那个仙姑的脸皮比竟然比城墙还厚,苏靖这么说她,她也只是一笑,反而摇着帕子振振有词的说“你这后生娃娃也太不懂事了,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村子好。 那天上的神仙发怒,哪儿是我们这些凡人随随便便就能平息的。 你说我这种做法缺德,那你说说一个人跟一万人,哪个更重要些?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个挺明白的人,怎么连这种事也不懂!对了,别是被你旁边那个说不到哪里来的妖精给迷惑了!” 薛黎听得正津津有味,却不知话题如何扯到自己身上了。 这婆子这装似无意的话,却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危机。 要知道自己这种类似于“预言”的本事在古代是最遭忌讳地,不是被当作神明就是被当作了妖孽。 自己一直无心张扬。 但也不得不说实在是行为举止上跟古人是有本质的区别,而且这小地方的乡村又比大城市里保守的多,所以万一不小心被当成妖怪看待可就不妙了。 显然苏靖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比她更深刻,所以才一直攥着她的手不想让她说话的。 只是没想到这老婆子倒是直戳戳地把这话说出来了,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去接。 那婆子这话一说出口,祠堂里一下子静了起来,说到鬼神。 这些乡民还是淳朴的抱着敬畏之心地,只见众人的眼都在薛黎的身上瞟来瞟去却偏偏谁也不敢正眼看。 气氛一下子诡异多了。 里正清咳了一声打了个岔,“仙姑此话严重了,我看,” “我看你们村子这么多灾多难搞不好就是有妖精坏了风水才招惹的。 你看看她的面相她的身段,我们这乱山岗怎么长的出灵芝草,这么水灵灵地人儿扎根到这儿你就不觉得蹊跷!”王仙姑冷冷的打断了里正的话,一双眼睛略带恶毒的看着薛黎。 “我只听得说这媳妇是苏靖从水里救出来的,数九寒冬的你说哪有人会去水边,说不定是什么成精的山野妖魅出来勾汉子也说不定了。 依我看,这妖精还是留不得的,早早处置为妙。 ” 那婆子说粗俗,却也说中不少人地心事,见这凭空出现水灵灵仙子一般的女人嫁给苏靖,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可能没想法。 于是这话一出便引起几个年轻人笑了场,弄的苏靖夫妇俩好不尴尬。 可是这要说起来也怪他们之前的粘粘糊糊,原本薛丽娘是跷家到了这里的,赌气嫁给苏靖之后心情一直不好,从来也没出过门,所以少有人知晓她的存在。 而薛黎出面却又是在落水后了。 村里人见了苏靖四处找人医治才知道他屋里多了个媳妇,便都以为他这媳妇是从水里救出来地。 薛丽娘离家出走又随便把自己嫁给个汉子,这事怎么说出来都有损闺誉,所以每当人家问起她来历时她都是笑而不答的糊弄过去的。 平日里也没人追究,这个时候被人以这种方式提起来,不能不说经那婆子的言语误导,她这莫名的出现真有几分民间故事里妖精的味道。 薛黎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再沉默下去被人当了山野狐精看待就不妙了,不就是装么,难道我一个21世纪的好青年还不及你一个胸无点墨的神婆。 想到这里薛黎便浅笑着敛衽行礼道“小女子薛名丽娘。 本是京城人氏。 家父姓薛名礼字丁山,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你老不会没听说过吧?我就不知哪里的妖精感冒充大将军地女儿,如果你老不信,秋天过了我正要回门,你有兴趣也可以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 对了,说道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这相术算法在家地时候小女子也曾有过兴趣,还向当朝天师袁天罡请教过,只是在下驽钝只学的皮毛而已,如果你有兴趣不如到时候也跟我师傅讨教一二。 只是这些东西我等妇道人家还是少沾染为妙,怎么说一个女人嫁人了之后也起码得恪守妇道,以勤俭持家,服侍相公为先吧。 成日里不务正业地从东家窜到西家,知道的说你在为乡亲们排忧解难,不知道的还说你是在混吃混喝的呢。 哎呀哎呀,仙姑你别瞪我,我这可不是说你啊。 我说的只是那些一把年纪为老不尊,蛇蝎心肠,搬弄是非的神婆神棍而已,绝对没有说你老人家也是其中的典型。 ” 薛黎抓住她话里的痛脚,你说我是妖精无非是一则我能“预测”天意,二则我来路不明么,我现在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看你还能怎么搬弄是非。 薛黎话说的委婉,明里暗地极为自己辩了白,又暗地里讽刺了那婆子混吃混喝不守妇道,气的那婆子脸上红一道白一道,霎是好看。 苏靖在心底偷笑了一声,果然阿黎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连跟人说话都不会大声,但是真惹恼了她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苏靖拉了薛黎,很适合的出来当了和事佬,将已经偏转的话题拧了过去,对着里正一脸凝重的说“里正,我想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怎样商量一下应对眼前的危机。 这几天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这堤坝越来越危险,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应对。 ” “天命不可违啊! 老天爷要下雨我们怎么挡的住!”老里正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求神问卜不是良策,可是今天下午他听了消息后自己去河堤上看了一眼,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家的根基在这里,他真的想带着细软搬迁好了。 因为那水,实在是涨的太悬了。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们的家园,总得博一博才好!”苏靖却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魄力,“如果你老人家还不想丢掉这块故园,请再信我一次。 ” 第 一百四十七 守堤 接下来的事,就不在薛黎的控制之中了。 男人们有男人们应该做的事,女人有自己应该呆的地方。 苏靖在河边跟一堆男人们守堤,而薛黎则在家里面等着他回来。 当然要她安安静静的等那是不可能的,“惠云,那一屉蒸好了么?”薛黎在案上捏着包子,探头去看惠云那边,身边是几抽屉已经捏好的。 既然不能上去帮他们守堤,那就多做点东西送过去。 “好了好了。 ”惠云拿着篮子将热气腾腾的包子吹着气捡了进去,一边过来将她刚包好的端了去蒸,而两个小孩子早在灶边乖巧的填着火,厨房里忙碌而又有序。 “哗啦啦,”门被推开,传来外面的雨水声,是虎子嫂家的丫头去堤上送包子回来,几个孩子被湿的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怀中抱着的篮子却还是干燥的。 薛黎顾不上许多,只能顺手递过刚出炉的热乎乎包子塞给他们,“快吃吧。 ”而唐丫丫也垫着小板凳去锅里舀了热汤过来端给几个人。 “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薛黎搅着包子馅问道,从早上起来就一直不停的给他们准备着吃的,忙的手都抽筋了,所有的消息都从跑腿的几个孩子们口中得知的。 水势很大,村子里面的男人都上岸去了,自从薛黎让孩子们上去给送吃的以后,陆陆续续的也有些人家在吃饭的时候送热汤水去,天虽冷但是守堤地汉子们都没有饿着。 险情发生过几次。 只是事先苏靖已经带人走了一遭险地,最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都有人守着,所以出现险情很快的都发现并及时抢救了,倒也问题不大。 只是水却涨的越发的快了,简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真不知道能守到什么时候。 薛黎听着孩子们的话,边包着包子边苦笑。 这下游地河口窄,排水速度有限。 而上游灌水的速度又快,这就像一个大水池子里水龙头开地速度快过下水道排水的速度,水龙头开着,水池子里的水自然就变多了。 只是她这个时候却不适宜多说话,只能低着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在心里暗求老天爷开开眼,让这雨不要再下了。 这天一直忙到晚上。 雨势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反反复复的让人揪心。 薛黎爬到院里的石磨上去看天,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知道地有关气象的常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浑沌沌的天气到底有什么意思。 晚上的时候有人传话来,说守堤的人要在岸上过夜,就不会回家了。 薛黎知道这是怕晚上雨势忽然变大,只是心头还是闷闷的。 本来想送些厚衣服去,但是一想到他们在那里衣服肯定早就淋湿了,送去了白搭,还惹人白眼,所以想想又算了。 “娘,我怕。 ”晚上的时候睡觉。 唐丫丫可怜兮兮的一手抱着自己地小被子,一手牵着小石头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心疼的抱着小孩子上了床,果然一会儿惠云也过来了。 几个人就挤在**,听着雨水打在屋檐的瓦片上,一向被薛黎当作诗意的声音现在听来与催命符无异。 “娘,那大水会不会流进来?”唐丫丫在她怀里低低的问,语气中充满了恐惧,“我听说,如果流进来地话,我们是不是就会没有家了。 ” “不怕不怕。 没事的。 有很多叔叔伯伯在那里守着。 会没事的。 ”薛黎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心里直道着在这夜里。 只怕谁也睡不着吧。 一夜无眠,早上天不亮就醒来,听着那雨声像断了线似的,一点一点,渐渐的变慢了,最后竟停了。 在屋里的薛黎听到,忍不住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欢呼了起来,村里也是一片欢腾的声音,这雨总是停了。 “快,快,”薛黎招呼着她们几个开始生火,把昨天包的包子拿出来热了送去堤上,守了一夜这个时候正是又冷又乏,送些吃食给他们解困。 东西准备妥当后,薛黎看这她们几个也是惴惴不安的样子,索性把们锁了,一人一个篮子地上河堤去送东西。 昨天她一天没出门,不知道这里竟然如此惨烈,一眼望去,有好多人就势躺在河岸边地泥地上睡着了,那平日里看起来挺坚固的堤岸有不少地方都有修补过地痕迹,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大蛇蜿蜒着。 岸上隐隐约约还有不少人在走来走去巡视着,薛黎找不到苏靖,便找了个还清醒的人把惠云篮子里的东西递了出去,说明来意。 那人听说她们这么早来送早饭,显然很是感动,踢醒了周围的几个人,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机灵的人带她去找。 薛黎小心翼翼的踏过那些正在呼呼大睡的人,走了很久,差不多都出了村子,果然在当初两人判定最容易发生险情的那段堤岸找到了苏靖。 薛黎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给人家道过了谢便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弟妹,哦,是薛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薛黎先遇到的人是候渊儒,先前他本能的想叫薛黎弟妹,但是瞬间想起薛黎的身份,到了嘴里的话就生生的憋回去了。 薛黎在祠堂里亮了身份之后,自然吓住了那个神婆,但是无奈的是薛仁贵的名头太响,顺带的把所有的乡民都震撼住了,自此之后就没什么人敢亲近她了。 薛黎看到他那过分恭敬的神态,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没空跟他慢慢沟通称呼问题,于是点了下头,指指手上的篮子“我是来送早饭的。 ”候渊儒很聪明的接了篮子过去,指指苏靖的所在。 薛黎给他福了一福便快步走了过去。 “靖哥。 ”薛黎走近了才轻轻唤了一声,心疼得看这苏靖,满头的乱发,一夜没睡眼里明显的有了血丝。 身上水泥浆渍的,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痕。 “啊,你怎么来了。 这儿危险,快回去回去。 ”苏靖一看她来,忙从观察水势中清醒过来,看看四周连声催道。 “我来送饭。 而且,我也想你了。 ”薛黎低着头拿出自己包给他的几个包子,苏靖看了也没说什么,寻了出地方洗了手接过包子,两个人就肩并肩的坐在河堤上吃早饭。 第一百四十八 意外 “还疼不疼?”薛黎坐在苏靖旁边小声地问道,可能是被树枝什么挂到了吧,苏靖身上有一条伤疤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臂。 “嗯 ?”苏靖正满口的塞着包子,没明白薛黎在说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那显眼的伤痕,不好意思的扯了下挽上去的袖子遮住,不在意的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昨天晚上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吧,你看着可怕,其实是不疼的。 ” “嗯。 ”薛黎应了一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的人还少,听的清那河水拍打在岸上的声音,向一头被困住的野兽般咆哮着,真不明白平日里温柔宁静的小河怎么会变得这般狂躁,因为水流太深太急的缘故,原来清澈的河水都变的有些黑浊了,一阵大浪打过来带起一阵腥味。 “这个时候危险,你不应该来的。 ”苏靖吃着包子边说道,看了她一眼,“你在这儿我不放心,你呆一下就走吧。 ” “嗯,我只是来送饭的,完了就下去。 ”薛黎揪着衣摆说道,本来想问问他昨晚的事,但是既然都熬过来了,以苏靖的性子定不会哪那些惊险的段子来说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苏靖吃着东西边看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幻,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笑了一声“放心吧,没事的。 你回家等我。 ”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薛黎抱着膝坐在他旁边问到。 “现在雨都停了,还不能回去吗?” “快了,如果雨不再下,等到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时候还不行,水势太大,正危险着呢。 ”苏靖笑着揉揉她的头,拍拍裤子起身。 帮她收拾了东西,“你先回家去吧。 你一个人吗?” “惠云也来了。 在那边。 你去忙你地去吧,我找她一起回家。 ”薛黎不想让他担心。 “嗯 ,那你路上小心。 ”苏靖将篮子递给他,示意她先走,在背后看着她走远。 薛黎点点头,慢慢的往堤下走去,正走到一半。 忽然觉得水生突然大起来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忙回头看苏靖,苏靖的面上也是一阵愕然。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利的锣响,伴随着抱汛人“漏水啦!漏水啦”的尖叫,堤上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阿黎,赶快回家!”苏靖面色一紧。 冲薛黎吼了一声便朝着发生险情地地方跑去。 薛黎本来听了他的话往下跑,跑了两步收了脚,急急地跑道一头找到惠云跟两个孩子,忙推着她们下去“这儿危险,你们先回去。 ” 刚才还静悄悄的堤岸一下子就哄闹了起来,这个时候有不少的女人跟薛黎一样拖儿带女的上来给儿子丈夫送饭。 忽然遇到这么个变故,送饭的人,赶着去抢险的人,南来北往的撞成了一团,乱中不知道哪家地小孩儿哭了起来,接着就是一片的哭声,闹闹嚷嚷的恍如世界来临般慌乱。 薛黎心里也在害怕着,拉了半天拉不到孩子,看着这种无序的情况,知道这么下去要糟糕。 忙找了一块比较高的石头站着。 冲着人群大叫着“冷静下来,送饭的站在内侧。 守堤的站在外面!” 薛黎喊了几声,旁边有懂事的听到了,便也一边站着队,一边帮她喊着,渐渐地声音大了,扭成一团的人也逐渐有了些样子,分成了两道。 “女人家跟着我走这边,先下堤去,带好自己的东西别挡地方。 男人走那边去看看漏水的地方!”薛黎提着篮子走到女人们前面带着路,这个时候也没人发号施令,她的声音在河水的咆哮声中很是孤单。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薛黎看着这样子,又喝了一声“还不快走,留在这里喂鱼啊!你们不下去他们在上面带地安心么?快!”说着自己就带头走了下去,于是其她人迟疑了片刻也沉默跟着下去。 另一旁男人们的脚步声也渐渐的响了起来,有序的朝着发生险情的地方跑去。 薛黎带着一堆女人往回走,沿路又解决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交通问题”,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岸下。 薛黎检查了一下大人小孩,还好没有人走丢。 这个时候那些女人都回了神,却陷入更深的恐慌中,一个个都没了主心骨,于是有人看着一脸镇静的薛黎便来向她讨教下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薛黎自己也有些懵,这个时候在回家等着?恐怕不但她们,自己也不会安心。 咬咬牙看看四周,最后还是发话了“有小孩的把孩子先送到高处,安全第一。 其他地回去看看自家里还有没有什么木料石头筐子,统统整理准备着放在同一个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有跑地快的愿意去岸上看看情况,就跟我来,不要走散了。 我们去看看岸上有那里可以帮地上忙得,有了消息会传递给大家的,所以其她人不要慌乱,家里住的地势比较低的女人先回家把财物搬到比较高一点的地方去,记得越高越好。 其它人家的最好也要做着这个打算。 搬完之后就帮忙去挖土石,我想等一下会用到的。 ” 薛黎本来想着让她们帮忙去守堤,可是想想刚才听到那不同寻常的声音,只怕情况不乐观,去了也是白搭,倒不如让她们做好转移的准备。 自己家里也让惠云照办,只是苏靖在堤上,她舍不得跑。 这个时候女人们的动作也迅速起来了,很快就跑散开,薛黎跟着几个女人上了堤岸,朝着那边探去,果然在有一个地方堤岸经不起河水的冲击,竟然塌了。 不过只是塌了一半,所以情况也不太严重,只是看着那没塌的一半在急速的水流下也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被冲垮的样子。 薛黎她们刚走到前面,就看到众人忙碌的挑石大桩,想尽一切办法把缺口补住。 只是这个时候肆虐的河水难得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哪儿能那么轻松的就被众人降服。 刚倒下去的石头被急促的流水一卷,连个渣都不剩了,而木头等更是一扔下去就漂走了,哪儿堵的住!怎么办怎么办!薛黎脑子飞快地想着,可是她前世根本就没见过几次洪灾,见也是在电视里面见到,哪这么身临其境过,更别想出办法了。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忽然听着“啊!”的一阵尖叫,几个在缺口处的人被一个浪头打过来,站立不稳的就掉到了水里面去,在急促的河水里翻了几个跟头就不见了。 正在众人忧心中,薛黎看着苏靖一个猛子扎进去,不多一会儿就拉着个人上了岸,而后再往水里游去。 他在那边做的英雄,薛黎在这里看的心都揪起来了,却不敢打扰他,只能紧紧地捂住了嘴巴避免自己失声尖叫。 一次两次,速度一次比一次慢,但终于捞出了所有的人。 薛黎远远的看着他拉着捞出的人上了岸,一堆人围了上去,总算舒了一口气,只得强迫自己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解决眼前这个困境的。 怎么办怎么办,薛黎两个手揪在一起转着圈碎碎念道,没看脚下,一不留神就被脚下的木头绊倒。 “啊!有办法了。 ”薛黎tian着被木刺划破的手,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部记录片,不管有没有用,现在也只能试试了。 想到这里忙爬起来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我有办法能堵住水了。 ” 此话一出,刚才还商量的人都静了下来,苏靖看到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来得及管,只是急切地问道“阿黎,你知道怎么堵住这么急的水?” 第一百四十九 转危为安 薛黎想到的办法,是从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本小人书《都江堰》学到的。 记得那里面有讲过,秦朝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的时候,因为岷江水流湍急,倒入的沙石瞬间就被江水冲走,所以导致工程无法进行。 后来李冰受到江边洗菜的农人启发,用竹筐装河卵石投入河中,经实验果然不会被冲走,就这样才筑成了分水鱼嘴。 薛黎偶然想起这个故事,觉得跟眼前的情景很像,于是也顾不得许多,站在缺口处比划指挥道。 “先找麻绳来,越粗越好,要长一些。 你们先找几个人绑在身上游到水里去,想办法在缺口处拿木头打桩,不要太密,打几根就行,不过一定要牢固,然后用绳子将它们彼此之间联系起来。 接着再按照平常的方法往里面投石,不过记住要拿筐啊篓啊的装着石头放下去,这样这里让它们在湍急的水流中站稳,不被流水冲走。 ” 薛黎边比划着边讲解,倒也容易明白。 于是很快绳子就找来了,其它东西也准备妥当,几个人抱着木头开始游下河去,当然苏靖也在其中。 薛黎看着他们在大浪中打桩,心悬的紧紧地。 河里不时的有大浪打过来,然后就会看到有些人被水冲的没影了,幸亏他们每个人腰间都绑着绳子,所以伴随着一阵阵惊呼,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将他们拉上来换了新人下去。 就这么往复往复,终于打好了桩。 而后便有人拿着绳子一遍遍的游过去一一遍遍地固定,用绳子将其连一起,然后迅速的有人将装满石头沙砾的竹筐扔下去。 一点一点,缺口慢慢的变小。 尽管洪水如恶龙般嘶鸣着,但被扼住了咽喉,也只能屈服,徒劳的打着一个个的大浪。 “好了好了。 快好了”薛黎双手握拳祈祷着,将漫天神佛求遍。 只求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漏子。 很显然,薛黎的rp一向很低,就在她求着求着地时候,忽然听到众人的惊呼,“倒了倒了要倒了!”睁开眼睛一看,却险些被眼前地景象吓的跌倒。 刚才经过大家的努力,缺口已经在变小。 只是大家也知道,缺口越小,那水流也就越急,所以在大家正高兴的时候,中间的那跟柱子渐渐的松动起来,可能是下桩的人刚才没打结实,一下两下,有被冲到迹象。 而这一连十几根柱子被绳子连在了一起,它若一倒,其它地十几根会被连着拔倒。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只怕缺口不但会比刚才大了数倍,而且将再也无法被堵住。 那些挟着泥沙的河水将会以万夫莫敌之势席卷整个村子,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刚才去打桩的人都已经解了绳子休息。 一时看到这种情况个个脸色都变得刷白,人群里有些**,有人怒吼着再问,刚才是哪个挨刀的负责那根柱。 苏靖皱了眉头,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谁的错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先把情势稳定下来。 “天杀的!”看着越来越糟糕地情势,他低声骂了一句,一咬牙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决断,飞身上前。 “靖哥!”薛黎惊呼道,但声音瞬间就在众人的惊呼中湮灭。 漫天风浪中。 她见到苏靖就那么跑了出去。 跟一只大鸟般的在风浪中飞翔,一时眼睛有些模糊。 她没有想到有时候武功也是可以这么用的。 苏靖就那样站在柱上,一上一下的跳着,像一个锤子一样,借着自身地重力去将那跟柱子重新打到地里。 风浪很大,在风浪中苏靖的身影显得很小,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在水里一样。 也曾经偶而被一个大浪打落到了旁边的水里,只是不多时又在水里冒出了头,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薛黎就在那里看着,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泄lou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感觉就像是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候,苏靖终于停下来了,站在柱子上朝着看呆了的众人吼道“还不敢快填石!” 这一句话打破了魔咒般,众人纷纷动作起来,纷纷搬筐的搬筐,挑担的挑担,匆匆忙忙的人群中薛黎站在那里却连动地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到苏靖走到她身边,等到他冰凉的手抚上她地脸,等到他焦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回了魂似的忽然抱着苏靖大哭了起来。 “阿黎,怎么了?”苏靖被她突然的变化搞的手足无措,刚才还震惊自若的人,现在却哭成这样。 人来人往的河边,大家都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他们。 “你刚才吓死我了。 ”薛黎哭的厉害,抱着他身子还微微的颤抖着。 苏靖怔了一下,伸手迟疑的搂住了她的肩头。 “嗯,没事。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 ”苏靖愣了一下,抱着她拍着安慰道,听着她关心自己的话,嘴角慢慢的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下次不许这样了。 ”薛黎努力的往他怀里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一点,哭的可怜兮兮的说着不合理的要求,却知道下次有着这样危险的时候,不但他会站出来,自己也会陪着他站出来。 “好。 ”苏靖拍着她应道“我下次站在你的身边。 ”心里笑着补充道,因为我知道我想做的那些事你也是一样无法坐视不理的,所以站在你的旁边,你一定会推我去做的。 “我们回家去!”继续抽抽嗒嗒的要求道。 “嗯,好。 ”答应着,只是两个人的脚步,谁也没有移动。 来来往往的忙碌人群中,他与她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仿佛天地间之剩下彼此一样。 说走,自然没那么容易走掉。 这次险关过了谁也没放松警惕,两个人就一起在岸上跟众人观察了好久,一直等到下午,天气渐渐放晴,水位渐渐下降,水流渐渐平缓,确定没有危险了之后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回了家见到家门的那一瞬间,人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天村子里的炊烟飘的时间都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薛黎跟苏靖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饭安慰了受惊的孩子们,等到天也黑了也该睡觉了各自回房时,苏靖才察觉出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章 那啥啥啥了 累了一天苏靖裹着自己的被子正准备要睡的时候,看到薛黎的动作到是下了一跳“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们两人以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是分床睡的,惠云跟孩子们来了之后,那样未免太奇怪,所以两个人才睡在一起。 那个时候差不多是苏靖最痛苦的时候了,每天晚上都睡的战战兢兢的。 终于等到房子盖好了,家里够大,薛黎在自己的卧室里安了一张很大的榻,于是苏靖每晚就睡在这里,掩人耳目的跟她虽然进了同一间屋却没有睡在 一起。 两人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却不知道薛黎这个时候发生疯,怎么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事来。 薛黎本来自己害羞的就脸红的跟个番茄一样,可是看着苏靖嘴巴惊讶的都张成o字型了,不禁一阵轻松。 “切,小样!”心里鄙视了一把苏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倒没有停,很坦然地说“拖衣服啊!” “拖,拖,拖”苏靖一连说了三个拖字,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就看着薛黎拖了衣服只剩一件亵衣,爬过了xian了自己的被子就往里面钻,忙一把按住她,迅速的拿着被把她包的严严实实,一脸不知所措的问道“你要干吗?” 薛黎躺在那里,看着他一脸尴尬的表情觉得好玩,甜甜的对他一笑,慢斯调理的说“靖哥,我们来圆房吧。 ” “圆房?”苏靖这个时候完全石化了,不是说等拜过岳父大人之后回来再园的么。 怎么提前这么多了。 苏靖脑袋嗡地一下冒出无数只小星星,一时傻在那儿了。 薛黎躺在那里望着他,眼眶却是一红,眼泪扑朔扑朔的掉下了“怎么,你不想要我!” “我,我,我当然想。 ”苏靖看着她的眼泪。 不知所错,只能说出心里话。 “那我们就来做吧。 ”薛黎的眼泪倏的一下都没了。 快的,让人怀疑刚才眼泪水的真实性。 “啊?呃?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苏靖完全搞不清楚她地逻辑了。 薛黎伸手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不是不害羞,只是今天她真地是被吓到了,看着他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 看到人力在天灾面前的无能为力,她似乎第一次认识到人命的脆弱。 有时候,自己的力量真的很弱小。 如果进京了,有那么多未知的危险在面前等着,她觉得很不安,所以才想做一些事来确定彼此地关系,确定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我很想你,我很怕。 很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我怕有一天,你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再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所以,我想要你。 ”薛黎抱着他,把自己的恐惧传递给他。 虽然她在堤上的失控只是一瞬间。 可是那份恐惧却如同幽灵般在心头萦绕不觉。 苏靖看着她的头顶,他最喜欢揉她的头发,细软而浓密,触手可及的温柔像是她的主人那样。 那柔软地细发如海藻般在自己胸膛蹭着,纠纠缠缠,缠到最后两个人的心都醉了。 “啊!”薛黎忽然被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看着苏靖一把抱起自己,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手臂。 “我们去**吧,那里比较大。 ”苏靖笑着眨眨眼到,那笑容。 第一次让人觉得。 原来靖哥,或许。 可能,大概,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吧! ----河蟹地小分------------ 第二天薛黎醒来,房里干干净净,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百无聊赖的扫视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撇撇嘴,拿着被子把自己包成蚕蛹装,在**滚啊滚啊滚啊。 “傻蛋!没情趣!这个时候起码也要一起起床什么的吧!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赖床,真是个木头。 ”薛黎想着想着,本来自己还想了半天圆房的第一天早上醒来要说什么话,要做什么表情,这样倒好,他早早的起床,自己白想的半天。 薛黎边滚边郁闷,于是拿着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紧了。 “你在被子里做什么,小心憋坏了。 ”苏靖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只巨型蚕蛹在**扭动,好笑的走过去xian开她地被子。 薛黎裹着被子蹭到角落,彻底地缩了脖子进被里面,只留下两个鼻孔在外面出气。 有些事做的时候不觉得怎么,做完了才发现真地很丢人,,非常不好意思啊。 可惜苏靖这个大老粗完全没有估计到薛黎那点小心思,见她彻底的把自己裹起来,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一急,一把揪xian开了被子,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怎么,哪里不舒服了。 ” 薛黎还保持着爬着的动作,被他这么一扯,身上的遮羞布猛的没了,脸上的表情还来没来的及改变,于是以一幅很囧的表情看着苏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脸一点点的变红了。 “苏靖!你个死人!你个白痴!”薛黎的吼声,让门外趴着偷听的惠云抖了抖肩,掏了掏耳朵柳眉倒竖的看着跟在后面效仿自己的小孩儿,“小孩子家家的,别在这里做坏事。 ” 唐丫丫吐吐舌头问道“那娘什么时候出来?” “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我们去吃饭去。 走走,别在这凑热闹,让他们多呆呆,丫丫就能多一个小dd了。 ” “好,好。 ”唐丫丫笑着拍手笑道,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小石头开口道“我想要一个妹妹。 ” “好好,我们去吃早饭,弟弟会有的,妹妹也会有的。 ”惠云笑的jian诈的一手拉着一个的走出楼去。 惠云故意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她的话薛黎不是没有听到,一时间脸更红了。 可苏靖却置若罔闻,只是伸手探着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疼?怎么脸这么红。 ” 你在被子里憋半天,看你脸红不红。 薛黎心里闷闷的想,他这么问法,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个地方。 其实今天早上醒来身子状况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多了,都被清理的清清爽爽。 惠云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这些事当然不是她做得,那就是苏靖了。 想到他抱着自己洗澡的样子,薛黎的脸就红的更厉害了,小猫般温顺的低下头摇了摇。 “那先吃饭吧,我端了面过来,还打了个荷包蛋给你。 水已经打好了,去洗脸吧。 ”苏靖说着就伸手抱了她起来,薛黎本来要拒绝,只是手撑着直起了身子才发现,呃,那个,如果不想让自己出丑,不想一下床就脚软的跌倒,那还是任他抱着过去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静的ri子 薛黎第二天起来本还想想在房里伪装几天伤残人士,借以躲避众人的调笑,但是想来想去,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与其让她们揶揄,不如直接面对好了。 索性吃完饭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了,果不其然的看到几个小鬼头正在自己门前躲躲闪闪,薛黎心里有些害羞,但面上仍然装的镇静无比,坦坦荡荡的反而让她们想取笑找不到时机。 薛黎跟苏靖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自然是甜mi异常。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却忙碌的很,抽不得空给他们卿卿我我。 要知道村里虽然没有发大水,但是住在低洼处的人家还是有遭难的,所以雨停后村子的人没有少忙乎,各家各户都在休整房屋。 除此之外,这个季节生病的人也挺多,尤其这秋雨一浇,苏靖他们又没日没夜地守了好几天的堤,危机一过连不少身体倍棒的汉子都累倒了,所以村子里一时四处都飘着药味。 苏靖家就小石头身子本来就不好,秋季一到老毛病又犯了,所以甄子墨这个时节就跑的勤一些。 薛黎见得他久了,发现他最近有些变化,来的时候衣服穿的素净了不少,话也少了许多,不禁有点担心他最近怎么了,于是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想找些话来说。 “我说师弟,”薛黎在一旁捏窝头,一边跟着在旁边低着头熬药的甄子墨说话,“你最近来我们家的次数很多啊。 ” “怎么,不欢迎?”甄子墨没有抬头。 不过语气称不上和蔼,“要不是你们家小药罐子又犯病了,你当我爱来。 ”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冲。 我说这话地意思是觉得你最近有些变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对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爹又跟你闹不痛快了?老年人么,说话是可能有些让人不舒服。 可是好歹是你爹,你忍忍就过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去想别的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 例如啊……” 薛黎边捏着窝头边说的高兴,一心想着怎么开导这个不痛快的小孩儿,直到黑压压的东西遮住了自己地光线才醒悟过来,一抬头就看到甄子墨似笑非笑的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薛黎耸着肩膀擦了一下脸,难道我脸上有面粉?要不然他怎么拿怪怪地眼神看我? “你最近心情不错?”好在甄子墨没有多看她,转过身子去滤药。 “哪有,一般般。 ”薛黎最近的日子过的的确滋润。 但是想想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所以很谦虚地说道,不过却惹的甄子墨的一声嗤笑“女人,你要说这话也要有诚意一点,至少不要笑的那么夸张,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 “啊?我有吗?”薛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果然是往上咧着的。 甄子墨似乎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她,换了药又重新坐下去淡淡的问道“你们有了夫妻之实?” “哎呀。 讨厌,哪有你这样问话的。 我们都成亲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没。 ”薛黎脸上一红,心虚的回答道,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也算是侧面回答了他地问话。 甄子墨没有说什么。 只是低了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过了老久才又问道,“你真的决定这么过一辈子了。 ” “什么叫真的决定,我本来就是这样过啊。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薛黎不在意的说道,继续捏自己地窝头,因为前几天做包子用的面太多了,家里面不多,现在只能拿高粱面混着做窝头了。 “我以为你会走的。 毕竟这种日子,偶尔玩玩还能图一个新鲜。 要真过下去。 你大小姐能受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薛黎捏着窝头说道,“这过日子是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只要自己满足就好。 ” “你还是走吧。 ”甄子墨看了看她,忽然莫名奇妙的说道“你玩够了就回去吧,我师兄人呆,陪你玩不起的。 在这里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仆役成群,没有杂耍玩物,你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村妇,整日打交道的也不过村姑村妇,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见到一个小小的县令你都要屈膝行礼,这种日子,你过的下去?” 甄子墨难得说了一长串话,最后看着薛黎愕然地表情,他挑了挑眉讽刺道“你该不会过地太久了,忘记自己是薛丽娘,而不是你说的那劳子什么薛黎吧。 ”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地日子过不过的下去我自己知道,谢谢你关心。 ”薛黎面上浅笑道,手上却是一紧。 的确,安逸的日子过久了,都有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却忽视了那一点,就是自己与世无争的个性实在是跟薛丽娘的背景太不相符合了,以后说话还是要装的强硬一些才好。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一个人本来有很多面,你以前只见过我几面,又不是很了解我,对我的认识不准确也是正常的。 至于真不真心,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说了是侮辱了我跟你师兄之间的感情,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慧。 难道你觉得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像是做戏可以做出来的,你这么聪明,该不会连真假都分不清了吧?”薛黎的话里带了几分强硬。 “我真的有点分不清了。 ”甄子墨抬头看着她,眼里出现了一丝迷惑跟挣扎,“你跟我认识薛丽娘,差的太多了。 如果我不是真的缺定你是她,我会认为你是另外一个人。 ” 看他蹲在那里发呆的样子,薛黎听不由得踢了他一脚笑着岔开话题道“说什么浑话啊,你以为你跟我很熟!好了好了,别在那里装死,起来帮我把这个端到灶上去,不然中午不给你饭吃。 ” 甄子墨也起了身,摇了摇头问道,“你过几天要回家去一趟?” “是啊。 你怎么知道。 ”薛黎扭头问道,难道他还能掐会算不成。 “师兄告诉我的,说他要陪你回一趟家,请我帮忙找看一下家里的生意。 ”甄子墨帮她把蒸屉搬到灶上,擦着手说看着她说到。 “嗯,是那么一回事。 很快就回来,那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薛黎点点头说到,却不明白甄子墨为何听到这句话却变了脸色。 “大嫂,我给你们一句忠告。 如果你们真的要上长安,那一路上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多管闲事,什么人都不要搭理,只要闷头赶路,快去快回!”甄子墨忽然在这种情况下叫了薛黎一声大嫂,让她倍感意外。 听到他所谓的忠告,薛黎一头雾水,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得就好。 千万千万不要搭理任何人,更不要跟人结伴而行,更不能轻信任何人的任何话,无论那个人看起来多么可信。 ”甄子墨扭过头去说到。 “你这是为何?这根本不可能啊,我们一路上怎么也会要遇到些人的,如果这样……”,薛黎的话没说完,就被甄子墨的打断了。 “薛丽娘,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你是这次是真的,那我诚心叫你一声大嫂。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我不会害你们的!” -------- 扭动,求票票。 这几天都没有注意过,今天看了看自己的票数,低的可怜啊。 请路过的各位筒子顺便投一下推荐票月票吧,至少让榜上看起来好看一些。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择路 “这种东西还要自己做,买一辆不就行了。 ”薛黎坐在石碾上,手里抱着笊篱正在挑豆子,这些话是对同在院中的苏靖说的。 “买的不行,我怕买的不中用。 反正这些天有些空闲,我找来木头自己做做。 我们这一路上路途遥远,我想着被子啊锅啊什么的都要带上一些,对了,再让师弟配上几幅药带着,还要带着弓箭防身,带的东西全一些,省得路上难受。 ”苏靖边刨着木头边说到,抬头看看薛黎坐在石碾上便补充了一句“石头凉,坐着渗的慌,你还是下来搬把椅子吧。 ” 薛黎笑笑从善如流的跳下来了,把挑好的豆子放回厨房又端了一簸箕出来。 这些豆子是准备来长豆芽的,冬天快到了,地里长出来的蔬菜不多,为了生意着想,薛黎开始捉摸着长豆芽、做豆腐、种木耳去卖。 听说做这些的人家不多,应该很有“钱途”吧。 眼看着秋收的时间快要到了,苏靖打算收完庄稼就跟着薛黎上京,所以这些天就渐渐的把手头上的生意移交出去。 说实话卖菜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本小利薄,不过苏靖倒是对自己的事业很有责任感,很是郑重的跟薛黎说,现在城里很多人都每天习惯买他的菜去吃,所以这个关系到很多人家的吃饭问题,所以不可等闲事之,要慎重对待。 薛黎倒也爱他这股认真地劲儿,两个人琢磨了半天将日常事务化分了两块。 种菜收菜这些事候渊儒熟悉,就交给他去做。 而运菜卖菜这些,甄子墨精于算计,而且八面玲珑,倒是把好手,就交付给他了。 至于获利,苏靖认为到那个时候自己又没有出力。 当然是留给他们平分了。 候渊儒对此倒是很乐意,因为他年纪已经不小了。 家里又没什么油水,这个时候出来做能攒些钱娶老婆也是好的,只是甄子墨却不怎么在意这些事,只是摇摇头说等他回来再说。 将卖菜地事交给甄子墨和候渊儒去做?薛黎本来还对甄子墨这个贵公子去当菜农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没想到他真的是去做了,而且做的异常认真,每天跟苏靖一起早出晚归。 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如果你过的是跟我一样的日子,你就明白有事可做是一件多么幸福地事。 ”甄子墨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那个时候他正穿着一身简单地麻衣手持水壶的站在菜堆前,细心的给码整齐的蔬菜浇水。 虽然衣着朴素,一举手一投足却风情万种,只是他本人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上风华,仍然是习惯性的板着脸。 薛黎虽然对他这种服务态度不太满意,私以为这种态度对顾客实在是要不得。 但是没想到他随苏靖去了两次,倒是挺受买菜的大姑娘小媳妇欢迎的。 所以薛黎也就随他去了。 心里也明白,他现在脸虽然板着脸,但是身上却散发着淡淡地气息,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了好多,比第一次自己在人群里看到的那个带着华丽而疏离的笑容的青年更要像个人。 薛黎隐约的知道他在家里过的是一种傀儡般的生活,压抑而缺乏自由。 本人心里又堵着儿,所以才会那样的放浪形骸自暴自弃地混日子吧。 上次他来求住,薛黎虽然拒绝但却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次看他做的开心,也就没了二话。 而且薛黎心里面也挺高兴有人帮忙的,这样免得苏靖不用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也可以多点时间陪她了。 说到去长安,那这里离长安究竟有多远?薛黎完全没概念。 倒是苏靖走过几次,坦言到不近,有两条路。 一条近而险。 一条远而缓。 近路苏靖走过几次,就是向西方绕道利州那边。 然后通过蜀道到达长安,当初薛丽娘也是从那条道走来的。 什么?走蜀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薛黎本能的想到了这句诗,虽然说这会儿李白还没出生,这句话还没有广泛流传,可是那蜀道的难度可是不会降低地。 有名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的可就是蜀道上的栈道啊,薛黎曾经看过一款电视节目,就是讲古代的蜀栈道的,那可是比危桥还危桥的啊,她打死也不想走那条路,所以听了苏靖的建议,立马把头摇的拨浪鼓般,连声说换一条。 “那我们就从东方走吧,顺汉水而下,走到襄州,然后顺着上去到邓州、商州、长安。 这条路平坦些,但是要绕的道比较远。 ”苏靖不知道为什么对地理方面地东西倒是很熟,薛黎说不行,他立马就换了一条道。 “那我们就走那里,慢一点不要紧,长安又不会跑掉。 ”薛黎挥手就这么决定了,于是苏靖就开始准备一路上要用地东西。 正好有人接手他的工作,他才能消停如这般地在院子里做做木工活。 薛黎挑完豆子,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把东西放回厨房,踱着步子散步去苏靖旁边说话。 两人正说笑着,有人咚咚的敲着门。 “惠云今天说去候家帮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没做饭呢。 ”薛黎抱怨道,但是还是移步去看。 “没事,今天我帮你一起做。 ”苏靖看看手头上的东西做的差不多了,也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说。 “请问这家的主人是不是姓苏?”有人推门进来了,苏靖二人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人,年纪不过二十,长相也还说的过去,话说的有理,只是腔调不怎么让人舒服。 他进门看到薛黎,立马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眼珠子在她身上乱瞟,说不出的猥琐。 苏靖把薛黎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没好脸色的说“是,你有何贵干?” “我来找我家娘子!” “我来找我家女儿!” “我来找我家小姐!” 没想到那个人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苏靖这话一说,立马有三个人跳出来,霹雳啪啦的回应道。 ---------- 嗯,扭动,若若得求票,让虫子的票数好看一点吧。 。 。 月票点击票,有票票会更有动力更新的啊。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妇齐心 薛黎和苏靖对了个眼神,这么一大串的称呼说出来,摆明了是找惠云来的了。 “各位是什么意思?小人听不明白。 ”苏靖一幅憨憨傻傻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们家就我娘子跟我妹子,没其他人,你们找错人家了。 ” 那些人见苏靖穿着又普通,说话也不见得有多伶俐,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心里就存了轻慢之意,脸上也就谈不到多尊重。 于是毫不客气地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经过允许就直接在苏靖家的小院里四下打量了起来。 这堆人太没有礼貌了!薛黎心里恨恨的想着,刚要出声就被苏靖悄悄地扯着挡在背后“别生事,让他们看去。 看够了好打发走他们。 ”薛黎一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妙就妙在惠云现在真的是没有在家,打发他们也容易一些。 “喂,你不是说还有个妹子,喊出来给我们瞧瞧。 ”最开始那个色迷迷的男开口说道,眼睛却在苏靖身后乱瞄。 薛黎记得他说是来找老婆的,那就是惠云那个**贼未婚夫了?看这个样子,果然是酒色过度的衰样,一双贼眼不安分的四处乱瞄,这说话也太欠分寸了! 苏靖好脾气的低着头,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说道,“我家妹子出门去了,没在家,你们要看的话还是等改日好了。 ” “出去了?没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们。 公子你别小看这些人。 可滑头着呢。 我上次来的时候她们家地女人说小姐没有藏在这里,可是我后来悄悄来看过,他们家的妹子分明就是跟我们家小姐长的一模一样。 ”一个人在背后很狗腿的附和着,薛黎听声音果然是上次来过的那个人,就是他说来找自己家小姐的。 “我说,你们赶快把我家女儿交出来。 ”一个满身绫罗绸缎的夫人几乎是鼻孔朝天地对薛黎说道,面上很是不屑。 显然是一幅屈尊绛贵的神态,这个应该就是惠云说地大娘了吧。 那男子轻薄的一笑。 指着苏靖身后的薛黎说道“我也不信。 我且问你,你背后藏的那女子是何人?” “是我家娘子,生性害羞,不喜见外人。 ”苏靖抬起头憨然一笑,倒让话里多了几分可信的味道。 只是那位公子摆明了不信,高傲的抬起头说,“给我看一看!” “不过是个乡下妇人。 有什么看头。 ”那艳装的夫人嘟囔道,但是显然对那公子心存畏惧,所以也没怎么阻拦。 但这个时候苏靖反倒不怎么乐意了,那男人看薛黎地眼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没关系。 ”薛黎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说“我出去说句话,赶快把他们打发走了省事。 ”苏靖听此,也就松了手。 ----- “我不是你们家的那个小姐吧?我可不记得我有这般的娘亲,这般的。 ”薛黎说到这里,话语顿了一声,不无讽刺的看着那个男子,缓缓地吐出“夫君”这个词。 众人倒是对她的话不甚在意,事实上,薛黎走出来的时候。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没有想到在这小山村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美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贵气,纵然粗布乱服也不掩国色。 “一朵鲜花cha在牛粪上”,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这句话,尤其是那个轻浮地花花公子,更是直接无视苏靖的存在说了出来。 其实这里并不是说苏靖的长相不好,苏靖算是长得很周正、很有男子气概的那类,只是一脸老是巴交的他跟一个看上去气质不凡的美人。 任谁都会觉得可惜了地。 他这话一出口。 苏靖的脸色就变的不好了。 薛黎一看苏靖脸上不好看,心里也就来了气。 配不配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容的你一个外人cha嘴。 当下柳眉倒竖,没有好脸色的说道“你们这堆人好无礼,乱闯进我家也罢了,说话还这么过分!滚,给我滚!”说完就摆出泼妇装的要赶人。 “果然是美人,连生起气都这么漂亮。 ”那人轻佻的一笑,果然够花痴,竟然没有半丝的不耐,反而比刚才对苏靖有礼多了“小娘子见怪了,在下只是为了寻找未出门的未婚妻才唐突打扰。 ” “现在看到没有你要找地人,还不快滚?”薛黎没好气地说到,这个人地看自己的眼光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地人呢。 “走、走,我们这就走。 只是让美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太过于寒碜了,真是太委屈你了。 在下不才,但好歹有良田百顷、高屋数间,不知美人能否移步赏光寒舍呢?”那人见到美人自然晕了头,好说话的很,很快就答应走,只是走前抛出这么句话,让薛黎怒上加怒。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不过三四句话就lou了本心,薛黎听了这话,冷冷一笑,看的他痴迷了几分,而后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就顺手后面的扫帚就打了下去,“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还妄想沾染本小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家娘子脾气不好,实在是对不住。 ”苏靖见他们一伙人想冲过来,忙挡了过去,一边假意道歉着,一边却握着薛黎的手狠狠的超那花花公子的要害打过去。 他的力气跟眼光自然比薛黎好多了,只听得那人哀嚎连连,上蹿下跳。 “走、我们走、还不快扶着公子!”等到那后面的一堆人抢救下那个花花公子的时候,他身上肚子上都狠狠地挨了好几下,连脸上都被打出了瘀青,完全是一幅家有贱狗的模样。 “下次让我姑奶奶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连你妈都不认得!”薛黎看着他们仓惶夺路而出,故意在里面举起扫把虚张声势着。 等到他们出了门,跟苏靖站在院中相视一笑。 “你这次让他知道你的厉害,打到他怕了你,等我不再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他来打你注意了。 ”苏靖在她耳边笑着说,薛黎会心一笑,面上却假装瞋怒道,”原来你为了这个理由才让我刚才扮泼妇的啊!都怪你,害人家完美的形象都破坏了!” 苏靖呵呵一笑,指着她还在手上的扫帚,“你不是扮的也乐在其中!” “你,”薛黎跺跺脚,正在笑闹着,只是听到屋外却想起了候渊儒的声音,“啊云,你怎么了?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 弱弱的求票,大家有月票的话,支持一下吧,想上月票榜。 。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勇气 糟糕,薛黎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惊,怎么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那些人刚刚出去,而惠云看上去是刚刚回来,两路人马在门口遇到了。 刚才费的一番劲儿都白费了,依惠云那软弱的性子,肯定一见那些人就软了腿,不被人看出破绽才怪,薛黎心里这样想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拉着苏靖赶到门口,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两个人忙赶到门口,还好两边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死死的盯着对方。 惠云脸色神色有些慌张,被候渊儒扶着,但是还算站的稳脚,一双大眼见鬼似的盯着那个调戏过薛黎的花花公子,抓在候渊儒上的手有点颤抖,嘴巴嗫嗫的不知道在动些什么。 可疑、可疑、真是太可疑了。 如果真的是素不相识,又怎么会表现出这幅样子。 薛黎在心里有些恨铁不成刚的想到。 她之前就说过,她可以帮惠云改变形象,可以帮她赶走那些人,可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要是她想要真正的摆拖那种生活,就要从自己的恐惧中走出来。 “这个,是不是小姐?”家丁甲跟家丁乙窃窃私语道。 “长的乍一看有点像,但是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太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算了,我们别说话,看夫人怎么辨认。 ”家丁乙说道,这句话点醒了众人,有夫人在,我们担心什么,哪家的娘亲会不认识自己地女儿呢! 薛黎先前看到的那个妇人其实也在暗自懊恼,因为她也分不清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那个可恶的庶女。 那丫头往日在府里见人都畏畏缩缩的。 自己不喜欢她,自然不会正眼去看她的五官。 平日还不觉得,只是现在这么猛然间一见,她倒也想不起那丫头的眉目了。 是,还是不是?她心里斟酌了片刻,当下下了定论,如果这丫头不是。 那就势必要从自己的女儿中选一个出来。 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地骨肉去受那份苦,所以。 今天眼前这个人,是也是,不是,也得是!弄错了也不过是个村姑,花几贯钱就能打发的事。 想到这里,她立马给自己身后站地两个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姐回去!”而后转头笑的很假的对惠云说“乖女儿。 娘知道你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肯定累坏了,看看,这都晒的变黑了,回去娘好好给你补一补!”她笑嘻嘻的作势就要来替惠云擦汗。 “哪里来的婆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看清楚了,这哪里有你的女儿!”也许是感到了惠云地害怕,候渊儒竟然大胆的隔掉那婆子伸过来的手。 将惠云护在到怀里。 那女人有四五十岁,是有些显老态,却偏偏还打扮的跟多花一样装嫩,这下子听到候渊儒这么唤着自己,不由得怒从心起,伸起手就想扇他“你又是哪里来的野汉子!我家女儿还要嫁人。 你这么不清不白的抱着她算是什么回事!” “住手!”苏靖喝声道,这算是什么事,竟然在自己家门前打自己人,这堆人还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死丫头,你竟然敢逃家这么久,还跟男人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那妇人被苏靖的声音吓的抖了一下,想想巴掌转过去对着了惠云。 “啪!”清脆地一声巴掌让众人都是一震,惠云见得那巴掌挥来,儿时的噩梦似乎又要重演。 吓的闭上了眼。 可是随着巴掌声的响起,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来。 睁开眼。 候渊儒的头就kao在离她地脸不远的地方,进的可以看清他眼底里自己的身影,他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似乎说明了刚才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这死丫头,还不快给我出来,别以为随便找了个男人是kao山!跟你那婊子的娘一模一样,只会用那张脸勾人!”那女人正骂的痛快,她见惠云那胆小的劲儿,八成就是家里的那个庶女,所以也就没了顾忌,跟在家一样骂了起来。 “啪!”一阵响亮地耳光声打断了她的嚣张,她吃惊地捂着脸,没想到那个小可怜竟然敢打自己。 “死女人,你鬼嚎个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你是谁?我认识你吗?说话放干净些,我们可不是你家里那帮任你打骂地狗奴才!这巴掌我是替他还给你的,他是我未婚夫,我们爱怎么就怎么这是天经地义地,你一个没人爱的老女人掺和什么!” “你,你”那女人被她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惠云常年干活,手劲儿可比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夫人大多了,这一巴掌又没留情,打的她嘴角都肿了起来。 她气的几乎要抓狂了,却被身边的几个佣人拦了下来。 “难看!”那个花花公子嘟囔了一声,眼光从薛黎身上移到惠云身上,再从惠云身上移到了薛黎身上,看来看去都觉得惠云不像。 他那个未来的丈母娘他可是尝过滋味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风姿绰约的时候,只是玩了一次就被人发现,活活给打死了。 可惜,可惜!不过她那个丫头长的也挺有味道的,白白嫩嫩,最重要的是见人总是怕羞的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颇有味道,但是还没等自己尝到味道就跑了,真是让人恼怒。 他心里回想着自己那个未婚妻的样子,见过几次面,但是他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描来往漂亮的婢女上,倒没怎么注意这注定自己的碗中食了,这会也想不出她长什么样子。 只是这家有如此漂亮的一个小媳妇儿在,相较之下这个丫头长的就太平凡了,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呢?娶了这个丫头,他不是连一个乡野农夫都比不过了?暗想了一番,越发的觉得惠云不是了,原来觉得她有五六分像,思量之下在一看,竟然一分都不像了。 “嫂子,这哪儿来的人啊,长的一幅牛鬼蛇神的样,看的我都怕了。 ”惠云瞪了一眼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径自向薛黎那边走去。 “谁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乱七八糟的家伙。 ”薛黎心里乐呵,面上笑的也开心了,看着那个色狼望着自己又是一幅想流口水的样子,不由得挥了挥扫把,“怎么还不滚,是不是没被打够,还想再试试?” “走!”那人看了薛黎一眼,不由得吞吞口水,相比之下觉得站在薛黎旁边的惠云姿色要差的远了,只是鉴于刚才被打的太狠,也没敢多看,带着人边灰溜溜的走了。 苏靖几个人就看着他们搀扶着被打的一瘸一拐的花花公子远走,等到确定他们是真的走远了,才迅速的闪回屋内关上了门。 “嫂子。 ”惠云一进门就开始泪水连珠子般的掉下来了,抱着薛黎只叫唤。 薛黎忙接住她,脸上却是欣喜,连声说道“刚才我快被你吓死了。 我就说过你能做到么,你果然真的做到了。 ” “恩,”惠云也是连连的点头,手心满是冷汗的捏住薛黎,眼泪一半是怕,一般却是喜,怎么止都止不住,“我一直都想为我娘打她一巴掌。 我以为我注定要被她们欺负一辈子,我现在才发现,我其实是可以反抗的。 ” 惠云想想刚才的场景,百感交集。 那些话别人说起来也许很简单,可是她从小被大房欺负长大,平素里在家里听到她的脚步声都会害怕,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也可以壮起胆子跟她大声说话,于是一时不免有些心情澎湃。 不过激动完了之后,惠云不禁为薛黎担心了起来,“他们这次走了,那还会不会再来?我看着那人的眼神不正,他是不是对你有了邪念,那可不行,那人卑鄙无耻,万一他想,”惠云说着说着不免的又有些慌了起来。 “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薛黎拉着她的手笑着宽慰道,有靖哥在,他想什么都没有用!再说我们就要出门,他就算想上门揩油也找不到人,你放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些,我们出门,这家可就要拜托你守护着了。 ” ------- 呵呵,今天修改文修了很久,慢了几分钟,大家见谅哈。 。 嗯,终于写到惠云这一对儿圆满了,呵呵,等靖哥一走,他们就是看家的最坚固壁垒啊,也是平凡幸福的一对呢。 下面,就是盼望了n久的长安之旅,古代真是不好走路啊,现在只要几个小时的车程,虫子查查地图,默,阿黎她们可能要走上数月了。 。 恩,最后再啰嗦一句,看完记得顺手点一下票哈。 。 给虫子点鼓励吧。 。 行路难 第一章 交心 庄户人家秋天总是忙碌的,庄稼那是收了一茬又一茬的,稻子大豆芝麻花生,房前屋后的柿子、杏儿、柚子,以及菜园里的蔬菜,一年的大部分忙活都在这时见到了成效,只是这种高强度活动薛黎一时还不适应,所以一连几天在梦里都叫着,“快起来啦!收庄稼了!” 在这儿收完了稻谷又补着种冬小麦,顺便蓄肥整田修顺水利设施,薛黎一天忙的脚不沾地,等终于有一天忙完了被苏靖拉上车的时候,脑袋里还晕乎乎的呢。 离家,说难也难,在薛黎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苏靖已经前前后后做了数个月的准备。 说易也易,薛黎所做的不过是坐上车然后朝留守的人挥挥手这个动作。 所以等到她坐上车走了老远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些温暖的小窝多日了。 “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苏靖笑嘻嘻的坐在车头赶着车,看着薛黎还是一幅蒙蒙傻傻的样子取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后知后觉。 ” 秋日的早上连风都丝丝的透着寒意,发正这是荒郊四下无人,也不用注意形象,薛黎索性包着被子懒洋洋的缩在车厢里,挑开了门帘跟苏靖说话。 “是啊。 ”她含含糊糊的应答道,看看四周的景色,脑子里一片糨糊,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这么远心里还总是空空落落的,没有适应这个角色。 她反应一向慢。 很少以前就被人家笑话少根筋的。 想当年刚上大学地那会儿,她报了离家最远的一个地方,兴冲冲的自己一个人背了行李跑去报道。 大一那会儿全世界的人都在抱怨想家时,她没有丝毫的感觉,一个人看书上课做实验,整天傻乐傻乐的。 直到大二的某天,她一个人躲在楼顶看书。 看累了望外面休息时,看着那蓝得如海水地蓝天。 恍惚间觉得是在家里的阁楼里看书。 一直等到那个“妈”字差点拖口而出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离家千里之遥地地方。 想家,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想家,一个人看着天发呆,那看似触手可及的蓝色海洋却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恍然间她以为自己是蜷缩在家里的小阁楼里看书,以为时间到了。 老妈会上来揪她下去吃饭,骂她再敢这么看下去就一把火烧了她的宝贝,老爸会俏皮的打趣她,同时诙谐的劝告她不要看太多,注意身体。 可是等清醒时候才明白,那些日子已经回不去了,只能一个人抱着书本发怔。 喜欢书,只是因为那是可以用来逃避地地方。 可以藏住自己,偶然间给予的温暖的假象。 她其实很怕寂寞,大学的时候选择农业,近乎痴迷的去抚育那些庄稼,也只是因为觉得,在自己寂寞的时候。 那些植物可以与自己作伴,看着它们一点点地从一颗种子变为果实的挣扎过程,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薛黎闭着眼,平日里两个人之间都cha了一堆人,很少有能这么静谧的独处时间,于是一些平常不注意地小事都浮上了心头。 两个人经常是苏靖赶车,薛黎背kao着他给他讲述自己以前的故事。 也许是旅途中太过乏味,除了回忆就没有什么可做;也许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忽然有人陪,突然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世界上自己唯一可以相信信任的,所以在他面前自己无需隐藏任何事。 所以薛黎说的话多到连自己都吃惊起来。 就是因为爱一个人。 所以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 他跟她地时空相隔了太远,薛黎根本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姻缘天注定。 默契天生成的话。 她只是相信所有的一切都要考自己去经营,所以当那些小事能帮助苏靖更了解她,能让两人的心贴的更紧时,薛黎不介意花上几天的时间去回忆那些往事。 苏靖是个很好的听众,并不多话,只是偶尔的cha上几句,多数的时候只是听。 有地时候路途平坦,便也放了绳子让牛自己往前走,坐到后面抱着她听她讲话。 也许是因为平时两个人之间都有太多电灯泡,所以现在两个人相处地时间就显得格外的珍贵,连沉默地苏靖在他的影响下,也会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来。 ‘我没见过我爹,听我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过很早之前就过世了。 本来小的时候娘还跟我们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她也不见了。 我要去找他,哥说不用,他讲,娘一个女人养两个小孩儿也不容易,她想走的话就走好了 ,让我不要恨她。 我那个时候小,哪儿懂的恨不恨呢。 后来家里没了大人,哥就带我四处要饭,临近的几十里地我们都走遍了,遇到很多好人,也被很多人打过。 哥那个时候就教我说,要记得人家对我们的好,至于那个对我们不好的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忘记了就好。 ‘ 薛黎听了心里一紧,她只知道苏靖是孤儿,却没有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惨。 两个孤苦伶仃的小孩,放到现在有福利设施有国家救济,生存下来也不容易啊,更何况是那个时候。 “你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薛黎由衷的赞叹道,“不过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过他呢?”薛黎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苏靖口中的那个哥哥呢? 苏靖把他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发,笑的苦涩“他不在了。 ”“哦”薛黎答了一声,觉得触动了他的伤心事,所以忙转移了话题。 苏靖在心里苦笑一声,也没有再讲这个话题了。 的确,他经常是提哥哥的,但实际上哥哥已经很早前就死掉了。 回想起那段日子,要饭也不是每天都能要到东西吃,在城里有年纪大的乞丐欺负,而乡下的人自己裹腹都难,又有什么东西能施舍给他们的呢,所以他们只能不停的漂泊,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有一年冬天闹饥荒,庄家收成不好,很难讨到食物,地里也刨不出东西。 当时年幼的苏靖根本不懂事,一直闹着肚子饿,所以哥哥就瞒着他把仅有的一些东西拿给他吃了。 苏靖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哥哥牵着他的手走街串户时忽然一头栽下来,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小时候苏靖总以为哥哥很高大,可以替自己遮风挡雨,似乎什么都行。 等到哥哥死了,等到自己长大了,回想起来他才发现那个时候哥哥也不过是一个比他大四五岁的孩子,瘦弱的肩膀不见得多有力。 只是一切都晚了,等到他想以为他做一点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哥哥当年被埋在哪里了,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行路难 第二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人 “小二,你以后就叫苏靖好了。 苏是我们的姓,“广雅”里面说,靖,安也”,意思就是靖代表的意思是安定、和平的意思。 你叫苏靖,代表以后我们也可以安定的找个地方生活,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 苏靖在以前是没有名字的,所以一直被人“二崽子”的叫着,直到有一天哥哥带着他偷趴到一间私塾的门外,偷听了人家一整天,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他记得哥哥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脸向往的样子,自己当时只顾咬着半块刚从地里挖来的红薯,压根没明白他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只是他让自己记,自己便记住了。 后来想起来,却忘了问一句,哥,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们常说,名字牵引着一个人的魂魄,只要你的名字还有一个人记得,逢年过节有一杯水酒,那人便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哥哥死后的这么多年,自己却从来没有梦到过他,那这是否意味着,没有名字的哥哥,不知在外面做了多少年的孤魂野鬼?苏靖不敢想。 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却越来越明白哥哥说的那句话: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 不要去忌恨任何人,这个世界每天到处都有那么多人死去,而你还活着,就这一点都比别人好上数倍,那你又有什么好去抱怨的呢。 很多次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都是因为别人给的一块半块地馒头窝头才得以活命。 这世界从来没有人有义务要对自己进行施舍,但是他们却都给了自己帮助。 所以苏靖记得了。 自己能活下来,便是吃了百家饭长大的,他人笨不懂得别的,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他还是记得。 所有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一点一滴的记在了心里,这些都是要还的。 所以善待每个自己遇到地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儿,无论对方的身份如何。 他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帮助每一个人。 自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没有想过,他只认为只要自己能尽多一份力。 也许就会少一个像哥哥那么好的人死去。 每当想到如果哥哥那个时候能有个人给一碗热汤,或许就可以跟他一起活到现在时,他恨不得将最后一口粮食送给路边的小孩儿。 既然有些东西自己已经失去,并且永远换不回了,那就不要让别人也重复自己的遭遇。 既然自己已经承受过那种锥心之痛,为什么还要别人也跟自己同样的可怜呢? 苏靖其实也有很多话要讲,但是最后都化为了一声长叹。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又不是女人家,整天把那些事挂在嘴边絮絮叨叨干吗。 不高兴的事情,一个人知道是一个人不开心,两个人知道就变成了两个人难过,她女人家心眼又小,何必说了惹她心烦?所以就只拣记忆中那些快活地事来说。 “靖哥,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艰难。 ”就是苏靖所谓的快活的事,薛黎听了也是一阵唏嘘。 心疼他的同时也坚定地抱紧了他安慰道“你放心,以后有我陪你,我不会让你再过的那么辛苦的。 ” “傻瓜。 ”苏靖揽着她,眉眼都含着笑“其实也没有多辛苦,只是没有饭吃而已,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不过倒养成了一个坏毛病。 见到饭总是喜欢吃很多,怕下顿没得吃了。 ” “这个好办,我以后一定会种很多粮食,多到粮仓都装不下了,那样你就不用怕吃不到饭了。 ”薛黎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想到秋收地时候,自己那三十亩地的收成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她悄悄地把种法跟田间管理的注意事项都总结好交给惠云了,改进了原来的cha秧为抛秧,让她在教给村里人。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可以想见等明年回去时候。 只怕所有的村民都会学习自己的那种方法,这样地话“嗯。 好。 ” “是不是因为丫丫她们的经历跟你一样,你才把他们留在身边的?”薛黎在他怀里,忽然无意识的想到这个问题,怎么看怎么觉得苏靖收养的那两个小孩儿跟他蛮像的,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嗯?”苏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那个时候哪想过那么多。 丫丫的娘其实我也认识,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她一个人带着个女儿,想改嫁给个好人家就难了,所以才悄悄把她丢在街角的。 我刚好看到这一幕,想到能帮就帮一些,反正一个小孩儿也吃不了多少饭,就把她带回家了。 至于小石头,我虽然没看见过他爹娘,但是带他去看病的时候大夫也说了,这孩子体弱怕是养着要花许多钱,估计家里穷养不起,才不得已丢了吧。 我一个人没什么负担,养一个孩子跟养两个有什么区别,钱再重要总没有命贵吧,所以就把他也带回了家。 ” “狠心地父母!”薛黎撇撇嘴,如果是她,无论多艰难,她也绝对做不出这种抛弃自己孩子地事。 “算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们做了这事想必也是格外地难受吧。 ”苏靖摸着她的头说道,反正都过去了,也就别计较了。 傻哥哥,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别人找借口,你就没有想过你一个未成家的男人带两个小鬼头容易吗?薛黎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在他的怀里,想到自己醒来看到那个一贫如洗的家。 那个时候疑惑为什么这个人那么老实勤恳却那么穷呢,在跟苏靖过了一段时期之后就得到了解释。 他有很多朋友,只要人家开口借钱,他没有不答应的,路上遇到的乞丐,他也不管有钱没钱都会放几个铜板上去。 有了薛黎之后,他总算记得留些钱给薛黎买吃的,其它对于自己那可是能亏就亏了。 薛黎不是个完全意义上好人,至少不是像苏靖那样是一个滥好人,开始看到苏靖那样也会生气,装乞丐骗人的事她见得多了,那些看上去有残疾的人搞不好比苏靖那个傻瓜还有钱的多呢! 只是一次二次,不管她怎么说,苏靖都会偷偷的给。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帮的了那么多人!自己当时是这么劝他的,可是苏靖总是憨厚的笑笑,一遍遍的重复,能帮一个是一个。 能帮到一个是一个,也许那些小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可是只要帮助人的人和被帮助的人都在意就好了。 对苏靖来说,当初就是因为有像自己的这种人存在,自己才能活下来,所以传承着那份善意,已经成了本能,会不会被骗,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总不能被一个人骗了,就不对第二个人施出援助之手吧。 行路难 第三章 多拉A靖 “你真应该改名叫多拉a靖才对。 ”薛黎满是黑线的看着苏靖在车底钻了半天,而后拿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弓来,不由得满头黑线。 这几天她陆陆续续的看着苏靖从车的角旮旯摸出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已经渐渐的从最初的一惊一乍变成了现在的坦然见之了。 知道苏靖如果一个人远行肯定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想起这一切时心里总是暖暖的。 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连弓箭都带有,这玩意差不多相当于古代的枪支,难道不在管制的范围内吗?。 “嗯?什么叫多拉a靖?”苏靖也是一头雾水的,揭开包住的弓箭递给薛黎,“俗话说三天不练手生,这个你拿着,这荒郊野外的没事干就练练,也好为我们的饭加些菜。 ” “要打猎你一个人就够了,我凑什么热闹。 再说我又不喜欢吃肉。 ”薛黎嘟囔着接过弓去试了试弦。 这几天他们路过的地方人迹罕至,但是飞禽走兽到是不少。 苏靖每餐都会去捉些野兔野鸡的什么来加餐,连接几天肉吃的下来,薛黎闻着肉就有点晕,只是这秋天能挖的野菜也不多,所以只有煮点自己带来的山菇木耳下菜。 “不喜欢吃还叫我抓那么多。 ”苏靖取笑她道,指了指车后,“你没看我们车后挂的那一长溜野鸡野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山里下来专门卖野味的。 “呵呵,那也没什么不好啊。 正好补贴家用呢。 ”说话间正好听得后面扑嗤扑哧的扇翅膀声音,薛黎也不禁笑了。 她只是见得那些东西吃不完扔了挺可惜地,心里盘算着他们这出门一路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只进不出可会坐吃山空的。 所以捡到能换钱的东西薛黎是一个都不放过,等到了一个村落就拿去或卖或换粮食,所以这一路下来不但没花钱,反而还赚了几文钱。 想到这里。 薛黎拿着手上的弓也有了几分兴致,“我们这一路过去没什么人。 我可以放开的射了,多多少少也能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射中几只山鸡,这样的话总比你一个人快一些。 其实挺可惜地,早知道跟师弟学学辨认草药,这一路采过去绝对收获不小。 ”薛黎正自己在那里yy的开心,一抬头就看到苏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由得有些娇嗔“怎么。 不信我的手艺?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偷懒,准头比以前好多了呢。 ” 苏靖见她那样子,不由得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简直就一掉到钱眼里的人!我们一路上赶路,除了吃饭时间,哪儿有时间给你去草堆里翻滚,想的真美!射箭打猎?你也没算算一支箭要多少钱?够你买十只山鸡都不止了!这里虽然说人少,但也不好放肆。 万一伤到人我们可没钱赔,所以你只许放空弦,不准放箭。 ” “切,这有什么意思。 ”薛黎拉着弓坐在车头四处瞄着,原来是白高兴一场。 苏靖也没说话,弯着腰进了车厢。 细细索索的刨了半天,最后拿着一个包成长条的东西钻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薛黎好奇地看着他坐在自己旁边,伸手就要去扯,却被拦住了,“小心割手,这个是刀。 ” 薛黎见他小心翼翼的揭开那层布,lou出一把黑黢黢的、完全平淡无奇、一点儿也不拉风、跟自己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唐刀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唯一特点就是手柄处有些扭曲的“宝刀”,不由的有些失望。 “这个,是不是你师傅留给你的?”薛黎自我安慰道。 也许是我不识货。 把屠龙刀看做了破铜烂铁。 想想苏靖那个传说中地师傅,处处都透lou着一股怪异。 说不定是那位高人留给苏靖的纪念品呢。 “师傅?”苏靖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 望着那把到几乎要留口水的样子,才明白她指的是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当去买酒喝了,哪儿有东西留给我!” “那是不是你去哪坐山上捡到地?那里有什么特殊的没有?”薛黎兴奋的继续问道,一般武侠小说里无敌的主人公运气好到爆,随便跌一跤都能捡到旷世奇珍,没想到苏靖也是这种主人翁啊! “啊?”苏靖不明白她激动什么,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这把刀是我在我们家后山捡到的,估计是人家嫌它太烂,刀口都缺了,所以才不要的。 我想好歹也是钱,就捡了回家让人打磨了一下,结果不小心打断了,所以把少的一半做了柴刀,多的一半加了个手柄凑成一把刀,果然还能用呢。 ” 说着还指着那些看起来就不怎么锋利的刀口献宝道“怎么样,打磨地不错吧。 我想我们出来砍柴什么地都用的上,而且据说这段路不怎么太平,所以我就拿来防身了。 ” “你,”薛黎满头黑线地扭过头去,无视苏靖很陶醉的指着自己的弓说觉不觉的两件兵器很般配,在心底慢慢的碎碎念“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怎么能相信像你这么呆傻的人有那种好狗运呢。 一个是武器抹黑锈迹斑斑的类似与看到的“刀”,一个是看不出什么质地总而言之摸上去很舒服看上去很豪华金灿灿浑身都散发着我很贵气息的“弓”,这两样东西,能般配么?薛黎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人的审美观比自己还差,怪不得自己不管穿什么他都说好看! “恩 ,是挺般配的。 ”薛黎看着苏靖兴高采烈的样子,抱着弓说着违心的话,同时把话题岔开,“你说这里的路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 说道这个苏靖的神色就不太快活了,答道“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春季的那场干旱和秋初的洪涝,虽然我们那里灾情不严重,可是附近的州县有不少惨遭打击。 尤其是秋季的洪涝,除了颗粒无收之外,很多的地方河水决堤冲毁了不少房屋,死了很多人,而后的饥饿和瘟疫又让更多的人逃离家乡,所以许多活不下去的,老弱的四处乞讨,强壮的一些就落草做起了剪径的勾当。 我们要经过许多交通要道,我估计那些地方不是很好过,最好你拿着箭防身好一些。 ” 行路难 第四章 遇险 薛黎听着苏靖这话,吓了一跳,毕竟现代社会治安要好的多,她连个偷钱包的小贼都没有见过的人,哪儿有什么心里准备去遇到土匪呢。 听闻这话立马紧张的四处张望,“土匪,土匪,土匪在哪里?这世道竟然还有土匪,官兵到哪里去了!” 苏靖一把按下她,“你别慌张,我只说可能有,又没说一定有。 师弟之前建议过我们走这条路线,途经的都不是要道,应该不会遇到剪径的贼人。 ” “哦。 ”他这么说薛黎才放下心来,只是心里泛起怪怪的感觉,想到自己临行之前,他在饯行酒宴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那奇奇怪怪的叮嘱,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蹊跷。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这么少人,我一直以为一直是这样,原来是你专挑小道走的。 ”薛黎想了想笑道“那靖哥我们绕着走去大路吧,要不然这一路走下去,十天半月不见人影,还真是闷的慌。 ” “这个,”苏靖一时有些犹豫。 “没关系啦。 你想想看,大道虽然来往的人多,关键地带有土匪的几率大一些,可遇到事有人帮忙的可能性也大啊,如果能越上一两队人结伴,那岂不是我们这样两个人赶路要安全的多?” 苏靖沉吟片刻,其实他走哪里都无所谓的,只是走之前甄子墨再三嘱咐他要走这条线路,他才遵行的。 看看薛黎地样子。 似乎是很希望走热闹些的地方,算了,就依照她的意思吧,这一路上也挺枯燥,除了捉鱼打鸟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事,也委屈她了。 万一遇上危险,凭自己的功夫带她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苏靖想到这些。 便点了点头,“好吧。 前面有条山道,顺着拐下去就能到官道上。 ” “好好。 ”薛黎见他答应,不由的兴奋起来,想想终于可以深入地体验到唐朝的民俗,不由得一阵兴奋。 在薛黎地印象中,唐朝人是很喜欢游历的,这个时候的读书人是身体力行的去实践着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这句话。 唐朝科举制处于创建完善的阶段,取士的人数并不多,而且不是当官的主要途径,所以一般地文人士子并不是像后世那样埋在书斋里读死书,而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便包袱款款的四处游历,去拜访当时有名的人物及大家,希望得到赏识和推荐从而平步青云。 不少著名的诗人年轻时都有过这种经历,例如李白等。 在那种不便的交通状况下他在青年时便几乎游历了大半个中国,这不能不让人佩服。 长安几乎是所有士子心目中的圣地,不知道自己这次去路上能不能遇到几个著名的诗人呢?对了,要不要事先准备一点东西来请他们签名,如果能让他们为自己写点东西,留下一份墨宝。 以后当传家宝传下去,那可值钱了呢。 薛黎坐在车上,自己边想边乐呵。 苏靖说地山口其实并不近,两个人紧赶慢赶在傍晚时分还没赶到。 不过苏靖说离的不远了,晚上赶路不方便,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薛黎对此并无异议,正待松了一口气打算找个地方过夜时,忽然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击声。 “这个,”两人面面相觑,没这么倒霉吧。 两人一换路线就遇到有人打劫? “你停在这里。 我去看看。 ”苏靖提了刀走过去,不过想想又折了回去。 对薛黎嘱咐道“算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拿着你的弓箭跟我一起去吧。 ” “嗯,好。 ”薛黎取了自己的武器,战战兢兢的随着苏靖循声而去。 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显然不是好主意,如果人家真是占地为寇出来打野食地土匪,杀光了那批必然会像自己这边扫荡的,就凭自家的牛车,根本就逃不出去,还不如去帮一把,毕竟唇亡齿寒。 快到目的地时,苏靖捂着薛黎的嘴,抱着她跳上树梢,轻如鸟儿般的在林间移动。 薛黎忍住恶心感向下张望,射箭的人一般视力都很好,所以尽管日光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她的视野。 只见底下有两批人,一帮子穿着黑衣蒙着头巾看不出来历,另一帮子穿着仆役类型的衣服,他们以及一旁散落的豪华马车,看来应该是哪家出游地有钱人了。 黑衣人显然有组织,功夫都不弱,这会儿占了优势,而另一堆正现然是拼死抵挡了,只是他们地武功要弱的多,所以不多时就有人倒在了地上。 薛黎瞅着防守地一方正组成了一个圆形,正中正护着一个青年跟一个小孩儿。 要不要帮忙?薛黎动了动唇问苏靖,苏靖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这情形摆明了就是杀人灭口,有人要取这富家公子的性命,他们是无辜遇到的路人甲而已,可帮可不帮,站在上面眼一闭也就过去了,只是,只是,两个人看着最后一个护卫倒下去,眼里都闪过一丝不忍。 当中的华服青年已经抽出了佩剑打了起来,虽然他的武功看起来不弱,可是他一个人对那么多个,又带了一个孩子,自然艰难很多。 而他又处处护着那个孩子,所以那些黑衣人很聪明的朝他的弱点下手,很快他身上就见了彩。 “卑鄙!”薛黎暗暗的骂了一声,有点忍不住了。 苏靖也是亦然。 想想将她放在树上“我下去帮一下他们,你呆在上面莫动,仔细不要被那些人发现了。 ” “好。 ”薛黎痛快地答应到,自己不会功夫下去了也是白搭,现在底下就只有两个人,苏靖出去出其不意的挟了他们两个就跑,保险系数要大多了。 苏靖将她放下,就略身而下,显然把那些人惊了一跳。 薛黎这也才见到他真正的功夫,好坏是看不出来,不过很显然那个青年人的压力要小多了,两个人一起倒是从容了许多。 只是苏靖要带着人逃出去却不大容易,那些黑衣人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攻击便的缓慢下来,包围圈却密不透风了许多,只打算慢慢磨到他们无力再收拾他们了。 薛黎看的心急,攥着弓箭不知道怎么才好,最后无意中被箭柄珞了手才反应过来,看看自己手上的武器,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行路难 第五章 第一次 薛黎在心里默默地数到,对方有九个人,已经倒下三个,现在还剩六个。 本应该苏靖跟那男子一人分担三个,可是那个男子即已受伤还要护着一个小孩儿,所以苏靖帮他多分担了一个,所以现在的状况是苏靖一人打四个,那个人一人打三个。 情势不好啊!薛黎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手握紧了手上的弓箭。 她是第一次站在如此之远的地方开弓,而且面临的不是家里固定不变的活靶子,而是动来动去扭打成一团的活人,若是一个失手,伤到的可是自己人了。 那,要不要出手?取箭扣弦,却迟迟得下不了决断,直到看到那刀剑屡次要砍到苏靖的时,直到看到那另一个人的身影逐渐遥遥欲坠时,终于狠下心,拼了! 取箭、拉弓、扣弦、放箭,摈弃脑子里所有的杂念,只觉得身子也像变轻了似的,动作流畅起来,眼里看到的只有目标。 一箭、两箭,开始的时候手有些抖还射偏了,到后来就渐渐的熟悉起这种节奏,从骨髓里散发出一种熟络感,随着支支箭影,地上便想起了一些哀号声。 开始凭空出现的羽箭让众人都是一慌,苏靖最先反应过来,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抓住机会想突围。 那群黑衣人发现树上有人,由于树影浓密天色昏暗,一时也不晓得有多少人,心里有些胆怯起来,想上去察看又被苏靖拖住了施展不开来。 于是情势渐渐的向苏靖他们这边倒来。 苏靖地本意是想趁机抱了这两个人先走,然后回来救薛黎。 却没想到那青年低低的说了句“不要留活口”,竟拼死想要把这些人留在这里的打算。 苏靖一时摸不住他的意思,但也只能奉陪。 薛黎不知道自己射出去了多少只箭,等到摸到箭筒渐渐变空时,心里才一惊。 看着下面的战局一时不能结束,只得咬牙拿起箭筒里比较特殊的几只箭。 说道特殊。 是因为这几只箭是金色的,比箭筒里其他地白色羽箭看起来要短小一些。 而且打磨的景致异常,如果不是因为箭头同样地寒光闪闪,那它看上去像信物多过于像武器。 箭的尾步雕刻着小小的数字,一共有十支,一看就知道有特殊含义。 只不过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一支放了出去。 “嗤!”随着箭风,一人应声倒下。 那支金箭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一个真正的人死在自己手上,不由得有些傻了,手上挽着的弓也不由得垂了下来。 地下的人看着那个被射死地人,似乎有些意外,有人拔出了那支箭,呆呆的举了起来,不过他又很快被人砍刀。 接着不知道那个头领喊了一句什么,一小阵混乱之后所有的黑衣人竟然奇迹般的退散了。 只有下空地上的一地尸体,以及苏靖和那个抱着小孩儿的青年人。 “阿黎,没事了,不怕不怕。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苏靖上树抱着她,搂着她轻轻的拍着。 这才回过神来。 “我,我,我杀人了。 ”薛黎不知所措的望着苏靖,眼里是一片茫然,“刚才,你看到没有,那个,那个人,他死了。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可以。 ”薛黎惶恐地挥舞着手上的弓想说明问题,却越说越乱起来。 刚才的一瞬间。 她的确只是把那些人当成家里的那些靶子而已,没有想其它的就射了出去,直到看到人倒下才回了神,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苏靖伸手捂住她地眼睛,“地下脏,我先抱你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嗯。 ”薛黎惶恐的如一只受惊的小猫,温顺的点点头。 她知道底下肯定有更多的尸体,刚才紧张还不觉得,这个时候只要一想起来就有一种快要吐的感觉,哪儿还敢下去,只想着离的越远越好。 苏靖抱着她返回当初准备扎营lou宿的地方,将她放在车旁,帮她点了火堆之后才返身回去,暂时留她一人在原地等着。 薛黎抱着自己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发抖,的确自己现在最需要地是一个人冷静一下。 以前经常在武侠片里看到杀死人地事,一招一式,那种被打死的炮灰多了去地,当时看了不觉得什么,还在一旁笑着说场面不够宏大、群众演员死的太假之类,等到自己忽然置身于那个时代时,才发现事实的可怕。 尽管她没有看到那个人死之前的样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就那么被自己一箭射死,从此之后再也醒不过来,就觉得手脚一阵冰凉,胃里恶心的只想吐。 薛黎坐在那里不知道发抖了多久,终于不敌疲倦渐渐的的睡过去了,梦里噩梦不断,知道最后感觉到一阵温暖包裹着自己,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首先看到的是苏靖的脸,他正kao着一棵树在闭幕养神,自己被他搂在怀中,怪不得昨晚后半夜会感到热烘烘的。 薛黎小心翼翼的想xian开他的胳膊钻出去,没想到扭了扭身子就惊醒了他。 苏靖睁开眼见她已经醒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不多睡一点。 ”。 “嗯,醒了就想起来。 你昨晚什么时候才回来的,怎么我不知道?”薛黎揉揉眼答道,注意到苏靖换了一身的衣服。 老实说昨晚睡的并不好,前半夜噩梦连连,到后面才好过些。 “没多晚。 去洗脸吧,这附近有一条小溪。”苏靖起来帮她揉揉了昨晚蜷的有些发麻的手脚,拉着她走过去,走着走着忽然回了头,拉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道“有我在,别怕。 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不用出手,我一个人不会有事。 ” 薛黎一怔,明白他在说什么话,昨晚的记忆浮了上来,亲不自禁的抱着苏靖哭了起来“我杀了人。 ” “嗯,我知道。 ”苏靖拍着她,知道她一直是个性子温和的人,没有拿过比锄头更种的东西。 弓箭虽然在手,可是更多的时候被她当作了玩具,而非武器。 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她的反应已经比平常人冷静了很多。 “我没有后悔,如果下次你遇到危险我还是会出手,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我没有想到那样可以轻易的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 “生命本来就很脆弱,所以我们才要加倍的去珍惜。 没关系,你不适应就永远不适应好了,我是你的丈夫,以后这些事我都会替你去承担,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 行路难 第六章 托孤 两人在溪边洗漱完毕,顺原路返回,却不意外的见到昨晚所救的两个人。 “多谢夫人昨晚相助!”薛黎看这眼前浅笑着向自己道歉的男人,虽然五官平凡,但气质不俗,说话谈吐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身边的小男孩看起来跟小石头差不多大小,长的倒是粉团般俊秀,让人一看就生亲近之心。 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他们这种人也会遇到被人追杀的境地。 薛黎本好奇想问,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看起来如何温和无害,能在夜晚遇到追杀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少招惹为妙。 遂礼貌的一点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公子严重了。 此去别过,你们一路上小心保重才是。 ” 那人见薛黎这么说,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委婉的拒绝自己,不过他也并非凡人,面对薛黎的这种拒绝也很快转过弯来,点头笑道“夫人说的极是。 我们本来要出发,只是想着还有你东西没有还给你,所以特地过来归还兼道谢的。 ”说着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掌心握住的赫然是薛黎昨晚射出的那只金箭。 “恶!”薛黎一看到那支箭就想到昨晚的死尸,想到死尸就想吐,于是很不给面子的就给转过去了,苏靖忙扶住她连连拍着她的后背边为她顺气,边解释道“她怕血!” 薛黎的反应太大,那人显然是被她地这个举动吓到了。 有点不知所措的握住箭,伸出去的手一时不知道是收回来好还是继续伸出去好,只能讷讷的辩解道“我洗过了,很干净。 ” “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薛黎终于平复过来,看到那个男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有点气的跳脚,刚才装出温柔恬静地样子完全破功了“你白痴啊你。 那种cha在死人身上的东西你还要拔下来,你。 你,还拿那种东西来送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晦气啊!” 相较于薛黎地激动,苏靖冷静多了,面不改色的帮薛黎拍着背,解释道“她不喜欢死人身上的东西。 ” “哦,原来如此。 ”那男人很诚恳地点点头。 显然两个男人之间的沟通很是顺畅,完全忽视了在一旁跳脚的薛黎“我只是看它似乎很贵重,以为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特地送过来的。 ” “嗯,看上去是很贵重。 不过我娘子不肯要,你还是自己处理掉它吧!”苏靖点点头,按着薛黎说道。 薛黎听了这句话,也连忙点头。 “就是就是,死人身上扒出来地东西,我才不要,你爱怎收拾就怎么收拾,别还给我。 ” “那再下明白了。 ”那人点了点头,收起箭拱手道“那再下先留着它。 不管你什么时候想索回,我必当奉还。 ” 薛黎听着这话怪怪的,心想到我一个已婚妇人去你那里要那支箭,岂不是不清不白的,遂摇头道,“不必了。 ” 那人笑笑,也没在说话。 薛黎见状觉得没什么了,便要拉着苏靖走开,却又被那人喊住,“请留步。 夫人昨晚的箭都射光了。 这一路上又没有补充箭支的地方,小人这里刚好有一筒。 请笑纳。 ”说完不等薛黎拒绝,就吩咐身边的小孩儿去取来了。 小孩儿跑去没多久,很快气喘吁吁的抱着箭筒过来,薛黎接过来一看,做工很精致,抽出一根掂了掂,在手上把玩一番,倒于自己平常使的有几分相似,只是箭尾地翎羽是红色的。 想到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多些东西防身也是好的,于是笑纳了。 只是看到那小孩儿来回一趟跑的甚急,额上都出了细细的汗珠,似乎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不肯收他们的谢礼,于是心理便有点过意不去,随口问道“你们把箭给了我,那你们怎么办。 ” “没关系,”男子摆了摆手,笑地淡然“反正我也不精于骑射,拿在身边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倒不如送给你物尽其用。 ” 不精于骑射?薛黎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他昨晚那些侍从都死掉了,只剩下他跟一个小孩儿,他的武功貌似的确不怎么样,那堆人只是退走了而已,并不能保证不回再来,下次若他们两个人孤身遇敌,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你们要到哪里去?”薛黎在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张口问了。 “长安。 ”年青人摸了摸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儿,笑着回答道。 原来是同路啊。 薛黎心里寻思着,那到底要不要开口邀请他们同行呢? “夫人难道也是去长安?那可真巧了。 不知可否能帮再下一个忙?” “什么忙?”薛黎警惕的问道 他拉着一直往自己身后躲的小孩儿“能不能帮在下把这个小孩儿送到长安?我会付给你们很高的报酬的。 ” “他是谁?你不是也要去长安,为什么不自己送去”薛黎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男子淡然一笑,拉起孩子的手在手心摩挲着“这孩子是一位故人之子,我曾答应人家好好抚养他,现在看来我自身难保,恐怕要食言了,只盼望夫人高义,将能这孩子安全送往京城,在下愿以千金相酬。 至于我为什么不自己把他送去,”说道这里,那人泛起一个苍白地笑容“我想我是到不了长安了。 ” “到不了……”薛黎手一抖,明白他地意思,昨晚的那种刺杀自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自己单纯地返乡之旅,的确不想多生枝节,这种看上去就写满麻烦的人,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只是眼前这类似于托孤的行为却让她拒绝不了人。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薛黎扭过去头去闷声问道,心里想着难道我就像是那么好托付的人。 那人听闻此言,不由得被薛黎郁闷的样子逗乐了“如果你们是坏人的话,那我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向你托付此事了。 ” “好。 我答应你。 ”应话的竟然是苏靖,他接着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到了京城,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向谁传个口信或书信的?” “那就此谢过。 ”男子淡然笑之,对于苏靖的提议摇了摇头“我的亲人早已故去,在这人世间早已是孑然一身,哪里还要传什么书信。 ”说着把小孩儿向面前能一推,深深的行礼谢道“五郎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 薛黎伸手去拉孩子,却没想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孩儿揪着那人的衣衫始终不松开,被推的紧了,竟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公子,不要丢下我。五郎要跟你在一起。 ” 男人无奈的弯下腰,拍拍他的脑袋道“我让人送你回去,不是不要你。 ” “你把我丢给别人就是不要我!五郎不是胆小鬼,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的!要死一起死,不就是一条命,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说过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家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现在怎么能把家人丢给别人!”小孩儿抱着他的腿死命的嚎叫,语气中有着一种决然。 “谁教你这种混帐话的!我总归要死的,还能拉你去陪葬不成!你这孩子,怎么总让人放不下。 ”男子的眉毛都拧成一团了,却还是好脾气的不忍责备那小孩儿,只是歉意地对苏靖夫妇道歉道“对不起,都是我把他宠坏了,不知分寸让你们见笑了,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劝劝他。 ” 行路难 第七章 伪装 薛黎看这那小孩儿一脸凶狠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点头皮发麻,又不是我要偷抱走你,干嘛活拖拖当我是害你们分开的仇人一样死盯着我。 小朋友,是你家大人拜托我帮忙得好不好? 薛黎这话当然没有说出口,看这对面倔强的小孩儿与浅笑得男人,明明没有人lou出哀伤的表情,却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一真悲戚。 薛黎被他们弄的莫名的心烦起来。 罢了罢了,反正这混水,沾都沾了,淌深点又有何妨。 再不济,自己的这堆身份在这个世界还是很管用的,摆哪儿都没几个人敢动自己吧。 “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烦不烦人!反正都同路,一起走又何妨,好歹有个照应,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有了王法。 ”薛黎烦躁的说到。 那男子听到了她的话,面上没有喜色,反而增加了几缕忧愁,“不劳烦你们了,若是与我同行,只怕会牵连你们!” “牵连!我倒是想看看你惹上怎么样的麻烦可怜牵连到我!是男人的话就现在收拾了东西跟我们一起出发,君子一诺千金,你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别唧唧歪歪的找人替你负责任!我最讨厌小孩儿了,你敢交给我,我转身就把他塞到井里淹死了省事!”薛黎说的气势汹汹,大有那男人一转身就把他家小孩儿人道毁灭的架势,果然那个小孩儿看她的眼神更加敌意了。 薛黎挑衅着看了那小孩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他面前走过。 径自回自己的车旁边去收拾行李去了。 ---- 说是出发,其实吃早饭之类的事情也磨磨蹭蹭了好久,那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最后显然是赞同了薛黎的说法,收拾了包袱跟苏靖一起过来。 至于他们本来的车辆,因为苏靖说太显然太招摇,所以很干脆的被这几个人一把火烧掉了。 在烧地过程中薛黎很惊讶的发现昨晚这里明明躺了数具尸体,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好奇地一问,却差点吐了出来。 “你说那些啊。 ”男人脸上仍然带着那份微笑,很优雅的说“烧了。 喏,就像现在我们烧这辆车一样,全部烧成灰,撒在这片草地上了。 怎么,是不是看不出来。 ” “呕……”薛黎一听又想吐了,赶紧像被烫了似的丢了火把跳离那片草地去。 手抖抖得指着那个人,简直无语了,“你,你怎么能一脸轻松的说这种话。 ” “那么多尸体放在这里,难道你以为官府不会来过问?当然要盘查了,所以一定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 “你做那些事的时候,难道一点都不怕……”薛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是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脸上地表情很奇怪。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一下子胆子奇大无比,一下子又胆小的畏畏缩缩起来。 ”男子摇摇头“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不是他们死,那今天被烧的就是我的尸体。 被撒的就是我的骨灰,这么想想,再胆小地人也不会怕了吧。 ” 薛黎无言的看着脚下枯黄的草地,仔细看来,草堆间果然有星星点点的黑沫。 想到有了这些的滋养,这片草地明年一定会更加的茂盛吧,只是,薛黎看着草地有些发呆“那他们地亲人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一定会很担心吧。 ” “他们是死士。 没有家人没有亲属。 没人会在意他们这个世界是不是少了这么一群人。 呵呵,这点倒跟我很像。 我想要是我有一天也这么死掉,应该也没有人会牵挂我。 ”那人淡然地说道,转过头去看这薛黎变幻莫测的脸色,自嘲的笑笑,用一种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的眼神看着她说“怎么样,后悔救了我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并不请求你们能带上我,事实上救我也许是你们做过最错的一件事……” “如果不想笑的话,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呢?明明在乎的要命,却摆出一副不在乎地样子来,难看死了。 明明不是坏人还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坏人,明明想要别人亲近却还要装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地样子,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薛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地话,看着他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做的事我从来不会后悔,明明一个劲儿的说要我们自己走就好,可是眼底里还是留出希望有人可以帮你的样子。 明明比谁都想活下来,却要摆出一副自己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生死的样子,真是难看极了。 是人都想活下来,这有什么可羞耻的!我们素不相识,结伴也不过这一程,我不管你平日在别人面前有什么伪装,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内做回你自己,。 你的伪装你自己做着不累,我倒嫌看着累。 ”薛黎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挑衅的看着男人,“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背景,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方,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只希望我的同伴,在此时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一副由别人塑造出来的影子。 ” 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竟然不知道,我是想活下的。 ”而后抬起头来看薛黎,看似极为真诚的说“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会尽力去做。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古怪的人。 ” “哼,是你自己少见多怪好不好,自己奇怪还敢说别人。 ”薛黎哼了一声,看着已经烧的差不多的马车残骸,催促道“差不多该上路了吧?” “再等等,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既然要抹去行踪,当然要把一切做干净了才行,等着这辆车完全烧为灰烬,找个地方埋起来我们才能走。 ”男子袖手站在旁边解释道。 “那好,我去拿铲子。 ”薛黎应声道,就打算去取工具。 “你们竟然还在路上带那种东西?”男人想到苏靖家的马车,早上看到他们拿出锅碗瓢盆、粮油米面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竟然还带有这种东西。 “那当然了,我们是庄户人家,自然得把吃饭的家伙随身带了……”薛黎吐吐舌笑道,跑去喊苏靖拿家伙挖坑,脸上一扫刚才的严肃之色。 这个,男人无语的站在原地,难道所有的农夫,都喜欢旅行时带着一把锄头?真是奇怪的习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跟农夫结伴而行,或许这是人家的风俗,就跟士子出门佩剑差不多的习惯吧。 行路难 第八章 斗气 四人结伴,几天之后混的也倒熟了。 那人自称姓贺名武,字常住。 这个名字,薛黎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假造的,也没说什么,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又何必多问,只是淡淡一笑,说起别的闲话来了。 “你说你姓贺,我倒是想起一个挺跟你近似的姓来了。 ”薛黎kao在车厢上笑着说,这个时候她们正走在山道上,秋日的太阳正好,一行人也不急着赶路,走的格外懒散起来。 薛黎跟着小孩儿坐在车上,贺武牵着马走在一旁,苏靖拉着牛走在另一旁。 因为他们家的牛车步速缓慢,反而连累人家骑马的也要跟着步行,所以薛黎干脆跟他们讲着闲话打发时间。 “哦,什么姓?”贺武没有回头,牵着马朗声笑着问道着,他虽然相貌平凡,但是行为举止却透着一顾潇洒之意,看的出是得过良好教育的人。 “贺兰氏。 呵呵,就比你多了一个字呢,我觉得这个姓氏倒怪怪的。 ”薛黎笑着补充道,“不过京城那么大,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挺多的,你应该都听习惯了吧。 ” “贺兰?”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象是在回想什么,随即摇摇头,“这个姓倒不多见。 贺兰一个姓出自古氏北方鲜卑族姓氏,鲜卑族人住在贺兰山的,以山名为氏。 据《泾阳图经》载,贺兰山,在县西九十三里,山上多有白草,遥望青白如驳。 北人呼驳马为贺兰,鲜卑族等类多依山谷名为氏族之姓,称为贺兰氏。 今贺兰姓者,皆因此山名。 据《魏书.官氏志》载,南北朝时,北魏孝文帝规定鲜卑胡人的三字姓四字姓全部要汉化,改为单字姓。 比如贺兰氏要改姓贺,故今贺兰氏为稀姓。 ”贺武解释说道。 完了玩笑似地补充了一句,“说不定我本来也姓贺兰吧,只是祖上被人强迫改了名字而已。 ” “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有这么多讲头,”薛黎很是佩服,“我倒是听说过几个姓贺兰的人,还以为这名字遍地都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稀罕。 ” “你听说过姓贺兰的人?”那人象是颇有兴趣。 “贺兰敏之。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他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名人了吧,枉你还是京城人士呢。 ”薛黎取笑道。 “他?他也算的是姓贺兰?夫人错了,那种数典忘祖的东西,怎么还配提祖宗的名讳!他早就不姓贺兰了,满京城的人见了他,谁不呼他一声“武大人”,谁不知道他地名字叫做武敏之。 ”贺武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语调平缓。 只是其中地讽意,只怕在几十里地外都能听到了。 “你跟他有仇?”薛黎听他的发言,只能做此猜测,若非无事,又何必如此这般的大动肝火? “不是。 ”贺武摇摇头,“只是觉得一个男人。 如此轻率的抛弃掉祖宗给的姓氏,实在是让人不齿。 你去长安城看看就知道了,有多少人当面巴结他,就有多少人在背后暗讽他。 ”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否有些不得已的地方。 毕竟那高墙之内,”薛黎说道这里断住了话题,再下去的,就不是她一个小妇人应该说地了。 贺武冷笑一声“你也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愿的?” 薛黎一时语塞,她倒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聪明。 竟拿她自己的话来堵他。 一时有些气闷。 其实她本来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一向说话都只有人附和的份儿。 哪儿被人那么置疑过,加之穿过来年级又小了不少,所以有些时候也放任自己发发小脾气什么的,这会被人反驳,心里格外的不爽。 虽然不高兴,但是要挽回面子的法子多地是,也不急于在这里,薛黎微微一低头,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抬头一笑念道“高进之沛国人。 父瓒,有拳勇,尝送友人之丧,丧反,友妻为土宦所掠,瓒救之,杀七人,而友妻亦刎颈死,遂亡命江湖。 ” 贺武听了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你竟然知道这个?” “这个是什么?”薛黎故作不懂的反问道,她背的恰恰是贺兰敏之编攥的三十国春秋里的一篇,传主是南朝刘宋时地高进之,以前在参考资料上读过,当时觉得情节较为曲折,出现人物也多,留心记了几句,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个是他编攥的史书,三十国春秋,主要讲述的是东晋时列国的事,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读过。 ”贺武点了点头,“一般向你这样的女子多喜欢词曲,倒很少看到有人喜欢读史的。 ”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薛黎浅笑着背出这句话,看着他越发吃惊的神色微微有些得意的说道“所以,我想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肯去弘文馆编史,必定是有些抱负才学的,这样地人,总不会换到哪里去,即便是改了姓氏,也是有不得已地苦衷。 ” “我没想到有人还记得他做过的这些事。 只不过,有才学是一回事,人品又是一回事,而现在又是一回事,人总是会便地,你不要太天真了。 ”贺武叹息道。 薛黎见他如此顽固,本来还想再辨,但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不由得要了摇头,自己真是有点忘形了。 这一路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搞的气氛如此僵,也太没意思了,所以想罢笑笑摆手过“既然你我都不是他,又都说不过对方,又何必在这里多纠缠,为了一个我们压根儿不认识的人吵破了天呢。 ” “你不认识他?”贺武的扭头看她,眼神有点奇怪,“你们这一路去长安为的省亲,那想必你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女儿家了,怎么能不认识武敏之呢?” 薛黎被他这话逗乐了,捂着嘴笑道“你这话,说的他活像个**贼似的,没事干就往女儿家的闺房钻。 ” “虽不中,亦不远矣!”那人顺口答道,脸上也lou出几分笑意。 薛黎笑够了才正色的说道“其实我是一年前生了场大病,差点熬不过,好不容易挺过来,脑子里的事忘的七七八八,连家里人都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了,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又似真似假的说了一声“这一次如果不是怕老父惦记,真不想回去,你说到一个明明应该感觉到很熟悉实际上格外陌生的地方去,多不自在。 ” “竟有这种病?”贺武大吃一惊,回头看薛黎有些关心的问“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大夫,要不要帮你瞧一瞧?” “不用了。 我家相公的师弟医术就很不错,可是也诊断不出究竟,忘掉就忘掉吧,与其保守残缺,不如放眼将来,忘了旧的记忆,我可以创造新的啊!”薛黎笑着回应他,心里却在吐舌道,那些本来就没有的记忆,要她去哪里找来。 “忘记?没想到你一个女子能这么豁达。 ”贺武微微眯了眯眼,仿佛是想到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时我也能像你这般豁达就好了”。 行路难 第九章 被拜师了 你有什么东西纠结于怀不能洒拖?薛黎的眼疑惑的眨了眨,看着他的侧面却聪明的没有多问。 自己这些话都有些逾越了,何必再多生枝节,于是侧过头去装作看风景般的打岔道“你好像很喜欢叹气,小心未老先衰!” 贺武也是个聪明的人,这片刻的情绪也是有感而发而泄lou出来的,这个时候回过神也觉得不妥,便很快的随着薛黎的打岔转开了话题。 故作轻松的笑道“想想本公子虽不比潘安宋玉,但那在京城那也是风靡万千少女的翩翩君子,怎么可能会有未老先衰这种事。 ” 薛黎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这人有趣的紧,于是也轻松的说道“就凭你这样子,还没有我们家靖哥好看。 ” “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最好看的。 ”贺武也不恼,反倒颇有兴致的逗着坐在他旁边的小孩儿问道“五郎,你说,我们谁长的比较好看。 ” 小屁孩用很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薛黎,用万分崇拜的口吻说“没见识的女人,那当然是我们家公子长的好看了。 ” 贺武听着他的回话,得意地哈哈的大笑起来,薛黎看着小孩儿那臭屁的样子,只见觉分外可爱,不由的想伸手去揉他的脑袋。 五郎一时不妨,被她抓到了怀里狠狠地揉了几下,惊的叫了几下,逗的其他人一阵大笑。 “这个孩子,还真有点像我们家儿子。 只是我们家的小石头要可爱多了。 才不会这样对我没大没小地。 ”薛黎一边恶作剧的捏着小孩儿粉嘟嘟的脸一边说道。 “儿子,你这么大的年纪竟然有儿子了?”贺武有点吃惊,说着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靖一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 ”薛黎看他看苏靖的眼神,知道他误会是苏靖之前的孩子,以为自己是续弦呢,所以解释道“是我们收养地孩子,跟你们家五郎差不多大小。 平日里也喜欢冷冷的摆着一张脸充小大人,看似不好接近。 其实内在是一个很体贴懂事地小孩呢。 ”薛黎回想起小石头平日在家里的样子,越发的觉得跟这个五郎像了,所以趁机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眯眯的补充道“只不过我们家的小石头身体不好,脸色总是青白的,养了大半年也没多大起色。 ” “五郎倒是身子不错,让我少操了不少心。 嗯。 平日里也很懂事听话,读书习武也很勤勉,很让我欣慰,只是脾气有些倔,认准了地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贺武说起孩子来,眼神了柔和了不少,虽然说是报怨,可是口气明明是赞赏的。 被薛黎摁住揩油的小孩儿听到被自己被夸奖。 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倔了好,男孩子家,就要有些主见才行。 这样将来长大了才可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抚养父母,关照兄弟姐妹。 ”为人父母者一但谈起小孩儿,自然要亲近多了。 薛黎拍拍被自己按在车板上的五郎扶他起来。 顺口问道“对了,一直听你喊他五郎的,那他姓什么?跟你一样姓贺?” “不是。 ”贺武摇摇头,“他又不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跟我一样姓贺。 他的父母是我地朋友,因故去世,我便将他带在身边抚养,他姓张。 ” “张?弓长张?”薛黎想起自己的弓箭,笑过去继续捏着躲来躲去的小孩儿脸,逗他玩着说“你跟我还真有缘。 你姓弓长。 我刚好就是使弓箭的,还用弓箭救了你。 怎么样,为了纪念我们的缘分,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阿黎,你不要乱闹。 ”苏靖听着摇了摇头终于开口岔道,她自己都是半调子水平,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教人家,真是玩儿过分了。 薛黎本来也是说笑而已,被苏靖一提点,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坐回原位,她倒小瞧了古代人对拜师这档子地重视性。 天地君亲师,师傅可是仅次于父母的存在,一年到头还能在案几上享受早晚三炷香的供奉,岂是她这么说说就可以的,自己刚才的话未免有占人家便宜的意思。 “好啊!五郎的诗赋都学的不错,就是武艺不精,我还愁他以后一个人出门要怎么办呢呢。 夫人箭法高明,能教他真是他的福气。 ”不知道贺武对薛黎的提议倒是不以为忤,反而很是热情。 “别别,”薛黎见状慌了手脚,忙解释说“我是开玩笑地,你们别在意,我自己都是半瓶子谁,哪儿有资格去教别人。 ” “夫人那晚地神来之箭,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是不是十多年浸**与箭道地人,根本不可能射出那样的箭,你这种技艺还叫不精,那天下又有几个人敢称自己擅于弓箭呢?”贺武很客气的给薛黎带着高帽。 薛黎听了只能在心里苦笑,他的眼够毒,看的出这幅皮囊是浸**箭道数十年的,只是这里面的馅儿早就换了人,哪儿管用呢。 薛黎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难道我还能解释说我这箭法时灵时不灵的?说出来有谁会信啊。 想到这里转头求救的望着苏靖,他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摆明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苏靖不是不帮,只是总觉得她在家里自由散漫惯了,有些事往往明知故犯,这次就让她吃个亏长个记性也好,免得在后面lou出更大的马脚,想到这里便索性当做没有看到她求救的眼神,自己摆出什么都没听到的傻呆呆表情继续赶路。 “夫人这样岂是嫌弃五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低微不配拜你为师?”贺武见他不肯答应,便换了个问法,语气中隐隐带了些失望,“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夫人不愿,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唉、这孩子……” 那小孩儿本来也不是很情愿拜薛黎,可是不情愿是一回事,被人拒绝又是一回事,听到薛黎的这些话,小脸满是受伤之情,一向明亮的大眼睛也有些黯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俩,拼命的想找个理由来拒绝,“这个,我是女人,让孩子拜一个女人为师总是不好,传出去会惹人家笑话的。 ”这是薛黎唯一想出来最有力的理由。 “女人又怎么了,如何拜不得师。 当出王羲之还不是师从卫夫人门下,又有谁哪这个取笑于他。 ”贺武大大的一挥手,说的很是豁达。 “夫人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答应了。 五郎,还不拜师。 ” “别,别”薛黎的话还没说完,衣袖就被人扯住了,一直很执拗的小孩儿这次格外听从贺武的话,直挺挺的在车板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师傅。 ” “你,唉,算了,只要你们自己不怕我误认子弟,我就认了吧。 快起来。 ”薛黎颓败的看着lou出jian笑的小孩儿,只觉得头更厉害了,有强买强卖的,没见过有人强行拜师的,我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是个好乘凉的粗腿呢。 “是。 ”小孩儿看了贺武一脸的欣喜,脸上也lou出了开心的笑容。 盘腿坐在薛黎旁边,看她颓然的捧着自己的脑袋,便很是好心的伸出手去帮她揉,轻轻的在她耳边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傅,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箭法烂的。 ” “你,”古灵精怪的小孩儿,看着他假装尊敬的样子,薛黎真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屁股。 不过不能体罚小孩儿,于是也只能揉揉脸解气了,想到这里便一边伸手把他的脸捏成猪头的形状,一边问道“报上姓名来,我都是你师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我姓张,名易之,小名五郎,公子一直都喊我五郎的,师傅以后也这样喊我吧。 ”小孩儿脸都被薛黎挤的变形了,却还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好啊,五郎,五郎,原来五郎叫张易之啊!”薛黎起劲的**着他的脸,重复着他的话,把张易之的名字叨在嘴上念了几遍,才反应出自己在叫什么,猛的一傻,捏着小孩儿的手一个大力,叫起来“原来你是张易之……” 行路难 第十章 男人之间的谈话 张易之……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个妖孽呢?薛黎缩在角落里哀怨的想道,连饭都吃的没精打采的。 让两大一小的三个男人好奇不已,但每每探视都被她打发了回来,所以只能乖乖的在外面走路 张易之,唉,虽然薛黎对唐代的历史以及历史人物不是很熟,可是对与这个人名却是如雷灌耳,据说是唐朝有名的美男子,武则天首屈一指的男宠,与他弟弟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很是受宠,所以专权跋扈,朝廷百官没有不怕他们的人,甚至武则天的子侄等人都争先恐后的为他持鞭拉马辔,喊他为五郎。 薛黎从有限的电视剧里还依稀记得他仿佛跟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都有一腿。 神啊,你都给我送的是什么徒弟,想想自己上次见到的少女版太平,以及这个正太版的张易之,薛黎有一头撞死的冲动,我难得穿越一次,你就不能让我遇到平凡点儿的人吗?老天,你是不是耍我耍上瘾了! “师傅,要不要吃鸡腿?”薛黎正在郁闷时,小正太很是狗腿的拿着一只油汪汪的鸡腿屁颠屁颠的跑来。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几个人找了个kao近小溪的地方驻扎做饭,若是往常薛黎早就去帮忙了,只是今天她实在是被打击的太大了,所以这会儿还缩在角落里当土豆,三个男人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苏靖去打了只山鸡来刚刚烤好,小屁孩便很巴结的拿了过来给薛黎。 “哦。 好。 ”薛黎呆呆地伸了碗过去接,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五郎的脸,那个眼神,看的五郎发毛,吞了吞口水就想走人。 “等等。 ”薛黎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他拉到身边,手又开始在他身上捏开了,边捏便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 这么个水嫩嫩的小正太,怎么长成一个妖孽男的呢……为什么为什么……这小脸怎么看也是一脸纯良啊……俗话说从小看大三岁至老……是不是我眼神不行。 看人不准……也不对啊,这样臭梆梆地脾气,也就只有脸可爱些,怎么曲意逢迎,揣摩上意啊……到时候怎么祸国殃民啊……” “师……师傅……师傅啊……公子救我……”五郎被薛黎按在怀里揉扁搓园,一张水汪汪的大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呜呜……这个师傅太可怕了,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说一些自己听不懂地话,会突入其来的**自己,尤其最喜欢捏自己的脸。 薛黎一个人蹲在最角落里,别人也不知道她在念什么。 两个男人一个在河边叉鱼,一个正在烤肉,看着薛黎跟五郎之间的“和睦”的打闹,不禁会心一笑,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投缘啊。 “苏兄。 你夫人真的很喜欢小孩儿,没有想到他对小孩儿很有一套呢。 这孩子性子冷淡,不喜欢跟人多想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时间一长真担心会把他闷出毛病来。 看到他能与尊夫人这么亲近,真是令人高兴。 ”贺武一边翻着烤肉。 一边跟苏靖搭着话。 这一路上他跟薛黎多有攀谈,这个男人一直沉默不语,有时候甚至安静到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地地步。 按说这样的人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戒心的,可不知怎么样,贺武都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东西。 苏靖点了点头,手正拿着一根头部削的尖尖的柳条蹲在河边,专注的看着河面,忽而手动,手上地柳条一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cha向水面。 再捞起来的时候上面已经串着了一条还在兀自扭动的鱼。 “好厉害!”贺武本来是背对苏靖烤肉。 没有留神过苏靖的动作,只是觉得他抓鱼的速度格外快。 刚才说话见他没有答便扭过头来看究竟。 正好看到他抓鱼的瞬间,一时大受震撼,这种功夫,会是一个普通地农夫? 苏靖串了鱼上来,正好看到有人望着自己,便抚了抚衣袖上的水迹,坐在火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贺武应声道,转过了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继续去烤自己的鱼,苏靖不疑有它,坐过来将柳条上的鱼清理干净了也放在火上烤,一时间这边便只能听到肉烤在火上滋滋的声音。 苏靖边翻着鱼边望向薛黎那边,这个时候那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都滚在地上了,看起来好不热闹,苏靖想起刚才贺武说过的话,眼里也带了笑意“她一向很喜欢小孩儿,不过也不是很擅于跟小孩子打交道。 只是小孩子一向比大人更能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恶,所以她真心对那些孩子好,那些孩子都愿意亲近她。 ”说到这里,苏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说阿黎是个好人,你别陷害她。 ” “利用……”贺武地手不引人注意地抖了一下,脸上却兀自笑道“苏兄这话严重了,我们萍水相逢,我与你等素不相识,又谈何利用。 ” “萍水相逢是真,素不相识就假了,”苏靖的头连抬头没抬,只是翻着手上地鱼笃自的说了下去,“你以前是见过阿黎的吧,有些事她记不清楚了,不代表别人不记得。 她的姓氏、她的年纪、她一手高明的箭术,几乎让她的身份呼之欲出,你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出?你想装作不认识她,只是这点却做的过了。 过犹不及!” 贺武一笑,却不搭话,只是烤着自己手上的鸡。 “你骗她,我不计较。 你让她收那个孩子为徒,我也不反对。 那晚看到你拼死也要保了那小孩儿周全,我就想你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你想法设法让那小孩儿拜她为师,也是想要薛家的姓氏蔽佑那个孩子吧,这种事我不反对。 只要她现在开心就挺好的,被瞒住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只是不许你伤害她!” 听了他的话,贺武的嘴边浮现一丝淡笑“凭什么?” “就凭这个!”苏靖并无多话,只是仰了头望望四周,随手拈起身边的一片树叶掷出,一只鸟儿应声落在贺武的脚边。 “鱼熟了。 ”苏靖低了头看看手中的鱼串,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起了身,超薛黎那边喊道“阿黎,来吃鱼了。 ” 行路难 第十一章 故事 薛黎发现自己的接受力真是不错,三四天之后她终于可以平静的无视这个小屁孩就是将来要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那个妖孽男,而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单纯的一个小孩子看待。 历史也是人记载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知道历史 上那些被毁誉的人又是怎么样的秉性?谁敢说自己看到的就是绝对的真实?不管他以后如何,现在也只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子而已,就把他当作孩子对待吧。 至于他的将来,那不是她所能干预的地方,她没有兴趣去干预历史,更何况历史也不是她这个小女子想干预就干预的了的,皇权的中枢离她太远了,而那一个个历史上的彪悍人物也不是好相与的。 薛黎每天坐在车上逗着那小孩儿玩,在家里老牛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还能赶些路,其他的时候多半是四个人拽着那头牛步行了。 “喂,你这样行不行啊!”薛黎牵着马缰,看着小孩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大马上,不由得想伸手去扶,脸上的表情比他自己还紧张。 这个时候两个男的去找吃的了,他跟张易之两个人在原地等他们回来。 小孩儿眼馋大马很久了,等大人一走就求薛黎让自己骑试试,薛黎被他哀求不过,就偷偷允许了。 “放心,你别过来,要不然马儿会不自在的。 ”小屁孩一脸镇定的握着马缰,目视前方。 颇有些风度的说道“骑射是君子六艺中重要地项目,我以前就学过,只是在家里都骑的是小马,还没有碰过这么大的大马呢。 ” “君子六艺?就你个小屁孩,还敢称君子”两个人相处熟悉了,薛黎吐起槽来越发的不客气“你能读过多少书,我看你搞不好连君子六艺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谁说我不知道。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我从前年开始学书的第一天公子就教我了,你当我跟没文化的某人一样!”所谓进墨者黑。 短短的几天之后,张易之就从薛黎这里学到了不少新鲜地词,例如“没文化”。 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苏靖先回来了,看着两个人一个爬在马上,一个站在马屁股上,不由得一怕。 忙飞奔而来把张易之抱了下来,“你们在做什么,万一他受惊蹶了蹄子把你从身上xian下来怎么办!那个是要命地!” 苏靖一向不说话,但是难得的黑着一张脸说话时,连鬼精鬼精的张易之也被镇住了,跟薛黎两个人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看上去好不可怜。 苏靖说完之后,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太严厉了。 所以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拍拍张易之的脑袋说道“我其实也没有怪你,这样吧,叔叔给你讲一个故事作为补偿。 ” “哦,好啊!”小孩子都是喜欢故事的,张易之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 这个叔叔平日里沉默不语,没有想到也会讲故事。 “好啊好啊,”薛黎也有些激动,没有想到苏靖竟然还会讲故事,于是在一旁洗耳恭听了。 苏靖被她们的眼神弄的怪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小孩儿,他喜欢骑马。 有一天他骑上了一匹大马。 ” “嗯,接下来呢?”薛黎兴致勃勃地问道。 苏靖看了看他们。 然后。 一脸平静的说“然后,他掉下来摔死了。 ” “呃?接下来呢?完了?”薛黎听到这个故事。 脸色有点抽搐,难道靖哥是麦蔸妈妈穿过来的? “完了。 ”苏靖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躲避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失望的眼神,转过头去岔开话题“我们等一下吃什么。 ” 张易之开始撇嘴,有点想哭的冲动,这个叔叔是在暗示他以后可能会被摔死么?哇……这个叔叔跟师傅一样奇怪,果然这就是那啥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了,不许哭~我赔你一个故事就好。 ”薛黎一拍张易之,张口出言安慰道,说着还瞪了苏靖一眼,你是哄小孩儿还是在恐吓小孩儿。 苏靖默默地摸着鼻子去准备饭食,心里感叹道,不是你说要寓教于乐,黑着脸对小孩儿身心发展不利,我用的着这么费尽心思的想故事么。 好不容易想出来地故事被人鄙视,我自己都好想哭。 要讲什么好?薛黎拉着张易之坐下来,拂了拂头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故事有一堆,却不知道从何而起。 讲外国的?那些王子公主灰姑娘的,会不会被人当谋反不知道,但不合国情那是肯定的,还是讲自己国家的神话吧。 薛黎打定了主意,便想到了一个念头。 “很久以前,炎帝有一个小女儿叫女娃,女娃爱好大海,经常独自乘舟去东海上玩……”在秋日地暖阳下,薛黎娓娓动听的讲出了那个卫精填海的故事,那活泼的女孩,凶暴的大海,以及坚强的鸟儿,随着她的讲述似乎在人们的眼前活动了起来。 “那精卫最后填平了大海吗?”等她讲完故事很久,张易之才从故事里清醒过来,抬头迷茫的望着她问。 “没有。 ”薛黎摸摸他的头回答道,没有笑话他这个问题。 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听了这个故事,也是有着这样地疑问。 “那她地努力不是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小孩子的眼里满是难过,童年地黑白世界里,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果,所有的努力都会成功,可是这个故事里,东海那么坏,可至今仍然碧波荡漾,精卫那么努力,却仍然填不平大海。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很多事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只要我们都被精卫鸟衔运西山木石以填东海的顽强执著精神感动着,这就足够了。 东海再大,她也敢以自己一人之力抵抗,那不管结局怎么样,她的这种誓不罢休,让我很佩服。 要知道很多坏人,都是很厉害的,就像东海一样,我们根本不可能以一个人的力量消灭它。 但这就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去做,如果每个人无所为,那它将永远的强大,永远的吞噬越来越多人的性命。 所以这个时候很多人会像精卫一样,冒死去填东海,或许他们不可能消灭的了坏人,但是只要去做了,坏人有总有被消灭的一天。 ”薛黎、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一长串的话,说出来之后自己有些怔然,最终还是摸摸小孩儿的头笑着说“算了,你不明白的,这些道理要等你长大些才明白。 ” “我明白。 ”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她,小孩儿脸上出现了那种名为认真的东西“我明白的……有的时候尽管打败不了坏人,我们也要去做。 ” “嗯。 ”薛黎先是愕然,而后却是笑了,小孩子明白什么,不过胡乱说说而已,自己答应了,也就过去了。 “师傅,我会好好学箭法,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做精卫,等大海被填平了,我很所有人都能一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小孩儿蹭在她怀里说。 “好,五郎很勇敢呢。 ”薛黎抱着他笑着拍拍他的背,懒洋洋的枕在他的背上应了声。 --- 很多年以后,当单薄的少年跪在她的面前,平静的说道“师傅,我想去填东海”时,薛黎不由的想起当年的这一幕。 如果,当初没有讲那个精卫填海的故事就好了;如果,当初不是没有夸过他,男孩子倔一些好啊就好了;如果当初没有一直的教他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担当,受恩必报就好了。 如果,一切都只是如果。 薛黎看着少年的黑衣融入到夜色中,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好,在那个没有遇到自己的时空里,他也有着同样惨烈的结局。 所谓从小看大,三岁至老,原来是真的。 第一次在黑暗中相逢,也注定在黑暗中告别。 无力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宫廷,看着那个曾经在自己膝头嬉戏的单纯孩子渐渐消失,看着那个他渐渐绽放出罂粟般的光华,看着他周旋与那些势力之间时,她只是想哭。 我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个在秋日阳光中,眨巴着眼睛,用肉呼呼的小手搂着自己的脖子,用格外谄媚的语气笑嘻嘻的说“师傅,以后你教我箭法好不好的?”的小机灵鬼而已。 行路难 第十二章 分别 “一程山水一程歌,一笛疏雨寒吹彻……”随着林间歌声的渐渐走近,苏靖等四人的身影也渐渐的出现在了路口。 走路的时候唱歌,是薛黎的老习惯了。 以前五音不全的时候,只敢一个人偷偷的走在小路上唱,惹得别人以为她们家附近那条小巷子每到晚上十点种的时候闹鬼。 穿越过来意外的发现这幅身子竟然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那简直跟中了六合彩一样兴奋。 这一路上无聊的时候,薛黎没有少唱过,只是这几天把学来的那些民谣唱完,不由自主的就唱起了前世的流行歌曲。 “好听~”难得挑剔的贺武听了也终于夸赞了她一句。 老实说,就算一个人唱歌唱的再天籁,让你不分昼夜的连听十几天你也会觉得脑袋发疼的,所以除了她家那个看似沉默的男人以外,贺武真的很怀疑有谁能忍受这个女人一个月以上。 他这几天连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的,暗地里发誓,等回了家一定立马把家里的那帮歌女遣送出府。 今天,终于听到这女人不在唱那些山啦菜啊的民谣了,贺武如蒙大赦,赶快在她唱歌的间隙狗腿的拍上几句,趁机转变话题。 “你也觉得很好听啊?我还有几首类似的,要不唱给你听听”薛黎听的出他的言不由衷,不由得心里偷笑,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面上摆出一幅深受感动的样子,大有继续再引吭高歌地架势。 “别。 别,别,”贺武一连说了三个别字,急中生智的从包裹里抽出一支箫来,“在下刚好也会一点乐理,听了你的歌这么久,有点过意不去。 不如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 ”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强答应你好了。 ”薛黎故作大方的说。 看着那手中那价值不菲的萧,应该是常常把玩的缘故,看上去被保养的很好。 贺武地这幅模样,这个架势,薛黎便知道他是行家里手,也就不捣乱了,乖乖坐在车上停他的演奏。 贺武将箫拿在手里时。 脸色就变地庄重起来,略为思索片刻,修长的手便将它举到了唇边,试了试音,接着便有悠扬的曲子从他的巧手间流泻而出。 薛黎一直以为箫声呜呜咽咽,悲悲戚戚的,没想到贺武的这首曲子却别具一格,并不像后世她听的那么低沉。 表达出来地更多的是一种空灵飘渺,开始的起音比较单调,但如同如春冰乍破般铮铮琮琮,而后音调上扬,那乐声仿佛打着旋般的随着春风直飘上云霄。 箫声清澈,如秋日那明净的空气般。 带着一丝凉意,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刺骨。 而后音调的变化渐渐的多了起来,仿佛从空中看着却又如二八少女多情的秋波,若即若离,让你恐远之不亲,近之不敬。 接着简单而不单调地变化,如少女袅袅娜娜的细步,伴随着女儿家细腻的心事,绵绵密密,欲语还羞。 让人听得微微翘起了唇角。 眉间却染上一抹轻愁…… “好美的音乐,听的让我觉得自己似乎也会随着它飘到九霄之上。 ”一曲完毕。 众人似乎都沉醉于余韵之中,薛黎不由得拖口而出,这种夸赞自然令贺武很是自得,不过他也很谦虚地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好可惜……”薛黎感慨道,“这么美的曲子,若是有人来应和就更好了。 ” “这可难办了,”贺武把玩着箫笑道“这荒郊野外地,也就我们四个人,除非现在从天上掉下一个戏班子,要不然你的愿望可就难了。 ” “那有什么难的,”倒是一旁的小机灵鬼五郎开口讲话了,“师傅,等你去了京城到公子家来玩就好了,公子那里有可多的人了,你爱听几个人唱小曲就听几个人来。 ”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回长安也不过是省亲,哪儿能长住。 ”薛黎笑着捏着五郎的脸说道,“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看你们。 ” “好啊。 ”贺武拉了拉马缰,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几个人正要说话时,忽然苏靖的神色严肃起来,秉住呼吸在听什么东西似的。 “靖哥,怎么回是?”薛黎见着他的神色有些异样,不由得问道。 苏靖望了望远方,神色有些严肃道“有一大队人骑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大概有二十多骑,听马蹄声颇井然有序地。 ” “这荒郊野外地,路上哪会出现这么多的人?”薛黎疑惑地问道,这个时候的马匹很是珍贵的,哪些人可以骑马哪些人不能都有严格的规定,所以他们一路走来,骑马的人也不过三三两两,现在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出现这么多骑士,就像后世你在小山沟里忽然看到一溜的豪华轿车一样,不由得让人疑惑起来,心里毛毛的。 贺武听了,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低吟片刻道,“忽然出现这么多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骑马去探探风声再来。 ” “你一个人恐怕不太安全,要不我去看吧。 ”苏靖提出了建议,却被贺武委婉的拒绝了“我一个人骑马快一些,又没有什么大事,如果势头不妙我折返回来就是。 ” “那好吧。 小心些。 ”薛黎叮嘱道,挥挥手看着他扬鞭而去。 ------- 对于苏靖的功夫,贺武从来没有怀疑过,果然行了片刻,绕过转弯处的山腰,就看到一群衣着整齐的骑士正往这边奔来。 一看那打扮,贺武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站在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果然快乐地日子总是短暂的。 贺武在心里叹了声气,对被自己拦住的骑兵说道“喊你们的公子出来。 ”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领头的小兵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人拉了下去,在其它人的簇拥下一匹白马走了过来,上面坐的正式薛黎见过一面地李贤。 “敏之,你怎么又装扮成这个样子了,让我好找!”李贤见了贺武。 抱怨的说道“自从数十日之前断了你地消息,我们就急的不得了。 命各地的官府细细追查,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武摸摸鼻子笑道“我十几天前遇到了土匪,随从都被杀了,多亏遇到一对小夫妻相救,才得以保存性命。 后来为了不引人注目,就索性跟他们一起走了,大概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查不到我的下落吧。 ” 贺武想想自己这次出行带在身边的人。 除了五郎之外,恐怕没有一个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了。 那些仆役大多都是姨妈不放心自己,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所以那些人死地时候他并没有多么难过,反而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别人的眼皮下面过日子了。 “什么!竟然有匪盗,这里的官府是怎么治理民政的,竟然纵容土匪抢劫杀人!”李贤一听到这话就怒了。 “我非好好惩治他们一番不可。 ” “不用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地方官一时管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事。 ”贺武笑笑说道,心里却明白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见了薛丽娘的金箭就纷纷撤退。 李贤也不多追究,他此次出来除了找人之外。 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这事就权且放一放好了。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问道“救了你地那一对夫妻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感谢一下,” 贺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了。 看你这架势,应该也有正经事要办吧,别为这种小事担心了。 ” 李贤抓着马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今年的旱涝灾害频繁,母后为此甚是忧心,特地派我来四处走走,探访一下民情。 没想到竟然能找到你。 这也是一大收获。 那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回长安?如果回长安的话,只怕你要扑一个空了。 你走了不久之后父皇母后就移驾洛阳,连奶奶也一起去了。 ” “噢。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一道吧。 ”贺武略一思索就下了结论,“你等我片刻,我去跟这几天一直同行的人告个别。 ” “哎,等等,你不是说你要出来访友么?可曾找到人了?”李贤不解的问。 “找到了。 ”听闻此言,贺武地唇边挂起一抹笑容,“而且结果远远超出于我的意料。 ” “哦,说来听听?我还很少见到你有这种表情。 ”李贤把玩着马鞭笑道,他这个表哥一向面冷心更冷,倒是很少见到他这么温暖的表情。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贺武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讲出这句话,逗的哥俩一阵好笑,完了贺武正经起表情来“这人你也认识,总归有见面的一天,倒不急在一时。 我只是想问问,太平最近怎么样了?” “她?”李贤皱着眉头思索一番,“你不问我还没发现,最近几个月忙的脚不沾地,竟然有好久都没见到这丫头了,现在应该也在洛阳呆着吧。 恩,对了,她不是最爱黏着你么,怎么连你都不知道她的近况。 ” 贺武的笑容有些淡,更有些落寞,到最后却仍归为一个笑容“贤,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恨错了一个人,你会不会后悔?”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怎么,难道那丫头又闹别扭了?”李贤不解的问道,却换来贺武地一个浅笑“算了,等到那天不就知道了。 ” “你说什么……”李贤不明白他在那里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这朗朗秋风之下,贺武身上有着一种让他看不明白地东西。 -------- 马蹄声去了又来,薛黎等到快没有耐心的时候。 才看到贺武地背影姗姗来迟。 “怎么样?不是坏人吧?怎么去了那么久?”等他走到跟前,还没下马就听着薛黎连珠炮般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也难怪,这里一个小孩一个木头,她不张口问还有谁张口。 “没什么事。 只是我们可能要分道扬镳了,我刚出去碰到了我家里派来找我们的人,我要走了。 ”贺武淡淡的解释道。 “这么快?”薛黎倒有点惊愕了,这几天相处下来也有点感情了。 还以为大家可以一起结伴较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聚散却如此匆匆。 有些瘁不及防。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客。 ”相对于薛黎的失落,苏靖地反应要平淡的多了,“如果贺兄以后有空,欢迎来我们家坐坐。 ” “好。 ”贺武很爽利地答应了,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闷头坐在车边没有说话的五郎。 “五郎。 你是跟我走还是想留下?”贺武下了马问道,这些天来看到五郎跟薛黎之间的相处,才明白自己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儿,真是委屈孩子了,或许将他托付给这两个人会比较好一些。 小孩儿坐在角落里,两只眼睛里满是委屈,最后还是向贺武伸出去了手,选择不言而喻。 贺武叹了声气。 揉揉他的脑袋,“真拿你没办法”说着弯腰抱起了小孩儿,转身向薛黎他们一弯腰,“多日来感谢你们的帮助了。 ” 薛黎摆了摆手,走过去捏了捏小孩子圆嘟嘟地脸,忍着眼泪逗着他说道“小兔崽子。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摆出这样一幅死人脸孔做什么。 我教给你的东西要记牢哦,下次见面我可是要考你的。 你师傅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徒弟,你可不能落了我的面子。 我家里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到时候你来了我介绍他们陪你玩。 ” “嗯。 ”小孩儿低了头下去,小嘴抿的死紧,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听着薛黎的叮嘱,只是连连的点头。 “那我们走了。 ”贺武跨上马鞍,把小孩儿搂在怀里。 向他们一行礼。 便扬鞭而去。 薛黎看着渐渐消逝地人影,心里有些黯然的kao在苏靖的肩头。 忽然升起了世事无常的感慨。 这天地间来来往往皆是过客,聚散苦匆匆,她与苏靖,谁能保证不是过客呢?天长地久,听起来好艰难的词汇啊。 苏靖知道她难过,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他们只是路人罢了。 ” “我知道。 ”薛黎闷闷地说,小声的嘟囔着“但是我们谁又能保证,我们不是其它人生命中的路人甲呢?” 苏靖听了哑然失笑,果然是小孩子钻到牛角尖去了,拍拍她的肩说道“这不一样。 我们是家人,不离不弃,福祸与共的家人。 如果哪天迫不得已要分开,也是为了以后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你别钻牛角尖了。 ” “嗯。”薛黎应了一声,kao着他的肩上没有说话,懒懒的看他握着自己的手。 “接下来的路就由我们两个去走了。 ” “嗯,我们两个人一起。 ” ps:关于结文地解释。 嗯,如释重负地打上一个完字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个是虫子写地第一本小说,写了近四十万字的时候,才发现,囧,我原来是个不会写小说的人,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看看自己前面写的真想翻过去重新修改。 我想说,虫子的结文不是一时兴起的,之前已经考虑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停在这里好了。 这之前写的都是他们在乡间的生活,长安一行只是拉开了帷幕,将来会占重要角色的人物出了一下场,之后应该就是长安的风云了。 虫子本来打算一口气写完的,可是越查资料越深入就觉得以前自己的看法太肤浅了一些,长安城的复杂以及那里面人物的关系不是一时半会能弄的清的,以为了对的起一起看文的读者,虫子觉得还是先停下来好。 而且因为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事,几个月不更很不厚道,所以先打上了完字,大家请见谅。 感觉每天更新就像是急匆匆地赶路,一时误入了歧途,现在回首,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太多了,至于漏洞那更是海了去了,所以想静下心来好好修改修改。 关于书的接下来走向问题,是到宫廷还是继续种田,读者很纠结,虫子也很纠结。 当初取名字叫小富即安,其实是看了很多的宫斗文,看到那些女主辛辛苦苦的为了一个皇帝而奋斗,觉得很不值,就算真的如武则天般坐到了权力的顶峰,真的能幸福么?所以一时冲动才会写了这篇文,时代也自然选择了看起来女权最高涨的唐代,而且女主才会有那么显赫的身分。 虫子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总觉得大厦万间,每天睡的也不过一间,珍馐万钱,一天也不过吃三顿,所以只要衣食无忧就好了,何必争那些人人看起来眼红的大富贵。 富丽堂皇是给人看的,自己又得不到实惠,还不如几间房几头牛,老婆孩子满炕爬给人来的实惠。 所以有人当初说女主为什么有那么显赫的身份却在山沟里种地,脑子坏掉了吧,虫子默然,这个也许是大家的选择标准不同。 在女主看来,那些身份还不如给她几亩地来的实在。 到现在虫子的观点不变,所以,宫廷是有的,但是占的戏份很少,在长安城会多呆一段时间,但是我在长安街上卖菜,总不会跟宫斗有关系吧,(偷笑)我们的口号是,走到哪里,就把菜种到哪里!呵呵,所以如果会有下一本的话,还是会走平凡路线的,恩,甚至比这本更平凡,因为这本虫子抱着尝试的态度,加了不少的东西在里面,会让人觉得文很乱,下次一定注意改进。 呵呵,那就这样了。 如果有人愿意看的话,虫子会写下一本的……所以暂且不要把这本书下架吧,如果我写了会在这里发公告通知大家的。 嗯,最后,推荐一下府天的新作《春宫缭乱》,很好看,上面直通车就可以看到。 呵呵,天天的历史文一向功力深厚,我是怎么也赶不上的。 而且好巧的是这本书背景时间刚好比虫子写的文晚了二十多年,风俗习惯都很像,而且有些人物也是重复的,有兴趣的去读读吧。 呵呵,看看她写的那些已经成为中流砥柱长辈级的人物,在虫子这里只有十多岁,就觉得很可乐啊。 嗯,附上简介: 争宠宫斗?如今的千金都在忙着收罗美男,哪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 相夫教子?如今的娥眉都在忙着指点天下,谁有那样的闲工夫。 则天女皇虽黯然退位,却激发了大唐无数红颜的雄心壮志。 韦后上官婉儿干政,七公主开府,女巫犹可弄权! 凌波的锦瑟华年,便绽放在这个灿烂而又阴险,**而又无耻的年代。 恰春宫缭乱,红颜争锋,问兴衰之中,谁主风流? 第十三章 求宿 立秋刚过,天就黑的比夏天的时候黑的早了些,胡老汉百无聊赖的袖着手蹲在自家门前看天,却不期然的听到一阵车轱辘骨碌的响声,好奇的,便看着山道上渐渐驶来一辆车。 这种天气还有人出门?心里好奇着,但老汉的面容仍没有多大的反应。 太道朝天各走一边,管他人的闲事做什么。 这日子不太平,今年又是旱又是水的,收成不怎么好,连肚皮都哄不饱,哪有心情去管闲事,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那牛车走走停停,最后走到自己家小院儿门口停住了。 胡老汉眯着眼没有看清,只是捂了捂被冻的冰凉的耳朵,看看天色,这日子短了,晚上还是早些睡的好,想想就迈腿朝屋子里进去。 “老丈、老丈,等等……”赶车的汉子见得他要进门,忙跳下车两步并着三步的跑了过来,隔着栅栏喊话。 胡老汉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看看来人,他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也看的出来的汉子长的身形魁梧,隔着衣服也能看到里面的腱子肉。 若不是脸上笑的憨厚,只怕他也要把这人当作歹人了。 “你做甚呢?”老汉笼着手问道,年纪大了,人总是容易犯困,这会儿说着话的就想去睡了,语气也是有气无力的。 “老丈,你看这,”汉子跑到跟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搓搓手说道“你看这天快要黑了,您这儿是附近最近的一户人家。 我带着媳妇儿赶路,问能不能在您老儿这借住一宿?” “要借住?”老丈望了望门外地那辆车,车子盖的严实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回屋张望了张望,摇摇头道“这个我可做不得主,得喊我儿子问问。 ”说着往屋里吼了几声“三儿、三儿,你出来啊。 有人要借住啦!” 没想到老人家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喊的声音还挺中气十足的。 喊了几声,就听得屋里有了响动,先是门板里lou出个还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见了生人也不怕,爬在门板上吃吃的笑做一团,接着被一个女人地手拨了进去,接着lou出一张有几分精明的女人脸。 女人抹了抹手走出来。 先是对这老汉半是抱怨地说道“爹,大晚上你还在这外面晃悠什么,也不怕撞到什么。 ” 老汉被女人叨叨念念了一番,耷拉着脑袋辩了几句就进屋了,等到外面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女人才隔着栅栏上下打量了几眼来请求投宿的的汉子,充满戒备的问道“你们哪儿来的,要做甚呢?” 汉子好脾气的笑笑把刚才说地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又补充道“你们看这天越来越冷了,我一个粗人倒没什么,只是我家媳妇儿体弱些,麻烦大嫂子行行好收留一下我们。 ” 那女人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数遍,最后却是一翻眼,很干脆的说“不行。 ” “这个。 为什么?”憨厚的男子挠挠头,很是迷惑的问道“大嫂子我们只是借间屋子就好,其它的东西我们都有带,不麻烦你们的。 ”女人吊起眼梢扫了他几眼,老实说这来求宿的男子并不讨人厌,只是想想家里汉子不在,哪儿敢随意地让人进门,便不冷不淡的说道“不是我不给你方便,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作主,对不住了。 ” 话说到这里。 汉子大概也明白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了。 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纠缠。 只见他笑着道完谢,缓步走向牛车,见的一只白皙的小手xian了帘子,接着就是一个裹着斗篷的女人探出了头,离的远些看不出面貌,只是风里隐隐传来两个人地对话声。 “……人家不方便……” “那就算了吧……也别强人所难……” “只是委屈你了……” “靖哥你说什么话呢……都是一家人的……”风里飘来低低的笑声,夹杂着几声咳嗽。 汉子听着咳嗽紧张了起来,换了个位置挡住风,关切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也没什么……有点发热就是……喝几口热水就好了”女人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倒是乐观。 汉子迟疑了一下,扶着她进去,盖紧了帘子,接着一阵细细簌簌声,而后便见得那个汉子提着东西走到门边,行了个礼才对在门边看热闹的妇人说道“大嫂麻烦能不能借你的灶帮我熬一服药,这个是一点心意。 ”说着递过两只山鸡外加一小串铜钱。 妇人接过他手上的药包,也不进去,只是在门边眺望了一阵,才问道说“里面的是你媳妇?” “嗯。 ”汉子点点头,说起自己媳妇脸上就带了几分笑意“大嫂你家里不方便我们也就不进去了。 只是我媳妇她有点受风寒,我们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也没什么地方投宿,所以想给她煎服药都不能。 大嫂你行个方便,帮我煎服药烧壶水就行。 ”说着将手上地东西递了出去。 女人接过东西,却没有走,看了看那辆车,突然开口道“大个子,那里面坐地是你媳妇?” “嗯。 ”汉子点点头 “病了?”女人继续问着。 “嗯。 ” “嗯,”女人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拉开了门前地栅栏,“让你媳妇进来吧,看你们在外面也怪不容易的,进来喝口热水也好。 ” 自己家汉子不在家,她本不敢让生人进门。 不过听到刚才风里传来的小夫妻之间的私语,不由得想起自家的汉子,这上山打猎去了三四日还没有回来,平日里在眼前晃着嫌他烦,这不在了又想的紧。 看人家甜甜mimi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时候跟自家汉子出去的时日,出门万事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懂得相互体谅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汉子见得刚才怎么说她都不松口,这下子突然转了性子,弄不清缘由,却也欣喜异常。 只见他小跑着车边,接着又是两个人头并着头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后来便是汉子抱着媳妇小心翼翼的过来了。 ----- 弱弱的说,虫子诈尸了,那个,偶又继续了,所以,捂脸,看的下去的话请继续支持。 第十四章 借住 好漂亮的小媳妇,待汉子抱了妻子进屋,帮她解了身上的斗篷时,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如此这般秀丽的女子,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看那身段看那气度,虽然乡下人不懂得,但也发觉自己逢年过节赶集时去城里看到的那些个大官家的夫人小姐,都比她逊色几分呢。 于是当下便有小孩子大声地说道“姐姐真好看。 ”小媳妇听了先是微微一怔,两只杏眼好看的睁大了些,旋即又笑的眯成了弯月装,对着夸赞的小女孩点头道“谢谢,***你也很好看呢。 ” 小孩子听了夸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蹿到了大人的背后,只留着两只眼睛不时的探出来。 妇人见状好笑的一拍孩子的脑袋把她使唤出去了,这才回头招呼小两口说“好看什么,成天弄的跟个泥猴子似的。 小娘子你别客气,赶紧坐下,我来生火。 我家男人姓胡,排行老三,你就叫我胡三娘把。 你们怎么称呼?怎么这都快过年了还跑出来。 ” 小媳妇边伸着手烤火便羞涩的笑笑“你叫我薛黎就好了,我家相公姓苏,叫苏靖。 他是陪我去看我爹的,我娘家有点远,要走很久,本来准备的挺妥当的,但是没有想到今天冬天竟然来的这么早,山上又格外的冷,所以才前天晚上不小心受凉。 我这一病,真是麻烦了他不少。 ”薛黎说到这些时,神情颇为懊恼。 胡三娘转过头去看她,果然脸色红的有点不太正常。 估计有点发热,心中地母性一时泛滥,不由得开口说道“出门谁都不容易,我看这样吧,反正我家地方够大,不如你们多住几天,把病养好了再走吧。 这出门在外。 谁没有个三灾八难的,你也就别在意了” “这怎么好意思……” “……” 这两个人正是苏靖和薛黎。 自从跟贺武分手之后,两人一路前行倒也惬意,只是五六天前两人不慎迷了路,拐到山里了几日才出来。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不巧有晚下了雨气温骤降,两人晚上没在意,薛黎可能赶路的日子辛苦。 拖累的身体差了许多,第二天起来就有些不舒服。 薛黎这两年还没生过病,所以一时不曾留心,没想到小小的感冒来势汹汹的发展成发烧,还晕倒了一次,可吓坏苏靖。 幸亏随身带着甄子墨配的药,忙活了两天总算好了些 ,只是这一来要接连lou宿郊外是不行了。 所以苏靖才会这般紧张地找着借宿的地方。 乡下人总是热情,端来了热水,抱来了柴火,随着笑语声,噼哩叭啦地火焰跳了起来,这初冬的夜里也变的格外暖和起来。 苏靖也不是闲的惯的人。 帮薛黎收拾好一切便起身四处帮忙,这家的男人不在,有些体力活堆积了不少,苏靖劈完了屋后的柴打满缸里地水,这帮忙修起了坏掉的楼梯。 “你们家的大个子可真能干,劈柴比我阿大还快呢。 ”陪着薛黎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看完苏靖劈柴,回来向薛黎报告道,薛黎笑着应道,摸摸她的头发,顺手掏出了刚才喝药时苏靖拿来的糖。 果然很得小孩子的欢心。 “这个糖可真甜。 比我娘过年时候买地都甜。 ”小丫头乐的两个眼都眯成了缝。 “是么,这个可是我自己做的。 你要喜欢的话还有些,都拿去慢慢吃吧。 ”薛黎一边帮她擦流到衣服上的口水,一边笑着说道。 “那个不行,”小孩子意外了摇了摇头说道“我娘说过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 “又不是什么贵重地,几块糖而已。 ” “谁说不贵了,我看着去年我娘是一斗米换一块糖的,可贵了,买回来只有爷爷一个人能吃,我还是过年的时候分到了三块。 ”小孩儿咬着手指说道,薛黎倒是一愣,没想到唐朝的糖竟然这么稀罕,仔细一思索便明白缘由,在古代制糖技术并不是很发达,一直到唐朝玄奘法师西游回来,带来印度先进的熬糖技术后才有所改变。 等到中国吸收了外来的技术,进一步发展领先于世界时已经是宋朝的事了,所以冰糖葫芦这种东西才在那个时候被发明出来。 现在是高宗时期,玄奘法师回大唐也不过数十年时间,以古代的技术传播速度,这种地方当然还在用远古的落后技术,自然是产量低质量差价格贵了。 “不过一斗米也不算很贵了吧?”薛黎拖着下巴问道“不是说长安的米才十文钱一斗么?” “我不知道。 ”小孩子摇摇头,正好胡三娘过来听到薛黎地问话,笑着答道“你说地那可是老皇历了。 前些年风调雨顺,最低的时候是卖过数十文一斗地价钱,可是这几年又是水又是汗又是涝的,年前的米已经升到了六十文一斗。 ” “这么贵?”薛黎不由得瞠目结舌,竟然涨了八倍,政府都做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措施。 “官府呢,怎么不管管这事?”薛黎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管?官府怎么管?”胡三娘不解的问道,薛黎语塞,自然不能跟她解释什么政府有平抑物价,维持社会政治经济的只能,只有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只是想着大伙儿买不起粮,官府总要做些什么吧,要不然人都饿死了怎么交税。 ” “这个啊,倒是有。 皇帝免了我们这里今年的赋税,可是前年遭了蝗灾,今年没有虫害,但龙王爷又发了怒,正在收庄稼的时候下了半个月的暴雨,收成减了七八,这下别说是税了,连人都养活不活,免了税又能抵什么事。 我们这里还好些,我有个兄弟,他们那儿都旱了三年了,早过不下去,整个庄子的逃难去了。 ” 这么惨,想到自己今年遇到过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懂农事,只怕那个庄子是这种下场了。 听到她说有那么多人逃难,薛黎只觉得一阵愕然,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句“那只怕很多人年关难过啊。 ” “可不是么,要不然我家三郎也不会这个时候还进山去。 ”胡三娘一时也有些黯然,但是很快挥挥手又恢复过来了,“你看我,怎么总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事。 这些也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管的,只求这开春好好的下几场雨就行了。 说说你们的事,你们要到哪里去。 ” “长安”薛黎答道。 “哎呀我的娘啊,原来你家在长安住,怪不得我说你长的跟我们这些村里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听说那长安城可漂亮了,那城墙都是青砖砌的,皇帝住的地方都是拿金子铺的,城里有好多人,什么蓝眼睛红眼睛的人都满地爬的是。 ”说起长安,这个大婶跟后世自己见到的那些个农村妇女说起北京时一个样子的,充满了光怪陆离的想象,听的薛黎忍俊不禁。 “我离家太久,都有些记不清了。 ”薛黎笑着摇摇头道,“有空大嫂你去长安看看不就知道了。 ” “那么远,我怎么可能去的了。 ”胡三娘擦了擦手蹲在一旁烤着火笑着摇头说道“我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哪儿敢到那么远的地方。 不过大妹子你胆子可真大,敢一个人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就不怕你家里的爹娘担心。 ” “爹,娘,”薛黎低低的沉吟了一声,自己的那对爹娘早已过世,这个世界的爹娘,记忆中也只有爹一个人的印象。 离长安越近,想起来的回忆就越多,仿佛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那个叫薛丽娘的女子的世界,去承担她的使命。 薛黎摇了摇头,想甩掉那些令人不快的念头,低低的看着火光发呆着说道“我只有爹,没有娘。 其实当时嫁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 ” “傻丫头,怎么能不想多,嫁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不能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就行的。 像你,你爹养你这么个闺女也不容易,你嫁的这么远,老人家想你一面多不容易啊。 那老父亲,你别看健健康康的,说没了就没了,闺女离的远,不定就瞧不到最后一面了。 对了,你爹有多少岁了?” “五十多,快六十了吧。 ”薛黎闷声答道,心里却明白,随着长安的逼近,自己这桩婚事中的问题也越发的明显起来了。 “就是,六十多岁的人,还能活几天,想当年我爹爹就是,”胡三娘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伤心事,泪珠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泪,笑着对薛黎说“我看你们家男人也是一个实心肠的好人,你这次回去就多陪陪你爹他肯定没二话的。 ” “嗯。 ”薛黎应了一声,胡三娘看看自己说了一堆的废话,也不好意思挠挠头,“你看我这记性,本来是过来问你吃不吃饭的,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粥来。 都已经病着了,千万可不能饿着。 ” 说完就拍拍手的走掉了。 苏靖回来的时候,看着薛黎坐在火前发呆,连自己来都都没察觉到。 苏靖摸摸她的头,“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薛黎被他一惊,无意识的避开了他的手,“没,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我们出来这么久,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 “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安排的稳稳妥妥的,一定没事。 ” 第十五章 家里的ri子 “哎,我说妹子,你怎么能把我关在外面呢。 ”候渊儒扛着锄头站在苏家的门外笑嘻嘻的对这里头喊着话。 苏靖他们一走,他严格的执行好兄弟的交代,几乎天天都过来“关照”一番。 “谁,谁,谁是你妹子,你赶快走,我哥嫂不在家,你堆在我家门口让人看到了可要说闲话。 ”慧云抵在门板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自从上次他替自己挨了一巴掌之后,似乎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嫂子走之前问她想不想嫁给他,那种羞死人的话自己怎么好开口,于是吞吞吐吐的。 可哥嫂好像就认定了什么似的,笑的鬼鬼祟祟的,接着候三上门的次数也多了,瞅着自己的眼光也越来越大胆,喜欢隔三岔五的凑到自己跟前,给多少冷脸吓不走。 “我来看你,谁敢说闲话。 ”候渊儒kao在门板上悠哉游哉的说道,这时候旁边正好有农人经过,慧云便听得外面的人打招呼道, “候三,来看你小媳妇啊。 ” “嗯,四叔好,我是来看我家云儿。 ” “好小子,加把劲儿追,早点请我喝喜酒。 ” “那是那是,你老慢慢走。 ”候渊儒的笑声,怎么听怎么的得意。 “你,你给我进来。 ”慧云在门内气的够呛,红着脸拉开门吼候渊儒进来,哪儿是没有人想歪,是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想歪。 再让他在门口呆着,到明儿个全村地人都当自己是她媳妇了。 “好勒。 ”侯渊儒一提门边的菜篮子。 扛着锄头得意的进了门,心里暗想着还是弟妹的法子管用。 虽然那个追妻三十六计自己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但是像她说的,想要老婆脸厚心细就没错了。 薛黎分析说以惠云软绵绵的性子,你等她来那头发等白了也等不到,只有自己主动出击,勇于争取。 在细心呵护的同时也要脸皮够厚地制造舆论优势,多管齐下才能成功。 真不知那老实的兄弟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古灵精怪地媳妇。 侯渊儒想想平时薛黎在时候的折腾,不由得摇摇头笑道。 啥罐罐配啥盖盖,这就叫缘分,自己再娶那么个老婆自己绝对受不了,怎么看都觉得还是惠云再好。 “你到我家就是为了傻笑的啊!”惠云cha着腰怒目而视,只是那模样怎么做也做不出凶狠的样子。 “当然不是。 ”侯渊儒忙收了脸上的笑,一脸正色的说。 “我是过来帮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对了,苏靖不在家,你肯定没有烧火地柴了吧,我去帮你劈柴。 ” 惠云也不说话,抱着手随他到后院,看着他看到后院满满的半院子柴傻了眼,心里不由得直乐,强作无视的说道“大哥他们出门之前怕我一个人劈柴不方便。 所以早就把柴劈好了。 ” 兄弟,有你这样撬我后台的不?你咋怎么实心眼,你把活都做完了,我怎么来献殷勤啊。 “那,挑水,挑水。 我去帮你挑水。 ”侯渊儒激灵一动,有了,我去挑水。 苏靖你再能干,也不能一次挑完一年份的水吧。 “云儿,我跟你说啊,以后这挑水的活,你交给我好了。 这天冷了,井边上滑的很,一个女孩子家的打水多危险,干脆以后我每天早上来帮你来挑。 ”侯渊儒得意洋洋地说。 越觉得自己聪明了。 你看看我,想的多周到啊。 “呃。 这是什么……”侯渊儒看着眼前这一套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由得傻了眼。 虽然这里面的奥妙他看不懂,可是那水缸里清亮亮的水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这个是嫂子让贾家小哥做地,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不过用来汲水是又省力又方便的。 ”说着惠云演示了一下,就看到清澈的流水从竹管里流了出来。 苏靖,薛黎,你们夫妻俩好样的,什么都想到了,你让我表现个屁啊。 还说要帮我,有你们这么帮人的么! “那个,”惠云看着侯渊儒垂头丧气的蹲在水缸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忍了,于是温言问道“三哥,要不要我帮你做碗面吃?” “不要。 ”侯渊儒闷声闷气的抱着头蹲在那里说“我什么忙都没帮到,不吃。 ” “这个,”惠云理理鬓边,家里的确也没活了,要不然,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蹲在他旁边说道“三哥,我倒是想起有件事要你帮忙。 ” “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反正他们两口子出门是什么都安排好了,我能做什么。 ”侯渊儒回答的有气无力。 惠云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由得偷笑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能帮,当然能帮了。 我想起来过几天我要去城里送纱,新收地棉花也纺了一些线,要城里的老板看看成色估估价钱再决定来年要不要大面积地种植。 我不会赶车,带着这么多东西又不能走路,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赶车去送我去城里呢?” “能,能。 ”侯渊儒一听得是这事,小鸡啄米似的点起头来,“好啊好啊,你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给你赶车去。 ” 看着侯渊儒激动的样,惠云不知道怎么也觉得心情好起来了,于是笑着站起来,踢了他一脚,“怎么还不起来。 要不要吃饭。 ” “要,要。 ”侯渊儒这下子精神百倍了,起来冲着惠云傻笑道“我刚好带了些菜来,我去洗洗,你先去和面。 ”说着便不分东西的往外走。 “哎,小心小心,前面有墙。 ”嘭的一声,来不及躲闪,惠云捂着嘴看着一边冲自己傻笑一不留神撞到墙上的人,正尴尬的笑着揉揉伤口,连连对自己说着“不碍事不碍事。 ” “傻瓜。 ”惠云轻轻的啐了一口,红着脸过去取面,自己再看着他出去的话,这个傻瓜还不知道要摔多少跤呢。 惠云煮好了面,只有两个人也就没铺陈多大的地方,在厨房里支了张小桌子,点了盏灯,厨房里有火比外面暖和的多,两个人便除了外衣,面对面的坐着,说说笑笑的吃起饭来。 侯渊儒正心里美滋滋,想拉近两个人感情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肯定是甄公子来了。 今天他带着小石头去复诊,顺便把丫丫也捎了去,这会儿应该是送孩子回来了。 你赶快去烧一锅水,玩了一天这大人小孩儿也都饿了,等一下多下几碗面。 ”惠云惊喜的说,匆匆的穿了件厚外衣就要出去开门。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要等人家刚有点气氛的时候回来,这帮坏人好事的小鬼头。 ”侯渊儒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也手脚快速的套了外衣出去“惠云,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开门,万一孩子睡着了我也好帮你抱回屋里。 ” 第十六章 京城来的信使 “你找谁啊?”慧云看着门外满脸风尘的汉子,疑惑的问道。 两人开了门迎出去,外面的却不是意料中的甄子墨和两个孩子,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军汉。 “请问这里是否住着一个薛姓的女子?我是她家里派来送信的。 ”军汉拱手的问道。 “你找大嫂?她回家娘家去了啊!”惠云倚在门口回答道。 那人一听这话,立马便了脸色,“什么,你说她已经走了?” “是啊,走了,麦子一收就跟大哥一起走的。 你是她家里人,那一定是派来接她回家的吧,不用了,有我家大哥陪着呢。 对了,大叔你看你累的,进来喝口水再走吧。 ”惠云笑吟吟的说道,见他一幅路途劳顿的样子,好客的邀请道。 “不了。 ”军汉满脸愁容的摇了摇头,“我奉小将军之命来,不是接她,而是劝她不要回家的,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没想到她竟然走了!早知道我在路上应该更快一点儿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大嫂回家?难道她爹爹回来了,还在生她的气?”惠云不解的问道。 “老将军是快回来了,不过这可不是生她的气,让她走是为了她好。 ” “这又是什么意思?”惠云被他绕的糊涂了。 “ ”你们不知道,京里出大事了!”军汉急的团团转的说道,“老将军被jian人陷害。 在青海湖大败,朝廷已经得到了战报,圣上大怒,降罪那是早晚地事。 小将军想到我家姑娘,便让我来通知她有多远走多远,以免被牵连。 ”军汉满是愁容的说出这些话,惠云起初听的一惊。 只是听到他说道后面时却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败仗什么的。 我是不懂。 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嫂子娘家遭难了,要嫂子赶快逃。 可是嫂子不是那种人,这危难关头你越是要她走她越是不肯的。 ” “姑娘是我看着她长大地,她的脾气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这次地事可不同于以往,不是可以玩闹的,所以将军才命令我快马加鞭的截住她。 如果她不知道。 我只说是来看望她,说将军怒气未消,让她暂且不要还家。 若是知道,却要拼死拦住她,陈清利害,要她静坐其变。 不过我们算来算去,却是没有猜到她回主动回家。 唉,这姑娘的牛脾气该了是好事。 可为什么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改!万一她到了京城听了这消息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措,那可怎么是好。 ”军汉说道后面,却已经是涕泪涟涟了。 “大叔,你先别着急,进屋坐坐,我来想办法。 ”惠云见他这样子。 劝说着让候渊儒搀他进来。 进了屋,候渊儒去帮他准备了些吃的,惠云自己径自去书房翻了半天,拿出一张废纸来。 “这是何物?”军汉不解的看着惠云展示地那张废纸。 “大叔你可识字?这个是当初嫂子和大哥商量路线时随手画的草稿,我舍不得纸浪费了便拿来当临帖,没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 这张是最后的定稿,标有一路上他们可能会经过的县镇地名,你顺着这个追上去,沿路打听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他们是赶着牛车去的,走的不快。 这个时候肯定还没到。 ”惠云将纸递给军汉。 信心满满的说。 “某家一直帮小将军处理文书,倒还识得几个字。 你且借我一观。 ”老军汉接过纸张,果然上面标满了地名,有多次更改的痕迹,但是之间画着箭头,倒是知道从哪儿往哪儿去,见状不由得大喜,拱手道“多谢小娘子了,这可帮我了大忙,我现在就动身。 ” “哎,等等,我看你奔波了好多天,不如先歇息一晚,养足了精神在上路?”候渊儒见他抬脚就要走,忙劝道。 “哈哈,多谢小兄弟好意,只是事态紧急,我必须快点赶上送到信才行。 就此谢过,后会有期。 ”说完就牵了马出门。 “等等,等等”惠云抱着一个大包袱从厨房出来,见他要走,忙把这些东西递过去“这是自家做地烙饼和水,你路上带着当干粮吧。 ” 军汉见是必须品,也不推托,结果绑在马上,道过谢,一夹马腹便扬尘而去。 “你说大哥他们这一去,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啊。 ”惠云站在门口望着那渐远的尘埃,担忧的说道。 “吉人自有天佑,你就别瞎操心了。 ”候渊儒站在她身边搂着她说道“苏靖那家伙,向来是运气好的不得了,再加上阿黎那么聪明,一定会化险为夷,遇难呈祥的,我们就不要东想西想了,帮他们看好家才是正经事。 ” “嗯。 ”惠云应了一声,但心里阴霾却久久不能散去。 ------- “哇,这只鸟好漂亮,小石头你说我们把它捉回家让云姨烧了来吃好不好?”唐丫丫流着口水看着眼前那只肥敦敦的鸽子,那鸽子好像察觉到危机一般,拍拍翅膀咕咕地叫了起来。 “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一旁面色苍白的秦岩不屑的说道,不过自己也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鸽子,“我看它比一般的麻雀要好看多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我们把它抓起来,像云姨养小鸡那样养起来,然后过不了几个月就有一群小鸟,然后一半留下来做种,一半卖掉。 ”得益于薛黎的教导,秦岩果然在看到小鸟时的反应就是养殖卖钱。 “小石头好聪明,那时候我们就有好多好多小鸟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唐丫丫星星眼的看着他,一幅崇拜的样子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别扭的偏了头到一边去,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说“好啦,我知道,到时候一定留两只最肥地给你。 ”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分什么脏啊,这么热闹。 ”甄子墨笑着拿着帐本从内室转出来,看着两个小鬼头趴在桌子上窃窃私语,便笑着打趣道。 “甄叔,你的帐算完了?”秦岩回头看着甄子墨出来,脸上浮现了欣喜地表情。 “嗯,算完了,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夜路不好走,看来你们要再这里住一晚了。 明天我要去给你们云姨送帐本,顺便送你们回家吧。 ”甄子墨把帐本放进抽屉里,笑着解释道。 “好。 ”两个小孩儿很是乖巧的回答道。 “那我算账的这段时间,你们在做什么,说的这么热闹?对了,小石头你的药有没有好好喝完?”甄子墨边洗着手上的墨汁,头也没回的问道。 “喝了喝了,是我看着他喝的,一滴都没剩哦。 ”唐丫丫很是邀功的抢先说道。 甄子墨听了一笑,如她所愿的夸奖道“丫丫真厉害。 唐丫丫被夸奖了后越发的得意,说着就要端药碗给甄子墨看,没想到这样惊动了桌上的鸽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甄子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脸色严肃了起来,擦干了手刚一走过去,鸽子偏扑楞扑楞的飞到了他的肩头上。 “哇,甄叔你好厉害,你认识这只鸟吗?”唐丫丫长大了嘴巴感慨道,甄子墨把鸽子拿到手里取出信,笑着解释道“它是给我送信的鸽子,所以自然认得我。 ” “哦。 ”两个小孩子发出了然的答声,乖乖的蹲在那里安静的等着甄子墨看信。 甄子墨展开纸卷,一眼略过,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拿着手纸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过了半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烧了那张纸条。 “甄叔,你没事吧?”秦岩很是担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一则让人不快的消息,忘掉就好了。 ”甄子墨的脸上恢复了微笑,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们是不是想要这只鸽子?如果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 “这只是给人送信的鸽子,如果我们拿了,那别人送给你的信你不就收不到了?”唐丫丫眨巴着眼睛问道。 “没关系。 反正都不需要了,你们拿去玩好了。 ”甄子墨笑着揉揉她的头,“别说这个了,好孩子要早点睡觉,我去打水给你们洗脸。 ” “好。 我去帮你端盆子。 ”唐丫丫一手捉着鸽子翅膀,兴奋的跳下椅子趿着鞋就往脸盆架的方向跑去。 “好,你跑慢点,小心摔倒了。 ”甄子墨见她小小的身子却努力踮着脚去够盆子,不由得笑了出声,淡淡的笑声飘散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似乎扫去了刚才萦绕心头的那份不快。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现在只想珍惜这种平静简单的日子,甄子墨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己曾经被仇恨蒙蔽住双眼,将自身关在了复仇的监牢里,看不到其它,听不到其它。 而今自己慢慢的醒悟过来i,开始学着去忘记,学着让自己走进新的生活。 追着孩子出了院门,看着明空中的月娘,想起京城里那个有着月华般风采的贵公子,不由得轻轻一叹。 “你何时才能走出你的心牢?” 第十七章 重新shang路 “你们真的不多留两天?”苏靖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胡三娘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拉着薛黎的手挽留道。 这两天苏薛两小夫妻在这里,苏靖的勤快,薛黎的博学很快的得到了全家人的好感,尤其是两个人帮家里的母牛接生了一次,薛黎又讲了好多关于畜牧养殖的诀窍之后,胡三娘更是跟薛黎投缘到恨不得结拜的地步。 见她如此盛情,薛黎摇了摇头,微笑着lou出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多谢大嫂这几天的照顾了,只是我们真的不能留了,再晚就怕不能在年前赶到了。 ” “这说的倒也是。 ”胡三娘虽然不舍,但也点了点头,“快到年末了,当然还是要赶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只是大妹子啊,回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路过我这里,好好的住上几天。 ” “嗯,一定一定。 ”薛黎拍着她的手承诺道“到时候还要请教你饲养麂子的诀窍呢。 ” 胡三娘点头笑笑,忽然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记了”,匆匆的进屋去拿出一封信出来,“我听说这段时间城里流民很多,不怎么太平,你们这样的外乡人住店肯定很难。 我家亲家就在城里住着,这是他寄来的信,你如果在城里找不到地方住就按着这个地址去他们家里借宿。 ” 这是个好东西!薛黎听着她们说城里这段时间来的流民较多,正愁着治安混乱下找地方住会很难。 现在她帮自己找了一个住地地方,真是瞌睡时送枕头,太及时了。 所以薛黎也没有多推辞,拿着那封信谢过胡三娘才重新踏上了旅程。 因为有了胡家人的指路,两个人下山并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很快就从山路上折到了正道。 只是等到下山到了官道,看到的“壮观”情形却让两个人都惊呆了。 路边四处散落着扶老携幼。 拖家带口的人,一个个面有饥色。 神情麻木,不懂事的孩子赤脚站在路边饿的嗷嗷直哭,久久的却没有人搭理,望着这一切,薛黎有一种走错时空地荒谬感。 “靖哥,这怎么回事?”薛黎害怕的揪着苏靖地衣袖,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悲惨的情景。 那哭嚎声,一句句听的人锥心。 苏靖的脸上也是一片肃然,见她有些害怕,便拍拍她示意她坐到自己的旁边,解释道“这些是流民。 ” “流民?”薛黎看着四周,这是大唐盛世,不是说财货富足百姓安康,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流民。 “对。 是流民,就是那些因故没了庄稼,没了粮食,无法生存,只有携家带口四处流浪乞讨为生的人。 这般如此大地规模,应该是大旱、洪涝或者蝗灾等突发性的灾难。 一个乡一个里的人结伴出来讨生存的。 ”苏靖一手搂着她,一手持缰赶车。 “那官府呢?”薛黎看着四处的景象,有些恨恨的问道,“平日里收粮抓丁如狼似虎,这个时候怎么不管了。 ” “官府,如果遇到好的地方官,或许会禀报朝廷赈灾,可是一旦上报,赈灾过后官员的政绩必然受损,严重地甚至还会丢官丢脑袋。 这样下去有几人愿意。 再说。 就算请求朝廷赈灾,一上一下的也要数月。 等开仓赈济时,能剩下一半的人就不错了。 ” 两人静坐无言。 薛黎本来打算拿出干粮分给看到的小孩儿,却被苏靖制止了。 他们随身所带的粮食顶多也不过够三四个人吃,在这种情况下简直是杯水车薪,贸然拿出来,不但救不了人,发生哄抢事件的话只怕自己都拖不了身。 因为他们地车子及两人的衣着都颇为朴素,所以融入到流民的人群中也如浪花人海般的不起眼,苏靖怕出问题,拉着薛黎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 两人行了不过四五里,有人拉着。 苏靖一看,是一个跟自己年级相仿的汉子,正满脸愁苦的拉着自家牛的缰绳,见苏靖停下,忙上前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是否也是去邓州的?能不能载我家老太爷一程?” 苏靖听了也不多言,点点头说了个“好”字。 那人大喜,忙挥挥手,见得路旁坐的几个人都哗啦一下子站起来,扛着一个瘦瘪地老头子送到了车上,薛黎见状忙跳下车腾出地方给老人躺,见他已经有些昏迷,赶紧翻出自家带地水倒了半杯灌下去,这才见得老人动了动唇睁开眼。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我就说不用管我这把老骨头,赶快赶路才是,你们偏是不听……你们这群不肖子,我都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死了也都值得了,断了我们族的香火,我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老头子一醒来就是一顿好骂,可惜他太久没有吃饭,就算扯破嗓子也不过猫叫般地声音,倒是说道后面招了一片哭声。 “快走快走,”拦路的汉子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挥挥手示意苏靖启程,同时随着这句话,路边坐着的一溜子人也都纷纷站起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竟然有三十多人,看起来同一伙的。 苏靖不多言的点了点头,让薛黎坐稳,扬起鞭子赶车牛车走了起来,那堆人跟在车后,拦路的男人走在车边照应着,言语中对苏靖万分感激。 一经交谈,才知道他们家乡竟然是离苏靖不远的地方,大家都共用了一条大河,今年夏季洪水决了堤,村子被毁。 又因为村子地势低洼,积水久久不能排出,家乡变成水乡泽国无法耕种,只得离开祖祖辈辈耕种的地方举族往外逃难。 那老头便是他的祖父,一路上实在是走不动了,便要儿孙们把他丢下自行逃生。 “你们那里遭了那么大灾,难道官府没有赈助?”苏靖听了发问道,那汉子摇摇头道“哪儿能没有呢,我们得了官府的一个凭证,打算去邓州,那里富庶,总该有些吃的。 ” “我们出来了才发现,有好多跟我们一样遭难的人都在往那里走,才知道官府说今年天下大旱,关中饥馑,朝廷没有多余存粮赈灾灾,下诏任由百姓往各州逐食。 ”旁边的另一个人cha嘴道。 “就是,据说皇帝也都往洛阳去了……”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薛黎才认识到今年这场灾情的严重,心里升起了一阵隐忧,既然有这么多流民,那邓州城内的境况又是怎么样的,自己的旅程又会不会受到这些的干扰呢? 第十八章 等待 “大爷,你吃点吧。 ”看着车上的老人饿的没精打采的,薛黎忍不住拿出自己的炊饼分给他。 此举动让拦车的汉子眼眶一阵湿润,迈过头去不悄悄地擦掉眼里的泪水。 老人已经好多天没见到面饼了,薛黎递给他的时候他恍恍惚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放到嘴里咬过一口之后才知道是真的,不由得老泪纵横,挥手叫过旁边不满五尺高的小孙子,把饼子递给他,摸着头感叹地说道“吃吧,吃了多走些路,等到了城里就能活下来了。 ” 那小孩接了饼子也不啃咬,眼馋的看了半天,放在鼻尖嗅嗅,过足了瘾之后又把饼递回给了老人,“姥爷你吃。 ” 老人见孩子推过来,不喜反怒,一个巴掌拍过去,“我叫你吃你就吃,推来推去像什么样子。 你还小,我们陈家的香火就要kao你们延续,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在土里的人吃东西都是糟蹋,早死早省一口粮。 ” “爷,你别这么说。 ”小孩儿含泪低着头咬了一口饼子,然后又把它递给老人,老人却怎么都不肯再接。 “大爷,你别这样,你吃吧,我还有,我再去给孩子拿一块儿。 ”薛黎见状就要进车里去娶,却被老人拉住了手“闺女啊,大爷感谢你了,可你一个小两口能带多少东西,都给了我们你们怎么办,留着留着,你肯给我这块饼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做人要知足。 说来都是我糟老头子没用。 连这些儿孙们都看顾不好。 ”老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薛黎又是一阵好劝才让他止住泪水,只是看着那几个小孩儿和女人,最终还是忍不住悄悄取了几个饼到车后分给她们。 苏靖一路上并无多言,话不多说,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默默地走路。 赶车。 薛黎知道他不好受,吃饭地时候只有两个人。 便悄悄地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难过了?” “恩。 没想到这么多年,又出现这种大规模的灾荒,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以前我想帮不上忙,而这次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送死,真是没用。 如果当初,”苏靖无意识的望着前面,自言自语道“如果说话当初我在忍一点。 留在军队里就好了。 能混上一个官半职的就能帮到更多的人了。 ” 薛黎不知道他指地是什么,但是总觉得自己也拖不了干系,于是笑着拍拍他安慰道“人各有命,你不要想太多,等以后我们赚多了钱,照样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等我们到了城里,把所有值钱地东西拿出来换米,分给他们。 你说好不好。 ” “好”苏靖知道这个时候这种举动,顶多是杯水变成碗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还是点头应声,不想让她跟着自己难过。 —————— 因为是逃难,所以谁也没有心情说闲话。 一路上格外沉寂,不时的有饿醒的小孩儿哭啼上一两声,但没有人因此停下脚步。 薛黎也知道这个时候,尽快进城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根本方法,所以也一言不发,只是将走不动的小孩儿都抱上车子,自己下车一起行走。 在大家的共同的努力下,终于在太阳落山前看到了那高耸地城墙。 “到了到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身边其它赶路的人也发出了类似的欢呼。 所有人都加足了马力。 甚至有些人跑了起来。 “不对,情况有些不对。 ”薛黎本来也是面带着笑容。 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为何前面的人会这么多,按理来说所有人都急切地盼望着进城,那城门口滞留的人应该很少才对,怎么这里会有很压压的一片,挡的都看不到人群了? 苏靖也察觉到这点不对劲,对一起来地陈氏族人说道“你们先别往前挤,容易生事端。 我们找个地方呆下来,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完驾车到一处较少人拥挤的地方安顿大家歇下来,自己才挤往城门的地方探听消息。 苏靖这一去,等到了晚上才气冲冲的回来,面上有忍不住地怒气,只骂着昏官误事。 薛黎出声询问,才知道原来这些天涌入的流民越来越多,官府无力接待,怕因为民众不满而生事端,便不顾朝廷号令,硬生生地原本的流民驱逐出城,新来地流民更是被堵到了城门口,现在正是一片骂声呢。 陈氏族人听到这消息仿佛天塌下来了般。 他们一路赶来,干粮本就不多,都指望着赈济的粮食救命,没想到迎头一面凉水泼的,坐在车上的老族长更是两眼一睁的给晕了过去。 “昏官!”薛黎骂着,有那么多处置流民的办法,他偏偏选了最差的一种。 先不说要枉死多少人的话,只看现在外面这般群情激愤,只怕闹起来出的乱子更大。 “你说这里大概有多少人??”薛黎站在车上看着地下的人山人海问道,苏靖跳上去跟她站在一起,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少说也有万把人,若是多等几天,只怕人会更多。 ” “那城里有多少守军?”薛黎问道。 “顶多不过千余人,你问这做什么?”苏靖侧着脸望了薛黎一眼,看着她眼中地忧色,有所顿悟,“难道你是担心发生暴动?” 薛黎点点头,“可能官府也想到了这一点,才把人堵在外面的。 但是仔细想想,城里虽有高墙防守,可民怨不可违,一两千成不了事,但过万人地话就不可小觑了。 若是多几时日,有上三四万人,只怕这城外的怒气就要变成一锅沸水了。 唉,民怨只疏不能堵,他们这般行事,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 “手无寸铁但数量庞大的平民,装备精良但人数过少的军队,万一争斗起来,哪儿边儿死的人都不会少。 如果真的让流民攻破了城门,那可是造反的大罪,朝廷必定会派军镇压,到时候无论怎么样,死的人只会只多不少。 ”苏靖毕竟是在军队里呆过的,一下子想到这个方面去了,越想越怕,再看看地下沸腾的人群,似乎血流成河的场景就不远了。 薛黎见他越说越可怕,拉了他一下,让他从那种臆想中清醒过来“也许事情并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你别自己吓自己。 农人向来朴实单纯,只要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就不会暴动。 ” 苏靖点点头,“可能是我过虑了,我们先下去吧。 ”说完抱着薛黎跳下车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的忧虑。 事情的结果也许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可怕,随着流民越聚越多,当第一批因饥饿而死的人出现时,那种恐慌必定向瘟疫般的传遍每一个角落,这个时候只要有任何一点小小的煽动,这数万流民就会化作大潮扑向城里,在这种愤怒面前,再厚的城墙也将会被冲破 第十九章 应该怎么办? “哇,我抓到了一条。 ” “快点快点,那边赶快拿盆子来。 ” “这里这里……哈哈,今晚又能吃饱了。 ” 小小的山坳里,一片笑语,被滞留门外已经两天,人总不能坐着等死,所以都纷纷出动在周围的山里河里四处抓能吃的东西。 薛黎他们这会儿正在河里抓泥鳅。 这里的淤泥颇深,一翻折腾下来竟也斩获不少,一时人人面上都有喜色,暂时忘记了面临的窘境。 “苏靖,你们想的法子可真好,没想到这被人翻过一遍的河里还有能吃的东西,还有你们说的那些蛇啊鼠啊,以前都不敢吃,这个时候发现味道竟然也不错。 ”当初拦车子的那个汉子站在水里夸奖道,他叫陈倪,是那个老头子的孙子,也是那一堆人的领头的。 本来到了城门前苏靖和薛黎打算跟他们分开,但是被他挽留住了。 他解释道这外面鱼龙混杂的,你们两个小夫妻俩势单力薄容易受到欺负,不如大家结伴而行有个照顾。 话还没落音,果然有人看到苏靖薛黎只有两个人,想以多欺少的抢粮食。 没等他们动手,陈氏的族人便呼啦啦的站了出来,来人看到他们一副不是善茬的样子,先胆怯的溜走了。 此事完了,两人也便跟着陈氏的族人一起找了块地当驻地一起等待城门开放的日子。 所有人带的粮食都不多,于是便开始了四处找寻食物地过程。 顿时周围山山水水,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便都遭了殃,能吃的东西都被人挖走了。 苏靖听到夸奖,不但没有lou出喜色,反而有了几分忧虑,看着周围没有人。 低声对陈倪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 陈倪也不是笨人,苏靖这么一说。 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了,看看四周,抓着苏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小声说道“你说的我也知道,可这会儿谁也变不出粮食,能怎么样啊!也就拖一天是一天了吧。 说到这个,你知不知道,这几天私底下悄悄地流传着一些话。 ” “什么话?” “有人说这次大旱是天道不公。 上天震怒将下的惩罚,还说朝廷不会管我们这些灾民的死活,我们再等也是无益。 还有人号召说我们这在城门外是等死,打进城去抢粮食也是死,左右是个死字,不如我们打进城里去,杀了狗官开仓抢粮,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 苏靖听着这话。 虽然难听但心里觉得颇为有理,这天上不下雨不是上天地震怒是什么?现在大伙儿生死未卜的耗在这儿,地确是那个狗官的错,不过想到那些杀人抢东西的话,苏靖还是本能的反对,皱着眉头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 “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他们想要抢粮,这可是死罪啊,我虽然想要粮但也没答应。 我听着说响应的人还挺多的。 我地好兄弟,你说怎么办?我跟你说这话就是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人家到时候再来问的时候,我要怎么答呢?我是慌的很,也不敢跟家里的人商量。 ”陈倪苦着脸说道“你说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我们陈家几代人都是老老实实种田的良民,奉公守法连公家的一跟鸡毛都没偷过,这这会儿竟然被逼着要做这个事了!”陈倪苦巴巴的说道“我是不敢答应。 答应了就是杀头的死罪。 可不答应到时候没东西吃可怎么得了。 ” “依我看来,陈大哥你就随大流就好了。 不答应也不拒绝,含含糊糊地先支吾过去,剩下的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人回头一惊,回头一看是薛黎,才把心收到了肚子里。 “大妹子,你可吓死俺们了”陈倪抱怨道,薛黎放下手中的篮子走过来“这两天流言四处飞,我也是听到了才赶快给你们提个醒儿,切不可盲从,看准风向再说话,可不要稀里糊涂的做了什么错事。 ” “我晓得了。 可是是万一我答应了,这可不是杀头的死罪么?”陈倪有些犹豫 “也没那么严重,这次地事多多少少因为官府处理不当造成的,我想事后朝廷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会把罪责全往百姓身上推,到最后顶多追究罪首的责任,大多数的人是没事的。 所以我们只要跟在人后走,便可无忧。 ”薛黎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方便是按现在的情况分析,一方面也是自己记忆中唐朝虽然有着大的灾荒,但是却没听说过发生斩杀流民的事,所以不必担心。 其它两人见她说地道理也说就不再担心,继续去进行找食物这项伟大地事业,于是另外的两个人也放了心,继续去捉泥鳅不提。 事后薛黎吩咐苏靖多去往城墙附近转转,苏靖虽然不明白她地用意,但也照做了。 —————— 果然,随着食物越来越少,**变的越来越明显,流言四起,而有心人士也悄悄的活跃了起来。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从昨天开始就有人饿死,食物也越来越难找,有些人都打上了死尸的注意,再等下去就该吃人了。 反正官府是彻底的放弃了我们,大家与其活活被饿死,还不如赌上一把。 ”落魄书生摸着没剩几缕的胡子感情丰富的演说完毕后才睁开眼睛四处扫视着,但是发现不知怎么的,这片反应的人怎么冷淡,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欢呼没有感动,一个个静悄悄的望着自己呢?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真有点渗的慌。 “你能不能再说的详细点?”薛黎见他有点下不了台,便好心的给他个台阶下,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的,稀稀拉拉的叫了几声好。 那书生看着周围是似乎都以薛黎马首是瞻,便知道只要劝服她就没问题了,于是又打起十二万分的力气滔滔不绝的将各种利弊解释清楚。 薛黎一边腹诽这人的演讲口才真是不错,四周的人要不是事先被自己打过预防针,兼之这几天找到的食物还不错,没有断伙,恐怕早就被他煽动的恨不得现在就跟他一起砸破城门起义去了。 等他说完,薛黎才问道“你说的这是事实,但是这是大事,关系到我们如此多人的命运,容得我们再想两天给你答复。 ” “还要想!”那人苦着个脸,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难缠,我们来来回回都跑了多少趟,怎么就是还不答应呢,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薛黎本来是想打发他走,但是看他那样子,忽然激灵一动,装作无意的顺口问道“这件事恐怕很多人都觉得难以抉择吧,不知有多少家已经同意了?” “包括你们在内,大概还有二十多家。 ”那人懒懒的回答道,准备走人。 “这么多!”薛黎一惊,这城外聚集了近千户数万人,他们竟然能策动这么多人,厉害可见一般。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薛黎低头沉吟片刻,想到某个可能,忽然一激灵,糟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忙拦下人问道,“请问你们准备什么时侯动手?” “这个,自然是大家共同决定了,不过应该就在这三天内吧,毕竟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以为薛黎听到有这么多人参加必然动心,所以又燃起信心,继续游说起来。 薛黎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在心里仔细一琢磨,片刻后便有了决断“既然这么多人参加了,那我们参加吧,如果有动手的时间以及计划请尽快通知我们。 ”薛黎点点头打断他的话答应道,那人还以为自己要再费些口舌,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不过他转变也忒快,立马又是笑脸相迎,变魔术般的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布,“既然这样,那麻烦你签个字,不会写字的话按个手印也行。 ” “哦,为什么还要按按手印,又不是契书。 ”薛黎装做不明白的样子问道,那人打个哈哈解释道这个是作为分粮凭证来着,抢到粮食自然是要分的,那怎么分就得将个策略了,自然要多劳多得,这上面记的人,到时候都是要多分的。 “原来如此。 ”薛黎摆出一副欣喜地样子点头道“那你等等,我们会写字,我们的自己写。 ”说完喊苏靖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见得苏靖一脸呆呆的过来,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拿起笔来写了以自己那狗刨式的写法签下了名字,将那人打发去。 第二十章 你才是老鼠屎呢! “阿黎,你刚才为什么让我把名字写成陆仁贾?我们不叫那个名字啊。 还有,你写的字比我写的要好看多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写?”带人群散去后,苏靖悄悄地拉薛黎到一边去狐疑的问道。 薛黎见他认真的样子,噗哧一笑,扶着他笑了个够,这才直起身子说“这自然是假名字,陆仁贾,路人甲,呵呵呵,我可没有骗人哦,我都说了我是路人甲,他们自己笨没猜到是他们自己的事。 至于为什么要你写,那是因为你刚学会写字,根本没有字体可言,不怕人模仿,自然也不怕别人拿我们的签名来做坏事了。 ” 还有没说的话就是,正常情况下一个农妇会写字已经很奇怪了,再写出一手漂亮的字那就更奇怪了。 那些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她还想暗地里做些事,自然不能被他们注意了。 做坏事?苏靖看着有些不明白,薛黎刚好心中也有些想法,便瞅了四下见得来来往往的人群,皱了皱眉头问道“靖哥,这附近有没什么地方比较僻静?” 苏靖看看四周,拉着她的手先是回营地跟其它人打了个招呼说是出去找食物,然后带着薛黎朝一处密林走去,解释道这个地方有猛兽,前几天有人在这里被咬死,所以一般人都不敢来,绝对够僻静。 两人走进林深入,苏靖确定没有人跟随,才抱着薛黎跃到了树杈。 “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的事情很不寻常?”刚一坐定薛黎就问道。 苏靖有些茫然,点点头说道,“今年地大旱是不同寻常啊,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多灾民。 ” “我说的不是这个。 ”薛黎一敲他的脑袋,“你想想看,以前的流民抢粮,多是饿到不行时自发的行为。 看着粮仓了就扑上去,哪儿像这次这样。 有组织有号令,竟然还要签名画押。 ” “这样不好么?你不是说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人要有计划,那人家有计划你又怎么说起奇怪了?”苏靖不明白薛黎说的奇怪是什么“有计划的话,到时候抢粮分粮地死伤就会少很多,这有什么不好?”苏靖是见识过抢粮的场景。 那种一窝蜂式地毫无头绪往往会导致在抢的过程中被踩死踩伤的人多过于饿死的人。 “如果他们真的是这么好心就好了,依我看来,只怕幕后有人别有用心。 ”薛黎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拉过苏靖把自己刚才听到的疑点一点点地分析出来“你看这次事情明显有人鼓动,先是流言谣言满天飞,说这是天道不公,弄的人心惶惶。 而后便有人出面牵头组织,安定人心,接着就是一一游说众人,约定时间,立书为凭,越看越像是造反地前兆。 ” 薛黎虽然没有经历过造反。 可是陈胜世家她可是看的滚瓜烂熟,现在的状况分明是那些行为的翻版,可见农民起义前的惯用手段古来至今不过一个样。 这些小花样薛黎平日里看书看电视早就看的烂熟了,所以一旦有人活动煽动人心的时候,马上就**的察觉到了。 所有地农民革命,大了起义,小了暴动,原因无非是农民受到天灾人祸活不下去了,现在看来至少这块儿的百姓是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符合。 导火索无非是某些有心人士的鼓捣。 搞出所谓的上天启示。 鱼肚藏书,斩白蛇。 挖出箴言,目前虽没有天降的“祥瑞”,可有人煽动是没错的,只怕其他地后招也不远了,所以这点也符合。 整个经过无非就是流言煽动,接着群情激奋,然后糊里糊涂的百姓就被裹挟着做了试探朝廷的炮灰。 按目前的势头来看,往着这部分发展也是一定了的,所以也符合。 本来这闹起叛乱什么的也不关薛黎的事,可它不该把薛黎也算计了进去。 哼,想在我面前利用这些包括我在内的无辜劳动人民,做梦,我绝对不让你得逞的,薛黎在心里恨恨的想到。 “你地意思是,我们要去搞破坏?可我们只有两个人,阻挡地了吗?”苏靖听她说了半天,唯一明白的就是,我们要把这场事给它破坏掉。 但是想想人家有那么多人,自己却只有两个人,不由得有些怀疑。 “怎么不行,只要详细谋划,选好切入点,小小地一支竹竿也能撬的动地球。 我们只是搞破坏,简单的很。 ”薛黎得意洋洋的说,苏靖虽然不明白什么叫杠杆什么是地球,但按薛黎话中的意思,自认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比喻,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那个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嗯,不对,我们两个人,应该是两颗老鼠屎,呵呵呵呵,你说我比喻的是不是很恰当啊。 ” “呵你个大头鬼,你才是老鼠屎呢,呸呸呸,乱说什么,我们这是做好事,不会用词就别在那里乱做比喻。 ”薛黎恶狠狠的敲着他的头说道,只不过以她的力气,也就是给苏靖挠痒痒罢了。 -------------------------- “怎么样,病好了些没?我就说要随身带个太医么,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 ”伴着带着几分笑意的嗓音,一阵冷风随着被人xian开的帘子灌了进来,激着坐在案前的人忙缩了缩脖子,一肚子的气见到来人便敛了下去,苦笑一声“敏之,你就别笑话我了,还不放下帘子,冻死了。 ” 来人正是武敏之,见得李贤这副样子,端着药碗一笑,放下帘子却没打算放过他“沛王殿下昨晚上以月光下酒,开怀畅饮时好风雅,怎么就没想到今儿的头疼。 呵呵,如果这是在京城里,只怕皇后地斥责的诏书早就下了。 ”昨晚李贤拉他去赏月喝酒,因为玩的太疯受了凉,今天一早上就病了。 “所以说还是不在京城了好啊,天高皇帝远,恩。 不对,应该是皇后远。 少了母亲的唠叨,真令人神清气爽啊。 ”李贤得意的笑,一伸懒腰却不想张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只得手忙脚乱的扯了帕子来蹭,好不狼狈。 武敏之摇摇头笑笑,把手上地药碗递过去,盯着他喝掉。 颇有些很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独当一面。 这么横冲直冒冒失失地,怪不得姨妈说放心不下你。 ” “我觉得我这样子挺好啊。 ”李贤皱着眉头喝完药,立马一脸嫌恶的表情将碗推的远远的,对武敏之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在意“我要独当一面做什么,我上面有皇帝皇后太子,什么事能轮得到我做主?就现在这样当个闲散王爷挺好的。 如果我哪天奋发向上,只怕那个时候他们才担心的睡不着觉吧。 ” “也是。 ”武敏之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点点头,没想到这下子李贤却找到他的弱点,撑着桌子一副抓住你把柄的表情说道“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摆出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母后气你比气我厉害的多了。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简单的事搞砸,然后三天两头把母亲气的直发抖,这样很好玩么?你都没有听到那些人怎么说你,都说你是”李贤想想那些话实在是不好听,不好说下去,只得瞪着他表示自己对那些流言的愤慨。 “看着他们气急败坏,却又碍于我地身份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是挺好玩的啊。 ”武敏之懒懒散散的坐在他对面说,到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至于你说的流言。 他们也不过是在背后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 扶不起地阿斗,都不敢大声说。 有什么好气地。 ” “你知道你还不赶快改,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你就不觉得闷的慌!等到他们敢大声说的时候你的好日子也就过到了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最好面子,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你这样子出去丢她的脸,她能不气么!一次两次她还护着你,等次数多了,其他人不说她也饶不了你……”李贤见他如此漫不经心,自己都替他着急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罚禄削爵,又饿不死我,急什么急。 ”武敏之挥挥手不怎么在意。 李贤看着他的样子,一时无从说起,只是觉得有些心疼,摇了摇头,低了喃喃自语的说道“敏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变成这个样子,当初,你也不是最讨厌人家说你是kao裙带关系,你不是也曾雄心勃勃的说想做一番事业。 儿当成名酒需醉,我还记得你说这番话的样子,你怎么就全变了呢?” 武敏之看着他微笑,脸上地笑容没有波动“我也记得,只是后来我渐渐明白有些事是我所无能为力地,是我拼尽力气也无法改变的。 就像我讨厌人家说我kao裙带关系才能得以重用地,可是事实上如果我的姨母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我的确不能有今天的高官厚禄。 ” “谁说无法改变!”李贤不赞同他这种的灰心丧气,激动的抓着他的手强调的说,“既然不喜欢,那你就切切实实的做出一番事业,让所有人闭嘴,让他们知道你的才华是足以称职的不就行了。 所有的勋贵子弟,哪个不是先当官候做事,有什么好介怀的!” 相对于他的激动,武敏之平静多了“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 ” “什么叫没有必要!”李贤有些不明白。 “我以前,也想过做些事情,令某个人为我觉得骄傲和自豪。 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必要,没有那个看着的人,我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武敏之淡淡的说道。 “你,还在为敏月的死介怀?都说了那是一场意外,如果月儿在天有灵,她也不会高兴看到她最喜欢的哥哥变成这个颓废的样子。 ”李贤一脸沉痛的劝解道。 看着李贤郑重地样子,武敏之反倒笑了,习惯性的想去摸摸他的头,才想到他早已不是幼年那个跟着自己四处跑得鼻涕了,只得悄然的收了手回来。 有些事,是这个永远是活在阳光下的皇子看不到,明不了的。 他的关心他接受,只是有些事他永远也不懂得,他更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改变。 “我明白,我只是累了,等我休息够了我自然会振作的,你就不要再劝了。 ”武敏之点点头说道,看着他似乎还要说话的样子,忙挥挥手示意他打住“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等到弘或者你登基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振作,成为你们的肱骨大臣。 ” “你说什么浑话,岔开话题也不是这么岔的。 ”李贤鄙视的看着他说道“说等弘登基也就罢了,扯到我做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还有登基的那天。 ” 武敏之神秘一笑“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的身体不是很好。 ” “行了行了,你在这里说的疯话可别被旁人听到了,小心又惹来风波。 ”李贤被他逗的一笑,显然对他的话不怎么在意“父亲病了那么多年,不也是好好的?我瞧着弘的病也就是身体弱点,但有太医调养,再活个三四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 见得他没有那个取而代之的念头,武敏之只是笑,却也没有再多言,仿佛真的就像讲闲话似的将这页带过。 第二十一章 有钱没钱,送件冬衣好过年 “你这次巡视,还有多久才能转回京?”武敏之指指他手边堆满的卷宗问道。 “还有半个月吧,巡视完邓州便回去,我们不回京,直接去东都。 这手边的正是我这次的心得,出来看了许多,便把朝廷政策与民有害有利的记下来拿回去做参考。 上次已经送了一批田赋方面的给父亲,这次主要是针对官员品性政绩能力方面的。 上次送去的母亲说他老人家看了很高兴,于是我打算再多写些,拿回去做新年礼物。 ” “哦,原来如此,那你写吧,我先出去了。 ”武敏之点点头,收了药碗准备要回去。 “等等,我还差点忘了事。 前几天母亲派人送回信的时候,还让人捎了一件狐裘来,说是你离京的早,估计没有带冬衣,让我遇到你的时候交给你。你看我都忙糊涂了,一直没你送去,你今天来的正好,顺道穿回去。 ”说着就喊了外面伺候的人嘱咐几句,没多时就看着外面的人捧着一件黑色的狐裘进来。 武敏之摸着那件狐裘,点了点头“一色的纯黑,真是好皮毛,多谢姨妈费心了,我离京的早没有带冬衣,没想到她连这都记得了。 ” ”恩,你这下知道她还是念着你的吧,所以你回京千万不要再去寻芳惹草的给她难堪了。 ’李贤瞧着案子笑着劝道。 “谁对我好我自然明白。 ”武敏之点点头端着药碗出去了。 …… 出了房门,自己住的小院并不远。 隐隐地看到有一个小人儿在门前跳来跳去,走进了一看果然是张易之。 “你在门口跟猴子般的跳来跳去做什么,也不嫌冻。 ”武敏之抱起了他回了屋子,一摸果然手脸都冻的冰凉。 小孩子任他把手呵在掌心里暖着,笑咪咪的解释道“公子你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担心么。 你又说不许去那里找你,我只有在门口等着你。 等久了有些冷,所以我就跑跑跳跳的。 这样就不冷了,可以多等会儿。 ” “小鬼头!”武敏之笑着刮了一下他冻的通红的鼻头,捏捏他地身上,才觉得自己给孩子穿的衣服地确有些薄了,心里不免有些自责,叹气道“是我疏忽了,都忘了天冷要给你重新买几件冬衣。 男人照顾孩子果然没有女人来的细心。 五郎,你后不后悔我带你走。 ” “不后悔。 跟着公子一起好玩儿多了,没有人打我骂我,不会被人欺负,走过好多的地方,看到好多风景,认识好多不同的人,五郎从来没有后悔过。 ”张易之趴在他怀里撒娇的说道“公子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是不是不要五郎了,想把我丢回那个家里?” “不会的,我只是问问。 ”武敏之安抚道。 “公子不用再问了,不管多少遍,五郎的答案都是一样,我永远都不后悔。 ”小孩儿地眼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你一个小孩子。 知道什么永远。 ”武敏之取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永远就是一辈子,一直到死。 ”张易之不服气的辩解道,描述着自己的雄心壮志“我会把你当父亲一样,尊敬你,爱戴你。 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赚钱养你,给你买吃的,买衣服,像你现在照顾我一样的照顾你。 等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我还能背着你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地去看风景。 就像现在你带着我一样。 ”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 虽然是个孩子。 武敏之被感动了,许诺道“好孩子。 好。 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不管我到哪里去,我都回带着你。 ” “那公子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你说要带我回你的家,那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不让你来见我,就像六郎一样,我的什么东西都想抢去。 ”张易之听着他的话,先是一喜,而后又烦恼了起来,小脸皱成一团,担心的趴在他身上问道,像只怕被主人抛弃地小狗般可怜兮兮。 “我没有孩子。 现在没有,以后,可能也没有吧。 ”张易之回答道,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一时神思有些恍惚,想起那个还未出世的婴孩,是否也同眼前的小人儿一般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只是可惜,想象永远只是想象,那个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他本来就不该存在,自然也永远不可能出生长大了。 “那就好,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小孩满足的抱着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孩子永远不懂大人的伤悲,只是自己一个人沉浸在可以独占宠爱的幸福中,完全没有理解那句话背后所包含地深深沉痛。 等张易之高兴完了,才注意到武敏之身上穿地裘衣,好奇的摸着漂亮地毛毛问道“公子,我记得你出去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件衣服,怎么在那间房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变了样子。 ” “有人怕我冻着,特地送来给我御寒的。 ”武敏之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公子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你不是说被人惦念关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看起来你好像很不高兴。 ”张易之凑近他不明白的问道。 武敏之想了想,把小孩抱在膝上面对自己说道“五郎,我们要学会分辨什么人对你才是真正的关心。 就像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后关心我,派贤送来了冬衣,可实际上,哼”武敏之冷笑着说道“那个女人不过是借贤的手来警告我。 我离京是秘密出走,一路上潜踪藏迹,为的就是不想让她掌握我的行踪。 可是跟贤偶遇不过数十天,贤还没禀告已获我地行踪。 她的懿旨就先一步到达。 她暗示我:我的行为从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知道我什么时候出京,知道我将要到哪里去,知道我带了多少东西,知道我需要什么。 她在借赠袍子警告我,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只要她高兴。 她给以将我捧到天上,也可以夺取我的一切。 五郎。 你说这种“关心”,我能开心地起来?”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穿在身上?”张易之只听明白了这么句话,拖着脑袋问道,心里想着大人们实在是太奇怪了,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地那么复杂。 “哈哈,果然是小孩子的话。 她都没有撕破皮。 我又怎么可能捅破窗户纸。 她只是想警告我一下,我不接受的话大家面子上不好过,接受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我忍了这么多年,还会忍不得这半会。 ”武敏之抱着他笑着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事了。 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带你吃饭去,吃完饭我们上街买新衣服去。 ” “哦,好啊好啊,买新衣服去。 ”小孩儿很容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呼着出门而去。 ………… “你说。 他们选择进城的方式是撞破城门?”薛黎挑挑眉问道,心里感慨了一遍,果然是没有想象力的人啊,最后还是选择这种伤亡最大的方式。 想进城地话,诈开城门骗开城门,甚至骂开城门都容易的多,为什么就那么傻的去硬碰硬呢。 签字过后的第二天,那人便喜冲冲的召集各个驻地的负责人去商量大事,薛黎她们呆的这片儿姓陈的人最多,自然是陈倪作为了代表。 只是他胆小。 非也拉得了苏靖壮胆不可。 两人呆了大半夜,回来便带来了这个重要地信息。 “难道其它人都没有反对?正面对抗的话。 那伤亡可是海了去的。 你想想,如果守军有弓箭,从上面放箭的话,那城门地下简直就是死地,白搭么。 ”薛黎自己擅用弓箭,所以对守城方式最熟悉的便也是射箭了。 苏靖适宜她小点声坐下来,然后拨大了些火,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道“谁不知道这个事啊,可是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做法了。 这城墙又高又厚,连个狗洞都没有,遍寻不着出路便用了法子。 幸好这弓箭是管制物品,数量也不是很多,只要撑过那阵子就好。 ” “撑?说地容易,又没有盾牌,怎么个撑过去?”薛黎毫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借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苏靖苦着皱了眉头“办法总是有的,你说的这个大家也想出了对策,只是我觉得有些阴损罢了。 ” “哦,有些阴损?”薛黎一听来了兴趣,追问道,想看看他们怎么谋划的。 “他们说让行动不便的老残人士先去探路,吸引箭矢,理由是那些人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个也算是物尽其用。 ”苏靖吞吞吐吐的说了做法,然后是连连摇头“我虽然不赞同,但也不能不承认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对策,大多数人也同意,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 薛黎抿了嘴不说话,如果这只是一场游戏,她绝对不会有半点反对,这完全是废物利用么。 平心而论,老弱人士完全是大家的包袱,不但提供不了半点帮助反而要人照顾,耗费钱粮,救下来搞不好活上年把天就挂了,不像青壮那样救下来一个可以在未来地几十年里都继续创造价值,所以说让他们去当活动靶子探路实在是再正确不过地决策。 但是这只是如果,这不是场游戏,这场灾难中的每一个人不是一个冷冰冰地数据,而是一个个活生生会说会笑有血有肉的人。 薛黎跟他们相处过,感受过他们的淳朴善良,她无法将这些老人当作一件简单的工具那般去计算价值,去利用,去牺牲,去抛弃。 每条人命都是同等珍贵的,是不能以有用没用来划分的。 薛黎听了这个计划,只觉得闷闷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一定得想办法来阻止这一切。 ” ----------- 嗯,闲话时间,那个女频的网络盛典又开始投票了,麻烦大家投虫子一票。 方法是:在女频首页按“2008网络盛典”然后选择年度新人王这一选项,然后选择投票,然后就可以看到一张大表,选择虫碧《小富即安》打勾就可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十二章 散步去! 薛黎所谓的办法倒也简单,他们不就是想进城去么,那我给他一个更简单的进城方法。 “靖哥,你说那个城墙,你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有几分把握翻过去?”两个人躲在草堆里,远远的看着前方紧闭的城门和灯火通明的城墙。 薛黎傍晚美其名曰的带苏靖来“散步”,没想到一散就散到这里来了 “你是说从这里?”苏靖趴在草堆里,顺着薛黎指着的一处看上去光线较为昏暗的角落问道。 “对啊,有几分把握,是不是觉得不费吹灰之力?”薛黎星星眼的问,这个比他昨天上的树要低的多了,应该很容易吧。 谁知道苏靖却摇了摇头,“如果从这里的话,那大概只有三成的把握。 ” “三成?”薛黎顿时泄了气,如果只有三成的话,那后面的计划不就是没有办法实行了。 苏靖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灰心表情,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如果不局限地点的话,我倒是有十成的把握完成你的要求。 ” “呃?”薛黎不解的回头望他,苏靖笑笑指点道“你刚才指的那个地方,有暗哨,警戒是整段城墙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所以我说只有三成把握。 换一个地方,例如那里,”苏靖指了另外一个地方说道“那我就有十成的把握了。 ” “你说那里有暗哨?不可能吧。 ”薛黎瞪大了眼睛去看,只看到一片宁静的漆黑。 她本以为灯光照不到地地方是最安全的。 却没想到那里竟然暗藏杀机。 薛黎知道自己对于这些事也不怎么在行,所以并没有很别扭,但是也觉得苏靖这些话说的有些武断,所以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暗哨?” 苏靖憨憨一笑,朝着薛黎眨眨眼示意她在城墙下别动,自己猫着腰起身,运起功来像影子般飘到了城墙角下。 薛黎见他忽然这般举动吓的赶紧捂住自己嘴巴怕自己叫出来。 两只眼睛使劲儿的示意他回来,心里懊悔死了。 早知道他这样冒险自己就不问了,难不成为了向自己证明他的判断没错,他还想上去以身试险? 相较于薛黎地紧张,苏靖的表情显得轻松多了,甚至还有一丝丝得意。 他远远地向薛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手放在口中学起了鸟叫。 咕咕~咕咕咕~咕~,苏靖的叫声并不频繁。 只是简短的三四声,也不甚响亮,却不知道为何城墙上的鸟儿都惊动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了起来,早已归巢的鸟儿也扑啦啦地离窝盘旋着。 “傻蛋!你在干什么”薛黎在心里急死了,不知道苏靖怎么忽然发起了疯,这么大胆的弄出这般动静,万一被人逮住了怎么办。 本来想走过去拉他回来。 可刚起身便听到城墙上传来的人声时,她只能委屈自己在草丛里趴的更低些,以免惹了暴lou了行踪惹了麻烦。 城墙上的人闹腾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便又回去休息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时,薛黎才看着苏靖悠哉游哉的跑回来,捂着她的嘴将她抱开,直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等两人拖离险境时。 薛黎站在地上还觉得自己地腿正在抖,转了个身面扶着苏靖正想质问他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没想到苏靖却早一步一脸神秘兮兮的张口问道“怎么样,你刚才看清没有?” “看清什么?”薛黎被他问的有点不知所措。 “鸟儿啊。 这一带经常有种雀子喜欢在城墙边的大树上做巢,我刚才模仿的是另外一种鸟的叫声,这雀儿天生怕这种鸟,所以无论叫声多么小都会将它惊飞。 它们糊里糊涂地被吓醒来,飞到天空中发现没有天敌时,自然还会还巢。 你看看整个城墙上都有雀儿落下,唯独只有你指的那一块儿。 它盘旋不肯落下。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地下有人。 为数还不少,而且应该是最近才有的。 ” 薛黎细细想来。 果然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又有了疑问,“那你怎么知道是最近才有的?” “如果早就有了那个暗哨,,那这里的雀儿应该早就适应了有人的存在,也就不惊慌了。 现在看来那雀儿被惊,应该说明这暗哨是临时加上来的,既然是临时的,必定有思虑不周之处,所以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苏靖胸有成竹的答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薛黎点点头道,这才明白苏靖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她转眼看到苏靖地笑容,想起刚才他那让自己心惊胆战地行为,不由得又生起气来“就这么点破事你好好的说不就行了,有必要以身犯险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一声不吭地跑过去,万一出了一点事我该怎么办!让我紧张就那么好玩!”薛黎嘴上骂道,越说越生气,眼里不由自主地淌出泪水来,刚才当城墙上响起那些士兵的喝令时,她可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苏靖没有料到她有这种反应,看着她的眼泪当场傻了,讷讷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看你这几天都不高兴,所以想让你开心开心。 夜里有那么多鸟儿飞起来,很热闹很好玩,我以为你看了会高兴的。 ”苏靖的声音越说越小,慌手慌脚的想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结果越忙越乱是怎么都抽不出来。 “傻蛋!白痴!傻瓜!”薛黎抱着他骂道,恶狠狠的往他衣服上摁鼻涕,全然忘记了等一下这衣服脏了也是要自己洗的。 苏靖见她这样,也不会傻的去提醒她,乖乖的搂着她任她发泄。 薛黎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仰起头恶狠狠的看着他说道“你别做那些乱七八糟地事情。 你给我记着,什么都没你来得安全重要。 现在这荒民四起的关头,你如果不在了,让我怎么办。 ” 苏靖知道她担心自己,便摸着她的头安抚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 “这天底下的事儿。 今儿个的谁又说的准明天。 ”薛黎叹息了一声,却是安不下心来。 在城外的这几日。 自己见到了太多地意外,有些以为在自己预料之中的事也渐渐开始拖轨,所以对于苏靖地保证,实在是不敢相信。 “你看我这么笨的,本来是想拉你出来散散心,却没有想到让你更加烦了。 这样吧,如果你不喜欢。 我们今晚上就走,带上三四天的干粮,不要牛车家什,我背了你绕过去。 ”苏靖拍拍脑袋,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唔?”薛黎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我带你走,就我们两个。 如果只有两个人,就算你不会武功我也能很轻松的将你带出险境。 之后再在下个镇子补充给养。 这一路下去离洛阳越来越近,物品也会越来越丰富,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买不到,你也不用再绞尽脑汁,担心受怕,这样岂不快哉?”苏靖一边说着。 一边拉了薛黎就像是要回去收拾东西的问道“怎么样,你走不走?” “走不走?”薛黎猛然间一懵,没有想到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竟然可以如此轻易的解决掉。 念头一转却是哑然失笑,带着一堆行李本来只是为了让旅途舒适些,离了它也并非走不了,自己怎么会让外物困了那么久,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只是,回头望着低地中那点点火光,那里栖息着成千上万地流民,自己可以如此轻易的拖身。 他们却不行。 “那他们怎么办?”薛黎拖口而出。 “他们。 你是说,”苏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笑摇了摇头“我们又不是神仙,哪里能救的了那么多人,我能带走的,不过你一个。 ” “我是说,我们走了,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薛黎低声地沉吟道。 “不知道,或许被饿死,或许攻打县城被杀死。 不管怎么样,总归我们今天离开之后大概大家再无生逢的可能吧。 ”苏靖浅笑着说道,不知道怎么,他今晚说词,怪怪地,有点不符合他平日的性情。 “如果我们留下来,”薛黎犹豫的说道,没有注意到苏靖的反常,只是目光游离不定的盯着地面。 能走,实在是一件太过的好事,只是总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薛黎虽然不是坏人,可也不是圣母,没有大公无私到不顾个人安危地地步,往日里帮人都在不危害自己的前提下,今天这样的抉择,对她来说,太难了。 “如果我们留下来,也许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所以我们还是走吧,顶多时候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会有些遗憾,可是人走到哪里没有遗憾呢。 ”苏靖拍着她的肩说道。 “遗憾啊……”薛黎低低的叹道,遗憾什么呢?不等苏靖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走了,会很安全,但是时候想起这件事,肯定会内疚。 自己不是不能帮上忙,但自己却在最关键的地方犹豫了。 已经有了腹稿,已经预见了惨烈的结局,知道拼上一把可以挽救大多数人的性命,但最后自己还是坐等了悲剧地发生。 这种遗憾,纵使没有人苛责她,甚至没有人知道,但肯定会时时地啃咬着她的良心,让她此生不得安宁。 薛黎叹了口气,再次抬头地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坚定“我们留下来。 ” “好,听你的。 ”苏靖望着他,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看得薛黎郁闷的捶了他一拳说道“你是不是算好了我肯定不会答应,才会那么问的?jian诈!你就不怕我选择了现在就走?” 苏靖那平日里憨厚的笑脸,实在是有点刺目,但是话落在薛黎的耳里却格外的动听“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才让你做决定,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 “你啊。 ”薛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信你,所以请你也相信我。 ”苏靖抱着她说道,薛黎含笑着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她知道苏靖的言下之意是指刚才的事,他既然做了就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自己不要担心,更不要去干扰他,相信他的决策,等他回来。 “嗯,我明白,但是你也要记住,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加的重要,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觉得事不可违,就回来,我不会怪你的。 ”薛黎依偎在他怀里温顺的说道。 “好。 ”苏靖满足的抱着她说道“等一有危险我就会回来,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 薛黎趴在他的怀里,听着稳健的心跳,对于苏靖,她有些时候真的有些看不通透,他看上去很笨,有时候却又会做出很聪明的事来,这么多面,到底哪里一个才是他?薛黎想到这里,不禁低声说道“靖哥啊靖哥,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你的丈夫。 ”苏靖咧着嘴笑道,回答的果然是很大智若愚。 ------ 因为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会不定期,不过我一定每次更新尽量多些字,谢谢支持的筒子们。 第二十三章 谁在纷乱中折半面铜镜 “等到晚上,先让他们派出一堆人举着火把在正门叫骂骚扰,声势越大越好,让城里的官兵以为流民想从正门攻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你带着几个人翻墙过去,外面派一堆人接应,打晕那里守卫之后打开城门放人进去。 反正我们的目的是粮食,所以能不主动跟人起冲突最好,越不动声色越善。 ” 背kao着牛车,几件竹竿破布一围,便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风屏障。 噼哩叭啦的火堆旁边,地上一张破布,薛黎借着火光拿着一支笔边说边做着记号。 “哦,这招就是你说的声东击西,暗渡陈仓是吧。 ”苏靖跟着薛黎还是学了几个词的,这个时候很得意地拿出来显摆,不过还是得到了薛黎的夸奖,我们对待一个半文盲同学,当然要以鼓励激励为主了。 “是的。 就是你说的那回事。 所以说选择由哪个门进入是最关键的,首先要守卫不严密,其次要离粮最进,如果距离居民区官衙能远些,那就最好了。 在前门的虚张声势,要越大越好,最好能让官府把守粮的卫兵也调过去防守,这样我们偷粮的计划就更容易了。 ”薛黎点了点头,做鼓励状,同时也也掏出了一块绘制着地图的布,召唤苏靖过来同看哪个地方比较适合。 苏靖前几天老在城墙附近打转,观察了一些守卫分布、轮班情况,回来说给薛黎。 两个人便在一起绘制着简易兵力地图,看看哪里合适突围。 至于城内的分布情况,那就多谢那堆被薛黎预测为造反人士地仁兄了,他们竟然也有一份绘制详尽的城内地图,苏靖看了一眼之后,便学了一回“梁上君子”将那图“借”了回来。 “你有没有后悔过没有继续当兵?”薛黎看这苏靖专注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天她可以看出苏靖对于侦查兵力等事做的很是内行。 也很专注,不由得想到他这种人如果留在军队里。 以他的武力,出候入将也不是不可能。 让他陪着自己过种田的小日子,是否埋没了他的才华?要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当兵打仗立功,是一个男人出头地最快方式,像是自己的便宜老爹薛仁贵,就是一战成名。 从一个小卒升为五品地将军,而后更是平步青云,封侯拜将。 如果苏靖留在军中,未尝不是第二个薛仁贵? 苏靖没有想过她会这么问,回过头来看她,火光中薛黎盯着他的目光,认真中带着一点点内疚。 “乱想什么呢。 ”苏靖一把伸过手来笑着揉揉她的头。 “我是说真的。 ”薛黎低下头看着地面“如果你一直呆在那里,以你的武功。 早晚会出人头地。 儿当成名酒须醉,哪个男人不想成就功名,相比之下做一个农夫……”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苏靖打断她的话问道。 “嗯?这个,我说不清”薛黎抬起头来望着他,本能的说道“农夫。 ” “你喜欢我现在地身份就好,。 ”苏靖笑着坐到她的身边。 抬头看着璀璨的星河感慨道“我第一次进京的时候,也是想凭自己的武功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来,不过最后我却发现我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 ” “哦,为什么?难道是有黑幕,上下勾结,欺压善良,新人不能出头?”薛黎本能的想到这些,并且脑子里立刻yy出傻傻的靖哥在军营里被众多老兵欺负,吃剩饭干重活的“悲惨”遭遇。 “不是,是我自己地原因。 ”薛黎脸上丰富的表情逗笑了苏靖。 他摇摇头抱着膀子回忆起那些在军营里的开心日子。 嘴角带着微笑“我很幸运,进了军营不久之后很快受到了小薛将军的重视。 被他选为亲兵,学到了很多东西。 平时也跟其它的兄弟相处的很好,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吃苦地日子很只是后来我发现,不管我多喜欢我都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好将军。 ” “为什么?”薛黎不解,记得听人说过,成为将军的必要条件无外乎仁智信勇,除了智之外,其它的要素苏靖都有,而智慧也可以在实战中慢慢成长,那为何他断定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将军。 “因为我不喜欢打仗。 ”苏靖坐在薛黎旁边苦笑道“我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那种感觉,不管再经历过多遍我都没有办法喜欢。 ”苏靖看着噼里啪啦的火堆,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事情,回来后自己躲在角落里吐了个一塌糊涂,一连好几个晚上都会做梦,梦到那些人来向自己索命,午夜梦回惊醒时总是一身冷汗。 苏靖觉得自己能活下来不容易,所以他格外的珍惜生命,珍惜自己的也珍惜别人的。 在战场杀敌的时候,看着对面那个跟自己相遇的人,他总想着或许这人家里还有白发苍苍地父亲,殷殷在盼地妻子。 嗷嗷待哺的儿女,自己地一刀砍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褪去那层不同颜色的军衣,他与自己身边的这些战友并没有多少不同。 以这些人的命去换取自己的功勋,将他们的头颅别在自己的腰上当作荣耀的勋章,这种事这种事他下不去手。 所以旁人笑话他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他都认了。 为兵,他下不去手杀人,为将,他做不到爱之如子,用之如芥。 所以即使他武功再高,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又能怎样? “小将军一直说我成不了大事,我努力改过,可是每次还是会手软,所以最后他才会把我从前线调回身边做家将,以为这样可以刺激到我向上。 但是本性这种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所以等到我被逐出军营地那一天。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逼着自己面对血腥与亡魂,真是太好了。 ”苏靖淡淡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一时悲喜难辨。 薛黎默然,猜过很多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这个时候的立功,还是以枭首为主要战绩,一个士兵功劳的大小。 还是看一场仗打下来能缴获多少个俘虏的头。 薛黎望望苏靖脸上的表情想着,这种事地确真的太不适合他了。 “我这样。 你会不会觉得委屈?唯一地一点特长也不能发挥,这辈子注定了要默默无闻,你跟着我,便也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苏靖看着薛黎,把她刚刚问自己的问题丢了回去。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楼头。 忽见陌上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 ”薛黎忽然想起这首诗。 简单易解,尤其是后两句他一定听的懂,便吟给了苏靖听。 完了看到他若有所思地表情,便抱了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边笑着说“既然我看到有的女人已经后悔让丈夫出门求封侯,我又怎么会傻的步他们的后尘。 封侯拜将有什么好,出人头地有什么好,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可两地分居苦。 日月思念长地个中滋味除了自己又有谁能了解?我可不会去做那种华而不惠的事。 我就一个小女人,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你呆在我的身边,天天可以看到,日日可以厮守。 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完全不过是那些酸腐文人求之而不得然后自我安慰的空话。 鬼才相信。 ” 苏靖听着她这番话,也笑了。 自己不能上战场这个隐忧一直埋在他的心里,被人说窝囊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唯独不想在她嘴里听到这个词。 其实如果她真的希望自己去,自己再不情愿也会去的。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 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薛黎不知道苏靖还会唱唱歌。 淡淡的古风,自有一番悲凉,听地她有些入迷,完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唱歌,而且竟然是诗经里面的。 ”薛黎躺在苏靖怀里,有些赞叹的说道。 “诗经?诗经是一部什么经?我怎么没听过”苏同学一句话便暴lou了其文盲本质。 薛黎斜了一眼,心情大好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躺在他怀里拉着那双大手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这首歌是以前在军营里一个老兵教我唱的,说是他们那里的歌儿,他大了多时年的仗,回去家人早已不在了,老婆也跑了,儿子也没了,无奈之下只有继续去当兵,这首歌就他思念家乡地时候常常唱的,他经常唱着唱着一个人就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苏靖把玩着薛黎的头发说道。 薛黎听了,闭上了眼,在睁开的时候问道“你明白这首歌的意思不?” 苏靖点了点头,但是想到自己点头她看不到,便开了口“听他说过一些,说是一个人要去当兵了,走过城门的时候看到人家都在修城墙,很羡慕这些人可以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劳作。 他走之前跟自己的妻子说,我会拉着你的手一起变老,可是现在回不去了,这个誓言便也只能做废掉。 ” “解释的差不多,我把完整地说给你听吧。 ”薛黎在他怀里应声说道,为他地解说做了补充 “击鼓的声音还在耳旁震荡, 将士们奋勇演练着刀枪。 土墙和漕城修筑正忙,惟有我随军远征到南方。 跟随孙子仲行旅奔波,平定作乱地陈、宋二国,回家的心愿得不到允可,心中郁郁忧愁不乐, 我身在何方,身处何地? 我的马儿丢失在哪里? 到哪里才能将它寻觅? 到那山间的林泉之地。 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我与你说过。 与你的双手交相执握,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 可叹如今散落天涯, 怕有生之年难回家乡。 可叹如今天各一方, 令我的信约竟成了空话” 薛黎的抑扬顿挫的念着,有一种诗歌的韵律,听起来不比苏靖唱的差。 苏靖入迷的听着她的朗诵,也跟着低低的哼起了那首歌作为唱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薛黎反复的吟诵着这一句,忽然有些落泪的冲动。 生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 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 ”——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自己与他处在这乱民之中,今天还能在一起,肩kao着肩,脸挨着脸,可是明天呢,后天呢?这滚滚人流中,真就不会失散? 一时的一个念头闪过,本来只是一种担心,却渐渐的演变成一种实际的推测,推想着明天的计划,薛黎越发清晰的知道,自己肯定是只能在后方等着他的。 一旦分离,在这么多人中失散,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 可以约好时间越好地点,可是他如果没有回来呢?难道自己不会去找?去找的话有可能两人失之交臂,不找的话也可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错过。 不管怎么说,一旦分开,也就天意难测了。 怎么办?战乱,失散,夫妻团圆,几个词一拼凑起来,一个太过熟悉的故事在薛黎脑中浮起。 “靖哥靖哥,”薛黎忽然兴奋的一跃而起,一脑袋撞倒苏靖的下巴上,苏靖揉着自己的下巴,不明白她怎么刚才还悲悲戚戚,这一下子怎么变得这么兴奋了。 “我的那个小布兜在哪里?就是我装杂物的,里面有扇小铜镜的。 ”薛黎站在这边比划着。 “在车后,你要它做什么。 ”苏靖边揉着下巴边到车后摸索出她要的东西递在她手上,然后就看得她翻出铜镜,四边瞅望着,又是掰又是咬的。 “你要做什么?”苏靖看着她急的蹦掉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这个,这个,把他弄成两半。 ”薛黎看着苏靖想遇到救星般的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做了一个从中间掰断的动作。 “你这要是做什么?好好的东西弄成两半,也忒糟践了吧。 ”苏靖嘴上嘀嘀咕咕的,但是手下却没松劲,很轻松的按照薛黎的要求将其掰成了两半,然后看着薛黎如获至宝的亲亲那两瓣铜镜,,一半对这自己比划,像是想塞在自己身上什么地方。 “你这是?”苏靖按她的指示伸出手来任她摆弄,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薛黎想要做什么。 “这个啊,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到时候我们失散就kao他了。 靖哥,如果失散了,我们约好在京城见面,然后你在市集上叫卖这块铜镜,要上一万贯。 ”薛黎一边帮他装铜镜一边叮嘱道。 “这东西还值一万贯?”苏靖明显不信,如果没有破可能还值几个钱,可是这破成两半的,送给人也没人要吧。 “当然不值,我是说让你叫卖而已,这样夸张的价钱肯定有很多人议论,然后我就可以顺着这半面铜镜找到你啊。 这个,就叫破镜重圆。 ”薛黎拿着自己的那半块铜镜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显摆道。 苏靖一脸黑线的看着她,心里想着,女人果然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生物啊。 --------- 冒泡,这里说一下军制,唐朝这个时期是府兵制,三年一轮,文中所提到的“归来白发还戍边”的情况这个时候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的,这点是我yy的。 第二十四章 各自忙活 月黑风高,苏靖趴在草丛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脑子里却在走神想别的东西。 胸前那半块破镜子顶的人挺不舒服的,可是阿黎却非要自己带上不可,说是什么护身符。 好吧,好吧,带上就带上,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有的时候干脆利落,有的时候又婆婆妈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还挺可爱的。 想到自己走时她帮自己装东西的样子,苏靖的眼里浮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苏靖走神归走神,只是注意力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听着城墙上稀稀疏疏的脚步如同自己预先侦查的那般从东头到西头,再从西头走向东头。 “苏靖,要不要动手?”趴在他旁边埋伏的男人忍不住开头低声地问了一声苏靖,却看着那个面色木然的男人低着声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 男人低下头去,他叫常渡,也是这次策划的核心人物之一,因为有几分武功,便也随着苏靖一起来担任了偷袭的工作。 现在见苏靖老神在在的不动,便也只能继续有样学样的随他潜伏在地里。 身边这个叫苏靖的男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前几天来到这里,看似不声不想不引人注目,却能指出他们计划中的许多弊端,而提出的建议又往往让老大惊喜,只叹上天佑我送出了这等人才。 只是自己却有点心里不踏实,这等人才怎么会在乱民之中?自己所谋甚大。 除了岔子可就不妙了。 这个人,无论做事说话,都透着一股子实在劲儿,让人很容易信服。 如果不是真的见着他,很难想到那么多奇袭险招是这个人想出来地。 是个人才,只是却让人有几分忌惮。 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信?常渡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个究竟。 想要试探,却又被对方冷冽的眼神吓了回来。 常渡的挣扎完全被苏靖看在眼底。 想着薛黎的话不由得又想暗自偷笑了。 “靖哥,你不聪明,所以跟他们商量事的时候尽量少说话,只要摆出一幅面瘫脸,什么都用眼角看人,他们就会觉得你很厉害很神秘了而不敢捋你的虎须了。 ”薛黎说这话的表情犹言在耳,看着其它人对自己战战兢兢地样子。 倒也真说对了。 我就是一个路过打酱油的!苏靖想起了薛黎经常挂在嘴边地话,心想着事成之后我便抽身走人,你们的野心自有人收拾,你对我有什么看法都与我无关,只要这个时候能齐心协力完成这个目标便好。 “走!”眼见着换班时间快到,苏靖便一拍常渡的肩膀帅先一马当先的往预定的角落里跑去。 那里位于城墙瞭望台下方的一个死角,从那里翻墙上去最是合适不过,等会利用两边换班一刻钟的间隙从侧翼翻到城墙上。 打翻守卫混进去,如果顺利地话成功也就只剩一步之遥了。 -------------- “什么,你说邓州刺史命人将流民关在了城门之外?混帐!昏官!他的脑子叫狗吃了!”李贤听着底下人的回报,“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摔掉了手中的文书怒骂道。 来禀报的小吏看的是一阵心悸,却又不敢夺路而逃。 只得战战兢兢的站在下面打着哆嗦。 “你先别怒,听着他把话说完。 ”下首地华服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是武敏之。 相较于李贤的震怒,他到时冷静多了,先劝了李贤安静下来,才以目示意小吏继续禀报。 “什么时候开始的?目前状况怎么样”李贤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情,坐在案后问道。 “十天前。 早些时候是放流民入城的,只是后来人多,使君怕生乱子。 这时候底下有人建议说将流民驱逐出城。 说是他们饿了自然就会走。 使君听着同意便也实行了。 刚开始还好,那些流民只是在城门前哭嚎。 但是越到后来人越聚多了,就有生乱子的兆头。 这些天更是有乱民吼着再不开门放粮便要攻打州城。 城内不过只有一千士卒,使君怕抵挡不过来,特地派小人来求救。 ”底下地小吏诚惶诚恐的问道,生怕一不小心这位沛王殿下将气撒在自己身上,命人将自己拖出去砍了。 “求救,他还有脸求救。 像他这种无能的昏官,早就应该把他扔到饥民之中任人把他生吞活剥了。 ”李贤的手按在了剑上恨恨的说“沛王殿下的意思是?”底下的小吏快要哭了,他就一个送信的,为什么还要但这种惊受这种怕。 “你先下去,本王有了主意自然会传你。 ”李贤冷冷的瞄了他一眼,那小吏听完立马忙不迟迭的退下去了。 “怎么样,气生完了吧。 ”待那人走了之后,武敏之才以肘为支撑地kao在案几上问道,李贤见得他那样子,如同泄气地皮球般坐了下来,灰心丧气的松了剑骂道“这些杀才,事情都被他们办成什么样了。 明明说另百姓就食州府,放仓赈济,他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看不懂圣旨。 这种昏官,我定要治他个渎职之罪。 ” “行了行了,骂人不能解决问题,现在地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处理眼下的流民问题。 你有什么办法?”武敏之抬了抬下巴示意问道。 “还能怎么办,想要解决问题,那就必需要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立马启程赶赴邓州视察,立即开仓放粮。 如果还不能平民怨,那就斩了刺史以谢天下。 ”李贤回复了冷静,在脑子里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立马下了决断。 “好,我陪你一起去,只是怕邓州的存粮不够多,可能要从临近的官仓调一批来。 ”武敏之起身说道。 李贤听了颇为赞同,“有道理,这事人家去办我不放心,你拿我手令去调粮,我们在邓州相聚。 ” “好。 ”武敏之拿了手令出门,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停住了脚步,有些忧虑的说道“万一局势已经坏到不可收拾,或者是,”说道这里停了停,含糊不清的问道“那你如何自处?”。 在民乱中若是有有心人挑拨,民众揭竿而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一旦有人叛乱,李贤的身份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去了徒增危险。 想到这里武敏之不由得有些担忧。 “如何自处?”李贤一抬头正看到武敏之关心的眼,迟疑了一下,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旋即不过扬眉一笑“能怎么办,大不了以身殉城呗。 ” 他一向自视甚高,如果出来办事那就一定不允许在自己手上出篓子。 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以身殉城又何妨。 他宁肯控制不住局势死在乱民堆里,也不愿意期期艾艾的如丧家犬般奔回京城让人说自己无能。 “胡说什么!”武敏之低低一喝,这人怎么这么久了还长不大,还一如往常的倔强,以及自傲。 摇了摇头,罢了,这种捧在手心长大的贵公子,向来都嚷嚷着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让他见机行事,不行便溜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我会尽快赶去跟你会和的。 ”武敏之抓起令牌往门外走去,现在说什么都无益,最管用的便是自己尽快赶回来了 ---------- 看人掐架看的忘记时间了,默,今天有点短,不好意思。 。 望天,江今啊,朋友之间怎么能反目到这样,真的让我等书迷看到心痛…… 恩,爬,顺手推荐一本书,萧楚生的《重生之双面女优》,大家有空看看,真的不错的哦。 第二十五章 夜深人静时 “开门,我们要进去!” “我们要吃饭!” “昏官!你不得好死,你全家#¥**……—” “儿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你死的冤枉啊……” 城门底下,无端的聚集起了百姓,叫骂哭号,好不热闹。 薛黎站在人后,看着城门前熙熙攘攘的人头,嘴边微微浮起一抹微笑。 这是故用的疑兵之计 ,苏靖他们去北门偷袭,其余的老弱病残便在这西门口哭叫吸引注意力,声势搞的颇为壮大,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里。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肉团子般的刺史在上面焦急的走来走去,只是这个时候跺脚已是无益。 他只不过刚把身子伸出去想瞧瞧底下那些贱民到底在闹腾个什么劲儿,就被底下人扔来的小石子砸了个鼻青脸肿。 “这堆烂叫花子,早就该全杀了,杀光杀光,饿死了活该,哭号什么哭。 来人啊,给我放箭,给我杀了那些贱民。 ”肉团子刺史捂着被砸肿的头,怒不可遏的指着底下的流民吩咐道 “大人你稍息怒,出去报信的人已经有回音,说是沛王马上就到,我们只要熬到他来就可以解拖了。 现在若妄杀百姓,激起民变,到时候场面不可收拾可就不好了。 再说万一乱起来,大人的身家姓命恐怕也难以保全啊。 ”一旁站着的一名文士忙劝道,几句话下去。 总算那句“身家性命不保”让刺史息怒下去。 毕竟他还不算太笨,知道现在虽然自己算地上是渎职,可是只要能把事息下来,也不过是归家赋闲几年,以自己家族的势力,过几年仍然能捞到一个肥缺。 若是激起民变,事情闹大可就不好了。 看他们恨自己的那个劲儿,那些贱民万一攻进城来。 不拔了自己的皮才怪。 他再笨这些掂量也是弄的清的,所以也就就此罢了手,只是狠狠的往墙下瞪了一眼,吩咐道“你们在这上面给我严防死守,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说完扬长而去。 “是。 ”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行礼送走了这位大爷,不由得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有这位在还真是不好办事,送走他可就轻松多了。 这城门高墙厚地。 只要不开城门,那流民手无寸铁,没有云梯之类的工具,又怎么攻的进来,只要盯紧这里不出乱子就好。 如此想到一番,所有的人都觉得似乎是高枕无忧了。 -------- “薛娘子,你会射箭,为何不用箭将那狗官射下来?任他群龙无首。 我们也好攻进成去啊!”男人凑到他跟前巴结的说道。 薛黎望了他一眼,见似乎是那所谓的首领。 她一向只管想主意,具体实施都是苏靖去办的,所以她跟这人倒没有几句话,不时很熟。 这个时候喊人娘子是尊称,见人家礼数挺足她也不好不理。 便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答道“我们的目的只是粮食,又不是攻城,杀他作甚。 ” “可是杀了他,后面的事情也就顺利了多了。 我想苏兄在那头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那人说道杀字,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就又回复到了平和的面容。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你说两句就信?什么苏靖那边行事方便,只怕是你占城方便些吧,狼子野心真是不怕人看出来。 薛黎不屑的想,但是转念一想。 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边骚扰地话,那里只怕会压力轻很多。 主意打定。 薛黎也不多话,侧身取过三支箭变跨步拉弓,之听着“嗖嗖嗖”三声,那白色的羽箭如同流行般掠过众人的头顶,砰砰砰的射在在城头的旗杆上,排成整齐的一竖溜。 人群中先是一阵寂静,而后便是排山倒海地欢呼,“你看到了吧,我箭术不精,射不众人。 ”薛黎扔下这句话,趁着众人失神之际收了弓箭不引人注目的退到了众人身后,匆忙间没有看清头领眼里那深深被震撼的的神色。 -------- “人都到齐了么?’苏靖蒙着脸低声的问道。 “到齐了。 ”常渡点了点身后的人数,答道。 苏靖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便率下朝城门洞走去,摸到附近,果然见得只有五六个士兵懒懒散散的kao在门边上吹水聊天,这边的寂静与另一边城门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怎么办?常渡以目示意,做了一个杀地动作。 苏靖却皱着眉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子掂量了几下,往对面一扔,啪啪地落地声果然引起了士兵们的注视。 几个士兵推推搡搡的过来察看,苏靖抓紧时机闪进去,如旋风般一闪,几下就制住了里面留守的人。 外出探查的人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呼叫便被打晕。 一刻钟之后,所有的战斗都以结束。 苏靖看看离约定的开门还有一会儿,便吩咐其他人在门口等待接应,自己先去探路。 “苏靖,你不跟我们一起?”常渡显然十分吃惊他的决策,之前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出啊,本来有疑问,但是一对上他的眼,看到苏靖刚才出手的快狠,便把疑问吞到了肚子,改口道“你放心的去吧,记得按时回来。 ” 苏靖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只身走入了黑暗中。 薛黎当初拿到地图的时候,便对城市地图的南北方向做了修改。 众所周知,城门有四座,当初和苏靖两人判断的最适合偷袭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官衙在粮仓前面,要偷粮的势必要经过官衙,是造反的野心分子最爱之处,因为可以借流民冲击政府。 只要流民杀了刺史,所有的人变成罪民,也就。 还有一处则是远离官衙居民,只要够小心,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搬运走粮食不惊动任何人,不想正面跟政府做对的都会选这一条。 苏靖冷眼看着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官衙在前的那条路,庆辛薛黎之前先调转了地图的南北方向。 现在自己先引了他们进北门,趁人还没来自然是先去探探路,找到去粮仓的最近路线。 等到接应的人来,相信所有人见到粮食都会移不开腿,等大家都扛着粮食往外跑时,看谁的阴谋诡计还能实施。 ------- 闲话时间:默,话说重新更新,点推都很少,麻烦大家好心给给票票吧,看着那个凄凉的数字真的得心酸。 恩,说道古人的称呼,唐朝的时候,叫“娘子”好像是尊称,就像后人称呼夫人一样。 在皇宫里,唯一有资格被称为“娘子”的是皇后,所以杨贵妃当年皇宫的人为了巴结她,多称呼她为娘子。 而像我们现在常叫的“小姐”,是后来才有的,而且最初是称呼烟花女子的。 所以,囧,我有点可以理解,为什么大观园里,丫环们喊小姐,用的都是姑娘这个词了吧。 跟这个称呼差不多的,就是“郎”了。 这个字,称呼美男子可以,就像周瑜被称为“周郎”,跟喊周帅哥差不多,是夸奖。 亲近之人,经常也以郎字称呼,所以我文里写武敏之收养后把张易之成为“五郎”,这个相当于父亲对小孩子很亲昵的叫法。 但是在唐朝还有一个,就是奴仆把主人也称为郎,所以像张易之得势之后,满朝称呼他为“张五郎”,这个就是带有巴结、亲近的意味了。 宋璟不买账对张易之直呼其名,其他人说你应该称呼他为五郎,宋璟脖子一梗说他又不是我主人我为什么要称呼他为郎,这里他可能就是把这个当作是侮辱,称呼一个人为郎,就等于喊他“主子”了。 这个是虫子后来才知道的,前面的称呼,掩面,错的都太多了,所以没法子该,后面我会注意的。 不过有些称呼不适用,我也就没有用了。 这点东西可能在后面会用到,所以拿来跟大家八一八 ps:顺便推荐一本书 仙家小媳妇,书号:1124580 简介:上课要学群仙名册,考试要考八卦阵图,天天筑基开光,事事法宝飞剑,就算考上最大最好的门派修真又如何?辛辛苦苦百八十年,还不是天空中一声巨响,五雷轰顶渡劫去,成不成功,总归,人不再见! 奈何修真?! 青灯燃,美人禅,菩萨可否解心烦,不成仙,攒嫁奁,愿得一心,白首不离,难不难? 第二十六章 偷粮喽! “前面就是粮仓。 ”苏靖说话的时候,面上第一次lou出了几分笑意。 他早来探路的时候已经扫清了障碍,为数不多的几个守卫被打晕绑的结实扔在了角落里,仓门也已被剁开,现在就等着来人搬粮了。 跟在他后面跟着的众人看到粮食,差点忍不住欢呼起来,被苏靖摆手制止了,但是每个人走进粮仓时候显然腿都有点颤。 谋划了这么久,等这一刻终于来临时,大家都有点如在梦中般的觉得没有真实感,觉得太过于顺利太过简单。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搬!”苏靖的一句话喝醒了众人,于是所有人动了起来,一个个传递着把粮食背到仓门口,而后用小车推出城去,城外早有人接应着将粮食运完山中早已确定的藏粮地点,等事成之后再按人头分粮。 苏靖在四周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看着黑夜中寂静而火热的劳作不由得也心痒痒,也加入了搬粮的大军。 只是一片欢乐的气氛中,也有人不怎么高兴。 “苏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里来?”常渡凑在他身边吞吞吐吐的问道,他一路走来便觉得与事先的预想相差太远,而后看到粮仓时更有一种中计了的感觉。 “有什么不对?我们不是来弄粮食的么?”苏靖不明白的样子反问道。 “事是这个事,可是,路不对啊。 你不觉得我们一路走来周围太过安静了一点?”常渡望望四周问道。 安静?你可知为了这安静我背后花费了多少力。 跟阿黎选了五六条路线,又一一的排除,而后还亲自潜过来一次验证。 刚才也是冒险打晕所有了守卫,消灭了好几个暗桩才有了现在地平静,你以为这会的顺利真是上天掉下来的。 苏靖在心里想着,但面上仍然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安静些不好么?” “我的意思是,难道不会有阴谋。 我看我们还是去……”常渡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靖打断“我刚才已经查过了一圈,没有问题。 我们现在要紧的是行动快些,多搬点粮食,以免夜长梦多。 ”说完顺手就举起一袋粮食加在常渡身上,差点把他压扁。 “你,”常渡被压的喘不过去气来,话只能说到此就此打住。 只是看着众人忙碌地背影,眼底里带了几分埋怨。 他们忙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当搬运工来的。 路人苏靖带地,若说没有鬼,那可真是奇怪了。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无法反抗,只能看另一路人马的行动了,此事过后这人是万万要小心。 常渡心里想着,没精打采的背着一袋子粮食往外走,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近千名精壮汉子的劳动力还是很可观的。 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就把窖口第一层的粮食搬完了。 苏靖估摸了一下能撑着几天,看着天色渐亮,再干下去绝对会被人发现,于是招呼了一声便想领人撤退。 没想到这时候外面却起了乱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苏靖听着门口闹闹哄哄,飞身出去便看到事先派出去放风的人回来了,满脸惊恐地报告道“不好了。 官兵来了!” “什么!”苏靖心里一惊,忙活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人来,怎么偏偏在这会儿来了,到底是哪里惊动了守军?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些,看看他们四散奔跑的样子,这样遇到守军必死无疑,于是喝住想先跑得人,当机立断的下令说“放下粮食,拿上家伙跟我来,我知道有一条近道通向城门。 ” 因为事先就预测过如果遇到官兵怎么办。 也跟薛黎事先比划过对策。 所以现在并不是十分慌乱,苏靖拿着刀带着一群人跑向了另外一条大道。 这是条大道。 路上人家众多,之前为了不惊动百姓放弃这条线路。 现在行踪已经暴lou,是逃命的时候,自然顾不得许多,越快到达城门越好。 一路上有些起早的人家刚打开门不久,便看到这些不知何事在马路上狂奔的汉子,后面跟着紧追不舍的官兵。 哪里来的强人?竟然有这么多?百姓一看颇为惊讶,但是哪方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相与地的主,于是沿路上听到关门的声音砰砰不断。 快点,快点,再快点!等出了城门四散的潜入林中可就安全了。 苏靖心里焦急的想着,带着几个人在队伍的后面断后,一边把落后地人推几把,不时地xian翻路边所有可以当为路障的杂物,阻挡着追兵的速度。 一路奔跑,总算挣扎着跑到了门口,看着还在半路上的追兵,所有人看着那黑漆漆的两扇大门不由得都lou出了期盼的笑容:越过这扇门便安全了。 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费劲的合力将两扇虚掩的大门推开时,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骑兵,一溜地骑兵正整整齐齐地门外列阵,马萧萧,人悄悄。 一匹空马在停在门边,一位骑士一手挽缰一手正是敲门的姿态。 可能是因为没想到这门还没等自己敲下去竟然就自己开了。 所有地人一片寂静,门外的人没有想到门外竟然有人,门外敲门的也没有料到竟然有一堆流民扛着棍棒从门内冲出,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听到马儿喷鼻的声音。 有埋伏!这是苏靖的第一个想法,但是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念头,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也不对。 看着迎面来的骑士脸上迷惑的样子,苏靖大胆的猜测,他们也是赶巧碰到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冲出去……”电光火石之间,苏靖在脑里想了事情前后,果断的下了命令,趁着来人还没回过神,先下手为强。 苏靖的声音如同号角一般惊醒了众人,流民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外面的骑士措手不及,便被冲乱了阵形,被惊到的马儿不断了撒蹄子,骑士们一时也是手忙脚乱。 “冷静,”凌空的唰唰几声鞭响,被簇拥在正中的白衣男子似乎是众人的首领,很快的止住了自己的马,喝令士兵站稳阵脚。 苏靖见状心里一急,手中先前的石子还有几颗,便心一狠用力的朝着那人的马眼睛打去。 马眼是马儿全身最脆弱的地方,果不其然的那马儿在一击之下发起了狂,白衣骑士制止不住便摔了下来,随着周围一阵“殿下”的惊呼,刚刚整顿整齐的队伍便乱了起来。 “快走,快走!”苏靖守着城门,将一个又一个的人推出了门外。 “苏靖,你还不走!”常渡就算跟他有些嫌隙,这会也顾不得许多了,拉了苏靖要走,却被苏靖推开,吩咐道“你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有功夫,逃起命来比你们容易多。 ”说完也顾不得再交代,一把抓了他便推出了门外。 常渡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带着人跑开。 远远的看着苏靖身边自己人是越来越少,可是官兵却渐渐逼近,而门外,骑士们显然也从混乱中平复下来,有人暗暗的已搭弓射箭。 “小~心~!”常渡像看着慢动作似的,看着那羽箭飞起,看着苏靖回头,看着那箭射中他的背心,看着那他落入水里,看着河水被溅起,看着水面上巨大的血花随着自己声音的落下而浮起。 更多支箭射到了水里,常渡只得继续往前跑,根本来不及看一眼河水中是否有那人的尸体浮起。 --------- 这个,就素那啥啥的相逢么。 大家,应该看得出遇到的是谁吧^^ 嗯,继续要票要票,有推荐票的支持几票啊^^ 第二十七章 失散 薛黎坐在车顶,百无聊赖的看着旭日一点点升起。 一整夜过去了,自己却感觉不到一丝困倦。 看样子一切顺利,只是不知道靖哥他那边进行的怎么样,真恨这个世界没有手机这种东西,要不然自己现在就可以问问他走哪儿去了。 坐着发了一会呆,想起自己真是无聊,笑笑爬下车去,准备熬壶热水坐早餐。 他们忙了一晚上,等回来总得有点东西吃吧。 对了,车里还藏着点肉干没有分给人,不如拿来泡泡煮肉汤吧。 薛黎这般想着,便自己笨手笨脚的爬进了车厢,但找了半天还没找到,不由得颓然的坐在车上发呆,他不在了还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薛娘子,薛娘子,”外面忽然有人叫着,薛黎xian了帘子探出头去,见得是一位还算熟的妇人正面有喜色的跑过来。 薛黎xian开帘子招呼道:“陈大婶,有什么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 ”胖大婶人眉飞色舞,边跑边喊道“官府开城门放粮了,你还不赶快拾掇拾掇去领。 ” “放粮?”薛黎有些意外“怎么会这般突然,昨天晚上还守的死死的,莫非,莫非是昨天我们喊的抗议起效了?”不过怎么看都不kao谱啊。 “不是不是。 ”胖大婶跑近了,扶着车辕喘着气说道“据说是哪里来了个王爷,抓了使君下令放粮的。 我的老天爷,这王爷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薛黎笑着看胖大婶在那里唠叨她所谓地王爷有多么英明神武。 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看来朝廷是有人管这事了,只是不知是哪位王子殿下。 看看这雷厉风行却又不乏明智的举动,应该也有胸怀容下昨晚那些偷粮的人吧。 虽然有些可惜自己白费了那么久的心机,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能平息下来都是一件好事。 “那昨晚行动的那些人呢,有没有带着粮食回来。 他们呢?有没有说追究责任什么的?”薛黎问道。 “这个,”大婶面色有些迟疑。 最终摇摇头“这个倒不知道,粮食是都运出来了。 昨晚在外面接应搬粮的人也回来了,一切顺利。 只是后来他们搬走粮再去接应时,却看到门口哗啦啦地站了一对兵马,他们不敢再接近,便先回来了。 ” 薛黎心里忽然一紧,按照这几件事情发展的顺序来看,应该是苏靖他们搬完粮撤退地时候遇到了这个王爷进城。 被堵个正着。 既然如此, 那没有回来就可能是被人抓了,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不过薛黎还是放不下心,收拾了一下就跳下车“我去打探一下情况,麻烦大婶你帮我看一下车子。 ” “哎,好。 那你得快点回来啊,我还等着去排队领粮呢。 ”胖大婶吆喝着。 “知道了,我去去就来。 ”薛黎边跑边回应着。 一路跑过去。 平日里就显得纷乱的驻地更加的混乱,开城放粮这个好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弹,炸的每个人都跳了起来。 薛黎一路上看到不少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又惊又怕但又抑制不住的环快的表情,不由得想到如果苏靖在这里,也肯定很高兴吧。 不怕不怕。 等一下就能见到了,薛黎心里安慰着自己,拨开纷杂的人群,奋力地往前挤去,只是挤到了那伙主事者的驻地,却发现地上空荡荡无一物,人早已走光了。 “不可能!”这是薛黎的第一反应,明明昨天还人来人往的,那些人,没理由忽然不见。 除非。 除非,想到这些可能。 薛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人有造反之心,薛黎不是不知道,但是从来都没有当一回事,想到更多的是怎样与虎谋皮。 这位王爷的驾临,呼啦啦的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 自己一个小白都能看出那些人不正常,一个在权力堆长大地王爷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他与苏靖等人在城门口相遇,自然会察觉到这部分流民不简单,有组织性。 既然如此,必定会追求到底,而那些人行事不秘(在那种情况下也没可能秘密),随便一个流民都可以指证出他们在哪里。 既然这里没有人,那很有可能是被官兵抓走了。 薛黎一打探,果然旁边的人说有官兵来过,顿时心里有了七八分底儿,立马回去收拾东西往城里走,不管下一步怎么样,到城里才能打探到消息。 ------ 薛黎一个女人家,赶着一辆牛车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越是这样她便越发的怀念起苏靖来。 想自己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遇到了他,无论什么事,自己都只负责动脑,而他会尽一切努力帮自己去实施,其中的艰难其中地辛酸他没有说过,自己也没有去问,夫妻之间哪来的那么多客套话。 自己与他本来就是一体的,无论少了谁也是不完整的一半。 “怪不得说夫妻之间是鱼跟水的关系,平时鱼儿在水里哪儿能感到水的重要性,等那离水的鱼儿明白时只怕也离死不远了,又有何用。 ”薛黎坐在车上边赶着牛边胡思乱想道。 刚刚随人进了城,还辨不清东西。 现在满街都是人,薛黎赶了车子到僻静的地方停下来,然后活动活动手脚,准备去找点东西吃,而后再去打听那王爷住在哪里,然后再决定是要拦街喊冤还是上门告状。 “城东施粥,就到那里解决早饭,不,午饭好了。 靖哥,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吃晚饭就去救你”薛黎看着早已高起的艳阳点了点头,虽然说赶车进城这种事就花了一个早上的功夫,可是她仍然保持着旺盛地斗志。 揣着碗到了城东,果然见地长龙般的队伍排了三条街,薛黎来地迟了,便也只能抱着碗站在队伍的后面。 只是排了大半天的队,却没见得移动一步,不由得有点火了,推推前面的人问道“怎么回事,这队伍怎么不往前移?” “你刚来的吧,不知道,前面杀人呢。 ”前面的人见是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媳妇,难看的脸色马上阴转晴,不那么难看了“莫挤了,你一个小媳妇的,看着前面血淋淋的肯定害怕。 ” “斩首?”薛黎心里扑腾一跳,手上的碗骨碌碌的掉下去了“斩谁的首?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说是有乱党捣乱,还行刺了殿下。 喏,就在前面了,都杀了好几个呢,应该是杀鸡给猴看吧。 ”不知道哪里蹿过来的人,展示了唐朝人民同样也有八卦的潜质,只是薛黎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心情去管那些,只觉得周围闹哄哄一片却听不真切声音,不知什么东西的推着自己拨开人群往前走去。 死人了,血,红色……薛黎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拼命的往前挤往前挤,看到有人在行刑,一排排似是而非的脸看的薛黎心越来越慌,这表示这些人他见过,但却不熟悉。 苏靖到哪里去了?谁能告诉我我的靖哥上哪儿去了?谁知道我的丈夫到底怎么了!薛黎想喊却张不开嘴,站在人群里不知不觉地被挤倒在了角落里,却看到最左边一个罪犯那熟悉的脸。 常渡?是常渡!他跟靖哥在一起,他一定知道靖哥怎么样了,是不是。 薛黎大喜,顾不得疼痛的挣扎着朝那个地方挤过去。 常渡显然也看到她了,眼里满是惊讶,像她做了一个口型。 “等等,等等!”薛黎呼喊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刽子手大刀落下,常渡的头滴沥咕噜的落下,一直滚到她的脚边。 薛黎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漫天都是常渡说的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渐渐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丽娘~”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薛黎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分辨是谁在呼喊自己了,所以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这个不是穿越 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间,大红色坠了流苏的幔帐,床前繁复花纹的地毯以及角落里描金的香炉,富丽堂皇而的是平生所未见。 身子软软的提不起力气,在**蹭了几下便察觉到身下躺的不是惯用的木板床,要低矮的多,应该是一张宽阔的木榻,上面铺了不知是什么皮的褥子,长长的白毛很是暖人。 薛黎挣扎了几下,都做不起来,只得翻了个身子半趴着往外看,却被一扇精致的白娟屏风挡住了视线。 薛黎失神的看着屏风上捕蝶的侍女图像,看着周围华丽的步置,茫然的猜测着自己莫非是又穿越了一趟。 “啊,醒了醒了,贵人醒了。 ”薛黎正发楞着,一个梳着双鬟穿着高腰襦群的丫头正捧着只托盘走进来,见得薛黎醒来,立马兴奋的奔着往外跑去报信。 “竟然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这丫头还真是毛糙,连这是哪儿都没有告诉我。 ”薛黎自言自语的说道,看看周围的环境与布置,“切,穿来穿去竟然又穿到唐朝了。 ” 薛黎撑着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觉得有些累了,便顺势趴在了榻上,理理思绪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是怎么回事?对了,自己要回京城完成薛丽娘的心愿,遇到流民,和靖哥一起,然后,薛黎想起了那片血色,想起了那个人死之前内疚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阵痛。 那句对不起。 到底什么意思?是内疚他们连累了靖哥,还是出了其它的什么事情?如果是连累,自己在那群人中并没有看到靖哥地身影啊。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那就表示他有想告诉自己的话但是来不及说。 靖哥应该在这之前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薛黎自己越想越觉得脑袋痛,一时间只是痴痴的望着褥子发呆,竟然没有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替自己拭过脸上的泪。 她才回过神来。 伸过来的手指,白皙而修长。 连拇指间地茧子都带着一种透明的光晕,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地人。 薛黎赞叹般的看着竟发起了呆,那人见得她这样子仿佛觉得有趣,不由得笑了起来,戏谑道“怎么,我的手就那么好看,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还是说气还没消。 不想看我的脸?” 薛黎听着这话,微微有些发愣,这声音她听过一次,按理说不熟,可听着这话竟然心有所动。 听着这熟稔的口气以及身体的奇怪反映,除了他还有谁呢?只是薛黎始终不愿抬头,想蒙混过去多一分钟是一分钟。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人见得她趴的难受。 便扶着她坐正,薛黎认命地抬起头来一看,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贵公子,不是李贤是谁。 “你怎么来了?”薛黎淡淡的问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本来她是不想理这个人的。 可是现在自己丢失了爱人,便有些能体谅他的心境,颇有几分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意味,于是语气比第一面的时候软和地多。 李贤自然是察觉到她语气的松动,见她没打没骂,脸上便多了笑容。 帮她掖了掖被子,撩起衣摆也坐在榻边亲昵地握着了她的手“我有公干,正想事情完了接你同回京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薛黎不自然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往里面坐了坐。 故意无视他因为自己举动而变的黯然地眼神,问道“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邓州刺史府。 我来的匆忙。 赶不及收拾地方你就病倒了,他这里布置的简陋,你且将就住几天,等事完了我们一同回去。 ”李贤只当她住不惯,所以解释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这还叫简陋,那我家的小院连被称为茅屋都不够格了,薛黎苦笑着向着,摇摇头对李贤说道“我暂且还不能回去。 ” “为什么?”李贤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以为她还在生气,便想劝慰。 薛黎先一步看出他的念头,不想在就着这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先一步开口打断他的话“我不回去是因为我要找人。 ”说完做出要下去的动作。 “找人?你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 ”李贤皱着眉头问道,见她要下来,忙制止住“等等,大夫说你劳累过渡,要多修养,你且说说要找谁,我派人去替你找。 ” 薛黎听到这话倒是大喜,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身为王子手下自然有许多人,怎么都比自己一个人东奔西跑来地容易些,而且那些囚犯之类,他查找起来更加地易如反掌。 “我要找,苏靖。 ”薛黎看着李贤诚挚的望着自己地眼,不好意思再刺激他,到了嘴边的靖哥变成了苏靖。 这麻烦事,还真是一出一出的,薛黎只觉得那柔意绵绵的目光仿佛有刺般,看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只得低下头去无意识的拧着被子。 李贤见她这副神态,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她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些小动作还没改掉,看来以前的话她也只是说说的气话而已。 想到这里便开怀了很多,于是循循善诱的问道“你要找那个男人也不用急,先想想你们在哪里失散的,我派人去查查,我们一处处慢慢找就是。 ” “这个可不能慢,再慢就来不及了。 ”薛黎拖口而出,想到也许苏靖就在他逮捕的那群乱党里面,晚一点就被他咔嚓了。 于是抓紧了他的手说道“你抓的那些乱党怎么样了?” “你说那些人啊,怎么,跟苏靖有关系么?如果是那就糟糕了,那些主谋已经在菜市场被斩首了,估计找不回来的。 如果是从犯的话,牢里倒是有几名,可是也不多。 ”李贤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什么!”薛黎虽然也见到了一些,但是没有想到他行事竟然这么快,一时身子软了下去,幸亏李贤手快的将她抱住,见她面若雪色,不由疑惑的问道“丽娘,你怎么了。 如果你真的感激他这些天来的照顾,我厚葬了他便是,可别为这事弄坏了身子。 ” 厚葬,薛黎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只顾着摇头,泪水连珠般落下。 自己的感觉他是不会懂的,也没必要解释,只是木然的抓着他的手央求道“带我去看,无论是监牢也好义庄也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第二十九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好。 ”李贤应允道,心疼的摸着她的脸说道“你先洗漱洗漱,吃点东西。 我去布置布置在带你去看。 在外面飘泊这么多天,都累瘦了。 ” 薛黎不自在的转过去避开了他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的低下了头。 李贤也感到两个人之间不似往常般亲昵,她总在无意识的抗拒自己的接近。 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还是温柔的可以拧出水来般换了侍女进来服侍她更衣,自己先退了出去。 待李贤走了之后,薛黎终于松了口气,若是按往常她的脾气,为了避免误会她一定会躲得李贤远远的,可是眼下要仰仗他的帮助找人,不得不拿这幅皮囊骗一次人,只能对不住那位可怜的王爷了。 李贤一出了门,脸上的笑容立马跨了下来,出现几分怒意。 走到花园里见得四下无人,才狠狠地一锤子锤到墙上,闷闷的说“那个农夫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惦念,我巴不得早死早好。 ” 他跟丽娘相识已久,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脾气。 远近亲疏她想来分的比谁都清楚,若是无关紧要之人,她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的关心那人的下落,更别提一猜到他可能死亡时那苍白的脸,那种恐惧是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的,若说真无关系,他怎么可能信。 她昏迷不醒,自己急的团团转,一听到下人禀告她醒了。 忙扔下手头上地事来见她,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她趴在**静静哭泣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张扬与坚强。 看到她这个样子自己心疼万分,可是一想到她的伤心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自己哪能不气。 “我早就说过,女人是不可信的!”敏之那似讽刺又似玩笑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李贤想起这句话心头一烦。 发泄似的一拳打到了柱子上,像是要打掉那些疑虑不安似地。 “我不信她是这种人。 不信!!”李贤再一拳捶过去,而后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与其在这里为这种事伤神,不如找到人查证一番。 ----- 李贤地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下午的时候便将人犯一一传来在偏厅让薛黎辨认。薛黎看过没有之后,他又陪着薛黎去了一趟义庄。 黑压压的死人堆里,薛黎仿佛胆大了百倍,往常看一眼就呕吐的场面。 她这次竟然白着脸一具具尸体的检查过去,包括那些没了脑袋的尸体。 因为他不在身边,所以自己连懦弱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这里有多么可怕,自己都要看下去,他在等着自己带他回家。 查遍所有地尸体,薛黎跟李贤出了义庄回到刺史府洗漱完毕更衣之后,薛黎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你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失望。 ”李贤好奇的问。 薛黎点了点头,勉强lou出一个笑容“这个时候。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我找到他,只能证明他已经死了。 我没有找到他,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或许他还在某个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活着。 而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有见面的希望。 ”薛黎地情绪经过一定的释放。 现在已经能够冷静的思考问题了。 她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李贤点点头,丽娘做事一向沉稳,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两人无言的坐了一会儿,只是他看着薛黎的侧脸,那句话在心头缠缠绕绕,最后还是问了出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他?” 李贤问话地时候,薛黎正侧着头望窗外,一时没有听清楚。 听他问了第二遍才听明白他在问什么。 默然了片刻。 薛黎如实的答道“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 如果他不问,薛黎不会主动去说。 自己强占了她爱人的身体并且爱上别人。 站在李贤的立场上看,这是一种**裸的背叛,对李贤的伤害极大,自己没有办法补偿也就算了,更没有道理把这种伤害挂在嘴边。 可是一旦他问,自己也不会说谎。 不爱就是不爱,这是没有办法勉强的,背叛已经是一种伤害,那为什么还要用欺骗让这种伤害更深一层呢? 李贤一时有些愕然,没有丽娘可以如此坦荡的承认这件事,一时间他想到的万般说辞都无从开口,只能凭借着最本能地反应问道“为什么!” 李贤说地口气,不是疑问,而是感叹。 的确,在所有人地眼中,俊美尊贵的王子怎么看都比一个农夫有吸引力的多,除却他的身份,既是仅凭他本身的才华也足够让天下的女子前仆后继。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人会选择一个小农夫!这简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你看到的这幅皮囊里的灵魂已经被老天爷换过了。 ”薛黎自然不能这么说 ,她只能很委婉的说道“缘分是不可以强求的。 你很好,必定以后会遇到一个更可心的女子,没有必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 “我只要你。 ”李贤执拗的说道。 “我已经有了丈夫。 ”薛黎有些头疼的答道,不明白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这么拗人呢。 李贤很好,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个王子不仅皮相可以打满分,才华出众,更难得的是没有骄纵之气,温文尔雅,温柔细心,对自己呵护备至。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白马王子应该也不过如此,可是不管他怎么做,薛黎仍然没有半分动心的感觉,除了欣赏之外并无其他。 对此,薛黎只能感慨的想,他不是自己的那杯茶。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甚至,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存在过。 ”李贤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个所谓的丈夫,除了丽娘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承认过。 “你,你难道就真的不介意!”薛黎明白他的意思,苏靖的事,只要自己不说他不说,回了京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件事,自己仍然可以安安稳稳的当自己的大小姐,可以选择家世人品的富家子弟再嫁,即使嫁给李贤做王妃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作为一个古代的男子,真能接受自己的老婆跟别人有染的事? 李贤的眼里有过挣扎,最后却仍然坚定的说“你就是你,我只要你。 ” 薛黎默然,如果她是薛黎娘的话肯定会被这句话感动。 被誉为最痴情的杨过也不过如此,李贤作为一个皇子能做出这种承诺,足见他对薛丽娘的确是认真的,认真到可以容忍这件事。 当然,这也跟现在的社会时代拖不了关系,在唐朝人们对女子的贞节并不是很看重,唐朝公主改嫁是常事,王子皇孙娶一个二婚的女人也没有多惊世骇俗的,甚至连李贤的母亲武后都是二嫁,所以这种环境下的小孩儿自然不会把女子的贞操放在第一位。 “丽娘,嫁给我吧。 等我们回去就成亲。 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我都改。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小玩意儿,我以后不会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逗你开心,我会认认真真地跟你一起守护我们的感情,所以你忘了他,我们重新开始吧。 ”李贤突然的伸过手来握着薛黎的手,信誓旦旦的发誓道。 第三十章 官仓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过去的一切,我都不在计较。 ”李贤握着薛黎的手认真的问道。 他越是认真,薛黎就笑的越苦。 大哥,现在不是你计较不计较的事好不好,而是你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这种情况就像同胞姐妹的男朋友认错了人向你求婚一样,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而且更惨的是薛黎还叫不出那个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好姐妹来证明自己并非其人。 面对此等状况,薛黎只得尴尬的抽了手出来,装聋做傻的转向一边去。 有时候,不说话反倒比解释一大串来的更管用,薛黎默然的态度已经充分的说明她的意见,李贤脸上明显是被打击之后的表情,不可置信,挣扎,愤怒,失落,各种情绪在脸上一一闪过,正待他要开口说什么话时,外面传来有人要求求见的消息。 怎么这个时候偏偏有人来打搅,李贤本来就恶劣的心情变得更差了,只是他知道此时若无要紧事,地方官员也不会无缘无故打扰他,谁轻谁重他不是分不清,所以只是黑着脸说了一句“传。 ”而薛黎是如萌大赦,觉得这个实在是来的巧来的妙,帮自己解了这一时之围。 这地方是呆不得了,既然从李贤这里找不到靖哥的线索,这就说明他并未落入官府手里,那接下来的事就是自己慢慢地察访了,有时候人多并不是万能的。 薛黎心里暗暗的思索着。 心中便萌生了去意,见的李贤这个时候有要事要忙,正是离去的大好时机,便起身说道“有人要来,我先回避了。 ” 李贤本来不欲避她,之前薛丽娘去她府上的气势完全是半个女主人,自己平时有事跟她商量也是常事。 忽然见得她这般刻意的疏远,心中带了几分火气。 也装作没看见似地扭过头去。 对于他的冷脸,薛黎只是笑道这位王爷还这么孩子气,摇了摇头也不跟他计较,径自从内室走出去,没想到还没走到,便听到厅室中急促地脚步声,薛黎好奇的一驻足。 便听到了言谈中的“流民”二字。 “流民?”薛黎一愣,不是已经开仓放粮,安稳妥当了么,怎么又出了岔子?自己费了那么大精力的事,心里有些放不下,就躲在了屏风后面偷听起来。 屏风并不厚实,李贤无意中眼神一瞟便看到上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心里只当她是关心自己又面皮薄不肯承认。 这才躲在暗处偷听,心中便快活了几分,于是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些,吩咐底下的官员继续禀报。 果然,来人禀报地事情不是小事,李贤听着听着眉头就皱紧了。 第一桩便是收留在城东的流民有不安分的情况。 为了食物竟然出现了大大小小数百起食物。 第二便是天气逐渐的转凉了,流民过冬是个大问题。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城里马上面临缺粮的危机。 “什么,缺粮!”薛黎跟李贤同时惊呼出口,这怎么肯能,那座粮仓建立有十余年之久,除去历年抽调的,仓中粮食少说也够全城百姓吃一年,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薛黎见自己的行踪被暴lou,也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来禀报的人见得忽然出了一个女子。 不由得住了口。 目光游移不定,猜不透这位突然出来的小娘子是什么身份。 李贤见她出来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 只是很平常的招呼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挥了挥手问道“城中粮食明明够数年之久,怎么会这么快就没有了?” 那人见状,便也学着李贤般对薛黎视若无睹地继续进行回答道“启禀殿下,之前就是因为城中存粮不多,刺史大人怕不能满足流民闹出乱子才下令逐民关门的。 殿下一来,开仓放粮,几万人的吃喝,自然很快就没有了。 ” “笑话,这么坐大城,难道连数月之食都没有!”薛黎没有好脸色的问道。 那人大呼冤枉“本州这两年前年遇到蝗灾,去年遇到水灾,所收甚少,早就入不敷出了。 ”薛黎见他说的真诚,一时也有些茫然。 “可是朝廷免了你们两年的赋税,不但没有让你们缴粮,还从洛口仓调拨了大批粮食来充食仓廪,我倒想知道你们怎么个入不敷出法。 对了,如果你记不清的话,我还可以提醒你是哪月调拨多少。 ”李贤神情淡然地质问道,他在来之前早就作过调查,想用这借口搪塞他,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那小吏本以为李贤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不识人间疾苦,没想到他竟然连种事也知道,有些慌神,但是仍然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放粮,也是花了不少的,而且周围几个县府也曾借粮去过,所以余粮不多。 对了,还有,还有前天晚上贼人偷走了一大批粮食,至今也是下落未名。 ” 偷粮,这可是问道贼祖宗头上来了,偷粮是薛黎亲自策划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被偷走了多少,所以当下只是一笑,说道“据我所知,流民不过三万,其间来参加偷粮地不过十中有一,也就是大概三千人左右,两个时辰之内,这三千人能盗走多少粮食呢?连十分之一都不到,难不成还能使出五鬼搬运法将你整个粮仓搬空了不成?我倒是好奇你的粮仓容量有多大。 ” “200万石地仓库,就算是三十万人一晚上也搬不完,本王冶好奇,贼人所偷去的大量,是多少?”李贤也冷冰冰的问道。 禀报的小吏一时有些发呆,原以为粮食这些门道的这些王公贵族不懂,所以还想着能蒙混过关,再不行也能推到那帮流民身上,没想到这上面的二位竟然能如此精明,于是扑通一下子跪的五体投地的哭嚎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不能不说,他突入起来的反应的确惊到了坐上的二位,只不过都是见过大风浪的,所以倒也面上看不出动容,李贤在坐上威严的说“起来说话。 ” 那小官哪儿敢站起来,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禀告道“我真的不知道粮食到哪里去了啊。 自从我上任以来,窖藏便不过十分之一二,我也知道一旦出现饥荒官仓必定拿不出粮食,所以向刺史大人反应了数次,但都无果。 朝廷虽然拨下粮草,可每当接收的时候我都被刺史大人支开,而后那些新拨下来的粮食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小人人微言轻,四处投诉无门啊。 ” 李贤听着他的话,皱了皱眉,说道“你要投诉什么?” “小人,小人不敢说。 ”那人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话道。 李贤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旋即平静的笑笑,说“好啊,既然你不敢说,那也不必要说了,来人,将他带入大牢,好好伺候着。 ” 那人本是以退为进,希望能得到李贤的宽恕在说,没想到这位王子完全不吃这一套,直接就要把他扔在牢里,当下立马慌了神,爬着上前道“殿下赎罪,小人有话要说,有话要说啊。 ” “你这下倒是敢说了。 ”李贤挥挥手斥退了上来的军士,撑着手笑问他。 “这件事小人是拼死也要说的,我举报前任邓州刺史官商勾结,私自将官仓的粮食卖给商户,高价卖出以谋取暴利。 还有,他还以次充好,将买来的快要坏掉的陈粮充作新粮入仓……”那人也是被李贤吓怕了,知道这位殿下是油盐不进的主,说不说都是大罪,那索性都招了,还能找几个垫背的。 他一个口气说完的事候,背后已经湿透了,看着坐上的二人,脸色也是一个赛一个难看,于是更匍匐的不敢抬头,等到几乎整个身子都僵了的时候,才听到上面的人淡淡的吩咐道“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 “是”那人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往后退着步子。 “等等,今天你跟本王禀报的事,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还有,仓库没有粮食这件事要保守秘密。 ” “是。 ”那人连连点头道。 想起另外一件事,便试探的问道“那是否还要开仓放粮?” “一切照旧。 ”李贤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 “可是下官估计,在撑不了三天了。 ”那人显然很是为难,若是节约的话,还可以多撑几天,可是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能撑下三天已经是最乐观的估计了。 “你只管去做,粮食的事情,本王自有办法。 切忌,稳住民心是第一点。 ”李贤不怒自威,看上去格外的自信。 “下官明白了。 ”那人得了令,趋步出门而去。 待他出了门,李贤脸上淡然地样子才垮下来,撒气般的将案上的书扔了出去,恨恨的骂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没想到这个昏官,不但渎职也就罢了,竟然还贪墨。 本王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难道这一州的官员都是瞎子聋子么,竟然没有一个人举报。 还是说都是沆瀣一气!混蛋,待本王归京,一定要好好地治他们的罪!” ------------- 一月之际在于初,厚着脸皮爬来要月票。 这个月如果月票多多的话,虫子一定拼了老命的来加更,所以各位,投吧投吧╮(╯▽╰)╭ 第三十一章 意外的消息 “他们竟然敢做出这种滔天大案,至百姓的死活不顾,真是枉为人臣!”李贤生气地说道。 薛黎也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见李贤发彪便下意识的应和道“是啊,地方官员竟然嚣张至此,那官仓的东西也敢倒卖。 ” “他们的胆子还不止这一点。 ”李贤冷笑道“我之前就不明白,为何我来到这里会遭人刺杀,现在想来必定是为了不让我cha手这件事,由此可见这官仓倒卖中的猫腻着实不小。 ” “刺杀?”薛黎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没有听到你提起?你的可曾受伤?” 李贤见她紧张自己,脸上也就带了几分,安抚道“你莫急,也就是一些小毛贼,不碍事的。 那是我刚进城的那天,我看刺史渎职,来了之后又坚持不开仓赈灾,便一怒之下便将他收押,而后亲自率人去开门放流民进程。 我怕流民在外困顿已久会对朝廷不满,所以特去抚慰。 本来开始气氛还好,我禀明身份之后百姓都很激动,但是正在说话间,忽然又人手持利刃从人群中扑出,所辛他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所以很快被侍卫拿下,拷打之后得知他们是一个团伙。 我看到当时民心不稳,难保有人看了这会生出点什么心思,所以当即下令抓了那伙人,在菜市场上正法,以威慑众人。 对了,也就是在行刑的地方遇到你地。 我想那帮人,难道是跟刺史勾结。 欲让我无法cha手彻查邓州贪污事宜?” “他们有没有勾结我倒是不清楚,可是有一点我知道,那群人的确是叛匪。 我之前在流民堆里,便看到他们试图煽动流民攻城,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他们这群人不怎么像流民,大多数识得一点字,有一部分人还会些武功。 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们私藏有兵器。 兵器应该是管制工具。 平民百姓是不会拥有的吧?”薛黎思索了一下说道。 “还有这事?幸亏我来的快,要不然真的让那堆人撺掇成功也就糟了。 ”李贤听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些内情,倒是有些惊讶“我只把他们当普通的刺客处理了,没想到期间还有这事,早知道就应该留下活口细细审问,总好过我们现在在这里猜测他们到底跟刺史有没有勾结这般费神地好。 ” 薛黎听着摇了摇头“你做的没错,这个时候人心浮动。 本来就应该一边施恩笼络,一边雷霆手段镇压。 现在这当口,宜求地是稳、宽、仁,不是算账的好时机,这一府的官员,总有几个是拖不了干系的,要不然那刺史仅凭一人之力又哪儿能做的了这种事。 你若追究下去,只会弄的人人自危。 惶惶不可终日。 接下来你在这里的每一项措施都要底下地官员配合,如果他们阳奉阴违,你将举步维艰不说,甚至危险的话还有杀身之祸。 狗急了还是会跳墙呢,何况是那些亡命之徒,大不了暗杀了你推给流民即可。 反正死无对证,到时候他们平了流民反而能成为功臣呢。 ” 薛黎说话的时候,李贤一直在静静的听,等她说完时,面上竟然带了几分笑意,有些喜悦地说“我就说么,不管你在乡下呆了多久,你的心思还是这么缜密,处理这些事来还是比我想的周到。 ” 薛黎听到这话,先是羞涩的脸一红。 而后心里也是一片莫名。 自己近来也发现了,自己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 所有脑筋都动在土地上,平时生活地环境也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怎么会懂这些权谋问题?难道说,这个是穿越后遗症?吸收了前一任主人的能力得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发呆的好时机,所谓技多不压身,不聪明一点只怕在这个朝代活不下去,心思缜密这也是好事么。 想到这个薛黎就没有在纠缠这个问题,对李贤说道“你别说笑,这个时候也别做什么热血冲动的事,底下地人你就折了身份虚与委蛇几天,要算账也好挖蛀虫也好,等回了宫去慢慢收拾他们。 这就像房子坏了要慢慢补,你若一下子拆掉所有坏的地方,只怕房子就要哗啦啦的倒了。 ”她知道李贤一向冲动,要他这般隐忍的确是也有些难度。 “我明白,你放心。 ”李贤笑嘻嘻的应承道,也许是因为话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说的,所以他没有一丁点的反对。 “那粮食问题该怎么办呢?” 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薛黎敲着脑袋忽然想到“当批被偷走的粮食呢?” “你说那个啊,我早就派人找回来了。 ”李贤答道,也在想哪里可以弄到粮食,忽然想到什么地说道“你说起那些流民我就想到了一件事,我之前进城门地时候,恰逢抢粮的人出去,那首领很是了得,竟然能在混乱中判断清局势,争取时间地让大部分人逃走。 对了,他的功夫也很是了得,几块碎石子就能扰乱我们这边一团糟。 ” “几块石子?你不是说你们的兵士都穿着甲胄么,难道那石子比箭矢还厉害,竟然能伤到你们?”薛黎却是不信。 “他挺聪明的,打的是马眼,那马儿受惊自然就会将上面的骑士xian下来,所以几颗小石子就搞得我们手忙脚乱,而后他手下的人就趁机跑了出去。 不过那人颇为义气,如果他一个人走要容易的多,他却偏偏在那里守着自己最后一个人走。 ”李贤说到这个,话里带了几分尊重的意味。 “什么!”薛黎听到他的描述,只觉得熟悉,一下子撑着案几跪直了身子逼问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丽娘,你怎么了?”李贤不明白她怎么那么激动,“我不知道啊,当时他被卫兵射落水了,然后其它人又补射了几十箭都没看到尸体浮上来,估计是被冲到下游去了,我当时正忙着也没有派人去打捞,就那么不了了之。 ” “是他,就是他”薛黎激动的有点失控,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人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在哪里落水的,不行,我要去找他,现在就去。 ” 李贤见她这个样子忙拦住她劝道“外面天都黑了,你怎么去找?我派人去好了,一有消息他们马上就会禀报,你且宽心。 ” 薛黎有些不知所措,等冷静下来也就知道自己出去不妥,所以只有可怜巴巴的望着李贤。 李贤见她这样子,叹了一声气,唤来亲近的侍卫,当着薛黎的面传令下去,吩咐沿岸查找前日落水男子,一有消息即可来报。 薛黎见此,才安心的坐了下来,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拧着衣角微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 李贤倒是面上没有什么动容的,只是有些寂寞的说道“你的忙我肯定会帮,无需客气”,只是话语中已没有了刚才的亲昵。 “那粮食的问题要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这个问题最安全。 不过薛黎内心也是对流民的事十分关注。 这是靖哥拼了命才保住的周全,自己一定不会让他的努力白费,要尽一切可能要让这件事平稳过渡。 “我之前算计的是流民安置肯定要很长时间,这里的粮食应该不够,所以派我表哥去取粮,算了算再过七八天就能撑到他回来了,所以说只要撑过三四天就可以无忧。 ” “这个就好办了。 ”薛黎闻言细细思索道“若是仅三四的粮食,我想这城中富户的存粮就足够了。 ” 李贤点点头,“我也动过这个念头,想从当地富商那里买来所需粮食,只是这些富户富商甚是可恶,竟然借机抬高粮价,现在粮价飞涨,我根本买不下多少。 ”李贤万分颓唐的说道。 他这样子倒是逗到了薛黎,薛黎一笑“你还真是当惯正人君子了,他们当下不借机哄抬粮价才怪呢,只是我们获取粮食的途径又不是那么一条。 ” “那还有什么办法。 ”李贤不解的问。 “他们是民,你是官,你说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巧取豪夺而已。 ”薛黎坏坏的说道。 “你,你这办法好生的,”李贤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时有些口吃。 “好生的无赖。 是不是?”薛黎笑嘻嘻的替他补全那句话,接着正色说道“我这么错有什么不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些富商官宦也是这匹夫中的一员,他们为什么不履行这种义务?如果他们不想履行的话,那我们自然要逼他喽。 ” “好一个匹夫有责”李贤听着那句话,很是感慨。 虽然他一直不喜用权势压人,但是这个时候觉得薛黎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只是有些君子,却不是完全迂腐的人,所以当下也是好奇的问“那怎么个威逼法?” “我怎么知道。 ”薛黎摊了摊手,“我一直都是只负责想好方向,具体的法子当然要你自己动脑子了。 无非就是恩威并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我想这些你肯定就是轻车路熟不要人多说的了。 对了,不是说有些富商还倒卖官仓的粮食么,呵呵,对于这些人你当然要格外的“照顾”了,虽然说现在不便治罪,但是也要给他们个下马威,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当初他吞了多少,而今便要他加倍的吐出来。 ” 第三十二章 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个,是给我穿的?”薛黎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又是红又是金的衣裙,这摆明了是礼服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晚上出席的宴会是李贤,可不关她什么事啊? 旁边的侍女见着她这见愕然的样子,不由得抿嘴笑着应答道“这是殿下吩咐送来的,说是邀请你晚上一起去看歌舞,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薛黎这么一听,便明白他所谓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事情了,应该就是上次说的,借宴会的机会将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尽,像这些家底颇丰的大户们“借粮”。 如果他们识相肯乖乖的交出来最好,如若不然,自然有的是雷霆手段伺候。 李贤身为一个皇子到这里来,当地的地头蛇自然要表示表示。 只是前面几天处理流民抽不开身,今晚终于有空,自然接风宴就选在了现在。 但是薛黎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去,如果去了的话,自然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十有八九会被当成他的女人,这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情景。 “请让奴婢伺候你宽衣吧。 ”旁边的侍女见薛黎一发呆就有没完没了的倾向,于是小声的提醒着。 “又不是第一次,还这么忸怩般做什么。 你可是最喜欢热闹,往常这种场合都抢着参加,再推辞下去可就不像你了。 ”正说话间李贤笑着从门外踱步走来,薛黎见他没有通报就进来了,心头有几分不快。 所以当下就沉了脸说道“我夫君的生死至今未明,我哪里有心情去玩乐。 不去!” 薛丽娘向来是对李贤发惯脾气了,所以李贤也是不恼,看她不高兴地样子,只是想办法哄。 今天晚上的宴会,当地的富户贵胄都有参加,正是借粮的好时机。 想起宴会上送来的歌女。 他就有点头疼,风月场上应酬是必然的。 可一旦接受肯定会惹丽娘生气。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有时间在一起,自己怎么会傻的让这种小事破坏自己跟她之间地感情。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带她一起去,一则让她散散心高兴一番,另一方面也是间接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李贤满心的盘算着,至于苏靖的存在,早就被他忘记到了九霄云外。 他自负的相信,丽娘对那个男人的迷恋不过是一时的,等过了段时间她自然会忘掉那个人回到自己地身边。 “丽娘,”李贤见她背对着自己,一副生气地样子,小心翼翼的想着怎么样可以说动她“找人这种事一时也急不来,我已经吩咐地下的加紧搜寻,你只要静候佳音就行了。 今晚的事。 实在是少不了你,我总觉得有些紧张,有你在旁提我才安心。 就算你嫁人了,那我们至少也是朋友吧,你总不忍看我一个人去出丑吧。 ”李贤知道薛黎向来吃软不吃硬,于是便摆出一幅哀兵政策。 薛黎果然微微有些动摇。 李贤见状,更是下猛药般的说道“我出丑也无所谓,可是你想想这借粮可是大事,一旦不成,亏的还是那些老百姓啊。 你知道城里的民心不稳,之前的策反被你延迟了,而我及时赶到算是用粮食平息了民怨。 可是一旦没粮,老百姓就会觉得朝廷言而无信,再有人策反,那大罗神仙也都无救了。 你忍心到时候这几万流民都死于大唐铁骑之下么?”李贤从薛黎口中知道她做过地事迹。 明白她对百姓很是上心。 便一边把事情的后果夸大,一边悄悄地看着薛黎的表情。 薛黎闻言。 脸上明显有了动摇的申请。 她本来就是迁怒李贤,实际上对宴会之类的事并不是很排斥。 这顿所谓的接风宴十有八九是鸿门宴,李贤一个人去她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尽管自己做不了什么贡献,但是在这个时间也算是他地同伴,陪他去壮胆也好。 想到这里,薛黎答应道“好了,我去就是,下次可不许用这种事来烦我。 ”想了想为了划清界线,还特地注明说“我是为了百姓才去的,可不是为了你。 ” “是,是。 ”李贤笑着作揖出去,心里却想着她果然还是担心我的,明明都心软了还要找借口逞强,这别扭劲儿跟以前一模一样。 -------- “这是你所谓的恐言行有失,这是你所谓的不擅交际。 ”薛黎站在李贤后面,看着前面的男人笑的跟朵花一样的在各方大佬之间周旋,或风度翩翩或温文尔雅或傲慢不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让人高山仰止啊。 自己信了她,真是天字第一号傻瓜,身为王子皇孙,他这种场合怎么可能经历的少了,会怕才见鬼呢。 “丽娘,你别气嘛,我也只是想让你出来散散心。 ”面对他,李贤还是那副没脾气地好好先生样子,让薛黎觉得自己就像一拳头打到棉花上,有气都发不出来,只得闷闷地扭过头去说声“我觉得这里闷,出去走走。 ”说完就悄悄从侧面溜走。 这个时候大厅里歌舞正酣,李贤坐在上座也不好离席,便叫了侍卫随行去保护她的安全,自己继续去盘剥老狐狸们了。 薛黎进了花园,听着那丝竹声远了,才觉得舒服些,静静观察起四周来。 此事园中几株秋菊开地正艳,黄灿灿的花朵在夜色中也隐隐可见。 薛黎一直想自己养盆**,没有找到心仪的品种,这会看到了开的这么漂亮的花,不禁好奇地走进了几步,想再仔细看看。 “啊,对不起对不起!”薛黎跟那个人同时开口道歉道,从拐弯处出来的以一个人正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大厅里走,而薛黎正好一遍盯着那花儿一边往前踱步,两人一不小心就撞成了一团,顿时道歉声此响彼落,薛黎听得对方也是民女子,扶住对方站了起来时,才发觉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薛黎拉着那人走到灯笼下一看,惊喜地叫了出来“珍珠,你怎么在这里。 ” 被薛黎撞到的人正是贾珍珠,她一穿着身白色男装,所以薛黎在灯光昏暗的地方才没有认出她。 她见了薛黎在这里,也是又惊又喜的,扶着她的手问道“你不是早就回娘家去了,怎么还在这里?” 薛黎听到她这么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路上迷路了。 ” 贾珍珠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什么,笑的弯不起腰来“我说你跟苏靖两个活宝,你之前在我那里问了那么久的路,还骚扰伙计们写了一沓子纸条来标明,还说要选一条最安全最快捷的路,感情是全部白费工夫了。 ” 薛黎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低着头踢了踢脚下的坐墩嘟囔着,“迷路就迷路了么。 计划没有变化快,而且路上玩的那么开心,谁还记得去看路标。 ” “你们啊~还真是什么状况都敢出~”贾珍珠笑着戳着她的脑袋感慨道,见她独自一个人,便问道“你们家靖哥呢,怎么肯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贾珍珠是笑着说话的,却看到薛黎听她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泫然欲泣的说道“珍珠,靖哥她不见了。 ” 第三十三 充当和事佬 怎么个不见了?”贾珍珠听到这话倒是一惊,苏靖武功高强应该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啊?正想着拉了薛黎的手坐下来细谈,却有一名小厮前来请她速去大厅。 “既然这样,”贾珍珠打发走那人,略一思索便拉着薛黎的手叮嘱“我现在有急事要走开,你明天上午到南市最大的一家粮店里去找我如何?” 她既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必然是有要事在身,薛黎于是点点头也不拦她,心道只要知道她下榻的地点,明日去寻她便是。 贾珍珠见状又叮嘱了几句,才风风火火的离开。 薛黎看着原地目送她离去,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 珍珠,你今天是不是来谈生意的?”薛黎气喘吁吁的跑到贾珍珠面前问道。 “谈生意?哦,这个,大概算是吧。 本来这场宴会是接风的,但是席间说起了借粮的事情,事关重大,所以我才离席跟管家出来商量的。 ” “那你们是借,还是不借?”薛黎心中忐忑的问道。 “你是担心那些流民没饭吃?”贾珍珠深知她的脾气,笑笑宽慰道“好妹妹你这次可犯傻了,朝廷的粮仓堆的满满实实,怎么会没粮?还不是又想找借口来盘剥我们。 之前的刺史已经以经玩过好几次这种把戏了,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城中的商户早已约定好,一粒米也不借。 ” “啊!”薛黎没有想到还有这一么一出隐情。 顿时有些蔫。 仓库余粮不多这件事,为了怕动摇民心是没有对外公布地,所以“缺粮”这一理由在这些商户眼中也只是一个幌子了。 “姐姐,他要执意要粮怎么办?总归是胳膊斗不过大腿,不如借了算了!”薛黎小心翼翼的劝道。 “借?你可知我们之前运粮费了多大的周折。 如果他要珠玉我也就给了,可是这粮食,平日里体积大价值小。 谁家也不在意,存着它我们可亏大了。 难得现在荒年金贵了起来,你可知现在一斗米要多少钱?比原先翻了近百倍啊!我自然是不能以平价借了出去!” 囤积居奇本来就是商人本性,薛黎也知道。 只是这个时候非比寻常,昨天商量的时候考虑过这种事情,李贤说如果真的到了最坏地步,没有人愿意主动借粮,那就只能挑几只肥羊。 安排个反贼的罪名杀了查抄家产。 只是这种方法太过于血腥,也太容易激起矛盾。 一旦做了,李贤自己的名声不但不好听,回京也会多半落个罪名,最乐观地前景也就是功过相抵。 李贤自然不愿意自己忙活半天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所以才尽量跟当地的富户商量,力图用和平办法解决问题。 若是仅仅因为如此,薛黎也不用太伤脑筋。 反正都与她无关不是。 只是这么一来,因为此次商人地不合作,在李贤心目中只怕商人的形象会变的很可憎。 而因为他的身分问题,不得不承认这种印象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他的好恶会影响到其它地李唐王室中人对商人的厌恶,从而很可能影响整个国家政策方面的倾向。 从中国封建社会原本就重农抑商,商业发展的限制条件很多。 到唐代还算稍微放松了一些,如果因为这件事朝廷政策对商业的打击力度加强,那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让人遗憾的事。 无农不立,无商不富,虽然薛黎不会痴心妄想的希望在这个社会发展资本主义,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她还是希望可以让商业在这里顺其自然的发展,毕竟商业地发展无论是对于老百姓的生活还是对于国家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抑制太过只能让事情从一个极端到达另一个极端。 “激怒了他毕竟不好,人家到底是个王爷。 ”薛黎劝说道。 “我没有傻到直接拒绝他。 这面子我们会百分百的留。 但是粮食还是一粒不借。 他无非是趁机勒索,那珠玉美人我们多多的送就是。 妹妹你放心。 上面下来地纨绔子弟我见得多了,有几个真正懂得国计民生?写的好字,吟的好诗,不代表能做得好官,论起诗赋或许不错,打球斗鸡也是好手,只是说道国计民生,恐怕他们连几时播种几时收麦都不知道。 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因为把薛黎当成自己人,贾珍珠也没有客气,直接表达了她的鄙视。 如果是别的王孙公子,也许跟贾珍珠说的差不多。 可是李贤,薛黎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确是跟别人不一样。 虽然是皇子做事却很是踏实,势必躬亲,不假他人之手。 对于政事虽然不是很娴熟,但是看的出也在努力学习,所以经常翻阅典籍到半夜才熄灯。 而且他做事的毅力和决心都很足,虽然手段不够圆滑,但是绝对的不到目地不罢休。 这点在追求自己时让自己很头疼,因为他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是真地对他断情,好说歹说都是小动作不断。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种性格放在做事上一定必有所成。 李贤很自负,贾珍珠同样很自负,如果两个人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的话,只怕结局就会两败俱伤。 薛黎急地团团转也不能说服贾珍珠,见此情况下她只能使出最后的办法,对贾珍珠摊牌“姐姐,我知道沛王有非要粮不可的原因,他已下定决心巧取不行就要豪夺,你如果不退步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早晚都要退不如事先卖个人情给他也好啊。 “你怎么知道他的决定?”贾珍珠见她如此肯定不由得好奇起来。 “因为,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差点就成了我的未婚夫。 我这几天都是跟他在一起的,所以我当然知道他的决心。 我真的不会害你的,姐姐你就信我吧。 ”薛黎连珠炮似的说。 她之前本来想找个机会跟贾珍珠细细说说自己的身份,以免得她对自己心生嫌隙,可是现在为了让她相信自己说的话,不得不在这种全无准备的环境下摊牌。 “你,”贾珍珠听完她的话,果然脸色变了又变,惊讶,怀疑,迷惑,愤怒,各种情绪从脸上闪过,最终冷了脸下来,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去。 第三十四章 冰释前嫌 “夫人,你到底是要进来还是要出去?是想买米还是买面?我们这里货品都很齐全的。 ,然有一点点贵,但是保你满意。 ”当店伙计看到这位漂亮的少妇在门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说这位年轻的夫人是很漂亮很养眼是不错,可你在我们店门前已经转了二十圈,这很影响我们做生意好不好。 “啊,对不起。 ”来人本来呈现一种持续发呆的状态,这会儿被惊醒,一脸恍惚的神情。 看着店伙计的好奇的脸,沉默了片刻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跨进了店里“我要见你们店东,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我知道她在里面,你告诉她如果她不见我我是不会离开的。 ” “这人怎么知道我们老板这个时候在?”小伙计心里好奇着,自家老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店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 但是为了不让这人堵在门口挡住做生意,他还是一边好奇的看着来人一边乖乖的进去通报,片刻之后眨巴着眼睛一脸迷惑不解的出来“夫人你请进,我们东家在里面等你。 ” “多谢小哥。 ”那位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致意后便进去了,店小二一边好奇一边按老板的吩咐守住门口不许人进后院,一边想着这人到底是与自家的漂亮老板有什么关系。 这位店伙计眼中漂亮的妇人正是薛黎,她昨晚遇到贾珍珠之后。 事情便以一种拖轨地状态发生着。 贾珍珠愤怒而去,席上也没有接纳薛黎的建议退一步,反而是跟李贤针锋相对,不但一粒粮食都不借,绵里藏针的褒贬一番,将李贤气的是七窍生烟,幸亏他自制力好才没有在当场爆发。 只是回去的时候还气的浑身发抖。 珍珠为人处事向来圆滑低调,为何这次这般反常?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话。 那只能说明她是非常非常地生气。 薛黎担心地为此一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就到她说的地方来找她,但是到了门口却不敢进去,胆怯了好久,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该面对地就要勇敢面对,然后迈着重逾千斤的步子跨进那并不高的门槛。 店铺后面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小院。 也许是因为贾珍珠已经摒走了左右,所以显得十分安静。 薛黎来到正房,果然看着贾珍珠像以往那般满脸疲倦的坐在案后,案上摊满了帐簿。 熟悉的场景一时让她有了仿佛仍贾家账房的错觉,但是随着贾珍珠那一抬眼地目光,陌生而疏离,她便知道彼此之间是很难回到过去了。 “没关系,不怕不怕。 我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薛黎深吸了口气,自己对自己说,然后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了上前去,像以前那般熟悉而亲昵地开口道“珍珠,我来了。 ” 贾珍珠并不买账,放下手中的笔。 两手交握着,好整以暇抬起头看了她,冷冰冰的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昨天要我来的,你不记得了?”薛黎不等她招呼,脸皮极厚的笑吟吟坐到她对面,完全无视她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我是邀请我地好姐妹,一个普通的农妇,而不是什么大将军的女儿,王子的未婚妻!像你这般如此尊贵的人,民女怎敢以姐妹论之。 还是请贵人赶快移步。 免得我这小地方脏了你的脚。 ” 贾珍珠一脸平静地说道,心中的怒气却要比显现出来的更胜十倍。 百倍。 她与薛黎至诚相交,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般疼爱,见她生活拮据,多次想方设法接济,为了不伤她的自尊更是用尽了花样,现在想起来自己以前的行为简直蠢的像猪一样。 她会没钱?不过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们一时心血**逗自己玩罢了,说不定自己每次的绞尽脑汁的周济在她眼里都是笑话一桩。 贾珍珠越想越气,两只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愤怒地连青筋都隐隐现出。 薛黎知道她肯定乱想,于是只有摆出一副快要被欺负的小媳妇地样子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以前都是消遣你,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 “难道不是。 ”贾珍珠哼了一声,冷冰冰的看着她,“要不然你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农妇样子,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参加宴会的礼节,这本来就是一个贵族小姐必备的才艺。 当我笨拙的教你时,你难道不是在心里偷笑!” 原来是这一点,我是冒牌的当然不会好不好!薛黎在心里叹气,面上却是快哭出来的委屈样子,“你竟然为了这些怀疑我?我本来就不会么。 ”然后薛黎在贾珍珠怀疑的眼神中解释道“我娘很早就死了,所以从来没人教我针线礼仪这些姑娘家必备的东西。 我爹跟我哥都是武夫,我在那种环境下也就变得不爱针织女红而喜欢读书射箭了,他们也疼我并不勉强我去做不喜欢做的事,不指望把我培养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大小姐,所以我才会像你看到这样。 至于礼仪,我在家的时候参加的都是京城一些子弟们举办的宴会,大家都是熟人没多少讲究,再说好多人身份地位也不及我,我根本没有理会的必要,只要趾高气扬的走过就是,所以说哪里需要懂得那么多礼仪。 ” 贾珍珠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以她的身份,的确不用顾及大部分人的眼光,不过这样的说法也有让人怀疑的地方“但你竟然不会骑马,一上马就发晕!” “我上次从马上摔下来,差点被踩死,我见了那畜生当然会怕了。 ”薛黎回的理直气壮。 所谓说谎就要有九分真一分假,薛黎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这番话说出来贾珍珠已经信了七八成,只是还是不解她为什么会一个人离奇的出现在那个远离京城的小山村过那种苦巴巴的日子。 “还不是那个王爷。 他想娶我,我不想嫁,所以我就离家出走。 然后遇到靖哥,我喜欢他,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嫁给了她。 ”薛黎委委屈屈的说道,接着便演绎了一个催人泪下的完整版本,说到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因此待她讲完,贾珍珠早就是不知道擦湿了几条手绢。 因为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所以贾珍珠听到薛黎那个为了真爱而离家出走的故事不但没有反对,还很是支持,拉着她的手感慨道“傻妹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那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 “我就是怕我说了你不理我嘛。 ”薛黎见她改口叫自己妹妹,所以心结已消,撒娇的说道。 贾珍珠拍拍她的手,感动的说道“你实话实说,我又怎么会是那不尽人情之人。 你肯与他同甘共苦,抛去以往的富贵生活,任谁也会佩服你的勇气的。 只是你说苏靖现在不在,那可糟糕了,你现在回去无凭无据的,他们会逼你再嫁给那个王爷也说不定。 ” “啊?我不要嫁给其他人!”薛黎拖口而出,她这几天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当下面上起了愁容,以李贤目前的态度来说,发生这种事的几率,非常非常大啊。 “你先别急,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 ”贾珍珠思忖道,“你说官兵找不到他的下落,我想有可能是因为苏靖畏惧官兵而不敢现身,我派我的人再去帮你找试试。 ” “嗯,”薛黎闻言开心的点了点头,她也想过这个可能,现在有人肯帮忙真是太好了。 “还有,我觉得你住在那里不妥,你既然对他无意,最好离得远点,注意避嫌,以免引起不重要。 我昨天就听到很多风言风语。 嗯,你搬来跟我住吧,不许客气,不然就是不把我当姐妹。 ”贾珍珠一旦回复正常,便又是那种大包大揽的豪气作风。 “好。 ”这次薛黎乖乖的点头了。 到这里总算是说完私事,她才想来来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忙开口问道“珍珠,那个借粮的事,你为什么不借呢?难道是因为生我的气才故意跟李贤做对的?” “你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贾珍珠没好奇的瞟了她一眼,敲了敲桌子对薛黎说道“阿黎,你能不能帮我约见一下那位王爷,我想跟他谈一笔大的生意。 ” “生意?”薛黎的两眼便成了蚊香状,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有什么生意可谈呢? 第三十五章 一起合作吧 “那个女人想见我?”李贤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记得在宴会上那个女人,那种笑容里面所含的轻慢让他很不舒服,区区一个商人之女怎能有如此骄傲的气质。 她既然代表众商户拒绝了自己,这会儿怎么又会转过来求见?李贤想到这里不紧皱了皱眉,这种出尔反尔的墙头草是他最讨厌的,但是这求见的话既然是丽娘带来的,他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淡淡的问道“你跟那人女人认识?” “不是那个女人,贤,她有名字,叫珍珠。 我跟她不仅认识,还是好姐妹。 在这段时间很照顾我的,你就当是为了我见她一面好不好?”薛黎一脸期盼的望着李贤央求道。 李贤看着她双手合十的请求着自己,眼睛里闪烁着渴求的光芒,头一次这般温顺如猫儿的跟自己讲话,实在是不忍让她失望,所以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见她一次。 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我还有其它事要做。 ” “知道知道。 贤,你真好,我这就通知珍珠去。 ”见他答应了,薛黎兴奋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而后跑向门外,只留下被她突入起来的“袭击”吓到的李贤,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在脸上慢慢的浮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这是重逢后,她给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拥抱。 有些东西,总要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 --------- 是夜。 城中最大酒楼醉月轩仍然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繁华的与另一头地流民区像是两个世界。 李贤跟薛黎一身便服的来到这里,李贤见惯了繁华,脸上没有什么动容。 薛黎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四下里张望,好奇的不得了。 “你的朋友说有要事要谈,邀我便服出游。 但为何又要选如此喧哗之地作为见面地点。 ”李贤抱怨道,大厅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吵吵嚷嚷的要薛黎凑近他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珍珠不想引起别人地注意。 大隐隐于市,还能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薛黎凑在他耳边大声地说道,怕人多挤散,便主动伸手拉了他往二楼走去,果然一上楼就看到贾珍珠坐在角落里向他们举杯遥敬。 “这个地方好。 ”薛黎坐下来往窗外一瞅,才发现可以轻轻松松地看着酒店门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就是说贾珍珠早就在自己看到她之前已经看到自己了。 怪不得见到自己出现时一点都不惊讶。 李贤也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在心里赞赏道,这个女人还算有几分脑子,这个地方在酒楼最不起眼处,如果她不招呼自己的话很难发现。 但是这个地方又是整个酒楼视线最好的地方,不但可以看到楼下的大门处,还可以观察到二楼整个楼层的概况,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最早一个发现地。 “不知道姑娘请在下来有何见教。 ”李贤落座后不客气的问道。 以他的身份肯来就是屈尊降贵了。 自然不用摆出什么好脸色,目前这种语气都算是给了贾珍珠天大的面子。 贾珍珠也知道,只是温柔的低头一笑,摆放下手上的茶具,斟碗茶奉了出去“公子远道而来,有话不如坐下先喝杯茶。 理顺了气再说正事。 ” “珍珠你今天的打扮还真出乎我的意料。 ”薛黎捧着茶碗赞道,贾珍珠一身素色衣裙,给人感觉柔和无比,没了平常地精明能干与棱角。 “怎么,不好看?”贾珍珠看了看自己一身,笑眯眯的对薛黎说道“我是出来见你,当然不必穿的那么咄咄逼人。 ” 薛黎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明白她的意思,会心的一笑。 示人以弱,然后不动声色的追击。 这个珍珠。 摆明是借见她地幌子把自身伪装成一个弱女子来混淆人视线。 而看李贤轻慢的态度,她的目的应该是初步达成了。 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已。 李贤在心里有些不屑。 通过关系找自己来,也应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昨晚公子向我等商贾之辈借粮,说是官仓有所欠缺。 小女子自己私下猜想,这个恐怕不止只是欠缺,应该官仓所储不足两天之用了吧?”贾珍珠一边姿态优雅的洗着茶盏,一边状似无心的说道。 “没有的事。 ”李贤一口否认,但是无意中挺直了的背显示了他的紧张,面上漫不经心地表情也在无意中认真了起来。 贾珍珠却是一声轻笑,似乎自己刚才地话也是随口说的,“那既然如此就算了,我先前还想帮公子即不与商户闹僵,又能解缺粮地燃眉之急,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言谈中颇有些遗憾。 “锦上添花是好事,你但说无妨。 如果办法出众,本王自然会请朝廷褒奖。 ”李贤显得颇有几分兴趣,但是碍着身份又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公子笑话了,我一个女子,要那些虚名又有何用?又不能换取一官半职的”贾珍珠抬眼看着李贤笑意盈盈的反问,李贤一时语塞,如果是男子,为他求得一官半职是很有**力的报酬,可是女人就不行了。 如果给钱的话,她本身就是商贾,又何来缺钱一说。 “那你想要什么?”李贤恢复了冷静,淡淡的问道。 这女人邀自己出来,肯定不是为了说废话的。 这样吊人胃口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好的利益,且待她有什么图谋。 贾珍珠一笑,带着几分羞怯,只是口中的话却不胆怯“我想跟公子合作一笔生意。 公子不用出金银,不但可以得到所需的粮食,还可以赚得一件大功劳。 ” “你不要报酬?”李贤并不糊涂,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背后没有所图才怪,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也不是不要,只是不用你给,自有其它人付出。 ”贾珍珠知道毫无企图的帮助任何人都会有疑心,所以补充道,然后看了看李贤思索的神色,继续加把火道“怎么,难道公子不敢跟我合作?” “我对你一无所知,自然要小心行事。 ”李贤并不吃激将法,“我要粮食办法多的事,并没有非要跟你合作的必要。 至于你说的大功劳,恕在下愚钝,我没有看到在这里有什么可以立功的地方。 ” 贾珍珠闻言,淡淡的开口道:“怎么会没有呢。 不知公子可曾发现近来城里的物价飞涨,尤其以粮价最甚。 公子此次借不到粮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众人见有所图,自然不会捐出来,而以现今粮价,公子也无法购得所需粮食。 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否知道为何这粮价会飙升?” “商人无行,囤积居奇。 ”这八个字李贤说的咬牙切齿,可见对此深恨久矣。 “我大唐幅员辽阔,天灾人祸时不时就有发生,这个时候最让朝廷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并非无粮,只是粮商不愿低价卖粮而已。 无论是朝廷赦令还是其它,都不能杜绝这种哄抬物价的行为,所以公子如果在这次找到了解决之法,那算不算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功劳呢?” 李贤听到这里,眼神立刻变了“你有办法?” 贾珍珠微微一颔首,放下手上的茶壶,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问道“所以,殿下可否愿意与小女子合作?” “你为何一定要与我合作?”李贤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因为这块饼太大,我一个人吃不下。 ”贾珍珠微笑着说道,笑容有着势在必得的骄傲以及,恨意。 第三十六章 质问 “没有,没有,无论是民居还是流民点,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没有找到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薛黎又一次听到贾珍珠带来没有找到下落的消息时便不安的在屋里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神经质的咬着手指。 当初拜托珍珠去找人的时候还满怀希望,可是两天下来,就算是把整个城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苏靖的消息,她不由得就有点坐不住了。 “我觉得,”李贤坐在上座上沉思了片刻,看着薛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心,有些话不得不说,“我们想我们应该做某种心理准备,例如,他已经死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 “不可能,”李贤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薛黎打断,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李贤,好像他就是杀人凶手一样,“我不相信他死了,我感觉到他还活着,只是我们没有找到他而已,他没可能死。 ”薛黎无意识的挥着手强调,最后颓然的坐在垫子上揪着自己的衣裙,喃喃自语的说“真的没有,他还活着”。 贾珍珠脸上浮过一丝心疼的表情,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苏靖失踪的时候已经重伤,如果三天之内找不到人,那越到后面希望就越渺茫了,李贤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想来想去她还是挤出一抹温柔的笑了,走到薛黎旁边坐了下来,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什么死不死的,傻丫头说什么昏话。 阿靖一定没事,我们现在找不到他。 多找几天就是。 ” “嗯。 ”薛黎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十分消沉。 贾珍珠看状,计上心头,笑着抬起她的脸说“好了好了,不要再消沉下去了,你这样子小心苏靖回来都不认识你了。 对了,你现在还坐在这儿。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事?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一堆工匠还在等着我呢。 ”薛黎总算有些活力,想起自己正在忙地事情,急急忙忙的起了身,像是逃避什么的往屋外跑去“今天我要忙晚些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出来吃饭了。 ” 薛黎要去灾民区那里处理事情。 官府以往的赈灾,无非就是一口大锅煮饭分吃,让薛黎看的憋气。 朝廷每天要投入大量的银钱。 却又让这数万的劳动力闲置在这里,太不科学了。 于是她就提出了以工代赈地方法,将赈灾的银钱做基础工程建设,例如给流民建过冬地房子以及修农具,开垦农年什么的,而后将这些机会让给那些流民,让他们有工钱拿,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这样一方面调动了流民的积极性。 使安置工作变得容易,一方面也让国家的成本降低了不少。 不过这一套套的理论听的其它两个人头疼,便把这块儿事交给她处理,一则多个人分担事务,二则也让她有事情占手来分散注意力,免得整天胡思乱想让人担心。 实践证明效果薛黎干的确不错。 流民与城里居民发生地冲突事件少了不少,而且人心浮动的境况也有好转。 至于薛黎本人,常常是忙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伤春悲秋的时间自然大大减少。 “好。 ”贾珍珠应承着看她跑出门去,待脚步声走的远了才收了笑容转过头来,盯着李贤的眼神有些不善。 李贤本来不想在意,但是她直勾勾的看得自己发毛,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拍案几,“你这样看着本王是什么意思。 ” 贾珍珠没什么表情的理了理衣摆在他对面坐下,才淡淡地开口问道“我是想问殿下是否真正全力派人去搜查过?没有敷衍。 全心全意地搜查?” “你这是在质问我!”贾珍珠的态度让他很是恼火。 “不敢。 ”贾珍珠淡淡的说道。 但是面上却没看出她有任何的“不敢”,一双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贤“我只是认为我有必要替我地好姐妹问清某些她不便于开口问的话。 你对她有企图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会真心真意帮她找人。 苏靖对你来说是个极大的绊脚石,如果换个位置,我处在你的地步,我会想我会用尽所有手段保证得那个人永远不要出现。 ” 贾珍珠说的平静,李贤听的先是一怒,这个女人竟然敢怀疑自己说出口的话,真是太过于放肆了。 而后便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羞愧。 在最初他的确有着这样的想法,口上答应薛黎却并不打算真地派人去找,随便应付一下,找个机会说那男人死了罢了。 甚至李贤还在心里想着他在见到自己前失踪,真是长眼色,省了自己除去他地麻烦。 可是有一晚,当听到她的惊叫赶去她房里看到弱不胜衣地她白衣黑发满头是汗浑身发抖的坐在榻上时,他的心便如同沉到了海里。 她只是仅仅因为做梦梦到他死了便惊慌如此,那万一他真的死了时,她只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那个男人不能死!李贤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 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如果他死了,那在她心中他永远是最好的存在,自己无论努力一百倍也赶不上。 在安慰她的时候,李贤忽然明白了这个事实。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 ”李贤认真地许诺道。 他这次是认真地,他要找到那个男人,跟他堂堂正正的竞争一场,他会用现实告诉丽娘,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李贤的渐渐从怒气中平静下来,理了理思绪后冷冷的剜了贾珍珠一眼“本王当然是全心全意地。 我比你更想找到他回来!” “哦。 ”贾珍珠点了点头,竟然相信了。 “你不怀疑我?”见她这么容易轻信自己,李贤非常吃惊。 在前几天的交手中,这个女人的充分说明了狡诈多疑这四个字怎么写,自己无论什么话她都旁侧推敲的半天才信八分,今天怎么竟全然的信了。 贾珍珠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便看到李贤一副太阳朝西边出来的样子,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我信的不是你,而是你对阿黎的心意。 ”她向来聪敏,看的出这个男人的眼底的火热不是假的,也了解到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这样的人势必不屑,也不会对自己说谎。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李贤感慨地摇摇头,想了半天才下了结论,“这样大胆到了放肆的女人。 ” “是因为我敢质疑你的话?又或者是我在你面前的态度不够谦卑?”贾珍珠笑的有些狡黠的问道。 “都有。 ”李贤好奇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他虽然随和,但是也谈不上多么好脾气,毕竟有王子的身份,哪个见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哪个敢直戳戳的盯着他的眼看?偏偏这些事这个女人不但做了,还做的十分彻底。 让他在气恼之余又有些佩服。 “如果是公事,在商言商,我为了自身利益据理力争是本份,谈不上大胆。 如果是私事,我替我的好姐妹问话是本能,也谈不上大胆。 ”贾珍珠笑的一派风淡云清。 “话虽如此,没几个人敢在我面以这种态度说话。 ”李贤摇了摇头指出她的态度的确过于嚣张。 “这个,”贾珍珠笑着一拜“我敢以这种态度说话,那是因为王爷你的贤明。 我知道只要我说的话是对的,即使不顺耳,你也不会由此迁怒于我。 ” “你这样说来,我如果还敢生气,那就是昏聩了。 ”李贤笑着说道。 被她这么顶大高帽子一戴,真是要生气也不能气了。 贾珍珠闻言,以笑作答算是承认了。 她处处态度强硬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李贤见惯了唯唯诺诺巴结向上的人,如果自己也是那般态度,他必定对自己并无多一分的兴趣,即使合作也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那可是大大的不利。 自己与他见面,一开始就态度嚣张,他看在薛黎的面上也不会问罪了自己。 不敬反而能让这些顺风顺水的皇子们觉得新鲜,引起他的注意。 一旦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察觉到自己话语后的智慧,这位聪敏的王子自然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这对于自己的生意可比一开始就百般顺从他来的利益大多了。 有些理由是只能想,不能说的。 贾珍珠想到这里笑了笑,开口道:“阿黎的事,我们继续帮她查。 只不过这合作的事,不知殿下派去运粮的人,要几时才能到?现在市面上的粮价,可以经被我们炒到一百二十文,再下去提价空间可不大了。 ” “无妨。 第一批明天就能到,第二批会晚两天。 ”李贤点点头回答道。 “这就好。 ”贾珍珠这才放下心来,莞尔一笑“那殿下可记得再三吩咐他们悄无声息。 ” “那是自然。 ”李贤得意的一笑,望着窗外说道“后天,就是后天,顶多再等一天,我们就让那些黑心的粮贩付出代价。 ” 第三十七章 蜿蜒的山路上,漫长的运粮队伍如同蚂蚁般连绵了数百米。 押解粮草的小军官看着骑马走在最前面的紫衣男子,眼中不由带了一丝敬佩。 这一路赶的,就算他们行伍出身的人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但没想到这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完全打破了大家最初猜想的他走不到三天就要拖大家后腿的预测。 人虽然不亲近,路上也没几句话,可一直每天最晚下马最早准备出发,骑在马上的背一直挺立的如松柏般,如此的作风让这群老兵也不由得在心理暗暗佩服。 一路上再累也没有人抱怨过,个个在心里都说再怎么孬种也不能让这小白脸比下去了吧。 “武大人,天色快黑了,是不是该找地方驻扎了?”小军官走上前去问道。 武敏之看了看天色,约莫今天走了也有三十里,应该够了。 自己骑马都觉得辛苦,更别说底下走路的,想到这里便挥了挥手,淡淡的说“好吧。 传令让所有人停下,就近驻扎。 ”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解拖般的散开来,安安静静的队伍一下子喧闹起来,有的人生火做饭,驻扎帐篷,收拾运粮草的车子,武敏之站在林边看了看喧闹的人群,把手上的马缰交给身边的侍从,自己一个人往僻静的地方散步去了。 顺着河流渐渐前行,听着那喧闹的声音远了,武敏之才头疼的揉揉脑袋。 人声噪杂地地方果然不适合思考。 现在终于能静下心来想想李贤的来信的内容了。 城里的情况果然比料想的复杂,不过贤处理的很完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武敏之总算有点类似于看到小孩子长大的欣慰感,但是转念一想,他是那个女人地儿子,能力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些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想他两封信中不一致地地方,武敏之的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 第一封信死命的催自己快点,而且一定要从正门入城,声势越大越好,而后一封信却是说自己不用那么赶,至于进城的方式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如果可以,最好在离城二十里之外就派人送信给他。 他会派人晚上来接应。 又不是做贼,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武敏之揉了揉眼睛,想不通啊。 算了,想不通就想不通,反正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就放手让他做,自己全力配合就是。 武敏之想到这里,总算不那么烦了。 不知不觉已经出来了很久。 林中早已黑了,想到这里他便迈步演原路折返。 “该死,什么东西。 ”莫名的在黑漆漆的林子里被不明物体绊倒,是人都不会很愉快。 武敏之骂了两句,踩了几脚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什么动物,不由得弯下身子查看起来。 ----------- 甄子墨看着眼前地信鸽。 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似的,迟疑了半天才伸手解了鸽子腿上小小的竹管。 不是那个人的信,那只信鸽早就被他送去给孩子们玩了。 这只鸽子,抚摸着手上熟悉的火漆花纹,用这种方式给自己送信的就只有她,只是两人形同陌路已久,她对自己一直不理不睬,又怎么会送信呢? 期盼了太久的事,等到真的发生时,甄子墨发现自己连拿信地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都好过现在。 不是么?微笑着打开那张纸条,扫视一遍之后。 笑容僵在了脸上。 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苏靖怎么可能失踪! 甄子墨迅速的在脑子里分辨着贾珍珠送来的信息,苏靖不仅仅是失踪,据她推测活着的希望已经不大。 薛黎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她在一直在逃避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就算目前能自欺欺人地骗过去,那一两个月之后呢?所以贾珍珠写信要甄子墨带惠云和几个孩子过去,等到必要时候,这些人也许是唯一可以给她安慰她的人。 甄子墨钦佩珍珠想事情如此周到,并且在这个时候如此信任他而感到高兴。 可是想想苏靖的莫名失踪,他不由得不怀疑是不是某人的诡计。 如果这样的话,甄子墨习惯性的敲着桌子思索道,只要还活着,自然有机会把苏靖弄出来。 当务之急先是赶去看看情况再说,那人诡计多端,不知道又会出什么阴招数。 薛黎虽然聪明,可毕竟纯良,有些事情她是不会往那方面去想的。 至于珍珠,甄子墨微微一笑,虽然她在做生意上足够精明,可是关于薛黎的事件,她还有很多内情不知道,判断出了误差也是正常。 自己以前做过一些对不住他们的事情,这次无疑是偿还的最佳时机。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尽力让那对小夫妻平安。 看着那对善良地人拥有自己所不能拥有地东西,这也是种幸福。 主意已定,甄子墨匆匆的回完信便出门往苏家去报信去了。 --------- 薛黎面对着眼前摊开地账本,一头托腮一手转着毛笔 ,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脑子里的思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有些事她也知道,只是下意识的不去想。 想起那些可能,薛黎眉宇间的阴郁更深了,烦躁的咬了几下笔头,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找一些事来做让自己分心,这是眼下这个法子好像失效了,眼前的账本翻了一张又一张,可那些字在眼前飘来飘去,就是进不去脑子里。 当初在法场看到有人被砍头,那刻真的被吓得仿佛就要死去。 可是一旦查到他并没有在那些人之列时,自己高兴的便如同重生了一般。 日子一天天过去,无数次觉得他仿佛就在自己身边,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一伸手就能够到,一闭上眼就能想到他。 可是,自己回头的时候,他不在;自己伸手的时候,旁边是空荡荡;自己闭上眼的时候,他的样子总是模糊的。 因为太习惯于他在身边,所以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样子。 等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努力的捧着脑袋想,也觉得印象是模糊的。 薛黎烦躁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一阵冷风吹过,才觉得觉得脑袋清楚了点,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等这里的事情办完,就一个人悄悄的走吧。 如果没有他在,哪里都没有留恋的意义。 不管是在天涯海角,自己总会找到他的。 想到这里,薛黎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黯然。 所以这些日子要对李贤好一点,哪怕一点点温柔。 毕竟自己这一走,他将再也见不到他所爱的那个人。 第三十八章 胳膊肘朝内拐 这数十天,邓州城十分不平静,首当其中的,便是那蹭蹭往上蹿的粮价,最夸张的时候达到了一早上店家改三次价钱的地步。 老人们纷纷感慨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邪乎的粮价,可这又怎样,该买的还不是要买。 有人寄希望于官府,可是遍地的流言说是官仓早已没有粮食,指望不得。 征粮的话四处县镇没有哪里没遭过灾,哪儿筹的出粮食?随着官府久久的没有出布告安民心,这流言便越传越真,于是每天一溜子在粮店门口看价钱的人也多了起来。 薛黎听到这消息是喜忧参半,一边是为他们的计策能成功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看着那些愁眉苦脸在粮店门前徘徊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也只能忍着了,期盼那押运粮草的队伍快点到来。 终于,某天夜里,一直紧闭的东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在寂静无声中一直漫长的队伍悄悄地开进了城内,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粮草。 “敏之,真是辛苦你了。 ”李贤亲自到门外去接应,见到好久不见的武敏之自然是欣喜非常。 武敏之笑笑,利落的翻身下马捶了他一拳“怎么,在这里还好吧。 我收到了你的信,事情办的不错。 ”随后眼睛一眯,看到他身后站的女子,开口笑着打趣道“这位是谁,莫非是你新收的……” “不要乱说,丽娘也在呢。 ”李贤捂着肩笑着退了一步。 介绍旁边的女子给她认识“这个是贾珍珠,丽娘地好朋友,也是我这次合作的伙伴。 你可别小看她是个女人,恩,行事可非常厉害的。 ” “王爷谬赞了。 民女贾珍珠,见过大人。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进去在说吧。 ”贾珍珠落落大方的站出来行礼。 行事作风很是得体,武敏之笑了点头称许道。 “极是,我们兄弟久未见面,一见着就只顾说话了,实在是失礼。 ” 贾珍珠掩口笑道“两位真性情,珍珠见了这般兄弟情深也是十分羡慕呢。 王爷早在府内设宴款待,二位先去便是,这里有我看顾。 不会出问题的。 ” “有劳了。 ”李贤是见识过贾珍珠本事的,所以也不多话,笑了一声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武敏之走了。 武敏之拗不过他,便也说扔了马鞭给左右,跟着李贤两人并肩往刺史府走去。 武敏之一路跟李贤谈了最近地状况,听到他这些天的经历,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又是赞叹地。 对于他最近的行为,虽然不怎么放心。 但是也表示全力支持。 说完了公事便是私事。 两人坐在案前对饮时,武敏之左顾右盼了几下,之前听他提起薛丽娘,便状做无意的问道“你不是说丽娘也在,怎么不见人呢?” “她忙了一天,我见你来的晚便没吵醒她同出来迎接。 而且。 ”说道这里李贤有些吞吐,但是在武敏之带着笑意的逼问下还是把话说完了,“丽娘跟你总是不对盘,我怕你们一见面就吵起来,所以我压根就没有告诉她你来了。 所以,敏之你在接下来的几天能不能帮帮我,不要在她面前出现。 我怕又惹得她不快。 ” “她不知道我在这儿也好。 ”武敏之开口眉头一皱,而后又舒展的笑开来“我这几天避开她就是,你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 李贤脸上明显如释重负地表情,但是想想又觉得对不起武敏之。 心里有几分歉疚。 “你这么辛苦回来,我还。 ” “都是自己兄弟,说这话干什么。 ”武敏之笑着拍拍他的肩,眼神里闪过几丝莫名的情绪,而后开口问起了其它事“你们之间怎么样,她不生气了吧。 ” 李贤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听着他这么问很是颓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回来之后变的多了,跟我总不大亲近。 而且,而且,”说到这里,李贤有些挫败“而且她还有了其它的男人。 ” “原来这样。 那你罢手就是,天下的女子你要拿个不行,我早就说过,女人本来就是水性杨花地,前头山盟海誓,转眼就另头怀抱。 ”武敏之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贯的讽刺,一副我早猜到的样子。 “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不许你污蔑她!”李贤被他的话激怒了,低低的吼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地人,不由得有些烦躁的揉揉脑袋,对武敏之说道“对不起,敏之,我不是故意要吼你,只是我现在烦的很。 我总觉得我像是抓不住他的似的。 ” 武敏之在他发怒的时候便一怔,而后听到他道歉时已回过神来,脸上是不在意的微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会往心里去。 倒是你,你现在想怎么样?”见李贤疑惑的看着自己,他笑着补充道“我想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毕竟,你们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 李贤听他这么说,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做地决定我自己承担责任。 至于我想怎么样?我想重新追回她。 她要那个男人,我帮她找到就是。 我要堂堂正正地跟那人比试一场,重新夺回她的心。 ” 武敏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劝道“一个心已经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你何必如此。 ” “你不明白。 我想我是真的爱他。 ”李贤认真地说。 “那好吧。 ”武敏之点了点头,看着他一副不撞南墙誓不回头的样子,知道劝不回来,那也就只有顺着他的意了。 脑子飞快地理了一遍思绪,而后下了决定:“我帮你。 你这几天专心的处理正事就是,找人的事让我来做,反正我也没事,借着这个机会还能避免在府里跟她碰面。 ” “真的!”李贤显然很是惊喜,武敏之一向计谋多多,有他帮忙是最好。 “你安心便是。 ”武敏之在月色下笑的非常开心,只是一双好看的凤眼有些危险的眯起来。 盘算着虽然这样做或许会对不起某些人,但是,谁叫他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呢。 胳膊肘往内拐可是他一向的风格。 “什么,有下落了!”薛黎听到这个消息,手上的笔一抖,白宣纸上顷刻间出现一大坨黑墨迹。 “嗯。 王爷说有下落了,现在就在大厅,请您过去看看。 ”来报信的侍女喏喏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甚至有些惊恐,头几乎低的都垂到了胸前。 “哦,好。 你先过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薛黎又惊又喜,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哪儿会注意来的人是什么表情。 迅速的抽了纸揉成一团扔掉,将笔挂在笔架上,洗手换衣,坐在梳妆台拿起梳子将头发梳了整齐才喜滋滋的出门去了。 客厅并不近,但欢喜之下也不觉得路远,出了房门过了走廊,薛黎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前宅,快到厅前才停下来平喘了一下呼吸,整整衣服正准备进去,却听到屋檐下贾珍珠与李贤的争吵声。 “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这种事情!”这是贾珍珠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还要瞒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拖的越久对她的伤害越大!”这是李贤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我知道,可是,可是也不能现在啊!没有任何准备,贸贸然的让她知道这件事,她怎么受的了。 ”贾珍珠听起来很是无措。 “准备,我们能做什么准备?对于她来说不管什么准备结果都是一样,注定是一场伤痛。 早晚是一痛,晚痛不如早痛,再说死者为大,也应该尽快安葬才是。 ”李贤有几分果断的说。 “安葬!”薛黎听到这个词,脑子里轰的一下大了。 什么安葬不安葬的,他们找到的,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破镜难圆 当她走进大厅时,所有人都住了口,厅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对于其他人或关心或紧张或歉疚的目光,薛黎什么都看不到,她只是木然的前进前进再前进,直到走到那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前才停下来。 “丽娘,不要。 ”李贤见她蹲下去,两眼失神的要去xian开那块布,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拦到,轻轻的在她耳边低低的劝慰道“不要看了,样子,实在是不好看。 ” “让开!”薛黎的声音清冷而强势,连李贤都被震住了,只得收了手回去,看着薛黎面沉如水般冷静的xian开了面上的白布。 李贤说不好看,实在是含蓄了。 在水里泡了五六天的尸体,早就泡的胀肿起来看不清人形,幸亏这是冬天,要不然早就臭了。 薛黎木然的蹲在旁边,手抖的利害,却又格外稳的抓着那块布,一寸寸的xian开来,试图从那团模糊的肉里认出他是否是自己所爱的人。 “丽娘,不要看了。 ”李贤忍受不住她自虐般的举动,从背后环住她,手掌盖住她的眼,嘴唇明明都快被咬破了,却还强忍着,她这个木然的样子比泪流满面更让人心痛。 武敏之的动作,比他想象的快多了,两天的时间便从下游找来了这句尸体。 李贤初时见到也是惊讶万分,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就是苏靖。 可是武敏之随之而来的还找到了一大堆证据,铁证如山下连李贤也不得不相信那堆血肉模糊地东西。 就是苏靖。 “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薛黎的声音有些嘶哑,虽然已经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可是身形不变,连身上上的布衣,分明是自己缝上去去拙劣的针脚。 李贤挥了挥手,有人端来一个大盘子,里面零星的有些杂物。 李贤在一旁低声地解释道“这些是在死者身上发现的。 因为相貌已经看不清了,所以只能凭借随身地物品来判断身份。 你看看就好,说不定,说不定是我弄错了。 ” 一个简陋的钱袋,上面被人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桃心的图案,里面装着几文磨损的铜钱。 一支刻了一半的木簪,上面的花瓣还有三片才算完成……薛黎一样样的捡过来看,最后当手触碰到那半面铜镜时。 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无声地落下。 “你看你看,我刚学的。 ”刚跟隔壁的嫂子学了几天针线,便兴冲冲的做了个荷包去献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裁的是长方形,做出来的样子却像个猪肚子。 “好看。 ”某人砍完柴回来,看着在屋檐下做东西的她,笑眯眯的说。 对于某人地赞美,薛黎毫不客气地收下。 得意洋洋的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开口道“样子有点奇怪,不过,”比划了两下,“我在绣个花上去吧。 这个是我缝的第一件东西,给你好不好?不许不要,也不许嫌它难看扔了。 ”显然薛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放心。 我会一直带在身上的。 ”他笑眯眯的接过那个因为不伦不类地花样更加难看钱袋,如获至宝的放在了胸口。 ………… “你在做什么?”她坐在车内纳着鞋底,好奇的看着他坐在车前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刻着什么东西。 他没有说话,笑着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接来一看,是一直刻了一半的木簪。 “我上次做的你说好看,现在趁着有空多做几只。 ”他憨憨的笑着,话语中有些歉疚“只是比不上那些卖的,你如果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 ”笑着闭了眼闻到木质散发的浅浅香味“这是桃木的吧。 刻地真好。 我就想要一支这样地。 ” “嗯,这是我在……” ………… 絮絮叨叨的声音若隐若现若现。 那约定了当作重逢信物地半面铜镜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可是持镜的人却再也无法站在面前笑着给自己一个拥抱了。 “丽娘,丽娘……” 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薛黎烦躁的皱了眉,叫什么叫,我又不是她,那个人早就死了,你喊再多她也不会回来,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来自一千年后的灵魂而已。 “埋了他吧。 ”手松,白布软软的覆了上去,白茫茫的,便什么也看不到了,连同那耳边一声声不停叫唤,都将一同化为了虚无。 禅房里,铮铮的琴音,袅袅的薰香,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五郎,你可听清楚了?”武敏之按了琴弦停下来,问着怀中的孩子,却意外地看到他心不在焉的表情。 “五郎。 ”加重了语气,小孩儿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歉疚的说道“公子,对不起,我刚才分心了,你再弹一遍可好。 ” “算了,你心不在此,也就不勉强了。 去玩吧。 ”武敏之摇了摇头,把他抱了起来,心不在焉只能导致事半功倍,还不如放他多玩一会儿再说。 张易之爬了起来,却没有走,站在他面前,小脸上满是纠结,双手拧啊拧的,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就说,跟谁学的,吞吞吐吐可一点都不像男子汉。 ”张易之做在琴案前,一边信手拨着琴弦,一边儿好笑的望着前面的小孩儿。 “公子,师傅,师傅他,到现在还没醒,会不会出事?”张易之揪着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武敏之的表情。 “你又跑去偷看她了?”武敏之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嗯。 你说不能跑去看师傅,在这里遇到她的话她会不要敏之的。 可是我听下人说师傅晕倒了好几天都没有醒过来,我实在担心,所以,所以我就偷偷跑去看她了。 不过你放心,我很小心的,没有人发现我。 ”张易之小心翼翼的说。 “你担心是人之常情,去看看也没什么,只要不被人看到就好了。 ”武敏之淡淡的答道,并不十分生气。 “师傅什么时候才能醒?她会不会一直睡一直睡,再也醒不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孩儿抖的打了一个寒颤,武敏之见他这紧张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放心,她绝对会很快醒来的。 有人比你更盼望她快点康复,有最好的大夫和药材,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 “那陪在师傅身边的那个大叔呢?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孩儿好奇的问道。 “人死了,就永远不能回来。 ”武敏之漫不经心的拨着琴弦回答说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玩吧。 ” “可是,可是那位叔叔他不是没有死么?”小孩儿不解的仰着头问道。 “砰!”武敏之的手一重,底下的琴猛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琴弦应声而断,脸上没有了刚才潇洒的表情。 第四十章 对不起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武敏之喝道,而后看着张易之一脸惊恐的表情,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吓到了孩子,武敏之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只是效果不大,小孩子仍然是一副呆弱木鸡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将孩子抱在怀里拍拍安慰道“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这种话,不要让第二个人听到,这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做法。 ” “嗯。 ”张易之温顺的点了点头,在大家庭倾轧下生长的小孩子,本能的知道怎么样的选择是对自己最好的。 武敏之看懂了他眼神里的东西,最终还是一叹气,有些事情太复杂,不是小孩子能明白的,也不是自己能够解释清楚的,所以此刻他只有抱着他,叹气般的说道“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 “恩,我知道公子师傅是好人。 这样做一定有不得不说的理由,是不是?”张易之聪慧的问道。 武敏之闻言,终于有了一点动容,只是脸上的讽笑却越发的清晰。 埋头在小孩儿柔软的颈肩,他轻轻地叹息道“是啊,我是有着不得不说的目的。 ” ………… “嘭,”武敏之看着慌慌张张推门进来的李贤,一抹不快浮上眉梢。 今天怎么这么麻烦,刚哄走一个小的,又来一个大的。 “贤,你怎么了?”李贤披头散发的进来,虽然说这两天他是衣不解带地守在薛黎旁边。 可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蓬头乱发,一点气度都没。 “敏之,丽娘她……”李贤张了张口,比划了两下却又骤然失声,脸上是想哭而又哭不出来的痛苦。 武敏之被他这样子吓到了,忙推开桌子快走几步扶助他。 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心里想到的却是,莫不是薛丽娘去了? “丽娘。 丽娘她怀孕了。 ”李贤挣扎了才把这话说完,眼里满是惶然的抓着武敏之的手“敏之,她怀孕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虽然下了决心追回她,可是薛丽娘怀孕的事实,犹如给了他一个响亮地耳光。 扇地这位贵公子一时找不到南北,只能挣扎向来信任的人这里寻求帮助 武敏之听到这声音,猛然间怔住,犹如被雷劈了般。 先是一惊,而后却是喜,这事情来得巧地,几乎是上天赐予的机会。 可是,想到路途中他们夫妇对自己的帮助。 心里有些犹豫,可是最终,看着李贤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挣扎几分,最后还是屈从于那股**。 他看着自己微笑着扶起李贤,听到自己以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怀孕。 别慌里慌张的跟没见过世面似地,如果你愿意,可以有一千种方法让那个孩子从这个世界消失。 甚至让连薛丽娘本人都察觉不到。 ” “消失……”李贤的头脑里面已经一团乱了,没有半点头绪,只是茫然的重复着武敏之的话。 “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痛。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丽娘再痛苦再失落,只要你细心安慰,总有从悲痛中走出的一天。 那个孩子不能留,它会牢牢地将丽娘绑在那段记忆里,让她永世不能挣拖。 ”武敏之像是**般缓缓地出言道。 “可是。 丽娘很喜欢小孩子。 如果她知道我做的。 ”李贤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会恨死我的。 “不会。 我想薛丽娘如果够清醒的话。 她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地。 未婚先孕,你想想她回京之后要遭受多大的恶名,她会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她会让家门蒙羞。她那么要强的一个女孩子,能受的了这个打击?她一定比任何人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既然爱她,那就应该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至于孩子,那个孩子又不是你的,留着也是徒生厌烦罢了。 你们以后还有好长地路,只要想要的话无论多少个都可以。 ”武敏之微笑着劝道,理由完美的无懈可击。 李贤明显的被他说动了,神色中有着动摇。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你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障碍,你们之间就有可能。 如果有了孩子,你们之间的可能就微乎其微。 别人不说,你想想姑母会多么厌恶她?你将要面临多少责难与非议?不仅是她,连你也会变成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以说。 那个孩子是个祸害,留不得。 ”看着他的动摇,武敏之又下了一剂猛药,终于看到他眼底的迷茫渐渐变得坚定。 “那我该怎么办……”李贤低低的问道。 “打起精神来。 ”武敏之拍拍他的肩,“你现在要做地就是好好梳洗一番,然后找到那个诊断地大夫,一剂药剂,或者其它的东西,总之他们会有办法让你地愿望达成,并且不惊动任何人。 ” 李贤沉默了很久,才游魂般的飘了出去。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武敏之已经知道他会按自己的话去做的。 目送着李贤离去,等到确定所有人都听不到看不到自己时,脸上完美的面具才崩裂。 武敏之颓然的坐在地上掩住了自己的面。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他此生最恨的人,便是那个在端坐在凤座上,被自己称为姨母的人。 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冷酷如斯的对待自己最亲的人。 自己的母亲,她的姐姐,自己的妹妹,她的侄女,她都能不动生色的微笑看着她们化为一具具尸体。 当抱着妹妹的尸体时,他感觉自己如身置冰窖。 “你放心,朕一定会严惩凶手,还敏月一个公道。 ”坐在宝座上的男人如是说。 公道?他抱着妹妹的尸体只想笑。 这世道上还有人什么公道可言?皇帝比谁都清楚凶手是谁,可又能怎么样!妹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年轻新鲜的玩意儿罢了。 没了,会难过几天,可是他决计没有傻到会对自己的发妻动手。 她对他而言,不仅是妻子,还是朋友,还是帮手。 可以陪他享乐的女人多的是,可是能陪他处理政事,能为他排优解难,能帮他坐稳江山的女人就只有这一个。 帝王再宠美人,最爱的还是他的江山。 她的作用比自己的妹妹要重要的多,所以比较之下,谁是可以舍弃的对象已经一目了然。 “谢主隆恩。 ”但是他仍然还是要谢恩的,即使多愤怒多不满,他仍然要规规矩矩在殿上叩首谢恩。 但是眼泪是已经没有的。 他抱静静着妹妹的尸体,不许任何人接近。 像小时候那样,他帮她洗脸梳头,描眉画眼,帮她换上还没来的及穿上的嫁衣,轻轻的将她抱入棺椁。 嫁衣是早就准备好的。 拿到第一笔俸禄的时候,他就去京城里最好绣坊帮妹妹定制了嫁衣。 父母早亡,他相依为命的就只有这个任性的妹妹,他跟多数的兄长一样,无数次幻想怎样为妹妹准备嫁妆,将她送到一个可kao的好男人手里。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嫁衣会变成丧服,而嫁妆会变成妹妹的陪葬品。 看着葬礼上刺眼的大红的箱笼,看着坐在上位上两个人难看的脸色,他只是想笑,而他,也真的笑了。 那些嫁妆,这辈子她是用不到了。 那就带在身上,希望妹妹下辈子有一份美满的婚姻,找到一个敦厚的男人,不要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就好。 无视着言官们说他行为与礼不合的弹劾,礼个屁!他只知道,他的妹妹死了,他年轻的,连嫁衣都没穿过的妹妹就要睡在那个泥洞里不见天日了。 这个时候,他想尽情地送她一次都不可以么! 他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幼稚的可笑,甚至是自取灭亡,招致那个女人忌恨的做法。 可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不做这些事,他会疯的。 他们太强大了,他无力反抗,他所做的最大报复,只不过是尽力引起他们的不快而已。 看着他们的儿女在阳光下欢笑,享受着生命,享受着爱情时,他恨的要命。 如果我无法报复你,那就让你的儿女来偿还你所欠下的债吧。 亲爱的姨母,不知道当他们痛苦彷徨,遭受伤害的时候,身为母亲的你是否会有一丝丝的感同身受呢? 第四十一章 活下去的理由 武敏之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显然已经陷入沉思。 如果李贤真的按照自己的话去做,会怎么样呢?如果是以前的薛丽娘,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以猜出大概,可是现在,他有点猜不透了。 他一直不喜欢薛丽娘,除了她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之外,更多的是讨厌她身上那些刺眼的光芒。 她聪明,当所有人被自己伪善的面具欺骗时她总对自己保持应有的戒心。 她善良且心细如发。 看起来不识人间疾苦的闺秀却经常偷偷的资助贫困的弃儿。 她很豪爽洒拖,见她在猎场上纵马射箭,看到她在军营里与军士比箭拼酒,连自己似乎都不由自主的会被她那种神采飞扬的活力所感染。 每当与她对视时,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仿佛怕被她的光芒灼伤了眼一样。 她的种种美好,似乎总是在反衬自己有多么卑劣阴森。 拥有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才华,令人称道的美貌,和睦的家庭,真诚的朋友,薛丽娘,她拥有的东西真是多到让人不得不嫉妒。 长安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看着他,而武敏之,特为尤甚。 每次看到她恣意的笑颜时,他总是从心里泛出一阵厌恶。 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处处都是阴谋与狡诈,在一个个**面前,所有的人性都是贪婪与丑恶的,没有人可以纯白,她怎么可以例外,她凭什么例外。 当看着她与李贤决裂时,他在暗处无声的笑了。 果然人都是经不起考验地。 他的**与懦弱,她的高傲与自尊,他们之间的爱,至不用旁人设计,只要轻微的一点儿推波助澜都能让这对最被人称道的金童玉女走向决裂。 看着她扬鞭而却,而他只能在城门口空守时,他总算是出了口气。 没有人可以得到幸福。 就算天之骄子的你们也不可以。 只是,欢笑地时候不自觉地捂上了胸口。 总觉得那个地方空荡荡的。 毁坏一件东西并不能给人带来快乐,当这件事完成之后,他有地只是无尽的怅然。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向往着美好的存在,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可以看到一段完美的爱情,没有算计,没有猜忌,没有虚假。 他希望出现一些人。 可以让他看到什么是真正无暇的爱。 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不是因为财富,不是因为权势,不是因为相貌,不是因为名誉。 他爱她,她爱他,只是因为他们是他本身而已。 “我们来打一个赌。 ”阳光下他勾起唇角笑着对李弘和李贤说道。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上钩的,他们也同自己一样。 生活在这个看不到纯粹爱情的地方,猜忌与试探是生活在这个金碧辉煌宫廷里孩子地本能,他们比自己更想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他们追求着爱,却忘了试探与猜忌本来就是爱情中的大敌。 等到最后一死一遁,游戏中的五个人已经伤痕累累。 听到那个女子在边远小城身殒时,他在窗前洒下一杯淡酒祭奠。 祭奠那早逝的美好。 也祭奠自己曾经的梦想。 如果故事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只是可惜她竟然没有死成功。 能安然的逝去是一种幸福,很显然,我们都缺乏这种幸福。 再一次试探,结果却让他彻底地迷惑。 她身上的光芒变的温暖而柔和,刺眼与张扬在她身上便寻不着。 与那个农夫五指交握的她,笑的满足的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是地,满足。 她突然之间像是学到了什么叫满足,在这之前他们都是一群永不知足的人,无论是权力。 抑或着财富。 或者情感,他们都是永远的索取。 永远的不满足,可是此刻她仿佛悟了似的,粗布滥服的她,笑容满足而恬静,美过锦缎珠宝打扮出来的娇颜。 那段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相处时光是记忆中最温暖美好的画面。 他甚至第一次希望这旅途没有终点,所有的人都可以无害地相处下去。 奈何天不从人愿,他们地分别比预料中来的更早。 这次地重逢,注定是另一轮博弈的开始。 她与李贤的纠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但是正合吾意,越是复杂的考验,越能看的出人性,不是么? 希望这次,你们三个人,能让我没有遗憾的看完这出戏。 想到这里武敏之摸着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顺手拿过一旁的披风,大步跨门出去。 希望这次,你们能让我了无遗憾的看完这出戏。 ………… 房间里,一片暗沉。 厚厚的帷幕层层叠叠的遮住窗户,似乎不愿被阳光打扰。 李贤站在门口,看着那重重帐幔下的阴影,却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怎么样,人醒来没有?”端着药站在门口踌躇,询问刚刚出来的贾珍珠,希望可以从她口中听到她并未醒来的消息,这样自己就可以暂时逃避的离去。 “醒来了。 ”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贾珍珠托着盘子,上面的饭食没有动过的痕迹“她现在很不好,简直是非常糟糕。 或者说,没有比这更差的了。 ”贾珍珠烦躁的有些语无伦次,“她才刚刚醒来,身体虚弱的差到了极点,可是,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胃口吃东西。 我说话也是不理不问。 ” 贾珍珠无措的挥着空着的手,脸上是快要濒临崩溃的样子,”我要怎么办,我们能做什么……她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我喂她的东西她都吃了……可是很快的都吐出来。 看着她吐的满地的样子……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我只看看者她一点点虚拖下去。 我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快要把我逼疯了……” “没有想到,她受的影响会这么大。 ”李贤听着他的描述,垂着头说喃喃自语。 他知道她肯定会伤心,毕竟她一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没有想到情况会糟糕成这个样子,现在她,本能抗拒一切可以让她活下来的东西,无论是关心的话语,或者是饭食。 “谁也不知道啊!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瞒她一辈子。 ”贾珍珠后悔万分的说道,“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 “我认识的她,比所有人都坚强,所以我们要相信她,她一定会动过这个难关的。 我再去找大夫,一定有人可以治好她的。 ”李贤安慰着贾珍珠,但是更像是说服自己。 “但愿如此。 ”贾珍珠叹息道,有些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阿黎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大夫可以治疗好的。 她分明是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自己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看着自己,可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魂魄早就没有在这里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她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如果可以,她甚至连眼珠都不愿意动一下。 “我想,现在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比给一百个最好的大夫都管用。 ”贾珍珠丢下这句话,疲惫不堪的离去。 “活下去的理由?”李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药碗,黑漆漆的表面反照出一个迷茫的自己。 第四十二章 孩子 李贤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脚步声压的很低,总觉得似乎大点声,就会惊扰了那脆弱的灵魂。 昏暗的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是影影绰绰的,唯独她的苍白,在黑暗中隐隐的泛着光亮,柔弱的仿佛一朵小白花,随时都有可能消逝在无边的黑暗里。 他着放下东西,无言地坐在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拂上了她的发。 “丽娘,该喝药了。 ”轻轻的唤着,伸手扶着她坐起来,软绵绵的身子却没半点力气,只往下滑,于是只得坐在她背后搂住她,让她kao在自己身上。 这一次,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没有娇嗔没有欢笑,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予自己,只是像个布偶般的毫无知觉的任自己摆布,苍白的脸,苍白的唇,黯淡无神的眼呆呆的看着花团锦簇的幕布,眼里一片空虚。 才几天的工夫,她就迅速的憔悴了下去,就像一朵失去滋润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李贤哑然失笑,呆呆的抱着她,低沉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乍一听,如哭声般凄楚。 “丽娘,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病了,我想去看你,被你哥拦住进不了你家大门,最后只有让太平帮忙。 当我假扮成太平的侍卫混进去看你时,你高兴的从**跳下来。 ”李贤抱着她,面带微笑的一个人回忆道。 “你嫌药苦不肯喝。 我也是这样抱着你不许你动,跟大平灌了你一大碗药。 结果你闹地大太声,把你哥都引来了。 你还记不记得他那个时候看到我的表情,多难看,整张脸都气青了。 ”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跟你哥耍赖,鞋子踢掉了打在我身上。 我帮你捡回去,你不但没谢我。 还叫我倒霉蛋,我当时还以为你只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嘴上不说,心里可恼你了。 ” “那天晚上我在温泉边碰到你,你把我当成坏人,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挥刀,我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们最后发现是彼此时。 你高傲的挑眉说,原来你还不完全是个草包么。 那个时候我就想,好骄傲的女孩子啊,你不像你在别人面前表现的那样,我们都是一样在人前都带着面具地人。 ” “乳母死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偷偷落泪地时候,你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猝不及防的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我以为你又会抓紧时间讽刺我,可是你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以为你只是路过,可是后来才知道。 你为了找到我几乎翻遍了所有的窗户。 ” “游山的时候,你地木屐坏掉了,你谁也没告诉,就一个人磨磨蹭蹭的走在队伍的后面。 我去找你,你明明很高兴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修不好你的木屐,被你笑话着说笨,只有负责背你到行宫去。 那一路上,我虽然面上装着不高兴,可是心里却想着,如果那条路没有尽头。 我可以一直背着你走下去该多好。 ” “要么一起走。 要么一起留,唧唧歪歪的你还是不是男人!那次在塞外遇到马贼我们被包围时你就是这么骂我的。 面对着穷凶极恶的马贼。 你说什么也不肯走,只是抿着嘴一个劲儿地开弓射箭。 我们一起撑到有人来救援时,我看着你虚拖的落下马,我就想我下次再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置身与险地了。 ” “那次观猎的时候熊罴忽然发怒了,我为你挡了一掌受了伤。 你守在床边一整天,见我醒来你不但没有感动,第一反应就是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又趴在我怀里哭个不停,边骂边哭,弄的我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不过那个时候虽然身上被你打的很疼,心里却觉得很甜。 我说如果能换来你为我哭一场,那我就算死了也值得,结果你一听哭地更凶了。 ” “…………” 他抱着她自言自语般的絮絮叨叨讲起了那过去的故事,这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竟然那么好,记得如此多繁琐的小事,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喜,开心也罢悲伤也好,可爱的样子,刁蛮的样子,娇嗔的样子,温柔的样子,高傲地样子,宁静地样子,一张张如花笑靥就在眼前闪过。 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微。 “丽娘,为什么这次你就不能为我振作起来呢?”随着最后一声叹息,抱着她地男人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悄然落下。 被怀抱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无悲无喜,无怒无嗔,仿佛听着别人的故事,连一丝丝感动都没有。 过了不知道多久,黑暗且寂静的地方,时间的流逝总是没有痕迹的。 李贤平复了心情,再抬起头来时,除了眼角有些微红外,面上已经回复了正常,仍然是一派翩翩贵公子的风度。 “丽娘,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呢。 你要赶快好起来,多吃点东西。 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 ”李贤抱着她轻轻的笑着说。 “孩子?”犹如坚冰慢慢破裂般,过了很久,怀里的人才有了反应,眼睛仍然是无神的,苍白的已经拖水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艰难的发出模糊的两个字。 “是啊。 孩子。 丽娘的这里,藏着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只是它实在是太小了,连你这当娘的都没有发现小家伙的存在。 ”李贤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到小腹上,让她察觉着那里的波动。 美丽的大眼渐渐睁大了,眼神一点点的聚集,慢慢的有了水汽,苍白的表情上一点点的有了又惊喜又害怕又惶恐的神色。 李贤看着她的神情,温柔中泛着悲哀,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以勇气,“是真的,大夫两个多月了。 丽娘你也一定很希望她的出生吧。 ” “嗯 。 ”女人 虚弱的点点头,眼里渐渐的泛起了欣喜的光彩,李贤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酸涩的想着,看来这个消息带来的力量足以支撑她顽强的活下去了。 如果强行将你留在我身边只能导致你的枯萎的话,那我宁可放你离开。 --------------- 捂脸,不擅长写煽情的,不擅长写人物内心,不擅长写悲情戏,所以写的好艰难。 舒口气,不过从这张 后 ,应该后面这种类型的东西就不多了。 对手指,那个更新问题,虫子想说,我会努力的,只是今年会很忙,所以更新不定时,请见谅。 第四十三章 **这个孩子 1 母亲的力量是伟大的,可以让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自从李贤说了那些话之后,薛黎果然渐渐的变好了,渐渐能喂进去吃一些东西了。 对于这种转变,李贤说不出喜忧,只是尽量少的在薛黎面前出现,一则她是怀孕的人,不想因为自己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 二是因为他还没有大度到那个地步,可以整天看着她满脸幸福的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看着她的每一个笑容,自己就像心被针扎一样难受,因此他将所有照顾的事物都交给了贾珍珠负责,以这个女人与丽娘的关系,她办事自己还是能放心的下的。 “嗯,不许耍赖,没有吃完不许睡。 ”房间里,贾珍珠笑吟吟的端着碗坐在床边喂着她吃饭。 阿黎终于熬过这一劫了,虽然现在还是很虚弱,脸色仍然苍白,眉间仍有忧色,但总比黯淡无神的躺在那里等死的样子好的多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贾珍珠这几天一直紧巴巴的心情也总算放了下来。 “我又不是饭桶,怎么吃的完这么多。 ”薛黎kao着枕头半躺在**认命说道,知道她不把自己塞饱是不会罢手的,所以这抱怨也就是象征性的了。 “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不多吃点儿怎么行。 ”贾珍珠兴致勃勃地挑了碗舀了一碗鸡汤,打趣地说道,“你也没看看你前些日子都瘦到什么地步了,连下巴都尖了。 看着好不让人可怜。 ” 薛黎听着这些话笑着撑着身子坐高一点,伸手接过碗来。 自己这身材如果放到后世,只怕要让那些姑娘羡慕死,只是在唐朝这个以丰腴为美的地方,果然是不够健康地。 薛黎抬头看着她因为自己康复而显lou出来的欢乐,心中颇为感动,想起这段日子她为自己担的心。 不由得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就要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忙低了头下去遮掩,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失态的样子。 “你有孩子了,很多方面的事情你不能不操心。 我想你一个人可能照顾不过来自己,我又不能整天地守在你身边,所以已经写信喊了惠云她们来,估计这几天就到,下一步要怎么做等大家到齐了商量了再决定。 所以你这几天什么都不许想,就好好的在这里给我养身体。 如果我未来地干儿子出了一星半点问题,我都唯你是问。 ”贾珍珠半玩笑的威胁道。 贾珍珠这辈子是不能再怀孕的,所以薛黎一直担心自己怀孕会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刺激,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 没想到她知道了之后反而是比自己还兴奋,抢先约定等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孩女孩都要认她做干妈,絮絮叨叨的在自己耳边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 一有空就过来监督她吃东西,还美其名曰的说是喂她未来的干儿子。 不得不承认,有贾珍珠在,薛黎因为怀孕而产生地恐惧感小了很多。 两辈子加起来,她最大年级也不过21岁,谈过恋爱次数也才这一次。 至于生孩子的经验,那更是零了。 所以当得之自己怀孕时,绝望的她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除了激动就是欣喜。 等到渐渐冷静下来以后,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孤零零的世界里,激动才开始渐渐变为恐慌。 她自己都还算是个孩子呢,又如何懂得去迎接另一个生命的到来?她心里上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在带给她希望的同时,也让她措手不及。 如果正常的姑娘家,家里一般都有母亲或者与之相仿地成熟女性来教导她们这方面的知识。 可是现在她举目无亲的。 又能找谁去商量呢? 这个时候多亏了贾珍珠的排解。 如果不是她的话,薛黎怎么也不可能如此快的走出那种莫名地焦虑。 安心等待着孩子的出生。 “你确定要这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女人家养活一个孩子,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她记得贾珍珠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很是冷静的帮自己分析情况。 一个女人独自养大一个孩子,在21世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在这个古代社会。 自己和苏靖没有得到父母的承认,所以自己带着这个孩子回娘家的话,理论上跟未婚先孕差不多,受到风言风雨以及各方面的压力那是肯定,最糟糕的是也许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被家族所承认,只能当作私生子养大了。 想象将来所遭受地责难,薛黎不禁不寒而栗。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然低着头抱着自己,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要这个孩子。 ” 我要这个孩子,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不管是艰难还是困苦,我都要这个孩子。 他是我跟苏靖爱的结晶,是我这场婚姻地证明,是我曾经幸福的见证,是我快要崩塌的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在这个世界上,薛黎是异乡的来客,有太多秘密和与别人的不同的地方需要隐藏,那种独异乡的孤独感跟无助感,只有苏靖能体会她,了解她,听她倾诉与她分担。 是苏靖的爱驱除了她的不安,让她习惯这个世界,适应这个世界。 苏靖一死,支撑她世界的那根巨柱塌了,稳定她心灵的那块巨石崩了,她已经彷徨无措到不知该怎么办,这个世界在瞬间变的陌生到极点,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没有什么可珍惜的,她有时候觉得这两年的经历或许是个荒诞的梦,自己死掉了也许就能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吧。 她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 她所以她放任自己去死。 可是,当她知道时,那种奇妙的感觉。 它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是他生命的延续。 摸着自己仍然平坦的独自,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一个小生命孕育在这里。 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存在让产生了想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不管会有多少障碍阻止,她会坚持生下这个孩子,抚养他长大。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这个孩子。 ”她再一次坚定的说道,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会努力的去学着坚强。 “好,我一定会帮你的。 ”贾珍珠握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由严肃转为微笑,“让这孩子认我做干妈吧!毕竟我别的东西都没有,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 第四十四章 我这样的人还在乎什么名声 甄子墨等人的到来,比薛黎预想的要快的多了,他们只用了十余天就走完了薛黎跟苏靖走了一个月的路程,所以当薛黎见到站在门口的一堆人时,不由得有点傻眼。 “嫂子。 ”惠云一见面就扑了过来,刚叫了声名字眼泪便连珠子般的落下。 薛黎抱着她,陡然见到亲人,这多日来的委屈也哗啦一下子的爆发了,顿时两个人抱着哭了个痛快。 “你们,你们这是,唉……”甄子墨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看着前面哭声一团的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对大哭的女人实在没辙,看到这幅情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傻愣着站在门口。 “自从那事出来之后,她都没有好好哭过一场,忍的我看着都难受。 就让她们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你且随我来安顿了孩子们。 ”贾珍珠被他堵在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淡淡说道,说完就抱起唐丫丫走在前面领路了。 甄子忙见状抿了抿嘴,忙不迟迭的抱着秦岩跟在了他身后。 这里放是贾珍珠的地盘,她自然轻车路熟,吩咐了婢子们照顾两个孩子吃饭,待饭好之后便哄着他们去午睡。 两个孩子也是极其懂事的,加上一路上的确也累了,所以乖乖的听她安排,让贾珍珠省了不少心。 “你怎么还在这儿?”带贾珍珠处理完事情,看到甄子墨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 不悦地拂了拂发,不冷不热的问道,只是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欢喜。 “我,”甄子墨张了张口,看着她的表情很复杂,最终很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难道你没打算让我留下?” “留下?”贾珍珠看上去有些不解,“你们甄家在这里有别馆。 我留你做甚?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 甄子墨听到她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贾珍珠看见了却扭过头去,装做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 “我初来乍到,还没有地方落脚,你且容我呆上一两天,找到地方我即刻就走。 ”面对着贾珍珠地无言拒绝,甄子墨心中叹了一口气,五味陈杂的说不出感觉。 但是自己若是在此时lou出一丁半点地软弱便是落了下乘,所以他的态度仍然是不卑不亢。 “你出了什么事!”贾珍珠笃的转过头来吃惊的看着他的脸,毕竟做过夫妻的人,他即便是隐藏的再好,也瞒不过她灵敏地直觉,就凭着甄子墨刚才那句话,贾珍珠敏锐的觉得他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从小就是这样,受了丁点大的疼都会嚷嚷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可是一旦真正受了重伤,他可是打碎牙往肚里吞都不会吭一声的。 面对她探究般的眼光,甄子墨不自然的扭着脸转了过去,这下子变成了贾珍珠直视他地脸,而他躲闪的不肯正视了。 “你,莫非是。 我知道了,肯定是。 ”贾珍珠是何等聪明的人,低头略微沉吟片刻便猜出了八九。 贾家那个老头子向来最重视元日是的祖宗祭祀,他是长子怎可轻离,这个时间他出现在这里来本来就是件不合常理的事情。 看他的样子,不断烦躁地揉着眉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跟家里闹翻了才出来。 他跟他爹不合,三天两头闹翻也是常事,不过这次闹翻的理由。 想想近来贾家那个老头的动作。 多半是跟自己有关了。 “你又跟家里闹翻了?是不是因为那条商街的事?”贾珍珠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前些日子在缺粮的时候,她与李贤联手。 先是做出粮食不足,奇货可居的姿态,引得富商纷纷哄抬物价,有些人被暴力所刺激,四处囤积粮食,不惜以两到三倍的价格收购,甄父便是这些大商贾中的一个。 那些商贾见贾珍珠一个女子易欺,便联合起来向她施加压力,要以平价时两倍的价钱收购她地粮食。 贾珍珠也不争辩,答应卖给他们,只是坚持要现钱,如果拿不出来,拿商铺抵押也可,就这样,她看似吃亏地盘下了十几家店铺。 等到武敏之运粮回来,仓廪充足,李贤出面以官府的名义价大量抛售平价粮,城内粮价猛地下跌,不少商人纷纷破产,就连甄家这样的大商贾的实力也在邓州里大受打压,就贾珍珠与李贤两个人坐收渔利。 甄父被贾珍珠气的不轻,回家只骂道那个小娼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整个城的商贾都坑了进去,竟然连自己这公公也不放过。 他不忿自己被骗出去的数十家店铺,便要儿子去要回来。 甄子墨哪里肯听他的话,冷笑着当初说他不知道怎么对待珍珠,现在竟然也敢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不被贾珍珠忌恨到死才怪,那种没皮没脸的事他可是做不出来。 就这么一句话气的甄父是火冒三丈,直接要打了他出门,再加上甄子墨那位夫人的掺和,事情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甄子墨被甄家从族谱上除名,赶出甄家这么严重。 其间这些复杂环节,甄子墨自是不会与贾珍珠诉苦。 他知道她向来聪慧,能猜出七八分,也不可全然隐瞒,所以只得苦笑了一声,“又不关你什么事。 不过几年不见,你的手段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 若是别人这种口气说这种话,那必是讽刺无疑,但是从甄子墨嘴里说出来,贾珍珠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夸赞,所以听了心里很是受用,但是想起那个曾经的“公公”,旋即又收了笑容,讽刺的说道“但是你那个老爹可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 对于,甄子墨只是苦笑,并不作答,子不言父非,虽然他嚷嚷着跟自己拖离了父子关系,可是有些东西毕竟是不变的。 可是他越这样,贾珍珠便越是生气,想了想不由自主的抓着甄子墨的袖子就往外走“我找他说理去!” “别,别,”甄子墨不想让她再把事情闹僵,又止不住她,情急之下冲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拉。 贾珍珠的手一下子像被火烫了般缩了回去,甄子墨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逾越了,顿时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的站在那里。 “你不用在意的,我跟他简直是水火不容,被踢出家门是早晚的事,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一身轻松,要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用再被当个工具的利用来利用去。 ”最终还是甄子墨开了口,自嘲的说道。 贾珍珠抿了抿嘴,低着头扭过身子去问道“他把你赶出门来了,那,那你的那个呢?” “那个?哦,你是说白诗焱?”甄子墨想起自己那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坦然一笑“我让她休了我。 ”看着贾珍珠惊讶的眼神,他笑笑解释道“我被赶出家门,身无长务,怎么可能养的起她呢。 还是不要耽误人家的大好前程了,我们本来就是貌合神离,分手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她女人家被休了名声总是不好,所以我让她给了我一纸休书便是。 ” “你觉得你一个男人被两个女人休了两次,传出去名声就很好听。 ”贾珍珠心直口快的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是又不好意思低头,两人之间顿时便的尴尬起来。 “像我这种人,还在乎什么名声。 ”过了很久,甄子墨才幽幽的叹息道,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这辈子一个人过就好,再不会祸害其它的女子了。 ”甄子墨说完,又沉默了一会,补充了一句,“你放心。 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怎样帮师兄尽尽义务,照顾好他未出世的孩子。 ” 贾珍珠低着头,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与自己有关又似乎与自己无关,心想着我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做什么我干嘛要放心。 只是这话放在了心里始终没有吐出舌尖,最后还是一跺脚,低着头想后院走去“你且先来,我帮你找个地步住下再谋后路。 ” 第四十五章 朝南还是朝北 甄子墨来了,惠云也来了,除此之外来的还有侯渊儒跟两个孩子,简而言之,当薛黎跟惠云抱头痛哭的发泄完之后,才发现这帮子人几乎把整个苏家都般过来了。 “我想着这事一时半会儿的结不了,家里留着几个人又凭空的让人操心,不如都带在身边,有事大家也好商量。 至于其它的生意以及田产什么,我都交给了苏靖的几个结义兄弟去做,他们人品都信得过,你务须担忧”待薛黎与惠云都平静了之后,众人到了小客厅商量事情时,甄子墨一落坐才解释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 薛黎点了点头,甄子墨说的在理,只是看着坐在一旁的候渊儒,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三哥怎么也来了,你这一走家里可怎么办。 ”他可是家里的长子啊。 薛黎话一落音,候渊儒还没说什么,惠云的脸就立马“唰”的红了起来,显得有些不自在,嘀嘀咕咕的说道“我就叫他不要来了,这是俺们家的事,他掺乎个什么。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侯渊儒两眼。 候渊儒倒是脸皮厚,就像没有看到惠云的刀眼一样,一脸温和的说道“我看他们又是女人又是小孩儿的,大兄弟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所以就来了。 弟妹你不用担心我家里的事儿,我爹娘身体都好,还有两个弟弟照看,我本来就在家里就没什么大作用,走就走了也没什么。 倒是你这里缺人手。 虽然阿靖不在来,可我们的兄弟情谊不会由此而少半分,所以你用地着我的地方不要客气。 ”候渊儒尽量以轻快的语调说话,但其中的关心显而易见。 “我看你是怕自己跑了媳妇儿吧!”甄子墨不客气的吐槽道,两个人搭档了不少时间,彼此的关系倒是融洽了很多,甄子墨虽然照样毒舌。 但是其中的打趣却是自己人才能享有地。 他看着候渊儒最后的几句话弄得气氛有些沉闷,便不动声色地出言活跃了气氛。 “那当然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们家的惠云这么好,不看紧点怎么行,等到被哪个坏小子拐走,我可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候渊儒很是配合挤着眼睛说,一席话逗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而惠云脸上的红云也几乎蔓延到脖子根儿上了。 “本来说等我们回去之后就帮你俩举行婚礼。 可是现在,”薛黎的话说道一半停住了,最后落寞的说,“现在,只怕你们的婚礼要限期延伸了。 ”薛黎说完抬头看着众人眼底隐隐地担忧,不由得疏朗的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我既然有了孩子,自当要好好的活着。 连同靖哥的那一份一起,双倍的力气活下来。 ”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人却还是要活下去的。 所谓的思念与悲痛,并不需要时时挂在嘴边。 “靖哥地后世也该办一办了,按理说应该运灵柩回老家,可是这山高水远的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回去。 我又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这里,所以我让想还是火葬吧,这样以后我走到哪儿就能把他带到哪儿,跟我们以前一样。 ”既然说到这个事,薛黎也就不避讳的把这一切都摊开说了。 古人都重视入土为安,薛黎说起火葬,其它人脸上都闪过一丝的诧异,不过接下来想想便也释然了。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贾珍珠答应道 “其它的葬礼什么,我都不懂规矩,就要麻烦你们了。 ” “放心。 交给我们好了。 ”众人答应道。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甄子墨颔首问道,“是往南。 还是往北走?” “这个”薛黎听着他地问题,也是一时颇为踌躇,有点拿不住主意,遂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众人。 “当然是往南。 ”惠云开口答道,“嫂子怀孕了,当然要往家去休养才是正理。 ” “我看往北好。 ”贾珍珠倒是蹙眉说道,不同意惠云的意见。 “怀孕是大事,自然要慎重对待。 阿黎刚刚丧夫,回到娘家有众多兄弟姐妹照顾,自然要比一个人去乡下待产来好的多。 阿黎是头一次生孩子,很容易出漏子,北去洛阳长安都是大城市,无论是请接生的稳婆还是买滋补药材,都比乡下方便,这样生产时也安全些。 除了这些外,”贾珍珠顿了顿扫视了众人一眼“现在我们是离洛阳进,离老家远,阿黎现在急需的是休养,当然是路越近越好。 ” “这个倒是的。 ”贾珍珠说的有条有理,惠云听了她的理由自然也就信服了。 毕竟自己也是个大姑娘家,生产这些事的确不熟。 甄子墨虽然精通医术,可是他是个男地,估计到时候也帮不上忙,还是去大城市有娘家帮衬着安全些。 其它人听了也是连连称道,薛黎看了看本来想答应,但是看到一旁甄子墨脸上地表情,似乎有什么话想说,遂开口问道“子墨,你是不是有其它的意见?”薛黎出言询问道。 “这个,”甄子墨沉吟片刻后才说话“阿黎,我想有些事还是要先告诉你好些。 在来这里之前,我曾经收到过一个朋友地消息,说是,说是薛家目前的形势不太妙。 ”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薛黎皱了眉头问道,看着甄子墨严肃的表情,似乎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消息目前还没多少人知道,据说薛老将军在青海湖那里跟吐蕃打败仗了,圣上对此,很是生气……”甄子墨看说的含糊,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怎么可能!”贾珍珠先是叫了起来,“薛将军打了那么多场仗都未曾一败,被称为是常胜将军,这次对吐蕃人怎么可能败。 ” “非战之罪。 ”甄子墨淡淡的说道,显然是知道点什么,不想对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下去,所以抬眼问薛黎道,“你看接下来怎么办,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哦,我想起来了,”惠云一拍脑袋说道“之前你娘家来人还专门送信说,让嫂子不要回家呢,看来那报信的人是没有找到你们。 ” “不要回家?”薛黎沉吟了一下,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不会像贾珍珠他们那样难以接受薛仁贵打败仗的事。 在她看来败胜败乃兵家常事,决定一场战事的胜负因素太多,所以她倒是不是很在意的,只是听到薛家专门就此来向她报信,那就说明事情严重了啊。 “这个,”薛黎看了看左右,最后下了决心,“我们一路朝北走吧,我想回娘家去一趟。 ” “可是,也许会有危险。 ”甄子墨劝道。 薛黎闻言,抬头柔柔的一笑“家人,本来就应该荣辱与共。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回去看一眼。 ” 家人幸福安康,春风得意时我们可以不在身边,但是当家人有危险困难时,我们又怎么能不陪在他们身边呢。 第四十六章 那些青梅竹马们 “你是谁?”张易之不善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小女孩儿,尽量以自己最凶恶的语气问道。 虽然公子不准他随便跑来看师傅,但是公子这几天好像很忙,忙到看不着人影,根本没有空管他,所以张易之还是在每天中午趁人不备时偷偷溜来看薛黎。 薛黎每天中午都有固定的午睡时间,这个时候小院儿也尽量也不留仆役服侍,以免人来人往惊扰到她。 外面守卫的士兵都认识张易之,因此他可以每天很容易的混过外面的守卫进来看看师傅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这招他使了多次都次次成功,没想到今天忽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儿挡住了大门,不由得有些被人发现的慌乱。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人面生,穿的又是破破烂烂的,说不定是哪个煮饭婆子带来的孩子误闯到这里,吓走她就是了,千万可不能让她说漏了嘴告诉别人自己来过这里。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又高傲了几分,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儿,这里不是你玩儿的地方,还不赶快走开。 ” 娘有了宝宝,真好啊!唐丫丫捧着脑袋坐在台阶傻笑着,她就要当姐姐了呢,往常在村子里她就最喜欢逗人家的小婴儿了,二癞子家有个弟弟,他宝贝的什么一样,沾都不肯让自己沾一下。 哼,现在我也有弟弟了,我弟弟肯定比他们家的小癞子好看多了,等将来回了村子。 我一定要抱着去她面前好好馋馋他。 恩,万一生个妹妹也不错,可以带她去摘花,还可以帮她梳辫子,她一定会佩服自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了,才不像阿花家地***那样。 天天哭个没完呢。 唐丫丫托着脑袋,自己正一个人乐和着。 忽然听到前面不善的叫声,抬了抬头,去呆住了。 好漂亮的小孩儿!唐丫丫发呆着想到,你看明明眼睛还是那个眼睛,眉毛还是那个眉毛,怎么凑到一起就那么好看呢?唐丫丫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总觉得他比她自己在村里见过的任何一个小孩都好看。 而且很干净,没有拖着两条鼻涕,脸手都是白嫩嫩的,比云姨蒸的白面馍馍还要白,就是不知道咬下去是不是也一样香呢。 唐丫丫望着张易之傻傻愣愣的发呆,自是没有回答他地问题。 张易之却等不耐烦了,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就人发现自己到这里来就大事不妙了。 遂走上前去,没什么好脸色的喝到,“你还不让开!”心里不满地想着这事谁家带来的小孩儿,这府里的下人也太不象话了。 唔,比自己矮一点儿,跟小石头差不多高。 看起来好凶啊。 嗯,不过凶起来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惠云仰着头看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忽然想起一个听过的一个故事来。 自己问云姨小宝宝是怎么来地时候,云姨告诉她,小宝宝都是送子娘娘送来的,送子娘娘会派可爱的小仙童下凡,去那户人家,钻到娘亲的肚子里,然后就能变成宝宝了。 莫非眼前这个,就是送子娘娘送给自家的小dd?嗯。 一定是。 这么漂亮的小孩儿,肯定是天上的仙童。 “你是不是送子娘娘送你来来给我做弟弟的?”唐丫丫满脸希冀地抬头望着他问道。 这个弟弟长的真好看。 只是脾气有点差,你看着他现在的脸都臭成什么样儿了。 张易之闻言,本来就够臭的脸又黑了一半。 这是哪里来的笨小孩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唐丫丫坐着岿然不动地样子,再磨蹭下去自己就该回去了,因此他决定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伸手推搡着她的肩膀,想让她让开路。 “不行,娘在睡觉,不能吵她。 ”薛黎午睡的时候惠云去厨房熬药了,怕这丫头一个人在房内捣乱,便让她坐在门口玩,挡着要进来的人。 唐丫丫好不容易得了这差事,正得意呢,所以即使觉得张易之长的很好看,但也坚守自己守门的任务,她是坚决不肯退让一步。 张易之上前来推搡的时候,她本来想推回去,但是看到人家干净的白衣服,再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抓过地灰扑扑的手,悄悄地把手背在了后面,只是像只小牛般地用头顶着张易之地肚子不让他前进。 “你,你,疯子……”张易之又惊又怒,推的更厉害了。 可唐丫丫地力气比他大多了,几番下来倒是他差点站不住脚,情急之下一把揪住她的两条小辫子,一使力的叫道“你让还是不让。 ” “不让,我就是不让。 ”唐丫丫也有一副牛脾气,辫子被揪的生疼,但是还是两只手护着头,用力的往后使扯,就是不让出路来给他进去。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些兄弟姐妹没一个愿意跟他玩儿,见了他都避开。 等跟武敏之一起之后,更是没有见过小孩儿,所以武敏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同龄人沟通,更没有干过这种揪人家小姑娘辫子的事。 他扯了几下觉得挺好玩的,看着她唐丫丫泪眼汪汪的样子恶作剧的嘲笑着,使劲扯了扯她的辫子“你让还是不让?你不让的话,我就把你揪成秃毛。 丑丫头本来就丑了,再变成秃毛就更丑了。 ” “哇……”小女孩儿本来就是爱美,听他这么一说就哭了,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让出半点地方来,反而一头朝他撞过去,“坏人,坏人,我才不让你进去” “撞不到,撞不到”张易之哪儿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任她攻击,扯着她的辫子往旁边一闪,笑闹着没有注意脚下,那台阶的位置本来就小,七拧八晃之下便有些挪腾不开,不知不觉就站在了台阶边缘。 七八级的台阶说高不高,但是对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来说还是挺危险的,秦岩正睡眼惺忪的从正房里出来,看着唐丫丫在那里不知道跟谁在玩耍,便想起云姨叮嘱的不要在台阶边上戏耍,不高兴的叫了一声“丫丫,你在干嘛!” 张易之听到又有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好奇的抬头去看,唐丫丫觉得是正是机会,吼了一声“下去!”,便一头撞倒了张易之的腰上,张易之不提防之下被他撞了个正着,直直的往台阶侧面摔去。 而唐丫丫还没来的及高兴就发现自己的辫子还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里,这下子便也一同随之摔了下去。 “危险!”瞬息万变之间,秦岩也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 他人是跑到了跟前,也伸手抓住了两个人的手臂,但是这三个小孩儿的体型就属他最单薄,能有多大的力气拉的起这两个人,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三个人一起掉下高台而已。 第四十七章 那些青梅竹马们(二) “你们两个小祖宗啊,一时没看住就惹祸。 ”惠云一边给唐丫丫擦药酒,一边唉声叹气的嘟囔道。 平常总是高高扬着头,神气活现的唐丫丫现在耷拉着脑袋,跟颗蔫了般的小白菜一样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任惠云唠叨。 小秦岩没能抓住他们,但是在落下去的时候抱住了她们,给她们做了肉垫,所以结果反而是秦岩伤的最重,唐丫丫跟张易之只擦破了点儿皮而已。 所以现在她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上药,而秦岩却是面色发白的被大人们抱回屋里去了。 “云姨,小石头怎么了?会不会出事……”唐丫丫声如蚊讷般的问道。 秦岩当场就昏了过去,还吐了血,自从被大人们抱进了屋里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也不知道现在他醒没醒,要不要紧。 唐丫丫知道他身体一向不好,所以现在更加的提心吊胆。 张易之虽然不比她了解秦岩的情况,但是听着她这么问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偷偷听着。 尽管他从进来到现在都装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紧抓住衣服的双手早就显lou出了他的紧张。 小孩子的心思哪里瞒的过大人,惠云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就看到他们的担心。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明白这完全是一场意外,只是这孩子平常也闹的很,总喜欢跳上跳下,这个时候正好趁机给他们一点教训,因此就板着一张脸说道“现在知道怕了,那当初在台阶上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敛一些?你们倒好。 没有什么重伤,可小石头被你们连累地可是生死未卜。 ” 生死未卜四个字一出,两个孩子吓的都几乎抖了起来,惠云抬了抬眼皮却装作没看到似的继续替两个人包扎伤口。 “云姨,你是说,小石头或许会,死?”唐丫丫最后的一个字带着长长的颤音。 而张易之的眼底也是一片恐慌。 “你哪儿会那么容易就死掉,只是或者残或者瘸也说不定没。 ”惠云看着他们受到了教训。 便放轻了语气,摆事实讲道理道,“你还记不记得村子里面那个瘫子,他就是小时候摔断了腿才变成那样的,小石头说不定也会那样。 不过这次你甄叔叔在这里,他医术高明,小石头应该没什么事。 但是你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如果你在多玩儿几次,说不定小石头地命就让你玩儿出去了。 ” “嗯。 我明白了,”唐丫丫显然被她描述的可能吓倒了,同时也认识到自己地错误,所以眼泪汪汪的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在台阶上玩儿了,也不会让小石头受伤了。 ” “恩,这就对了。 危险的地方小孩子是不可以去的。 不止台阶上不能打闹。 其它高的地方,房顶,灶上,桌子上,树上,都不可以随便爬上去。 更不能从上面往下跳。 大哥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在下面稳稳的接住你。 ”惠云叮嘱道,唐丫丫一直喜欢往高的地方爬,尤其是房顶。 屡禁不止,屡教不改,如果真地这次能改变她的这个毛病,那就是太好了。 也许是被秦岩当时苍白的脸色吓傻了,唐丫丫一句反对也没有,惠云说什么都乖乖的点头,惠云见状才松了口气。 帮她包扎好手臂上的疤痕。 这才转向坐在另一边的张易之。 “你的衣服都划破了,我拿小石头的衣服先给你换上。 帮你补好你地衣服再换回去,好不好?”面对张易之,惠云的语气要柔和多了。 这个孩子从进门就吓的一句话也没敢说,坐在椅子上的手抠的死紧,看起来吓的不轻,自己帮他搽药地时候都没敢喊痛。 “嗯?好,谢谢夫人。 ”张易之开始一愣,注意到惠云是在跟自己说话,慌乱的答道,窘迫的样子逗的惠云一笑,“我哪是什么夫人,你跟他们一样喊我云姨就行了,别那么拘束。 ” “恩。 ”张易之点了点头,但还是紧张万分。 站起来在惠云帮自己换衣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低声吞吞吐吐问道,“云姨,那个,那个,他,伤的很严重吗?是不是再也不能走路了?” 惠云见他一脸吓得快要哭得样子,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些,笑着说道“要是我们家小石头真的伤的重了,我还有心情在这里伺候你们这两个小鬼?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只是那孩子身子骨一直弱,所以才会晕倒的,等大夫熬了药喝上两剂就好。 不过你别告诉那丫头,她向来都无法无天地,难得找到一个机会好好治治他。 ”惠云说地声音有些低,最后几乎是耳语道。 张易之闻言才送了一口气,但是旋即又变的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对他好一分,他觉得就应该以十分,万分好地回报人家。 可这是这次,这家人这么好,帮他裹伤口帮他缝衣服,他却害的人家的小孩儿受伤,所以张易之很是惶恐。 即使惠云没有怪他,他也内疚万分。 但是他现在什么补偿也做不了,所以只能认错道“云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揪她的辫子,就不会害她摔倒了。 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也就别再骂她了。 ” “小孩儿哪儿有不打架的,何况这事也是一巴掌拍不响的,要说错你们都错了才对。 ”惠云倒是不甚在意,唐丫丫以前在村子里就喜欢跟同龄人打架,擦破皮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小孩子家就像小狗们一样,咬着咬着感情就越来越好了,看着她在陌生的环境里也能这么活泼,之前一直操心她适应不良的想法总算可以放下了。 看了看唐丫丫乱七八糟的头发,怪不得呢,原来都是让这小孩儿扯的。 还真是,想想摇摇头取笑道“不过像是你这样揪小丫头辫子地,可不算是男子汉所为哦。 ” 张易之被她说脸一下子红了。 两人正在说话时,甄子墨满脸疲倦的从室内走出,惠云忙迎了上去,果然甄子墨摇了摇头,示意不是大问题。 修养两三天就好了。 只是他看到陌生的张易之时,疑惑的开口问道“这哪里来的小孩儿?” “从门口捡到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刚要问呢。 ”惠云正回答着,却听到卧室门口传来惊奇地疑问声“五郎,你在怎么在这里?”众人回头望去,正是披着衣服出来的薛黎。 薛黎怀孕后变地很是嗜睡,一入眠便睡的极沉,所以孩子们在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响动也没惊动她。 刚刚起床。 一xian开帘子就看到熟悉的小人儿,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薛黎此言一出,所有的人视线都移了过去,聚焦在张易之身上,小孩儿一下子便的紧张起来,显得不安而窘迫,但还是跳下椅子很是恭敬的朝着薛黎叫了声“师傅。 ” 相较于所有人地目瞪口呆。 薛黎的反应正常的多,拉了拉衣服走了出来坐下,张易之也很乖巧的垂手站在侍立着。 “这个是我在路上收的一个徒弟。 ”薛黎简单的向周围人介绍道,然后转头问向张易之“你怎么在这里?贺兄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 ” “公子有事出去了,我,我是偷偷来的。 听说您病了。 我想来看看您”张易之犹豫了一下,想着今天是瞒不过去了,所以很干脆的回答道。 “你怎么进来地?”薛黎好奇道,虽然这小院里人不多,外面可是重重守卫,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 “我跟公子就是在府里住着,所以那些人看我一个小孩儿,盘问几句也就放我进来了。 ” “哦。 ”薛黎点点头,李贤手下是可以开府设官的,据她所知也养了不少门客。 那贺武颇有才华。 在李贤府上当一个食客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薛黎便释然了,喊了张易之过来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这孩子。 来了看我就看光明正大的来就是,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怎么,不想见到我啊?” 张易之摇了摇头,急急地辩解道“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知道你在这里就想来看你了,可是公子不让我来看你,所以我只能偷偷的趁你睡觉时跑来。 ” “怪不得我前几天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我床边看我,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呵。 只是,贺兄怎么会阻止你来呢,他看上去可不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薛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道。 “公子说,如果被你发现,就不会再收我做徒弟了。 ”张易之吞吞吐吐的答道,小脸上是惶恐与胆怯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着薛黎“师傅,你真的不要五郎了吗?” “说什么话呢。 有你这么可爱的徒弟,我怎么可能不收。 ”薛黎抱着他安慰了一番,但是心中却另有疑虑。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再怎么迟钝也比以前地感觉敏锐了。 那贺武既然做这等安排,显然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而最可能地,就是他的身份了相对于自己来说应该很**。 当初相交时他就神神秘秘地使用了化名,薛黎皱了皱眉头揣测着,是不是就说明,他本身的身份与以前的薛丽娘有很大的嫌隙,甚至,是敌对的? 这些自然在小孩儿身上得不出答案,所以薛黎也只是笑着安抚了张易之,留他下来吃饭。 张易之这段之间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房间里,小孩子一向爱热闹,现在这里这么多人,还有跟自己一样大的小孩儿,他自然很是心动。 等到薛黎保证送他回家,并且向贺武说明,不会令他受责罚时,他就已经完全被说服了,高高兴兴地留下来跟唐丫丫玩耍,直到傍晚时才吃完饭离去。 ------- 默,新的一个月开始了。 虫子知道我三月份很不努力,,握拳,四月虫子一定痛改前非,坚持每天都更新,所以,星星眼的看着大家,投票给虫子吧,推荐票粉红票,多多益善。 。 每增加40票粉红票,虫子就加更一张。 对手指,虫子一向写的慢,所以加更对虫子来说是很困难的事,但是我一定说到做到。 至于这个数量,望天,上个月竟然连一半都没有达到,所以,希望大家这个月,给虫子一次加更的机会吧。 。 扭动,至于靖哥,在不远的未来就会出场了,幸福的小日子就在前头,大家要有信心。 。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有兴趣的筒子去看看吧。 书名:红妆县令 书号1169111 作者:彦紫陌 qidian/book/1169111.aspx 为追查害胞兄之凶手,冒名上任的懞懂女县令,大展拳脚,书写另类官场! 第四十八章 针锋相对 “这个小孩儿背后的那个公子不简单,你们是在哪里遇到他们的?”在张易之看不到的地方,甄子墨警惕的低声对薛黎说,总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值得特别注意。 “是不简单。 ”薛黎闻言点了点头,赞同甄子墨的判断:“我们在半途中遇到他们时,两人正处在被追杀的境地。 我和靖哥顺手救了他们,而后结伴同行。 因为跟那个小孩儿特别投缘,所以便收了他做徒弟。 ”薛黎简洁的说完认识经过之后补充道“那个时候就觉得那个贺武的谈吐见识颇为不俗,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奇怪。 对了,我当时还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仿佛是旧识似的,但是我想了想,以前的确是从未见过这么个人。 ”说到这里,薛黎在旧识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甄子墨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凝重了。 “那你觉得他们处心积虑的接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处心积虑倒算不上,我们相遇只是一场巧合,他都被追杀的濒临死地了,那个时候哪儿有空去算计别人。 有所图谋倒是真的吧,那个时候只觉得他并无恶意,虽然有时在观察我们两个人,但是目光中都不含恶意,所以认为他是在观察我们是否值得信任。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看上去可不是多么平易近人的人,没可能随随便便地跟人同行。 不过即便是现在我也坚持他没有恶意。 但是他如此神秘,我倒是真的好奇他的身份了。 ” “那你想怎么办?找人去查?”甄子墨问道。 “倒不必那么麻烦。 既然孩子在这里,那他也一定在。 等一下我送五郎回去时顺道拜访一下他,自然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了。 ” “也好,这种计划外的拜访,应该能达到出其不意。 攻其不备的效果。 ”甄子墨点点头,但是不赞同薛黎一个人去的做法。 “你一个人去地话我们不放心。 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双眼也好。 ”现在是特殊时期,薛黎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去哪里都要有人陪伴才能放心。 而这种场合,当然是有男人陪伴才合适。 ………… “都是废物,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了,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晚饭过后。 张易之领着薛黎前往自己住地地方,还没有走到,便听到小院里里传来男人的怒吼声。 张易之立马打了个寒颤,可怜兮兮的望着薛黎,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闯的祸这么大。 薛黎捏了捏他的小手示意他不要怕,跟甄子墨互望了一眼,显然小孩儿的私自偷跑让大人们找急了,现在正在发怒的。 “他很疼孩子。 不是么?这样地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薛黎笑着说。 甄子墨望了望她,不可置否的叹了口气,上前叩门。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之后,一个侍女打开了门。 正要张口问话,一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张易之就什么都忘记了,只是惊喜的叫道“小公子回来了。 小公子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纷乱奔跑的脚步声,一位穿着紫色华服的男人在簇拥下走了出来,薛黎隐隐地看着身型便是贺武无疑了,只不过打扮,跟以前可是天差地别。 “是你!”他见到薛黎站在门口,显然很是吃惊,但是很快的平静下来,侧身迎薛黎进去,“好久不见,薛夫人。 既然来了。 就不妨进屋一叙。 ” 薛黎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穿着甚至随意,黑发齐腰如锦缎般华丽的披在肩后。 无髻无冠。 只带着一条黑色绣金的抹额,却更衬的面若白玉,肤如凝脂。 修眉入鬓,眼波含情,看人地眼光虽然冰冷,可是目盼流转之间却如春水般多情。 他的脸,薛黎想到,之前远些看着他的身影便能认出他,可是等他站在面前时,看着这张脸却有点不敢确认了。 以前那张脸除了那对眼睛最引人注目以外,其它的地方都平平,一扔到人堆里立马遗忘的长相,让人只可惜这么平凡的人糟蹋了这么一双眼。 可是现在,薛黎站在他面前,只觉得那双眼反而成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是不漂亮,只是跟着那精致的五官相比,那流转潋滟的眉目,只能产生点缀的作用罢了。 美到了极致,却不让人觉得柔弱,挑眉淡笑之间,自由一种强硬嚣张地气质,淡淡一侧身,平常地行礼动作也让他做的如此潇洒自然。 这个人到底是谁?能在这里有一栋独立地庭院,又有如此多服侍的人,显然身份不低。 而且他穿着紫衣,要知道古代社会的服侍颜色都跟品级对应着的,那这个是对几品官啊?只记得不低,但是具体什么官职倒是忘了。 正在薛黎烦恼的时候,听得后面的甄子墨叫了一声“草民见过周国公。 ” “冲襟朗鉴,风度翩翩。 瑶林玉树,不杂风尘。 鸾章凤姿,居然物外。 ”薛黎低声的吟着昔日自己在墓碑上看到话,闷闷笑了数声。 在此时,此地,这般年纪,这般官职,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没想到,遇到这个人竟然是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 “什么?”薛黎的声音太轻,武敏之没有听到,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 ”薛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浅笑行礼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故人,好久不见了,贺兰兄。 ” 武敏之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转身带路,“在下现在姓武。 ” “是了,那。 武兄,好久不见,幸甚至哉!”薛黎戏谑的说道,跟着他后面进了内室。 她并非诚心讽刺武敏之,只是看着他那副伪装地冷冰面孔,便不由自主地想刺他一刺。 薛黎并不是薛丽娘,她对这男人并无多少天生的恶感。 武敏之与皇室之间的纠葛。 那是他们的事,是非曲折。 除了当事人之外又有谁能明了?谁比谁无辜,谁比谁狠毒?那座宫廷发生的事早就没有对错可言了。 为了某些人抱不平,那种天真善良的念头,听起来真像是场笑话。 想起那短短相处的二十多天,他身上地哀愁,他本性中的耿直,他地愤懑。 都不是作伪能做出来的。 自己只是个路人,看过,经过,也就罢了。 乍一相逢,不适应他戴上的面具,刺上几句,也就是为那段短短的相逢岁月做的最后试探了。 孩子被领了下去,惶恐的仆人们奉上茶点也退了下去。 薛黎坐下来环视着四周的字画,赞叹道“你这里布置地不错么,即便是一个临时的寓所也收拾得这般清雅,比我的品味好多了。 ” 武敏之踞坐在上首,对于薛黎的夸奖,他只是平静而不失礼的问道“薛夫人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欣赏我的寓所吧。 别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了。 你什么话不防直说。 ” “你想多了,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的,仅此而已。 ”薛黎把玩着手上茶杯的,并没有看他。 “朋友,我从来不知道我们有那种交情。 我以为你是欲将我除之后快地”武敏之淡淡的说道,不冷,不热。 “原来一起过命的交情,在你这里都算不上是朋友?”薛黎并不气恼,笑着疑问道“不知我的那支金箭,公子可曾收好?” “你跟我都知道。 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我们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现在游戏结束了,还那样惺惺作态。 你不觉得累。 ”也许是受够这种试探,武敏之抬起头来冷冰冰的讽刺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真是不诚实的人,薛黎心里暗叹了一声,面具戴久了自己便以为那面具是真地脸了。 她没什么兴趣做知心姐姐帮人家排忧解难,于是抬起头直视他挑衅的目光,打算开始说这事。 当薛黎与武敏之对视时,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你把我家苏靖藏到哪里去了!”这句话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口。 要论气势,薛黎也不输给武敏之。 当她咄咄逼人的问话时,武敏之显然也感觉到了压力。 他皱了皱眉头,视线并没有躲避,只是一声讽笑的反问薛黎道“苏靖当时落水时我人都不在,能做什么手脚?” “你既不在,那你怎么又知道苏靖是落水失踪的?”薛黎抓住他话里一闪而过的漏洞步步紧逼,觉得心里隐隐的有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在慢慢地发芽。 “你这在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武敏之一拍桌子,骄傲地说道,显然被她的口气惹毛了“女人,你地脑子都摔傻了?关于你的事,李贤每一件都挂在嘴上,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 忽然提起了李贤,薛黎被他驳的哑口无言,心中内疚,口中自然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何况他给的理由的确让人信服,李贤遇事多会与他商议,在优柔寡断的时候武敏之还经常帮助李贤做出决策,所以武敏之完全可以从李贤那里得知一切。 薛黎有些失望,刚刚升起的希望被人生生地掐断了。 不过她仍然一直在心里觉得苏靖并没有死。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如果讲出这种话,只怕所有人都会把她当做疯子,因此他只有把这种感觉深深的埋在心底了。 ----------- 在唐代,女子是有自己姓的,结婚后被称为某某夫人时,叫的是自己的姓。 薛黎姓薛,所以在被称呼是就称为薛夫人而不是苏夫人。 而武则天的母亲,也是被称为杨夫人而不是武夫人了。 托下巴,由此可见,唐朝的女子,在这点上社会地位还是很高的,很多时候被看为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丈夫的附庸。 “冲襟朗鉴,风度翩翩。 瑶林玉树,不杂风尘。 鸾章凤姿,居然物外”这三句话是武敏之墓志铭上的,所以薛黎以前旅游的时候在墓碑上看到过,所以见到他真人时自然想起他的墓志铭了。 其中有四个字是口口,因为年代久了风化认不出来,虫子自己加上去的,不通顺的话请见谅。 ps:顺便吼一句:票票飞来。 在一旁画圈圈,一张粉红票都木有啊~~ 第四十九章 针锋相对(二) “你的问题是否问完了?”薛黎在发呆,武敏之可没有跟她一起发呆,他懒洋洋坐在上面问道,话里的逐客之意很是明显。 “还没有,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问。 ”薛黎自动过滤掉自己不想听的话,笑眯眯的问道“是有关五郎的。 五郎说你们来了多日,你却不让他去见我,这是何故?” “你想见他?”武敏之一笑,怀疑的意味显而易见,还没等她回话,便又自顾自的答道“我不让他去见你是因为时机不对”。 你一向不喜欢我,又多疑易怒。 如果你在没有准备的时候知道他是我收养的孩子,你一定以为是我的阴谋,第一个反应就是赶他走。 那个孩子很喜欢你,我不想让他伤心。 ” “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气,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骗我,要知道纸包不住火,该我知道的还是早晚知道。 ”薛黎好笑的问他。 武敏之不悦的抬头,“我自有我的打算。 你虽然个性不好,但也算仗义,如果跟他有了师徒名分,将来必定会照应这孩子几分。 我原打算等你们感情深厚一点再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撞破了。 也罢,你想逐了这徒弟便逐了吧,我也不求你。 ”武敏之索性把话说开,也许是觉得结局肯定不出自己所料,所以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有你这个大树在,哪儿还用的着找别人乘凉。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薛黎还可以理解,但是一向嚣张高傲的武敏之使出这一招。 薛黎觉得有些困惑,以他地身份与权势怎么可能这么不自信。 “狡兔都知道有三窟,何况人呢。 你见得现在是鲜花烹锦的好日子,却要知道花尚无百日红,人哪又有的百年好。 ”武敏之低低的感慨了一声,却让薛黎震惊。 他竟然能如此清醒,又怎么会在历史上落下那么个结局? “我一个人爵位再高。 哪儿比得上河东薛氏这种大家族的根基深厚,以前你不是经常一口一个暴发户的讽刺我。 现在都忘了?”他冷冷的说道“就算我地姨娘贵为皇后,不也眼热与世家大族的地位,要不然她怎么三番五次地修氏族志,将后族列为第一大族。 我又怎么能免俗!我现在承认我高攀了,不知薛夫人是否满意我这种说话。 ”或者意识到自己的感触有些失言,武敏之说着说着话就冲了起来,似乎不耐烦自己泄lou太多的情绪。 于是面目不善的望着薛黎,恨不得她立马就走。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薛黎心里叹了口气。 跟记忆中的一样,这个人总喜欢曲解别人的话,而薛丽娘也同样的自以为是,这样两个人见面往往三句话不到就夹枪带棒。 现在换了自己来效果也是一样,自己平常地意思都能被他九曲十八弯的理解一番,再普通的举止也变得别有深意,真不知道这些人干吗要这么累。 “好吧。 那我先告辞了。 ”薛黎无意再留下来,点点头来准备走,不过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扔下一句话“五郎想来的话就大大方方的来吧,毕竟小孩子还是要跟同龄人一起玩才能健康成长的。 ” “呃?你的意思是,”武敏之听到这句话明显地一愣。 难道她承认了这个孩子做为弟子的存在?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又不敢相信,一时狐疑不定,脸上的表情纷杂的可以。 见到他这样子,薛黎大感开心,“我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徒弟,怎么舍得随便放走,你这算盘可是打错了。 ”说完眨眨眼,带着甄子墨开心地走了。 ………… “阿黎,你先回去吧。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走到门边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甄子墨开口了。 他今天晚上安静的异常,除了在门口说过一句话之外。 全程都是一声不吭,几乎都让人遗忘了他的存在。 对于他的反常,薛黎认为可能是突然见了大官的不适应,所以并不太在意。 听着他说要出去,本能的反应就是:“你要做什么?都快到宵禁的时间了。 ” “我,我”甄子墨有些慌乱,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薛黎看着他在门前灯笼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个可能,笑着问道“莫非你要去找珍珠。 ” “恩。 ”甄子墨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声,脸红地可疑。 薛黎明白了什么,冲他的一笑,鼓励拍拍他地肩膀说道:“去找珍珠啊,好吧好吧。 既然不早了,那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 ”说完还是一幅你知道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的表情冲他眨了眨眼。 甄子墨的脸涨的通红,一副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辩解的的样子逗的薛黎心情大好。 这两个人都是她很好的朋友,她自然很乐意看到他们走近。 她从认识的第一面就知道甄子墨对贾珍珠并未忘情,而贾珍珠虽然口上说狠他,可是对他的消息还不是照样的留意。 现在两个人都是自由之身,如果能旧情复燃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鼓励的摆了摆手,独自进门去了,还叮嘱甄子墨放机灵点,脸皮一定要厚些。 甄子墨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进去,盯着关上的门好一会儿,眼里闪过挣扎的情绪,最后还是坚定的转身,单薄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中。 …… “我就知道你还会再回来。 ”随着噗嗤的一声,窗子被xian开了,听到有人从窗户翻进来时,武敏之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连眼抬都没有抬,自顾自的拿着火筷拨弄着风炉里的火炭。 “苏靖失踪是不是你捣的鬼!”甄子墨站在堂下,面若冰霜地问道。 脸上哪儿还有刚才在薛黎面前显lou出的羞涩。 他第一次见到武敏之时心头就闪过一丝怀疑,但是又不便出面,所以只能骗薛黎自己要去找贾珍珠,借故偷偷跑来再次质问武敏之。 “其实我觉得你最适合的是去做杀手,有没有兴趣?能不惊动外面的守卫潜到内室,你的轻功越发的高明了,做个无用的大夫实在可惜。 ”武敏之无视着他地怒气。 拿着竹荚在沸水中搅动着,将事先量好的茶末放入水中。 满意地看着浮上地茶沫。 “我只问你,苏靖的死是不是你捣的鬼!”甄子墨再一次开口道,语气越发的冷了。 武敏之斟好茶,抬头看着他,举了举手上的茶碗示意,“刚煮好的茶,要不要来一碗?” 回应他的。 是甄子墨手中地柳叶刀,锐利的刀撞上轻薄的茶碗,清脆的一响,茶碗便碎了一身。 武敏之皱皱眉头,拿着帕子一边擦着身上的茶水,一边装似无心的问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跟那个傻女人一样的想法。 ” “你对她说的话中,大多数是真地,但是不全是。 例如。 刚才跟她说苏靖的事情时,拇指和食指在不自觉地的在搓动,这是你编谎话时候的习惯动作。 你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所以经常才会在手里把玩着一些东西来岔开别人的注意力,不过在你身边呆久了地人还是能分辩出其中的不同的。 ”甄子墨说话的时候背挺的笔直,一眨不眨的望着武敏之。 武敏之闻言。 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站了起来,笑的倒有几分赞赏“连这都被你发现了,果然不错。 ” “学会伪装自己和观察别人,这是你交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甄子墨淡淡的回答道。 “不错,不错。 ”武敏之笑了笑,并没有被拆穿,被反诘时地恼怒,他地态度仍然从容不迫。 走到甄子墨身边,才慢悠悠的问道“那你来到这里,薛丽娘并不知道吧?我倒是好奇。 你是用什么借口拖身地呢?” 甄子墨脸色一凛。 抿紧了嘴没有回话 。 “我倒是好奇,她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会有什么表情呢?一定很精彩吧。 如果她们知道你曾经做过了什么。 曾经经历了什么,你说她们会怎么对待你呢?还会不会把你当作朋友?对了,还有如果她们知道,当初薛丽娘的死跟你拖不了关系时,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会不会仁慈的既往不咎,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呢?”武敏之笑吟吟的问,很享受期间的快乐,而甄子墨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的变得苍白。 “我不是故意的……”甄子墨低低的怒吼着,却无力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出发动机。 ”武敏之笑着说道,敦敦教诲的语气如同在跟一个孩子讲话。 甄子墨猛的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他身侧,再回过神,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搭上了武敏之的颈上,“我自己做的错事我自会去赎罪,现在我只问你,你把苏靖弄到哪里去了!” 武敏之神色淡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微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你做杀手很有前途,现在看其来真是不错。 ” “苏靖到底怎么样了!”甄子墨脸色苍白的问道,手上一使力,武敏之的脖子上便出现了淡淡的红色血痕。 “还是太急躁了,”武敏之闭上眼睛,语气仍然平淡的如同在教训小孩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逼供不是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外lou,自己的心必须静如止水无懈可击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这样心都乱了,还能怎样问话,还能怎么去判断是非寻找破绽?” ----------- 下章就可以看到靖哥出场了,活活,好兴奋啊。 ps:再次召唤,票票飞来,终于突破一字了,好开心。 第五十章 好人还是坏人 “事关我兄弟的生死,我当然不能该死的像你一样冷静!”甄子墨怒吼着,可是无论怎么逼迫,武敏之都闭上了眼不予作答,到最后甄子墨只能低声下气的哀求。 “你告诉我,苏靖到底怎么样了?他没有死对不对?他是无辜的,他的存在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我恳求你不要算计到他头上去。 你跟他相处过,你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那样一个老好人,任何人伤害他都会觉得于心不忍的。 ”虽然是武敏之被甄子墨挟持,可是气势上反而是甄子墨在哀求着武敏之。 武敏之睁开眼,眼底满是倦意。 他沙哑的开口道“苏靖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虽然我开始是真的想对他们做点什么,但是当他们冒死救了我,与我同行时,我已经取消了所有的计划。 我希望甚至他们到不了长安,所以分别时我故意将他们引入歧途,希望他们能知难而返。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我运粮回来时,我才知道他死了。 要知道在他出事的这段时期内,我可是根本不在场。 ” “不可能!”甄子墨本能的反驳道“你回应薛黎的质问时,你在说谎。 ” “是,我那个时候是说谎了。 ”武敏之回答道,甄子墨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但是武敏之的下一句话又狠狠地将他的希望打碎“我的谎言只是针对我知道事情的次序。 因为苏靖地死讯我不是从李贤那里知道的,而是我亲眼确定的。 ” “砰”的一声。 甄子墨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亲眼确定?” “是。 ”武敏之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当初李贤一直找不到苏靖的下落,非常焦躁。 你也知道他身为皇子自然有自己地职责,事务繁杂又不可能抽出身来专门寻找,我那个时候刚好是送粮交接完毕,又见过苏靖。 便成了最佳的寻找人选。 我领了这个事儿之后,仔细勘查了现场。 最后在河水地下游找到他。 他身上中了二十多箭,其中有两箭从背后只射到心脉,你是大夫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等我找到的时候早就死透,在水中泡了四五天连尸体都肿胀的看不出人形了。 如果你怀疑我话中的真实性,你可以去问验尸的仵作,可以去问跟我一起寻尸的兵士,这数百人总不可能全部跟我串通好了。 ” 武敏之怜悯的看着他说道“他在我还没来地及对他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 甄子墨的脸色已经灰白。 跪坐在地上。 脑子里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那就是,苏靖真的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甄子墨失魂落魄的走了之后,武敏之一个在厅中呆坐了好久,才回神来,往内室走去。 在他训斥甄子墨的时候。 他并没有表面上显示的那么镇定。 他其实也在害怕,不过他害怕地众多东西中,恰恰少了死亡。 对于他来说,生死早就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苏靖死了还有那么多人挂念他,真好。 自己死后,是否还有人记得自己呢? 想念的。 怀念的,痛哭的肯定不多,但是骂自己的人想必不少吧。 这样也好,总算有人记得。 走到内室里不闻人声,小家伙趴在暗上流着口水。 兴许是今天玩地太累了,等不及他回来就睡着了。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连在梦中都笑的开心。 小心的抱起他拖了鞋袜放在榻上,看着孩子安逸的睡颜发了一会儿呆,而后起身,拿着披风出了门。 一人一马。 轻车路熟的黑暗中绕过大街小巷。 直到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房间前面才停下来。 “公子?这么晚了你还来。 ”五长两短的敲门暗号响起之后,一个兵士模样的男仆谨慎的打开了门探出头。 见地武敏之站在门前,显然很是惊讶,但是也只是低低问了一声,便侧着身子迎他入内。 这栋房子位于这块坊市地最里面一处,很是狭仄,小的不引人注意。 武敏之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地牵马进来,将马缰递给开门的人后就大不流星的往正房赶去。 房子一如庭院般破旧,影影憧憧中就跟鬼屋般阴森,只是此时还亮着的一盏昏如黄豆般的灯说明此地并未荒废,仍有人居住。 窗户上隐隐綽綽的显示着忙碌的身影儿,待武敏之进去,所有的影子都停了下来向来敬礼。 武敏之挥挥手,低声说了一句“不必多礼”,便急切的问道,“不必多礼,病人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屋里浮动着浓浓的药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听了武敏之的问话之后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情况没有恶化,但是,也没有转好,病人并无清醒过来的症状,。 ”见着武敏之便暗的脸色,老头子念念叨叨的说道“老夫行医四十余年,也未见过如此的病人,大人只怕是白费苦心了,救不活的……。 ” 室内很小,除了满桌的药材与熬药的坛坛罐罐之外,便只有两张床了。 武敏之也不多言,移步走到床前,面色阴沉的看着**的人独自思索着,而**躺着的,正是众人遍寻不着的苏靖。 躺在**的苏靖已经不复往日的健硕模样,脸上一片枯槁的蜡黄,人也瘦得虽不至于是皮包骨头但亦不远矣,就像缩水了一圈一样。 他躺在**,双目紧闭,脸上是一片痛苦之色,额上的虚汗更是出了一茬又一茬,但呼吸总是在每个人以为要停止的时候再度响起。 武敏之在床头站了一会儿,想想交待道“你尽力救治便是,缺什么东西尽管派人找我去要。 药要用最好的,不要怕贵,救好了他有赏,救不好地话,”武敏之停住了话头,那大夫看着他的脸色却在一旁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从被请来的那天起,他便不能出门。 他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精了,看着这公子那居高临下便知道肯定不是自己能招惹起来的人。 只能忍气吞声地留下来。 以他行事的秘密地程度,大夫猜到这位公子必然在做某些不欲人知的事情。 如果能救好这个人,他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救不活,自己来之前在这里诊治,在自己来之后消失了的那位同仁,只怕就是自己将来命运的写照。 想到这里,那大夫只把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一样勤快。 “小人自当尽力,大人请务必放心。 ” 武敏之哼了一声,并没有回话,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踱着步子走开了,此时大夫早已紧张的汗流浃背。 武敏之那晚在河边踩到的尸体正是苏靖。 他愕然之下,虽不知苏靖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但是念及他对自己曾经有救命之恩。 还是当机立断地决定救他。 只是当时武敏之一来要押送粮队,兼程赶路并不适合带病人同行;二来他认出苏靖身上的箭矢是官府所为,知道他不便暴lou在官府眼前,而自己率领的又是官军,所以才决定在并未惊动其他人情况下悄悄派谴两名心腹护送其归城。 因为有病人,行进速度较慢。 所以比他晚了两日,在他进城的时候并未赶到。 武敏之本来是打算把他还给薛黎,但是回城的当晚听到李贤得苦闷,他便改变了主意。 首先苏靖的伤势极重,秘密请来大夫诊治过后断定存活的希望不过三成,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求生的意志超级强烈,连一成地希望都没有。 把这样一个人交给薛黎,恐怕是她还没来的及高兴完就又要哭死过去了。 给人渺茫的希望倒不如让她彻底的绝望,破而后立更加好些。 当然武敏之并不是个滥好人,薛黎好不好他并不是很关心。 那只是自己做出决定的一个原因而已。 而且还是最小的一个原因。 他改变主意地最主要目标,还是因为李贤。 李贤在武敏之眼里。 是一个太过懦弱太过于优柔寡断的男人。 他并不喜欢这种人,其实在表兄妹中就太平干脆利落的性格还合他胃口一些,其它的他在心底都有些轻微地鄙视。 这些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太重感情。 因为重感情,所以容易被利用,可是也因为重感情,让其它人在利用他时也会心生不忍。 这么多年,武敏之利用李贤的次数不止一次,挑拨他们的父子母子兄弟感情的小动作也不止一点两点,李贤并不笨,不可能毫不察觉,但是即便这样他仍然愿意相信武敏之,仍然把他当兄弟,包容他的错误。 他总是习惯用最善良地想法去解释武敏之地行为,这让武敏之又爱又恨。 爱的是以后可以更加无所顾忌地利用他,恨的又是这样往往导致他对李贤行事都留有一线,根本下不了狠心,甚至每到紧要关头还会手下留情。 真是该死的兄弟情谊!武敏之恨恨的诅咒道,但是不得不承认当李贤背着薛黎来找他喝酒解忧时,他还是动摇了的。 以他原来的思路,拆散这段缘份最好。 一方面让李贤未来少掉一个强援,如果能招致薛氏对他的嫉恨那是更好不过,这样李贤的势力必定会受到影响,在将来兄弟争夺之中处于劣势。 另一方面,李贤因为痛失所爱,必定对罪魁祸首的母亲心生忌恨,这母子之间的裂痕,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了。 一旦结成死结,呵呵,那可就热闹了。 再说,姨母再狠,她也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 俗话说痛在儿身伤在娘身,当她的儿子痛苦沮丧时,她又怎么舒坦的了呢? ------------ 〉w〈 靖哥出现了,,翻滚,木有失忆木有缺胳膊少腿的,虽然木有说过话,但是出现了就是出现了,所以,翻滚,要票票,粉红票,推荐票,票票入雪花般的飞来吧…… ps:我想,武则天时期,她周围所有人,无论是丈夫,儿子,侄子,还是下属,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把她当一个女人来看待,但实际上这个女人很多时候的作为与心态,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那些陷入思维定势的男人们跟她斗,自然会失败。 不过他们又不能预测未来,所以看走眼也是正常的吧。 第五十一章 大人的烦恼和小孩的郁闷 不过这个完美的计划,在看到李贤痛不欲生的消沉还是慢慢的动摇了。 算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武敏之这样劝服自己,有没有她都影响不了大局,想娶她娶就是了。 换个角度想娶了也好,能惹得那个“亲爱的”姨娘不快活,再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也算是略微有些补偿了自己。 基于这种想法,武敏之找来一具与苏靖身材相仿的尸体,将自己从苏靖身上扒拉下来的信物通通放了上去,然后再导演了一场完美的寻人计划,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那具“尸体”,将李贤也都骗了过去。 看着李贤惊讶哀痛中又带有的一丝欣喜,他觉得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了,很值得,很圆满。 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急转直下,他没有想到薛黎会怀孕,更没有想到薛黎会因为那个男人而想寻死。 这简直不可想象,不过一个粗鄙的男人,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英俊的外表,没有出众的才华,以她世家女子的品味,就算找男宠也不会找到这种的类型的。 他也只是以为她吃惯了山珍海味找清粥小菜换换胃口,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认真了。 他见过的贵妇侍女不少,在外面有情人的多的是,他跟她们中的大部分也有“深交”。 只是台面下**的事看的多了,做的多了,对于贞节之类的事也就看淡了,不过是兴致来了你请我愿,完事了各奔东西。 再见面行如路人,没有谁会为另一个人动了真心。 薛丽娘对于这些事不可能不熟悉,她怎么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想起路上相遇时薛丽娘说过,爱一个人不是由一个人地相貌,家世,种种外在原因决定的,而是由于本心。 武敏之对于这种论调嗤之以鼻。 那只不过是小女孩儿天真的傻念头而已,如果没有自己的外貌。 自己的家世,她能在贵族子弟间悠游嬉戏?如果,她的家世不复,容貌不在,她能得到李贤的青睐?不在乎一切地人,只是因为她早就拥有了这一切。 薛丽娘的这番话,对于另一个女人来说。 是**裸地讽刺。 想到这里武敏之的眼睛愉快的眯起来了。 上官婉儿,那个与她同样的年轻貌美,同样的聪慧过人的女人,只是因为是掖庭女奴出身,所以她再得讨好武后,再得到武后的青睐,她也仍然连看大方地看一眼自己心爱的人的资格都没有。 武后信任她,重用她。 任她处理重要的疏奏,听取她的建议,视她为左右手,但是在选择儿媳妇的名单中,将永远不会有她的名字,甚至。 连做妾都资格都没有。 那个女人也深深地爱慕着李贤,不管是因为容貌气质,还是才学文章,抑或者是身份权利,总是从她偷偷的窥视李贤地视线中可以看出来,她在情爱方面与那些愚蠢的小丫头并无差别。 她的爱从来不能表达出来,薛丽娘可以与李贤并马而行,可以与太平嬉戏唱和,不管她在武后面前多么不讨喜,她仍然能大大方方的称一声臣女。 仍然能成为众多的候选人中的一员。 而上官婉儿,只能卑微地随侍在公主王子的身后。 自称“奴婢”。 这样比较下,薛丽娘还敢说,爱一个人,身份地位不是问题吗? 怪不得上官婉儿那么恨她,想到那个女人曾经在薛丽娘的出走死亡中所扮演的角色,他不得不说,这位名门闺秀在这方面还真是太幼稚了。 皇帝挑选妃子,看的是是家世,容貌,是才学。 贵族子弟挑选妻子,首当其冲的也是家世,容貌。 身份不好,纵使你有补天之才,你也永远无出头之日,最好的下场不过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掌权着的手中笔,掌中刀罢了。 武敏之这种环境下长大,他自认为自己远比那个小丫头要明了事世的多,所以,他坚信自己地观点是对地,那个女人错了。 如果只是那个女人一个人,错了也就错了,与自己无关的事他向来不会多管,可是偏偏这事还会牵扯李贤,所以他不得不动手。 对于孩子地问题,他给了李贤建议,一包堕胎药和一包安胎药,然后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 他相信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但是最后的结果,让他大跌破眼睛…… 李贤自己坐在厨房里失魂落魄的熬了一天的药,打翻了三次药罐,最后,将堕胎药换成了安胎药。 都是一样的蠢货!!!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放她自由。 想起李贤温柔中带着苦笑的说出这句话是,他只想狠狠的揍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一番。 “又是你那该死的自尊在作怪了!什么自以为高贵仁爱的狗屁论断!什么自以为高尚的奉献精神!爱一个人,当然是要用尽一切方法的占有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底下,让她不受任何伤害才可以。 连拥有做不到,又怎么去谈爱。 轻易的说出放弃这种话的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胆小的懦夫!”最终拳头还是没有落下,大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适合以武力来解决问题,所以武敏之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冷讽刺道。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我只是,”李贤苦笑了一声,问道“敏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很没用?” “你是我觉得,是你根本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 ”心情不好,自然不能指望武敏之的口中能吐出多么好听的话来了。 李贤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只是笑笑,灌了一口酒,自己说给自己听般的低语道“我没有那么高尚,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投入别人地怀抱。 我也恨过。 甚至想,想要么抢了她,要么毁了她。 可是当我看到她真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时,我发现我下不去手。 ” “我太没用了。 我没有办法去强迫她,我那个时候很怕,我怕自己一个疏忽,她或许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我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只是想想都无法接受,如果真的要面对的话。 我也许会疯。 她一心寻死的那个时候,我就像是溺水地人,拼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浮上去,但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 “虽然她不属于我,但只要知道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怎么都比她死在我怀里好。 我想起她还活着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心,我想也许时间久了。 等我不那么在意那事情的时候,我还可以去看看她,还可以聊聊天,骑骑马,就像我们只是朋友时的那样。 ” 回想起李贤的话,武敏之重重的哼了一声。 如果爱真地代表要放手,那苏靖为什么不放手!这些天他也看到以苏靖的状况,活下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但为什么即使这样他还是要挣扎着活下来呢? 为什么放弃的人,不应该是他? …………………………………………………… “喂,丑丫头,你看,这个是我的小兔兔,它的毛可软了。 我大方的允许你摸一下。 ”张易之抱着一只肥兔子跑到院中,看到唐丫丫正在挑豆子,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明明是来献宝地,还要装出一副拽拽的样子。 唐丫丫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一个小簸箕在挑豆子,听得张易之声音回头望了他一眼,立马抱着小箩转了个身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她觉得张易之就跟云姨口中的霉星一样,一沾到谁就谁倒霉,昨天一来就把小石头害的卧床不起,晚饭时又打破了自己的小瓷碗。 那只瓷碗是自己过生日收到的礼物。 是要知道那么可是刑窑出地瓷碗。 可贵呢,虽然是小小的一只却要拿好多丈白布才能换的到。 她自从得了之后就没舍得用过。 仔细地用小布包包着,连出远门都带在身边,结果昨天他来,云姨竟然用那个碗给他盛饭,呜呜,真是个讨厌鬼。 用了也就罢了,竟然最后还不小心摔坏了!真是罪不可恕。 张易之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手搂着兔子一手蹭了蹭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刚开始的时候唐丫丫对自己还很好的,可是自从开始吃饭就阴沉着一张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等吃完饭看自己的脸都差不多变黑了。 他虽然想不通缘由,可今天一大早起来还是很兴奋的跑来跟她玩儿,还特地带上自己最最喜欢的小兔子。 不过没想到唐丫丫一点都不被打动,直接给了他一个脊背,让他顿时觉得难过起来,当下觉得万分委屈,站在那里,眼泪在眼眶里滚啊,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丫丫你怎么又欺负人了!”半带着叹息地声音嘶哑声音,也是个小孩子发出地。 张易之循声望去,台阶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一个小男孩。 看上去很怕冷的样子,穿着一件厚厚地蓝棉袄。 脸色不正常的寡白着。 他看上去是想从台阶上下来,但是身体糟糕的下几步台阶就要停下来喘会儿气,连张易之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但是因为不熟,他也不好意思上去帮忙,只能无意识的揪着兔子的两只耳朵站在那里看他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才见他爬了下来,两颊泛着异样的红晕。 这就是师傅说的小石头了吧,昨天匆匆忙忙的竟然没有看清他长的什么样子,现在看起来,长的还没有自己一半好看呢。 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虽然个子小小的,看自己的眼神却像个大哥哥。 “我才没有呢。 ”唐丫丫放下了手上的小簸箕辩解着,站到了秦岩的身边,一边辩解一边警惕的盯着张易之看,似乎当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怕秦岩一不小心又被他的霉运牵连了。 张易之被她看的难受,心里又涌出一股委屈,怏怏的低下头准备走。 既然这里不欢迎他,他也不稀罕,到别处去玩儿就是,一个人就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玩的,又不会掉块肉。 ---------- 陶与瓷的分野,在乎质白坚硬或半透明,而最大的关键在於火烧温度。 汉代虽有瓷器,但温度不高,质地脆弱只能算是原瓷,而发展到唐代,不但釉药发展成熟,火烧温度能达到摄氏一千度以上,所以我们说唐代是真正进入瓷器的时代。 唐代最著名的窑为越窑与邢窑。 越窑在南方浙江省绍兴,主要制造青瓷;邢窑在北方河北省邢台,主要制造白瓷。 薛黎她们在北方住,自然是以邢窑的白瓷为贵了。 那个时候的瓷器比现在的珍贵多,一般都是贵族们享用的,所以唐丫丫有了一个小白瓷碗才会那么宝贝,被人打破了才会那么气恼。 而张易之是在贵族世家长大的,所以自然不会去注意这种小事情。 ╯﹏╰ 所以,矛盾就这么产生鸟…… ps:粉红票,推荐票o(n_n)o继续召唤中~~ 第五十二章 薛黎的计划 “你一个人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也许是看到他眼底的渴望,秦岩微笑着站在他面前伸出了手。 很久很久以后,当张易之想起秦岩时,第一印象就是那在晨曦中微笑着对自己伸出手的小孩儿。 尽管后来的很多事都让他明白秦岩并非他所认为的那般的天真善良,但不能否认,在那一刻他还是被他的笑容所蛊惑。 “你不赶我走?”抱着兔子迟疑的问道,自己曾害他受过伤,他难道不怪自己。 想起以前的经历,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当初在那个家里,他也蹭不小心撞到过人,只是奔跑中最轻微的推搡,即使连皮都没有擦破,可是自己却遭受了巨大的惩罚。 那堆小孩儿想了无数的法子来报复自己,甚至某年冬天还试图把他溺死在水塘里。 那些人每次捉弄他时,也是这样先对他示好的,一旦他相信了,走进了,便有令人难堪的恶作剧接踵而至。 难道这两个人也是这么打算的?等自己接进时,他就会突然伸出腿来将自己绊个狗啃泥? 张易之惶惶不安的想着,但是却抵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那种渴望。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玩的,见到人家小孩子结伴的出去爬树掏鸟蛋,打架捣乱,他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他也想要朋友,想要几个能不嫌弃自己,不会骂自己杂种,不会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朋友。 “他是坏小孩,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玩儿。 他昨天揪我辫子。 还把你推下台阶害你受伤!”还没等张易之回答,唐丫丫先打破了沉默,她抱怨道,完全没注意张易之因为她地话lou出很受伤的表情。 “可是昨天是你先挡着道的,也是你先撞别人的。 ”秦岩将一切看在眼里,抓住她反对的话反驳道。 唐丫丫只是有点任性,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 被秦岩这么一说,立马别扭的将头转向另一边。 只是红红的脸完全显示了她地心虚。 “而且,你昨晚还不是在**还跟我讲,新来的小孩子长地很好看,粉嘟嘟的跟馒头一样,让人见了就想咬一口的?你还说你很喜欢人家,很想跟人家玩儿呢。 ”秦岩再接再厉的开口道,唐丫丫一听这些事都被他翻了出来。 立马脸红到了耳根,就差没冒烟出来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秦岩,硬邦邦的丢下一句“你爱留他就留”,飞快地跑掉了。 “她的跑的真快,不是么?”秦岩往着唐丫丫跑地地方笑眯眯的对张易之说道,完全没有去追赶的意思。 张易之呆呆的点了点头才回过神,望着秦岩迟疑的问道“你不去追她?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 ” “我又跑不过她,要怎么追。 ”秦岩笑眯眯的摊开手说道。 见他难过的样子,又开口道“没有人能让所有人喜欢,你不必在意。 再说了丫丫也不是不喜欢你,她是自己不好意思了,很快就会回来地。 ” 张易之点了点头,虽然面前这个人长的很瘦小。 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可以信赖的感觉。 “我们进去吧,这个是你的兔子,很肥啊……”秦岩看了张易之手中抱的兔子,称赞了一声,虽然夸奖的方向让张易之困惑,但张易之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称赞。 …………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混熟的,不过两天,三个人便能一起齐心合力的从惠云那里偷了一条腰带绑着兔子满院子的遛弯了。 当然跑的只有张易之跟唐丫丫,秦岩站在一旁看着,心里觉得自己能找到一个同样精力旺盛的人来陪唐丫丫一起跑真是太正确了。 自己终于不用再被她扯着上气不接下气了。 薛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中玩耍的几个孩子。 脸上lou出笑意来。 无论什么时候,孩子们总能给人带来欢乐。 只不过想起张易之说的话。 似乎武敏之这些天总是忙的早晚不沾家,而据她的了解,他来了之后李贤并没有布置工作给他,那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我瞧着那人气色不正,一看就是满脑子阴谋诡计地人,你以后离他有多远就走多远,最好一见到他就掉头,免得沾染晦气了。 ”想到昨晚甄子墨黑着脸地嘱咐薛黎就想笑,他是人又不是妖怪,甄子墨何必那么恐惧他呢。 惠云见她笑了,便打消了下去逮几个小兔崽子的想法,唉,只是可惜了自己地那条腰带,又要被他们糟蹋坏了,都记不清这是被他们偷去的几条了。 “惠云,两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够不够?我想我们后天就起身走吧。 ”薛黎看够了外面才回头对惠云说道。 “我们中午吃面好还是烙饼好?”惠云正在和面,满脑子都是午饭做什么,没意识道薛黎的意思,信口问着“走?到哪儿去? “到京城去啊。 我想趁现在身体好些的时候能走就走了,免得以后身子重了不方便赶路。 ”薛黎说着无意识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大夫说有三个月了,可从外面看一点也看不出来,而且那些孕吐啊什么的症状都没有,除了嗜睡一些,跟以前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随着她的动作,惠云也瞄了几眼她的肚子,不解的问道,“珍珠姐不是说好结伴跟那个王爷一起走吗?有大队的人马保护,总是安全些?” “不了,”薛黎摇摇头“我不想欠人人情。 而且,我既然对人家无意,也就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了,先前是我病重不得已,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想不清楚,现在清醒了可不能那么做了。 ” “那好,我听你的。 ”惠云地思维一向简单。 薛黎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听了也只是喃喃自语的盘算道“两天的时间,虽然有些紧了,但是收拾东西是足够了,唯一麻烦的就是买马车的事,不过这次出来带的钱多,应该也能解决吧。 ” 薛黎看她一面用力的掺面一边思索事情。 两条弯弯地柳眉不由自主地拧在一起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你不用愁了。 一路上地行进路线,车马食物我早在十多日前就让人去准备了,我们只管到时候带着孩子上路就是。 不过你怎么什么都不问的跟我走,难道不怕我坑了你。 ” “为什么要怕?”惠云抬头不解的反问道“我知道嫂子你肯定是不会害我,所以你说往哪儿走,我便跟你去就是。 ” “你啊,这么憨。 到时候嫁人了被欺负可怎么办。 ”薛黎微笑的叹口气说道,惠云的秉性跟她的外貌简直天差地别,如果真有她外貌那般像个坏女人就好,至少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反正有嫂子你们住在门跟前呵,”惠云笑着说声,但是转念一想,从她的话里听出一点端倪来了,惊讶地问道“嫂子。 你为什么这么说,莫非你不打算回村里去了?” 薛黎微笑的点了点头,“我不回去了。 ” “这,这怎么可以。 ”惠云急急得搓掉手上的面粉,不知道该怎么劝薛黎回心转意。 “你先别急,听我说。 ”薛黎示意她冷静下来。 自己也因为站的太久了觉得有些累,所以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之后才慢慢的开口道“这些日子我冷静下来之后想了很多事,觉得必要为我自己跟孩子的将来打算一下,回去,显然不是一个好打算。 在乡下,没有男人在家的话,日子总会难过些,而且风言风语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 所以为了孩子地成长,我觉得还是选一个繁华点的城市,买上几顷土地几处房产。 置点家业。 当个小地主婆好了。 城市大些,人们比较容易接受一些不同的观念。 对我一个女人带孩子也不会有什么看法。 而且城市大了,将来孩子要学什么东西,或者做事情之类的都会容易些。 ” “可是大城市生活,要很多很多钱吧,要在那种地方生活可不容易。 ”惠云担忧的说。 “恩,我在娘家的时候还有些积蓄,拿出来应该不少,再说我出嫁,娘家怎么样也都会给些嫁妆地,东挪西凑也就够了。 不过我是不想呆在长安的,都说天下扬一益二,我想我也许会带孩子一起去扬州看看吧。 ”薛黎嘴角噙着笑容回答道。 以前的乡村有太多苏靖跟自己的回忆,而长安又有薛丽娘与李贤的回忆。 不管是哪个,现在她都不想碰触,所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是最好的。 而且想想未来几十年内长安洛阳的血雨腥风,薛黎怎么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在那种环境下长大。 至于钱的问题并不是很担心,她记得薛丽娘之前告诉她的私房钱地地方,那个小丫头当时撇撇嘴说没多少,但是那个随口报出地数目也让她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有多么贫穷。 以前的话她或许不会动用,但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阿云,我现在只是担心你而已。 到了京城,我请我哥哥来为你们主婚吧,你跟侯三哥结了婚就回去,那个家里地房子田地我都留给你做嫁妆,免得你什么东西也没有婆家欺负。 不过还是太仓促了,唉,早知道我应该早些准备的。 ”薛黎伤感的说道。 “你把我们都安排好了,那你呢?”惠云问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薛黎对自己的安排,只是紧张的去问这薛黎。 “我去扬州啊,如果那里好,可能就会带着孩子在那里安家了。 ”薛黎笑着应答道。 “不是,我不是问那个。 我想说的是,你实际上比我还要小上一岁,难道你对自己的将来就没有打算?你还那么年轻,难道以后就不会想着嫁人什么的,只准备带着孩子当一辈子的寡妇?” 薛黎先是一惊,然后,慢慢的,惊讶转化为一个忧伤的笑容“惠云,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 第五十三章 薛黎的报复 惠云一向头脑简单,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唆使的话,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尤其在这个苏靖尸骨未寒的时候。 薛黎知道她对自己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利用她的好心的那个人,薛黎想到这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那可就是真的该死了。 “是武大人说的。 ”惠云并没有隐瞒薛黎的意思,“这几天他接孩子的时候常常过来,也跟我说过几句话。 我想到去京城后我肯定有很多东西不明白,他是大人物,见过许多世面,应该能指点我一二,就询问了他一些问题。 武大人心地很善良,耐心的回答了我很多问题,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跟我们距离有多大。 ”说道这里,惠云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在的话都是你的累赘,你人好不会嫌弃我们,可是我们也不能不知趣,要是去了不懂分寸进退的话,肯定会给你丢脸,害你被人笑话的。 还有你回去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你这么年轻,不应该给大哥守活寡,那样你就太可怜了,所以有好人家的话,我们应该劝说劝说你,别一条道儿的走到黑。 ” 果然是他。 薛黎愤怒地想到,她平生最恨人家对自己指手画脚,干预自己的事了。 更恨人家利用自己身边无辜的人。 武敏之一直致力于撮合自己与李贤,她不是瞎子当然也看的出来,站在武敏之的立场上这种做法也无可厚非,甚至是很有兄弟情谊的。 但是他不应该踩了薛黎地底线。 薛黎最恨的就是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而且是利用无辜的人。 当然她也讨厌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干扰自己的生活。 “他还说了什么话?他是不是连对象都给我找好了!”薛黎尽力想沉住气,但是口吻中还是不免着带着火气。 惠云有点怕怕地,但是对她的问话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他是说了。 他说沛王就是很好的人选,他跟你认识很久。 真的很在意你,即使你喜欢别人他也会一心一意的接受你。 连带接受那个孩子。 如果你嫁了他,不但可以当王妃,连没有出世的孩子也会有一个好的前程,他一定会疼爱那个孩子,让孩子不但衣食无忧,还可以有个好的前程。 ”惠云说道后来竟然哭了起来“我知道大哥才死了多久就劝你改嫁不对,可是那个武大人说地是真。 如果你这样回去,肯定会受到很多委屈,会被人骂不检点,说不定你家人也会赶你出门,大哥如果在的话他也一定舍不得你受那些苦的。 ”想想那悲惨的场景,惠云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薛黎头疼的揉了揉脑袋,那个该死的武敏之,他怎么给惠云洗脑的。 让她那么信奉他所说地话。 这绝对不是收买,惠云的秉性她知道,不是钱财可以打动的。 这丫头很关心她,而这份关心显然很容易被人利用。 她只是个没出过几次门的憨丫头,武敏之那种人精只要跟她讲几次话就明白怎么糊弄她了,什么都不用说。 只是讲讲那个大都市的繁华就足以让她慌了手脚,主动地上门求助。 只是他没有算到惠云会这么老实,只要一问就把他的底儿给兜个光吧。 “傻丫头,”薛黎无奈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你想多了,那里没有那么复杂,我也不是柔弱的任人欺负的。 若人不犯我也就罢了,人敢犯我,我怎么也会让他们狠狠地吃点苦头的。 ” “恩,可是……”惠云还想说什么,被薛黎止住了。 挑眉笑着问“难道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 但是……” “那就对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以后别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你都别放在心上。 我将来要怎么办我比谁都清楚。 好吧,我们的面都和的差不多了,你去拿些肉来包饺子吧。 ”薛黎不由分说地挥挥手,转移了这个话题。 “哦,好。 ”惠云应了一声,本来还想争辩下去,但是她天生的不擅长做这个,只能本能地服从薛黎地命令,暂时中断了这个话题。 午饭过后,看着一个个肚子圆滚滚的小家伙,薛黎笑了笑,坐道张易之身旁笑眯眯地问道“五郎,这几天在师傅这里好不好玩儿?” “好玩儿。 ”张易之快活的点了点头,这里有同龄人陪他,自然比一个人好多了。 所以这小家伙几日来过的颇为滋润。 “那就好。 可惜啊”薛黎先是一笑,而后又是一幅忧愁的样子“可惜你们玩不了几天了,师傅后天就要带着小哥哥他们回家呢?” “什么?”三个小孩儿听到这话都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我们要准备回家了。 其实我们家跟五郎家的方向也一样,按说可以一起走的,可是五郎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师傅也没办法,只有先在这里跟你道别了。 ”薛黎的脸上满脸的遗憾。 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着。 “讨厌鬼,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最后竟然是唐丫丫先开口挽留的,而秦岩眼中也lou出了不舍之意。 “我,”张易之张了张口,却是满脸的犹豫,看的出他也不愿意跟刚认识的小伙伴分开。 “要不然这样,”薛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拍掌道,低下来面对着张易之说道“你家公子这么忙,带一个小孩儿上路很辛苦的。 这个时候天又冷了,他骑马带着你也不方便赶路啊。 不如师傅去跟你家公子说一声,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等到了京城我派人送你回去就是,好不好?” 张易之没有说话,看的出眼神是有些挣扎的,惠云见状想说什么却被薛黎示意沉默着。 终于,他忍不住众人的视线,低声开口道“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师傅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把你当自家孩子一样,哪里谈的上麻烦。 ”薛黎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你这几天就安心留在这里便是,我去跟你家公子商量好了。 他看起来有很多事要忙,你可要乖乖的别去打扰他啊。 ” “嗯,我知道了。 ”张易之乖巧的点了点头,换得薛黎一个赞赏的笑容。 …………………… “小公子哪儿去了?”武敏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有些怪怪的,平常扔的到处的玩具都不见了,应该在屋里的武敏之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皱着眉头喊来一旁的下人。 “薛夫人说要留小公子在那里住几天,所以前天来收拾了他常用的东西带过去了。 这是大人你应允了的。 ”婢女毕恭毕敬的回话道,武敏之想了想,前天薛黎的确来说过这件事,自己这几天很忙,留在她那里正好有人照顾小孩儿也放心些,所以就答应了。 “你下去吧”武敏之放心的点了点头,今天苏靖的情况终于好转了些,让人也能松口气了。 既然这样,不如去接孩子回来吧。 想到这里,便面带微笑的信步走了出去。 看着铁将军把门,武敏之心头闪过一丝疑虑,这么晚了,这家人上哪儿去了?看看里面黑灯瞎火的,使劲敲了几下门也没有人应,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情绪。 不对,太安静了,静的像没有人居住一样。 难道搬去了别处?不可能啊,再过几天就要走了,正常人都不会大动干戈的搬家吧。 想到这里,武敏之终于发现怪异在哪里了,自己这一路走来,没有半个人影儿,这怎么可能?如果没记错的话,李贤可是派了不少人来这里巡逻的。 想到这里,武敏之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现在要找到薛黎一行人的下落,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李贤那里了。 他第一次跑的这般慌张失措,直到快到了李贤的书房外,才勉强自己镇静下来,收拾了下仪表敲门进去。 果然,李贤一个人正坐在窗前对月发呆,面前的小桌上放了一壶酒,见得他来,举杯示意了一下,“你来得正好,陪我喝几杯。 ” “薛丽娘她们呢?我刚去怎么见得院子空了?”武敏之开口问道,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李贤显然很消沉,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抿了口酒慢悠悠的说“走了。 ” “走了!”虽然已经猜到一点,但是听了这话武敏之还是亲不自禁的提高了嗓门“她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也不算没说吧,还留了封信给我呢。 ”李贤闷闷的说道,又喝了杯酒“只是我没想到,她连见到不愿意见我一眼,说是什么不想多生纠葛。 还写信祝我安好,感谢我这段时间的照顾,漂亮话说了一堆,不就是想跟我划清界限!我有那么人见人憎么!我派人护送不要,我送马车不要,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只是单纯的好意而已,难道她连这都不能接受!”李贤显然是醉了,到最后有些发酒疯的迹象。 如果是平常武敏之也许会安慰他,但现在他只顾着紧张自己的事了,一把抓住李贤扯了起来,“她们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走?” “今天早上,往长安去啊。 敏之,你干什么,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李贤醉醺醺的被他扯了起来,见得他不同寻常的慌张样子,叫了几声,却是没有换得人回头。 “真是奇怪!”李贤摇了摇头说了一声,继续坐下来浇自己的愁。 第五十四章 你以为你是谁 叮咚叮咚,两辆黑色的大马车叮铃铃的从官道上破雾而来,颇为引人注目。 薛黎坐在车中抱着暖炉,舒服的开着呵欠眯起了眼睛。 果然冬天的早晨被窝是最有吸引力的,这刚醒来不久就又想睡了。 “这车真不漂亮,又大,又结实,里面又有这么多小玩儿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车呢。 ”惠云坐在她旁边,一边满意地打量着这车子,一边小心的拨弄着一只铜炉里的火炭,多亏了有这个才能让车厢里这么暖和。 “珍珠办的事,自然放心。 这个据说是她们今年的新产品,看起来真是不错。 能在不逾制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发挥才能,改造内部的空间与设施,嗯,商人果然是最会钻法律空子的人,令人赞叹的天赋!不过这里都是纯木的,你烧炉子可小心点,免得火星溅出来了。 ”薛黎缩在被子堆里打了个哈欠,抹抹眼角的泪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睡着,叮嘱着惠云。 “我晓得了。 这个车厢里面包了一层皮毛,kao上去还真软和,不过就是有点贵,你说换成棉花怎么样,会不会便宜些啊。 ”惠云也摸着身边的车壁问道。 “好主意,下次遇到珍珠你可以问问她,不过记得要跟她收知识产权费哦。 哈欠~”薛黎说着说着就想闭上眼了。 “你想睡就睡吧,反正是在赶路,没有什么事做,有事我喊你就行。 你前几天不是还叨叨着说你多睡睡将来肚子里的宝宝会聪明些。 现在你这么撑着不会有事吧?”惠云很是关心地问,她平日里都把薛黎的话当作真理来看待,看着她不睡觉反而是紧张了。 薛黎睡眼朦胧的抹抹脸,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随口扯的话,她倒是当真了。 不过这个时候是真的不能睡啊。 “今天是特殊情况,我在等人,还不能睡。 阿云。 你陪我聊聊解闷吧。 ”薛黎张着嘴巴昏昏沉沉的说,眼看着就要撞到壁板上了。 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摇了摇头继续守候着。 “是谁要来?甄公子?还是珍珠姐?”惠云贴心的跟她说话,帮她分散注意力。 她们临走地时候,贾珍珠一脸歉疚的说说有事要回老家,不能陪她们同行。 而本来打算同行地甄子墨听了这话也突然改口说自己也有事走不开身,要她们先行。 面对这种境况,惠云是有点慌的。 可是薛黎倒是笑的鬼兮兮的开心,把两个人瞄了又瞄之后连说了解了解,万分开心的同意了他们。 那两个人不来,这样走的人就少了,加起来只有三个大人三个小孩儿,之前特地买的两辆大车就显得有有些空荡荡。 贾珍珠本来提议多请两个车夫来伺候,却被薛黎拒绝了。 让人将想办法将两辆车连到一起,两匹马并辔在前面拉车。 前面地那辆车用来放东西兼和给候渊儒以及男孩子们睡觉,后面一辆就带着惠云跟丫丫一起坐。 这样一来即解决了车夫不足的问题,也免得请人来不知根底的不放心。 “哪儿能是那两个呢。 珍珠她们做生意的一年到头的年末总结最重要了,要看赚了多少钱,还要看来年作哪些生意,年末该清货的清货。 该下单的下单,该奖励的奖励,该辞退地辞退。 这个时候的功夫做不到位,明年赚钱可就事倍功半了。 我估计她这会儿在家应该忙翻了,之前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她早就回去了,所以现在决计不会来的。 至于甄兄弟,呵呵,难得他是自由身,当然要去想去的地方了。 兼葭萋萋,白lou未晞。 所谓伊人。 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 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不知到这次。 他是否能求到心里的佳人呢?”说到八卦,薛黎的精神明显好了些,笑嘻嘻地给惠云眨眼道,只不过她劈哩叭啦的一通,惠云是鸭子听雷般的,听的响大,可几乎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呆呆的点头。 薛黎见状也是摇了摇头叹息着,反正她说说而已,也没指望惠云能听懂。 “你说我在车上绑了那么多铃铛,一路上闹了这么大响动,也够显眼的了吧,他怎么还没有追上来呢?”薛黎听着车檐四角的风铃随着马蹄声丁玲玲作响,窝在一角喃喃自语道,惠云见她那样子,也不明白他等的究竟是谁时,显然回不上话,所以也是陪着干坐。 两人坐了不知到多久,突然听得一匹快马由远及近,又由远及近,嘀嗒嘀嗒的跑道前面去。 薛黎正要xian帘子看,又听到吁的一声,马蹄声去而复返地停在了自家马车前面。 “这是谁啊!”还没等地惠云发出疑问,一直怏怏嗒嗒缩在一边的薛黎一下子兴奋地站起来,一下子撞到了头也没见的她慢上半分,就飞快地爬到门口xian开了门,笑吟吟的向着外面的骑士打着招呼道“武大人,别来无恙啊。 ” “少废话,你私自拐走孩子,到底是何居心!”外面的人果然是武敏之,头上的发束早就乱了,随着风在背后飞舞,陪着那难看的脸色还真是有威慑力,连惠云看着都打了个寒颤。 他优雅的驾着马过来,努力使自己冷静些,只是那手上握着缰绳的手骨都有些发白,可见他有多愤怒。 面对他的愤怒,薛黎却是满脸春风般的淡笑,拿了件披风披上之后才望着他笑问道“孩子们都还在睡,你确定你要在这里这么大声地说话,把他们都吵醒?” 武敏之抿了抿嘴,把怒气压抑了下来,跳下马握着缰绳,对薛黎伸出了手。 薛黎淡然一笑,被他扶着下了车,走到惠云她们应该听不到自己说话时才开口道“我的居心很简单,只是跟武大人开个玩笑而已。 ” “你从我那里将易之骗走,也算是玩笑。 ”武敏之不客气地问道。 “以牙还牙而已,相较于你做的好事,我觉得我这些似乎不算什么。 ”薛黎回答的坦然,武敏之心里却是一紧,她究竟知道了多少?要用孩子来威胁我?但是他是城府何等之深的人,被如此置问也只是思虑片刻,笑着讽刺讽刺道“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竟然对无辜的小孩子的下手。 ” “无辜?那我身边的人就不无辜?你想为你的好兄弟做打算是你的事,为什么要利用我身边人的善良!你想想你做了什么事再来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这样质问我!”一说起身边的人,薛黎显然动了怒气,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退散,是一幅郑重到不能再郑重地样子。 武敏之听到了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只是知道这件事,那就好办的多了。 所以他当下只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无聊的长舌妇,没事做去搬动是非!我只是在那个蠢女人问我话的时候所了一些实话而已。 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每一句话是真话,而我给的建议,也是你所能做的选择中的最好选择。 ”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决定谁该如何选择如何生活。 我的选择我自己会做,不劳你操心。 ”薛黎冷冷的说道“我警告你,我讨厌人家干涉我的生活,更不喜欢有人利用我周围善良无辜的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最好收起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 ”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武敏之叹息了一声,仿佛因为不被人理解而受到了伤害。 “为我好?你真的是毫无私心?别说这种笑话了!你的确很擅长玩弄人心,没错,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我周围人的意见会干扰到我的选择,我也会因为她们而做某种牺牲。 可是你也应该明白,越是这样的人,越有不可侵犯的底线,越不能容忍别人利用自己身边的人。 ”薛黎淡淡的说道。 “这是第一次,我还可以容忍你的所做所为,但是我并不能保证我下次还有着这样的好耐心。 我这次带走了他,就是想告诉你,你在算计的时候别忘了,你也是人,你也有弱点,你的心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柔软的多,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治你的办法。 别以为你下次有准备的话就可以防到我。 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有一千种方法给你好看。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人,如果你惹恼了我,我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来,要知道失去理智的女人可是很恐怖的。 ”薛黎的脸上是温柔可爱的笑容,不过落在武敏之眼里,恐怕就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看着他沉静的面孔。 薛黎并不在意。 她引他过来,只是要一个谈话的机会,她只会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至于别人的心情,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自己的另一半在的话,她也许会装的更像个好人一样,可是现在,对不起,她没有那份心情。 随着记忆的增多,也许她性格中偏向于薛丽娘的那部分渐渐的被激活了,她明白有些时候,一味的平和柔顺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宁,只有显示出自己实力,才能得到平等对话的机会。 “现在你可以带走孩子了,小心别吓到他了。 我将他哄来时有着一个很完美的借口,所以他一路上都很开心。 你可要帮我圆谎啊。 要知道,如果你跟我闹的不愉快的话,受伤最大的可是无辜的小孩子,尤其是发现被信赖的人欺骗的话,那种伤痕可是很难消除的哦。 ”薛黎对这武敏之那张铁青的脸笑的无比之开心愉快。 第五十五章 家里的人 薛家来迎接的人显然很是尽责,在远离城门还有二十里的远地方就遇到了。 只是薛黎看着领头的一对双胞胎小丫头,脸色不是很好。 “奴婢吉祥,见过小姐。 ” “奴婢如意,见过小姐。 ”脆生生如初谷黄莺般美妙的嗓音,俏生生如白玉般水润的两个姑娘,穿着同宽不同色的衣服,黑油油的头发扎成一个大辫子垂在脑后,精致的像一对小玉人。 两个人一见到薛黎出来,早就激动的泣不成声,也不顾地上的尘土就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薛黎看着眼前俏生生地两个丫头,她记得她们,就是总跟在薛丽娘身后的那两个贴身丫头,与薛丽娘主仆关系颇为亲密,对薛也极为忠心,上次薛丽娘能顺利翘家,与她们的倾力协作是分不开的。 只是看着样子,薛丽娘走后她们在薛家肯定受了不少惩罚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 按说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姑娘是很招人喜欢的,但是现在薛黎看着她们的表情却谈不上愉快。 因为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们就是当初陷害苏靖被打军棍,赶出薛府的罪魁祸首。 “地上凉,先都起来吧。 把眼泪擦干,这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薛黎轻簇了眉头说道,她再不喜欢这两个丫头也不会在这里故意整人,有什么打算都等回去再说吧。 不过心里却打定主意,两个人是留不得的,她们跟在薛丽娘身边太久。 是最有可能看出自己地破绽人。 所以一定要找个机会趁机打发掉,无论是解了奴籍或者是嫁人都比留在自己身边可用。 “是。 ”两个俏婢遵命站了起来,那个穿着鹅黄色轻衫,左脸颊有个浅浅酒窝的应该是姐姐吉祥了,她走上一步低声向薛黎解释道“少爷今天还要当值,所以不能亲自来接你,但他一大早就吩咐奴婢们早早守在这里了。 至于小夫人跟少夫人。 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迎接你,这会儿只怕都在门口守着了。 小姐还是赶快上车吧。 ” 李贤虽然提出的护送被薛黎驳回了,但是他还是派人快马加鞭的通知了薛家,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薛家的家庭成员并不复杂,薛黎记得薛仁贵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早早的就成家立业,不知道到哪里去当官儿去了,反正在家里极少lou面。 所以薛丽娘也对他没什么概念。 二儿子名薛讷,字慎言,也就是后来传说中的很牛逼地薛丁山。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在父荫下的普通青年人,还没有上过沙场,就在长安城里当着一个不大不小地城门郎,唯一特殊点的就是守着的那座城门叫玄武门,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子承父业了。 平日里的生活极为规律,真应了他的名字。 寡言少语,闲暇时也不跟着一帮纨绔子弟出去花天酒地,就在家读兵书练箭法而已。 他跟薛丽娘关系最为亲密,薛仁贵常年打仗不在家,薛讷又比薛丽娘大上好多岁,所以可以说薛丽娘几乎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对妹妹地疼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活拖拖的“恋妹狂”。 他已经成亲了,妻子便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樊梨花,只不过这次不是在战场上遇到的,而是简单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大唐王朝中的突厥官员并不少,尤其是在武将里,樊梨花的父亲便是其中地一名,所以她倒是货真价实的有着西凉血统了。 薛仁贵的夫人,也就是薛讷和薛丽娘的生母柳氏早在薛丽娘小时候便已故去,现在家里唯一备份上称的上长辈的就是薛仁贵地一位妾室的。 当然也是唯一的一位。 据说也是薛仁贵攻打铁勒时候带回来的战利品。 是某个小部落的公主,比得薛丽娘只大了十二三岁。 比薛讷大的就更少了。 所以跟薛仁贵配起来是典型的老夫少妻,薛黎每次想到这个搭配都觉得心里挺疙瘩的,真不知道回家去怎样面对那位“后母”,不过记忆力她与薛丽娘的关系竟然十分的融洽,倒也令人奇怪。 薛家派人来接,也是带了马车出来地,所以吉祥当下就请薛黎换过车去。 薛黎本来应允了,可是正要下车时,看到了一直被忽略在身后地惠云,看中了她们强自镇定下的慌乱,改了主意,信口说道“我身子不舒服,不方便换来换去地,还是坐这辆车吧,那辆你们自己看着弄回去。 ” “可是那辆车那么破旧,那么两匹劣马也赶来拉车,进了城还不是被人笑话死。 ”如意年纪小些,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就把话说出来了。 惠云听了这话脸上一阵尴尬,而薛黎则是隐隐有了几分不悦,这句话连的的就侮辱了她的好几位朋友,她自然高兴不起来。 虽然说贾珍珠挑的车已经是当地最好的了,可是跟着她们赶来的一比,自然差别就大了。 薛黎瞄了一眼她,还没等开口,便见得吉祥在背后踢了一下如意示意她住嘴,面上带着笑容的连声应答“小姐说的是,那你就坐原来的车子,我让她们把那辆赶走便是。 ”说完乖巧的行了礼扶着薛黎上车。 薛黎见她如此识眼色,自然不能动怒了,此事也就只能按下不提。 上了车,惠云显得惴惴不安。 薛黎笑着安抚了她,“那些都是我家里派来接我的人,你不用担忧。 ”惠云揪着手指虚弱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仍然是没底,那两个女孩子只是丫头而已,气质谈吐都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大家小姐要高出很多,这京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薛黎见的惠云在一旁纠结,也不忙着打扰她,自己坐在一边养神思考着等一下怎么办。 那两个丫头向来跟着薛丽娘出入宫闱,说是丫鬟,其实上也算是半个小姐,所以才会有那种不俗的气质。 别说惠云心虚,她这个冒牌的小姐更加心里没底。 如意看起来还好糊弄一些,那个吉祥就没那么简单了,颇懂得进退分寸,刚才看她指挥众人也是有板有眼的,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姐姐,你刚才干什么要踩我。 ”待薛黎进了车内关上门之后,如意悄悄地问吉祥,言语中颇多不满。 吉祥却是面色一寒“难道等你把没有分寸的话说完,然后被责罚么!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很好看?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是不是你也觉得小姐变瘦了些?我就说么,当初小姐走的时候就应该带上我,她肯定吃不惯外面做的东西,你看看下巴都瘦的尖了。 ”如意喃喃自语道,完全没有注意吉祥在听了她话之后变得无力的样子。 自己的这个妹妹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说话还那么没轻没重的,万一以后一不小心得罪了人怎么办,现在可不比往日了。 自从小姐走后,自己姐妹俩受到了重罚,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犯错的话可就会真的被送人了。 所以吉祥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偏偏自己的妹妹还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捅篓子,只是前途坎坷。 不过说来小姐也变得奇怪了,虽然说不上来时哪里,但是感觉总不对。 吉祥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的前途更加叵测了。 薛黎坐在车中,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进入了长安城。 虽然心底万分渴望可以xian开帘子一角去瞻仰一下这座闻名的都市是否如千年后般宏伟,可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必须符合作为一个贵族千金应有的礼仪,所以薛黎只能把那份渴望埋在心底,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在车中,安慰自己如果想逛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她一严肃起来这连带的连孩子们都受了感染安静了许多,只是悄悄地将帘子xian开一丝缝,瞅了片刻便又放下。 进入城中,并没有期待中那么喧闹的叫卖声,相反,街道很安静,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声,马蹄声,宁静中带着肃然。 这就是国都的威严吧,薛黎在心里感叹道,并不像后世所想象的那样,你穿到长安城便可看到接踵摩肩的景象,唐朝的坊市之间有着严格的区分,而道路也有各种不同的规格供不同身份的人行走,来往井然有序,所以想看热闹,看胡姬逛酒肆的话只有以后去东西市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听到马车枝丫的一声停下来了,车门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有人喊她下车了。 薛黎忽然产生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久久的不敢去推那扇薄薄的木门。 外面的人也颇有耐心,两方就那么静静的等着,终于,那扇门缓慢而坚定的推开了。 “我回来了。 ”薛黎被扶着下了车,第一次面对着这个世界的所谓的家人,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 而迎接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五十六章 甄子墨的牺牲 “该死的风,整晚豁出去的吹,闹个人一整晚连个觉也睡不好……真羡慕长安城里的那帮小兔崽子,现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保准窝在那个窟子里面喝酒耍钱,逍遥快活呢。 就老子倒霉轮上这么个差事,过年连家都回不得。 ”门口的守卫缩着脖子倚在墙边嘟囔道,“家里那婆娘在的时候日日闲她呱噪的烦人,这眼下见不着却又想起她的好来了。 啧啧,如果我家那婆娘在,这会儿至少也会给老子温壶酒来,哪像在这儿鬼地方,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守卫说了半天也没人应合,好不无聊,所以看着对面守着药炉的人搭话道“喂,哑巴,你有没有女人啊,这会儿想不想家啊!” 对面蓬头垢米的男人停了下动作,抬头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小心的扇着炉火看护着药罐。 “对哦,你看我这记性,你自己都是流民了,哪儿还有家人呢。 ”大个子守卫哈哈笑了笑,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仍然让人难堪。 扇火的哑巴低了头下去,隐藏住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恼怒。 “唉,我们哥俩儿都一样倒霉,这大过年的守着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真是他们的晦气。 本来我跟爷出来的时候,我家女人就快生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劝了好久才止住,还说一定尽早半完事回去等儿子出事,没想到尽然会耽搁在这儿。 唉,等那个痨病鬼好了再回去。 不知道我儿子还认不认得我这个爹呢。 我这可是第一次当爹,不能看着孩子出生,真不知道回去会被婆娘哭成什么样子。 ”第一次当爹的守卫显然对此问题很是忧心,叹气地神情逗得对面摇扇子的哑巴噗嗤一笑。 “笑,有什么好笑的,等你小子当爹的时候你就知道多焦人了!”军汉不好意思地吼了一声,看着对面的哑巴倒也没生气。 大冷天的就他在外面听自己说话。 万一惹恼了他躲进屋去,自己可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鬼屋子里。 就四个人,他一个,这个哑巴一个,还有一个胡子长地可以拴条驴的老大夫跟一个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咽气地病鬼,说话的人寥寥可数。 先前哑巴没来的时候,院子的人更少,就只有三个人。 哑巴还是他出去时候捡到的。 估计也是逃荒的流民中的一名,不知道流民安置地时候为什么没有走,自己捡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就在离这里几条街远的地方圈着的,冻的都快死掉了。 当时也却一个打杂煎药的下人,就把他顺了回来。 结果发现这哑巴还真不赖,终于有人能把自己头疼的煎药工作接过去了。 之前自己每天要蹲在那里几个时辰伺候那个罐子,结果还被那鬼毛老头嫌弃煎药的火候不到位,药渣没滤干净。 药材煎法不对,听地他几乎都想撂挑子走人了。 只是可惜他的家奴身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所以最后只能窝着一肚子火重新来过。 自从这哑巴来了之后,一天不声不想的蹲在药炉前就是好几个时辰,熬好的药再也没有被老头子嫌弃过,当然那老头子也因此同意了让他留下来。 “小子。 我瞅你的面相不错,就是脸上青青紫紫的骇人,等那痨病鬼好了之后让那老大夫给你开服药,治治你身上地恶疮吧。 就你小子那双眼,指不定能招多少姑娘呢。 ”守卫打量着哑巴开口打趣的说道“要不这样,等事情一毕你跟哥哥我上京城去,凭你这身煎药的本事,我帮你找份在药店的差事,再帮你说们好亲事,让你也和和美美的安个家。 ” 哑巴似乎被他说的羞涩了起来。 微微的摇了摇头。 指指自己的嗓子跟脸,表示自己这么个残废没那份痴心妄想。 然后像是被打击了般托着布端着药罐急匆匆地进厨房滤药去了。 进了门之后哑巴终于松了口气,真是连哑巴都应付不了这种话多的人呢。 他手脚利落的滤完药放在那里晾着,洗药罐地时候看着水缸里自己地倒影不禁苦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又何苦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不过看看自己现在这副凄惨的相貌,就算是以前地至交好友站在自己面前,又有几个能认的出来呢。 这个可怜的哑巴就是甄子墨,那天他从武敏之宅子出来之后,失魂落魄之际并没有走远,出于对武敏之本能的怀疑,他反而在武敏之住处的门外守了起来。 一连几天的监视,功夫不负苦心人,在被甩掉多次之后,他终于发现武敏之有个习惯,每隔几天晚上便会神神秘秘的去某个地方,呆上个把时辰之后又悄悄地回来。 当时他虽然不知道那武敏之有什么秘密,但还是冒着有错过毋放过的原则偷偷探查了几次。 当他发现里面藏匿的病人竟然是苏靖时,真是欣喜若狂感谢苍天有眼,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抢了人出来。 但是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的行为,经过探查他发现苏靖的境况非常糟糕,根本不适合于移动,还是以在此地休养为佳,所以无奈的开始想办法混进来。 苏靖还活着的消息他决定先瞒着薛黎,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没有什么比安静安全更重要,薛黎好不容易才从颓废中振作起来,现在不能再贸贸然的给她刺激了,还是让她先安心待产,素净这里自己来想办法就好。 甄子墨知道薛黎一直想再次撮合自己与珍珠,便装作要重新追求珍珠的样子,结果还没等他的借口说出来,薛黎就乐见其成的推搡着他去追佳人了,使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不与之同行的借口,赢得独自行动的时间。 在送走薛黎之后他便在这周围租了一间房子,仔细观察对面人的作息时间以寻找混进去的机会。 但是遗憾的发现武敏之的戒心十分之重,大夫是他强行抓来的,根本不许出门,而经常负责采买守卫的人又是他的家奴,忠心非常,要混进去几乎根本不可能。 但是有机会要抓住,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抓住。 甄子墨经过观察思索之后,终于发现这里严重的缺乏打杂的人手,尤其是煎药的,于是心生一计,装作贫病交加的流民晕倒在几条街外,“恰好”被出门采买东西的守卫捡到。 因为自己的相貌太美容易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甄子墨受薛黎那次让惠云变丑的启发,劈头散发的将自己的脸遮起来,然后泡了几天的药水使身上的皮肤变得皱皱巴巴,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像的了什么的后遗症似的。 就这样还怕不保险,又配了一些药涂在使自己身上散发出一阵阵恶臭,闻起来像是生了恶疮般的,恶心的让人不原意在看第二眼。 至于脸上手上,也都贴了好多肉瘤伪装。 他还怕自己的手看起来不像是干粗活的被人识别出来,特意在家里冻上了冻疮。 除此之外关于说话的声音,他也配置了让声音变得沙哑的药水喝下,只是那个时候武敏之也常常过来,他仍然怕说话会lou出了马脚,所以索性装了哑巴应付过去。 多亏了出色的伪装,他被捡到的时候实在是比乞丐还乞丐,成功的解除掉了守卫的戒心,而老大夫那里,凭借出色的煎药技能,他也成功地拿到了赞同票。 所以等到武敏之发现他的存在之后,不得不在两个人的请求下留下了他。 “苏靖,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这样才不枉我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唉,兄弟简直连脸都不要了,以后这疤痕还不知道能不能去的掉呢。 ”甄子墨摸摸脸自语道,动了动手指不小心牵到伤口,手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偷偷的吸了口冷气。 这几天的生活差不多也是他有史以来最辛苦的日子了,长时间的在水里浸泡,手早就变得皴裂,最严重的一道口子在手背上红红的骇人,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冬天生冻疮也会这么要人命。 在厨房坐等了一会,摸着药碗估计温度差不多了就端着碗进去开始例行的喂药。 走进里屋,果然传来浅浅的鼾声,那个大夫早就累得在一旁的**睡着了,甄子墨每天也就是这个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看看苏靖。 将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扶起他熟练的喂了药再放下来,然后帮他擦去身上出的冷汗盖好被子,忙碌完毕才坐下来拉出他的手腕把脉察看他今天的情况如何。 虽然武敏之请来的大夫医术也算得上高明,可是不能否认年级大一些的人就是有些迂腐与固执,用药有些地方过于烈,有些地方又过于温吞,所以甄子墨每晚都趁人睡着的时候来悄悄把脉,然后第二天自己煎药的时候对于分量与种类稍作出调整。 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这些天苏靖的状况渐渐的有所好转。 “好兄弟,你可要好好撑下来啊,阿黎跟你们的儿子可在京城里等你去找她们啊!你要去晚了,小心你儿子叫别人爹了。 ”甄子墨在他身边沙哑的耳语着,他进来常常趁机在苏靖耳边讲着一些事,尽管他没有反应,但是甄子墨相信他还是能听到自己的话的。 就在他例行完公事做完一切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武敏之正准备帮他掖好被子自己去睡觉时,看着苏靖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虽然眼神是一片迷茫,但是还是低低的喊出了一声什么。 甄子墨看着那个唇形,果然是“阿黎”这个名字。 第五十七章 家永远在这里 “苏靖,你醒了。 ”甄子墨拍拍他的脸,看着他眼神渐渐变的清明,有了自己的意识,知道他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了,是真正的清醒了。 苏靖刚刚睁眼,也是一脸迷茫的打量着周围,看着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丑男,只觉得眼睛里的光芒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师兄,是我。 我是子墨,你还记不记得我?”甄子墨看着他迷惑的眼神,知道他是没有认不出自己,忙低低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苏靖听了他的话,艰难的点了点头,嘴唇蠕动着,甄子墨凑到他跟前才听到他问的话是:“阿黎怎么样了?” “她很好,你放心。 ”甄子墨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言简意赅的对目前的境况做了解释“她现在不能在你身边,你出了一点事,养伤要紧,其它的不要多想,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的。 你安心,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你边,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千万记得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 苏靖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 甄子墨这才松了一口起,安顿好他之后,飞快的跑到老大夫的床边扯醒了酣睡中的大夫,装作哑巴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半天,终于让那人明白苏靖醒过来了。 当下老太医高兴的跟火烧了屁股一样从**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就跑到了苏靖床边把脉,而后确定他是真的好转之后立马眉飞色舞,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尽责任。 而是这个人的生死跟自己地身家姓名有莫大的关系,等他好了,自己也就能回家了,这消息怎能不让人振奋呢。 接下来小屋里便是一阵闹腾,守卫的汉子被从外面喊进来,吩咐去通知武敏之病人醒来的消息。 老头披了衣去给苏靖把脉扎着,改变药方。 而装成哑巴的甄子墨自然没有挤到床边看热闹的荣幸,被视作杂役的他只能蹲在一角开始新一轮熬药煮饭。 ----------- “我可怜地儿啊。 这出去都受了什么罪,看看这都瘦成啥样子了。 ”薛黎刚下车还没站稳,就有人扑这抱了过来,心啊肝啊的抱着哭成一团,让薛黎一下子窘得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 身后地惠云显然也被这个阵仗吓住了,站在车门那里不敢下来,而看看门边站着的其它仆役。 显然也习惯了这位夫人的这幅性子。 “可怜的小丽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儿,小娘都被你吓死了。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又是好一阵痛哭。 你也是好狠的心,连一封信都不肯给小娘寄。 ”她地身材比薛黎略高,就这么站在门口把薛黎当小孩子一样的按在自己胸前如获至宝的抱着,哭的虽然很大声,但只是让人觉得她至诚,仿佛这人天性便如此的大大咧咧。 薛黎被她按在怀里。 鼻尖全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母亲般熟悉,于是鼻子一酸也哭了起来。 这个妇人看上去很年轻,看样子三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美好的年纪。 只是薛黎却不敢乱确定她地年纪,毕竟注意保养的贵妇们。 四十岁的像三十岁,三十岁的像二十岁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她的身材很高大,走进了才发现爷爷算得上魁梧,比薛黎一米七多地个子还要高半个头,与她相比,一向比一般女子都要高的薛黎真的像个瓷娃娃般小巧玲珑。 薛黎发现她的五官如刀刻轮廓分明,头发也不是常见的黑色,而是棕色的,光泽且柔软,在阳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光芒。 浓密的乌发被整整齐齐的梳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但是从脸颊边垂下的鬓发仍然不自觉地带着波浪。 显然让人不由得好奇这么一头秀发披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浅褐色如琥珀般清澈地眼眸,白皙如瓷器地皮肤。 如刀斧凿刻般的五官,这分明就是一个东欧美女么。 薛黎叹了口气,已经猜测出来人地身份了,这应该就是薛仁贵从铁勒带回来的铁那个女子吧。 她有欧洲人的血统,长成这个样子也就不奇怪了。 薛黎记得她叫乌丽雅,是薛仁贵的小妾,性格爽朗且没有心计,所以薛家人也就勉强接纳了她。 乌丽雅的身世也曲折的,本来是铁勒某个部族首领的女儿,但是她所在的部族被人吞兵了,父母都被杀死,自己也做了奴隶。 但是她的运气也挺好,刚做了奴隶不久就遇到唐军与铁勒作战,铁勒大败,所以她很感激帮她报杀父之仇的唐军将领,自己跑去准备向恩人道歉。 那是的唐军与少数部族的人一样,都有抢掠俘虏的习惯,不少唐朝的将领都抢了几个少数民族的美女做妾。 薛仁贵对财物很有兴趣,但是对美人倒不怎么感冒。 可是即使不情愿,他也不能让自己跟其它人例外,正烦恼的时候就遇到了乌丽雅,不愿意让这么单纯的一个草原姑娘被人糟蹋,就机灵一动,收了她回来当小妾,即救她一命,也可掩人耳目。 乌丽雅来薛府的时候柳氏身体已经很差了,常年卧病在床,乌丽雅很懂事的端药送水伺候了她大半年,深得薛家人的心,所以柳氏最后弥留之际就交待薛氏父子要善待她,薛氏父子也答应了,等柳氏祭期过了便让她名正言顺的做了薛仁贵的妾室,薛氏兄妹也尊敬的称呼她为二娘。 乌丽雅刚进薛府的时候薛丽娘还很年幼,她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所以跟薛丽娘很是投缘,相处久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渐渐像母女一样亲密,因此要论起宠薛丽娘的劲儿来她是丝毫不亚于薛氏父子,薛丽娘走之前她也察觉到风声的。 结果她不但没有阻难还悄悄地拿出自己地私房钱塞给丽娘。 没有想到爽朗的草原女子,哭起来也是这么的“豪放”。 薛黎心里感慨道,软软的唤了一声“小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别哭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赖皮中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伸手从她的肋下穿过去抱住她的腰,像猫儿般撒娇地在她肩头蹭了蹭。 虽然从没有在人前用过这种甜腻的口吻撒过娇,可是此刻说出这些话来却格外流畅。 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好意思,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似的,心里也笃定了自己的这个态度是最能让她消气的。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乌丽雅的水龙头一下子小了很多,只是抽抽嗒嗒的还不肯松手。 这个时候站在妇人身后的另外一个少妇笑着替薛黎解了围。 “就是,小妹说地有理。 小娘你还是赶快进来吧。 有话我们家里说,这里人来人往的给人看到多不好。 再说妹妹路上辛苦了这么久,还是让她歇歇再说话吧。 你看看她都被你搂的不好意思了。 ” 她的几句话说的乌丽雅当下就缩了手,止住了眼泪,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看看四周,幸好这一片都是高级住宅区,多是王公大臣的宅院,这个时候又恰逢上朝时期。 街上根本没有什么人闲杂人员。 乌丽雅见没有外人看到自己刚才的窘态,这才放心了,拉起薛黎的手便要往内走“丽娘,赶快进来,为了给你接风,今天我跟你二嫂可是在厨房忙了一早上。 做了好多菜,我保准都是你爱吃地。 ” 薛黎抬头看看正在朝自己微笑的美人,这个就是薛丽娘的二嫂樊梨花了吧,也是高鼻褐眼的深邃五官,很明显与萧娘同样也有着胡人血统。 只不过她的线条要更柔和一些,广额宽颐,高髻窄裙,丰腴中自有一种气派,英姿飒爽中又带着几分柔媚,就算不说话脸上也带着温柔的浅笑。 让人一看就心生亲近之感。 她见薛黎望着她。 便也笑着对她眨了眨眼,仿佛是做惯了这种事地。 这个嫂子看起来不简单。 薛黎也回了个甜甜的笑容给她,心里却想着,看看在门口处事的手段,显然是个精明的女人。 看看她几句话就能劝住小娘的泪水,又将这么多仆人打理的服服帖帖,看着她的眼神尊重中带着敬畏,明显是有几把梳子的。 虽然薛黎不知道家里还有几位叔叔婶婶嫂子姐妹的,但想必一定是这位在当家。 有着王熙凤式的魄力却没有那份嚣张,对薛黎以及姨娘地态度都很友好,刚才说地几句话也很适合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让薛黎佩服。 她刚才是喊自己妹妹,而不是小姑,还真是聪明地叫法。 想到这里一笑,这看上去只是称呼上的变动,但是里面透lou出来的意思就差别大了,喊小姑的话只是礼貌,还带着一股子生疏劲儿。 而跟丈夫一起称呼妹妹,不但展示了自己处处听从丈夫的温顺,而且叫小妹也比交小姑听起来亲切多了,表明了与小姑交好的态度,没有把小姑当作迟早嫁出去的女儿。 薛家人最疼的无非是这个小妹,她嫁过来上面又没有婆婆,只要笼络住了姨娘与妹妹,这日子就舒心多了。 有心计并不代表不是好人,薛黎笑了笑随之走上了台阶,并没有太过于介意。 不过刚走了两步就想到底下的惠云等人,忙住了脚步开口道““等等,我还带了几个人回来,也要跟我一起住呢。 ”说着喊了怯生生站在一旁的惠云等人出来见礼。 惠云刚到府里,什么都是一片陌生,眼看着薛黎先进去,早慌的六神无主了。 这时听到薛黎开口忙走了出来,可是她心里本来就慌乱,出路的时候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虽然被旁边人扶助了,可是刚才的出丑当下就被人看到了。 当下里就不知道谁没忍住笑了出来,众人听了个分明。 樊梨花板着脸往地下一望,刚刚还一副看好戏的人立马都正了表情的作出一副什么都没看件的样子。 薛黎想留下来安排,但乌丽雅又一副舍不得放开她的样子抓着她的胳膊不放,樊梨花见想了一个折中之法“这种小事哪儿用得着劳烦妹妹自己做,交给底下人处理就好了,你那丫头极为贴心懂事,就派人她了吧。 ”说完说完就喊了声“吉祥”,那小丫头立马出来站了出来。 “这些都是小姐的贵客,你们要仔细招呼了,出一点岔子小心我为你是问。 ”樊梨花几句话一说,小丫头吉祥一听立马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小姐尽管放心去,这里有奴婢照应,一定不会怠慢诸位的。 ” 薛黎看看现状,也只能如此了。 自己出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坚持cha手的话不但无益,反而也容易让人起疑心。 想到这里只有点点头,丢给惠云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就跟着两个人迈进了大门。 ……………………………… bla的改文了,字数不够不给发,怨念麻烦的制度,只好来废话凑字数了^^从这章开始改的,没什么大的变化,呵呵,不过这样的话,我想盗版应该不会跟着改文吧,这样也算某个层面上的防盗版了。 第五十八章 危机 隋唐时期的中国的建筑,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以木结构为主的建筑体系,其风格气势雄伟、粗犷简洁、色彩朴实。 薛家既然是朝廷大员的住宅,自然也不会多么寒酸,一路走去也是青砖为墙,琉璃做檐,雄浑笨拙中又带着一丝灵动,看的让薛黎心悦。 仔细看看室内陈设,并没有多少雕花壁画,算不上雕梁画栋,处处的布置都是以简单自然为主,金珠玉器很是少见,顶多就是一些常见的花花草草,看到倒让薛黎觉得舒畅。 还是隋唐建筑好啊,够大气简单,哪像到了宋朝以后,一朝比一朝华丽纤巧,繁杂到让人生厌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一家子都是武将的缘故,越到后面自家人住的地方陈设就越是实用简单,倒是刀枪剑戟的摆设多了起来。 中国古代的庭院建筑都是一个大院子套一个小院子,再以亭台楼阁游廊水榭等建筑连成一个院落群,这里也不例外。 薛黎一路走着看着,见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大小的演武场,以及马厩、射箭场等设施,其中有一个正有人使用着,偷看了一眼上面放的兵器吐了吐舌,反正十有八九自己都不知道用途。 那些人见得她们过来纷纷行礼,薛黎听着简单的谈话明了应该是族中的一些年轻子弟和薛府的家兵吧。 吃过饭之后,薛讷还没有回来,于是在薛黎的央求下樊梨花带着她游览整个薛府,指点着府中这两年的变化。 樊梨花地口才很好。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关系也拉近了不少,等游了大半天,终于在一处院落前面停了下来。 薛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微掩的门口只觉得一阵熟悉。 这显然是她一路走来最精致的一个地方地方,整齐的青砖白墙绿瓦,瓦当上是精美吉祥的蝙蝠图案。 云字窗开在围墙上,于是湖中的美景也就成了院中人地一幅画。 推了门进去。 池水被引了一股活水近来,弯弯曲曲的流过大半个庭院。 消失在竹林拥簇地深处。 流水两旁栽满了花木,可以想象如果是春夏必定开的热闹。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便只有几株腊梅在默默绽放。 流水的另有一做小拱桥,走了过去便是一套放着锦垫的石桌石凳,刻着围棋纹路的石桌上面还布着下到一半的棋子,仿佛它的主人刚刚离去,很快就会回来。 石凳旁边便是爬满藤状植物地花架。 已是入秋便只剩了粗大的藤筋缠绕在上面,萧瑟中另有一番味道。 花架旁边的秋千随着风儿轻轻晃动,似乎已经寂寞了很久了。 薛黎信步走了进去,近乎痴迷的看着这里的布置,陌生而又熟悉。 腊梅、牡丹,芍药,月季,春兰秋菊。 苍柏翠竹,都是她最喜欢的花草树木以她最喜欢方式组合了起来。 脚边小桥下浅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屋檐下挂着的鹦哥,正厅里几乎与房顶齐高地书架,墙上挂着飞龙走凤的草书,画着曲江宴游的大夫屏风。 榻上温暖的皮毛褥子,似乎闭着眼都能看到这一切。 走近屋内,摸着那翻到一半的书,画到一半的画,砚台上地笔墨迹已干,匣中的宝剑还未锈。 坐在梳妆台前,拾起散落在地上来不及收起首饰,看着镜中自己模糊的样子,一时的连自己都痴了。 “擦擦吧。 ”等到一方素帕递了过来,薛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 接过樊梨花好心递过来的手帕。 擦干了眼泪才笑着开口道。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木兰重返家乡用了十二年。 而薛丽娘重回家园又何尝不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呢? 我回来了。 薛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着口型,干涩的嗓音听起来既像是哭又像是笑。 是对自己说,也是对那么早就不在了的薛丽娘。 为了这一趟回家,薛丽娘用着执念将自己从千年之后招来;为了这趟回家,自己穿越了生死的轮回。 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也许薛丽娘本来就是薛黎,薛黎本来就是薛丽娘。 薛黎这突如其来地话惊到了樊梨花,樊梨花站在那里看着她,怔怔地发了半天呆,忽然伏下身子一把抱住她哭了出声,“小妹,你回来了。 ”此刻的她没有了在人前地那种冷静自持,没有了那若有若无的疏远,这个拥抱像是发自内心的,温暖且真实。 薛黎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抱着嫂嫂拍着她的后背低低的开解道。 “你走了之后,夫君就没有笑过。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在怨我,怨我当初没有把你留下来,怨我做事不尽力,但是他又不忍心怪我,所以只能在一旁暗地里折腾自己。 他常常自责的说说当初如果没有把你逼得那么紧,也许你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他担心你在外面不通人情世故,吃苦受累被人欺负,担心你过不惯,担心你遇到坏人,担心这担心那儿,看那那样子我心里也苦。 当初你只说出去几天,你怎么能一去就不复返了呢!我知道你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可是难道那一个男人就比你这一大家子都重要,你为了他就一辈子不踏足长安城,不跟自己的老爹娘见面?你知不知道公公离京的时候还一直往城门口往,指望着你突然出来为他送行。 你就这样让老人家一路失望的走了!万一他在吐蕃有了闪失,你这一辈子要怎么弥补这个损失!”樊梨花锤着她的背问的声嘶力竭,可见这话真是憋在心里好久。 “对不起,对不起嫂嫂,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我不该对家里一直不闻不问。 ”薛黎抱着她哭着道歉道,真心诚意地为着薛丽娘当初所做的错事道歉。 当初放自己走地事嫂嫂也有份,看来在自己走后她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这样类推。 当初帮自己走的每一个人,恐怕在这两年内都没有好过过。 如果早知道这些,自己一定不会拖了这么久才回来。 “你走了之后,夫君经常一个人来你的小院中独坐,一坐就是半晚。 他吩咐下人每天打扫你的屋子,却不许任何人移动这里的布置,说要让一切都还保持在你走的那晚地样子。 ”樊梨花领着她看着屋里的一草一木。 “他开始找不到你,被公公拿家法打了好多次。 每次都一声不吭。 他自己说看丢了你是他地错,甘愿受罚,每次伤好了就不声不响的骑马出去,想到哪里找到你。 那个时候姨娘也是整天的哭,她以为自己犯了大错了,总是抓着手问我她是不是害了你。 有阵子她经常被噩梦吓醒,说看到你掉在水里淹死了。 醒来之后也骑着马在城外四处游荡,朝有水的地方去。 一家人就像疯魔了一样,直到从沛王那里得了你平安的消息才安心。 姨娘高兴的去庙里捐了一千贯的香油钱,说是梦里梦到菩萨显灵了。 ”说到那里地时候,樊梨花的声音总算欢快了一些,“夫君本来立马就想去接你,可是怕你气还没消又要跑,只得硬硬的按奈住性子。 先准备好公公出征的事再说。 你不在的时候,这院子还是每天派人来打理,谁想你了就到这里坐坐,姨娘尤其爱来。 她有时候拉我一起抱了被子来这里睡两晚,说是没有主人的宅子会生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要经常来替你天天人气。 夫君也说要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像你还在一样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立马住下来。 他还说你脾气大,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住地地方荒废了,以为家人不容你,就又一生气走了。 ” 随着樊梨花的讲述,焦急的父兄,惶恐的姨娘,以及默默撑起这一切的嫂嫂仿佛都历历在目,想着想着眼泪都忍不住像珍珠般落下。 将一个两年没有人住的地方维护地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等待着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的妹妹,那要多大的耐性与爱心。 而这一切的缘由。 都只是家人想要无声告诉不懂事的女儿。 回来吧,不管你走了多久。 你永远都家里的一员,家人永远不会将你忘记,这里永远都有着为你准备好的落足之地。 “我不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了才对,我不该让你们一直担心我,我不该一走就没有音信!。 ”薛黎抱着樊梨花哭泣道歉,“其实我也想回来,我一走出长安城就后悔了。 可是我不敢回。 我惹哥哥和爹生了那么大的气,我怕他们不要我了,所以我每次想回来的时候都不敢走进,转啊转的,最后只能越走越远。 ”说着说着,薛黎似乎也感受到了薛丽娘当初那种走投无路地彷徨心情。 “傻蛋,傻瓜,只要你想回来,家一直都在这里为你敞开大门地,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樊梨花轻轻地拍着她骂道,最终也留下来舒心的泪水“没关系,现在都好了。 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好说了。 ” “你们在做什么呢,我找了你们好久,原来躲到这儿哭鼻子呢!”薛丽娘回来了,乌丽雅的心情显然很好,满是笑容的抱着一坛子酒欢乐的走了进来,“我拿了我珍藏的马奶酒过来,这个劲儿可足,今晚我们娘三人不醉不归。 ” 樊梨花和薛丽娘两个人忙擦了擦眼起身解释道,“没事没事,只是妹妹刚回来聊了聊家里的事,忍不住感慨起来。 你看我这像什么样子,这高兴的日子,我还惹妹妹哭的一塌糊涂,真是该死。 你们先说着话,既然要喝酒我就去让厨房弄几个小菜送来。 ”樊梨花一擦干眼泪就又恢复成冷静自持的模样,说完起身告退,留下足够的空间给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ps:瓦当是兼实用与装饰为一体的建筑构件。 瓦当的种类较多:就质料区分,瓦当主要有灰陶瓦当、琉璃瓦当和金属瓦当。 灰陶瓦当资格最老,也最普通,从西周到明清始终是瓦当中最主要的品种。 大约唐代以后出现了琉璃瓦当。 琉璃瓦当是在泥质瓦坯上施釉烧制而成的,颜色有青、绿、蓝、黄等多种,都是用于等级较高的建筑物。 宋元明清时期,个别建筑物上使用了金属瓦当。 金属瓦当有铸铁、黄铜和抹金的三个品种。 第五十九章 兄妹※信件 第五十九章 非战之罪 “小娘,我,我”薛黎张了张口,却艰难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女人,对薛丽娘来说是母亲一样的存在吧,在一个面前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伪装,可是自己这一年多的事,很多都是无法开口讲的。 一开始在门口还激动的乌丽雅现在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任薛黎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很有母亲风范的说道“不要紧,只要回来了,那段时间里的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想今天说就今天说,想明天说就明天说,一切看你自己的心意。 不用担心,也不必紧张,这是在家里,没有人会强迫你做出自己不喜欢做的事的。 我们都相信你是个大人,能为自己的事情做出选择了,所以,我们等你自己开口。 ” “嗯。 ”听到这里薛黎才安下心来,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人也有其细心的一面,窝在她的怀里听着她的这些话,真的有一种被长者包容的幸福感。 这就是家人之间相互的信任与包容吧,离奇的失踪,神秘的出现,其间他们肯定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在,为了不让她为难,她们宁愿继续把这个问题憋在心里。 ……………………………………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一点也不假。 樊梨花回去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提着一篮子下酒菜过来,三个人就喝上了。 乌丽雅本来是胡女。 喝酒就跟灌水玩儿一样,樊梨花看上去也是海量。 至于薛黎,以前完全没有喝过白酒,试了一杯觉得也没什么不妥,这个倒不知道是现在这副身体的原因还是自己真地是千杯不醉。 因为据樊梨花拍自己的肩膀说,以前娘三个在家里窝着喝酒也是常事。 喝着喝着,自然免不了谈到最适合喝酒的场合。 樊梨花跟乌丽雅两个人很快把话题扯到了塞上,接着天南地北的一阵胡侃。 却是说到了薛仁贵出兵的吐蕃。 “奶奶的王八羔子,”乌丽雅先是叽里咕噜的骂了一堆薛黎听不懂地话,然后接着拍桌子骂的字正腔圆,“我就说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想整我们家将军,说了不想出战不想出战还三番五次地下圣旨。 去了去了好吧,又派人碍手碍脚的。 这不是摆明想打败仗。 ” “姨娘,你错了。 第一,公公跟小妹他们都是汉人,所以说汉人并不全都是坏人。 第二,奉诏出征那是君命,公公是臣子,君命不可违你也是知道的,至于败仗。 我相信皇上比任何人都不想打败仗。 ”显然樊梨花不止一次的听过这种抱怨,所以半拖腮的依在桌上说的轻松。 乌丽雅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打击,所以嘟囔了两句便不再提起。 薛黎被勾起了好奇心,正好她一路上只听得薛仁贵兵败的传闻却不知道具体情况,遂开口道“爹爹这次出征到底是怎么状况,我听了传闻却没得个作准儿地。 难道他一开始是不想去的?” 乌丽雅点了点头,她一向把薛仁贵喊做将军,“将军出征前就很闷闷不乐,说是此仗把握不大。 他是安东将军却偏偏要领什么安西兵去打,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怎么指挥!如果给他一年的时间让他好生操练一番军士,倒有七八分的把握,可是现在这样匆匆上马,难啊!但是他写的奏折皇上不允,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 要他即刻带兵出发。 将军下朝回来念叨着那句君命难违。 呆坐了一宿,第二天上朝还是应了这份差事。 ” “那场仗真的有这么难打?”薛黎问道。 她向来只知道西藏是我国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但是具体地收复西藏的历史课就是完全的一抹黑了。 “当然难打。 论兵士,安西兵疏于战事,而且军伍中多是老兵残兵,而吐蕃这些年与吐谷浑征战不休,部族多是骁勇的青年。 论人数,我军人数不过十万,而吐蕃据估计最少也有二十万。 论将领,我军这里公公为主帅虽骁勇但已到知天命的年纪,副将郭待封又是无能贪功之辈,吐蕃国相禄东赞已虽死,可是他的儿子钦陵才智不下于其父,又有三个勇武地弟弟为将。 除此之外吐蕃还占有天时地利之便,你说我们这场仗能有几分把握?”樊梨花谈起兵事来倒也头头是道。 “你只说不好打,又没有说大不赢。 ”薛黎微微一怔,很快抓住樊梨花话中的漏洞反驳道。 不等樊梨花搭腔,乌丽雅就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这仗也要看跟谁打,若是普通人也许没有赢面,可是遇到了将军这等用兵高手,就算吐蕃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未必能赢。 公公早在家里演练了好久,最终推演出一条克敌制胜的妙招来。 你看,”说着乌丽雅蘸了蘸酒水,跟着樊梨花一起比划起站场的形势来。 “这里是我们,这里是吐蕃。 吐蕃以逸待劳占了主动之便,所以我们想赢,第一点就是要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让他们按着我们的步调来,而不是我们呆呆的去钻他们的圈套。 公公的办法是抛砖引玉,亲自带领两万人马四处突袭挑衅,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 “两万对二十万,这要一个人打十个人才行啊!”薛黎震惊地问道。 “帐不是这么算地。 吐蕃的二十万军队不可能聚集在一处,有主力有分支,我们只是针对他们与我们人数相仿地队伍偷袭,以有备对无防,这仗是稳赢的。 这般打了胜仗就跑,等他不追了去再去打,反复骚扰之下,完全可以吃掉比我们多三四倍的兵力。 ”樊梨花比划着说道。 “可吐蕃人又不是傻子,难道就站在原处当靶子任你打?”薛黎毫不客气地吐槽道“他们被如此这般的吃掉些兵力,自然会警醒,甚至会纠集大军反扑。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这般虎狼,薛黎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有些不懂为何樊梨花还说这是妙计。 “这计策,妙就妙在这里。 公公的两万军队不过是饵,目的就是为了调出吐蕃的大军。 那吐蕃头领也不是傻蛋,公公那边势如破竹,他自然没有必要正面交锋,稍一判断就知道我军这样的速度攻击,一定是轻装部队,而粮草肯定是放在后方了,吐蕃一定会马上集中兵力去找我军的粮草,围魏救赵。 这场仗,拼的就是我军驻守的人员能不能撑到公公回援,两处合一包围吐蕃军。 若我军能够撑住,自然是我方以少胜多,如果吐蕃在公公回援之前就吃下我军兵力,那回援的军队就是送到吐蕃口中的肥肉,非大败不可。 ” “兵行险招,果然是爹爹的风格。 ”薛黎皱了皱眉头感慨道,这计划从头到尾都在冒险,真是为难薛老将军了。 “这也是看着的险,要是打起来,将军向来以少胜多,千里奔袭也不算什么。 吐蕃军在突袭下匆匆聚拢的兵士,战斗力能强到哪里?大非川那里易守难攻,再加上守城战本来就是我军的强项,如果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吐蕃讨得好处谈何容易。 只要拖到兵合一处,别说他二十万,就是四十万也吃的下。 ”说道兴起处,乌丽雅一拍桌子,恨不得自己亲身上阵守城。 薛黎听到这里也佩服了,粗中有细,险中有稳,不失为好谋略,只是不解这样的怎么会传出打败仗的消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话问出来,乌丽雅怒不可遏,而樊梨花却是苦笑连连。 “天才的计划交给蠢才去实施,你说能不败么?这仗坏就坏在一个人身上。 ”樊梨花苦笑着说道。 “谁?”薛黎警惕的问道。 “谁,还不是郭待封那个蠢才。 ”乌丽雅骂了出声“先前他跟你爹同殿为臣时,就瞧不起你爹爹是行伍出身,对他多有挤兑。 这次行军,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做行道总管,没想到朝廷最后的旨意是封你爹爹为行道总管,你可想而知他有多不满了。 等到推举副总管的人选的时候,刘仁轨刘大人又推举了讷儿去,当时他就摔了折子。 这事虽然没有成,但是他跟你爹的矛盾也是彻底的明面化了,在军中一直不听号令,阳奉阴违,大大破坏了我军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 “他没有守住?”薛黎了然的问道,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自然担任不了如此重任了。 樊梨花摇了摇头,“他不是没守住,而是就没有守。 公公先是打到乌海胜利了,杀敌一万。 他听到这个消息嫉妒万分,认为公公故意把他放在后方不让他赚军功,所以不听指挥,不但没有在大非川修建工事准备死守,反而带着辎重粮草继续前进。 公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大事不好,下令让他快走,自己也立马回援,可是已经晚了。 郭待封还没碰上公公,就先遭遇了吐蕃的二十万大军队。 他见大势不好,竟然一个人先跑了,留着公公带着七万无粮的队伍与吐蕃集结而来的六十万大军决战。 ” 故事讲到这里便已经不用再说,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股不甘心的抑郁之气。 的确,不甘心,要成就一个人很难,要毁掉他却很容易。 薛仁贵常胜将军的名号是几十年的刀枪箭林里杀出来的,而今却如此简单的被一个小人轻易的败坏,在花甲之年遭受如此大的折辱,这让薛家人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第六十章 公主驾到 “我想爹爹了。 和七十万大军交战,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薛黎坐在桌前呆呆的说道,心情从迷惑、激动、惊讶、慌张、到现在的平静,她现在只剩下对父亲的思念而已了。 与自己出走已经过了一个春节,这辈子不知道是否一家人还能有团聚的机会。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不免阵上亡,往常笑着在口里叨念,但现在只有自己做了将军的女儿才知道这句话有多冷酷。 目前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只要人能平安的回来就好。 “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来公公武功高强,没人能轻易的俘虏他,二来就是吐蕃人也没那么傻,打仗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攫取利益,他杀了朝廷大将,折了朝廷的脸面,这还怎么谈下去。 我估计过不了几日公公就会回来吧,现在担心的之后回来后的问题。 毕竟,吐蕃人不会杀,不代表朝廷不会。 ”说到这里樊梨花无意识的揪着手里的帕子说道。 在战场上褪一层皮,回来又要褪层皮,薛黎苦笑一声,开言安慰道“没事的,只要回来了,走走门路,送送礼,总能有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我们也不必那么忧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到时候只能保住爹爹的命,他快六十岁,也该歇歇颐养天年了。 ” 说道这里,乌丽雅跟樊梨花也都点了点头,樊梨花眼里lou出点笑意“夫君也是这么说的,公公卖了一辈子地命。 早该歇歇了。 等这事毕了,就让他老人家在家里好好休息,闲来写写兵书,教教家族子弟们武艺,这打仗的事以后就交给儿郎们去做好了。 ” “闲来无事在找个地方买个小庄,养些野物,夏秋的时候我们就一家人去避暑。 到时候你们在多生几个小毛头。 家宴上满地爬的小孩子,多热闹。 ”想起幻想中美好的日子。 乌丽雅望着樊梨花笑的眯了眼,害得她脸色通红的羞着偏了头,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薛黎怪怪地脸色。 伸手到桌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地甜mi。 宝宝啊,我这里就有一个呢,只是不知道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吓你们一跳。 吃喝完毕,送走乌丽雅跟樊梨花之后薛黎觉得有些倦乏。 又怕自己睡梦中说漏了什么事,于是吩咐屋子里的丫头都走开,唤了惠云来陪自己。 也许是累的太久了,又哭又笑的情绪波动又大,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靖哥!”刚睡醒迷迷糊糊地还以为在自家建的小茅屋里,看着前面遮住灯光的高大男子,薛黎不确定的低呼道。 只是觉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小妹,你在喊什么。 ”男人回过头来,跟薛黎相似的五官,只是更粗犷英武些。 是哥哥,所谓骨肉天性之类的东西只一眼就能确定。 薛黎扑着到他怀里低低哭泣道“哥哥,刚做噩梦。 被吓到了。 ” “你这孩子,”慈爱的摸摸她的头,跟苏靖一样高大地身材,只是声音气息却全然不同,“都多大了还做噩梦。 刚回来睡不惯的话就让你的丫头来陪你,我刚进来就看到屋里只有一个人。 ” “没事,只是想你跟爹爹了,现见到你就不怕了。 ”薛黎扬起头说道,心里只觉得一路上的颠沛辛苦都在这一刻融化。 她之前做过许多心里建设,以为要完美的扮演薛黎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可是自从走近这个家门地那一刻开始。 一种温馨亲切的感觉便在心头萦绕,她发现自己根本无需考虑说什么做什么。 只要按本心面对每个人就是。 仿佛是上天的恩赐,薛黎想重温家的感觉的梦想在这个时空意外的实现了。 “我刚回家,听到你回来了就来见你,没想到你睡的跟小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我只有在这里边看书边等你了。 ”薛讷捏了捏她鼻子取笑的说道,话里说的欣慰,可是眼里却有种沉重。 哥哥刚才不敢离去,一直坐在床边看书,实际上也是怕自己突然间就不见了吧。 ” “哥,我回来,你不用害怕,我再也不会一声不吭的跑了。 ”薛黎像小孩子一样抱着他许诺着,薛讷抱着她地背轻轻地拍着,眼神很温柔,可是口里却不饶的说道“傻丫头,说不要你回来,怎么又跑回来。 ” “我想家了,就回来了。 ”薛黎在怀里蹭着撒娇道。 以前在那个世界,自己被人欺负被人冷落时,曾经无数次梦想过有一个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地哥哥或姐姐,现在这个梦想终于成真,心里只觉得被一种叫亲情的东西涨的满满的。 “还是这么不听话。 不过这次你回来的的确不是时候啊,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住几天就走吧。 ”薛讷拍了拍妹妹,最后开口带着几分叹息。 “哥,这你可说错了哦。 现在可是冬天,多事之冬才对。 ”薛黎抬起头狡黠的笑笑,眨了眨眼,“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别想撇来我单干。 好不容易才回来家一趟,我才不走呢。 ” “你这丫头,”薛讷想训斥她几句,但是想到妹妹才刚回来,怕又被自己骂的伤心了,所以张了张口又抿上。 “好了好了,别气了。 来,人家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笑一个。 ”薛黎看着他扳着一张脸,好玩的伸手上去捏他两颊的肉,想扯出一个笑脸来“家里的事嫂嫂都告诉我了,我过几天也出去帮你打探消息,我好歹也有些狐朋狗友,要论打听消息可比你厉害多了哦,谁叫你整天都扳着个脸的,跟谁都不亲。 ” “胡闹。 ”薛讷的脸被她捏成了包子状,所以吐字含含糊糊地。 多威严的话便的滑稽起来,“我就说女人家不知轻重的,也是也敢随便乱说,看我不……” “不许欺负嫂嫂。 ”薛黎捏着他的嘴不许他说话,跪直了身子对着他的眼一脸严肃的说,“不许生嫂嫂地气,他是心疼你来着呢。 这里也是我的家。 家里出了事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你敢不让我管就是不把我当作家里人。 ” 薛黎威胁地扔出这些“狠话”。 果然让薛讷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你呀,好,好,好,别再扯了,再扯哥哥明天就见不了人了。 都多大人了还这么玩儿。 ” 薛黎这才笑着坐下,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为有些幼稚了,可是记忆里似乎这种欢乐的景象很多,所以也不觉得什么不妥,反而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又亲稔了一些。 第二天薛黎闲来无事,也不出去,只是四处在自己住的地方探险寻宝,毕竟凭着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习惯用具可以推测出一些主人的个性。 房屋宽敞且少隔断。 并无过多地装饰品,显然她喜欢宽敞而不是精致的处所。 书架上的书籍多事文史兵书以及杂学,单纯的诗词歌赋竟然很少,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好武不尚文。 衣柜里的衣服是便于行动的窄衣、胡服多过于华丽的褶裙,首饰盒里塞满了珠宝,但是看地出常用痕迹的便只有几根玉簪。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梳妆台的简单的研制水粉。 墙上挂着的各式弓箭,很容易看出她是一个性格好动爽朗的女子。 应该是为不爱红妆爱女装地小姑娘吧,想想见到薛府两位女主人的情形,大概就能了解到薛丽娘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还真都是豪爽尚武的人家呢,如果不是薛黎言明手臂受伤了不方便拉弓射箭,只怕现在就要被乌丽雅拉去试试看手上功夫有没有生疏了。 房屋里摆设没有移动过,所以锁着的自然都是珍贵的东西。 薛黎凭着随身携带的一堆钥匙一个个cha了去,倒是找到不少好玩意儿。 最让她高兴得莫过于书架旁边的那个小木箱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薛丽娘与友人来往的信件,真是没有比这更好地了解她地方式了。 通信次数的多少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朋友关系的亲疏。 而信件的时间长短则更明确的标明了认识大多数人的时间。 至于信件的内容更是有用。 个人的性格以及薛丽娘对她们的态度再其中尽显无遗,其中透lou的秘密以及朋友之间互相的看法。 是薛黎打进他们那个圈子的最好帮手。 经过一番辛苦的归类总结,薛黎总算将薛丽娘的交际圈基本掌握。 关系最亲近的大多数是些武将的儿子女儿们,例如苏定芳的孙子苏骐、孙女苏逸梅,程咬金的孙子程浩松,程浩冉,程雅静,裴行检的儿子裴少俊,裴光庭,裴贞隐等人。 这些贵族少年少女们走进的原因无外乎家学相近,兴趣相投。 薛黎好笑的看到那些信札往来,十张有八章是讨论行军布阵之法的,抑或者是对兵书的理解什么。 不过碍于年纪,见解都不怎么高明,薛黎觉得以现在的水准还是混的进去的。 这些人的信件日期多为集中,往往你来一封我来一张,谋划着怎么怎么的杀人十万八千的较量,往往还附着十来张的行军布阵图,只是那画地图手艺粗糙的劲儿连薛黎看了都觉得寒碜,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倒是可以把自己的那手制图技术拿来威一把。 除了这些,剩下的一群朋友便是太平公主带来的那帮公主世子县主们了。 不过这两群人马也是多有重叠的,功臣的儿子娶皇帝的女儿,然后上一辈子的公主们再给下一辈的牵线,这些亲上加亲的关系搞到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沾亲带故,皇亲国戚更是大把的存在。 薛黎分了半天也没分清楚这些人之间的辈分关系,所以只能作罢。 这些皇子王孙公主们的信件内容简单可爱的多,一般都是风花雪月的,内容多以什么吃喝玩乐打扮宴游为主。 有一些是太平之类闺mi的,内容更是满纸的小女儿家的小心思,细琐中不乏天真,看的薛黎哈哈大笑,看玩之后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贵胄们多了几分亲切,都是一群寂寞的小孩儿而已。 …………………………………………………… 今天一口气修了两章,累的吐气╯﹏╰ ,虫子所谓的修改基本上是推翻了重写,所以真是痛苦的进程 啊,而且还不一定比以前的好。 vip章节不能改名字 ,不得不说是个让人很崩溃的设定,所以虫子就把题目写在内页里了。 第六十一章 公主要出嫁 第六十一章 公主驾到 “真是累死人了!怪不得薛丽娘那么受宠爱,原来她每天要做这么多事。 ”薛黎瘫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想着,刚才看完府里这一年来的往来开支,她的眼睛只差没有变成蚊香眼了,想想那个小姑娘在家早就接手了这些东西,不禁在感慨她天才的同时也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真不是一点点地大。 家主薛仁贵常年在外,大儿子又在外地做官,因此当家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二儿子薛讷身上。 可是等薛黎回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只是给外人看的,事实上管家的人竟然是薛丽娘。 原来因为薛讷对家里的琐事头大,而小娘乌丽雅一则因为身份只是个妾,很多事上面不好发号施令,而且也不容易被长安城的贵妇们所接受。 二则是因为她本来就不善于理家,所以当时这副重担就落在薛丽娘身上了,一直到薛讷娶了亲,家里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变,无论是置田买地还是送礼人情,家仆买卖管理,处处无一不是妹妹说了算。 “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是怎么办的,是嫂嫂还是小娘打理的家务?”薛黎无聊的翻着账本想着这个问题。 她刚回来清闲了没几天,樊梨花便让人送来了这堆东西,说这本来就该妹妹管的事。 薛黎看过之后才明白,所有的权利与义务都是相承的,薛丽娘面上的那么风光,也是通过自己努力换来地。 可爱之人必有其可爱之处。 这天下并没有天天掉馅饼的事。 不过眼下这事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不是?天天管这些事自己可就别的什么都干不了了。 唉,不得不说以前的薛丽娘太过于不懂事了。 虽然她冰雪聪明,操持家务也没什么不对,尤其是先前家里只有一堆男人的时候,当家也算是迫于无奈,可是等到哥哥已经成亲了之后还做这种事的话,那就太不识趣了。 嫂子再贤惠。 处处听小姑的也会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这个小姑还是一定要嫁人地。 现在没有发生什么事还好说。 万一有事大家心生嫌隙可就不好了。 所以这事一定要尽快解决,嫂子也好,小娘也好,这权利还是分给这些本来就应该当家的人。 想清楚这些关系之后,薛黎揉揉脑袋休息了片刻,从手边地匣子里拿出了几封信件把玩着。 目前还有一件事困扰着她,那就是父亲薛仁贵回京将会受到什么惩罚的问题。 知道他老人家在疆场上是不会出问题的。 但是回来再朝堂上,那可就难说了。 薛黎本来打算找类似的案例来分析预测一下,结果一查才发现,真不愧为人治社会,这种事情的随意性太大了,想要预测很难。 开国以来的将军,打了败仗被杀头的有,被流放地有。 被贬官的有,什么惩罚都没有的也有,一切看的不都是皇帝他老人家的心情! 也许我该走走上层路线,打听一下皇帝他老人家的意思。 如果他想手下留情,那就一定要找人来说说项,而且最好在朝堂上明着来。 给皇帝一个下来的台阶。 如果他想严惩,那就只有暗地里多塞钱,请人在背后说项,打动他老人家,希望拿偶尔的恻隐之心可以救父亲一命。 只是这人选,挑来挑去还真不知道哪个合适。 薛黎纠结地看着手里捏着的几封信件,有太平公主的,太子李弘的,沛王李贤的,周王李显。 豫王李旦的。 走上层路线这些人自然是最佳人选,只是从这里面要选哪些呢?李弘这个太子本来就病地不轻。 自己最好不要再给他添麻烦,排除。 李显和李旦都是少不更事,都是闲王,也没有接近权力中心,kao不住,冒冒失失的不但问不出什么问题,还容易找人注目,排除排除。 算来算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太平跟李贤了,一来与他们的关系最为亲厚,开口比较容易。 二来就是这两个人经常在皇帝面前晃悠,打探消息比较方便。 薛黎算来算去,最后把目标放在太平身上。 太平有几大优势,首先是她的年纪最小。 她是皇帝的幺女,一般情况下父母都是疼爱幺儿多些,皇家也是这样。 如果她去问,皇帝就算生气也不会把她怎么样,顶多就是斥责几句。 薛黎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别人受罪。 其二就是太平是公主,这个身份很微妙,她既可以像王子们一样亲近政治,而又一定程度上又与政治绝缘。 虽然这种政事请李贤打听消息也许会更得力一些,毕竟他比太平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可是这次薛黎却不想请他帮忙。 一则他是一个已经成年的王子,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薛黎多多少少也得为他考虑一下,面对这种朝政上地**问题,他地身份还是避嫌的好些,免得被搅了进去。 二来就是他对自己地爱慕之心未死,自己应该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免得给人不必要的希望。 确定了人选之后,在怎么联络上犯了难。 她连太平公主住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她?进宫去寻人?连宫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怎么个寻法!而且那些繁琐的礼仪自己更是一窍不通,去了那里失了礼数可是大罪。 踌躇了半天,最后看到信笺时一拍脑袋,自己怎么这么笨。 看看她们这里有这么多封信,难道每封都是两个人亲自送来送去?当然不会。 两人府邸里肯定有专门管书信往来差事的人,她现在只用写一封告诉太平她已经回来了,然后将信交给女仆,她们自然知道该往哪里送这封信。 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连寄封信都不用自己做!薛黎边写信边想着。 果然,信送出去了两三天之后,太平公主便跑到了薛府来看她。 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高了些。 有些大姑娘地味道。 来的时候心思似乎很好,火红的石榴裙,火红的披风,大冬天的打扮的像个小火球般,还没进门就听到她欢快的笑声。 “丽娘你真是地,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也不提前稍个信儿让我带人去接你。 ”太平一进门让奴婢们伺候着解下披风。 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薛黎对面噘着嘴抱怨道。 薛黎笑嘻嘻的沏了茶给她,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家里苦练泡茶等技艺。 现在总算还有些模样,能拿出来现了,听到太平的抱怨开口道“回自己家还搞那么多场面干吗,悄悄回来就得了。 喏,我这不是一道家门就第一个写信给你了,怎么,还嫌我不够重视你。 ” “看在你第一个给我信儿的份上。 我就不追究了。 等过几天天晴,我喊她们几个出去打猎,庆祝你回来。 这大雪天的,去猎几只鹿烤来配酒吃是最好不过的。 ”太平捧着茶碗凑到她跟前笑嘻嘻的出着主意,说到玩儿地事,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这些日子你不在,闷都把人闷死了。 ” “都大姑娘了。 还这么贪玩。 ”薛黎见她这样子,嗔笑着打趣她。 “谁说长大了就不能玩,母后说只要我喜欢,爱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呢。 ”太平撇撇嘴说道,坐在薛黎旁边端起茶碗,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有些奇怪的问道“丽娘,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嗯,哪里不一样?”薛黎沉着自然的问道,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 “觉得你好像变的温柔了,好像安静了好多,恩,也变贤惠了,还知道煮茶给我喝,以前每次来这里你都是直接上酒的。 ”太平坐在她旁边仔细感受着,如果说以前地丽娘是团火。 你在她身边感受到的都是那种跳动的。 活跃的生命力的话,现在的丽娘就像是潭静水。 你在她身边心都不由自主地变地平静起来了。 不过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带给自己那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始终没有变过。 “臭丫头,敢取笑我,我以前怎么不贤惠了。 ”薛黎侧着脸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动作,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给太平听“长大了,自然得学得稳重点,懂事些,哪能像以前那样没轻没重的疯跑让家人担心呢。 你说的行猎,我想我暂时去不了。 我家近来有些问题,哥哥嫂嫂心情都不好,我要在家里陪他们,哪儿都不去。 ” “出事?你的意思是说,薛将军战败的事?”听她说不出去玩儿,太平就急了,张口急切地问道。 “你都知道了?”薛黎显然有些惊讶,抬头望了望太平,却是强颜欢笑的点了点头。 “当然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有哪个人不知道。 我只听着他们说都怪你爹大胆冒进,贪功好胜才会指挥错误,导致这场仗失败。 ” “他们放屁!”听到这里薛黎忍不住手都抖了起来,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战场地得失。 “是郭待封说地,他回来了处处都说是你爹的错,是你爹好大喜功,嫉妒贤才,刚愎自用才使得这场仗打败。 ”太平把自己听到地传闻说出来,看得薛丽娘越来越苍白,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忙改口道“丽娘你放心,我相信你的,肯定是那家伙不知好歹的诬陷你爹,他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 “算了,清者自清。 ”薛黎叹息了一声,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太平见薛黎心情不好,自己也开心不起来了,怏怏的说道“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我在你家陪你,反正苑囿里鹿多的事,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猎。 可恶的吐蕃,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乖乖的呆在那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 薛黎见她孩子气的骂道,不由得笑了,本来想解释一下郭待封的谎言,但是想她一个小姑娘又能听明白多少,只得作罢。 抬起头来看着天幽幽的说,“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说就说去好了,反正我们问心无愧。 至于吐蕃,我爹过去是打人家的,难道还让人家站着不动给他打?败就败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我听哥哥说这场仗事关重大,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降罪。 兴许要砍头流放也说不定……” ……………………………… ~~~~(》_《)~~~~ 这章修改了好久都发布上来 ,,希望这次可以 第六十二章 万年宫大水 第六十二章 公主要出嫁 “兴许要砍头流放也说不定……”薛黎沉重的话压在太平,让她分外不舒服。 可是她也没做过这劝说人的差事,所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陪着她郁闷“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不就是一场仗么,你爹爹以前的功绩在那里,应该不会被为难的。 ” “我听我哥说,这可是大唐建国以来对外作战中最大的一次失败,哪儿能等闲视之。 何况正是以前功劳太高,所以才会更被人嫉妒,之前派兵遣将时的矛盾就是其中一例。 顺风顺水的时候不说什么,这下子遭罪了,指不定有多少魑魅魍魉会跳出来,我看着前途,是晦暗不明啊。 ”薛黎最后的几句话,听得太平心里沉甸甸的。 “太平,”薛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抓住她的手央求道“太平,你帮我办件事好不好?帮我探探口风,看看皇上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打算怎么处置我爹?”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太平胆怯,母亲一直不让她过问任何关于朝政的事,所以太平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薛黎的要求一时让她慌乱。 薛黎见状,只能黯然的偏过头去,闷闷不乐的说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 这说到功劳,哪个大臣没有功劳,可是又怎么样?程将军是开国功臣,不照样被罚金贬官。 上官大人贵为宰相,还不是说被砍头就被砍头。 抄家消籍,连孙女都被没入宫廷做了奴婢,在那个时候功劳又能抵的上什么。 我这心里总没有底,我爹地官没有上官大人的大,怎么就不会落的那般下场。 如果那样我就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又没有上官婉儿那么聪明,肯定将来比她还要惨……”有着前车之鉴。 薛家被灭门的前景似乎就在眼前,薛黎此时的口气已经心如死灰。 “丽娘。 你别这样,”太平拉着她的衣袖央求道,绞尽脑汁却想出一个点子“对了,那你嫁给贤哥哥不就好了,你嫁给了他,等做了王妃就不用担心会被罚去做掖庭宫女了。 ”说完保证道“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 真是天真地小公主。 薛黎摇了摇头,果然她还是不明白家人的概念。 “我是没事了,那我爹跟哥哥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被流放吧。 一家人本来就要一条心,荣辱与共福祸相依,死活我都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地,就算是流放,爹爹年级大了也要人在周围服侍才是。 我这个不孝女别的做不来,这点功用还是有的。 ” 家人?太平不解地看着她。 不明白她那种决绝的气魄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明知被牵连,或许会死,都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家,而不是自己想办法逃拖?看着这样的薛丽娘,太平忽然有些羡慕,就像是小时候远远地看着她骑在她父亲肩头看花灯时候的那种羡慕一样。 太平就是在那时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家人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随处可见的天伦之乐对于她来说只能是一种奢望。 能同生共死也是一种幸福,太平羡慕的想到,低了低头,再抬起来便是天真可爱的笑容“好了,丽娘,你别难过了,我去帮你探探父皇的口风,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 要知道他一直都很欣赏薛大人是国之栋梁,父皇一直爱才,拿会做出那种自毁长城地蠢事。 如果他要罚杀薛将军的话。 我就去他那里哭闹。 去拔他胡子,让他写不了圣旨。 ” 薛黎不知道太平为什么忽然改了口。 但是想到她拔皇帝胡子的样子,还是被她的话逗的笑了出来,这一笑自然气氛也轻松了一些,变的不那么压抑。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地闲话,太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薛黎的手lou出一个小狐狸般的笑容“丽娘,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才行?” “你要我怎么谢你?”薛黎好奇的看着她,这小妮子又有什么花招了。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太平脸红着说,看着薛黎犹疑不定的神色,硬凑在她身边说道“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我今天可是专程为了这事来找你的。 ” “什么事?你先说了我才知道能不能帮你啊。 ”看着她忽然变得扭捏的样子,薛黎总觉得没好事。 “你一定能帮上忙的。 ”太平坐在她旁边,偏了头过去,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衣摆说道。 看到太平地羞涩样子,真是像母猪上树般稀奇,薛黎妥协地开口,“好吧,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忙,我一定全力帮你。 这样你该可以说出是什么事了吧!” “我,我想嫁人!”太平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 “什么?”薛黎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地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下意识的反问道。 “我说,我要嫁人。 我想嫁人了。 ”太平气鼓鼓的转过头来,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大声对薛黎宣告道。 “你想嫁人!”薛黎吃了一惊,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不由得挑挑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诧异,“这种问题不是我能解决的了的吧!似乎,你应该去跟皇后娘娘说吧?” “我知道。 ”太平嘟囔了一声,手上怏怏着揪着底下的羊毛褥子上的毛毛,“可是父皇母后这些天心情都不好,为国事头疼还来不及,哪儿有空理我。 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只能在一旁暗示。 上次雅静成亲,我特地去母后面前做足了戏,结果她根本没有听明白我的旁敲侧击,还以为我是替雅静讨赏的,重重的送了份贺礼去,其它什么都没提。 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忙忘记我的婚事了,自从那个吐蕃王子走了之后,满朝上下就再也没有人提过我的婚事,难道他们都瞎了眼看不出本公主已经过了适婚年龄了么,难道真想我做一辈子的道姑!”说道最后太平已经是怒气滔天了。 这个,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薛黎在心里为英明神武的皇帝皇后默哀了半秒钟,当初吐蕃来求亲,他们舍不得女儿远嫁,便想出了让公主出家的法子来掩人耳目,随着公主年纪渐渐长大,忙于国事的二老竟然疏忽女儿已经到了要选驸马的时候了,到头来还落得被女儿埋怨,真是悲情。 不过现在薛黎也快为人母了,也明白一些为人父母的心情。 孩子长的再大,在父母面前也是小孩儿,所以父母总是会忽略掉孩子的实际年龄。 尤其是对于小女儿,总是想多留在身边几年,所以陛下皇后才潜意识里不着急替太平公主择婿吧。 “嫁人有什么好玩儿的,又有婆婆又有相公,还要操持柴米油盐,他们是舍不得你受苦想留你在身边多几年才不提这件事的。 ”薛黎安慰道“有道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现在年纪不大,再多等几年也可以啊,干嘛非急在这一时。 ”薛黎不知道太平这段怨气是从何而来的,婚姻是人生大事,她也不敢轻率的煽风点火,只是走稳妥路线,先安抚下太平再说。 太平坐在一旁继续揪着垫子上的毛“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可是,可是我等得及人家等不及吗?再拖下去他都成亲了,我嫁谁去啊!” 薛黎敏锐的捕捉到那个“他”字,难道是小妮子春心动了,这才迫不及待的谈到嫁人的事?想到这里就故作惊讶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却盘算着这个“他”是谁?问题有点棘手啊,薛黎本能的产生一种类似于老母鸡护小鸡的担忧心情,在她看来太平在爱情方面还是一个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万一被什么对她有企图的人骗了可就糟了。 “太平,你听我说,这个嫁人呢,不是可以随便的事情。 这不像你做了一条裙子,不喜欢就可以扔了,如果选错的话会对你伤害可是很大,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 ”说到这个话题,薛黎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当我是傻蛋啊。 ”太平好笑的瞅了一眼严肃的薛黎,说道心上人时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你认识他的,说起来你们还算本家。 他,嗯,他很好很好的。 ”说到喜欢的人,所有的女孩子都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形容了半天便只有很好很好这句话。 看来她是真的陷下去了,那只能希望她遇到的是良人了,不然的话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破坏的。 想到这里,薛黎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问道“他是谁?丑话说在前头,我可要好好看看,如果值得的话我才会帮你,如果我觉得不值得的话,任你说破嘴皮子我也不会动半分的。 ”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恩,我告诉你,你可不许笑我,嗯,我喜欢的人,嗯,嗯,嗯,是薛绍。 ”太平嗯了半天,才恩出这个名字来。 薛绍?跟自己都姓薛,那应该就是本家了。 飞快地在脑子里扫了一遍,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薛绍跟自己同出于河东薛氏,跟自己的这个薛离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来拜访过几次,马背弓箭上的功夫也受过薛讷的指点,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了。 他的父亲叫薛瓘,也是驸马,娶的就是唐太宗和长孙皇后女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是唐高宗李治的同母姐妹,也就是说薛绍的母亲就是太平的姑姑,两个人还是表兄妹。 薛黎想到这里脸色有些古怪,近亲结婚啊,生出来的小孩儿……默,被新社会教育长大的人,还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不过按照现在的风俗,这个是亲上加亲的,反而很被人追捧啊。 第六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他啊,还算入眼。 ”薛黎违心的说了一句,其实在心里也知道薛绍算是贵族子弟中优秀的了,长了一幅好皮相,行事洒拖周全,文武双全风度翩翩,在贵族子弟中口碑不错,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什么风流韵事的,算得上一个好男人。 只是他是太平的表哥,薛黎想想就别扭,不过为了太平好,还是问清楚些“你喜欢他,那他也喜欢你?”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太平奇怪的反问道。 “难道你只是单恋?”看着太平薛黎诧异的问道,瞧她刚才说话的样子薛黎还以为两个人都私定终生了。 “是啊,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其它人都不知道呢。 我喜欢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丽娘,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要不要直接去问他?这个有点羞人,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传出去肯定会被人家笑话。 ”太平嘴上说着羞人,可是薛黎却觉得她的神色中一点尴尬都没有,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很。 “别,别,那太冒冒失失了,小心把他吓跑,要知道他心意办法多的事,你找一个信任的人去帮你打探一番就好了。 如果他有意思最好,如果他无意你也不会没有面子。 ”薛黎摆摆手阻止了太平大胆的想法,这女追男的戏码在大学也看过几次,现在想起办法来倒是轻车熟路的。 薛黎出完主意,发现太平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 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连连摆手“这种事随便人出马都好,我可不要去,太丢脸了。 ” “好姐姐,这天下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太平这会儿几乎都蹭着她身上了,死皮赖脸地央求道,“这女儿家的私事。 我怎么可以逢人就说,”太平死赖着自己的好姐妹。 反正她每次都说不帮,但最后还不是妥协?想到这里太平撒的更欢了,“你都说婚姻乃人生大事,那你怎么能见死不救看我误入歧途。 ” 薛黎被她缠的没办法了,只得答应道“那好,我先去帮你探探口风。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如果人家不原意你可要放手哦。 ”丑话说到前头。 君子有成人之美,她不介意偶尔客串一把红娘,但是要做打鸳鸯地那只棒子那是万万不肯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平应地那叫一个痛快,薛黎看完不禁又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人家穿越她穿越,为什么人家就那么好运,她就这么倒霉。 摊了一个快被砍头的老爹还不算,这会又要客串一次红娘帮姐妹淘搞定婚事。 不过她也就是口头上发发牢骚而已,该做的事还是一件都不会少。 “你早就认识他,怎么这会儿才看对上眼?”薛黎实在不明白太平的痴迷,逢年过节皇帝摆家宴的时候薛绍也必定在场的,跟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怎么以前都没听过太平心仪于他? “每次家宴地时候那么多人,密密麻麻的我看的清谁。 ”太平一眼就看透了薛黎的想法,撇嘴说道,然后提及心上人时又飞快的变成星星眼了,“我是去年注意到他的。 那个时候打马球,我在席上看的无聊,所以就偷偷跑进球场想吓贤哥哥跟显,结果没想到惊扰了马儿,差点成为马下亡魂。 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薛绍出现了。 跳下马将我抱了出来。 他那个时候厉害地就像天神下凡一样。 ” 薛黎听着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英雄救美是小女孩儿最喜欢的戏码。 “他救了我。 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有估计到自己被马踢伤了。 那个时候我们的脸离的好近,对,就像我们现在的距离一样,我都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我呢,我就发现他长地好好看,声音也好迷人。 ”太平继续念叨着,然后凑到薛黎脸边,脸挨着脸的比划,呵呵的傻笑着。 女人,果然一犯花痴就没救了。 你是公主,要是受伤了旁人可要掉脑袋的,所以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询问你的安危好不好。 薛黎在心里摇摇头,一把推开那张放大的脸,“我不是你的白马王子,别kao我这么近。 ” “白马王子是什么东西?”太平不解的问,而后不管不顾的硬kao在她肩上,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赞叹道“丽娘你真是聪明啊,你怎么知道他那天骑地是白马。 呵呵,你都没有看到他骑马地样子,我第一次发现他的骑术很好呢。 而且,他地文章也写的好,字也漂亮,琴弹的也好听,棋下得也棒……你说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有这么多优点呢!” 薛黎真正无奈的翻个白眼,然后抽出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臂“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喜欢他,自然看他样样都好。 ” “呵呵,好像是这样的哎。 啊,丽娘,惨了,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他,怎么办怎么办。 我好喜欢呢。 ”太平锲而不舍的抢回她的手臂抱在怀里,在她肩头蹭着傻笑道,“我一定要努力的嫁给他!你要帮我。 ” “是,我的公主。 小人尽力。 ”薛黎无奈的任她撒着娇,见她这样子也在心里淡淡的笑着。 不管曾经在史书中看到那个太平公主如何如何,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个跟自己一样幻想着可以拥有美好爱情的天真少女而已。 看着她蹭着自己,幻想着将来的夫婿呵呵傻笑的样子,真希望在倾轧挣扎的宫廷斗争中,她的这份天真可以维持的久一点,久一点,再久一点。 太平的办事效率果然不低,几天之后就送来了薛黎想要的消息。 青海的战事,皇帝一开始的确是十分恼怒的,所以才有了派大司宪乐颜玮去捉拿主战将领的举动。 但是好死不死的那个郭待封事先逃跑,错过了钦差比其它人更快的回到了京城,事情的发展轨迹才变的奇怪起来。 郭待封自知罪无可恕,但他肯定不会呆呆的束手待毙,所以使尽了门路争取面圣,想把罪责推给主帅。 他也成功了一半,本来就是武后在军中安cha自己人手才派他去的。 武后的原意是推他到战场上镀个金,回来再名正言顺的提拔,还特别选了一个常胜将军做主帅。 不过她没想到郭待封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明明大好的局面都让他搞的一团糟。 不争气捅了漏子不说,竟然还畏罪潜逃。 如果是别人早就被武后收拾了,只是一来他是自己人,二来这也牵扯到武后的面子,所以不得不替他兜着点,让他有了面圣辩驳的机会。 如果他是个够聪明的人,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薛仁贵这次这个黑锅也许就背定了。 可是不巧的事这个蠢才实在是太过愚笨,不懂得过犹不及的问题,在皇帝面前说薛仁贵的坏话也就罢了,还五次三番的催促皇帝惩治。 这话说的多了漏洞自然也就多,何况皇帝并不是傻蛋,盛怒之后平静下来再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对郭待封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那个家伙,我昨天还看到他被父皇骂了一顿,你没看他走出去的样子,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太平笑着比划道。 薛黎在一旁点了点头,听了这消息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子算是将误判的可能性降低了,也不怕这小人在其中作祟。 只是随着皇帝对郭待封的愤怒,肯定不愿意再听其它官员对参与战事的将军说情,这么一来自己这方如果找人替父亲说情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期间的利弊还真是让人无法一时判断清楚。 。 “只是这场战事,我知道很糟,却不知道究竟遭糕道那里地步。 ”薛黎皱着眉头感慨道“如果真的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我想爹爹会内疚一辈子的吧。 ” “这个我倒是明白一些。 ”太平意外的接过话题,“我问过太子哥哥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说这是大唐建国以来的最大一场战败,这场战争的胜败直接决定了我们与吐蕃的攻守之势。 先前吐蕃对吐谷浑一向虎视眈眈,畏惧天朝威严,他们不敢动手,都是小打小闹的骚扰。 但是这次全军覆没之后,只怕这种局势会改观。 信心大增的吐蕃肯定会主动在边疆进行领土扩张,那我们西线的军事压力倍增。 东北高句丽那里的百姓屡屡叛乱,兵力紧张,抽不出兵力支援西部,因此对于吐蕃的扩张我们是没有能力主动进攻的,只有消极的抵抗,甚至退让。 这一仗吐蕃将占据安西四镇,我们被迫撤销四镇建制,连安西都护府都要迁至西州。 吐谷浑也会并入吐蕃,成为其别部了。 领土的丧失并不是最大的损失,国家威严的扫地才是最要紧的。 这一仗之后,被震慑的西域各部肯定都会蠢蠢欲动,西疆的安宁只怕自此之后将一去不复返。 ” 对于国事太平虽然不明白,但是她身边有很多高手,尤其是太子李贤,他是国之储君,看问题自然比一般人更有前瞻性和深刻性,在别人都只能看到战败时,他想到的却应该是战败之后的问题。 虽然奇怪于***如何对这种问题感兴趣,但是太平问了,生性敦厚的他也就仔细的回答了一番,而太平则是囫囵的记下他所说的话来讲给薛黎听。 君王的每一步棋后面都有无数深意,战争的重点很多时候都在战场之外。 如果这场战胜,将会震慑吐蕃,边疆获得十余年的安宁。 而像现在这般战败,那结局只能是被贪婪的高原之狼们发现了帝国强伪装之下的虚弱,让这些宵小开始觊觎大唐肥美的国土了。 想到这里,薛黎的心里沉甸甸的,眉上的忧色更加沉重了。 ………………………………………… 持续艰难修文中…… 第六十四章 没有什么比权力更重要 第六十四章借刀杀人 袅袅的清香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帷帐飘到了殿外,上官婉儿垂手立在帘后,面色肃穆的听着殿内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还疼不疼?”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又关切,一边帮躺在自己腿上的丈夫揉着脑袋,一边关切的问着,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杀伐决断。 这正是大唐的皇后武媚娘,而她的丈夫高宗李治正躺在榻上,头枕着她的大腿任她按摩。 这对帝国最显赫的夫妻,此时平凡的如同山野间任何一对老夫妻一样闲话家常着,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的。 “好些了,还是媚娘你手劲最好,不像她们,要不然软嗒嗒的没力,要不然就使劲儿的像是想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李治抱怨着舒了口气,他这多年来常被风疾所困,其中的苦痛无法为外人所道,尤其这些天国事繁杂的让人安不了心,疼的也就越发厉害起来。 武后听着这话只是粲然一笑,温柔的应道“你喜欢就好,那外人自然没有自家人来的贴心”说着边扶他坐了起来,顺手拢了案几上散乱的奏章摆成一摞。 “我看你的风疾越来越严重了,前几天底下有人举荐了一个道士,像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如我们把他请进宫里看看?”武媚娘像是想到什么,停了手上的东西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李治kao在软垫上,武媚娘已经按轻重缓急程度将奏章分类整理好了。 他顺手捡着最上面的远远照着来看,边用取笑地口吻说道“你一向聪明,怎么也学起了那些村妇信那种骗人的鬼话。 方士仙丹,怎么可能救的了命治的了病,别招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进来,我看着心烦。 ” 武媚娘侧着头觑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委屈“你怎么就知道不灵。 我也是听了有凭有据的才跟你说的。 你这病……” “有病太医在就可以了。 ”李治地捻了手上的朱笔批示完毕,接过武媚娘递过来地第二份奏折。 不甚在意的说道。 “太医,哼,不过是帮饭桶而已……”武媚娘显然对皇宫里的太医不怎么信任,“我记得太平一岁的时候发热,那个混帐太医害的我女儿整整烧了三天;贤七岁的时候出麻疹,那帮混蛋差点让他留了满脸的疤;你上次犯病,他们竟然把你地头都扎出血来……” 女人。 不管是怎么样聪明的女人,记仇的本事果然是一等一的高啊!李治笑着放下奏折握住了她的手“媚娘,我没事的,你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地事情。 ” 武媚娘抿了抿嘴,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去,给丈夫一个后脑勺。 李治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要她转过头来,不急不缓的解释道“那些道士方士。 有哪个不是骗人的?自古帝王家求仙问药地还少了,可你看看有几个人能成过?有哪个人能活到现在?” 武媚娘被他说的转了头回去,“那你的病,总不能这么拖着……” “没事没事,我近来觉得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太医的药还是有效的。 说不定今年秋天的时候还能带着孩子们去打猎呢。 ”李治笑的乐观。 说道这些,李治忽然想到孩子们,脸上笑容也就泛的大些了,便问道“太平前几天还在我这儿闹过,好像对西边的战事挺感兴趣的。 这丫头,总算长大了点,知道关注吃喝玩乐之外地东西,还心疼地问我处理战事累不累呢。 ” “她哪儿懂得什么战事,还不是被薛家的小丫头闹地。 ”武媚娘偎在他身边,笑着拿过折子随口应道。 貌似不在意的说道。 “薛家的小丫头。 你说的可是薛爱卿家的那位?”李治揉揉眉心,“太平跟她走的很近?” “何止是近。 两个人好的跟肉似的,连我这做娘的都嫉妒太平对她的言听计从呢。 这丫头,在我面前怎么就没那么听话。 ”武后状似无意的开玩笑说道。 “哦,那也不错啊,终于有个人能拿的住她,省得她整天假小子似的乱跑。 ”李治似乎对女儿的玩伴很是感兴趣,话题总在这个上面绕着,“那孩子我见过几面,看上去挺聪慧的,没想到跟太平竟然合得来。 ” “是啊,是挺聪明的,只是有点聪明的过了头。 ”武后无意的感慨道,只是那句聪明过头说的意味深长,她说完之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改了口“那孩子不知道怎么的,跟太平她们几个特别合的来,不光跟太平好,弘儿跟贤儿对她都很是赞赏,阿哲跟阿轮也是粘这个姐姐的紧,她只不过出京了数天,那两个小家伙就在我耳边念叨了数百遍” “那可真是奇事了,他们兄妹五个性子都不一样,向来玩不到一起去,没想到还能跟痛一个人亲近,可见这个小妮子很不一般啊,说的我都想见见她了。 ”皇帝感慨道,似乎只是单纯大的欣赏而已。 “这容易,我琢磨着说不定这两天你就能见到她了。 贤儿马上回来了,他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你要赏他的时候,他肯定会提出要你赐婚,他看中的姑娘,就是这薛家的闺女。 ” “哦,竟有这回事?”李治看上去很是惊讶。 武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仍然是略带轻松的笑着说“贤儿把她当宝一样的喜爱着呢,早就跟你过娶她,只是那个时候你身子不舒服,就交给我打理了。 我觉得那姑娘年纪小就想先搁一搁,那孩子也是有心人,你看看,现在这跟他们兄妹的关系不都好的mi里调油一般。 现在这贤儿一立功,我估计我们似乎不久之后就要多个儿媳妇呢。 ” “那媚娘瞧着这孩子怎么样?”李治貌似不在意的问道。 “这个,我不好说。 ”说起家事来武媚娘自然一脸的笑意“见过几次,是个小美人胚子,性子也极其活泼的,人也能干,贤儿府里也都是让她打理着呢。 ” 李治听到这里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显然不悦,显然薛丽娘这逾越的行为惹得皇帝不快了。 这么一路听来,只觉得薛丽娘有些聪明过头,结交王子皇孙似乎都是刻意为之,而且还经常把这些人当枪使,真让人不放心太平等人与她的交往。 这孩子真如媚娘所说的,太有心计了,聪明有些用的不是点子上。 “没想到薛卿家那么忠厚至纯之人,竟有这么个聪明的女儿,真是让人大感意外。 ”李治叹了一声气,点点头面上似乎有惋惜之意,口中却是说道“我觉得那孩子性格跳拖,贤儿性子温吞,应该合不来,这婚事可要你拿捏准确。 小孩子家不懂事,也不能任他们随着性子胡来,依我看还是给贤儿娶一个温柔端庄的才是良配。 ” 李治的生性最不喜欢狡猾jian诈之人。 他听得薛丽娘既与太平交好,又经常通过太平来打探一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心中已有不喜。 再听得她处处交好皇亲,自然更加反感,当觉得她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登上高位铺路时,反感而已经变成了厌恶。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生性软绵,万一真的娶了个这么的主儿,只怕今后都要听老婆的话了。 偏偏这个老婆又极聪明兼不安分,那就让李治心中更是疙瘩。 除了私人感情之外的,还有就是政治上的考量。 目前太子的病越来越严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李治心中也隐隐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预感了。 万一李弘病逝,那来李贤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接替人选,他今天的王妃就是明天的皇后。 皇后是一国之母,不得不慎选之。 那姑娘一听就是极有野心与手段的,再加上娘家势大,外戚的问题不能不让李治心生警惕。 他自己就深受权臣之苦,知道皇权被架空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万万不愿儿孙再走自己的老路,所以给自己几个儿子选媳妇的首要标准就是家世尊贵但没有权利,很显然薛丽娘这一点严重不符。 如果李贤想娶薛丽娘,那为了遏制外戚势力就只有一种方法可行,即将她娘家人封高官而无实权的圈养起来。 如果是别人家,为了儿子的喜好李治也许会可考虑这个可行性,可是因为是薛氏,李治不得不否定这个做法。 原因很简单,现在朝廷缺乏将领,老一辈的如刘仁轨等都已经六七十岁了,薛仁贵年轻也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下一代的将领中他颇看好的几个人才都是姓薛的,而且有一个还是薛丽娘的亲哥哥薛讷。 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时候将领更是难得的人才。 对于皇帝来说,美人永远没有江山重要,他宁肯留给儿子一员可以守江山的猛将,而不是一个他喜欢的美人。 美人,天下要多少有多少,何必仅执此一家。 李治淡然地想到,片刻之后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还不够,怕武媚娘心疼儿子手软,所以就直接下了令“我看贤儿正室的位子空了太久,你看看帮他找个好人选填了吧,品性淑良最要紧,对了,还要才学与样貌都不输给薛家那丫头。 ” “恩,人选的事我自当尽力去办,虽然难些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怕他不情愿。 ”武媚娘说的有些为难。 “他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如果有什么不满让他到朕这里来申诉好了,你尽管去办。 ”李治淡淡的说道,但是连朕字都搬了出来,自然看的出是动了真格的。 “是。 ”武媚娘笑的眉眼弯弯,自然是万分柔顺,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 夫妻两人说了好一串闲话,直到夜深了李治批注完重要的奏章,被人扶着下去先休息了,室内才陷入了安静。 第六十五章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第六十五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里面更漏一点一点的滴漏声,上官婉儿的脚都快要站酸时,内殿里终于传来武后清冷的声音“婉儿在外面候着?进来说话。 ” “是。 ”上官婉儿应了一声,轻微的活动了一下已经站的发麻的手脚,尽量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娘娘叫婉儿有什么吩咐。 ”恭敬的低着头站在台阶下面。 “上来。 ”武后发令着,一份探开的文书摆在上官婉儿的面前,“这个是你整理的?” “是。 ”匆匆的浏览过上面,是自己的字迹,却不知她为何发问。 武后点点头,很是赞叹的表扬着“你做的很不错。 贤寄来的文书虽然很价值,但是他讲事太过啰嗦,注意行文的美观而加多了修饰,看的我头疼都抓不住重点。 你这么一整理,看上去容易理解多了,条理清晰,明白如话,节省了我不少时间。 不错,很不错。 ” “娘娘每天要看那么多文书,替娘娘尽力筛选不必要的信息是奴婢的本分。 ”上官婉儿低着头说道,言语中表达着对主上的忠诚。 武后翻翻精致的小楷书,这么多东西,岂是一晚两晚上能做的出的?看完、读懂,理解,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贤儿写起东西来容易信马由缰,要把他那华丽的骈文总结成这种实用的政论文,可不是一件简单地事。 而且。 想到那归档的文书明显被人替换过的痕迹,一抹了然的微笑浮上她的唇角/小孩子的把戏又怎么能蒙的过她,她可不认为上官婉儿一天地工作有那么轻松,闲到可以模仿誊抄几十分文书,然后再将自己仿造的交上去。 “很好。 ”武后点点头,玩味地发话道“既然婉儿这么尽心,我一定重重有赏。 只是这次要赏些什么东西才好?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这些都赏厌了。 你也不缺,那这次换个花样如何?恩。 特许你不用将私藏的书信归还,做个念想如何?” “娘娘,婉儿知罪。 ”上官婉儿一听到这话,普通一声跪下,私藏书信的事被发现了,难道自己的心事被洞察到了。 “起来吧,不过是一些废纸。 你想收集说一声就好,何必偷偷摸摸。 ”武后淡淡的应道,“只要你有能力办事,本宫是不会去计较你私底下有什么遐想的。 ” “多谢娘娘厚赐。 ”上官婉儿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应声道,但心中却并无逃过一劫地欣喜之情。 武后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敲打过让她记住自己的利害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今天她喊上官婉儿来却是有另外的目的,就这摊开的奏折示意她上前“这份东西是你整理的,你觉得这些东西有没有可行性?是否实意在全国内大规模实行?” “可行。 ”说起正事两人便都严肃了起来。 上官婉儿点点头很中肯的评论“沛王上来地奏折理论性很强,已经有比较完整的赈灾规划方略,还特地着重表明了早期防灾的重要性,提出了很多可kao的检测办法。 而且这些办法都不呆板,在不同时候可以因地因时制宜变通,颇为实用。 除了理论。 这次在郑州的实行也提供了大量的实践经验,依照这个方略实行地话,灾年荒民的死亡人数会大大减少。 当然当年朝廷赈灾的花销会大一些,可是从长远来看,流民安顿好之后三四年之内创造的赋税便能补足这一漏洞,所以还是很划算的,只是劳神些,陛下也要费心了。 ” 武后听了连连点头,感慨道“民为国之本,只要能保民。 我们费些心又算的了什么。 既然你也觉得可行。 那就负责把这些东西再精炼整合一下,写成一幅奏折呈给皇上吧。 最近都没什么好消息。 拿这个让他乐和乐和吧。 ” “是。 ”上官婉儿领了命令,一向冰冷的脸上lou出了些笑意。 看到自己仰慕的人受到称赞,那比自己被夸奖还值得高兴。 “娘娘,婉儿还有个主意,我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并作一份,而应该分开来写。 赈灾救济是一章,灾后处理是一章,而其中提到的应对商人,与商人展开“商战”的策略又应该分一章。 这三章一则重点在农,二则重点在工,三则重点在商,分开了会更容易让人把握住重点。 ”受了表扬地上官婉儿显然工作热情很高,再接再厉地继续建言。 “恩,这个你看这去办。 ”武后点了点头,想起李贤在提出关于商人的一些看法,不由若有所思,对上官婉儿吩咐道“我记得他在文中有提过在有些地方商人会发挥很大地作用,像是这次他都多亏了一位大商人协助才稳定了当地的米市,你把这些地方的内容专门挑出来写成一篇文,最好在加上历朝对于商业的态度及得失,我找机会让陛下过过目。 ” “是。 ”上官婉儿飞快地记录下武后要说的话,因为激动而略显的神采飞扬,在心底感慨着,殿下果然是最出色的,娘娘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如此赞赏的口气说一个人了。 武后却像是没有看到上官婉儿的激动一样,只是在宝座上坐了很久,才开口问道,“婉儿,你说这些计策妙不妙?” “当然妙!好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殿下会有这般大胆的想法。 ” 武后点头赞同,“这次贤的很多办法我都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偏偏作用又十分显著。 不过,你难道不好奇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武后顿了顿音,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上官婉儿。 “殿下年少英才,熟读经史,娴于政务,由此创举也不意外啊?”上官婉儿毫不迟疑的说道。 武后摆了摆手,“那种套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什么个性?贤儿向来是中正平和,几时有过这种惊世骇俗的大胆想法?一个换粮就用尽了坑蒙拐骗的招数,这跟本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 “难道是他身边的幕僚出的主意?如果那样,这人必定是大材!”上官婉儿猜测道。 武后摇了摇头,“他出京是并未带幕僚随行,身边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武敏之,我知道敏之聪明,可这农政民生并非他所长,而且他当时也并未在贤儿身旁。 ” “那就必定是另外一个人出的主意喽?”上官婉儿答道,不明白武后在犹豫什么。 “是。 很多证据都证明这些设想出自那个人之手,只是,我却不愿意相信。 ”武后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晦明难辨,看着上官婉儿惊讶的样子,武后轻笑一声,“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谁?”上官婉儿想不到有谁还能令运筹帷幄的皇后如此意外。 “薛丽娘。 ”武后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然后毫无以外的看到上官婉儿不敢置信的表情。 武后此言一出,上官婉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看着自己的折子一时复杂万分,连话音都带着几分颤音“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她想出来的?” “你觉得她与你相比,如何?”宝座上的女人淡淡着问道,座下的女子挣扎犹豫了很久,最终也只是不甘的吐出了一句,“我不如她。 ” “多年来我只以为她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大小姐,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在治民安民方面,我不如她。 ”上官婉儿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颓废,她与薛丽娘不对盘,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 与那个大小姐相比,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自傲可以自豪的只是自身的学识能力,自己的才华。 她也曾经有过显赫的家世,只是当那些东西都被风吹雨打去之后,留给她的不过是一堆不合时宜的骄傲。 她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自己的才华远比薛丽娘高,所以即使她的身份地位比自己高,但是在心里自己仍然能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俯视她。 她总是想着,如果薛丽娘没有那些家世的光环围绕着,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自己的。 就是这种自傲支撑着她走过最艰难的日子,可是现在眼前的事实却开始让她怀疑自己的优势是否真的存在过。 “虽则如此,你却也不必自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虽然在出谋献策上你不如她,可是在实施计划方面,你却要比她高明许多。 ”武后的声音很温和。 她在上官婉儿面前点破这点,并不是为了打击她的自信。 只是因为最近觉得上官婉儿行事太过浮躁,有必要敲打一番,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有时候挫折比鼓励更能让人成长。 “既然她可堪大用,娘娘为什么还要出此计策排挤她?”上官婉儿不解的问道,她知道武后有多么惜才,连她一个女奴都可以提拔到这个地位,那为何又容不下那位薛大小姐?。 “她的心太野了,收不住。 虽有大用,但不为我所用,又有何用?”宝座上的人浅笑着,像是绕口令般的开口道。 上官婉儿侍立在一旁,不由得打了个寒蝉,恭敬的回话“婉儿谨遵娘娘教诲。 ” 武后见此,并不多言,只是淡淡的挑眉一笑,挥手示意她下去。 第六十六章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惠云?云儿?”薛黎坐在案前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应声,心里纳闷惠云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明明还坐在里屋绣花的呢。 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自己适应的还不错,平日里也就是翻翻账本,看看书,跟嫂子小娘聊聊天,间或太平有空的时候也会来串串门,倒不觉得十分寂寞。 只是可怜了惠云和几个孩子,自己来了之后忙的根本就没有顾的上她们。 惠云倒没有怨言,只是默默地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她后面。 虽然她不多说话,但是薛黎也知道她的惶恐。 她本来就胆子小,到了这陌生的环境,又见到吉祥如意那样水晶人儿一样的女孩子,自卑感就更严重了,越发的沉默寡言,只是更谨慎的照顾孩子们,生怕给薛黎造成一丁点的困扰。 “惠云,你不必学她们那样子的,你是你,不是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丫鬟,不必那么谨小慎微,就跟以前那样喊我就好。 ”当惠云开始学着周围丫环的样子恭敬的叫自己小姐时,薛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好。 ”惠云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乡下,我那样做会让你很没面子的。 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那样无礼。 ” “可是你是家人啊!你跟她们不一样的,你想没想过你变得那样对我,我心里有什么感受。 ”薛黎分辩道“我想要的是一个妹妹,一个可以依kao地家人。 而不是一个丫头一个奴隶。 不管我身份怎么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会变的。 ” 听到薛黎的这番内心剥白,惠云自然很感动,但是即使如此,她认定的事情还是要坚持下去,“我知道嫂子你对我好,可是我不能跟以前那样叫你了。 那样对待你了。 我虽然不聪明,可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在这里人的眼中你还是清清白白地大姑娘。 还是可以找好婆家的。 我不能坏了你地前程。 你跟大哥救了我的命,我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可不能坏事。 我甚至想,如果你以后不方便带孩子嫁人,那你就悄悄地生下来交给我带吧,我发誓我会象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着他的。 如果你不想离孩子太远,那我就带着孩子一直跟在你身边。 如果你怕我嫁人了丈夫对孩子不好,那我不嫁就是了……” “傻丫头。 ”薛黎听着她的话,忍不住抱着她骂了起来“你什么都想到了,那你呢?未婚生子的是你,终身不嫁的是你,为奴为婢地也是你,什么苦你都受了,你觉得我会安心?” “可是。 可是我喜欢带小孩儿,喜欢做饭,喜欢收拾屋子,这些事我一直做的。 ”惠云被她抱住,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傻丫头,给家人做这些跟你当奴婢做这些是不一样的。 ”薛黎抱着她叹息道。 “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牺牲,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就好了。 我已经这样,我不希望每个都这样。 ” “可是,你总归是要再嫁的。 ” “我不会嫁人。 ” “你以前总说,让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守寡,很一件很蠢也很残忍的事。 ”惠云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 “那是视情况而定的。 如果是不是出于自愿,当然是很蠢很残忍,可是,”说道这里薛黎听了下来。 淡淡地微笑着。 指着胸口说“我不是不嫁人,只是这里。 再也走不进去任何人了。 ” “我不是为他守寡,更是不是在自我牺牲或者其它,我只是发现,如果他不在了,我很难爱上其它人。不管那个人多好,这里,总是没有感觉。 ” “我不是寡妇,我只是他的未亡人。 ”薛黎笑着说,面容恬静而安详。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古书,是某个文人写的,在泛黄的书页上不时地有他的批注。 在某些章节,那些注字的旁边又有着女子妩媚地簪花小楷。 两种不同的字迹密密麻麻的驻足在一起,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在喁喁交谈,让人在佩服其才思敏捷之时又羡慕其心心相印。 书越往后翻,男子粗狂的笔迹便渐渐的少了,到最后,就只有女子的簪花小楷间或出没。 只是这个时候那字形之中似乎少了妩媚,多了些沉郁。 薛黎在最后一页终于看到了注着的署名,簪花小楷整整齐齐的写着,未亡人虞氏。 她听过关于注者的故事,这本艰涩地古书本来是一个文人与她地爱妾合注的,就像薛黎前面看到地那样,刚开始情浓意切,志趣相投,两人的笔迹也相映成趣。 只是书注到一半的时候,男人渐渐的病了,然后就死掉了。 他的葬礼上,爱妾并没有多么哀伤,淡淡的为他料理完后事后继续注着那本书。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校对编著,终于完成了注解,然后将手稿按丈夫的遗嘱交给友人。 而后回家,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投湖自尽。 那时候年纪小,不明白她为什么称自己为未亡人,或者说,这个称号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自己也经历了丧夫之痛时,她才明白过来。 我是你的。 当你不在了时,我也已经注定了死亡,走进坟冢只是早晚的事。 之所以现在还苟活,是因为你还有遗愿未完,我不能这样轻率的随身。 所以,我是你的未亡人,是一个注定了死亡的行尸走肉。 等我完成你的遗愿,我便会来地下陪你。 薛黎有时候总想着,怀孕是一种天意,要不然不早不晚,为什么在自己即将绝望的一刻才知道这个消息? “惠云。 不要乱想,不要听那些胡说八道。 嫁人并不是我必须要进行地选择,没有什么会比我的孩子更重要。 ”薛黎轻轻的抱着她说道。 薛黎不知道自己的话惠云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她以后不在自己耳边再唠叨改嫁的事倒让人轻松了不少。 只是称呼跟礼节上她坚持的问题,薛黎也只能由她了。 …………………………………… “难得她肯出去园子里转转,就让她去吧,整天在屋子里绣花也不是个事儿。 ”薛黎摸摸饿的越来越厉害地肚子。 决定自己出门觅食去。 这薛府在她看来大的像个迷宫,自己平时都没有好好转过几圈。 现在来考察考察记忆力也是不错地。 这么想着便抬脚跨出了院门。 一路上慢慢的溜达,难得冬天的下午还有这般艳阳,薛黎晒的暖洋洋的,所以走的更是迷糊,路过一个湖泊两个池塘三座小院儿四个书房,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子才终于走到像是厨房的地方。 “还没到吃饭时候,怎么那么多人围在那里?”薛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多亏射箭地人目力好,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堆人群中就有惠云和唐孩子们的身影。 两方人正在争吵着什么,惠云正跟个老母鸡一样侧身护着孩子,只是听着一声声哄笑,然后秦岩被人推搡了一下没有站稳摔到了地上,被惠云按住了的唐丫丫和张易之见状从惠云怀里跳了出来,朝着出手的肥婆娘就是一撞,将其撞倒了地上。 那肥婆在一阵哄笑声中爬出来后。 脑羞盛怒的一巴掌就朝最近的张易之呼过去。 “不要!”薛黎见状惊的一呼,眼看着那蒲扇般的手就要落到孩子地脸上了,惠云竟猛的扑过去挡住了这一巴掌。 巴掌落到了惠云身上,竟然闪的惠云打了个踉跄。 薛黎看的是怒不可遏,提起裙摆就气势汹汹的往事发地点跑去。 随着脚步的逼近,那争执地喧闹声也就越发的清楚了。 薛黎正要去替惠云讨回公道。 没想到没走了几步就看到另外一个方向有人走来。 窈窕的身影,鹅黄色的小袄,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黑油油的辫子,不是吉祥是谁。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薛黎疑惑着。 因为自己前几天吩咐不让她们姐妹俩以后不用在眼前伺候,吉祥遍对惠云一直深有敌意,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没少欺负她。 薛黎虽然知道,一是没有证据不好责怪,二是觉得惠云的性子太绵软了,处处都等着别人出头,现在有个人能磨磨她也是好事。 吉祥一来。 周围围着的人哗啦啦的如水般被分开。 刚才气势汹汹地肥婆子看上去也颇为胆怯。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有威严地!薛黎想着觉得有趣,便闪身躲到了附近的假山后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吉祥扶起了惠云。 然后指着众人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围观地人就很快散去,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只留下刚才打人的肥婆。 接着只见吉祥拉着惠云在那人面前说了什么话,然后一个耳刮的呼了过去,响亮地响亮一声才准她退下,再而后见众人都以及散尽,才拉着惠云朝自己的藏身之处走来。 “怎么,难道她发现我藏在这里了?”薛黎想到,但是看她们走进才知道错了,原来她们的目的是假山前面的亭子,看两人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薛黎无意偷听,可是偏偏两人堵住了出口自己又出不去,只好继续潜伏在那里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以前是做什么,我只告诉你,既然是小姐带着你进府,那你在这府里就代表着她的面子,所以你现在这副懦弱的样子别在让我看到。 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是不是?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人敢打你一个耳光,你就给我十倍百倍的打过去!” 好火爆的丫头,薛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温顺的样子,没想到内在竟然是这般厉害。 当初因为打定主意疏远她们,所以就叫她们搬出去住,换了惠云近来跟自己同住,当时她看着惠云就带着几分恨意,没想到在别人欺负惠云的时候她竟然会出来帮忙,真是意外。 不过她的这个说法,倒是让自己很赞同,惠云一向怕事忍让惯了,也应该有个人点醒她。 之后吉祥又说了很多话,惠云也许被她说怕了,一味胆小的应答着,所以最后听得吉祥似乎被她弄的没有脾气了,只是以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作为结束,然后让她走了。 薛黎在暗处听着,只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所以就站着没动,等到惠云走了之后才出去,果然看着她一个人趴在凉亭的椅背上,望着空荡荡的水面发呆。 “咳,咳!”薛黎走了进去,清咳了几声引起她的注意力。 吉祥听到声音回头见是薛黎,慌慌张张的行礼,被薛黎止住了。 于是服侍薛黎坐下,然后乖乖的站在一旁,哪见得刚才的半分火爆脾气。 “我刚才在那旁边,听到你说话了。 ”薛黎坐下来指指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吉祥。 吉祥抬头一看,脸上变得慌慌张张,但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薛黎。 “我是想谢谢你的,刚才那些道理也该有个人告诉阿云,人总不能一直那么善良下去。 你刚才的话听谁说的,很有道理啊。 ” “听小姐说的。 原来我们姐妹刚从高句丽来的时候,也处处被人欺负瞧不起,被人打被人欺压,我只记得当初我爹教我们做人要以德报怨,不要计较别人对自己的不好,要懂得用好事去报答别人。 可我越这么做就越被欺负的厉害,我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所以听到小姐念书的时候念起这句话,便问你。 然后小姐告诉我,我爹说的错了。 做人就要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如果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我说的。 ”薛黎淡淡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不过这句话到真的是和自己的脾气。 正要说什么时,吉祥却忽然跪下,“我知道这些话小姐不一定记得住,可是我却句句都记在心里。 现在我只是想小姐看在我们服侍这么多年的份上,问小姐一句话,请小姐据实以答。 ”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薛黎点头允诺道。 “那我问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姐妹了!”吉祥抬气了头,泪眼汪汪的望着薛黎。 第六十七章 “那我问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姐妹了!”吉祥抬气了头,泪眼汪汪的望着薛黎。 薛黎喉头一窒,好**的丫头,她本只是想到一步步不引人注目的将她们姐妹俩打发出府,没想到自己这才作了第一步的疏远动作她就发觉到了自己的意图。 薛黎本来是想承认,可是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样子,那个“不”字在喉头转了一圈,吐出来了却是“不是”两个字。 “不是,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要赶走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你们找个好点的归宿。 ”话只要开了口就容易说的多了,更何况薛黎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所以她开口的更加自然,看着眼前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女孩儿,心里产生一种柔软,扶了她坐起来,把自己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跟她说清,“你也知道我家里出了问题,父亲不知道还要被判什么罪,所以我想尽快地遣散下人,免得你们被殃及池鱼。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姐妹的,你们的卖身契我到时会还给你们,还会给你们一笔足够的钱让你们回家。 ” “卖身契!”吉祥惊叫了一声,声音不像是惊喜,倒像是愤怒,她站起来看着薛黎,眼里似乎要喷出或来。 “我们姐妹是老将军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哪里卖身契有那种东西!回家,你让我们回家,可现在高句丽都灭国了,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家!是你当初说当了你的丫头以后就要生死与共,荣辱相随地。 那你现在凭什么认为我们不能与大家一起共度难关!你当初说会把我们与其它人一起看待,不把我们当外人的,没想到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们,还是,还……”吉祥太激动了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全,只是忍着泪说完这些话掉头就跑了。 惨了。 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糟了。 薛黎看着吉祥跑掉的身影无力的想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那丫头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高句丽。 看来,还是要好好地回去翻翻家里仆役的户籍了。 这一家之主,真不是好当的啊!都说唐朝对各民族包容姓很强,薛黎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 看看,看看,这一个朝廷大员地家里都有这么多不同民族的人,真是达到了胡汉一家地地步。 …………………………………… “快去。 这张方子上的要药煎足三个时辰,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滤净药渣晾冷了端进来。 那些是要热敷的,看快烤热了端进来,病人要急用。 ”白胡子老头的大夫指点着小哑巴来来回回的熬药,自己坐在原地把着病人的脉,皱的桔子皮一样地脸上终于lou出了一丝笑容。 一抬眼看着小哑巴还站在原地,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还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赶快去煎药。 对了,手脚麻利点,完了把这地儿也收拾收拾,这两天有贵客要来。 ” “什么,你要出去?药材不够了?要买药?不行不行,我们这里的人都不能出去。 却什么药材让看门的去买就行了。 什么,他不识货,上次买假了?不行不行,还是得他去买,我都出不去,你又怎么可以出去。 假就假吧,反正他们有钱,一次不行买二次,没必要替他们省着。 ”白胡子大夫看着哑巴的比划回应着,说完把他使唤了出去。 自己又偎在暖炉边打起盹来。 没注意到门边上的哑巴与**的病人交换了一个包含深意的眼神。 “贵客。 ”甄子墨心里一紧,莫非是武敏之要来?只盼望自己地这幅伪装能骗过他。 苏靖的伤势渐渐有了起色。 甄子墨开始动脑精想办法把他弄走,虽然武敏之救了苏靖,但甄子墨总觉得他居心叵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只是到这鬼地方进来难,出去更难,尤其是自从苏靖醒了之后又忽拉拉多出一大堆的守卫,想要避开那些人进出真是天方夜谭。 真是糟糕,难道要下药摆拖这些人?只是要配什么药才好,以哪种方式下才能让这么多人同时晕倒,最要命的事,怎么买材料?甄子墨一边熟练的抓着药渣,一边皱眉思考着。 在甄子墨思考的时候,苏靖也同样在烦恼着。 自从醒过来看到那个丑到爆地甄子墨时,他就意识到出问题了。 自己这个小师弟最爱干净,每件衣服顶多穿两天就换了,而且没事干就把自己身上弄的香喷喷的,哪儿像现在浑身黑的就只有牙是白的了。 苏靖记得自己是被箭射伤的,忍着痛在水下潜行了好一阵子,直到摆拖了所有的追捕后才放任自己虽波逐流。 很明显,现在自己满身的膏药说明是有人及时救了自己,但是浑身的酸软无力说明救自己的人并非单纯地善良之辈,要不然他不会下药压制自己地内力,让自己现在比普通人都虚弱。 不多对于这种状况苏靖并不是很担心,有甄子墨在就不用怕那些药了,他现在唯一揪心的就是,薛黎到底怎么样了?身在何处?安不安全? 这几天甄子墨只能趁每晚无人时与他悄悄地交谈几句,只说了薛黎一切安好,先行回家了。 其它的都是要他好好养伤保重身体,至于细节问题等两人逃出去之后再慢慢解释给他听,苏靖虽然焦急但也不是不知好歹,因此同意一切都听甄子墨安排,只是每天在心里反复祈祷薛黎平安无事,同时也静静的等着救自己的那个神秘人现身,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在苏靖没有多等,自从说过贵客要来后,两三天内便有人来了。 苏靖看着站在床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人时,不闲不淡的打招呼道“贺兄,别来无恙。 ” 武敏之本来正愁怎么介绍自己,这么一来反倒是他被苏靖吓了一跳,拖口而出的问题就是“你怎么认出我的?”上次出形时他为了避祸,完全伪装了自己的样子,连薛黎第一面见他的时候都没有看出来,这么一个农夫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眼睛。 ”苏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好心的给他解释道“人的样貌会变,但是眼睛不会变。 阿黎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一个人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好奇怪的说法,你们夫妻俩还是一样的老从嘴里迸出奇怪的话,让人无所适从。 ”武敏之扯着嘴唇lou出一个算是笑容的表情,摆明了歧视苏靖说的话。 “是你救的我?”苏靖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多做纠缠,他并不习惯于应对别人的冷言冷语,所以直接就自己关心的问题发问。 “是。 ”武敏之阴森森的的答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并不是特意要救你的,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还你当初救我的一命,你好了,我们就两清了。 ” “哦。 ”苏靖答了一声,并没有再问,似乎武敏之的答案很容易接受。 他正想问其它问题,但是看着武敏之盯着自己的眼神似乎自己不对他的话发表点看法就不罢休的样子,只有开口说道“你看我干什么,你解释是你的事,接不接受你的解释是我的事,我不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跟你有纠缠的必要。 你做事有你自己的理由,我行事有我行事的准则,我们两不相干。 ” “果然是一个固执的只凭本能做事的榆木疙瘩脑袋!也就只有你们夫妻俩能做出那种舍己为人的傻事”武敏之用一种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美的口气说道,然后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恶意了“不过我想你听到接下来的消息,还能不能摆出这么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 ” “什么?”苏靖问道,语气中情绪并无多少的波动。 “薛丽娘要成亲了,你别这样看我,很遗憾,她要成亲了,但新郎不是你。 ”武敏之一字一句的说,玩味的看着苏靖的表情,似乎想看到他被打击到的样子。 苏靖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很大,脸色变的灰白,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我不信你。 ” “为什么不信我?我骗你并没有好处。 ”武敏之狡猾的眨眨眼睛“你知道你跟她的身份相差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以前她看你傻,逗你好玩儿,所以跟你过。 现在她不想玩儿了,自然会找其它人,这又什么稀奇的。 你该不会傻的把她的笑话当真了吧,她怎么可能嫁给你这种人!” 甄子墨在外面偷听,紧张的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武敏之还是跟以前一样最会挑人的弱点打击,薛黎是苏靖的弱点,而苏靖对于自己的自卑更是他弱点中的弱点,武敏之是想凭着这一点打击苏靖让他放弃薛黎。 果然,武敏之的声音又在房中想起,“我们算是相识一场,我做个好人,给你一笔钱,等你病好了送你回乡下去吧。 只要有钱,你在本地再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不就行了,反正女人也就那回事,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 随着屋内长时间的沉默,躲在外面偷听的甄子墨也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渐渐的往下坠,滑到看不见的深渊里去了。 第六十八章 果然,武敏之的声音又在房中想起,“我们算是相识一场,我做个好人,给你一笔钱,等你病好了送你回乡下去吧。 只要有钱,你在本地再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不就行了,反正女人也就那回事,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 随着屋内长时间的沉默,躲在外面偷听的甄子墨也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渐渐的往下坠,滑到看不见的深渊里去了。 苏靖的反应并不奇怪,换作任何一个跟他地位人相当的人都会被这番打击到的吧。 武敏之的话虽然刻薄,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该死的正确。 如果苏靖的脑子没有被烧坏的话,他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接受武敏之的建议。 但是甄子墨在墙外还是觉得一阵失望,失望的几乎站不住脚。 他总觉得,苏靖跟薛黎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对夫妻给他的感觉,但是当他们夫妻两人十指相握的站在一起时,自己仿佛看到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简单的相爱,简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累了有人疼倦了有人kao,没有那种疯狂偏执到不可救药的激烈,没有冰冷阴森勾心斗角伤人伤己的阴郁,单纯轻松而又温暖,是他们教会了自己什么才是一个家应有的样子。 现在就这样看着他们被活生生的拆散,甄子墨有种看到美好的东西被毁灭时的心痛感。 时间空间上的分离都不是问题,一切外在地破坏都可以克服。 但是唯有对从来自内心的破坏无计可施。 一旦心生出了嫌隙,一点点地怀疑胆怯都会在心里种上分裂的种子,然后再在某一天成长爆发将两个人的心裂成千万片碎片,等到那个时候就算两个人脸挨着脸肩并着肩,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说话啊,说话啊,开口。 让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的被他策反,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灰心丧气。 你连生死都能越过。 还有什么人为的鸿沟可以阻拦地了你。 甄子墨在外面无声的呐喊着,终于,像是上天听到了他地祈祷,房间里传来苏靖那干涩的声音“她要成亲了?‘ “是。 ” “和谁?” “李贤,沛王李贤,不过我想很快就要改称呼了吧,过几天圣旨下来他就会被晋封为雍王。 我想你是不能体会这些称呼的变化的。 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他比你英俊的多,比你有能力的多就行了,他会带给薛丽娘幸福的。 ” “哦。 ”低低地一声应答,便没了回音。 在甄子墨的耐心消失之前,显然武敏之已经等不及了。 甄子墨在外面只听得他带着怒气问道“难道你这个呆货就没有别的问题问了么?你难道除了哦啊之外就没有别的反应?你还是不是男人!” “别的反应?什么反应?”苏靖的声音有些呆的说。 “你老婆要改嫁了,你竟然没有半点感觉?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你不止是呆。 还蠢,还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武敏之忍不住骂了出来,虽然他在做着摧毁的事情,可是看到这种平静无波地接受,他反而比任何人都生气吧。 苏靖的声音倦极而又懒散,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那你现在要我有什么反应。 大哭一场?出去找人拼命?或者骂你?对不起,我现在很痛,没有力气为你表演这些反应。 我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阿黎都不知道,都不能干扰她的决定,那我为什么还要做这份无用功?如果阿黎要改嫁,什么都拦不住她,如果她从来没有想过改嫁,那我的这些反应只能说明我对他的不信任。 这些事,只是你说说而已。 我何必在意。 除非我亲眼看到。 不,就算我亲眼看到也不能作数。 除非阿黎亲口告诉我才算是真地。 ” “你在自欺欺人?”武敏之讽刺着问道。 “不,没有。 ”苏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甚至近乎于从容,“我现在既不能动,也不能跑,所以无论什么反应都是累赘,都是无用功。 与其生气伤身,不如好好养伤去找阿黎,不管有什么误会误解,只要两个人见面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 “你倒是有自信,只可惜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好,我就让你治好伤,亲眼让你看到她嫁给别人的样子。 所有人都会变的,就算她也不例外。 我就让你看着她是怎么样抛弃你的。 ” “我比你更知道我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她不要我了,我也不会随便放弃她的。 不过我想怎么处理我们之前的感情是我跟阿黎之间地事,应该用不着你操心吧!所以,现在我累了,我想休息,请你出去。 对了,别忘记带上门。 ” 甄子墨听到屋里传来武敏之气地咬牙的声音,他低低地吼着“苏靖,你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刚才不要我把你当作救命恩人的。 所以,现在,请出去。 ”苏靖冷冷的说。 接着是武敏之气急败坏的脚步声,甄子墨赶忙闪到一旁,看着他气势汹汹的出来,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这就是老实人发怒的威力么?甄子墨偷偷的想着,不得不说,看到武敏之吃鳖的样子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 “丽娘,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乌丽雅兴冲冲的走进屋子,毫不意外的看到樊梨花也在一旁坐着。 “丽娘呢?怎么喊了我来自己却不见了?”乌丽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好奇的问道,樊梨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说有要紧的事喊我来,我来了之后却说自己东西还没有整理完,让我在这里等等。 小娘你也先坐会儿吧,应该很快就来了。 ” 乌丽雅听言也只有无奈的跟樊梨花坐在一起聊天了。 这个丫头,自从回来之后就变的奇奇怪怪的,虽然说长大了不少,变得懂事体贴了,但是这古灵精怪的个性还是一样,动不动就弄点新鲜花样出来。 “唉,你们几个小心,这些东西可不能弄掉了。 ”正抱怨着,就看到薛黎领着惠云进来,后面跟着一溜的侍女,惠云手上抱的东西非常眼熟,这不就是家里的那些账簿么,而薛黎手上那一大串东西也正是各处库房的钥匙。 “啊,嫂子跟小娘都来了啊,那正好,陪我去检查库房,盘点盘点这府里各处的库存。 ”薛黎看着她们笑的很开心的邀请着。 “这又不是年底,妹妹想盘点库房做什么?”樊梨花心中有些不舒服,这钥匙是她才交给薛丽娘的,没才几天薛黎就嚷嚷着要去盘点,难道是不信任她,怀疑她作假账么? 薛黎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话中别扭的意思,仍然笑的很灿烂“我想要把家里的账给嫂嫂和小娘管,在这之前自然要去盘点盘点了。 ” “什么,要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我们?”樊梨花和乌丽雅都是一片吃惊,尤其以樊梨花为最甚。 她嫁进来几年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却还是小姑子说了算,如果说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小姑深受宠爱,而且本事又高,在家里管了多年威望也高,平时对自己也还客气,处处圆滑到让她抓不到错处,只得把这份不甘愿埋在心里不让人知道。 这下子薛丽娘忽然说要放权,她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做了白日梦。 “这家里一向都是你说了算的,又没有出岔子,干嘛要换人?这来来去去的多不方便”乌丽雅的心思就简单多了,她一向看到那些数字就眼花,宁愿去放羊也不愿意揽这差事,所以当下就发问。 “小娘说的这是哪里话。 这世上有母亲跟儿子当家的,妻子给丈夫当家的,可哪有妹妹给哥哥当家的!妹妹始终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死别家的人,哪儿还能替娘家算计。 ”薛黎笑着说出自己的理由“以前是我年纪小不妨事,哥哥也没成亲,所以这错也就错了,可是现在我都这么大,嫂嫂又这么能干,我可不能再死抓着权力不放。 ”薛黎的一番理由很圆满,有情有据的,让两人也无话可说。 可是樊梨花还是觉得怪怪的,自己若是这么接了,不说别人,自家相公肯定就第一个不答应。 所以她尽管心里想着,但仍推辞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从来都把你当作外人,你这么一来不是让大家生分了。 而且除了这个,我也并不擅长管家,你这突然放手不是让我为难。 ”。 “哎呀,好嫂嫂,你就接了过去。 其他人那里有我说项,绝对没问题的。 嫂嫂在过去的一年中做的那么出色,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你的能力,就别这么推辞了。 我已经这么久不管事,忽然拿到那些账簿连字都不认得了,你让我们怎管?” “可是,这……” “不管了不管了,好嫂嫂,你就接了吧。 ”薛黎不由分说地将钥匙塞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哇哦,当将军还真是好赚!”又一次打开门,薛黎都不知道在心里第多少次这样感慨了。 薛黎劝说着樊梨花接了钥匙之后,说是为了交接顺利,有必要对薛府现有的财产进行一下盘点,毕竟等薛仁贵回来之后是要大把花钱的,这是时候先算一下掏钱时心里也有底些。 薛黎一直觉得薛家到处看上去都很朴素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闲钱,但是当她跟着樊梨花逛遍家里的整个库房时,完全被震惊到了。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看着那一箱箱金银珠宝,薛黎被震啊震的就从震惊慢慢转为了麻木。 “神啊,这是百年的老人参啊~~”当薛黎从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发现这堆码的根萝卜似的东西竟然是上好的长白山人参时,简直激动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想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要见到这么高品质的野山参几乎是不可能任务。 那个时候因为过度采挖,资源枯竭,人参赖以生存的森林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所以以山西五加科“上党参”为代表的中原产区即山西南部、河北南部、河南、山东西部)得人参早已绝灭。 ,东北参也处于濒临绝灭的边缘。 至于这百年高丽参更是难见。 虽然史料记载人参最老的有四百年参龄,可实际上在后世哪里看的到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 ”乌丽雅探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 “只不过是百年老参而已,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激动什么。 放在外面地都是品质不怎么样的,好东西都在里面藏着呢。 ” “这个,得要多少钱啊!”薛黎放下人参之后手仍然抖抖的,没办法,谁叫她无论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是没见过啥市面的小老百姓呢。 这点东西都就让她激动半天了。 “这个,我记得好像是从高句丽的皇宫里拿出来的吧。 如果你喜欢的话去那边看看,我记得有不少紫貂皮什么地,那个你应该比较喜欢。 ”樊梨花一边登记造册,一边指点着薛黎寻宝。 “谁把石头放在这里挡路啊!”薛黎听到樊梨花的指挥,非常快乐地转移方向,一不小心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趔趄,奇怪的踢了踢。 这里似乎不应该出现这种没用的东西吧。 “这个可不是石头,是玉籽料。 当年公公去天山那里打仗,回来的时候战利品中就有这么一箱子东西,据说都是极品,不过平时也没什么人动,还是前年你生日的时候拿去开了一块,打了两个玉碗两块玉佩给你当礼物,诺。 就是你身上系的那块,怎么样,玉质不错吧。 ”樊梨花笑眯眯地说道。 薛黎吃惊的抚摸着自己腰间那块极品的羊脂玉佩,更是一脸囧然的样子。 她以前也是在历史博物馆看到这种东西,所以第一次佩戴的时候可是提心吊胆的想着自己是揣了一个国宝在怀里啊,没想到。 没想到,看着眼前这堆石头,她彻底的无语了。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极强地,被这么震惊着震惊着就习惯了,心里感慨道果然当将军是份赚钱的买卖,想想自己的那个爹做的都是灭国的买卖,无论是皇宫也好,可汗的大仗也好,那宝贝都是几代人收集地,可海了去。 随便捡几件就够普通人吃一辈子的了。 不过,显然。 自己的老爹并没有那种觉悟,宝贝么,还是越多越好。 有钱真是好,薛黎感动的在各个箱子里愉快地翻着,皮毛药材,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天南地北的珍奇,看的薛黎两个眼都变成铜钱了。 虽然库房里的摆设杂乱无章,比较有气质的书画典籍没有多少,最多的还是金银。 看的出来薛老爷子对于金质地东西非常有偏好,什么字画手书没两份,但是金砖倒是一箱子摞一箱子地。 也许是真的被穷怕了吧,薛黎在惊叹之余又觉得有些心酸。 就像是饿狠了地人会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储存粮食一样,只有穷困狠了的人才会储存这么多的金银。 自己的这个大英雄父亲童年过的并不好,虽然出身所谓的将门,可是父亲早死,家道中落,一度还被卖到大户人家做长工抵债。 尽管他习文练武,刻苦努力,天生臂力过人.但是也没什么成就。 长大了务农,娶妻柳氏,生得一副大饭量,却总是吃不饱肚子。 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惨的想改迁祖坟祈求好运气。 人只有迷茫到了极点才会信奉鬼神,薛黎默然道。 就是因为出身不好,才会加倍的努力吧,别人都只看到他的常胜,薛黎却知道那都是拼命得来的结果。 毕竟他与别人不一样,他是不能失败的,一旦失败将一无所有。 可怜的爹爹,这次只怕会被打回原形了,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他老人家心里一定很煎熬吧。 幸好还有这么多财物,安度晚年应该是没问题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天天缠着他,让他没空去想那个伤心事。 想完这些,薛黎又变的欢快些,跟樊梨花一起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整理完家里的东西之后,在惊讶薛府令人惊叹的储藏量同时也惊讶于资源的不合体利用,虽然她自己都是个理财小白,但相比薛家这种只知道往家里搬东西的储存方式,她觉得自己还是高明的多了。 终于在第十次看到被虫子蛀烂的布跟生了铜锈的铜钱,她决定召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来商量一下怎样合理处置这些财物。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放在那里又不是很占地方。 小妹的意思是要卖么?我们又不缺钱,劳那个神干吗。 ”薛讷不解的说。 薛黎按了按头痛的太阳穴,自己说了一长串话,哥哥还是没有办法接纳自己关于出售一部分货物的建议。 在他的观点里,卖家产那是败家子的才会去做的事,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期,他更不想做出这种举动让别人笑话。 “哥,话不是这么说的。 并不是只有缺钱才要去出卖家产,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家的东西堆的太多了吗?” “东西多了有什么不好?你没见到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往家里搬东西,你却要把自家的处置出去。 ”薛讷面色不善的说,薛黎怀疑如果换了别个人对薛讷说这种话,早就被他骂为败家子了。 “当然不好,难道你没看到有那么多好东西都被浪费了吗?例如布匹,例如药材。 我们家储存的布帛穿十几年都穿不完,难道都要放在那里发霉?我今天检查都看到有十来匹已经被虫蛀坏了!要知道那些绸缎放久了颜色就会变的不好看,变得发黄易脆。 况且现在每年都有新鲜的花样出来,那些布料都会过时,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先把它高价卖掉来买新的呢?还有人参、鹿茸那些珍贵的药材,都是有时间年限的,放久了就会失去药效,我们家人对这些东西并没有需要,那难道要让它静静的躺在库房里变成渣?”薛黎说这些话的时候,樊梨花跟乌丽雅都在一旁情不自禁的点头。 不得不说薛黎关于衣料过时那点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只要是女人都爱美,每次看到新花样的布匹,买与不买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 买吧,家里已经码的跟山一样高了,不买吧,又偏偏很想要。 看到两个人支持的眼神,薛黎有了些底气,然后再继续算自己发现的弊病,“那些有保质期的东西都要尽快处理掉,粮仓里最早的陈粮已经都要发霉了,最好卖掉换新粮装进去。 以后粮食每次入库都要标明时间,这样我们每年都可以按时出清陈粮换尽新粮,避免像现在粮仓是满的但是能吃的东西没多少的状况。 ” 听到这里,薛讷点了点头,这点倒是没有异议,吃不完的粮食码在那里实在是极大的浪费。 “对于家里的那些珍品我们不能随便处理掉的,那些东西有市无价,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出手可惜了,应该重点保护。 但是对于其它数量巨大,质地次一点的东西,趁现在市场价正高我们还是把它处理掉吧,这些东西放在府库里既浪费人力管理,又容易丢失,劳神费力不讨好,不如把它变现了,用变现的钱来进行新的投资,让钱生钱。 ”薛黎努力用明白如话的方式向家里人解释这个问题。 “小妹,那个什么叫升值空间?什么又叫投资?”樊梨花不解的问道薛黎口中的新名词。 女人一般都是比男人对钱财更加**,她管了一段时间的家,自然对怎么赚钱更有兴趣。 “升值空间就是看那个东西有没有可能再涨价,投资就是我刚才说的,将家里不用的东西合理的整治一番,然后换取更大的利益。 ”薛黎说到这里有些语塞,这种常用的金融词语,现代人一听就明白,可是让你跟一个古人讲,你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的。 毕竟一种思维方式是很难阐述给他人的。 “嫂嫂,你就先别问了,等我们干完这一票,我敢肯定你就知道什么是投资了。 ”薛黎眨眨眼笑道“这是理财的一个重要方面,你只要记得,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就可以了。 ” 第七十章 艰难的未来 经过薛黎大刀阔斧的整治,薛府里面无用的东西总算是少了一半。 看着整整一房间的钱帛,樊梨花是笑的合不拢嘴,这些日子她算是薛黎理财计划的直接见证人与受益者,这一整理也才发现薛府财力的雄厚。 以前那些小东西东塞一个西塞一个,价值哪像现在这么一屋子铜钱来的震撼。 “我终于能送一口气了,前些日子还不停的为钱财烦心呢。 你知道我们府里的开销都是公公与夫君的俸禄支撑着,虽然不少,可也架不住用的人多,即使这么多年来府里一切从简,账房上也没攒到多少现钱。 过些日子要去疏通门路,我还愁着要不要卖两匹马呢。 只是那些都是心爱之物,我实在是舍不得,要卖那些马不如把陪嫁的那几个小庄卖了好了。 ” 薛黎听到这些话笑着摇了摇头,以薛家的身份地位,遇到这种窘境完全是性格所致的。 薛家人并不善于管财理家,虽然勤俭节约,可是家里不必要的支出还真是不少。 最明显的就是花在骏马与良弓上面的钱财。 这一家人充分让薛黎领会到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爱好惊人的相似,一家老小爱马成痴,遇到好马那是卖房卖地都要拿下来的,在一家人“共同”的努力下,现在薛家价值万贯的有上等等的西域战马就有十来匹,除此之外资质一般的良马也有几十匹,以至于薛黎第一次去马厩的时候还以为都到哪家地养马场了呢。 这些马不但买来的身价贵。 喂养也颇为不易,远比养人麻烦,偏偏薛家这堆马痴是宁肯自己吃差点都不肯委屈那些宝贝,所以每个月下来这些马的喂养倒是府里最大的开销了。 除此之外,他们对于宝刀良弓那也是没有抵抗力的。 薛仁贵跟薛讷父子尤好良弓,薛黎见得薛讷屋内最多的装饰就是各种弓,沉默的他一回家也不应酬。 只是仔细保养玩赏自己地弓,然后跟着妹妹或者是府里的家将去校场赛射取乐。 据说薛仁贵在家闲暇地时候也是如此。 而家里的女人,樊梨花好枪,他们的卧房内薛讷弓箭下面摆放的就是她的缨枪,同样类型也是琳琅满目,薛黎应她的邀请去参观过一次,被她滔滔不绝的介绍了两个多时辰,才知道自己这位嫂嫂地这些珍品可是从小珍藏的。 差不多是她嫁妆里最宝贵的一部分,同样婚后攒的私房钱最多也是花在这个上面了。 至于乌丽雅,她本来就是草原上长大的,好马,好刀,宝贝的如命一般,薛黎在她那里也看到不少宝刀,除了常见的唐刀。 还有不少胡人风格的,波斯风格地,一把把拔出来都是寒光闪闪。 薛黎看着那镶在刀鞘上硕大的宝石,忍住了去询问价格的冲动,她总算认识到这家人,赚钱的本事不错。 但是花钱的手段显然更高超。 这么无节制的败家下去竟然还没有破产,真是个奇迹。 听到樊梨花原来地设想,薛黎不禁笑了“卖马算是一个办法,还可以省马料钱,但是我估计你卖了出去等到有钱肯定第一时间赎回来,这一来一去不但赚不了还要亏钱,实在是划不来。 ”薛黎也动过卖马的念头,在她看来那么不多马不骑就是浪费,不如卖了一半出去。 结果刚开了口便遭到全家一致的反对,只得作罢。 再也不提这个念头。 赚钱就是为了花在家人身上让她们开心。 只要他们喜欢,留着就留着吧。 反正赚钱的办法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条,薛愉快的想着。 “卖马行不通,那遣散一些仆人总可以吧?我觉得府里的仆人太多了点儿,是不是可以放一部分人出去,也省了每月的工钱。 ”走过游廊,看到一群冲自己行礼的婢女,薛黎开口问道。 她一回来就觉得这个家里,仆人远远是主人的数十倍。 这府里算上薛仁贵夫妇,薛讷夫妇,还有薛黎这个女儿,即使加上那不常回来地大儿子一家也顶多不过十个人,可是这家里养地仆役婢女工匠厨子一大堆的,应该都有七八百了,这也太冗杂了吧。 不说多了,就算是削去一半,那对府里地支出都是一个极大的减轻。 樊梨花怔了怔,像是不理解薛黎为什么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微笑着摇了摇头,“妹妹忘了吗?这家里好多仆人是削减不来的。 别的不说,就是那两百多的老兵,都是当年跟爹爹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在战场上伤了老了,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又无家可归,最后被爹爹收留下来,我们薛家是再穷也不能动这些老人啊!还有那三百的家将,也是不能少,除了这些人,家里也就两百多做事的杂役,有些是皇帝赐的,有些是其它大人送来的,你遣散了哪家的人就是不给人家面子,我们现在可是得罪不起任何人的。 除此之外其它可以遣散的,却是不能遣。 例如吉祥如意那两个丫头的,她们本来是高句丽贵族的女儿,在战场上父亲战死了,母亲又在灭国的时候自尽了,无依无kao的沦为奴隶被送进京城,爹爹看她们可怜,从一堆奴隶里面把她们两个挑出来给你做丫鬟。 你要是放了她们出去,她们便又会被官家当做奴隶收了去。 这两家不正经的人家打她们注意的人可不少,慑于你的厉害才没敢动手动脚,现在放了她们就等于羊入虎口。 现在府里像这种的各族奴隶不少,哪一个放手了出去都没有好下场。 怪不得,薛黎在心里想着,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家里看到来来往往的仆人很多都异于汉人。 叹了口气,自己这个爹爹还有捡人回来的习惯,他老人家一场仗捡一个,那二百多场仗就是二百多个,眼下这点儿人还是他节制手下留情了呢。 看来自己精兵简政是不能从这方面下手了,那只能另觅财路。 “小妹不要担心了,这些人又不要工钱,以我们现在的财力,养几百个人也不算什么的。 ”樊梨花倒是想的开,笑吟吟的劝道,对于这种乐观的心态,薛黎只是一个苦笑“嫂嫂,我知道眼下不是问题,可是我们要想想以后,我的意思是说,爹爹被罢官是肯定的了,那个时候家里的收入就会减少,再这么多人的下去,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 樊梨花一时语塞,薛黎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官阶不同,俸禄之间的差别就海了去的。 在唐朝,一品官与九品官之间的俸禄要差上三十倍。 薛氏父子的差别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不远了。 薛仁贵是正三品的右卫威大将军,又被封了正二品的爵位,然后又兼任从二品的安东都护,但是薛讷就只有一个五品的将军。 唐朝的俸禄分发是分开来的,一般由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常规实物待遇和特殊实物待遇几部分组成。 仅右卫威大将军一项,薛仁贵每年就可以享受到禄米400石,职田9顷,杂役38人,每日发常食料九盘,享受免费工作午餐,每年元正冬至各赐绢5匹、金银器、杂彩不等(包括夫人),依据品级国家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包括全套衣帽鞋带配饰);本人或祖父母、父母亡故,给营墓夫60人役使10天,按品级配给丧葬所需一应器物,赠绢、布、绵等100段,粟百石。 薛黎粗粗的算了一下,折合成钱的话,这些收入大概一年有一百万以上,再加上他的勋爵以及兼职,年收入两百万到三百万钱是很正常的,这还除开了封地里的田租收入。正常年岁,打了胜仗又有皇帝额外的赏赐以及战利品,薛家以前每年的收入要远远的高于这个数目。 薛讷的五品将军俸禄跟其它的官员相比其实也不低,一年大概有五十万,但是与父亲的俸禄相比,那就少到可怜,最多不过薛仁贵的五分之一,因此如果按照目前薛家人的消费水准的话,一旦薛仁贵被免官,经济上一定会出现问题。 怎么会这样!樊梨花跟薛黎在书房里算了一下午之后,面如土色,这才发现薛黎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她的管家经验实在是太少了,只看到眼前而没有想到以后。 却没有发现薛黎见她紧张的样子,安慰道“没关系,现在发现了也还不晚,我们现在布置也来的及,趁现在有钱多买几处庄园就是,只不过这个要悄悄地,尽量不惊动他人,你知道,我们现在毕竟站在风头浪尖上的。 ” 樊梨花听了点点头,她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这件事我会吩咐kao的住的人去办的,我想就我们俩知道就行了,至于家里的男人,”说道这里樊梨花笑中带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根本不会留意到家里多几亩地,少几亩地的问题。 ”“本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呢嘛,这么只说明哥哥他信任你。 ”薛黎拨了拨算盘笑着说,这也是这家人的可爱之处了,对家人有着很强的信任敢。 薛黎笑完之后抱着算盘却也是愁上心头,买田地做地主是一项很保险的投资,可是来钱慢,而且毫无技术含量。 当然这些不是最主要的问题,重要的是当京城附近的土地,甚至关陇一带的土地都呈现出紧张的状态,如果自己要大量买地的话,势必要与民争利,导致普通的庶民破产,这显然是薛黎很不原意看到的情况。 这年代的投资方式少的可怜,这钱啊,怎么花出去还真是个大问题! 第七十一章 平淡而幸福的现在 常言道:“花钱容易赚钱难”,薛黎跑了几天之后却深深地感觉到了,在这个时代,不但赚钱难,花钱更是难。 姑嫂两个人花了十多天的时间逛遍京畿附近的田庄,只不过买了十多顷土地就无奈的停了手,因为京畿附近的土地十分紧张,要价远远比姑嫂两个人预测的要高几倍,挣扎的买了十来顷土地之后发现很不划算,只得作罢。 而除此之外,京畿附近置业的多是达官贵族以及京官,不管是往来应和还是纠纷,都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这显然与薛家人找一处僻静优美的环境让父亲静养是相违背的。 回来之后两个人对着家里码的山似的铜钱发起了仇,这些钱要怎么才能花出去啊!像现在这样放在家里,真是既不划算又不安全。 不划算的除了资本闲置造成的浪费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年头的货币政策是钱帛通行制,就是铜钱与布帛,都是实物货币,卖完东西收到了钱之后才发现那几百万铜钱布帛竟然码了好几间的屋子,薛黎不得不又重新面对了要花费代价看管货物的困局,这对于后世用惯了钞票的薛黎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以前自己用钱,一张张的钞票都是轻飘飘的货币符号而已,财产再多也是银行卡上多几个零,谁会没事干把它换算成铜钱想想要装自己几间屋。 穿越过来之后,辛苦两年的家当也不过几十贯,顶多就是买个坛子储存罢了。 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到这银钱贮存又多不便。 这下子忽然遇到,饶是她再机灵也一时想不到应对的法子。 薛黎想过把他换成金银,问了才发现这个时候地流通货币主要是铜钱,金银的兑换比例并不固定,市面的黄金很少,官方也没有规定兑换比例,一般都是私下里商量交易。 如果薛黎想把家里的铜钱换成黄金。 大量的兑换只能让市场的黄金价格上升。 等到自己要用钱的时候还要再兑换一遍,那个时候就不知道兑换比例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一来一去地耗损是谁也说不清的。 薛黎也想到后世地钱庄与银票,发现唐代也有这两种东西的雏形,那就是邸店与飞钱,可是仔细打听了一番之后才发现,这两者虽然相似,但是其中的差别却是天壤之别。 邸店的规模以及数额都很小,而且都是暂时的。 存期很短,且信用不高。 至于飞钱,使用的范围并不广泛,跟后世的银票差远了,更不要说与有国家信誉担保地货币比了。 这一般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使用,根本没有人会把家产换成这种东西。 除此之外让薛黎更不爽的是唐朝对于飞钱的流通管辖很是严厉,超过十万贯以上的飞钱离省就要造册登记,薛黎本来就是想悄悄地转移财产。 怎么可能愿意让官府了解自己每一步资金流向,于是这条很简单的就被放弃了。 如果是平时,花不出去也就罢了,放在家里也不过是多请几个人来看着,自己没事还可以去库房巡视巡视,满足一下自己想当有钱人的瘾。 尝试一下在钱堆里打滚的有钱人生活。 但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让她不得不赶快想办法尽快处理掉这堆钱。 薛仁贵定罪之后,皇帝派不派人来抄家还是一个值得商榷地问题。 薛黎回到古代之后总对抄家这种问题很是**,毕竟这个时代的法律可没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条,皇帝一高兴了,别说你的财产,就是你整个人都是他的了,自己辛苦半天可就一文钱都没有了。 想想《红楼梦》里贾府抄家的那一出,凤姐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可是在抄家地时候被人一次性搬光了,这硬是把那个女强人生生心疼的给疼晕过去了。 薛黎可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虽然说自己可能不会太心疼,可是薛黎知道四处搜刮财宝的薛仁贵肯定接受不了积攒一辈子的宝贝化为乌有的事实。 爹爹都一大把年纪。 接受一次兵败已经是重大打击,已经接受不了第二起了。薛黎不愿意让老年的贫困潦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消财如果能效免灾祸,薛黎也就不紧张了,让人抄了就抄了,大不了从头再挣。 可是薛黎知道这种状况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钱见了光那就只能给薛家招来祸患。 想想满朝的人若是知道薛家地家私有这么多会怎么样?那些言官只怕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参薛仁贵贪污的奏折肯定如雪花般飘向御史台,就算皇帝不严惩薛仁贵都不行了。 薛仁贵已经因为贪污问题被弹劾了一次,那时圣眷正浓,只是以攻抵过,可是如果现在再提起这个问题,那结局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 樊梨花曾劝过薛黎不必那么紧张,毕竟皇帝很念旧情,又一向仁慈,不会对老臣子如何。 薛黎听了这话内心还是颇不以为然,坐在上位地人哪个不是刻薄寡恩?有几个没有沾过骨肉至亲的血?就算是以仁慈容忍闻名的唐太宗,手上还不是沾着同胞兄弟的血,那凌烟阁上的二十四功臣,又有几人落得了善终?至于李治,只要想想死在王皇后与长孙无忌,薛黎就忍不住冷笑着想,这天家的借刀杀人还真是高明。 旧情?哪个死的对上没有旧情!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那种缥缈无望的东西上面,还不如尽快地处理好自己让人抓不住尾巴。 几番斟酌之下,薛黎最终劝服了家人,将大部分的钱财托人偷偷运走,运到江南一带,匿名买下大量的天地商铺。 俗话说“扬一益二”,这天下商业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扬州益州了,在那里只要花钱还是能买到东西的。 况且扬州远离京城,少受达官贵人们的影响,正适合仕途失意的薛仁贵居住,寄情在山水之间,希望老父亲能暂时忘却心中的悲痛。 长安城虽好,但是太庄严,太肃穆,那巍峨的宫墙总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一道道坊墙将大地划分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牢笼,连天空都被割裂的支离破碎,每当这个时候,薛黎总会怀念起那片自由的山水来。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她还年轻,心却已暮,跟陶翁一样怀念起梦中的桃花源。 这里,不适合她。 那里,她回不去。 没有他的地方,她不敢再次踏足,像是现在这样装作他还在的样子,已经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她实在是不能,也不敢去挑战自己的极限,看自己能对他的死亡接受到哪一步。 因为知道那种结果只可能是全然的崩溃。 冬日的阳光总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温暖,沐浴着这般美好的太阳,坐在窗前把玩着笔,看看一旁的笔记,账簿,心中有种满足感。 懒洋洋的望着太阳,慵懒的眯起眼,嘴边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至少这个让她觉得自己还如此这般真实的活着。 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惠云,现在一定正低着头缝制小婴儿的衣物。 这个傻丫头怎么赶也不肯回去,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跟在自己身后,无言的用她的目光追逐着自己,支持着自己。 三个孩子这会在**睡午觉,丫丫肯定又踢被子了,等一会儿惠云就会起身去给她掖被子。 易之一定是趴成小蛤蟆状睡的,等到起来的时候,脸上印着玉枕上的花鸟鱼虫印子,要哭不哭的等着丫头们打热水给他洗脸。 至于最听话的秦岩,肯定毫无例外的被睡相超差的两个小家伙挤到了床边。 再看半个时辰,小娘肯定会再次不死心的拐自己去骑马,然后再次喋喋不休的说自己算了太长时间的帐,坐了太久时间,这样不好。 然后再试图让自己出去溜马,或者射箭打球什么的,再被自己拒绝,一脸不甘心的坐在自己旁边与惠云唠叨起当年自己马术如何高超,多喜欢骑马云云。 就伴着那嗡嗡的说话声,不知不觉到了吃饭时间,嫂子会笑咪咪的喊自己去吃饭,薛讷当值的话就不在,不当值的话就已经坐到了饭桌上。 但是遗憾的是他不管在不在,都十分安静,只是听着家里的女人们唠叨,自己却不怎么开口。 这样的后果就是他的存在感变得微乎其微,很多时候在饭毕才听到薛黎或者乌丽雅或者樊梨惊叫道“大哥/讷儿/夫君原来你今天在家啊!”然后这个时候薛讷那张冰山脸就会变的更黑,然后就哼一声以示回答,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去射箭场发泄一下被忽视的怨气。 家里的饭桌上总是有两个空位,一个是给薛家兄妹逝世的母亲柳氏的,还有一个是留给不在家的一家之主薛仁贵的。 ………… 日子就这么过着,日复一日,平静而安逸,这些人,这些事,构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 薛黎努力的在其中周旋,努力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忙的不可开交,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强烈的需要的,自己是有存在的理由的。 上天拿走了你的一些东西,必定要以另外一种方式补偿你,不是吗? 虽然失去了爱情,可是身边还有着亲情、友情,这已经很奢侈了,所以我并不是那么不幸,不是吗?薛黎淡淡想着,然后笑了。 第七十二章 “门口熙熙攘攘的,都是在做什么啊?”薛黎买菜回来,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仆役好奇的问道。 今天她比较有空,便想着亲自下厨给家里人做顿饭,这不,一大早就拉了惠云跟如意去集市上买材料,顺便感受一下京城风物。 现在一堆人买载而归,走到家门口却发现异常的热闹,人来人往都堵住她们的去路了。 薛家门前向来冷清,平日里大家都是由小门出入,这般大门敞开仆役迎门的情景也就是在自己回来那天出现过,怎么这会儿也是这番阵仗?难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回来了?莫非是薛仁贵?薛黎略一思考就摇了摇头,算算日程还不到爹爹回来的时候,而且如果他回来了没有可能不通知自己,现在这样子看上去也是匆忙而而就的,根本不是他回来的场面。 “小姐,我问了,说是大公子一家人今天回来,临时接的信儿,忠伯去赶着去城外接了,其它的人这会儿正忙着迎接事宜呢,怪不得现在门口这么热闹。 ”如意很是长眼色,一见薛黎皱眉就主动的拉了往来的一个仆役问了两句,立马弄清发生了事情。 大少爷?就是自己那个只闻名未见过面的大哥吧。 薛黎低头想了想,却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这位大哥已经有几年没回过家了,一直在外地做官,有了家室之后更是少有书信来往。 也许是年纪差距较大的原因吧,他与薛讷和薛丽娘都不亲。 所以现在听得他回来,薛黎并没有太大地感触。 “哦,既然这样,你们自习打扫好了,吉祥,让人开了小门,我门从旁门进去吧。 ”薛黎吩咐道。 看着正在正门口搭梯子擦大门的仆役正笨拙的下来打算移开门口让自己进去,忙制止了他们的努力。 薛黎进了家里。 才发现里面更是忙的兵荒马乱,樊梨花跟乌丽雅站在厅内吩咐佣人摆放花瓶桌椅,身后的大筐里放的都是平常不用地贵重古玩,薛黎看了不禁皱皱眉,都是自家人回来,有必要这么讲究么? “小妹,你回来了。 正好正好。 ”樊梨花见得她回来,忙跟见了救星般的招呼道“借你手下地几个丫头用一下,大伯他们回来,院里总得几个人伺候,我这里实在是抽不出人来了。 ” “嫂嫂你要用自己抽就好了,我那里不缺人手,闲着也是闲着。 ”薛黎点点头应答道,看着她脚不沾地的样子接了话茬。 “你们既然这样忙,今天的饭食就我来做吧。 ” “小妹肯帮忙真是太好不过了。 ”樊梨花lou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但是显然很高兴有人能为自己分忧。 薛黎见她这般小心翼翼,开拖的替她想道“大哥回来,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你何必这么仔细。 随便弄弄不就成了。 ” 樊梨花闻言只是摇头笑笑,还没有开口,乌丽雅便接了话茬,“大爷回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尤其是他家的那个娘子好生厉害,鼻孔都长在眼睛上面。 上次还是老爷在家,她都把家里地摆设挑剔了个透顶,说这不好那不对,仿佛踏进我们薛家的门就是脏了她的脚。 吃饭的时候把摆设器皿通通嫌弃了一通,说是在她们家那是连下人都不愿意用的。 还不许我上桌。 说什么我们果然是武夫之家,粗鄙不堪。 没有礼数,气的老爷摔了筷子才住口。 这会儿他们回来,没有能压着她的人在了,还不知道她会翻出什么花样来挑剔,所以二嫂子才会这般仔细的布置庭院,只求那姑奶奶能消停些。 ” 乌丽雅说起薛黎地那位大嫂子,语气中的讽刺可不是一点两点点,惟妙惟肖的模仿出她当初说那话的样子,逗的薛黎跟身边的几个丫头都笑了出声。 樊梨花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岔开话题,“小娘,你跟她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别说了别说了。 诺,这是钥匙,你去看看大哥院落里地家俱摆放好没有,那个檀木的几子库房里有好几个,记得挑缠枝掐丝石榴图的那个给他们。 我怕丫头们不知轻重糟蹋了东西,我又抽不开身,还是你去看看我才放心。 ”说着递出了钥匙催促她走。 乌丽雅本来还想说说那个大嫂的光辉事迹,被樊梨花这么一搅和,只得作罢,怏怏的接了钥匙边走边嘟囔,“小孩子又怎么了,你还不是小孩子,都比她懂事多了。 还家出名门呢,我看她们名门家的小姐就一个个的只会用鼻孔瞧人……” “小妹,小娘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大嫂出自范阳卢氏,自然规矩多了些,我们家的人都性子惫怠,有些摩擦也是正常。 ”待乌丽雅走的远了些,樊梨花才开口解释道。 “我明白。 ”薛黎笑笑说道,但是心里颇不以为然。 做了人家媳妇就应该有媳妇地样子,她这次在敢在自己面前耍大小姐地脾气,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其实她说地那些东西,家里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们平日里都觉得那些好看不实用,才懒得摆出来,没想到却被人看轻了。 所以我这次就想着,既然大嫂喜欢看,那就多摆一些吧,反正她们在外地也辛苦,回家过几天舒坦日子也是应该的。 ”樊梨花解释自己为什么把珍藏的古玩都拿出来,怕薛黎以为她是好虚荣拿出来在妯娌面前显摆。 薛黎点了点头,一副我了解的神色“嫂嫂多费心了,你就看着办吧,我没有异议,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就是。 ”看着樊梨花如释重负的样子,薛黎点了点头退下“既然嫂嫂这里要忙,就不打扰你了。 我去厨房了。 ” 薛黎在厨房里一边准备今天的饭菜,一边接收着今天才订来的食材,看着源源不断入库的高档食材,薛黎的眉毛无意识的拧在了一起。 她住的这些天来也知道,薛家人平日的吃穿用度,都以适宜为好,从来都不重视这些虚礼,而不用说这些奢侈的东西了。 而今这位大哥一回来就如此大费周折,实在让薛黎对他的印象升到了负值。 看来大哥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尤其是那个名门闺秀的大嫂,连一向粗线条的小娘都对她怨念颇深,可见这人有多么的讨人嫌了。 范阳卢氏,五姓七望中的一家,能娶到五姓女简直是全大唐男人娶老婆的终极目标,大哥能娶到算他走运,但是这众人眼中的荣幸未必是幸福。 与娘家的显赫家室相比,薛家简直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爆发户了,怪不得那女人会处处挑剔,连薛仁贵也不放在眼里。 樊梨花只是一个武官之女,在那个女人的眼中与这种身份的女人为妯娌,只怕是天大的羞辱了,所以才敢在樊梨花的面前这么嚣张。 至于乌丽娅,在她这种人的眼中不过一个蛮女,她更是不会给予尊重了。 “真是讨厌。 ”薛黎自言自语道。 这种自以为出身高贵不用正眼看人的所谓贵族,正是她生平最讨厌的人中之一、薛黎回到这个家之后,一直很喜欢家里这种轻松自在的氛围。 不论高低贵贱,种族出身,兄妹之间,妯娌之间,最多的是亲情而不是利益。 现在忽然的杀出这么一家子人,真是像饭菜里面发现一颗苍蝇一样让人不快。 “最好是住几天就走,让家里恢复正常吧!要不然这样的折腾下去,我迟早有天会爆发的!”薛黎看着新运进来一筐新鲜野味,暗暗的发誓道。 ………………………… 下午时分,薛旻,也就是薛丽娘大哥一行人的马车终于浩浩荡荡的到了。 薛旻跟薛讷长的有几分相像,但轮廓清秀些,是书生型的人物。 他年纪比薛讷大了十多岁,眼下正是三十多接近四十岁的年纪,处于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龄。 富足的生活让他看上去很是优雅,只是中年发福,肚子有些圆,显得事富态。 薛旻的鬓边已有些斑白,但并无暮气之感,反而给人一种长者的敦厚感。 看上去也没那么差么!薛黎感慨着,到底是一胞的兄弟,品质次不到那里去。 只是看着那个打扮的跟孔雀般花枝招展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在婢女的搀扶下从绣花脚凳上走下来时,她挑了挑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介意这种做作的行为。 “大哥,路上辛苦了。 ”相比与薛黎的消极,薛讷显然很是激动,一见到薛旻下车便一个箭步的走了上去招呼。 薛旻看着弟弟的眼神也有些湿润,握住了薛讷的手。 “丁山你最近还好吧!父亲的事我知道了,难为你了。 家里最近一切可好?弟妹和小妹都还好吧?父亲可有消息送来。 ” “都还好。 ”薛讷抓着哥哥的手应道,兄弟两人正准备说话时,只听得背后的一声清咳,薛旻像被什么扎了似的,立马松了手冷静下来,退后了一步,站到了自己夫人的旁边。 第七十三章 胜利大逃亡 “哑巴,来,把这些酒拿去温了,那里还有几包酱牛肉,切切拿来给我们下酒!”刚从外面回来的守卫将置办的货物放下,把手上的纸包递给缩在门口守候的哑巴“这个是你要的东西。 ” 对面的哑巴面lou出喜色,一扫刚才的颓废之感,很是伶俐的接过东西跑近的厨房,看的守卫在门口大笑,只想着这小子嘴上说着不在乎自己的相貌,但一转身还不是偷偷的琢磨治脸的方子,真是心口不一的家伙。 虽然替他私底下买这份药有些不合规矩,但是看在他平日勤快的替自己温酒的份上还是答应了。 甄子墨在厨房里整理完所有的杂物之后,才小心的打开纸包,细细的辨别其中的药材,挑出自己需要的,然后将无用的部分倒进火炉里毁去。 想在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眼皮底下下药,无疑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尤其是在了解到新来的一个大夫对于迷药毒药很是擅长时,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准备的药物,但是这个关头也不得不如此了。 武敏之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分明是想软禁住苏靖,等到薛黎真的嫁给那个什么劳子的王爷才会放他出去。 对于武敏之这种偏执,甄子墨是全然的无语,跟这么个人讲道理让他放走苏靖是不可能的,当然以苏靖的直性子也是做不出低下头求饶的这种事。 实际上现在苏靖每次见到武敏之也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没有力气的话。 他早就跳起来将其保揍一顿了。 面对越来越箭拔弩张地两个人,他只有想办法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 过几天就是腊八,会有一个小小的酒宴庆祝,那是出逃的最好时机。 他已经悄悄地在所有人的饮食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等到时候在酒菜里掺上另一位药,就会变成强力的迷药,将所有人迷地不醒人事。 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苏靖带走是最好地方法。 为了计划的成功,甄子墨还做了许多其它的事。 最主要的就是偷偷更改了苏靖的药方,让苏靖的内伤可以更好的恢复,但唯一地缺点就是苏靖整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 这也意外的造成一个方便,当大夫们发现本应该渐渐康复的病人忽然陷入了莫名的昏迷时,全部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症状的研究上,而忽略了外界环境的变化。 让甄子墨对于守卫们地饮食下药变的容易许多。 不过带来的弊端就是对药品的监察力度变大了,所以甄子墨不得以为自己找了一幅治脸的“良方”,羞涩的将药方托付给出去采买地人员购买这些药材,希望其能对自己的小“秘密”保密。 很幸运的是那个军汉显然很够朋友,爽快地替他完成了这个小小的要求。 案上一包包药被打开,辛苦的从众辨别出自己想要的,然后再将其重新分配。 随着苏靖病情的康复,所需要的药越来越多。 步骤也越来越复杂,熬药成了众人眼中的苦差事,厨房更是成了所有人都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拜此所赐,这里完全成了甄子墨地个人地盘,他可以放心地去制作一些自己需要的药物而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终于成了!”静静等着被惯了药地兔子挣扎了几下,蹬蹬腿倒在了一旁。 就像睡着了一样。 甄子墨上前翻了翻它的眼,按了按四肢,仔细检查一番之后非常满意这剂药的效果。 看来不用再搜集药物了!想想只要明天摆出一幅颓然的样子表示自己治脸失败,就可以避免每次那个军汉揶揄的眼光,甄子墨黯淡的心情总算好了要一点点。 …………………………………… “来来,吃啊!呵呵,兄弟们今天聚在这里也是有缘,别客气,放开了吃。 ” “都是这个鬼差事,腊月了也不得安生。 今年连腊八粥也吃不上。 ” “可不是么!唉。 想起初一早上没有那群小娃儿们来闹腾,还真是冷清!” “我可没你那么有钱。 那帮小兔崽子不来闹腾,我还可以多攒几个钱大酒!” “哈哈哈,我可正好,光棍一条,没你们那么穷操心,有你们这么多人陪我可比往常热闹!” “…………” 正屋里被支起了一张大桌,这个时候哪管什么文武上下,全都坐在一起闹成了一团。 甄子墨蜷在桌角静静的啜着酒,今天的饭菜并不是他准备的,药早下在买来的那些活鸡活鸭以及酒中杯碟上,无论谁去做饭都可以让所有人中毒,他又何必自讨嫌疑。 他已经吃了解药,现在就静静的等其他人药发就是。 “唉,哑巴你怎么不吃啊!”他正欲离席时,有人眼尖的看到了他,开口招呼道。 甄子墨站在门口笑笑,指指厨房,比了一个端药碗的动作。 “这孩子,今儿个还记得给屋子里的病人喂药,真是勤快。 去吧去吧。 ”在这里资历最老的那个老大夫开口说话了,他对甄子墨的态度一向是最好的,当然这也受益于自从甄子墨来了之后,他总算从繁冗的熬药工作解拖出来的吧。 “这日子,还不是都是那痨病鬼害的!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现在在这里!真是的,还不如彻底死了干净呢,要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还惹得我们受罪!依我看他是活不了的了,还不如就那样放着不管,任他自生自灭来的干净些!”新来的大夫听到提起那个病人,满肚子的怨气,一点都不小声的抱怨着,听得甄子墨眸子里的眼神一暗,该死的庸医,是你自己无能瞧不出病人的实际情况,现在还敢来抱怨,真是给天底下的大夫抹黑。 “陆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医者父母心,你怎么能对患者怀抱这种心思,真是我辈之耻!”显然对那个大夫的不满不止甄子墨一人,立马有一个大夫站出来反驳了。 “就你清高!……” “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高兴,不说那些丧气话!”眼见得这两个人越炒越凶,几乎要干起架来的样子,几个军汉忙劝起了架,拉人的拉人,灌酒的灌酒,甄子墨在趁人不备的时候赶紧溜到了厨房。 “他们现在应该没有心情管我今天给苏靖喂的是什么药了吧。 ”甄子墨走到厨房那里,看着药罐却是一笑,看来现实比计划还要顺利。 往常喂药每次都要先过大夫的手,所以甄子墨只能端去气味相同的补药,而无法将能让苏靖清醒的药灌下去。 因为后者的成份与前者差太多,很容易被发觉。 他还以为要等所有人被迷晕了之后才能给苏靖喂药,没想到这意外的争执竟给了他大好的时机。 甄子墨得意的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解药进入卧房,这碗药灌下去,一个时辰之后苏靖就会清醒,而且体力也会达到巅峰,正是逃跑的最佳状态。 …………………………………… 这是哪里?苏靖睁开眼,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仿佛所有的伤口一夜之间都恢复了。 他下床走了两步,只觉得屋外静的奇怪,纳闷出了什么事,悄悄地移步窥视着,却差点跟跑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哎,别打,是我,是我。 ”甄子墨连忙喊着,苏靖比他预想中醒的还要早,两人刚凑身间苏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按在了墙上,甄子墨自然知道屋里是谁,忙出言阻止。 “是你。 ”苏靖松了手,疑惑着看着甄子墨已经恢复如常的面貌,疑惑的开口,却发现有太多的谜团自己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甄子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二话不说的将手上的包袱塞在他怀里,“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先别管那些,逃出去了我慢慢给你解释。 这里面有一套衣服,你换好了出来找我。 ”说完又风一样的出去了。 苏靖不多言语的依计行事,换好衣服出门,才发现厅堂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屋子的人,甄子墨正了人家身上的财物把他们搬成堆,抱了棉被盖上。 甄子墨身旁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袱,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他们都被我迷晕过去了,要三四个时辰才能醒来。 我们要尽快出城,没有时间去准备干粮,这包是我搜刮来的食物,到下个城镇前就kao它们了。 ” 苏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的拿起地上的包袱,“你好了没?可以走了吧!” “嗯”甄子墨点点头,将最后一床被子盖上,然后拿起搜刮到的钥匙跟苏靖一起出了门,然后从外面反锁了门口,再把钥匙扔到了隔壁家的鸟窝上,然后如释重负的lou出了一个笑容“我终于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了。 ”当了个把月的苦役,真是他人生中过的最糟糕的日子了。 苏靖点了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我也从鬼门关上绕回来了。 不过我想我们先在首要做的事是出城吧。 在这里算不上是真正的安全。 ” “我知道”甄子墨打了个响指,对苏靖一笑“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 第七十四章 失言 甄子墨所说的另外一个地方,其实就是这栋小院的面对,一栋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房子。 “果然还在,哈哈,这下子我们路上就不用愁了。 ”甄子墨在黑黢黢的床下倒腾了半天,终于拉出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匣子,打开一看,珠光宝气的耀花了人眼。 “你,你在偷钱?”苏靖见到这堆东西时也不由得惊讶到连嘴都合不上,吃惊的看着甄子墨。 “说什么傻话,这本来就是我买下的屋子。 因为要混进去救你,这东西不方便随身携带,才藏在这里。 你还以为我会做那入室盗窃的勾当!”甄子墨取笑的说。 “哪有人进自己家是翻墙的”苏靖摇摇头叹气道。 看着那一大包金珠,“你这次出来带的东西也太多了点吧!” “钥匙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当然要翻墙进来。 ”甄子墨看了看包裹,不在意的耸耸肩“很多么?这是我全部家当了,连兄弟我的老婆本都在这里面!” 全部家当?尽管甄子墨一副开玩笑的表情,但苏靖还是拧起了眉头,“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家没出事,是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我跟我老爹闹翻了,他把我逐出家门,不认我这个儿子而已。 唉,你可别同情我,对我来说离就离了,自从我娘死后那里也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人了。 ”看着苏靖向要安慰自己地样子,甄子墨一伸手止住了他。 笑嘻嘻的说“我们现在就上京去找你老婆,等找到了,我就在你们家旁边搭个棚子蹭饭,反正你们家人已经够多了,添我一张口也不算什么。 ” 看着他这么乐观,苏靖也不再说什么,笑着伸出拳头捶了他一下“好兄弟。 走吧!” ……………………………… “小姐,这样可不可以?”吉祥一曲弹毕。 怯生生地问着薛黎。 小姐现在的样子好奇怪,一个人坐在那里摸着肚子傻笑,莫非是吃坏了肚子? “哦,不错。 ”薛黎从遐想中被拉回来,看着吉祥询问的眼神,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吉祥你弹的很不错,现在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我们呆会儿接着再弹吧。 ” 什么!还要听。 我的小姐,我今天已经坐在这里弹了一早上了,难道还要在继续一下午?我可怜地手指啊,这比当初学琴还辛苦。 吉祥心里唠叨着归唠叨,但是面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答应了。 自从小姐回来之后对她们一直多有疏远,平日连梳妆穿衣这种事都不假她人之手,自己都快成为府里最闲地人了。 这会儿终于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她蔫感不用心呢。 “恩。 听了这么久,不知道宝宝怎么样?这古代就是不好,什么自动播放器都没有,想要胎教都要人来现场演奏。 ”薛黎拈了块腌梅子放在嘴里,空着的那只手无意识的搭在肚子上想着。 自从那个大嫂回来之后,薛黎见了她两面。 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就是一肚子气。 她听说孕妇生气对孩子不好,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肚子里的宝宝,索性这几天吃住都在自己院子里。 这样避免了与大嫂见面发生纠纷,也不让二嫂以及哥哥夹在中间难做人。 人闲过头就会想出一些奇怪的点子。 薛黎整理了几天自己从集市里买来地新鲜物种,很快的没了兴致。 忽然的想起关于肚子里宝宝胎教的问题。 前世里在书店里看到无数本关于胎教重要的书,被灌了不少观念,虽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但是这会自己闲了便可以一一来实验么。 于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屋里的小丫头都被派了伙计,会弹琴的弹琴。 会唱歌地唱歌。 会跳舞的跳舞。 识字的来念书,不识字的讲笑话也可以。 薛黎致力于将肚子里的宝宝培育成未来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地主人翁外加iq超高eq满值! “嗯,眼下却书法的,什么颜劲柳骨的,通通弄上几幅。 还有画画的,改天派人去找几张画来贴在屋里,天天看着的话应该能熏陶出点儿艺术气质。 话说这个时候吴道子还在吧,不知道他的真迹难不难搞的到,如果不贵的话弄一副来做传家宝也好。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可爱宝宝的图像,人家都说多看可爱宝宝能让肚子里的宝宝长地也好看些,要不然自己来话一些?唔,还是算了,自己画什么都是植物,我可不要我家宝宝长地像仙人掌。 ” 薛黎正窝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拟定自己地胎教计划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帘子被打开的声音,小丫头在门口禀报着“有客到。 ” “这大冷天的,谁还会到我这儿来。 ”慵懒的回头向门口,看着来人却有点傻,拖口而出的话就是“你怎么来了?” 李贤一身白衣白氅的抱着一大束梅花站在门口,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听着薛黎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丝的黯淡,而后很快的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我看到园子里的梅花开的正好,你应该喜欢,所以带了一些来给你。 ” “果然漂亮。 ”薛黎这才注意道他怀里那一大束红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趁着他身后白雪皑皑的场景更显得精神,让薛黎一见就非常喜欢。 李贤见她笑了,自然也是十分开心“这时候四处都光秃秃的,也就这花儿精神,我想你院里都是新移来的,一两年之间也不能开花,所以带了些给你。 让她们找个大瓶子用水养起来,能放好久呢。 ”说着自有伶俐的丫头接了他手上的东西去找花瓶。 薛黎本来要下来迎她,被他摇摇手止住了。 两人说话间便有人伺候他拖了披风换了鞋,座墩茶桌立马摆好,桌上的点心茶果也撤了换上新的。 还真是常客啊,他自己态度自然的跟到家里一样就不说了,连丫鬟们都知道怎样应对,看看新摆上的茶果,、自己没有见过的几样,应该就是为这位大爷准备的了吧。 薛黎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对方的态度很自然,如果她显得惊慌就有些忸怩了。 自己开始无意中出口的话就已经伤了人,现在实在是吐不出再多的恶语来。 “你最近过的还好吧,我本来要早些过来,可是刚刚回京,杂事拖不开,现在才得了空。 ”李贤自然的坐在她旁边的胡墩上。 “哦,那边流民的事宜处理好了吧。 我看着今年雪一阵一阵的下,如果准备不好,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冻死。 ”说到这些比较“安全”的话题,薛黎的态度也自然了许多。 “这个你放心,我等到下雪之后才走的,那里已经建起了一批应急的棚屋,粮食跟炭也发到了灾民手里,我想今年冬天应该没有人冻死了。 ”说到这里李贤也是一笑,这其中的顺利有两个人共同的努力,所以说起来的时候都不禁眉眼带笑“我把总结的折子递了上去了,母后还夸奖了你,说你果然聪明异常呢。 ” “什么,皇后娘娘夸奖我了?”薛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阵惊喜,能得到大名鼎鼎的武则天的夸奖,薛黎觉得自己真是不枉穿越这一趟,要知道这位强悍的姐姐可是她崇拜的对象呢。 往常武后对薛丽娘的评语多是负面,这是她第一次夸奖薛黎,所以李贤很容易就接受了她反常的激动,“她还当着父皇的面夸你了,我当时也在场的。 她们对于这次事件的处理都很满意,父皇还给了我重赏,要升我的官。 ” “哦,是什么?”薛黎听到这个很是好奇“你都封王了,还能往哪里升。 ” “封我为雍王,领雍州牧。 ”李贤很是兴奋的说。 “不都是王,有什么差别。 ”薛黎挠挠头的问,这皇家的门道还真多。 “封地不一样,食邑也不一样,其间的差别大了。 ”李贤笑眯眯的说,面上却是有几分激动,“我高兴的倒不是这个,只是平日里封王都是父王母后高兴了随便一张口的事,这次却是因为我差事办的好自己挣来的,当然意义不同。 ” 李贤这么一说薛黎有些明白了,往常李贤总有些无功受禄的感觉,他虽然不满却也无奈,这次却是凭自己的努力,自然受到奖励时就有一种满足感了。 他能诉说的人又不多,所以这才到自己那里来吧。 “请客请客,你这次受了这么多好处可不能私吞啊!”薛黎拍着桌子笑道,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以前“敲诈”领奖学金的好友请客的时间。 “好啊!”李贤见她这话出口,竟是欣喜异常,“我早就准备开口,却怕你不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邀几个好友一起,你回京了哪里都没去,好多人都抱怨说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呢。 ” 薛黎听着他现在的话,才一时觉得失言,本来都决定尽少跟这人交往了,怎么一不留神又答应了人家的邀约。 咬咬嘴唇,想要收回刚才的话,看着李贤高兴的样子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贤激动的讲个不停却听不到薛黎的回话,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也意识到了刚才只不过是她一时失口而已,顿时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静寂. 第七十五章 朋友的距离 “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最先开口的还是李贤。 他温柔的坐在那里,语调平静而祥和,目光沉静而温暖,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如果不是放在膝上交握着的手都已经拧的有些发白,薛黎也许会真的当他如同面上那般表现的不在意。 “如果不想去就不用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见不见都无所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本来就应该多休养的,都是我的错,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怕她没有听清,又强颜欢笑的再说了一遍,如同以往无数次一样,用完美的风度掩饰了心内的失落,望着爱人眼神永远是温柔而清澈的,没有埋怨,没有责怪,似乎所有的不好都是他造成的。 薛黎望着坐在对面的人,心不由得抽痛起来,如果将两个人调个个儿相处,自己做的出他这这般的无怨无悔么?自己抢占了他的爱人,夺走了他原本的幸福,现在怎么补偿也是枉然。 原来以为自己只要减少见面就能弥补,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傻了。 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说散能散的,避而不见只能让他更痛苦而已。 “对不起,我,”薛黎张口道歉,却发觉无从说起,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给了别人希望而又将希望抽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做了这样的事。 只怪刚才的气氛太好,一切都太融洽,融洽的仿佛就在跟一个相识了多年地好友说话一样,所以不自觉的就踩过了自己设定的那条线。 “不要说对不起。 丽娘,下次我不说这话就是,你别赶我走。 ”薛黎的三个字刚一出口,李贤像是受惊般的几乎要跳起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哀求。 而后看到薛黎吃惊的样子,又火烧火燎地了手低头坐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不要像蛇蝎一样避开我。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只要让我静静的在你旁边看着你就行,我不会做出逾越地事情让你为难。 我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我们以后能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就好了。 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一般,难道这也都不可以?” 李贤的恳求,让薛黎觉得自己很残忍,她看着意气风发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惶惶不安,只觉得一阵揪心。 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 自己前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躲避并没有起到料想中的作用,反而让他的相思之情更加浓重。 这样地情况下,两个人又怎么做的了普通朋友! 看着薛黎迟迟的不肯答应,李贤的心越来越往下沉,慢慢开口道,语气已经近乎卑微了“你真的不用这么防我,我以后都不会对你起非分之想了。 因为我很快,很快就要成亲了。 ” 薛黎闻言。 吓的一下子眼睛睁的老大,这消息似乎来的太突然了,皇子成亲是大事,她在京城竟然没有听到半点传闻。 李贤见状,努力摆出一幅振作地样子,故作轻松的说道“很突然是不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前脚分封的诏书刚下。 后脚母后的懿旨就下,说要为我择一良配。 我去了宫里,却敲不开宫门,在含凉殿跪了半天,才想起来,我真傻,这个时候还挣个什么子劲,反正娶谁都不一样。 我回到府里,想到了你,我想来看看你。 也许你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些。 ” 薛黎抓紧了裙裾。 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地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李贤会娶别人。 也在心底盼望着快点儿把他塞给别人,可是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她才觉得自己无比的难受。 他做出这个决定,有一半是为了自己吧。 因为自己前段时间明显的抗拒,他才会这么草率的决定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只是为了自己安心。 李贤,他真的是爱惨了薛丽娘,自己的存在搅散了一对有情人。 现在要说什么?对不起?还是,恭喜?无论哪个她都说不出口,“对不起”三个字,太轻松了,怎么能弥补得了自己造成的十万分之一伤害,如果要说“恭喜”,或者是“祝你幸福”,那与在他伤口上撒盐又有何异。 薛黎抓着胸口呆坐在那里,眼眶中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落下。 一旁地侍女已经被遣下,现在就只有两人在这里,李贤见她哭,立马慌了手脚,四处找不到帕子,只得拿了袖子给她擦脸,“丽娘,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 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你不想见我地话我立马就走,我去娶那个女人,我有生之年不再踏入你家门一步,我会离你远远的,不让你发现我地存在,好不好。 ” 薛黎拉着他的袖子,却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没有人会死,没有人受伤……” “说什么傻话,都是我自己太没用,怨不得别人。 ” “你不明白。 ”薛黎摇了摇头,没有人能懂得她话里的意思,唯一懂得的那个人已经被她害死了。 “你要对你未来的妻子好一些。 ”虽然知道这个要求让人为难,薛黎还是说出口了。 “我知道,我会把她当成我的妻子那样去尊敬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李贤郑重的答应道,只要是她的要求,不管多为难自己总会做到。 “对你自己好一点,努力过的幸福一点。 ”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要他做到。 “我会的。 ”为了让你放心,至少,我会让自己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幸福。 李贤微笑的许诺道。 “还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断断续续的话,听在他耳中却如同天籁般,抬头望着她,脸上出现了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好。 ”用力的点着头,仿佛怕她一翻脸又收回了承诺,薛黎看着心中却是一酸。 一辈子的好朋友,这是我能给你最近的距离。 ………………………… 李贤所说的聚会,还是如期举行了。 在京城最好的酒楼里,一堆人童年的至交好友玩儿的几乎疯了,两年不见,回来之后成亲的成亲,当贤妻良母的当贤妻良母,有这么肆无忌惮玩闹的实在是不多,所以逮着这个放纵的机会,各各都疯了折腾,一堆大人跟小孩儿似的在楼上楼下跑着,什么形象风度都全无。 “幸好有你挡着,要不然给那群疯子逮着可就惨了。 ”薛黎躲在外围跟李贤笑着说道,大厅里程家兄弟正仗着人多,拿了酒壶一个个轮着不分男女的灌酒,裴光庭那个小屁孩已经快被灌到桌底了,他自家的兄弟不但不援手,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叫好。 “你是有身孕的人,自然不能跟他们疯跑。 ”李贤撇了撇嘴笑道,然后看了看薛黎依旧平坦的小腹,有些苦恼的说“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早知道今天他们玩儿的这么疯就不带你来了,冲撞了可怎么得了。 ” “还好,不碍事的,出来这么走走,我觉得心情开朗了不少呢。 ”薛黎答道,看了看自己依然看不出什么的肚子,有些伤脑筋“不过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得它变大?” 李贤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庶子,但是对这种事也是完全不在行,他哪儿留意过这些,当下也顺着薛黎的眼光看去,想起什么的说“我上次去你那里看到服侍的都是年轻的姑娘,怎么没找几个年老有经验的婆子在一旁伺候着?”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家里人说,怎么能去请人呢!”薛黎瞅了他一眼,不怎么感兴趣的说,“我在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生小孩,看上去似乎挺简单的。 ” 李贤有点被她的粗线条打败了,他虽然没有经验,也知道这女人怀孕是极其麻烦的事,好像照顾不好的话流产跟初生婴儿死亡的几率是很大。 就算皇宫里那么多产婆跟太医的环伺下,小公主小皇子夭末也比比皆是,自己的姐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安定公主暴毙的前科在,武则天每次在孩子们生病时都十分紧张,会放下一切杂务陪在儿女床前。 因此幼年时候小太平为了见母亲,常常装病。 “还是我来吧,我去找几个有经验、口风紧的婆子送到你府上去,你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没个人看着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孕妇讲究的事多着呢,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这么莽撞。 ”李贤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薛黎本想推辞,但还没有开口就被李贤摇着手指止住了,“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说不,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吧!” “jian诈!”薛黎抬头看着他转过去的完美侧脸,“每次都拿这句话来压我。 ” 李贤一笑,眼睛望着前面闹腾的人们,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薛黎抿了抿嘴,不再纠缠。 这个男人在很多地方很好说话,但有只要有关自己安危的时候,又固执的让人没辙。 第七十六章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两人正在说话着,听中一阵怪腔怪调的音乐声把两个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原来厅中的一帮子人已经嫌灌酒不过瘾,疯的更厉害了。 苏逸梅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琵琶,撩起裙摆一脚踩在椅子上开始边弹边唱,客串起了卖艺歌女。 只是她这歌女却彪悍得很,抓着谁就逼谁听完打赏,闹的一堆人都不敢接近她,她只有满屋子跑着逮人了。 “我竟然不知道梅姑的琴弹的这么,惊天地、泣鬼神。 ”薛黎听了几句忍不住捂着耳朵躲在了一旁,笑着形容道。 梅姑是苏逸梅的昵称,没想到这么个气质美人,琴声歌声竟然难听到毛骨悚然的地步,真是让鬼神听了都想哭。 李贤听她这么说也是笑的扶在栏杆上,“你这个比喻好。 好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她平日里为了装她才女的气质,是死也不肯碰琴的,说是没有一把琴能趁的上她高超的技巧。 我们还当她说的是真的,今儿个她喝醉了这么一弹,我们才知道她果然是技艺绝伦啊,就这份功力,天地下真是没几把琴经的起她折腾。 等明儿个酒醒了,送一把好琴去羞羞她,看她脸还往哪儿搁!” 薛黎想象这堆人明天酒醒之后想起今天丢人的样子,不由得也笑成一团。 正说着,旁边想起一个活泼过头的声音“丽娘,你们说什么呢,笑成这样!” 太平见到两个人躲在这里说话。 如炮弹般跑来就往薛黎身上跳,薛黎见状一惊,来不及躲避,反而是一旁的李贤及时地闪身挡在了薛黎前面“月儿,你闹什么呢!” “切,小气,丽娘还不是你的呢。 就管了起来,连抱都不给我抱一下。 ”太平做了个鬼脸。 从他背上爬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尴尬的表情。 只是拉了身后脚步踉跄的人出来见面“哥,这个是薛绍。 薛绍,这个是我哥。 ” 薛绍是薛丽娘特意注明要他请来的,所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请这个表兄弟来,但李贤还是还是随意的拱了拱手,“薛兄好。 ” 相较于李贤的淡定。 薛绍是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更何况现在太平还吊在他的手臂上,他脸上尴尬万分,要要撇开太平跪下身去行大礼,却被太平拉起来嚷嚷道“薛绍,都是自己人,你行大礼做什么,跟我一起喊哥不就行了!” 薛黎在一旁听着就想扶额长叹。 我地小公主啊,你追男人未免也太直接一点儿吧,这句话一出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怕旁人看不出你追人的心思啊! 果然,太平这话一出口,两个男人神色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薛绍一脸惊慌的说道“公主万万不可如此”,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说是就是,我哥又不会怪你,是不是?”说着一脸渴望的看着李贤。 李贤笑笑,目光却往薛绍身上扫去,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 “雍王恕罪,我……”薛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平跳起来打断,“我跟谁好干吗要跟你报告!”太平对李贤调皮地吐吐舌头,转身又拉着薛绍往另一个地方跑去“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贤哥哥跟个老头子一样问东问西!薛绍。 我们去找显玩儿,我听说他在偷偷的学跳胡旋舞。 我们让他跳给我们看去!” “公主,不可!这实在是太唐突了,不可不可……”薛绍的反驳声听起来很可怜,连薛黎都觉得他被这位小公主折腾的着实不浅。 “唉,公主,慢点,慢点……小心”薛绍的惊呼声连连的响起,伴着太平银铃般的笑声,跟出现的时候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算是另类地见家人么?薛黎满头黑线的想到,难道太平非要她邀请薛绍来,就是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哥哥们?天啊,这个丫头行事还真是大胆,这下子薛黎觉得不旦薛绍可怜,自己也悲惨起来了。 “这丫头在闹什么?她今天高兴的还真是反常。 ”李贤挑挑眉假笑着问道,薛黎摆摆手顺势坐下“别问我,就跟你看到的一样,小丫头长大了而已。 ” 李贤愣了一下,然后也跟薛黎一起坐在,摸摸鼻子有些闷闷的说道“一眨眼地功夫,成天绕在身边的小萝卜头都知道追男人了,还说我老头子,这感觉,还真是复杂。 ” 薛黎见到他吃鳖的样子,也哈哈的笑了“这就是老爹看女儿出嫁的心里吧!” 李贤被她一说,觉得自己的心理还真有点像,不由得也笑了“如果太平真的要出嫁,那最难过的人肯定不是我。 ” “哦,那是谁?你父皇母后?”薛黎好奇的问道,李贤却是神秘的摇摇头“秘密。 ” 薛黎见状也笑着不问了,听着楼下又传来薛绍惊叫声和太平地笑声,看着李贤一脸地淡然,便好奇的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她被人欺负?” “担心?”李贤一笑“我自己地妹妹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她不欺负别人都好了,天底下还有谁敢欺负她。 薛绍我知道,谨慎稳重,是个会疼人的人。 ” “自己这么疼大的妹妹忽的就被一个男人抢走了,难道你心里就没有点不舒服?”薛黎凑到他跟前问道,言语中满是揶揄之情,暗示他在打肿脸充好汉。 “妹妹大了,总要嫁人的。 你以为天下所有的哥哥都跟你家那位一样?”李贤看着她一脸想看好戏的表情,反讽道。 薛黎想想薛讷平日在家,年轻男人如李贤之流的一步也难得踏进自家门,不由得也赞同的笑起来了。 …………………… 聚会完毕,薛黎在家一连休息了好几天才恢复起精神来,这才重视了李贤的话,闭门谢客的在家休养,平日里的吃穿举止都在那些有经验的嬷嬷指导下完成,再也不敢有半点的任性妄为。 只是这烦心事一旦来,就算你不招惹也是躲不掉的。 大哥大嫂回来十多天之后终于显lou了回来意图。 “分家产?”薛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上的碗都惊的掉在了地上,“他们也不看看是在什么时候,还闹出这种事!” “就是因为是这个时候,大少爷才提出分家这么一说的。 ”如意忙扶她坐在榻上,吩咐底下的小丫头打扫碎片小心扎了人,等到人退下才继续汇报“因为老爷回来获罪被连累,所以忙回京找老族长分家来着。 大少夫人说不但家要分,这财产也要分。 这家里的财产大少爷至少应该拿一半,二少爷不同意,说是老爷还没回来,家不能分,至于要钱更是不行,那是要拿来给老爷当罚金的,不能动用。 ” “不要脸,天下哪儿有这么当儿子的。 ”惠云在一旁坐针线,听着这话也不由得骂了一声,至于薛黎更是脸色气的发白了。 “他们还说了什么?”薛黎忍着怒气问道。 “大少夫人要钱,二少夫人说家里没钱,被她热的冷的讽刺了一翻,说是家里布置的东西随便拿一件都百贯,哪里没钱。 前些时候卖田卖地,钱都哪儿去了,还说是不是被二夫人偷搬回娘家了。 二夫人都气病了呢。 ” “岂有此理!”听到这里薛黎气的一阵子乱颤,那些钱都被悄悄的拿去置业了,家里自然没有闲钱。 二嫂又不能把这事说明,自然百口莫辩。 这些天她不问家事的躲在这里休养,竟然出了这般的大事。 她只是昨天散步的时候看到底下的小丫头们神色古怪,便让如意去打探,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的严重。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家里竟没有一个人通知我?还当不当我是一家人。 ”薛黎惊讶自己竟然被瞒了这么长时间。 “是大家不想你担心,所以才瞒着你的。 不光是你,我们几个常在这里服侍的丫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着别处当值的人说的是大少爷跟二少爷吵架的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小姐。 大少爷要分家,二少本来是没什么怨言的,但是后来大少把小姐的那份家产也占了,二少爷才怒的,说是那是小姐的嫁妆,怎么也得留下。 可是大夫人在那里说,小姐德行不端,这种姑娘早就该被赶了的,还分什么家产。 还说了小姐很多话,都很难听。 ”如意说到后面的时候,吞吞吐吐的看着薛黎的脸色,生怕她忽然发怒。 薛黎听了点点头,摁住火气,看上去格外平静,吩咐吉祥道“服侍我穿衣服,我们去探病。 完了再去拜访一下大嫂,我倒要看看那位贤德的嫂嫂是怎么驱逐我这品形不端的小姑。 ” “是。 ”吉祥忙点头去准备出去的衣袍。 惠云看着薛黎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你这去找人家麻烦?不好吧。 那几个嬷嬷都说你要静养。 ” “错,谁说我去找人家麻烦,我这是去伸张正义、讨回公道的。 ”薛黎伸出手指摇摇笑道,“你没听得二嫂都被他们气病了,有些人你不给她几分颜色看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就敢乱撒野,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 第七十七章 被发现了 “小姐,不可。 ”薛黎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婆子拦住了。 薛黎停下脚步一看,是李贤请来的一个很能干的奶妈,姓蔡,因为年纪最大,所以所有人都叫他蔡婆婆,这几天薛黎多受她照顾,加之人家又是个老人,不得不给面子停了下来。 “小姐,你们刚才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蔡婆婆低眉顺目的堵在了门口,还没等薛黎开口说话,就抬头冲着左右小丫头厉了的说道,“你们这群不懂事的丫头,主子生气都不知道劝,还一个劲儿的撺掇着,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的起么!还不去做自己的事,都凑在这里干什么!” 蔡婆婆几句话一出,周围的小丫头立马就噤了声,纷纷做鸟兽散,只留的薛黎跟着她两个站在了门口。 薛黎看的是哭笑不得,这是她的家,她的丫环好不好,怎么怕这个外人比怕自己还多!但是心里也明白这个婆婆不是仗势欺人之辈,所以按耐下性子听她把话讲完。 待人都走光了,蔡婆婆才压低着声音“小姐,你忘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是肚子里的孩子啊!这孕妇可不比其它人,那是要仔细再仔细的。 你这样大动作的去找碴,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得了。 ” 孩子是薛黎的死穴,一听这话之后立马就冷静了很多。 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但是肚子里的那股怨气怎么办,“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把家里搞地乌烟瘴气?” “这个。依老奴来看,那个大夫人也是个没脑子的主儿,她只不过是想在分家前从家里刮笔钱财而已,赖不了多久。 你若看她不顺眼,打发走了就是,何必自己伤神。 ”蔡婆婆笑着说道 “打发走?说的轻巧。 那女人胃口大着,没捞到钱怎么会走!”薛黎闷闷不乐的说道。 如果能赶走那个女人恢复平静,那自然是最好的法子了。 “谁说要拿钱塞了。 那种人是塞不满的,一次有了甜头二次还会再来的。 想收拾人走法子多地事,又何必用钱,又何必动手。 以老奴的法子,你只要什么都不管,甚至略略地向她低头,任她张狂就好了。 这人啊越是张狂就越容易犯错。 薛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又是长子长媳,等到她犯了错,就算老爷不在,族长也会出来敲打她的,那效果可是比你刮她两个耳巴子强。 ”蔡婆婆笑眯眯的边扶着她进屋边说。 “可是那要等多长时间啊!”薛黎这个时候已经被劝回了屋子里,听到蔡婆婆的分析,虽然理智上承认她说的对。 但是只要想着还要忍受那么女人那么久就不免有些郁闷起来“看着她那个样子我就不高兴,还怎么养胎。 ” “既然这样啊,”蔡婆婆低声沉吟了一声,薛黎只隐隐听得她说惊了孩子就不好之类的话,而后很快从思考中清醒出来,笑着给薛黎出主意道“如果小姐真地想出口气。 那也简单,搬出去就好了。 小姐你若看不顺眼,不如出去找个小院儿另住,一来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二来呢,这个也可以给那大夫人添些麻烦。 ” “哦,我搬出怎么给她添麻烦,这不是退步么。 ”薛黎有些不明白。 “你自己让步搬出去,这事只有你知道,我们知道。 外人怎么知道。 在外人看来就是大夫人容不得人。 仗着公公不在把小姑都赶出了家门。 这事传过去可是天大的丑闻啊,就算老族长不想管事都不行。 至于你那嫂嫂。 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说道这里,蔡婆婆笑了笑,言语中满是对薛黎大嫂的轻蔑。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 薛黎低头沉思着。 这些天她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开春穿了薄衣服很快就会遮不住。 尽管她不是很在乎,但是也不想人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府里这些天一直闹哄哄的惹的她心烦,实在不是养胎地好地方。 “可是,二哥他们会担心的吧,再说二嫂现在又病着,我这么走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薛黎沉吟着说道,一想到樊梨花跟薛讷的反应,薛黎就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他们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自己如果找个借口搬出家,他们一定会自责的。 “小姐只是搬出去,二夫人又不是不能去看你,犯这个愁做什么。 ” “嗯,只是,算了,还是等等几天再看吧,反正又不是忍不下去。 ”一提到关心自己的人,薛黎总显得优柔寡断很多,挥了挥手示意蔡婆婆不要再说下去,然后蜷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蔡婆婆也是见状轻轻一叹,默不作声地退下去了。 薛黎是一被一阵争执吵醒的,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听着外面小声的吵闹声,不由的皱了皱眉。 这两天她一直睡不好,现在好不容易眯过去,却又被人吵醒,火气不由得大了些,叫了一声,“谁在外面当值?” “是我。 ”吉祥很快的应了声xian了帘子进来,外面的人似乎听得她醒,嚷嚷声又大了一些。 吉祥快步走上来解释,神色中有些惶恐,“是大夫人派来的人,说是有要紧的是请你去前厅,我说小姐刚睡下,要她晚些来,她不肯,说不等到见着你的面不走,两下说不拢就吵了起来。 蔡婆婆去了厨房,外面没有能降地住地人,是吉祥没用,请小姐责罚。 ” 薛黎听了一阵心烦,大嫂身边的丫头跟她一样嚣张,没拦住就没拦住吧。 薛黎没有迁怒于人地习惯,于是坐了起身吩咐道“你端盆水来给我洗把脸,再让厨房做点东西来,我饿了。 至于那丫头,她不是爱等么,告诉她我就去,晾她在外面走廊上好好等着。 ” “是。 ”吉祥本来正恼着,听着薛黎出了这折腾人的法子便笑逐颜开的跑了出去布置着。 薛黎心里不痛快,便在房里洗漱梳头换衣服,完了还吃了些东西,磨蹭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出门。 一走进前厅,薛黎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所有的仆役都被遣到了门外,家里的人竟然全员到齐。 大哥大嫂两个人端坐在上位,老好人般的大哥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而大嫂尽管尽力压抑,可是当望向自己的时候,嘲笑、鄙视、幸灾乐祸的很明显。 二哥与二嫂坐在下列,薛讷脸上严肃的吊着个脸,浑身散发着怒气,而樊梨花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小娘窝着帕子坐在下面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看着自己出现的时候几乎跳起来了,但是碍于在座人的威势不敢动弹。 “呦,我们家的大小姐架子还真大,非要所有人千等万等才出来。 ”坐在上座的大嫂用得意洋洋的用嘲弄的口气说着,薛黎缓步从门口走上前,坐到自己平日里常做的位置上,才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就成功的让她闭上了嘴。 大夫人先是碍于薛黎的积威住了声,随后又为自己的不争气生起气来,她不就是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这次她还犯了大错,现在是自己审她又不是她审自己,慌个什么劲儿啊! “看看你做的好事。 ”她又重新气焰高涨起来,大力的拍了下桌子,“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我们薛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薛黎被她骂的一头雾水,这女人今儿个是怎么了?你以为你大声我就怕你啊,薛黎不屑的想着,她对这对哥嫂实在没有什么感觉,更别提尊重了,所以当下连起身都奉欠,懒洋洋的开口道“我这些日子连家门都没出过,又做什么惹你丢脸了!” “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好意思问?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答呢,自己拿去看去!”说着得意洋洋的把一个黑漆木盒扔到了她手边的茶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薛黎心里嘀咕着,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啊。 缓缓地推开盒盖,红色的缎盒里装的是几套裁剪精致的婴儿衣服,并者几双小鞋。 “做工挺精致的么!”薛黎淡淡的说,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猜中了,但是面上仍是一派的风淡云清。 “你还在这里装蒜。 这东西是今天下午武大人亲自送过来的,指明说是送给你的谢礼,还说是一些你最近会用到的东西。 你一个大姑娘家,如果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怎么会用到这些小孩儿的衣物。 ”大夫人像抓住了把柄似的得意洋洋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薛讷本来够黑的脸变得更黑了,而薛黎脸上的不悦也更加浓厚。 “你没有经过我允许私自动我东西!”薛黎冷冷的问道,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我,我只是不小心打开的。 ”说道这句话时大夫人瑟缩了一下,而后又很快便的理直气壮起来“如果我不打开,我又怎么知道你做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又是武敏之,这个男人果然是小心眼。 不过就是偷偷带走了张易之给了他一个教训,他竟然记这么久的仇,在最不合适的时机最不合适的人面前将自己怀孕了的这个消息捅了出去作为报复。 什么特意拜访,送礼盒,怕是特意来暗示那个女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找麻烦吧。 “你说够了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薛黎不紧不慢的打断了她的话,坦然地望着她“我就是怀孕了,那又怎么样。 ” 第七十八章 有些话,知道是一回事,听到是一回事,薛黎此言一出,薛讷当下哐当的一声的把一旁摆放的花瓶碰到了地上,而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我就是怀孕了,那又怎么样?”薛黎抬着头高傲的说,冷冷的望着在自己面前猖狂的女人,言语之中丝毫不觉得这是件羞耻的不可以说出来的事情。 “你,你,你恬不知耻。 ”大嫂像是被她坦然的样子吓到了,这不对,这不符合她的设想,她想过小姑的秘密被拆穿之后她哭泣恳求自己原谅的样子,觉得羞耻而惶恐的样子,却独独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这般的,坦然。 “我爱上一个男人,我甘心情愿为他生儿育女,有什么好羞耻的。 ”薛黎缓慢而坚定的说,室内一片寂静,似乎可以听到某些人忽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薛黎淡淡一笑,轻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脸上迷惑,不解的神色,将眼光移开。 这个女人的反应她没有兴趣知道,她在乎的是另外一些人的反应。 而当她看到自己的视线转向薛讷的时候薛讷低下了头,薛黎忽然觉得心扑通一下,像掉进了凉水里一样。 “孩子的父亲是谁?”薛旻制止住了妻子的喋喋不休,出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不想再提起他的名字。 本来他今天应该跟我一起在这里回答你们的问题地,但是。 很遗憾,他已经不能出现在这里。 ”薛黎双手交握着,失神的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尽量使着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空洞。 “小妹。 ”伴随着低低啜泣声的轻忽,是樊梨花发出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薛黎真想像往常那样给她个微笑说句“没关系,我真地不在意了。 你看我现在不都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件事”,但是很可惜。 她现在用尽所有力气在使自己不要疯狂地尖叫,已经无力去安慰别人了。 “为什么一回来的时候不说明。 ”薛讷低沉的问道,迟疑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困惑,以及说不上来的复杂感情。 “呵,你以为我不愿意,可是我回来之后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哪有机会说。 你以为我要说出怀孕地事情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每想起一次孩子就会想起一遍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你根本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变得不那么介意。 不在一遍遍想起那个可怕的回忆。 ”薛黎闭着眼睛尖刻的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变的高亢而又疯狂。 拜这些人所赐,她只要一闭上眼,似乎就又会回到那夜里他出门时的情景。 “早点回来。 ” “恩。 外面儿乱,别到处跑,乖乖在这儿等我。 ” “知道了。 ” “那我走了” 外面的人等地不耐烦了,他便依依不舍的出去了,走了两步却又猛的跑回来叮嘱。 “如果出了什么事,不要站在原地傻等着,你跑吧,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好好的照顾自己。 不管你躲到哪儿,我总能找到你。 ”他说话的时候喘地很厉害。 “恩。 知道了。 ” “那我走了。 ” “早点回来。 ” 那天夜里,两人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她只是叮嘱他早点回来,他只是叮嘱她小心照顾自己。 她跟他都不知道这会最后一次见面。 平凡的告别,最后却成为最噩梦的回忆。 她从那天之后竭力避免自己想起这幅画面,责怪与哭泣都已经无济于事,她不会再问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她只是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相信他的那句话, “无论你躲到哪里。 我总能找到你。 ” “现在。 你们都知道我怀孕了。 别妄想着做出些什么来伤害我的孩子,让我打掉他或是把他送人什么的念头你想都不要想。 我就算放弃整个世界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薛黎淡淡说道,然后从容的起身“我想这个家已经不适合我住了,我现在就回屋去收拾东西。 ” “小妹,你不能走。 ”听到薛黎突入其来的决定,屋子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薛讷更是一把抓住了薛黎地手臂,显然很不只所措,所以只能按着自己本来心里地想法说道“一个人过日子很艰难的,你这样子,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呢!” “怎么不能。 ”薛黎挣拖了他地手,淡淡的笑着,但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反而看上去有几分讽刺“我已经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了,别忘了,这两年我不kao家里,在外面依kao自己也能过的很好。 ” 薛讷从没有见到这样尖刻而冷漠的妹妹,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能呆呆的重复着“这是你的家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 “像这种随便拆开别人的信件的行为?也是家人所为?”薛黎淡淡的笑着,然后是自嘲的一声轻叹“或许是我要求的太多了,但我一直以为,家是一个能够给予我信任与宽容的地方。 看看现在这里的样子,这算什么,是会审吗?” “我们不是,” “我们只是担心,” 背后响起来异口同声地话语,薛黎听到是不可抑制的低笑,没有回头,“我没有兴趣知道原因,我只要看到结果就足够了。 ” ……………… “啊~!”苏靖一声惊呼整开了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房梁,回忆着梦中看到的场景,丝毫没有发现汗已湿透了衣背。 “苏靖。 你怎么了!”睡在一旁的甄子墨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含糊不清的问道“你的伤口又疼了。 ” “对不住,吵醒你了。 ”苏靖低声地道了歉,摇了摇,“不是伤口疼,只是刚才做梦了。 ” “梦到什么了?”反正被吵醒也没了睡意。 甄子墨索性披衣坐起来陪他聊天。 “我梦到阿黎了,我梦到。 她在哭。 ”苏靖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有些恍惚,甄子墨轻轻一笑打破了满室的沉寂,“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你梦到她哭了,这有什么可怕的,瞧你吓的。 ” “你不知道,”苏靖摇了摇头。 声音很疲倦,“阿黎她,很少会哭地。 她总是笑着,遇到什么事都在笑。 我第一次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很小声,但很伤心,很绝望,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留了我一个背影。 我怎么喊她也不会回头,我想上去抱抱他,安慰她,但是不管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碰到她。 ” “傻瓜,那是梦里,你当然碰不到了。 ”甄子墨笑着骂了一声。 但却没有丝毫轻视地意思。 也许在别人看来很荒诞,但是甄子墨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他知道那种看的到触不到的挫败感有多么痛苦。 “咳,咳,我以前也作过这种梦。 ”甄子墨背kao在墙上,没有点灯的屋里一片漆黑,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他缓缓地开口,半是回忆,半是梦呓“我以前也做过这种梦。 你知道,那个时候刚从京城回来。 然后。 我很怕,一路上噩梦连连。 梦中看到的她永远只有背影,无论我怎么哀求也她也不肯回头。 我听到她嫌弃我脏,她要我滚地远远的,她说她不想再见我。 ” 苏靖kao床坐着,他也是第一次听甄子墨提起跟以前有关的事情。 阿黎总说,过去的伤疤只有割开让脓水流出才能让伤口转好,黑暗的往事憋久了总会伤身,要发泄出来才好。 可惜她尽了办法也不能从甄子墨那堪比蚌壳的嘴巴里撬出一丝口风,这个时候甄子墨意外的讲出那些事来,让苏靖在吃惊之余也是体贴的噤声着。 “一路上我几乎没有睡过,等到走到家门口,我不敢进去。 我怕我一但踏进去梦境就会变真了,在门口盘桓了多日,然后我听到她怀孕地消息。 那个时候我欢喜的疯掉了,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 说到这里,甄子墨停很久,最后缓缓的开口了,“如果我那个时候还有一丝丝理智,如果那个时候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冷静,我就会发现这个谎言简直拙劣的可笑。 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我本来就已经慌了神了,我以为她知道了一切,她移情别恋了。 我没有勇气问她是不是,我只能按照某人所说的,给她一碗药。 我想如果她还爱着我,那我一定会比孩子重要。 失去一个孩子算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 ” “她喝了,她哭着喝掉那碗药,我本来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没想到接下来发生地事情才是足以摧毁一切的。 她忽然大出血,几乎丢掉了半条命,等她醒来之后,她不愿意在见到我。 ” “我知道我错了,那碗药被人掉了包,不是普通的打胎药,而是永远会让她失去生育功能的药。 我在惶恐之中根本没有想到去检查一遍,那药几乎会要了她的命的。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求过我不要让她喝,她是那么深切的恳求过我,但是我却拒绝了。 ” “我在得到全部的一瞬间又失去了所有,她在证明了她对我的爱的同时又让我明白,她永远不会再接受我。 ”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个死去地孩子从来都不是她恨我地根本原因,她最恨的,只是我地不信任。 ” “我怪过很多人,恨过很多人,埋怨过很多人,只到最后才发现,一切的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只是以前我太懦弱了,从来都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甄子墨最后的话语,是近乎呜咽的叹息,在这个没人可以看到他表情的时刻,他终于能放松片刻。 苏靖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 “我一定不会重复你的错误的。 ”苏靖最后发誓般的郑重说道,良久之后,甄子墨坐的方向传来一声轻笑“希望你永远记得今天的话。 ” “我们一路走来太过风平浪静了,这不符合那个人的个性。 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有陷阱等着我们,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应该是精明的可怕才对的。 ” “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早一天到京城就可以早一天看到她。 ”苏靖沉重的说道。 既然无法事先预料,那就不要在这里庸人自扰了,不管前途如何,总归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ps:今天是这么个日子,叹气,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难怪内容会这样了。 默,牵扯到甄子墨一点关于过去的事,这个也算是解释了他们那场婚姻破灭的原因吧,显然他知道的跟珍珠姐姐知道的是不一样的版本,两个人又不敢对质,都自以为是的理解对方,所以摊手,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个也算是靖黎的前车之鉴吧。 第七十九章 想通了 “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别拿什么巧合来搪塞我,我可不信那一套。 ”薛黎不紧不慢的敲着手上的茶盏,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前面的人。 李贤站在她面前,有些尴尬的笑笑,但是自认为自己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很快就坦然的的承认“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提供了一处院子给你住啊。 这院子是我置的一处私宅,太久没用过都差点都忘记了,后来听说你要找房子住才想起来。 ” 真是有钱人,薛黎揉了揉脑袋,要搬离那个家,看起来是一时冲动,其实也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既然在最不合适的情况下抖开了秘密,那自己离开让所有人有个空间和时间冷静的想想该怎么办是应该的。 至于害她落到如此地步的女人,薛黎冷冷的一笑,一回到房里她就写了一幅煽情至极的信送给了族长,含糊了自己出走的原因,只是讲受于大嫂逼迫。 她记得那个白胡子老长的族长对自己一直很好,现在看到这封信,如果不去家里主持公道才怪,那个女人是有好看的了。 “那个蔡婆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总觉得她挺不同寻常。 ”薛黎问了另一个让自己疑惑的问题。 虽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可是很有智慧,而且身上自有一种威严的气质,让薛黎觉得她深不可测。 她平常话不多,可是必定言之有物,行动能力更是超强的。 在家里地时候便把一切安顿的妥当,让自己专心看书修养。 而面对自己突然准备离家的决定也是一脸镇静,有条不紊的派小厮找买房屋,指挥丫鬟们打包箱笼,在短短一天内办妥所有的事。等到了这里之后,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薛黎的住处,甚至连李贤突然拜访地时候也不显得慌张。 如果仅就一个奶妈来说,她未免太过于不同凡响了。 蔡婆婆是我的奶妈。 在宫里做了几十年了,我们兄妹几个都是她照顾得。 经验丰富地很,连母后都赞她行事周道。 你那个时候找人,我想随便弄的人kao不住,才辛辛苦苦把她老人家从乡下接过来。 ”李贤笑着解释道,言语中颇为尊重。 李贤说的这种身份的奶妈自然不会去做奶孩子洗尿片这种体力活,像这种能让皇子记住的,多半是当姑姑做执事管宫女的。 在皇子幼年负有扶育教养的职责,差不多相当于半个母亲,怪不得李贤提起她地言语中颇为尊重。 这么一来她非凡的行动能力以及与众不同的行事作风就有了解释。 皇宫里走出来的女官,自然不同凡响。 只不过像像这种级别的奶妈可不是轻易能请到的,皇子成年之后她们便会领了丰厚的赏赐,光荣退休,有时候还会混上个封号,在地方上都是被当作老祖宗供起来的人。 李贤一请她就肯来给自己做一个普通地奶妈。 这见她跟李贤的感情深厚,而李贤劳师动众的连她都挖了出来,又可见李贤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可是他越是这样,薛黎就越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茶碗,不怎么赞同的口气“你也太夸张了。 只是怀孕地小事,哪用得这般小题大做,请出这种人物。 ” “这种关系到你安危的事,不可轻忽。 我直恐做的不够,哪里还会嫌多。 ”李贤坐在一旁淡淡的说,单是话中的不容反驳之意很是明显。 “我已经欠你那么多,如果再……”薛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贤打断,“有什么好欠不欠的,当我是朋友就别说这种话。 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为了孩子着想你也应该接受我的帮助。 你一个大肚子的女人难道还要四处跑的找房子不成?”李贤说道这里话声就有些厉了。 看到薛黎惊愕地样子。 深深地吸了口气,放松下来。 郑重地说道“至于我,你放心。 我知道你想避嫌,可我说过地话一向一言九鼎,当你是朋友,就一不辈子不会越过那条线。 ” 薛黎抬着头微微吃惊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没有你想象中地那么脆弱,所以对待我的时候,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你可以用你喜欢的任何方式对待我,生气也好,高兴也好,都无所谓,只要不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对我。 我连你不爱我的事实都可以接受了,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 “你只要用自然的态度对待我就好了。 ”李贤微笑的说,用一个小小的玩笑打破刚才的尴尬,“你住这地方又不是不付房租。 我这宅子平日里放在这里落灰,还要贴钱进去。 你来正好,不但帮我维护了房子,还让我有笔进账,这是帮我,哪里是欠了情份。 ”李贤笑嘻嘻的说道。 “你倒是算的门清,难得这么精明,当皇子真是浪费了,干吗不去当个账房先生!”薛黎斜眼去瞅他,没好气地说道,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配合。 如果李贤能拿的起放的下,那两人或许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听着他装出一副很爱钱的样子要收房租,薛黎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很感激他顾及到了自己的立场与尊严。 他一个皇子哪里会缺钱,武后护犊子那时朝廷内外皆知的,长安的安定坊划了四分之一给他、洛阳更是整个修文坊都是他的,要排全大唐前十大富豪的话,他绝对榜上有名。 他之所以在口上说的这么清楚,只是再次表示做朋友的立场,尽量不着痕迹的帮助自己。 “我可不许你退房,省得我每个月又要给这破房子贴钱进去。 ”李贤像是怕她反悔般的强调了语气,然后笑着说“其实我就是把这宅子送给你又怎么样,前几天程老三还以过寿辰为由抢了我一处别墅呢,我们几个朋友之间哪个不是这般形式,就你斤斤计较。 ” 如果这房子是珍珠的,自己会拒绝吗?肯定不会。 薛黎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自己果然是钻了死胡同。 做好朋友是自己提出来的,那自己就应该一视同仁,而不应该给他贴上“慎近”的标签,把他当作旧情未了的前情人对待。 现在他的做法并没有逾越朋友的界限,而自己却这般忸怩推辞,看上去倒像是余情未了。 如果想要让两人关系正常,自己摆正态度是最重要的。 薛黎相通这一关节,一下子觉得霍然开朗了很多,所以也笑开口道“谁说我要搬出去,我只是问清楚图个安心,这房东的好坏可是直接关注我的居住品质呢。 哼,送房子送良马,还好意思说,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的,就你们这群纨绔子弟才会这般不会过活。 ” “行了,就你会过活,跟个老妈子似的。 ”只要她应对自然,李贤也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应对自如起来。 “王爷还在这里,那不如留下来吃晚饭吧,小姐意下如何,这也算是我们的新房东了呢,一顿饭总该请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蔡婆婆敲门进来送东西是提议道。 她站在门边上等着薛黎的回答,虽然态度甚为恭敬,可是从眼里看的出她看着李贤时的激动。 她一辈子最好的时间都在漫长的宫廷里度过,无儿无女,这个孩子几乎是她整个晚年生活的重心,名为主仆,可实际上暗暗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 自己告老还乡之后就少见多了,被他请去进京也是匆匆一撇,所以这次看到有留他吃饭的机会,尽管知道逾越了,但还是说出口。 “留,留,怎么不留,得罪了大房东小心人家赶我们出去lou宿街头呢。 只是我们这里可穷的很,都是粗茶淡饭的,不知房东大人吃不吃得惯?”薛黎抓住房东两个字眼打趣着,如果是好朋友来访,留下吃顿饭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如果真的想让两人从尴尬中的关系解拖出来,自己必须先放正心态。 再说看着蔡婆婆看李贤那种慈母般的眼神,她也不忍心让老人失望。 “好久没有吃到你老人家做的菜了,平常很是想念呢。 ”李贤见薛黎留他吃饭,心情不由得的大好,对着蔡婆婆一低头,很是恭敬的赞美道“只要是经你老的手,再简陋的饭食都会变的美味,这一点我是完全不担心的。 ” “难为小王爷还记得,我这就去准备去。 ”蔡婆婆听到消息显然十分激动,低下头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行了礼之后便兴冲冲的离去了。 “油嘴滑舌,连老婆婆都上了你的当,果然是纨绔子弟中的翘楚。 ”薛黎翘着唇角取笑着李贤刚才的赞美,李贤一阵哈哈大笑,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是从所未有的轻松。 第八十章 准备进行中 “长安!我来了~~”当甄子墨看到长安城那巍峨的城门时,忍不住站在小土坡上双手叉腰很有气势的做了入城宣言。 “小声点,你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么!”苏靖捂住他的嘴将其拖到了一遍训斥道,甄子墨挣扎着扒开他的手,不以为意的指指城门,“像我这样激动的又不是一个人。 你看看城门的那一堆,那才叫夸张呢。 ” 苏靖往城门口望去,立马无语了。 门口有几个老头,看样子是逃难投亲的,这会儿正在城门口又哭又笑的对着大门连连磕头,而另一边骆驼马匹一大堆的波斯商人,操着一口听不懂的鸟语正叽叽喳喳的又跳又叫,有人还跪下去亲吻底下的土地。 相比于他们的激动,甄子墨的大喊的确显得小儿科了。 城门的守卫显然见多了这久经跋涉的客旅到达长安时的激动,所以一个个板着脸连侧目的多余动作都没有。 苏靖看了不禁摇了摇头,把甄子墨那句“你也来叫一声”的建议抛在了脑后,拉着还想在门口激动一番的甄子墨大踏步的进城了。 两人这一路上扮成了那种毫不起眼的落魄的富家公子跟仆役,没少吃苦,连住店都是两人一间,吃饭更是为了赶路全部以包子馒头代替。 现在眼见到了长安,甄子墨那根绷的紧紧地弦总算松了下来,当场拉着苏靖就要去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庆祝一番。 苏靖自然不会跟他一起疯,实际上他一进长安。 反而更不安起来。 想到薛黎就跟自己呆在同一座城里,就恨不得立马跑到她跟前去。 她一个人回来,不知道有没有受委屈,日子难不难过,有没有被人欺负。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像有五十只老鼠在蹦跳一样,挠个不停。 哪还有心情去吃酒。 只想立马就到薛家去找自己地老婆。 “哎,唉。 你冷静一点啊,磨刀不误砍柴功,就算要去找薛黎,起码你也得收拾收拾自己的样子,难道就这身衣裳去?这里可不比乡下,都是只认衣衫不认人的,你穿成这样子恐怕连坊门都进不去。 还怎么找你老婆。 ”甄子墨见他冲动,立马拦住了他,往东市扯去“我知道那里有几家不错的成衣店,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一顿,养足精神,买几件新衣衫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再去拜访,这点你得听我的!” 甄子墨这点总算点醒了苏靖,苏靖略一沉思就知道他的做法是最正确地。 自己这种冲动下的贸然举动只能让事情往糟糕地地方发展,谋定而后动,既然已经忍了这么久,那当然不介意再多忍上几天了,于是叹了口气,朝甄子墨拱拱手“那接下来就摆拖你安排了。 ” 苏靖跟甄子墨在邸店里住了三天。 被甄子墨以恢复元气的名义灌了一堆的汤汤水水。 苏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面容枯槁,若是这副样子见了薛黎,她一定会很心疼的,所以为了不让她难过,不管甄子墨递了什么难喝的要他都照单全收。 不过他的这种顺从在看到甄子墨替自己买衣服地时候,立马消失了。 “师弟,我看衣服就不用了吧,这家的太贵了,要不然我们换一家店铺看看?”苏靖趁着掌柜进去拿衣服的时候悄悄跟甄子墨商量道。 他刚才听到甄子墨跟掌柜的交谈,这里最便宜的一件衣服都要十贯。 更何况甄子墨还要他拿最好的出来。 不就是一块布么。 又不是金子做的,竟然要这么贵。 那是把多少亩的天地穿在身上啊!苏靖想想那个就觉得心里一寒,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买这么贵地衣服。 甄子墨听了他的感慨却是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体会到苏靖想为他省钱的良苦用心,“你说什么傻话,你难道不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什么规格的?穿那身布衣好意思。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懂不懂?这年头的人都是只敬衣衫不敬人地,你穿的破烂了,守坊的卫士都不会让你进去!”说完将手中挑好的衣服一古脑的塞到苏靖手中,“还不赶快去试,钱的问题不用你操心,这点儿钱我还出的起。 你给我记着,你穿差了可不是丢你一个人的脸,薛黎也会跟着没面子的。 ” “阿黎不是那种只看衣裳的人,只要是我去,不管穿什么她都会高兴地,薛将军地家人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浅薄。 你现在不比往日,我知道你买的起这些东西,可是也要仔细用钱才是,尤其是你现在没有个正经营生,更不能大手大脚。 钱要花在该花地地方,我看你不如用这些钱盘个医馆下来,以你的医术到时候……” “好了好了,我的好大哥,你赶快去试衣服吧,这话等我们以后慢慢说。 ”苏靖话还没有说完,甄子墨就受不了的强行将他推到了试衣服的房间。 看着他总算进去了,甄子墨掏掏耳朵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几天苏靖的省钱说可没有少唠叨,都快被他烦死了,还好今天就可以把他收拾完毕,打包完整的扔给他老婆去了。 等他们见了面,自己总算有几天耳根清静日子过。 “你看这件行不行?”苏靖试了衣服出来,这丝绸的长衫总让他觉得缚手缚脚的不方便,也不知道穿在身上怪成什么样子。 “呃,还行。 ”甄子墨的眼睛往一边溜着,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显的心不在蔫。 苏靖好奇的往那边望去,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贾家妹子?!”看到好久没有见到熟人,苏靖高兴万分,拖口而出的招呼道,速度快的立甄子墨想拦都拦不住。 “苏……”柜台那头的贾珍珠抬头看到苏靖的时候,脸一下子刷白,跟见了鬼似的。 苏靖这才想起来她们都是当自己是死人了,自己现在这样贸然的打招呼,的确有些吓人。 当下里就有点想躲,但是穿着人家的衣服又不好乱跑,于是只能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了。 贾珍珠是到店铺里面来查帐的,刚跟掌柜说了两句话便听到有人像是在叫自己,转头一看却差点被吓了半死,看到本来认为已经死了的苏靖竟然站在她家的铺子里,当下只当是自己出了幻觉。 直道旁边的掌柜问道她是否认识那个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能看到苏靖,那样就不可能是鬼魂了。 再定睛一看,苏靖身旁站的是一脸心虚的甄子墨,更是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苏靖真的没死,这期间肯定有什么事情是甄子墨瞒着自己的。 贾珍珠略一沉思,便稳住心神,吩咐掌柜在后院帮自己找一个安静的房间,然后大步的向苏靖那边走去。 第八十一章 准备进行中(二) “你是苏靖?”贾珍珠引了他们到后面的房间里,这才不敢置信的将头转向了苏靖,带着颤音的问道。 “呵呵,是的。 ”苏靖挠了挠脑袋,点点头“我是苏靖。 ” “你是人,不是鬼?”贾珍珠的话里充满了困惑,很难想象明明已经死了,并且被火烧成灰的人,竟然一转眼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是人,不是鬼。 ”苏靖肯定的说道,伸出了手“我没死,你看我有影子呢。 不信你摸摸我的手,还温的呢。 ” 贾珍珠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靖的手,而后却转向甄子墨“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 被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贾珍珠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颤巍巍的说道“苏靖,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看到那具尸体时阿黎差点疯掉了啊!你怎么就不早点回来!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受那么多苦!”贾珍珠说道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甄子墨把几乎哭瘫了的她搂在怀里,一时无语。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没有人会料到事情竟会有如此多的转折。 “对不起。 ”苏靖真诚的道歉着。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贾珍珠没有好脸色给他。 从最初他没有死的狂喜中冷静下来,那剩下的就是怒了。 既然他没有死,为何不早点送信来,他知不知道薛黎差点为此而送命。 “我们也是没办法,那里被困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甄子墨解释道,然后把自己如何找到苏靖,如何救他醒来,如何逃拖出来的经历一一讲述。 贾珍珠听了。 这才怒气消减了些。 “原来是武敏之搞的鬼,他既然救了苏靖为何又不与我们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初看他还觉得他风度翩翩,没想到行事竟然如此不磊落!只是我却不明白,他与苏靖无冤无仇,为何又要这样戏耍人!”贾珍珠怒道,当初他找来苏靖的尸体,自己还特意去拜谢过他,现在看来他当初一定在心里暗笑自己的好骗了。 “他向来与阿黎不合。 也许是想开个玩笑,让阿黎着急一番吧。”当初李贤帮忙也是以薛黎幼时好友的名义出现的,贾珍珠并不知道薛黎与李贤之间地情爱纠缠,更不知道武敏之给兄弟帮忙,要解决苏靖这个绊脚石的决心,所以在她看来武敏之救了苏靖又将其软禁地行为真是无聊的可以。 这些东西甄子墨不好以实情相告,薛黎一心想与过去划清界线,所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只能随便找了个看的过去的理由搪塞过去。 “玩笑?快逼死人的事儿还能当玩笑?未免太过轻狂了!”贾珍珠的不满之情越发强烈了起来。 但是人家位高权重她又做不了什么,于是只能自己暗自生闷气。 “你来京城做什么?”苏靖岔开了话题问道,按理说贾珍珠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才对。 “两件事,一是这边的生意有点问题,我赶来处理。 二是因为玉裴入学地事,我在这里为他找了一家书院。 过来准备些入学事宜,让他年过了就来京城读书。 他在家里总被那些狐朋狗友勾着无心向学,我想搬到京城放在我身边会好一些。 而且这样让他早点适应环境,来年参加科举也方便些。 ” 甄子墨知道贾珍珠对弟弟的重视程度,所以对她出现在这里也就不意外了,点点头问起了苏靖最关心的问题“你到这里多久了,有没有去薛家拜访过?薛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苏靖听到他问这个问题,顿时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如果有贾珍珠帮忙,那比自己硬闯见到薛黎的机会要大多了。 “我还没有去看过她。 ”贾珍珠摇了摇头,“她一回家就给了我信。 邀我去小聚。 那个时候我还没到京城,自然去不了。 而后我来了。 忙完琐事打算去看她,又听说她家的大嫂回来了,可厉害着呢,看人最是重身份。 我不想她为难,所以也就没去,只是想着等她大嫂走了再去。 这么一来,到京城数十天我还没有见过她一面呢。 ” “哦,这样啊。 ”苏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贾珍珠看了心里偷偷一笑,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既然你这么相见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吧。 ” “今天?”苏靖诧异地张大了嘴,没有明白贾珍珠的意思。 “对,就是今天。 你们不是正收拾准备去么?呵呵,如果没有请柬的话,我怀疑你们连坊门都进不去。 我这里正好有阿黎送过来的信物,不如索性做件好事,送你们小夫妻团圆就是了。 ”贾珍珠笑嘻嘻的说道“只是等会儿你们见面了,可别立马就把我这引见人扔到一边了。 ” “哪里哪里。 不是,谢谢,谢谢。 有劳你了。 ”苏靖兴奋的语无伦次,神经质地扯着衣服,不住地作揖,看样子恨不得向她磕头感谢了。 事情顺利的超出他的想象,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趁夜色翻墙过去呢。 “好了好了,要谢等见了阿黎一起谢我。 ”贾珍珠笑着摆摆手打趣道,“真要谢我,到时候随便给我介绍几个客户就行,阿黎认识的那帮夫人小姐,随便介绍几个都够我吃一年的了。 ” 在苏靖的穿着打扮上,贾珍珠和甄子墨的意见惊人的一致,两个人都坚持着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原则,一致认为苏靖穿的不好就是给薛黎丢面子,就是给他们这堆朋友丢面子。 这家店本来就是贾珍珠家地,所以她挑起衣服来可比甄子墨狠多了,几乎把库房翻了个遍才消停下来,将三人从头到脚都里三层外三层地换了个遍才罢休。 从让本来已经算的上爱打扮地甄子墨都有些受不了这点上就可以看出这位姐姐有多厉害了。 “打起精神来,要面带微笑,微笑懂不懂?别一脸抽筋儿似的。 你这可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一定要给薛家上上下下都留个好印象。 ”当三个人站在坊门外的时候,贾珍珠悄悄给的苏靖打气道,然后将手中的文牒给了守卫的士兵,很是客气的说道“我们是到薛府拜访的,请这位大哥放行。 ” —————————————————————— 虽然有些少,默,但我也算二更了。 最近一直很忙,所以更新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很不好意思》.《 不过接下来几天虫子会努力更新的,握拳…… 第八十二章 意外的重逢 “为什么刚才那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三人进去了之后贾珍珠不解的问道,有些担心“莫非阿黎出了什么事?” “也许只是因为我们是生面孔吧。 ”甄子墨摇了摇头,没有把守卫奇怪的反应放在心上。 平常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多半都是熟练,自己三个陌生人来拜访自然会招致特别的关注。 三人一行走到薛府门前,仍就是贾珍珠打头,只是这么一问,才知道坊门口守卫的奇怪眼光是从何而来。 “你们找我家小姐?可是她已经不在家了啊,她前几天搬出去住了。 ” “不在家!那她到哪里去了?阿,啊,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搬到了何处?我们是她在外游历是遇到的朋友,好不容易才来京城一趟,很想见见她。 ”苏靖拖口而出的激动在看到守卫狐疑的眼光时连忙改口,不过薛黎不在这里住的消息还是重重的打击到他了。 “这我不知道。 ”守卫见他老实巴交的,也没多起疑,只是摇摇头“这内宅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正说话间,一个丫头正提着篮子从门口走出来,守卫忙叫住了她“吉祥姐,你来看看,这里有几个人说是要求见小姐的。 ” 那少女抬头望着三人看了看,眼里满是疑惑,不过还是走了过来。 贾珍珠听着守卫喊她的语气甚为恭敬,不由得暗自揣度起她的身份来。 这个时候苏靖悄悄拉了拉她袖子,在耳边提点道“她是阿黎地贴身丫鬟。 在内宅里很是管事,如果有什么事向她打听准没错。 ” 贾珍珠听了点了点头,还没等吉祥走进,便亲热地俯身敛衽下拜,将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然后笑吟吟的等着吉祥开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点儿在吉祥身上显然不是很行的通。 她一张俏脸仍然冷若冰霜,防备的看着贾珍珠三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见我家小姐?我怎么从来都没听她说过有你们这些朋友。 ” 好厉害的丫头!贾珍珠在心里赞叹着。 她见过刁钻地客人多了,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拿出薛黎派人送过去的信物“这是她给我地信物,你应看了就明白。 ” “是你?你可是姓贾?”吉祥眨眨眼问道,态度一下子变的好多了。 贾珍珠舒了口气,点点头回答道“我就是。 只是不知你家小姐现在在何处?”看来薛黎留下的信物还有效,这样就好办多了。 “这里不方便讲话。 你们还是跟我来。 ”吉祥看了看四周,点头示意他们跟着离开薛家,找了个僻静的小巷子,见得四周无人,这在屈膝一拜“请恕小女子刚才无理,只是最近来我家打听小姐下落的闲人很多,一个个都想看我家小姐的笑话,我不得已才冷脸相对。 ” 贾珍珠听言自是一阵惊愕。 笑话,看什么笑话?当下扶了吉祥起来,急切的问道“不必多礼。 我只是想问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会搬出去住?她刚回家地时候寄信给我还说一切安好。 ” “还不是那个讨厌的女人,是她逼小姐出去的。 她仗着是小姐的大嫂,私自拆开小姐的礼物。 更是将一些对小姐不好的消息大肆宣扬,小姐一气之下才奋而离家出走的。 ”吉祥说起这些事来,不禁恨的牙痒痒。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苏靖急切地问道,跟贾珍珠三人面面相觑,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 看来薛黎的处境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吉祥看到他们脸上紧张的表情,有些诧异“你们怎么知道小姐怀孕了?” “这个,她进京来的路上就是我们照顾的,路上不舒服时我们帮她请了大夫,所以才知道地。 ”贾珍珠说道。 然后紧接着问到“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因此而受到伤害,我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万一有了闪失可就麻烦大了。 糟糕,她搬出去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吗?有没有人照顾?” 吉祥看他们这么着急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看到你们连这种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一个劲儿为小姐着急的样子,我总算能相信你们是小姐的朋友了。 放心吧,小姐走的时候身边带有一干信的过地丫头仆妇,不愁没有人照顾。 其实看上去是她被逼地离家,其实是小姐找了个由头主动出走的,想给那女人一个教训。 喏,这不是第二天族长就已经来训斥了她一顿,他们过几天也要搬走了。 你如果见到小姐,麻烦帮我转告一下她这个消息。 ” “转告?可我们上哪里去找她?”苏靖不解地问道,这丫头说了半天也没有人说清楚薛黎搬到哪里去住了。 吉祥见他们焦急的样子,一笑,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小姐出去之后行事很小心,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新住处,所以就连府里的人想找她都找不得。 不过你们却不一样,她走之前交给我一封信,指明了有一位贾小姐来找她时将信交出,我想小姐不会无缘无故的留封信,这里面势必有什么线索可以让你找到她的。 ” 贾珍珠接了信谢过她,当场打开信件,果然薛黎列出了几个地址给她,当下不由得大喜,再次拜过之后,三人便匆匆而去。 “没想到阿黎竟然住在这里,离我们居住的地方一点儿都不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甄子墨看了地址感慨道,却被苏靖催促着一个劲儿的快走快走。 “好了好了,你知道他心急如焚,就别慢吞吞的磨时间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马上就到了宵禁的时间,再不走今天就看不到她了。 ”贾珍珠也催促着甄子墨,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赶到了薛黎所指明的地址。 “哎,阿靖,怎么不走了?就在前面啊!”苏靖心急,赶在最前面,甄子墨与贾珍珠两个人在后面说说笑笑,没注意到苏靖忽然停了,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他的背上,不由得好奇问道。 苏靖奇怪的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僵了般的站在远处,甄子墨好奇的探头去看,看到前面一所院落的门正大开着,门外一名锦衣公子正牵着匹白马站在门外,而门口站在一位笑吟吟的妇人,两人正在说着什么话,看上去甚是亲密。 第八十三章 给多点时间 院落门口站着的少妇正是薛黎,半个月不见,胖了些,也白了些,倒是比路上的精神多了。 另外一个拉着马缰的人就是李贤了,他正站在台阶下仰头对薛黎说着什么,然后薛黎就笑了起来,喊过院里的丫头拿着一包东西递了出来。 “哪家的小娘子,长的好生标致,站在那里就像是副画一样。 ”一旁路过的一个书生赞叹道,“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嘘,小声点,那也是你能看的?你没看到旁边站着的男人是谁!”他旁边的同伴拉着他哼了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苏靖他们这边听的清。 “是谁?”呆头呆脑的书生问道。 “雍王啊!当今圣上的第六子,皇后娘娘的第二个儿子。 他的女人你也敢看?”同伴轻声哼道。 “那,那为何王府的内眷会被安置在这里?”书呆子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谁知道呢。 也许是金屋藏娇吧。 男人们,总不是那样便是这样,家花有家花的好处,野花有野花的妙处,你个呆子就别妄想了,那天鹅肉也是你这癞蛤蟆吃的了的?走走走!”说着扯着书呆子迈步离开。 苏靖他们站在树后,一字不漏的听完了路人的对话,贾珍珠是怒不可遏,甄子墨是尴尬万分,而苏靖,一连木然的什么表情也没有,愣了片刻之后却是转身就跑。 “苏靖,苏靖。 你给我站住!”贾珍珠一愣,掉头就跟着追了过去。 甄子墨见她走,也只能尾随而去。 眼看着薛黎住的地方就在眼前,却又这么生生地错过了。 苏靖,你跑什么!站住!站住!站住!如果你有什么不痛快,大可冲进去当面问个清楚,这样掉头就走算个什么!” 气喘吁吁的跟着苏靖身后叫道。 好不容易在快到住的地方追到了苏靖,贾珍珠一肚子气没处发。 拉住苏靖就嚷嚷开了。 “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阿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她要是想对不起你早就对不起了,干吗还等到现在!你要是不放心,大可抓了他们对质,你又不是小媳妇,你跑什么跑!你这个懦夫!怂包!孬种!”贾珍珠连珠炮似的叉腰骂道,直到甄子墨拉了她才停下来。 “你拉我干什么!”贾珍珠瞪着甄子墨。 “你先停停。 ”甄子墨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让他看苏靖的表情“你没发现你骂地每一句话他都没反应么?他根本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 ” 贾珍珠这才注意到,苏靖脸上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愤怒或者嫉妒或者其它地情绪,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儿,脸上一片恍惚,仿佛正在努力的思考着什么问题,对身边的吵闹声都是充耳不闻的。 “苏靖!”甄子墨拍了拍他,将他的意识唤回“你在想什么!” 苏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才发现不知不觉地跑回了贾家店铺地附近。 他对甄子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转身就往别处走“我出去散散步,你先回我们住的地方去等我吧。 ” “苏靖,你要干什么?你们今晚就住我那里。 对了,你想到哪里去?我们陪你去!”贾珍珠见他精神状况有些不好,忙出口相拦。 打算尾随而去。 甄子墨见状一把拉住了贾珍珠,不顾她的挣扎,只是对苏靖点头微笑道“好,你小心些,我们先回去等你。 ”说着拉扯着贾珍珠就往里走,苏靖见他答应了,也不多言,沉默的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你在干什么!”等苏靖走了,贾珍珠才从甄子墨怀里挣扎出来,转过身劈头盖脸的就是“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城!你难道不怕他一下子想不开自己跑了?莫非你也不相信阿黎?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 一肚子龌龊心思。 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沾花惹草的,见人家站一起就开始乱想!就不许人家只是简单地朋友?连自己老婆都不相信的男人!你们的肚量就那么一丁点大!你也以为阿黎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是?你们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甄子墨被她骂的哭笑不得。 只得苦笑道“我地姑奶奶,我什么都没说,你就一口气骂了这么多。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 贾珍珠仍然没有好脸色“那就最开始的一个个答。 ” 甄子墨见得天快黑了,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坊里走去,边走边解释“我们回去慢慢说,你看这街上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你问我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去,你没看到他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吗?他现在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来想一些问题,有我们在旁边他是没有办法静下来的。 他跟阿黎的事情,我们始终是外人,只有他自己想清楚才能解决问题。 如果他要跑,早晚都会跑,我能怎么办?把他绑起来压到薛黎面前去?面和心不和的夫妻还有什么意思!那样还不如让他现在就跑,永远都不让薛黎知道他来过,让薛黎把他当成一个死人好了,这样对每个人的打击都小些。 ” “至于相信,我跟你一样相信薛黎的品性,可是这有什么用?最关键地是要苏靖相信她才可以。 对于他们俩地事情,我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是他们地朋友,我们可以支持、鼓励,但是我们并不能代替他们做出决定。 所以你还是不要cha手太多,给多点时间,给他一个自己思考的空间吧,要不然很可能好心办错事,揠苗助长。 ” “我让苏靖一个人走,也是因为我相信他。 我相信苏靖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男人。 我相信他会回来,我相信他对薛黎的爱。 ” “既然我们相信薛黎,我们也相信苏靖,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所以,现在别愁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安心等待他们的喜讯好了。 我相信最迟明早,苏靖一定会回去找薛黎的。 ” 听着甄子墨这些话,贾珍珠总算冷静下来了,侧过去看他的脸,恍惚中有些陌生,几年不见,他的脸已经拖去了当初男孩儿的稚气,变的坚毅起来,行事也不象自己所熟悉的那般冲动。 他长大了,长到了懂得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弃的年龄。 明白有些事不是可以越俎代庖,明白什么叫过尤不及。 他懂得了信任,懂得了体贴,懂得了在关心周围人的时候,给他们自己思考的空间,而不是以爱为借口束缚着别人。 想到这里,贾珍珠心里不禁泛过一丝苦涩。 为什么他不可以早点长大,那或许她跟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他们的错,或许错在认识的太早,相爱的太早。 “你看什么?”甄子墨被她的视线盯的毛毛的,不由得偏过头不自在的问道。 贾珍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退了半步从他的手里挣拖开自己的手,俏脸微红的半转过去娇嗔道;“谁准你牵我手了!” 甄子墨看看自己被甩开的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脸了?女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第八十四章 BH的老者 苏靖是最后一个出城的人,看着巍峨的城门缓缓地在身后合拢,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不假思索的迈开了步子。 方向是胡乱选的,信步走去,目的并不重要,他从来都没有想着就这样离开,他只是想暂时离开这座城,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一下,让混乱的脑子变的清醒些。 阿黎看上去过的不错,脸庞圆圆的,精神劲儿十足,看着她kao着门背后面温柔的笑,就知道周围的人把她照顾的很好,这让苏靖松了口气。 一路上听了她那么多她如何憔悴的消息,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这会儿看到她着她送算缓过一口气了,心中除了高兴自然是万分高兴。 但是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看着她现在的生活,似乎没有自己的存在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那自己还要不要打扰她? “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武敏之的话不时的浮上心头,尽管当时自己表现的毫不在乎,可实际上那些话早已深深的扎根到他心里。 他很自卑,的确。 不得不承认武敏之一眼就看中了他最虚弱的地方,从开始到现在,他相信自己对薛黎的爱,也相信薛黎对自己的爱,但是两人之间那条名为“身份”的鸿沟,他怎么也跨不过去。 平日里离得近了,她又是那样温柔体贴,所以他经常会忘记两个人之的差距,就像他们是那宁静山村地任何一对普通小夫妻一样。 顶多她漂亮了一些,聪明了一些。 现在分开了好久,他再次看到她,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来看待两个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桩婚姻看起来是多么的不美满,甚至。 可笑。 武敏之为什么要分开他们?还是那句“你不配”吧。 在所有人眼里,他无论是跟薛黎还是薛丽娘。 无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姐还是那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他都是不配的。 想象一下,如果自己要跟她站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子?他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习惯出席在任何盛大地场合。 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自己可以站立地地方。 看着她跟李贤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路人甲乙说的很正确。 那才叫郎才女貌,一个美丽动人一个潇洒倜傥,他发现自己很难生出嫉妒愤怒之类的场景。 他只是悲哀的发现,那场景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自己完全失去了走上前去的能力,只能沧遑而逃。 看着她地笑颜,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将她绑在自己身边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 她的幸福,并不是只有自已能给。 我该怎么办?辛苦的到达了目的地,才发现这趟旅程或许根本就不该开始。 苏靖望着黑压压一片的树林沉思着,是继续走下去?还是折返远路回到出发的地方,让她就认为自己死了算了。 “乒乒乓乓……”树林里传来的一阵兵器碰撞地声音惊醒了苏靖。 这是哪儿啊?抬头望望四处陌生的场景,他刚才一路上只拣小径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不知名的鬼地方,看看四周黑压压的树林,果然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京师这里方,果然是阿黎所说的高危险事件发生区。 听了一会儿兵器撞击地声音,苏靖决定还是走开好了,按照经验来看。 救人不一定有好报,例如上次救了武敏之,他反而把自己软禁了那么久。 虽然自己不求别人回报,但是至少也不要添乱吧。 “快看,那里有人。 ”还没等苏靖走开,打架中的一方已经发现他了,然后随着一声呼和,多余的人手已经赶过来包抄他了。 “我只是路过的。 ”苏靖闷闷的说,这会儿正烦着,心情不大好。 懒得理人。 所以连头都没有抬。 “谁管你是不是过路的,既然从这里过。 那就把小命留下,谁管你是不是路过。 ”领头的怪笑着说完这些话,将手做了个切的姿势,示意其它人动手。 “这路难道是你家开的,不给人走不成!”苏靖黑着脸边接招边说,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怒气,这帮人未免太过残忍,如果今天路过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那他们岂不是又要多害一条人命? “小子,功夫不错啊。 给,接着!”一旁传来一个老者大笑地声音,接着一把刀扔了过来,苏靖也没客气地接了过来,看到他们追杀的对象是一个老人时,心中地怒气便更胜了几分。 这帮渣滓,竟然连老人也下的去手,苏靖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负老人女人孩子的人,于是当下就抛掉了刚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下手便的凌厉起来。 处理掉这些杂碎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等到最后树林里只站着苏靖跟那个老者时,苏靖扔下了朴刀,擦擦手打算往外走。 “小兄弟留步!”后面的老者开口挽留道“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谢你呢!” “不必客气。 ”苏靖没有回头“白色的衣服最容易弄脏,但你激战多时,身上却半丝血迹都没有,可见功夫远在我之上。 我想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很快拖困,我对你并无尺寸之功。 ” “你这小子眼光倒是犀利!”老人听了一乐,对苏靖的拒绝充耳不闻,铁钳般的手伸过来抓了苏靖就往树林的另一边拖“你这小子不错,不错,一点儿都不居功自傲。 这年轻人我见得多了,做了芝麻大的事儿都吹的西瓜大,老夫我很不喜欢,还是你这样的对我口味。” 苏靖被他缠住,拖不开身,看他是个老人,又不好硬来,只得一路上反复声明“老伯,我真的不用你谢,我还有事,我有天大的事都办,我真的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啊!” “去,去,去,什么天大的事都给我放一边儿去,老夫我心情不好,要找人陪我喝酒,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天我就请你喝酒当作谢礼吧。 来,来,来,不要客气,我可是带了一箩筐的酒,我们爷俩喝个痛快。 ” “老伯,不行啊,真的不行啊!我还有事呢!”苏靖哀号着被扯远。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活了这么多年,见得事多了,没准儿还可以给你支支招呢。 来吧,来吧,我们边喝边聊。 ”老人的笑声越发的爽朗了。 ———————————————— 还有一章看着办吧,今天有事情会比较忙,所以会更的比较晚,而且搞不好会0点以后…… 恩,如果无聊,可以猜猜这个很bh的老伯是谁o(n_n)o~我觉得我写的很明显很好猜了哦…… 第八十五章 坐在死人堆里喝酒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逛,你有什么闹心事?”老者笑着拍开酒坛的封泥,但却没有马上喝,向面敬了一坛之后,这才扔了一坛酒与苏靖对饮了起来。 “恩。 ”苏靖哼了一声算是答应,随着他席地而坐,既然已经被硬拽了出来,那就顺其自然吧,他目前似乎也并无其它更好的选择。 大力的灌了口酒,苏靖抬眼望了望四周,林子的这头被比那头更狭窄些,望眼过去,夜色中黑黢黢的大山像一只蛰伏的野兽,给人一种几欲压顶的感觉,再伴随着树林里风刮过树梢的嚎叫声音,给人的感觉除了阴森还是阴森。 “这可不是喝酒的好地方,四处都是阴森森的”苏靖喝了两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是哪里啊?” “小伙子你不是京城人?”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苏靖,见他点了点头,然后lou出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说道“这可是京城附近最大的一个坟场啊。 喏,你瞧瞧那四边那些土包,都是坟墓来者,当然阴森了。 ”看着苏靖惊愕的睁大了眼,他更是乐的哈哈大笑,特意补充道“我们现在差不多可是坐在死人堆里喝酒呢。 ” “坟,坟地~这里都是死人?”苏靖的声音忍不住颤了一下。 (ps:这实在不能怪靖哥,古代人都是很迷信的,尤其忌讳死人。 ) “对啊,坟地。 ”苏靖的反应充分了娱乐了他。 所以他现在地心情很好,呷了口很是感慨地说道“坐在死人堆里喝酒也没什么不好啊,比坐在堂而皇之的大殿上顺心的多了,至少这些死人不会当面对你笑,但已转过身就在背后阴你。 怎么?还怕了?那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拦你。 ”看着苏靖欲转身又走,他忽然又发出一阵很是令人心酸的感叹声“唉。 只是可怜我这个糟老头子,自从那些老兄弟走了之后。 能陪我喝顿酒的人越来越少了。 ” 就你那样还糟老头子?苏靖看着老人那做工考究的一身白衣在心里腹诽着。 听了老者欢笑中略带悲凉的声音,苏靖奇迹地没有起身。 老者见此好奇的挑了挑眉“你不怕?” 苏靖灌了口酒,老实地点点头“怕,我怕的要死,可是不能走。 如果我走了,那这里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 “你如果说不怕我倒不信你了。 ”老者点了点头感慨道“世人都以为无惧才是真的勇敢,岂不知承认自己的恐惧需要更多的勇气。 ”说完看着苏靖问道“既然害怕却又为什么留下来?怕我一个人孤单?” “不是。 ”苏靖摇摇头。 孤单?对于这种纤细**的心情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苏靖在乎的是更实际地事情,“我怕你没命,那些杀手很危险。 ” “哈哈,你怕我没命?我还是第一个遇到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老夫我的命硬的很,想要我命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还不是安稳的活到现在!如果不是我束手就擒,就算来千军万马我也视做等闲。 ”老者象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了起来。 虽然自负,但是凭他地身手,如此似乎也是应当。 尽管他一直和颜悦色,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杀气是连苏靖都有些畏惧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有那么浓厚的煞气,那是真正在战场上打拼过的人才有的威势。 也许他是个将军。 苏靖想到。 这里是长安,遇到个把个将军也不是稀奇事,所以苏靖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只是老实地开口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是无敌。 再说你又年纪又大了,还是小心点好。 以你现在喝酒的速度,过不了多久就会喝的大醉,如果你真的醉烂如泥又没有人守在身边,要杀就算是妇人也易如反掌。 ” “臭小子。 真不会说话。 我看你顺眼邀你来喝酒。 你尽提这种扫兴的事。 算了算了,看到你心肠好的份上。 我就不怪罪你了。 老夫今天只欢迎酒友,如果你不陪我喝酒,那你就给我滚。”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同为武者自然不喜欢听到对自己能力质疑的评价,更何况此人一向心高气傲,苏靖说话又是这么的无遮无掩,苏靖的话一说完老者就怒了,完全没有刚才地热情好客,提着酒壶给了苏靖一个背影,豪不耐烦地对苏靖下了逐客令。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放任一个随时都可能遭受袭击的老人在荒郊野外喝酒,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苏靖犹豫再三,最后却还是坐了下来,抓起地上放着地酒坛证明似的灌了一口。 老者见他这样,也没有多话,一老一少就相对着灌闷酒。 两个人对饮,苏靖喝的很慢,几乎时一口一口的抿着拖延时间,而老者则是抓着酒坛猛灌,不多地上就多了一堆空酒坛。 “老伯,你家住在哪里?”苏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趁着他清醒问出地址,免得等他喝糊涂了自己不知道把他送到哪里去。 “你这个小子怎么还在问这个问题,烦不烦!”老者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明早自然有人会来这里带我走,如果你担心我回不了家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苏靖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自己只要安全的守着他直道天明就好了。 虽然对追杀他的那些人还有些疑问,但是看着老者的表情苏靖也不便多问。 一个人如果怪异,那必定有令他怪异的伤心事,苏靖这么坚信着,就如同师傅当年一样,虽然他的很多行为都被别人斥责为疯子,可是他的疯言疯语每句背后都有由来,他的每句话。 每个字,都是真地,只是其他人听不懂而已。 “世人都怕这孤魂野鬼,真是可笑!死人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是活人才对。 魑魅魍魉害不了人,无耻jian邪的小人却能要你的命。 ” “我原本今晚是来访友的,没想到好友没有遇到。 这不入流的魑魅魍魉倒是遇了一群。 ” 老者叨念着,苏靖听了忍不住cha话。 “这荒郊野外还有人住?” “我说访友,有说他一定是人么?”老者反问道,看着苏靖一脸惊讶地表情,落寞的笑笑“我地那些至交好友,差不多都已经进了坟冢。 我常年在外,这次终于有机会来祭奠他们了,没想到被那群跳梁小丑坏了兴致。 也罢。 也罢,反正我时日无多,有什么话来年去地下说就好了。 ” “我看你身体健康,再活一二十年也没问题,怎么说出这种话。 ”苏靖皱了皱眉,很不能适应他从最初的欢快豪爽到现在的沉郁。 “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好命的寿终正寝?”老者讽笑了声,又似感叹又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我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什么都经历过,该看开了。 若真要老了老了的都因为那些小事不开怀,徒惹儿女们伤心,那未免也太没长进了。 在这里遇到你这个傻小子,吐吐几句牢骚,就把这页揭过。 我什么也不计较了~!” 他自言自语了好久,说了一大堆话,苏靖愣是半句也没听明白。 但是没所谓,他知道老人正是因为他听不明白才跟他说的,这位看上去很洒拖地老伯显然内心很是苦闷,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听众,自己做好这一点便可以了。 “小子,我因为那帮小人不快,你又是为什么心烦?”老者絮叨完了之后,便又恢复到了开始的样子。 嫌自己一个人说话无趣。 开始找苏靖聊天。 “没,没什么。 ”苏靖干巴巴的说道。 他没有跟陌生人说话的习惯。 “切,就你们那点儿事还想瞒我。 我看你这副晦气样,怎么,是老婆跟人跑了,还是心上人变心了?”老者用一副你们小青年那点小心思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表情问道。 “她才没有变心!更没有跟人跑!”苏靖下意思的反驳道,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地失态,改口为“你别诬蔑我老婆,她不是那种人。 ” “哦,原来是两件事都占全了,老婆既跑了又跟其它男人好上了。 ”老者用一副我了解你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 “都说不是了。 ”听着他那可恶的口气苏靖恨不得揍他一拳,这老头还是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可爱些,现在这副语气,这个腔调,怎一个欠扁了得。 默念了一百遍“要尊老、要尊老”压下火气,开口问道“你怎么不怀疑我家老婆是被人强占了?” “你功夫这么高,如果真的遇到恶霸的话,别地不说,带你老婆远走高飞还是可以的,哪儿会半夜三更一个人在这里散步。 再说如果真的是被恶人抓去,你现在大概正火烧眉毛的急着进去救人,怎么可能有闲心陪我聊天。 你这种人,如果别人以势压你,你早就抡起拳头揍的他喊娘了。 能让你这样纠结,即舍不得打又放不下的人,算了算去就只有你婆娘了。 只要是她自愿的,你连声屁都不会放,打碎牙也活泪吞。 ” 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头子很有两把刷子,虽然疯疯癫癫喜怒无常,但是几句话就猜到他心里烦的事,虽不中,亦不远矣。 只是他的话说的太难听了,什么跟人跑了,薛黎那是跟他失散了! “我是在为我老婆心烦,但不是你说地那样。 ”苏靖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心中奇异的升起一股想说出来让他点拨点拨自己地冲动。 反正这个人是不认识的,今晚过后就再无交集,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年头的小兔崽子果然一个个心思里就只有女人!”老者像想起什么似的哼了一声,然后扔给了苏靖一坛酒“看你小子那笨样,说具体的来听听,搞不好老头子我还能帮你想一个法子呢。 ” ----------- 因为前两天很忙,所以都没有更新,抱歉。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虫子会努力的补上来的^^ 第八十六章 我会成为最好的 夜色仍然漆黑一片,看着天上几颗灿烂的星子,苏靖匆匆的走在回城的路上,心境与来的时候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你觉得配上不上她,那就努力做一个配的上他的男人就行了,有什么好烦忧的。 ”说出了一切之后,老者只是淡淡地几句话,却让苏靖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起来。 即使在世人眼里自己配不上她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成为可以站在她身边不比任何人都逊色的男人。 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只要抱着这份心,他相信自己在竞争中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 “以你的一身功夫,去沙场上搏一个功名还不是探囊取物的事。 你若觉得你配不上你老婆,封侯拜将之后凤冠霞披的迎娶她不就是了。 老者笑吟吟的说。 “阿黎她并不愿意我去马上博取功名,而我也不喜欢在战场上杀人,我师傅当初讲过,习武是为了健体强身,锄强扶弱,是用来活人,而不是用来杀人的。 ”苏靖怏怏的答道,如果这个问题这么容易解决,自己也不用烦恼这么久了。 “武功是用来活人的。 ”老者喃喃自语的念着这句话,脸上浮现出很多表情,最后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年轻人总喜欢逞凶斗狠,以为功夫高便能代表一切,有两下子便个个想博个万户侯,你倒是与人想法不同。 不过。 你这想法可有点过于没有血性了。 ” “血性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 ”苏靖淡淡地说。 “不喜欢杀人不代表不能杀人,大jian大恶之徒我也能下的去手。 我只是不喜欢在战场上杀那些农人罢了,他们与我们中原的百姓有什么不同,句丽的人也好,胡人也好,南蛮也好,吐蕃人也好。 他们的老百姓跟我们一样的劳作吃饭,一样祈求风调雨顺合家安康。如果有吃有喝老婆孩子都幸福那就是全部的快乐了。 他们也跟我们一样是活生生地生命,面对那些跟我一样的人,我下不去手。 为什么每个皇帝都那么喜欢打仗呢?”苏靖说道这里地时候不由得有些恍惚。 ” “哼,没想到你也是那种迂腐之人。 ”老者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打仗是不好,是要杀很多人。 可是它也能救很多人。 战争,可以守卫一个国家,它是大恶,也是大善,你这种妇人的怜悯未免太鼠目寸光了。 你还是不要去军队好了,像你个这种个性,功夫在高也是送死的。 ” “也许吧。 ”苏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鄙视,早就不会去辩驳了。 想到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惨景惨然一笑,“我只是个小百姓,所以我只能从我的角度去看问题。 我宁愿自己是个可以让人活的人,而不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 老者摇了摇头,不在多言。 站在不同地位地人看问题永远不能达成一致,所以他转了问题问“这条路走不通换一条就好。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擅长做什么?” “种地。 ”说道自己的爱好,苏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喜欢种地,看着种子一点点地从泥土里发芽、长大、成熟、结果,然后变成填饱肚子的东西。 ” “切,没出息。 ”老者哼了一声,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他也算是个良配了,可是按他说的那样出身豪门的女子。 他这种行当是永远没有办法齐平的。 所以当下就评论到“这简直是一份没有出息到极点地工作,当一个农夫你永远不能出人头地。 到时候怎么跟那些五陵少年争。 ” “我知道。 ”苏靖黯然道,他自卑也就自卑在这里。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由得为自己的行当辩解,“虽然没有前途,可是很有用。 无论是皇帝还是乞丐,无论是打仗还是做工,人总要吃饱了肚子才能干活。 努力的耕种,每一天每一季的辛苦劳作,让每一种庄稼的收成都多一点,让每一亩的产量都增加一些,让更少地人因为挨饿而死,这样的工作,虽然不能飞黄腾达,但是很有意义。 ” 老者哼了一声,不否认他的说法,可是苏靖所谓的很有用是没有几个贵族会看在眼里的,所以他当下就说道“你若这样,小心一辈子追不回老婆。 哪个女人不喜欢……” “她不是那种人。 ”苏靖打断了老者的话,他比谁都清楚薛黎是什么样的人,想起薛黎曾经说过的话,他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她不是贪慕虚荣、羡慕权势的人。我也曾想过去为她博取功名,结果她很不屑,说是广厦万间不过只睡一间,珍馐万钱不过三餐,辛辛苦苦的去搏那些功名,闹地夫妻两下分居,生离死别又有什么意思。 ” “果然是小儿女心思。 ”老人地口气,不知道是赞赏,还是鄙视。 这小儿女们稚气的话倒是勾起了他地一些回忆,“这娘们儿们在乎的东西跟我们大老爷们在乎的都不一样。 我以前也是穷苦人,跟你现在的情况挺像的,我老婆也是个大家小姐,我娶到她的时候就发誓这辈子我要出人头地,让她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她是很贤良的女子,知道我的心思之后,默默地打点好家里的一切,支持我出去闯世界。 ”老者也被勾起了一丝回忆。 “后来呢?”苏靖见他话说了一半,好奇的问道。 “后来?后来当然是成功了,我发达了,当的官比那些当初去求亲的人都大,她也成了诰命夫人。 可是她的开心一天比一天少,不管拿了什么宝贝给她都没见她高兴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日子过好了。 她的笑容却比我们住在茅草屋里地时候还要少” “啊?那是为什么?”苏靖不解,这应该是所有人都高兴的团圆结局,那为何那位夫人不高兴? “我最初不知道,后来才渐渐明白,她是想让我多陪陪她。 可是我有军务在身,一年到头根本在家呆不到几天。 我可以给她最好的首饰,尊贵的身份。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陪她哪怕一个月的时间去拜拜佛,看看花。 逗弄一下我们的小儿女。 ”老者的话里充满了沧桑“她不是不明事理地人,说过一次,知道我做不到也就不再说,可是我知道她心里一直不痛快。 然后我就想,等我五十岁的时候,我打完最后一仗就告老还乡,跟她一起过几天清静地日子。 让她好好高兴高兴。 ”老人者讲到这里又停下了话头。 “那后来呢?”苏靖不得已发问道。 “没有后来。 ”老者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她还没有等到五十岁就病死了,大夫说是因为早些年劳累过度伤了身子,后来不管怎么养都养不回来。 不但我当初答应陪她回乡下过一个月的承诺是永远无法兑现了,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 “呃?” “她走的时候,我正在辽东,等我回来,她坟冢上的青草都长的老高了。 ”老者地最后一句话像呓语般飘散在夜色里。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楼头。 忽见陌上杨柳色。 悔叫夫婿觅封侯。 ”苏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薛黎当初教他背的这首诗来,老者的夫人在每年春天赏柳的时候,心情跟诗里的少妇是一样的吧。 纵然锦衣玉食,可是这刻她们肯定比任何时候都后悔劝夫君出去觅封侯。 “苏靖,你可给我记住,你要一直呆在我身边。 那些功名富贵。 我都不稀罕。 我可不像那诗中的怨妇一样,在我最好地时节时却没有最爱的人陪在身边,我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永远都在我身边。 ”苏靖想起薛黎教他这首诗的样子,一盏昏黄的油灯下,自己抱着她窝在椅子上看着她做的所谓“教材”,然后再自己第十遍还没有记住地时候揪自己的耳朵在耳边大吼道。 虽然他从来都不明白读书有什么好的,但是看着这能让她那么快乐,他还是愿意在累了一天之后打强了精神陪她看上一会儿。 记下那些文字在他看来比蹲一天的马步还累,但是一想到这能让她快乐,他还是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学习。 因为他知道只有懂了那些。 才能知道她在自己不明白的时候在为什么开心。 为什么伤心。 他从来都不是那个最相配她的人,但是他绝对是最努力让自己不断kao近她的人。 只要自己一直这么努力。 总有一天,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会消除到最小! “傻小子,还不明白!”老者的喝声让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苏靖看着他睿智地眼,忽然一下子如鹈鹕灌顶般地明白了。 答案一直都在自己心中。 有时候人总是陷在牛角尖里出不来,但只要跳出这些,看看那些记忆中的人和事,一切自然都有分晓了。 不相配又怎么样,有她站在原地等着,只要自己拼命跑拼命跑,就总有赶上她地一天。 他不是天皇贵胄,没有好家世没有好才学没有好皮相,可是他爱她的心并不因此而少半分,他比谁都努力kao近她的心。 “男人追老婆,总要胆大心细脸皮厚。 只要你老婆不在乎你的出身,你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莫说她的心在你身上,就算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也要厚着脸皮追下去。 我知道你的自卑,你觉得自己不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那又怎么样。 是男人就要有舍我其谁的架势,如果你不是最好的,那努力让自己变成最好的不就得了。 你只有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带给她幸福的人,你才可能真正的变成那么个人。 ”老者的一番总结彻底的清醒了苏靖的头脑,他郑重的站起身来向老者行了个礼“多谢老伯点播。 ” “谢什么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你若真的想些老夫就坐下来好好陪我喝几坛。 唉,情字伤人,真不知道我们家那闺女,现在有没有从这坛沼泽里走出来。 有钱有势有什么好,都是一堆小王八羔子,连一心一意都不知道怎么写!”老者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串,然后扔给苏靖一坛酒,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个字:“喝。 ” --------- 最近都渣到一定境界了,掩面,这章还是没有折腾到见面,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是写了两遍还是木有见面,就先发到这儿吧,下章一定是会面。 呵呵,猜猜是什么会面方式,o(n_n)o~我觉得应该是 蛮意外的方式,看看有木有人想的跟我一样。 ps:谢谢给我投票的筒子,25票啊,比上个月多啊。 虽说还是寥寥,但是已经满足了,每个月都多上几票,有进步就好。 o(n_n)o~ 第八十七章 假做真时真亦假 还没等天亮,到后半夜的时候就有两个穿着官服的小吏前来找人,苏靖确定他们就是老人所说的前来接应的人之后将已经喝醉的老人交付给他们,顾不得接受他们的感谢,便火急火燎的朝城内奔去。 这个时候城门还没开,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要进城,除了从城门进去之外还有很多种方法。 等苏靖轻车熟路的从一条与护城河相连的水道里钻进城内的时候,他不得不感慨闯城这种事做多了,还真是格外的顺手。 接下来更是顺理成章的躲过了街上巡逻的卫士,坊间看门的守卫,回到住处时才发现甄子墨和贾珍珠已经熟睡了。 这下正好,苏靖本来也没打算惊醒谁,蹑手蹑脚的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转身又出了门。 他要去见薛黎。 等相通了一切之后,苏靖发现自己是如此急切地渴望看到她,甚至等不到天亮。 虽然理智上觉得还是第二天一早登门才是正常人会做的,可是现在,苏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合眼,与其在这里如困兽般团团转,不如冒险趁夜色去看看她。 做人偶尔总要疯上这么一回吧。 笑着一路上避过巡逻的守卫,晚上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认起路来方便的多,不一会就到了自己早上跑开的地方。 轻轻一纵身翻过院墙,学了几声狗叫安抚下被惊醒的狗儿,然后苏靖就做梦般的站在了薛黎地院子里。 哪一间是薛黎的卧房呢?他可不想找错了房间被人当成贼赶出来。 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的目标。 阿黎一向怕黑。 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晚上睡觉一定会留着盏小灯,所以现在那间还有着烛光的卧室必然是薛黎的。 苏靖走了上前,拿出腰间佩戴的匕首从门缝里一挑,便打开了门。 走进去,绕过屏风,果然后面地**躺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地人。 像以前自己晚归时她一个人先睡的那样,怕冷的她几乎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中。 蜷成虾米状的将被子拱出好大的一个包,只留下鼻孔在外面呼吸。 有她在的地方。 无论是哪里都有家的感觉。 当苏靖坐在她地床边时,觉得整个心都安静了下来,无比的惬意。 好笑的看着她因为埋在被子堆里更呼吸困难的扭动身子时,伸出手趁着她的头将她扶回枕头上,替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怎么睡姿还这么不好。 ” 也许是他的手太冰,也许是他的动作太大。 总而言之,当苏靖想抽回手地时候,薛黎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突然睁开了,然后两个人就眼对着眼的僵在了那里。 “阿,阿黎,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忽然与薛黎对上了,苏靖当下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舌头一下打了结,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 “靖哥,你回来了啊。 ”薛黎打了个哈欠,就像他以前晚归时被惊醒后的那样,没精打彩的打了个招呼,往里侧挪了挪。 拍拍外侧空下的可以让一个人睡下的地方,然后半闭着眼睛继续睡了。 “阿,阿,阿黎”苏靖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什么状况都有想到过,就是没有想到这种场景。 阿黎一向睡着了就很迷糊,可是也不至于迷糊到这个地步吧。 “快点,冷。 ”薛黎闭着眼嘟囔了一句,不耐烦的把裹在身上的被子xian开了一角。 苏靖的迟疑了片刻,然后很快的做了决定。 拖去外衣吹灭了灯。 然后蹑手蹑脚地xian开了被角爬进去。 黑暗中,就像本能一样。 薛黎很快地八脚章鱼似的缠上来,脑袋在他脖颈间蹭啊蹭啊找到一个舒服地位子才停了下来,口齿不清的嘟囔道“靖哥,宝宝今天又踢我了,惹得我好晚才睡。 ” 苏靖伸手揽住她,调整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然后才心疼的应道“这小子不听话,等他生出来我揍他给你出气。 ” “不许打我儿子。 ”薛黎连眼睛也没睁开,就着够的地方就咬了一口。 好疼。 苏靖空着的手摸了摸脖子上被她咬出的牙印,真是有了儿子就不要爹了。 不过当他抱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尽快被咬了一口,可嘴角仍然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靖哥,今晚怎么这么晚才来。 ”苏靖听着薛黎抱怨,然后一愣,我来的晚了? “以往我一闭上眼你就来了,今天我睡了好久你才来。 ”薛黎嘟囔着,然后摸摸索索的摸到了他的手“而且身上还这么冷,像是在水里泡过的一样。 不过,”小脑袋在他脖颈间舒服的蹭了蹭才含糊不清的说“不过这样感觉你跟真的一样。 ”说着还在满足的在他的手心很恨的掐了几下。 苏靖这才明白为什么薛黎自从见到自己之后一直很冷静的原因了。 原来,她以为这是梦。 “阿黎,我是真的回来了。 ”苏靖忍住想流泪的冲动动,哽咽着凑在薛黎的耳边宣誓的说道。 “哼,反正你每天都这么说,然后我一睁眼还不是见了”薛黎笑着说道,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过。 苏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她抱住脖子按了下来“靖哥,我困,你陪我睡会儿。 ” “好。 ”苏靖叹了口气,给她掖严实了被子,然后抱着薛黎躺在**,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入眠。 苏靖本来也已经一夜没有合眼,所以很快的,两人就一起进入了深眠。 苏靖第二天早上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的。揉了揉眼半撑起身子,看到惠云正站在门口尖叫,手上的盆子早就打翻在地,水流的到处都是。 “怎么了,怎么了?”薛黎被吓的从他身边爬起,两眼迷茫的望着门外,显然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没事儿,惠云看到一只老鼠,吓的打翻了洗脸水而已。 ”苏靖按着把薛黎塞进了被子,“你再多睡会儿。 ” “哦,好。 ”薛黎傻呆呆的点了点头,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但还没睡醒的脑袋跟糨糊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顺着本能缩回到温暖的被窝闭眼继续补眠,一分钟之后,薛黎僵化的大脑忽然想起了是什么不对劲:男人,有男人!而且还是是一个没穿衣服躺在她**跟她说话的男人! “啊!”想到这里,薛黎猛的一声尖叫着也坐了起来。 ------------- \(^o^)/终于达到两更了,终于写到两只见面了,我瞑目了,终于有胆去看评论区了。 o(n_n)o~~撒花啊撒花 第八十八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二) “别怕别怕,阿黎,是我。 ”苏靖一把见她叫个不停,只得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要不然她是不会静下来停自己的说话的。 “阿黎,是我。 这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回来了。 ”苏靖扶着她的肩,耐心的解释道,“我没有死,是子墨救了我。 不过当时我伤的很重,所以在原地养伤养了很久,这几天才有精神回来。 ” “你是靖哥?你回来了?”薛黎停下了尖叫,一连惊愕的望着苏靖,苏靖还以为她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连忙点头。 “哦,原来如此。 ”薛黎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在苏靖以为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竟然一转身拉了被子准备继续睡觉,嘴巴里还念念有词道;“好真实的一个梦啊,我竟然梦到靖哥在大白天的出现,还跟我说话呢。 惠云的叫声也好真实,不行不行,看来是太困了,竟然这会儿还在做梦。 再睡一觉起来说。 ” “阿黎,”苏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缩在被子里念叨着这是梦这是梦的人,做梦梦的多了,等到现实发生的时候便也以为这是梦了。 薛黎的自我催眠很快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打破了,她跟惠云接二连三的尖叫很容易就引来了在外面的仆妇们。 蔡婆婆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到了门口“小姐怎么了?” “没,没,没事。 ”惠云慌手慌脚的堵住了门口不让人进去,“看到老鼠吓到了而已。 蔡婆别担心。 小姐还没更衣梳洗呢,你先让他们退下吧。 ” “那我先下去煮饭了,你快点去服侍小姐起身。 ”蔡婆婆叮嘱道,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她也没有直闯人家闺房地习惯,所以点点头便吩咐地下的仆役们都散了。 惠云见状忙给苏靖摆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拱成一团的薛黎。 示意他们好好谈谈,然后自己拾起地上的脸盆。 退出去关上了门,重新去打洗脸水。 “阿黎,醒醒,我真的回来了。 不信你摸摸我,还热和着呢。 赶快起来啊!”苏靖推搡着仍旧缩在被子里不起来的人,这么大地响动,也亏得她还能当是做梦。 “不起来。 就是不起来。 ”薛黎拱拱更往里面钻,声音在隔了一层被子听的不真切,“我就知道是做梦,不管感觉多么真实,只要一起来你就不见了。 ” “阿黎。 ”苏靖地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都化成了一声叹息,看她在外面那么轻松自如,背地里竟然是这样?想到她每天早上发现所有的怀念都只是一场梦时,那种幻灭的疼痛要怎么度过?而后还要一脸微笑的出去面对所有的人。 那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 她其实一直都是**的人,很容易高兴或难过,但总把这种感情藏掖着,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lou。 人前地一幅笑脸总是若无其事的淡然,仿佛天下塌下来也不过如此,但一转身她却总在自己的怀里低低的抽泣。 她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不愿意看到怜悯同情的眼神,却独独的肯在自己面前放下伪装的面具。 我真是个傻蛋。 苏靖想到自己前几天的犹豫,不由得骂起自己来。 一个人地个性怎么可能那么快改变,即使面上多么的风淡云清,想必心里也是千疮百孔的吧。 “阿黎,不怕不怕,我是真的回来了。 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就是到了鬼门关我也会爬回来的。”将她抱回了怀里,轻轻地蹭着她的鬓发,低低地唤她醒来。 “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来得及做。 我怎么舍得死。 ” 薛黎颤巍巍的睁开了眼,两人离的极近。 近到苏靖可以看到她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如晨雾中lou水般楚楚可怜。 心疼的替她擦干泪珠,知道有些事她还是要慢慢接受,所以也没逼她,只是任她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 薛黎看了看,忽然伸出胳膊狠狠地咬了一下,疼的一哆嗦,这才发现不是做梦,当下又惊又喜的搂住了苏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的哭了起来,“靖哥,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薛黎欢喜的叫了两声,哽咽着说,“我总觉得你没死,可是我不敢跟别人说,我怕说了他们都当我是疯子,我只有忍着,一个人忍了好久好久。 ” 苏靖抚着她地发,轻轻我安慰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受苦了,我早该来地。 我真是混帐!” “来了就好,不管早晚,总归我会一直等你的。 ”薛黎含泪笑着说,跪直了身在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几个月不见,黑了很多,也瘦了许多,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肉又都消了下去,眉梢额上的伤疤看着骇人,可见他从死地里挣扎回来是多么不容易。 想到这里薛黎心中一片酸楚“可苦了你了。 ” 苏靖反握着她的手,两人一时无言。 薛黎看着他面上跟脖子上的伤疤,想到他据说心口还被射了一件,那现在怎么样了?手不禁一抖,就要扒开他的衣服,“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 “不碍事,师弟费了好大的功夫帮我治,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别看。 ”苏靖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可是伤痕累累,那些伤口结了疤之后反倒比受伤时更加狰狞,自己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子给她看她不哭才怪。 想到这里忙抓住了衣襟不让她扯。 “咣当!”两人正在拉扯着,忽然听到门边又是一声巨响,惠云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打翻了脸盆,看着他们两人脸上飞过一抹红霞,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才见面了心里欢喜,可是,可是大嫂你有了身子,行事,行事还是悠着点好。 ”说着捡起地上的盆飞快的跑了,仿佛有谁在后面追她一样。 “呃?”薛黎愣了片刻,才想起现在自己两人的姿势,她正趴在苏靖身上死命的扒他的衣服,而苏靖又是一幅抓着衣襟誓死不从的表情,从外人的眼中看上去就是那她要啥啥而苏靖不愿意啥啥了,怪不得惠云会脸红,怪不得她会说那句你悠着点…… 想到这里,薛黎脸上的黑线是一排接着一排,这都是啥人啊,难道我看上去就一脸啥火焚身的样子么,我就那么迫不及待的么!这小丫头,怎么满脑子都装着某种颜色不健康的废料渣啊! 苏靖见着薛黎按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发了半天呆,不由得弱弱的问道“阿黎,那个,那个我现在还要拖么?” --------- 果然,只要写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我是不管多么悲伤,最后都会扭成甜mi啊。 (*^__^*) 嘻嘻…… 第八十九章 一起面对 苏靖最终还是成功的保住了他的衣服,惠云一早上已经打翻了两次盆了,如果再倒第三次,就算她受的了,那我家里的盆子也受不了啊。 薛黎这么想着,悻悻的瞅了苏靖一眼,不情不怨的从他身上爬下,这帐就先记在这里了,要看的话以后机会多的是,总归是逃不掉的。 惠云终于第三次送来了洗脸水,在薛黎梳妆的整个过程中一直吃吃的笑个不停,眼睛不时的溜过苏靖脖子上那显眼的牙印,笑的薛黎那是浑身都不自在。 薛黎在心里腹诽着:笑,笑,笑什么笑,满脑子黄色废料渣的丫头,等你们成亲了,我天天去你家门口挤兑你。 两人梳洗完毕手拉手的出了门,外面的仆役们看到忽然出现的男人自然是惊讶万分,等到薛黎爽利的宣布这就是她的丈夫时,众人惊讶的眼珠子落了一地,尤其是蔡婆婆,那个失望劲儿就像丢了个孙子般的。 薛黎看到这里是一阵偷笑,她知道很多人误会了她跟李贤的关系,还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李贤的私生子呢。 当时两人觉得心里坦荡,这种事清者自清,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所以也没多计较,顺其自然了。 现在苏靖的横空出现说明了一切,自然有人失望有人高兴了。 中午时分,贾珍珠和甄子墨两人总算赶来了。 他们本是发觉苏靖不在,四处遍寻不着无奈之下来找薛黎的,没想到一敲门。 开门地不是别人,正是让自己找的发疯的人,当下是又惊又喜,又喜又气,甄子墨更是忍耐不住一拳揍到了苏靖肚子上。 苏靖心中欢喜,也不跟他脑,只是让他打了几拳。 口中连连的陪着不是。 难得好友欢聚一堂,苏靖又死而复生。 薛黎别提多高兴了,当下就让人准备饭食款待。 正在一伙人吃的正开心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 ”惠云听到敲门声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开门,薛黎今天心里高兴,便笑着止住了她,“我去我去,这八成是找我的。 我站在门口打发了就得了,免得引进来破坏我们吃酒地兴趣。 ”说着放下自己手里的汤碗就出去了。 “我看她是馋了,看着别人都在喝酒,就她抱着一碗鸡汤猛灌,才忍不住跑掉地吧。 ”贾珍珠取笑着说,众人想起薛黎刚才在席间的抱怨着近来被奶妈管的利害,连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忌讳时的怨念神态,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苏靖笑罢。 想起她刚才走路急匆匆,怕她出什么闪失,于是放下筷子说了一句“你们先吃”,然后也跟着出了门。 “真是老婆奴,连这么一会儿半刻都离不了,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啊。 ”甄子墨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 凉凉的取笑着苏靖对薛黎看护的小心翼翼。 但是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妙,背后盯着自己地视线巴凉巴凉的,一扭头果然看着贾珍珠正黑着一张脸的盯着自己“疼老婆就很丢人?!” “不是,不是,别,珍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取笑苏靖那个呆子。 不是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甄子墨后悔死了自己刚才干吗那么嘴快。 忙跟着解释。 但是越解释越乱。 “谁准你叫我名字了,我跟你很熟啊?就你聪明。 别人都是呆子!”贾珍珠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可以冻死人的话,然后转过头去跟惠云说话,再也不理他。 惠云在一旁看了只偷笑,甄大哥简直笨死了,什么话越是不该说他说的越是溜,凭他那张嘴,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追的上老婆。 苏靖出了门,一路追去,看到薛黎站在门边的身影心中大喜,正想慢慢走过去时,忽听得她大吼了一句“我才不回去呢!”,然后发泄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阿黎,发生什么事了?”苏靖走过把她揽在怀里,发现她竟然气的浑身都在打颤,忙一边拍着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黎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趴在他怀里闷闷的说“是我二嫂。 我是搬到这里来之后心里不痛快,就谁也没告诉地址。 但最后一想怕珍珠她们来了找不到我,所以才告诉了我的贴身丫鬟。 没想到刚才就是她带着我二嫂来了,说是爹爹回来了,要我回家去。 ” “薛将军回来了?”苏靖吃惊道,不过这个目前不是重点,他只是搂着薛黎问“你不想回去?” “不想,不想。 ”薛黎头埋在他怀里哼唧着“他们当我是什么,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虽然说当初不是二嫂逼我出家门的,但是我被大嫂逼出门地时候她不是也没留我!我才不要回去呢。 ” “可是你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看薛将军一眼?你这样赌气不妥吧?你想想,他老人家那么千里迢迢的回来,又背了罪名,正是最难过的时候,心爱的女儿却不在身边安慰他,你说他会是什么心情呢?你跟哥哥嫂嫂生气是跟哥哥嫂嫂生气,牵连到老父,让他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这种事伤人,会不会有点不孝?”苏靖好言好语的劝慰道。 薛黎知道苏靖说的没错,可总不甘心这样回去,所以就在那里咬着自己的嘴唇发呆,苏靖伸出手去制止了她这种自虐的行为“别烦了,不想去就不要勉强,如果你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 “你陪我?”薛黎惊讶地睁大了眼。 “是,我陪你去。 ”苏靖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除了不满之外,更多的是怕见到那个从未见面地爹吧?很多事都一时半会儿无法解释,例如突然成亲,例如怀孕,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已经为此受了很多责难,那么既然现在我回来了,肯定不能让你再一个人去面对。 ” 苏靖笑着握住她的手,“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牵手去面对。 ” 第九十章 拜见岳父大人(一) “你恼你哥嫂没有留你,只怕是你动作太快,来不及留吧。 ”苏靖笑着取笑她,他是见识过薛黎的速度的,别人家女人闹离家出走,拖拖拉拉的收拾细软无非是等人来留,她倒好,常常是说走就走,速度快到等想留她的人回过神来她早就没影儿了。 而薛讷,苏靖是在他手下做过事的,知到他是一个很严谨的人,说白了就是木头加死板,反应迟钝。 他听到妹妹未婚先孕的消息准被打击到连言语功能都丧失了,你指望他这个时候来留人怎么可能。 薛黎听到这里,自己低下头去玩手指,她在客厅里飚了离家出走的话之后,回到房里就说准备搬家。 得了她的命令,蔡婆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以光速准备好了行李,很明显早有企图,就这样薛黎被人裹挟着以自己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飚到了薛府的外面,这个时候薛家两兄弟恐怕还在客厅议事,你让人怎么留她。 苏靖说完话也不催她,只是看着她笑,他知道薛黎肯定也觉得自己理亏才这样。 她心里知道这事儿自己也有错,却拉不下面子不承认,索性把错误都推到了别人头上。 看着这样别扭的她,苏靖只觉得可爱极了,知道不能把话挑破,所以索性站在那里等她自己下决断,反正她比谁都知道该如何决断。 “好啦好啦,烦死了,我回去不就得了,索性还省房钱呢。 不就是见个人么。 有什么好怕的。 ”薛黎被他盯地心虚,闷头嘀咕了一声,重重的推着苏靖往房间里走去。 “回去就回去,惠云啊,我们收拾东西回去。 珍珠,我请你去国公府逛园子。 死孔雀男,别吃了。 还不快来帮忙收拾东西,再吃下去你就变成找不到老婆的肥孔雀了!” ……………… 口上说着搬回去。 但哪儿能那么容易。 送走来做客的两个人之后还是苏靖和薛黎孤身去薛府的,薛黎整理了大半天,最后带过去的不过是当初从乡下来带来的那些土特产:一斤炒好地瓜子,一双薛黎自己亲手做的棉鞋,以及自己用棉线搓着织地一双手套。 “我是去看爹的,自然要带自己做的东西。 这瓜子是我们家院墙外长的,我知道他爱吃。 所以一颗颗挑过炒好的。 至于鞋跟手套,虽然说做工不好,可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缝的,长这么大还没有给爹爹缝过一条线,这次总算了了心愿。 ”薛黎抱着棉鞋对苏靖说道。 苏靖知道她的不自信,笑笑拍了她地头,“我相信他收到这些东西收到金银珠宝更高兴。 ” 进了家门,两人的手就没有松过。 明明是苏靖第一次见岳父,结果薛黎反倒比他紧张百倍,一进门就直腿肚子啰嗦,忙的苏靖只顾着安慰她,完全忘记了紧张这回事。 “我回来你还往外跑,真是越长大越出息了哦。 ”两人才站在厅门口。 就见到坐在厅上正位的白衣老者哼了一声凉凉的说道。 苏靖惊讶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耳熟,而薛黎听了,却是委屈的喊了一声“爹,”然后眼泪就止也止不住的往往外蹦。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弄了这么大事儿我说两句也说不得,真是越大越娇气。 ”一见薛黎哭了,老者地口气立马软了三分,招手唤着薛黎走上前去“来,乖女走上来点。 给爹看看。 唉。 爹都知道了,我儿受委屈了。 ” 薛黎抱着包裹走到他跟前。 坐在台阶上kao着老者的腿眼泪就没有干过,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薛仁贵心疼的拍着女儿的肩头“傻孩子,都是你哥哥没用,害你被人欺负。 ” “女儿没有被人欺负,我只是想爹了。 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你,见了面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薛黎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呵呵,想爹了也不知道早点来看我,还要人三番五次地去请,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爹。 ”老人哼哼着,很明显的抱怨语气。 苏靖站在一旁看到他就是自己那天晚上遇见了老人,心中十分惊讶。 她们父女相逢,有说不完的话,苏靖也就很识趣的站在旁边悄无声息。 他没有想到薛仁贵那么一个人竟会用这种抱怨中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话,所以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头子眼尖的很,苏靖只不过lou了一个笑容就被他发现了,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没想到薛仁贵只能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继续跟女儿叨家常,看着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裹问道“你怀里那是什么宝贝,看地这般严实?” “这是我给你做地鞋,可不许笑我哦。 ”薛黎脸上高兴了一点,宝贝的将包裹放在膝上打开,lou出里面地棉鞋跟手套“这个鞋是我自己纳的底子,我开始不会,问了人家好久才学到的。 头一个毁了,第二个不好看,这个可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了。 你看看这个,顶结实的。 还有啊,这个里面我塞了棉花进去。 棉花,棉花你知道么?你肯定不知道,恩,这个可是我找到的东西,放在鞋里冬天可暖和了,这个棉花也是我自己种的哦。 第一年收的不多,不过我一收的时候就想给你做双鞋了……” 薛仁贵含笑着坐在那里看薛黎把鞋拿出来比划,絮絮叨叨的讲它的好处。 不知不觉的,往日在自己膝头盘桓的小女儿竟然长的这么大了,大到可以嫁人的地步了,想到那个从自己这里将宝贝女儿偷走的混小子,薛仁贵心里不由得不爽起来,狠狠的剜了苏靖两眼。 我站在这里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苏靖无辜的想着,摸了摸自己唇角,我也没有在背地里笑话你老人家现在笑的很“蠢”啊。 “爹,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薛黎拉了拉薛仁贵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还是你嫌弃我做的不好?不喜欢。 ” “喜欢喜欢,爹很中意这个。 我儿长大了,知道给爹爹做鞋了,自从你娘走了后,还没有人送过这个给我呢。 ”薛仁贵拿着鞋子比划了两下“嗯,我看大小也合适。 ” “那当然了。 我走的时候偷了一双你的靴子,做鞋的时候跟那个比过了,一模一样的。 只是这个做的不怎么好看,不过不要紧,明年我给你做一双更好的。 ”薛黎比划着说。 “好,好。 ”薛仁贵听到女儿说离家出走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靴子,顿时心情大好,自家的女儿果然贴心,处处都想着老爹,哪儿能是个混小子随便就能拐走的。 苏靖看着他们父女俩其乐融融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原来薛老爹还是很好哄的么,阿黎出马一个顶俩!完然不知一旁乐呵的薛仁贵早就在心底给他贴上了“偷拐自家闺女需要好好教训的混小子”的标签。 第九十一章 拜见岳父大人(二) 薛仁贵跟薛黎讲了多久,苏靖就站了多久。 开始还没觉得怎么着,到后面,苏靖才隐隐的咂摸出一点味道来,感情薛老爹是故意跟女儿扯了那么久的话,把他晾在这儿罚站啊!自打进门之后薛老爹就无视了自己的存在,开始还当他老人家大度的不跟小辈们计较,后来才发觉不是这么回事。 转念一想兴许他是太久没有见女儿了,想跟女儿多说说话,一时疏忽忘了自己的存在。 这么看来是没错的,可是当薛老爹跟薛黎讲了大概一个时辰,连家里养了几口猪,几只鸡都说到了的时候,苏靖脑子再笨也回过神来了,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给新女婿下马威,这可是个技巧活儿。 像是一般的刀斧手列队,整个大鼎在庭前烹肉的那种招数,薛老爹是看不上眼的。 太没技术含量了那啥啥,到时候闺女跟你哭闹不说,吓不倒人,自己老了一把年纪的还怪没面子不是?下马威,那就是要做到不动生色,在闺女没有发现的前提下让那小子知道你不爽他,给他苦头吃,让他有口难辩,认清自己的本分,能乖乖走人。 知难而退那是最好,如果不行也让他安分点,别肖像一些不该的事儿,例如晚上住到一起啥啥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被闺女发现了之后,能立马撇清责任说这不是我干的,都是那管家啊,你哥啊不对啥啥的。 薛老爹在心里乐滋滋的盘算着,一边跟自家闺女聊天。 听着闺女说话那个心疼。 什么!他们家竟然没有马车,出门还要自己走路?没有丫头,还要我闺女自己下厨、作针线?还要我闺女自己种地,喂鸡喂鸭?学会做饭这是好事,可让我闺女天天做那怎么行呢!看看,看看,这手都变糙了。 要修养多久才养地回来啊。 薛黎讲的是那个兴致勃勃,在她眼中田野山间一切都充满了趣味。 迫不及待的想跟父亲分享。 而薛仁贵听的是愁肠百结,大有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他在战场上拚死拚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女不再吃自己当年吃的苦么,这下可好,看看乖女儿受地那是什么罪。 越是这么想着,剜向苏靖的眼神就越发地凌厉了起来。 笨小子。 竟然这么晚才醒悟过来,害我灌了那么多杯水,真是缺心眼!薛仁贵看着苏靖好不容易咂摸出自己的用意时,在心里嘀咕了几句,然后想着怎么样答发掉他。 本来他心里对苏靖的印象是不错的,这孩子实在,心肠也好,而且功夫也不错。 如果不是做自己女婿的话。 他或许还考虑跟他做个忘年交什么的。 但是一想到他可能会是自己的女婿,那评价马上下跌了负一千分,又木又呆地傻小子趁早走开走开! “那个,爹,我差点忘了,这个这个。 我给你介绍,这个是苏靖,是我的那个,那个孩子的爹。 ”讲到爽的薛黎总算想到了被晾在一旁的老公,忙跳起来拉了苏靖给薛仁贵介绍,脸上无限娇羞的样子让薛仁贵越发的觉得这个苏靖面目可憎了起来。 “你坐,坐,有了孩子的人别那么蹦蹦跳跳地,”薛老爹很是温和的招呼自家女儿坐下,然后转向苏靖时就变成了审犯人的嘴脸。 “你是谁。 姓啥名啥,家住何方。 家里有几口人,田产多少,祖上三代都是干什么的!” “爹,哪儿有你这么问话的。 ”还没等苏靖开腔薛黎就说话了,然后冲着苏靖一笑,安慰道“靖哥你别怕,我爹人挺好的,就是看上去有点凶,你多跟他接触接触就好了。 ” 她骂我了她骂我了,她竟然为了一个臭小子骂我。 。 薛老爹在心里含泪地想着,这女儿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儿往外拐,你看叫那个臭小子叫的多亲热,想想自己养她十几年,她也没这么语气软和的跟自己说过几次话。 你爹这还叫挺好的,只是看上去有点凶?你没见他当初能把你哥揍的下不了床,就只是因为他在考核中拿到全军第二!当时全军营的人都在说着薛大将军可真够狠的,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的去手。 结果铁勒一战他坑杀了十万人,所有人都闭了嘴,才知道他对儿子那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他老人家在战场上地作风那可是狠到让人胆子都寒了地,西域那块儿他的名字绝对可以止小儿夜啼了。 也就你敢说他只是看上去凶了点儿,其实人挺好地! 苏靖自然不会把那些腹诽的话说出去,只是努力让自己在薛老爹要吃人似的目光下保持着镇静些,他老人家摆明了就对自己不爽,如果那天晚上他知道自己要追的就是他女儿的话,他准一早就把自己在荒郊野外灭口了。 “薛将军”苏靖挣扎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称呼来,要不然喊什么,喊“岳父”的套近乎只能戳中他老人家的伤疤然后绝对当场就被灭了,喊“薛大人”太卑躬屈膝回去一准被阿黎灭了,喊“薛老爷”怎么都觉得像他们家长工的喊法,虽然说当年岳父大人是以长工的身份追到自己的丈母娘的,但苏靖确定他老人家绝对不乐见自己再以同样的招式追到他的女儿。 “靖哥,你这么见外干吗,叫什么薛将军,跟我一样喊爹得了。 ”薛黎说的那个热情洋溢,苏靖跟薛仁贵两个在她的逼迫下那笑的叫一个扭曲。 “闺女啊,你上次不是跟你哥说那个孩子的爹没了么?”薛仁贵弱弱的问到,给自己对面的苏靖一个刀眼,真是的,要真没了多好,白得一个大孙子,还能再去捡一个合心意的女婿。 “那个时候我们走散了,靖哥受了重伤,我找不到他,还以为他死了呢。 ”说道这里薛黎几乎要掉泪了,苏靖站在她身后安慰的握了握她手,薛黎不好意思的擦干了眼泪羞涩的笑道“总算老天保佑,让我又见到了他。 ” 谢那贼老天干吗,该谢我才对。 薛老爹在心里嘀咕着,早知道这小子要追自己女儿,真该一早灭了他省事,看看那握在自己女儿白嫩嫩手上的爪子,我咋越看越不顺眼呢。 薛仁贵郁闷的想,心不在蔫的又开口问了“那那个皇子怎么办?” “爹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别老把我跟他扯一块。 ”薛黎跺跺脚娇嗔着“人家他都快要成亲了,你这说的谁名声都不好听。 ” “哦,成亲了啊。 这个好,这个好。 ”薛仁贵捻捻胡子,那小子他看的更不顺眼,打发了好。 只是这年轻人,自己走的时候还爱的死去活来,一回来转口就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爹你别乱扯”,说的好像他这老头子多么爱乱点鸳鸯谱一样。 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明白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了。 薛仁贵头疼的看着两个人偷偷扯在一起的手,啧啧,还真不知道含蓄一点。 不过够种,不愧为他的女儿啊,想当年他跟柳华那个时候,也是,啧啧,想想当年自己老丈人那张脸,啧啧,薛仁贵幸灾乐祸的想着,等发现自己走神了再回过神来再看这眼前的一幕之后无比酸楚的想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 ----------- 不知道为什么,一写到靖哥去见岳父大人我就好荡漾,想到两个男人都在肚子里碎碎念但还要面上带笑就觉得好有爱的,能被这么两个男人爱着阿黎真的好幸福呢. ps:粉红票啊,~\(≧▽≦)/~终于超过40票,撒花,虽然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可虫子真的好高兴啊。 总算比上个月多了,真是一大进步。 下个月继续努力。 \(^o^)/ ps:推文 书名:绣色 鱼易雨 | 书号:1181356 杀死一只蜘蛛有报应吗? 听说有,某女就这样穿越了! 花季少女穿越成婴儿,很惨吧? 听说不惨,附赠了父母和双胞胎哥哥一个! 相貌还行吧?会不会成古代剩女? 听说没有剩女之忧,才三岁就有媒人上门了! 哇咔咔,灭蜘蛛去! 第九十二章 老丈人vs新女婿 “这个,苏靖啊,”吃完晚饭,薛仁贵挣扎了半天,终于叫出了苏靖的名字。 要他喊女婿那么肉麻他是喊不出来的,他也不想喊臭小子招惹闺女的白眼,所以当下权衡半天只能一脸我牺牲大了的表情居尊降贵的叫出了苏靖的名字。 这下马威也给了,接下来就是出招了,薛老爹很满意的看看坐在下手的儿子,看那小子的脸黑的自己有的拼的,由此可见他也不满意这妹夫。 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薛老爹顿时信心十足的出招了。 “苏靖啊,你想娶我们家闺女?”薛仁贵慢悠悠的开腔了。 “是。 ”苏靖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爱她,所以,请你把她嫁给我。 我发誓我会用接下来的生命呵护她,让她幸福快乐。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 薛仁贵有些郁闷的看着一脸真诚的苏靖滔滔不绝宣誓般的讲着那些话,心里纳闷这臭小子明明是笨嘴笨舌的,怎么这会儿这么能说会道?看看周围的侍女听着苏靖的宣言脸上都浮现了红晕,而自己的女儿更是陶醉的连北都找不到时,不由得在脑海里将苏靖的脸上画了个大叉,标明“扔出去”的字样。 苏靖口干舌燥的说完那些话,连自己都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然后看看在座女人们满眼粉红色桃心的反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看来是达到阿黎要的那种效果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自己在众人面前讲这么肉麻地话。 但是只要想到今天晚上不用再睡书房而且不用再被她掐着耳朵背上一宿这种东西,苏靖已经很开心了。 小言果然是好东西啊!薛黎乐陶陶的听完苏靖背的那长串,经过她精心炮制的,搜刮了自己肚子里所有小言中男主向女主求婚的情话的总结性精华版,也就是被她称为终极必杀求婚情话的东西之后,非常满意地看着在座所有男人都是一副恶心而所有女人都是一副动心的样子,这就是她要地效果。 薛黎早算准了薛仁贵会刁难苏靖的。 想从他老人家那里下手那是痴人说梦。 面对这种强大的对手,当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可能取得胜利。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尤其是对于唯美浪漫的小言是没有抵抗力的!薛黎把自己地经历包装成一个符合她们口味的故事,贫穷小子跟富家千金的罗曼史,让贴身的小丫头们早早的在暗地里散播出去。 接着再给精心给苏靖设计了一套台词,逼着他声情并茂的背熟,准备在跟薛仁贵见面时找出一切可以说出这段话的机会将其圆满的当中表演出来。 看看,看看,小娘感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嫂虽然还在装矜持,可谁都看的出她瞪薛讷的眼神有着几分哀怨,责怪他当初竟然都没有讲过这种情话。 至于一旁的婢女们,虽然没有人敢大着胆子瞪薛仁贵,可是偷偷往上瞄的眼里,分明是把他跟“破坏有情人团聚的老顽固”划了等号。 群众地力量是强大的,哈哈,老爹。 你就痛快的答应了我们吧。 薛黎用帕子遮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装出一副陶醉在苏靖情话里的样子,顺带递给苏靖一个表扬的眼神。 客厅里女人们情绪的转换薛仁贵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他只是感觉这小子说的话真是太那个让人肉麻了,大老爷儿们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 虽然说他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真心。 自己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地感动地,但是薛老爹坚决认为这不足以动摇自己的心志,这小子还是趁早打发走了地好。 “漂亮话谁都会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只嘴上说的好听!”薛讷冷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讽刺的话,但很快就在自己家老婆“温柔的”凝视中闭了嘴。 端起水掩饰的喝了一口,发现周围的小丫头竟然给自己倒的是凉水。 “恩,丁山说的对,这心意可不是挂在嘴上说说而已,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恩。 拿出实际行动来!”薛仁贵得意的捻了捻胡子。 很高兴儿子给自己的话开了个头。 “我们家闺女虽然说不是多娇惯的,但是那也是捧在手心里没受过苦的。 你想娶她。 她又喜欢你,那虽是舍不得拦她,但为了她好,我也不得不考量考量的能力。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最基本的,就是你得有能力让她衣食无忧。 你有家财多少,说来我听听?”薛仁贵得意洋洋的问。 苏靖一窒,但很回答道“我现在没钱,不代表我以后没钱。 ” “好,很好,有志气。 我就喜欢有志气的孩子。 ”薛仁贵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那你什么时候赚够钱再来娶她吧。 ” 无耻,太无耻了。 他的话一出口,厅里一片安静,除了薛讷之外所有人都向薛老爹投去了鄙视的眼光,但他很好整以暇的捻捻胡子,纯粹把这当成表扬的目光了。 苏靖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我等的了,但是丽娘肚子里的孩子却等不了。 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吧。 ”说着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沐浴在鄙视眼光中的薛老爹似乎很是体贴的点了点头,“你想要个机会来证明?” “是。 ”苏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好吧,看你这么诚心,我就给你个机会。 ”薛老爹一下子变的很好说话,竟然很轻松的答应要给苏靖机会。 再众人好奇的眼光中,他很是慈祥的说道“我也不为难你,知道按我闺女在家的吃穿住用你是负担不起来的,所以给你以俄国容易的。 只要在一天之内你能拿的出一套三进三出的院子,仆役五人,外加白璧五双来当聘礼,我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 薛仁贵笑眯眯的把话说完,薛黎听了几乎要蹦起来了。 过分,太过分了,他明明知道靖哥一无所有还问他要这么多东西,靖哥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还没等薛黎开口,坐在一旁的乌丽雅倒是先出声了“老爷,这是不是多了一点儿,你知道这孩子外地来的,都挺不容易的。 ” “嗯,有道理。 ”薛仁贵看思索片刻,看似大方的一挥手说到“好吧,念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再宽限你两日。 ” 别说两日,就算再多二十日,他也筹不出那么多钱啊!薛黎正要跳出来反对时,没想到苏靖却一口答应了,认真的盯着薛仁贵“你老人家可说话算数?” “当然,在座的这么多人为证,老夫说话一向一言九鼎!”薛仁贵得意洋洋的点了头。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 如果认为前几天是两个人的交锋,那就错鸟。 那只是开胃小菜,o(n_n)o~美娇娘哪是那么容易抱回家的说,下面才是重头戏呢。 ~\(≧▽≦)/~明天又是新的一月,预定粉红票,如果有多余的粉红票票给虫子几章吧。 ps:继续推文 书名:绣色 鱼易雨 | 书号:1181356 杀死一只蜘蛛有报应吗? 听说有,某女就这样穿越了! 花季少女穿越成婴儿,很惨吧? 听说不惨,附赠了父母和双胞胎哥哥一个! 相貌还行吧?会不会成古代剩女? 听说没有剩女之忧,才三岁就有媒人上门了! 哇咔咔,灭蜘蛛去! 第九十三章 老丈人vs新女婿2 苏靖没有用到三天的时间,实际上等第二天晚上,就带着房契和卖身契来了。 “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薛仁贵看着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这小子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明明叨念着自己一贫如洗家徒四壁么,怎么忽得出手这么大方? 苏靖跪坐在下方,没有半点得色,面容上全是恭敬,“您放心,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来路都很正当。 ” 当下薛黎也迷惑了起来,前天晚上说完话自己跟苏靖就被老爹给隔离开了,虽然有充满同情心的丫环们偷偷递话,可她只知道苏靖让他不要担心,却不明白苏靖从哪里得来这么多财物。 薛仁贵神色变幻了好几遍,最后却是一哼,找茬说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你不说明来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 ” 苏靖无奈,只得老实的答道“都是朋友送的。 我在京城有几个好友,他们得知我要成亲之后,送来这些东西做为贺仪。 ” “什么,”薛仁贵手一抖茶水都拨了出去“这怎么可以作数!” “这怎么不可以作数。 ”苏靖镇静的反驳道“你只说我要我拿出这些东西来,却没有规定我用何种手段获取,没有说明非要我亲自赚来不可,也没有说明不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 ” 被涮了被涮了,老子一辈子识人无数。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让这么个愣头青给涮了!薛仁贵被苏靖反驳的哑口无言,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 “这,这个,这个不能证明你的能力,不能算数。 ”薛仁贵咬牙切齿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个理由。 “谁说不能证明我的能力?能善于借用周围的人事物,本来就是一种能力。 你老人家的带兵打仗。 难道不用借助外力,不带手下。 自己单枪匹马的上阵不成?善假于物,善假于器,善假于人,因地制宜,因时制宜,随机应变,善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来达到目地。 这难道不对?”苏靖回答的老老实实,却把薛仁贵气地个半死。 这话后面那长串话是他常教训自己那榆木脑袋的儿子的,谁料到有一天会被人用来反驳自己。 噢也!靖哥做的帅,好样的!薛黎在心里欢呼着,没想到笨笨的苏靖竟然有这么聪明的一天,竟然能把薛仁贵说地哑口无言兼脸色发青。 看着两个人就要说僵,薛黎觉得是自己站出说话的时候。 “好了,爹。 你就别气了,靖哥一向呆的很,难得这么聪明一次,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薛黎重新斟了杯茶给薛仁贵,笑嘻嘻的劝道,“你就答应了嘛。 难不成还真的要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来求你才成?” “就是,我看苏靖这孩子也蛮好的,憨归憨,可脑子挺灵活的,小妹跟他一定不会吃苦。 ”乌丽雅也在旁边帮腔说道。 薛讷刚要说话,被自己老婆在底下一掐闭了嘴,只见樊梨花也笑吟吟地劝道说“公公,小娘说的话在理,像我们这种人家哪会在乎那点彩礼,你不过只是想看苏靖的诚意罢了。 眼下他显示出了诚意。 我看目的也都答到了。 不如应承了吧。 要是舍不得小妹受苦,我们多送点嫁妆就是。 总好过她被京城哪个浪荡子求去了。 你想想万一她嫁入候门,规矩又多,婆媳妯娌之间关系又难处,还得看人颜色受人话语,哪比得上嫁了苏靖在你羽翼下护着自在?” 樊梨花开口,就比乌丽雅说的话说服力强了很多,薛黎当下也拼命点头,暗地里给樊梨花递了个大拇指。 眼看着屋里一边倒的形势,群众们地呼声很高,薛仁贵也坐在那里不动了,似乎胜利就在眼前,薛黎不由得兴奋的磨掌擦拳。 没想到却陡生异变,薛仁贵猛的一拍桌子,连茶杯都震了几震,高声说道“这家还是我在做主呢!轮不到你们教我怎么做!” 惨了,好像把老爷子逼急了,怒了。 屋子里所有的人见到他发火,不由得都缩了脖子噤声。 薛仁贵喝了口茶,稳住脾气,再次对苏靖开口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那种冷静中带着严厉的腔调,“老夫不承认你完成我的要求。 ”看这苏靖不服气的盯着自己,薛仁贵顿了顿缓缓地继续说道“这一题目作废,但做为补偿,这次再给你出一道题目,只要你能做的出,我就答应你们的婚事。 ” 苏靖没有即刻答应,只是毫不畏惧地盯了他半天,“你上次也这么说,但是你耍赖了。 ” 苏靖这句话差点让薛仁贵把口中地水喷出来。 他是耍赖了没错,可天大地大,这家里他最大,谁敢说他耍赖,也就这小子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他。 “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薛仁贵黑着张老脸说道,“不过这次,你不能借住任何人地帮助独立完成。 ”这次学聪明了,懂得出限制条件。 “那你也不能出离谱到任何人都不能完成的题目,例如一天之内变出一栋宅子之类的。 ”苏靖也同样精明了,抬着下巴提出要求。 “好。 ”两个男人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 “还有,我要婚书。 ”苏靖抿了抿嘴,继续提出要求,“我要看到白纸黑字的婚书,等我完成你的要求拿到就能生效的那种。 ” 薛仁贵气的脑袋上青筋直跳“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大有苏靖敢说声“是”就灭了苏靖的气势。 “我只相信眼见为识,耳听为虚。 ”苏靖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了半天,然后看到最后还是薛仁贵叫了“管家,拿笔墨来”,刷刷的写了婚书当着苏靖的面交给管家保管这才作罢。 厅里两个男人短时间内的交锋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等到最后他们交换好条件平静下来之后,其它人还在云里雾里游荡。 “好了,说吧,你的题目是什么。 ”等到看到薛仁贵在婚书上盖了私章,苏靖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问题目。 薛仁贵嘿嘿阴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来,“这是一百文钱,我限你在一天之内把他变成一千文,不能偷不能抢不能接受馈赠不能接受施舍,捡到的钱也不能算数,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借助任何外物帮助,自己在一天之内亲手通过努力将一百文变为一千文。 ” “好。 ”苏靖斟酌了片刻,然后答应了,“但是,我要一天的准备时间。 ” ……………………………………………………………… o(n_n)o~,第一关本来就是薛老爹的刁难,所以靖哥自然也不会按理出牌了。 也许有人觉得薛老爹很过分吧,但是想想他做着一切还是为女儿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不会没有经过考察把女儿随便交给一个男人的。 接下来就是实打实的辛苦了,翻十倍的赚钱方式,不借助别人的帮助,呵呵,明天就看靖哥的算术学的怎么样吧。 ps:推文 书名:绣色 鱼易雨 | 书号:1181356 杀死一只蜘蛛有报应吗? 听说有,某女就这样穿越了! 花季少女穿越成婴儿,很惨吧? 听说不惨,附赠了父母和双胞胎哥哥一个! 相貌还行吧?会不会成古代剩女? 听说没有剩女之忧,才三岁就有媒人上门了! 哇咔咔,灭蜘蛛去! 第九十三章 老丈人vs新女婿3 第三天天还没亮,苏靖就在薛老爹的监视下被搜了个底朝天,然后确定他身上只有那一百文钱之后,才得以放行,害得薛黎事先换来的一千文旧钱根本没有办法偷渡过去。 “呵呵,你别心焦,我可是派了人偷偷的跟着他,很快就有他的消息了。 ”当苏靖出了门薛黎坐立不安的往外面望时 ,薛仁贵笑呵呵的捻须说道。 “什么,你让派人跟踪他!”薛黎吃惊的尖叫。 “当然了,苏靖知道,他也答应了。 ”看着女儿吃惊的神色,薛仁贵理所当然的说道“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说谎,有没有作弊,有没有骗我?如果那小子敢说假话,放心,我一定第一个撕了他小子。 ” 薛黎这个时候简直绝望了,老爹竟然这么精明,还派人监视,那自己让小丫头到外面找他塞钱不就不成了?他人一向呆呆的,又不似贾珍珠那么精明会做生意,你给他一百文他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变成一千文?薛黎晚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天,就算是自己,即使有可以赚到一千文的方法,也都因为一百文的本钱太少而作罢。 过了不久,果然就有人来报,说苏靖去了车马行,布店。 薛黎和薛仁贵都挺惊讶的,他到那里去干什么?一百文钱在那里是什么都买不了的。 不过薛仁贵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再探。 就跟着女儿在那里等消息了。 整整一天,因为事先约定在苏靖没有违反规则的前提下只能透lou苏靖地行踪而不能讲明他的行为,所以他们就只能接到诸如薛讷从延平门到延兴门,从丰乐坊到安乐坊,从平康坊到曲池坊这种消息,感觉他就整个人在长安城乱转似的,父女两人怎么也没摸清他到底在做什么营生。 这种消息一直持续到晚上宵禁前的最后一刻。 按着事先的约定,苏靖如期到达薛家。 “靖哥。 怎么样?”薛黎心疼的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他一天跑了那么多地方,连自己听着都累了,还不用说苏靖亲自走了一遭。 薛仁贵吭了一声,打断小两口旁若无人地亲热,然后背着手踱到苏靖面前板着脸问道“钱呢?” “在这里。 ”苏靖从怀里掏出了沉甸甸的钱袋递给了薛仁贵,“一共是一千文。 请岳父大人查收。 ” 薛仁贵哼了一声,漠视了苏靖那句“岳父大人”地称呼,掂着钱袋走回到座位上,扑通一下将钱都倒在了自己面前的小几子上,真的就一文钱一文钱的数了起来。 一百文一堆,一百文一堆,刚好十堆,还余了三四个铜板。 在苏靖怀里暖久了。 刚拿到手里还带着体温,薛仁贵缓缓地拨弄着那看上去新旧不一的钱币,然后说,“最下来,喝口水,然后告诉我们大家。 这钱是怎么赚回来的。 ” “是。 ”苏靖喝了晚薛黎煲了一天的汤水,等缓过气来,才将自己一天地作为一一讲来。 “早上一起来,我先去了车马铺租马,老板说要一贯钱租一个月,我算了算,那一天的租金就是三十三个铜板零三厘。 我告诉他我愿意花四十个铜板租他一天。 他开始不同意,但是当我许诺在下午之前介绍三个人到他这里租马车的时候,他答应让我试试,并且许诺。 如果我可以介绍三个以上的客人光顾他那里。 他愿意每个人给我十文钱。 ” “然后,我又付了五十二文钱的押金租了一辆板车。 八文钱买了捆绳子,然后将板车架在马上,赶着车去了城门口。 ” “我在城门口溜达了一圈,遇到了三个菜农推着手推车给西市的酒馆送菜,他们必须要在酒馆开市之前送到东西,但因为今天城门开的迟了些所以赶不上,我跟他们讲好价钱,以每筐菜十文的价钱帮他们把货物运到,一共十筐菜,赚到了一百文。 ” “然后我又替那家饭馆送了五十个食盒到平康坊,每个三文钱,一共一百五十文。 ” “送完食盒,又进了东市转了一圈,然后有人吵架,东市地一家器乐店做了批古筝要送到待贤坊的一间书院,跟工人正因为运费的原因吵了起来,两方不欢而散。 等人走光了,我找到器乐店老板商量,我的车虽然破点,但是我只要那个人一半的价钱就可以帮他送到。 老板同意了,就这样赚了一百文。 ” “送到待贤坊之后,顺着坊门出了延平门,遇到一伙刚来长安找不着北的波斯商人,带他们绕了一圈到达明德门,得到五十钱地报酬。 然后他们跟前来接应的朋友汇合,一帮人商量着要买马,两路人都找不到地方,就问我有没有好的介绍,我带他们去我早上租马的那间店,一共七个人,三个人买四个人租,老板高兴之余按照之前说的,买马的算二十文,租马的算十文,一共给了一百文给我。 ” “从车马店出来,到附近逛了逛,遇到有一家人要去曲池坊,一共有十口人,租来的马车不够用正着急,我就跟他们商量,一个人二十文,拉了四个男人跟着马车一起去曲江,共赚八十文。 ” “去了曲江,那里有很多熟食铺子,按早上的经验逛了一圈,果然看到有一个老板娘正发愁说店铺里的酒不够了,我带着她地小伙计帮她去乡下取酒,搬了五桶过来,一共得了五十文地路费前,然后又帮她把酒放好,得了十文钱的工钱。 ” “她店里客人很多,忙不过来,我就在那里帮她做了一个时辰地小工,得三十文。 ” “花了十文钱买了马料。 喂了马休息了一会,继续在曲江附近逛着。 ” “有一个大人陪家眷去曲江游玩,本来打算住上两天,将家里地马车遣了回去之后才想起他有紧急公务没有完成,急着找车回城。 我载他回来,因为比他要求的时间要早,所以一共得到车费和奖金八十文。 ” “回城之后我发现有很多人家去曲江游玩。 其中很多小户人家是租不起马车的,所以我送这些人去。 一共送了三趟,合计一百七十文。 ” “下午曲江人很热闹,很多妇人孩子逛累了都走不动,我便卸了马车将马租给她们,一个妇人加一个小孩子绕着曲江池游半圈要十文钱,骑一圈要十五文钱,走了五趟。 有三户人家要求骑一圈,两户人家本来要骑半圈,最后算算觉得一圈划得来,所以都改成了一圈,一共赚到了七十五文。 ” 等下午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准备回家了,我看到有很多车马行的人都赶车到了曲江池畔,所以也就不和他们争。 赶车回到了城内,然后从了四个人从大业坊到崇义坊,一人五文钱,一共得了二十文。 ” 等到苏靖报完帐之后,薛家上上下下的人是全部听呆了。 薛家自己有马有车,从来没有想到长安城还有很多买不起马车地人家。 更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能蕴藏着如此大的商机。 薛黎最先反应过来,咳了一声,然后强忍住矜持问薛仁贵,“爹爹,这次总算他过了吧?” 薛仁贵默不作声,拨了拨面前地钱堆,忽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今天吃饭没有?” “还没来得及吃。 ”苏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傻呆呆的就如实回答道。 “你竟然还没吃饭?快,吉祥,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饭菜。 端来给姑爷。 ”薛黎心疼的吩咐道。 直接自己毫不客气的就改了称呼。 薛仁贵忽然嘿嘿一笑,然后从钱堆里抽出五十文钱放在手心“这二十文算做你今天的饭钱。 现在还剩下九百八十五文,也就是说,你没有赚到我要求的数额。 ”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薛黎当场气愤地叫道,连薛讷都睁大眼,没想到自家的爹爹可以脸皮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不行!他今天没吃饭是不是不对?别看你们现在年轻仗着身体好就把这一顿饭不当回事,可这么长年累月的打熬下来身体怎么受的了?他可是要看护你一辈子的人,身体垮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你?”薛仁贵说的毫不客气。 “可是,可是,”薛黎急的快哭出来了,“我以后一定要他每天都按时吃饭,一定要他一直健健康康的,爹,这次你就算了,不要再计较这个好了,行不行?” “不可以。 ”薛仁贵超级严厉地说“没有做到就是没有做到,你们的婚期延期延期,等看我哪天高兴了再说。 ” 就在薛黎还想央求的时候,苏靖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薛黎这也才发现他的不同寻常的平静。 “岳父大人,你算错了,不是九百五十五文,而是一千零一十五文。 ”苏靖静静地开口,然后从怀中掏出另一个钱囊“车子退掉之后拿回五十二文钱的押金,付掉车租二十二文钱,还余三十文钱。 ” “你小子竟然还跟我藏了一手?”薛仁贵面无表情的问。 苏靖低下头去“你老人家花样百出,不得不防。 ” 薛黎紧张的看着两个人,又怕老爹像昨天那样翻脸不认帐的发起飙来。 薛仁贵静静的走下位子来到了苏靖身边,薛黎紧张的呼吸的快停止了,没想到薛仁贵忽然一笑,一直绷的紧紧的冰山脸一下子融化了,捶捶苏靖地肩说道“好小子,做地不错。 ” “爹!”薛黎激动的泪眼盈眶,薛仁贵看着她地样子,自己叹了声气,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慈爱的说“傻丫头,心眼儿都长到傻小子那儿去了。 ” “爹~”薛黎抱着他的腰蹭在怀里哭着撒娇,“女儿永远都是爹的女儿。 ” “就会说好听话糊弄你爹。 ”薛仁贵心酸着拍拍女儿,“一转眼都长这么大,傻闺女也得嫁人了啊!管家,拿皇历来,我们挑个好日子。 傻小子再精明也是傻小子,连黄道吉日都没有选还敢嚷嚷着什么成亲!” ………………………… \(^o^)/结局当然是美好的,大家都是赢家,木有输家。 靖哥很剽悍吧很剽悍吧,碎碎念道,所以粉红票支持一下吧。 曲江,叹气,据说唐朝时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大型公共园林区,大概经过初唐四代皇帝的努力规模达到最鼎盛,皇族、僧侣、平民都能在这里游玩,跟我们现在的公园功能差不多,地方贼大贼好的,没事干一家人去踏个青,野炊一下什么的还不要门票,多好。 可惜安史之乱之后就荒废了╮(╯_╰)╭然后就渐渐在历史上消失了,后来的园林艺术再发展,也是私人园林皇家园林,根本就跟我们老百姓一点关系都木有了。 ps:继续推文 书名:绣色 鱼易雨 | 书号:1181356 杀死一只蜘蛛有报应吗? 听说有,某女就这样穿越了! 花季少女穿越成婴儿,很惨吧? 听说不惨,附赠了父母和双胞胎哥哥一个! 相貌还行吧?会不会成古代剩女? 听说没有剩女之忧,才三岁就有媒人上门了! 哇咔咔,灭蜘蛛去! 第九十四章 冥冥之中 1 “呵呵,呵呵~”襁褓中粉嫩的婴儿可爱的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不甘寂寞的躺在**乱蹬着,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停下了手中正绣了一半的肚兜,这针线活果然还是做不来,等一下交待给底下的女工们吧。 扔下自己手中不管多努力还是一团糟糕的针线,本来想给自己第一个孩子亲手做件肚兜,没想到这烦人精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你这小烦人精,怎么,一醒来就离不开娘了?”笑嘻嘻的抱起小婴儿,软软的,暖暖的。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第一次做娘,抱着这像小动物一样的小东西总是提心掉胆的,怕大力将它抱疼了,又怕小力将她掉了下去。 “你这磨人精,都抓疼娘了!”笑着蹭着孩子的脸说道,知道它听不懂话,但还是忍不住冲她抱怨,看着她快活的伸着手使劲儿的拽自己的发,张着小嘴吐着泡泡一个劲儿的傻笑,于是疼痛里也多了几分甜mi。 “呵呵,呵呵~” 将孩子放在膝上,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夺走属于自己的头发,看着她小脸一皱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慌忙的将手边的拨浪鼓递了过去,她只要有东西抓在手里,立马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眉毛,这眼睛,”修长的手指一一滑过,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都说宝宝长的像娘呢,可我怎么也看不出你这小毛毛跟我长的有哪里一样。 丑死了。 娘才不像你这么丑呢!辛苦了我那么久,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丑八怪,刚看到你地时候都吓到我了,皱巴巴的,跟只没毛猴子似的。 ” “哇……”也许听懂了女人的话,也许只是被手指戳的不舒服了,小婴儿扔掉手中的拨浪鼓又开始中气十足的哭了起来。 女人慌了起来。 忙搂着她拍着哄道“宝宝乖,宝宝不哭。 我家宝宝最好看了,娘跟你开玩笑呢,宝宝以后一定是我大唐最漂亮地小公主。 奶娘,奶娘怎么还不来!” ………… 轻轻的xian开布幔,小**总是扭过来扭过去地小身子这次格外的安静。 粉嘟嘟的小嘴噘着,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仿佛只是哭累了睡着了。 下一秒钟就会睁开眼睛,继续用中气十足的哭声骚扰着整座宫殿的人。 颤抖地将手伸了过去,探到那小巧玲珑的鼻子下。 没有呼吸。 “宝宝,快起来,娘来看你来了。 ”微笑着伸出手碰碰孩子那握的紧紧的小手,像是想将她从睡梦中喊醒。 “真是坏孩子,脾气真大,连娘都不搭理了。 ” “宝宝。 醒来,快醒过来……”粗鲁的摇着小床,你给我起来啊起来啊,宝宝,你怎么可以不理娘了。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 你冷静点。 ” “快去叫太医,快点!” “皇上呢,有没有人去通知皇上!出了这么大事怎么没有人去通知皇上。 ” 四面八方涌出了好多人,七嘴八舌的叫着,七手八脚的按住了她,将她跟她的孩子分开。 “孩子,我地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哭叫着,什么风度什么形象都不管不顾了,扑着上去推开人群想抢回属于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们人太多。 她再怎么挣扎也爬不过去。 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女儿,我的那刚出生,还没来得及娶名字地女儿,你们谁把她带走了?快把她还给我。 ………… 室内点着可以让人凝神静气的熏香,躺在**,失神的盯着幔帐上的花纹发呆,隔着一层珠帘,外面的太医的说话声有一搭没一搭的飘进来。 “娘娘的病情怎么样?” “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太过悲痛而产生的昏厥,只要开几幅凝神静气的药方吃吃,修养数日就能恢复过来。 ” “那小公主?” “请陛下节哀顺变。 经过整个太医院地会诊,臣等一致认为小公主是因病瘁死,并非他人所害。 ” “这怎么可能,皇女她自从一出生就很健康地!” “回禀陛下,据臣查阅太医院的卷宗,陛下地家族的确有过这种病史,前代也有多位小公主小皇子在睡梦中瘁死的记录,有些是还刚出生的婴儿,有些可能会活到刚刚成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 ” “骗人,骗人!我的孩子明明是别别人害死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太医的话被冲进来的女人打断了,平时总是温柔可人的夫人此刻就像疯了一样,用脚踢,用牙咬,用手抓,用尽一切力气殴打着这位在她看来说谎的太医。 “媚娘,你冷静点。 ”年轻的帝王抱紧了陷入疯狂的爱人,安慰着“你先冷静下来。 ” “皇上,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是那个女人掐死我的孩子的。 之前孩子还好好的在**睡觉,怎么可能一转眼就死了。 ” “好了,我明白了。 媚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此事的。 ” “是她杀死了我女儿,是她杀死的!” ……………… “是她杀死的,是她!”猛的一下张开眼坐了起来,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不过是一场梦境。 喘了口气,只觉得衣背已经被汗湿透。 有多少年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在黑暗中捂住了自己的脸。 梦里她看到小小的棺材被埋在了地下,梦里她看到对着自己手舞足蹈的婴儿落地一变,竟然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站在佛前的花树下对自己笑。 对了,就是这个,眯起了眼,她终于想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往地梦里,只有婴儿,没有少女。 而这里,她分明看到早夭的女儿变成了一妙龄少女。 难道这是上天给的什么暗示? 想到这里,立马坐不住也,也不管是深夜,就披衣出去,对着门口守着的宫女吩咐道“传我的懿旨,急召钦天监李淳风晋见。 ” “娘娘你的意思是,你看到小公主长大成人了?”李淳风一身仙风道骨的装扮坐在下首。 看着坐在上位地皇后娘娘一脸急切的样子,貌似胸有成竹地问道,心里却在叫苦。 大半夜的急召他入宫,就是要他为皇后解梦?反正他整晚就在观星台上观星,不睡也是常事,算不得辛苦,只是这解梦一说却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皇后娘娘那早夭的女儿可是宫里的禁忌,底下众说纷纭。 什么传言都有,可就是没人敢挑了明面儿上的说。 先前妄图议论这件事的宫女太监死了地可不在少数,这会儿她忽然要自己解这种梦,皇后自己心里是什么意思呢? “是,我在梦里看到皇儿长大了,然后对我笑。 她还喊我母后。 这是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梦到过的,所以想求教你,看看这表示了什么?”坐在上位的皇后沉思着说道。 “这个,臣猜测娘娘再梦中看到的的那个人,或许是小公主殿下的转世。 她对你笑,就表示她现在过的很好,她知道娘娘一直操心她,特地来向娘娘报平安,让你不要再为此事介怀。 ”李淳风努力把一切往最好的方向说,看着上位地女人眉头渐渐松动。 这才松了口气。 “你说的有些道理。 ”皇后想了想有些默认他的说法,“但我总觉得不做些事情不安心。 你说我可以做些什么为皇儿祈福?” “这个,”李淳风沉思片刻“娘娘既然是在佛像前看到小公主殿下的,那说明小公主与佛有缘,娘娘不如修建一尊佛像为她祈福。 ” “这个倒是可行。 ”武后听了这些话,忽然被点了盏明灯似的觉得清晰了起来“阿轮小时候身体虚弱,我就是为他筑了一尊佛像祈福的,很是灵验。 ”想到这里皇后高兴了起来,待李淳风退下去之后立马唤了上官婉儿进来,吩咐明天要去寺院一趟。 “娘娘可想好是去哪所寺院?”上官婉儿问道,长安城里地寺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要知道皇后属意哪家才能行事。 “这个,”武后略一思索,想到梦中的寺院外面是高山,便转了念头“去城外山上的大林寺好了。 这件事我不想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也不必安排鸾车仪仗,你只用挑选一些侍卫,我们微服悄悄地出去,悄悄地回来。 ” “是”上官婉儿狐疑的接下这个奇怪的任务,聪明的不再多言。 …………………… “这是什么?”薛黎看着面前两个女人笑嘻嘻的掏出的东西,觉得有点头大。 顺手拈开一张看,写着“顺产符”字,接着又是“平安符”,“求子符”,“姻缘符”一堆稀奇古怪的符。 “这个是我们在城内地各家寺庙给你求地符,我每样都拿了一张。 ”乌丽雅很是献宝般的将那些东西一一摊在桌上。 “还有这些,”樊梨花提起脚边地篮子,将那些泥胎的娃娃摆到桌上,“这些都是我去寺院开过光的送子童子,到时候你睡觉的时候就摆在屋里,保佑你到时候生个大胖儿子。 ” “做的很可爱的嘛。 ”薛黎拿起一个抱着鲤鱼的陶瓷娃娃欣赏,做工到时挺不错的。 不过看看数量,她估计樊梨花也是把人家寺庙里的每一款都拿了一个回来。 不得不说,女人的行动力有时候还是很疯狂的。 看着她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樊梨花可是急了,坐在她旁边摊开地图很是认真的说“上面这些画点的,是我们已经求过的,你不必再去了。 其它这三处,非得亲自去才有效,所以你明天就跟苏靖一起去拜拜。 ” “啊,求了这么多,还要再求啊?”薛黎有些不情愿。 “当然,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乌丽雅从怀里抽出另外一个张纸塞给薛黎,“我打听过这几家寺庙要注意的事项,你照着去做就是,千万可不能马虎。 ” “你们不觉得,跟和尚求生子是一件很离谱的事吗?”薛黎努力跟两个迷信的女人讲道理,摆事实“他们自己都没儿子,怎么保佑人家生儿子。 ” “呸呸,童言无忌,菩萨莫怪,菩萨莫怪。 ”两个人连忙呸了两声,双手合十的对天道了歉才一本正经的教育薛黎“菩萨是无所不能的,什么都管,生儿子这种小事当然不在话下了。 你别得罪了送子娘娘,听话,明天就跟苏靖去求一趟,吃顿素斋再回来。 那几家寺庙都在山上,风景很不错,你就当散心好了。 ” ---------- 双手合十的祈求粉红票,看到自己竟然能在第一页站着,激动的牛肉满面,恳求大家帮忙,让我多呆几天吧。 第九十五章 冥冥之中2 “施主请稍候,这图大概还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完成,你们不妨去别处走走再来看。 我寺中后山有佛像数尊,规模面积皆是京城之冠,平日里有很多人来游览,如果你们没看过,不妨去走走。 ”出了禅房,领路的小沙弥很是热情的介绍道。 “多谢指点了。 ”薛黎笑着谢过,然后同苏靖并肩走了出去。 被家里的那群人骚扰不过,她还是跑来迷信了一次。 不过好在有苏靖陪同,身边又没有其它不识趣的人骚扰,一路行程还是很开心的。 看着古寺风景清幽秀丽,斋饭又美味可口,而且没有人跳出来吼着说“臭小子你给我站到三尺以外去”,真是在家都享受不到的两人独处时光啊!想到临走时个个都推说有事不来,只是怪笑嘻嘻将准备的东西塞到苏靖手里,薛黎也就明白她们的意思了。 看来还是群众路线发挥了作用!虽然老爹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但是仍然别扭的紧,严禁他们在亲事之前私下里见面。 赶了小娘跟薛黎同住以便监视,而苏靖更是被拎到了园子西侧客房里住着,跟薛黎一人一东一西的牛郎织女,而他老人家就做了守在银河中间的那个王母娘娘。 十来天里,苏靖就只能在夜里要么偷跑去看看薛黎,要么就是在丫鬟们的帮助下投递几个纸条出去。 可怜了苏靖认识的那几个字,经常薛黎的一封信他要查上半天地字典才能读通。 不过这也有好处。 那就是苏靖的认字量总算是突飞猛进的得到了质的提高。 “那老和尚的图画的真不错,真不知道我们的宝宝将来生出来是不是那个样子。 ”出了禅房两人顺着小径慢悠悠地往山后踱,道路两边种了不少的梅树,这时正是花开时节,红灿灿似云似霞好不漂亮,薛黎看地好玩,便一边摇着梅树。 偷了人家一只梅花来嗅。 苏靖忍笑看着她贪玩的样子,好久都没有这样悠闲自在了。 两人之所以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是因为这家寺庙有个很出名的老和尚善于画佛像,尤其是送子观音图,在京城很是有名。 樊梨花说京城好多人家年轻的夫妻都来求的,所以特地吩咐薛黎前来,而临走之前苏靖也接到甄子墨类似的建议。 因此就算人多,两人也耐着性子排了下去。 等见轮到了他们,见到老和尚的画工两人才觉得这番辛苦没有白费。送子观音怀中那像薛黎地女娃娃和像苏靖的男娃娃真是粉嫩可人,看的两人大喜过望。 不过因为画像只是画了初稿,上色装裱还有一大串的功夫,因此两人便遵从小沙弥的建议去后山游玩。 “肯定比他画的还要好,”苏靖笑着搭腔道,“要不然的话我们多生几个,一个两个不像,十个八个总该可以了吧。 ” “滚。 你以为我是母猪啊!”薛黎没好气的笑着骂道,脸却不禁有些微微发烫,没办法,每次听到他说这种类似于调戏地话还总是会害羞。 越到后山,梅树就越多,纷纷绕绕一大片跟云海似的。 美不胜收。 你当然不能指望两个热爱种田的人对此有什么诗赋歌咏了,当下话头很快就扭曲到了这一年能收多少梅子腌多少梅子酿多少梅子酒上了。 结果就这样还真让他们遇到了一个看守梅园的老僧人,就此共同话题三人是聊的相逢恨晚,才知道这寺院自己腌的梅子也是一项不小地收入。 老僧人也许是一个人看园子寂寞了太久了,陡得见到两位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的,当场也是热情非凡,就要请他们去尝尝今年才腌渍的梅子。 薛黎自从怀孕之后也是对这些小零嘴的东西很感兴趣,顺便还想偷学人家的方法,所以一听就嚷嚷着要去见识见识。 苏靖听到说东西都在地窖里藏着,不忍心让她爬上爬下辛苦。 便让她在原地随便逛逛。 自己跟老和尚一起去了地窖。 薛黎一人呆着无聊,便渐渐的在附近逛了起来。 梅林之中有不少的佛塔和佛像可以看。 大多都是薛黎没见过的样子,她也认不得都雕的是什么玩意儿,所以就凑过去看那上面地碑文。 “请问你知不知道哪条路可以通往大殿?”正看地入迷,背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薛黎回过头去望,只见一个雍容华贵地妇人站在路边的小径上问话,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薛黎瞅了瞅,一时在称呼上犯了难,这年头京城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保养的好,四十岁的像三十岁,三十岁的像二十岁也不算夸张,她只觉得眼前这女人肯定不年轻,却分不出到底是哪个年龄段的,所以大婶还是大姐的称呼在舌尖转了半圈还是吞下,拨开花枝走了出去,笑着指指岔路口的一条分道说“你顺着这条路走就是”,心道这样总算没错吧。 “你,”没想到那妇人看到薛黎的面容,便像见了鬼似的踉跄着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吓得薛黎赶快伸手想扶起她,却被一直侍立身旁的红衣少女抢了先。 “黄……夫人,你没事吧”少女扶起夫人焦急的问道,顺便狠狠的蹬了薛黎一眼,仿佛她是不公戴天的仇人。 原来那夫人姓黄,薛黎摸摸鼻子,看着少女恶狠狠的眼神,心里想着,不至于吧,我这才是跟你第一次见面,又不是故意害你家夫人跌倒的。 “没事没事。 ”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站稳了身子看着薛黎,笑的倒是和蔼可亲“我刚看到你像我的一位故人,有些惊讶,失态了。 ” “没关系,没关系。 ”薛黎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人给她的感觉挺好,让她讨厌不起来。 那夫人见她不介意,语气也放松了起来,只是似乎有些疑惑的问“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你,不知小姑娘姓什么?” 薛黎想着她也许是京城里哪位高官的夫人,见过自己也不稀奇,所以当下就答道“我姓薛。 ” “姓薛?嗯,薛家的确是有不少好姑娘,”夫人点了点头,忽然问过一句“那你可认识薛礼?” 原来认识自家老爹啊,薛黎当场就笑了“那是家父。 ” “薛礼是你爹?”夫人当场很是惊讶,“那你岂不是薛丽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变了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你难道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糟糕,看来是遇到熟人了。 薛黎挠挠头笑道“这个,我认识夫人你吗?实在对不住,我前两年大病一场,醒来事情都忘的七七八八,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呢。 ” “忘了?”她有些迷惑不解,不过见得薛黎的样子也不像说谎,遂点了点头,很是慈祥的安慰着“忘了就忘了吧,有些不开心的事忘了也好。 ” 冥冥之中3 不开心的事?薛黎微微的蹙了眉头,这句话可理解的意思多了,看样子她似乎有所指。 只是指的是什么呢?薛黎真的是不明白薛丽娘的离家出走除了小情人之间吵架赌气之外还有其它因素,所以当下只能傻笑着搪塞过去。 “夫人我该怎么称呼你?”薛黎忽然想到说了半天话,自己竟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这个,你就叫我李夫人吧。 ”她略一思量说道,然后看着薛黎拘谨的样子安慰道“你对我不必这么客气,就当自家的长辈好了。 我也正有个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所以见了你就觉得亲切。 ” 原来这样啊。 薛黎松了口气,正想说话呢,两人之间忽然传来咕咕的响声,那李夫人四处张望了一下,才注意到薛黎羞红的脸。 “不好意思,我早上吃的早饭早了一些,然后又走了很多路,所以不小心,”薛黎揪了揪自己的裙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心里却在骂狂骂自己肚子里面那个臭小子:你是饭缸啊你,自从你娘我怀了你之后,就整天不停的肚子饿,不停的吃吃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母猪呢! 也许是薛黎的心里话被那小子听到了,不但饥饿感没有消失,肚子反而发出了更加清晰的咕咕声,闹的薛黎面红耳赤更不好意思,恨不得挖个地洞钻出去。 李夫人见到她这个样子,倒是很有风度的没有取笑她。 唤过身边地侍女,将一个精致的雕花食盒给了她“我这里有底下人准备的几样小点心,嫌甜腻了没有吃,或许比较适合你们小孩子的口味,要不要试试看。 ” 薛黎接过那个红漆雕花木盒,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四小碟点心,花样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一个个精致的如同工艺品般,当下拈了一朵黄色的小花惊叹道“做地这么精致。 让人怎么舍得吃?” 被她这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李夫人很优雅地笑着“这个是我家厨房的厨子做的新花样,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被吓了一条呢。 婉儿,这个是用什么做的啊,我忘记那厨子的话了。 ” “回禀夫人,这个是用豌豆黄做的,样子是迎春花。 另外三种分别是绿豆做地小兰花,红豆做的红梅,紫米做的紫罗兰。 ”后面那个叫婉儿的侍女上前了半步答道,语气不冷不热,不过声音很好听。 “原来这是迎春花啊,这心思可真巧妙。 ”薛黎端详着,然后一口吞下,果然入口即化。 颊齿留香,不由得幸福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李夫人见她这样子,仿佛也很开心,直接就把食盒给了她,“如果喜欢的话,都送给你好了。 ” “这怎么好意思。 ”薛黎慌乱的接过盒子。 却被她以一直不由分说的气势阻止了。 “我见你就像见到我女儿般亲切,我们算是有缘,这点小玩意就别推来推去了。 ” 薛黎不得不接过,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李夫人便离去,等到苏靖回来的时候,看到地便是薛黎一个人在做在一块石碑的基座上,抱着一个食盒边吃边等人。 “哪里来的东西?”苏靖将手里装了梅子的袋子拿给薛黎,薛黎拈了一颗扔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刚才遇到一个好心的夫人送地。 靖哥。 我又饿了。 ” “这么快又饿了?”苏靖都有些惊讶。 “我们刚吃完饭才没多久。 ” 薛黎斜了一眼他“还不是你儿子害的!我现在是一张嘴吃两个人的饭,当然饿的快了!怎么。 嫌我吃的多了!” “好好好。 ”苏靖好脾气的笑着应道,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她,然后弯腰抱起了她“你吃多点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 你就是太瘦了,胖点好。 ” 薛黎被他抱在怀里,边吃边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不满意的“可是我真担心这么吃下去,等孩子生完就变成一头肥猪了,那多丑啊。 ” “谁说的。 不丑不丑,你要是变成母猪了,也是最好看地母猪。 ”苏靖顺口安慰道。 “你说我是母猪?”怀里地人不乐意了。 “没,没,我是说你要是母猪也是最好看的母猪。 ”弱弱地辩解。 “最好看的母猪她也是母猪啊!呜呜,你竟然嫌弃我!我就知道你只爱你儿子不爱我!”薛黎更加不开心,大有洪水泛滥的趋势。 “这个,我,我,”苏靖无语的望天,谁能告诉他,这话题怎么会走向这么诡异的地方。 甄子墨说怀孕中的女人总是阴晴不定的,看来真的没错。 “那个,我们要到哪里去?”苏靖岔开了话题,再说下去说不定自己就变成什么负心汉了。 “去斋堂,我饿了,我想吃饭。 中午那个野菜馒头,不错,我们去吃它个十个八个的,顺便问问能不能打包,带回去给家里的人尝尝鲜。 ”说道吃,薛黎很容易就被转移了话题,开始打起寺里斋饭的注意来。 “好。 ”苏靖宠溺的抱着她往斋堂方向走去,边走边叮嘱说“还是少吃点好,这里的饭菜都是素食,师弟说你最好多吃点肉啊鱼啊的补充营养。 ” “不要,腥死了,吃了想吐。 ”又往嘴里塞了一把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好极了,果然还是这个好吃。 享受的眯着眼,指挥苏靖说“你儿子说他肚子饿了要吃野菜包子,火速前进。 ” “是。 ”苏靖拖长了腔调,笑着抱着她加快了步伐。 两人完了一天,到晚上才带着一堆瓶瓶罐罐符咒娃娃之类的东西满载而归。 苏靖终于名正言顺的突破薛老爹的重重封锁送薛黎回了房,然后再在薛讷堪比探照灯的监视目光下乖乖的滚回了自己的住所。 “你们连那么那求的送子图都求到了,真是厉害。 ”几个女人在薛黎的房间里叽叽喳喳的整理着这一天的战利品。 “我只是说说而已,还以为你们等不住就先走了呢。 ”樊梨花展开那张图,跟几个小丫头在底下看着。 “这图画的可真好,两个小娃娃真像大哥跟大嫂。 ” “就是就是,阿云啊,我们明天就上街去配针线打绣样去。 ” “好啊。 如意,你们几个也帮衬些,我们争取早日绣完它挂起来。 ” “随便,只要不要我动手就好。 ”薛黎咬着个包子含含糊糊的说着。 吉祥看着几个人在那里比划的正开心,不想坏了她们的兴致,便自己一个人起身收拾起了带去的箱笼,该洗的该唰的该送回厨房的都要分类清楚才行。 “哎,今天好像没有带着这么个盒子,好像不是家里的,倒有点宫里头出来的样子。 ”吉祥看着桌上放的红漆**食盒,总觉得样式有些眼熟,想想翻过盒底,果然在盒底接缝处看到了御制的样式,后面还有木匠的私印。 难不成今天小姐在寺里遇到了哪位王子公主?太平公主和其它几个王子也经常送食物过来,所以这御制的食盒吉祥倒不稀奇,只是不知道这次这个要送还给哪位。 算了,只是个食盒而已,先交给厨房收着,如果要的话宫里自然会派人来取。 现在都这么晚了,最要紧是让她们赶快说完话服侍小姐睡觉。 看着那边越聊越兴奋的几个女人,吉祥自己做了决断,把分好的东西交代了小丫头们拿下去。 ……………………………………………… ╭(╯3╰)╮这个月给我粉红票的筒子们,不好意思了。 捂脸,因为突然要考试,所以这个月竟然挺更了这么久,,内疚…… 恩,握拳,下个月放假的说,虫子一定会努力在每天一更的基础上加更的作为这个月的补偿。 换位思考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lou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这日子到了年底便过的飞快,立冬、小雪、大雪是眨眼就完,而冬至一到,那小寒大寒的更是跑的飞快,转眼日子就到了年底。 今年的薛家,真应了那句话,痛着并快乐着。 快乐的是,今年是连续三四年来,家里成员差不多聚集的最齐的一次,无论是离家出走的薛黎,还是南征北战的薛仁贵,都齐齐在家过年。 除此之外,薛黎跟樊梨花不约而同的都怀孕了,更是让薛仁贵喜上眉梢。 一想到明年自己孙子外孙都齐全了,薛仁贵就整天乐的不拢嘴,骑马射箭就格外得劲儿,当然,折腾起苏靖来也就格外的兴致高。 但是喜庆也赶不走驱散在薛家人头上的愁云,从今年过年上门的人数骤减,就可以看出京城的风向如何。 薛仁贵人是回了京城,可是一切职务都暂免等待决议,说是因为战败的事情兹事体大,所以朝廷自然要多方面讨论才能下决断,让他先回家过年,其它的事等来年春天再说。 薛仁贵赋闲在家,即不访亲也不拜友,来客通通不见,就是自己在家骑骑马,射射箭,折腾一下未来的女婿逗逗乐。 自己不去求人,也不允许儿女们去,说是今年冬末朝廷的事情已经很让陛下烦了,自己这个时候就不要添乱。 至于责罚,富贵在天生死由命。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功劳没立过,什么富贵没享过,位极人臣,就算死了也知足了。 对于这种说法,薛黎也想的开。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多一天就好好过一天。 自己别地事情帮不上忙。 但是孝顺老父亲,让他日子过的更舒心些还是可以的,所以跟苏靖在薛仁贵面前更是百般的柔顺,哄得他倒是一时也懒得去想那种烦心事了。 只不过当下日子过的最不舒坦的就是薛讷了,父亲不管事,家里大大小小的应酬就全kao他了。 他又是常在外面行走做事地,听得风言风语多了。 忧愁也大,一时找不到人分担,于是只能所有的事都自己一个人扛起。 他是世家子,仕途都是一帆风顺,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在军营里就算是上司也对他客气有礼。 可是这下家里突然遭受变故,所有人看他地眼神都变了,平常拍马巴结的人更是换了脸孔。 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薛讷也是硬气的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愿意让人看不起,整天在外面不管遭受什么冷遇都是神色如常,更不会回家跟家里人提起,将所有的事都自己一个人扛起来,力争每件差事都做的最好。 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岔子。 只是平时沉默寡言的人就更加沉默了。 不过薛讷每天回到家里地之后,心情还是很好的。 日子苦是苦一点,可是上有严父在堂,下有妻儿在房,每天在外面受了委屈之后,回家看到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样子,心中的愁云不知不觉也就消散了好多。 只要家里能这样,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薛黎看开始没发现,后来看到哥哥的辛苦之后,不仅对父亲当起甩手掌柜的有些不满。 再怎么说哥哥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就算在老成,哪有那些成了精地人物厉害?你放他去对付那些上门打探消息的各方势力。 不是折腾他么。 看看自从你回来之后,他都瘦了多少啊!薛黎正想冲到父亲面前来场“深入”的家庭谈话时,却被苏靖拦了下来。 “怎么,你是不是看我哥不给你好脸色,你想挟机报复啊。 ”怀孕的女人总是比较没有理性的,看他阻拦自己,立马斜了眼满是鄙视。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苏靖有点小郁闷,但是也知道她有口无心,便不与她计较,只是把自己地看法娓娓道来“你别看大舅哥现在这样子,其实他心里乐着呢。 而且岳父大人什么都撒手不管,其实也是为了他好。 ” “他都快变成苦瓜了,还乐个屁。 ”薛黎很不信服苏靖的眼光,这世界上有人乐了能是那幅表情么。 “这个你就不懂了,男人的表达方式跟你们女人不一样的。 对一个人好,不能只是哄着他,有的时候对他严厉更是为了他好。 就像庄稼里的麦苗一样,只有经过羊踩的才能长成最饱满的那颗,岳父大人现在不管大舅哥,就是让他被羊踩呢。 这是为了他好。 ”苏靖说不清楚,索性就用了两人都熟悉的一个比喻来形容。 “被羊踩?不就是进行挫折教育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两句话能说明的问题你还要绕那么大弯子。 ”薛黎何等聪明地人,苏靖一点播她就明白了。 灾难使人成长,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能经历一场灾难,从中那更是天大地财富。 像薛讷这种世家子,平时一帆风顺,所以即使他在谦逊,骨子里还是有种浮躁,薛仁贵正好有意趁机磨磨他的耐性。 薛讷以前生活地世界都是所有人笑脸相迎的,这就让他在对人性险恶的估计方面有所不足,缺少必要的警惕。 这种性子在以后的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所以薛仁贵正好趁现在这个机会,让他认识到什么叫失态炎凉人心叵测,让他知道什么人可以患难与共的朋友,什么人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儿子不同于女儿,总是要出去闯荡的,他要kao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空,永远站在父荫之下那就只能成为没有担当的废物。 明白父亲的苦心之后,薛黎不由得感慨起了父母的难为。 想想自己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小家伙,更是感触多多,有些事总要自己站到同样的位子上才能体会到对方的苦心,夫妻是如此,父母与儿女也同样如此。 只有自己变成了母亲,自己才能体会到父亲哥哥以前对自己诸多管束下的苦心,而也只有薛讷代替了父亲站在一家之主的位子上,他才能明白父亲替自己挡去了多少风雨。 “喂,你好了没有,别站在那里发呆了,扶我回房去,我困了。 ”薛黎想通这点,便不在有去打扰那对父子的互动了,只是瞪着苏靖伸出手。 心里抑制不住的yy着,真是的,为什么永远都是只有女人怀孕而男人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得个儿子,如果能让男女位置换换就好了。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明白女人怀孕是多么辛苦的事情,才会明白为什么孕妇会有那么多不合理的要求。 “好。 ”苏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扶着她慢慢向卧室走去。 “喂,等一下帮我揉揉腰,好酸。 你儿子说你上次的技术不错,继续保持。 ”薛黎偎在他怀里,被他引着,迷迷糊糊的打着呵欠说道。 “好。 ”苏靖毫无怨言的答应着。 “还有,我想吃城东那间铺子的豆腐花,有很多人排队的那家。 ”有他在肯定摔不到,薛黎索性偷懒的连眼睛都闭上了,哼哼唧唧的继续享受孕妇的特权,提着完全不合理的要求。 “现在是下午,没,算了,我等下去看看,你先睡,睡醒了就有得吃了。 ”苏靖看看她几乎要睡着的样子,索性将她抱了起来,想要拒绝的话又改了口。 “恩,好。 ”自动自发的找了舒服的位子开始打瞌睡,心想着还是孕妇好,如果掉了个位置那现在就该自己去排队了。 朦朦胧胧中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不满,开开心心的与周公论道去也。 ……………………………… ps:推荐一本书,《家和》,呵呵,作者的观点跟虫子的很合呢。 宫斗太险恶,家斗太累,斗来斗去到底是为了啥?不如一起同心协力打造幸福的家园,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书号:1266885作者:雕栏玉砌 皇帝的女儿也愁嫁 “啊呜,我的老虎,比你厉害,一口吃掉你的羊。 ” “啾啾,我的是龙,龙更厉害,可以吐火,把你的老虎烧死。 ” “那有什么,我还有大象,大象大象,踩,踩,踩,踩!” 薛黎的房里,太平跟唐丫丫一人趴在桌子两边,拿着一个装着各色小布偶的箩,打的是不亦乐乎,将那些布老虎啊,布老鼠什么的玩偶扔的满地都是。 惠云怕她们弄坏了这些以后要来吼小孩的玩具,但又不敢吼公主大人,所以只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的薛黎偷笑不已。 “好了好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玩在一起。 ”薛黎看再让她们闹下去,惠云就真的要哭了,所以懒懒的开口说了太平一句。 太平意犹未尽的离开跟唐丫丫的“战场”,抱着一个大大的布老虎蹭到薛黎身旁,“你这里的东西真好玩儿,我以前都没有。 ” “谁说你没有,公主殿下当年的玩具可是塞满了两个屋子呢。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给小婴儿玩的,你那个时候小,哪有印象。 ”薛黎笑着看她对怀里的布老虎爱不释手,然后眼睛四处瞄瞄的,又看中了唐丫丫背的兔子型背包。 过年这几天,天寒地冻的,薛黎是孕妇,所以全家人都怕她受了凉,门窗是帘子绢布的糊了个严实,火炉更是一口气的摆了七八个,用铁皮筒套在炉子上将烟引了出去。 所以屋子里只是暖和,却不呛人。 薛黎也就领着几个丫头在屋子里闲着没事地做针线。 只是小婴儿的衣服裤子鞋等事物,家里人都已经准备了一大堆,个个的手艺也都比她好,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不好意思拿来现了,所以只捡她们用剩下的布料来做布娃娃解闷。 一去二来的,也让她鼓捣出不少的玩意儿来。 薛黎看她大有跟唐丫丫再“战斗”一番地打算。 忙想着要岔开话题。 这两天两人就为了那个东西打赌,太平输了一堆金的玉地小玩意儿还没赢回去。 唐丫丫人小不懂事,薛黎倒是看的心惊胆颤,她是公主,惹毛了生气来所有人都要遭殃的。 “你想要,我给你做就是,你跟她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也不嫌羞。 ”薛黎在小箩里面挑着布料说道。 “那好。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 ”太平正等她说这句话,当下就点了一大堆,看的薛黎哭笑不得,“那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做的来。 ” “那,要不然你画下样子给我,我拿到女红坊让她们做去?”太平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那也行。 ”薛黎换了吉祥去拿纸笔。 然后跟太平做到了矮桌旁。 太平一边咬着她用来解馋的零嘴,一边指指戳戳标明自己地要求。 “你最近很闲?大过年的你往这儿跑也不怕宫里头说什么?”薛黎一边画着一边跟太平闲话家常。 “过年大家都忙疯了,又是各国使节又是地方官员的,轮番觐见,他们哪有时间管我。 太平嘟囔着嘴不是很开心“而且我是到你这里来又不是去其他地方,有什么好说的。 ” “怎么我觉得你这话带点气?”薛黎笑嘻嘻的问道“有空来我这里陪我这个孕妇。 怎么不找你的薛绍出去玩儿?” 薛黎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太平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的更盛了,“嘭”地把杯子撞到了地上,“那个混蛋,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 高高兴兴的室内一下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震住了,在房间另一头玩着的孩子们都朝这边望来。 薛黎若无其事的指挥丫头们把孩子带下去,等到只剩下自己跟太平两个人了才关心的问道,“你们怎么了,不是前几天还好好地?我就瞧你这两天好像不痛快,原来是真的心里有事。 ” 太平抱着kao枕窝在一角。 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说“我被人欺负了。 ” “这天下还有谁敢欺负你。 ”薛黎听着她孩子气的话不由得笑了。 看看她跟薛绍,还真是小孩过家家般的。 三天两头的闹别扭,过不了几天就和好了。 不过,按照往常的来看,每次可都是这个小公主自己先挑的事头的。 “他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太平闷闷地说。 “哦,为什么你这么想?”这个问题可有点不好解决,热恋中地人最喜欢问的就是你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你怎么证明你爱我诸如此类在薛黎看来完全是脑抽地问题。 爱不爱,那能是仅凭一张嘴就能说清的?不过看看太平的年纪,看来只要是小丫头们就都不能免俗,就是你是公主也不例外。 “我前几天问他,你娶我好不好,他听了竟然给吓跑了!我堂堂一个公主,低三下四屈尊降贵的问他,他竟然不立马答应?哼,我当时就想喊人把他给我捉回来,砍了再剁,剁了再砍。 ”太平说的愤怒。 真公主谈恋爱,还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活计。 薛黎听着太平的抱怨,忍不住为薛绍掬了一把同情之泪,“那你最后怎么没砍?” “我舍不得。 ”太平想想又开始抽抽搭搭起来,“我舍不得砍。 ” 看来她真是喜欢薛绍的,薛黎抽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眼泪,然后细心的安慰她,“太平啊,正常男人听到你这句话都会吓跑的!那个,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该直接问他这话的,要问也不能这么问,你得给他点心理准备才是啊。 ” “为什么不可以问?”太平眼泪汪汪的问,“我喜欢他啊,所以我问他娶我好不好,这很正常的嘛。 你说要含蓄,我已经没有在第一句话问他这个的,我做了铺垫,然后才问她的。 ” 我的妈啊,你这样还叫含蓄,那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不含蓄了。 薛黎忍住想抽的冲动问她,“那你第一句话问的是什么?” “我问他“你觉得我好不好?”他说“很好”。 那我又问他“你喜不喜欢我”,他说“喜欢”,那我就再接再厉的问他“那你娶我好不好?”结果他没有回答,愣了一会,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太平说到这里又有想哭的冲动,“你说他为什么要跑,我有什么不好的?我长的又不丑,又不笨。 我可以让父皇封他大大的官,然后问母后要好多好多的嫁妆,他为什么不立马答应娶我。 ”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他才不敢立刻答应。 ”薛黎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你是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他要是敢随随便便答应,还不立马给人扣上个诱拐公主的罪过?别说当驸马了,直接进大理寺得了。 这事,不是你该开口的。 ” “那我怎么办?”太平被她的话吓到了,像个小花猫似的可怜兮兮问道“我不想他进大理寺。 ” “事情没那么严重,”薛黎有些无力的叹了气,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好了,你先乖乖回去,今天跟我说过的话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我过几天帮你探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再看要怎么办。 还有,下次不要再随便对男人说你娶我这种话了。 ” “好。 那你可要快点去帮我问。 还有,你要告诉他,我不生他的气了,让他快点来看我。 还有,我晚上睡不着,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这个抱枕送给我?”太平公主睁着一双水光盈盈的大眼,满眼渴求的望着她,一口气提出n个要求。 “好。 ”薛黎无奈的看着破涕为笑太平公主,在心里叹了口气,小丫头果然是小丫头。 --------------- 这两天病了,竟然还是最可怕的感冒,头晕眼花嗓子痛的,~~o(》_《)o ~~,不好意思,所以昨天断更了 薛绍的顾虑 还没等到薛黎去问,薛绍倒自己送上门了。 大过年家的亲戚串门倒也正常,只是薛家都是薛讷在前面支客,薛黎在内院偷懒。 所以当文质彬彬的薛绍在拜访完薛家大哥之后,特意提到想见见薛黎时,薛讷是一头雾水,而薛黎则是很快的猜出了他的来意。 “既然都是自家亲戚,进来也无妨,你就通知哥哥请他进来就是。 不过毕竟他是男子,请进内室来也不像话。 把外面的暖阁收拾一下,我在那里见客。 ”薛黎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在门口报信的丫头。 丫头们的动作很快,片刻之后便已收拾妥当。 而薛绍显得更为心急,还没等薛黎坐定,便已到了暖阁的口。 待婢女们都退下,两人坐了一会,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琐事之后,终于进了正题。 “你是为了公主的事来找我的?” “我是为了公主的事来找你的。 ”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了口,然后诧异的彼此对望一眼,同时住了嘴。 他真的是为了太平的事而来的,讲起太平时的不自在,看的出事情并非太平所描述的那般。 于是薛黎淡淡一笑,伸手示意他,“你先说。 ” “这个,我是为了太平公主的事来找你的,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还请你给我一些指点。 ”薛绍说的很客气,也很有诚意。 “指点到说不上。 我才多大啊,能给你什么指点,不过要是关于太平地事情,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薛黎笑着问应道。 “恩,”薛绍点点头,然后又有些难以启齿般的说道,“那个。 那件事她告诉你了吗?” “那件事?那件事是哪件事,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薛黎撑着下巴笑着逗着他。 薛绍一时无言。 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本来以为这种事情太平一定会告诉薛丽娘的,可是眼下看起来又好像不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自己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无从谈起。 可是说的话,这样把她一个女孩子向男人求婚被拒的事情告诉别人,岂不有损她姑娘家地清誉?薛绍一时踌躇万分,担心的只是太平地声誉,自己会不会被责怪倒是放到了脑后。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你说的是前几天你被她吓跑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 我就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在她问了你那句话之后要跑?当然,如果你对她无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薛黎似笑非笑的敲着桌子问道,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薛绍。 被她这么一问,薛绍倒是冷静了下来,毫不畏惧地任她打量,嘴上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堂妹。 你可知道我母亲的身份?” “我知道啊,怎么了?”薛黎撑起下巴,不明白他的故弄玄虚“我记得婶娘过世的时候,陛下哀痛甚矣,五日不视事,可见他是极喜欢你母亲。 城阳公主这位妹妹的。 ” 薛绍跪坐在她面前,听到这话,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讽笑。 “我的母亲,是先皇地公主,是陛下的胞妹。 但就是这个看上去尊贵无比的身份,却带给了她一生的灾难。 两次易嫁,终生贬谪,至死不能回长安。 ”薛绍淡笑着缓缓讲述这残酷的现实,“好一个喜欢,如果是真的心疼这个妹妹。 为什么在她生前不对她好一些?我地母亲。 不需要他罢朝五日的哀悼,她在遥远的房州日日渴求的不过是一道准许她。 以及我的父亲,重返长安的圣旨而已。 但是她一直等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来这位兄长的一丝丝怜悯。 ” “帝国的公主,都有着不幸的婚姻。 我曾经亲眼目睹了父亲与母亲地相处,充斥着无尽地哀叹与泪水。 我的父亲,仁慈而又贤明,他有着出色地能力与才华,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回到长安施展自己的报复,做为定国安邦的贤臣被世人所铭记,为家族取得荣誉。 但就因为他娶了一位公主,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所有的理想与抱负,一次次被连累贬谪,最后只能郁郁而终。 而我的母亲,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却对一切无能为力,她尊贵的身份只能是绊脚石,一次次使丈夫跌向深渊。 ” “你说,在目睹这样不幸的婚姻之后,听到太平公主天真无邪的问话,我能不逃走?” 薛绍以苦笑的反问结束了自己的陈述,任由被震撼到的薛黎在一旁发呆。 薛黎从来不知道,在他一番风顺的贵族公子背后有这样坎坷的故事,更没有想到,他对于这段婚姻会想到那么久远之后的事情。 但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如果真的不在乎,也就不会烦恼这么多事了。 所以薛黎只是淡淡的托着腮问道“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是啊,如果你明白这桩婚姻所带来的一切不幸与灾难,那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在痛苦还没有开始之前斩断它。 如果你真的有斩断她的决心与勇气,并且做了这个决定,你又何必再去求教与别人? 薛绍交握着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停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仍然不能改变自己想去试探的心情。 她在我面前,就想一个有着万丈悬崖的山道一样,我知道也许前面会是死亡,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想试试看,也许悬崖的下方就是传说中的桃源。 ” “你爱上她了?”薛黎听到他这种语气,半是同情的叹息问道。 “是。 我爱上她了。 ”薛绍没有否认,“正是因为我爱上她了。 所以我才会加倍的担心。 我怕我最终会因为我地爱而去憎恨她,更不想她因为对我的爱而痛苦一辈子。 如果那样,我宁肯去娶另外一个我不爱的人,而让她在我心里永远保持现在这样美好的想象。 她现在还不懂事,但我不能跟她一样简单的只凭着爱情,就决定两人以后的一生。 ” “那么,你现在在犹豫?犹豫不知道是继续爱她。 还是放手的好。 ”薛黎听出了症结地所在,只是这件事也让她为难。 不管是劝和还是劝离,都是伤人。 薛绍点点头,“我也问过族长,可是我仍然没有答案。 ” “族长怎么说?”薛黎对这个倒是有些好奇,年纪大的人总是有经验些。 “弟甥尚主,国家故事,苟以恭慎行之。 亦何伤!然谚曰‘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不得不为之惧也。 ”薛绍苦笑着把老族长地话复述了出来。 皇帝的外甥娶皇帝的女儿,这是国家的惯例,只要我们以后谨慎行事,对公主客客气气,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你把这个公主娶回家,以后和官家打交道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还是令人担心啊。 中国人语言的魔力果然是无穷的,这个老狐狸看似说了这一大堆,实际结果跟没说没什么两样,而且还两边都不得罪。 在薛黎气恼地皱眉时,薛绍倒是笑了,“你该也不会拿这些话来敷衍我吧?” “我哪儿能。 ”薛黎的话说到了一半塞住了,这种大事,自己怎么可能帮别人做出决定,说好还是不好。 “我哪儿帮你做出决定。 ”薛黎把话说完,果然看到薛绍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话锋一转“但是,我也知道做人不能因噎废食,你看到的不幸,不代表同样会再次发生。 ” “我不能帮你做出任何决定,但我可以给出你建议。 你不用杞人忧天的去想那么久远以后的事情。 你只要遵从你的本心去选择就好。 毕竟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可能。 将来你也许会因为这种预见摆拖一场苦难。 但也许你会因为这种预见而错失一份唾手可及地幸福。 ” “婚姻,有时候比任何事情都复杂。 有时候却又比任何事情都简单。 你只要闭上眼想像,你要与那个你准备打算共度一生人的相处一辈子时,你感到的是恐怖还是欣喜,你就会知道你的决定有没有做错。 你想像一下每天早上看到你睁开眼第一眼看到枕边人安详的睡脸时,你感觉到的是欣喜,幸福,快乐;还是悲伤,愤怒,不幸,哀伤?这样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你想要地。 ” “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它所带来的好处远远的超过与你的想象。 我不是指物质上好处,而是指由于精神上的共鸣而产生的满足感与幸福感,它会赋予你直面所有困难的勇气。 而一段不幸的婚姻,它所带来的危害也不仅仅是你表面上地那么肤浅,它地最大杀伤力,就是让你从灵魂上崩溃。 ” “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你都需要先抛开外在的一切浮华,问问自己究竟你地本心如何?” “请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同时,也不要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 不管你将会选择哪条道路,都请坚定的走下去,因为后悔不会对你已做出的选择有任何的改善。 ” “最后,请你尽量让自己幸福一点,也让太平快乐一些。 ” —————————————————————————————————— 写到太平和薛绍,然后就忍不住再去看了大明宫词。 尽管知道那个故事编的实在是太不kao谱,但是我还是被感动了。 然后,本章对话就便成这样了,。 掩面之,也许很多人都会把我那些啰嗦的话跳过,但是写的时候,我自己还是蛮感动的,因为所有人对婚姻的最初向往都是完美无瑕神圣的吧。 这年头,也只有故事里能找到纯洁无暇的爱情了。 挥手绢,今天虫子终于包袱款款的“滚”回家了,要在火车上呆两天,今天就多亏自动发布啊,明天更新应该会晚些。 新的一个月,握拳,努力争取日更,\(^o^)/~ 第九十九章 长安城有什么 “对了,太平公主让我转告你,她不生你的气了。 她在等你去看她。 ”看着薛绍起身欲离开,薛黎不由自主的冲着他的背影还了这么一句话。 薛绍的身子一僵,然后,什么说的最后一句话,继续迈着平稳的步伐离开。 薛绍走了,不管这个被劝的人有没有得到感悟,反正薛黎这个劝人的人却陷入了故事中不能自拔。 当爱成为让恋人彼此仇恨的源泉时,这个死结究竟要怎么打开?这个问题直到苏靖回来时她还没想明白,就一直保持着薛绍走的时候的样子发呆着。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苏靖坐在她身旁,替她揉捏起因为坐久了而略微有些水肿的腿,担心的问道。 “噢,靖哥,你回来了啊。 ”薛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中的杯子都已经茶凉了,笑笑,没有立刻回答,倒是有些意外苏靖为什么会在现在这里“今天不用陪爹爹四处逛了?” “刚才有人请他老人家赴宴,说是要下午才能回来。 我看看自己留在前庭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来陪你,跟大哥告了声,这才得了一日的空闲。 ”苏靖解释道,仍然有些担心薛黎刚才的恍惚,“我刚刚看薛公子走出去,怎么了,他说了什么惹你这样烦恼?” “薛公子?”薛黎无意识的重复着了这三个字,有点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苏靖才意识到自己地错误,这里满屋子可都是姓薛的。 喊起薛公子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应声,所以单说薛公子谁知道是指哪个?他当下忙进一步指明,“就是那个和气公子,被太平公主扯在身边的那个绍公子。 ” 苏靖最初被薛仁贵整天提溜在身边的时候,所有人都当他是薛家的小厮,轻慢无视甚至侮辱的人不是少数。 苏靖虽然不会在意,但是自然也不会心存好感。 但是薛绍却不同。 有次苏靖被人轻慢欺负的时候,是他解地围。 而且以后遇到过几次他也并没有因为苏靖身份低贱而轻视他,所以苏靖对他印象不错,跟薛黎私下里封了个和气公子的名号给他。 “哦,你说地是薛绍啊”薛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又摇摇头,表示不关薛绍的事“我只是刚刚听了一个很哀伤的故事。 心里很不舒服,在这里觉得很难过。 ” “哀伤?”苏靖不怎么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不过她进来的性子的确是阴沉不定难以琢磨的,所以苏靖很是有经验地坐到她旁边,一边帮她按摩一边问着“什么故事,说来听听,别一个人闷坏了。 ” 薛黎正好自己也琢磨的头疼,见苏靖这么说。 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将薛绍的父母的故事以及薛绍现在与太平的烦恼全部通通都讲了出来。 “以前再怎么说,我也以为当公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高高在上,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天都那么多人围绕着你打转。 你开心了她们开心,你痛苦了她们痛苦,你的每一件喜事乐事,都有数不清的陌生人为你祝福。 ”薛黎闭着眼睛娓娓说道,“所以,我每次看到太平,都觉得她是幸福地。 这种假象蒙蔽了我,让我以为她可以永远这么下去,而没有注意到她前途上的坎坷。 我很担心,我担心也许某一天她会重蹈城阳公主的覆辙。 也许他们现在的幸福就是明天悲剧的源泉。 ” “他们不是还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好不满足?”苏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薛黎觉得很没头没脑。 “什么在一起?什么意思?” “我是说,薛绍地父亲和母亲。 他们至死都在一起,不是吗?” “是啊,但是他的父亲正因此而不能施展抱负。 ” “施展抱负这件事情能重要的过家人?我觉得夫妻两个能一辈子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他们不满足那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惜福。 ”苏靖不赞同的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你们那些聪明人在一起犯愁个什么劲儿。 天下人离了你照样吃喝拉撒,皇帝离了你照样英明神武,那些你可以做的事换个人去做照样可以胜任,少了萝卜照样开席。 那为什么要在那种不是非自己不可的位置上纠缠不已,而忘记你的家人离了你将分崩离析,你的儿子离了你将成为孤儿,你的妻子离了你将变成寡妇呢?舍去需要你的人而去不需要你地人那里,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苏靖说地理直气壮,薛黎听的目瞪口呆,这么下去,自己也该算做脑袋有病地那类人了?摇摇脑袋,打算让苏靖明白施展抱负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听我的。 你一个孕妇家家的,安心养胎就是,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这件事听我的,你做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以后和也好散也好,幸福也好不幸也好,都与你无关了,你别老放在心上,这要看各人造化。 ”苏靖这个时候终于表现出一家之主的强悍气势来。 好吧,事实上证明就连呆呆的靖哥偶尔也有散发王八之气的时候,总之,当他气势十足的摆出你只要乖乖听我话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样子的时候,薛黎莫名其妙的就跟着点了点头,还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挺可kao的。 苏靖其实私底下也觉得薛黎对于太平的情事管得有点多了,有些不高兴。 因为虽然薛黎对所谓的公主的爱情悲剧很是同情,但是苏靖却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了罕见的冷漠。 在苏靖看来,天底下的好事哪有被一个人全占完了的道理?连吃一个胡饼都要八文钱做代价呢,你一个公主享了那么多福,那因为权利斗争失败时受到牵连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什么幸福不幸福,你有没有想过因为她们而辛苦做工的那些同龄女仆们,可是连想想自己幸福不幸福的时间都没有的。 “万事都有老天看着,你就放心吧。 ”苏靖没有正面否定她的作为,只是想办法岔开了薛黎的注意力“我看你整天在家里闷的慌,今天我有空,不如带你出去逛逛吧。 ” “出去逛,逛哪里?东市还是西市?或者是去曲江?”薛黎有些兴趣缺缺。 “东西市那里好玩,可架不住人多,来来往往嗑着碰着你就了不得,我们不去那儿里。 曲江太远了,嗯,也不好。 ”苏靖想想,否决了这三个提议。 他这段时间对长安城也逛熟了,所以很快就有了主意。 “长安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可不单单只有东西市这两个地方。 例如,道政坊、常乐坊有酒坊,所产的美酒誉满长安。 崇仁坊有乐器作坊,其中以二赵家最为精妙。 延寿坊有玉器作坊,胜业坊有蒸饼点,颁政坊有馄饨店,长兴坊有卖抓饭的毕罗店,安仁坊有荐富寺,寺内有小雁塔。 除了这些,醴泉坊和布政坊有波斯拜火教的祠宇,义宁坊有景教寺院大秦寺。 ” “这么多!我还以为除了东西市之外都没有开店铺了的呢。 ”薛黎听的眼花缭乱,完全打破了她对长安城的认识。 “理论上是应该没有,因为官家规定了必须在东西市才能开埠做买卖。 可实际上,长安城这么热闹,东西市怎么可能容纳的下,而且铺租又贵,不是每个人都买的起的,所以好多手艺人都在各自住的坊市里自谋生路的。 一去二来的多了,除了东西市,只要有人住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店铺。 好一点的自己出钱盘个店面,没钱的就在街边摆摊了。 ”苏靖逛的久了,也知道些缘由,所以就没有薛黎看起来那么吃惊,“就像是邸店,名义上只准在东西市开设,可实际上布政坊、延福坊、兴道坊、务本坊、长兴坊、靖安坊、宣平坊等坊间都有规模很大的邸店。 ” “膜拜,原来中国人爱乱摆摊以及在自家门前摆摊的习惯竟然可以追溯到唐朝之前,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政府这种不准乱摆摊的命令永远是念在口上,写在纸上,落在空处的。 ”薛黎在心里感慨着,兴趣也已经被苏靖调动起来了,所以当下就叫着,“我要去我要去。 我们先去延寿坊的玉器作坊看看,我正想给我们家的宝宝打对玉佩,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花样。 然后我们去乐器坊看看,买两把乐器。 然后再去吃抓饭,这个我还没吃过呢。 完了下午去看看拜火教的庙跟我们寺院有什么不同,还有那个景教。 对了,景教是什么教?我都没有听说过。 哦,对了对了,道政坊的美酒不可以错过,买两坛回来孝敬老爹,免得他到时候又念念叨叨。 ” 薛黎是个行动派,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让人准备东西了。 苏靖早有准备,让管家套好了马车,拉着薛黎走到了车棚,“好了,好了,一样一样来,别急,我们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欣赏这些地方。 ” —————————————————— 我竟然有四章忘记标明章节数目了,orz,我果然是病糊涂了…… 第一百章 孩子 正月里的日子过完,等六部开始上班,问罪薛仁贵的诏书也就下来了。 薛家人接了圣旨之后都觉得比预想中的要好,只是交了一大笔罚金,罢免官职,贬为庶人而已。 虽然说几十年的功勋化为灰飞有些可惜,但是在惋惜之余,薛家人仍然觉得庆辛,至少没有一道流放的旨意让家人骨肉分离,没有一道没抄家产的圣旨让薛家一贫如洗。 京城是不打算住了,长安米贵,居不易啊。 除此之外,这也跟薛讷被封为蓝田令,不日将要赶赴上任有关。 一家人商量着这一去四五年,白白浪费了城里的大房子可惜了,不如卖了大宅,去乡下买个小庄度日的好。 其实薛仁贵本来还想把这栋大宅留给儿子的,他对于薛讷重迁长安可是有信心的很,想着留着大宅几年后孩子回来还可以继续用。 但是一向遵从父命的薛讷这次终于第一次鼓起勇气来说了“不”字。 他坚持认为,卖了房子给父亲养老才是上策,自己将来不管要用什么,自己挣就是。 儿子的硬气老薛很是欣赏,所以也就痛痛快快的任小辈们折腾了。 薛黎跟薛讷的不是好面子的人,也不怕人家说什么不肖子孙,在长安城卖房子卖家什折腾了个够呛,弄得贵族圈子里都知道有这回事,连圣上都惊动了,还以薛家真的穷到连房产都留不住了,所以临别告辞的时候,皇帝还派人送了三十万钱来当路费。 弄得薛仁贵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不该推辞。 薛黎倒是不客气的全部照收,说这是老爹地卖命钱,不拿白不拿,虽然三十万不多,但蚊子腿肉再少也是肉不是?完了老爹用不上,那给薛讷上任做路费也要得。 他是第一次做地方官,不贪污不受贿的话。 还不定要往任上贴多少钱呢。 如果薛讷不要,那她把钱留着,这钱留给自己的宝宝做奶粉也好。 虽然一家子都不懂那个所谓的奶粉是什么东东,但也只能同意她的做法。 之前薛黎跟樊梨花就在京城附近买了一个有两倾地的庄子,虽然不大,但这会儿住进去刚刚好。 苏靖对田地里的事务管理又很有心得地,跟薛讷两人忙了月余。 把庄子管理的井井有条,该播地该种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务了农时,这样一来等到夏秋季节家里也都有了收成,就不用再担心没有进项的问题。 薛讷见苏靖是个可kao的人,先前对于这个妹夫的不情不愿也就淡了,只要人好,富贵贫贱都不离不弃的,那门第高低又有什么问题。 有他跟妹妹在家里照顾。 自己这出门在外就可以少操多少心。 因此临上任的时候想了又想,把即将临盆地樊梨花也放在了乡下待产,这又少不了要麻烦苏靖夫妇一趟了。 薛讷上任,薛黎看他是去做地方官的,所以也不管自己正是孕妇,还是熬了好久将自己总结的农事方面的先进生产经验写成册子给了他。 希望能帮上点忙。 薛讷出门,一下子带走了十几个能干的家人,苏靖在家里管事的人手立马变的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薛黎也就只有结束了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状态,偶尔打打下手什么地。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到了六月,终于,等来了薛黎生产的日子。 产房外面站了一大堆的男人,薛仁贵,苏靖,甄子墨。 贾珍珠的弟弟贾玉裴刚刚上京读书。 也赶这凑热闹了,另外还有偶尔来一次的李贤。 不知道也怎么撞到了这个日子。 “我听说人家生孩子都叫地很惨的,干姐姐这怎么不见得怎么叫唤啊。 ”小孩子家长的快,贾玉裴半年不见,十四五岁的人都长的跟甄子墨只差了半个脑袋,正跳上跳下的往房子里瞅热闹。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你没看到苏靖紧张的都同手同脚了么,你还嫌屋里的人叫地不够惨?敢情你小爷真地是来看热闹的。 甄子墨翻了个白眼,一把把猴子似地他按到了地上,“你给我安稳的站着,跳的人眼花。 ” 苏靖心里本来也在紧张,听贾玉裴这么一说,更觉得悬,有点冲动的想往屋内蹭,结果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被人拦着了,看门的小丫头脸不是脸的嚷嚷着“你想干吗?这产房也是你们男人能进去的了的?你看个个都忙的脚不沾地,你这去不是添乱么!你看看我们家老爷,多镇定多冷静,真不愧为大将军,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 ” 所有人都朝一脸“镇静”的老将军望去,果然,够冷静,一个人坐在石凳旁边捏着酒杯,还悠哉游哉的喝着酒呢,只是他的脚下有一圈诡异的白灰。 “岳父,”苏靖喊了一声,没反应,再喊一声,还是没反应。 疑惑的推了一把,只见老头子砰的一下跳起来,从耳朵里抽出一团棉花来,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男人们,手激动的一把捏碎了手上的酒杯,嚷嚷着,“生了?生了?我的外孙在哪儿?妞还是小子?” 这哪儿跟哪儿啊,所有人一排黑线过去,终于明白他脚下的白灰是怎么来的,原来都是被捏成粉末的酒杯啊。 苏靖咳了一声解释,“还没有生呢?” “没有生?没有人你叫我干嘛,又不是不知道我老人家紧张不得,亏我还哪了棉花塞了耳朵,就是不想听到你们嘀嘀咕咕心烦。 唉,我这人,紧张了就会想喝点酒,那个,你,去给我再拿一套酒杯来,今天都捏碎了十二个了,再等下去我估计家里明天喝酒都没杯子了。 ”薛仁贵嘀嘀咕咕的又重新坐下,塞上了棉花。 “老爷,姑爷,我的各位大爷们呦,”门口忽然跑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婆子,站在门口两手挥舞着只喘气,大叫着吸引了所有的注意,苏靖当下就心里哐当一下,一马当先的跑到了最前头。 “生了!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呢!”老婆子终于把话说完了,与此同时产房里也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啼声。 第一百零一章 冠名权 “生了,生了!是个胖少爷呢!”老婆子欢天喜地的出来报喜,门口的人听的都是一愣,心想怎么这么快,这才一个多时辰,没怎么折腾这孩子就生出来了? 苏靖才顾不得这么多,第一次当爹,在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就紧张个半死。 结果身边站的甄子墨自高奋勇的给他讲故事舒缓心情,结果谁知道他之前被薛黎逼着看妇科的医书看多了,这会儿想起来的尽是些难产的案例,什么血崩,什么一尸两命,听的苏靖是心惊肉跳,心想这次知道薛黎平安,那是说什么都再也不生了的。 一听说生下来了,顿时老婆子那满脸的皱纹在苏靖眼里都变得可爱起来。 从怀里抓过准备好的赏钱,也没看多少,塞到那婆子的手里就往前冲,“阿黎,你现在怎么样了?”一路上叫的鬼哭狼嚎,听的沿路的人都忍俊不禁。 “阿黎,你没事吧。 ”苏靖一头冲进房间,第一句话就是问薛黎状况,生的是儿子女儿倒没有在意。 这让薛黎心里舒坦了一些,刚才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就想着,如果苏靖敢进来第一句话有了儿子忘了娘的,她绝对让人把他丫的赶出去不可。 “阿黎,痛不痛,要不要紧?我在外面都没有听到你的叫声,吓坏了。 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会叫的很惨的。 ”苏靖心有余悸的想着甄子墨故事里那些声嘶力竭的例子。 “叫个屁,有那个力气不如花在生儿子上面。 早点拉出来就不痛了!”薛黎翻了个白眼,虽然虚弱,但是倒还中气十足,“这个好小子,可折腾了我半个月,你抱来我看看什么样子地。 ” 在一旁的小家伙很是配合他娘想看他的意思,很给脸的卖力哭了起来。 苏靖看着小小软软的一团婴儿。 眼睛有些湿润,比划了半天都不知道从那里下手。 最后还是有经验的奶妈见惯了这刚当爹的人地蠢样子。 指点了半天,他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到了床头。 “原来我拉出来地就是这个样子的东西,真丑。 ”薛黎看着婴儿那红通通的小脸,伸手过去就想戳,吓的一旁的丫鬟赶紧拉开她的手“小姐,孩子不是那么玩儿的。 ” “切。 ”薛黎不以为然地嗟了一声,然后跟苏靖头挨着头的在一起研究起家里这个新成员来了。 看着那又红又皱的皮肤,稀稀拉拉的眉毛跟头发,薛黎越看越觉自己关于生个漂亮宝宝的梦想破灭了“这孩子怎么那么丑,红叽叽,皱巴巴的,跟只没毛的小猴子一样,一点儿都不像我,我不要!” “小姐。 哪儿说这种话。 ”一旁的奶妈哭笑不得地解释着,“这孩子刚生下来就这样的,过几天长开了就漂亮了。 。 “不丑不丑,漂亮着呢。 你看看这连这脸啊,眉毛啊,多像你。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苏靖已经习惯了,所以抱着孩子夸的那个勤快,一个中心思想就是有有着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娘,那孩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男孩子家,好不好有什么要紧的。 你看看这哭声多响亮,小手挥舞的多用力,赶明儿个肯定是个棒小伙子。 ”薛仁贵比苏靖慢了半拍,这会儿进了屋也不遗余力地吹捧起自己的小外孙起来,总而言之这孩子还是自家的好,尽管他现在长的还像个小毛猴。 可是在老人家的眼里也是最棒的。 苏靖跟薛仁贵抢了半天。 也没抢到抱自己孩子的权利,只能坐在那里怏怏的看着岳父抱的开心了。 薛仁贵逗弄了好一会儿。“小乖乖”的叫了好几声,颇为方便,这才想起来问“你们给孩子起名字了没?这么叫起来还真不方便” “这个你得问靖哥。 ”薛黎躺在**,轻巧地把这个问题推给了丈夫。 “起了起了,我想了几十个名字,还没觉挑中,岳父大人你看看哪个好。 ”苏靖兴奋从怀里掏出一张让薛仁贵觉得挺眼熟地纸来,想起前几次苏靖跟自己出门,不管在哪儿,无论吃饭睡觉的都带在身上,只要看到有字就立马拿出来记在上面,宝贝地不得了。 原来以为他是在学识字呢,现在看来,竟然是在跟孩子起名字。 果然,苏靖将那纸展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常见的诸如阿猫阿狗,不常见的就是生僻到连薛仁贵都念不出的字,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薛仁贵探了头去,看了几眼眼就否定了苏靖的杰作,“你那名字都不好。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依我看我看孩子就叫薛刚吧,有阳刚气。 ” “孩子姓苏,”苏靖鄙视的看着老岳父明火执仗的抢人行径,“苏刚这名字不好听,做人要堂堂正正,我看叫苏堂就不错。 好听,还好写。 ” “酥糖?我还奶糖呢!不行不行!”躺在**的薛黎一口否决,她可不想让自己儿子的变成某种甜食。 看着两个男人在床前争执个不停,她自己抱过儿子端详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你爹那么傻傻呆呆的,你可不能学他。 一定要起个聪明些的名字才行。 ” “那就叫苏聪?”苏靖耳尖的听到薛黎的话,忙抢先薛仁贵一步,生怕儿子的起名权就这么被抢走了。 “聪,多俗气,叫苏慧好了。 ”薛仁贵想着,聪慧,我占一个总没错。 “聪字太白,慧字太女气,那宝宝就叫苏睿好了。 小睿儿,呵呵,喜不喜欢娘给你起的名字?”薛黎抱着怀里的孩子逗弄到,一直哼哼唧唧的孩子听到他娘的问话,给面子的大哭了一声。 “喏,哭了哭了,小睿儿是说很喜欢娘起给他的名字呢。 ”薛黎很是得意的向两个男的展示她儿子的“满意”程度。 见到自己难得的起名权就这么被人剥夺了,薛仁贵不服气的嘟囔,“薛刚,多好的名字啊,明明就是我起的比较好听么。 哼,等过几个月俺大孙子出生了,就叫这个名字,谁也不准跟我抢。 ” 第一百零二章 被伤透心了 众人闹过了之后,孩子自然是有奶妈抱下去照看,薛黎也被伺候着休息了。 外面招呼客人打理散赏这些事苏靖进来都做的熟了,也能独挡一面,因此薛仁贵逗过孙子之后看似闲来无聊,独独的留了李贤去院里说话。 “雍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薛仁贵面对女儿时是百依百顺的慈爱父亲,面对苏靖时是不讲道理的刁蛮岳父,面对李贤的时候,则就成了进退自如的朝廷大员。 多十年的朝廷经营,即便是退下来,敏锐的嗅觉也容易察觉这些小辈们底下的动作。 李贤这个雍王可当的不轻松,如果说他最近三番四次的往庄园里来只是为了看自己那个已经嫁人了的女儿,薛仁贵可不相信。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我只是来看看丽娘好不好,没其他的事儿,老将军想多了。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措手不及,李贤答的有些勉强。 薛仁贵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他不想说,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松口。 于是当下摆摆手,“别叫什么老将军,老夫只是一个削职的庶民而已,当不起王爷这声称呼。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老夫只是想告诉雍王殿下,老夫年纪大了,已经花甲之年的人,经不起什么折腾,能含饴弄孙,老死故里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望圣上成全。 ” “老将军何出此言,我看你仍是宝刀未老。 功名犹在啊。 ”李贤看着薛仁贵花白的头发,说地有些急切,“最近辽东那里最近很不太平,父皇希望你能不计前嫌的再次出使安东都护,毕竟你老在那里经营多年,威望无人能及。 ” 李贤急切的说明来意之后又有气自己的沉不住气,但是看到薛仁贵真的一副想要撂挑子不干的样子。 也只能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最近四邻边疆都不得安宁,尤其高句丽那里又频频发生动乱。 薛仁贵之后地几任安东都护都因为办事不力被撤了下来,朝廷又不能再用兵,所以算来算去,能安抚辽东的人选非薛仁贵莫属。 只是朝廷先前才刚刚罢了人家地官,撤了人家的爵,这一下又要一个老人去千里之外的辽东卖命,再怎么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皇帝就拍李贤去薛家走动走动,说说情,看能不能让薛仁贵心甘情愿的再次出使辽东。 薛仁贵听了李贤的话,沉默了很久,最后却仍然是笑着摇了摇头“王爷言重了,老臣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能干。 我这一个糟老头子,辽东的局面我怕我收拾不来。 你看看我这都一把年纪,早就是半截土埋在身上地人了。 去了有什么用?说不定人还没走到,就死在了半路上了。 晦气!” “老将军你可是还在生着朝廷的气?我知道上次的处罚对你老处置不公,可是你就不能看在百姓的份上,再出使这一次?眼下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您应该以大局为公!”李贤也知道,吐蕃兵败之事薛仁贵完全就是给人做了替罪羔羊。 从头到尾他一直在上书说此战不可,但还是为了顾及皇帝的面子而勉强出征。 出征之后又因为朝廷内部派系林立的问题,不能自行安排将领,对军队无法做到如使臂指而导致兵败。 最最让老将军灰心的可能还是最后的处置。 为了平衡朝堂之上地利益,拖延了两个多月的判决,最后以对临阵拖逃的郭待封和死战到底的薛仁贵是各打五十大板,同样个采取了销职贬为庶人的惩罚。 恰恰是这看上去最公平的惩罚,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对谁不公平。 李贤想,任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性,薛仁贵在领了诏书之后立马卖掉家产迁到这偏僻地小村子。 恐怕也是对朝廷无言的抗议吧。 所以当下他也担心薛仁贵因为这个心结而拒绝朝廷的再次征召。 不知不觉话就说重了。 “我想我还没有老到分不清什么是大局,什么是私利。 需要雍王你来指点吧。 ”薛仁贵哼了一声,话里谈不上客气,在他眼中李贤就一个毛孩子,当年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竟然还敢教训我什么是大局为重,真是笑话! 人到了五六十岁,很多功名利禄都看开了,但是有些执念还是放不开的。 例如尊严,例如骄傲。 身为一个兵者,为国尽力,为主尽忠,在战败时对于流言蜚语不加狡辩,不推拖责任,这是他的本分。 尽管他也有很多委屈,但是身为将者的尊严与骄傲让他把这一切都压在了心里,即使对最亲近的儿女也没有抱怨半句。 他等了半天,只不过想等一个体面的死亡而已,但是他没有想到,皇帝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但是竟然把他跟郭待封那种小人放在一个地位上处理了。 与那种人为伍,薛仁贵觉得这简直是对自己地羞辱。 在他看来那等小人,私自调兵,不听指挥,延误军情也就罢了,临阵拖逃,谎报战果,哪一样都够将他千刀万剐了,谁想到朝廷最后一个平平淡淡地罢官免职就完了?看到郭待封舒了口气的样子,如果不是女儿拦着,饶是薛仁贵脾气再好也生了想去金銮殿打官司地心。 这次朝廷的处置让他伤透了心,尽管在儿女眼前仍然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乐呵样,但是心底还是有满腔的怨气无处发。 朝廷这行为算什么?军士们在外面拼死流血流汗,抵不过朝堂上那些文臣们动几下嘴皮子。 一辈子不与人争权夺利,不进朝廷中枢,不拉帮结派,战战兢兢的打好每一仗,但最后还不是落得被人倾轧的下场?如果不是有人眼红自己手上的兵权,想要安cha亲信进去,自己又怎么会受这无妄之灾? 朝廷上的一皇一后,都不是好惹的主,自己一把年纪的,还是少掺惹的妙。 “王爷帮老臣转告一句,老夫近来身体有疾,可能要在家休养数月。 多谢圣上垂青,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只是这辽东之行,我真的去不了。 王爷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在我这里,毕竟这里离长安真的有些远。 ”薛仁贵冷淡而不失礼数的表明自己的意思,然后派人将李贤送了出去。 吩咐家人,以后要再有这个王爷来,一律说老爷不在。 第一百零三章 翁婿两人各怀心思 赶走了李贤,薛仁贵心里总算舒了口气,回头再看看四处忙碌的苏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至少让人安心。 薛仁贵当初刁难苏靖的难题并不是随随便便想出来的,他第一次考察的便是苏靖的应变能力。 苏靖身手好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带军几十年,莽夫还见得少?仅凭身手好是不足以娶他女儿的,苏靖必须得证明他脑子灵活,易于变通,不会让自己女儿受罪才是真的。 无论是偷是抢是借,只要让自己的妻儿有片瓦遮身,那都是本事。 总比那些在外面死要面子大做好人,却让自己妻儿食不果腹的人要来的可kao。 两个人曾经走散过的事给薛仁贵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对此一直心里有些芥蒂,一度认为苏靖是那种逞英雄不顾家人安危的人。 薛仁贵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那种所谓的在大义面前牺牲家人的英雄,他欣赏之,敬仰之,但绝对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那种人。 苏靖第一次有些狡诈的,甚至是不要脸的行为,却让薛仁贵起了好感。 这样的人不会让自己女儿受苦,只要有这个前提在,这桩婚事才能有被讨论的可能。 接下里的第二道难题,苏靖充分展示了他的能力,让薛仁贵知道他绝对不是夸夸其谈的泛泛之辈,有脑子,有耐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这个女婿,他很满意。 想比之下。 王公贵族又怎么样?他做了几十年的官,哪等地贵妇没有见过,即便是九重凤阕上的女人,又有几个顺心过?守了十几年的玄武门,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近侍,皇宫里的肮脏事见多了。 当年王皇后被制成人彘虐死的样子,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明白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恨意为什么会达到如此变态地地步。 皇后王氏,那可是太原王氏的高门。 太宗陛下亲封地太子妃,高贵到不能再高贵的女人,但一旦那个被他称为丈夫的男人对她的恩宠不在,她竟然连死的痛快些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达到,只能以比任何一个下贱的奴婢都凄惨地方式离开这个世间。 因此,当李贤托人来求亲的时候,好话说尽。 无论他再怎么强调对薛黎的爱,薛仁贵都只是婉拒再婉拒,不肯松口。 将女儿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恩宠上面,太冒险。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年轻人相爱的时候总是这样,百般恩爱,可是谁又知道这份恩爱能保持多久?当初萧淑妃独宠后宫何等荣耀。 可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帝王家的恩爱是最不保险的东西,皇帝如此,身为皇帝地儿子的他又能好的那里去?在别的地方,一个女人失去丈夫的最大悲哀不过是成为下堂妇,可是在皇宫里,那是要命的。 薛仁贵自己思前想后。 看着家里苏靖一个人忙前忙后照顾老小地样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苏靖这小子只是一介布衣,但他对女儿真心。 而且因为身份低微的原因,他受到的**小,所以他变心的可能性也才小,即使他变心,自己也有能力一巴掌拍死他。 “岳父大人,你在想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老丈人正在琢磨着将来如何一巴掌拍死自己的苏靖,完全毫无危机感的叫唤了一声,将薛仁贵从自己一个人的沉思中拉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不吭气?”即使心里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薛仁贵脸上也未lou出过半分笑意,还是一脸别人欠他十万贯钱地样子。 “我叫过你。 是你没有听到。 ”这半年早就习惯他刁难地苏靖很是自若的回答道。 只要记着阿黎说地那句“你只要把爹爹正常的要求当锻炼,不正常的要求当磨练”,就可以以泰然的心情面对他使出来的任何招数了。 薛仁贵捻捻胡子,对于这种自己明显理亏的事情他是不会再次提起的,当下就转了话题“你不是说等薛黎生产完毕了就准备出去做事么,准备的怎么样了?打算做什么?难道还是卖菜?” 也难怪乎他会这么问,因为这个女婿实在是对于卖菜这项事业太热衷了。 自打春天搬到这两顷地之后,那苏靖就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幸福的两眼泪哗哗的,折腾的没有一天安静过。 自打进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带着人开始补种,然后接着又是什么间种,cha播,收割,上至坡地下至鱼塘,地里就没有一寸空闲的地方。 这半年来,地里的菜是收了一茬又一茬,他热心的卖了自家的还不算,又不辞辛苦的去隔壁几个小庄拉关系,买菜卖菜的忙个不亦乐乎。 难道你还真打算垄断整个长安城的卖菜事业?薛仁贵有些郁闷的想,当然也不是说这个不好,只是这种地本小利薄的,怎么养的起我女儿啊。 “卖菜?”苏靖听的有些迷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菜是有季节的,哪儿能一年卖到头呢。 我们是打算在城里开家铺子,不只卖菜,也卖水果杂粮什么的,没有新鲜蔬菜的时候还可以去卖卖酱菜腌菜豆芽什么的,山货干货也能用,总之一年四季铺子里都不能断货。 ” “那还不是卖菜!”听样子他们还真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还有一个总的章程呢。 只是不管怎么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菜贩子的事实吧?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进取呢,一天在地里伺候着,这样不是白白荒废了一身的武艺? “咳,苏靖啊,我说这个卖菜不是大丈夫所为,你难道就没有其它的一点想法?例如找一些可以发挥你自身优势的工作什么的。 ”薛仁贵干咳了两声开了口,虽然说他现在不在军中了,可是cha一个人进去还是很有办法的。 苏靖的一身好武艺,去军中混资历是最好不过的了。 果然,他说了这话之后,苏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再转向他的时候就有点小扭捏的说“那个,我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这还是要岳父大人帮忙啊。 ” “帮忙,好!”薛仁贵头一次见他这次这么上道,心中大喜,当下就拊掌笑道“我这就去写举荐信,你拿我的信去营里绝对没问题,苏靖啊,你去了军营可要好好看,别给我们老薛家丢脸。 ” “信?军营?”苏靖一脸茫然的跟在他后面,呆呆的问道“我要举荐信做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开镖局 “你难道不是要去军营里面历练一番,博取功名?”薛仁贵见他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于是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起来。 “我,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啊。 ”苏靖很茫然的四顾,确定自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lou出岳父大人所指的那种意思。 “那你刚才说想要找一份发挥自己优势的工作,又说要我帮忙,这不是要我写举荐信是什么意思?”薛仁贵死抓住刚才他的话不放,有些不甘心的问,难道自己真的会错意了? “岳父大人,你误会了。 我要你帮忙,不是要你写什么举荐信,而是想自己开镖局,问你借那百十民老兵一用。 ”苏靖见越扯事情越大,忙赶快说清了自己的来意。 开镖局,这不是苏靖一时心血**的想法,而是跟薛黎做过细心计较之后的打算,不过经过薛黎的发挥,这个像后世的物流公司多过于传统的镖局。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贾珍珠有一次闲谈,讲到春季为了送新的布匹等新货上京,家里花了不少功夫,又是组织马车看护运送上京,又要招聘游侠儿来护卫防止遇到山贼,忙的地方上的分店是月把生意都没有做好。 年年都要这么伤筋动骨的折腾一番,让人烦不胜烦,如果能把这部分业务花钱请人去做就好了。 薛黎当时听了就留意在心,之后苏靖四处观察,发现这事情不止贾珍珠一家子有。 很多大大小小的商户都有过这种为了运输货物而产生地苦恼。 有钱的商户经常会有专门赚养的马队进行运输,可是这样的成本会很大。 因为很多时候无论是采购还是跟交货都是随意性的突发型行为,所以经常会出现有些时候马队接不到活,白白吃闲饭,需要裁人。 有的时候又因为活太多,忙不过来需要事先请人。 无论每次的裁人还是请人,都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家里还要专门设人管理,让人不胜其烦。 还有就是普通的顾客。 也经常会有运输地烦恼,例如一个蜀州的客商,他也许在京城买了一匹东西需要运回家去,但是他因为生意种种原因没有办法离开,只能将东西搁置,这个时候他就很希望能花一笔钱雇人将东西运回去。 又或者他虽然可以抽空自己带回去,但是一路上山高水长。 又有盗贼等人剪径,他一个人太不安全了,因此他很希望可以花一笔钱雇人护送自己回去。 虽然京城里也有一些人是kao帮人送货当保镖为生的,但是一般都是一些年轻的壮汉以及游侠儿小打小闹,成不了规模气候,信誉也很有问题,所以只能偶尔接到一些散活,平日里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没个定数的。 苏靖在城里混熟了之后。 打了些架,也交了些朋友,就有了想把这些人整合在一起,开一家有规模的镖局的念头。 这样自己能赚到钱做番事业,也可以帮到人,让那些跟自己以前差不多同样在下层卖力气为生地苦人家过的好一些。 对于苏靖的想法。 薛黎向来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这事既能顾及到他的爱好,让他发挥所长,又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 所以她除了帮着苏靖完善了他的想法之外,还除了不少其它的点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人选上地推荐。 苏靖开始的想法是找市井的贩夫走卒之辈以及游侠儿,这些人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一般都没有什么田产,全kao卖力气卖手艺为生。 只要驯服得当。 是把干活的好手。 薛黎听了之后补充,他可以把薛家的那百二十地兵丁也拉出去坐镇。 这样效果更好。 薛仁贵当了几十年的将军,除了家里搜刮的金银珠宝外,还有的比较多的就是一些伤卒了。 那些在战场上受了伤,无法服兵役而被迫退伍,回家之后又没有生计的士兵,薛仁贵是毫不计较的通通都养在了家里。 他家大业大,自然也不在乎多这么点人吃饭的,全部好吃好喝的养着,几十年下来陆陆续续的养了几百人。 除了这些年老死地、病死地,以及后来被家人找到接走的,最后跟他一起同甘共苦,即使他被免官了还不离不弃地伤卒共有一百二十人,一起都在这庄上住着。 苏靖一说要开镖局,薛黎立马打主意打到这些人头上来了。 “为什么要请那些人去,他们都是腿脚不灵便干不了力气活的啊!”苏靖有点不明白薛黎要干什么,那都是一堆老弱病残,虽然说用自家人不要钱,可也不是这么省钱法的啊。 “笨。 你忘了他们以前是做什么职业的?是军人啊!那都是从战场上死过一回回来的,杀伐之气又重,纪律性又强,拿去镇那堆散兵游卒最好不过的。 有他们帮忙你也容易捋顺情况不是?再说他们虽然没有战斗力,可是那些拿命换回来的经验都在不是?用来帮你教新人本事,训新人纪律性是最好不过的。 你让爹帮你找几个厉害的,什么斥候啊、轻兵营啊、负责突袭负责后勤的,只要上过战场的,通通都要了。 又忠心又听话,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人才,有他们垫底子,做了两三年教出一帮子徒弟来,你还愁你的镖局没有前途?”虽然薛黎是带球跑的人,可说起这些来还是激动不已,以前在现代,部队里的退伍军人当保镖可是很受欢迎的,这提前放在大唐也是可以适用的么。 苏靖按下她,心里也承认薛黎说的有道理,所以以后陪那群老人跟薛仁贵练马球的时候就长了心眼,没事干探探各人的特长,一去二来的自己想要什么人才心里就有了底儿。 只是这些都是岳父大人手下的兵,也就他一个人能指挥的动,苏靖想从这里挖人没他的允许不行。 三番四次的张了口想出声,但一看着薛仁贵那张臭臭的脸,苏靖就没了胆量,只能一拖再拖,等到薛仁贵今天主动开口要帮忙,才趁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心病 薛仁贵听了苏靖的想法之后,沉默不语了半晌,虽然说对苏靖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入军营有些失望,但是看到他有自己的主意,而且这主意还不错,于是只能将一切都作罢,放手任他去做了。 “不用将所有人都拉去,你找年轻力壮,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那些兵丁去就可够用了。 其它的留在家里,如果要用的时候派人来请就是。 ”薛仁贵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苏靖的请求,然后看着苏靖一脸兴奋的神情,想想又补充两句“你要开店,如果没有本钱的话,从账房上支一笔就是。 ” “这怎么可以,我们自己还攒有点钱,应该够用了。 ”一向受惯了薛仁贵的刁难的苏靖,偶尔见得老丈人这么好说话,一时还以为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叫你拿你就拿,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果然,一见苏靖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薛仁贵立马又觉得这臭小子碍眼起来,怎么有这么笨的人,说不上两句话就让人想吼他“我这钱是借给你的,又不是白送,又不是不要利钱,你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 你少给我丢人,我家女婿开的店,要开就一定要开最大最好的,那小打小闹的我是看不上眼的。 你知不知道长安城的房价有多贵,你那点儿钱塞牙缝都不够呢!” “是,是!”被唾沫星子溅了一脸,现在就算他说太阳是方的苏靖都不敢说不是了。 应承了下来。 恭送他老人家虎虎生风地走了,苏靖乐呵呵的去后院通知自家老婆。 薛黎正在房里逗孩子,当初被她嫌弃的皱巴巴小猴子,长了这两三个月之后总算变成了人见人爱的白白胖胖可爱娃娃,让他老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自家老婆那嫌弃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苏靖进去的时候,薛黎正拿着一堆自制的卡片在逗小孩。 左拉拉右扯扯,美其名曰地开发智力。 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拿自家的小孩儿玩。 躺在**被弄地晕头抓纸片的宝宝见到自家老爹来了,兴奋吐着泡泡,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的更欢快了。 苏靖心疼的抱起孩子,逗了一番,才把刚才薛仁贵的话给薛黎转述了一遍,薛黎听了之后自然也是大喜,商量着不如趁热打铁。 先去城里看看情况,买个院子招揽人手再说。 ……………………………… “这里怎么这么萧条啊!”苏靖跟薛黎站在门口,看着半掩的门窃窃私语着。 甄子墨的医铺就在宣平坊,苏靖夫妻来逛街,自然少不了到这里坐坐。 只不过两人到来了店门口时,发现他地生意不但不像他夸耀的那么热闹,而且冷清到了可怜的地步,甚至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不过分。 “我就说他夸张。 他一个嘴上没毛的小青年,哪有人站在门口哭着求着请他看病的。 ”薛黎嗤笑着,拉着苏靖扶稳甄子墨那快要掉下来布幌子,轻手轻脚的推了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甄大公子形象全无的在正中的案子上睡地正香,“就这种态度还怎么做生意。 靖哥你可别学他。 ”薛黎撇撇嘴教训着苏靖,苏靖无奈的笑笑,随着她一起到了甄子墨的桌前。 “喂,怎么还不醒,睡的这么沉,等小偷把屋子搬干净了他都没没察觉呢。 ”薛黎一把抽了甄子墨当做枕头的厚书,他都没有醒来,真是咂咂嘴,换了姿势继续睡去。 “喂,大夫。 我要看病。 ”薛黎敲着桌子在他耳边大声的吼道。 “今日恕不看诊。 明天再来。 ”甄子墨抱着脑袋,躲开她地音波攻击。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哼哼唧唧的说完这句话,转个头又欲将睡去。 薛黎见这样子,没好气的拿书啪的一声敲响了他的桌子,提高了声音吼道“喂,臭孔雀,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我看你离饿死不远了。 ” 甄子墨被这一声惊醒,撑着脑袋睁开眼,见是他们,才有了起来接客的意思,懒懒的站起身来找茶杯,嘴里口中念叨着“你知道什么,我这可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 “感情死孔雀你开的是黑店啊,做的是宰人地买卖啊,赚地那么黑。 真是比抢还厉害。 ”薛黎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不是说做人要劫富济贫么,我这是打劫那些富人,接济我这个连老婆都娶不起地穷光蛋。 ”甄子墨哼哼着说,心想这女人还是怀孕了好,至少带着个球的时候她没办法像这样来三天两头的跑到自己家里讽刺自己。 苏靖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心的替他斟了杯水送过去,甄子墨一气饮尽,这才有了精神些,招呼他们坐下,“你们俩今天来打算做什么?” “我之前说过开镖局的打算,这是跟阿黎来找铺面,顺便看看你怎么样了。 ”苏靖看着甄子墨脸上明显的黑眼圈,有些关心的问“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 甄子墨的大少爷脾气很重,爱好干净,尤其重仪表,就算是当初逃难也没见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因此苏靖看着他这样子就有些担心,难道他在京城里不知轻重的又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甄子墨一抬眼就知道苏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开口“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儿会一天到晚的闯祸!你放心!只是这几天珍珠病了,我昨天去给她看病,凌晨才会来。 要不是念在你那句男人要有担当,说要做一件事就要坚持做下去,我才不会一大早自讨苦吃的开门呢。 ” 看来师弟真的是长大了,以前他做事总是随心所欲,现在也知道要要坚持了。 苏靖笑的很欣慰,而薛黎一听到珍珠生病了,立马跳起来,“珍珠怎么样了?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病了多久了,重不重?” 甄子墨挥挥手示意她安静下来,“她不想让别人心烦,所以就没有告诉你,我也是发现了才时常去看看。 病本身倒是没有多重,只是很棘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 “什么病?”能让那么自负的甄子墨都觉得麻烦,薛黎有点担心是什么绝症之类了。 “心病。 ”甄子墨苦笑着点点头“如果你今天不来,我就会去找你了。 我想她这心病,也许你可以帮忙。 ” 第一百零六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贾珍珠的心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归根结底还不是被那个家累的。 薛黎知道贾珍珠一直是个很有野心,或者说很有上进心,很有理想的女人。 自从婚姻失败之后,她就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了事业上,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赢过家里的那群男人,成为第一任女家主。 没想到忙活了这么多年,最终的结果却是一场空,巨大的失落之下,自然就病倒了。 一场风寒竟然缠缠绵绵了一个多月,时而反复发作,甄子墨就是因为她昨晚旧疾发作而过去照顾她,整整一夜没合眼的。 过年的时候她没有回老家过年,而是一个人在长安都已经让人觉得不对劲儿了,但薛黎却没有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所以面对甄子墨的请求,她义不容辞的答应了,跟苏靖商量好之后便自己一个人看贾珍珠,跟她谈谈心,想办法帮她解开心结。 “其实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我跟现在当家的经营理念不一样,分歧越来越大,所以得不到支持,被排挤出了核心圈子而已。 ”薛黎去看贾珍珠的时候,她三言两语淡化了大家族斗争中的蝇营狗苟,依旧是很冷静很客观的语气,只是情绪上的失落时显而易见的。 薛黎有些难受,因为仔细算起来,这导火索还是她引起的。 当初在郑州灾荒的时候,有许多七八岁到十二三岁的孤儿无处安置,贾珍珠见他们可怜。 接手了这些孩子,打算让他们在贾家养大。 就是这一个举动,招致了很多人不满,不愿意白浪费米粮,而是想按照惯例,在这些孩子中捡资质聪明伶俐地,变为家奴。 另外一部分则是随便卖了就好。 至于那些连卖都卖不拖的,那就听天由命了。 贾珍珠不满这种处置方法。 据理力争的下场就是被剥拖了竞逐继承人的资格,理由是她有妇人之仁,慈不掌兵,不适合做一家之主。 “我们是商家,逐利而行是本能,但这就不代表我们不要良心了啊。 仁慈有什么不好,有良心有什么不对。 他们只要节省一下奢华享受的钱。 少吃几顿饭,少买几件珍奇古董,就能救活那些孩子,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吝啬?那些孩子已经可怜到一无所有,他们还想从中压榨,还想利用他们,再想赚钱也不是这样赚的啊!”贾珍珠愤怒到无力的地步,只能颓然地躺在**发呆。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有错。 错的是他们。 我们是要赚钱没错,可是不必非要大斗进小斗处地压榨那些农人,不必低买高卖的坑骗那些到当铺急需用钱的穷人,不必非要逼得别人家破人亡来增加自己财富啊!我这些年不断的帮家里找新的扩宽财源的方法,就是想让他们在老生意上放松一些,少一些克扣。 但钱越多。 他们就克扣的越狠,狠到我都看不下去地地步。 ” “论经商手腕,论头脑,我都不比那些男人差,就是因为我不喜欢把人逼上死路,我就没有资格做一家之主,这公平吗?我早就看不惯现在他们的形式方法,想着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改造古老家族中的弊病,没想到原来我不管多努力都无法到达那个位置。 我现在已经不明白我以后要怎么做了。 ”贾珍珠的语气中充满了颓然与迷茫。 薛黎让其它人都下去。 握着她的手坐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此放手,走你想走的路就好了。 ” “放手?”贾珍珠一时有些不明白。 “是啊,放手!”薛黎憋了很久,等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发现后面地话也就好讲了,遂缓缓的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说出来“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在理念上跟他们有根本的区别,既然大家走不到一起,不如各行其是就好了。 ” “可是我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经营策略啊,这些我都要受我上面的负责人挟制。 ”贾珍珠摇了摇头。 “那你就出来自己单干。 ”薛黎说地斩钉截铁。 “你也看到大家族内部的腐朽,现在已经回天乏术,那你不如另起炉灶好了。 你有脑子有点子又有人脉,自己又不是撑不起一片天来?想想你以往浪费在处理家族内部事务关系之间的时间,将这部分精力抽出来花在生意上,你能取得多大的成就?而且如果是你自己单干,你不会在受到掣肘,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发展,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贾珍珠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可以拖离家族的一天,她是依附于家族而生,而长。 从小到大想到的都是如何在家族生存,如何爬的更高,如何让家族发展的更加繁荣。 可以说,她一直是庞大家族的一个小小螺丝钉,这颗螺丝钉一直想奋斗成为更重要关节地螺丝钉。 现在猛然有人告诉这个螺丝钉,你可以不必做别人地一个环节,而是成为一部独立的机器时,她地脑子唰的一片空白,除了大逆不道之外竟然想不出别的字眼。 “树大了,老了,旧的枝干颓败,自然有新的枝叶萌发出来成为主干,所以当你觉得受到束缚,无法发挥才能的话,另起炉灶也不是不可以,不管怎样,总比这样生着闷气糟蹋自己的身子好吧。 ”薛黎越讲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看看贾珍珠都被那个家拖累成什么样子了,想到甄子墨既然都能叛出家门,那她为什么又非要背着那个沉重的包袱呢? “重新开始,或许很艰难,很累,没有一个庞大有势力的家族给你依kao,也许会面临捉肘见襟的窘境。 但是同时你也少了困扰,要自由的多,随心所欲的多,可以更好的发挥你的才干。 不过,这些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可以慢慢的想,慢慢的思索。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要养好身子,别再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受伤害。 要知道,你身后一直有人在关心你。 ” 贾珍珠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想起那个在自己病重时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人,不由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七章 又见巧遇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贾珍珠的心病是日积月累的,没那么好去除,所以薛黎也是留着多陪了她几日,等到她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便先行回家,而后隔三岔五的来看看她就是。 “出来了这么久,如果不给宝宝带点礼物回去,恐怕它又哭闹不休了。 ”薛黎走到东市附近的时候,想起被自己放在家里的儿子,自己临出门时他眼泪汪汪的揪着自己衣摆不放,现在既然出来了一趟,就卖点小玩意儿回去哄哄他好了。 想到这里,薛黎让车夫转弯儿到了市集,她记得这里有一家皮影儿店,买几个色彩斑斑的皮影晚上回去给儿子讲故事也好。 挑完皮影,正心满意足的坐上车,没走上两步车身一荡停了下来。 “小姐,前面的有车马相撞,挡着了道儿,好多人都挤着看热闹,我们过不去啊!”车夫是薛家的老人,所以即使薛黎成亲了也没有改口,仍旧是以前的称呼。 薛黎xian开了帘子,果然前面黑压压的挤了一群人,马车过不去,于是当下也犯了难“这附近有没有其它的出口。 ” “没了,这条街就只有这个出口,要不然也不会挤的出事故。 ”车夫摇了摇头,看看前面越聚越多的人群,想出一个折衷的法子“我看还要等好一阵子,车里不安全,你不如上旁边的茶楼坐坐,免得冲撞了。 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能过了就来通知你,你看怎么样?” “好吧。 ”薛黎点点头,当下也无他法,所以就照着车夫说的上了旁边地茶楼。 因为前面发生车祸的原因,这楼下也停了不少等候的车辆,店里熙熙攘攘很是人多。 幸亏薛黎来的早,所以在清净的角落里占到了一个位子。 叫了几碟干果点心,自顾自的玩着皮影打发起时间来。 “这位夫人。 不知我们能否搭个桌?”薛黎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背后有人询问,一转头,却发现来人很是眼熟。 问话的是一个穿红衣地侍女,长的挺漂亮,就是一副冷美人地样子。 薛黎看着她背后站着的那位即使穿着平常衣服也不能掩饰其华贵气质夫人,立马想起这就是那天在寺庙里遇到的那位李夫人。 “没想到又遇到夫人你了。 还真是巧呢。 ”薛黎欠欠身子,起来让了位。 李夫人也显然很惊讶在这里遇到了她,微微一怔,但也笑着坐下来,很是亲切的打着招呼“我们果然有缘,我也是上山还愿,顺道路过集市来看看,没有想到竟然又遇到小姑娘你。 ” “小姑娘。 ”薛黎听着这个称呼真是别扭,皱皱鼻子笑着反驳,比划了一下手上的皮影,“我才不小了,都当娘了。 ” 李夫人看起来很是惊讶“我未曾听闻薛大将军有嫁女儿的消息啊。 ” “这个,”薛黎不好意思的笑笑。 “因为不是嫁地什么大户人家,再加上突遭家变,哪里都是用钱的地方,所以也就没有铺张浪费讲什么场面,只是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随便办办就是。 ” 薛黎说完话,只觉得那个侍女看自己的眼神古怪,逡巡着盯过去盯过来,似乎不相信她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成亲了。 “我还以为薛将军嫁女总要,唉。 算了。 说起来,还是朝廷对不住老将军。 老将军戎马生涯几十年。 朝廷一道圣旨下,竟然穷到要卖房子交罚金,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到他连嫁女儿都如此简陋,才深知传言是真的,这让我心中十分不忍啊。 ”李夫人看起来似乎对薛家的“穷困”很是同情。 虾米?我那个土匪老爹没钱?薛黎听的一头雾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卖房子只是觉得要人照看起来累赘,结婚不大办也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而已,没想到传言竟然传成了这么版本。 想想自己给儿子过满月的时候,太平替自己大包大揽地操持,苛刻的要来的宾客通通交现钱当贺礼,不要什么金玉绸缎古董。 她那会儿还不清楚太平的用意,现在想起来才明白,她肯定是把传言当成真的了,以为自家真的穷到在长安城过不下去地地步,想着收的礼品又不好变现,干脆规定来的宾客每人交多少现钱,所以变法子替自己敛财呢。 这丫头,还真是好姐妹,为了不伤自己面子,坏人都她出面当了。 薛黎想通这个,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也庆辛她没有把这个消息捅到皇帝那里去,要不然让上面的知道这些状况,还以为薛仁贵是故意装穷对朝廷表示抗议呢。 想到这里,薛黎立马正色,用一种很真诚很真挚就差没有指天发誓的语气对李夫人说道“夫人此言差矣,朝廷对我们薛家向来厚爱,哪里有过亏待?父亲这次犯了这么大的过失,还能捡回一条命,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满。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管君上做什么决定,臣子替君上分忧本就是本份,为此赴汤蹈火都是再所不惜的。 至于钱财,我们一大家子衣食无忧,无论怎么说都比一般的升斗小民要富裕的多,又有什么好不满足地?所以说夫人地话太言过其实了。 ” 薛黎看这位夫人气质不凡,想必也是高官的夫人,搞不好还是亲王什么地,总之是比较有地位的人,在她面前说话,早晚能传到最高领导人的耳朵里去。 反正漂亮话说起来又不要钱,在这些人面前多说些,留个识大体好印象总是好事。 老爹虽然不在官场上混了,可哥哥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呢,怎么都不能因为一些不恰当的流言蜚语而耽误了。 果然,李夫人听了她的话,面上lou出了笑容,语气很是欣慰,“我就知道你们薛家对陛下忠心,绝对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话。 呵呵,薛将军果然教女有方,你这孩子这么伶俐,我一看就喜欢,真是可惜你嫁人了,要不然来我们家陪陪我这老太婆也好。 ” “呵呵,夫人哪里老了,你看上去就跟我姐姐一样年轻呢。 ”薛黎在心里擦了把冷汗,甜死人不偿命的笑道,自己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自己。 第一百零八章 多了个gan娘 扯到女人感兴趣的保养等安全话题,薛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就跟着李夫人胡天胡地的扯起家常来了,从粮食的价格上涨到小儿夜哭要怎么治,看来这个也是当甩手掌柜的娘,竟然经验还没有薛黎丰富,谈起国计民生倒比养孩子擅长。 “我总以为我已经够关心孩子了,没想到竟然还错过了这么多细节,怪不得她们都跟我不亲。 ”末了,李夫人面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愁容的感慨道。 “富贵人家当家主母要做的事多着呢,哪儿在家里奶孩子。 ”薛黎笑笑安慰她,不过也好奇起她的年龄起来“看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一堆小萝卜头的娘。 ” “小萝卜头?”李夫人听这话哑然失笑,“我的孙子都好几个了,还小萝卜头呢。 你的年纪也就是比我的小女儿大上两三岁。 ” 乖乖,保养的真好,薛黎吃惊的看着她那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的脸,羡慕的想着要是我四五十岁的时候还能这么年轻就好了。 显然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年轻的。 薛黎显lou在脸上的震惊很轻易的取悦了那位夫人,她温和的笑笑,倒是很慈祥的拉起了薛黎的手“你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我们三番四次的遇见也算是有缘,不如我认你做干女儿好不好?” “夫人,这怎么可以!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这于理不合啊!”还没等薛黎反应过来。 倒是一直站在夫人身后地红衣侍女惊呼了出来。 只见那夫人浅笑着一个眼神,就让她把剩下的半截话憋回来了肚子里。 这有些太突然了吧。 薛黎听到这个提议有些发愣,接着红衣侍女的话就更令她迷惑不解。 于理不合?难道唐朝人认个干亲还有什么礼数?真是奇怪的风俗,难道还非要门当户对什么的不可?罪臣之女,这个名字可真不好听。 薛黎其实对这个夫人还是很有好感的,也许就如同她说的有缘吧,她给自己地感觉很亲切。 真的很像一个温柔地母亲。 而且她懂的又多,几番交谈就让薛黎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真的能认这个干娘倒也不错呢。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李夫人把她的迟疑看做了不愿意,语气一转,带了些浓浓的失落,“我有一个女儿,很早就夭折了。 这半年我经常梦到她,所以就去庙里为她塑了尊相祈福。 今天是佛像落成的日子。 我去看了看,非常满意,可是坐车回来地时候心里不由的一阵空虚,心想无论我做什么事,我那苦命的女儿都回不来了。 正在难过的想找人说说话时,你就出现了。 冥冥之中我感觉你就像是我女儿送来安慰我的人,所以才会提出这样冒昧的请求。 唉,现在看来是我唐突了。 ” 原来她的女儿死了。 看着她像是挺有身份的样子。 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不幸地事,真是可怜。 都是当娘的人,薛黎也很能体谅她的心情,如果自己的宝宝没了,那她绝对会疯的。 当下想了想没什么不妥,所以立马点头答应了。 “不是,我没有不同意。 我娘很早就过世了,我刚才也觉得夫人你很亲切呢。 只是我听她说什么于理不合,我也不知道拜干娘要什么礼节,也不知道我家里的长辈会不会在意,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 ” “没关系,没关系,”见她这样说话,李夫人笑地很开心,“既然你不排斥。 那我就认了你这个干女儿。 呵呵。 这种事只要有心,那些俗礼就都是可有可无的。 你不必担心。 你爹那里我派人通知就是。 ” 嗯,认个干娘,老爹应该也不会怎么反对吧,反正就是一个孤单的贵妇想找点寄托而已,与人为善,答应了她也没什么损失的。 薛黎有些乐天的想着,当下就开开心心的喊了她声“干娘。 ” “你这孩子嘴巴还真灵巧,嗯,那我要怎么样称呼你才好?”李夫人笑眯眯的问,心情很是不错。 “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爹不在身边,便因为我是早上黎明的时候出生的,自作主张地起了名字叫薛黎。 但后来发现,黎薛黎地叫着,经常会跟我爹的“薛礼”搞混,闹了不少笑话,所以最后我爹就索性给我改了名字叫丽娘。 现在大家都叫我丽娘,但是也有些人喊我阿黎,干娘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薛黎笑着解释自己地名字,实际上当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跟这个世界的名字完全相同时也是吓了一跳的,怪不得苏靖天天喊她阿黎的时候没人怀疑,原来这本来就是她的名字。 “那我就叫你黎儿好了,免得跟别人重复了。 ”李夫人笑着握着她的手,“你跟我也别客气,直接喊我干娘就行了。 嗯,等一下我派人送送你,改天你有空了也去我家坐坐才好。 ” “嗯。 ”薛黎点头应了声,笑着往门口望了望,这才发现两人的车夫都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心焦。 “长安令真是废物,怎么处理事情的。 三天两头的街头就出现事故,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十三起了,我看他这官也是真的当腻了。 ” “干娘你竟然连一个月发生多少起事故都知道,真厉害。 只不过我看这事儿也怪不了长安令,毕竟城里人多车多,出现交通堵塞是很正常的。 ”薛黎对长安城的交通状况倒是有所了解,人多车多,磕磕碰碰难免的。 实际上只要是大都市,即使在交通十分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交通堵塞状况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你又怎么能指望一个普通的唐代官员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看看李夫人的样子,难道她们家是管交通部门的?不过话说,这个时候还没有交通部呢。 “我们家老爷是管这方面事的,所以我略有耳闻。 这长安城里的交通事故一直是个令人困扰的大难题,惹得他最近很心烦,我也一直在想有没有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李夫人解释道,然后看着门外越聚越多的马车皱了眉头,“长安令颁布了好几项措施,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明显啊。 ” “哦,他出台了哪些措施?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干娘你分忧呢。 ”薛黎见她很为这事心烦,一时好奇心起,兴起了帮忙的念头。 第一百零九章 民可使导之 “一个月前,县令发布了命令,不许农家的牛车、驴车等进入京城,同时也对上路的车辆数量做了限制。 但是施行起来难度很大,收效甚微。 更有甚者,这个月的事故发生起数比上个月还高了十二起,都是牛车与马车相撞的事故。 ”夫人背后的那个红衣侍女一板一眼的报着数据,薛黎觉得她实在是应该去做秘书,自己只是这么一问,她就能头头道道的把事情说出来,做个小婢女太屈才了。 “的确如此,黎儿你有什么好办法?”李夫人等她听过情况,笑吟吟的问她。 “这个,有点想法,但还不成熟。 ”薛黎沉思了片刻,理了理条理才慢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容易发生车祸,路上车辆太多的确是主要原因,县令这看到这一点说明他还是下力气去观察了的。 可是他找准了症结,解决的法子不甚高明。 常言道,堵不如疏,他一味的下令不许农人的牛车进城,只做了堵,却不想办法解决运输问题疏解民怨。 时间长了,普通百姓迫于生计无奈,肯定会不尊禁令铤而走险的。 你想他们心中不安,驾车的时候左顾右盼,时刻都在恐惧被官府捉住,这种注意力分散的情况下肯定比平常更容易发生事故。 ” “有道理,继续说,那你觉得官府应该怎么处置才好?”李夫人赞同的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嗯,不要蛮干。 取消禁令之后。 划分行道是一个办法。 我们可以把街道划成一条条的,人行道,车道,马道。 让行人和车辆,马匹各行其道,互不冲撞。 ”薛黎知道这个时候地街道是划分行道的,只不过这个划分的单纯是皇家贵族的御道与平民百姓的行道。 并没有再细分,所以一条街上你很容易可以看到车马人都混成一锅粥了。 偏僻点的地方还好。 但是在繁华之处,经常会发现车辆相撞或马牛踩到人的事。 “各行其道?嗯,这个不错,还有其它地吗?你要知道这问题可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即使划分了行道,也有可能发生疾驰地车辆面对面冲撞的事。 ”李夫人点头笑吟吟的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容易,行人kao右就行了。 每一个人。 每一辆车,前行的时候就都走在路的右边,这样就能使交通有条不紊,不用再担心面对面相撞上了。 ”薛黎敲敲脑袋,继续出着主意,“除了这些,还可以在交通繁忙的地方设立公共马车站点。 ” “公共马车站点?这又是什么东西?”李夫人听到这个词挺新鲜的,重复了一遍。 “恩。 对,就是用公车代替私车。 ”薛黎点点头解释道,“发生车祸地源头就是车辆太多,所以县令开始不许牛驴车进城的思路很正确,但是粗暴的禁令并不能达到一个目的,所以我们可以在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设置公共马车。 就是朝廷出钱做一些大车,不要太精致,只要能坐人就好了,每个一刻钟一班,负责统一将这里的客人拉到那里。 经营公共马车的人可以向每个坐车的顾客收取车费当做开设公车地成本,只要这个价钱便宜过人们自己驾车的费用,不用官府下令强制,人们也会坐公车而不是驾自己的马车出行了。 ” “除了这些,也应该严格控制长安城的车辆数量,不但牛车需要限制。 马车以及马匹同样也需要限制。 这个官府可以采用发驾车执照的方法来管理。 规定只有有驾驶执照的马匹与车辆才能上街,取得驾驶执照之前应该进行一些关于交通法规地培训。 使这些人拿到驾照之前对于交通法规有一定了解,这样他们上路的时候就不会造成新的交通隐患。 一旦违法就取消他的执照,使他不能再次驾车或骑马。 ”薛黎努力的想着后事的交通法规中有哪些是可以用的。 “这法子新鲜,我倒是从来未曾听闻过,不知道还可以这样管理,这么看来做出一部所谓的交通法规是很有必要的。 ”李夫人听完薛黎的话,果然大为惊奇。 虽然说她地很多主意能不能施行还有待考证,但是仅凭这个思路,就给苦思不解地人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嗯,是啊。 依法治国才是王道嘛。 ”薛黎扔出这句在后世经常挂在口上地话,然后吐吐舌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才继续说“所以我就很佩服那些编写法律的人,例如以前的长孙无忌,能花了那么长时间潜心编写唐律,不管他这个人有什么功过,但仅凭这一项壮举,就足以让他青史留名。 ” 提到长孙无忌,李夫人有些不悦,但是面上仍然很平静无波,“你知道他?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跟他又不熟,我出生之前他都挂掉了,我能有什么感觉?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嗯,我只知道他编过唐律,所以就有些佩服他而已。 这个就跟我不会画画,所以很佩服右相大人,书法写的不好,很王羲之一样。 纯粹是出于对他们才华的仰慕,至于个人感情倒没有什么。 ”薛黎摊摊手,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 “果然是小孩子,喜好也简单。 ”李夫人脸色这才缓和过来,笑嗔着说“呵呵,既然你喜欢阎右相的画,那改天我让人送几副给你好了。 你长大了果然转了性子,喜欢起书画这种东西来。 我记得以前你过生日,你们本家的薛稷送了一副最得意的白鹤图给你,结果被你跟太平糟蹋了,那小子连嘴都差点气歪了呢。 ” “这个,年少无知不懂事么,怪不得我上次问他求画他面目那么扭曲”薛黎掩了面,恨自己当年的暴殄天物。 但是听到李夫人说要送她阎立本地画。 差点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那是国宝级的文物,绝对可以做为传家宝流传下去的东西,当下就抓了人家的袖子,“这可说好了,不能赖账哦。 到时候你不给,我就上门睡到干娘家去死缠。 ” 李夫人被她这副样子逗的掩口笑道,“你这孩子。 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一套。 求他一副画又不是多难的,你喜欢地话。 我喊他来为你画一幅也未尝不可。 ” 薛黎听她这语气,不由得开口好奇,“难道干娘你跟阎大人很熟?” “说的上话就是。 ”李夫人不同声色地引回了话题,“你刚才说的治理交通我很感兴趣,还有其它的么?” 既然收了人家东西,薛黎更加高兴,索性就这长孙无忌引出的法律话题继续扯下去:“圣人说‘民可使导之。 而不可使折之。 民可导也,而不可强也’。 老百姓可以让人引导他们,而不能让人用暴力去阻止、折服他们;老百姓可以引导,但不能强迫。 大道当如此,小道更当如此。 如果官府制定各项策略的时候能多从百姓的角度想想,以民为本,能善意的诱导而不是下野蛮地下禁令,就不会造成出力不讨好了。 ” 说到这里。 薛黎也来了兴致,见到李夫人倾心聆听的神情,颇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所以更加滔滔不绝了。 “一样的政策,不一样的施行手段会带来截然相反的效果。 就像不允许牛车上街一样,官府粗暴的禁令会导致人民的不满。 他们即使畏惧,也会为了自身地利益违反,最终导致有法不依,法令松弛。 但是如果官府在施行的时候,对人们讲清官府限制的原因以及他们这么做的危害,并提出一些措施来弥补他的损失,同时也严申了违法的后果,我想在利益地趋势以及处于考虑自身安全的驱动下,他们都会乖乖遵守的。 ” …………………………………………………………………………………… 附: 阎立本(约601~673), 中国唐代画家兼工程学家。 雍州万年(今陕西省西安临潼县)人。 出身贵族。 其父阎毗北周时为驸马。 因为阎擅长工艺,多巧思。 工篆隶书,对绘画、建筑都很擅长,隋文帝和隋炀帝均爱其才艺。 入隋后官至朝散大夫、将作少监。 兄阎立德亦长书画、工艺及建筑工程。 父子三人并以工艺、绘画驰名隋唐之际。 阎立本的绘画艺术,先承家学,后师张僧繇、郑法士。 据传他在荆州见到张僧繇壁画,在画下留宿十余日,坐卧观赏,舍不得离去。 后人说他师法僧繇,人物、车马、台阁都达到很高水平。 阎立本除了擅长绘画外,而且还颇有政治才干,在唐高祖武德年间即在秦王(李世民)府任库直,太宗贞观时任主爵郎中、刑部侍郎。 高宗显庆元年(656)阎立德殁,他由将作大将迁升为工部尚书,总章元年(668)擢升为右相,封博陵县男。 当时姜恪以战功擢任左相,因而时人有“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之说。 咸亨元年(670)迁中书令。 咸亨四年卒。 薛稷(649~713)中国唐代画家,书法家。 生于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649年),卒于唐玄宗开元元年(713年),字嗣通,蒲州汾阴(治今山西万荣)人。 唐代著名画家。 曾任黄门侍郎、参知机务、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后被赐死狱中。 工书法,师承褚遂良,与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并列初唐四大书法家。 善绘画,长于人物、佛像、树石、花鸟,尤精于画鹤,能准确生动地表现出鹤的形貌神情。 无作品传世。 薛稷曾祖即随代著名文学家薛道衡,官至内史侍郎。 窦泉《述书赋》中说:“(陆)柬之效虞.疏薄不逮;(薛)少保学褚,菁华却倍。 ”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此外,薛稷还曾向精于草隶的舅父魏叔瑜学习草书,世称 “前有虞、褚,后有薛、魏”。 后世于是把薛稷与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并列,称之日“初唐四大书家”。 薛稷的隶书、行书俱入能品,“章草书亦其亚也”。 其书法特色是“结体遒丽”,“媚好肤肉”,被人形容为“风惊苑花,雪惹山柏”,充满了诗情画意。 在艺术领域中,薛稷一生中取得最高成就的是绘画。 套用古人的句式,大约可以说他是“诗不如书,书不如画”吧。 薛稷地绘画擅长花鸟、人物及杂画,而尤以画鹤最为精妙,所画之鹤。 形神兼具.达到了呼之欲出地地步当时人甚至把薛稷画鹤、秘书省内落星石(疑即陨石)、贺知章草书、郎余令画凤并称为“四绝”。 唐代两位大诗人社甫、李白都曾为薛稷画鹤题诗作赞,由此,可以反映出薛稷功力的不凡。 第一百一十章 倒霉还是幸运 说话也是讲天时地利人和的,当你在合适的地点又遇到一个适合交谈的对象时,即使再沉默的人也会变得滔滔不绝起来,薛黎觉得自己当下就是这个状态。 因为也不急着赶路,所以就在那里与李夫人谈天谈地,一直某人的出现才打断了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 “丽娘,你有没有怎么样!外面都撞死人了,我路过看到有你的马车,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惊慌失措的李贤在她面前出现,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仔细,只想确定她的安好,完全无视了其它人的存在。 “我没事。 ”在李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薛黎窘迫的挣开了他的手,站在了一旁“我来的时候事故已经发生了,见围的人多过不去才在这里休息的,你别担心。 ” “那就好,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外面事故处理的都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见她平安无事,李贤总算镇静了下来,这才想起正事。 “等等,我还没有道别呢。 今天我在这里还遇到了一位很好心的夫人,我给你介绍介绍。 ”薛黎说着笑着让开了身子,lou出坐在她对面的夫人。 但没想到李贤见那位夫人的脸之后,却是一脸惊慌遇到鬼一般的样子。 “母,母后,你怎么在这里。 ”李贤结结巴巴的道安,薛黎听了也是吓地一跳。 虾米。 什么母后,难道说这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哦,对了,她现在还是皇后呢。 “儿臣不知母后在此,见驾来迟,还望母后恕罪。 ”李贤慌着要跪。 被武后身边的侍从扶了起来,这个时候武后倒是满脸笑容一幅慈母模样“好了好了。 再外面不用那么拘礼。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见到漂亮姑娘都眼睛发直,哪个还记得我这老婆子。 ” “儿臣不敢。 ”李贤捉摸不透母亲这话什么意思,看她脸上笑吟吟不像生气,但也不敢放宽心,所以当下只有心惊胆颤的应承着。 “好了,那就这样吧。 既然外面的已经疏散。 我出来这老半天也该回宫了。 黎儿,你好好保重,改天有空的时候我派人接你进宫坐坐。 ”武后看时间差不多,便在几个护卫以及侍女地陪同下出去了,临走时丢下这么一句话,让薛黎跟李贤都猜不透她的用意,越发地惴惴不安起来。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人家皇后一年就出了这两次宫。 竟然偏偏两次都让自己撞到,还吧啦啦的讲了一堆废话。 有道是祸从口出,武后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心胸宽大的善良之辈,真不知道自己那堆废话里面有没有那么一两句让自己丢掉小命的。 李贤看着她这样子不禁细声安慰,说来说去总归他娘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随便乱怪罪人。 听了这话薛黎更是心底没底。 讲道理?讲道理的更恐怖好不好。 谁知道她会不会随便网罗个什么罪名把自己套进去。 这事儿发生之后,薛黎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从此再也不敢四处乱逛,更不会随便跟人搭讪讲话,路上随便看着一个什么人都觉得像是皇亲国戚地不踏实,整天就龟缩在自家田庄上。 反正田地里只要你不懒,就永远不愁没活干,因此她指挥着一帮子佃户间苗除草捉虫,田间修水车开水道,蓄水抗旱顺便做自家的研究。 忙的是一个不亦乐乎。 企图用这种繁忙让自己忘记遇到皇后的这么一件事,自我催眠那天的一切都是浮云啊浮云。 贾珍珠的病一个月之后渐渐的康复了些。 只是人少话了很多,整天发呆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黎看她对做生意的热情也淡薄不少,三天打渔两头筛网地往自己这里跑来纳凉,心想这样少让她动些脑子,对养病正好,也就不出声烦她,只是每次都拉着她到田间地头帮忙,多运动运动,还美其名曰的叫“亲近大自然”。 “我是一个菠菜,菜菜菜菜菜菜;我是一个黄瓜,瓜瓜瓜瓜瓜瓜;我是一颗豇豆,豆豆豆豆豆豆……”贾珍珠看着她在树荫底下唱着走调的歌逗着孩子,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你唱的这什么啊,没腔没调的,难听死了。 ” “难听没关系,只要宝宝记住就好,我这是在教他说话呢。 来,小睿睿,告诉娘,哪个是茄子,哪个是豇豆?”薛黎举着蔬菜在小孩儿面前做着鬼脸,吸引他的注意力。 “就你那菜菜菜菜菜地,你就不怕把孩子教成结巴?”贾珍珠取笑她,抱起了被放在毯子上的孩子,她最近也就是见到孩子的时候才会笑容多些。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行不行,这首歌不能再唱了,对了,你们以后几个讲话都不准将重音,免得把孩子教成了结巴。 来,宝宝,娘指给你看,这个紫色的是茄子,这个绿色的是豇豆,我们看那里,黄黄的一片的,是麦子,麦子。 这个最漂亮的,是娘,宝宝一定要记住。 这个比娘差一点点的漂亮是干娘,这个笑地是姑姑,她们宝宝只要随便记住就好了。 ”薛黎扒着贾珍珠手臂,在自己儿子面前教训道。 “行了,真是到哪儿都不忘了夸你自己。 你说这么多,他哪儿记得住。 ”贾珍珠看着孩子兴奋地打着自己的手臂一闪一闪地,眼光里多了几抹温柔。 “阿黎,你说我来买几亩地种田好不好?”贾珍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薛黎颇为意外,“你该不会被我传染了吧,怎么对这个有兴趣了?” “我想把那匹孩子接过来,买个小庄,让他们自食其力。 ”贾珍珠说。 “你这法子傻透了,要养活人,岂不是做生意来钱更快些?你种庄稼等米下锅那还不都把人给饿死了。 ”薛黎狐疑的看着她,怎么都觉得她的神经不正常。 “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想来想去,我到底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赚钱?我已经没有了父母,唯一的弟弟现在也长大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再需要我了。 我这辈子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不管赚多少钱也不会有人继承,我连个传承的人都落不到。 我就是想得到家族的承认,日后被供进祠堂,死后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逢年过节有人拜祭,可是现在看看他们的行径,这个想头我也没了。 所以我现在觉得活着也好,赚钱也好,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贾珍珠看着金色的麦浪,说的很是平静。 “你不要那么消极,人生还是有很多意义的,例如,”薛黎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完了完了,万一她有了轻生的念头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想 “我知道,你别紧张,我不会轻生的。 ”贾珍珠见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我那么艰难的活下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抛弃掉自己的生命呢。 ” 面对薛黎的忐忑,贾珍珠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我一直对很多东西耿耿于怀,背着沉重的过去上路。 那些曾经是我前进的动力,也是我痛苦的根源。 我现在觉得太累了,想放弃。 放弃那些沉重的让我呼吸不过来的过去,放弃那些无谓的仇恨,我想重新开始。 ” 薛黎听着这些话,仔细一琢磨,浓浓的悲哀中却有透过一丝希望。 薛黎知道对于一个传统的人来说,家族的观念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放弃那些就等于放弃一半的生命。 但是所谓的不破不立,放弃了也许会有更好的未来。 所以薛黎点了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对了,那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贾珍珠稳稳一愣,明白了薛黎指的那个人是谁,当下笑的很好看,笑容里多了一抹趣味“我都说要重新开始了,过去的一切自然都会忘记。 至于未来,那自然是由他决定。 ” 我做了我的选择,忘记我们曾经的愉快与不愉快,其它的一切交由他决定。 是继续还是放弃,通通看他的行为。 薛黎听明白她的意思,忽然被这突入起来的惊喜击中了,立马跳起来打算去报信。 却被贾珍珠一把拉住。 “这些事以后慢慢的再来,我现在想说地是田庄的事。 ” “田庄?我说你即使打算与过去割裂,也不用舍弃你的老本行吧,毕竟那才是最适合你施展才华的武器。 种地?这个不适合你。 ”薛黎抱过昏昏欲睡的小孩儿,交给奶妈,带着贾珍珠漫步与田坎之上。 这是她思考问题的习惯,总觉得只要接近了土地。 便有了应对一切问题的力量。 “我打算继续收养孤儿,”贾珍珠对着薛黎惊讶地眼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继续说下去“我打算收养很多很多的孤儿,让他们生活,成长,所以我需要一个大地地方。 城市里太狭仄,又贵又喧闹,不适合。 ” “这个,收养小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心,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做。 这是需要负责任的!另外,你收养那么多孤儿,最终打算让他们做什么?”薛黎并没有像贾珍珠想的那样lou出感兴趣的样子,反而是微微的皱了眉,出言反对。 养孩子,并不是给他们吃饱饭就可以地,也不是一个一时兴起就能做出的决定。 薛黎收养过孩子。 她知道其中的艰辛,很多事情都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尤其四处收集来的那些孤儿,他们的背后都有一段段悲惨的故事,自然也会造成性格上的偏差,并不是每个孩子都乖巧懂事惹人怜爱地,更多的是让人头大的问题儿童。 如果收养他们的人没有充分的耐心与爱心。 草率的收养了孩子,最后却又嫌麻烦再次将他们丢弃,那给他们造成地伤害是无法估计的。 与其这样,那不如从开始就不要做。 给予了那些渴望爱的孩子们希望,最后又无情的收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不负责任的事? 除了这些,收养这些孤儿的目的是让薛黎更加担心的问题。 孤儿,不是没有人收养,实际上每年无论是水灾旱灾,兵祸人难。 只要有孤儿的地方。 总有很多人出于不同的目地去收养。 长相漂亮地,伶俐的。 总是人贩子地首选,收养了去,不管是年纪小的时候卖了做大户人家的小厮,还是教养了长大了卖给勾栏院,总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至于这些孩子的命运,未来之类的事情,有谁去关心。 可这些已经算是好运的了,更有一些孤儿被某些组织收养,培养成为杀手、死士、间谍,成为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辛辛苦苦的挣扎着活下来,然后再在某个时候不知名的死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薛黎担心的事情,贾珍珠也想到了,所以她当下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许下了承诺“我知道要养一群孩子很难,但是我会努力尽心去做的。 至于其它,”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打算问他们要任何回报,不会把他们培养成任何人的棋子。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过家族里培养间谍的手段,我不会去做那些连我自己也感觉厌恶的事情。 甚至如果可以,我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收养了他们。 我只想提供一个地方给那些颠沛流离的孩子们,让他们有个地方生活,然后教养他们,让他们具备一些技能,自食其力。 等他们长大之后,成为一个正常的人,有着选择自己未来生活的权利。 ” “就这样?”薛黎有点不敢相信,实际上,她不觉的世界上有任何人会这样大公无私。 “就这样。 ”看着薛黎怀疑的眼神,贾珍珠笑了,“其实我也不是大方到不要任何报酬的圣人。 我的报酬,在我照顾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 你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是一个没有自己孩子的女人,如果能有那么多孩子补偿我的这个伤痛,我已经得到了最丰厚的报酬。 ” 没有孩子,是贾珍珠心底最深的一颗刺。 她每次来看宝宝的时候,总会带很多礼物。 她逗弄小孩儿的时候,总是最温柔最耐心。 她看着路边奔跑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眼里流lou的羡慕眼神任何人都能看懂。 这样一个深爱孩子的女人偏偏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这简直是上天开的最残忍的一个玩笑。 “只要你想,那就做吧,就算失败也不要紧,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的。 ”明了她喜欢孩子心情的薛黎笑了,鼓励的握着她的手“好人有好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拥有的孩子比任何一个母亲都多。 ” “希望如此,我没有孩子,他们没有母亲,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创造出一个家。 ”贾珍珠笑吟吟的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母亲的遗物 从梦想到现实,中间还有很漫长的道路要走,但这并不妨碍这些女人美好的规划。 薛黎跟贾珍珠一起花了很多时间,反复的去讨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两人辩论了好久,最后得出的建议却是贾珍珠不要放弃现在的生意,毕竟养孩子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持,至于未来田庄的管理,完全可以请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什么是专业人士?”贾珍珠听的有些迷糊了。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例如你对数字**,对经营擅长,而我对植物**,对种地擅长。 在这些领域,少有人企及,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在其它领域就能取得成就。 我看在看养孩子方面,我们两个人还比不上惠云一个呢。 你想要办好这件事,就应该把每个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你就适合扩宽财源,我适合种植作物,而照顾孩子们的日常生活,我们还得请人来。 除了这些,小孩子容易生病,我们还要请大夫;要交他们念书识字,我们还要请夫子。 ”薛黎边想边说边记录,生怕遗漏了什么。 “我可不可以也加入?我喜欢小孩子,我也会做饭洗衣服的。 ”惠云在一旁做活,只字片言的听着她们的规划,听到做饭带孩子,这个是自己擅长领域,立马来了兴趣。 “你还嫌家里的几个不够烦你啊。 ”薛黎哑然失笑,但是也答应了。 与贾珍珠会心一笑“好啊,这下我们又多了一个加盟者。 ” 贾珍珠见她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一把拉过了那张纸,“我看我们先不要在这里纸上谈兵了,先把那些孩子接过来,需要什么发现了再添置就是。 ” “嗯,也就这样吧。 这事情前人没有做过。 我们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边干边摸索了。 其实也请不了多少人。 我想年纪大地孩子可以照顾年纪小的,这样就节省了一笔支出。 我们也不指望这些孩子考个状元什么,只要他们认清必要的字不被人骗就可以了,所以请夫子也不必是大儒,随便哪个蒙学的夫子就可以了。 至于其它的工匠,这个工资就更低了。 ”薛黎嘴上说着,手上仍然习惯性的去记录。 “至于日常吃喝。 田庄种上两年就可以自己自足了。 另外住用,年纪大的女孩子还可以学织布,做衣服,自己做自己穿,这也节省了一笔开支。 ”惠云也出着主意。 “嗯,田庄里生产多地产品还可以拿出去卖,得来的钱用来维持日常经营地费用,这样也可以省了一部分钱。 ”贾珍珠果然无论在哪里都是对钱最**的。 “你想的美。 小孩子家家的能生产多少东西,你以为他们是童工啊!”薛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但是也被她的话触起了一点想法,“田庄的确是可以生产很多东西,如果经营地好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这个我要好好规划一番。 至于人力不足的关系。 我们可以请附近的农人来帮忙,别指望那些还没长大的孩子们,他们顶多只能打打下手。 ” 三个女人拉家常般的闲聊中,基本就确定了被命名为“幸福农庄”的孤儿之家的基本框架。 只是在思考建立地点的时候,惠云忽然问了一句话, “嫂子,那个地点,一定要买京城附近地田庄吗?” “这个,不一定。 长安附近的地价太高了,而且将来把那么多孤儿放在京城附近也太显眼了。 所以我想选个地价比长安便宜的。 经济发达人流量大的地点,那样的话几百个孩子出现比较不引人注意。 ”薛黎拿着一张地图看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话。 “那扬州怎么样?”惠云问道。 “扬州,不错啊。 不过,呵呵,这个地方你还没去过吧,怎么想起它来。 ”薛黎笑着问道,抬头却发现惠云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想着什么,接着忽然匆匆的去了她的卧室,不一会拿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布包出来。 “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 嫂子,给你,养孩子要花许多钱,我也出一点。 ”惠云激动的脸红扑扑的,在薛黎的注视下一层层的打开那布包,lou出一对雕牡丹花的金镯子。 薛黎拿到手上端详了一番,做工不错,只是分量有些轻,也还值点钱,但是对于她跟贾珍珠来说,也算是普通地玩意儿。 “这是你娘留给你地嫁妆吧,好好收起来,拿出来做什么,花钱的事不用你费心,自有我们想办法。 ”薛黎把镯子放在桌子上,帮她包了起来。 惠云娘留给她地东西不多,这也许是唯一的一件,不管值不值钱,放在身边都是个想念。 惠云摇摇头,看了看四周没人,才小心的拿起镯子,摸索了半天,只听到小小的一声,镯子竟然打开了,lou出其中藏的两张纸来。 惠云抽出抹平了放在薛黎面前,甜甜的笑了,“我给你的是地契。 ” 薛黎惊讶的接过来,是四张地契,最小的一张是两倾,多大的是十倾,其余两张则是一张六倾一张七倾,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五倾的良田。 “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在扬州一带,我从来没去过那里,也不知道具体地点,还要麻烦你们仔细找。 ”惠云凑在她旁边指点着,“你拿了地契,把镯子留给我做个念想就好了。 这个是哑叔临死前留给我的,准假不了。 ” 惠云说的轻松,薛黎却拿的不安。 “丫头,你是不是傻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是多大一块地?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看到这些薛黎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惠云的家人三番四次的来找她了,原来不仅仅是想把她嫁人,恐怕这一小笔财富也是那对人紧追不舍的原因。 “你也知道我娘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些地便是她倚门卖笑换来的。 娘说她的要好的一个姐妹从良后嫁到了扬州,来信说那里很好,她便把所有的积蓄都在那里买田置屋,打算以后做不了的时候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嫁人的一天,她很高兴,一心想做个贤妻良母,嫌这钱来的不干净,想跟过去的日子划清界限,便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 有了我之后她看明白爹跟大娘不会管我,才不得已又悄悄的找回了地契装在镯子里,告诉我这是给我的嫁妆,有了这个东西,我以后就不怕嫁了人家被婆家看不起。 ”惠云含笑着摸着母亲留下来的镯子,“不小心这件事被大娘知道了,她就一直想知道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在哪里,派了好多人追我们。 哑叔是以前受过我娘恩惠的人,对我娘很是忠心,就是他带着我四处躲开那些人的。 到最后哑叔死了,我什么也不懂,那个时候不是遇到大哥,我就会被他们抓回去了。 ” “既然这么辛苦,你就更要好好珍惜才是。 ”薛黎听着有些心酸,折了纸要帮她装进去,却被惠云挡开。 “我想我娘也是不想我动用这些东西的吧。 如果一个男人因为我的钱财才娶我,那我未免太可悲了。 你看,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能正正经经的养活自己,能有一个即使我是穷丫头也会娶我的男人,娘天上有灵看到也会笑了,所以我不想这突然出现的财产破坏我现有的一切。 这些地放久了,从我娘的心病转成了我的心病,无用还拖累人,不如让你们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废物利用。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贵 面对惠云的坚持,薛黎没有办法,只能收下了地契。 面对这突入其来的好事,自然使她们的计划更多了一笔助力,贾珍珠甚至磨掌擦拳准备开始大兴土木了。 “这个不用急,还是要实地考察一番才好。 我们三个人里面,也就只有你能亲自去了。 对了,记得带上玉裴,他或许会帮上忙。 ”薛黎叮嘱着。 “好,我收拾一下行李,后天就出发。 带上玉裴?他一个小屁孩能帮上什么忙?”贾珍珠有些不明白。 家长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家里的小孩儿已经慢慢长成了大人,她也如此,还把弟弟当成那个拖着鼻涕拽着衣角的小屁孩。 薛黎知道贾玉裴在建筑规划方面很有天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地图绘制手艺非常好,经过自己的指导,在这个时代算是超前的了。 他去一次就能做好田庄的地图带来,这样自己即使不能去实地考察,也能布置好四周的农作物种植安排。 “玉裴机灵聪明,肯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再说他也已经长大了,你别老把他当小孩儿看待,该是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 “好好,你都说了话,我带他去就是。 死小子,肯定又到你这里来死缠烂打了,你就心软让他胡闹。 ”贾珍珠挥了挥手,对薛黎的建议算是接受了。 薛黎见到她这样,也不多言。 本事是做出来。 不是说出来的。 只要她带着贾玉裴走一遭,自己地弟弟有多大能耐也就知道了,当下更关心的是孤儿院的合法与否,“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朝廷当做别有用心?” “安心啦。我们一不要名,二不争利,低调的做事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扬州城千万贯以上的大商人。 奴婢成千的大地主比比皆是,一二十倾地。 一两百的人,也就让人家眼皮夹一下地程度,懒都懒宰你。 ”贾珍珠说的大大咧咧,她是跟大商贾打交道惯了地人,现在不少农人破产无力,都寄名在大官僚名下躲避赋税,一个大地主大官僚名下挂千把人是常事。 她们这么做实在是小打小闹。 “可是我还是担心。 ”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化整为零么?我又没说我一个地方要弄一两万的孤儿养的声势浩大。 这个我早就有主意了,没必要把所有人聚在一起。 全国各地人多的地方都建几个,捡到孩子就就近送过去。 一两顷的小庄子,百八十个的孩子,放在人堆里连浪花都没一个,保准悄无声息。 ”贾珍珠说地颇有谋略“这些欺上瞒下跟官面打交道,应付外人的问题都交给我处理了。 你只要负责想好具体怎样对内运作就行了。 ” 薛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分工,从此之后也不再过问这些问题,只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样来完善她们的管理制度。 日子就这么在日复一日中过去了,找到一个有意义的奋斗目标的薛黎过的很充实,也很快乐。 终于成功地忘记了某些她一直想忽略的事情。 可惜,偏偏天不从人愿。 有些事你忘记了,不代表别人也会跟着你忘记。 这种鸵鸟的心态很快的得到了报复,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她手慌脚乱了起来。 “什么,你说这个是给我的?是不是弄错了,把我爹地名字念成了我?”薛黎有些愣神的看着站在门内拿着明黄圣旨的公公,完全没看到老爹递过来的眼神。 刚从田里遛弯回来就遇到这个据说等了她很久的传旨公公,任谁也会反应不过来吧。 “真是说笑,咱家怎么会弄混薛老将军跟薛家小姐呢。 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口下旨,薛娘子你还是赶快更衣焚香准备接旨吧。 ”也许是得到了某人的关照。 这个公公虽然品级不低。 但是一点儿也没有lou出飞扬跋扈的样子,倒是处处陪着小心。 “噢。 ”薛黎慢吞吞的看了一眼自己还沾着泥巴的裙摆。 还没等反应过要怎么办,就被丫鬟们簇拥着押了进房,沐浴更衣忙的一塌糊涂,而外面地人也扫地收拾庭院摆香案。 等到兵荒马乱地结束了,被糊里糊涂的压着跪下,糊里糊涂地领着一家子对着那圣旨磕头,糊里糊涂的接过了圣旨。 “薛娘子,哦,对了,现在咱家应该改口叫郡主了。 安定郡主,皇后娘娘问的话,麻烦你给回话,我好回去报信。 ”接过薛仁贵给的打赏,那太监越发的和蔼可亲,拱手站在一边提示薛黎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薛黎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张圣旨,满脑子想的是,圣旨啊圣旨,穿越过来我能见到一张圣旨也算不亏了,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当传家宝流传下去,跟那张阎立本的画比起来到底哪个值钱。 直到旁边的惠云偷偷的拧了她两把,她才回过神来。 “回话,回什么话?”薛黎满脸的茫然,对面薛仁贵给她递眼神递的都快眼抽筋了。 这个傻妮子,平常精明的很,现在怎么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出来。 给皇后要的回话,无非就是谢恩什么,她傻愣愣的站在那浪费时间,小心惹恼了那宦官,传了什么不该传的话到皇后那里,一家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传旨的公公也是悄悄的擦了把汗,心想皇后说这位新封的郡主聪明伶俐的很,他怎么左右都看不出来,自己等了这么久就见她一直在发呆。 他今天在这里等了大半天,腿都站酸了,如果换了别人,他绝对没有好脸色,可是眼下这位,他战战兢兢的不敢有半点不耐。 他是呆在宫里多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别的不说,单是皇后给她的封号就让人不容小觑。 安定这个封号虽然普通,可是本朝却是独一份,因为这是皇后那个早夭的小公主的封号。 向来跟小公主有关的事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惨不堪言,例如有次七八个宫娥背地里议论这件八怪,被皇后知道后活活打死。 另一种就是走了大运,就像是宫里的管事姑姑,只是皇后觉得她可能像长大的小公主,就直接从七品女官升为了四品。 眼前这位明显是后者,想想皇后传旨时的语气,他又怎么敢刁难这位新贵半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既来之则安之 薛黎想了很久,才想出自己要回的是什么话。 皇后临走时说了让她去宫里玩儿,大概就是回类似的话吧。 所以薛黎就很直接的点了点头,“你帮我转告她,我很感谢她送的画,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我还记得上次她说让我到她家里去玩儿的事,可是我不知道去的路啊。 ” “呵呵,我记住了,一定会一个字不漏的替你转达的。 不知道路不要紧,只要娘娘高兴,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 ”完成任务的老公公笑的满脸的褶子颤的跟朵花儿一样,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人走了。 等送走宫里的使者,薛黎看着薛仁贵吩咐关上了门,喊了家庭成员聚集到小客厅议事的时候便知道,看来外面那关算是应付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对家里人解释这突入起来的恩宠可是件麻烦事儿。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路上碰到了一个女人,聊的投缘,多了几句嘴,认了个干娘而已。 我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眼睛一眨的她怎么就变成皇后了?我还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头衔‘一进门薛黎立马就说明自己的无辜。 “你不是故意的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再是故意的那天王母娘娘不都让你招惹到了!”薛仁贵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女儿一脸委屈的样子又心软了,坐下挥挥手,“不提这个了,你把那天的事情再说一遍。 ” 薛黎原原本本地讲了起来,众人听的是心惊胆战。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没惹怒皇后真是个奇迹。 等到她讲完,听到皇后的心情似乎还挺好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当下都没有找茬,那应该不会秋后算账了。 “妹妹你刚才让人给皇后带话,怎么能一口一个我。 一口一个她的。 你就不怕失了礼数?”樊梨花为她刚才的表现捏把汗。 “不怕不怕,皇后看上去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不过呢。 我也是故意的,提醒她我们都是以平常人地身份相遇结交,希望以后她要是对我的某些话生气时,想到平常人都是这样交谈地,也许就不跟我计较了。 ”薛黎解释道,自己觉得自己还挺机灵的。 “就你聪明!你以为你这点儿小心眼能瞒的过上头?她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还没等她洋洋得意完,薛仁贵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 他就是因为在皇帝身边呆了十几年。 深感上意难测,伴君如伴虎,才一有机会就远远的离了京城,在外面打拼的。 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瞧瞧女儿因为自己一句话明显就被打击的蔫的样子,他还是说了句安慰话“算了,也许你小孩子把戏反而更能讨皇后喜欢。 ”毕竟皇后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虽然是严母。 但疼爱孩子的心并不会少,不会因为这些事跟个孩子计较的。 “那公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樊梨花被今天的事情闹地有些没底,心虚的一开口问,就被薛仁贵一瞪,“能怎么办?吃喝拉撒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这才多大点儿事都沉不住气,还有没有一点儿当家的气度。 ” 薛仁贵对儿子要求严格,顺带的对媳妇也苛刻了起来。 樊梨花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训了,很是习惯公公的脾气,知道他是对自己看重才会说这些话,所以当下很是恭敬的低头认了错。 “是,媳妇知道错了。 ”在樊梨花唯唯诺诺地应了声,短暂的家庭讨论会告一段落。 薛黎跟苏靖回了房,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显现出自己的害怕,拉着苏靖的手有些垂头丧气“靖哥。 我该怎么办。 现在心里好乱。 你说我好好的怎么就跟皇后扯上了关系,真倒霉!” “既来之则安之。 事情发生的事就别在懊恼了。 既然你觉得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那就坦坦然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好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不是吗?”苏靖被逼读书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近来地理论水平增长地不错,安慰薛黎时说话有条理不少了,“祸兮福之所依,我看这也不尽是坏事,冥冥之中那么多人你能跟她相遇,也许是真的有缘分吧。 既然有缘,那就随缘好了,我们做完自己能做地事就是。 不过阿黎你也真是厉害,随便说说话,就能让皇后也对你青眼有加。 ” “喝,你还笑话我,没安好心。 ”薛黎锤了他一拳,斜眼瞪他。 “在我心里,你本来就是最出色的,我巴不得所有见过你的人都觉得你是最好的,哪里是笑话。 ”苏靖笑笑,把她揽到怀里安抚着“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 薛黎腻在他怀里蹭着,玩弄着他手上的茧子,自言自语“她看起来真的没有我想象中的凶狠,那个时候我在茶楼里跟她说话,她就跟一个普通的夫人没什么差别。 她说道她早夭的女儿时,虽然脸上还带着微笑,可是分明我能听到她心里的哭泣声。 我也是当娘的,我明白那份感觉,所以对于她提的要求,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我那个时候就想,算了,我才不管她什么身份,就算她是土匪婆子,这个干娘我也认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不是土匪婆子,却比土匪婆子更糟糕。 但奇怪的是即使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我答应她。 我不喜欢那些赏赐,但我并不排斥多一个干娘,所以我现在好矛盾。 ” “我就知道我的阿黎是最善良的。 ”听她说道这个原因,苏靖并不意外。 薛黎向来是嘴硬心软的楷模,一时冲动做下这种觉得并不奇怪。 他安抚的抱紧妻子,无言传达出自己的鼓励。 苏靖的下巴在她的头上蹭了半天,想出一个主意“既然你矛盾,那你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她你的矛盾就好了。 我想那么厉害的大人物,总有些容人之量的,再说我觉得她其实也是想跟你平常人那般论交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隐瞒身份了。 对于她那种身份的人来说,一个平常人,恐怕比一个臣子更得她欢欣。 ” “靖哥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每个人都那么有雅量啊!”薛黎翻了个白眼,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苏靖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并不全是坏人。 ”苏靖笑笑,不跟她争辩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好人多还是坏人多,永远是个无解的辩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观念,并不非要别人赞同自己不可。 薛黎也没兴趣跟他打嘴仗,也就沉默不语了。 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有些打瞌睡,苏靖劝她去睡觉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我想去看看宝宝。 ” “好,孩子再隔壁睡着了,我陪你去。 ”苏靖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别人的故事就像一面镜子,更能照出你失去什么,拥有什么。 当你看到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之后,你便会更珍惜自己的宝贝。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宫一ri游(1) 薛黎本来想等太平来打听一下在宫里要注意什么,没想到那丫头只顾着自己谈恋爱去了,一连十天都没有来过薛家,所以等到武后通知会派人接她进宫时,她紧张到了连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的。 “小姐,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没进过宫。 ”吉祥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出言宽慰着。 “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最近两三年又没有去过,里面半个人都不认识,你说我能不紧张。 ”薛黎一边跟她说着话分散注意力,看着镜子里面的陌生的影像有些郁闷,“忽然穿成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看看这溜滑的裙子,我老担心挂在哪里就毁了。 ” “小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一样。 这裙子又怎么了,你以前又不是没穿过,不就是一件衣服,坏就坏了。 说起来你又要怪我唠叨了,让你穿好一点儿你也不听,整整一年都没有做新衣服,出门竟然还穿的是前几年的旧裙子,真是丢脸死了,人家还真以为薛家揭不开锅了。 ”吉祥难得抓到一个念她的机会,把平时的怨气全都发了出来。 皇后派人来接她进宫,竟然还提前派人送来一身衣服,理由是薛黎的衣服太素了。 人家说的客气,可是吉祥哪儿会听不懂,送衣服的侍女眼角的光分明就在嫌弃她们主仆的衣衫落伍,真是丢死人了。 “旧裙子,怎么会。 我就觉得那身衣服挺新的。 从箱子里翻出来地时候你们还不是洗熨了一次么,光闪闪不输给新衣服。 ”薛黎挺喜欢那件八成新的衣服,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过时了的就是旧裙子,就算一次没穿过也不能改变她是旧衣裳的事实。 就算是小地主家的小姐也要一年做上七八身新衣服,可你一件新的都没添,上次公主来还说我们怎么那么偷懒,来来回回都给只给你准备那几套衣服。 不知情地人还当我们偷懒呢。 ”吉祥说起那件丑事就气闷,“这次由不得你了。 我要去跟夫人说给你做几身新衣服准备着。 我看这以后进宫的机会多着呢,难道回回还要人家送衣服?你丢地起家里也丢不起这个脸,要知道你出去了可就代表这整个家的脸面呢。 ” 薛黎想想,吉祥说的还挺在理的,总不能老要人家送,做就做吧。 只不过听到那丫头一副准备大出血的样子,她就有点儿想打退堂鼓“做新衣裳可以以。 但是不要太贵了。 你看看珍珠她们家就是做这生意的,那其间的暴利你还不知道?一件衣服能用多少布料,成本能有多少?可她竟然卖几万十几万钱,这都可以换好几亩良田了,就是金子打地也没那么贵,我们可不要买那种衣服。 别的我们不知道算了,知道了我才不去做那挨宰的蠢驴!” “你,”吉祥都有些无语了。 心里想着,可怜的小姐,自从嫁了那个农民,这也舍不得花钱,那也舍不得花钱,连买件裙子都要斤斤计较。 全不知这本来就是因为薛黎自身的小气个性导致的。 “吉祥啊,我们过日子要仔细,有钱也不能大手大脚的,不说一个铜子掰成两瓣花,那起码也得一个铜板当一个铜板花吧。 有道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 做人要有计划,要把钱花在刀刃上,那些奢侈品能省则省。 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你将来嫁人也是要当家的,这么大手大脚地可不行。 我跟你说啊……”薛黎一紧张就喜欢说话放松。 于是跟唐僧一样啰啰嗦嗦个没完。 讴的吉祥只想翻白眼。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我找夫人商量去。 ”吉祥帮她cha好头上的发簪,气冲冲的出了门。 小姐真是越变越小气了,好在现在是少夫人管家,只要她同意就行了。 “这是你家小姐我总结了多年的持家宝典,一般人我还不告诉她呢。 ”薛黎对着镜子里的倒影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 唉,这年头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果然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小妮子真不赏脸,我这才念了多久就跑了。 ………………………… 皇宫里的人效率就是高,梳妆打扮好之后,没等薛黎再自言自语的抽风下去就来了,恭恭敬敬的把她接上车。 薛黎看看四周一个个面瘫一样的宫娥,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有一个人坐在车里在心里继续碎碎念,自己给自己打气。 一路上无语,平平安安的到了宫门口,却在进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儿小波折,也就是俗称的抢道事件,有人的马车差点跟薛黎地这辆撞上了。 话说这年头长安城地马车也有车牌号了,身份高低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聪明人自然知道哪些人惹的起,哪些人惹不起,避免了不少无谓地争执,给长安令减了不少的工作量呢。 所以薛黎当下就挺好奇的,这宫门还怎么有人这么大胆,嚣张的劲儿跟太平有的拼,一时心痒痒就拉了幔帐的一角往外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一转头就看到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珠子正不善的瞪着自己,忙一缩松了手躲回车里。 抢道就抢道吧,反正我啥也不懂,交给那些人处理好了。 “这是哪家的郡主,怎么坐上这辆车了,真是大胆,难道就不怕逾制!”女孩子愤愤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外面一个看起来挺管事的宫娥在那里不冷不热的回话,“这是娘娘吩咐下来的,我们也是照章办事而已,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去问娘娘好了。 ” 外面那个女孩子显然被这句话噎住了,当下没有回过神,但是安静半秒不到又蛮不讲理的发话了“你们给我让开,我有急事赶着先进宫。 ” “您这话说的就好笑了,我们先来的,为什么要给你让道儿?难道就您急事,我们就是闲人不成?我们奉娘娘的命去接人,这已经晚了,正急着进宫呢,麻烦你让个道,给我们先进去。 ”外面那个管事的宫娥真是厉害,不卑不亢的话让薛黎在车内听的是大呼过瘾。 不过她看到外面似乎闹的越来越僵,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也不介意这些意气之争,第一次进宫落个仇家总不是美事,所以当下就开口叫停了,“这位姑姑,我让让没关系,就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也误不了什么事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宫一ri游(2) 既然薛黎这个正主都不在乎了,其它人也只能哑口无言的为另一辆马车让道。 等她们走过,薛黎怕再次遇到这种状况,特意左右前后看了,确定没有第二个横冲直撞的人之后,才安心的坐在车上,吩咐重新启程。 待车启动,走了没几步,那位宫娥终于忍不住转过来对薛黎说教,语调虽然平板,但内容很不客气,不满之情溢于言表,“郡主虽然是第一次进宫,可有些规矩也要知道。 有道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该争的时候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能退让,更何况这宫里不是你退让就能解决问题的地方。 ” 我也很无辜的好不好,天知道我根本不想搅进这是非圈。 再说如果我性子真的那么厉害,你以为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余地?薛黎在心里吐槽,但知道肯出言警告的人总不是坏人,这个女人看来是个直性子,也不怕得罪人就这么直戳戳的说话,所以她还是很礼貌的微笑着点头答应着,“是。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指点,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 伸手不打笑脸人,薛黎这样说话她也没得再说,更何况薛黎的身份比她高上许多,没有开口责怪已是恩赐,所以她只能悠悠一叹,低声说“我看你是个实在人,这种人在宫里是要吃亏的,你得学的厉害点儿才行。 有时候那一口气即使你无谓也要争的,要不然不止你让人轻视。 伺候你地人没面子,更会让某些在背后审视你的人失望。 那些人失望了,你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我看你性子,不是摆明给有些人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么。 ” 薛黎咂麽着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在向自己透lou着什么,当下郑重了起来。 这宫里的人,哪怕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有些秘密。 能得到别人的提点总是好事。 于是当下就很认真地谢了一遍。 “姑姑的这些良言我牢牢记住了,你放心。 我知道该什么时候硬起来。 ” “呵呵,你这孩子还真容易认真。 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姑姑!我就是这宫里一个不起眼地宫娥而已,这几句话劳不得你这么大礼。 ”她的话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的感谢,尤其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这个小小的cha曲。 在这后面的旅途便变的相当愉快了。 她指点了宫里各位贵人地脾气习性,讲了一些经常被人忽略但是又很容易招来好感的小细节,而说明了什么事是千万不能做的,所以等到薛黎到下车的地方时,心里总算不那么慌了。 “快到了,我的身份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有别的人引你上殿,你自己小心点儿。 ”她扶着薛黎下车时低声耳语着。 然后笑笑对来接应的人行了个礼,带着马车走了。 薛黎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拱门,明显已经完全晕头转向了。 好吧,她承认,自打进了宫门之后。 她就没有清醒过,一道道门,实在太复杂了。 “我是专门在这里为郡主引路地,请跟我来”新的引路人是个年轻的姑娘,比薛黎要大上几岁,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明目皓齿,颇有姿色。 头上戴着普通的玉簪,身上穿着短大衫,内着蓝绿色高腰裙子。 趁的她肤如凝脂地同时这打扮又别有一番庄重。 她身后站着的四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打扮的显然花哨很多。 梳着锥髻,贴着的梅花钿。 杏黄色的高腰花间裙,不过没有衫,显然低了一个不止品级。 薛黎跟着她们一路往御花园走去,这才发现今天来了不少人,从衣服上很明显可以看出都不是宫里的人,以为那些穿着交领袍诃子的宫娥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她们身后打扇呢。 她不禁有些好奇,心里纳闷皇宫怎么有这么多命妇,所以频频的瞅过去看个究竟。 带路地宫娥十分有眼色,注意道薛黎眼睛瞟地地方,便自动出言解释,“今天是皇后娘娘面见各家命妇及贵族小姐的日子,所以宫里才会有这么多人。 ” “哦。 ”薛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心想这下可解拖了,这么多人,就算皇后五分钟见一个人,也要大半天才能见完,那自己就不用跟她单独相处太久了。 想到这里薛黎开心许多,一路上跟随着领路人走下去,这里不比外面,不能随便聊天,于是一路上只听到裙摆拖地地沙沙声。 薛黎本来抱着少说多看的原则,打定今天做个闷葫芦的,可是当发现一路上越走离宫殿建筑越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心慌的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前面好像没有宫殿了。 ” “哦,这个啊。 呵呵,皇后娘娘说你第一次进宫肯定会紧张的,所以吩咐让我们先带您先去御花园散散心,那里聚集了很多像你一样的世家小姐,同龄人之间应该比较容易放的开。 还有就是今天的赛诗会也会在花园里举行,你先到那里省得等一下再赶巴巴的跑过去。 ” “哦,原来如此,那谢谢了。 ”薛黎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朋友应该都在,想到可以见到熟人,心里总算安慰了一些。 不过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lou面,还有那个什么劳子的赛诗会,她又觉得紧张的喘不过去来。 本以为是只有两个人的会面,来了才发现竟然是大场面,这让她如何应对? 薛黎到御花园的时候,人并不是许多。 风景秀丽的湖边,几株松树之下,一群华丽的行障(行障,始于汉末魏晋,在屏风没有的年代,室内都设帷幕和帷障,作为挡设,行障就是设在室外的帷障)已经搭起来了。 几个品级低的大衫妇女和普通宫女正在里面忙碌,cha花,打扫,搬桌椅的应有尽有. 薛黎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便走到边上去赏花了。 这个时候兰桂菊开的正好,尤其是**,一丛丛一簇簇煞是热闹,全都是前所未见的珍稀品种。 薛黎好玩的辨认了半天,但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便在旁边恶意的yy把这一片**都变成稻田那会是多么惊悚的画面。 御花园里除了花朵,珍奇异兽也不少,薛黎尤其喜欢池子里养的仙鹤和草地上拖着尾巴悠闲踱步的孔雀,一个个被喂养的油光水滑的,可以动物园里的精神多了。 反正人也不多,她兴致颇高的问旁边看管这些动物的侍从要了一把饲料,逗弄起那些孔雀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宫一ri游(3) “喂,你,让它开屏给我们看看。 ”薛黎正玩的高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不客气的声音。 一回头,竟然是熟人,就是在门口跟她抢道儿的女孩子。 这个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了吧,御花园里这么大地方,这么多人,她怎么又偏偏找上自己了呢?薛黎无奈的转过身,刚才在车上隔着帘子没有看清,现在仔细的看看她的眉眼,薛黎才囧囧有神的发现,这竟然不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而是第四次。 第一次是当初跟苏靖卖皮毛被自己糊弄的大小姐,第二次是贾珍珠带她参加聚会遇到的撞衫女,第三次是刚才在宫门口抢道的刁蛮女,第四次就是现在,嗯,把自己当做孔雀饲养员的高傲女。 看来我跟这未来的韦皇后真的是不对盘,你看看一连四次碰面,没有一次是让人愉快的。 不过好在我的每次的变化都很大,再加上她那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态度,应该认不出我吧。 “韦姐姐,我看算了吧,她看上去是挺面生,可也,”后面的话含在了嘴里说的,其意不言而喻。 薛黎在心里冷笑,可也不代表好欺负是不是?看来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明事理的。 因为她此时身上穿的正是皇后派人送去的衣裙,听说这套宫廷御制样式的花间群一年也就出产那么三四套,可不是谁都能穿的上的。 品级不算太高的人身穿这身衣裙,那分明说明她背后有人撑腰。 韦氏也不是傻蛋。 自然也是看出来了。 一个郡主地品级不算太高,宗室里面至少有几十个,偏远闲散王爷的女儿进京来,那可是随便一个受宠的宫婢都敢欺负她的,自己也不是得罪不起的。 可怕就怕她家的什么姑姑姨姨姐妹阿婆是什么了不得大人物,这后宫的关系弯弯绕绕,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就难以收拾了。 但韦氏再怎么谨慎。 也是十七八岁好面子地小姑娘,傲气和冲动总是不缺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可能丢面子地掉头就走。 再加之薛黎之前主动给她让道,让她认为薛黎是个性子绵软可欺的人,就算有后台,被欺负了也不敢去告状,所以尽管心虚,也强撑着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是喂孔雀的婢女,不熟悉它的习性。 所以我无法满足您的要求。 ”薛黎不知道她的心思,说话仍旧是不冷不热地,看她是未来皇后的面子上还算客气。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条准则在皇宫虽然说可能不太灵便,但自己是一个呆一天就走的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自己又没有那种无聊的自尊心,有的时候满足某些人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变态嗜好,换得一个清静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可是它跟你很亲近!”韦氏指着正在叨她鞋子的孔雀。 好吧,薛黎低头望去,她刚才说话忘记撒食了,这堆贪心地鸟儿正在催她呢,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自己好人缘的另一种体现。 “它是卖这些饲料的面子,才往我这儿凑近乎的。 如果你不介意。 也来喂上一个半个时辰的,我相信它也会这么亲近你。 ”薛黎笑笑,转过身继续自己喂起鸟儿来。 还是这些畜生好,你对它好它便亲近你,不像有些人,一个个跟怎么喂都喂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太阳很好,那公孔雀趾高气昂地拖着华丽的羽尾逶迤前行,漂亮的羽毛闪闪发光的很是耀眼,的确能吸引众多小姑娘的眼球。 只是她们看归看,却很少有人能像薛黎一样站在这里喂半天。 所以一个个看到薛黎被漂亮鸟儿围绕的美丽身影很是羡慕。 但却没有人去效仿。 也许是自己在家喂鸡喂鸭的习惯了吧,见到类似的东西总会去喂喂。 这个习惯可不好,万一来的次数多,把这里体型清逸优雅地孔雀仙鹤喂成肥鸡肥鹅可就罪大恶极了。 薛黎一边逗着一边发呆,她自己在那里魂游天外,漫不经心地笑容落在其它人眼底却是挑衅了。 韦氏赌气问一旁的小官也要了一把饲料试试,可是她大小姐又没经验又没耐心,吓地那些孔雀一见她就四散奔跑,硬肯从她扔的食物上跑过,也不肯从她手上啄走一口。 这天来的人多,也未见得各个都是与她交好的,所以不少贵妇淑媛看到她这副狼狈相都很幸灾乐祸,偷偷拿起了团扇掩口而笑。 韦氏四周望了一眼,又气又恼,但这是御花园,她又不敢发怒,只能愤愤的把手上的东西一甩,跺着脚离开。 她们也只是一群被宠坏坏脾气的小女孩罢了,只会用最差劲的表达方式来表明自己喜好,算不上什么坏人。 薛黎在心里想。 不过她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向来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 没什么做知心姐姐的觉悟,更没兴趣去纠正那堆豪门千金们偏差的行为,因此只是蹲下安抚了几只被她们吓的跑掉的孔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哇,好漂亮!” “开了开了,真的开了!” “好厉害!” 低低的喝彩声想起,薛黎先是一愣,然后一转头,便看到那只在自己这里抢食抢的最凶的公孔雀很骚包的开屏了,五彩的羽毛像一把华丽的大扇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说过你不会的!”本来都打算撤退的麻烦人员又回来了,一个个万分愤怒,八成是看到这个景象以为刚才被薛黎骗了。 我也很意外好不好,薛黎看着那个开着屏四处炫耀的骚包孔雀,头疼的想,难道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喂了你那么久的辛苦?好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的话我会很开心,可惜现在你这殷勤的谢礼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啊“这是个意外!”内心纠结但外表平静的薛黎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解释着。 “我不相信!”麻烦不是普通的愤怒。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我用的着向你报备?就算我是真的会让孔雀开屏但我不爽你,故意敷衍你的要求不让你看到又怎么样?我欠你还是该你的?下次问话前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别在这里自讨没趣!”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低调的,但是被那个破孔雀那么一闹,每个人都在偷偷的从扇子后面看她,薛黎心里早就烦的不可开交了,见到她还是这般的不知进退,当场就爆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宫一ri游(4)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薛黎有气无力的坐在位子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到桌底去。 天啊,有没有人可以比她更倒霉,当她气势汹汹的削完那个大小姐之后,一回头,便看到太平扶着皇后娘娘正站在路的另一头看自己。 因为太专注吼人,所以她没有听到“皇后驾到”的声音,所以她挡住了銮驾,所以她竟然在皇后面前咆哮了一把。 完了之后,那个传闻狠辣无比的皇后不但没有生气,让人削了她的脑袋,反而夸她中气十足,率真可爱。 像那天一样亲切的喊她黎儿,唤她到跟前,拉着她的手下车,末了在坐座位的时候还让她坐了离自己比较近的上座。 薛黎现在坐在这里,发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或好奇或羡慕或憎恶或讨厌的视线差点要把她烤焦,所以她只能端着自己那还不怎么熟悉的架子,默默的背着那些没什么印象的礼仪守则,尽可能威严的坐着,祈祷自己接下来不要太丢人。 “丽娘,你真厉害,今天简直是一吼成名了。 要知道连我都没有胆子在母后面前那么吼人呢。 ”偏偏这个时候坐在她上首的太平公主还不消停,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堂而皇之的就歪过身子跟她交头接耳,笑嘻嘻的话不知道是夸她还是损她。 “我的公主,你别在这儿寒碜我了,你没看到我现在已经后悔的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薛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嘴上却没有好气的顶了她一句。 “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能再大声一些?”太平见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好玩儿,故意出言逗她。 薛黎坐在公主堆里浑身不舒服,也就跟太平能搭上话,所以忍不住终于回头瞪了她一眼,警告这小妮子不要玩儿的太过分了。 没想到就这转头的一个扫视,发现下首坐的女人。 十有八九都对自己lou出了羡慕的眼光。 是啊,既受到皇后地另眼相待。 又与太平公主交好,这样的殊荣谁不想要。 薛黎忍住泪奔地冲动,左右扫视了一遍,很好很好,原来韦氏对她有点不爽,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忌恨了。 至于其它角落里传来的冰冷视线,更是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算了。 既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那还低调个屁,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薛黎看到这个情况,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瘫坐在了垫子上,乱没形象一把的跟太平说起小话来。 “喂,太平,你母后身边那个侍女是谁啊,为什么我发现她总在皇后身边。 ” “她是上官婉儿。 掌管宫中诏命,母亲的制诏多出自于她手笔。 母亲经常夸她文采过人,聪慧秀雅,还让我跟她学学呢。 哼,人家一天陪在母亲身边地时候比我还多,你当然每次遇到母后的时候都会看到她。 ”太平顺着薛黎的指示往那边瞟了一眼说道。 话虽带笑意,但是其中的酸味还是可闻的。 “你是公主,跟她计较什么,难不成你还把皇后身边的婢女一个个嫉妒过去?没出息!你是女儿,就算她们在讨巧,那在皇后心里哪儿能比的过你?”薛黎听出小女孩的落寞,笑骂着替她开解过去。 太平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开心起来,“就是,一个掖庭女奴出身地人。 也敢一天到晚清高。 看着就不顺眼。 丽娘,你要让母亲更喜欢你。 让她失宠了有的哭的。 ” 薛黎大汗,恰恰这个时候上官婉儿的眼光又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薛黎赶忙以手扶额盖上了眼,低声对太平说,“你乱说什么话,什么争宠,我才没那份心思呢。 ”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你没那心思,可人家却把你当眼中钉呢。 ”太平公主趴在桌上,学着她的样子偷偷摸摸地笑话薛黎。 “眼中钉?她跟我没什么交集吧,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不喜欢我?”薛黎也有些头疼,难道自己真的是霉神附体,一到这皇宫里,讨厌自己的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怎么没交集,谁让你抢了人家的心头好又不珍惜呢!”太平笑的神神秘秘,薛黎却越来越听不懂了,“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时抢她东西了。 ” “贰个”薛黎看着太平做出的唇形,这妮子这会儿玩什么神秘,怎么不说话了。 薛黎正要去摇她,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在背后说话了,“太平,你是公主,在宴会上这样子玩闹未免太有失体统了,你……” “你什么你,本公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房氏,你少跟我摆什么王妃的臭架子,别忘了我还没有承认你是我嫂嫂呢。 ”薛黎刚转过头想去看是谁在说话,就听到太平在自己背后超级刻薄的出言了。 太平在薛黎面前一直是有点点刁蛮但是大体还是很可爱的***形象,从来没用这样傲慢刻薄地公主架势说话,薛黎当下就吃惊地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 这女人是谁,怎么太平会这样不喜欢她? 房氏是一个看上去很典雅娴静的女子,被太平这样骂着也没生气,还是一派语重心长地样子“你做的不对,我就有责任指出来,这无关乎身份不身份。 你要知道,你是皇家的公主,你的一言一行带表着皇家的尊严。 ” 真是个贤妻良母,薛黎对这种好女人类型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所以当下就很敬佩的看着她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对太平进行说教,心想这是谁家的王妃,能娶到这么一个女人,那王爷还真是有眼光。 薛黎善意的目光房氏也感受到了,所以当她说完话扫视过薛黎的时候,也回给了薛黎一个善意的微笑。 看着薛黎傻乎乎跟人家微笑的样子,太平气的敲了下她的头,“笑什么笑,她就是那个半路cha一杠子的女人,你还跟她笑。 ” 半路子差一杠子?薛黎拼命的想着什么意思,再练习刚才太平的嘴形,以及这边比别处更容易得到某人的视线洗礼等一系列现象,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她是雍王妃?” “对哦。 ”太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那是你的仇人啊仇人,你竟然还跟人家笑啊笑的。 ” 薛黎当下就想xian桌,吼吼,这谁安排的鬼座位啊,是嫌不够热闹是么!新欢旧爱放一起,难道想看宴会上上演全武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宫一ri游(5) “谁安排的座位?”薛黎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抽筋,不过这个时候也管不得这些了。 任谁到了自己这种情况,恐怕也不能表现的再比自己好半分吧。 “呵呵,一般来说是这种安排宴会的事情要动用很多东西,所以当然是由六尚经手。 但是她们只不过是区区五品女官,哪儿决定得了宴席上这些一品夫人的座次呢,所以拟定名单之后又会交由皇后过目裁定。 母后一天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过问,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身边的女官头上,由身边得力的女官代为处理。 你瞧瞧现在母亲身边的女官,哪个能管这些?”看到薛黎的样子,太平反倒是乐了,觉得自己的郁闷减缓了不少,所以凑在薛黎耳边一一替她道来。 “你是说,是上官婉儿把我安排在这儿的?”薛黎猜出了太平的意思,怪不得觉得她眼光老往这儿瞟,原来不仅仅是看自己不顺眼,而且她恐怕更想看到自己与雍王妃火拼起来吧。 这女人太可恶了,诚心给自己添堵! “你别气,她做事可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把柄的。 你看看你坐的位置,母后说让你kao前,她安排这位子刚好是你能坐到的最前的位置。 我以上分别是太子妃,太子妃前面是父皇的各位姐妹和后宫的嫔妃,你断断没有上前到哪里去的资格。 ” 薛黎这才明白过来安排座位的顺序,当下数了数。 太子妃下来应该是英王妃和相王妃才对啊。 相王这个时候太小,还没成亲,所以少了那个位子很正常,可是怎么英王妃也没有? “显哥哥地妃子上个月进宫,不知道怎么就染了风寒死了,那个位子当然也撤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母亲正张罗着给他重娶呢。 已经有了好的人选,我想下次聚会说不定那个位子就有人坐了”太平回答了薛黎的疑问。 却让薛黎感到一阵发寒,她看过野史说这个媳妇是因为武则天不喜欢,所以被谋杀了的。 不管野史是真是假,做王妃真的是一件高风险的工作啊! “那雍王妃为什么反倒排在我之下,按说她应该在你上首紧挨太子妃坐才是啊。 ”薛黎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那个让人胆颤的假设,不解地询问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这宴会上地座位也是代表了地位身份的,一般人应该不敢乱改,“难道上官婉儿那么大胆,因为妒忌敢私自羞辱王妃,让她坐下首?” 这种想法也没错,相比自己,恐怕房氏更招上官婉儿忌恨吧。 “哼,那当然不会。 她可是八面玲珑。 知道我不喜欢雍王妃,如果安排在我上首我肯定让那个女人下不了台,所以才把她安排在你下首以图清静。 当然这也是得了母后的默许的,要知道,母后也不喜欢房氏那个女人的木头性子。 ”太平瞅了房氏一眼,不痛快的拿筷子戳戳盘子里的肉。 “要不是二哥那个花心大萝卜对不住你,她才没有资格坐上王妃地位子呢。 ” 薛黎听到这话只有尴尬的笑笑,低头装作去吃菜。 她跟李贤的分手,最接受不了的人就属太平了。 她早就设想好将来要好姐妹变妯娌的事,并且一直坚持不懈的为止努力,自己不在的时候简直是天天盯着李贤就怕他出轨,结果没想到忙活了半天,她看起来好好的一对儿竟然各娶各嫁了,这结果能不让人抓狂。 男女之间,女人往往会被定位为弱势群体。 在加上李贤地刻意保护。 为薛黎隐瞒了真相,所以太平思前想后的结果就是认定她哥哥变了心。 不守诺言娶了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 可怜的丽娘伤心欲绝之下,只有破罐子破摔嫁给了一个农夫,而且为了避免不触景伤情,竟然连京城都不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薛黎婚后太平没有找过苏靖任何麻烦,而是天天找房氏的碴。 拒绝承认房氏的身份,在宫里见面还逼着房氏像她行礼。 面对这种小孩子行径,开始皇后往往还斥责,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个月,连皇后地态度也有些改变,像是有些默许了太平的行为,这种纵容也让太平欺负起房氏来更加理直气壮。 可怜的女人,薛黎同情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挺直着腰,显出一派雍容华贵气质的房氏,被婆婆和小姑子同时讨厌,这换到平常百姓家都不好应付,更何况她是在皇室,面对的难堪更是百倍千倍啊。 宴会的中途,宫女上茶完毕,开始cha花斗茶的时候,太平终于忍不住跑到别处去玩去了。 薛黎看看跟自己一样坐在原地不动的房氏,心里不由得想,她是跟自己一样不愿意引人注目,所以不出去呢,还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愿意接纳她,无处可去? “呃,你好。 ”薛黎瞅瞅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微微侧着身子坐在软垫上解放着自己跪地发麻两条腿,小心地跟仍然保持着标准跪坐姿势的房氏打招呼。 房氏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所以惊讶了片刻,看着薛黎真地是对自己说的,才迟疑的搭了腔,“那个,你好。 ” 薛黎仔细的观察着她的样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特别的清澈,给人很老实很单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自己三个字的招呼,她也就真的只答了三个字。 “那个,我叫薛丽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薛黎尽力的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希望她能收到。 “我叫房馨,馨香的馨。 我知道你,王爷之前听说过你的很多事”房氏端坐在那里,淡淡的回着她的话,只是从嘴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薛黎当下就在那里囧了,李贤的情商怎么这么低,跟老婆说旧情人,难道就不怕自家后院起火?她连忙在那里澄清,“你别误会,我跟贤只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 这句话说完,看到房氏惊异的眼光,薛黎自己砍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么多应酬的话说那句不好,自己怎么就挑了这句你呢! 还嫌弃人家情商低,薛黎,你自己情商只怕负一千分都不止了! 第一百二十章 祝福 “我知道,他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他也说过,不论怎么样,他都会一直一心一意的对我好的。 ”房氏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带,说出了这句或许除了她们当事人能听明白之外其它人都听不明白的话。 维系婚姻的,有时候并不仅仅只有爱情,更多的时候它是责任。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李贤的确做的不错,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爱上房氏,可是他仍然会尽自己的最大能力,给了一个房氏一心一意的承诺。 李贤与房氏的婚姻同样都是权利下的牺牲品,但是房氏比李贤更可怜,因为李贤身为一个男子,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是怎么样被牺牲掉的,而房氏则只能懵懵懂懂的被人选择,茫然的走向婚姻。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贤才会在成亲之后对房氏许下这种承诺吧。 他是一个好人,所以当xian开盖头看到那么一双清澈且惶恐的眼眸时,他怎么能不负起身身为丈夫的保护职责呢。 至于薛丽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为了不困扰彼此的生活,一个很好的女人,是薛丽娘在他心目中的唯一定位。 与其让房氏听到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不如自己先把一切都告诉她,因为这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东西。 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对所有人的伤害。 薛黎一直担心自己会造成李贤地困扰,成为他婚后不幸生活的来源。 可是现在看到房氏的安然淡定。 她总算放心了。 “我祝福你们。 贤是一个好男人,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所以我想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薛黎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祝福。 房氏点了点头,她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听了太多关于薛黎的传闻,一直把她想象成一个祸国殃民地祸水,对与跟她会面这种事紧张的不得了。 生怕她也会跟自己那个小姑子太平公主一样处处与自己为难。 但没想到现在坐在她面前地女子,并不如同传说中的那么咄咄逼人。 相反,还十分平易近人,身上自由一种闲适的态度,这样房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以后也能不能像这样找你说话?”房馨怯生生的问道。 薛黎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且主动友好的对自己说话地人,所以即使她们在外人眼中是所谓的“情敌”身份,她也忍不住想kao近她。 “我,我不太适应这种大场合。 我是在清河老家长大的。 从小身边除了丫鬟仆妇,就是来教我文章书画的师傅和女红针织的师傅,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京城里的聚会。 我也不知道该注意什么,明明学了那些规矩,一点也没有做错,可是这样还是没有人愿意理我。 你是第一个主动来跟我说话的人,那下次我可不可以主动找你?”房馨把薛黎的沉默当作了不暂停,低声地解释了两句。 其实你不受欢迎。 并不是你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的缘故,而是因为你的小姑子一直跟你作对,京城里没有哪家小姐敢逆她的意思接近你而已。 薛黎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怜相,很想对她挑明,但是想想这样说破无益,又只能忍住了。 皇宫里的地宴会。 实际上是皇后为了笼络朝臣,而从他们的夫人下手的一种方式。 宴会上各家夫人小姐的座次排位,都是根据皇帝对臣子的荣辱程度来排队的。 因此这上面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存在的一种算计与较量,一般来说皇帝的肱骨大臣地夫人必然在首列座位,如果座次比上一次后退了几排地话,那一定说明这家人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办事不利,或者是圣眷不在,总之是要倒霉了的征兆。 而在如果哪个小官地夫人破天荒的坐到了首列,那恭喜你。 这说明那个小官儿很快就会发达了。 总之。 这场宴会完全就是朝廷上交锋的红颜版,每位夫人小姐。 会争先恐后的让自己的座位往前挪,会考虑要抱哪条大腿,会考虑结交哪些人,结盟哪些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踩低。 宴会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地位与权利的直接反映。 房馨表面上看来地位高贵,可是她的地位一是由她的丈夫决定的,二是由她的公婆决定的。 李贤对薛丽娘的痴恋京城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平公主对房馨这个王妃的不满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目前像她这样一个不得丈夫疼爱,不讨公婆欢心,完全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王妃,有谁会冒着得罪公主的风险去交好她。 房馨想摆拖这种尴尬的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撑腰。 要不然即使有人想交好她,也很快会被吓走的。 所以薛黎想了片刻,开口答应她的请求。 “好啊,下次宴会如果还能碰到的话,你就过来找我说话吧。 不过我想问问,你今天早上你是怎样来的?自己一个人坐车还是,” “我自己一个人坐车。 怎么了?”房馨听到她同意的答案,很是高兴,所以对她这个看起来有些莫名的问题也做了回答。 “有没有人看到?” “有啊。 很多人都看到我自己坐车来了。 ” “那下次不要一个人坐车,让雍王送你来。 ” “可是贤好像都一直很忙的样子,我不想打扰他做正事。 ”房馨有些犹豫。 “你是他的妻子,他送你来这怎么不算正事了?反正他也要进宫,完全可以将你送到然后再离开嘛,这样不会耽误他多长时间。 ”薛黎说的斩钉截铁。 如果下次宴会,李贤肯亲自送她,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恩爱,那相信所有人在轻慢房馨这个王妃之前,都会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丈夫的撑腰更能让她底气十足的事了。 房馨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太平忽然过来了,两人只能结束了短暂的交谈。 “喂,丽娘,过来过来,母后让我喊你呢!”太平兴冲冲的跑来拉了薛黎就走,薛黎只能丢给房馨一个歉意的眼神,踉踉跄跄的被扯走了。 武后坐的地方早就围满了人,当薛黎被太平扯着杀入那“花团锦簇”的重重包围之后,看清四周坐的人,当下肠子都毁青了。 看看那堆女人跟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在这种视线的包围下自己怎么能坐的下去啊。 “来,黎儿,别客气,坐我跟前来。 ”武后正被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围着说笑,见着薛黎来了,仿佛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现一样,只是挥挥手格外和蔼可亲的唤着她上前坐。 这句话落到人群里,不次于火上浇油。 薛黎可以很明显的感动周围嫉妒的眼神顿时凌厉了一个强度,简直熊熊的可以媲美火炉了。 面对这群虎视眈眈的人,薛黎又不敢对武后的话置若罔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穿过人群,在一个被空出来的座位上停住了。 “那个,谢谢了。 ”薛黎低着头跟向自己让座的女孩子道谢,然后得到一声不屑的低哼作为了回礼。 心中苦笑了一下,只能自顾自的坐好,然后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笑容满面的武后。 武后旁边是永远摆着冰块脸的上官婉儿,另一侧则坐着看好戏的太平公主。 上官婉儿的对面,也就是自己的旁边,坐着面沉如水的韦氏,而自己的身后,与另一侧,则坐着几个对自己颇不友好的姑娘。 尤其是自己身后那位被自己占了位子的,简直都能把自己的背后瞪出两个洞来了。 我这里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薛黎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但是面上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自己面前的这位千古一后。 “黎儿,这个是阿韦。 阿韦,这个是薛丽娘,薛老将军的女儿。 你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她吧,呵呵,黎儿的性子跟你很像呢,都一样爽朗活泼。 我看你们年纪相仿,个性也相当,实在是应该好好亲近亲近,没准儿能成为好朋友呢。 ”武后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把韦氏跟薛黎两个人噎了个半死。 个性相当?成为好朋友?我哪里跟她像了。 就她那样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个人都在心里这么吐槽着,但是面上却都是笑逐颜开。 “谨遵娘娘教诲。 娘娘真是好眼光呢。 我第一次见到薛家这位姐姐,就觉得很是亲切,正想结交一番,你老人家竟是。 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刚才也是一时心急,你可千万别为我的无礼而生气不理我啊。 ”在武后面前,韦氏自然温顺的跟小猫一样,所有爪子都收起来了,哪儿见得半分嚣张气儿,脸上笑的温婉可爱。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薛黎可没她脸皮厚,听着她那亲亲热热的话,当下鸡皮疙瘩都起了,但是还得强忍住脾气,挤出了一个假笑来,“哪里会呢,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 “呵呵,都不生气了就好,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小孩子家偶尔吵吵嘴是越吵越亲热的。 ”武后看起来对自己调停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斗诗(1) 薛黎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做木头人的潜质的,因为面对那些不管是甜的腻死的话,还是明褒实贬的话,还是绵里藏针的讽刺,她都都能沉默不语的用微笑应付过去。 天啊,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不知道为什么其它的每个人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感觉。 薛黎一边魂游天外,一边彬彬有礼的回敬各方的试探。 在皇后面前,没有人敢放肆的出言不逊,所以薛黎也不用担心被人踩在头上,至于口头上吃点亏就吃了,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 相较之下,韦氏就更显得厉害了,在皇后面前温婉可人,活泼可爱,妙语连珠,八面玲珑的将所有人逗的哄堂大笑,如果不是薛黎看过她的本性,就还真的当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只不过看尽了她在人前的嚣张之后,再看这幅伪装,只觉得虚伪的恶心。 她在上位者面前是这样逢迎,那一旦她成了上位者,又是怎样一副嚣张面孔呢?虽然知道她的以后会很凄惨,父兄皆亡,流放数十年后虽得了荣华富贵,却也膝下无子。 同为女人的薛黎本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眼下见着她这副欺下媚上的样子,忽然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薛黎正想的入神,却被人撞了撞,再回头却是太平。 “你在发什么呆啊,现在大家都在作诗。 你有没有腹稿?”太平拉着她低声到花架旁边商量,薛黎抬头一看,也发现刚才还围在一起的女孩子们现在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开,湖畔花丛,一个个都是冥思苦想的架势。 唐人好诗,纵便是后宫聚会,也多有斗诗这一项活动。 后宫佳丽以及名门闺秀们每逢聚会。 往往都会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拿到皇后面前炫耀,要是拔得头筹。 不但面子好看,物质奖励更是丰厚,甚至还有可能因为才学出众获得一份好姻缘。 本朝自有了上官婉儿这个因为诗书好而一跃从女奴为女官的例子之后,所有的女人更是加倍看重这斗诗赛了。 “我哪里会做什么诗,到时候交份白卷上去得了。 ”薛黎听了太平的解释,还是魂游天外的样子,压根没有准备去作诗。 在她看来不会作诗没什么大不了。 今天武后对她地另眼相待已经让她把风头都出尽了,她现在只想越悄无声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这怎么行,那多丢脸啊。 ”太平嘟囔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里,迅速地从袖子里抽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薛黎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薛黎捏了捏她递给自己的东西,有些纳闷。 “我提前准备的诗。 ”太平看到皇后没有朝这边看,所以得意的冲薛黎一笑。 “我知道这次是上官婉儿行令,所以特意之前让她做了几首诗给我。 给,这首给你充场面,等会趁着没人注意,背熟了抄到纸上交上去就行。 ” “你这作弊也作的太嚣张了吧。 ”薛黎有些无语,这丫头竟然直接从考官那里拿了答案过来。 “切。 这算什么,你以为她们都是自己当场赋诗啊。 ”太平公主撇撇嘴,不以为然的朝着那几个正在冥思苦想的人努嘴,低声告诉薛黎“她们还不是自己平常在家里做了一堆地诗,待到宴会的时候想几首出彩的交上去就是。 这还算好的,有些不通文墨的,都是跟我一样事先找了枪手,做好了诗背下来,到宴会上默下来的。 ”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感情热热闹闹的赛诗会背后就是这么样的啊。 薛黎有些无语。 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名家还有苦吟一说呢,这些平时吃喝玩乐地大家小姐又怎么可能各个达到指物作诗立就的水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上官婉儿也就落不到第一才女的称号了。 “好,我收着就是。 ”薛黎从善如流的把小抄藏进了荷包。 有这个东西也好,不然等会儿满堂就自己一个人交白卷也挺显眼的。 太平这才放心下来,看看渐渐有人开始写了,忙拉了一把薛黎,“我要去准备了,你也仔细些。 ” “知道知道。 ”薛黎不在意地挥挥手,让她找地方去背小抄,自己则优哉游哉的走过去听诗了。 笑嘻嘻的女孩子们写完诗之后,并不是像后世那样毫无美感的直接将纸张交上去,而是细心的将其叠成各种形状的方胜,再交由侍从用托盘呈到皇后案前。 唐代的诗歌都是配曲,可以当场吟唱,所以待皇后拆开阅览完毕,拣文采的好的诗,就会命其在众人面前吟唱,然后再觉较谁优有谁劣。 薛黎以前没怎么见过这种场合,所以当下十分感兴趣,看的津津有味。 正好她又坐在武后地下首,便顺便帮皇后拆起方胜来。 这是初唐时期,唐诗还处在发展中,格律都尚未成熟,所以连那些饱学之士都没有什么好著作,更何况这些闺阁女子呢。 因此在薛黎这种阅遍唐诗名篇地人眼里,那些大作都跟小孩子的顺口溜一样幼稚,所以即使看到所谓最好地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自古文臣跟武将都不怎么对盘,所以在这小小的赛诗会上两方也泾渭分明。 一般来说诗作做的不错的大多数都是文官家的女儿,要不然就是世家大族。 因为这个时候的书籍还是很珍贵的资源,只有那些累世的大家族,才会有许多珍贵的藏书供子女学习研究,所以这种书墨传世的家庭培养起来的孩子在文学修养上普遍会比其它普通家庭的孩子高很多。 相对的,这个时候的武将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再加上门阀士族把握了文化,在教育子女方面就侧重武多过于文了。 武将辛辛苦苦一刀一剑拼来的功勋,回来却要被那些握笔杆子的家伙指手画脚,自然看文官心中不爽。 而在那些文人墨客看来,这堆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莽夫竟然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真是耻辱,所以文官看武官也觉得碍眼。 虽然在皇帝的制衡下,双方在大问题上还算精诚合作,可是在小事情上互别苗头那是免不了的了。 这种观念不但在朝堂上有,也遗传给了家人。 “不过是些连音韵平仄都分不清的莽夫,还敢妄论诗赋,真是笑死人了。 要是你能做出一首平仄和韵的七言,我看连猪都能唱黄钟大吕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刻薄的嘲笑着站在对面的对手。 这话还真是刻薄,薛黎撑着脑袋想,虽然刚才那个女孩子唱的是惨不忍睹,可是看到她站在那里泪水涟涟的样子,你也不至于这样落井下石吧。 既然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这样穷追猛打。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做两句酸诗!连一石弓都拉不起的人,还敢勇武世无双,真是不嫌丢脸!徒会称勇却不知勇为何物,我看你才是那个猪猡!”武将那边立马又有与那个女孩子交好的姑娘前来出头。 “……” “……” 薛黎有些受不了的看着那群已经吵成一团的人,然后看着笑意盈盈坐在上首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你就不管管?” “管什么?”武后一边拆着方胜,一边明知故问。 “她们啊,这样吵吵嚷嚷的多难看。 ”她不接话,薛黎只有自己继续说下去。 “难看?怎么会。 小孩子家精力旺盛,吵吵嚷嚷的可以加深感情嘛。 ” 这样也可以加深感情?薛黎默然。 有些无言的看着老神在在的皇后,越发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算了,薛黎看着文武分明的界限,并没有太多感触。 反正她爹都被罢官了,自己现哪边都不识,所以无论在面对文官出身家庭那边的耀武扬威,还是武官那边的恨铁不成钢,她都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在局中又怎么可能做到置身事外,所以当文武两边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也会被牵扯在其中。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一个种田佬也敢妄称常胜将军,也敢说是军神,真不怕说大话被风闪了舌头!看看看看,庄稼汉就是庄稼汉,一朝被打回原形还不是要滚回家拿锄头。 别看你们现在嚣张蹦的欢,一朝破败还不是滚回乡下当村姑。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出了这种尖酸的话,连离的老远的薛黎都听的一清二白。 薛黎听了这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薛黎也不例外,她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家人。 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可以对名誉地位不在意,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有人侮辱自己的父亲。 对于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你跟她讲没有农民你吃什么穿什么这种道理她是不会听你的。 想要她闭嘴,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在她所擅长的领域狠狠的打倒她,打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 所以薛黎当下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径直走到她面前,用下巴看人的方式高傲的说,“听说你的诗写的很好?” ……………………………………………… 求票,有粉红票给几张吧。 这几个月都懒懒散散的没有动力,这个月决定振作一把,所以决定这个月每二十张粉红票加更一次,希望大家捧一下场,让我多加更几次啊(*^__^*)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斗诗(2) 出场当然气势是最重要的。 薛黎这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出来,当下就震住了场子。 不过寂静了片刻之后,随即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有看笑话的,也有替她担心的。 毕竟,薛家并不以诗书传世。 若是比骑射,当场的女子少有敢掠其锋的,但是诗文,随便一个御史的女儿都敢在她面前逞威了。 “丽娘,你闹什么,就你那两下子,小心等会收不了场。 ”太平公主当下就急了,她跟薛丽娘是闺中密友,她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她以前喜欢翻兵书,现在喜欢翻农书,不管怎么看,就是不碰那些诗词歌赋。 这种样子的她怎么比的上人家在诗赋里浸**了十几年的人!因此当下太平公主也顾不得许多,拉了拉薛黎的衣袖,要她放弃。 “娘娘,这,要不要我去让她们别闹了。 ”坐在远处的皇后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上官婉儿见到她眯起了眼睛,立刻机警的跪坐起来,打算去救场。 这场纷争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或者说,本就原本是她挑起来的。 薛黎这次屡获关照,已经引起了众女的不满,因此只要她在被人问起的时候稍稍的撩拨几句,说出她空得垂青却没有后台的事实,就足以让那些目空一切的大家闺秀有胆量对她群起而攻之。 虽然自己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对薛丽娘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使得自己不能在明面上给薛丽娘好看。 但这并不妨碍她暗地里使绊子让薛丽娘不好过。 只不过这不管怎么闹腾,那场面都不能闹大,一旦失控,自己就有可能被牵连,所以当下上官婉儿就想出去阻止。 在她看来,让薛丽娘受几句羞辱也就差不多了。 “慢着,小孩子家的意气之争。 任她们闹去,我看看就好。 ”武后挥挥手示意她重新坐下来。 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在另一旁,韦氏见到太平公主都说话了,于是也是假惺惺的开劝,“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比好了,我们这位薛郡主可是皇后的心头肉,折了她的脸面,你难道就不怕惹得娘娘大怒。 ” 韦氏这段话声音极大。 成功的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所谓文人,一般都是注重气节地,尤其是唐代的,藐视权贵地狂生不止一个两个,这种明显的以权压人的行径自然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反感,所以当韦氏的话一说出来,那边的人眼神都变了,起哄声四起。 “陛下量大。 不是那种因私废公之人,我等有什么好怕的。 学文学书,最重要地是学做人的风骨气节,人不正则文不正,如果连这点秉书直言的胆量都没有,那无论文章多好,都是末流。 ”对方阵营走出来了一个穿白衫的女子。 容貌只算清秀,但是自有一股气度,站在花团锦簇的贵族小姐中,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话说的不错,但是太傲,刚者易折。 薛黎在心里赞了她一句,然后偷偷问太平她的身份,“这个女孩子是谁?” “你死惨了,这个是孔颖达那个老头子地孙女,叫孔玥。 跟她爷爷一样。 一副又冷又臭的脾气,但是偏偏才学高的不得了。 母后夸她比蔡文姬也是不遑多让的。 她平时多在屋里读书,也不喜跟人斗文,因此声名不显,可是若在长安城里论文章,她称第二,没哪家的闺秀敢称第一。 你倒好,这下子把她招了出来,我觉得你会死的很惨,还是赶快认输吧。 输给她真地不丢人的。 ” “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又不是跟她比文,我们现在论的是诗,说不定我能赢她呢。 ”薛黎面上微笑着对孔玥致敬,嘴巴微动着不动声色的跟太平咬耳朵。 太平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心中知道挽回无望。 薛黎是看似温婉,但一旦认定了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因此她只能无奈的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对于韦氏,薛黎并没有太多感觉,反正她是巴不得自己出丑才好,因此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都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薛黎既然决定站出来,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当下对这种程度的挑衅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做多纠缠,只直接对着孔玥开口道,“我听说你诗写地很好,但是我刚才看了看却觉得一般,太小家子气,称不上上品。 ” 孔玥性子冷清,但不代表没有脾气,尤其是这种在众人赞誉声中长大地女孩子,更是心高气傲,哪里受的了薛黎地这种挑刺,当场就很不客气的说道,“在评品别人之前,先拿出你的大作来。 如果你是连音韵都分不清的傻蛋,我跟你多言岂不是对牛弹琴!” 我是连音韵都分不清的人,可是我背后有整个唐宋元明清的诗人撑腰,我怕你作甚!薛黎心里吐槽道,然后面上却是盈盈一笑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在请教之前我是该拿出自己的东西给行家验验货。 那拿纸笔来吧,我是粗人,将就写一首,希望有入得了贵眼。 ” 一旁早有小黄门机灵的捧了纸墨笔砚过来,薛黎拿着笔沉思片刻,想到她们刚才说的兵败之事,便有了主意,知道自己要写什么好了。 抬眼看了一圈周围饱含着各式目光的人,当即自信的一笑,笔下龙蛇飞舞,片刻之间便已写完一篇七言绝句。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她边写,便有人在旁帮她念出来。 当念到“青海长云暗雪山”的时候,看笑话的众人便已住嘴。 等念完“不破楼兰终不还”时,四周已经静的连跟针落下来都能听到了。 作诗,气势格局很重要。 这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们,走过最远的路不过是去山上祭拜还愿,去乡间别墅度假修养,入目的全是小桥流水,碧树红花,哪里见过这大漠孤山的雄浑风景。 她们关心的也不过是风花雪月,吃喝玩乐,笔下写的也不过是儿女情长,卿卿我我,哪里有可能有这种胸怀这种气魄,体会到“黄沙百战穿金甲”的苍凉?所以当薛黎的这首诗一出,立马震惊了全场。 与这首诗相比,她们的气量格局,的确太小家子气。 孔玥抿嘴了不说话,这首诗无论是从手法、格局,气势,无一不是上品,薛黎凭这个说她的词作一般,也算公道。 看来薛家人的确不容小觑,这种响彻金戈铁马之声的诗句,也只有她们那种将门虎子也才写的出来。 既然技不如人,孔玥也就起了退让之心,反正刚才也是她们这边的人说话太过分惹怒了人家,自己实在是没必要为那堆蠢货出头。 可是这口气她忍得下,不代表她周围的人忍得下,被薛黎这么干脆的拂了面子,当下就有人就叫开了低声嘀咕着,“谁知道这首诗是不是她自己做的。 ” 这句话并不大声,但是也不算小声,一出来立刻受到其它不服气的人的应和。 孔玥一方面为自己这边人的赖皮感到羞愧,一边也起了一丝丝怀疑。 的确,以薛黎的年纪和经历,这首诗倒更适合被她的父兄写出来。 “薛郡主,我想你只凭这首诗恐怕还不能服众,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其它大作。 ”孔玥被迫的替自己这边所有人问出了心声。 薛黎用一种早知道你们会是这种反应的眼神望着她,摊开了手,很大方的说,“好吧,为了避免你们再次说我作弊,这次由你们出题,我再做一首总可以了吧。 ” “这个,出什么题好呢?”沉默了片刻,那堆女孩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人出来出题了。 “上个月我陪母亲去山中参禅,路过一片枫林,红的很是漂亮,你就以这个景色为题,写一首吧。 ”一个小丫头被推举了出来 “好,有没有什么限制,是绝句,还是律诗,还是乐府诗,还是歌行体?”薛黎优哉游哉的听完她们的要求之后发出了疑问,那姿态简直跟问你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菜一样随意。 “不用,你自便。 ”孔玥觉得这题目太难,就是自己也没有办法立马在听到一副情景后做诗,所以也就不打算在格式上为难她。 薛黎点点头,起身,不言不语的背着手绕着花丛转了几圈,才回到案边站住,题笔挥毫,很快又写完了另外一首七绝。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孔玥轻轻的念完这首诗,将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反复吟诵了几遍,打消了把自己的诗作拿出来比较的念头。 她当时也赋诗几首,但是无论句词清雅,还是工整对仗,自己都比不过这首。 那堆女孩子都是以孔玥为首的,孔玥沉默了,其它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薛黎见状也不多言,微微一笑放下了笔,很淡然的说“文章诗歌之妙,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斗的。 ” ………………………………………………………………………… \(^o^)/~我没有把“锄禾日当午”搬上来,呵呵,猜错了哦。 不过下篇的确会出现类似的种田诗,这个,到哪里都不能忘记老本行么,能让大佬们听到民间的疾苦,对广大的农民同胞还是很有好处的。 票票,票票,再次召唤,呵呵,给我个加更的机会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献诗 这边的争斗,自然有人会送到皇后那里去。 武后看了之后沉吟不语,再之后便是抬头问了句上官婉儿,“你觉得她的文采教你如何?” 面对这种比较,上官婉儿的脸上仍然平静无波的看不出分毫情绪,武后问的波澜不兴,她答的也是不卑不亢,“不在我之下,但是也不见得在我之上。 ” “哦,你倒自信。 ”武后再看了一遍薛黎那里传过来的诗词,不知道为什么摇了摇头,貌似对于上官婉儿的自信颇不以为然。 上官婉儿是在武后身边呆的久的人,知道皇后喜欢有个性但是又不会个性到无法驾驭,有自信但是又不会自信到狂妄的人,所以自然知道怎样回答能最得圣意。 自己的一身荣辱都是系于皇后的恩宠之上,所以她什么都能丢,唯有皇后对自己的恩宠信任不能丢。 薛黎的出现已经威胁到她的地位,她必须把这一切消灭在萌芽阶段。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她长在将门,我生在深宫,一个豪迈一个婉约,擅长的领域不同,诗风不同,文章的高下也就无从比较了。 这就像一个是胡饼一个是粥饭,大家喜欢吃的东西不一样,也就很难比较到底是粥饭好吃还是胡饼好吃。 ”上官婉儿的机灵并不是浪得虚名,她回答的巧妙,既不吹捧薛黎,也不会让武后生气,更重要的是,她向皇后阐明了自己对自身地定位。 “如果是吟诗作画,游玩宴饮,也许薛郡主比我更适合陪伴娘娘,但是要论起起草诏书,整理公文,替皇后分忧解难,婉儿自认为没有人比婉儿更能胜任这一切。 ” 皇后的野心她看在眼里。 又怎么会不知道上面这位一天的日程中除了游乐之外,更多的是如何处理国事。 如何攫取更多的权力,以及,如何收买人心。 一个开心果谁都能当,但是一个能干的秘书可不是寻常人可以胜任的。 “你这丫头,”武后一阵轻笑,似乎将刚才地问话揭过,又恢复到了轻松的氛围。 “我就知道你嘴巴伶俐,但也不知道你能伶俐到这个地步。 行了行了,你是怎样地人我当然有数,也不需要你在这儿自夸了,还是去帮我把她们喊回来吧,我有话想问黎儿。 ” “是。 ”上官婉儿听到这种类似保证的话,这才安下心来。 弯腰敛眉的行过礼,然后去喊众女过来。 “慢着。 记得回殿之后帮我发一道手书给万年县令,斥责他教女无方。 他自己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下次宴会时免除县令夫人以及女儿的出席资格,让他在家里好好教教女儿,等女儿教好了再出来。 ” “是。 ”上官婉儿瞟了那边犹不知大难临头的县令之女,她就是之前侮辱薛黎一家都是莽夫的那个女孩子。 谁说武后不会护短。 薛黎今天的委屈她可是一点一滴地豆看在眼里了,虽然不会当下保护,可是暗地里这一道手书下去已经能解决一切问题,恐怕下次县令小姐见到薛黎就跟见了祖宗般尊敬吧。 。 想到这种无言的保护,上官婉儿只觉得心里一阵心酸,自己在皇后身边细心服侍多年,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否受到侮辱,是否需要有人帮忙出头,每次的赏赐也是例行的珠宝。 她的这种体贴与温柔照顾,就那么轻松的落在那个不知所谓的薛丽娘头上。 却从来都没有光临过一直服侍她的自己。 …………………………………………………… “怎么。 赢了还不开心?”武后看着薛黎跟太平公主两个人结伴走过来,太平激动地手舞足蹈。 而薛黎却是一脸淡淡的神色,并没有什么特别。 “一时的斗气之举,没什么好高兴,”薛黎低眉敛目的行过礼,坐回了刚才的位子。 的确,刚才地胜利是借了王昌龄和杜牧的光,自己只不过一个搬文工而已,有什么可自傲。 她初衷也最多也不过想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家小姐,让她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已。 要写好诗,紧kao着闺阁里那点儿的花样是不够的,没有四处游历的积淀,没有荣辱沉浮的淬炼,没有胸怀天下的胸襟抱负,没有睥睨宇宙的气势,那一曲曲诗歌又怎么唱响最强的盛唐高音呢。 而就算诗赋写地好又能怎样?能让庄稼成熟结果,能够让外敌不战而败,能够让国民安居乐业?都不行。 想要庄家丰收,得农人辛勤劳作;想要外敌伏诛,得将士浴血拼搏;想要国家安定富强,得要全国上下官僚安居乐业。 这一切都是生花妙笔所不能带来地。 文人墨客,可以歌之咏之,叹之骂之,但他们并不能改变这一切,不能对局势有任何作用。 如果说盛唐气象是一匹华美的锦缎,那么那些震铄古今地骚人墨客便是这丝绸上最精美最动人的花纹,而普通的辛苦劳作的百姓,忙忙碌碌维持国家运转的各级官僚们则是织成这匹锦缎的经纬线。 没有那些文人墨客,这段锦绣的辉煌将黯淡无光,但如果只有他们,这匹锦缎就只是一堆杂乱的丝线。 所以,在薛黎的心里,诗写的好真的不算什么,不如田种的好,仗打的好,郡县治理的好。 因此就算她赢了,也不会就此洋洋得意。 “你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稳重,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过也不要太少年老成了,该高兴的时候还是要高兴。 ”薛黎的沉默在武后眼里反倒成了谦虚的表现,让凤心大悦,对她又是赞誉了一番。 薛黎点了点头谢过皇后的关心,两人的话题兜兜转转便又谈到薛黎做的那两首诗上面去。 “我只知道薛老将军教女真是有方,不但兵法谋略出众,文采风流也不输人。 你的那首塞下曲写的气势如虹,老将军的心声让我颇为感动。 有如此虎将,真是国家之福啊。 ” “娘娘过誉了。 ” “不过我看你之前说孔老孙女的诗做的太小家子气了,这是为何?孔玥的诗清新秀丽,不在那些名家之下,你这么说是不是过了些?” 难道这是秋后算账?薛黎心神一凛,忙打起精神来回话“我说她小家子气,其实这并不是她自己技巧的问题。 孔小姐才思敏捷,才华卓著,诗作自然是不差的。 可是这种应和往来的诗句,没有自己的真情实感,围绕的主题都是自己的生活,所以技巧再精湛也不过是一堆辞藻华丽而没有实际用处的文字,格局显小。 因为我平常更欣赏汉代乐府从民间搜集的诗歌,虽然它们语言粗糙些,但是生趣盎然,拖离了千篇一律的风花雪月,最能反映黎民百姓的生活风貌与喜怒哀乐,下可以此谏上,上可以此查下,实用的多。 ” “周代公卿献诗,汉代君王采诗,这的确都是一个体察民情的好办法,相较之下皇宫里蓄养的台阁诗人,唉,差之远矣。 ”武后没有想到薛黎能想到如此深远的地方,顿时又高看了她几分。 想到她说的那些来自民间的诗歌顿时来了兴趣,“你既有所好,那可有什么来自民间的诗歌呈给我听?” “这个,”薛黎略做一沉吟,她的确是有些问题想向皇后陈述,但是又怕内容太过于尖刻而引起上怒,不由得有些踌躇。 武后是何种人,一眼就看清她为难在哪里,所以大方的示意,“你但说无妨,不管内容如何,我恕你无罪便是。 ” “那就恕小女子斗胆了,请借纸笔一用!”薛黎一咬牙,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这次就索性拼了吧。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 “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 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 “粉色全无饥色加,岂知人世有荣华。 年年道我蚕辛苦,底事浑身着苎麻。 ” “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桑条无叶土生烟,箫管迎龙水庙前。 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 ”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人君口。 ” 写农夫,写蚕妇,写陶工,写贪官,薛黎写的是酣畅淋漓,在民间一年多看到的东西终于能酣畅淋漓的发泄出来,总算对得起那劳苦一年却连女儿嫁妆都凑不齐的蚕妇,那辛苦一季却连饭食都吃不饱的农夫,那掏尽门前土自己却无衣无食无住的陶工,那活活被饿死的饥民。 有多少用处她不知道,但她总算把话都说出来了。 而开始武后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但是随着薛黎的诗一首首的写出来,笑意一分分减去,而周围原本打闹的女孩子们,也在看到薛黎的诗作之后,吓的再也不敢出声。 这些事,不是没人知道,可是谁也不敢再这种场合,当着皇后的面亲自写出来。 ……………………………………………………………………………… 掩面,写的好痛苦,弱弱的伸手要粉红票。 这个,就是为什么我执意让阿黎进宫的原因了,有些话只能在大佬面前说才有效啊有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墙内墙外的夫妇们 当看到那扇宫门在自己背后缓缓关闭的时候,薛黎终于有了逃过一劫的感觉。 一出门便惊讶的看到苏靖一人一马的站在宫墙外面的垂柳下等她,而在她看到苏靖的同时苏靖也看到她了,双目交汇之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所以薛黎大胆的推开了车门跳下车,在宫人惊讶的眼光中跑到了苏靖面前。 “怎么样,好看不?”薛黎拉着裙摆转了个圈站在苏靖面前,笑意盈盈的侧着头问他。 苏靖最近几天都没在家,刚开的镖局好不容易接到几笔生意,为了谨慎期间,每次苏靖都亲自出马。 对于这个薛黎也是很支持的,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见他的机会少了,像这次她打扮好出门的时候苏靖就不在家,她刚才在路上还在算计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想到一出宫门就见着人了,当下怎么可能不惊喜。 苏靖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一早上回了家,却发现薛黎不在,当下闲的无事,当然,更重要是想她了,于是便牵了一匹马先来接她回家。 夕阳温柔的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装,薛黎穿着平时很少穿的华丽衣裙,梳着高髻,略微有些羞涩的捏着自己的披巾,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苏靖近乎痴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翘首顾盼的她,点点头笑肯定“好看,很好看,好看到我都想把你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了。 ” 女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尤其是被自己喜欢地人。 所以薛黎当下很高兴的扯着裙摆。 略微有些遗憾的说,“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不方便,你看穿成这样我都没办法下地做活了。 ” “我娶你又不是要你成天做活的,你要喜欢,天天穿成这样都行。 ”苏靖反驳道,伸手想抱她上马。 “这里不能久呆,我们边走边说。 ” 薛黎点点头。 这宫城附近的确不是夫妻互诉衷肠的地方,所以当她谢过那些本来要送她回家的宫人,说自己家里有人来接了之后,然后就让苏靖抱着自己坐在了马上。 夕阳西下,也正是行人归家地时刻,两人就那么不紧不慢的汇入回家地序列中,看着那一对对相互扶携的夫妻。 平凡温馨的让薛黎觉得跟刚才在皇宫里遇到的仿佛是一场梦幻。 “皇宫好玩儿么?”苏靖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东西好玩儿,人不好玩儿。 皇宫里有一堆奇花异草,看的我眼馋,而那些飞禽走兽,更是让我想抓几只带回家。 你不知道那堆孔雀有多好笑,我真想把那些画面画出来,然后指给甄子墨看看,让他知道他自己平时是怎样一副拽样。 可是皇宫里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那里地人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攀高踩低上,一句话转十个八个弯儿的试探人。 我觉得我这辈子动的脑都没有这天多,期间有几次都快被吓死了,但幸有老天保佑,好歹总算是过关了。 ” 苏靖听她说的可怕。 也捏了一把的汗,“既然那样,我们下次就不要去了。 ” “哪儿有那么轻松,皇命不可违啊!”薛黎苦笑了一声,“不过我想着,如果我们搬家,离京城远些,她征召不容易,一来二去把我忘了,我就可以少进几次宫吧。 ” 苏靖皱了皱眉头。 对她的话思量了一番。 “这个倒不难,我探过岳父大人的口风。 他老人家对搬家也是不排斥地,眼下就不知道大舅子意下如何。 他人在蓝田不好商量,我改天抽个空去看看他,问问他的意思,你说这个怎么样?” 薛黎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他都会如此尽力去做,当下愣神了片刻,然后微笑的点了点头,放心的kao在他的怀里,“你去看着办就好。 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和宝宝在,我都会开心。 ” ………………………………………… 宫外苏靖他们这对小夫妻在享受重逢之后地温馨,而宫墙之内另一对显赫的夫妻此时也没有闲着。 “这就是那孩子今天写的东西?”李治一身便服的坐在榻上,旁边的武后也已梳洗打扮过,简单的打扮中别有一副成熟妇人的妩媚。 “是啊,我看了初觉得的生气,可是再一看,不由得又叹这孩子的用心了。 当初邓州灾民的那场赈灾,她出了不少力,当地官员勾结jian商挖空粮仓地事,就是她跟贤一起查出来地。 据说那时候,诺大的粮仓竟然已经被那些贪官挖空地十之八九,要不是去年忽发的旱灾,真不知道这桩贪污案什么时候才能被揪出来。 ”当武后不喜欢薛黎的时候,薛黎做这件事便是多管闲事,居心叵测,需要严防。 一旦她喜欢薛黎,同样的一件事便是忧国忧民,其心可嘉,值得好好褒奖一番了。 她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也引起了李治的好奇“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那个姑娘的。 ” “那是我以前受下面那些人蒙蔽,没有好好了解她,才产生那种错觉的。 ”武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知道李治不信神鬼之说,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讲述自己是因为一个梦才转变印象的,只转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知道,朝中一直有很多人嫉妒薛卿家,暗中诋毁他的人不在少数。 丽娘那孩子性子又直又单纯,跟他爹一样不会维人,背后自然有人常在我这里说她坏话,一去二来我也就当了真。 说来,这也是我的失职啊,想当初她跟贤儿那大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 李治听了这番话,才有些信服。 因为后宫的事他一向没有精力管,武后这么多年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他便也充分相信她的说辞了“那我们倒是错怪了这个孩子。 ” “那可不是,老薛家的硬骨头可以远近闻名的。 你看这薛讷去蓝田才几天,就抓出了好几条侵占民田案,那些人托关系都哭到我这儿来了呢。 ”武后笑嘻嘻的挑出几道奏折,上面都牵扯到一些皇室中人。 “这帮不成器的东西,朕平生最恨这帮欺压百姓之人!”李治看着奏折上自己那堆叔伯兄弟做的好事,不由得骂了一句,问武后,“你怎么处理的?” “我能怎么处理,我知道陛下最恨这种人,自然批复薛讷说让他秉公处理,该杀该罚不要手软。 ”武后的处理方式得到了高宗的赞赏,李治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媚娘做事一向甚得朕心。 ” 武后这看似不相关的话提,却很有效的帮薛黎转换了在高宗面前的形象问题。 一个立志做圣君的皇帝,最爱的自然还是直臣,李治看着薛仁贵薛讷如此,自然也会觉得薛丽娘差不到哪里去了。 “那雍王妃表现如何?”说起来宴会上李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个媳妇的状况。 说道这个,武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神色马上黯然了,“完全压不住场面,整场宴会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坐在一旁,不管什么都与她无关,完全没有一点想要掌控局面的自觉,没有显lou出任何能力。 如果她真的平平稳稳的做个王妃也勉强可以,可是,” 听到这话,李治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今天还叫太医署的人来问过弘的近况,唉~” 一声犹豫,一声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太子李弘的身体虚弱,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李治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刚二十三岁,就眼看着不行了。 说起儿子的病情,刚强的武后似乎眼里也有些泪花,对于这个在她后位争夺中起过决定性作用,而且目前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威胁的儿子,她还是很珍爱的,“我想弘的情况未必也真那么差,你也许多虑了。 ” “多虑,我到希望如此,可是有些事不早做准备不成啊。 ”李治叹了口气,心里的忧烦难以对外人道。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一朝病去,又有哪个儿子可以替代。 立一个太子,并不是简单一道诏书就能可以完成的。 太子本身是一个考虑因素,可是太子的署官,太子的妃子,能影响太子的一切事都是要再三定论才能决定的。 皇后所剩的三个儿子中,无论是年龄,威望,才学,身体素质,李贤都是最优秀的一个,可是对于李贤身边的人,高宗却是头疼的紧。 雍王府邸的署官就不说了,良莠不齐,但即使他习惯把最好的和最坏的人才都纳入了,自己也可以为他细细挑选,下旨剔除一些,补充一些。 可是在对待雍王妃这个问题上,李治就有点束手无措了。 那样一个木头般只知三从四德的女子,要怎么去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一想到自己当初的王皇后对后宫无能的样子李治就生气,所以当他发现这个儿媳妇简直是当年那个大家闺秀的翻版之后,就更加的喜欢不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狭路相逢 武敏之一大早就进宫了,他是皇后的亲侄子,从小出入禁宫惯了,尽管现在跟皇后的关系有僵,可怎么也是连着骨头打断筋的亲人不是,所以引路的宫人倒也没有敢为难他,他要往哪里去,乖乖的引了他去便是。 “那边走过来的人是谁?”武敏之本来一双桃花眼正四处乱瞄着,忽然在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人时,奇怪的站住了脚,眼里的寒意有些渗人。 领路的小太监是新来的,头一次给武敏之带路,他也不知道这位大爷的脾气,当下有些迷惑,但是还是乖乖的回答,“那位是薛家的公子,城阳公主的儿子,薛绍,您要见他么?” “原来是他。 ”武敏之站在原地,不知道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了一些什么,接着摇摇头,冷冰冰的与薛绍擦肩而过,旁若无人的自己走自己的,等到走的看不到薛绍了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询问小太监,“他一个外臣,这么早进宫来是为了什么?” “这个,小人听过一些风声,隐隐约约说是跟太平公主的婚事有关。 陛下有意选这位公子为驸马,但是又担心公主不同意,底下人就出主意说薛公子可以没事进宫转悠转悠,在御花园里制造一场巧遇让他跟公主认识。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去二来熟悉了,公主喜欢了,这婚事也就好谈了。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闲来无事也就是传消息说八卦打发时间,所以这事儿闹地连一个引路的小太监都知道。 只是他乖巧的回了话之后。 身边这位大爷却变得很奇怪,明明是艳阳天,自己却觉得他浑身都散发出一阵冷冷的气息。 “呵呵,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好主意,真是高明,高明啊!”武敏之不阴不阳的笑着赞叹了两声,然后就像没事人般的闷头加快了步伐。 小太监虽觉得奇怪。 可也哪里敢问他,因此当下只是跟住他地脚步。 祈求自己这份差事赶快结束。 公主要选驸马这不是稀奇事,前不久的宴会上,太平公主身着男装向皇帝皇后献舞,在逗得那对夫妻哈哈大笑地同时,太平也不失时机的提出来想请求父母把自己这身一副赐给自己。 公主当时身上穿的可不是普通的男装,而是武官的制服,品阶还不低呢。 所以当下皇帝就笑着问自家女儿,她是女孩子要这衣服有何用,你知道这衣服身后代表的官阶么?没想到公主语不惊人死不休,当下就应承说,父皇你赐下来我穿不了,但是我可以把它留着给我未来的夫君穿啊。 太平公主用小女儿无心之语,提醒了皇帝陛下,自己已经长大。 是到了该谈婚论嫁地年龄。 那对最尊贵的夫妻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紧锣密鼓的筹划圈选了半天,最终选中整个帝国的青年才俊里面,就有这个薛绍。 太平公主招婿的始末武敏之并不是不知道,相反他知道的比别人还要多一点,所以他才会加倍的生气。 什么毫不知情。 什么培养感情,什么假装偶遇,她们根本就已经郎情妾意了好不好。 太平公主还没有老练到喜怒不行于色的地步,她和薛绍地情事虽然只有小范围人知情,可是那又怎么瞒得过一直关注她的武敏之。 想到那个小不点,终于长大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武敏之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知道早晚都有一天,却没有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她的幸福很早以前已经与自己绝缘,或者说,只要没有自己存在地地方。 她总是快乐的。 太平的婚事看起来偶然。 实际上却是精心策划,从献舞开始。 先是以委婉的方式提起自己的待嫁心愿,再运用皇后身边得人影响皇后的判断,让薛绍出现在选婿范围内,最后再让太平自己添加诸多不合理的选婿条件,排除其它竞争者,到最后皇后和陛下会发现满足所有人要求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薛绍。 好聪明的计划,即保持了公主洁白无暇的名声,又让公主在有限地选择范围内嫁个如意郎君,这样地计策除了那个女人,又有谁能使得出来呢。 只是,你在这里成全了别人,不知道将来是否又有人能成全你的爱情?武敏之冷冷地一笑,走进了在阳光下仍旧显得阴翳的宫殿。 …………………………………… 皇宫里,永远都有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 此时武敏之就站在这种地方,背kao着墙,无比懒散却又优雅**的问着一个小宫女,“皇后怎么说?” “娘娘很喜欢薛家的姑娘,她跟陛下在一起的时候还为她说了好话。 ”俏丽的宫女一边回话,一边紧张的盯着拐角处,生怕有人闯进来,发现了她在这里跟人幽会。 “那雍王妃呢?皇后喜欢吗?”武敏之的眼睛看似深情的望着她,其实思绪却漫无目的的四处飘散,早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皇后跟陛下都不喜欢她,我还听着皇后低声的斥责了她无能,似乎,似乎有换王妃的念头。 ”在武敏之的问话下,宫女低头羞红了脸,一五一十的回答着,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很怕漏过了什么他需要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武敏之身子一震,总算有了点变化,“她可有中意的人选?是韦氏,还是薛家的?” “这个,皇后还犹疑不决,但我看来韦氏的机会大些。 毕竟薛家的已经成亲,还有了儿子,即使娘娘有心,也怕夺人妻子的这个名声不好。”小宫女的回答却遭来武敏之不屑的讪笑,“名声,我那个姨母,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虚名。 只要她想做的事,她自有办法转的冠冕堂皇。 ” 小宫女显然不了解他这种话背后的意义,只是听到有人这么大胆尖刻的评价皇后,让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路边的枯木,顿时把武敏之从沉思中惊醒。 “看你吓的,我又不是说了什么大不了的话。 ”武敏之笑笑,变戏法的从袖子里变出一支簪子,“这个给你压惊。 ” 小宫女看着金簪顶头那颗硕大浑圆,正散发着诱人光彩的东珠,吞了吞口水,涨红了脸,将手背在了身后“我,我不要。 你知道,我帮你打听消息不是为了要你的东西,我……” 她说话的声音说的极低,头垂向了一旁,眼中隐隐有水光闪耀。 武敏之看着她这副摸样,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的光芒。 “傻丫头,我又不是拿这个来贿赂你。 我只是在路上看到它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你,觉得很衬你才买的。 你要是不要,那我还是扔了它算了。 ”武敏之灿然一笑,驱散了弥漫在两个人之间压抑的气氛,嘴上说着这种话,手上也做出了要扔的动作。 “真的?你是觉得很适合我才买的?”听到他的话,小宫女惊喜的睁大了眼,羞涩的伸手握住了簪子的另一头,“不要扔掉,我要了。 ” “傻丫头。 ”武敏之低低的笑了声,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握着簪子的欢喜摸样,声音忍不住放的轻柔,“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 “不要,这东西太显眼,我还是放在箱底好了。 ”喜孜孜的将他送的东西放入荷包,探头看了看路口“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路上也小心。 ” “嗯。 ”武敏之点了点头,在她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提醒了一句,“你不懂事,下次皇后娘娘问你话的时候你就别乱回答,只说‘这是娘娘家事,娘娘自有分寸,何必听她人的闲话’就可以了,免得以后她生气你们受牵连。 ” 小宫女转身偏头想了片刻,给他一个微笑,挥挥手,“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 ”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看着小宫女渐渐走远的身影,武敏之忍不住将她与多年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手持书卷的身影相重合。 “你要知道,你送的礼物对我来说之所以珍贵,不是因为它多值钱,而是因为它是你送的。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根草,对于我来说也比别人送的一根黄金珍贵。 ”她呆呆的,但却异常的认真的握着自己编的草戒指说道。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傻瓜!”是的啊,自己嘲笑她是个傻瓜,那个女人也的确也是天底下最傻的一个傻瓜,为了一个不值一文钱的草戒指,为了一句轻飘飘的承诺,从太子妃变成庶女,然后在冰冷的湖底结束自己的一生。 当时,自己不懂她的话,只当是傻瓜的呓语。 而今,自己明白了她的话,却已经对一切无能无力,只有看到自己不断的深入泥潭。 武敏之kao着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扭动,求粉红票。 如果有粉红票给几张吧,现在有十五章,呵呵,再添添就能更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是娘娘家事 “喂,阿黎,你看那儿,看那儿,还有那儿,好多野鸭子啊,哇,还有大雁,等一下我们偷偷溜去抓了来烤着吃好不好?”太平骑马走在薛黎身边,兴致勃勃的左右指点。 “你又不是第一次出来打猎,用的着那么激动?而且,我说了多少遍,你不要站在我身边,这样不合礼数。 ”薛黎有些无力的握着自己的弓箭,有股把这个小公主一脚抽飞的冲动。 从皇宫出发到现在,她就一直围在自己四周打转,为自己招来了数不清的注目。 “管它合不合礼数,母后都没说话,你着急什么。 喏,你看母后在对我们笑。 ”太平拉着薛黎笑嘻嘻的向后方的车辇挥手,坐在华盖底下的武后看到她们,也微笑的点头致意。 薛黎微笑着回了礼,然后转过脸之后,脸上的笑容就跨了下来。 她再笨也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武后对她不同寻常的热情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她摸不准武后这样一味的把自己捧高有什么企图,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图谋的吧。 “太平,你什么时候成亲?”薛黎摸了摸马毛,问着太平公主的时候有些忧心忡忡。 “这个,婚期虽然还没有定,但母后说要准备好多好多东西给我做嫁妆,现在开始着手的话,最快也要明年呢。 你问这做什么?”太平算了算日子,给她了一个大概时间。 末了却忽然蹦出这么句话。 “哦,这个啊。 我想你的婚礼,我可能帮不上忙吧。 我那个时候有其它地事要做。 ”薛黎犹豫再三,觉得还是先跟她说清楚的好。 “有事,什么事比我的婚事还重要?”太平嘟起了嘴显然不乐意听到这个消息。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搬家,你知道搬家总是很麻烦,琐琐碎碎的事情一大堆。 我怕我忙的顾忌不到你哪里去。 ”薛黎慢含歉意的解释道,“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帮忙。 我想少了我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 “怎么没大碍,她们又不是你!”太平低低的嘟囔了 一句,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关心起薛黎搬家地地点来了,“搬家?那里打算搬到哪里去?我也觉得你住那地方离京城太远了,我找你都不方便,你愿意搬回长安城里面住自然是最好的。 那个。 你看好房子没有,在哪个坊?要不然等母后把公主府地范围给我划出来,你搬到跟我同一个坊的地方住怎么样?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讲了几句,太平又开心起来,想到反正是对将来有利,所以立马激动的给她出谋划策起来了。 “你盖了公主府是要跟你的驸马一起过活的,你要见也是天天见他。 你见我做什么。 ”薛黎笑着打趣了她一句,摇了摇头,知道她听了会生气,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你错了,我不是要搬回京城。 我打算搬去扬州住。 ” “扬州。 你疯了,那儿得多远啊。 不行不行,不许去,我不许你搬。 ”太平当下惊讶的嘴巴都张成o字型。 她地反应薛黎也在意料之中,所以没有多惊讶,只是耐心的解释道“我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需要到南方暖和一点的地方修养。 京城这里的天气太糟糕了,所以我们打算举家迁到扬州去。 ” 薛黎说的也是实话,长安城夏季酷暑难当。 冬季又寒风凌厉。 连皇帝皇后文武百官都没事干往洛阳跑,她这借口也算合理。 “那为什么不去洛阳。 洛阳也很好啊,开春了母后和文武百官都准备去东都呢,你们也去东都吧。 ”太平央求道,不明白为什么休养非要去扬州那么远不可。 “扬州和洛阳走水路的话也很近啊,你想我了,我随时都可以去洛阳看你的。 ”薛黎笑着开解她,但是却不打算改变自己的主意。 笑话,她本来就是为了躲开皇后才搬家地,父亲养病只是借口。 如果搬去洛阳,那跟在长安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三天两头的被召进宫。 “母后不会同意的!”太平赌气般的说了这句话,薛黎脸上却仍然是淡淡的笑容“娘娘宽宏大量,不会为这种事为难人的,我们搬家又不犯王法,她怎么不会同意。 ” 这世界上有一种做法叫先斩后奏,薛黎打算先落跑了再说,万一皇后不高兴,后面还有一群人帮自己兜着,至少,自己当下眼前这位就是做这种事地好人选。 “好了好了,等我把扬州的房子弄得漂漂亮亮的之后就接你去玩儿,这样你又多了一个可以落脚的点,岂不美哉?”目的地到了,薛黎跳下马,亲热的揽着薛黎的肩头搭着话。 “不过要是娘娘真的生气,你可要帮我兜着点。 ” …………………… 薛黎这边跟太平窃窃私语,皇后銮驾那里也没消停过。 陪伴在皇后身侧的人自然看到了皇后对两位姑娘的笑脸,所以当下就有人“善解人意”地说,“这薛家地姑娘,越看越觉得跟娘娘有几分神似呢。 ” “哦,你们也觉得。 ”武后一个人坐在辇车上也无聊,自然会跟身边的宫女们聊几句闲话。 这人说了句她爱听地话,她自然凤心大悦。 上有所好,下必投之,能爬到皇后手下当差的人,自然是机灵的成精的人物。 见到她大悦,那些人自然也就找了诸多的佐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事实上,每个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相差不大,只要外貌特征不是太明显,你觉得像了,就会越看越像。 “娘娘你看,薛家那姑娘跟公主走在一起的样子,多像两姐妹。 ”一个人举例说。 “就是,薛家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这里跟娘娘一样有梨涡呢。 ”另一个人举例说。 “对,对,还有眼角的笑纹,简直跟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我听说这位姑娘也是好文史不好女红的,那个时候薛老将军帮她请了如意坊的绣娘交女红,结果被这姑娘气跑了十二个呢。 我们那个时候就说她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 “……” 长安城里,年纪跟太平公主相仿,嘴角边笑起来有梨涡,喜欢文史不喜欢女红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是这个时候在武后眼里,这也都成了薛黎像自己的佐证。 这个孩子真的跟自己有缘,就跟禅师说的一样,她是上天赐下来补偿自己的女儿。 那天她进宫,自己安排了那么多人给她找绊子,她都能顺顺当当的度过。 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既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去,也不会跋扈的让人不喜,做事风格颇有自己的痕迹,真让人高兴。 武后看着薛黎英姿飒爽的样子,满脸的慈爱,喜欢至于却又无不觉得遗憾,这么好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媳妇,这真是太遗憾了。 她既然是自己孩儿的转世,那自然要坐到世间最尊贵的位置。 再说了,做干女儿哪儿有做儿媳妇跟自己贴心。 只是现在她的身份,的确是不好办的啊。 武后自己一个人坐在辇车上胡思乱想,不由得却想到前几天问身边宫婢时,那个憨憨傻傻的小丫头所说的话来。 “奴婢以前在乡下都知道,那婆婆对媳妇可就是天,那是说一不二的,就像那个孔雀东南飞里唱的那样,婆婆不喜欢的儿媳妇,休掉她那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小丫头是在自己身边帮自己梳头的,从十一二岁到身边来,服侍了自己十余年,也是可kao人了。 她虽然不怎么通文墨,但简单有些傻气的说话却逗人爱,因此武后没事就喜欢跟她叨念两句。 “呵呵,哀家可跟那些村野乡妇不一样,哪儿有那么容易说不喜欢就让儿子休掉。 真这样,那大臣们又该上奏折了。 ”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婆婆和儿媳。 ”宫女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娘娘你是皇后,难道你还不如乡下老婆子,不能随便赶走自己不喜欢的儿媳妇?” “哀家做事,底下大臣们都在盯着呢,哪儿有自己不想要就不要的。 ”要是其它人敢把皇宫跟普通村妇比较,早就被拉出去掌嘴了。 但是武后知道她无心,所以也就笑笑不予追求。 更何况她这点还没说错,在处理婆媳关系上面,天下女人都一样。 “这是您的家事,娘娘自由分寸,哪里有那些糟老头子议论的余地。 ”小丫头细心的帮她梳好头,状似无心的说了这么句话 “这是娘娘家事,娘娘自由分寸。 ”毫无疑问,这句话甚得武后欢心。 想想她贵为一国之主,难道还连个乡下老婆子都不如,换个儿媳妇都受外人唧唧歪歪的? “这是陛下家事。 ”当年李绩的这句话,让李治动了废王皇后的决心,而今天又是相似的一句话,让武后动了废雍王妃的决心。 虽然这件事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做不到的。 武后的目光温暖的扫过与太平公主说笑的身影,然后在落到自己那个在队列另一边独行的儿媳妇时,变的冰冷。 那么多碍事的人,也该到时候清理一下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惊yan一箭 “好无聊……”薛黎两眼无神的托着腮坐在小溪旁边发呆,被架在烤架上的鱼正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是当你已经一个吃掉了三条之后,我相信你绝对也没有兴趣再多看它一眼了。 “太平这个死丫头,一跑就没影儿了。 小白,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可怜,被人做了挡箭牌还连一句谢声都没有。 ”薛黎坐在那里无聊的跟自己的马儿自言自语。 这说起来一切都还怪太平,一到围场,在人前做了做样子,她就表现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姿态,要拉薛黎一起自己去园囿里打猎。 武后想想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事物,又有薛黎陪伴,所以也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薛黎开始也意味太平是贪玩,所以就陪了她出来,没有想到刚出了众人视线,在这河边折腾了不过一刻钟之后,太平立马就又上马,说是自己还要去一个地方,要薛黎帮她打打掩护,在这里烤鱼等她回来。 感情这个小妮子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成了掩护品了。 有事,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跟薛绍约会去!这几天要她天天跟薛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在一堆闲杂人等的陪伴下一次次“偶遇”,连拉手这种动作都不被允许做,早就耗光了她本来就不多的耐心,所以难得在这个人多混杂可以浑水摸鱼偷出空子约会的时机,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小动作。 “丽娘,我知道你最好了。 你就在这里帮我把风嘛。 我好不容易才跟薛绍约好了在前面的林子里见面,你在啰嗦,他看不到我又该走了。 ”太平又是求饶又是撒娇地,弄得薛黎没办法,只有叮嘱她小心一点,放她走了。 “这个丫头,怎么跟拖缰的马儿一样一跑就没影儿了。 她这样跑去跟薛绍私会,被发现了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 ”薛黎自己在溪边嘀咕了两句。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决定还是去她说的地方找找,提醒一下陷入爱河不知道时间流逝的小情侣。 “驾!”薛黎骑着马按太平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去,理论上快要接近目的地地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太平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薛黎被这叫声吓地手一抖,差点连马鞭都掉在了地上。 但是树林里四处乱生的植物的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清真相。 但好歹这叫声暴lou了太平的所在的。 所以薛黎立马循声策马而去,同时也取下了背在背上的弓箭备用。 就在薛黎跟那群低矮地灌木作斗争,努力找出一条捷径赶到事发现场时,她敏锐的听到一声熟悉的利箭破空之声,一道金光闪进了那里。 谁,是谁在射箭,薛黎策马追去,却只能看到一道紫色的人影飞快的消逝在树林里。 相较抓凶手跟查看太平的安危。 还是后者更重要,所以薛黎在追不上逃走的人的前提下,策马赶到了太平身边。 薛绍正抱着太平站在林中地空地上,见来人是薛黎,显然送了口气,而太平见到她。 更是一下扑到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薛拍着太平安慰道,见到两人毫发无伤,不觉得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那支箭想射的人到底是谁? “公主被吓到了。 ”薛绍笑着努了努嘴,示意薛黎往旁边看,薛黎傻傻的一转头,却被树上挂的那只死蛇吓了一跳。 “天,”薛黎低低的惊喝一声,那条五彩斑斓地毒蛇。 有成人的手臂粗细。 攀援在树上,不仔细还真看不清呢。 那支突入其来的金箭。 正一箭射中它的七寸,将这个恐怖的家伙钉死在了树上。 原来刚才那支箭的主人,不是想杀人,而是想救人。 只是他做了这种事之后为什么又要即可遁去怕被人发现呢?薛黎正狐疑的推敲着刚才的一切,却被薛绍的道谢打断了思考。 “多亏你及时出手,要不然还不知道事情发生成什么样子呢。 ”薛绍后怕的想起刚才地情景,禁不住汗湿衣背。 刚才他跟太平在这里说话,太平不小心打到一根树枝,然后就蹿出了这条蛇。 太平当即被吓地尖叫了起来,而这条蛇也竖起了身子想要蹿起攻击人。 电光火石之间,薛绍还没来得及拔剑,就有一支金箭从远处飞来,一箭将这蛇射死钉在了树上。 如果没有这支箭,如果太平真的被蛇咬伤了,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薛绍擦了自己额头地冷汗,然后使力拔下那支射入树干寸许的金箭,扯下衣襟擦干净了污血之后还给薛黎,正色说,“大恩不言谢,丽娘,你今天对绍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必将百倍报答。 ” “你说什么,这条蛇不是我射死的。 ”薛黎看到他以为刚才的神射是出自己手,忙推摆手推辞,这又不是她做的,她可没有脸冒领别人的功劳。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射出刚才那一箭。 而且,就算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你射的,那你也应该换普通的白翎箭,而不是你薛家特质的金箭吧。 ”薛绍并不信她的话,只当她在推拖。 薛黎的一头雾水,在看到薛绍手上的金箭更加迷惑了,那支箭的确跟自己箭筒里面的箭一模一样,可自己又没有出手过,那这个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等等,不对,她的金箭,她的金箭曾经因为救人的时候沾了污血,自己嫌弃不要丢了,但最后却被某人当做纪念留了下来的。 那个人,难道是那个人救了太平?不可能啊,薛黎觉得谁出手都可能,唯一没可能的就是他。 他对太平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而太平又对他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出手救太平。 可是当薛黎接过箭,细细查询上面的数字时,一颗心越沉越底,真的是那支箭。 “太平,来,乖,别哭了,我抱你出去好不好?”薛黎看了一眼在一旁温言软语劝着太平的薛绍,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把真相说出来的好。 太平跟他之间的纠葛已经够复杂了,万一知道是被他所救,还不定闹出多大的事儿。 太平这个样子,自己骑马自然是不肯能的、而天色又渐渐的晚了,必须得赶回去,无奈之下薛绍也顾不上其它,抱着太平跟她共乘一骑。 薛黎见状,拉了他要三人对好口供,只说薛黎跟太平贪玩跑到了密林里遇到蟒蛇,是薛绍出手救了她们,顺带送公主回程。 三人回去之后,果然引起了轰动。 武后见到自己女儿被吓成了这样,一向冷静的外表也有些惶恐,底下太医宫女忙做一团,诊医问药端茶送水压惊的人来人往忙的是不亦乐乎。 薛黎她们把事先编好的供词说了出来,武后倒是没有怎么责怪薛黎跟太平的莽撞,只是好好嘉奖了薛绍,看来对这个女婿是越发的满意了。 晚上,太平闹着要薛绍陪在身边,虽然于理不合,但是武后见女儿吓的一直在发抖,索性也就准了。 反正里里外外太医宫女也站了二三十个,不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薛黎在太平的帐中帮了半天的忙,直到看到她握着薛绍的手睡熟了,才悄悄的说了道了别,自己先退下。 出了帐,看着满天灿烂的星子,薛黎深深的吸了口冰凉的空气,伸个懒腰,只觉得这一天过的真是刺激过头了,自己现在累到只要给块儿地方就能立马睡熟的地步。 揉揉酸痛的肩头,薛黎正要朝自己的帐篷走去,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躲在太平帐外的角落里发呆。她当下心意一动,情不自禁的朝着那个方向噤声走过去。 白天的果然是武敏之,薛黎看着他那一身显眼的紫色官服,今天随侍的人里,品阶高到能穿紫色衣服的人实在是不多,几个皇子喜白喜红,就是没人喜欢穿紫色。 看着他这一身打扮,薛黎总算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今天出手的人是他。 “公主已经没事了,如果你是担心她的话,现在大可放心的回自己帐中睡觉了。 ”薛黎看着他一脸忧郁,负手站在阴影处发呆的样子,不由得心一软,冷冰冰的把太平现在的状况报告给他。 看样子他也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却又没办法进去打探状况,所以才在这里守到这么晚的吧。 “谁说我担心太平公主的状况了,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心,看看月亮而已。 ”武敏之见是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仍然摆着一副死人脸盯着夜空,不咸不淡的回了这么句话。 薛黎听了,一阵轻笑,戏谑的说道,“武大人真是好眼力,我竟然不知道,星罗密布,满天繁星的夜里,竟然还有月亮可以看。 ” 武敏之面色一滞,这才意识到到自己的错误,当下不悦的甩了衣袖,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知道今天是你出手救的太平,我代她说声谢谢。 ”薛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不意外的看着武敏之随着这句话身子一僵。 “放心,我不会告诉其它人的。 ”薛黎很是君子的在后面补充了这么一句。 “谁要你多管闲事!”武敏之闷闷的回了这一句,然后步下生风,逃也似的离开了。 ……………………………………………………………… o(》﹏《)o求粉红票……这两天票票都木有动过,伤心啊伤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挑拨 毕竟是小孩子家,恢复能力那是相当的强悍。 太平头天晚上还要人陪着才能睡着,第二天中午就已经能活蹦乱跳的拉着薛绍四处乱跑了。 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至少在薛黎的渲染之下,武后将救天平的所有功劳都堆在了薛绍的头上,越发的对着这个女婿青眼有加,看着太平缠他紧的时候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在心里盘算着这婚礼准备看来得加快步伐了。 有了遇蛇那一遭,这个时候皇后不放心让太平公主离开自己的视线,而太平自己也不敢去密山密林里探险了,所以太平的活动范围被限制的很有限,进进出出一堆人围着。 这样一来另外一个获益人就是薛黎了,她的工作量减轻了不少,终于有点闲情逸致欣赏这皇家园囿里的珍奇异兽了。 陪皇后说了几次话,薛黎终于趁着人多的时候浑水摸鱼的跑掉了。 远离了那些核物,果然是风也清花也象,连鹿鸣熊吼都显得那么生气盎然。 所以当她看到落单的李贤时,也很快活的招手示意他留步。 在这之前,虽然薛黎跟李贤也有几次碰面,但每次周围都围有一堆人,说话很不方便,所以薛黎每每想提点他多注意照顾房氏一些的话也无从开口。 这次终于找到机会,薛黎也就没有客气,见四周没人,便大方的把他拉到树后,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想说地话说出来。 李贤虽然有些意外她会叫住自己,但是留不了。 听薛黎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 明白了她想说的重点了,大叹自己的疏忽之后也接受了薛黎的建议,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多陪着房氏在众人面前lou几次面,扭转房氏不得宠王妃的形象。 两人匆匆的说了几句,为了不招惹他人闲话,薛黎说完话便先行离去了。 李贤自己一个人在原地愣神了片刻,长叹一声才往前走。 没想到刚走出不远,便看见武敏之一脸晦暝不定地挡住了去路。 “敏之。 怎么是你。 ”李贤见到武敏之先是惊喜的一叫,这个表兄一年多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与自己疏远了许多,李贤对此感到很是心痛。 更何况这段时间武敏之在京城里放浪形骸地厉害,毫不吝惜的糟践着自己的名声,李贤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很为他焦急,早有找他促膝谈心的打算。 但是一来自己也琐事缠身。 二来武敏之仿佛也在躲他一样,怎么都抓不到人,只得不了了之。 眼下看到武敏之见到自己并没有掉头就走的打算,李贤心中一喜,当下就上前了一步,“敏之,你来的正好,晚上没事上我那儿坐坐吧。 我一直都想找你聊聊呢。 ” 相较于李贤的兴奋,武敏之显得要冷淡地多。 他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阴沉的看不出喜怒,张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还未对她忘情?” “她,你是说丽娘?”李贤迟疑了一秒钟。 才明白武敏之口中的她是薛丽娘。 想来自己刚才跟丽娘讲话被他看到了,误会了什么,才有这种反应吧。 虽然对他这种质问的口气不满,但是李贤还是很快做出了解释“你不要乱说话,我跟丽娘现在只是朋友,我们刚才只是闲话家常,你不要说出这种有损她闺誉的话。 ” “你们李家的人向来贪花好色,吃着碗里瞅着锅里,你对她念念不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武敏之这句话把李贤连带李治的李姓皇室通通骂上了,然后也不管李贤变地难看的脸色。 更是冷冰冰的补充了一句。 “普通朋友,哼。 我想你们很快就不止这种关系了。 相信在你那位英明神武的母亲的掌控下,你换个把王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就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她早晚都是你地人,那你也放悠着点儿,别这么迫不及待吧。 ” 武敏之一段冷嘲热讽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倾泻而下,浇的李贤凉到了心底儿。 任何事情只要跟自己那位强悍的母亲扯到一起,那就单纯不了了。 换王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母亲又看房氏不顺眼了? 看着这些天武后对薛黎的爱护,李贤不是没有想法。 他也在心底感慨这种情况如果能早出现个两三年就好了,那自己必然是欣喜若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百味陈杂了。 可是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跟她现在已经是有家有子的人了,他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也要为丽娘的家庭负责。 所以陡然听到武敏之这句话,他第一个感觉是愤怒,愤怒武敏之把自己看成那种人品低劣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但愤怒还未完,他又感觉到深深地恐惧不可抑制地奔涌而出,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武敏之一定是知道了某种事实,才会如此大放阙词。 “敏之,你,你知道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李贤拽住武敏之地手有些抖,一想到自己面对的对手是自己深不可测地母亲,他本能的就有一种畏惧之感。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皇后已经对你那木头王妃不满到了极点,打算踢掉她找人另坐这个位子?”武敏之一哼,掰开了他的手,神情不屑到极点,“她现在不仅仅是想,已经开始准备做了。 不过我想她这次找的是你的老情人,你应该满意的连做梦都笑出声来了吧”。 “不可以,不可以。 ”李贤整个人都被这突入起来的消息打懵了,当下木然的站在那里,一个口一个不可以。 “不可以?可不可以已经不是你说的算的问题了。 今天皇后召雍王妃在座前服侍,现在王妃犯了错。 正在行帐外面罚站呢。 这种炙热的天气,在太阳下多罚站个几次,我想大概等行猎回宫,你就可以直接迎娶新王妃了。 ” 轰!李贤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脑袋一炸,什么纷乱地消息都涌了进来。 他想起今天早上来召房馨出去的太监那阴翳的眼神,想起薛黎提醒他皇后对王妃不满。 让他多照顾一下王妃的担忧眼神,想起房馨每次见驾后回家时那疲惫不堪的神色…… 不论是皇后的身份还是婆婆的身份。 武后想整治一个讨厌地儿媳那都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那她料理完房馨之后,下一个目标是谁?自己?丽娘?还是苏靖?薛黎那还未满周岁地孩子? “不可以,母亲她不可以这么做!”李贤神色慌乱的低低吼着。 这已经不是一个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一旦它发生了,那不但是两个家庭的破灭,更有可能牺牲无数人的生命。 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母亲对于忤逆她地人的手段。 那不仅仅是一纸休书的问题。 相比较从精神上打击敌人来说,母亲更乐意从肉体上消灭一切威胁的存在。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花了多大力气,咬碎牙和血吞才让一切维持在这种看似和乐的局面下。 这场波折的爱恋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无论是我还是她,我们任何人都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李贤站在原地,紧握的手指几乎将掌心掐出了血,他要阻止这件荒谬地事情的发生。 武敏之似乎发现了李贤的异样。 停住冷嘲热讽的话,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到哪里去?” “让开,我要去找母亲理论。 这种事情太荒谬了,我绝对不容许它发生的!”李贤激动地连眼睛都红了,一把拨开武敏之阻挡的身影。 大步流星的朝武后的行辕走去。 看着李贤远去的身影,武敏之抱臂站在原地,平静的外表下是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本就是他布的局,挑起的事端,为何现在又感觉不安? 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只是在每个人的身后推了一把。 要怪,就怪人性为何如此丑恶吧。 李贤冲到武后地行辕外,果然见到房馨正站在外面罚站,来来往往地仆役众多,但竟然一个个都视若罔闻的从王妃身旁走过。 没有一个人往她那越来越苍白地脸上多看一眼。 “馨儿。 ”这是李贤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房馨迷茫的看着李贤站在面前一幅心痛的表情。 还以为是自己在太阳下晒久了,昏了头出现幻觉了。 李贤看她这幅样子,怒从心起,在责怪自己粗心大意的同时,更是抱起了快要晕倒的房馨往树荫底下走去。 “王,王爷,王爷不可啊,皇后娘娘罚我在外面站三个时辰,这才还没过去一半时间呢。 ”房馨见他这鲁莽的举动,吓的魂飞魄散,死命的在她怀里挣扎了起来。 能得到夫君的怜惜虽然很好,可是惹怒了皇后,那是连李贤都承受不了的后果啊。 她这个妻子已经很没用了,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你是我的妻子,我说让你休息你就休息,拿来的那么多废话。 ”李贤没有好脸色的喝她一句,然后吼着旁边的侍从,“还不拿水来,病倒了王妃,仔细我剥你们的皮!” 周围的侍从哪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当下只得从命,端水打扇的围了一圈,李贤见房馨脸色好多了,这才放下她,怒不可遏的朝里面走去。 ………………………………………………………… o(n_n)o~顺便求粉红票。 加油啊加油啊,再多一票虫子明天就可以加更了。 ps:自古以来,婆婆跟儿媳的关系都不怎么好相处的,人的主观印象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另外,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武后还算是个慈母的,但是一旦扯到切身利益,那个,望天,她强悍到天王老子都敢灭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至远至亲夫妇 “媚娘,我说我们年纪都大了,把皇位让给弘儿可好?”皇帝一句不经意的闲话,却惹得武后心中xian起了轩然大波。 让位?皇帝怎么会忽然想到禅位!若真的把位子让给儿子,李治变成了太上皇,那她不是只能乖乖的尾随着太上皇,做一个有名无权的太后了。 习惯了把权力掌握在手心的武后,很难想象自己去做个太后,成天无所事事在后宫赋闲的样子。 自李治风疾以来,她帮李治处理政事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她早就习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威风。 那些人敬服自己,是因为自己手中握有对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利。 一旦她没有这些,那底下那些附耳听命的官员,有几个会再买自己的帐。 从小在权臣包围下长大,好不容易夺回权力的高宗皇帝已经不肯轻易相信任何大臣,他唯一能依kao的就是自己,以及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妻子。 所以他生病时,宁肯把权力交在妻子手里,也不愿意把权力给儿子。 因为交到妻子手里的权利,夫妻一体,无论多交出去的权利有多少,他都可以拿回来,他还能继续在他的皇位上坐稳。 可是一旦交给了儿子,让他们成长起来,羽翼丰满,那自己这龙椅也就当到头了。 虽然李唐王室到他这里只传承了三世,可是前车之鉴犹在,他不敢不防。 做为他的妻子。 武后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孱弱外表下地强势手腕以及对权力的炙热追求,所以她才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只要在高宗殡天之前,她的地位永远稳如泰山。 眼下这泰山忽然要崩了,武后怎么平稳的了!李弘是个好儿子不错,她也对这个儿子多有怜惜不错,可是个性与其父一模一样的李弘在政见上跟自己完全是相左的。 一旦他即位,那么他一定会废除自己所推行地各种政策。 而后对于自己这个母亲的尊重,也就仅仅会停留在大义上而已。 至于权力,那当然会更剥夺地一干二净。 在宫廷里,政见不同甚至有时候比母子感情不好更可怕。 武后打定了主意,即使也要传位,也一定要传一个与自己政见相符的儿子。 忽然传位与太子,这种事情。 想想都太可怕了。 她还没来的及布局,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武后当下就敛了心神,装出谦卑的样子询问道,“这可是件大事,皇上怎么没跟臣妾商量,就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高宗见状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很是忧郁的说。 “我前些天去看弘,他的身子骨已经很不好了。 我就想要不然我传位给他,冲冲喜,说不定弘儿地病就能好些。 ” 李治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性格中本来就有属于诗人犹豫多愁善感的那一方面,去看儿子缠绵病榻上的样子时。 更勾起了伤心之意,一时冲动之下,连禅位这话都说出来了。 “糊涂,真是糊涂!”武后听了她的解释,先是怒吼了一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立马转换成平时温柔贤淑的样子,“皇上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糊涂了,我们先不说皇位传承的众多准备事宜,只说一点。 你看以弘现在的身体。 能承担地了繁重的国事吗?” “这个,朕可以为他分担。 我说这话也就是想让他乐呵乐呵。 病快点好起来。 ”李治捻捻胡子,说出了自己的对策。 “皇帝此言差异,弘儿能好起来固然好,可是万一他好不了呢?弘儿膝下无子,一旦他病殁,刚刚传承的新皇帝忽然没了,又没有传承人,这岂不是引起大乱,动摇国本?现在国家强敌环伺,东南、北面、西北、西南皆有怀着不臣之心的强国,平稳无事他们尚且蠢蠢欲动,万一有事,他们岂不更会大举进攻?万一引发混乱,陛下你可就是我们李唐王氏的罪人啊!”武后不是寻常妇人,她完全站在天下为公地立场上出发劝谏,一字一句完全没有半点私心,完全站在李家的角度看问题。 “媚娘,你的此番话如当头棒喝,让朕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了。 的确,我是不能轻易向弘儿许了禅位于他的诺言,毕竟这国家大事是容不得半点儿玩笑的。 我们任何一点儿微小的举动,都有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的灾难。 ”李治听了武后的话,连连点头称是。 “陛下你说的是,我知道你疼孩子们,可是哄孩子也不是这样哄地啊。 ”武后知道怎么样地女人才最可爱,咄咄逼人的女人只能把丈夫逼走,所以她很善解人意地替李治的鲁莽找了借口。 李治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我的确也是希望我们的每个孩子都能开开心心成长,可是,这个,唉,我要怎么去跟弘儿说明,我怕他伤心失望之下病情又会加重。 ” “这个你就放心了,让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跟孩子解释吧。 ”武后完美的扮演了一个贤内助的形象。 李治对于事情能完满解决很是开心,实际上他也不愿意离开那张让人眷恋的龙椅,要不然他真的想让位的话,几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所以李贤赞扬了武后的深明大义之后,拍着她的手感慨的说,“那看来这国事,以后还要辛苦媚娘为我分忧了。 ” “陛下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为你分担这是本分,又何来辛苦之说。 ”武后见终于保住了自己的权利,面上温婉的一笑,温顺的kao在了高宗的肩上。 …………………………………………………… 一早起来,武后还为昨夜的谈话而感到忧烦。 虽然眼前这次危机渡过了,可是随着皇帝年岁日高,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传位这个问题肯定不断的会被他再度提起,自己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的劝回去。 看来自己要尽早做准备了! 武后目前掌握的大多是中下级官员,数量虽多,但是在大事上没有话语权,cha不上什么话。 她手下的得力干将中的领头羊许敬宗今年偏偏又去了,这留下的三品宰相位置,她竟然一时找不到人来安排。 至于其它的三品的丞相和将军大都对皇帝忠心耿耿,自己拉拢不过来,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武后端坐在案前思索着,脸上神色淡淡,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般的把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理了个遍,看有没有哪些既有才能又有野心的寒门之士可以提拔起来,委以重用。 武后在想问题,所以她身边服侍多年的宫婢们都很小心,来回走路都蹑着脚,不敢发出半点噪音。 偏偏房馨来这里伺候不懂规矩,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果盘惊了皇后,当下就被武后面无表情的赶在门外罚站了。 消停了没多久,外面又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武后当下就皱了眉头,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己门外喧哗!还没来得及质问宫人,就看到李贤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冲了进来质问道,“母后为何如此狠心,让馨儿这种大热天在外面罚站,累她几乎晕倒!” 武后向来不喜欢人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更何况她现在还在想问题被人打断,所以面色更加不悦。 不过看在是自己儿子的面子上,她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等服侍的众人退到帐外守着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的教养哪儿去了,就是这样对母亲说话的?雍王妃君前失仪,我只是对她略施薄惩,只是罚站而已,这已经很宽厚了。 ” 李贤被武后这句话就顶的再也问不出任何词语来。 的确,于公于私,武后的做为都让人挑剔不出错误来。 论公,她是君而房馨是臣,君前失仪被罚是理所当然,论私,她是婆婆房馨是媳妇,服侍不周被她罚也是符合人伦的,反倒是李贤这样没大没小的跑来质问母亲会被视为不孝。 “算了,你要带她回去就带她回去吧,反正是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好好**,便再傻乎乎的什么都做不好。 ”武后正心烦,所以也无意更儿子多纠缠,看着李贤站在下面气氛的样子,她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就算了。 偏偏李贤这样还不肯走,她只得再多问了一句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 “母亲,你是否对馨儿不满意,才处处找她的碴!”事已至此,李贤顾不上其它,有些莽撞的将他心里的话倾泻而出,“要不然,以她堂堂一个王妃的身份,又怎么会去做端茶送水这种婢女才做的卑贱的差事。 您这不是摆明要侮辱她!” 听到李贤这种指责,武后才算是真正的生气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危险的眯起了眼,“你觉得媳妇给婆婆奉茶,是一件卑贱的差事,是一种侮辱她身份的事情?难道你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去揣测你母亲所做的一切?” …………………………………………………………………… o(n_n)o哈哈~,谢谢大家的票票,还有一更正在写,也许在十二点前可以放出。 。 嗯,继续要粉红票,离第二十名还有十票啊,希望在这个月完结之前我还能爬到月票榜去一次。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母子之间 先声夺人是武后惯用的招数,她向来不喜欢被动的问话,所以巧妙的用一句质问话被动为主动。 武后这么淡淡的一句问话,立马就让自己从迫害人的角色转变受害人的角色,她眼中的哀痛浇熄了李贤滚滚的愤怒,激起了他身为人子的内疚之情。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贤知道自己的问话莽撞了,忙低头认错,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试图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失言,“我的意思其实是如果你不喜欢馨儿的话,那何不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免得她在你眼前打转惹你心烦呢。 ” 武后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打发的远远的?说到底,他还不是在维护那个女人! 他今天敢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反驳自己,那么下一次,他就敢为另外一个人再次忤逆自己。 这个女人竟然比当初的薛丽娘还可怕,那个时候的李贤再怎么生气也不敢这样当面质问自己的母亲! “让她离我远点?那好,那你带她回去吧,我这里以后再也不用她侍奉,那个王妃她也不必当了,我不想再在任何场合看到她。 ”武后冷冰冰的发令,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话中意思的样子。 李贤只是请求母亲不要苛责房馨,他万万没有想到武后所谓的解决办法竟然是这样。 免除她的苦役,但是也同时免除了她的身份。 “母后!”李贤“噗通”一声跪在了她地面前,“请你收回成命吧。 儿臣这就让馨儿每天晨昏定神的来请安,再不敢祈求更多。 ” “怎么,说不要她来服侍我的是你,免了责任之后要她来的又是你,那你究竟要我如何处置。 ”武后的语气中有种恶意的和蔼。 这个教唆自己儿子反抗自己的女人,再也留不得了。 “母亲,请你看在儿子地面子上。 怜悯馨儿这一次吧。 ”李贤跪在地上,心中五味陈杂。 这是自己的母亲啊,她为何要如此地刁难自己的儿子。 人心不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在面临生离时无动于衷。 “我已经怜悯她了,所以才不许她出现在我面前,而不是赐她白绫。 ”武后看着儿子,神色淡然,“起来吧。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我替你另选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就好了。 ” 李贤不明白她怎么能如此神色淡然的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可这个女人是她儿子的妻子啊! “馨儿很好,我没有换妃的打算。 ”既然哀求无用,李贤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丝毫不退让地与武后对峙,“这是我的家事,我不希望母亲cha手。 ” 见到李贤空前强硬的态度。 武后惊讶的几乎下巴都拖臼了。 他怎么敢,怎么可以如此对自己说话!愤怒的武后重重的拍了桌案,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天家无私事,你的妻子如何,这不仅仅是你地事,更是整个天下的事!她是大唐的王妃。 她的每个言行举止都代表着我们整个国家的脸面。 房氏不合格,不能做好自己的职责,那就应该被换掉!” “可是在这一堆身份之前,她应该先是一个人,是我地妻子,而不是一件你认为好就摆出来,你认为不好就换掉的装饰品。 ”李贤毫不示弱的跟武后针锋相对。 对于母亲,他已经退让的够多了,他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受够了你一次次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根本不像我的母亲。 你只是一个冷冰冰充满了控制欲的怪物而已。 你根本没有感情。 不懂什么是爱。 在你看来,你的儿女也不过是你手中毫无感情地棋子。 任你随意摆布或丢弃。 ” 李贤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地心里话,在惧怕之余却有一股快意。 这些话他早就该说了,当初在她剥夺了自己的最爱地时候他就该像今天这样站在这里,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怨懑。 如果当初自己有这份勇敢,那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么多的遗憾与痛苦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忤逆你的母亲。 ”武后的声音中有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他如此高大,而又如此的陌生。 他的确像个男人般的长大了。 “这不是忤逆, 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的想法。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馨儿,而是为了我自己。 那是我家庭,在除了你的儿子这个身份之外,我还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是一个有责任保护自己妻子儿子的男人。 ”话已至此,豁出去的李贤面容显得格外的沉静。 “母亲,我不仅仅是你的儿子,我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着自己独立人格的人,我有权安排我自己的生活,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母亲,我请求你把我当一个人来看,而不是你的傀儡。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就不要再把你的意志强加到我身上。 有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想法。 ” “母亲,如果你还是我的母亲的话。 ” 李贤立在了庭下,目光淡然而坚定,他知道自己在赌,赌母亲心中那一点点微弱的母子之情,这也是他唯一能凭借的东西了。 武后看着李贤的神情,手渐渐的抖了起来,那是抑制不住的愤怒而引起的颤抖。 这是她的儿子啊,她十月怀胎,挣扎分娩生下的孩子! 祭拜昭陵的路上的风雪那么大,可为了躲避宫中人的陷害,她不得不跟着皇帝一起去昭陵祭拜,然后在漫天风雪中可怜的生下这个儿子。 当她挣扎着生下儿子之后,抱着那么幼小的他,想到母子所受的委屈,不由得失声痛哭,发誓就算为了儿子,她也要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揪下来。 贤刚出生之后是那么弱小,连哭声都小猫似的两三声,她一直担心这个孩子长不大,所以才对这个格外的关注与爱护,直到他后来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比任何人兄弟都健康,才放下心来。 等他长大了,出阁建宅了,她又担心儿子吃不好住不好用不好,精心的挑选了半天,凤笔一挥在洛阳将正对皇宫的整个修文坊都划分给他为宅,在长安将正对着禁苑的安定坊划分给他,接着再大大的封官,封王封侯封将军,给了他超越所有皇子与祖制的财产与权势。 就是这个被自己一路风雨呵护长大的孩子,如今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如果你还是我的母亲,就不要把我当做你的棋子,给我自由”这种话。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与那些仇视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 武后在深深的愤怒之余,感到一种被背叛的痛苦。 他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以不跟自己站在同一边,他怎么可以跟别人一样用着质问的口气责怪自己的母亲。 如果她的儿子们将来都会这样背叛自己,那么她当初的努力辛苦又有什么意义。 弘为了萧淑妃的女儿责怪自己的狠心,贤为了房氏责怪自己的不近人情,那旦和显将来又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站在自己面前再次责备自己的母亲? 她的儿子都是仁者,都是君子,可是他们明白不明白,如果当初没有这个狠心的母亲,他们会跟皇宫里无数默默死去的皇子一样,又哪里有的权势来伸张自己所谓的正义呢? “你真的觉得我在控制你的生活,剥夺你的幸福?”武后张口了,声音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能听明白,落在外人耳中,恐怕只能听到了透骨的寒意吧。 这样最好,她是强大的不可被战胜的,她不需要被别人伤害和打击,她不可以有软弱的时候。 即使那种伤害来自她的儿女们也不可以。 李贤从母亲的话中,只听到了她强硬的不可违逆的意志。 一直雀跃的心渐渐的静下来了,他早该想到,他的母亲强硬的不容许有任何违逆她的意志,即使是来自儿女的请求也不行。 李贤逆着光站在武后面前,紧紧的抿住了嘴,顽固的如同一座石雕。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武后见李贤这样,心一点点的凉了下来,连最后一点希望的火种都熄灭了。 “我意已定,你回去吧。 过两天诏书会送到你的府上,你接旨就是。 ” “我不会同意的。 ”李贤退了一步,连礼都没有行,就这样愤然挥袖而去。 武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帐中,看着阳光从帐中的漏缝里洒进来,在黑暗的地毯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光斑,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过。 ……………………………………………………………… ps:写了好几遍,终于勉强算是完成了。 那个,虽然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但是这件事的确发生了,那就是我们这里竟然夸张的全城停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规模停电的呢,急的跟蚂蚱一样也没办法,只有等它今天下午四点多钟来电之后才写的,所以昨天的那章不得已的被拖到了现在的。 (+﹏+)~狂晕,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的,我还在努力挣扎中。 第一百三十章 刻舟求剑 “郡主,你要进去?”薛黎捧着果盘往皇后住的大帐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抬头一看,是一个一直服侍在武后身边的宫女,薛黎这几天常往这儿来跟她们混了个脸熟,所以也不是很害怕。 当下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果盘向她说明了来意,“我看有人摘了新鲜的野果,味道挺不错的,所以就拣了些漂亮的来孝敬皇后。 怎么你们都在门外守着,不进去伺候?” “郡主真是有孝心,怪不得娘娘喜欢你。 ”那宫女知道薛黎正受宠,所以说话也十分客气,“只不过现在娘娘正在跟雍王商议事情,连我们都要在外面候着,所以我想你可能不方便进去,不如等会再来看看?”。 “这样啊,那我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等好了。 ”薛黎想想自己住的地方离武后的大帐实在是太远,来来回回不方便,所以索性抱了盘子跟几个小宫女边聊天边在外面候着。 开始帐内还一片安静,所以外面的薛黎跟小宫女们都是一脸轻松的在谈天谈地。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帐内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约约的听起来像是母子俩吵了起来,那忽然拔高的声音吓的薛黎差点把果盘都摔了。 不会吧,这母子俩是怎么了?没想到一向对母亲惟命是从的李贤竟然能跟彪悍的武后吵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薛黎在心里感慨着,但随即想到的问题就是自己要不要回避? 他们母子吵架一定不想让人知道。 这些个宫女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退避,但是自己杵在这里就不好了吧。 做人要懂眼色,,免得被无辜殃及池鱼。薛黎当下就决定自己先回避,抱着果盘正要向几个宫女告辞说自己等会再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大帐地帘子忽然一xian,李贤竟然大跨步的走了出来。 李贤在门口看到薛黎。 先是微微一怔,但并没有跟她打招呼。 然后是无视她的微笑,直接旁若无人的薛黎身边走过。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薛黎嘀咕李贤怎么跟自己这样冷淡的时候,李贤忽然丢了句“小心”过来。 他让我小心什么?薛黎被这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要让我小心皇后?可是皇后那么大权势,真打算对我下手的话,我小心了又有何用? 在薛黎看来。 这皇宫里需要小心的地方太多,一时竟不知道李贤地提醒是指哪个方面。 她正胡思乱想着,武后已经在喊人进去了。 片刻之后刚才跟她说话的宫女带话出来,说是皇后要单独见她。 薛黎闻此言,只得打消了偷偷溜走,等武后脾气消了再来地主意,匆匆的抱着自己的果盘进去了。 相比较外面的阳光明媚,帐内的光线要昏暗许多。 薛黎进帐眼睛眯了好几下才适应这里的光线。 朦胧中武后正一个人坐在正位上发呆,似乎连她来了都没有发现。 薛黎知道皇后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不敢压根不敢出声,只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跪坐在自己平常的位子上,等待着看她能什么时候回神接见一下自己。 “黎儿。 你恨不恨本宫?”就在薛黎自以为自己很小心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落座之后,武后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原来她一直都发觉了自己的存在,薛黎心里想着,同时也被武后那句问话吓的差点滚掉。 难道她以为我有什么不臣之心,对我起了什么恶感?薛黎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有半分怠慢,立马以自己最真诚最无辜的口气反问道“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恨娘娘?” “你为什么要恨我,呵呵,没想到你会这么反问我。 我当初拆散了你跟贤难道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武后轻笑数声,一双眼抬起来。 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地。 虽然没有**裸的威胁。 但是在那犹如实质的探究视线的扫视之下,任何人都觉得自己讲不出一句谎话。 如果是以前的薛丽娘。 一定是对皇后恨之入骨了,可是现在的薛黎倒要感激她当初地绝情了。 所以薛黎倒不畏惧她的试探,很诚实的说,“那些事过去的太久,我已经忘了。 所以我谁都不恨。 ” 武后看着她的眼,过了半响,终于确定她的话并无半分作伪之后,叹了口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连你都不恨我了,那为何贤还如此痛恨我?” 这个,人家母子之间的事她自然是不好cha话的,虽然她明白李贤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原谅母亲,可是为了保命她也不敢乱说啊。 所以当下薛黎只得低下头做聋子,听着武后像个普通母亲一样抱怨起儿子来。 “如果我现在让你们再在一起,你愿不愿意?”武后说了一会儿,忽然却提出了这么个想法。 她这一句话,可吓得薛黎差点从坐垫上滚下来。 “你的意思是?”薛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是我想地那个样子,千万别是我想地那个样子。 “我现在左想右想,都觉得我当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让你和贤分开,给你们造成了很大地伤害。 黎儿,你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让你们重新结为夫妻,你说这样好不好?”武后看似温和的问着。 薛黎听着这话,只觉得像山一样的压力扑面,压的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嗓子眼也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哑哑了半天却没办法出声。 薛黎默默的用手压住自己那颗跳的过快的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好,很不好,我才不稀罕任何补偿呢,我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很满足了。 “娘娘,我们现在很好,不需要任何补偿。 ”薛黎揪着自己的衣襟,努力说出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飘忽的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不需要。 我知道他对你还是有意的,你也是喜欢他,那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别怕,他现在的那个太子妃是有些碍眼,可是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解决,一定不要他委屈了你的。 ”武后笑的慈祥的摸着她的发,但那笑容落在薛黎眼中却格外恐怖。 就是因为有你老在,我才会加倍的害怕的。 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不要有人来破坏我的家庭,你所谓的补偿我一点都不喜欢,如果真的怕我委屈就不要把我送给一个已经有了老婆的人。 薛黎这些话憋在喉咙里,却不敢说出来。 她努力的在袖子里的掐着自己的手,逼着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时候不能慌,不能乱说话,更不能把一切都搞砸了。 对于一个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你千万不能跟她硬对,你只能慢慢的旁敲侧击,寻求突破。 薛黎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希望自己能想出一个拖身之策。 “娘娘可否先听我讲一个笑话?”薛黎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脸上虚弱的笑了一个,心中只有三分把握的开口了。 “哦,你说吧。 ”武后知道她这个时候说的这个所谓的笑话,一定跟答案有关,所以也就不为难她。 “从前有个人,他有把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的佩剑,一天他坐船过海的时候,那把剑掉到了水里。 当时,水很深,很急,他不敢下去,便自作聪明的在船舷上做了个记号,说等到船走到水浅的地方再去捞也不迟。 后来,船到岸了,他下船几乎把地下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自己那把心爱的剑。 ”薛黎讲完,看了一眼武后,硬挤出一个笑容,“娘娘,你看这人多傻!” “呵,刻舟求剑的故事,我以前就听过,的确很好笑,但是这又跟我问你的是有什么关系?”武后正襟危坐的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下文。 “娘娘,”薛黎的声音低了,“我跟贤的爱情,就像那把剑一样,已经丢在了大海里,找不回来了。 所以我们当初刻下的印记越是深刻,越是准确,那我们现在顺着那个印记去找寻失物的举动就越是可笑,越是希望渺茫。 ” “我们是曾经以婚姻为誓约,但婚姻只是我们为爱做的一个记号而已。 现在我们的爱已经丢失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挽回时间,因此即使现在有了婚姻,我们也不肯能找回当初丢失的爱。 ” “所以娘娘,如果你真的疼我们,爱我们,那就不要为此再做出任何的补偿了,让一切顺其自然,让时间抚平我们的伤口,让我们去重新寻找一把适合自己的佩剑吧。 ” 薛黎说的很平和,很真诚,也很哀伤。 有的时候有些事,委婉平静着说出来的效果比怒骂歇斯底里要好的多,但是面对着这么一味大神,薛黎不会知道自己的话武后可以听进去多少。 “好吧,哀家明白了。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要好好的想想。 ”做了半晌,武后终于发话了,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能解这次的围,也算是一种收获了。 …………………………………………………………………………………… 呵呵,还有一更在下午五六点吧,今天终于能补完加更的章节了。 。 嗯,话说,正文离结束不远了,问问大家还想看谁的番外啊↖(^w^)↗有想法的在底下留言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压箱底的东西(求粉红票) 好好的一场打猎,却发生一堆意外,闹得谁都没有兴致,所以尽管比预定的早了两天,但皇帝跟皇后还是在隔天就宣布回宫。 皇帝回宫,她们这些伴驾的也自然各回各家了。 而薛黎在松口气的同时也陷入了惴惴不安中,武后莫能两可的回答让她的心始终七上八下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出去玩了两天,回来脸色反而变差了。 ”苏靖正在房内算账,见她比提前的日子早回来,自然惊喜了许多。 但是薛黎憔悴的神态让他眉梢的喜意变成了担忧,毕竟同去的人没一个善茬。 薛黎摇摇头,示意无事。 等到见过父亲嫂嫂,换衣梳洗完毕之后,其他人散开了,她才在卧室里跟苏靖说起这几天的见闻来。 听的眉头越锁越紧,这京城还真是步步危机,不被人待见了发愁,被人待见了更是愁上加愁。 “我们本来想着一走了之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太晚了。 被皇后那么盯上,万一忽然下了一道圣旨,我们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是徒劳。 ”薛黎说着说着忍不住趴在苏靖的肩头哭了起来。 “别哭,事情还不到那么糟糕的样子。 ”对于皇后这种替儿子抢媳妇的行径,苏靖打心眼里也是十分愤怒,可是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怎么办,怎么办?在她面前我完全软弱无力地拿不出任何办法。 她碾死我们就跟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她的意志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能被违背。 ”只有在苏靖面前,薛黎才显lou出自己的慌乱无助。 因为深刻的了解到那位千古女帝是多么厉害,所以在这个时代薛黎对她的畏惧超过了一切。 薛黎脸色苍白的紧紧握着苏家的手,力气大地几乎连指甲都渗在了肉里。 苏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一边安抚她,一边想着办法。 “阿黎。 这件事我们可能要跟阿爹商量一下,他比我们年纪大。 也比我们有经验,应该能有好点子。 皇后是很大,可是皇后上面还有皇帝,这件事并不是她一个人随心所欲就可以的。 ”苏警口中地阿爹就是薛仁贵,因为相处久了,天天的那个岳父大人薛仁贵听到心烦,索性让他跟薛黎一样称呼自己了。 不同于薛黎。 在这个时代人的概念里,皇后再厉害也是个女的,总还是伏皇帝管不是? 薛黎见状也点了点头,回家的感觉就是好,这里让你觉得你不是一个人,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有人帮你一起承担。 小俩口找了薛仁贵细谈一番,本以为薛仁贵也会怒发冲冠呢。 没想到他听完始末连眉毛抬都没抬,似乎一点儿惊讶都没有,“芝麻大的小事,也把你们夫妻俩慌成这样!” 虽然薛黎一直都觉得父亲沉的住气,可是这个时候地确不是表现冷静的好时机,所以她当下急的跳吼吼“阿爹。 这怎么是小事,我可不想改嫁啊!你也不想睿儿喊别人爹吧!” “别吵别吵,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你们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爹什么事没见过,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呢。 ”薛仁贵养气的功夫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这个时候仍然稳如泰山。 “阿爹,”薛黎还想喊什么,被苏靖拦住了,“阿爹,我们知道了。 我这就带她回去。 ” 薛仁贵很满意苏靖的反应。 坐在那里点了点头示意他带着薛黎离开。 苏靖拉着不情不愿的薛黎离开,直到了门口才松开了薛黎的手。 “你难道没有发现阿爹地手一直安然的放在膝上吗?我侍奉了大半年,也知道他的习惯,这个动作往往都表示他心里对难题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 “哦,你确定?”薛黎还是心里毛毛的。 “你放心啦。 这种事情是我们男人的困扰,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坐着就行了,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把你让出去地。 ”苏靖笑着抚了她的头,笑容里有些薛黎看不懂的东西。 “嗯。 ”望着他的眼睛,薛黎选择了相信。 在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保护自己,这实在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 …………………………………… 等到苏靖跟薛黎出了门,薛仁贵才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看着自己的座椅。 这个叫太师椅的东西是女儿设计,女婿为自己做的,说是什么老年人总是跪坐对腿脚不好,这玩儿意儿舒服,小两口在自己院子里又是凿又是磨地弄了这个玩意儿送过来。 虽然样子怪模怪样,榻不像榻,床不像床,可使起来地确舒服,腿啊腰啊的都有了kao地地方,再也不用担心看书看的入迷了,一起来腿脚发麻的跌在地上。 女儿是贴心的,女婿是孝顺的,没事儿总想着做一些小东西送过来给自己,虽然不贵重,可是心意却极为难得。 这样的一对儿好孩子,怎么忍心让她们分离呢? 薛仁贵走进了内室,掏了半天,找到当初珍藏的匣子,摸索了半天钥匙,终于打开了那把差点儿生锈的锁。 摸着令牌上的流云图案,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洪水的夜晚。 十多年前的万年宫大水,自己命都不要的登上辕门叫醒了沉睡中的皇帝陛下,以及以后的皇后,当时的武昭仪。 救命之恩本就是大善,更何况救的还是皇帝。 薛仁贵记得当时年轻的皇帝激动之下,除了给自己丰厚的赏赐之外,还赐了块令牌给自己,说是凭此以后可以答应自己一件事。 这令人艳羡的赏赐,薛仁贵得到之后,却是一直把它锁在箱底。 救人是凭良心做事,他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挟恩索要报酬,但是皇帝的赏赐不能拒绝,所以他也只能收了下来。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使用它,大丈夫功名利禄都应该自己一刀一枪的挣出来,要来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让人敬服。 就这样,薛仁贵自己都渐渐的遗忘了这块令牌的存在,兵败回来之后,他想过一次用这个免罪,但最后丢不起那个脸,所以还是打消了念头,拿出来又放回,让它继续在箱子里睡觉。 他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个东西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算了,就当它是好人是有好报吧。 当初拼了命的救人,得了这么个东西,还道它无用,没想到十几年后竟能用它为女儿免去这飞来横祸,这也算物尽其用了。 只不过皇后这人精明的很,即使有恩情,要讨个说法也是很不容易,还是直接去找皇帝得了。 想到这里,薛仁贵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 为了儿女的幸福丢一回这老脸,不亏,不亏! ———————————————————————————————————— 这个,二更,终于补完了,红着脸,算是有拖无欠吧,所以弱弱的继续求粉红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虽然说薛仁贵被免了官,可是面圣这点儿门路他还是有的,以前只不过不愿意用而已,这会儿为了女儿的事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果然,没过两天,上面就下令说召薛仁贵进宫。 地点不太正式,不过就是禁苑,人也不多,主要就是皇帝跟薛仁贵,但这正合薛仁贵的意思,如果拉关系求情,非正式的环境总比在大殿上好说话。 “薛卿家,我们有许多年没这么坐着聊过闲话了吧。 ”薛仁贵被带到禁苑的时候,高宗正在骑马,这两天他身体不错,精神也不错,所以当下拉着薛仁贵唠嗑的时候心情是十分之好的。 “是啊,一晃都二十多年了,想初陛下行猎的雄姿臣仿佛还历历在目呢。 ”想到往昔的君臣关系,薛仁贵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当初他从朝鲜回来,便被委以重任,统领宫廷禁卫军驻扎在玄武门,这一守就是十二年,从太宗驾崩守到了高宗即位。 那个时候刚即位的高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比现在好多了,平时骑马游猎那是常有的事。 当他在朝廷里被权臣制约着施展不开手脚,一腔怒气无法抒发的时候,就喜欢寄情山水,用骑马打猎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那个时候陪驾最多的将领也就是薛仁贵了,一逛七八年的时间,君臣之间的情谊倒比别人深厚了许多。 “雄姿,呵呵。 你说的该不是熊包地熊吧。 ”高宗听到薛仁贵的话,哈哈一阵大笑,见到薛仁贵要辩驳,不在意的挥挥手,“别说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朕在跟你开玩笑呢。 想当年我射箭就不如你。 现在离的那就更远了。 薛仁贵笑笑,不在多言“臣这笨嘴笨舌的毛病。 几十年也没有长进。 ” “没有改了好啊,做大事的人都不喜欢说那些花哨话地。 ”高宗下了马,将马缰递给一旁的侍从,挥手示意薛仁贵跟自己一起走走,“朕这几天常想到你,既然来了,索性就陪朕转悠转悠。 说说话吧。 ” 虽然是山道,可是毕竟是皇家林苑,各处小径都铺上了整齐地青石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十分好走。 高宗在前,薛仁贵就走在他身后,剩下的随从侍卫离他们都有七八步的距离,这样即在有危险的时候能扑过来救驾。 又不会因为太近而打扰他们的谈话。 “你看那些儿郎们,想当初我们这种年纪的时候,打猎围鹿,跑马跑上三四天都不觉得累,何等爽快。 现在一转眼,我们都老喽。 ”看着守卫在后面地那些年轻人。 高宗发出了感慨。 薛仁贵看了笑笑,替高宗宽心,“陛比老臣还要小上好几岁,下春秋正盛的年纪,怎么发出这种感慨。 ” “不行了,实在是老了,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整天这脑袋就像被锤子锤似地疼的慌。 ,”高宗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 “朕倒是羡慕你。 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还硬朗。 上阵杀敌都是一把好手。 ” “陛下是聪明人,一天要忧烦国事,这想的多了自然脑子疼。 哪像老臣一个粗人,脑子笨的整天都不会用,只能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了,想得一个高级一点儿的病还得不上呢。 ” 薛仁贵的几句话很快就把高宗逗地笑了起来,“好你个老薛,还说不会说话呢,这不是比谁都说的溜。 你再笨的话,那我大唐就没有人敢称智将了。 唉,不过你也说的对,朕一天操心的事太多了,根本就清闲不下来,家事国事,事事都费心啊。 ” “家事,陛下为家事烦些什么?我看着皇子公主们都长大了,一个聪明能干挺让人省心的。 ”薛仁贵敏锐地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个词,偷偷将话题引向自己想说的地方,面上还是一副憨憨的莽夫样子。 “都是当爹的,你还不知道我烦什么?”高宗瞥了眼薛仁贵,笑着摇了摇头。 难得有同龄人跟他聊起孩子的话题,高宗也就很轻松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孩子们啊,他们小的时候朕盼着他们赶快长大成家立业,可一长大,别说立业了,光成个家都让父母烦恼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朕倒是羡慕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 薛仁贵听到这意有所指,心中一磕腾,想必女儿的事,皇后早已跟陛下通过气了。 也是,虽然看上去这些年皇后专断独行,可实际上她做地每件事都在背后得过皇帝地授意,看来这事情棘手了。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薛仁贵面上也飞快的也转成了愁容,揪了揪胡子,一副烦在心里口难开地样子,“好什么好,我们那丫头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这下子又出了个天大的难题给她老爹我,害的我几天都没吃好饭呢。 ” “薛卿家疼女儿疼的紧。 ”高宗看他似乎被女儿折腾的烦恼的样子,挺有份同在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家小太平也前些天跟朕要驸马呢,把朕愁的几夜没有睡好觉,跟皇后没日没夜的给她挑了国中的青年才俊,没想到那丫头全部领情,东嫌西嫌,好不容易才勉强看了一个。 怎么,你家的闺女又出了什么难题?”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薛仁贵继续揪着自己胡子,一副被女儿欺负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那你就慢慢说呗,反正我们是在拉家常,又不急在一时。 ”高宗越见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越有好奇心。 “那臣就慢慢说了。 这个,敢问陛下,高句丽是不是最近不太平啊?”薛仁贵总算吞吞吐吐的开口了,但第一句却是国事。 “是啊。 怎么了,这跟你女儿给你出地难题有什么关系。 ”高宗点了点头证实他的消息没错,但是更加的好奇起来薛丽娘的难题是什么了。 “唉,老臣在那地方也算是薄有威名,想到陛下肯定为高句丽的事情烦的睡不着觉,我身子骨还算过得去,所以就琢磨着要不要主动请缨。 替陛下守这国之东门。”薛仁贵愁眉苦脸的打开了话匣子。 “好!爱卿不愧为国之良将,真是能替朕分忧地肱骨之臣啊!朕这就下旨。 ”薛仁贵的这个打算可是给了高宗一个大大地惊喜。 他正在愁着高句丽无合适人选镇守,之前让李贤去探薛仁贵的口风,碰了个软钉子之后就没有下文,只能不了了之。 正心烦着,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来了个枕头,薛仁贵竟然主动说愿意去,高宗激动的当下就想下旨。 “陛下且慢。 听老臣说完,我说了这话之后,我那闺女却是在家里哭思哭活的不同意。 ”薛仁贵待高宗高兴完,才慢悠悠的继续开口了。 “这是什么道理!你那闺女怎么能如此不识大体!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她做女儿的不鼎力支持,竟然还反对,天下哪有这种昏头昏脑地女儿!薛爱卿,这个不是我说你。 你得反省反省,这女儿不能这么宠,大事还是得你拿主意,哪儿能听她小孩子的。 ”一听说是薛丽娘阻止薛仁贵出马,高宗当下就不高兴了,板起脸教训起来。 “陛下教训的是。 老臣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听了女儿哭诉一场之后,忽然也觉得女儿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我那可怜的女儿,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啊。 ”薛仁贵虚心接受了皇帝的批评之后,却是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她哭诉什么了?” “陛下,你也知道,臣的女儿出生没多久之后,我就一直征战在外。 几年也看不到她。 没尽什么做父亲地职责,所以我心里总觉得歉疚。 对她就比那几个小子软和多了。 可是就这么疼女儿,我却在女儿的成亲大事上没有帮上忙,让她委委屈屈的凑合嫁了,我这个父亲实在是当的失职!” 薛仁贵说的沉痛,高宗听着却有点脸红。 薛丽娘为什么没有嫁好?还不是因为自己老婆当初从中作梗。 但他心里这么想,当然不能说是自己老婆的错,所以当下扶了扶薛仁贵,“爱卿毋须伤心,这嫁错了,重嫁就是。 你看要不要我帮令嫒选门好亲事,亲自下诏,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 “得陛下如此怜爱,老臣就是死也难报其恩啊。 ”薛仁贵听了他的话激动的跪下来叩头谢恩,然后在被皇帝扶起来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迟了,要是早一年我听到这种话,立马就让女儿改嫁。 可是现在,我外孙都有了,粉团般可爱的一个小家伙,我就是看在它的面上,也不能劝离不劝和啊。 只是我有心承认这女婿,可他身份太低了一点。 无名无姓的一个小子,我若走了,在这京城里他怎么能护的我女儿周全?不是老臣自夸,我那女儿,京城里可有不少小子垂涎,你说万一我走了,哪个仗势欺人强娶了我女儿,老臣是鞭长莫及啊!家国家国,老臣连家都守不了,哪里还有脸去守国。 ” “这个,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高宗沉吟了半天,挤出了句话。 何止没有道理,实际上,自己老婆就打算干这种事呢。 他本以为薛仁贵也不待见那个女婿,让他女儿女婿离婚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眼下,似乎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见高宗点头赞同,薛仁贵再次跪下,这次他拿出了当初的那块令牌,“陛下曾赐给老臣这个东西,老臣思前想后,想用这个为女婿求个前程。 不要什么实职,挂个跟我女儿身份相配虚衔就可以。 ” “这个……”高宗沉吟了。 “求陛下怜悯,老臣只有整治好了家事,才能心无牵挂地全力为陛下尽忠啊!”薛仁贵跪在地上,坚持地举起了当初的令牌,“臣老了,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唯一盼地不过儿女的幸福,望陛下成全。 ” …………………………………………………………………… \(^o^)/~粉红票粉红票,有票票都砸来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老实人的聪明 一大早看着薛仁贵神神秘秘的出了门,苏靖知道他应该是去为自己跟阿黎的事想办法去了,心里闪过一丝歉意。 看着岳父大人这么大年纪还要为自己奔波求人,他当然也不能在家里闲坐,但是苏靖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将一切都在暗地里动手。 今天薛仁贵出门,而薛黎又被前来拜访的太平公主缠住了手脚,正是他出去办事的大好时机。 所以一大早,苏靖就告诉薛黎镖局今天有事,自己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 薛黎忙于应付太平公主,也就只是点点头,没有细问他的去向。 苏靖跟寻常一样离了家,去镖局转悠了一圈,例行公事的跟各个镖头们讨论了一下镖局最近的生意,然后在吃中午饭前出门离开。 出了镖局,苏靖开始在集市上闲逛了一圈,给孩子们带了几件小玩意儿,四处观察没有人注意自己的时候,才一闪走进了一条小巷,消失在重重的深宅大院之后。 …………………………………… 对于武敏之来说,日子每天都是同样的乏可陈善。 起床,吃饭,寻欢作乐,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当自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了。 只不过今天,当他睡到日上三更才起床,用完餐懒懒散散的走到自己书房,看似无心实则非常小心的关上门,走入内室打算干正事地时候。 才发现室中早已有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会在这里!”武敏之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屋内的苏靖,正襟危坐的握着一把剑坐在客座上,神态自然的仿佛是被他邀请而来的客人。 武敏之知道苏靖功夫了得,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靖可以在大白天,越过外面重重的守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混进来。 看着他来者不善的样子,武敏之脑子里虽然还在疑惑。 可是手上地动作却没有慢上半分,立马往后一退。 想开门逃出去。 “嗖!”还没等武敏之反应过来,只见苏靖手就那么随意一抬,一道闪亮的寒光就从他耳边擦过,没入了身后地门板。 回头一看,一枚小小的飞镖只留了把手在木头外面。 武敏之可不会很傻很天真的认为是苏靖靶子不准才没有射中他,面对这种示威,他当下打消了逃出去的念头。 既然逃跑无望。 那只能坐下来谈谈了,好在苏靖也不是蛮不讲道理的人。 输人不输阵,尽管是被逼着留下来的,可是武敏之还是整整衣服,一幅安之若素的神态走进了内室,坐在主位上问道“今天苏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 “贵干倒不敢,我是来找你聊聊天。 请你帮忙地。 ”苏靖规规矩矩的坐在客座上,神态与平常无二样,仿佛刚才拔刀子吓人的人不是他。 “原来苏兄就是这幅求人态度的,真是领教了。 ”听到他口口声声说是来求人帮忙,可看看他的态度,武敏之就忍不住讽刺起来。 “阿黎说。 这次行猎的时候皇后娘娘有意要将她许给雍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件事?”苏靖跟没有听到他的讽刺一样,自顾自的问着自己地话。 “那我要在这里恭喜苏兄了,你老婆攀上了高枝,想必也能为你捞份好处吧。 呵呵,你这次休妻可赚大了,估计换上十个八个美人是没问题了。 ”武敏之听到他的话,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几声,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苏靖只是默默的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死盯着他“我记得好像在很久以前你也说过跟皇后类似地话。 要我主动休妻。 将我的妻子嫁给别人。 而且奇怪的是,你跟皇后劝阿黎改嫁的人。 还是同一个人,都是六皇子李贤。 ” “那又怎么样,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捣的鬼吧?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说动皇后娘娘。 ”武敏之笑的很是轻佻,一副你如果这么想你就是傻子的样子。 “我是怀疑是你捣的鬼,”苏靖并不介意被人当做傻子看,所以他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从头到尾你都没有lou过面,也没有cha过手,这很不合理。 按照你往常的习惯,你总要跳出来或火上浇油或冷嘲热讽才是,可是这次你却安静地很。 事物反常即为妖,所以我不由地猜测,是不是因为这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有很深的渊源,你怕被人发现,特意为了撇清关系而表现地格外消极。 ” 武敏之听到这话,面上笑的更加轻佻,可是内心却是一惊,苏靖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知道武后对薛黎有好感之后便多方布局,小心的运用武后周围人去干扰她的判断,让一切事情看起来顺其自然没有人为营造的感觉,跟自己完全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这精密的计划却因为自己太过乖觉而引起了苏靖的惊觉。 “哼,胡说八道。 ”武敏之冷哼了一声,似乎苏靖的猜测侮辱了自己。 “你一直很想薛黎嫁给李贤,为此你还特意的抓了我,将我软禁起来,造成我假死的假象,逼我就范。 以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我逃拖了之后你你没道理会那么消极的放过我们。 可实际上,自从我来到京城,其间近乎一年的时间,你没有做过任何手脚,这不能不让我惊奇。 ”苏靖继续不知疲倦的举出了第二个疑点。 你未免太高看你们了,你觉得我撮合薛黎跟李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武敏之干巴巴的反问,用趾高气昂的外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有,挑拨皇后跟雍王之间的关系。 ”苏靖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逼他就范一样,没有lou过他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你要对付皇后,但是你斗不过她,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她的儿女。 我一直觉得你对雍王太好了,这不合理,你那么恨他的母亲,又怎么能跟他毫无芥蒂的称兄道弟?所以我想你必有所图。 皇后不喜欢薛黎,而你偏偏要撮合李贤跟她在一起,而李贤因为爱,必然会反抗他的母亲,这样这对母子之间必然有裂痕出现,你离间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皇后再强也是女人,她很老了,以后的日子都要kao儿子们渡过,如果她跟儿子不合,那么一旦新皇即位,她的日子将很悲惨”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姑且把这当做我从中搅事的原因,那么现在一切都变了,皇后喜欢薛黎,我撮合她跟李贤在一起,不是成全他们母子的感情?” “就是因为一切都变了,所以你现在撮合李贤跟薛黎,造成的危害会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 因为我的存在,李贤现在已经不可能跟阿黎在一起了。 阿黎跟我很恩爱,如果强行拆散我们,只能让阿黎嫉恨李贤一辈子。 而李贤越是爱阿黎,那他就越承受不住这一切,他就会越憎恶当初强行促成这段婚姻的皇后。 而皇后越喜欢阿黎,越嫌恶现在的雍王妃,她就会越尽心的促成这桩婚事。 ” “那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决定,我什么都没做啊,”武敏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坚决不承认自己动过手脚。 “你做的事只有一样,煽风点火。 在皇后那边煽风点火,让皇后克服夺人妻子的心里障碍,让皇后越来越厌恶雍王妃这个儿媳,让皇后越喜欢阿黎。 在雍王那边煽风点火,让他越来越讨厌皇后的干涉与自作主张。 就这样,简简单单,你便可以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上。 ” 武敏之抿着嘴不说话了,他惊讶于苏靖这野兽般的直觉,他竟然八九不离十的猜中了一切。 “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对你恨不恨皇后没有兴趣,我对你利不利用李贤没有兴趣,我对你们这群人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兴趣,我唯一关注的就是,我不要跟我的妻子分开。 所以,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无论如何,我要你设法阻止这场婚事。 ”苏靖今天是找人解决问题而不是吵架的,所以在滔滔不绝的猜测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凭什么?就凭你的一堆猜测,我就要去帮你摆平这件根本不可能的任务?”武敏之冷笑。 “就凭这个。 ”苏靖将自己随身带的剑摆上了案几。 “你在威胁我?”武敏之的眼睛危险的眯起,随即又笑了,“这次你就算错了,我对于我的这条命并没有什么怜惜的,你想要拿去就好了。 ” “不是,不是你的命。 是孩子的。 ”苏靖摇了摇头,“阿黎是我最在乎的人,我自然要拿你最在乎的人换她。 你总有在乎的人吧?威胁人这种事情,我虽然不常做,也知道拿你在乎人的性命威胁你的效果要比拿你本人的性命来威胁你更有效的多。 ” “你,”武敏之简直为之气结,为什么这个憨憨傻傻的庄稼汉,在这个时候竟然会这么的机灵!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准备启程 苏靖指的孩子,自然不是武敏之的儿子,而是张易之。 不知道为什么,武敏之对于这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格外的尽心,尽心到他已经变成了武敏之的弱点。 尽管手段不是很光明正大,但是,这却是最合适的方法。 苏靖知道薛仁贵已经去想办法了,可是他仍然对武敏之的破坏力不敢小觑。 如果不搞定这个看似**的浪荡公子,万一他暗地里使出什么阴谋规矩,那么苏靖怀疑自己一家人之前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两人丝毫不退让的对视着,最后还是武敏之先败阵下来,捂住了眼睛自嘲的说,“你对我还真有信心,难道你真以为我可以只手翻天。 ” “别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是这件事,我相信你的能力。 ”苏靖自始至终,没有火气,没有不安,就那么用一平一板平凡到无趣的语调将武敏之逼的没有了退路。 武敏之觉得自己跟许多阴险狡诈之辈谈判都没有这么累过,他总是可以透过那些人虚伪笑容看清楚他们脑子里弯弯曲曲的想法,但是他看着苏靖那张老实的跟木刻的一样的容颜,他彻底的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挫败感。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竭尽全力搅黄这趟婚事,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武敏之最终做了决定。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力所及,我必定竭力完成。 ” “带走张易之。 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他。 ” 武敏之地语气中,颇有一丝托孤的意味,这让苏靖有些迷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武敏之一边对这个孩子格外重视,一边又要把他推开。 “这对你有好处的,所谓人质,不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安全可kao?”看着苏靖迟迟没有答应。 武敏之怕他当做这又是自己的一个诡计,反倒主动出言帮他分析好处。 “你出什么事了?”苏靖打断武敏之的陈说利害。 直戳戳的问了这句话, “我是否出事与你有关吗?”听到他地问话,武敏之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给句痛快话!如果你不答应地话,我就是死也不会做的。 ” “你出不出事的确都与我无关。 ”苏靖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条件,“你改天把孩子送过来吧。 我会承诺好好照顾他。 ” 武敏之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抿着嘴坐在了原地,看着苏靖起身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其实,就算你不说这话,万一你不在了,我们也会照看这个孩子的。 ”在推开门出去之前,苏靖迟疑了片刻。 回头说完这句话,然后推门离去。 我当然知道,你们一家都是烂好人,如果有一天易之真地没有地方去了,你们怎么可能不照顾他!这本来就是我一开始跟你攀关系的目的。 武敏之坐在原地自嘲的扯着嘴角笑笑,可是即使知道。 这想在这最后的时间再为他多求得一份承诺。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靖出了武敏之的宅门,这才觉得自己已经汗透衣背。 这趟活儿可不是好干的,他在这前前后后转悠了月余,观察了武敏之一天到晚地作息习惯,探明了府内侍卫换班的规律,这才能看似轻松,实则惊险的潜进武敏之的府内吓到他。 走到没有人的角落里,苏靖苦笑着揉揉自己板的已经有些僵硬地脸,因为不知道到底要摆出什么表情,他才一路上板着脸的。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外面表现出来的那么镇静。 手心早都是汗涔涔一片。 不过看来自己的架势摆的十足,还真的镇住武敏之了。 至于那把剑。 拔出来,只是一个漂亮的剑鞘加一把木剑罢了。 这是他买回家准备哄孩子玩儿的,唐丫丫最近对当侠女很有兴趣,整天闹着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可家里谁敢让她动那些真家伙,所以苏靖今天才专门来这里取了这把定做的木剑。 嗯,这家老板地手艺还真不错,尤其是剑鞘做地精致无比,不拔出来的话还很能骇人呢,那丫头应该满意了。 就这样,办完事情地苏靖骑着马出了城门,带着一副好爸爸的憨厚笑容若无其事的回家去了。 双管其下的效果就是好,不几天,城里渐渐起了风言风语,都是说皇后失德,才会导致上天降罚,旱灾洪涝山崩地裂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要求皇后交出大权的言论比比出现,御史台也有不少言官温婉的建言,说太子已经成年,几次监国都做的不错,是到了能够替皇帝分担责任的年纪,请皇后分权给太子。 皇后被这陡然出现的言论逼的有些慌乱,她朝中的心腹已经退位,对于朝臣的控制有些力不从心。 而另一方面,随着许敬宗的退休,朝廷中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的庙被整修一新,显示出原来在废王立武问题上的反武派势力重新抬头的态势。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内廷,皇后的母亲杨夫人又遭病重,看来是活不了几天了。 杨氏现在已经九十二岁了,按说归西也并不出人意料。 但是,这让武后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依kao。 废王立武的关键时刻,杨氏沟通内外,收集情报,笼络支持者,给女儿帮了大忙。 即使在二圣临朝的局面下,武则天毕竟还要碍于皇后的身份,不便和外廷过多交往,经常要kao母亲来沟通。 杨氏夫人老谋深算,也很懂政治,让高宗都叹为观止,也让武则天受惠不少。 现在左膀右臂都走了,国家又面临着困境。 武后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巩固权位都来不及,又哪里有心思再去管儿子娶亲的事情。 皇后不管事,皇帝地诏书也就下的痛快了,两道圣旨很快就到了薛家,一道是正式封了苏靖为安定郡马,算是官方的承认了他跟薛黎的婚事。 而另一封则是给薛仁贵的,封他为安东都护。 并催促他尽快启程赶赴上任。 苏靖和薛黎这才知道,父亲为了第一道圣旨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待颁诏的人走后。 一家子抱头痛哭。 面对苏靖跟薛黎地反应,薛仁贵到底是一贯的冷静,“哭什么哭,我只是去高句丽,又不是去战场,你们怕什么。 ” “爹爹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高句丽新罗正闹地凶。 要不是继任的官员压不住局势,也不会让你去,这危险不亚于去战场,我们怎么能不怕。 ”樊梨花有些茫然无措,她在家里主事,侍奉公公,抚慰小姑。 可家里事情不断,从公公到小姑。 她一件都解决不了,这家当的窝囊,等薛讷回来她怎么向丈夫交代。 “别人压不住场子,不代表我不行。 你们把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给我收了,老子还没死呢!我出去了,你们在家好好看家待孩子。 该怎么就怎么,我还等着到时候回来逗我的大孙子呢”薛仁贵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喝道,想让儿媳女儿女婿把眼泪都收了。 薛黎在旁边抹着眼泪滴了半天,忽然就有了主意,望着薛薛仁贵口出惊人,“爹爹,女儿陪你一起去。 ” “小妹,你说什么傻话,你一向怕冷,那里冰天雪地的你怎么受地了!”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樊梨花。 尽管小姑子都已经当娘了。 可是在她眼里还跟小孩子差不多。 “我又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在外面站岗,怕什么。 爹爹都能受的了。 我怎么不行。 嫂嫂说的有道理,爹爹年纪大了,一个人出使那么远的地方我们放不下心,不如我陪去照顾爹爹,这样嫂子和哥哥在家也能安心。 ”薛黎如此这般的说服樊梨花。 樊梨花低头想想,不由得有些心动。 按说她这个儿媳妇应该好好服侍公婆,可是家里实在拖不开身,有小姑替自己尽孝,总算了得心愿。 不过薛黎说话的语气逗地薛仁贵不爱听,“老子又不是小奶娃,还要你们照顾!” “爹,”对付薛仁贵薛黎自有另一番说辞,“我这是去跟你避难去啊!你看这皇后眼下忙着没空理我们,可万一她月把天气腾出手了又生事怎么办?我跟着你去高句丽呆上一二十年,她鞭长莫及,说不定回来皇后就变成皇太后了呢。 ” 薛黎的话勾起了薛仁贵心里的隐忧,的确,把女儿放在身边总比仍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里好。 可是女儿跟女婿这新婚燕尔的,苏靖又刚在京城里铺下了一摊子,这万一分开…… 当薛仁贵询问地视线瞄向苏靖的时候,苏靖很自然的向前踏进了一步“阿爹你放心,我跟阿黎一起去陪你。 ” “什么,你也要去!”全家人都囧了,这不是一窝子都跑空了。 “对啊,我怎么放心阿黎一个人去。 ”苏靖笑了笑。 “那你的生意怎么办?”薛黎很高兴苏靖跟自己一起走,可是她也看着苏靖在京城的镖局上投入了多大的心血,这样子的扔开那岂不是可惜。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苏靖笑着刮了一下薛黎的鼻子,“你也说,如果事事都亲力亲为的话,那生意肯定做不大,所以我早就在注意我不在的时候镖局里有谁能替代我这个问题了。 高句丽地人参貂皮在京城里都抢手货,来往地客商很多。 所以我想我们去高句丽再开一家镖局,然后我们有京城里的这个点,连成一条商路,肯定很有赚头。 ” “不错啊,连开连锁店地想法都出来了。 ”薛黎听着苏靖的想法,不由得冒出了这句感慨。 其他人是听不懂她这个连锁店是什么意思,樊梨花高兴的是,“那这样我们之间通信往来也就方便多了,自家的商队就可以捎信过去。 ” 薛仁贵看着小辈们叽叽喳喳讨论成一团,商量起如果要去的话家里怎么安置,田地怎么安置,人员怎么安置,自觉地没有cha话的地方,便不声不响的出去了。 这一切就交给他们折腾去吧,反正将来都是他们的天下,早些锻炼些也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的消息 薛黎一家商量的结果就是,苏靖跟着薛仁贵先去,打理好一切,等春天的时候再回来接薛黎和孩子。 这样可以避过一年中最冷的时间,对于怕冷的薛黎来讲不得不说是一个福音。 而薛黎留在这里的一个冬天,既能帮樊梨花料理好家事,因为樊梨花也打算等薛黎她们走了之后,自己带着家人去蓝田生活,还能帮苏靖看管好京城里的生意,而且还不会错过帮太平准备婚礼的机会。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你就等到公主大婚完毕再走吧。 她是你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一辈子才一次的婚礼你不参加说不过去,我不想你以后想起觉得遗憾。 ”回到房里的苏靖如是说,狠狠的感动了一把薛黎。 因为薛仁贵起复出使的事情,沉寂了已久薛家总算又一次热闹起来了。 日子便在这平凡而琐碎的一天天中度过,直到某一天听到那个令人咂舌的消息。 “武敏之被流放雷州!”消息传来的时候,薛黎正在屋里整理冬天的衣服,手上素色的棉衣无力的跌落在地上,在那一刹那,窗外秋日的阳光忽然显得有些刺眼。 “为什么?”薛黎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第一反应不是闻名京城的浪荡公子,而是当初在行途中遇到的那个眼底有着最深沉伤痛的男子。 薛黎不知道武敏之到底是算好人还是坏人,提起武敏之她也会怒的咬牙切齿。 却始终无法狠起心肠恨那个男人。 他是自己在回京途中遇到地第一个属于这个时代的名人。 他的出现,让薛黎认识到自己真的是踏进了大唐这个被历史的笔墨浓墨重彩过的年代。 他在危难中救了苏靖,让自己跟苏靖再次破镜重圆,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自己夫妻俩的恩人。 但是他也制造了苏靖假死地消息,害自己差点走上绝路。 他对太平做过最残忍最无耻的事情,可是他又在暗处默默地关心与呵护太平的。 他放浪形骸,他肆无忌惮。 他流连于声色犬马,他风流之名传遍长安。 可是薛黎却深深的记得当初他以旁人的口吻陈述这一切的时候,言语中所流lou出的厌恶与鄙薄。 他就想是大唐盛世繁华下一抹五彩斑斓的影子,在刺眼地阳光下让人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 而今,看的清看不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已经不重要了,他的以一种突兀的方式谢幕,离开京城这个光怪陆离的大舞台。 “他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儿吗,怎么说被流放就流放了。 ”薛黎捡起地上地棉衣。 继续整理行囊,状似无意的问着。 “就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说是他**祖母床帏,挥霍追福瑞锦,侮辱准太子妃,服丧期间饮酒狎妓,逼**太平公主侍女,罪无可恕。 所以剥夺了他的官职和姓氏,发配流放到雷州。 这些罪行现在都流传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如意在底下回答着,“我还是今天出去听人议论才知道的,小姐,难道你提前就没得到信儿?” “我又没有在朝中做官。 得什么信儿。 ”薛黎板着一张脸干巴巴地说。 “你不是跟公主要好嘛,我还以为公主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呢。 呵呵,我想现在太平公主一定很高兴吧,小姐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觉得大快人心。 ”如意知道自家小姐跟太平公主是闺mi,还以为两人都一样的同仇敌忾,所以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回来报告。 “高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又没有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兼并良田逼死人命。 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跟我无缘无仇,他倒霉了我高兴什么。 ”薛黎整理好包裹。 打上结递给如意,“好好干活,再跟别人一样乱嚼舌头我就不带你去了。 这些事要放在箱笼里带走的,你看着人收好免得到漏掉了。 还有,我要休息会儿,别让人来打扰我。 ” “知道了。 ”如意嘟着嘴,不明白一直好说话的小姐今儿怎么脾气这么古怪,自己往常说闲话也没见得她生气过。 等到如意走了,薛黎一个人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看着窗口叽叽喳喳的鸟儿,撑着头陷入了沉思。 “**祖母床帏,挥霍追福瑞锦,侮辱准太子妃,服丧期间饮酒狎妓,逼**太平公主侍女,这些罪可大可小,又不是一天两天内犯下的,为什么早不治罪晚不治罪,偏偏等荣国夫人一去就治罪。 这些罪顶多算是品行不端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子王孙里那个没有做过这种事?还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却独独在武敏之这里认真了。 那些所谓地滔天大罪对国家对社稷又有多大地威胁呢?卖官鬻爵口mi腹剑的败坏朝纲地李义府都能容忍,那位皇后竟然忍不下自己的侄儿?” “其实都是借口吧,只是没有价值了,所以就找些借口灭了他。 受宠的时候,一句小孩子不懂事抹掉所有的放浪形骸,想灭口的时候,便又都变成了可以诛心的罪行。如果不是量刑不够不能处斩,只怕连流放雷州都不得了。 ” 薛黎坐在窗下,恍恍惚惚的想着这些,心里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伤。 皇后对于自己的亲侄儿都能这样,那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干女儿又能仁慈到哪里去?想到每次见到她时,她总是笑的如同母亲般温柔,可是谁又能知道那份温柔能维持多久? 还好,自己总算解拖了。 走吧,走的远远的,一家人在一起了,他乡便是故乡。 只有经历了富贵,看过了皇宫里的人是怎么样生活的,薛黎才深深认识到平凡生活的可贵。 那个居住在皇宫里的家族,拥有全天下的一切,却独独没有亲情,爱情,友情。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或许这种方式的退场对于武敏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总算恢复了他一直想要的属于他的祖宗的姓氏,再次被称为贺兰敏之,不是吗? 薛黎坐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屋子里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惊动了她。 “我说,不能进去。 ”是秦岩的声音。 薛黎通过珠帘,可以看到他小小的蓝色身影正在努力的阻挡着什么。 “让开,我要进去。 ”是张易之蛮不讲理的嚣张声音,只是那份声音里却掺和了一丝哭腔,与此同时的还有唐丫丫的帮腔,“小石头,你就让开,让五郎进去嘛。 ” “刚才如意姐姐说娘正在睡觉,你们不可以进去。 ”秦岩的固执是跟苏靖学的,岂是一般人动摇的了。 “哇,我不管,我要进去,我找不到了,我要进去。 ”张易之的哭声渐渐的放大,秦岩身体的差是有目共睹的,他和唐丫丫平常都把秦岩当豆腐来保护着,所以即使急的哭了也不敢强行的撞开秦岩自己跑进去。 我怎么忘了这个小家伙。 薛黎拍拍自己的头,为了不让外面的几个孩子吵起来,她赶快坐起来走到了门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 “师傅。 ”张易之像个炮弹一下冲到了薛黎的怀里,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的,声音沙哑不堪,显然不是第一次哭了。 “乖,别哭了别哭,给我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薛黎这才看到几个孩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张易之雪白的外袍上沾满了泥巴,唐丫丫的辫子早就是一个梳着一个躺着,比鸡窝好上那么一点点。 就连最整齐的秦岩,小脸蛋上也是明显的一道煤灰。 张易之一边哭一边说的结结巴巴,让人听不清。 唐丫丫一双眼睛瞪的比谁都大,含含糊糊说了半天薛黎都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最后只有无奈的指着站在一旁的秦岩,“小石头你来说。 ” 秦岩吞吞吐吐了半天,被薛黎逼的无奈了,才只有实话实说。 原来是三个孩子在书房里练字的时候,唐丫丫不小心打碎了自己的砚台,怕被大人骂,粘了半天都没粘好,无奈之下哭了起来。 张易之站出来哄唐丫丫不要哭,说自己有一个雕着小鸭子的砚台,如何如何可爱,可以送给唐丫丫用。 两人兴高采烈的去找,但是在箱笼里翻来半天都没有翻出来。 张易之便说可能是自己忘记拿了,鼓动唐丫丫跟自己一起回去取,还说自己原来的屋里收藏了好多好玩的小玩意儿。 两个人大胆包天,商量着便谋划着要钻在每天运菜的筐子里偷跑进城,这样取完砚台还能去集市上听说书,然后晚上再钻进菜筐子里回来。 秦岩知道他们的计划之后阻止不成,便自觉地有必要监督他们免得两个人玩儿的迷了路,委委屈屈的成了惯犯。 三人偷偷观察了好几天,今天起了个大早,偷偷藏在运菜的车子里进了城。 jian计得逞的两个人兴奋的不得了,拿着荷包里的铜钱买了一堆竹马风车,搭着公共马车到了张易之说的他住的地方,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门。 听路人议论,才知道主人家犯事了被关押了,张易之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就哭个不停,坐在门墩上不肯走。 秦岩怕被人发现他们三个小孩儿的异常,当机立断的让唐丫丫帮忙拽着张易之回到了薛家在京城的菜铺,让人送他们三个回来。 薛黎听到这三个小孩儿的历险记,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她本来还想把武敏之流放的消息瞒一阵子,谁想到张易之竟然以这种方式知道了事实。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等一个人来 “找不到了,我找不到公子,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张易之在她怀里哭的伤心,“我们以前住的地方被别人占了,陪我玩儿的那些姐姐们都不见了,小猫小狗们都没有了,好大的锁子锁住了门,趴着门缝望过去,公子最喜欢的花架也被人推翻了……” 破败之景从小孩儿的口中说出来格外的让人心酸,说的不止他哭,连薛黎也跟着不停的掉金豆。 因为贺兰敏之的存在,即使张易之在那里住的时间不算久,可是心里也早已把那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家了。 忽然遭遇这种变故,的确已经超出了一个孩子的承受范围,彷徨着喃喃自语,似乎除了眼泪之外没有任何表情可以面对这突然的变故。 “师傅,你带我去找公子吧,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张易之泣不成声的拉着薛黎的裙摆央,眼里有着被伤害后的伤痛“我要去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他说过再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把我丢开不管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在了。 ” “他没有不要你,只是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方便照顾你,所以才把你托付给我。 师傅知道五郎是小男子汉,最勇敢了,一定可以一个人好好的长大,不让公子担心,是不是?”薛黎拍着孩子,编造着善意的谎言。 “真的?他没有不要我?”张易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问着。 “五郎这么可爱。 他怎么舍得不要你。 ”薛黎坐下来笑着把他抱在膝上,握住了他冰凉地小手,“不要哭闹,在师傅这里好好吃饭,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去雷州把公子接回来好不好?等你是大人的话,你就可以照顾他了。 ” “好。 我再也不挑食了。 再也不带着小丫丫逃课了。 我会好好读书,然后长大了当状元。 做大官,变成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这样就可以保护所有我喜欢的人了。 ”张易之偎在她的怀里,甜甜的说。 “嗯,五郎真乖。 ”薛黎抱紧了孩子,将下巴搁在他小小的肩膀上,不让他看见自己敲敲落下地眼泪。 给了他这么一个天真美好的愿望。 薛黎不知道当这个愿望破灭时,孩子会受到怎样地打击。 “可是,师傅,公子要去很久很久吧,那我能不能去跟他道个别呢?我得告诉他等我长大了我就会去接他啊。 ”张易之被她按在怀里抱的不舒服,跟着泥鳅一样扭动着挣拖了她的怀抱,仰起脸认真的问道。 “这个,”薛黎有些犹豫。 皇后对待贺兰敏之的态度很明确,非要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不可。 自己目前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万一这探视再出了什么妖蛾子该怎么办。 “阿黎,带孩子去看看吧。 等到离京城远一点儿的我们再追上去,悄悄的不让人发现就行了。 你知道,这雷州路途遥远。 此次生离或许就是死别。 如果你不带孩子去,我怕你日后后悔。 ”苏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地,见薛黎犹豫,搂着她的肩头悄悄在薛黎耳边说了这番话。 生离做死别,这句话戳中了薛黎心目中那块柔软的地方,看着孩子那充满希冀的清澈目光,她终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她这辈子一时冲动的蠢事做的多了,也不在乎再多做这一桩。 ………………………… 要去送行。 薛黎自然不会傻到在京城里。 众目睽睽之下扒在囚车上显示自己跟贺兰敏之关系怎么怎么的铁。 她还没活腻呢,干嘛要去做那种惹怒皇后地事。 要去当然也是趁着武敏之在半路上,只有几个押送公人的时候带着孩子偷偷的去看。 苏靖打听好了武敏之囚车离开京城的时间以及路线,然后估计囚车走的差不多够远的时候,才带着薛黎跟张易之,三人两马地乘夜而去,偷偷为那个现在已经臭名远播的贺兰敏之送行。 月明星稀,皎洁如白银的月光很是明亮,照的林间小路是一清二楚,远处影影绰绰的青山黑压压的就像是皮影儿里的剪切画,森然中透着一丝荒诞。 如此良辰美景,薛黎可没有心情细赏,听着寂静的大道上只有自己跟苏靖这两匹马的哒哒马蹄声,她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竟然真地领孩子来看那个人了。 “五郎,要不然你先在我怀里睡一下,等到了我喊你起来。 ”苏靖地怀里抱着张易之,看着孩子半夜瞌睡的强撑地大眼睛,忍不住出口劝道。 “师公,我不困的。 ”张易之咬了咬自己的手,精神总算振作了一点儿,可那个小脸却是疼的皱成了一团包子。 可就是这样他仍然坚持着不合眼。 薛黎骑马与他并进,看到苏靖劝张易之睡觉,摇了摇头喊到,“算了,靖哥,不要再劝他了,我们赶快赶路才是要紧。 ” 这孩子倔的厉害,如果不见到贺兰敏之,他是决计不会闭眼的。 苏靖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言,只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朝薛黎使了个眼色,“阿黎,你先去打点打点,我们随后就到。 ” 为什么要我先走?薛黎开始还纳闷,最后看苏靖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要先去摆平一些事。 拿最简单的说,那就是不要让张易之看到贺兰敏之带着手链脚链坐在囚车里的凄惨样,要不然等下小家伙又该水淹城隍庙了。 “嗯,那我先走了,你们小心。”想明白这点,薛黎的当下就一抖马鞭,一骑先行了。 …………………………… 夜已深,赶路的无论是犯人还是差役,已然都已经累到筋疲力尽,沾枕就睡的地方。 所以在驿站里匆匆的吃了点东西裹腹,一个个都坠入了梦乡,只是贺兰敏之还清醒的躺在囚车里。 想起白日里差役们的抱怨:雷州,好远的地方,平日里连听说起那个地处整个帝国最南部的州县都觉得远,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要kao自己的双脚去丈量完这段路程。 这来来回回光走路都要一年多,只怕回来娃儿们都不认得自己这个爹了。 贺兰敏之听到这些抱怨只是淡笑,他们还有回来的机会,可自己就只能客死异乡了。 真没想到,自己连死都要拖累这么一大帮子的人。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路,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 贺兰敏之翻来覆去的在囚车里睡不安稳,这囚车里又冷又硬,马棚里的粪臭问熏的他睡不着是个问题,但是最让他难以入眠的还是他满腹的心事。 他在等,等一个人来。 她会不会来看自己? 月色很好,就算贺兰敏之坐在马棚里的囚车中,他也可以顺着囚车的栅栏看到那凄冷的月光将驿站门口的驰道照的白亮亮一片。 因为睡不着觉,所以索性就干脆坐起来,盯着那片空地发呆,眼睛里时不时的闪过神经质的焦灼。 她会不会来?她会不会来? 这马上就出了京师的辖区了,如果她今晚上不来,那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贺兰敏之发现自己现在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愿望,竟然是好好再看她一眼。 就这么,无聊的盯着那块白地,希冀着忽然会有马蹄声在夜色中响起。 他等着,从一数到百,再从百数到一,然后再从一数到百……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最多的,就是时间。 忽然,就在他一遍遍木然的数数时,远处传来了突兀的马蹄声。 贺兰敏之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忽然奔到了囚车的前方,抓着那胳膊粗的木栅栏,努力将自己的头往前探,再往前探,不过脑袋被挤得难受,只想更清楚一些的看到大道上的情景。 停下来,停下来。 拜托你,停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他只能竖着耳朵听着那马蹄声渐渐走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急切的乞求着。 前几次夜里,他总是被过路的马蹄声惊醒,一次次怀着希望的等待,然后又一次次随着根本没有停歇的马蹄声的远去而失望。 只是夜里路过的行人而已,没有人专程来看他这个如惶惶丧家之犬的囚犯。 但是这次不一样,上天仿佛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马蹄声在驿站门口驻足了,他看见飞扬的裙摆跳下马,然后店门口想起了敲门声。 难道真的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显灵了,派了他最想见的人来见自己?贺兰敏之就像全身力气猛然被人抽走一样,幸福的kao着栅栏坐了下来。 如果真的让自己的愿望实现了,那就是现在去死也无憾了。 驿站里渐渐的热闹起来,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争论声,还有差人惶恐的跪拜声,然后,一起都静止了,随着窸窸窣窣的裙摆擦地声,一个穿着斗篷的女人随着举着烛台的差役来到了自己所在的马棚。 是她吗?因为室内忽然变亮而不得不眯着眼举起手遮起眼睛的贺兰敏之,望着那模模糊糊的倩影,在心里如是这般的想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警告 “武敏之?”薛黎看不清楚坐在囚车里人的样子,试探的叫了一声,却换来句冷哼“我现在姓贺兰。 ” 不是她,武敏之坐在车内,看着走进来拉下斗篷的人,当发现来人不是自己盼望的人之后,刚才还雀跃不已的心瞬间沉到了心底,重甸甸的感觉不出悲喜。 薛黎看着贺兰敏之一身粗布囚衣,虽然明显有些消瘦,可是精神头还算好,所以当下就唤了人来帮他打开囚车的门,让他出来。 这地方绝对不是见面的好地方,既然已经决定好好的编造一个谎话给孩子,那就不妨把这个谎话编的更满园一些。 薛黎威逼利诱,既拿出身份压人,又出金银贿赂,总算让看守囚车的人答应了放贺兰敏之出来一晚。 同时她还包下驿站最好的一个房间,带来了换洗的衣物,打算在那里让贺兰敏之跟张易之见面。 “为什么要帮我?”梳洗完毕,换上了薛黎带来的衣服,贺兰敏之坐在房间里,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被绳子肋出来的痕迹,如是这般的问话。 薛黎正忙前忙后的在收拾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听到贺兰敏之的问话没有立刻回答。 在她看来事情做就做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但是无奈贺兰敏之的视线总是死死的盯着她,似乎要不出答案就不放弃一样,所以薛黎只能回头没好气的说“我哪里是在帮你,我是在帮张易之。 如果不是那小子哭死哭活地要见你。 我才不冒这风险呢。 ” 提到张易之,贺兰敏之的眼神总算温暖了一些,看着那个忙忙碌碌紧张到一直在揪头发的女人,终于发自内心的说了句“不管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 ” “做为报答,我告诉你几件事情吧。 ”武敏之一个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总不甘心就这么带着这些秘密到棺材里去。 “我没兴趣。 你难道不知道秘密知道的越多就死地越早么,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薛黎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那跟你自己有关地难道你也不感兴趣?”贺兰敏之意有所指,“例如当初,谁令你溺水而亡?” “难道不是一场意外?”薛黎吃惊的转身呆住了,她没有忘记,那场落水,让真正的薛丽娘身亡。 让自己这个两千年后的游魂上了这幅身子。 “所有的意外都是人造成的。 ”贺兰敏之对她的惊讶嗤之以鼻,“我发现你自从落水之后回来脑子就变地笨多了。 ” 薛黎默然不语,她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自然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往阴谋上推。 “告诉你吧,是上官婉儿。 那个女人可了不得,你别小瞧她。 ”贺兰敏之不急不缓的说出了答案。 “她,她一个小小的女官,她怎么敢。 ”薛黎不相信的喃喃自语。 “她不就是恨她喜欢的人喜欢我,至于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事情?” 的确,上官婉儿是对她没有好感,可是这些的表现顶多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不是那么热络,必要地尊敬和礼貌还是有的。 而薛黎对这个早自己一千多年的才女也很是敬重,处处忍让。 所以最近的相处也算是甚欢。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女人造成了薛丽娘的死亡。 “买凶杀人,她才没那么蠢呢,她只所以敢做,是有人给她撑腰,有人供她嫁祸。 ”她吃惊的样子很是取悦了贺兰敏之,想到那些事情将要被自己一一揭发,武敏之不由得觉得很快乐。 “谁给她撑腰,谁供她嫁祸?”薛黎觉得自己地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给她撑腰的自然是皇后,而供她嫁祸的自然是我。 ”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贺兰敏之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 痛痛快快的说了个清楚。 “当初你离家出走之后。 实际上有四路人马在找你。 一路是你家里的,一路是李贤的。 一路是皇后的,一路就是我的。 你家里和李贤是劝你回家,而另外的两路就是阻止你回京地。 皇后把寻找并处置你地大权交给了上官婉儿,说如果你要回京,便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 “上官婉儿对你怀恨已久,但又不敢主动出手,便派人给你送了一条李贤有难的消息,诱你归京,然后借此名正言顺地除掉你。 她知道我一心想要搅黄你跟贤的婚事,也在找你,便让手下与我的人马同行,在混乱中将你退到了江中。 好jian诈的女人,连我都骗过了,我开始还以为她真的是小女人的吃醋,只是想给你添点堵呢,没想到她竟然敢下杀手。 ” “上官婉儿将皇后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当时皇后非常讨厌你,恨不得你因为一个意外而亡,但是碍于要给老臣一个交代,不能动手。 所以当她知道皇后同样也恨不得我这个侄子死掉的时候,就有了计划。 如果她能下手帮皇后除去讨厌的人,然后嫁祸到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外甥身上,让皇后借此找个理由将我一起除去,既解决了心病又给了老臣交代,那么她不旦不会受到惩罚,还能得到嘉奖。 ” “很大胆的计划,但是她赌对了。 因为这招完的漂亮,正对准了皇后的心思,所以她后来愈发的受重用。 你知道,皇后碍于身份问题,有些话是不能说不能做的,这个时候她很需要底下有一个了解她心思并能帮她办事的人。 ” “她,她,她为何要这样算计我,我跟她无怨无仇啊。 ”薛黎坐在那里,心里一片冰凉,自己怎么就那么不逗人爱,处处被人看不惯。 “无怨无仇?你们的愁大着呢,当初你差点害她失去了母亲,后来又害她终生不能嫁,一个女人最在乎的事都被你破坏完了,你说她恨不恨你?”贺兰敏之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抚了抚额头,“你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忘记了。 ” “上官母女俩当年是掖庭宫女奴,上官婉儿的母亲所承担的就是织一种特殊的锦缎。 当年,你跟太平见到这种布料华丽,便撕了刚送上来的锦缎做绣球,事后却又忘记跟内务府打招呼,结果上官夫人因为没有按时交上锦缎而被打了二十大板,奄奄一息,几乎快要死掉。 ”贺兰敏之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扫过薛黎惊讶的表情。 “这,这个,锦缎明明是太平撕的,我只是帮她扎成了绣球,为什么她最后只恨我,不恨太平。 ” “那是因为太平是公主,她不敢恨。 而你,她可以。 ”这句话贺兰敏之说的意味深长。 薛黎抿紧了嘴站在一旁,她从薛丽娘的记忆中看过不止一次这些事情,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薛丽娘主动做的,都是被太平缠的没办法,出于帮忙才动手的。 看来不管谁都知道柿子拣软的捏啊! “那她不能嫁入又关我什么事?”薛黎心灰意冷的问道,估计再问出什么惊人的消息她都不会惊讶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贤?”贺兰敏之问了这个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 ”薛黎摇了摇头,“跟我有关?” 贺兰敏之赞同的点了点头,“上官婉儿对李贤的执着,有一半是因为她对贤的真心喜欢,而另一半原因则是因为皇后曾经动过把她指给李贤的念头。 皇后并不赞同儿子的内宅里没有自己的知心人,所以一直很乐衷把自己身边贴身的宫女送给儿子们,借这种方法掌握儿子内宅的状况。 她给李贤选的就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知道这件事自然是欢天喜地,可惜事情偏偏到了贤那里就出了问题。 ” “李贤不愿意受到母亲的掌控,便以你不喜欢他纳妃为由拒绝了皇后的赏赐,让上官婉儿很是没面子。 而你当时在京城名门侍女的聊天中,一句“掖庭宫卑微的女奴也敢打着麻雀变凤凰的心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让她更是丢尽了人,成为大家的笑料。 皇后见把她塞不进李贤那里,想到她的出身,便也有了把她塞给庶子们的心思。 可是上官婉儿是何等精明的人,知道皇后表面上的慈祥之下,收拾那些庶子们是早晚的事,又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终生绑在一个没有明天的王爷身上?所以她当下就在皇后面前哭天抹地的发誓,自己这一辈子绝对没有嫁人的心思,只想一心一意的服侍皇后。 ” “就这样,上官婉儿用自己一生的婚姻为诺言,获取了皇后的信任,手握大权的留在了中枢。 可是,你以为她难道心里真的不恨你?她从小在底层挣扎长大,比谁都学会委屈求全,可就是这种人,也是最最会记仇的!”贺兰敏之讲完这番长长的话,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坐在那里看着发呆的薛黎,“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提防她,你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无论如何都放不过你!” “为什么提醒我?”薛黎想了很久,抬起头来,“这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如果你想这样想我也没意见。 现在易之跟你绑在一起,你再被人陷害入狱的话,那这孩子就真的孤苦无依了!”贺兰敏之望着窗外的月亮叹口气,委婉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你放心,我会提高警惕的。 ”薛黎点点头头,让他放心,“我这次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要带着孩子们搬家了。 我们打算搬到高句丽去,远离朝中的纷纷扰扰。 ” “这样最好。 ”贺兰敏之点点头,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冷酷的和最温暖的 刚交代完事情的贺兰敏之,也许是因为心情放松的原因,终于在昏暗的灯光下lou出了掩不住的疲态。 薛黎看着他眼睛下明显的眼袋,这才过了几天的功夫,他穿起以前的衣服竟然能空荡荡的大了大半截。 他这副风淡云轻的背后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平日里养尊处优高床软枕的大少爷落到如今坐囚车的困境,他没有崩溃掉还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与理智,这已经让薛黎很是惊讶佩服了。 “皇后娘家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她怎么舍得狠下心如此对你。 ”薛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武后的哥哥姐姐,不管是她恨着的也好,爱着的也好,都已经死了,现在唯一还剩下跟她比较亲近的娘家人就是武敏之了,而她竟然也能将他逼到绝境,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贺兰敏之听到之后,笑的很是讥讽,“亲人?她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 她需要的是利益相同者,是听话狗腿,是温顺的奴才,是能干的鹰犬,而不是一个亲人。 你看看自从她当了皇后之后,武家除了她还剩下谁了?”贺兰敏之虽然改回了父姓,可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仍然把自己当做武家的一员看待。 薛黎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的闭了嘴。 自古以来,女子当了皇后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扶植外戚,给自己的兄弟姐妹加官进爵,以便让自己的后位更稳固。 远地例如卫子夫当了皇后之后满门列侯,近的如同王皇后当了皇后立马提拔自己的舅舅当了尚书。 可偏偏就是武后奇怪,当了皇后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不是给自己的哥哥们升官,反而是将他们贬官。 “我佩服我的舅舅们,他们有过我没有的勇气,敢于说不。 ”说道这个,贺兰敏之脸上浮现出一抹肃穆。 “我听外婆讲过,当初姑妈当了皇后之后。 也曾给舅舅们升过官。 但当外婆得意洋洋在家宴上问他们是否对姑妈有过感激,舅舅却耿直的说他们升官是因为工作尽心尽力而得到地嘉奖,是理所当然的,与皇后地恩赐无关。 这句话惹恼了外婆,外婆进宫告诉姑妈之后,很快的姑妈就以不扶持外戚为理由将他们贬官,即报了仇。 又为自己博得了好名声。 ” “舅舅们的勇气,没有人敢有,实际上也不能有。 武家,只要是敢反抗她,不对她感恩戴德唯命是从的人,总会被她找借口除掉。 她最擅长打断那些不肯屈服的脊梁,然后用权势与财富,把那些软骨头的人训练的如同一只听话地哈巴狗一样。 我就是那些被她训练的狗之一。 只是我这只狗太不听话了,还保留着自我意识,有时候还是会怀疑她,这让她很是恼火。 如果不是外婆在世的时候一直护着我,只怕我当初责问妹妹为何会死的时候都已经死了。 ”贺兰敏之的笑容越发苦涩,“我曾经做过很多努力。 但是我实在很笨,不管我多努力总是不能回击到她半分。 她的心跟大理石一样坚固。 ” 以雷霆手段消灭所有反对的声音,真不愧为一代女皇啊!想到她铲除异己的手段,薛黎自问自己不可能每件事情都是跟那个女皇想到一起地,至少她执政之后的很多做法自己都不赞成,那我如果说出来,她是不是也会这样从肉体到精神上彻底的消灭我? 珍惜生命,远离皇宫。 贺兰敏之啰啰嗦嗦的建议总结起来也就这么八个字。 但是,怎么做还是一件巧妙的事,期间远近分寸是最需要拿捏好的。 不能让皇后感觉到自己地疏远。 但是也不能跟皇后太过亲近。 毕竟伴君如伴虎可不是句假话。 京城已经没有牵挂的东西了,爹爹在身边。 哥哥去了蓝田,李贤跟房馨大有朝模范夫妻进化的架势,而太平和薛绍也是你侬我侬,结婚后幸福的小日子指日可待。 现在唯一心烦的,就是那几个孩子,以及被孩子记挂在心上的张易之了。 “此去雷州路途遥远,你要多保重,”末了,薛黎如此这般的念叨着,整整自己带来的包裹给他,“这是给你路上用的衣物盘缠,那些差人我也打点过了,路上不会为难你。 ” “劳你费心了,我只怕用不到。 ”武敏之听到她这种唠叨,心头闪过一丝酸意。 在京城那么多年,一朝被贬,来送行送钱的竟然是一直跟自己作对地人。 “什么用不到,你给我记住,有什么苦难咬牙忍忍就过了,你还有盼头呢。 五郎还一直念叨着长大了要当大官接你到身边享福,你可不能让他失望。 ”薛黎吹胡子瞪眼地训着他,心里却一阵阵发虚。 她历史不好,只知道这个混世魔王在没有自己的那个时空早早就死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怎么死地,因此当下只能劝他忍耐忍耐再忍耐,最好当成乌龟缩起来,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驿站楼下的马蹄声响。 “是靖哥跟孩子来了,我先去接他们,你自己敢快收拾收拾,整理好心情,等下跟五郎说话的时候可别lou馅了,我只说你有要事要去那里,可没敢告诉他你是被流放呢。 ”薛黎对贺兰敏之点点头吩咐道,自己提着裙摆打算下去。 “薛丽娘!”贺兰敏之忽然在她背后叫了她一声名字,引得薛黎回头,“你还有什么话?等一下上来说也一样啊。 ” 贺兰敏之坐在原地看着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如果以后我有了三长两短,你记得告诉易之,不要埋怨,不要仇恨,更不要去想着报仇。 ” “什么?”薛黎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你下去接人吧,他们自己上来会找不到房间的。 ”就那么一瞬间,贺兰敏之岔开了话题。 薛黎有些悟到了,恨一个人其实是很累的事情,贺兰敏之不愿意让自己成为那个孩子的负担。 贺兰敏之的事情,说到底仇人就是皇后,一个没有人能扳的强大存在。 于其让孩子记挂在心里难过,还不如永远都不告诉他真像,让他痛痛快快的生活。 “我有分寸。 ”薛黎跟他很有默契,语焉不详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话回答了这个请求,听到苏靖已经在底下打听自己的位置了,忙撂下手边的事情去接那爷俩。 薛黎再次上楼的时候,后面多出了一个抱着张易之的苏靖。 睡眼惺忪的张易之看到坐在室内的公子,一下子清醒了,扭动着从苏靖的怀里跳下里,还没站稳就朝贺兰敏之扑了过去。 “这小子,我对他那么好,也没见他跟我这么亲近。 ”薛黎有些吃醋的低声抱怨着,然后被苏靖捏了下手,立马闭上了嘴。 尽管薛黎已经早一步赶来布置了环境,现在的贺兰敏之比她在囚车里看到的要好一百倍,但是跟以前的状况比起来的话,那还是差远了。 所以张易之一看到他家的公子一身素衣的坐在如此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忍不住泪花就在眼里打转,“公子,你是不是没钱养不起我了,才把我送走的啊。 ” “这,”薛黎一脸的囧然,小屁孩的观察力还真挺强的。 “差不多吧。 ”贺兰敏之心疼的抱起了久违的孩子,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让他觉得美好的话,那就是这个孩子纯真无暇的关心了。 “公子,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张易之摇着他的手央求道,“我每顿都的很少的,不会花你多少钱。 而且我也不要漂亮衣服,不要好吃的东西了,你带我走吧,等我长大了我就能自己出去赚钱,能养活你了。 ” “死小子,我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人陪你玩儿,结果你一转身就想跑。 你住我家里很委屈么,当着我的面儿爬别人那儿去,真是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薛黎看到贺兰敏之眼中的无措,佯装生气的拧住了张易之的耳朵打着圆场。 “师傅,我不是嫌弃你那里不好。 你那里有很多好玩的玩具,有小猫小狗小鸭子,还有小伙伴陪我玩,最幸福不过 了。 可是我每次一想到公子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外面,没有人陪他吃饭,没有人陪他说话,我就再你那里住不下去了。 师傅你身边有师公陪着,有丫丫、石头哥和小宝宝陪着,还有梨花姑姑,慧云姑姑跟好多姑姑陪着,少我一个人陪你也没关系。 可是公子不一样,他现在遭难了,又没有钱,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我再不陪着他,那他只剩一个人了,那该多寂寞啊!”张易之抱着抱着贺兰敏之的脖子,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手。 童言无忌,童言童语总能戳中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听到孩子的这番话,其它三个人都有些被感动。 贺兰敏之抱着孩子的背,将头埋在的脖颈里,拼命的忍住自己的泪水,但是身子却抖的很厉害。 “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让我跟这孩子说几句话?”贺兰敏之没有抬头的央求道,苏靖夫妇见状点了点头,携手走出门外,留给了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充满疑团的案件 贺兰敏之的死讯来的很突然。 那天晚上,薛黎和苏靖手牵手的坐在楼梯上候着,驿站的大厅里被吵醒的差役们也混沌的打着盹,一切都格外的平静。 薛黎kao在苏靖的肩上,坐着坐着忽然就笑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那天晚上我想溜走,你也是这么坐在楼梯的角落里看着的,结果我一出门就踩到你了。 ” 想到那个时候的糗事,一瞬间让人不由得升起了恍如隔世的感慨。 于是苏靖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对啊,那个时候跟现在差不多,邸店的走廊是这么昏暗,看不清人影。 我嫌房价太贵了,舍不得要两间,因此悄悄的只订了一间房给你,自己打算在墙角偎一夜,既省了房间还可以给你守夜。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打算半夜溜走。 ” “谁我说打算,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好不好、”薛黎不满的嘟了嘴替自己伸冤,“我可没打算卷款潜逃。 ” “是,是,你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时间久了,苏靖也学会开薛黎的玩笑,调侃的应承道,让薛黎觉得既闷鼓鼓却又无从发泄。 “怎么样,事隔这么久之后再重温这幕,有没有什么感触?”薛黎郁闷的拿指头戳他的胸,换了个对自己有利的话题。 苏靖顺势揽着腰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当然有。 现在幸福多了。 有你陪我一起在这风口上坐楼梯,我还敢有什么不知足地。 ” 薛黎笑的有几分得意,几分幸福,然后又有几分心酸,最后还是搂着苏靖的脖子,低低的念出一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薛黎跟着苏靖在房外自顾自的寻找自己的开心,不去听。 也不去想屋内的武敏之和张易之说了些什么话。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地隐私,薛黎还算是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的人。 那一夜。 他们在外面坐着,只等到屋内地油灯熄灭,贺兰敏之推门出来才停止了交谈。 “谢谢你们,我很高兴能在临走之前再跟这个孩子见一面。 ”贺兰敏之出来后再次低声道谢,脸上的郁结之色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睡熟的孩子交到了苏靖手里,再三嘱托“以后就有劳两位了。 ” “你放心。 ”苏靖同样小声的回着话,郑重点了点头。 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接了过来。 该嘱托地事情早就说完了,武敏之此时也能长长的呼了口气,点点头指着外面“你们趁夜色走快吧,莫因为这事被人抓住了把柄。 ” 天色的确也是不早了,再呆下去恐怕就会天色发白。 薛黎和苏靖也不欲多生事,当场就与他道别,按照来的时候的样子,一个人抱着孩子。 一个人引路的朝家奔去。 出来的时候是一更天,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已经三更了,难怪孩子会睡的那么熟,薛黎这个不常熬夜地人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只有一边挥鞭催促自己马儿跑的远些,一边东张西望的瞅着四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有人还跟自己一样命苦。 这半夜的还在路上奔波。 薛黎看着那群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骑士,一个个带着大斗篷,似乎赶路赶地比自己赶的还辛苦,这一下让薛黎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正想跟着苏靖念叨几句刚才路过的那群骑士,忽然薛黎跟想起什么似的一样,猛的一拉马,面色变的苍白起来。 “阿黎,你怎么了?”薛黎突如其来的动作害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声音大的差点吓醒了苏靖怀中地孩子。 苏靖当下拍了拍怀中地张易之,确定这小家伙没有醒来之后才勒马询问薛黎。 “靖哥。 刚才。 刚才过去的那队人马,”薛黎说道这里有些结巴。 面上浮现地是一种恐惧,“刚才过去的那队人马中有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 “谁?” “太平公主。 ” “你怎么确定那是公主?” “披风,是刚才的披风。 珍珠这季送新款服装的时候,送来了一件非常精美的披风,面料是用特殊染料染制而成的,太阳下是耀眼的朱红色,可是等到月光下就变成了泛着银光的黑色。 这件披风是新产品,还没来得及大规模生产,更没有厂家可以模仿,所以说世间仅有此一件。 送衣服的时候太平也在,她看着好玩儿就问我讨,我想着反正也要她做广告,所以就自作主张的给她了。 那款式,那布料,我跟珍珠审核了好多次才定下的,我绝对没有可能认错。 刚才那队伍中间有个娇小的影子身上就裹着那件披风!” “公主怎么半夜跑到这荒郊野外了?”苏靖刚才也察觉到经过自己的那队人马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杀气,行进举止间更是保持着军队的列队,还以为是拿支队伍出秘密任务呢,一直在小心提防着。 现在薛黎说里面有公主,那他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公主秘密出行的话带上这么队人马护驾也就正常了,所以苏靖完全不明白薛黎在紧张什么。 “这公主还真是大胆,这么晚赶一个人私自离城。 苏靖嘀咕了一句,不甚在意的说,“也许公主有秘密的事情要办,不想让人看到才如此神秘的,你猛然撞到了也当做没看见就是,干嘛如此惊慌。 ”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 ”薛黎握着马缰,让马儿不断的踏着小碎步转来转去,“她是要去我们刚才去的地方。 ” “她也去为贺兰敏之送行?据我所知,他们貌似很不对头啊!”苏靖有些纳闷。 “就是不对头才去。 ”薛黎紧张的咬着指甲。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薛黎在刚才认出太平公主地一瞬间,终于想起了贺兰敏之的死法。 据史册记载,贺兰敏之被贬流放的时候,在某个偏僻的驿站里自尽身亡。 很多史学家怀疑这个自尽的说法,很多人都推测应该是武后或者太平公主暗地里派人将他缢死。 薛黎是知道太平公主有多么恨贺兰敏之的,因为贺兰敏之曾经侮辱她的事情,她亲口对薛黎发誓说一定要杀掉武敏之以泄恨。 但是因为后来太平见到贺兰敏之地时候一时很冷静。 而薛黎也始终无法把风流倜傥的贺兰敏之跟一个强暴犯联系起来,所以就在她有意识地忽略下。 渐渐遗忘了这件事。 这次贺兰敏之获罪,但是却没有至死,这种惩罚力度怎么能让太平公主满意。 不要忘记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虽然还是一只幼虎,可那明晃晃的爪子可不是装饰。 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报仇的。 “不行,我要回去。 ”薛黎忍不住了。 一勒马缰,掉头就往来路赶去。 当年的事情,一定有误会。 太平是公主,身边少说也有七八个女官跟随,贺兰敏之怎么样才能在这种包围下欺负到太平?支开一个两个还可以,但是支开所有人,在太平公主外婆的府邸里做那种事,这简直是不可能任务。 没有蹊跷还见鬼了。 当时的情况只有两个当事人最清楚,贺兰敏之一个男人,不管对这件事做任何解释都是狡辩,而太平公主,蒙骗一个小女孩实在是一件太容易地事情。 贺兰敏之是京城里有名的风流公子,虽然他在男女关系上的确很混乱。 但是不能不承认他哄女人的确很有一套。 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无论是青楼楚馆还是佛门净地,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对他都是不设防的。 只要他高兴,他都可以将这些女人骗的团团转。 如果他真的要对太平做什么,强暴无疑是最蠢地一种方法,面对对他百依百顺的太平,他只要一点点的甜言mi语都可以达成目标,那又干吗大费周折。 时间地点人物,作案动机。 无论哪一点来看。 这件案件都存在疑点。 太平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无时无刻都想着致武敏之死地。 所以不会注意到这些疑点,但是薛黎不能看着她一直这么错下。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我一定要阻止太平的报复,要不然太平肯定有后悔的一天的! 此时此刻,薛黎顾不得颠婆,拼命地挥鞭,只恨着自己的马儿为什么跑的如此之慢。 “阿黎,你要做什么?”苏靖见她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忽然冒出一句话,接着就不要命似的挥鞭往回走,不知道她到底着了什么魔。 薛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苏靖刚问完她就只剩一个身影了,苏靖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但怕她匆匆忙忙的碰到什么危险,无奈之下也只能调转马头,挥鞭尾随她而去。 拜托,马儿你在跑快点,让我赶的阻止一切的发生。 薛黎第一次发现自己地骑术竟然也可以如此精湛,两边地树木飞一般的倒退,但是她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只能不停地挥鞭挥鞭再挥鞭,祈求自己还来得及。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精神崩到了极点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刚刚才离开的驿馆,路上那群擦肩而过的骑士果然都在这里。 看来我真的没有猜错,我终于终于赶到了,薛黎累的几乎是滚下马的。 但是她这个时候哪里还管顾的上这些,早就提着马鞭挣扎着爬起来跑向那有光亮的地方。 ----------------- 不好意思,下面一章发布错了,请大家不要购买。 如果购买的话也不要紧,我明天会把它换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讯以及婚礼 薛黎的庆幸只维持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等到她kao近时,通过守在外围的侍卫,看到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以及跪坐在男子身旁娇小的黑袍影子时,她就明白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一条年轻的生命消逝了。 薛黎非常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躺在地上那个白衣男子的尸体让她不得不相信着一切已经发生,并且无法挽回了。 此时,贺兰敏之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薛黎刚才送来的那套。 薛黎想着贺兰敏之一路上旅途奔波劳累的紧,便选了结实耐用的棉布给他做了几身衣服换洗,贺兰敏之刚才还谢过她,但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只穿过一次的衣服竟然就成了丧服。 此时,所有的人都安静无声着站在那,四周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沉闷气氛,只听得那些秋虫在草堆里一声声叫的凄厉,仿佛一首挽歌。 薛黎一下马就被侍卫们看到了,她经常在太平身边出入,倒也混了个脸熟。 所以那些人对她并不陌生,虽然奇怪她为何出现,但也不算无力。 薛黎觉得自己的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迈的艰难,既想去看清楚那贺兰敏之是不是真的死掉了,又怕自己真的亲眼目睹了贺兰敏之的死状。 就这么犹豫着,一步挨着一步的往前慢慢走,最终还是走近了那堆人强面前。 披着黑色大氅的侍卫们正一个个背朝太平公主地围成一圈人墙。 这样即避免冒犯上颜,又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公主下令不准外人打扰,”领头的小头目有些为难的举着刀鞘挡住了薛黎的路线,他与薛家上下都有旧,还曾经是薛讷的下属,自然不能对薛黎动手,但也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放薛黎入内。 “让开。 ”薛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呆坐在包围圈中的太平公主,“现在公主那里需要我。 ” 尽管他们争执地声音很低。 但还是让太平公主察觉到了。 “是丽娘吗?让她进来吧。 ”太平公主背对着她,薛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听声音似乎并无大碍。 有了这个命令,侍卫们自然也不与薛黎为难,立马大大方方的让出了一条大道,薛黎也不道谢,急急忙忙的奔了过去。 等到薛黎敢到尸体旁边。 心情一放松,脚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贺兰敏之闭着眼躺在那里,面容很安详,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只是熟睡了一样。 薛黎有些害怕的伸出去试探着贺兰敏之的鼻息,发觉他真的没了呼吸地时候,跟被火烫一样陡的收回了手。 “是你杀了他?”薛黎有些失望的问道,在她心目中。 她很难将太平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跟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 薛黎的质问,在转头看到太平的脸时嘎然而止。 太平穿着带着头篷的兜帽,宽大的帽子盖住了脸,而她又是背着光,所以薛黎一直都没有看清她地脸上的表情,只到这下子真正跟她近距离对视的时候。 薛黎才发太平公主脸上早就是一片湿漉漉。 望着太平空洞而又木然的眼神,以及那一颗颗往下滴的泪水,一句话蓦然浮上心头:哀默大于心死。 原来太平一直都在无声的哭泣,除了那压抑不住地颤抖外,她整个人安静的就像一块石雕,静静跪坐在那里,任自己的眼泪在夜色中流淌了一地。 他跟她不是仇人吗?而到底有什么样深沉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痛苦如斯。 “太平,别哭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薛黎的不忍之心顿时泛滥成灾。 任何一句苛责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揽。 太平公主就跟着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的倒在了薛黎的怀里。 然后,任那沉默地泪水无声无息地浸湿透了薛黎的前襟。 此时地薛黎不明白她在痛苦什么。 在为什么的痛苦,可是却独独的看到了她倔强的悲伤。 两人相坐两无言,任那悲伤的月光洒了满身。 “我报仇了。 ”过了半晌,太平公主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了这句话。 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意外的清醒跟冷漠,与她因为激动不停颤抖的身体以及因为悲伤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就像是两个人所为一样。 “嗯,我看到了。 ”薛黎轻拍着她,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出口。 “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高兴。 ” “丽娘,为什么我的泪水一直止不住?连闭上眼都会从眼眶里涌出。 ” “丽娘,我恨他!” “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直想着怎么样报仇,怎么样惩罚他,可是他真的死了之后,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大仇得报的快乐。 ” “我感觉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 夜色,是最好的掩饰物,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不用看,太平静静的躺在薛黎的怀里,呓语般的将翻来覆去讲着那句话。 “他怎么可以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死了呢。 ” “他说他不想我脏了手,他说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说他想借我的马鞭用一下,他说,他再也不能说话了。 ” “丽娘,他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搅乱了我的人生,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如果他的这么容易就赎了罪,那我这些年的痛苦算什么!” “他说差役们去雷州很辛苦。 只要他死了,差役们就不用长途跋涉离家数月,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家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 “那为什么连一个押解他的差役他都能为其着想,却从来都不为我着想?” 太平的呓语,没有高低的起伏,就像一盘坏掉的卡带,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重复的话。 “他是用我地马鞭自尽的。 但是我没有杀他。 ”太平一遍遍地申诉着。 像是在说服薛黎,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我知道。 我知道”薛黎低着头抱着她,咬着牙忍住了哭泣,所以声音显得很是奇怪。 “我真的没有杀他。 ” “我知道” “……” 有些事情,不用说也都可以明白。 没有人从生下就是仇敌,剑拔弩张的不合之下也有欲语还休的温情。 ………………………………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努力的活下去。 太平公主也就失态了那么一次。 等到尸体运回长安,出殡下葬地时候。 她便眉也冷冷,眼也冷冷,又是一副跟贺兰敏之不共戴天的仇人模样。 皇后在台上还是一副哀戚欲绝的样子,贺兰敏之的悼文墓铭也极尽铺陈吹捧之能事,将他生前的恶行一一抹去,仿佛皇后之前发配他的种种罪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晚上苏靖发现事情不妙,聪明的将张易之带回了家,而后又向他封锁消息来源。 并且尽快的把他送到了高句丽,所以等到贺兰敏之地灵柩运回长安时,他已经不在了,也就不知道他一直努力想实行的诺言百分百的变成了一句空话。 所以,出殡的时候薛黎去了,她是代张易之去的。 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再去向贺兰敏之送一次行。 。 听着礼官在前面念的唾沫四溅地念叨文,看着周围一群毫不相关的人装模作样的痛哭流涕,薛黎只觉得这场面荒唐的可笑。 武敏之也好,贺兰敏之也好,那个悼词中所写的样板式的翩翩郎君,哪里有半分他本来的面目。 所谓的事实,在强权者的手中不过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已! 经此一事,薛黎地心也就更冷了,有人来地时候通通托病不见,连宫里的口书都推了好几遍。 每日里只在家里读书写字带孩子。 整理总结例年来地手稿,等待着来年春天春耕完毕之后带家人一同去高句丽。 因为准备的嫁妆太多太复杂。 所以太平的婚礼一直延误到来年的七月才举行。 而婚礼的礼堂,则选在了万年县县衙。 这场婚礼虽然不能说是绝后,但一定是超前,豪华程度超过了本朝所有公主的婚礼规模。 为了给婚车照明,从长安城最东北的大明宫(兴安门)出来,一直到城东南的万年县衙,一路上火炬点成了一条火龙,把道边的槐树都给烤焦了。 而沿路上撒下的铜钱、水果多到路人来不及拣,堆到街道上腐烂,以至于长安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弥漫着一股水果的香气,扫路的人在两三年后还能从腐烂的水果里找到铜钱。 细节上如此大手笔,那正宗的嫁妆更不消说了。 虽然薛黎曾经觉得这样太过奢侈浪费想劝谏皇后便以行事,但是最后转念一想,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难忘幸福的也就是结婚了,自己还是别当那个讨人嫌的角色,给太平一个盛大而又隆重的婚礼吧。 在一片欢庆祥和的气氛中,婚礼愉快的举行着,直到太平公主的婚车太豪华庞大以至于万年县衙那么宽敞的大门都进不去的时候,才算是有了一点小麻烦。 不过这些问题在高宗武后这堆夫妇的眼里真是比芝麻还小的事了,他们当场就下令拆了两边的城墙让公主的车驾经过。 催妆、障车、下婿、转席、坐鞍、青庐、撒帐、缺扇、弄新妇,婚礼的整个过程中薛黎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太平,安慰她的紧张,直到等到所有的仪式都完毕,太平公主跟驸马薛绍被一群亲朋好友闹洞房的时候,薛黎才抽身走开。 “婚礼结束了?”薛黎一路小跑的来到城门口约定好的地点,果不其然的看苏靖牵着两匹马在那里等候。 “礼成了,虽然还没完全结束,但是我怕等会儿被人发现不好走,所以趁乱溜了出来。 ”薛黎边说话边牵了马往外走,“家里人怎么样了?” “都按照提前安排的全走了,大嫂去了蓝田,我送了二十多里路才折返过来等你,没想到时间恰恰好。 ”苏靖也翻身上马,骑到了她的跟前,“现在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就别无其它人了。 ” “那正好。 ”薛黎一脸的兴奋,“我这边也办妥了,后天自有人去各家送信说明我们已走,等那时候他们来追就已经晚了。 ” “嗯,”苏靖点点头,拉了拉马缰,“那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去高句丽。 ” “这个,你有时间吗?” “有!”陪老婆的时间就算没有也要挤出来。 “身上有没有带钱?” “两个人吃半年都没问题。 ” “那就好,”薛黎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从牢笼里逃拖就是舒服,眼下又有时间又有钱又有人陪,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了。 “靖哥,我们朝南边去,到杭州坐船去高句丽。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刚好我们在那里也置了一些产业,边做事边玩,慢慢走它个一年半载的,权当度mi月了。 ”薛黎的念头永远要比苏靖多那么一点点。 “mi月,那是什么东西?蜂mi做的?跟月饼一样可以吃的吗?”苏靖骑着马跟在薛黎身后,憨呼呼的发问。 “傻蛋!”薛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正想说教,忽然有了办法,当下就给了苏靖一个狡黠的笑容,“靖哥,你想知道什么是月饼吗?那好啊,我们来赛马吧,如果你跑赢了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跑输了,哼哼,那就要听我的主意做件事了。 ” “来,预备,跑!”薛黎一喊完预备,就唰的一甩鞭子抢先了一步。 “真是的~”苏靖一脸没办法的样子摇了摇头,但是嘴角的微笑却怎么也克制不了,出了京城,从此真的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所以连带的连阿黎都活泼了不少,竟然玩起了小孩子的把戏。 老婆有命,怎敢不从。 苏靖有意在原地停留了一下,看她跑的差不多看不见了,才一样马鞭迅速的追了上去。 反正这局她是输定了,所以怎么样让亲爱的老婆大人输的不那么难看,这还真是一个令人烦恼的问题啊。 苏靖笑呵呵的如是想 ………………………………………………………… 整整四千字,写的好辛苦。 没想到粉红票加更章节一不小心就更的整个文都完结了o(n_n)o~呵呵,这也算是有理由名正言顺的要粉红票吧。 票票飞来,现在下面进行的就是漫漫的番外之路,正文里没有解释清楚的东西在番外里应该都有交代,因为毕竟有些东西不方便cha在正文里面讲。 嗯,番外是按时间顺序来的,目前打算写的就是在没有穿越之前的,原版的薛丽娘跟李贤和苏靖之间的关系,然后是太平公主跟贺兰敏之的纠葛,然后还有三个小孩子,就是唐丫丫秦岩张易之长大之后的故事,还有薛黎的小女儿跟某个人之间的故事。 呵呵,摸下巴,分量很足吧,我应该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3╰)╮所以,为了番外,请赐我票票吧。 番外 年少春衫薄(1) 蝉儿在树上一声声不知疲倦的叫个不停,两边的树木干的连叶子都蜷了起来,一队队士兵面无表情的持着驿站安静而无声的匆匆赶路,在这一片安静中,大路中间那辆搁浅的车子上的争执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娇俏的少女穿着火红的石榴裙,噘着嘴坐在马车顶上,两只小脚一前一后的晃荡着,绣花鞋上的大朵金色牡丹不时的从裙摆下漏出来,泛着点点金光。 “丽娘,乖,听话,赶快下来。 ”骑着马穿着盔甲的男子正是薛讷,他一边好言好语的劝着车顶的妹妹,一边凶恶的盯着过往的士兵。 这样一个小美人儿在这里闹腾,是男人都会想多看两眼。 可是被骑马的将士一扫,所有路过的士兵头悄悄缩了缩脖子,头也不敢抬的飞快走过这篇危险区域。 “大小姐长的真俊。 ”等到走到看不到那辆车了,军汉们才小声的议论着,“没想到将军那么张黑脸还有这么漂亮一个妹妹。 ” “就是,怪不得他看的死紧,生怕被浪荡子占到了妹妹的便宜。 要是我有一个这么水灵的妹妹,我绝对也是藏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一步。 ”一个士兵感慨着。 “得了吧,就你那歪瓜裂枣的模样,要是长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还真的要锁在屋里免得吓到人了。 ”当场就有人调侃起他来,逗得左右一片大笑。 “不过有这么可妹子可真让人操心。 你看她说是陪公主去祭拜皇陵,实际上一下车就带着公主四处惹祸,两个人在一起捣蛋的效果可比一加一等于二大多了,将军这几天愁地连训我们都忘记了。 ”效果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为自家将军叫了声冤枉。 “忘记了最好,你不觉得看着一天到晚板着脸,喜怒不行于色的将军现在忽然摆出这么副愁眉哭脸的样子。 格外的让人解气么?” “你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有人骂了一句。 然后也笑了,“不过这话也是在理,看着他那样子,我才第一次发现将军比我们大了几岁。 ” “……” 士兵们在底下议论着什么薛讷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没空去操练那堆混小子,他现在的燃眉之急,就是怎么样把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妹妹劝下来。 “丽娘。 听话,你先下来回车里去好不好?你看看你坐在这里多难看啊,人家都在望你了。 ”薛讷低声地劝着妹妹。 “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好在乎的。 ”薛黎娘两手撑着悠闲地坐在车顶左顾右盼,不断的嘟囔着“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不行。 ”薛讷刚否定了一句,薛丽娘立马就闹了起来“那我就不下去!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丽娘。 乖,听哥哥的话,要骑马等回家了我带你去骑好不好?”这种天本来就热的不透气,而薛讷又全副武装的穿着一身盔甲,自然更是汗流如注,挥汗如雨。 这下被薛丽娘这么一闹。 他更急的是直冒汗,当下只能想尽办法来哄妹妹。 “不要!我就要现在骑!坐马车闷死了,我要骑马!”答应了太平陪她去皇陵祭祀,谁知道一路上都要坐马车,然后每天不停的赶路赶路再赶路,枯燥乏味地憋得薛丽娘简直快疯了,看着外面的人骑马好不潇洒,当下就决定弃车换马。 。 “丽娘,你看看这是送陵的队伍,你掺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妥了。 你一个姑娘家又要骑马。 这多不好看。 ”薛讷在低下看着坐在车顶不下来的妹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管。 我就要骑马!” “你先下来。 我回去把那匹御赐的狮子骢送给你好不好?”薛讷试图以礼物贿赂妹妹。 车顶的人眨巴了眼睛,显然有些心动,但片刻之后又晃起来了。 小嘴抿的紧紧地,“我不要!我现在就要骑马!” “你现在听话先进马车,到了皇陵我就带你去骑马?” “不要!” 你乖乖进车,等回京了我带你去打马球。 ” “不要不要不要!”薛丽娘在车顶上捂着耳朵蹬着腿,身子颤颤悠悠的让薛讷看地一阵心惊。 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还是不能把人劝下来。 看着妹妹摇摇欲坠的身影,终于怒了“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捉你。 ” “你竟然吼我!”薛丽娘美目一瞪,反倒是比薛讷还委屈的样子,“我去告诉爹爹你凶我!”说着就打算跳下去告状。 “小心!”薛讷见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有点心惊,果不其然,薛丽娘刚站起来,就重心不稳定的一脚采空,然后整个人像破风筝一样的从车顶掉下来了。 多亏薛讷早有防备,身手更是一流地,说时迟那时快,一下马背上跃起,抱住了失足的妹妹站在了地上。 “丽娘,丽娘,你没事吧。 ”薛讷看着妹妹吓的苍白的脸,有点心软了,忙拍着安慰着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 哇的一声,薛丽娘在薛讷的怀里哭了出来“哥,我不要去了。 我要回家。 去皇陵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家!” 薛讷被她哭的头大,去皇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之前就跟她说过,她不听非要跟来,现在又闹着要回家,这可怎么办。 把她抱着放在车踏板上,好言安慰道“丽娘乖,这也没有三两天的路,你再忍忍就过去了嘛,要不然我会很为难的。 ” “嗯。 ”薛丽娘抽抽鼻子,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闹不对,可是她真地是呆烦了,就想闹闹撒气。 “这不就好了。 ”看着她终于不闹了,薛讷替她擦干净脸,又四处替她寻回刚才踢掉地绣花鞋穿上。 母亲早死,父亲常年在外,这个妹妹几乎是薛讷亲手把大的,所以做起帮她穿鞋这种事情来也是轻车熟路,自己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咦,怎么还少了一只。 ”结过旁边军士们递来地一只鞋子,薛讷四周张望就是找不到另一只。 “你找的可是这个?”正在薛讷纳闷的时候,一只绣花鞋从背后递了过来。 “多谢。 ”薛讷以为是周围的士兵递过来的,也没多心,低头帮妹妹穿上。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穿的跟其它人不一样?”薛丽娘坐在那里状似天真的问着穿着锦袍的男子,问的似乎毫无心机。 “殿下!”薛讷听着一回头却发现替自己递鞋子的竟然是皇帝的第六子李贤,当下就惶恐不安的低头就拜。 “薛将军不必多礼。 ”李贤风度良好的扶着薛讷起来,薛讷一抬头就看到李贤肩头那个明显的黑鞋印,当下替妹妹担心起来,希望这个皇子不是个爱计较的小气鬼,要不然妹妹就惨了。 “你是太平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薛丽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起来打招呼的打算,大大咧咧的询问着人家的姓名,压根儿没有看到哥哥递过来的眼色。 “丽娘,回车里去。 ”薛讷看到没办法,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今天这么无礼,当下只能快赶一步,站在妹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代替妹妹对李贤躬身道歉“舍妹无礼,让殿下见笑了。 ” “哪里,哪里,令妹天真活泼,我觉得很好。 ”李贤挥挥手,示意薛讷不要紧张。 他觉得薛丽娘的眼神很特别,既像是全然的天真无邪,但仔细一辩,似乎又含着些什么。 李贤一说出我觉得她很好这种话,苏靖望向他的眼神立马就带了几分警惕。 薛讷好歹也是在禁军里当差的,他还能不知道皇帝的儿子们的业余生活是什么?无非就是骑马打球追女人,正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李家男人向来对漂亮女人很有兴趣。 心头这么一想,薛讷心里马上大笔一挥,把李贤列为了需要防范的头号目标。 跟这一路上臭烘烘的军汉们相比,当然是风流倜傥的李贤比较讨小姑娘们的喜欢,所以说这家伙绝对不是好东西,要隔离的离妹妹越远越好,免得妹妹被他骗到了。 想到这里,薛讷当下就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匆匆的对李贤行了个礼,“刚才的事情就谢谢殿下了,不过现在在行军途中,为了保持队列整齐殿下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劳烦你回到你本来的队伍里去吧,在下现在有事在身,不方便奉陪,先行告退了。 ”说完这些,就匆匆的拉着薛丽娘往车驾走去。 “这事怎么回事,刚才见我还客客气气的,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还没有向她妹妹介绍我呢。 ”李贤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防备了,当下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摸了摸鼻子,心想着薛讷还真是有一个脾气奇怪的人。 “算了,我还是走吧。 反正这一路上总有着其它碰面的机会,不愁见不到。 这当兵的人么,向来粗狂,不拘小节也是可以理解、”李贤站在原地找充足了借口,才让自己觉得好过些。 当下挥了挥示意自己的仆从牵来马,潇洒的跨在马上,朝队伍的前面走去。 ……………………………………………………………………………… o(n_n)o~终于改完这章了,伸手求粉红票,有粉红票票的大方的砸我吧,来吧来吧…… 番外 年少春衫薄(2) “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么?”少女问这句话的时候,浅笑盼兮,神态很是憨然可掬,于是李贤也就把那话中微微的讽刺当做了自己的多心。 第一次有人那么执着的问他到底是谁。 别人往往都是以六殿下,王爷,等等尊称来称呼他,只看到他的种种身份,却很少有人真的去在乎过他到底是谁? 只有那么一个人,一双纯净的眸子比天上的蓝天还要清澈的盯着他,锲而不舍的笑着追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皇帝的第六子,是六殿下,是潞王? 从来没有深想过的问题在脑子里浮现了起来,种种答案脑子里一闪而过,最后拖口而出的是, “我是李贤!” 是的,我就是我,不是王爷、不是皇子,我只希望在人们的眼中,我就是我,一个叫李贤的人。 不因为我是皇帝的儿子而加诸给我种种不属于我的荣誉,也不因为我是皇帝的儿子加诸给我毁谤。 李贤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但是薛丽娘的反应令她很满意,从哥哥身后探出小脑袋的她,不像别人那样知道他的身份后或惊慌惶恐或讨好巴结,她的面容上仍然带着那种热情开朗坦然的笑容,笑的眉眼弯弯,“我记住了,你是李贤。 ” 李贤与薛丽娘之间的电光火石,薛讷并没有看懂。 但是无论如何让妹妹这么跟一个皇子相互称名道姓。 对于恪守礼节来的薛讷来说已然是很失礼地事情了,所以他再次将薛丽娘不安分的脑袋按在了脑后,自己替妹妹向李贤道歉,“我这妹妹被我们宠坏了,说话一直都这样没大没小的,请殿下恕罪。 ” “哪里,令妹天真活泼。 保有赤子之心,我很喜欢。 ”李贤挥挥手。 示意薛讷不要紧张。 他觉得薛丽娘的眼神很特别,天真无邪的娇憨之中又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灵气。 李贤不说话还好,他一说出这句我很喜欢,立马让人想歪了心思。 李贤的我很喜欢,是出于本心地反应。 他很喜欢别人这种把他当做平等的人对待他地态度,但是他说的太过于简略了,反而让人联想到其它地方去。 无他。 这句我很喜欢,太过于轻佻,尤其是对一个女孩子。 薛讷是在禁军里当差的,守的又是皇城大门,正是皇宫内外八卦交换的集中地,他还能不知道皇帝的儿子们的业余生活是什么?无非就是寻欢作乐。 守城地兄弟们无聊了,一般聊的都是皇子们私生活的闲话,而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女人了。 虽然他不爱说。 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听。 李贤是皇子,身份高贵,是朝廷官员们巴结的重点对象,送他女人的人很多。 而他本人人才出众,文采斐然,自身招惹下的桃花也不是少数。 这样一位皇子。 自然是在众人八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男主角。 站在男人立场上,所有人都羡慕他地左拥右抱,但是站在一个好哥哥的立场上,这种浪荡花心男自然是严防死守的重点对象。 一说出我觉得她很好这种话,苏靖望向他的眼神立马就带了几分警惕。 这个六皇子对妹妹的失礼丝毫不放在眼里,反而说出很喜欢这种话,那是不是代表他有什么不良企图?而是妹妹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是不是也对他有些动心? 心头这么一想,薛讷心里马上大笔一挥,把李贤列为了需要防范地头号目标。 跟这一路上臭烘烘的军汉们相比。 的确是风流倜傥的李贤比较讨小姑娘们的喜欢。所以说这家伙绝对不是好东西,要隔离的离妹妹越远越好。 免得妹妹被他骗到了。 想到这里,薛讷当下就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匆匆的对李贤行了个礼,“刚才的事情就谢谢殿下了,不过现在在行军途中,为了保持队列整齐殿下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劳烦你回到你本来的队伍里去吧。 在下现在有事在身,不方便奉陪,先行告退了。 ”说完这些,就匆匆地推搡着薛丽娘上了马车。 “这事怎么回事,刚才见我还客客气气地,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李贤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防备了,当下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摸了摸鼻子,心想着这个薛讷还真是有一个脾气奇怪地人。 …………………………………………………………………… “喂,怎么样,你输了吧,愿赌服输,快点把东西拿来。 ”被薛讷拖着一脸不情不愿的踏入车厢内的薛丽娘,等哥哥一走,立马换了那天真单“蠢”的模样,向一直看热闹的太平公主伸出了手。 “竟然使苦肉计,真是jian诈!不过,这也只能说明你有个好哥哥,又不是你的功劳,得意什么。 ”太平公主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但话语中不免带着一丝羡慕。 “言必行,信必果,我的公主,这句话你总应该明白吧。 ”薛丽娘才不管她怎么说,伸出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行了行了,给你就是。 ”太平公主一副肉痛的表情,将握在手里的小匣子递给了薛丽娘,“赶快拿走,别让我看到,省的我见一回肉痛一回。 ” “知道了。 ”薛丽娘打开了匣子,匣中放着一串珍珠,个个色泽均衡,尤其正中那颗鸽子蛋般大小的,一看知道不是凡品。 薛丽娘检查完毕,捧着盒子,脸上笑的开心至极,“反正你要这东西又没有用,还不如拿来给我做人情。 我哥哥下下个月就要去樊家下聘了,我正愁珠宝中没什么珍品,礼单上不好看,恰巧你就送了这个来。 好妹妹,这下我可要多谢你了。 ” “东西骗到手了才拿好话哄我开心,你当我是你那个傻哥哥。 ”太平趴在车窗边,透着珠帘看在外面守卫的薛讷,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意,“我真不明白了,你哥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笨,怎么会次次都上你的当。 你又不是蛮不讲道理的人,他竟然还能真当你是想骑马才会跟他闹半天的。 ” 薛丽娘在外面大闹着要骑马,其实不过是因为跟太平公主无聊时打的一个赌而已,如果她能说服古板的哥哥在这种情况下允许她骑马,那就她赢。 如果薛讷坚持体制威严礼教而不允许她抛头lou面,那么就太平公主赢。 “面子重要还是你重要,我们今天就赌这个。 ”这是太平公主出的题目,赌注是一盒进贡的合浦珠。 而结果,自然而然的是薛丽娘大获全胜。 薛丽娘收了盒子,也学着太平趴在窗边望着外面,看着骑在马上威严无比的哥哥,想起他宠溺自己时满脸无奈的样子,脸上笑容不知不觉的变的柔和起来, “正所谓关心则乱,我哥他一次次被我骗到是因为太在乎。 他相信我说的每句话,我做的每件事,这即使我的谎言再简陋,他根本不会去试图拆穿,这样又怎么能不被我骗?再说了,不管我长多少岁,在我哥的眼中也永远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他只有看到我在他的保护下单纯快乐才安心,那我就要让他一直看到我单纯的样子。 ” “天真无邪?你?”太平公主斜了她一眼,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之后,继续去望窗外的风景,话声中淡淡的掺了些羡慕,“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 太平的羡慕,在说道最后的一个字时就变成一声叹息。 她喜欢跟薛丽娘在一起,并不仅仅是因为薛丽娘,更多的是因为那份手足之情。 那样纯粹温暖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就能无限包容对方,为对方着想思考的亲情,是太平公主永远羡慕但却又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薛丽娘侧过了头,看着太平公主那张本应该无忧无虑笑脸上,有种不符合实际年龄的忧愁。 不由的轻轻一笑,伸手为她抹去了眉间的皱纹,“我当你是我妹妹。 ” “我知道。 ”太平笑容柔柔,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转过头跟她对视着,“我也把你当姐姐。 ” 一切都在不言中,薛丽娘明白太平面对的是怎样的环境,所以她只能轻轻一笑,给她以安慰,然后找言语岔开了话题,“其实你哥哥还是很不错的。 ” “哦,哥哥,哪个哥哥,我有那么多个哥哥,你不说清楚的话,我可怎么知道你夸的是哪个?”太平的复原能力不是普通的强悍,一点点感触很快就能重新把它埋在心里。 当薛丽娘想岔开话题的时候她也很乐意配合,只不过她的配合通常有的时候太过于积极了,因此往往会引起别的效果。 “哪个哥哥,这次跟我们出巡你的哥哥们一共来了几个啊?除了他还有谁?”面对太平这种刻意的要从她嘴里挖出对于某人的赞美之词的行为,薛丽娘向来都是不予配合的。 “呵呵,呵呵,呵呵,”她这么一回答,太平像个小母鸡一样咯咯咯咯的偷笑个不停,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趴在一旁的软垫上笑的格外诡异。 ………………………………………………………………………………………… \(^o^)/~票票,票票飞来飞来。 番外 年少春衫薄(3) “你笑什么?”薛丽娘被她笑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你脸红的都发烫了。 ”太平趴在那里冲她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脸红。 薛丽娘心里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脸,然后太平公主在她做了这个动作之后笑的更加放肆起来。 “你骗我!”薛丽娘确定自己脸上的温度正常以后,没好气的瞪了太平一眼,却没想到她笑的更厉害了。 “心虚了,心虚了!丽娘你心虚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去摸自己的脸。 呵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六哥很好呢?”太平趴在软垫里,将那个“好”字咬的特别重,拉了长长的音调念出来,柔媚婉转中带了一份别样的意味。 “小丫头,乱说什么呢,连我都敢消遣了。 ”薛丽娘见说不过她,索性压在她身上,用武力制住她,十个指头动动,专门朝她耐不住痒痒的地方攻击去。 “好了好了,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说了。 ”太平被她折腾的笑的转不过去来,只有镊于**威屈服了。 “不过我说,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当当我的六嫂吗?”等她一松手,太平立马溜到了车厢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拿着被子把自己裹的层层实实的,才继续不死心的问出这个问题来。 “只跟他见过一面,我哪里来的功夫想这个问题!”薛丽娘狠狠地把她一瞪。 懒得理这个疯丫头,只是自顾自的解开刚才被揉乱的头发梳理了起来。 “一回生。 二回熟,既然你不反感他,那我帮你们多制造机会见见几次面,你是不是就能想想这个问题了?”太平对于怂恿她跟自己六哥喜结连理还是很有兴趣的,想着好姐妹变妯娌,那就真正的能成为“一家人”了。 “你少捣乱。 给我收了这份心思,要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听到这种话。 为了防止这个小公主异想天开的胡闹,薛丽娘不得不正色警告她,“我不喜欢你哥那种男人。 ” “为什么不喜欢?我哥那种人有什么不好?”太平公主不答应了,“我六哥面如冠玉,风流倜傥,器宇不凡,文武双全。 写诗作画辞赋一流的。 每次有新作出来人们都争相传抄,引得长安纸贵。 箭术马术更是顶尖,每次打马球、角抵,只要他出场,第一名就一定是他地。 你知不知道好多人都觉得他是最佳夫婿人选呢。 ” “别人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他再好也没用,我不喜欢身份太显赫地男人。 ”薛丽娘打了个哈欠,对于太平的种种夸耀完全不在意。 “为什么?”这个古怪的条件令太平更加不能理解:“人家都希望能嫁一个显赫的丈夫,当上一品的诰命夫人。 你却说你不要身份显赫的夫君,这太不可思议了。 显赫有什么不好?他可以给你最尊贵的身份。 ” “可那不是我要地。 ” “那你要的是什么?” “一心一意。 ”薛丽娘替自己绾上最后一缕头发,拿发簪固定好,然后转头望着太平,灿然一笑,“我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 可你觉得一个显赫的,有大权在握的男人,能许给我一个一心一意么?他能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个人,只爱着我一个人,就算我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所有的牙齿掉光,他也觉得我是最美的么?” “这,这个,丽娘。 你的想法太奇怪了。 我,”太平说地有些结结巴巴。 这种想法跟她一直以来见到的一切事情都是相冲突的,她完全无法理解。 “有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一个女人只能嫁给一个丈夫,可是一个男人却不能有一个妻子?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他们要的东西我们却不能拥有!你说我嫁给一个显赫的丈夫我能得到什么?权势?金钱?地位?我爹爹是常胜大将军了,我哥哥以后会比我爹爹更厉害,有他们在,我不需要俯仰别人地鼻息生活,我不缺权势。 至于财富,我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可也不曾少过我的吃穿,那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嫁人?他能给我的东西我都不稀罕,那我为什么要委曲求全的跟个货品一样被人挑来挑去?”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了为金钱、权势、地位、身份这些东西嫁人。 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了,那就只有一个理由:我很爱很爱我的那个丈夫。 ” 薛丽娘的话掷地有声,不可否认这种她的口吻中有被宠坏了的小孩儿的骄纵之感,但是她所描述的那种婚姻却非常地吸引人,吸引到连太平也不禁想着,如果哪天我要嫁人了,我一定要嫁给一个我很爱很爱地人。 ———————————————————————————— 薛丽娘坐在岸边擦着头发,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池子里地水,享受的看着湖泊上的淡淡雾气。 这么多天劳累的赶路,今天落脚的这个地方竟然有一个不小的温泉,这真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所以等到薛黎跟太平听领事的人介绍之后,立马就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没想到出来还有这等福利,这温泉想泡多久就泡多久,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薛丽娘平时最喜欢泡温泉了,可是京城里根本没有,至于京城附近的华清宫,可是那地方连太平也不能说去就去,更何况是她。 等到把头发擦的差不多有八成干了,薛丽娘看到天色实在已经很晚,只能恋恋不舍的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冒着水汽的温泉,随便拿一条发带绑住,裹上厚厚的披风,然后起身,抱起自己的衣物心满意足的朝宫殿的地方走去。 这地方常年有皇族过来祭祀暂住,所以也修了一座小小的行宫。 不过这做行宫的确太小,房间很有限,所以晚上就不可能各个都有房间睡了,大部分军士只能扎着帐篷继续lou宿野外,省下的房间一间间的按品阶分配给各位贵人们。 薛丽娘这次沾了太平的光,没有能到薛讷努力,竟然也有了一间房间。 虽说离地方有些偏僻,离现在泡温泉的池子更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但总比在野外扎营好多了。 所以薛丽娘没有丝毫不满抱怨的地方,欣然接受了这个分配,并且这会儿享受完毕温泉浴之后,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在京城里住久了,偶尔到野外来,便觉得充满了野趣,四周无论是声声叫着的虫鸣,还是路边的野草野花,都充分吸引了薛丽娘的注意力,让她觉得很是新奇好玩儿。 所以她左顾右盼的一路走过去,脚步放个格外轻,生怕惊走了这些正在演奏者大自然音乐的小生灵们。 就在她着迷的欣赏着这一切的时候,小径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没有经过掩饰的脚步声,一声声踩的很重。 薛丽娘当下心里一警,她的耳力通常比一般人好的多,所以虽然隔了很远的路,但还是听清楚这脚步声。 来的人会是谁呢? 薛丽娘是背着薛讷偷偷跑出来的,薛讷根本不知道妹妹偷偷跑出来泡温泉了。 他现在正在那里安排士兵驻扎巡逻,所以自然不可能是薛讷来找薛丽娘。 因为贪心想过足泡温泉的瘾,所以薛丽娘早早的就让太平公主先走了,太平这会儿正在房里,所以也不可能是太平公主出现。 出宫不可能带太多的宫女伺候,所以太平一走,连带的连伺候的宫女们赶跟走了。 薛丽娘不想麻烦别人,便说等一下自己会回去,让她们不必来接。 这会儿她们应该在准备晚膳,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呢。 这个地方很隐蔽,知道的人很少,要不然薛丽娘跟太平也不会不带士兵就跑来了,所以现在忽然有人声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薛丽娘一下子紧张的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四周就剩她一个弱女子,如果是村民误闯进来还好说,怕就怕有见色起意的坏人就糟糕了。 心里这么想着,薛丽娘不敢在道上多呆,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站着的话迟早会碰上,太不安全了。 所以她瞧瞧四周,悄悄的闪在了一棵大树身后,握紧了怀里一把匕首。 幸好她有武器不离身的习惯,这下子也许会救她一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偏偏这个时候天上的云彩又遮住了月亮,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既让薛丽娘看不见来人的长相,但是也避免她的影子被人发现而暴lou出她藏身位置的缺点。 一二三……薛丽娘躲在树后悄悄的数着渐渐逼近的步子,祈祷那人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到脚步走到她藏身的树前渐渐的停住了,片刻之后,那人竟朝着树后走来。 薛丽娘听着威胁的逼近,一咬牙,屏住了呼吸,悄悄地滑步到了树侧,等到来人放轻了脚步,踮着脚试探性的往树后走来的时候,抓紧了时机,抬起了握着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像目标刺去。 ---------------- 吐舌头,累死了,今天在火车上想了半天,总觉得番外写的味道不对,所以九点多一下车就没停过,在这里修修改改了半天。 \(^o^)/~呵呵,这才觉得顺眼多了。 那个,默默的对手指,看在虫子这么努力的份上,有粉红票的贡献几张吧,这都月尾了,捂着过了这个月不也没用了,是吧。 番外 年少春衫薄(4) 改文,所以今天的更新在前头,麻烦从1开始开起吧。 --------------- 当薛丽娘的匕首刺过去的时候,来人的反应也很快,立马侧身闪开,险险的避开刀锋,然后一个刀手顺势砍在她的手腕上,想要打掉她的匕首。 薛丽娘只觉得手臂被震的发麻,心想好大的力气,看来是个硬茬子。 看到来人如此气势汹汹,她既没有气馁也没有惊慌,本来都已经技不如人了,再慌乱那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所以当下她沉住气,让自己的心境平静的仿佛在自家后院跟哥哥拆招一样,拳打脚踢,一板一眼的,倒是打的不落下风。 “哪里来的贼子,竟然敢到皇家禁苑附近撒野。 ”薛丽娘一边打着一边喝出声,想借机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这话一出口,果然那边的人动作慢了下来,出手中带着份迟疑“我不是……” “我管你是不是。 ”薛丽娘心中一喜,趁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使出全身力气猛的一撞,将他撞倒在地之后,不失时机的扑上去压住他,然后举起了匕首。 “嘶……”匕首扎在了一块类似于玉佩的地方,发出了刺耳地声音。 薛丽娘一愣。 却被人就势一抓,扭了手腕押在了怀中。 薛丽娘只觉得手腕间痛的快要断掉一样,匕首无声的掉在了两人旁边的野草中。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薛丽娘厉声叫道,然后仰起头想看清制服自己的那个仇人的脸,以便于“做鬼”时来报仇时,顿时却傻住了。 这个时候遮住月亮地云彩刚好飘开,明晃晃的月光照在那人地脸上。 虽然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薛丽娘还是认出张别人看来英俊但是在她嘴里就变成娘娘腔的五官分明就是属于在路上只见过一面的六皇子李贤所有。 李贤看着被自己制住的女孩子。 刚才还凶的跟什么一样,刀刀凌厉地只想要人命,这会儿却眨巴的眼前,看上去跟只迷惑的小猫一样。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这只小猫刚安静了不到一秒钟,立马又张牙舞爪起来,一脸凶巴巴的瞪着李贤,在打斗中还不觉得。 这下子停下来,怎么看两人的姿势怎么暧昧。 先是薛丽娘扑到了他的身上,而后是他把薛丽娘按在了自己的怀里,这下子两人正像麻花一样的扭在一起呢。 李贤立马尴尬地松了手,两人站起来理好衣服才开始说话。 “怎么会是你?”薛丽娘看到自己打的人是李贤,心里的懊恼真不是一分半分的。 是这位惹不起的人物,要是刚才自己下手再准点儿,只怕这会薛家所有人都要洗洗脖子准备等着被皇帝满门抄斩了。 给这位爷陪葬了。 “怎么不能是我。 ”李贤也觉得郁闷万分,怎么自己只是出来洗个澡,就能碰到这档子乌龙事?差点儿连命丢了都不说,还被这小丫头用你是恶人的眼光看着,只是憋气。 “你身为皇子,出门怎么能不带上保镖侍卫!如果今天在这里地不是我这个弱女子。 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 “你跟关心我的安危?”李贤下意识的问道,说完之后立马后悔了,这句话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轻佻。 “我当然关心了!”薛丽娘倒是没有发现话中的玄机,只是气势汹汹的点着李贤,凶巴巴的说道,“我能不担心你的安危么,这一路上的安全都是我哥负责的,万一你真的今天在这里出了事,我哥肯定难辞其咎,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你说我能不担心么!” “白龙鱼服有多危险难道你不知道!你死了不要紧。 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连累很多无辜地人!真自私!”薛丽娘又气又急,说地话跟连珠炮一样。 李贤简直招架不住。 他生**自由,一直很讨厌在那里都有一群侍卫跟着,所以经常一个人溜号。 虽然底下人苦不堪言,提心吊胆,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当他面说出这么一堆话。 “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改正。 ”李贤也是从善如流的人,很谦虚地接受了她的建议,而后也很坦然的表现了自己的无辜,“这里很少人知道,外面都有重重重兵把手,要进来也是只有宫殿内的人能进来,所以我以为一个人来不要紧,也就没有带那么多侍卫。 你想我只是出来泡个澡,前呼后拥的像什么事儿。 我知道太平早就回房了,还以为这里没人呢,谁想到走到这里却发现有人影,还以为是刺客,所以才不得已出手。 怎么样,没伤着你吧?” 李贤这般好脾气,薛丽娘只觉得自己的愤怒打出去就跟碰在空气里一样,完全没有着力点,只能怏怏的说句没事,然后不自在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衣服啊……”李贤笑笑指着她身上的白色长裙“你刚才有一截裙摆被树枝挂到了,白色的在黑夜中很是显眼,所以我才发现了你的存在。 ” “原来是这样啊。 ”薛丽娘点点头,告诫自己下次隐藏的时候一定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 不顾看看已经被泥巴染脏的裙摆,她皱了皱眉头,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我今天这早算是白洗了,出了一身汗,又弄脏了裙子,真是糟糕死了。 ” 这女孩子家话题转的还真快,刚才还在讨论打斗地事。 转眼就关心起自己的裙子了。 李贤笑笑,为了安全起见,问问她的打算,“那你现在是打算回房还是继续去温泉?如果是去温泉泡澡的话,我可以帮你在外面守着。 ” 薛黎用看色狼的眼光瞄了一眼,然后当下否决了他的第二个提议,“我要回去了。 ” 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所谓的衣冠禽兽。 孤男寡女地,他在外面帮自己守着。 真是比自己一个人去洗还要危险。 什么时候我的人品变地那么没有保障了。 李贤摸摸鼻子,看懂了薛丽娘眼神的防备,有些郁闷的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开口,“那我送你回去吧。 ” “为什么?”薛丽娘裹好披风,抱紧自己的小包袱,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心想难道这位殿下看自己不爽,打算在回去地路上悄悄揍自己的一顿解恨? “你一个女孩子家走夜路,我不放心。 ”怎么说两人都还算是陌生人,所以薛丽娘如此防备他也不算过分。 李贤一边哀悼自己越来越薄弱的魅力,一边很是耐心的向小姑娘讲解。 “那好吧,你走前面带路,我跟着你。 ”薛丽娘一直怕他背后偷袭,所以自以为聪明的想出这个两全之法。 “好。 ”李贤温和的点点头。 不在多言,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只有一个个跟闷声葫芦一样,一前一后的,只听到木屐踩在石板上地清脆声音。 李贤走在前面。 不好回头,但是一直在注意听后面传来的声音。 走着走着,薛丽娘的木屐声忽然没有了,李贤当下就停了脚步,转头过去看她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的脚崴了?”李贤转身看到薛丽娘站在原地不走了,只是皱着眉头自顾自的看她的脚下。 “不是。 ”薛丽娘闷闷地回了一声,然后蹲下去不知道摆弄什么,李贤离得远,只能嘀嘀咕咕的听着她的牢骚声。 看着她半天都没有起身的意思,李贤好奇的走到她身边。 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去。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啊!”薛丽娘猛的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 当下就吓的朝后面仰去,跌坐在了地上。 “我有那么可怕么。 ”李贤嘟囔了一句,然后言归正传,“你怎么不走了?” “木屐坏了,走不了。 ”薛丽娘坐在地上,把一只脚往前伸了一点点,让他看个清楚。 李贤看到那只伸出来地小脚,线条柔美,莹润洁白,在月光下似乎跟珍珠一样散发着淡淡地白光,不由得有点发呆。 “你在看什么呢!”薛丽娘再大胆,这个时候也有些羞恼,低低的喝了一声,下决心他再没有反应地话就直接踹他两脚。 李贤警醒的快,一脸严肃的说,“我刚才在观察你的木屐出了什么问题。 ” “那你看出来没有。 ”薛丽娘看他这样认真,还真当自己错怪了他。 “带子断掉了。 因为你刚才踢我我原因,我想是因为底下的屐齿松了,所以才会从底下磨断了带子。 ”李贤一脸正气的样子,似乎自己一直在思索木屐怎么样坏掉这个问题。 “哦。 ”薛丽娘听的似是而非,女生对于这些问题通常都比较迷糊,而且目前她关心的不是木屐为什么会坏掉,而是还能不能修好的问题。 李贤让她拖下木屐,细细端详,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让薛丽娘期待万分。 谁想到过了起码一刻钟,他才老实的承认,“我不会修。 ” 那一瞬间,薛丽娘觉得自己真像是个傻瓜,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怎么可能懂怎么修好鞋子。 “喂,喂,你别生气,别生气。 ”李贤见她要变脸,立马讨饶道,“好了好了,我虽然修不好,但是我有办法送你回去。 ” “什么办法?”薛丽娘压抑住怒气问她。 “这个。 ”李贤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背你回去吧。 ” 番外 年少春衫薄(5) 那晚,他没能帮她修好鞋子,但却是背她走完了那一程。 “我背你回去吧。 ”李贤说着句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态度中并无一丝轻慢,相反的,他说的很认真,也很真诚。 他这话一说出口,薛丽娘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的,醉人的红晕一点一点的爬上了脸,红的比五月石榴花的胭脂还要艳上三分。 这是她除了哥哥以外,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背。 薛丽娘平时里跟太平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在长安城里遛马打架,彪悍的就像是那帮纨绔子弟中的大姐头,人人都敬她畏她,偏偏就是没有人把她当普通的女儿家一样怜惜过。 薛丽娘本来是打算赤着脚走回去的,这一路上瓦片石砾,顶多磨破点皮流点血,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又不怕疼。 实际上她除了在哥哥面前是柔柔弱弱的***以外,在其它人面她强悍的就像是无敌女超人一样。 那次跟着程家的几个小子们练手,那个不长眼的一剑擦了她的背,顿时血流如注,将其它人吓的一个个面色如土,就她仍然一脸镇静仿佛那刀不是划在自己身上一样,一个个的吼了她们闭嘴,然后喊了大夫来包扎,接着一个个威胁恐吓封口,最后才换上一身新衣服,若无其事的往家里去了。 刀伤见伤她都不怕,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儿小麻烦。 这晚的月色实在是太好,月光下什么都朦朦胧胧地。 即便是没有意思,也被沾染的有了两三分暧昧。 薛丽娘心里埋怨着这不清不楚的月色,然后就在这月光下脸红红的摇了摇头,“我不用你背,我自己走回去。 ” 不管自己平日里再怎么不拘小节,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她还是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她跟他之间实在算不得很熟。 “你的鞋都坏了。 要怎么走。 难道你想赤着脚走回去?”李贤好意的提出建议,却被人否决。 心里当下就怄了气。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面?白天地天真娇憨,刚才跟自己打斗时的冷静狠辣,以及现在拒绝自己好意时地莫名固执,这到底哪一个是她。 “我又不是没有走过。 ”薛丽娘本来是想吼他的,但是这会儿看着他就那么神色淡然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动了气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就心虚了,于是理直气壮怒吼就变成了小声的分辨,拉长的尾调里莫名的带出几分女儿家不欲与人知地羞涩。 “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李贤听到她似乎不止一次这么做了,知道她与自己并不相熟,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气了起来。 薛讷不是很心疼妹妹的么,他就是这样照顾人啊!武夫!莽夫!连照看人都不会! 李贤莫名的竟然还生气薛讷的气来,当下二话不说,只是撩起衣摆半蹲在了薛丽娘身前。 不由分说的命令道“过来,我背你回去。 ”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薛丽娘说的吞吞吐吐。 “上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李贤回头望了她一眼,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平易近人并不代表没有气度,只是这淡淡地一眼警告。 就乖乖的让薛丽娘闭上了嘴,乖乖趴在了他的背上。 李贤也是第一次背人,并不太熟悉,所以站起来的时候不免身形有些摇晃。 薛丽娘正在发呆,被这个动作惊醒,下意识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没事吧。 ” “你没事吧。 ” 异口同声地开问,他回头,她探头,然后在不经意间她暖暖的唇擦过了他的耳垂。 “我没事。 ”李贤先是一愣,草草的回了句话。 然后躲闪般的转回了头。 装出一副专心看着前面道路的样子。 但是心里不断的飘过自己刚刚回过头去时的那一幕。 那一刻两人的脸kao的极近,近几乎都脸挨着脸地在一起。 自己只要再多转过一分就能碰到她花朵般柔软地唇。 就是这这个时候,李贤才明白果菜刚才擦过自己的耳垂地那种温热触感是什么了。 李贤不好意思,可是薛丽娘比他更尴尬,她的反应比李贤慢了半拍直到李贤逃也似的转过了头,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亲到了什么,当下羞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可是偏偏这会儿她还在人家背上,李贤的手搂着她的大腿,而她的手臂则紧紧的抱着李贤的脖子,亲密的不得了呢。 薛丽娘只觉得自己仿佛扒在一个火堆上一样,当下真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身子僵硬的都快要变成一个铁板了。 “那个,嗯,刚才,你的功夫不错啊,我白天看到你跟薛将军在那里闹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呢。 ”李贤见到两人之间的空气僵硬的都快结冰了,当下只能没话找话说的打着岔子。 “还行吧,练多了自然就能打了。 ”薛丽娘干巴巴的解释,“因为我不喜欢那些琴棋书画,我爹没办法,就只能请些师父来教一些拳脚功夫。 我没什么天赋,练了半天也只能三脚猫。 ” “多亏三脚猫,要不然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李贤开着玩笑。 说道这个薛丽娘也情不自禁的笑了,“那倒是,如果今晚我带了一把弓箭的话,那你就惨了。 ” “这么黑的夜色你也能射的准?”李贤有些不信,这晚上月亮时隐时现的,根本看不清目标,这样又怎么能射中目标。 “当然可以。 射箭不止能kao眼睛,还能kao声音。 晚上虽然看不清,但是很静,完全可以听声音辨别目标的方位。 我在家经常蒙着眼睛练习听声辩位的盲射,十只箭中也就六七支能射的准。 ”说道自己擅长的东西,薛丽娘带了几分兴味,“不过还是比不过我爹,他可是百发百中的,如果今晚是他,那你早在百步之外就已经身亡了。 ” “薛将军神射那是自然,不过如果真的是薛将军在这儿,那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李贤点点头,肯定了薛仁贵的箭术,但是对薛丽娘说的结果却不认同。 “为什么?”薛丽娘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 “他老人家不至于像某些人,是敌是友也都分不清吧。 ”李贤戏谑的说道。 “什么?啊,你是在笑话我敌友不分啊,太过分了!”气嘟嘟在不带半分力气的在他背上捶了几下,然后引起李贤的一阵大笑。 有了这段小小的cha曲,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融洽多了,就这么一路融洽的走到了薛丽娘的住处。 “好了,你住的地方到了,我放你下来吧。 ”李贤背她到了房前的走廊边,坐在廊檐下让她下来。 薛丽娘从他的背上爬下,心里觉得这条回来的路怎么变的这么短,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到目的地了。 不仅她这么想,李贤心里也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过既然已经把人送到,他再站在这里就于理不合了,所以当下只能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告辞离去。 “哎,麻烦你等等。 ”还没等他走远,薛丽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身后叫住了他。 李贤回头,看到她手舞足蹈的示意自己过去,还以为有什么没说完的话要叮嘱,他本来也不想走,所以就很是乐意的回去了。 “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李贤站在廊下仰着头望她,薛丽娘正迎着月亮站着,脸上的表情被月光找的一清二楚,所以李贤可以轻松的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薛丽娘蹙着眉,显然在为某些事烦恼,等他过来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所以就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腰带。 李贤当下也不催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她开口。 “那个,我是想问,我刚才刺你的那一刀,有没有伤到你?”薛丽娘终于开口问了。 “没有。 ”李贤摇摇头,然后借着远处的灯光举起一样东西给她看,“喏,刚才就是这个小东西救了我,替我挡了一刀。 ” 李贤手中拿着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上面活灵活现的雕刻着嬉戏的游龙。 薛丽娘借过来一看,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迎着灯光一照便成了半透明状,隐隐的里面还有雾气流动。 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这质地这手工都堪称是珍品,只不过此时这块完美的玉佩中间被人划了一刀,有了明显的裂纹。 薛丽娘看着这块被自己糟蹋了的玉佩,抿着嘴端详了半天,然后当着李贤的面将其装到了自己的兜里。 “你,”李贤不明白她这一古怪的举动有些什么深意。 “这块玉佩是我弄坏的,我定然要赔你一块一模一样的。 不过我怕我忘了它的样子,所以先留在我这里,等我找人照样子做了新的以后再还你。 ” “一件小玩意儿,不用这么认真吧。 ”李贤劝说道,但无奈薛丽娘心意已决,他是还是没能要回自己那块儿。 “好了好了,夜已经深了,你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等我找好了赔你的玉佩,我们再见。 ”薛丽娘笑眯眯的捂紧了荷包,蹦蹦跳跳的跟他招手挥别,自己躲进了房间。 “唉。 ”李贤不知是忧是喜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番外 年少春衫薄(6) 再次见面的机会来的很快,快到薛丽娘根本没有来得及让工匠再做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还给李贤。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安神香袅袅的在香炉里吐出缕缕青烟,却怎么也安定不了薛讷的心神。 他犹如困兽般的在屋内大步的走来走去,一旁展开在案几上的巨大行军图早就被揉的皱皱巴巴,却仍然找不出解决的线索。 咯吱,厚重的木板门被推开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薛讷立马放慢了脚步,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闲适模样。 不管怎么说,此刻他的心烦意乱都是不能被人看到的。 “丽娘,怎么是你?”薛讷抬头一看来人是自家妹妹,立马摆出哥哥的威严吓唬人,“你怎么没经通传就进来了,这儿可不是玩耍的地方,赶快出去出去!” 薛丽娘像是有备而来,举了举手上的托盘一笑,撒娇的说“哥,你怎么回事,人家是给你送饭来的,你还凶我。 ” 薛讷见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神经过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软和了口气“这里真的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算了,你进来吧。 唉,不是哥哥凶你,你也是大姑娘了,老在军营里晃来晃去也不是回事儿,还是乖乖的在公主那里,跟着那些女眷们一起才好。 ” 薛讷唠唠叨叨个不停个没完,薛丽娘抿了抿嘴抱怨着。 “好了好了,亏我还觉得你军营里吃的东西太差,特意给你做了饭菜拿过来,谁知道一来就被你一阵狠批,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哼,不是我说你,哥。 你可真是越来越唠叨了。 ” “嫌我唠叨,丫头。 我这可是为你好。 ”薛讷看她端盘子端地辛苦,走上前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别,别,你还是把你案上的东西收拾了吧,连个搁东西的地方都没有,这地方被你住的都快像猪圈了!”薛丽娘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客气的指挥着。 探头想去看上面摊开地是什么东西。 薛讷这才想起案上摆放的军事地图,当下快薛丽娘伸过手去,胡乱地一扯,将地图藏在了一旁的书堆里,一副欲盖弥彰的说,“没什么好看的。 ” 他这么掩饰,薛丽娘倒是挑挑眉没有说什么话,替他布好饭菜。 等他坐下来 吃饭的时候,才在一旁帮他收拾起房间散落的书籍与纸张。 “我刚才一路走过来,怎么没有看到李贤?薛丽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状似无意的问薛讷。 “叫六殿下,他有事出去了。 ”薛讷停顿了片刻,还是不死心地补了一句问道“你问他干嘛?” “随便问问。 我刚才在营地里转的时候,发现士兵也少了一半,还有,有些战马也不见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薛丽娘背对着他,似乎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哦,我知道。 ”薛讷停顿了一下,语调很是轻松的说,“没事儿,我吃完饭你就回去吧。 这两天别乱跑。 ”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薛丽娘再次回头却是一片坚定。 手上拿着的赫然是薛讷刚才翻阅的地图,以及兵书。 “我一直怀疑,为什么只是祭陵却要派支两千人的队伍护送,为什么祭陵完毕的之后却又迟迟不肯开拔,为什么六皇子莫名其妙地不见你却丝毫不惊讶,为什么这两天我们女眷的住处多了很多人看守,不能随意出入。 为什么平时你看管我严厉的恨不得把我绑在身边,这两天却似乎无暇关注我和太平闯了什么祸?” 薛丽娘站在那里,一字一句说的并不大声,却把薛讷吓的差点被饭噎住。 “我刚才看到这份东西才明白,是附近有匪患吧。 因为不便于派大军来,所以就只能假借祭陵为由,派精兵来剿匪。 李贤不在,应该就是他带领一半的军士去探路,而你坐镇大本营,等待着去接应。 我猜地对不对?”薛丽娘摇摇手中的册子问着薛讷。 薛讷放下筷子抚了抚额,自己这个妹子实在是太聪明,身为女儿家实在是可惜了。 他无奈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薛丽娘的猜测。 他之所以肯承认,事情瞒不住了是个问题,他现在急需有一个人跟自己商量问题更是他肯承认的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那出了什么大事,你为何如此心神不宁?”薛丽娘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蹭着他的手,就像在家里他为琐事烦忧时她为他分担的那样。 “还真是出了大事了。 ”薛讷苦笑一声,知道自己妹妹地不凡,所以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这一带贼匪势大,祸害百姓多年,但又与山下地互相渗透,很难分的清哪些人是纯正地百姓,那些人是贼匪的眼线。 所以我跟六殿下商量,在探不清虚之前不便全力出击,怕他们狗急跳墙之下攻打这里,擒走公主做为人质要挟,所以决定实兵分两路,他先带人去探查敌人虚实,而我在这里静候。 计划是好好的,可是没想到殿下出去了这两天了,却毫无音信传回,我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能与谁商量。 ” “你好糊涂,怎么能让李贤去带兵,他一个皇子懂得什么!”薛丽娘听到这个当下就大吼了起来。 做为一个皇子,李贤或许懂得琴棋书画,或许懂得诗词歌赋,或许懂得治国齐家,可是这不代表他懂得怎么去带兵。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因为不能带太多的将领招引人注目,所以就只有我跟他两个。 敌人诡计多端,他又没有经验,我怕把让他守阵地,万一失手的话,我们可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我想反正是先期试探,派了熟悉的探子在他身边,应该是没有问题,谁想到,谁想到竟然两天来都没有消息,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薛讷说道这里,眉头锁的更深了。 剿匪这种事情本来是轻而易举的,李贤跟来也是镀金混个功绩而已,没想到竟然会出这个岔子,万一他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我去!”薛丽娘坐在一旁听完薛讷的话之后,忽然蹦出这么句话。 “你去,你到哪里去。 ”薛讷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给我一队兵马,我代你去找李贤。 ”薛丽娘冷静的解释着,然后看着薛讷吓的一蹦三丈高的样子,安抚着他坐下来,“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一,我出去不会引人注目。 ” “这倒是。 ”薛讷点了点头,当务之急是稳定,不能走漏任何消息。 自己如果去寻人,那必定会造成驻守地空虚,万一被那些贼子知道,抢了营盘可就一切皆完两人。 “第二,兵书策略,我懂的我都懂。 ”薛丽娘说的这些话虽然自负,可是的确也没错。 薛丽娘在将门长大,从小的床边故事都是打仗的战例,平时帮着薛仁贵整理书稿,讨论战事,那都是颇有见地的。 老薛经常自夸自己的这个孩子错生了女儿身,她的天赋远在其兄之上,如果是男子可以从军的话,那她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李贤带去的兵力可不少,没有可能全部折损光了,所以我想他应该目前还被困在某个地方。 我去寻人,如果遇到他们,找到合适的战机或许还能指挥他们绝地反击一次。 因为如果只是通传个消息,一来一去贻误战机不说,还会造成兵士们不必要的伤亡。 ” 薛丽娘说道这里,薛讷也有所心动了。 的确,在目前这种军中无将的情况下,由薛丽娘出马或许是最好的。 “除了这些,我经常在大营里混,你这次带出来的亲兵我多半也熟悉,带起来会轻松很多。 如果换了其它人,恐怕要磨合好一阵子了。 ” “嗯。 ”薛讷沉吟了一声,其实他都已经差不多同意薛丽娘的说法了,只是这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可你是女孩子啊。 ” “那有什么关系!”薛丽娘英气的一扬眉,“给我一副盔甲,穿上之后谁能辨清楚我是男是女。 ” 薛讷听了这话,沉吟半天不语,“可是你的安全问题,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不放心。 ” 薛丽娘听着他这话,急的直跺脚,“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想想如果李贤真的出问题了,我们家能逃的了这场泼天大祸?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那家是我们大家的家,不仅你对它有责任,我也对它有责任。 现在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我的安危根本不足挂齿啊!再说了,你难道不相信我们薛家的箭法?你妹妹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好吧,我答应你。 ”薛讷听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终于点头答应了。 “我给你三百士兵,不过只有一天的时间。 在这一天之内,不管你查没查到东西,明天午时之前都必须回来复命。 ” “好。 ”薛丽娘点点头,跟他击掌为誓,“哥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莽撞的人。 ” “嗯,我知道。 ”薛讷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最后忍不住加了句“小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切记,保命要紧。 ” “嗯。 ”薛丽娘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会平安的带着李贤一起回来的。 ” ------------------ 那个,我最近网络有问题,所以一些章节请人代发的,往往会出现问题,抱歉了。 改正改正 番外 年少春衫薄(7) 李贤kao在一旁的石壁上,呆呆看着前方焦黑的坳口,两眼有些失神。 已经被困在这里一天半了,军营中的薛将军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希望他千万不要在慌乱中做出什么错误的决策才好。 李贤带兵出来不久,便找到了所谓的山匪的踪迹。 本来属下是劝他再仔细查查,回去禀明了薛将军再做决策,莫要轻率的出击。 是他看小了那些山匪的能量,被他们所摆出来的阵势所迷惑,生怕这一来一去就耽误了战机,所以不顾劝阻贸然的下令追击,谁想到竟然最后中了敌人的圈套,被困在这里一天一夜,连一封求援的信都送不出去。 “殿下,喝口水吧。 ”一旁的士兵看到他站立了良久,递过来了水馕,却李贤挥挥手拒绝了,“你们喝吧,我不渴。 ” 已经被困了一天一夜,还不知道会困多久,水和食物都是无比珍贵的,不是紧要关头绝对不能浪费一分一点。 是自己无能将他们带入了死路,那么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也是应该的。 “殿下,毋须如此忧心。 我相信那薛小子一定会派人来救援我们的,你还是以保重身体为上。 ”一个年长的老兵走过来,接过小兵受伤的水馕,等他退下了才如此这般的劝说着李贤。 老兵是薛仁贵那一辈时就在军中效力的,薛讷几乎是他看着长大地。 所以叫声薛小子也理所当然。 李贤lou出一个苦笑,这个人就是薛讷特意派来帮住他的老军,是刚才反对他贸然追击反对的最凶的一个人,当然,也是杀敌是最英勇的一个。 李贤现在实在是觉得无颜再见他,难堪的低下了头“将士因为我而送命,贤有罪。 ” “哈哈。 殿下言重了。 这打仗哪儿能不死人的,老兄弟们心里都有数。 殿下毋需太过烦恼。 ”老兵笑呵呵地将自己腰间的剑拍地叮叮咣咣作响,“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想着如何对不起死人,而是要把心思放在如何将活人带出死地才是。 ” 将为兵之胆,老兵很是深谙这个道理,现在对于李贤,只能鼓气,不能泄气。 至于时候功过如何评说。 那是上面的事,他们实在是管不了了。 李贤也是没想到聚众作乱的人会有数千之多,所以才会一时不防被偷袭。 而后他也算是镇静,收拢部众且战且退,最后退至现在的这个山坳里,借着地形之险算是稳住了队伍。 只是现在,战事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李贤他们没办法冲出包围,而外面的山匪也打不进来。 所以两相之下只有互相比着眼儿大小了。 山匪那边也不是没脑子的,知道官兵们带地粮食清水以及箭矢都有限,这拖得时间越长就对官兵不利,所以反而对进攻更加懒散了,只是一天到晚不停的小规模骚扰,严防死守不让送信的人冲出去就是。 说到如何将士兵带出死地。 李贤也茫然了,这并非他所长啊。 只有亲自带过兵,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了前线的将军们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时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两人正在沉默之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声。 李贤还以为又是敌人来袭,当下拔了腰中剑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而那老兵也紧随其后。 那是?看着在林间左躲右闪的马匹,以及马上骑士那背后那迎风招展地杏黄旗,一个大大的薛字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激动。 援军,援军来了!李贤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奇迹,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个时候其它士兵也发现了这面大旗。 当下有许多人跳起来欢呼了。 太好了,有援军来了。 他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终于有人来支持他们了。 “殿下,此时士气高涨,正是发动攻击地最好时期。 快,赶快命令士兵出击,接应那队杀入重围的士兵。 ”老人赶快在一旁提点正在发愣的李贤。 “是,是了。 来人,擂鼓。 儿郎们,随我杀出去!”李贤反应过来,大喝了一声,牵过自己的战马,率士兵杀了出去。 奇怪,那头领的箭法超群,我怎么不记得军中有这号人物啊。 老兵心里有些诧异,再多看两眼,越发的觉得领头的人绝对不是军中的人。 要不然已这等身手,怎么可能会默默无名呢。 而且,那箭法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觉得像是薛老将军的箭法,但那马上人的体型娇小,分明就不是薛讷。 难道是,老兵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会薛家箭法地人,恰好这次也出行了。 不会吧,如果真是那位,那薛小子也真是太胡闹了。 待老兵多看了两眼,越发肯定了自己地推测之后,只能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小子们真无法无天”,然后认命地指挥留守的人有条不紊的接应援军的到来。 “嗖,嗖,嗖”一支支白色的羽箭在嚣张的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令人目醉神迷的白光,然后以刁钻的角度收割着大片大片的生命。 李贤吃惊的看着来人的精湛箭术,心想军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员悍将。 不过,这人还真是其勇可嘉,就凭这手箭术,等回去了他一定要与其好好结交一番。 李贤杀了半天,才好不容接近刚接近援军,还没等打招呼,谁知道那首领就毫不客气的一箭射了过来,吓的他心一抖,侧身闪了过去,当下诧异这箭术非凡的小子是不是敌方假扮来取他性命的。 “啊~”一声惨叫在他背后响起,李贤回头才看到那只箭cha在了一个山匪胸口。 山匪捂着胸口大叫了一声从马上摔下来死了。 好险,刚才只顾着高兴,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偷袭。 要不然人家出手相救,只怕现在倒在地上的那个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李贤郑重地对他一拱手,“多些兄台刚才的出手相救。 ” 援军的首领带着面具,看不清楚面孔,但是却可以看出面具后面的眼睛格外的漂亮。 又大又亮,闪着一种特别的光彩。 听到他的谢意。 首领并不多言,只是再次弯腰捻箭,拉弓开弦,一排连珠箭射过去扫清左右地障碍之后,才低低的叫了声“走”,策马扬鞭地掠过李贤的身边,朝着他们的驻营地奔去。 短暂的短兵相接之后。 双方各自回营,查看伤兵什么。 不过现在这些事都不能分散李贤对于那位神秘头领的好奇,他一回到营地,下马酒拉住了那人的手,“小兄弟,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有没有通知薛将军?薛将军有没有给你什么命令。 ” “你问那么多,我要先答哪个啊!”先是一声娇笑,然后在众人地目瞪口呆中。 首领拿下了头上的头盔,lou出一头如瀑的青丝。 “是。 ”李贤看到面具下面的人是薛丽娘,当下惊个跟握着一块火炭一样,立马甩开了她的手。 “大小姐啊,真的是你带兵来了。 ”老兵头激动地痛苦流涕,同时也心存疑惑。 “怎么只有这几个人来救援?薛将军呢?”。 “自从跟你们失去联络之后,哥哥就很是焦急,但是军中又无将,所以只能派我出来了。 我找到你们踪迹,发现你们被众匪包围,单凭我带的人马是救不了的,所以当下派人手回去通知哥哥,让他带兵来,晚上我们以响箭为信号,内外夹击。 攻其不备。 争取一击打败他们。 ” “好主意。 ”李贤等人赞同她地想法,但是却又不明白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笨啊。 我不来的话,谁跟你们商量配合事宜!再说了,你们被困已久,如果没有援军出现的话,士气低落,能不能守到晚上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提前战败,我哥再引军来掩杀,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薛丽娘说的理直气壮。 李贤明白她说的一切,不错,刚才虽然她只带了几十个人,但是已经给这里的官兵们带来个希望。 当这些士兵没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地时候,立马一扫这两天来的颓态,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可是,可是如果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小姑娘的拼杀之上,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种带兵冲杀的事情,你应该换个人替你的。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姑娘家,这样跟我们一起深陷险境,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如何像你的父母交代。 ”李贤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虽然两方夹击,但是外围人多势重,肯定要比在里面做困兽之斗地人安全多了。 “怎么,你瞧不起我是个女人?”薛丽娘淡淡一笑,二话不说地提弓将箭头对准了他,“你们谁瞧不起我,那大可跟我比试一番,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 军中都是唯武至上,用实力说话的。 她从小在军营里混大,自然知道在最短地时间内如何用最快的方法取得士兵的信服。 就像现在这样,凭着她扫清的障碍,她完全有理由为自己骄傲。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看着她骄傲的样子,李贤将这句话吞在了肚子里。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他总是忍不住对这姑娘多了几分怜意。 “既然如此,我们来商量晚上突袭的事情吧。 ”李贤见此,不再多言,只是喊了她过去商量正事。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多说也是无用,还不如好好筹划一下未来的计划。 先在越详细筹划一分,将来便可给所有的人带来多一分的生机。 ----------- 那个,今天看到通知,说这本书的评论区要招收副版主,如果谁有兴趣的话,帮个忙,申请一下吧。 好像还有币可以送呢。 \(^o^)/~ 番外 年少春衫薄(8) “怎么还不休息?等一会儿要突围会很辛苦的。 ”入夜,李贤看到薛丽娘一个人站在高处望着天,步伐便像控制不了般的走了过去。 声音淡淡,但是话音中关怀却是暖的。 “睡不着。 ”薛丽娘摇了摇头,盯着对面丛林中的点点火光没有一丝动摇,秀丽的面容上是难得的肃穆。 李贤见状,知道自己不好cha嘴,便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与她并立而站。 “其实,我心里有点乱。 这是我第一次……”薛丽娘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然的住了口。 只不过她沙哑而低沉的嗓音中泄lou了那股与白日不同的柔弱。 的确,这是她第一次带兵。 往日里纸上谈兵时的气概,白日里震慑三军的气势如虹,到晚上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显出了疲态。 拖掉那身盔甲,她只是个豆蔻年华的柔弱少女。 听到她的低吟,李贤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什么撞了一样,一种苦涩蔓延到心头。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无能,如果不是自己的决策失误,或许也就不必劳烦这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一路腥风血雨的杀过来陪自己突围了。 见过她的刁蛮任性,见过她的温柔羞怯,然后到这个时候,再次见识到她这份被自己逼出来的大气与沉静,李贤只觉得亏欠。 “不怕,我在你身边。 ”千言万语都在无言中。 这个时候不是伤春悲秋的好时机,所以李贤只能伸手握住了她地手,发誓般的说道,“不管前方有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 她的手,并不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柔若无骨,修长柔软中带着一种坚韧。 就像她的人一样。 薛丽娘抽出被他握住的手,静静地转过了头。 在月光下脸庞更美的如虚幻。 纯净地黑色眸子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的眼睛。 李贤的笨拙安危莫名的让她心情好了起来,唇角泛起小小地梨涡,戏谑的反问着他,“你陪在我身边又怎么样,论武功你连我都打不过,难道我们一起等死?” 李贤听到这种话的时候。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认薛丽娘说的很对,只是心中的坚持又岂是这几句话能打消的,“就算我力有未逮,这也不是我推拖责任的借口。 不管怎么说,一分困难两个人一起分担总要轻松些。 我现在不比你强,但这并不代表我将来不能变成强者。 ” “你这话说地,”薛丽娘捏着耳朵转过了身子。 掩饰自己面容上的不好意思,“平白无故的你说什么责任,也不怕人听了误会。 ” “我”李贤有时候也是有些傻气的执着的。 他虽然觉得这话会引起人的歧义,但是却坚持说完,“我不怕人误会,我就是想保护你。 陪在你身边。 就快乐地时候陪在你身边,难过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像这样面临困难的时候,也一直陪在你身边。 或许我现在不够强,但是总有一天,我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 薛丽娘眨眨眼睛,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听得一声响箭划破天空。 “信号,那边开始进攻了,你马上去通知将士们即可动身!”薛丽娘当下反应过来。 立马拽着李贤跳下跳着。 哪里还顾的上什么情话绵绵。 “我,”李贤反手握住了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 “你什么你。 既然要呆在我身边,那我们就从并肩打赢这场仗开始吧!”薛丽娘回头给了他一个璀璨的笑容,然后松了手,敏捷的跳上了属于自己的战马。 “嘶~”随着一声马鸣,她已然跨上了马,马鞭在空气中响亮的一甩,那白色地马影如一道白色地流星,划破了营地中的黑暗。 -------- 刺!斩!挑!劈!砍!这个紧急地关头,平日宫廷里师傅们教授的用剑礼仪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一遍遍熟练着动作,不再去管招式是否华丽优雅,不再去在乎什么样的剑法才是合乎君子之道的,这一刻,手中的三尺青锋只是恢复了它最单纯的功用——杀人! 李贤与薛丽娘并排骑马在队伍的前方,薛丽娘纵马飞射,寻找着突围的道路,手中的羽箭如雨般落下落在四下,扫清前方的道路。 而李贤则寸步不离的骑马护在她身侧,用手中的长剑替她消除那些杀到近身的漏网之鱼。 杀!杀!杀!两人联手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是身上的白衣白甲早就血迹斑斑了,就算握着武器的手已经开始麻木了,两人也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不停的向前向前再向前。 这是薛丽娘第一次上战场,何尝又不是李贤的第一次领兵。 临大事有静气,临行前心慌意乱的两个人此时握着武器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面沉如水的抓住着一个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带领着身后的弟兄们突围出被这被敌人包围住的荒漠。 “来了,前面,我听到了马蹄声,是我们的人。 ”薛丽娘搭箭弯弓的动作迟停顿了一秒钟,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惊喜喜。 “发信号给他们,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 ”李贤当下一点头,招手鼓舞着后面的士兵“兄弟们加把劲儿,我们的大军到了!” 士气有些低落的士兵们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又散发了新的斗志,再次陷入勇悍的拼搏之中。 片刻之后,等到那噪杂的马蹄声可以明显地听到时。 这边的战场差不多都结束了战斗。 两下兵力合围,自然威力无比,很快的就将剩下的余孽收拾了。 所以薛讷那熟悉的脸出现在树林后面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薛讷看到薛丽娘和李贤都安然无恙,脸上明显的lou出松了口气地样子。 “薛将军!”李贤纵马向前,利落的翻身下马,向薛讷一拱手。 万分内疚地请罪,“是我指挥不力。 使属下陷入死战,折损了兵马,请将军治罪。 ” 薛讷哪里敢怪罪他,当下立马也翻身下马扶住了他,“陛下过于自责了,你第一次带兵,犯这种错误也算是情有可原。 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 “这个,有法不依,这是败坏法律的根源啊。 ”李贤很是踌躇,显然不愿意薛讷就这样免得自己的罪。 薛讷向来是粗中有细的,见到李贤这样,便知道他在乎什么,当下就有了两全之策,“殿下有所不知。 这军中也有将功折罪的条例。 你立了大功折了你这份错误就是,不用那么斤斤计较。 ” “这是,这……”李贤还在计较的时候,薛丽娘没好气的一阵轻啐,“迂腐,你也没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叛逆刚刚伏诛,安抚百姓、分派官吏,要做地事情千头万绪,那样少的了你?你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计算那些小事,到底何事为重你到现在还分不清!” 薛丽娘说的很不客气,吓的薛讷当下脸色就白了,一把挡在妹妹面前,“小妹无状,还请殿下恕罪。 ” “哪里,是我莽撞了啊。 ”李贤背着手站在原地。 摇了摇头。 认同了薛丽娘说的话,“我只看到了小节。 却忽略了大义,实在是混球。 责罚的是先放在一边吧,当务之急是稳住这里的局势。 ” 薛讷也是爽快人,本来就不想治李贤的罪,这下更乐地多了个台阶,所以立即拱手称是,“殿下肯这么想,是这里百姓的福气。 破匪之后的安置问题,小人官小权低说不上话,还要殿下你多多主持才是。 ” “好说,好说。 薛将军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要多提点提点我才是。 如果我有哪里做错了,你千万不要客气,大可当面指教我。 ”李贤说的落落大方。 他这种做法自然也很快的得到了薛讷的好感,当下薛讷就拉着他站在一旁,开始念念叨叨地说起这接下来要做哪些安民措施,分别要注意哪些问题。 就这么,薛讷在前引路,李贤在后面跟着,两人不时的交换着各自对情况的认识,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安民,如何治吏,很快就讨论到热火朝天的地步了。 薛丽娘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这幅样子,也只是笑笑,然后吩咐士兵们打扫战场,搬运尸体,顺便搜索土匪们抢来的金银珠宝。 于是,山上很开就陷入了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哥,”薛丽娘吩咐妥当,正要转过头去跟薛讷说话,却听到一旁的李贤忽然惶恐的冲着她大吼了一声,“小心!” “小心?”薛丽娘有些发呆的看着望着四周,什么问题都没有,这叫她到底要小心什么啊。 “小心!”伴随着这一声提醒,李贤扔掉了手上的东西,拼命地朝薛丽娘跑来,一个健步如飞地抱着她将她拉到了怀里。 薛丽娘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事,就见到李贤kao着他的肩膀缓缓滑下。 她惊慌地抱住了李贤的身子,这才发现他背后赫然有一只短箭。 原来不远处的那堆尸体里,并不是所有的山匪都被杀光了,有一个机灵的人混在死人堆了骗过了刚才士兵的盘查。 就在他想走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薛丽娘。 他认得这个煞神杀了自己多少兄弟的性命,自然客气不了,抓起一旁放着的弩箭便射了过来。 “贤,你醒醒,你醒醒。 ”薛丽娘跪着让他kao近自己的肩头,吓得泪流满面,“贤,你怎么样了,你还能不能说话。 等等,再等等,御医马上就来了,你一定要没事啊。 ” 薛讷一刀杀了那个碍事的小贼,提着刀走到李贤身边观察他的伤情的时候,听到李贤低低的问着自己的妹妹,“这次,我陪,陪在你身边,总算,是有用了吧。 ” “有用,有用,非常有用。 ”薛丽娘抱着他的头,“你一定要没事,你答应过我要一直一直陪我的。 ” “嗯,我记得。 ” “贤,不要谁~” “嗯。 ” “贤,贤,李贤,你醒醒啊~” “~~” “李贤!” 随后,林间想起了薛丽娘惊慌的哭声,“贤,李贤,你给我起来,你不要死啊啊啊……”。 ----------------- o(n_n)o哈哈~这个番外就写到这里了,总算写完了两个人的相识以及动心。 至于之后怎么样感情加深,大家脑补吧。 我其实只是在yy原本的薛丽娘是什么样子的而已。 认识一个人的个性,那么她谈恋爱时是什么样子大概也就想像的出来了。 爱一个人之前,总会给自己列很多条条框框,说我爱的人要如何如何,有怎样的身高怎样的眉眼怎样的家世,可是一但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了,你会为他打破一切你自己订下的条件。 \(^o^)/~ 番外 你不是她(1) 写在前面的话:这个番外,皮儿是薛黎跟李贤的,馅儿实际上是薛丽娘跟李贤的。 偷笑,上个番外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故事,那么这个故事,就是正文结束五六年后的故事吧,某个人的结局而已\(^o^)/~ --------我是正文开始的分割线------------ “郡主,你可来了,真是稀客稀客!我们家太子妃正在等你呢,你这边请。 ”薛黎刚走到门口,就被守着的几个仆妇拦住了,殷勤的不得了,连忙接过她手上沉甸甸的篮子,却不防差点打了个趔趄。 “这篮子重,还是我自己提吧。 ”薛黎知道自己里面放的东西重,哪是这些养尊处优的人能搬的动的,所以面上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拿回来,却被那几个仆连连摇头拒绝。 “不重,一点儿也不重,这点分量我们还承受的住。 郡主你是千金之躯,哪儿能干这等粗活!要是让你接手了,太子妃见我们如此怠慢客人,肯定会怪我们招待不周,这罪过小的们真担不起。 ”几个仆妇怎么也不肯将篮子还给薛黎。 “粗活,你手里那整整一篮子东西都是我重的呢,还嫌什么粗活不粗活!”薛黎在心里如是这般的吐着槽,但是看到她们紧张地样子也只能作罢。 这毕竟是京城。 比不得在象州的日子。 薛黎被她们引着穿过重重院落,一路上目不暇接的看着四周描金花漆,飞檐斗拱的精美建筑,不由得自嘲道,这在乡下呆久了,自己也就真的变成村妇,进了这地方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眼睛怎么都不够用了。 “郡主等等,容我等进去通报一声。 ”领路的女子屈膝对薛黎行了个礼之后。 碎步进了屋。 薛黎在屋外等了片刻,就听到一阵佩环叮当的声音,然后房馨在一堆宫女地簇拥中迎了出来。 “臣女参见太子妃。 ”薛黎刚要行礼,就被房馨一把拉了起来,佯装生气的说“阿黎,你这是做什么,好久没见了。 怎么一来就给我上这套!” “我这是恭贺你做了太子妃啊。 ”时光似乎并密友在薛黎身上留下太多地痕迹。 她冲着房馨一笑,笑容如多年前般自然。 “皇后都允许你见面不拜了,我哪儿受的住你这份礼。 再说我这个太子妃当的也,”房馨开始打趣的语气在这里变成了苦涩,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碍于周围人多眼杂,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又转成笑脸拉着她的手走向了屋里。 “你们怎么了。 ”薛黎进了屋。 等闲杂人等退下了才开口问道,她之前一直跟房馨通信,倒也没有什么发现她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怎么这一见面就觉得不对劲儿啊。 “没什么,我很好。 ”房馨微笑着似乎不再愿意提起门口地那幅失态,只是稀奇的看着薛黎提过来的那个篮子。 “你这一走,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对了,你这些年在房州可好?这是什么东西?” 当年薛黎陪着父亲去了高句丽,没想到一年不到的事情,薛仁贵又因为薛丽娘大哥贪污并且买凶杀人的事情被牵连,贬谪到了遥远的房州。 孝顺的薛丽娘自然又辛辛苦苦的跟着父亲去了房州,就这样,她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踏足过京城了。 “我们通信也不在少数,见面与不见面又有什么分别。 ”薛黎笑笑,她虽然不愿意踏足是非圈。 但是算作朋友地人她还是都很珍惜的。 所以来往通信并没有断绝过,身在房州。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知道。 薛黎揭开篮子上盖的布,lou出一篮子圆圆的果实,“这是岭南的特产水果,当地人就叫“羊额籽”。 我这个农妇可没有钱,来看朋友也只能拿自己种的东西凑数了,你可别嫌弃。 ” “你自己种地?这可真是稀奇!”房馨接了那个东西在手上细细的看了个遍,满眼的好奇之色,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还挺香的,要怎么吃?啃么?” “哈哈,不是那样用的。 ”薛黎笑着从她手里拿过,然后顺手将用一旁放的刀子切成了四瓣,lou出里面的果实,“这个东西是要剥了皮才能吃的。 ” “看着有点像柑橘,不过要大多了。 ” “那倒是,吃法也一样,就是味道有些不同。 ”薛黎帮她剥去了皮,这羊额籽就是后世的柚子,当地的人因为它果实地形状像羊头才取了个这么奇怪但又贴切地名字。 “嗯,味道不错。 岭南,我还以为只有荔枝呢。 ”房馨尝了一口,然后自己学着薛黎的样子剥了起来。 “岭南气候跟京城相差很大,水果丰富地很,最有名的就是荔枝龙眼了。 不过很多东西都不宜长途运输,所以我也只能拿这些不容易坏的给你们了。 ” 薛黎这么一说便引起了房馨的兴趣,连忙追问她在那里有什么见闻,薛黎当下遍把岭南各地的风土人情跟她一一道来,听得房馨咂舌不已。 两人正说笑开心的之际,忽然有小厮来。 薛黎一抬头,便发现来通报的小厮长的格外的清秀,尤其一双眼睛,莫名的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个,”薛丽娘见有人来也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回避。 而那来报信的小厮也是一脸的彷徨,似乎在犹疑该不该说。 “都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吧。 ”在外人面前。 房馨的太子妃架势倒是端地十足,只不过薛黎觉得她望向小厮的眼里,有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厌恶。 “是。 ”房馨如此开口,那小厮回话倒也爽利,“小的是奉太子之命前来的。 太子说府里有故友到,他一时抽不开身,劳王妃留人到晚上吃了饭走。 他一定赶回来。 ” “这,不必了吧。 ”薛黎专门瞅李贤不在家的时候来串门的。 只是没想到李贤地消息有这样的灵通,她前脚进门,李贤后脚就知道了,还特意派人来留她。 “你看,你要是不留下来,他回来该怪我了。 ”房馨握住薛黎地手不放,挡住了她拒绝的话“我这就吩咐厨房好好准备晚宴。 你今晚可就一定要留下来吃顿饭了啊,要不然就是瞧不给我面子。 ” 薛黎娘见状,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一来房馨的面子她不好拂,二来怕自己躲的让人误会。 “听到了吧,客人我留下了,你直接给王爷回家就是。 ”房馨对着小厮很是冷漠的态度让薛黎惊讶,她记忆中的房馨对待下人非常地温和。 鲜有如此的厉声。 小厮点点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行了礼之后就退下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小厮走了之后,房馨反常的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忽然意识到薛黎在这里。 突然的冒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薛黎轻轻的走到她跟前,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以鼓励。 “阿黎,”房馨忽然抱着她地腰,崩溃般的哭了起来,“阿黎,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会毁了我们的。 一定会!” 薛黎被她哭的措不及手,只能被她抱着。 等她哭到够了,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询问起始末来,“别急,慢慢说,只要我能做到地,我一定会帮你。 ” 她从刚来就感觉到房馨的情绪不对劲儿,颇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在里面。 “阿黎,你晚上留在这里,帮我劝劝太子好不好。 我知道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让他赶走那个妖精吧,那个人会毁了他的。 我好怕。 ”房馨在薛黎的怀里不断的哭,哭的泣不成声。 “你的意思是,”薛黎被她哭得一脑袋雾水。 “刚才来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吗?”房馨抽抽搭搭地问。 “嗯,看到,看上去挺漂亮乖巧地一个孩子,怎么了?”薛黎努力的回响,刚才那个小厮出了让她觉得有些漂亮有些眼熟之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叫赵道生,不知道贤从哪里带回来地。 自从他来了府里之后,贤对他很好,同吃同住,出则通车,住则同屋,好到所有人都说起了闲话,说太子中意他。 阿黎,我很怕,我不怕他抢走贤对我的宠爱,我怕他会毁了贤。 贤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太子,他不能行差踏错点半步啊!虽然现在还没有谏官上书,但我时时刻刻都害怕有人说太子失德。 ” 薛黎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你是说,那个孩子是,” “他是太子的娈童。 ”房馨说的泣不成声。 薛黎只觉得一阵茫然,这个消息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她很难把李贤与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当下只能失态的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 “阿黎,我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算了,有些事你是不能明白的。 不说了,总而言之,你一定要好好劝劝贤。 连皇后娘娘的话他都能顶回去,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唯一能kao的住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房馨的面上是一片彷徨,紧紧的抓着薛黎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棵稻草。 “嗯,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 薛黎听道这个消息五雷轰顶,立即下定决心站在房馨这边儿。 薛黎做出这个决定倒不是她对于别人的性向有什么鄙视,而是因为李贤的身份。 如果李贤只是可普通人,或者说普通王爷,他喜欢谁爱宠谁,无论女也好男也罢,都是一件私事。 可是当他一旦坐上太子的位子,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了放在万民的眼里。 养娈童这件事,在明清是很常见,但是在唐代是相当不名誉的。 唐代是一个尚武的时代,女人也跟男人一样豪勇,男人与男人发生关系,对于唐人根本就是懦弱、失德的象征。 李贤现在与皇后是剑拔弩张了,他手下的东宫学士跟武后的北门学士笔墨官司打的正热闹,而他与皇后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洛阳斗的厉害,这种时候他不能出任何错误给人抓到把柄。 对于政敌们来说,太子失德简直是一件太好的武器了。 薛黎安慰好房馨,答应尽全力去劝服李贤,这才让房馨略微感到安心一些。 房馨看到自己因为哭泣而弄得脸上一团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邀请薛黎到她房间里陪她一起重新梳妆一番,薛黎答应了。 “” ” 番外 你不是她(2) “你看这朵花好不好?”知道李贤要回来,房馨打扮的还是很精心的,拿着一朵花在发髻上比来比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不由的把头转向了薛黎。 “我在乡下呆了这些年,早被长安城的流行花样抛出了几百里地外,哪里还能帮你品评。 ”薛黎笑着自嘲了一番自己的审美观,接过她手上的三四朵绢花“我还是先帮你cha上,你照着镜子看看好不好,不好的话我们再换过就是。 ” “那好。 ”房馨端正的坐在那里,等着她打扮。 薛黎平时在家里也就是拿根簪子挽头发的水准,所以拿着绢花颇为为难,寻思了半天才找到一个cha的地方,草草的擦完,没什么信心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像有点歪,这里,这里。 ”房馨端着镜子的倒影,让薛黎帮她调整位置。 “哪里?”薛黎自己退后了两步,愣觉得自己cha的位置很正。 “你从那个方向看当然没有歪,可是你从我这个角度,嗯,就是从镜子里面看,给人的感觉就像快要掉下来一样。 房馨指着面前放着的巨大铜镜给她看。 “哦。 那我看看。 ”薛黎从房馨背后探过头去,看着镜子里的两张脸,忽然手一松,满手的绢花掉了下去。 镜子里的人,淡淡蹙起的柳眉、困惑而又清亮的眼,小巧的鼻子、抿起来显得有些口、耳,这一切组合在一起行成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脸。 一张她每天早上都会对着。 但是却从来没有认真在意过地脸。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房馨那么肯定李贤是真正在乎那个赵道生的。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房馨哭的肝肠寸断哭得万念俱灰。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房馨一口一个“你说的话一定管用!”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当那个孩子望向自己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因为那个叫赵道生的孩子,长着一张跟薛丽娘万分相似地脸。 薛丽娘的五官很漂亮,但是不同与女子地柔弱美,她的美带着一种飒爽的英气。 所以赵道生那张对于男子来说过于柔媚的脸上,很容易浮现与薛丽娘类似的表情,类似的气质。 房馨的眼泪。 有一半多是因为那张脸吧。 跟一张肖似李贤爱人地脸比起来,她根本还没开始就输的一塌糊涂了。 而凭借着一张肖似薛丽娘脸庞的赵道生来说。 当赝品遇到她这个正品,自然也会不战而败。 李贤承诺过,我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 李贤承诺过,我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过,我不爱你了。 爱有时候是放手,是成全。 他的理智可以让他做出对所有人都最好的选择,但是他的感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地喜好。 就算是一抹影子。 他也会情不自禁的细细收藏。 手上的花无力的掉落,薛黎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脸,这个不小心被发现地难题,自己要怎样解决。 ……………………………………………… 月色很好,晚上宴会并不奢华,只是处处透lou着一种家的熨帖舒适。 房馨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坐在案前手足无措的小丫头了。 进退得宜,妙语连珠。 将一晚上的气氛把握的很好,既没有冷场,也没有提及尴尬的话题,大家所做的一切,就只有把酒言欢而已。 不管多长的铺垫,总会有步入正题的一刻。 当晚宴过后。 房馨借留宿薛黎,自己身为女主人要去替她张罗房间为由离开时,薛黎就知道到了不得不说地时刻。 薛黎跟李贤说话地地方是一个小厅,两人面对面的相坐,李贤悠然自得地替薛黎煮茶,并没有抬头。 而薛黎坐在那里,第一次体会到词穷两个字是怎么样写的。 最后,打破沉静的是李贤。 三四年不见,他的外表比以前成熟多了,但话语中的关心却从未改变过。 递过刚煮好的茶汤给薛黎。 说话的口吻如多年前的一样。 “这几年在房州,你受累了。 ” “还好。 毕竟我不是一个人,再怎么苦也吃的消。 倒是你,莫名的接了那么重的担子,实在是辛苦了。 ”薛黎低头转着茶碗,看着墨绿色的茶汤在洁如白玉的瓷碗里泛点涟漪。 提起辛苦,李贤绝对是最后资格说话的那个。 太子的莫名猝死,还来不及伤心便已经被推向了高位。 再紧接着,便是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在还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就已经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这次算是彻底的走到了尽头。 不管贬谪到再远再偏僻的地方,自己身边总有着亲人陪伴,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人替自己承担,那他呢? “你不要太倔。 毕竟,她还是你的母亲,你倔到最后也无能为力。 ”薛黎慢慢的抿着他的煮的茶,酸甜苦辣之后留在唇齿舌尖的便是那带着淡淡苦涩的茶香。 薛黎路过洛阳的时候便已经去拜访了武后,面对这对母子之间的火药味,她无能为力,只能两头的劝着。 虽然现在面上看的是李贤占尽了优势,可是薛黎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之间,”李贤轻轻的抚着杯口,最后只能一声深深的叹息,“你不明告白。 ” 薛黎默然,的确,太子与皇后的争斗,不是母子之争,而是政客之间的斗争,这些朝堂上的事不是她能cha手管的,她能做的很有限。 “算了,我们不说这扫兴的话了,你说说你自己。 孩子们还好吧?”李贤见她的沉默,主动将话题扯回到了一边。 “正是闹人的年纪,一天在家闹的鸡飞狗跳的,烦都被烦死了。 ”提起孩子,薛黎的脸上除了笑就没有其它第二种表情。 “那就好。 ”李贤脸上的笑容淡淡,只要她是幸福的,那自己的笑容也来的简单多了。 “那你们呢,你跟房馨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一个好女人,你,”终于,聊起了这个话题,薛黎正准备一往无前的把所有话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个干净的时候,却被李贤一句话截断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我,”薛黎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被掐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没想到连你也不信我。 ”李贤的视线落在了下方,像是欣赏着手中的茶碗一样,只不过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落寞。 “我,”薛黎再度张口,却也只能蹦出这个字。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只是,”李贤的话化作了轻轻的叹息,其中有着不为人理解的痛苦,“我的那个小厮,你见到过了吧。 ” “嗯。 ” “那她们说的话你也相信了?”李贤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一点努力,脸上的表情也除了木然别无其它。 “我,”薛黎此时除了当一只呵呵哈哈的应声虫之外,竟没有其它任何选择。 “我说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一个人,你相不相信?”李贤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薛黎的眼里除了认真还是认真,有一种渴望被别人认同的急切。 “我,我相信。 ”看着他的双眼,薛黎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看着他急需要被人肯定的样子,终于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李贤愣了片刻,然后侧过脸去,不让他看到自己激动的表情,等感情平复了之后才回过头来,但说话时语气里仍然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我知道就只有你会相信我,你一定会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那还有谁能相信我!” 李贤一连三个相信的转弯,让薛黎吃了个定心果,相信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外面的留言如何,这人都永远没有变过。 “说说你跟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吧。 我听了那么多人云亦云,唯独没有听到过正主的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有了底气之后,薛黎问话就从容了许多。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李贤脸上只有一个苦笑,这些天来他受到的非议不在少数,各方的压力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看中了赵道生的美色才将其留在身边的,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收留这个孩子只是出于一时善心。 要是仅仅有别人怀疑也就罢了,可是这些怀疑的人里竟然还包含着他的朋友,他的兄弟,甚至他的结发妻子,李贤不能不感到四面楚歌。 向来是锦上添花的容易,雪中送炭的难。 薛黎在他心目中一直处于一个特殊的地位,这会儿在孤立无援中能得到他的肯定,不得不说她让李贤的心情变得好多了。 所以当下两人便就着温茶,娓娓的将起了那段被妖魔化的风流韵事。 ----- 泪奔,写的好痛苦啊好痛苦,好不容易终于补全了这一章。 最近迷上超级女声了,总不由自主的去刷天涯的那个网页,搞的快精神崩溃了,真想把自己的手砍了。 捂脸,我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去干这种小女生才去干的事情呢。 真是看到自己喜欢的晋级了也难受,看到了自己不喜欢的退出了难受,芒果台真是高手啊高手。 看多了掐架的帖子,总算明白一种“甲之良药,乙之砒霜”这句话内涵来。 实际上都是各花入各眼,那么计较干什么。 失了风度,实在是难看。 番外 你不是她(3)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某次宴会。 那回我喝多了,所以就一个人后花园里散心,没想到被人一把撞了满怀。 ”李贤摸着杯沿,慢慢讲起了那几乎被忘记的开始。 “我当时没在意,只是想着这家的仆役怎么会这么莽撞。 但是看着他吓的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样子,心有不忍,便顺手扶了他一把,只是这一扶,我才看出端倪来。 ” “我扶了他起来,借灯光想看清是哪个莽撞的家伙,结果这次发现他满脸的淤青,整张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 至于其它地方,更是鲜血淋漓,抓住我袖子的手很快就把我的衣服染红了。 那个时候的他狼狈不堪,比街上的乞丐好不到哪里去,哪儿还有现在的半分秀美。 ”李贤摇摇头,脸上带了几分讽刺的笑意,“我就算再见色起意,我也不至于看上那种货色吧。 ” 听到李贤讲起第一次见到赵道生时他的惨状,薛黎也被勾起了同情之心,很理解李贤的举动,“所以你看到他可怜就救了他?” “嗯,差不多这样吧。 我开始只是惊讶这家怎么会这么凌虐佣仆,等到抓他的人追过来了,才知道他是逃跑被抓住打成这样的。 只是被抓回拉拷打,仍然止不住他想跑的心思,所以才会趁晚上大宴宾客的时府里人手不够,再次逃跑。 ”李贤点点头,同意了薛丽娘的说法“本来我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当时看着他被抓住时。 不求饶也不哭泣,只是一双明明年轻应该充满生气地眼竟然会流lou出那种死志,我就忍不住开口问人要了他。 ” 话说完了,李贤沉默的回想起当初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就是赵道生那双眼睛流lou出的心如死灰,让他动了救人的心思。 那种绝望。 一时间让他心痛如刀绞。 曾经,也有那么双眼睛。 那么个人在他面前流lou出这种眼神。 他当时不明白这眼神后面的悲哀,所以放手任她走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她便永远走出了他的生命。 从此之后,她地快乐悲伤,幸福不幸都永远的与他没了关系。 所以,彼时彼地。 他再次见到这种绝望地眼神时,他的心就被像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样,他想让这种眼神消失。 “这个人我买了,既然是你府上的奴仆,你就出个价钱便是。 ”当时,他站在花园里如此傲然的对赶来的主人说。 他很少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人,可是那次,他破例了。 那时地冲动。 也许同水中捞月的人一样,明明知道是虚幻,却也想让自己的手最大限度的接近着曾经的梦想。 当然,这种隐秘的心思,他会也不想对薛丽娘说,他只能将重点都放在了赵道生的可怜上。 “我当时救下他的时候,他几乎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儿好肉了,在**整整躺了一个月才好起来。 所以说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也许他被抓回去之后活不过一天就死了。 ”。 “那你为什么不在就了他之后放他离开,反而将他留在身边?如果当初让他离开,你现在也就不用承受这么多非议了。 ”知道李贤只是单纯地救人,薛黎感到很高兴。 按照李贤的善良,做这种事很正常,并不引人意外。 不过救了人就应该放他走,为什么还要留在身边。 惹上这一身的是非?这实属不智。 所以薛黎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要知道你是太子。 你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这不是硬生生的把把柄送到了别人手里。 ” “你以为我不想?”说道这里李贤就想苦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时冲动了。 “我开始想的也是救他一命之后,等他养好伤了再给他点盘缠让他出去,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可是没想到等他伤好了,我才发现这点儿完全行不通。 ” “为什么?”薛黎不理解。 “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地?”李贤反问了一句,看着薛黎迷惑的样子,知道她没有弄清状况,于是只有为难的启齿,讲起为什么没有把赵道生送走。 “他从小就被人买下当娈童教养着,教授各种讨好男人的手段。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除了逢迎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谋生的技能。 从小被关在笼子里的他甚至连单纯的跟人打经验都不多,所以当我等他伤好之后把他送出去,他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他不善经营,没办法过活,我给他的钱越多,他就越危险。 第一次我送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开个铺子过活,结果三天后管家去看他过的怎么样,发现他正被一泼皮堵在屋里抢钱,打地肋骨都断了。 ”想到这里,李贤就不住地摇头,他也没想到长安城里的那些破落户能蛮横到这个地方。 “他长地过于柔弱,也过于漂亮,所以不少人打他的主意,无论是钱,或者其它。 第二次他倒是没有被人抢,可是一个月之后就被人骗光了钱财,连自己都差点被人劫的卖到了小官馆里。 管家去查看的时候,看到他原来的主人经常在他门口打转,一副没有死心的样子。 ” “这真是,”薛黎听到这个种事只觉得无言,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名门公子,大家闺秀,貌美那就是一种可以骄傲的资历,可如果是活在最底层的人,那美貌俊秀往往是滔天大祸的根源。 “他才十五岁,之前连大门都没出过几次,你觉得他能聪明到哪里去。 ”李贤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主人养的一只家猫,怕他挠人,连爪子的指甲都已经被剪干净了。 防地就是他有朝一日即使可以逃走,也会因为无法适应社会。 或者饿死,或者再次回去。 ” “面对这样一个人,如果我放他在外面任其自生自灭,那还不如当初就不要救他。 ”李贤总结道,”所以我没法子,只能让他在我身边帮帮跑腿做点事,磨练磨练他。 希望某天他可以变的坚强一些,成为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男人。 ” 李贤的苦心薛黎可以理解。 只是做法不赞同,“你可以把他送到别处历练,为什么非要在自己这里?你知不知道这会为你招来闲话。 ” “我也不想啊,你以为我没做过?”李贤叹气,“我也试过把他送到别人那里去过,可是一路的倒霉,总有意外状况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 太平和我那两个弟弟都格外的不喜欢他,送了过去没多久就退回来。 而其它人那里,送了三次,就让他差点死了三次,最后我都无奈了,只能把他放在身边图个省事。 好在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一个可kao的人处理,他很忠心,跑个腿什么也能完全能胜任。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 只是我不明白京城里莫名地就起了流言,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 李贤地无奈引起了薛黎的偷笑,的确,这样古道热肠,甚至有着不合时宜的侠气的李贤,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李贤。 不过对于李贤的迟钝。 她也有些咂舌,只能委婉地提示道,“关于别人误会你的事,你难道就没有想到是因为赵道生长的像你身边的某些人造成的?” 所有人都看出了赵道生长的像薛丽娘,为什么偏偏就他没有看出来?这也太迟钝的过分了吧。 李贤认真的想啊想啊,扶着额把所有认识地人都想了一遍之后,他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像谁?太平?馨儿?我不觉得他长的跟谁像啊!” 看到这里,薛黎终于忍不住了“其实所有人误会你的原因很简单,赵道生的长的跟我有八分相似。 ” 薛黎这话一说。 她没什么。 李贤倒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一连声地“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因为李贤的身份。 虽然大家都自认为明白他对赵道生的好是因为他长了一张跟薛丽娘相似的脸,但是绝对没有人敢有胆子当着他的面指出这点。 毕竟太子殿下被女人甩了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找个安慰品也未尝不可,你指出来了不是当面扇他耳巴么。 因此即使彪悍如太平,也只能借赶赵道生回来这一举动委婉的表达她对哥哥这种行为的鄙视。 “我从来不知道我长了一张让人很容易忘记的大众脸。 ”看着李贤脸上不似作伪的表情,薛黎说这句话地时候怎么都带着一股子郁闷。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人无视型地,你看看那张脸天天在她面前逛来逛去,他都没有发现,真是怀疑自己在他心中还留着几分印象。 “不是你想的这样地,他,你。 ”李贤张口欲辨,却发现无从辩起。 他的确疏忽了。 他当时只觉得赵道生的眼神跟薛丽娘相似,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人悲哀的时候都差不多。 他救赵道生回来,就压根没有在他身上用过心,所以他无论长的是美是丑都无关紧要,他根本就没有正眼注视过那个他。 丽娘在她心目中,永远是最美最好的存在,在他眼中她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即使不能拥有,他也不会存在找代替品的心思。 所以他不会将她与任何人比较,自然也不会发现谁跟她有相似的眉,谁跟她有相似的眼。 有的时候,爱已经成了习惯,爱的人已经成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就像你自己的手,你自己的脸。 你盲着眼都能知道她的存在,那又怎么会每天去照无数镜子来记住她的模样呢? 爱到深处,那些容颜啊相貌啊,那些外在的东西已经变成了过眼云烟。 因为爱的从来都只是她本身,而不是那张脸。 --------------- o(n_n)o哈哈~,推荐六六的书。 嗯,既有文品又有人品的六六大神又出新书了,筒子们这下可是真的有福了。 重大消息!!民族英雄年幼时居然是不良少年? 上天啊~原来你让我穿越的目的就是改造差生啊! 少年养成的游戏还是很有趣的,特别是改造后还能据为己有。 可是您需要安排那么多坎坷吗?贱人无数,恶人当道,小三频现,难道这变成通关游戏了? 那冒昧的问一下,幕后的大boss是谁呀?…………………… 番外 你不是她(4) 有些事情,明白了还不如永远不要明白。 只有一盏孤灯相伴,李贤与薛黎面对面坐在一起,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的眉眼,心头的百般滋味萦绕,最终只能变成一句笑语,“你放心,他不是你。 我不会把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错认成你。 你不要生气。 ” “我没有生气。 ”薛黎摇摇头,为他的不明真相而焦急,“我在你心中怎么样并不重要,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留下这个人,他会伤害到你。 ” “这怎么可能,他对我很是忠心且不说了,他只是个身份低下的小人物而已,能给我造成什么伤害?”李贤哑然失笑。 “我说的伤害,不是来自于他。 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不能对你做什么,可是他往往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工具,那种伤害,比来自于他本人的更为严重。 至少你现在面临的窘境就说明了这点。 ” 李贤愣了一分钟,明白过来。 “这个,是我疏忽了。 ” “既然疏忽,那就该快纠正过来啊!如果把他送走了,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薛黎说的有些急切,“把他放在身边,那就如同枕着一个定时炸弹睡觉,太危险了。 ” “定时炸弹,那是什么?”李贤反问,思索片刻,便没有接受薛黎的建议,“我不能就这样把他送走。 如同你说的,他已经被那些想对付我的人盯住了,那我送他走。 只是更快地将他推倒死路上去。 ” “那又怎么样,你已经救过他一次了!”急切的薛黎说话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你又不是神仙,哪里救的了那么多人。 不管别人如何可怜,在我的心里,没有谁的安危能重要过你。 ” “我知道我不是神仙,我的能力有限。 可是,我还是不能放手。 ”李贤固执起来可是固执的可怕。 “为什么!所有地危害你都明白了。 为什么不放手?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 “可我不是君子,我是太子!”李贤淡淡的一张口,就堵住了她地所有话。 “我是太子,所以,当我看到我的臣民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不能退让。 不然的话,今天我为了自身的安危可以舍弃一个仆役。 那么有天我为了自己的安危,说不定也会舍弃国家。 ” “那些无助的,绝望地,向我寻求帮助的人,我不能对着他们转过身去,我不能无视他们恳求的眼神。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代表着未来的整个国家。 我不能让他们对整个国家失望。 ” “或许我过于温和,或许我优柔寡断。 或许我并不够英明神武,可我不能放弃我作为一个国家继承人的自豪感与责任感。 在某些事情上,我不会对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压力退缩。 即使那份压力来自于我的亲人……” 或许这番话在心里压抑了太久,太过激烈。 太过急切,所以即使李贤以最平和的口吻说出来,仍隐隐有些喘气。 薛黎坐在他地对面,有敬佩,但更多的是担忧,“可是有些人,他们想要的并不是一个可以担负起整个国家的太子,他们并不期望太子太过于刚强,太过于有主张,甚至。 太有民心。 太有威望。 你这样,太天真。 太理想,也太危险了……” “我知道。 ”李贤了然一笑,“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我,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而退缩。 我不能为了使自己符合他们的期望而放弃自我。 ” “我,”薛黎抓了抓裙子,最后,只能一抹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再劝下去,连我自己都要鄙视我自己了。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站在一个朋友地立场上,我希望着,下次回京城的时候,还能来你府里拜访你。 ” “我尽量。 ”李贤坐在她面前,像永远不会被打败一样的,挺直着脊梁回答。 离京七八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除了走访旧友之外,最重要的自然还是处理家里的琐事。 田产佃户,铺面生意,这些年来铺陈的大,收拾起来花费的时间也就多了,再加之薛讷在外面做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官,终于要调回京城了,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所以薛黎一连月余时间都没有再留意朝堂的消息。 “大嫂,你看这处房产行不行?离皇城挺进地,大哥上朝地话不会太远。 ”薛黎拿了自己找的几处房子去问樊梨花。 因为要回京城做官,所以她早一步回来料理家事。 “会不会太大了点儿?”樊梨花看着图纸“我们一家就这几口人,住这么大房子会不会浪费?” “不浪费不浪费”薛黎比划,“孩子们大了,一人得有一个院子吧?我回来住,得有个院子吧?你们回京了,应酬也就多了,亲朋好友什么地来拜访,总不能连像样的客房都没有吧。 除此之外,等爹爹回来了,也不可能跟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吧,这不又得一个院落。 还有佣人啊、马夫啊,来教孩子们诗文的西席啊,哪里少的了呢。 ”薛黎比划一番之后,笑着说,“我还嫌地方小了呢。 ” “你说公公能回来?”樊梨花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惊喜了一番。 “嗯。 我前些日子走动的时候听说圣上过年后有大赦的意思,所以估计爹爹那个时候也能回来了。 谁都知道爹爹是被大哥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连累的,现在他都六十多岁了,应该没人再为难他这么一个老人家了吧。 ”薛黎说出了自己打听道的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 ”樊梨花激动的有些哽咽,“他老人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都不能亲随侍奉,我们实在是太不孝了。 唉,如果不是有小妹你在,我真没有脸面在见她老人家了。 ” “都是一家人,说这种话干嘛。 何况,象郡也未必不如京城,至少爹在那里过的很开心。 ”想到京城里的尔虞我诈,薛黎笑着低了头,不想让嫂嫂看到自己眼中的担忧。 她在打听消息时也察觉到上面的人对薛仁贵这员猛将还有心启用,不由得对父亲回京城的前途充满了担忧。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如意叫着“不好了!”,急冲冲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待她进来,薛黎没好气的训了一顿。 如意早就结婚做了娘,在薛家内宅也是能管事的人,平常将一堆小丫头训的哆哆嗦嗦的,沉稳的很,早就没了当年说风就是雨的脾气,怎么今儿个老毛病又犯了。 被她这么一训,如意站在了门口,抚着门捂着胸口,两眼无神的直喘气,话说的结结巴巴,“太,太子,太子被废了。 ” 太子被废了,薛黎听到这消息,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 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有这么一天,但是都没有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如意,去让人备马。 大嫂,这些东西你先看看,我出去一下,回来再跟你商量。 ”薛黎没有惊呼也没有尖叫,反而冷静的出奇,吩咐下人准备马匹,还有心情安抚樊梨花。 “小妹,你要到哪里去,你,”樊梨花握住薛黎的手,感觉到她在轻轻的颤抖,不由得有些担忧。 “我没事。 ”薛黎挣拖了樊梨花的手,转头向门口,“如意,还不快去让人备马。 ” “是。 ”如意被人吓到了,连忙风风火火的跑了出门。 “小妹,别担心,也许,”樊梨花正想安慰她,却没想到反而是薛黎扭头给了她一个笑容,“大嫂,我明白,没事的。 我只是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薛黎虚弱的一笑,旋即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前就匆匆的走出了门外。 唉,这世道怎么变的这么快。 樊梨花目送着薛黎远去,对着京城上空未来将要上演的腥风血雨充满了担忧。 番外 你不是她(5) “郡主,你怎么没带半个随从就来了?”公主府的守门人看到薛黎的出现,很是惊讶,有些手忙脚乱的要打开大门,被薛黎挥着马鞭止住了,“我从侧门进去就行,你告诉我你们家公主在哪里,我有急事。 ” “公主跟驸马都在花园里,你,”守门人的话还没说话,就见薛黎一拉马缰,直接骑马就进了公主府。 薛黎对太平的府邸熟悉程度不下于太平公主本人,所以知道她在何处之后就直奔主题,果然在花园里看到一个人发呆的太平公主。 “丽娘,”太平知道她会来,却没想到她速度会这么快。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薛黎跳下马,没有一句废话。 她之所以第一时间赶到公主府,那是只有在太平这里,才能得到最接近事实的消息。 “你,”薛黎一张口,太平就知道薛黎问的什么事了。 张了张口,想劝说什么,但最后摇摇头,简明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正议大夫明崇俨被盗所杀,有人告密说是太子所为,母后因此诏令中书侍郎薛元超、黄门侍郎裴炎、御史大夫高智周与法官调查此事。 他们在东宫马坊搜得皂甲数百领,太子因此被惯上了谋反的罪名,废为庶人。 ” “荒唐。 告密的人是谁?难道那些大臣仅凭百于具盔甲就断定太子谋反?这也太荒谬了。 ”听到这个荒诞的理由,薛黎忍不住一鞭子抽到了旁边地树上。 那明崇俨分明就是个妖道。 李贤不喜他已久,但是以李贤的个性,再看不顺眼明崇俨他也决不至于买凶杀人。 以此为借口调查太子已是荒谬,而那些人竟然还能从东宫马坊发现盔甲?这更是离奇!如果太子真想谋反,何必将盔甲等器具放在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听到薛黎的愤怒,太平苦笑了一声,“当初告密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还哪里去找人认证。 至于太子造反,盔甲并不是最有利的证据。 士兵们操练完毕偷懒忘记向府库还回盔甲也是常有的事,本来不足为惧,可是偏偏裴炎他们还找到了人证,这下子人证物证俱在,任谁都回天乏术了。 ” “这人证,呵,既然都做出物证。 又怎么能做不出人证。 ”薛黎怒极反笑,伸手握住了太平地手,“你陪我进宫,我要去面圣。 这摆明是有人蒙蔽圣上,陷害太子,我不能让贤就这么被人栽赃陷害!什么狗屁人证,肯定是假的。 ” “丽娘,你别冲动。”太平反抱住她。 脸上有着不知所措地慌乱,“你知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认证是谁啊?没用的,这案子已经成了铁案!” “那证人是谁?难道他的口供就那么值得让人相信!” “因为那个证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道生。 ” 太平公主的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的砸在了薛黎头上,砸的她眼冒金星。 一脸惊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薛黎失声叫了出来。 她记得李贤肯定地说,赵道生绝对是信的过的人。 她也记得自己那晚出来,月光下怯生生但又无比坚定的用清澈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年轻男子,发誓说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太子。 那样真诚的誓言,怎么可能是假的! 薛黎一直以为,就算天底下所有地人都会背叛陷害李贤,赵道生也绝对不会是其中的一个。 李贤是他的救命恩人,对他有再造之恩,他怎么可能无耻到去陷害那么一个人正人君子的地步呢。 “就是那个贱人!我现在只恨没有早点杀掉他!”相比较薛黎一脸的茫然。 太平骂的咬牙切齿。 赵道生是李贤地心腹。 他对李贤的忠心朝野皆知,所以他一句指正的话比别人说一百句也来得可信。 所以。 在他张了口之后,连太平公主都不由得怀疑起来,是否太子真有谋反之心。 “不行,不行,”薛黎站在那里摇了摇头,稳住心神,握住太平公主的手没有放松,“太平,不行,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进宫见一次皇后。 你陪我去好不好,现在圣旨还没下,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想,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娘娘的儿子,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疼爱儿子的呢。 ” 薛黎后面说的声音极低,她自己都知道皇家所谓的母子亲情有多么淡薄,她又怎么能劝服其它人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试试。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一定会愧疚死的。 “没用地,丽娘,不要再挣扎了。 不管我们怎么样求情,事情地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太平公主拉着薛黎冰凉地手,想起自己刚才一个人跪在宫门外的彷徨无助时,这种劝告的话忍不住就要说出口。 那是她的哥哥,从小照顾她,爱护她的哥哥,所以当他有难时,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可是当她站在大殿门口等待着自己母亲的接见,当她仰望那高达的殿门,当她窥视着殿内几乎深不可测的黑暗时,她才意识到这座从小长大的宫殿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陌生可怕。 当服侍母亲的宫女说出那句“公主请回吧”,当宫女转述母亲的那句“不要多管闲事”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阵深深地无力。 她救不了任何人,在母亲的高大威严面前,她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丽娘,不要冲动了。 你明白,这算赔了我们自己进去,也救不回哥哥的。 我们都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们不能连累自己的家人。 ”太平抱住愤怒中地薛黎,无奈的说出灰心的话。 昔日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 她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开始学会从家庭的角度出发了。 以前自己冲动莽撞的时候,总是丽娘劝自己冷静。 可是这次,轮到自己劝她了。 “我不甘心,”薛黎挣扎了片刻。 趴在太平地肩头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我不甘心。 不甘心……贤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怎么看着他背负这样地罪名入狱。 ” “我知道。 ”太平摸着薛黎的发,沉重而又无奈的说道,“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 薛黎没有回话,趴在她肩上痛哭了很久,一直到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擦干了眼泪站直身子。 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太平,你陪我进宫一趟吧。 ” “你疯了!没有用的,母后她是决计不会见你的。 ”太平不了解薛黎为何此时如此死脑筋。 “我知道。 ”薛黎地眼睛红红的,“可是总要试试才好,我不想用接下来的一生去为我现在的懦弱后悔。 太平,算我求求你,你再陪我去试一次好不好?” “你……”太平公主看着她的神情,叹息了一声。 最终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 请原谅我的自私,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如此。 从公主府走出来,在刺眼地太阳的照耀下。 薛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天大地大,她竟然找不到一个求助的地方。 知道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但她没想到人情淡薄可以如斯。 狐死尚且有兔悲,太子无故遭难,难道那些人都没有唇亡齿寒的危机感?难道他们就那么笃定,下个落到这种地步的不会是自己?! “阿黎。 ”恍惚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靖哥。 ”薛黎抬起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苏靖,忙慌乱地用手抹了一把脸。 挤出一个微笑来。 “你怎也来了。 生意上的事忙完了?” 这六七年苏靖的生意做的不错,越铺场子越大。 天南地北都有了苏氏的字号,人也就相对的忙多了。 不过即使再忙,苏靖也是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一名不文的穷小子,但苏靖的一身布衣还是一如往昔的朴素,语气还是如同多年前一样敦厚,态度还是一如以前的平和,话语也是同样地稀少。 即使看到薛黎失态地样子,他也没有问出多余的话,只是简单地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都忙完了。 ” 这夫妻俩牵手站在长安的街头,看着长安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很多地方都已经改变了,可是无论是苏靖,还是薛黎,时光似乎都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除了阅历的增加,除了财富的积累,他们所坚信的很多的东西,例如信仰,例如目标,例如最珍视的东西,还一如往昔般的纯粹。 “阿黎,你看那里。 ”苏靖牵着薛黎的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走到某个街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指着一家店铺的房檐下给她看。 “哪里?”薛黎心里有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顺着苏靖的手看去,只能发现一个很平常的十字街口。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地方。 那一年,我一个穷小子到长安城来讨生活。 ”苏靖拉着她的手,走到了那个地方,“当时,我就站在这个地方,而你,跟太平公主从哪里骑马过来,好多人簇拥着,好看的跟仙女出行一样。 你们行至此间,有个小孩儿不知怎么跑到了路中间,眼看就要丧命在公主的马蹄下。 我跳出去救走了孩子,却惊到了公主的马匹。 公主大怒,本来要严惩我,是你劝走了她,还扔下一袋子钱给让我给小孩儿看大夫。 ”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薛黎看着眼前的道路,摇了摇头,这事情不但自己记不得,恐怕正版的薛丽娘也是没有印象吧,所以在苏靖说起来时脑里才是一片的空荡荡。 “我知道你不记得。 ”苏靖笑笑,不甚在意,“我只是想,或许其它人跟我一样,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记得了,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不能磨灭的回忆。 ” “你想说什么?”薛黎只觉得今天听起他的话怪怪的。 “阿黎,太子的事,我知道了。 ”苏靖转过头来,握住了薛黎的肩膀,“你眼睛红红的,哭了很久吧”。 “嗯。 ”薛黎躲躲闪闪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现在心情,我能理解。 ”苏靖笑笑,没有多纠缠,问话直奔主题,“你一定又担心的要命,想帮忙做一些什么吧。 ” “我知道我的想法太冲动了,可是,靖哥,当初他真的帮了我们好多事情,我们不能这样不顾朋友道义。 我,我,”薛黎听到他这么问,还当他跟太平一样要自己放手不管,话语当下急切了起来。 “不别激动,”苏靖握着她的肩,摇了摇头,让她镇静下来,“我没有反对你的意思,如果你想去做,那就做吧。 ” “呃,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留下遗憾,不想给你一个怀念除了我之外其它的男人的机会。 ” 番外 你不是她(6) 两个臭皮匠,有时候也可以抵上半个诸葛亮。 “现在你进不了宫,面不了圣,但你去其它地方还是畅通无阻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非要走那条不通的路?”苏靖试着让薛黎换一个角度去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求情,徒然的在圣上面前哭诉,除了让人心烦之外并不能帮太子减轻罪责。 与其做那些让人心烦的无用功,不如转个地方,找个我们能做出成果的地方下手。 ” “那你的意思是?”薛黎仰头看着苏靖,想问他有什么主意。 “我想我们应该先去找找跟这件案子相关的人,了解了解那些底层人的状况,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能证明李贤无罪的线索。 ”苏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分析起问题来还是头头是道的。 “由下而上,这是个好想法。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总觉得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各级官员都经手过,卷宗不知被改了多少遍,早就面目全非,我们现在去查,就像到秋收过后被犁过好几次的地里找剩下的粮食一样,注定一无所获。 ”关于苏靖的想法,薛黎感到有些迟疑。 “犁的再仔细的地里,总也有漏下的谷穗。 百密总有一疏,太子事发太过仓促,我想他们应该还来不及把一切都抹平,所以我们应该会有所收获。 阿黎,先把那些灰心的想法收起来吧。 你想。 如果我们不亲自走一趟,又怎能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苏靖是一个想法简单地人,在这种情况混乱的时候,简单人往往能比心眼多的人更容易看到事情的本质。 “只要太子真的没做错事,那就一定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 “好,我们就去底下查!反正最坏的结局就是无功而返,那跟现在又有什么两样!”被苏靖这么一说。 薛黎又重新鼓起了勇气。 ………… 整个太子谋反事件中最关键地人便是赵道生,所以薛黎的第一个动作。 便是去大牢里看赵道生。 “哎,站住!你哪里来地,想干什么?”薛黎刚走到门口边被人拦住了。 “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查看犯人的,这是娘娘亲自赐下的玉牌。 ”薛黎多年没有在京城,自然面生的很,扮起皇宫里的宫女倒也不怕被人拆穿。 所以被拦住之后她不慌不忙的去出准备好地令牌。 当初皇后赐了很多东西给她。 其中就包括可以随意出入禁宫等地的玉牌,必要时还可以作为信物使用。 薛黎当初觉得这玩意儿没用,但也不便拂了皇后的面子还回去,所以就在柜子里锁了数年,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薛黎屏着呼吸等看守的兵士检查,他们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将玉牌交还给薛黎,行了礼之后大大方方的放行。 将她引入一间牢房,“既然是皇后派来的人,那你就尽管问话吧,我们在外面守着便是。 ” 薛黎没有想到这玉牌竟然真的这么管用,激动之下,也只能看着那些人轻车熟路的将将自己带进了牢房。 等他们退出了之后才敢拉着假扮成侍卫地苏靖的袖子,有些焦急的低声问道,“他们这是把我们带到哪里了啊!我们要怎么找到赵道生!” “别慌,”苏靖反握住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 “我们这次算是撞对了,看样子最近皇后应该经常派人来问话,所以这些狱卒才对我们的出现有一点疑问都没有。 既然他们把我们送到这里,那皇后要质问的犯人应该就是在这儿了。 我们去问问,兴许能找到赵道生地消息” 苏靖这么一说,薛黎也冷静下来了。 “这牢房在最隐密的角落里。 想来关的一定是是重犯。 他又需要皇后频频派人来问话。 那最近符合这一条件的犯人,除了跟太子谋反案相关的就没有其它了。 所以。 ”薛黎说道这里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见牢房角落里一坨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吓的她一下捂着嘴扑到了苏靖怀里。 “别怕,别怕,那个应该是这件牢房里的犯人。 ”苏靖拍了怕她安慰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了一旁的油灯,这才让牢房里的状况清晰了些。 “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还来干什么!”牢房角落里黑糊糊地人见到亮光,抖地跟个筛子一样,叫的声嘶力竭。 他地嗓子沙哑刺耳,叫出来格外可怕,吓的薛黎刚刚大一点点的胆子又缩回去了,再次偎到了苏靖身边。 苏靖知道她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只能自己先开口了。 “我们不是坏人,你别害怕。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 苏靖这句话说话,那个人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怕的更厉害了,整个牢房都能听到他上下牙打颤的声音“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你们让我说的话我都说了,难道你们还不满意!” “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听听你自己的话”苏靖发现自己很跟这个人沟通清楚。 “我的话,哈哈哈,”那人笑的跟哭一样,“那些话你们让我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现在还能有什么话!” “难道有人逼供?”薛黎看着那几乎不能成人的犯人,与苏靖窃窃私语着,“这人估计已经快疯了,问不出什么话。 ” “那,太子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苏靖看着躲在角落里一下子傻笑,一下子歇斯底里狂哭的人,也只能点点头同意了说法,“我想我们说不定白跑一趟了。 ” “太子,太子,你们告诉我。 太子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没事了!只要你们告诉我外面的情况,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角落里地犯人听到两人低低交谈说到了太子,忽然扑了过来,趴在地上抓住了薛黎的衣摆,不住的哀求着。 薛黎吓的躲在苏靖怀里。 低头看着他不断的磕头请求,忽然生起一种熟悉感。 这人是谁,自己一定在东宫里见到过他! “赵道生!!”薛黎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仔细端详了半天,那人竟然是赵道生,只不过往日漂亮的如同瓷娃娃般的男孩子,这会儿已经被折腾地不成人形了。 对于他,薛黎除了怨气就是怒气。 当下毫不留情的一脚踢过去,拽开自己地裙摆,“你还有脸问,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被废掉太子头衔,贬为庶民,幽禁宫中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他救了你。 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从他背后捅了一刀。 ” “我,我没有。 ”赵道生像是被晴天霹雳砸了一样,呆呆的坐在地上,两眼流lou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拼命的摇着头,“我没有害他。 我真的没有有想害他。 ” “你还说没有!现在全京城地人都知道你指正太子派人杀了明崇俨,是你说太子有谋反之意!”薛黎愤怒的又要去踢他,被苏靖抱住了,“阿黎,你冷静些,听他把话说完。 ”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过。 ”赵道生坐在那里,万念俱灰的喃喃自语,“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答应那些事。 是因为他们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太子就会遭难。 如果我答应了的话。 他们就只问罪我一个人,不会牵连到其它人。 ” “真的,我没有,我没有。 ” “我怎么可能害他!” “我什么都认了,我只怕我会牵连到太子,那么痛苦都忍过去了,怎么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 ” “错了,一定哪里错了。 ” “不可能的,不可能地,太子不会有事的。 ” 赵道生一个人瘫成一团泥似的坐在那里,疯了般的自言自语,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 ”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睛里闪耀着期望的望着苏靖,仿佛是最后确定着什么,“你们说,太子真地被废了?” “是。 ”苏靖看着他的眼,有些不忍,但还是回答了。 “那,是我害的?” “是” 苏靖看着他眼底最后的光芒,像黑暗中摇曳的烛火,一点点的熄灭。 他脸上僵硬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最后化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凝结在他枯瘦的脸上。 “哈哈哈,是我害的,是我害地。 哈哈……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怕疼地,我什么都怕的,我什么都认地,你们为何还不放过他!” 赵道生突然的疯癫让苏靖跟薛黎都吓了一跳,苏靖忙抱着薛黎闪到了牢房的边缘,生怕他会忽然攻击人。 “骗子,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将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们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将百倍千倍的报还在你们身上!”赵道生坐在地上漫骂着,眼底**裸的恨意看的苏靖都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捂住了薛黎的眼睛不让她看到。 “你们等着好了,我不会放过你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赵道生狞笑着,从嘶哑的嗓子喊着,然后以苏靖想象不到的飞快动作爬起来,一头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暗色的墙壁上立马被染上了血色。 “靖哥,发生什么事了?”薛黎被苏靖的手捂着眼睛看不到东西,但也隐隐感觉到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忙抓着想将苏靖的手拿开。 “别动。 ”苏靖哑了嗓子,将薛黎的眼睛捂的死紧,“不要看。 ” …………………… 吱呀一声,就在这时,牢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宫装丽人从外面走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狱卒低低的疑惑声,“今天已经有了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 薛黎扒开苏靖的捂住地手,看到来人。 拖口而出的惊呼,“上官婉儿!” “你忘记了几句话,娘娘特意派我来提醒,有什么好惊讶的。 ”相较于薛黎的失态,上官婉儿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平静了下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看到她。 “原来是这样啊。 我开始还以她是假装的呢。 呵呵,那二位慢慢说。 我等在外面守着。 ”狱卒听到上官婉儿的话,一幅恍然大悟地样子,点头哈腰的出去了。 薛黎不明白她怎么这会儿好心地替自己打掩护,但是她自然没有把这种事往外推的道理,所以当下也很配合,一直憋到那些人退下去了,才问上官婉儿。 “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问你们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呢!”上官婉儿用下巴看人的姿势质问着她,然后居高临下的说,“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快给我走。 这次是我帮你打了掩护,我可不确定你下次会有那么好运!” 薛黎这才明白,看来上官婉儿就是那个皇后派来跑腿的人了,因为她经常来,所以那些狱卒才对自己冒充宫里的来人一点怀疑也没有。 只当是临时换了人。 不过他们地肯定在见到上官婉儿本人出现时又起了疑惑,刚才如果不是上官婉儿的随机应变,替自己打了掩护,那这件事非得捅到上面去不可。 “刚才的你帮了我,我很感谢你。 可是是我不能走,我还有些话要问赵道生。 我得弄明白是谁让他陷害太子的!”薛黎也有自己的坚持。 “我帮你并不是为了你,要你的感谢又有何用!”上官婉儿干巴巴的拒绝了她的谢意,但是在听到她地打算时不由得小小紧张了起来,当下四处逡巡着,仿佛怕被她问道了什么东西。 上官婉儿警觉的四处扫视了一周,这才在暗处看到软趴趴躺在角落里的赵道生,不由得惊呼了起来,“他怎么了。 ” “他死了。 刚才忽然跳起来撞墙自尽,我拦不住,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靖淡淡的向上官婉儿解释。 也象薛黎说明了刚才为什么为捂住她的眼。 两个女人顺着苏靖说的望过去。 看到墙上那红红白白地东西才想到是脑浆,薛黎一下恶心了起来。 趴在苏靖怀里不敢多看。 而上官婉儿则是苍白了一张脸,lou出嫌恶的表情。 “本来就是来处理他的,现在他提前死了倒是少了一个麻烦。 ”上官婉儿自言自语道,然后抬头瞄了一眼薛黎,“现在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还不赶快出去!我去叫狱卒来清理尸体。 ” “喂,你等等。 ”看着她要走,薛黎急急忙忙的喊住了她。 她知道上官婉儿不喜欢自己,所以跟上官婉儿见面虽多,但却从来没有私下里讲过话。 但上官婉儿是皇后的近侍,最了解上面那几位心思的人莫过于她了。 自己现在上天无门,没办法知道朝堂上诸人对李贤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如果现在能从上官婉儿这里打听到一点消息,那对她自然是最好的。 “请问有何吩咐?”上官婉儿没有回头,只是冷冰冰地问着,冷漠一如往昔。 “那个,我想问问,太子现在怎么样了?”薛黎问地有些结结巴巴,。 官婉儿挺直的背僵硬了片刻,然后转过头来,脸上是如泥塑般平静无波地表情“你不要在瞎忙活了,废太子诏书已下,事已成定局。 ” “怎么可能,我没有听到人说……” “我出宫之前才写好的诏书,这会儿应该正在颁布吧。 ”上官婉儿神色淡然的打断了她的惊呼,“我亲手写的,还能有错。 ” “你!”薛黎捂住了嘴,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 “你怎么能写出那种东西!你怎么忍心写出那种东西!他,你爱他啊~”薛黎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要那么惊讶,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上官婉儿不是很爱李贤吗?她不是因此而处处针对自己,处处给房馨难堪吗?那为何,她现在又可以如此淡然的写出关于他的判决书,怎么忍心将他推往万劫不复地地步。 难道她所谓的爱就如此单薄。 一旦太子失势就可以轻易的将这份爱抛弃? 那她爱的到底是他的身份还是他这个人。 “那又怎么样。 ”上官婉儿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眼睛淡淡地扫过墙角的尸体,完全无视了薛黎地激动。 “你真是冷血!”看到上官婉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薛黎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骂出这么一句。 “冷血?”上官婉儿笑了几声,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薛丽娘。 你给我消停些!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好福气,生在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家里。 可以任你闹腾。 我是冷血,我是无情,可你想没想过我不冷血我不无情,我还能活到现在吗?不是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 “再说,就算我不冷血,我不无情,我不写诏书。 你觉得对结局有多大的影响?不过是赔上我自己,只不过换另外一个执笔地人而已!干这种蠢事的,有一个赵道生就够了。 ”上官婉儿从讽刺的眼光扫视过赵道生的尸体,然后嘲弄的说,“难道还要再加上一个上官婉儿!” “不要为你的自私找借口,像你这种寡情的人不配来嘲笑别人的真心。 ”薛黎从赵道生地疯狂里已经猜测出了一些端倪,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曾经的努力是让人尊敬。 不容践踏的。 “哼,我薄情,我寡意,可你们的情深意重又怎么样?不过是更加的将他往万劫不复里推罢了。 赵道生如果不是为了维护李贤,他怎么会被人骗着承认自己是杀明崇俨的凶手?如果不是他承认,李贤怎么会被牵连!他以为他只要承认一切。 只要按着上面地意思将罪责推拖到别人身上就能让太子全身而出,但他根本不明白他一个个砍掉的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当这些支撑太子的人被整到之后,独木难支的太子除了被人拉下马,还能做些什么?”上官婉儿一怒之下,开始有些口不择言,说出了一些薛黎所不知道的内幕。 “所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你们这些蠢人,如果不是你们所谓的善良与热心,事情怎么会一路往最坏的地方滑去?”上官婉儿傲然的站立在那里,胸脯急剧的一挺一挺。 为了努力压住自己地怒气。 在袖子里紧紧握住地指甲几乎把自己手心都掐破了。 “你们根本不明白,太子有没有买凶杀人根本不重要。 太子究竟有没有谋反也不重要。 一切的一切,只是皇上不愿意自己变成太上皇,皇后不愿意朝中没有替自己说话地声音,太子不愿意做一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而xian起的一场政治较量而已。 ” “你什么都不要管了!这里面的复杂,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不要在纠结去查找事情的真相了。 ” “那些真相,是你承受不起的。 ” “就算他现在不是太子了,但至少,他还活着。 ” 上官婉儿连珠炮一样的扔完这些话,然后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 真相,有时候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薛黎不听劝的再努力了几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越深刻的理解道这趟浑水有多深。 与一味的像前冲相比,有时候人更要学会什么时候悬崖勒马。 所以最后,薛黎一边自我安慰着,至少他还活着,一边疲惫的停止了所有的举动。 为了不让局面变得更差,她遵从上官婉儿的话,放弃一切挣扎,再也不cha手奔走了,只在家里打转,等待着事情的结局。 就这样,秋天很快就过了,接着便是满天飞雪的冬季。 冬季一过,便又是第二年的春季。 “什么时候回去?”等到灞桥的杨柳绿了,可以折柳送别的时候,苏靖牵着她的手在满天杨花飞舞的长堤上散步,状似无意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走?薛黎迟疑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再让我等等吧。 ” 薛黎向来厌恶京城,以往几次。 来了都是呆不了几天就走了,可是这次,她却不愿意离开。 从夏到秋,再从秋到冬,然后再从冬到春,在等等,或许就又到夏天了。 她不走。 是在等一个答案,一个下场。 她想知道。 在权力斗争之中,亲情到底价值几何,而李贤的下场,又会怎样。 薛黎跟上官婉儿是不一样地人,虽然都认为活着就有希望,可是上官婉儿认为人只要活着就够了,可是薛黎一直明白。 当你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的支撑时,崩溃只是一瞬间。 所以,她要留下来。 就算上官婉儿说的那样,她帮不上任何忙,她也要留下来。 她想让李贤知道,即使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你,却还有一个朋友在这里信你、等你、支持你。 薛黎不知道这份友情足不足以支撑他撑下去,可是有总比没有好。 所以对此。 她只能对苏靖说句“抱歉。 ” “傻瓜,”苏靖笑着拍拍她的肩,“不需要道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要等地话,我陪你一直等下去的。 ” ………………………………………………………… 薛黎以为她还要等很久才能要到她等地答案。 却没想到结局来的这么快。 春分过后,薛黎跟着孩子们出去挖了些野菜,想到被幽禁的李贤,便做了野菜做的粥饼送去。 心想着他被囚禁着无法出来踏青,那送些春天的野菜,带些春意给他也好。 自从太子被废,囚禁长安之后,便很难有人接近他们了,无论是书信往来还是物品传递都检查的严密,不会随意让一点东西流入。 而被囚禁的王府众人也是谨小慎微。 外面送来地食物一向检查再三才肯实用。 看来无论是武后。 还是李贤,到最后都懂了。 也都怕了。 这种小心翼翼剑拔弩张的焦灼状态下,薛黎的存在似乎变成了一个例外。 她平日里送米送面,布衣棉被,吃食水果等东西进去,从来没被士兵们阻拦过,那道禁令仿佛对她是空设。 而李贤跟房馨似乎也对薛黎保持了高度的信任,她送过去的食物水果总是很大胆的食用,有时候还李贤夫妇还会写些品评的便签递出来给她。 对于李贤夫妇的幽禁生活现状,薛黎无力改变,所以她只能在物质生活尽一份心。 隔三岔五地,无论是自家新收获的东西,新琢磨出来的菜色糕点还是在路上遇到的风味小吃,酒楼饭店里的新出的招牌菜,薛黎总是要找几道送进去,努力让他们不出门,也能吃到各地地美食。 面对这种不同寻常的交流,所有人都令人惊讶的保持了一种平静,似乎压根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合常理一样。 在外人的眼里或许是皇后对薛黎这个干女儿的另眼相待,法外开恩,但是薛黎仍然愿意选择去相信这是皇后心里的母子亲情在发挥作用。 皇后或许想,她的这个儿子太苦了,既然已经剥夺了他的权利、身份、地位、人身自由、那就放他一马,允许他保留着这最后一丝的朋友情谊吧。 薛黎一直是如此坚信着地,所以她送东西送地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但是这天不同寻常,她送过去的东西,不是由王府地老仆接手的,而是由新换去负责看守李贤一家的将领递进去的。 薛黎虽则不满,但是也无他法,只有认了。 东西送进去不久之后,第二天一早,忽然有人来请她过府与李贤一叙。 来请的人是生面孔,薛黎也不认识,但皇后的印信想来也不敢有人冒充,所以薛黎就去了。 薛黎踏进了宅子里,这是她第一次在太子谋反事宜之后与李贤见面,之前送东西都是假借别人之手,所以说她不激动那是假的。 当薛黎站在院子里仰望那院外伸进来的半枝杏花时,连腿都是微微打颤的。 是不是皇后决定放过这个可怜的儿子了,所以才准许旧友拜访呢?薛黎站在院中猜测着,顺手折了一直花放在鼻尖轻嗅。 这院里太冷寂了。 悄无声息,灰蒙蒙。 外面一片春光明媚,这里的时光却像停留在去年地秋天不曾变动过。 “你来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房馨出现在正门口,跟往常一样的扶着门迎接她。 房馨努力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是往常薛黎上门拜访的那样对待客人,可是却忍不住在张开口的时候落下一串串泪珠。 “你瘦多了。 ”薛黎快走几步握住了她的手,帮她擦干眼泪。 心疼地低叹着。 这才半年的光景,丰腴地房馨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往常穿的刚好的衣裙,现在在身上竟然空空荡荡的。 “我没事。 ”房馨强颜欢笑的擦干了眼泪,却忍不住泪涌如泉“倒是贤他病了。 自从昨天吃完饭之后,便开始大病,昏昏沉沉的连太医都说不行了。 我一直担心你赶不到见他最后一面,现在你来了我总算是放心了。 ”房馨低声诉说着,然后推了一把薛黎。 “你进去见见他吧,他一直念叨着你。 ” “他病了?”薛黎听着只觉得满脑子的不可思议,昨天她送东西来地时候还没有事,怎么这下子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薛黎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间,然后看到躺在榻上面如死灰的李贤,她才明白房馨的描述一点都不夸张。 怪不得忽然有人来接自己过府一叙,怪不得自己莫名的被允许踏入这禁地,怪不得房馨在外面凄凄惨惨的未语泪先流。 怪不得这满院凋零的竟如萧瑟秋日。 李贤,真的快要死了。 薛黎扑到着跪坐在榻前,握住李贤那已经枯瘦如柴地手,低低的喊着李贤的名字,“贤,你睁开眼睛看看。 是我,我是丽娘,我来看你了。 ” 薛黎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一声一声,如果不是他的脉搏还时断时续的跳着,薛黎还以为自己在跟一具尸体说话。 终于,李贤呆滞的眼睛慢慢有了光泽,望着薛黎地,低声的回应着“丽娘,你来了?” “嗯。 我来看你了。 ”薛黎一个手握着李贤的手。 一个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lou出来。 “对不起。 是我没用,这么晚才来看你。 ”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说等你下次进京的时候我还请你过府做客,看来是要食言了。 ”李贤说的很艰难,但是语带笑意,在这瞬间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失意。 “胡说什么,好人长命百岁,你一定会活的好好地,别说下次,下次地下次,下次的下次都没问题。 ”薛黎胡乱地抹掉眼前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那么几分欢快。 “我自己知道,算了,不说了。 ”李贤看上去有些疲倦,但是精神还好,费力的抬头拍了拍薛黎的手,“你送来的野菜粥我都吃了。 ” “好吃吗?” “好吃,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呵呵,丽娘,谢谢你。 虽然有点遗憾东西是母后的人送来的,而不是你亲手端来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 ” “你喜欢就好。 快点好起来,以后我们一起去春天里的野地里挖野菜,刚刚起出来的味道更好。 ”薛黎几乎是含着泪的说。 “好。 ”李贤望着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伸出手与她交握着。 …………………………………………………… “丽娘,为什么以前每次kao近你的时候,我总有看不清你的感觉。 现在眼睛昏花的看不清东西了,我却反而觉得脑海里你的样子比往日看起来清楚了好多呢。 ” “丽娘,我昨天夜里梦到你,你在生我的气,责怪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去找你,你一个人在那里等了我好久。 ” “丽娘,你怪我把你忘记了可真是冤枉我了啊!我真的时时刻刻都把你挂在心上,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一分一毫。 ” 薛黎不知道别人临死前会不会说这么多胡话,但是她看到李贤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厉害。 李贤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多言不及义的话,直到最后,李贤忽然问了句一句话。 “丽娘,其实你不是丽娘,是不是?” “你说什么?”薛黎没有听明白他这句颠来倒去的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贤没有焦距地眼睛看着她,脸上却是一副笑的很幸福的表情,“人快死了的时候,总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你长的跟她一摸一样。 说话做事也一摸一样,可是。 你不是她。 对吗?” 他知道什么了?薛黎惊愕。 但是到这个时候,看着李贤的样子,薛黎不忍隐瞒,就答了一句,“是,我不是她。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得到答案地李贤笑的开心地像一个猜对谜题的孩子。 松开了握住薛黎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副想哭出来却早已没有眼泪的样子。 “对不起,我认错你那么久,让你很头疼吧。 真是的,我真是一个傻蛋,真是一个傻蛋!如果你是丽娘的话,你怎么能可能说不爱我了呢。 你看。 我又对她没信心了,怪不得她要生我地气,埋怨我,不想见我了!” 听着他笑着说出这些话,薛黎捂住嘴,还是忍不住让眼泪一点一滴的从指缝滴到他的脸上。 “她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她还是爱你的。 ” “我知道。 ”李贤的温柔的笑着,睁大了眼睛,另外一只手费力的指着薛黎背后,“她早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对不对?你看,我现在总算看到了,她就在那里。 她刚刚说,她不跟我赌气了,她不嫌我来的慢了。 只要我肯来。 跟她在一起,她就好高兴地。 ” “嗯。 ”薛黎握着他的手。 趴在榻边,将头埋在了被子里,不让自己的呜咽声打破他美好的描述。 “谢谢你,真的。 谢谢你在她不在的时候,以一个朋友地身份留在我的身边。 ”李贤似乎感觉到薛黎的悲痛,微笑着,伸出手摸摸她的发,“我总算能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知道这个答案的秘密,我很满足。 ” “别哭,现在我终于能解拖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啊。 ” “有她在那个世界等我,我想我现在不是那么怕了。 ” 李贤整个过程中,都用一种非常平静轻松的语气说话,等到薛黎哭的不是那么的厉害的时候,才握握薛黎的手,“你去帮我叫一下馨儿,我有话跟她说。 ” 薛黎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唤了房馨进去说话,自己守在门外,头抵着墙壁发呆。 只是短短地片刻,薛黎还没来得及把眼泪擦干,让自己地思绪沉淀下来,就听到里面传来房馨的嚎啕大哭。 薛黎急忙推门进去,然后看到李贤地手渐渐无力的从房馨肩头滑落。 薛黎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涌入的人群将她挤开,看到那些忙碌人挡住了她跟李贤的视线,知道她渐渐看不到那张苍白而带着笑意的脸。 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真的就这么去了…… 在那一刻,薛黎真的很希望有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可以容得下他的善良天真的世界,在那里,他可以跟他爱的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 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群,薛黎仿佛看到风神俊逸的李贤一袭白袍,从闹闹嚷嚷的人群中走出来,手上牵着的,是他最心爱的姑娘。 他跟她幸福的偎依在一起,然后李贤说了什么,那个长的跟自己一摸一样的姑娘回过头来,眨巴着眼,对薛黎笑了一下,做了一个道谢的姿势,举起与李贤十指交握着手,展示般的像薛黎挥了挥,然后两人微笑着一起消失在了围墙的尽头。 ……………………………… 走出那道大门,看到苏靖笼着袖子kao在柳树下闭目养神。 薛黎站在那里看着苏靖熟悉的容颜,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了。 从陌生到相爱,从路人到家人,她看着苏靖一点点从一个愣头愣脑的傻瓜哥哥,变成像今天一样成熟稳重,不管做什么都可以给她依kao支持的成熟男人。 苏靖也看着她,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少妇。 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虽然谈不上沧海桑田,但也称的上时光如梭。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很多人都改变了,很多人仍然保持着当初的脾性。 但不管外物如何,苏靖总是这么安稳的在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默默的等着自己。 薛黎眨眨还泛着泪花的眼睛,走上前去捅了捅闭着眼睛的苏靖,“靖哥,我们走了。 ” “走了,回家去?”苏靖张开眼,对面宅子里的哭声他早听在了耳里,“太子殡天了?” “嗯。 我有些难受,借我抱一下。 ”薛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眨眨眼,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任自己的眼泪在他怀里尽情的留着。 “靖哥,这个世界上,我欠的最多的一个人走了。 ” “嗯,我知道。 ” “靖哥,” “嗯?” “遇到你真好。 ” “我也是。 ”苏靖微微一笑,搂紧了怀中的她。 能在这茫茫时空,遇见属于我的你,真好。 ====================================================================== 没想到我也有万字一章的一天,感动的内牛满面啊╮(╯_╰)╭ 没办法,那个结局想了很久,写了很久,,修修改改,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后面拖的厉害,索性也不分着发了,一次性都扔出来吧。 \(^o^)/~撒花,写到这里,终于写完了。 番外比预期的要少,挠头,那个,有却无欠,剩下的,我会在公众章节里补全,不过会写的很慢就是了。 o(n_n)o~这是我第一次写完一本书啊,激动鸟,没想到我也有完结的一天。 写了近一年的时间,拖拖欠欠,停更又复更,真的是对一直以来追我书的书友抱歉了。 没写书之前觉得这应该是件挺容易的事,以为自己很会写,但是等到写到后来一本书写完了,才猛然发现原来我一直都不会写小说的,犯了太多太多的错误,多到让我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幸亏我把坑填满了) 下本书,我一定会努力改正错误的,到时候还期望大家的支持。 o(n_n)o哈哈~ 第一百零八章 多了个干娘 扯到女人感兴趣的保养等安全话题,薛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就跟着李夫人胡天胡地的扯起家常来了,从粮食的价格上涨到小儿夜哭要怎么治,看来这个也是当甩手掌柜的娘,竟然经验还没有薛黎丰富,谈起国计民生倒比养孩子擅长。 “我总以为我已经够关心孩子了,没想到竟然还错过了这么多细节,怪不得她们都跟我不亲。”末了,李夫人面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愁容的感慨道。 “富贵人家当家主母要做的事多着呢,哪儿在家里奶孩子。”薛黎笑笑安慰她,不过也好奇起她的年龄起来“看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一堆小萝卜头的娘。” “小萝卜头?”李夫人听这话哑然失笑,“我的孙子都好几个了,还小萝卜头呢。你的年纪也就是比我的小女儿大上两三岁。” 乖乖,保养的真好,薛黎吃惊的看着她那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的脸,羡慕的想着要是我四五十岁的时候还能这么年轻就好了。显然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年轻的。薛黎显露在脸上的震惊很轻易的取悦了那位夫人,她温和的笑笑,倒是很慈祥的拉起了薛黎的手“你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我们三番四次的遇见也算是有缘,不如我认你做干女儿好不好?” “夫人,这怎么可以!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这于理不合啊!”还没等薛黎反应过来,倒是一直站在夫人身后的红衣侍女惊呼了出来。只见那夫人浅笑着一个眼神,就让她把剩下的半截话憋回来了肚子里。 这有些太突然了吧。薛黎听到这个提议有些发愣,接着红衣侍女的话就更令她迷惑不解。于理不合?难道唐朝人认个干亲还有什么礼数?真是奇怪的风俗,难道还非要门当户对什么的不可?罪臣之女,这个名字可真不好听。 薛黎其实对这个夫人还是很有好感的,也许就如同她说的有缘吧,她给自己的感觉很亲切,真地很像一个温柔的母亲。而且她懂的又多。几番交谈就让薛黎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真的能认这个干娘倒也不错呢。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李夫人把她的迟疑看做了不愿意,语气一转,带了些浓浓地失落,“我有一个女儿。很早就夭折了。这半年我经常梦到她,所以就去庙里为她塑了尊相祈福。今天是佛像落成的日子,我去看了看,非常满意,可是坐车回来的时候心里不由的一阵空虚,心想无论我做什么事,我那苦命的女儿都回不来了。正在难过的想找人说说话时,你就出现了。冥冥之中我感觉你就像是我女儿送来安慰我的人,所以才会提出这样冒昧的请求。唉。现在看来是我唐突了。” 原来她的女儿死了。看着她像是挺有身份地样子,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不幸的事,真是可怜。都是当娘的人。薛黎也很能体谅她地心情,如果自己的宝宝没了,那她绝对会疯的。当下想了想没什么不妥,所以立马点头答应了,“不是,我没有不同意。我娘很早就过世了,我刚才也觉得夫人你很亲切呢。只是我听她说什么于理不合,我也不知道拜干娘要什么礼节,也不知道我家里的长辈会不会在意。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关系,没关系,”见她这样说话,李夫人笑的很开心,“既然你不排斥,那我就认了你这个干女儿。呵呵,这种事只要有心,那些俗礼就都是可有可无的。你不必担心,你爹那里我派人通知就是。” 嗯。认个干娘。老爹应该也不会怎么反对吧。反正就是一个孤单地贵妇想找点寄托而已。与人为善。答应了她也没什么损失地。薛黎有些乐天地想着。当下就开开心心地喊了她声“干娘。” “你这孩子嘴巴还真灵巧。嗯。那我要怎么样称呼你才好?”李夫人笑眯眯地问。心情很是不错。 “我爹说。以为我是早上黎明地时候出生地。所以开始给我起地名字就叫薛黎。但是后来发现“黎”字与我爹地“礼”重音了。避父讳。所以索性就改了名字叫丽娘。现在大家都叫我丽娘。但是也有些人喊我阿黎。干娘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薛黎笑着解释自己地名字。实际上当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地名字跟这个世界地名字完全相同时也是吓了一跳地。怪不得苏靖天天喊她阿黎地时候没人怀疑。原来这本来就是她地名字。 “那我就叫你黎儿好了。免得跟别人重复了。”李夫人笑着握着她地手。“你跟我也别客气。直接喊我干娘就行了。嗯。等一下我派人送送你。改天你有空了也去我家坐坐才好。” “嗯。”薛黎点头应了声。笑着往门口望了望。这才发现两人地车夫都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心焦。 “长安令真是废物。怎么处理事情地。三天两头地街头就出现事故。这已经是这个月地第二十三起了。我看他这官也是真地当腻了。” “干娘你竟然连一个月发生多少起事故都知道,真厉害。只不过我看这事儿也怪不了长安令,毕竟城里人多车多,出现交通堵塞是很正常地。”薛黎对长安城地交通状况倒是有所了解,人多车多,磕磕碰碰难免的。实际上只要是大都市,即使在交通十分发达地二十一世纪,交通堵塞状况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你又怎么能指望一个普通的唐代官员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看看李夫人的样子,难道她们家是管交通部门的?不过话说,这个时候还没有交通部呢。 “我们家老爷是管这方面事的,所以我略有耳闻。这长安城里的交通事故一直是个令人困扰的大难题,惹得他最近很心烦,我也一直在想有没有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问题。”李夫人解释道,然后看着门外越聚越多的马车皱了眉头,“长安令颁布了好几项措施,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明显啊。” “哦,他出台了哪些措施?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干娘你分忧呢。”薛黎见她很为这事心烦,一时好奇心起,兴起了帮忙的念头。 。 第一百零九章 民可使导之 “一个月前,县令发布了命令,不许农家的牛车、驴车等进入京城,同时也对上路的车辆数量做了限制。但是施行起来难度很大,收效甚微。更有甚者,这个月的事故发生起数比上个月还高了十二起,都是牛车与马车相撞的事故。”夫人背后的那个红衣侍女一板一眼的报着数据,薛黎觉得她实在是应该去做秘书,自己只是这么一问,她就能头头道道的把事情说出来,做个小婢女太屈才了。 “的确如此,黎儿你有什么好办法?”李夫人等她听过情况,笑吟吟的问她。 “这个,有点想法,但还不成熟。”薛黎沉思了片刻,理了理条理才慢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容易发生车祸,路上车辆太多的确是主要原因,县令这看到这一点说明他还是下力气去观察了的。可是他找准了症结,解决的法子不甚高明。常言道,堵不如疏,他一味的下令不许农人的牛车进城,只做了堵,却不想办法解决运输问题疏解民怨。时间长了,普通百姓迫于生计无奈,肯定会不尊禁令铤而走险的。你想他们心中不安,驾车的时候左顾右盼,时刻都在恐惧被官府捉住,这种注意力分散的情况下肯定比平常更容易发生事故。” “有道理,继续说,那你觉得官府应该怎么处置才好?”李夫人赞同的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嗯,不要蛮干。取消禁令之后,划分行道是一个办法。我们可以把街道划成一条条的,人行道,车道,马道。让行人和车辆,马匹各行其道,互不冲撞。”薛黎知道这个时候的街道是划分行道的,只不过这个划分的单纯是皇家贵族的御道与平民百姓的行道,并没有再细分。所以一条街上你很容易可以看到车马人都混成一锅粥了。偏僻点的地方还好,但是在繁华之处,经常会发现车辆相撞或马牛踩到人的事。 “各行其道?嗯,这个不错,还有其它的吗?你要知道这问题可不是这么容易解决地,即使划分了行道。也有可能发生疾驰的车辆面对面冲撞的事。”李夫人点头笑吟吟的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容易,行人靠右就行了。每一个人,每一辆车,前行的时候就都走在路的右边,这样就能使交通有条不紊,不用再担心面对面相撞上了。”薛黎敲敲脑袋,继续出着主意,“除了这些,还可以在交通繁忙地地方设立公共马车站点。” “公共马车站点?这又是什么东西?”李夫人听到这个词挺新鲜的。重复了一遍。 “恩,对,就是用公车代替私车。”薛黎点点头解释道。“发生车祸的源头就是车辆太多,所以县令开始不许牛驴车进城的思路很正确,但是粗暴的禁令并不能达到一个目的,所以我们可以在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设置公共马车,就是朝廷出钱做一些大车,不要太精致,只要能坐人就好了,每个一刻钟一班,负责统一将这里的客人拉到那里。经营公共马车的人可以向每个坐车地顾客收取车费当做开设公车的成本。只要这个价钱便宜过人们自己驾车的费用,不用官府下令强制,人们也会坐公车而不是驾自己地马车出行了。” “除了这些,也应该严格控制长安城的车辆数量,不但牛车需要限制,马车以及马匹同样也需要限制。这个官府可以采用发驾车执照的方法来管理,规定只有有驾驶执照的马匹与车辆才能上街,取得驾驶执照之前应该进行一些关于交通法规的培训,使这些人拿到驾照之前对于交通法规有一定了解。这样他们上路的时候就不会造成新的交通隐患。一旦违法就取消他的执照,使他不能再次驾车或骑马。”薛黎努力的想着后事地交通法规中有哪些是可以用的。 “这法子新鲜,我倒是从来未曾听闻过,不知道还可以这样管理,这么看来做出一部所谓的交通法规是很有必要的。”李夫人听完薛黎的话,果然大为惊奇。虽然说她的很多主意能不能施行还有待考证,但是仅凭这个思路,就给苦思不解的人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嗯。是啊。依法治国才是王道嘛。”薛黎扔出这句在后世经常挂在口上地话。然后吐吐舌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才继续说“所以我就很佩服那些编写法律地人。例如以前地长孙无忌。能花了那么长时间潜心编写唐律。不管他这个人有什么功过。但仅凭这一项壮举。就足以让他青史留名。” 提到长孙无忌。李夫人有些不悦。但是面上仍然很平静无波。“你知道他?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跟他又不熟。我出生之前他都挂掉了。我能有什么感觉?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嗯。我只知道他编过唐律。所以就有些佩服他而已。这个就跟我不会画画。所以很佩服吴道子。书法写地不好。很佩服王羲之一样。纯粹是出于对他们才华地仰慕。至于个人感情倒没有什么。”薛黎摊摊手。毫不掩饰自己地感觉。 “果然是小孩子。喜好也简单。”李夫人脸色这才缓和过来。笑嗔着说“想不到你还喜欢吴道子地画。那改天我让人送几副给你。” “好啊好啊。”薛黎激动地差点连口水都流了出来。吴道子地画。国宝级地文物啊。绝对是可以做为传家宝流传下去地东西。 既然收了人家东西。薛黎更加高兴。索性就这长孙无忌引出地法律话题继续扯下去:“圣人说民可使导之。而不可使折之。民可导也。而不可强也。老百姓可以让人引导他们。而不能让人用暴力去阻止、折服他们;老百姓可以引导。但不能强迫。大道当如此。小道更当如此。如果官府制定各项策略地时候能多从百姓地角度想想。以民为本。能善意地诱导而不是下野蛮地下禁令。就不会造成出力不讨好了。” 说到这里,薛黎也来了兴致,见到李夫人倾心聆听的神情,颇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所以更加滔滔不绝了。“一样的政策,不一样的施行手段会带来截然相反的效果。就像不允许牛车上街一样,官府粗暴的禁令会导致人民的不满,他们即使畏惧,也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违反,最终导致有法不依,法令松弛。但是如果官府在施行的时候,对人们讲清官府限制的原因以及他们这么做的危害,并提出一些措施来弥补他的损失,同时也严申了违法的后果,我想在利益的趋势以及处于考虑自身安全的驱动下,他们都会乖乖遵守的。”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梦想 “我知道,你别紧张,我不会轻生的。”贾珍珠见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我那么艰难的活下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抛弃掉自己的生命呢。” 面对薛黎的忐忑,贾珍珠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我一直对很多东西耿耿于怀,背着沉重的过去上路。那些曾经是我前进的动力,也是我痛苦的根源。我现在觉得太累了,想放弃。放弃那些沉重的让我呼吸不过来的过去,放弃那些无谓的仇恨,我想重新开始。” 薛黎听着这些话,仔细一琢磨,浓浓的悲哀中却有透过一丝希望。薛黎知道对于一个传统的人来说,家族的观念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放弃那些就等于放弃一半的生命。但是所谓的不破不立,放弃了也许会有更好的未来。所以薛黎点了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对了,那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贾珍珠稳稳一愣,明白了薛黎指的那个人是谁,当下笑的很好看,笑容里多了一抹趣味“我都说要重新开始了,过去的一切自然都会忘记。至于未来,那自然是由他决定。” 我做了我的选择,忘记我们曾经的愉快与不愉快,其它的一切交由他决定。是继续还是放弃,通通看他的行为。薛黎听明白她的意思,忽然被这突入起来的惊喜击中了,立马跳起来打算去报信,却被贾珍珠一把拉住。“这些事以后慢慢的再来,我现在想说的是田庄的事。” “田庄?我说你即使打算与过去割裂,也不用舍弃你的老本行吧,毕竟那才是最适合你施展才华的武器。种地?这个不适合你。”薛黎抱过昏昏欲睡的小孩儿,交给奶妈,带着贾珍珠漫步与田坎之上。这是她思考问题的习惯,总觉得只要接近了土地,便有了应对一切问题的力量。 “我打算继续收养孤儿。”贾珍珠对着薛黎惊讶的眼光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我打算收养很多很多地孤儿,让他们生活,成长,所以我需要一个大的地方。城市里太狭仄,又贵又喧闹。不适合。” “这个,收养小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心,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做。这是需要负责任的!另外,你收养那么多孤儿,最终打算让他们做什么?”薛黎并没有像贾珍珠想的那样露出感兴趣地样子,反而是微微的皱了眉,出言反对。 养孩子,并不是给他们吃饱饭就可以的。也不是一个一时兴起就能做出的决定。薛黎收养过孩子,她知道其中的艰辛,很多事情都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尤其四处收集来的那些孤儿。他们的背后都有一段段悲惨的故事,自然也会造成性格上地偏差,并不是每个孩子都乖巧懂事惹人怜爱的,更多的是让人头大地问题儿童。如果收养他们的人没有充分的耐心与爱心,草率的收养了孩子,最后却又嫌麻烦再次将他们丢弃,那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计的。与其这样,那不如从开始就不要做。给予了那些渴望爱的孩子们希望,最后又无情的收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不负责任的事? 除了这些,收养这些孤儿地目的是让薛黎更加担心的问题。孤儿,不是没有人收养,实际上每年无论是水灾旱灾,兵祸人难,只要有孤儿的地方,总有很多人出于不同的目的去收养。长相漂亮的,伶俐的,总是人贩子的首选。收养了去,不管是年纪小地时候卖了做大户人家的小厮,还是教养了长大了卖给勾栏院,总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至于这些孩子的命运,未来之类的事情,有谁去关心。可这些已经算是好运的了,更有一些孤儿被某些组织收养,培养成为杀手、死士、间谍。成为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辛辛苦苦的挣扎着活下来。然后再在某个时候不知名的死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薛黎担心地事情,贾珍珠也想到了,所以她当下用斩钉截铁地语气许下了承诺“我知道要养一群孩子很难,但是我会努力尽心去做的。至于其它,”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打算问他们要任何回报,不会把他们培养成任何人地棋子。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过家族里培养间谍的手段,我不会去做那些连我自己也感觉厌恶的事情。甚至如果可以,我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收养了他们。我只想提供一个地方给那些颠沛流离的孩子们,让他们有个地方生活,然后教养他们,让他们具备一些技能,自食其力。等他们长大之后,成为一个正常的人,有着选择自己未来生活的权利。” “就这样?”薛黎有点不敢相信。实际上。她不觉地世界上有任何人会这样大公无私。 “就这样。”看着薛黎怀疑地眼神。贾珍珠笑了。“其实我也不是大方到不要任何报酬地圣人。我地报酬。在我照顾他们地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你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是一个没有自己孩子地女人。如果能有那么多孩子补偿我地这个伤痛。我已经得到了最丰厚地报酬。” 没有孩子。是贾珍珠心底最深地一颗刺。她每次来看宝宝地时候。总会带很多礼物。她逗弄小孩儿地时候。总是最温柔最耐心。她看着路边奔跑地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地孩子。眼里流露地羡慕眼神任何人都能看懂。这样一个深爱孩子地女人偏偏无法拥有自己地孩子。这简直是上天开地最残忍地一个玩笑。 “只要你想。那就做吧。就算失败也不要紧。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地。”明了她喜欢孩子心情地薛黎笑了。鼓励地握着她地手“好人有好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拥有地孩子比任何一个母亲都多。” “希望如此。我没有孩子。他们没有母亲。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创造出一个家。”贾珍珠笑吟吟地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母亲的遗物 从梦想到现实,中间还有很漫长的道路要走,但这并不妨碍这些女人美好的规划。薛黎跟贾珍珠一起花了很多时间,反复的去讨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两人辩论了好久,最后得出的建议却是贾珍珠不要放弃现在的生意,毕竟养孩子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持,至于未来田庄的管理,完全可以请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什么是专业人士?”贾珍珠听的有些迷糊了。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例如你对数字**,对经营擅长,而我对植物**,对种地擅长。在这些领域,少有人企及,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在其它领域就能取得成就。我看在看养孩子方面,我们两个人还比不上惠云一个呢。你想要办好这件事,就应该把每个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你就适合扩宽财源,我适合种植作物,而照顾孩子们的日常生活,我们还得请人来。除了这些,小孩子容易生病,我们还要请大夫;要交他们念书识字,我们还要请夫子。”薛黎边想边说边记录,生怕遗漏了什么。 “我可不可以也加入?我喜欢小孩子,我也会做饭洗衣服的。”惠云在一旁做活,只字片言的听着她们的规划,听到做饭带孩子,这个是自己擅长领域,立马来了兴趣。“你还嫌家里的几个不够烦你啊。”薛黎哑然失笑,但是也答应了,与贾珍珠会心一笑“好啊,这下我们又多了一个加盟者。” 贾珍珠见她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一把拉过了那张纸,“我看我们先不要在这里纸上谈兵了,先把那些孩子接过来,需要什么发现了再添置就是。” “嗯,也就这样吧。这事情前人没有做过,我们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边干边摸索了。其实也请不了多少人,我想年纪大的孩子可以照顾年纪小的,这样就节省了一笔支出。我们也不指望这些孩子考个状元什么,只要他们认清必要的字不被人骗就可以了,所以请夫子也不必是大儒,随便哪个蒙学的夫子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工匠。这个工资就更低了。”薛黎嘴上说着,手上仍然习惯性的去记录。 “至于日常吃喝,田庄种上两年就可以自己自足了。另外住用,年纪大的女孩子还可以学织布,做衣服,自己做自己穿,这也节省了一笔开支。”惠云也出着主意。 “嗯,田庄里生产多的产品还可以拿出去卖,得来地钱用来维持日常经营的费用。这样也可以省了一部分钱。”贾珍珠果然无论在哪里都是对钱最**的。 “你想的美,小孩子家家的能生产多少东西,你以为他们是童工啊!”薛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但是也被她地话触起了一点想法,“田庄的确是可以生产很多东西,如果经营的好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这个我要好好规划一番。至于人力不足的关系,我们可以请附近的农人来帮忙,别指望那些还没长大的孩子们,他们顶多只能打打下手。” 三个女人拉家常般的闲聊中,基本就确定了被命名为“幸福农庄”的孤儿之家的基本框架。只是在思考建立地点地时候,惠云忽然问了一句话。 “嫂子,那个地点,一定要买京城附近的田庄吗?” “这个。不一定。长安附近地地价太高了。而且将来把那么多孤儿放在京城附近也太显眼了。所以我想选个地价比长安便宜地。经济发达人流量大地地点。那样地话几百个孩子出现比较不引人注意。”薛黎拿着一张地图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 “那扬州怎么样?”惠云问道。 “扬州。不错啊。不过。呵呵。这个地方你还没去过吧。怎么想起它来。”薛黎笑着问道。抬头却发现惠云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想着什么。接着忽然匆匆地去了她地卧室。不一会拿着一个灰扑扑地小布包出来。 “这个是我娘留给我地。嫂子。给你。养孩子要花许多钱。我也出一点。”惠云激动地脸红扑扑地。在薛黎地注视下一层层地打开那布包。露出一对雕牡丹花地金镯子。薛黎拿到手上端详了一番。做工不错。只是分量有些轻。也还值点钱。但是对于她跟贾珍珠来说。也算是普通地玩意 “这是你娘留给你地嫁妆吧。好好收起来。拿出来做什么。花钱地事不用你费心。自有我们想办法。”薛黎把镯子放在桌子上。帮她包了起来。惠云娘留给她地东西不多。这也许是唯一地一件。不管值不值钱。放在身边都是个想念。 惠云摇摇头。看了看四周没人。才小心地拿起镯子。摸索了半天。只听到小小地一声。镯子竟然打开了。露出其中藏地两张纸来。惠云抽出抹平了放在薛黎面前。甜甜地笑了。“我给你地是地契。” 薛黎惊讶的接过来,是四张地契,最小的一张是两倾,多大的是十倾,其余两张则是一张六倾一张七倾,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五倾地良田。 “这个是我娘留给我地,说是在扬州一带,我从来没去过那里,也不知道具体地点,还要麻烦你们仔细找。”惠云凑在她旁边指点着,“你拿了地契,把镯子留给我做个念想就好了。这个是哑叔临死前留给我的,准假不了。” 惠云说地轻松,薛黎却拿的不安。“丫头,你是不是傻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是多大一块地?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看到这些薛黎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惠云的家人三番四次的来找她了,原来不仅仅是想把她嫁人,恐怕这一小笔财富也是那对人紧追不舍的原因。 “你也知道我娘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些地便是她倚门卖笑换来的。娘说她的要好的一个姐妹从良后嫁到了扬州,来信说那里很好,她便把所有的积蓄都在那里买田置屋,打算以后做不了的时候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嫁人的一天,她很高兴,一心想做个贤妻良母,嫌这钱来的不干净,想跟过去的日子划清界限,便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有了我之后她看明白爹跟大娘不会管我,才不得已又悄悄的找回了地契装在镯子里,告诉我这是给我的嫁妆,有了这个东西,我以后就不怕嫁了人家被婆家看不起。”惠云含笑着摸着母亲留下来的镯子,“不小心这件事被大娘知道了,她就一直想知道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在哪里,派了好多人追我们。哑叔是以前受过我娘恩惠的人,对我娘很是忠心,就是他带着我四处躲开那些人的。到最后哑叔死了,我什么也不懂,那个时候不是遇到大哥,我就会被他们抓回去了。” “既然这么辛苦,你就更要好好珍惜才是。”薛黎听着有些心酸,折了纸要帮她装进去,却被惠云挡开。 “我想我娘也是不想我动用这些东西的吧。如果一个男人因为我的钱财才娶我,那我未免太可悲了。你看,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能正正经经的养活自己,能有一个即使我是穷丫头也会娶我的男人,娘天上有灵看到也会笑了,所以我不想这突然出现的财产破坏我现有的一切。这些地放久了,从我娘的心病转成了我的心病,无用还拖累人,不如让你们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废物利用。”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贵 面对惠云的坚持,薛黎没有办法,只能收下了地契。面对这突入其来的好事,自然使她们的计划更多了一笔助力,贾珍珠甚至磨掌擦拳准备开始大兴土木了。 “这个不用急,还是要实地考察一番才好。我们三个人里面,也就只有你能亲自去了。对了,记得带上玉裴,他或许会帮上忙。”薛黎叮嘱着。 “好,我收拾一下行李,后天就出发。带上玉裴?他一个小屁孩能帮上什么忙?”贾珍珠有些不明白。家长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家里的小孩儿已经慢慢长成了大人,她也如此,还把弟弟当成那个拖着鼻涕拽着衣角的小屁孩。 薛黎知道贾玉裴在建筑规划方面很有天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地图绘制手艺非常好,经过自己的指导,在这个时代算是超前的了。他去一次就能做好田庄的地图带来,这样自己即使不能去实地考察,也能布置好四周的农作物种植安排。 “玉裴机灵聪明,肯定能帮上你的忙的。再说他也已经长大了,你别老把他当小孩儿看待,该是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好好,你都说了话,我带他去就是。死小子,肯定又到你这里来死缠烂打了,你就心软让他胡闹。”贾珍珠挥了挥手,对薛黎的建议算是接受了。 薛黎见到她这样,也不多言。本事是做出来,不是说出来的。只要她带着贾玉裴走一遭,自己的弟弟有多大能耐也就知道了,当下更关心的是孤儿院的合法与否,“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朝廷当做别有用心?” “安心啦。我们一不要名,二不争利,低调的做事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扬州城千万贯以上的大商人,奴婢成千的大地主比比皆是。一二十倾地,一两百的人,也就让人家眼皮夹一下的程度,懒都懒宰你。”贾珍珠说地大大咧咧,她是跟大商贾打交道惯了的人,现在不少农人破产无力。都寄名在大官僚名下躲避赋税,一个大地主大官僚名下挂千把人是常事,她们这么做实在是小打小闹。 “可是我还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化整为零么?我又没说我一个地方要弄一两万的孤儿养的声势浩大。这个我早就有主意了,没必要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全国各地人多的地方都建几个,捡到孩子就就近送过去。一两顷地小庄子,百八十个的孩子,放在人堆里连浪花都没一个,保准悄无声息。”贾珍珠说的颇有谋略“这些欺上瞒下跟官面打交道。应付外人的问题都交给我处理了,你只要负责想好具体怎样对内运作就行了。” 薛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分工。从此之后也不再过问这些问题,只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样来完善她们的管理制度。日子就这么在日复一日中过去了,找到一个有意义的奋斗目标的薛黎过地很充实,也很快乐,终于成功的忘记了某些她一直想忽略的事情。 可惜。偏偏天不从人愿。有些事你忘记了。不代表别人也会跟着你忘记。这种鸵鸟地心态很快地得到了报复。一道突如其来地圣旨让她手慌脚乱了起来。 “什么。你说这个是给我地?是不是弄错了。把我爹地名字念成了我?”薛黎有些愣神地看着站在门内拿着明黄圣旨地公公。完全没看到老爹递过来地眼神。刚从田里遛弯回来就遇到这个据说等了她很久地传旨公公。任谁也会反应不过来吧。 “真是说笑。咱家怎么会弄混薛老将军跟薛家小姐呢。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口下旨。薛娘子你还是赶快更衣焚香准备接旨吧。”也许是得到了某人地关照。这个公公虽然品级不低。但是一点儿也没有露出飞扬跋扈地样子。倒是处处陪着小心。 “噢。”薛黎慢吞吞地看了一眼自己还沾着泥巴地裙摆。还没等反应过要怎么办。就被丫鬟们簇拥着押了进房。沐浴更衣忙地一塌糊涂。而外面地人也扫地收拾庭院摆香案。等到兵荒马乱地结束了。被糊里糊涂地压着跪下。糊里糊涂地领着一家子对着那圣旨磕头。糊里糊涂地接过了圣旨。 “薛娘子。哦。对了。现在咱家应该改口叫郡主了。安定郡主。皇后娘娘问地话。麻烦你给回话。我好回去报信。”接过薛仁贵给地打赏。那太监越发地和蔼可亲。拱手站在一边提示薛黎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薛黎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圣旨。满脑子想地是。圣旨啊圣旨。穿越过来我能见到一张圣旨也算不亏了。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当传家宝流传下去。跟那张阎立本地画比起来到底哪个值钱。直到旁边地惠云偷偷地拧了她两把。她才回过神来。 “回话,回什么话?”薛黎满脸地茫然,对面薛仁贵给她递眼神递地都快眼抽筋了。这个傻妮子,平常精明的很,现在怎么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出来。给皇后要地回话,无非就是谢恩什么,她傻愣愣的站在那浪费时间,小心惹恼了那宦官,传了什么不该传的话到皇后那里,一家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传旨的公公也是悄悄的擦了把汗,心想皇后说这位新封的郡主聪明伶俐的很,他怎么左右都看不出来,自己等了这么久就见她一直在发呆。他今天在这里等了大半天,腿都站酸了,如果换了别人,他绝对没有好脸色,可是眼下这位,他战战兢兢的不敢有半点不耐。他是呆在宫里多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别的不说,单是皇后给她的封号就让人不容小觑。安定这个封号虽然普通,可是本朝却是独一份,因为这是皇后那个早夭的小公主的封号。向来跟小公主有关的事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惨不堪言,例如有次七八个宫娥背地里议论这件八怪,被皇后知道后活活打死。另一种就是走了大运,就像是宫里的管事姑姑,只是皇后觉得她可能像长大的小公主,就直接从七品女官升为了四品。眼前这位明显是后者,想想皇后传旨时的语气,他又怎么敢刁难这位新贵半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宫一日游(1) 薛黎本来想等太平来打听一下在宫里要注意什么,没想到那丫头只顾着自己谈恋爱去了,一连十天都没有来过薛家,所以等到武后通知会派人接她进宫时,她紧张到了连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的。 “小姐,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没进过宫。”吉祥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出言宽慰着。 “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最近两三年又没有去过,里面半个人都不认识,你说我能不紧张。”薛黎一边跟她说着话分散注意力,看着镜子里面的陌生的影像有些郁闷,“忽然穿成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看看这溜滑的裙子,我老担心挂在哪里就毁了。” “小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一样。这裙子又怎么了,你以前又不是没穿过,不就是一件衣服,坏就坏了。说起来你又要怪我唠叨了,让你穿好一点儿你也不听,整整一年都没有做新衣服,出门竟然还穿的是前几年的旧裙子,真是丢脸死了,人家还真以为薛家揭不开锅了。”吉祥难得抓到一个念她的机会,把平时的怨气全都发了出来。皇后派人来接她进宫,竟然还提前派人送来一身衣服,理由是薛黎的衣服太素了。人家说的客气,可是吉祥哪儿会听不懂,送衣服的侍女眼角的光分明就在嫌弃她们主仆的衣衫落伍,真是丢死人了。 “旧裙子,怎么会。我就觉得那身衣服挺新的,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时候你们还不是洗熨了一次么,光闪闪不输给新衣服。”薛黎挺喜欢那件八成新的衣服,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过时了的就是旧裙子,就算一次没穿过也不能改变她是旧衣裳的事实。就算是小地主家的小姐也要一年做上七八身新衣服,可你一件新的都没添,上次公主来还说我们怎么那么偷懒,来来回回都给只给你准备那几套衣服,不知情的人还当我们偷懒呢。”吉祥说起那件丑事就气闷。“这次由不得你了,我要去跟夫人说给你做几身新衣服准备着。我看这以后进宫地机会多着呢,难道回回还要人家送衣服?你丢的起家里也丢不起这个脸,要知道你出去了可就代表这整个家的脸面呢。” 薛黎想想,吉祥说的还挺在理的,总不能老要人家送。做就做吧。只不过听到那丫头一副准备大出血的样子,她就有点儿想打退堂鼓“做新衣裳可以以,但是不要太贵了。你看看珍珠她们家就是做这生意地,那其间的暴利你还不知道?一件衣服能用多少布料,成本能有多少?可她竟然卖几万十几万钱,这都可以换好几亩良田了,就是金子打的也没那么贵,我们可不要买那种衣服。别的我们不知道算了,知道了我才不去做那挨宰的蠢驴!” “你。”吉祥都有些无语了,心里想着,可怜的小姐。自从嫁了那个农民,这也舍不得花钱,那也舍不得花钱,连买件裙子都要斤斤计较,全不知这本来就是因为薛黎自身的小气个性导致的。 “吉祥啊,我们过日子要仔细,有钱也不能大手大脚的,不说一个铜子掰成两瓣花,那起码也得一个铜板当一个铜板花吧。有道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做人要有计划,要把钱花在刀刃上,那些奢侈品能省则省。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你将来嫁人也是要当家地,这么大手大脚的可不行。我跟你说啊……”薛黎一紧张就喜欢说话放松,于是跟唐僧一样嗦嗦个没完,讴的吉祥只想翻白眼。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找夫人商量去。”吉祥帮她插好头上地发簪。气冲冲的出了门。小姐真是越变越小气了,好在现在是少夫人管家,只要她同意就行了。 “这是你家小姐我总结了多年的持家宝典,一般人我还不告诉她呢。”薛黎对着镜子里的倒影有些落寞的自言自语,。唉,这年头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果然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小妮子真不赏脸,我这才念了多久就跑了。 皇宫里地人效率就是高。梳妆打扮好之后。没等薛黎再自言自语地抽风下去就来了。恭恭敬敬地把她接上车。薛黎看看四周一个个面瘫一样地宫娥。也没了说话地兴致。只有一个人坐在车里在心里继续碎碎念。自己给自己打气。 一路上无语。平平安安地到了宫门口。却在进门地时候遇到了一点儿小波折。也就是俗称地抢道事件。有人地马车差点跟薛黎地这辆撞上了。话说这年头长安城地马车也有车牌号了。身份高低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聪明人自然知道哪些人惹地起。哪些人惹不起。避免了不少无谓地争执。给长安令减了不少地工作量呢。所以薛黎当下就挺好奇地。这宫门还怎么有人这么大胆。嚣张地劲儿跟太平有地拼。一时心痒痒就拉了幔帐地一角往外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一转头就看到一双乌黑乌黑地眼珠子正不善地瞪着自己。忙一缩松了手躲回车里。抢道就抢道吧。反正我啥也不懂。交给那些人处理好了。 “这是哪家地郡主。怎么坐上这辆车了。真是大胆。难道就不怕逾制!”女孩子愤愤地声音在外面响起。外面一个看起来挺管事地宫娥在那里不冷不热地回话。“这是娘娘吩咐下来地。我们也是照章办事而已。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去问娘娘好了。” 外面那个女孩子显然被这句话噎住了。当下没有回过神。但是安静半秒不到又蛮不讲理地发话了“你们给我让开。我有急事赶着先进宫。” “您这话说地就好笑了。我们先来地。为什么要给你让道儿?难道就您急事。我们就是闲人不成?我们奉娘娘地命去接人。这已经晚了。正急着进宫呢。麻烦你让个道。给我们先进去。”外面那个管事地宫娥真是厉害。不卑不亢地话让薛黎在车内听地是大呼过瘾。不过她看到外面似乎闹地越来越僵。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也不介意这些意气之争。第一次进宫落个仇家总不是美事。所以当下就开口叫停了。“这位姑姑。我让让没关系。就这一时半刻地功夫。也误不了什么事地。”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宫一日游(2) 既然薛黎这个正主都不在乎了,其它人也只能哑口无言的为另一辆马车让道。等她们走过,薛黎怕再次遇到这种状况,特意左右前后看了,确定没有第二个横冲直撞的人之后,才安心的坐在车上,吩咐重新启程。 待车启动,走了没几步,那位宫娥终于忍不住转过来对薛黎说教,语调虽然平板,但内容很不客气,不满之情溢于言表,“郡主虽然是第一次进宫,可有些规矩也要知道。有道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该争的时候即使你不愿意也不能退让,更何况这宫里不是你退让就能解决问题的地方。” 我也很无辜的好不好,天知道我根本不想搅进这是非圈。再说如果我性子真的那么厉害,你以为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余地?薛黎在心里吐槽,但知道肯出言警告的人总不是坏人,这个女人看来是个直性子,也不怕得罪人就这么直戳戳的说话,所以她还是很礼貌的微笑着点头答应着,“是。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指点,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薛黎这样说话她也没得再说,更何况薛黎的身份比她高上许多,没有开口责怪已是恩赐,所以她只能悠悠一叹,低声说“我看你是个实在人,这种人在宫里是要吃亏的,你得学的厉害点儿才行。有时候那一口气即使你无谓也要争的,要不然不止你让人轻视,伺候你的人没面子,更会让某些在背后审视你的人失望。那些人失望了,你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我看你性子,不是摆明给有些人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么。” 薛黎咂麽着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在向自己透露着什么,当下郑重了起来。这宫里的人,哪怕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有些秘密。能得到别人的提点总是好事,于是当下就很认真的谢了一遍。“姑姑地这些良言我牢牢记住了。你放心,我知道该什么时候硬起来。” “呵呵,你这孩子还真容易认真。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姑姑!我就是这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宫娥而已,这几句话劳不得你这么大礼。”她的话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的感谢,尤其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在这后面地旅途便变的相当愉快了。她指点了宫里各位贵人的脾气习性,讲了一些经常被人忽略但是又很容易招来好感的小细节,而说明了什么事是千万不能做的,所以等到薛黎到下车的地方时,心里总算不那么慌了。 “快到了,我的身份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有别的人引你上殿。你自己小心点儿。”她扶着薛黎下车时低声耳语着,然后笑笑对来接应的人行了个礼,带着马车走了。 薛黎下了车。看着眼前地拱门,明显已经完全晕头转向了。好吧,她承认,自打进了宫门之后,她就没有清醒过,一道道门,实在太复杂了。 “我是专门在这里为郡主引路的,请跟我来”新的引路人是个年轻地姑娘,比薛黎要大上几岁。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明目皓齿,颇有姿色。头上戴着普通的玉簪,身上穿着短大衫,内着蓝绿色高腰裙子,趁的她肤如凝脂的同时这打扮又别有一番庄重。她身后站着的四个十**岁的姑娘打扮的显然花哨很多,梳着锥髻,贴着的梅花钿,杏黄色地高腰花间裙。不过没有衫,显然低了一个不止品级。 薛黎跟着她们一路往御花园走去,这才发现今天来了不少人,从衣服上很明显可以看出都不是宫里的人,以为那些穿着交领袍诃子的宫娥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她们身后打扇呢。她不禁有些好奇,心里纳闷皇宫怎么有这么多命妇,所以频频的瞅过去看个究竟。 带路地宫娥十分有眼色。注意道薛黎眼睛瞟地地方。便自动出言解释。“今天是皇后娘娘面见各家命妇及贵族小姐地日子。所以宫里才会有这么多人。” “哦。”薛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心想这下可解脱了。这么多人。就算皇后五分钟见一个人。也要大半天才能见完。那自己就不用跟她单独相处太久了。想到这里薛黎开心许多。一路上跟随着领路人走下去。这里不比外面。不能随便聊天。于是一路上只听到裙摆拖地地沙沙声。薛黎本来抱着少说多看地原则。打定今天做个闷葫芦地。可是当发现一路上越走离宫殿建筑越远地时候。终于忍不住心慌地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前面好像没有宫殿了。” “哦。这个啊。呵呵。皇后娘娘说你第一次进宫肯定会紧张地。所以吩咐让我们先带您先去御花园散散心。那里聚集了很多像你一样地世家小姐。同龄人之间应该比较容易放地开。还有就是今天地赛诗会也会在花园里举行。你先到那里省得等一下再赶巴巴地跑过去。” “哦。原来如此。那谢谢了。”薛黎想到自己以前地那些朋友应该都在。想到可以见到熟人。心里总算安慰了一些。不过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露面。还有那个什么劳子地赛诗会。她又觉得紧张地喘不过去来。本以为是只有两个人地会面。来了才发现竟然是大场面。这让她如何应对? 薛黎到御花园地时候。人并不是许多。风景秀丽地湖边。几株松树之下。一群华丽地行障(行障。始于汉末魏晋。在屏风没有地年代。室内都设帷幕和帷障。作为挡设。行障就是设在室外地帷障)已经搭起来了。几个品级低地大衫妇女和普通宫女正在里面忙碌。插花。打扫。搬桌椅地应有尽有 薛黎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便走到边上去赏花了。这个时候兰桂菊开地正好。尤其是**。一丛丛一簇簇煞是热闹。全都是前所未见地珍稀品种。薛黎好玩地辨认了半天。但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便在旁边恶意地yy把这一片**都变成稻田那会是多么惊悚地画面。 御花园里除了花朵,珍奇异兽也不少,薛黎尤其喜欢池子里养的仙鹤和草地上拖着尾巴悠闲踱步的孔雀,一个个被喂养的油光水滑的,可以动物园里的精神多了。反正人也不多,她兴致颇高的问旁边看管这些动物的侍从要了一把饲料,逗弄起那些孔雀来。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宫一日游(3) “喂,你,让它开屏给我们看看。”薛黎正玩的高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不客气的声音。一回头,竟然是熟人,就是在门口跟她抢道儿的女孩子。 这个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了吧,御花园里这么大地方,这么多人,她怎么又偏偏找上自己了呢?薛黎无奈的转过身,刚才在车上隔着帘子没有看清,现在仔细的看看她的眉眼,薛黎才有神的发现,这竟然不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而是第四次。 第一次是当初跟苏靖卖皮毛被自己糊弄的大小姐,第二次是贾珍珠带她参加聚会遇到的撞衫女,第三次是刚才在宫门口抢道的刁蛮女,第四次就是现在,嗯,把自己当做孔雀饲养员的高傲女。 看来我跟这未来的韦皇后真的是不对盘,你看看一连四次碰面,没有一次是让人愉快的。不过好在我的每次的变化都很大,再加上她那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态度,应该认不出我吧。 “韦姐姐,我看算了吧,她看上去是挺面生,可也,”后面的话含在了嘴里说的,其意不言而喻。薛黎在心里冷笑,可也不代表好欺负是不是?看来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明事理的。因为她此时身上穿的正是皇后派人送去的衣裙,听说这套宫廷御制样式的花间群一年也就出产那么三四套,可不是谁都能穿的上的。品级不算太高的人身穿这身衣裙,那分明说明她背后有人撑腰。 韦氏也不是笨蛋,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一个郡主的品级不算太高,宗室里面至少有几十个,偏远闲散王爷的女儿进京来,那可是随便一个受宠的宫婢都敢欺负她的,自己也不是得罪不起的。可怕就怕她家的什么姑姑姨姨姐妹阿婆是什么了不得大人物,这后宫的关系弯弯绕绕,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就难以收拾了。 但韦氏再怎么谨慎,也是十七八岁好面子的小姑娘。傲气和冲动总是不缺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可能丢面子的掉头就走,再加之薛黎之前主动给她让道,让她认为薛黎是个性子绵软可欺的人,就算有后台,被欺负了也不敢去告状,所以尽管心虚。也强撑着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是喂孔雀的婢女,不熟悉它的习性,所以我无法满足您地要求。”薛黎不知道她的心思,说话仍旧是不冷不热的,看她是未来皇后的面子上还算客气。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条准则在皇宫虽然说可能不太灵便,但自己是一个呆一天就走的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自己又没有那种无聊的自尊心,有的时候满足某些人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变态嗜好。换得一个清静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可是它跟你很亲近!”韦氏指着正在叨她鞋子地孔雀,好吧,薛黎低头望去。她刚才说话忘记撒食了,这堆贪心的鸟儿正在催她呢,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自己好人缘的另一种体现。 “它是卖这些饲料地面子,才往我这儿凑近乎的。如果你不介意,也来喂上一个半个时辰的,我相信它也会这么亲近你。”薛黎笑笑,转过身继续自己喂起鸟儿来。还是这些畜生好,你对它好它便亲近你,不像有些人。一个个跟怎么喂都喂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太阳很好,那公孔雀趾高气昂的拖着华丽的羽尾逶迤前行,漂亮的羽毛闪闪发光的很是耀眼,的确能吸引众多小姑娘地眼球。只是她们看归看,却很少有人能像薛黎一样站在这里喂半天,所以一个个看到薛黎被漂亮鸟儿围绕的美丽身影很是羡慕,但却没有人去效仿。 也许是自己在家喂鸡喂鸭地习惯了吧。见到类似地东西总会去喂喂。这个习惯可不好。万一来地次数多。把这里体型清逸优雅地孔雀仙鹤喂成肥鸡肥鹅可就罪大恶极了。薛黎一边逗着一边发呆。她自己在那里魂游天外。漫不经心地笑容落在其它人眼底却是挑衅了。韦氏赌气问一旁地小官也要了一把饲料试试。可是她大小姐又没经验又没耐心。吓地那些孔雀一见她就四散奔跑。硬肯从她扔地食物上跑过。也不肯从她手上啄走一口。 这天来地人多。也未见得各个都是与她交好地。所以不少贵妇淑媛看到她这副狼狈相都很幸灾乐祸。偷偷拿起了团扇掩口而笑。韦氏四周望了一眼。又气又恼。但这是御花园。她又不敢发怒。只能愤愤地把手上地东西一甩。跺着脚离开。 她们也只是一群被宠坏坏脾气地小女孩罢了。只会用最差劲地表达方式来表明自己喜好。算不上什么坏人。薛黎在心里想。不过她自己也是个自私地人。向来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地。没什么做知心姐姐地觉悟。更没兴趣去纠正那堆豪门千金们偏差地行为。因此只是蹲下安抚了几只被她们吓地跑掉地孔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哇。好漂亮!” “开了开了。真地开了!” “好厉害!” 低低的喝彩声想起,薛黎先是一愣,然后一转头,便看到那只在自己这里抢食抢的最凶的公孔雀很骚包的开屏了,五彩的羽毛像一把华丽的大扇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说过你不会的!”本来都打算撤退的麻烦人员又回来了,一个个万分愤怒,八成是看到这个景象以为刚才被薛黎骗了。我也很意外好不好,薛黎看着那个开着屏四处炫耀的骚包孔雀,头疼的想,难道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喂了你那么久的辛苦?好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的话我会很开心,可惜现在你这殷勤的谢礼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啊“这是个意外!”内心纠结但外表平静的薛黎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解释着。 “我不相信!”麻烦不是普通的愤怒。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我用的着向你报备?就算我是真的会让孔雀开屏但我不爽你,故意敷衍你的要求不让你看到又怎么样?我欠你还是该你的?下次问话前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别在这里自讨没趣!”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低调的,但是被那个破孔雀那么一闹,每个人都在偷偷的从扇子后面看她,薛黎心里早就烦的不可开交了,见到她还是这般的不知进退,当场就爆发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宫一日游(4)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薛黎有气无力的坐在位子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到桌底去。天啊,有没有人可以比她更倒霉,当她气势汹汹的削完那个大小姐之后,一回头,便看到太平扶着皇后娘娘正站在路的另一头看自己。 因为太专注吼人,所以她没有听到“皇后驾到”的声音,所以她挡住了銮驾,所以她竟然在皇后面前咆哮了一把。完了之后,那个传闻狠辣无比的皇后不但没有生气,让人削了她的脑袋,反而夸她中气十足,率真可爱。像那天一样亲切的喊她黎儿,唤她到跟前,拉着她的手下车,末了在坐座位的时候还让她坐了离自己比较近的上座。 薛黎现在坐在这里,发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或好奇或羡慕或憎恶或讨厌的视线差点要把她烤焦,所以她只能端着自己那还不怎么熟悉的架子,默默的背着那些没什么印象的礼仪守则,尽可能威严的坐着,祈祷自己接下来不要太丢人。 “丽娘,你真厉害,今天简直是一吼成名了。要知道连我都没有胆子在母后面前那么吼人呢。”偏偏这个时候坐在她上首的太平公主还不消停,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堂而皇之的就歪过身子跟她交头接耳,笑嘻嘻的话不知道是夸她还是损她。 “我的公主,你别在这儿寒碜我了,你没看到我现在已经后悔的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薛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嘴上却没有好气的顶了她一句。 “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能再大声一些?”太平见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好玩儿,故意出言逗她。 薛黎坐在公主堆里浑身不舒服,也就跟太平能搭上话,所以忍不住终于回头瞪了她一眼,警告这小妮子不要玩儿的太过分了。没想到就这转头的一个扫视,发现下首坐的女人,十有**都对自己露出了羡慕的眼光。是啊。既受到皇后的另眼相待,又与太平公主交好,这样地殊荣谁不想要。 薛黎忍住泪奔的冲动,左右扫视了一遍,很好很好,原来韦氏对她有点不爽。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忌恨了。至于其它角落里传来的冰冷视线,更是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算了,既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那还低调个屁,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薛黎看到这个情况,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瘫坐在了垫子上,乱没形象一把地跟太平说起小话来。 “喂,太平,你母后身边那个侍女是谁啊。为什么我发现她总在皇后身边。” “她是上官婉儿。掌管宫中诏命。母亲地制诏多出自于她手笔。母亲经常夸她文采过人。聪慧秀雅。还让我跟她学学呢。哼。人家一天陪在母亲身边地时候比我还多。你当然每次遇到母后地时候都会看到她。”太平顺着薛黎地指示往那边瞟了一眼说道。话虽带笑意。但是其中地酸味还是可闻地。 “你是公主。跟她计较什么。难不成你还把皇后身边地婢女一个个嫉妒过去?没出息!你是女儿。就算她们在讨巧。那在皇后心里哪儿能比地过你?”薛黎听出小女孩地落寞。笑骂着替她开解过去。 太平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开心起来。“就是。一个掖庭女奴出身地人。也敢一天到晚清高。看着就不顺眼。丽娘。你要让母亲更喜欢你。让她失宠了有地哭地。” 薛黎大汗。恰恰这个时候上官婉儿地眼光又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薛黎赶忙以手扶额盖上了眼。低声对太平说。“你乱说什么话。什么争宠。我才没那份心思呢。”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你没那心思。可人家却把你当眼中钉呢。”太平公主趴在桌上。学着她地样子偷偷摸摸地笑话薛黎。 “眼中钉?她跟我没什么交集吧。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不喜欢我?”薛黎也有些头疼。难道自己真地是霉神附体。一到这皇宫里。讨厌自己地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怎么没交集,谁让你抢了人家的心头好又不珍惜呢!”太平笑的神神秘秘,薛黎却越来越听不懂了,“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时抢她东西了。” “贰个”薛黎看着太平做出地唇形,这妮子这会儿玩什么神秘,怎么不说话了。 薛黎正要去摇她,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在背后说话了,“太平,你是公主,在宴会上这样子玩闹未免太有失体统了,你……” “你什么你,本公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房氏,你少跟我摆什么王妃的臭架子,别忘了我还没有承认你是我嫂嫂呢。”薛黎刚转过头想去看是谁在说话,就听到太平在自己背后超级刻薄的出言了。 太平在薛黎面前一直是有点点刁蛮但是大体还是很可爱的小妹妹形象,从来没用这样傲慢刻薄的公主架势说话,薛黎当下就吃惊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这女人是谁,怎么太平会这样不喜欢她? 房氏是一个看上去很典雅娴静的女子,被太平这样骂着也没生气,还是一派语重心长的样子“你做地不对,我就有责任指出来,这无关乎身份不身份。你要知道,你是皇家的公主,你的一言一行带表着皇家的尊严。” 真是个贤妻良母,薛黎对这种好女人类型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所以当下就很敬佩的看着她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对太平进行说教,心想这是谁家的王妃,能娶到这么一个女人,那王爷还真是有眼光。薛黎善意的目光房氏也感受到了,所以当她说完话扫视过薛黎地时候,也回给了薛黎一个善意地微笑。 看着薛黎傻乎乎跟人家微笑的样子,太平气地敲了下她的头,“笑什么笑,她就是那个半路插一杠子的女人,你还跟她笑。” 半路子差一杠子?薛黎拼命的想着什么意思,再练习刚才太平的嘴形,以及这边比别处更容易得到某人的视线洗礼等一系列现象,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她是雍王妃?” “对哦。”太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那是你的仇人啊仇人,你竟然还跟人家笑啊笑的。” 薛黎当下就想掀桌,吼吼,这谁安排的鬼座位啊,是嫌不够热闹是么!新欢旧爱放一起,难道想看宴会上上演全武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宫一日游(5) “谁安排的座位?”薛黎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抽筋,不过这个时候也管不得这些了。任谁到了自己这种情况,恐怕也不能表现的再比自己好半分吧。 “呵呵,一般来说是这种安排宴会的事情要动用很多东西,所以当然是由六尚经手。但是她们只不过是区区五品女官,哪儿决定得了宴席上这些一品夫人的座次呢,所以拟定名单之后又会交由皇后过目裁定。母后一天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过问,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身边的女官头上,由身边得力的女官代为处理。你瞧瞧现在母亲身边的女官,哪个能管这些?”看到薛黎的样子,太平反倒是乐了,觉得自己的郁闷减缓了不少,所以凑在薛黎耳边一一替她道来。 “你是说,是上官婉儿把我安排在这儿的?”薛黎猜出了太平的意思,怪不得觉得她眼光老往这儿瞟,原来不仅仅是看自己不顺眼,而且她恐怕更想看到自己与雍王妃火拼起来吧。这女人太可恶了,诚心给自己添堵! “你别气,她做事可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任何把柄的。你看看你坐的位置,母后说让你靠前,她安排这位子刚好是你能坐到的最前的位置。我以上分别是太子妃,太子妃前面是父皇的各位姐妹和后宫的嫔妃,你断断没有上前到哪里去的资格。薛黎这才明白过来安排座位的顺序,当下数了数,太子妃下来应该是英王妃和相王妃才对啊。相王这个时候太小,还没成亲,所以少了那个位子很正常,可是怎么英王妃也没有? “显哥哥的妃子上个月进宫,不知道怎么就染了风寒死了,那个位子当然也撤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母亲正张罗着给他重娶呢,已经有了好的人选。我想下次聚会说不定那个位子就有人坐了”太平回答了薛黎的疑问,却让薛黎感到一阵发寒,她看过野史说这个媳妇是因为武则天不喜欢,所以被谋杀了的。不管野史是真是假,做王妃真的是一件高风险的工作啊! “那雍王妃为什么反倒排在我之下,按说她应该在你上首紧挨太子妃坐才是啊。”薛黎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那个让人胆颤的假设,不解的询问跟自己有关地事情,这宴会上的座位也是代表了地位身份的,一般人应该不敢乱改,“难道上官婉儿那么大胆,因为妒忌敢私自羞辱王妃,让她坐下首?” 这种想法也没错,相比自己,恐怕房氏更招上官婉儿忌恨吧。 “哼。那当然不会。她可是八面玲珑,知道我不喜欢雍王妃,如果安排在我上首我肯定让那个女人下不了台。所以才把她安排在你下首以图清静。当然这也是得了母后的默许的,要知道,母后也不喜欢房氏那个女人的木头性子。”太平瞅了房氏一眼,不痛快地拿筷子戳戳盘子里的肉,“要不是二哥那个花心大萝卜对不住你,她才没有资格坐上王妃的位子呢。” 薛黎听到这话只有尴尬的笑笑,低头装作去吃菜。她跟李贤的分手,最接受不了的人就属太平了。她早就设想好将来要好姐妹变妯娌的事,并且一直坚持不懈的为止努力。自己不在的时候简直是天天盯着李贤就怕他出轨,结果没想到忙活了半天,她看起来好好地一对儿竟然各娶各嫁了,这结果能不让人抓狂。 男女之间,女人往往会被定位为弱势群体,在加上李贤的刻意保护,为薛黎隐瞒了真相,所以太平思前想后的结果就是认定她哥哥变了心,不守诺言娶了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地狐狸精。可怜的丽娘伤心欲绝之下。只有破罐子破摔嫁给了一个农夫,而且为了避免不触景伤情,竟然连京城都不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薛黎婚后太平没有找过苏靖任何麻烦,而是天天找房氏的碴。拒绝承认房氏的身份,在宫里见面还逼着房氏像她行礼。面对这种小孩子行径,开始皇后往往还斥责,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个月。连皇后的态度也有些改变。像是有些默许了太平的行为,这种纵容也让太平欺负起房氏来更加理直气壮。 可怜地女人。薛黎同情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挺直着腰。显出一派雍容华贵气质地房氏。被婆婆和小姑子同时讨厌。这换到平常百姓家都不好应付。更何况她是在皇室。面对地难堪更是百倍千倍啊。 宴会地中途。宫女上茶完毕。开始插花斗茶地时候。太平终于忍不住跑到别处去玩去了。薛黎看看跟自己一样坐在原地不动地房氏。心里不由得想。她是跟自己一样不愿意引人注目。所以不出去呢。还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愿意接纳她。无处可去? “呃。你好。”薛黎瞅瞅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地时候。微微侧着身子坐在软垫上解放着自己跪地发麻两条腿。小心地跟仍然保持着标准跪坐姿势地房氏打招呼。 房氏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所以惊讶了片刻。看着薛黎真地是对自己说地。才迟疑地搭了腔。“那个。你好。” 薛黎仔细地观察着她地样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一双黑白分明地眸子特别地清澈。给人很老实很单纯地样子。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自己三个字地招呼。她也就真地只答了三个字。 “那个。我叫薛丽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薛黎尽力地表达着自己地善意。希望她能收到。 “我叫房馨,馨香的馨。我知道你,王爷之前听说过你地很多事”房氏端坐在那里,淡淡的回着她的话,只是从嘴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薛黎当下就在那里了,李贤的情商怎么这么低,跟老婆说旧情人,难道就不怕自家后院起火?她连忙在那里澄清,“你别误会,我跟贤只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这句话说完,看到房氏惊异的眼光,薛黎自己砍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么多应酬的话说那句不好,自己怎么就挑了这句你呢! 还嫌弃人家情商低,薛黎,你自己情商只怕负一千分都不止了! 。 第一百二十章 祝福 “我知道,他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他也说过,不论怎么样,他都会一直一心一意的对我好的。”房氏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带,说出了这句或许除了她们当事人能听明白之外其它人都听不明白的话。 维系婚姻的,有时候并不仅仅只有爱情,更多的时候它是责任。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李贤的确做的不错,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爱上房氏,可是他仍然会尽自己的最大能力,给了一个房氏一心一意的承诺。 李贤与房氏的婚姻同样都是权利下的牺牲品,但是房氏比李贤更可怜,因为李贤身为一个男子,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是怎么样被牺牲掉的,而房氏则只能懵懵懂懂的被人选择,茫然的走向婚姻。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贤才会在成亲之后对房氏许下这种承诺吧。他是一个好人,所以当掀开盖头看到那么一双清澈且惶恐的眼眸时,他怎么能不负起身身为丈夫的保护职责呢。 至于薛丽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为了不困扰彼此的生活,一个很好的女人,是薛丽娘在他心目中的唯一定位。与其让房氏听到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不如自己先把一切都告诉她,因为这才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东西。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对所有人的伤害。 薛黎一直担心自己会造成李贤的困扰,成为他婚后不幸生活的来源。可是现在看到房氏的安然淡定,她总算放心了。 “我祝福你们。贤是一个好男人,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所以我想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薛黎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祝福。 房氏点了点头,她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之前她听了太多关于薛黎的传闻,一直把她想象成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对与跟她会面这种事紧张地不得了,生怕她也会跟自己那个小姑子太平公主一样处处与自己为难。但没想到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女子。并不如同传说中的那么咄咄逼人,相反,还十分平易近人,身上自由一种闲适的态度,这样房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以后也能不能像这样找你说话?”房馨怯生生的问道。薛黎是她遇到地第一个且主动友好的对自己说话的人,所以即使她们在外人眼中是所谓的“情敌”身份。她也忍不住想靠近她。 “我,我不太适应这种大场合。我是在清河老家长大的,从小身边除了丫鬟仆妇,就是来教我文章书画的师傅和女红针织的师傅,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京城里的聚会。我也不知道该注意什么,明明学了那些规矩,一点也没有做错,可是这样还是没有人愿意理我。你是第一个主动来跟我说话的人,那下次我可不可以主动找你?”房馨把薛黎地沉默当作了不暂停。低声的解释了两句。 其实你不受欢迎,并不是你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的缘故,而是因为你地小姑子一直跟你作对。京城里没有哪家小姐敢逆她的意思接近你而已。薛黎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怜相,很想对她挑明,但是想想这样说破无益,又只能忍住了。 皇宫里地地宴会。实际上是皇后为了笼络朝臣。而从他们地夫人下手地一种方式。宴会上各家夫人小姐地座次排位。都是根据皇帝对臣子地荣辱程度来排队地。因此这上面地人与人之间地交往都存在地一种算计与较量。一般来说皇帝地肱骨大臣地夫人必然在首列座位。如果座次比上一次后退了几排地话。那一定说明这家人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办事不利。或者是圣眷不在。总之是要倒霉了地征兆。而在如果哪个小官地夫人破天荒地坐到了首列。那恭喜你。这说明那个小官儿很快就会发达了。 总之。这场宴会完全就是朝廷上交锋地红颜版。每位夫人小姐。会争先恐后地让自己地座位往前挪。会考虑要抱哪条大腿。会考虑结交哪些人。结盟哪些人。没有无缘无故地示好。也没有无缘无故地踩低。 宴会上地一切。都是你地地位与权利地直接反映。房馨表面上看来地位高贵。可是她地地位一是由她地丈夫决定地。二是由她地公婆决定地。李贤对薛丽娘地痴恋京城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平公主对房馨这个王妃地不满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目前像她这样一个不得丈夫疼爱。不讨公婆欢心。完全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地王妃。有谁会冒着得罪公主地风险去交好她。 房馨想摆脱这种尴尬地困境。最好地办法就是找个人撑腰。要不然即使有人想交好她。也很快会被吓走地。所以薛黎想了片刻。开口答应她地请求。“好啊。下次宴会如果还能碰到地话。你就过来找我说话吧。不过我想问问。你今天早上你是怎样来地?自己一个人坐车还是。” “我自己一个人坐车。怎么了?”房馨听到她同意地答案。很是高兴。所以对她这个看起来有些莫名地问题也做了回答。 “有没有人看到?” “有啊。很多人都看到我自己坐车来了。” “那下次不要一个人坐车,让雍王送你来。” “可是贤好像都一直很忙的样子,我不想打扰他做正事。”房馨有些犹豫。 “你是他的妻子,他送你来这怎么不算正事了?反正他也要进宫,完全可以将你送到然后再离开嘛,这样不会耽误他多长时间。”薛黎说的斩钉截铁。如果下次宴会,李贤肯亲自送她,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的恩爱,那相信所有人在轻慢房馨这个王妃之前,都会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丈夫的撑腰更能让她底气十足的事了。 房馨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太平忽然过来了,两人只能结束了短暂的交谈。 “喂,丽娘,过来过来,母后让我喊你呢!”太平兴冲冲的跑来拉了薛黎就走,薛黎只能丢给房馨一个歉意的眼神,踉踉跄跄的被扯走了。 武后坐的地方早就围满了人,当薛黎被太平扯着杀入那“花团锦簇”的重重包围之后,看清四周坐的人,当下肠子都毁青了。看看那堆女人跟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在这种视线的包围下自己怎么能坐的下去啊。 “来,黎儿,别客气,坐我跟前来。”武后正被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围着说笑,见着薛黎来了,仿佛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现一样,只是挥挥手格外和蔼可亲的唤着她上前坐。 这句话落到人群里,不次于火上浇油。薛黎可以很明显的感动周围嫉妒的眼神顿时凌厉了一个强度,简直熊熊的可以媲美火炉了。面对这群虎视眈眈的人,薛黎又不敢对武后的话置若罔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穿过人群,在一个被空出来的座位上停住了。 “那个,谢谢了。”薛黎低着头跟向自己让座的女孩子道谢,然后得到一声不屑的低哼作为了回礼。心中苦笑了一下,只能自顾自的坐好,然后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笑容满面的武后。武后旁边是永远摆着冰块脸的上官婉儿,另一侧则坐着看好戏的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的对面,也就是自己的旁边,坐着面沉如水的韦氏,而自己的身后,与另一侧,则坐着几个对自己颇不友好的姑娘。尤其是自己身后那位被自己占了位子的,简直都能把自己的背后瞪出两个洞来了。 我这里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薛黎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但是面上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自己面前的这位千古一后。 “黎儿,这个是阿韦。阿韦,这个是薛丽娘,薛老将军的女儿。你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她吧,呵呵,黎儿的性子跟你很像呢,都一样爽朗活泼。我看你们年纪相仿,个性也相当,实在是应该好好亲近亲近,没准儿能成为好朋友呢。”武后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把韦氏跟薛黎两个人噎了个半死。 个性相当?成为好朋友?我哪里跟她像了。就她那样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两个人都在心里这么吐槽着,但是面上却都是笑逐颜开。 “谨遵娘娘教诲。娘娘真是好眼光呢。我第一次见到薛家这位姐姐,就觉得很是亲切,正想结交一番,你老人家竟是。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刚才也是一时心急,你可千万别为我的无礼而生气不理我啊。”在武后面前,韦氏自然温顺的跟小猫一样,所有爪子都收起来了,哪儿见得半分嚣张气儿,脸上笑的温婉可爱。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薛黎可没她脸皮厚,听着她那亲亲热热的话,当下鸡皮疙瘩都起了,但是还得强忍住脾气,挤出了一个假笑来,“哪里会呢,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呵呵,都不生气了就好,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小孩子家偶尔吵吵嘴是越吵越亲热的。”武后看起来对自己调停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斗诗(1) 薛黎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做木头人的潜质的,因为面对那些不管是甜的腻死的话,还是明褒实贬的话,还是绵里藏针的讽刺,她都都能沉默不语的用微笑应付过去。 天啊,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不知道为什么其它的每个人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感觉。薛黎一边魂游天外,一边彬彬有礼的回敬各方的试探。在皇后面前,没有人敢放肆的出言不逊,所以薛黎也不用担心被人踩在头上,至于口头上吃点亏就吃了,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 相较之下,韦氏就更显得厉害了,在皇后面前温婉可人,活泼可爱,妙语连珠,八面玲珑的将所有人逗的哄堂大笑,如果不是薛黎看过她的本性,就还真的当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只不过看尽了她在人前的嚣张之后,再看这幅伪装,只觉得虚伪的恶心。 她在上位者面前是这样逢迎,那一旦她成了上位者,又是怎样一副嚣张面孔呢?虽然知道她的以后会很凄惨,父兄皆亡,流放数十年后虽得了荣华富贵,却也膝下无子。同为女人的薛黎本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眼下见着她这副欺下媚上的样子,忽然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薛黎正想的入神,却被人撞了撞,再回头却是太平。“你在发什么呆啊,现在大家都在作诗,你有没有腹稿?”太平拉着她低声到花架旁边商量,薛黎抬头一看,也发现刚才还围在一起的女孩子们现在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湖畔花丛。一个个都是冥思苦想的架势。 唐人好诗。纵便是后宫聚会,也多有斗诗这一项活动。后宫佳丽以及名门闺秀们每逢聚会,往往都会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拿到皇后面前炫耀,要是拔得头筹,不但面子好看。物质奖励更是丰厚,甚至还有可能因为才学出众获得一份好姻缘。本朝自有了上官婉儿这个因为诗书好而一跃从女奴为女官的例子之后。所有地女人更是加倍看重这斗诗赛了。 “我哪里会做什么诗,到时候交份白卷上去得了。”薛黎听了太平地解释,还是魂游天外的样子,压根没有准备去作诗。在她看来不会作诗没什么大不了,今天武后对她的另眼相待已经让她把风头都出尽了,她现在只想越悄无声息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这怎么行,那多丢脸啊。”太平嘟囔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里,迅速的从袖子里抽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薛黎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薛黎捏了捏她递给自己地东西。有些纳闷“我提前准备的诗。”太平看到皇后没有朝这边看,所以得意地冲薛黎一笑,“我知道这次是上官婉儿行令,所以特意之前让她做了几首诗给我。给,这首给你充场面,等会趁着没人注意,背熟了抄到纸上交上去就行。” “你这作弊也作的太嚣张了吧。”薛黎有些无语。这丫头竟然直接从考官那里拿了答案过来。 “切。这算什么,你以为她们都是自己当场赋诗啊。”太平公主撇撇嘴。不以为然的朝着那几个正在冥思苦想的人努嘴,低声告诉薛黎“她们还不是自己平常在家里做了一堆的诗。待到宴会的时候想几首出彩的交上去就是。这还算好的,有些不通文墨的,都是跟我一样事先找了枪手,做好了诗背下来,到宴会上默下来的。”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感情热热闹闹地赛诗会背后就是这么样地啊。薛黎有些无语。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名家还有苦吟一说呢。这些平时吃喝玩乐地大家小姐又怎么可能各个达到指物作诗立就地水准?如果真是这样地话。那上官婉儿也就落不到第一才女地称号了。 “好。我收着就是。”薛黎从善如流地把小抄藏进了荷包。有这个东西也好。不然等会儿满堂就自己一个人交白卷也挺显眼地。 太平这才放心下来。看看渐渐有人开始写了。忙拉了一把薛黎。“我要去准备了。你也仔细些。” “知道知道。”薛黎不在意地挥挥手。让她找地方去背小抄。自己则优哉游哉地走过去听诗了。 笑嘻嘻地女孩子们写完诗之后。并不是像后世那样毫无美感地直接将纸张交上去。而是细心地将其叠成各种形状地方胜。再交由侍从用托盘呈到皇后案前。唐代地诗歌都是配曲。可以当场吟唱。所以待皇后拆开阅览完毕。拣文采地好地诗。就会命其在众人面前吟唱。然后再觉较谁优有谁劣。 薛黎以前没怎么见过这种场合。所以当下十分感兴趣。看地津津有味。正好她又坐在武后地下首。便顺便帮皇后拆起方胜来。这是初唐时期。唐诗还处在发展中。格律都尚未成熟。所以连那些饱学之士都没有什么好著作。更何况这些闺阁女子呢。因此在薛黎这种阅遍唐诗名篇地人眼里。那些大作都跟小孩子地顺口溜一样幼稚。所以即使看到所谓最好地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自古文臣跟武将都不怎么对盘,所以在这小小的赛诗会上两方也泾渭分明。一般来说诗作做的不错的大多数都是文官家的女儿,要不然就是世家大族。因为这个时候的书籍还是很珍贵的资源,只有那些累世的大家族,才会有许多珍贵的藏书供子女学习研究,所以这种书墨传世的家庭培养起来的孩子在文学修养上普遍会比其它普通家庭的孩子高很多。相对的,这个时候的武将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再加上门阀士族把握了文化,在教育子女方面就侧重武多过于文了。 武将辛辛苦苦一刀一剑拼来的功勋,回来却要被那些握笔杆子的家伙指手画脚,自然看文官心中不爽。而在那些文人墨客看来,这堆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莽夫竟然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真是耻辱,所以文官看武官也觉得碍眼。虽然在皇帝的制衡下,双方在大问题上还算精诚合作,可是在小事情上互别苗头那是免不了的了。这种观念不但在朝堂上有,也遗传给了家人。 “不过是些连音韵平仄都分不清的莽夫,还敢妄论诗赋,真是笑死人了。要是你能做出一首平仄和韵的七言,我看连猪都能唱黄钟大吕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刻薄的嘲笑着站在对面的对手。 这话还真是刻薄,薛黎撑着脑袋想,虽然刚才那个女孩子唱的是惨不忍睹,可是看到她站在那里泪水涟涟的样子,你也不至于这样落井下石吧。既然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这样穷追猛打。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做两句酸诗!连一石弓都拉不起的人,还敢勇武世无双,真是不嫌丢脸!徒会称勇却不知勇为何物,我看你才是那个猪猡!”武将那边立马又有与那个女孩子交好的姑娘前来出头。 薛黎有些受不了的看着那群已经吵成一团的人,然后看着笑意盈盈坐在上首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你就不管管?” “管什么?”武后一边拆着方胜,一边明知故问。 “她们啊,这样吵吵嚷嚷的多难看。”她不接话,薛黎只有自己继续说下去。 “难看?怎么会。小孩子家精力旺盛,吵吵嚷嚷的可以加深感情嘛。” 这样也可以加深感情?薛黎默然。有些无言的看着老神在在的皇后,越发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算了,薛黎看着文武分明的界限,并没有太多感触。反正她爹都被罢官了,自己现哪边都不识,所以无论在面对文官出身家庭那边的耀武扬威,还是武官那边的恨铁不成钢,她都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在局中又怎么可能做到置身事外,所以当文武两边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也会被牵扯在其中。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一个种田佬也敢妄称常胜将军,也敢说是军神,真不怕说大话被风闪了舌头!看看看看,庄稼汉就是庄稼汉,一朝被打回原形还不是要滚回家拿锄头。别看你们现在嚣张蹦的欢,一朝破败还不是滚回乡下当村姑。”人群里不知道谁说出了这种尖酸的话,连离的老远的薛黎都听的一清二白。 薛黎听了这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薛黎也不例外,她的底线就是自己的家人。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可以对名誉地位不在意,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有人侮辱自己的父亲。 对于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你跟她讲没有农民你吃什么穿什么这种道理她是不会听你的。想要她闭嘴,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在她所擅长的领域狠狠的打倒她,打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 所以薛黎当下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径直走到她面前,用下巴看人的方式高傲的说,“听说你的诗写的很好?” 求票,有粉红票给几张吧。这几个月都懒懒散散的没有动力,这个月决定振作一把,所以决定这个月每二十张粉红票加更次,希望大家捧一下场,让我多加更几次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墙内墙外的夫妻们 当看到那扇宫门在自己背后缓缓关闭的时候,薛黎终于有了逃过一劫的感觉。 一出门便惊讶的看到苏靖一人一马的站在宫墙外面的垂柳下等她,而在她看到苏靖的同时苏靖也看到她了,双目交汇之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所以薛黎大胆的推开了车门跳下车,在宫人惊讶的眼光中跑到了苏靖面前。 “怎么样,好看不?”薛黎拉着裙摆转了个圈站在苏靖面前,笑意盈盈的侧着头问他。 苏靖最近几天都没在家,刚开的镖局好不容易接到几笔生意,为了谨慎期间,每次苏靖都亲自出马。对于这个薛黎也是很支持的,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见他的机会少了,像这次她打扮好出门的时候苏靖就不在家,她刚才在路上还在算计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想到一出宫门就见着人了,当下怎么可能不惊喜。 苏靖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一早上回了家,却发现薛黎不在,当下闲的无事,当然,更重要是想她了,于是便牵了一匹马先来接她回家。 夕阳温柔的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装,薛黎穿着平时很少穿的华丽衣裙,梳着高髻,略微有些羞涩的捏着自己的披巾,显得更加明艳动人。苏靖近乎痴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翘首顾盼的她,点点头笑肯定“好看,很好看,好看到我都想把你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了。” 女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所以薛黎当下很高兴的扯着裙摆,略微有些遗憾的说,“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不方便,你看穿成这样我都没办法下地做活了。” “我娶你又不是要你成天做活的,你要喜欢,天天穿成这样都行。”苏靖反驳道,伸手想抱她上马,“这里不能久呆。我们边走边说。” 薛黎点点头,这宫城附近的确不是夫妻互诉衷肠的地方,所以当她谢过那些本来要送她回家的宫人,说自己家里有人来接了之后,然后就让苏靖抱着自己坐在了马上。 夕阳西下。也正是行人归家的时刻,两人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汇入回家的序列中,看着那一对对相互扶携的夫妻,平凡温馨的让薛黎觉得跟刚才在皇宫里遇到的仿佛是一场梦幻。 “皇宫好玩儿么?”苏靖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东西好玩儿。人不好玩儿。皇宫里有一堆奇花异草。看地我眼馋。而那些飞禽走兽。更是让我想抓几只带回家。你不知道那堆孔雀有多好笑。我真想把那些画面画出来。然后指给甄子墨看看。让他知道他自己平时是怎样一副拽样。可是皇宫里有那么多美好地东西。那里地人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把所有地心思都花在攀高踩低上。一句话转十个八个弯儿地试探人。我觉得我这辈子动地脑都没有这天多。期间有几次都快被吓死了。但幸有老天保佑。好歹总算是过关了。” 苏靖听她说地可怕。也捏了一把地汗。“既然那样。我们下次就不要去了。” “哪儿有那么轻松。皇命不可违啊!”薛黎苦笑了一声。“不过我想着。如果我们搬家。离京城远些。她征召不容易。一来二去把我忘了。我就可以少进几次宫吧。” 苏靖皱了皱眉头。对她地话思量了一番。“这个倒不难。我探过岳父大人地口风。他老人家对搬家也是不排斥地。眼下就不知道大舅子意下如何。他人在蓝田不好商量。我改天抽个空去看看他。问问他地意思。你说这个怎么样?” 薛黎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地一句话。他都会如此尽力去做。当下愣神了片刻。然后微笑地点了点头。放心地靠在他地怀里。“你去看着办就好。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和宝宝在。我都会开心。” 宫外苏靖他们这对小夫妻在享受重逢之后地温馨。而宫墙之内另一对显赫地夫妻此时也没有闲着“这就是那孩子今天写地东西?”李治一身便服地坐在榻上。旁边地武后也已梳洗打扮过。简单地打扮中别有一副成熟妇人地妩媚。 “是啊,我看了初觉得地生气,可是再一看,不由得又叹这孩子的用心了。当初邓州灾民地那场赈灾,她出了不少力,当地官员勾结奸商挖空粮仓的事,就是她跟贤一起查出来地。据说那时候,诺大的粮仓竟然已经被那些贪官挖空的十之**,要不是去年忽发的旱灾,真不知道这桩贪污案什么时候才能被揪出来。”当武后不喜欢薛黎的时候,薛黎做这件事便是多管闲事,居心叵测,需要严防。一旦她喜欢薛黎,同样的一件事便是忧国忧民,其心可嘉,值得好好褒奖一番了。 她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也引起了李治的好奇“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那个姑娘的。” “那是我以前受下面那些人蒙蔽,没有好好了解她,才产生那种错觉的。”武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完美的借口。她知道李治不信神鬼之说,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讲述自己是因为一个梦才转变印象的,只转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知道,朝中一直有很多人嫉妒薛卿家,暗中诋毁他的人不在少数。丽娘那孩子性子又直又单纯,跟他爹一样不会维人,背后自然有人常在我这里说她坏话,一去二来我也就当了真。说来,这也是我的失职啊,想当初她跟贤儿那大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李治听了这番话,才有些信服。因为后宫的事他一向没有精力管,武后这么多年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他便也充分相信她的说辞了“那我们倒是错怪了这个孩子。” “那可不是,老薛家的硬骨头可以远近闻名的。你看这薛讷去蓝田才几天,就抓出了好几条侵占民田案,那些人托关系都哭到我这儿来了呢。”武后笑嘻嘻的挑出几道奏折,上面都牵扯到一些皇室中人。 “这帮不成器的东西,朕平生最恨这帮欺压百姓之人!”李治看着奏折上自己那堆叔伯兄弟做的好事,不由得骂了一句,问武后,“你怎么处理的?” “我能怎么处理,我知道陛下最恨这种人,自然批复薛讷说让他秉公处理,该杀该罚不要手软。”武后的处理方式得到了高宗的赞赏,李治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媚娘做事一向甚得朕 武后这看似不相关的话提,却很有效的帮薛黎转换了在高宗面前的形象问题。一个立志做圣君的皇帝,最爱的自然还是直臣,李治看着薛仁贵薛讷如此,自然也会觉得薛丽娘差不到哪里去了。 “那雍王妃表现如何?”说起来宴会上李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个媳妇的状况。 说道这个,武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神色马上黯然了,“完全压不住场面,整场宴会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坐在一旁,不管什么都与她无关,完全没有一点想要掌控局面的自觉,没有显露出任何能力。如果她真的平平稳稳的做个王妃也勉强可以,可是,” 听到这话,李治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今天还叫太医署的人来问过弘的近况,唉 一声犹豫,一声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太子李弘的身体虚弱,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李治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刚三十岁,就眼看着不行了。 说起儿子的病情,刚强的武后似乎眼里也有些泪花,对于这个在她后位争夺中起过决定性作用,而且目前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威胁的儿子,她还是很珍爱的,“我想弘的情况未必也真那么差,你也许多虑了。” “多虑,我到希望如此,可是有些事不早做准备不成啊。”李治叹了口气,心里的忧烦难以对外人道。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一朝病去,又有哪个儿子可以替代。立一个太子,并不是简单一道诏书就能可以完成的。太子本身是一个考虑因素,可是太子的署官,太子的妃子,能影响太子的一切事都是要再三定论才能决定的。 皇后所剩的三个儿子中,无论是年龄,威望,才学,身体素质,李贤都是最优秀的一个,可是对于李贤身边的人,高宗却是头疼的紧。雍王府邸的署官就不说了,良莠不齐,但即使他习惯把最好的和最坏的人才都纳入了,自己也可以为他细细挑选,下旨剔除一些,补充一些。可是在对待雍王妃这个问题上,李治就有点束手无措了。那样一个木头般只知三从四德的女子,要怎么去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一想到自己当初的王皇后对后宫无能的样子李治就生气,所以当他发现这个儿媳妇简直是当年那个大家闺秀的翻版之后,就更加的喜欢不起来了。 :顺手求粉红票\(^^)/有的话就砸来吧。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惊艳一箭 “好无聊……”薛黎两眼无神的托着腮坐在小溪旁边发呆,被架在烤架上的鱼正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是当你已经一个吃掉了三条之后,我相信你绝对也没有兴趣再多看它一眼了。 “太平这个死丫头,一跑就没影儿了。小白,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可怜,被人做了挡箭牌还连一句谢声都没有。”薛黎坐在那里无聊的跟自己的马儿自言自语。这说起来一切都还怪太平,一到围场,在人前做了做样子,她就表现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姿态,要拉薛黎一起自己去园囿里打猎。武后想想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事物,又有薛黎陪伴,所以也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薛黎开始也意味太平是贪玩,所以就陪了她出来,没有想到刚出了众人视线,在这河边折腾了不过一刻钟之后,太平立马就又上马,说是自己还要去一个地方,要薛黎帮她打打掩护,在这里烤鱼等她回来。 感情这个小妮子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成了掩护品了。有事,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跟薛绍约会去!这几天要她天天跟薛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在一堆闲杂人等的陪伴下一次次“偶遇”,连拉手这种动作都不被允许做,早就耗光了她本来就不多的耐心,所以难得在这个人多混杂可以浑水摸鱼偷出空子约会的时机,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小动作。 “丽娘。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在这里帮我把风嘛。我好不容易才跟薛绍约好了在前面地林子里见面,你在嗦,他看不到我又该走了。”太平又是求饶又是撒娇的,弄得薛黎没办法,只有叮嘱她小心一点,放她走了。 “这个丫头,怎么跟脱缰的马儿一样一跑就没影儿了,她这样跑去跟薛绍私会,被发现了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薛黎自己在溪边嘀咕了两句。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决定还是去她说的地方找找,提醒一下陷入爱河不知道时间流逝的小情侣。 “驾!”薛黎骑着马按太平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去,理论上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太平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薛黎被这叫声吓地手一抖,差点连马鞭都掉在了地上。但是树林里四处乱生地植物的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清真相。但好歹这叫声暴露了太平的所在的,所以薛黎立马循声策马而去,同时也取下了背在背上的弓箭备用。 就在薛黎跟那群低矮的灌木作斗争,努力找出一条捷径赶到事发现场时。她敏锐的听到一声熟悉的利箭破空之声,一道金光闪进了那里。 谁,是谁在射箭,薛黎策马追去,却只能看到一道紫色地人影飞快的消逝在树林里。相较抓凶手跟查看太平的安危。还是后者更重要,所以薛黎在追不上逃走的人的前提下,策马赶到了太平身边。 薛绍正抱着太平站在林中地空地上,见来人是薛黎,显然送了口气,而太平见到她,更是一下扑到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薛拍着太平安慰道。见到两人毫发无伤。不觉得有些惊讶。既然如此。那支箭想射地人到底是谁? “公主被吓到了。”薛绍笑着努了努嘴。示意薛黎往旁边看。薛黎傻傻地一转头。却被树上挂地那只死蛇吓了一跳。 “天。”薛黎低低地惊喝一声。那条五彩斑斓地毒蛇。有成*人地手臂粗细。攀援在树上。不仔细还真看不清呢。那支突入其来地金箭。正一箭射中它地七寸。将这个恐怖地家伙钉死在了树上。 原来刚才那支箭地主人。不是想杀人。而是想救人。只是他做了这种事之后为什么又要即可遁去怕被人发现呢?薛黎正狐疑地推敲着刚才地一切。却被薛绍地道谢打断了思考。 “多亏你及时出手。要不然还不知道事情发生成什么样子呢。”薛绍后怕地想起刚才地情景。禁不住汗湿衣背。刚才他跟太平在这里说话。太平不小心打到一根树枝。然后就蹿出了这条蛇。太平当即被吓地尖叫了起来。而这条蛇也竖起了身子想要蹿起攻击人。电光火石之间。薛绍还没来得及拔剑。就有一支金箭从远处飞来。一箭将这蛇射死钉在了树上。 如果没有这支箭。如果太平真地被蛇咬伤了。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薛绍擦了自己额头地冷汗。然后使力拔下那支射入树干寸许地金箭。扯下衣襟擦干净了污血之后还给薛黎。正色说。“大恩不言谢。丽娘。你今天对绍地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以后必将百倍报答。” “你说什么,这条蛇不是我射死的。”薛黎看到他以为刚才的神射是出自己手,忙推摆手推辞,这又不是她做的,她可没有脸冒领别人的功劳。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射出刚才那一箭。而且,就算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你射的,那你也应该换普通的白翎箭,而不是你薛家特质的金箭吧。”薛绍并不信她的话,只当她在推脱。 薛黎的一头雾水,在看到薛绍手上的金箭更加迷惑了,那支箭的确跟自己箭筒里面的箭一模一样,可自己又没有出手过,那这个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等等,不对,她的金箭,她的金箭曾经因为救人的时候沾了污血,自己嫌弃不要丢了,但最后却被某人当做纪念留了下来的。 那个人,难道是那个人救了太平?不可能啊,薛黎觉得谁出手都可能,唯一没可能的就是他。他对太平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而太平又对他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出手救太平。 可是当薛黎接过箭,细细查询上面的数字时,一颗心越沉越底,真的是那支箭。 “太平,来,乖,别哭了,我抱你出去好不好?”薛黎看了一眼在一旁温言软语劝着太平的薛绍,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把真相说出来的好。太平跟他之间的纠葛已经够复杂了,万一知道是被他所救,还不定闹出多大的事 太平这个样子,自己骑马自然是不肯能的、而天色又渐渐的晚了,必须得赶回去,无奈之下薛绍也顾不上其它,抱着太平跟她共乘一骑。薛黎见状,拉了他要三人对好口供,只说薛黎跟太平贪玩跑到了密林里遇到蟒蛇,是薛绍出手救了她们,顺带送公主回程。 三人回去之后,果然引起了轰动。武后见到自己女儿被吓成了这样,一向冷静的外表也有些惶恐,底下太医宫女忙做一团,诊医问药端茶送水压惊的人来人往忙的是不亦乐乎。薛黎她们把事先编好的供词说了出来,武后倒是没有怎么责怪薛黎跟太平的莽撞,只是好好嘉奖了薛绍,看来对这个女婿是越发的满意了。 晚上,太平闹着要薛绍陪在身边,虽然于理不合,但是武后见女儿吓的一直在发抖,索性也就准了。反正里里外外太医宫女也站了二三十个,不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薛黎在太平的帐中帮了半天的忙,直到看到她握着薛绍的手睡熟了,才悄悄的说了道了别,自己先退下。 出了帐,看着满天灿烂的星子,薛黎深深的吸了口冰凉的空气,伸个懒腰,只觉得这一天过的真是刺激过头了,自己现在累到只要给块儿地方就能立马睡熟的地步。 揉揉酸痛的肩头,薛黎正要朝自己的帐篷走去,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躲在太平帐外的角落里发呆。她当下心意一动,情不自禁的朝着那个方向噤声走过去。 白天的果然是武敏之,薛黎看着他那一身显眼的紫色官服,今天随侍的人里,品阶高到能穿紫色衣服的人实在是不多,几个皇子喜白喜红,就是没人喜欢穿紫色。看着他这一身打扮,薛黎总算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今天出手的人是他。 “公主已经没事了,如果你是担心她的话,现在大可放心的回自己帐中睡觉了。”薛黎看着他一脸忧郁,负手站在阴影处发呆的样子,不由得心一软,冷冰冰的把太平现在的状况报告给他。 看样子他也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却又没办法进去打探状况,所以才在这里守到这么晚的吧。 “谁说我担心太平公主的状况了,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心,看看月亮而已。”武敏之见是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仍然摆着一副死人脸盯着夜空,不咸不淡的回了这么句话。 薛黎听了,一阵轻笑,戏谑的说道,“武大人真是好眼力,我竟然不知道,星罗密布,满天繁星的夜里,竟然还有月亮可以看。” 武敏之面色一滞,这才意识到到自己的错误,当下不悦的甩了衣袖,转身就走。 “喂,等等,我知道今天是你出手救的太平,我代她说声谢谢。”薛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不意外的看着武敏之随着这句话身子一僵。 “放心,我不会告诉其它人的。”薛黎很是君子的在后面补充了这么一句。 “谁要你多管闲事!”武敏之闷闷的回了这一句,然后步下生风,逃也似的离开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至远至亲夫妻 “媚娘,我说我们年纪都大了,把皇位让给弘儿可好?”皇帝一句不经意的闲话,却惹得武后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让位?皇帝怎么会忽然想到禅位!若真的把位子让给儿子,李治变成了太上皇,那她不是只能乖乖的尾随着太上皇,做一个有名无权的太后了。 习惯了把权力掌握在手心的武后,很难想象自己去做个太后,成天无所事事在后宫赋闲的样子。自李治风疾以来,她帮李治处理政事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她早就习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威风。那些人敬服自己,是因为自己手中握有对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利。一旦她没有这些,那底下那些附耳听命的官员,有几个会再买自己的帐。 从小在权臣包围下长大,好不容易夺回权力的高宗皇帝已经不肯轻易相信任何大臣,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以及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妻子。所以他生病时,宁肯把权力交在妻子手里,也不愿意把权力给儿子。 因为交到妻子手里的权利,夫妻一体,无论多交出去的权利有多少,他都可以拿回来,他还能继续在他的皇位上坐稳。可是一旦交给了儿子,让他们成长起来,羽翼丰满,那自己这龙椅也就当到头了。 虽然李唐王室到他这里只传承了三世,可是前车之鉴犹在,他不敢不防。 做为他的妻子,武后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孱弱外表下的强势手腕以及对权力的炙热追求,所以她才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只要在高宗殡天之前,她的地位永远稳如泰山。 眼下这泰山忽然要崩了。武后怎么平稳地了!李弘是个好儿子不错,她也对这个儿子多有怜惜不错。可是个性与其父一模一样的李弘在政见上跟自己完全是相左地。一旦他即位,那么他一定会废除自己所推行地各种政策,而后对于自己这个母亲的尊重,也就仅仅会停留在大义上而已。至于权力,那当然会更剥夺的一干二净。 在宫廷里,政见不同甚至有时候比母子感情不好更可怕。武后打定了主意。即使也要传位,也一定要传一个与自己政见相符的儿子。 忽然传位与太子,这种事情,想想都太可怕了。她还没来的及布局,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武后当下就敛了心神,装出谦卑的样子询问道,“这可是件大事,皇上怎么没跟臣妾商量,就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高宗见状叹了口气,握住她地手。很是忧郁的说,“我前些天去看弘,他的身子骨已经很不好了。我就想要不然我传位给他,冲冲喜,说不定弘儿的病就能好些。” 李治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性格中本来就有属于诗人犹豫多愁善感地那一方面。去看儿子缠绵病榻上地样子时。更勾起了伤心之意。一时冲动之下。连禅位这话都说出来了。 “糊涂。真是糊涂!”武后听了她地解释。先是怒吼了一句。马上意识到自己地态度问题。立马转换成平时温柔贤淑地样子。“皇上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糊涂了。我们先不说皇位传承地众多准备事宜。只说一点。你看以弘现在地身体。能承担地了繁重地国事吗?” “这个。朕可以为他分担。我说这话也就是想让他乐呵乐呵。病快点好起来。”李治捻捻胡子。说出了自己地对策。 “皇帝此言差异。弘儿能好起来固然好。可是万一他好不了呢?弘儿膝下无子。一旦他病殁。刚刚传承地新皇帝忽然没了。又没有传承人。这岂不是引起大乱。动摇国本?现在国家强敌环伺。东南、北面、西北、西南皆有怀着不臣之心地强国。平稳无事他们尚且蠢蠢欲动。万一有事。他们岂不更会大举进攻?万一引发混乱。陛下你可就是我们李唐王氏地罪人啊!”武后不是寻常妇人。她完全站在天下为公地立场上出发劝谏。一字一句完全没有半点私心。完全站在李家地角度看问题。 “媚娘。你地此番话如当头棒喝。让朕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了。地确。我是不能轻易向弘儿许了禅位于他地诺言。毕竟这国家大事是容不得半点儿玩笑地。我们任何一点儿微小地举动。都有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地灾难。”李治听了武后地话。连连点头称是。 “陛下你说地是。我知道你疼孩子们。可是哄孩子也不是这样哄地啊。”武后知道怎么样地女人才最可爱。咄咄逼人地女人只能把丈夫逼走。所以她很善解人意地替李治地鲁莽找了借 李治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我的确也是希望我们的每个孩子都能开开心心成长,可是,这个,唉,我要怎么去跟弘儿说明,我怕他伤心失望之下病情又会加重。” “这个你就放心了,让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跟孩子解释吧。”武后完美的扮演了一个贤内助的形象。 李治对于事情能完满解决很是开心,实际上他也不愿意离开那张让人眷恋的龙椅,要不然他真的想让位的话,几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何必等到今天。所以李贤赞扬了武后的深明大义之后,拍着她的手感慨的说,“那看来这国事,以后还要辛苦媚娘为我分忧了。” “陛下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为你分担这是本分,又何来辛苦之说。”武后见终于保住了自己的权利,面上温婉的一笑,温顺的靠在了高宗的肩上。 一早起来,武后还为昨夜的谈话而感到忧烦。虽然眼前这次危机渡过了,可是随着皇帝年岁日高,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传位这个问题肯定不断的会被他再度提起,自己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的劝回去。 看来自己要尽早做准备了! 武后目前掌握的大多是中下级官员,数量虽多,但是在大事上没有话语权,插不上什么话。她手下的得力干将中的领头羊许敬宗今年偏偏又去了,这留下的三品宰相位置,她竟然一时找不到人来安排。至于其它的三品的丞相和将军大都对皇帝忠心耿耿,自己拉拢不过来,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武后端坐在案前思索着,脸上神色淡淡,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般的把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理了个遍,看有没有哪些既有才能又有野心的寒门之士可以提拔起来,委以重用。 武后在想问题,所以她身边服侍多年的宫婢们都很小心,来回走路都蹑着脚,不敢发出半点噪音。偏偏房馨来这里伺候不懂规矩,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果盘惊了皇后,当下就被武后面无表情的赶在门外罚站了。 消停了没多久,外面又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武后当下就皱了眉头,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己门外喧哗!还没来得及质问宫人,就看到李贤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冲了进来质问道,“母后为何如此狠心,让馨儿这种大热天在外面罚站,累她几乎晕倒!” 武后向来不喜欢人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更何况她现在还在想问题被人打断,所以面色更加不悦。不过看在是自己儿子的面子上,她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等服侍的众人退到帐外守着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的教养哪儿去了,就是这样对母亲说话的?雍王妃君前失仪,我只是对她略施薄惩,只是罚站而已,这已经很宽厚了。” 李贤被武后这句话就顶的再也问不出任何词语来。的确,于公于私,武后的做为都让人挑剔不出错误来。论公,她是君而房馨是臣,君前失仪被罚是理所当然,论私,她是婆婆房馨是媳妇,服侍不周被她罚也是符合人伦的,反倒是李贤这样没大没小的跑来质问母亲会被视为不孝。 “算了,你要带她回去就带她回去吧,反正是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好好**,便再傻乎乎的什么都做不好。”武后正心烦,所以也无意更儿子多纠缠,看着李贤站在下面气氛的样子,她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就算了。偏偏李贤这样还不肯走,她只得再多问了一句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母亲,你是否对馨儿不满意,才处处找她的碴!”事已至此,李贤顾不上其它,有些莽撞的将他心里的话倾泻而出,“要不然,以她堂堂一个王妃的身份,又怎么会去做端茶送水这种婢女才做的卑贱的差事。您这不是摆明要侮辱她!” 听到李贤这种指责,武后才算是真正的生气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危险的眯起了眼,“你觉得媳妇给婆婆奉茶,是一件卑贱的差事,是一种侮辱她身份的事情?难道你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去揣测你母亲所做的一切?” ()哈哈谢谢大家的票票,还有一更正在写,也许在十二点前可以放出。。 嗯,继续要粉红票,离第二十名还有十票啊,希望在这个月完结之前我还能爬到月票榜去一次。 。 第一百三十章 刻舟求剑 “郡主,你要进去?”薛黎捧着果盘往皇后住的大帐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抬头一看,是一个一直服侍在武后身边的宫女,薛黎这几天常往这儿来跟她们混了个脸熟,所以也不是很害怕。当下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果盘向她说明了来意,“我看有人摘了新鲜的野果,味道挺不错的,所以就拣了些漂亮的来孝敬皇后。怎么你们都在门外守着,不进去伺候?” “郡主真是有孝心,怪不得娘娘喜欢你。”那宫女知道薛黎正受宠,所以说话也十分客气,“只不过现在娘娘正在跟雍王商议事情,连我们都要在外面候着,所以我想你可能不方便进去,不如等会再来看看?”。 “这样啊,那我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等好了。”薛黎想想自己住的地方离武后的大帐实在是太远,来来回回不方便,所以索性抱了盘子跟几个小宫女边聊天边在外面候着。 开始帐内还一片安静,所以外面的薛黎跟小宫女们都是一脸轻松的在谈天谈地。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帐内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约约的听起来像是母子俩吵了起来,那忽然拔高的声音吓的薛黎差点把果盘都摔了。 不会吧,这母子俩是怎么了?没想到一向对母亲惟命是从的李贤竟然能跟彪悍的武后吵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薛黎在心里感慨着,但随即想到的问题就是自己要不要回避? 他们母子吵架一定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个宫女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退避,但是自己杵在这里就不好了吧。做人要懂眼色,,免得被无辜殃及池鱼。薛黎当下就决定自己先回避,抱着果盘正要向几个宫女告辞说自己等会再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大帐的帘子忽然一掀,李贤竟然大跨步的走了出来。 李贤在门口看到薛黎,先是微微一怔。但并没有跟她打招呼,然后是无视她的微笑,直接旁若无人的薛黎身边走过。就在两人擦肩而过,薛黎嘀咕李贤怎么跟自己这样冷淡的时候,李贤忽然丢了句“小心”过来。 他让我小心什么?薛黎被这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要让我小心皇后?可是皇后那么大权势。真打算对我下手的话,我小心了又有何用? 在薛黎看来,这皇宫里需要小心的地方太多,一时竟不知道李贤的提醒是指哪个方面。她正胡思乱想着,武后已经在喊人进去了。片刻之后刚才跟她说话地宫女带话出来,说是皇后要单独见她。薛黎闻此言,只得打消了偷偷溜走,等武后脾气消了再来的主意,匆匆的抱着自己的果盘进去了。 相比较外面的阳光明媚。帐内的光线要昏暗许多,薛黎进帐眼睛眯了好几下才适应这里地光线。朦胧中武后正一个人坐在正位上发呆,似乎连她来了都没有发现。 薛黎知道皇后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不敢压根不敢出声,只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跪坐在自己平常的位子上,等待着看她能什么时候回神接见一下自己。 “黎儿。你恨不恨本宫?”就在薛黎自以为自己很小心没有惊动任何人地落座之后。武后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原来她一直都发觉了自己地存在。薛黎心里想着。同时也被武后那句问话吓地差点滚掉。难道她以为我有什么不臣之心。对我起了什么恶感?薛黎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有半分怠慢。立马以自己最真诚最无辜地口气反问道“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要恨娘娘?” “你为什么要恨我。呵呵。没想到你会这么反问我。我当初拆散了你跟贤难道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武后轻笑数声。一双眼抬起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地。虽然没有**裸地威胁。但是在那犹如实质地探究视线地扫视之下。任何人都觉得自己讲不出一句谎话。 如果是以前地薛丽娘。一定是对皇后恨之入骨了。可是现在地薛黎倒要感激她当初地绝情了。所以薛黎倒不畏惧她地试探。很诚实地说。“那些事过去地太久。我已经忘了。所以我谁都不恨。” 武后看着她地眼。过了半响。终于确定她地话并无半分作伪之后。叹了口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连你都不恨我了。那为何贤还如此痛恨我?” 这个。人家母子之间地事她自然是不好插话地。虽然她明白李贤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原谅母亲。可是为了保命她也不敢乱说啊。所以当下薛黎只得低下头做聋子。听着武后像个普通母亲一样抱怨起儿子来。 “如果我现在让你们再在一起,你愿不愿意?”武后说了一会儿,忽然却提出了这么个想法。她这一句话,可吓得薛黎差点从坐垫上滚下来。 “你的意思是?”薛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千万别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我现在左想右想,都觉得我当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让你和贤分开,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黎儿,你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让你们重新结为夫妻,你说这样好不好?”武后看似温和地问着。 薛黎听着这话,只觉得像山一样的压力扑面,压的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嗓子眼也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哑哑了半天却没办法出声。薛黎默默的用手压住自己那颗跳的过快的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好,很不好,我才不稀罕任何补偿呢,我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很满足了。 “娘娘,我们现在很好,不需要任何补偿。”薛黎揪着自己的衣襟,努力说出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飘忽的像是另外一个人地声音。 “怎么不需要。我知道他对你还是有意地,你也是喜欢他,那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别怕,他现在的那个太子妃是有些碍眼,可是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解决,一定不要他委屈了你地。”武后笑的慈祥的摸着她的发,但那笑容落在薛黎眼中却格外恐怖。 就是因为有你老在,我才会加倍的害怕的。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不要有人来破坏我的家庭,你所谓的补偿我一点都不喜欢,如果真的怕我委屈就不要把我送给一个已经有了老婆的人。薛黎这些话憋在喉咙里,却不敢说出来。她努力的在袖子里的掐着自己的手,逼着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时候不能慌,不能乱说话,更不能把一切都搞砸了。 对于一个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你千万不能跟她硬对,你只能慢慢的旁敲侧击,寻求突破。薛黎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希望自己能想出一个脱身之策。 “娘娘可否先听我讲一个笑话?”薛黎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脸上虚弱的笑了一个,心中只有三分把握的开口了。 “哦,你说吧。”武后知道她这个时候说的这个所谓的笑话,一定跟答案有关,所以也就不为难她。 “从前有个人,他有把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的佩剑,一天他坐船过海的时候,那把剑掉到了水里。当时,水很深,很急,他不敢下去,便自作聪明的在船舷上做了个记号,说等到船走到水浅的地方再去捞也不迟。后来,船到岸了,他下船几乎把地下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自己那把心爱的剑。”薛黎讲完,看了一眼武后,硬挤出一个笑容,“娘娘,你看这人多傻!” “呵,刻舟求剑的故事,我以前就听过,的确很好笑,但是这又跟我问你的是有什么关系?”武后正襟危坐的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下文。 “娘娘,”薛黎的声音低了,“我跟贤的爱情,就像那把剑一样,已经丢在了大海里,找不回来了。所以我们当初刻下的印记越是深刻,越是准确,那我们现在顺着那个印记去找寻失物的举动就越是可笑,越是希望渺茫。” “我们是曾经以婚姻为誓约,但婚姻只是我们为爱做的一个记号而已。现在我们的爱已经丢失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挽回时间,因此即使现在有了婚姻,我们也不肯能找回当初丢失的爱。” “所以娘娘,如果你真的疼我们,爱我们,那就不要为此再做出任何的补偿了,让一切顺其自然,让时间抚平我们的伤口,让我们去重新寻找一把适合自己的佩剑吧。” 薛黎说的很平和,很真诚,也很哀伤。有的时候有些事,委婉平静着说出来的效果比怒骂歇斯底里要好的多,但是面对着这么一味大神,薛黎不会知道自己的话武后可以听进去多少。 “好吧,哀家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要好好的想想。”做了半晌,武后终于发话了,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能解这次的围,也算是一种收获了。 呵呵,还有一更在下午五六点吧,今天终于能补完加更的章节了。。 嗯,话说,正文离结束不远了,问问大家还想看谁的番外啊(^^)有想法的在底下留言吧。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虽然说薛仁贵被免了官,可是面圣这点儿门路他还是有的,以前只不过不愿意用而已,这会儿为了女儿的事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果然,没过两天,上面就下令说召薛仁贵进宫。地点不太正式,不过就是禁苑,人也不多,主要就是皇帝跟薛仁贵,但这正合薛仁贵的意思,如果拉关系求情,非正式的环境总比在大殿上好说话。 “薛卿家,我们有许多年没这么坐着聊过闲话了吧。”薛仁贵被带到禁苑的时候,高宗正在骑马,这两天他身体不错,精神也不错,所以当下拉着薛仁贵唠嗑的时候心情是十分之好的。 “是啊,一晃都二十多年了,想初陛下行猎的雄姿臣仿佛还历历在目呢。”想到往昔的君臣关系,薛仁贵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当初他从朝鲜回来,便被委以重任,统领宫廷禁卫军驻扎在玄武门,这一守就是十二年,从太宗驾崩守到了高宗即位。那个时候刚即位的高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比现在好多了,平时骑马游猎那是常有的事。当他在朝廷里被权臣制约着施展不开手脚,一腔怒气无法抒发的时候,就喜欢寄情山水,用骑马打猎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个时候陪驾最多的将领也就是薛仁贵了,一逛七八年的时间,君臣之间的情谊倒比别人深厚了许多。 “雄姿,呵呵,你说的该不是熊包的熊吧。”高宗听到薛仁贵的话,哈哈一阵大笑,见到薛仁贵要辩驳。不在意的挥挥手,“别说了,朕知道你地意思,朕在跟你开玩笑呢。想当年我射箭就不如你,现在离的那就更远了。 薛仁贵笑笑,不在多言“臣这笨嘴笨舌的毛病。几十年也没有长进。” “没有改了好啊,做大事的人都不喜欢说那些花哨话的。”高宗下了马,将马缰递给一旁的侍从,挥手示意薛仁贵跟自己一起走走,“朕这几天常想到你。既然来了,索性就陪朕转悠转悠,说说话吧。” 虽然是山道,可是毕竟是皇家林苑,各处小径都铺上了整齐地青石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十分好走。高宗在前,薛仁贵就走在他身后。剩下的随从侍卫离他们都有七八步的距离,这样即在有危险的时候能扑过来救驾,又不会因为太近而打扰他们地谈话。 “你看那些儿郎们,想当初我们这种年纪的时候。打猎围鹿,跑马跑上三四天都不觉得累,何等爽快。现在一转眼,我们都老喽。”看着守卫在后面的那些年轻人,高宗发出了感慨。 薛仁贵看了笑笑,替高宗宽心,“陛比老臣还要小上好几岁,下春秋正盛的年纪,怎么发出这种感慨。” “不行了。实在是老了。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整天这脑袋就像被锤子锤似地疼地慌。。”高宗说着揉了揉自己地脑袋。“朕倒是羡慕你。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还硬朗。上阵杀敌都是一把好手。” “陛下是聪明人。一天要忧烦国事。这想地多了自然脑子疼。哪像老臣一个粗人。脑子笨地整天都不会用。只能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了。想得一个高级一点儿地病还得不上呢。” 薛仁贵地几句话很快就把高宗逗地笑了起来。“好你个老薛。还说不会说话呢。这不是比谁都说地溜。你再笨地话。那我大唐就没有人敢称智将了。唉。不过你也说地对。朕一天操心地事太多了。根本就清闲不下来。家事国事。事事都费心啊。” “家事。陛下为家事烦些什么?我看着皇子公主们都长大了。一个聪明能干挺让人省心地。”薛仁贵敏锐地听到自己想听地那个词。偷偷将话题引向自己想说地地方。面上还是一副憨憨地莽夫样子。 “都是当爹地。你还不知道我烦什么?”高宗瞥了眼薛仁贵。笑着摇了摇头。难得有同龄人跟他聊起孩子地话题。高宗也就很轻松地打开了话匣子。这孩子们啊。他们小地时候朕盼着他们赶快长大成家立业。可一长大。别说立业了。光成个家都让父母烦恼地不得了。说到这里。朕倒是羡慕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薛仁贵听到这意有所指。心中一磕腾。想必女儿地事。皇后早已跟陛下通过气了。也是。虽然看上去这些年皇后专断独行。可实际上她做地每件事都在背后得过皇帝地授意。看来这事情棘手了。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薛仁贵面上也飞快的也转成了愁容,揪了揪胡子,一副烦在心里口难开的样子,“好什么好,我们那丫头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这下子又出了个天大的难题给她老爹我,害的我几天都没吃好饭呢。” “薛卿家疼女儿疼的紧。”高宗看他似乎被女儿折腾的烦恼的样子,挺有份同在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家小太平也前些天跟朕要驸马呢,把朕愁的几夜没有睡好觉,跟皇后没日没夜的给她挑了国中的青年才俊,没想到那丫头全部领情,东嫌西嫌,好不容易才勉强看了一个。怎么,你家的闺女又出了什么难题?”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薛仁贵继续揪着自己胡子,一副被女儿欺负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那你就慢慢说呗,反正我们是在拉家常,又不急在一时。”高宗越见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越有好奇心。 “那臣就慢慢说了。这个,敢问陛下,高句丽是不是最近不太平啊?”薛仁贵总算吞吞吐吐的开口了,但第一句却是国事。 “是啊,怎么了,这跟你女儿给你出的难题有什么关系。”高宗点了点头证实他的消息没错,但是更加的好奇起来薛丽娘地难题是什么了。 “唉。老臣在那地方也算是薄有威名,想到陛下肯定为高句丽的事情烦的睡不着觉,我身子骨还算过得去,所以就琢磨着要不要主动请缨,替陛下守这国之东门。”薛仁贵愁眉苦脸的打开了话匣子。 “好!爱卿不愧为国之良将,真是能替朕分忧的肱骨之臣啊!朕这就下旨。”薛仁贵的这个打算可是给了高宗一个大大地惊喜。他正在愁着高句丽无合适人选镇守,之前让李贤去探薛仁贵的口风,碰了个软钉子之后就没有下文,只能不了了之。 正心烦着,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来了个枕头。薛仁贵竟然主动说愿意去,高宗激动的当下就想下旨。 “陛下且慢,听老臣说完,我说了这话之后,我那闺女却是在家里哭思哭活的不同意。”薛仁贵待高宗高兴完,才慢悠悠的继续开口了。“这是什么道理!你那闺女怎么能如此不识大体!这是为国为民地好事,她做女儿的不鼎力支持,竟然还反对。天下哪有这种昏头昏脑的女儿!薛爱卿,这个不是我说你,你得反省反省,这女儿不能这么宠。大事还是得你拿主意,哪儿能听她小孩子的。”一听说是薛丽娘阻止薛仁贵出马,高宗当下就不高兴了,板起脸教训起来。 “陛下教训的是,老臣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听了女儿哭诉一场之后,忽然也觉得女儿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我那可怜的女儿,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啊。”薛仁贵虚心接受了皇帝地批评之后,却是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她哭诉什么了?” “陛下。你也知道,臣的女儿出生没多久之后。我就一直征战在外,几年也看不到她。没尽什么做父亲的职责,所以我心里总觉得歉疚,对她就比那几个小子软和多了。可是就这么疼女儿,我却在女儿的成亲大事上没有帮上忙,让她委委屈屈地凑合嫁了,我这个父亲实在是当的失职!” 薛仁贵说的沉痛,高宗听着却有点脸红。薛丽娘为什么没有嫁好?还不是因为自己老婆当初从中作梗。但他心里这么想,当然不能说是自己老婆的错,所以当下扶了扶薛仁贵,“爱卿毋须伤心,这嫁错了,重嫁就是。你看要不要我帮令嫒选门好亲事,亲自下诏,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得陛下如此怜爱,老臣就是死也难报其恩啊。”薛仁贵听了他的话激动的跪下来叩头谢恩,然后在被皇帝扶起来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迟了,要是早一年我听到这种话,立马就让女儿改嫁。可是现在,我外孙都有了,粉团般可爱的一个小家伙,我就是看在它的面上,也不能劝离不劝和啊。只是我有心承认这女婿,可他身份太低了一点。无名无姓地一个小子,我若走了,在这京城里他怎么能护地我女儿周全?不是老臣自夸,我那女儿,京城里可有不少小子垂涎,你说万一我走了,哪个仗势欺人强娶了我女儿,老臣是鞭长莫及啊!家国家国,老臣连家都守不了,哪里还有脸去守国。” “这个,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高宗沉吟了半天,挤出了句话。何止没有道理,实际上,自己老婆就打算干这种事呢。他本以为薛仁贵也不待见那个女婿,让他女儿女婿离婚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眼下,似乎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见高宗点头赞同,薛仁贵再次跪下,这次他拿出了当初地那块令牌,“陛下曾赐给老臣这个东西,老臣思前想后,想用这个为女婿求个前程。不要什么实职,挂个跟我女儿身份相配虚衔就可以。” “这个……”高宗沉吟了。 “求陛下怜悯,老臣只有整治好了家事,才能心无牵挂的全力为陛下尽忠啊!”薛仁贵跪在地上,坚持地举起了当初的令牌,“臣老了,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唯一盼的不过儿女的幸福,望陛下成全。” \(^^)/粉红票粉红票,有票票都砸来吧,…… 。